《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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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同行》作者：张沐芸【完结】


    文案：


    心外科的秦楚文医生是院里出名的高岭之花，小护士口中前途无量的高冷男神。是许多人攀登不上的高山。


    突然有一天，众人发现秦医生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冰冷，更有人情味儿了。


    有人摩拳擦掌想要趁此机会攻下这座高山，然而刚一接近就发现，冰块儿还是那个冰块儿，只有在麻醉科的苏医生出现时，他才甘愿融化。


    原来男神不是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麻醉科一直被称为医院里的「120」，哪里需要哪里搬。


    苏木作为麻醉科新一任住院总，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忙的像在打仗一样，就连洗澡也要把手机带进浴室。


    她早听过心外秦医生的传言，奈何除了在医院，其他地方基本没怎么见过他，所以一直对传言抱有三分怀疑。


    直到她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日被家里要求相亲，碰到同样相亲的秦医生，他端着一张清冷俊逸的脸也不知说了什么，对面女孩竟然直接气哭了，甚至浇了他一头一脸的咖啡！


    苏木：「……」一时竟分不清谁更惨一些。


    女孩走后，两人四目相对，一身狼狈的人平静无波，声音清冷如玉：「苏医生。」


    苏木：「……秦医生。」她现在相信了那些传言，他是真的冷，感觉不到烫的那种冷。


    医路漫漫，与你同行。


    双医生。


    麻醉x心外


    麻醉医生x外科医生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木，秦楚文 ┃ 配角：医生，病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麻醉医生x外科医生


    立意：敬畏生命


    第1章


    进入盛夏，气温逐渐升高，天空倒是透蓝得格外漂亮，就是一丝下雨的迹象都没有，难免叫人心绪烦躁。


    b大医学院附属第三医院麻醉科。


    刚打完无痛回来的苏木，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听同事杨娜抱怨自己不过上一天班，养在阳台上的花就被晒死了。


    几口可乐下肚，苏木脸上露出一丝满足，说道：「你是不是忘浇水了？」


    杨娜表情一顿，嘆了口气道：「每天下班累得我都要瘫了，哪还有心思伺候它？终究是我对不起我的小绿了，哎！」


    苏木笑了笑刚想安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从手机外观的痕迹上来看，这个手机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也是智能机，但是基本上除了接打电话也不能干什么了。


    苏木接起电话，声音平静毫无波澜：「你好，麻科。」


    任谁一天接四五十个电话，都不可能再有什么其他情绪。


    「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木叫上一旁的研究生，拿上急救插管箱就跑步前往急诊，急诊来了一位高处坠落的患者，多处器官出血，转运十分困难，只能先实行气管插管，为后续治疗争取更多机会。


    苏木今年七月初刚刚接任住院总，为期一年，有的科室住院总会设立两个人，但麻醉科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麻醉医生本就紧缺，而三院手术多，麻醉科又事多人少，再来几十个麻醉医生都不够用，住院总更是每个人恨不得轮它个两三回，所以两个老总什么的，想想就算了，所幸历任老总都年轻力壮，任职一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住院总的工作繁杂，不仅要做临床麻醉，还要负责全院的急诊，科室人员调度等工作。


    半个月的时间，苏木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需要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职务，并且在接起电话的时，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只是苦了最近跟着她的研究生，整天跟着她跑上跑下，不到一周，小姑娘脸都瘦了一圈。


    说到研究生，这其实也是她的师妹，她导师今年就收了这么一个学生，但导师作为科主任又要搞科研，又要管理科室，每天忙的很，大多数时间都是直接把人交给她师兄谭哲医生来带，结果师兄才带了一周，就因为直肠末端静脉曲张手术住院了，人这才到她手上。


    急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多嘈杂的地方，病人的痛苦□□声，家属的哭泣声，以及医生护士的声音全部都掺杂在一起，有时听得人心里发麻。


    苏木绕开挡前面的病人家属，来到抢救室。


    里面的急诊医生正在抢救，病人旁边正有人在用吸引器吸患者嘴里的血，她放下急救箱：「什么情况？」


    急诊的医生看到她心里一松：「十楼坠落，现在鼻子和嘴都在出血，还不能确定是哪里出血。」


    苏木来到病床前，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旁边的人适时递了副手套过去。


    跟着来的研究生康乐乐看了一眼，惊呼一声后说道：「这看不见吧？」


    苏木没抬头，而是直接拿着可视喉镜操作，情况果然如康乐乐所说，气道里面都是血，完全看不见声门。


    苏木：「吸引器」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拿了吸引器过来，她伸手接过，连吸了几下，时不时地还要抬头看一下监视器，等血吸干净便动作迅速地进行插管。


    导丝一拔出，苏木就说道：「接呼吸机。」


    旁边的急诊医生连忙连接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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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呼吸机也还不算完，还要监测患者呼末二氧化碳，监测仪上出现连续四个以上不衰减的正常波形，则能证明导管插入气管，此后还要用听诊器听胸部、腹部呼吸音再次确定导管位置。


    大约十分钟左右，苏木又看了眼氧合，已经可以稳定维持，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抢救室的医生护士都跟着松了口气，呼吸这关总算是过了，只要保证患者呼吸，后续治疗就有机会。


    「谢谢，辛苦了。」有急诊医生说道。


    苏木笑着收拾急救箱：「应该的，当不得谢，大家都很辛苦。」


    苏木关上急救箱站起来，笑道：「刚刚谢谢各位，我们就先回去了。」


    离开急诊，苏木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怎么了？」


    她声音温柔，带着笑意，康乐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不会成功。」


    「怎么会？」苏木看向她，「这只是一个困难气道，只要技能熟练，都没问题的。」


    康乐乐摇摇头：「我不行，看见那情况，简直吓我一跳。」


    苏木轻笑：「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多练就好了。」


    她顿了下，又说道：「在医院，无论是手术过程中遇到状况，还是危重症的抢救，作为医生，咱们都不能慌，如果咱们都慌了，病人怎么办？」


    「我还是太嫩了」，康乐乐挠了下脸，「师姐，那个病人能救回来吗？」


    「不好说」，苏木委婉说道：「那个病人还有很多关要闯，结果如何，现在还说不准。」


    十楼坠落，最好的结果可能也要落下个瘫痪，但是这话她没有说，免得吓坏了她。


    康乐乐脸色白了下，苏木看她一眼，说道：「以前实习的时候，没来过急诊？」


    康乐乐摇头：「但是感觉不太一样。」


    为什么感觉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急诊实习的事已经过去挺久了，进科之后她跟着谭老师，除了上手术，基本不会来这边，如今乍一见到这样惨烈的场面，还真的有点受不了。


    两人一路回了科室，刚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就看了过来，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看见苏木直接咧着嘴，张开手臂，说道：「来，师妹，抱一个。」


    苏木打开他的手说道：「我看你现在可以上班了，我是不是应该你给排班了？」


    谭哲双手捂着胸口，一秒虚弱：「师妹，小康还看着呢，你就这么无情。」


    杨娜正要出去，听他在这演上了，就说道：「我看你这刀不是剌屁股上了，是剌嘴上了。」


    谭哲呼吸一窒：「杨妹妹，你这样的态度，是得不到关于秦医生的一手消息的！」


    杨娜哼了一声：「我稀罕？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人也不可能是我的。」


    康乐乐看得直乐，苏木疑惑道：「哪个秦医生？」


    谭哲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到苏木身边，半边屁股坐到上面，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心外最出名的高岭之花，秦楚文医生。」


    杨娜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内如今就只剩三个人苏木一脸平静，兴致缺缺，康乐乐则扑闪着大眼睛等着听八卦，而谭哲则是目光盯着苏木：「想听不？」


    苏木：「不想。」


    谭哲又被噎了下，气得屁股都疼了，偏偏他这师妹还要再气他一下。


    苏木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问道：「你哪天出院？明天能上吗？要不要先安排个夜班找找感觉？」


    谭哲：「……」


    苏木看向他，等着他回答。


    谭哲嘆了口气：「师妹，你不寂寞吗？」


    苏木还不等说话，住院总的专用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立刻按了接听，来了台产科急诊，她挂了电话，问道：「你说我寂寞吗？」


    苏木说完就招呼康乐乐跟她走，谭哲嘆口气，交代康乐乐：「好好跟你师姐学哈，机会难得。」


    一台产科急诊结束，还不等休息，手机就又响个不停，等一切结束后康乐乐下班，苏木独自回到办公室，准备去做明天手术病人的术前访视。


    在看到第一台手术时，她顿了下，巧了，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正是白天被人提起的秦楚文医生。


    秦医生半年前空降三院，他的履历，在年轻医生当中相当耀眼。


    不管是哈佛医学院md与phd双博士学位，还是他麻省总医院的工作经历，在任何一家省级医院都可以直接聘副高职位，据说b市的其他几家三甲医院也对他发出了邀请，也有医院可以直接聘副高。


    只是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三院，要知道，他在三院要当一年主治才可以升副高。


    如今看到手术安排，苏木突然想到，他这样刚回国又还年轻的，在现在这个论资排辈的环境下，即使入院就是副高，好像也不是很好发展？


    具体是什么原因，苏木不得而知也不太想知道，明天她有四台手术，趁现在没急诊，得赶紧去访视病人了。


    心脏大血管外科简称心外科，是三院的重点科室，共有八个病区，明天第一台手术的病人在一病区18床。


    苏木到心外一病区18床所在的病房时，病房里的人正在吃晚饭，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今天下午太忙，以至于她现在都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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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门口看了一眼，估计她要是现在进去大家都吃不好饭，想了想她转身去了护士站。


    护士站此时也是忙得跟赶集一样，护士们忙着清点药品，护士台前还围满了病人家属，她一过来，一病区和她比较熟的护士尹露就看见她，说了一句：「今天这小帽儿真带劲。」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对一位患者家属说道：「阿姨您先别着急，我知道洗手间灯不亮了，忙完就去看好不好？」


    苏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真的，做护士，每天指不定会碰到什么奇怪的问题。


    见这边实在太忙，苏木本想先去看其他病人，结果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好傢伙，这不就是今天师兄提到的秦医生吗？


    此时秦楚文应该是刚下手术，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见差点撞到她，说道：「抱歉。」


    苏木摆了摆手：「没事，是我没看见。」


    秦楚文：「来访视？」


    苏木点点头，对方嗯了一声，然后就去了护士台。


    苏木转头看向他，从前没注意，可能是今天师兄提起，她对这人的关注就多了两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人很白，原本就长得不错，再加上一身冷白皮以及优越的身高，也不怪那么多小姑娘迷他了，年轻有实力，长得还好，要不是她没那个心思，说不定她也迷。


    可能是察觉了她的关注，秦楚文抬眼看了过来，两人猝不及防目光相接，苏木的第一反应就是干净，无论是眼神，还是这个人本身，都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偷看被人抓包是件很尴尬的事，好在正好出现在病房门口的18床家属缓解了她的尴尬。


    见18床家属把吃完的外卖盒扔到了垃圾桶，她连忙说道：「十八床家属等一下。」


    见她嗖地一下跑走，秦楚文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有几个地方要跟大家说一下。


    1.文中所涉及的专业知识来自《临床麻醉学》《内科学》网络课程和文献等，所涉病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感兴趣的姐妹也可以看看相关网课，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2.作者非专业，文内医院也非现实医院，为本文私设。


    3.专业部分，虽然听了课也查了资料，但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无法做到完全专业，但我会尽我最大能力做到专业，如有问题，还望姐妹们海涵，非常感谢。


    下本开《黑白童话》


    陈向松生于大山长于大山。


    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只有过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走出大山，此时已经实现。


    第二个，是在身处的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里安个家。


    为了第二个愿望，他白天上班，晚上到批发市场去蹬三轮给人拉货。


    他是芸芸众生平凡的一员，他守着自己的本分从未有过任何妄想。


    直到那个皮肤白的像雪，眼神高傲如公主一样的姑娘突然降临，他终于生出一丝妄念。


    遇见夏禾，他的人生，终于有了第三个愿望。


    夏禾的人生终止在家里破产，父母烧炭自杀那一天。


    曾经的风光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她的人生只剩下怨恨与茫然。


    她被家里曾经的阿姨带到了那个老式四合院。


    看着面前灰扑扑的一切，她突然觉得，她就像这个老式四合院一样，外表堪能入目，内里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


    招惹陈向松，是她最后的放肆。


    任夏禾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三万块的老式桑塔纳里，吃着五毛钱的冰棍儿，依然笑的像个傻子。


    她听过许多种不同的情话，唯有陈向松的那一句，最能打动她。


    彼时他刚沖完凉，跨栏背心紧紧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努力赚钱，我们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依然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家。」


    第2章


    18床病人家属看到苏木时愣了一下，她介绍道：「我是麻醉科医生，我姓苏，关于明天的手术还有情况需要跟你父亲了解一下。」


    小伙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闻言不好意思笑了笑：「你好苏医生。」


    「你好」，她向病房内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家属一起进了病房。


    苏木拿着访视单看了一眼，问道：「18床，王福才？」


    病床边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下，他眼睛看向苏木，说道：「是。」


    苏木：「我看一下腕带。」


    确认无误，见他似乎有点紧张，苏木脸上露出笑意，柔声道：「别紧张，我是明天给你做麻醉的麻醉医生，跟你了解点情况。」


    也许是见她这么，王福才和儿子也松了口气，他说道：「不紧张。」


    苏木看了眼病房里的人，随手拉上了病床外的帘子，然后问道：「今年多大，知道明天要做什么手术吗？」


    王福才：「44，说是心脏要换个什么零件。」


    王福才儿子补充道：「二尖瓣换瓣。」


    苏木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心脏不舒服的？之前有用过药，或者做过手术吗？」


    王福才：「有快一年了，没做过手术，之前大夫给开了药。」


    苏木：「现在还在吃吗？药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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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福才儿子从旁边柜子上拿过药盒，苏木接过。


    二尖瓣狭窄容易引起左心房压力和容量负荷增高，左房结构改变，就会发生房颤，而王福才正在服用的药正是有房颤或者心衰的患者，用来控制心室率的药。


    「吃多久了？」


    王福才：「有三四个月了。」


    这些情况苏木早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她把药盒递给王福才儿子，从兜里拿出听诊器：「衣服向上拉一下。」


    王福才照做，苏木带上听诊器，听诊器刚碰到皮肤还有点凉，王福才下意识躲了一下。


    苏木：「别躲，别紧张，放松。」


    听诊心率快慢不一，强弱也不一样，节律不规整，这都是房颤的特徵。


    苏木摘下听诊器：「今天的药吃了吗？」


    王福才：「吃了，上午吃的。」


    苏木点点头：「行，没事，明天早上别吃，明天手术。」


    王福才跟儿子一起点头，王福才问道：「大夫，我明天早上不吃药没事吗？」


    苏木笑了笑：「没事，手术当天停药是为了保证术中安全。」


    王福才点点头，苏木又问道：「最近六个月发生过心梗吗？或者心脏有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有没有发生过心绞痛，过去有没有出现过休克，最近体重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回答自然是没有，她问了既往病史，又问了家族史，过敏史等一系列问题，得知一切正常后，说道：「我们现在做一个测试，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憋气，看看能坚持多久。」


    苏木拿出手机计时，王福才照做，18s后，她在访视单心功能那里填上【差】。


    王福才父子今天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些情况了，多少有点被问懵了，不说是常规手术吗？怎么这么多问题？


    察觉他们父子的疑问，苏木说道：「麻醉有风险，所以要问得仔细一些。」


    她又问道：「最近有没有感冒或者嗓子不舒服，有松动牙齿或者假牙吗？」


    王福才：「没有。」


    他刚说完，病房里又走进来一个人，父子俩眼睛一亮：「秦医生！」


    秦楚文点点头，过来后站在床尾，温和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王福才父子明显更热情一些，问道，「秦医生，这个小大夫说我明天早上不用吃药了，那能行吗？我之前看病的时候，那个大夫说得按时服用。」


    苏木心里嘆气，访视时病人不信任麻醉医生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是叫她小大夫就有点过分了，听起来好像她多不靠谱一样。


    她微笑着看向秦楚文，秦楚文看她一眼，才对王福才说道：「手术前适当停药降低术中风险，这一点我们医院的麻醉老师经验丰富，您不需要担心。」


    秦楚文说完看向苏木，苏木微笑地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无奈。


    王福才这才放心下来，对秦楚文说道：「您是国外回来的大夫，大伙儿都说您医术高，我信您。」


    苏木努力微笑，秦楚文轻咳一声：「苏医生也是我们医院非常优秀的青年医生，您可以信任她。」


    王福才：「是，能当大夫的都挺厉害。」


    这多少就有点敷衍了。


    苏木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并不会因为病人的不认可就失望丧气，见两人没什么说的了，她该问的，该检查的也都问完检查完了，就拿出麻醉同意书到王福才面前，说道：「明天咱们要做全麻，关于麻醉的一些风险和併发症跟您说一下，没什么问题您在这上面签个字。」


    王福才：「麻醉还有风险？那我要签了字，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负责吗？」


    苏木：「都要签字的，手术有风险，麻醉同样有风险，我刚刚问的那些问题，就是为了保障您术前，术中，术后的安全，您都如实回答了，那我们肯定也会尽我们最大的能力保障您的安全。」


    王福才的儿子过来一起看麻醉知情同意书，苏木把风以及併发症和他们解释了一遍。


    结束后，王福才看向秦楚文。


    秦楚文：「……是都要签字的。」


    王福才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苏木感觉良好，又把同意书拿给王福才儿子，手指了指：「您签这里。」


    都签了字，她说道：「晚上十一点以后就不要吃任何东西喝任何东西了。」


    说完她看向秦楚文。


    秦楚文：「……苏医生说得对。」


    王福才父子点头应了，苏木这边结束了，秦楚文似乎也有事要和患者说，见没她什么事，她就先离开了病房，打算去其他病人那边。


    她前脚刚出来刚跟过来的尹露说了几句话，秦楚文就出来了，苏木转头看向他：「刚刚多谢秦医生。」


    「没事」，秦楚文看了眼病房，「病人可能还不太了解麻醉医生的工作。」


    苏木愣了下，随后笑道：「没事，这对我没什么影响。」


    秦楚文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苏木倒是多问了句：「你这是下班了？」


    「是」秦楚文脸上带出一点笑。


    看吧，下班就是这么一件让人开心的事，连传说中的冰山美人都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苏木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羡慕：「那祝你下班愉快。」


    秦楚文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羡慕，还以为她是因为下班晚，便说道：「谢谢，也提前祝你下班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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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是听说过这人性子冷淡，她都要怀疑这人是故意跟她炫耀了。


    苏木暗暗磨了磨牙，没这么扎心的，她面上笑着，说道：「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虽然她是笑着的，但秦楚文还是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尹露看了好一会儿戏了，见女主角走了，她来带秦楚文身边，幽幽说道：「秦医生，你是故意的吗？」


    秦楚文看向尹露，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尹露：「你真的不知道麻醉科现在的住院总是谁吗？」


    秦楚文：「……」


    「抱歉，我最近比较忙。」秦楚文终于知道自己似乎是无意间扎心了，对于住院总来说，下班是不存在的。


    尹露目光包容地看向秦楚文：「 没事，木木这人脾气特别好，特别大度善解人意，不会生气的。」


    是吗？可他刚刚有一瞬间好像在苏医生的眼睛里看到了火气。


    苏木结束下一个病人的访视后，又接到产科电话，产科跑完又跑了两个病房，回到科里已经晚上快九点了。


    此时科里除了晚上值班的同事，和还在手术的，已经没什么人了，她去pacu（麻醉恢复室）转了一圈才坐下休息，忙到现在，她晚饭都还没吃。


    打开手机正要订外卖，就看到了尹露发给她的微信。


    尹露：【说，今天在病房，你和我们科的头牌说什么了！】


    苏木笑了下，还头牌，当心外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呢。


    她回了个小猫咪捂嘴的表情，然后又收到了她妹妹苏棉的微信，是一张图片，炸鸡配可乐，并附赠一句，想吃吗？


    苏木反手就发了一个，年轻男子因长期喝可乐吃油炸食品，导致多器官衰竭住进icu的新闻。


    苏木：【少喝碳酸饮料，少吃油炸食品，不健康。】


    苏棉秒回：【……爸妈应该给你取名叫苏双，双标的双。】


    苏木退出微信打开外卖软体，要不也订个炸鸡？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麻醉护士罗娜探头进来，说道：「姐妹，吃炸鸡吗？」


    苏木：「吃！」


    罗娜推门进来，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会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三人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选定一家大家公认食材新鲜价格合理，且可领红包金额大的炸鸡店。


    苏木点外卖点的痛快，全然忘了前几分钟她还在叫别人不要吃这些东西。


    第3章


    翌日早上，苏木再次查看患者病历，进行麻醉前评估，七点半，主持早课，八点又代科主任主持集体交班，全部结束，已经八点半。


    第一台手术安排在九点，交班刚结束，她就直接去了麻醉准备间，准备药品和耗材，这台手术康乐乐跟着她。


    两人是最先到达手术室准备的，检查完麻醉机等仪器，苏木又开始抽取需要用到的药品。


    两人进来没几分钟，手术室护士也进来准备，又过了一会苏木这边准备好，王福才也被推了进来。


    巡回护士核对完信息，她拿着手术单过去再次核对信息，然后问道：「昨天晚上十一点以后，到今天早上有没有吃什么或者喝什么东西？」


    王福才：「没有。」


    苏木问完王福才就有点紧张了，问道：「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木一边安置心电监护，一边安抚道：「没事，例行询问，别担心。」


    手术团队的一名医生进来后，又三方核对。


    「王福才，44岁……诊断为风心，房颤，重度二尖瓣狭窄合併中度关闭不全……。」


    巡回护士念一项，苏木和手术医生确认一项，确认无误后苏木才开始做麻醉前准备。


    建立静脉通路道后，苏木看了眼监测仪，心率有点快，笑着问道：「紧张啦？」


    王福才吞了下口水：「不紧张。」


    苏木：「儿子陪着过来还不放心？」


    王福才下意识笑起来：「放心，他在这边上学，正好就让他陪着了，家里离不开人，他妈得在家。」


    苏木：「您儿子在哪个学校啊？」


    一提到儿子，王福才也不紧张了，心率逐渐恢复，说道：「在b大。」


    苏木拿过抽好的药：「那我和你儿子是校友啊，我也是b大的，我们医院挺多都是b大的。」


    王福才顿时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对儿子的骄傲，嘴上却谦虚道：「你们都是前辈，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呢，得向你们学习。」


    苏木示意康乐乐拿氧气罩，笑着说道：「想儿子了吧？」


    王福才：「想，也想他妈。」


    苏木：「那睡一觉，醒了就能见到儿子了，然后再跟他妈妈视个频，也让她放心。」


    王福才：「那肯定得视频，她在家可辛苦了，家里活多。」


    氧气罩罩住口鼻，康乐乐说道：「深呼吸，大口吸气。」


    苏木一边推药进行麻醉诱导，一边说道：「睡一觉，很快手术就结束了。」


    她这边推完药，还不等转身，康乐乐就说：「睡着了。」


    苏木乐了下：「又放倒一个。」


    手术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等苏木插完管接好呼吸机，又开始准备右颈内静脉穿刺和左桡动脉穿刺置管，分别检测cvp（中心静脉压）和直接动脉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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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桡动脉穿刺的时候康乐乐小激动了一下，等到右颈内静脉穿刺的时候，她更激动：「师姐，不用超声吗？」


    康乐乐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苏木手上的动作，竟然是盲穿吗？老师不是说中心静脉穿刺要在超声引导下吗？


    巡回护士听见康乐乐的话后，说道：「你师姐穿刺技术很厉害的，小康你今天赚到了。」


    康乐也觉得赚到了，怪不得谭老师每天都叮嘱她好好跟着师姐，说机会难得。


    秦楚文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低头操作的人，此时她正在对旁边的研究生交代注意事项。


    她的动作很快，语句简短，但每一句都很关键。


    「注射器保持负压状态，拿掉注射器时要预防空气栓塞。」


    「 不要停留，立即植入导丝，注意预防心率失常。」


    「这里眼睛要看着心电监护。」


    秦楚文一边在护士的帮助下换衣，一边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苏木那边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和她合作过手术，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关注她术前操作。


    他这边换好手术衣，那边已经结束了。


    康乐乐还在激动，苏木已经对秦楚文说道：「我们麻醉这边完成了。」


    秦楚文点点头：「辛苦。」


    等秦楚文的助手给开胸部位消完毒，盖上消毒铺单后，手术正式开始。


    「核对病人。」


    「王福才，做二尖瓣机械瓣膜置换术。」


    手术台那边开始开胸，苏木回到了麻醉工作区域又检查了一遍体外循环机。


    在手术室，麻醉医生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里数值不对了，就要适当给药，哪个机器声音不对，也要及时查看，整个过程看似轻松，实则必须要求麻醉医生高度集中，患者全麻后，全靠麻醉医生来维持生命体徵，期间不容一点意外。


    二尖瓣置换术需要在中低温体外循环下进行，心脏暴露后，台上的外科医生依次进行主动脉插管，上下腔静脉插管，随着秦楚文：「核对动脉，静脉连接无误，可以开始转机。」的声音落下，苏木就立即确认病人血液状态，然后操作体外循环机，并且适量用药。


    待循环稳定，又操作降温，没一会，秦楚文抬头看了一眼：「现在温度多少？」


    苏木：「25。」


    「好，那我阻断了。」秦楚文说完，看向器械护士，「阻断钳。」


    阻断钳递过来后，阻断升主动脉，之后在主动脉根部灌注停跳液，心表覆盖冰屑降温，心脏逐渐停跳。


    心脏停跳后，心内操作正式开始。


    三院有一个体外循环组，但在三院这样全国综合排名第一的医院，大型手术多，需要体外循环的手术也多，体外循环组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大多数时间，不是特大型手术，体外循环的工作也需要当台手术的麻醉医生自己来完成。


    康乐乐跟在苏木身边眼睛写满佩服，苏木看的好笑：「麻醉记录单会写吧？」


    康乐乐：「会！」


    「那写吧。」苏木说道。


    说是让她写，苏木也没有完全放松，一边盯着仪器，一边时不时的会看一眼电脑，幸好这样忙碌的情况下，她兜里住院总专用的手机暂时并没有响。


    康乐乐看她一眼：「师姐，你以前也是一个人麻醉吗？」


    苏木眼睛没看她，说道：「咱俩不就两个人？」


    康乐乐：「……」她就是个废的，师姐可真信任她。


    在秦楚文那边手术正在进行时，苏木这边也在控制着输液，保持合适的血容量，监测血流动力学变化。


    手术进行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机械瓣膜缝合成功，正式进入测试功能及沖洗心腔阶段，沖洗结束后缝合切口，然后排气，快结束的时候，秦楚文说道：「我这边要结束了。」


    苏木：「好。」


    苏木说完就开始操作复温，应用抗生素和镁，同时升高空氧混合气的氧浓度。


    鼻咽温复温至33c后停止。


    心内操作结束后，秦楚文说道：「开放主动脉。」


    血液重新回流到身体，心脏复跳后，苏木操作复温至36c，同时静滴硝普钠，另外加强利尿。


    硝普钠可以减低周围血管压力，减轻左心负担，增加心排量，便于机器内余血输回体内。


    而尿液，对医生观察患者情况亦是十分重要。


    同时，因为体外循环时应用了大剂量肝素抗凝，体内肝素化，为了预防肝素化导致的术后出血，体外循环结束后需要静脉注射鱼精蛋白中和肝素，每一步，苏木操作的都又稳又准，看似轻松的工作，实则每一步都要经过严密的计算。


    确认血气，电解质水平，心电图等情况稳定，苏木和秦楚文达成共识，决定关胸。


    拔出心脏内的插管后，器械护士核对器械，此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秦楚文退到一旁，由助手关胸。


    整个手术时间并不长，手术室里的外科医生，麻醉医生，护士，大家各司其职，明明平日里的交流并不多，甚至有些私下并不认识，但此刻面对同一台手术，却配合的极其默契。


    退到一旁，秦楚文对手术室内的所有人说道：「谢谢各位。」


    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说道：「谢谢秦医生。」


    其他人也开了口：「秦医生你一会儿还有手术吧？你去歇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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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顺利，秦楚文的心情也很好：「不着急，我看一下。」


    此时正在进行关胸的一助苏明笑了笑，说道：「秦医生还等我呢，可不能走。」


    其他人就笑他，秦楚文笑笑没说话，眼睛看着台上苏明的操作，过了一会又看了眼麻醉医生工作区域。


    此时康乐乐正在和苏木夸他手术做的快还会做人，苏木笑了下，悄声说道：「这方面秦医生确实做的挺好。」


    她过去上过的手术中，只要是秦楚文主刀，结束时，他都会感谢一下参与手术的人，说实话还挺让人高兴的，手术无大小，整个过程不能有一点闪失，手术室里的人更是没有不累的，这时候有这样一声感谢，再累也是值得。


    和康乐乐说完她下意识抬头，正巧和他目光相撞，她愣了下，说道：「辛苦秦医生。」


    秦楚文刚要说话，巡回护士就问道：「秦医生你和苏医生谁大啊？」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黑白童话》


    陈向松生于大山长于大山。


    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只有过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走出大山，此时已经实现。


    第二个，是在身处的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里安个家。


    为了第二个愿望，他白天上班，晚上到批发市场去蹬三轮给人拉货。


    他是芸芸众生平凡的一员，他守着自己的本分从未有过任何妄想。


    直到那个皮肤白的像雪，眼神高傲如公主一样的姑娘突然降临，他终于生出一丝妄念。


    遇见夏禾，他的人生，终于有了第三个愿望。


    夏禾的人生终止在家里破产，父母烧炭自杀那一天。


    曾经的风光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她的人生只剩下怨恨与茫然。


    她被家里曾经的阿姨带到了那个老式四合院。


    看着面前灰扑扑的一切，她突然觉得，她就像这个老式四合院一样，外表堪能入目，内里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


    招惹陈向松，是她最后的放肆。


    任夏禾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三万块的老式桑塔纳里，吃着五毛钱的冰棍儿，依然笑的像个傻子。


    她听过许多种不同的情话，唯有陈向松的那一句，最能打动她。


    彼时他刚沖完凉，跨栏背心紧紧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努力赚钱，我们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依然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家。」


    第4章


    突然被问这个问题，两个人不由自主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秦楚文说道：「我31。」


    苏木：「秦医生大三岁。」


    巡回护士听了意味深长道：「大三岁好啊。」


    有人问她怎么好了，她也不说，苏木和秦楚文也没在意，尤其是苏木，对于她来说，病人没离开手术室，她的工作就还没有结束，现在她根本没时间去关心别的事。


    三院有几个长得好又能力出色的名人，秦楚文和苏木的名字都在内，只是两个人一个不关注这些，一个每天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噼成两半，对工作外的事一切看淡，以至于，到现在两个人谁也没发现，医院里，有人在暗戳戳地嗑两个人的cp。


    确定苏明这边关胸不会有什么问题，秦楚文先出了手术室，手术室外面，王福才的儿子王洋看到他立刻就沖了过来。


    「秦医生，我爸怎么样？」


    秦楚文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瞬间红了眼眶，不停地鞠躬：「谢谢，谢谢秦医生。」


    秦楚文扶了他一下：「不用谢，应该的，你爸爸要过一会能出来，跟家里报个平安吧。」


    王洋连声应了，秦楚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先行离开，王洋则拿着手机靠在墙上打电话。


    手术室内，手术开始关胸后，苏木就已经开始减轻麻药的用量，等到一切结束，外科医生离开，苏木拍拍王福才的肩膀：「王福才，醒醒，手术结束了。」


    一连叫了两遍人没醒，旁边的康乐乐捂住了心口，苏木又叫了两声，王福才睁开眼睛，康乐乐呼出一口气，可吓死她了！


    见人醒了，苏木问道：「醒了没有？」


    王福才：「……醒了。」


    苏木：「你叫什么名字？」


    王福才：「……王福才。」


    苏木伸出右手：「来咱俩握握手。」


    王福才伸右手跟她握了下，苏木伸出左手，他也伸左手。


    确定一切正常，苏木说道：「手术结束了，很顺利，这回放心了吧。」


    王福才闭了下眼睛，说道：「这一觉睡得香。」


    苏木和康乐乐推着他去pacu（麻醉恢复室），说道：「病好了，以后天天都能睡得好了。」


    到了pacu，和麻醉护士交代完情况后，苏木带着康乐乐出来，康乐乐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苏木疑惑转头：「怎么了？」


    康乐乐看了下旁边没人，才问道：「师姐，我之前就想问了，他这种情况，真的是没办法修复，所以才换瓣膜吗？」


    苏木皱了下眉，看着她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康乐乐抿了抿唇：「我昨天听心外那边的人说秦医生特别爱给病人换瓣膜，他们说有的明明能修复，但他还是让人家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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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嘆口气，问道：「你以后能独当一面了，会随便给人用药吗？」


    康乐乐连忙摇头：「那肯定不会，除非我不想干了。」


    苏木笑了下：「一个病人，他需要做什么样的手术，没有人比外科医生更清楚，就拿王福才来说，他的二尖瓣质量非常差，弹性也很不好，如果选择保守治疗，情况并不会好，很可能还要二次开胸。」


    苏木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道：「回去再看看书，等以后出科轮转，不要再问今天这样的问题。」


    康乐乐有点心虚，她刚刚的问题，确实有点不专业了。


    她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师姐。」


    康乐乐的话刚说完，苏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又是产科急诊，产妇大出血，没时间再和康乐乐说什么，苏木就转身前往产科，康乐乐刚要跟着去，就被科里担任科教秘书的医生叫住。


    ﹍


    心外科。


    秦楚文刚回到办公室就有病人家属找了过来，跟人在洽谈室谈完，回到办公室，一进门，正在对办公室里两个规培医生说教的陈医生看到他就说道：「什么是青年才俊？像咱们秦医生这样的才是，来医院还不到一年，就已经手握国家级课题，sci更不用说，上个月还发了一篇，你们说，咱们科，乃至咱们医院还有比秦医生更优秀的吗？」


    这话听着就刺耳，每年申请课题的名额就那么多，很多主任级别的可能都申请不下来，更何况秦楚文一个新来的主治？他就差把你秦楚文是不是走后门直说出来了。


    但这是秦楚文来三院，院方给开出的条件之一，他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他是个绣花枕头，医院也不可能给他这样的优待，况且这优待也只是一个申请名额而已，能成功立项，和医院可没什么关系。


    但这样的优待，到底还是让一些人不满，这位陈医生尤其不满。


    陈医生大名陈良，今年已经四十三了，依然还是个主治，他硕士学历，在这个随便拉出一个穿白大褂的都是博士的地方，他的学历就是短板，科研能力更是有限，即使他手术做得再好，也不如别人机会多。


    四十多岁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事业不顺利，人难免就会变得偏激，原本他还能控制，但秦楚文来医院后，他彻底破防了，不仅经常抱怨命运的不公，甚至还总是对秦楚文明夸暗讽，暗示他靠关系。


    秦楚文不太想搭理他，但他只是性子淡，并不是没有脾气，此时不说话，只是不想跟他扯皮。


    见他不说话，陈医生转身看向他，斯文的脸上露出一点笑，说道：「小秦，你跟我们说说，你爸爸到底是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秦楚文的父亲是b大二院院长，同时也是位院士，亦是国内非常有名的肝胆外科专家，科里有人猜测，秦楚文之所以这么受院领导的重视，就是因为他父亲，甚至他项目申请这么顺利，也被说成是父亲的熟人给开了绿灯。


    这样的话，秦楚文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听到现在，也就是在国外的那几年，才听得少点，这么多年他已经完全免疫了。


    看了看办公室里另外两位规培医生尴尬的神情，他笑了笑对陈良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让我爸传授你一点经验。」


    陈良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扯着唇笑了笑，对两位规培医生说道：「看看，咱们秦医生不高兴了。」


    两个规培生心里叫苦，更年期就吃药啊，扯他们干什么啊？


    陈良又转头对秦楚文说教：「小秦你哪都好，年轻，长得精神，就是这脾气，得改改。」


    秦楚文清润的眸子平淡地看了看他，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笑道：「听说你想申请李主任的博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开口什么？他来给他指导？陈良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冷道：「不用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秦楚文轻笑：「是我瞎操心了，陈老师这么多年的老医生了，医术高明，相信考博也是信手拈来。」


    这话说得，听起来就气人。


    陈良憋着火气看他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我一会还有手术，先走了。」


    刚沖完咖啡的秦楚文拿杯子的手向前示意了一下，说道：「您先忙。」


    陈良出了办公室，秦楚文喝了口咖啡，说道：「喝咖啡还是得速溶的，方便。」他看向两位规培医生：「你们来不来点？」


    被迫参与的两人：「……」


    孟馨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委婉说道：「秦老师，陈老师好像生气了。」


    秦楚文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事实。


    「他哪天不生气？」


    孟馨：「……」这话她没法接。


    倒是另一位规培医生张岳点点头：「那确实，陈老师最近火气是有点大。」


    秦楚文笑了下：「夏天了，火气大点正常。」


    秦楚文身高腿长，气质清冷，这样热的天气，他的衬衫扣子依然扣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禁慾，偶尔笑一下，又仿佛春风拂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沉溺其中。


    孟馨按捺住自己微微颤动的心脏，忍不住开口提醒：「秦老师，你刚沖的咖啡。」不放凉再喝，那不烫吗？


    「你说这个？」秦楚文指了下杯子，「我凉水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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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馨：「……」


    算了，秦老师哪都好，就是性子让人捉摸不透，她还是嗑cp吧。


    正好手机响，她转过身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是一个最近在麻醉科轮转的学妹。


    学妹：「前方一手快报！」


    孟馨：「速速呈上来。」


    学妹：「就在今天上午，心外科男神与麻醉科女神，共度一室啦！！！」


    孟馨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转身问道：「秦老师，您刚刚那台手术麻醉医生是谁啊？」


    秦楚文诧异道：「是苏医生，怎么了？」


    孟馨：「是苏木苏师姐吗？」


    秦楚文点头：「对。」


    张岳也转过身来，说道：「听说她是他们那届麻醉专业最厉害的。」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秦楚文笑了笑说道。


    孟馨心里惋惜，男神居然对女神的事这么不关心！


    这时苏明从外面进来，说道：「秦哥，你有苏医生的电话吗？」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提起苏医生？


    秦楚文看向苏明：「没有，你要干吗？」


    苏明嘿嘿笑了一声：「她姓苏，我也姓苏，认识一下呗。」


    秦楚文就静静地看着他，苏明一秒收起脸上的笑，说道：「她今天带的那个学妹挺可爱的。」


    秦楚文挑眉：「那我帮不了你。」


    苏明的目光转向孟馨：「师妹，你认识那个师妹吗？有她微信吗？」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这种随便把别人微信给人的事，她才不会做，故而，孟馨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干这种招人烦的事呢。」


    苏明嘆了口气，秦楚文喝了最后一口咖啡说道：「行了，想追人就拿出点诚意来，别在这站着了，跟我上台。」


    苏明又嘆了口气，跟在秦楚文身后，问道：「秦哥，你知道怎么追女孩儿吗？」


    秦楚文：「不知道，没追过。」


    办公室里，孟馨撇撇嘴：「苏师兄真逗，秦老师一看就是不需要自己追人的男人好不好！」


    张岳：「这还能看出来？」


    孟馨反问：「难道看不出来吗？」


    张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这句话的语气有点扎心。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第5章


    一直到了手术室，苏明还在追问秦楚文该怎么追人，不管他怎么说自己没追过没经验，苏明都不听，在他们科，没有人比他更招异性喜欢，他坚信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秦楚文被磨得没办法，进到手术间后指了指自己的脸：「也许是看脸。」


    苏明：「……」


    苏明闭了嘴，他现在有了新的问题，是谁说的秦哥高冷，不沾染世俗的？要他看，这人分明俗得很！


    麻醉科，苏木结束了一个急诊，紧接着又上了手术，出来又是会诊加手术，时间在她那里，仿佛没有任何实质，她似乎一直都在被工作推着走，等终于空闲下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中午的时候，康乐乐贴心地给她定了饭，此时也已经凉透，嫌麻烦她也没去再加热，几乎是打开外卖就吃了起来。


    康乐乐看得心疼：「师姐，我帮你热一下吧。」


    「没事，习惯了。」吃得有点噎，苏木喝了口水，问道：「赵强跟你们说了月末考试的事？」


    赵强是麻醉科的科教秘书。


    「嗯」，康乐乐点点头，看了眼外面，贼兮兮地问道「师姐，你知道都考什么吗？」


    消灭最后一口饭，苏木用纸巾擦了擦嘴：「知道。」


    康乐乐凑了过来，苏木温柔一笑：「但是不能告诉你。」


    康乐乐吸了吸鼻子：「师姐，你的同门之谊呢？」


    苏木收起餐盒：「那玩意儿你觉得我会有吗？我这个人，超级凶。」


    康乐乐忍不住笑：「瞎说，我以前没进科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你，可没人说你凶。」


    「没想到我这么有名」，苏木笑了笑，拿手机给她发红包，「饭钱给你发过去了，非常感谢。」


    康乐乐：「当然，我很多同学都可喜欢你了。」


    康乐乐打开苏木发给她的红包。


    减去五块钱的红包饭钱25，她发了35过来。


    康乐乐：「师姐你给多了，饭钱25。」


    「嗯？」苏木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工作群，说道，「没多，红包也是钱，剩下的你买瓶水喝。」


    康乐乐美滋滋地收起手机，虽然她帮忙订饭没别的心思，但其实也怕别人不在意。


    康乐乐：「那感情好，以后我天天给你订饭，到过年还能小赚一笔。」


    苏木收起手机：「你想得美，我能让你比我先发财？」


    此时谭哲跟几个人一起推门进来，见两个人都一脸的笑，问道：「笑什么呢？」


    「我们女生之间的秘密哪能告诉你？」苏木看向他，「出院了？」


    她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还明显，谭哲无语：「我出院你这么高兴？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但是师妹，我心里有人了，哎！」


    苏木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说道：「真该把你的样子录下来给雯姐看看。」


    谭哲找了个空位坐下，说道：「你雯姐爱我爱得不行，她才不会在乎。」


    苏木白他一眼，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跟谭哲一起进来的进修医生朱亮笑着看向苏木，问道：「是不是突然发现手里的人又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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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摆摆手，然后打开排班表，说道：「够用是不可能的，再来几十个都不够用。」


    苏木说完，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是吴主任，也是麻醉科的大主任兼她的导师。


    苏木按了接听：「主任。」


    那边说了一句，她就挂了电话，关上排班表，起身出去。


    她刚走，就有几个人趁谭哲看不见，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撇了下嘴，意思非常明显，科主任嫡系就是不一样。


    这些人似乎是忘了康乐乐也是吴主任的学生，全程倒是没有避讳她，康乐乐见了皱了下眉，她不傻，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想当初她成了吴主任的学生，她身边也有人酸言酸语，在学校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医院了。


    康乐乐虽然这时候应该当没看见，但到底年轻，当即就想出声质问，幸好谭哲拦住了她。


    谭哲：「月末考试，你操作练得怎么样了？」


    康乐乐愣了下，谭哲起身：「跟我去小教室，我看看你最近练得怎么样。」


    康乐乐还没回过神来就没动，谭哲敲了敲桌子：「赶紧的，让我拿你练练手，明年我自己带学生的时候也不怕教不好。」


    康乐乐：「……」


    这人会不会说话？她是小白鼠吗？拿她做实验！怪不得师姐怼他！


    这边苏木也来到了吴主任的办公室，吴主任今年58岁，面容看着还算年轻，但头发在前几年女儿意外去世后变的半白。


    见苏木进来，他伸手指了指椅子：「坐。」


    苏木顺势坐下，看见他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饭，便说道：「您又吃凉饭？」


    吴主任笑着看她一眼：「习惯了，没啥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你师母做的饼干，一会儿你们师兄妹分一分。」


    苏木伸手拿过来看了看，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两盒推给他：「您留点吃，师兄不爱吃甜的。」


    吴主任笑眯眯地收下，说道：「行，反正你师兄也有人照顾。」


    苏木战术性抬头看天花板：「您这天花板擦得真干净。」


    吴主任好笑：「一说这个问题你就躲。」


    苏木嘆气：「主任，您看我天天忙的，又是工作又是科研的，哪有时间考虑那些？再说，这要谈恋爱，那不得跟人吃饭逛街？我这天天待医院里，谁跟我谈啊。」


    吴主任也知道她忙，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该考虑也得考虑了，成天这么忙，谈个恋爱调解一下也是好的嘛！」


    苏木乖巧微笑。


    吴主任轻咳一声：「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明年的课题申报，你有什么打算。」


    苏木现在手里有个省级的，现在已经到收尾阶段，关于明年初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申报，她其实还在犹豫，手里这个还要差不多两个月结束，而且住院总阶段又太忙，所以一直也还没确定。


    苏木：「这个事，我之前就想跟您说来着，我其实是想申的，但又怕顾不过来。」


    吴主任瞪她一眼：「怎么就顾不过来？你还能当多久的住院总？下个月，科里会再安排一位住院总，到时候你时间不就多的是？」


    苏木愣了：「科里决定再安排一位住院总？」


    吴主任：「嗯，院里统一决定，以后每个科室，最少两位住院总，免得工作任务太重，一个人扛不住。」


    苏木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感情好。」


    吴主任瞪她一眼。


    苏木轻咳一声：「我当然想申报，咱们医院就没有不想的。」


    吴主任还是不说话，苏木收起笑：「我回去就准备，您放心，就算不成功，我下一年接着申。」


    吴主任一脸严肃：「年轻人做事就要大胆一点，以前咱们麻醉科对科研要求不像别的科室那么高，但以后，对科研只会越来越重视，一个好医生，会上手术不算什么，还得有科研能力，要不然你以后怎么在医院这种人才聚集的地方生存？」


    苏木悄咪咪的不敢说话，吴主任突然就有点来气，就说道：「行了，你出去吧，哪弄不明白的及时找我，把你师兄叫来，我看看他一个痔疮手术怎么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苏木麻熘站起来转身就开熘，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拿起桌子上的袋子，说道：「老师，您别忘了帮我跟师母道谢，还有明天您要来不及去吃饭，就跟我说一声，我给您订餐，别老吃凉饭，对胃不好。」


    吴主任一手指着门：「赶紧走，别在这惹我生气。」


    苏木嗖地熘出办公室，然后给谭哲发了个信息，没一会，谭哲就哀嚎一声从小教室出来，到了她身边，说道：「师妹，老头儿心情怎么样？」


    苏木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还给准备了吃的，你说心情好不好？」


    谭哲放心了，去吴主任办公室前还不忘说：「给我留点啊，别都吃了。」


    苏木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祝他好运吧，饼干就她和康乐乐分了。


    再进手术室，在走廊，苏木和秦楚文不期而遇，想到苏明在他耳朵边上不停念叨的事，秦楚文生平第一次跟人套近乎。


    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苏医生，这是要去准备手术？」


    苏木有些微无语，多稀奇，不准备手术她来手术室干吗？她手上的东西他是看不见吗？


    苏木也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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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我帮你拿东西吧？」


    苏木奇怪地看他一眼：「秦医生，你有事直说就行。」


    「那我就直说了」，秦楚文斟酌了一下，说道，「苏明想认识一下今天跟你上手术的那位同学。」


    苏木：「……」


    苏木忍不住笑了出来：「苏明知道你这么直接吗？」


    「那不重要」，秦楚文斯文的脸上笑容依旧，「只要他不再烦我就行。」


    一会还有手术，没时间处理这些事，苏木说道：「我会给康乐乐带话的。」


    秦楚文笑了笑，说道：「谢谢，那你先忙。」


    苏木点了下头就越过他走向手术室。


    秦楚文下意识回头看向她，那个背影纤瘦，却莫名的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安全感。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下，可不是有安全感吗，对于外科手术来说，可靠的麻醉医生，确实能给外科医生带来安全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新的一周，王福才可以出院回家，离开医院之前，托心外科的医生给苏木送了苹果，并且留了感谢信。


    这还是苏木第一次收到患者的感谢信，作为麻醉医生，他们从来都是待在手术室里做着幕后工作，病人的认同其实很低，往往他们能记住的，只有为他们手术的外科医生，这也是为什么自疼痛单独分科后，部分麻醉医生会转疼痛的一部分原因。


    疼痛科管床也有手术，看起来更像一个医生。


    「看什么呢？」杨娜从外面进来问道。


    苏木嘴角带着笑容，把装苹果的袋子往前推了一下，说道：「尝尝，患者给的。」


    杨娜诧异：「给咱的？」


    苏木点点头，杨娜也有点高兴，但还是问道：「咱收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苏木：「能有什么影响？心外那边都收了。」


    这下杨娜放心了，说道：「手里那事什么，给我看看。」


    苏木把感谢信拿给她，杨娜念了出来。


    「苏医生，我问了秦医生你的办公室在哪，他说在手术室，那里我进不去，就不去跟你告别了，感谢你和秦医生他们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们不收红包，所以买了些水果，我儿子说医院吃水果都有讲究的，所以我买了苹果，咱们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再次感谢您和秦医生他们。」


    杨娜看完有点酸熘熘：「我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呢，昨天还有一个患者家属要投诉我呢，就因为她让我给她儿子轻点打麻药，我说了一句我们都是专业的，让她放心，然后她就说我态度不好。」


    这种情况苏木也遇到过，也是没办法，只能说道：「小孩子嘛，父母的心头肉，可以理解。」


    「我不管，我就当是写给我的。」杨娜又看了一遍感谢信，感慨道，「这就是动力啊。」


    苏木起身拿了个苹果塞她手里，说道：「赶紧吃吧，今天周一。」


    杨娜嘆气，黑色星期一，手术多到爆，她今天十二台！


    苏木情况倒是还好，昨天周末，她每周可以休息的日子，虽然在实验室待了一天，但也要比在医院轻松得多。


    电话又响，苏木接了电话向外走，杨娜看着她的身影摇摇头：「上辈子作孽，这辈子学医。」


    周一，不仅是手术多，急诊多，科里的事情也多，不仅要带着进修医生，实习医生等人开展小型讲座，还要检查各种设备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同时还要处理急诊，对接会诊，等忙完，又下午了。


    已经很久，苏木没有在中午吃过午饭。


    谭哲下手术来到生活区的小餐厅，看到的就是仿佛霜打的茄子一样，目光呆滞机械嚼饭的人。


    谭哲早上到现在上了五台手术，巅峰时刻三台同开，此时也拿着凉透的午饭坐到苏木对面，说道：「你要不回值班室休息一下？」


    医院会为各科住院总在科室安排专门的值班室，苏木在那里安家已久。


    苏木机械抬头看他一眼，又转了回来，说道：「不行，那是一个会让人放松警惕的地方。」


    「哦」，见她不想去，谭哲也没再说，也开始机械嚼饭。


    餐厅里没有其他人，谭哲吃了一会突然说道：「师妹，你觉得没有钱，适合谈婚姻吗？」


    「嗯？」苏木疑惑抬头，「我又没有男朋友，我哪知道。」


    谭哲：「没有又不是没谈过，说说你的拙见。」


    苏木放下筷子，皱了下眉，说道：「你知道你和雯姐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谭哲抬头：「是什么？」


    「是你嘴贱」，苏木收起餐盒，「你看看你，明明是想问我意见，还偏偏说我的是拙见，多烦人？」


    谭哲低头继续吃饭，就知道她没好话。


    苏木和谭哲的师兄妹感情还是很牢固的，知道他这是遇上问题了，想了想，说道：「一位名人说过，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谭哲嘴角轻抽：「那位名人是否姓顾？」


    「姓什么不重要」，苏木看了眼时间，说道，「你怎么说也算个潜力股，钱财方面的问题可能不是主要原因，如果遇到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和雯姐谈谈。」


    说完苏木转身就走，谭哲嘴硬道：「谁说我和你雯姐有问题了？」


    苏木笑着回头看他：「是谁，谁心里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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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哲：「……你等着，我让老头儿给你安排相亲。」


    苏木：「……」


    心外科，秦楚文今天手术也是一台接一台的上，刚闲下来，就有病人拿着花找到办公室。


    他喝水的动作顿住，对于这样的病人，冷脸也不是，温和吧，人家又要多想。


    办公室里其他人暗戳戳看热闹，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姑娘把花递给他，说道：「秦医生，这个送给你，我明天就出院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不必，我很忙，可能没时间招待你。」然后他脚下一用力，椅子连带着人向后推出一段距离，说道，「抱歉，我花粉过敏。」


    年轻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看了看办公室窗台上的花，又看了看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此时他神色冷峻，眼神冷淡，可她知道这个人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很细心，也很温柔。


    「秦医生，我知道你们医院规定医生和病人不能谈恋爱，但是我很快就不是你的病人了。」


    秦楚文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我想你误会了，不管医院是否允许，我都不会和你谈恋爱，许萌萌，你只是我的病人。」


    许萌萌晃了下：「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


    苏明看不下去了，这姑娘天天跟护士打听秦医生的消息这事他早就知道，少年爱慕，春心萌动，这他都懂，但显然秦医生没那意思，而且她总在办公室门口转悠，影响也不好。


    苏明：「许萌萌是吧？我想你真的误会了，作为医生，关心患者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职责，不信你去别的病房问问，36床有个张奶奶，秦医生对她更好，跟亲孙子似的，但你说他是她孙子吗？」


    这话听起来就很怪，秦楚文转头看向苏明，他突然后悔帮他找苏医生带话了。


    这话虽然奇怪，但许萌萌听懂了，他的意思就是说，秦医生对每个病人都一样，她对他来说并不特殊。


    可明明从她看门诊开始，这人就为她考虑很多，连她以后的生育问题都考虑到了，住院这段时间，每次查房对她也很温柔，就是在外面遇到了，也会跟她打招呼，难道这都不算特别，难道都是她的错觉吗？


    许萌萌想了下秦楚文对其他病人的样子，脸色突然变了。


    「渣男！」许萌萌一脸怒容，一把把花扔到垃圾桶里，愤愤说道，「中央空调！」


    她说完转身就走，徒留办公室里的人独自凌乱。


    苏明伸手指了指被重重关上的办公室门，半天才说出话来。


    「不是，怎么就渣男了？怎么就中央空调了？」


    秦楚文心累的扶着额头嘆了口气，说道：「可能长得像吧。」


    苏明：「呵呵，没看出来，秦哥你还挺幽默。」


    默默看戏的陈良这时突然说道：「小秦，我知道你对病人很关怀，但也要掌握好分寸嘛，你说说这都是第几个了？你这样搞，咱们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秦楚文转头看向他，目光冷淡，平静道：「如果这种小事也能影响到陈医生，那我建议你还是要加强自身，临床可容不得分心马虎。」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苏明左看看右看看，笑了两声说道：「哎，知道大家今天都累坏了，都消消火，消消火。」


    秦楚文没再说什么，反倒是陈良看向苏明，讥讽道：「你倒是会做好人，你以为你跟着他能得到什么？」


    「哎我去？」苏明此时也火了，「你他妈有病吧？」


    秦楚文手里的笔一下摔到桌子上，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还在办公室的其他人心里叫苦，尤其是实习生，连声音都不敢出。


    陈良昨天跟李主任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考他的博士，本以为对方会看在他这些年在科里任劳任怨的份上给他一些指导，结果对方只说了一句让他努力，还让他有问题可以问秦楚文，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除了家世，哪不如那个小白脸？


    陈良此时心里充满愤懑，说道：「秦楚文，你真以为院领导看重你，是因为你的能力？科里有能力的人多了，如果不是你有一个好父亲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就是家世好而已。」


    其他人恨不得原地消失在办公室，苏明瞪着眼睛看着陈良，这人真他妈的有病，有时间计较这些，不如回去好好看看文献，就是太闲了！


    看着一脸不忿的人，秦楚文突然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科里能人确实很多，但要说我的出现阻挡了别人上升的，那恕我不能承认，据我所知，但凡能力出众的人，不论家世如何，如今发展得都很不错，至于你为什么会这样怀才不遇，我想可能是因为心态吧？」


    「况且，家世好，也是一种实力不是吗？你不满又能怎么样？」


    陈良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苏明则佩服地看向秦楚文。


    刚开始他还以为他秦哥会阴阳怪气已经够让人意外了，结果他还能让人更意外，他分明就是明着告诉陈良，就算是我靠了家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牛啊，秦哥原来这么狂的吗？他都不怕被医务科找去谈话吗？


    接下来还有手术，秦楚文不再理会陈良，而是起身向外走。


    苏明忙问道：「干嘛去？」


    秦楚文：「我还有手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走到门口突然说道：「要是太闲，就看看病历，看看文献，别整天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这些除了让自己越来越心胸狭窄简直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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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拍屁股走了，可把还留在办公室的陈良气坏了，他本想下秦楚文的脸面，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他自己闹得没面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木听说了两件事，都和秦楚文有关。


    第一个，他被患者家属投诉了。


    第二个，他和同科室的医生吵架了，气得对方要离职。


    苏木咬了一口食堂的红烧狮子头，心中纳闷，最近怎么到哪都能听到关于秦医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许久没到食堂吃饭，今天再次吃到食堂大师傅拿手的红烧狮子头，苏木满足地眯了眯眼。


    她对面，刚跟她分享完八卦的泌尿外科住院总兼她闺蜜，安茜同学，此时正被一块排骨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呜呜，是肉，是热饭！苏苏，我又活过来了！」


    苏木怜惜地看她一眼，看把孩子饿得。


    她嘆了口气：「也不知道咱俩这是什么运气。」


    好闺蜜一起担任住院总，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安茜做作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轻轻握上苏木的手：「苏苏，我还以为要一年以后才能再见到你。」


    苏木抽出自己的手，夹了个自己这边的红烧狮子头塞她嘴里：「少来，昨天会诊不是见过？」


    安茜慌忙咬住到嘴的肉，瞬间恢复正常，含糊道：「是哦，最近似乎比以前见得还要频繁。」


    「快吃，老好吃了。」安茜夹了块自己这边的排骨同样塞苏木嘴里，「你说秦医生这事大不大？」


    苏木一块骨头吐出来：「不知道，你那么关心干吗？你跟他很熟？」


    「嘶」，安茜抢走苏木餐盘里最后一块肉，皱着眉说道，「你现在都这么冷淡了吗？八卦都不爱听了？」


    正好吃完的苏木拿纸巾擦了下嘴，说道：「这是我冷淡的问题吗？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再说，我跟他也不熟，干嘛关心他的事？」


    「啧啧啧」安茜摇摇头，「繁忙的住院总生活已经把你腐蚀得快成教导主任了。」


    安茜说完向四周看了看，突然凑过去，对正在喝水的苏木说道：「听说是患者家属投诉秦医生始乱终弃，对不起她女儿。」


    「咳」，苏木突然呛了下，水也撒了出来，连忙拿纸擦了擦，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安茜挑眉：「怎么就不可能了？据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


    苏木摇摇头：「不可能，秦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安茜突然眼神怪异地看向她：「你们很熟啊？」


    苏木摇摇头：「不熟，但是能感觉出来，医院追他的小姑娘还少了？他犯得上吗？」


    安茜点点头：「也是。」


    「也是什么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两人一抬头，就见骨科的主治医师顾泽正笑眯眯地站在安茜身后，而在他后面，是刚刚谈话的主角秦医生。


    苏木和安茜对视一眼，安茜闭了下眼睛，然后微笑着转头看向顾泽：「关你什么事啊？」


    苏木一手扶额，算了，闺蜜什么的，能中用就怪了。


    她镇定地看向已经过来的秦楚文，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楚文：「刚刚。」


    「刚过来就看你俩在这儿说悄悄话」，顾泽眼睛落在安茜身上，「说什么好玩的呢，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苏木非常不讲义气的抛下闺蜜，对两位男士说道，「你们坐这儿吧。」


    说完她动作极快地收起餐盘，然后火速离开食堂。


    安茜看得目瞪口呆，暗暗磨牙，这不讲义气的！


    苏木也不算完全不讲义气，她还给安茜发了条微信。


    苏木：【我累了，等你和顾泽和好的时候，咱们再同桌吧，再见。】


    安茜气呼呼地回她：【不可能和好！】


    苏木：【呵呵，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


    安茜收了手机瞪了顾泽一眼，然后也收起餐盘转身就走。


    顾泽咬牙：「这女人！」


    秦楚文和顾泽是在国外认识的，而且他回国后一直再忙，对顾泽和安茜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是一对热爱闹分手的小情侣。


    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也没问两个人怎么了，只是安静地吃饭。


    顾泽给安茜发了条微信，发现自己还在黑名单，顿时气得不行，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你那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性骚扰？」


    秦楚文的手顿住，瞬间失去了吃饭的欲望，问道：「我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顾泽看向他，「但是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要是闹到网上就不好收场了。」


    「我已经跟那个患者家属解释过了。」


    说到这个秦楚文也很心累，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荒唐的事。


    他自认对那女孩和对别的病人没什么区别，对方会会错意这件事他也没想到，但是就算再如何，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姑娘有想法。


    顾泽是相信他人品的，略过这件事，他又问道：「那陈良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闹着要辞职了？」


    这一件两件的，饶是秦楚文性子冷淡，现在也很恼火，但还是秉持着同事情面，没有说是陈良自己找事，而是说道：「家庭压力大，人难免有崩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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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说，顾泽也就了解了，无外乎就是家庭事业都不顺心，一下子就心里不平衡了，这种事在医院并不稀奇，就是太闲了，让他忙起来就好了。


    顾泽吃了口饭，突然说道：「你说刚刚她俩在说什么？」


    秦楚文：「不知道。」


    顾泽：「你有没有觉得安茜看见我反应很大？」


    秦楚文沉默一下：「不清楚。」


    顾泽：「……那你知道什么？」


    秦楚文看向他：「知道你有点吵。」


    顾泽：「……」怪不得那么多人看你不顺眼！


    秦楚文比顾泽早过来一步，隐隐听到了刚刚两个人谈话的内容，自然也听到了苏木帮他说话。


    他突然想起刚才看向他的，那双清亮的眸子，那里没有丝毫慌乱，好像她们正在谈论的人不是他一样，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


    秦楚文突然笑了下，顾泽奇怪地看向他：「你偷着笑什么呢？思春呢？」


    秦楚文：「……你真的很吵。」


    晚上的时候，医院通报了关于患者家属投诉秦楚文的事，只能说，这是一个让人非常无奈的误会。


    许萌萌是秦楚文收治的一个外伤引起三尖瓣重度关闭不全的患者，小姑娘今年才二十岁，家属原本想做换瓣手术，但秦楚文给出的意见是修复，考虑到她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生育问题，他着重地跟病人及其家属解释了为什么不选择换瓣的原因。


    比如，换机械瓣以后要终生吃抗凝药，如果有生育需求，抗凝药会导致胎儿畸形。


    比如，现在许萌萌的瓣膜弹性还可以，完全可以做修复。


    比如，修复的远期效果比换瓣要好等等。


    原因说了很多，全程细心又温和，没有一点超出医患关系的举动。


    一直到许萌萌住院，整个围手术期，都是再正常，再清白不过地接触，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就想多了。被秦楚文拒绝后，回到病房又哭着说他是渣男。父母爱女心切，还以为自家姑娘被欺负了，背着姑娘转身就把秦楚文投诉了，要不是院里及时把秦楚文叫去了解情况又处理得迅速，估计现在就要在新闻上看见他了。


    至于秦楚文和同事吵架并导致同事要辞职这件事，院里一直没有说法，苏木猜想，这件事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今天的事，在她看来，秦医生也确实是够冤枉的，估计他以后对病人都不敢太温和了。


    晚上急诊手术一台接着一台，苏木和值班的麻醉医生忙得脚不沾地，凌晨两点那台手术，主刀医生是秦楚文。


    手术室里，做完麻醉的苏木不由自主地就多看了两眼刚进来的秦楚文，此时他带着手术冒和口罩，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上翘，偶然看过来的目光清冷无波。


    苏木移开视线，重回自己的工作区域。


    秦楚文上台时看了眼正在写麻醉单的人，说来奇怪，那次在病房外差点撞到她以后，只要有她在的场合，他似乎总能第一眼就看到她。


    助手铺好消毒铺单，秦楚文开始准备手术。


    手术室里又传来熟悉的对话。


    「核对病人」


    「患者……」


    手术完全结束时，已经早上六点，苏木把病人送到pacu再出来时直接晃了一下，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她只睡两个多小时，而很快一个小时以后，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


    半个小时以后还要送病人回病房，苏木回到值班室直接和衣而睡，枕头边上是调到最大音量的手机，晨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脸上，本就白皙的人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也衬得眼下那两团黑更加明显。


    手术室生活区域，秦楚文刚洗完澡出来，本想直接离开的他突然转身去了pacu，刚到外面，就有麻醉护士看见他，问道：「秦医生还没走？」


    秦楚文笑了笑：「一会走。」


    麻醉护士也笑，两人站在门口，还是麻醉护士先打破沉默：「你刚下手术是吧，要进去看看吗？」


    秦楚文轻咳一声：「不了，那个…」


    他顿了一下：「苏医生在里面吗？」


    「苏医生刚走」，麻醉护士笑道，「估计是抓紧时间补觉去了，她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你要是有事我帮你去叫她？」


    秦楚文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说道：「不用，没什么要紧事。」


    他说完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麻醉护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是来干吗的。


    就连秦楚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那边，出了手术室，他停住脚步嘆了口气，心道：「睡眠不足就容易犯傻。」


    苏木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醒了，和刚刚上手术的住院医一起把病人送回病房后，本想再睡一会儿，结果一看手机群消息，彻底睡不着了。


    第8章


    苏木的微信里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群，群名是【恶性高热紧急救助群】。


    这个群三年前成立，当时新闻报导了一位病人手术时突发恶性高热，因当地没有特效药并且没及时向上级医院求助，病人去世。当时的麻醉医生也受到了处分，从那以后，就有人牵头组了这个群，群成员是来自全国近百家医院的麻醉医生，苏木也是去年被拉进群里。


    苏木的睏倦在看到群里求助消息的一刻瞬间消失，恶性高热堪称麻醉医生的噩梦，有的人干一辈子麻醉都遇不到，一旦遇到，职业生涯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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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拿着手机给主任打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苏木赶紧说道：「主任，恶性高热群里的消息您看见了吗？」


    吴主任说道：「看见了，我正要找你，咱们是不是有十六支丹曲林，你安排个人给h市那边送过去，飞机一会儿就到。」


    「好」，苏木几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电话联繫了住在医院宿舍的同事，然后到麻醉药房，在一处上锁的柜子里拿出唯一一份还在保质期内的丹曲林。


    那位同事匆匆赶到科里，苏木把h市那边的联繫方式交给她，两个人一起上了顶楼，他们刚到，直升机也已经到了，苏木目送同事上了飞机，又跟h市那边联繫过后才回到办公室。


    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苏木又领到一份新的任务，科里计划下周对全院麻醉医生开展针对恶性高热抢救的培训，她需要在那之前整理国内目前有记录的恶性高热患者病历，并且制作培训所用课件。


    虽然平日里任务繁重，整理资料只能另抽时间，但苏木丝毫不敢怠慢，实在是恶性高热不发生还好，一旦发生，死亡率太高了。


    恶性高热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易感者的骨骼肌先天性缺陷，平时并不会有什么异常，只有在接触挥发性吸入麻醉药和去极化肌松药（琥珀醯胆硷）后才会诱发，并且短时间内体温迅速升高，最高可达到45~46度，同时会引发一系列机体反应。


    而要想在术前知道病人是否会诱发恶性高热，一是通过麻醉前访视，询问家族史，可疑患者可以化验检查磷酸肌酸激酶，肌红蛋白。二是通过实验室检测，需要取一块患者的肌肉标本进行骨骼肌收缩试验来明确诊断，即【咖】【啡】【因】氟烷离体骨骼肌收缩试验（chct），并且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后续还需要对患者家属进行基因检测。


    可即便现在已经有了检测方法，在没有发生意外前，也很少有患者家属会特意跑一趟做检查，除了费用问题，还因为全国可以做检测的医院不过两三家，b市也只有三院一家能做，为了做个检查还需要跑到别的城市，这显然不在许多人的选择之内。


    所幸，与死亡率相比较，恶性高热发生的概率并不高。


    从苏木的同事上了飞机开始，十个小时后，h市那边传来患者转危为安的好消息，h市人民医院的麻醉科主任打来了致谢电话，感谢了三院不计较财力物力，用直升机在最短时间内送来了救命的特效药丹曲林。


    现如今，针对恶性高热只有丹曲林一种特效药，如果没有丹曲林，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九十。但丹曲林在国内并没有获批，并且价格昂贵且保质期只有一年，很多地方一个城市可能也就只有一套用来应急，更有甚者，一个城市都没有。


    三院也只备了一份，这一份还是科里一位副主任出国交流归来时带回来的。


    得知患者脱离危险，包括苏木在内的麻醉医生都松了口气，幸亏没事，一旦出事，麻烦事将会有很多，单是患者家属，就不是那么好安抚的。


    要准备课件，还要应对日常工作，苏木基本没时间去实验室，上周休息时在实验室待了二十多个小时，这周本想再去，哪知周六晚上，苏棉直接打电话说开车来接她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苏棉去年研究生毕业后也留在了b市工作，姐妹俩在公司和医院之间租了个房子，苏家父母给两个女儿一人买了一辆十万出头的车，苏棉的车每个月加油就要好些钱，而苏木的，则是每个月要吃好多灰。


    苏木上了车，苏棉就说道：「你把车卖了吧，车位也挺贵的，放那吃灰不说，还浪费钱，」。


    苏木好笑地看向她：「今天工作不顺利？」


    「我工作怎么可能不顺利？」苏棉阴阳怪气，「也幸亏车停在地下，要是停地上，没等开几回呢，车胎都得换两茬了。」


    她也不急着开车，而是转身看向姐姐，说道：「不是，怎么地，医院离了你苏医生就运作不下去了是吧？你想把自己累死在医院吗？知不知道明天什么日子？」


    前面的话，苏木自动忽略，说白了，妹妹也是心疼她，好好个漂亮姑娘，生生因为她被磨成了间接性老妈子。


    但明天不就是周日吗？


    见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苏棉重重嘆口气：「你看看日期啊我的姐姐，明天阴历六月初九了，你的生日啊！」


    苏木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苏棉气得不行：「你天天忙也就算了，过生日还和你的兔子过？还吃泡面？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追求，能不能适当放松一下？你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多少年轻人过劳死吗？你想上社会新闻吗？」


    苏木被问得哑口无言，医院里，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但家人难免会担心，她虚心认错：「我不对，我有错，这样，就罚你请我吃饭吧。」


    苏棉：「……」


    「头一回见惹人生气还让人请吃饭的！」苏棉哼哼两声开车上路，别扭问道：「吃什么？我升职了，也涨工资了，别给我省。」


    苏木诧异地看向她，眼里满是惊喜：「厉害啊我的棉棉，这才多久就升职加薪了？」


    苏棉有点得意地哼了一声：「班儿可不是白加的。」


    在公司，她不敢表现得太高兴，但在姐姐面前，她向来没有秘密，便说道：「你没见给我同事气的呢，酸的人都要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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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关紧要的人别理就是了」，苏木好奇，「涨到多少啊？」


    苏棉：「三万。」


    苏木挑了下眉：「也就还行吧，还是跟你的工作量无法匹配。」


    这倒不是苏木不知满足，苏棉做线上产品运营，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点，遇到节日甚至要连续加班到后半夜，就连周末休息，也经常要在家办公，如今她才工作一年多，就已经跑了几次医院，甚至还有轻微抑郁症，可见压力有多大。


    苏棉轻声道：「我才毕业呢，这已经很好了。」


    苏木点头，确实还可以，反正比她赚得多。


    苏木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妹妹，二十多天没见，她似乎是瘦了点。


    苏木：「最近食慾怎么样？」


    苏棉：「还行吧，吃得不多，但是不吐了。」


    苏木虽然心疼，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否则苏棉还要反过来安慰她，便说道：「周一请个假吧，再去看看脾胃。」


    苏棉点点头：「我知道，已经预约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姐姐说道：「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好着呢，倒是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苏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说道：「到家告诉我。」


    苏棉嗯了一声，到车库时见她睡着，苏棉并没有叫人，而是在一旁安静地玩手机，过了好一会，苏木自己醒了。


    苏木又闭了下眼睛，嗓子有点哑：「怎么不叫我？」


    苏棉收起手机：「你好不容易睡着，叫你干吗，就睡呗。」


    苏木闻言笑了笑：「还是有妹妹好。」


    「那是」，苏棉开车门下车，「有我这样的妹妹你就偷着乐吧。」


    苏木也下了车，看着她嘚瑟地背影一阵好笑，小时候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人，如今竟然也能照顾人了。


    苏木追上苏棉，说道：「明天去植物园走走？离得近，景色也好。」


    苏棉自然同意。


    「行，然后再去吃个饭，简直完美！」


    另一边，秦楚文下班就回了父母这边，如今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秦妈妈楚映岚今天很开心，他们一家三口平时很难聚到一起，经常不是丈夫不在，就是儿子不在，这样明日都休息的时刻，还是在儿子上学的时候才有。


    给儿子夹了块他爱吃的牛肉，楚映岚说道：「明天咱们去植物园看看？」


    秦智宏在外严肃，在家是标准的老婆奴，家里一切事，只要妻子说了，他从来没有不同意的，所以楚映岚一说完，他就点头说道：「我看行，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时间。」


    秦楚文笑着看他爸一眼，然后对母亲说道：「原本我回来就是想陪您出去走走。」


    秦智宏看了眼儿子，对妻子说道：「算这臭小子贴心，但他还是不如我。」


    楚映岚好笑地白他一眼：「多大岁数了，幼不幼稚。」


    这话秦智宏不爱听，什么叫多大岁数？他才58，年轻着呢。


    「哪么大岁数了？昨天还有人管我叫大哥呢。」


    秦智宏不乐意地看向妻子，昨天下班的时候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管他叫大哥，虽然是个卖保险的，但依然可以证明他很年轻，要不然怎么会想卖给他？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秦智宏又说道：「这臭小子出去都要被叫叔叔，唯独我被叫大哥，你说是为什么？」


    秦楚文：「……」


    他忍了又忍，实在不想打击他爸的自信心。


    但楚映岚可不惯着他。


    楚映岚好笑地看向丈夫：「还能为什么？不是卖保险就是卖保健品的，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前几天我下课回来，还遇到一伙人呢，一会叫姐，一会叫姨，我给了个眼神，人家直接连妈都叫上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秦楚文默默看向他妈，楚映岚轻咳一声：「放心，你妈人民教师，怎么可能上那种当。」


    秦楚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怕他家楚老师生气，就看向他爸，果然，他爸被怼了以后似乎很不服气，一副很想找回场子的模样。


    秦楚文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楚映岚一说完，秦智宏就不服气道：「你拉倒吧，就你爱受骗，忘了你听人家忽悠买假化妆品差点毁容的事了？」


    说到这事楚映岚就生气，这简直是她人生中的耻辱，想她聪明一辈子了，竟然被两个黄毛丫头给骗了，更让人生气的是，秦智宏这狗东西还总提这茬！


    眼见楚映岚要生气，亲儿子秦楚文就说道：「我妈也没想到那两个姑娘会骗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的路上走点弯路不算什么，我妈为这个家操持这么多，您实在不该惹她生气。」


    他一副心疼母亲的孝子模样，楚映岚就很感动：「还是我儿子好。」


    她瞪了秦智宏一眼：「吃你的饭少说话！」


    秦智宏看向一脸谦逊的儿子，臭小子从小就会装，这会儿这是诚心演他呢，行，今天他老秦就让他知道知道谁是爹。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注意。」秦智宏痛快地向妻子认错，并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同事家的姑娘不错吗？下周儿子再休息，让他们见见？」


    秦楚文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他妈，就见楚老师眼睛一亮，乐呵呵道：「我看行！」


    秦楚文：「……」


    亲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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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天好热


    第9章


    周日，苏木早上一起床就吃到了妹妹亲手煮的长寿面，并且收到了来自父母的两个大红包。


    苏木这边刚吃完，苏棉又把给她买的全套护肤品拿了出来。


    苏木看了一眼，挺出名的牌子，一套要两千多，便说道：「我在医院也用不上，你留着用吧，钱还够不够花？」


    苏棉一边拆包装盒，一边说：「我够用，你不够用我给你点。」


    苏木好笑地看她：「现在你都能给我钱啦？」


    苏棉神气得扬了扬眉毛：「那对呗，现在有钱！」


    苏棉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说道：「知道你在医院没时间化妆，所以我就没买别的，但是皮肤一定要护理，你每天作息那么乱，再好的底子也不抗折腾。」


    苏棉上班以后就特别热衷给家里人买东西，她上学的时候，除了父母给的生活费，苏木每个月也会给她一份，以至于她的大学生活过得非常的富足。


    苏棉不太清楚别人家的姐妹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在她们家，她们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分彼此的，并且心里也是时刻惦记对方的，她姐看见什么好看的或者好吃的东西，第一个会想到她，而她也一样。


    苏木拿起水乳看了眼成分，然后说道：「其实护肤品就是买个心理安慰，比如说补水，多喝水就好了，化妆水是拍不进去的。」


    她顿了下：「不过防晒倒是很有必要。」


    「管它是不是心理安慰呢」，苏棉打开乳液的瓶子试了一下，「反正你得每天按时用。」


    「油吗？」苏木凑过去看苏棉的手。


    苏棉把手举起来给她看：「不油，很清爽。」


    苏木一脸笑容地看了眼，说道：「今天就试试？」


    「试试呗，你现在的不都要用没了吗？」苏棉兴沖沖站起来，「再画个妆吧？」


    苏木：「也行哈。」


    姐妹俩嘻嘻哈哈的，又是护肤又是化妆，从八点弄到九点半，最后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走的时候苏木开车，用苏棉的话说，就是让她找找手感，别哪天从医院出来了，开车的本领反倒还给驾校了。


    两人到植物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日头很足，但植物园的游客还是很多。


    姐妹俩其实都不是特别爱花的人，如果不看介绍，根本不知道园区里的花都是什么，不过是什么花不重要，她们其实是来拍照的。


    苏木这边正沉浸在拍摄美照当中，另一边秦楚文也在充当摄影师。


    他们一家九点多点就到了这边，从东园逛到西园，其间还在一家露天茶铺喝了大碗茶，甚至楚映岚还给秦楚文买了一个曾经各个公园景区非常流行的玩具?泡泡相机，并且全然不顾他的冷脸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整整一上午，秦楚文就像是园区里另一道风景一样，谁见了都要捂着嘴偷笑一番，并且附带窃窃私语。


    秦楚文：「……」


    秦智宏和妻子摆好拍照姿势，一抬头就看见他儿子臭着一张脸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智宏哼了一声开始上眼药：「看看你儿子，让他拍几张照片他就不乐意了。」


    楚映岚也看过去，这不挺好挺帅的吗？


    楚映岚：「这不挺帅的？他从小就这样，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别像村口的老太太似的，看啥都得讲究两句，你这样在医院别人不烦你吗？」


    秦智宏瞬间生气：「我怎么就像村口的老太太了，医院里的人不知道多喜欢我呢。」


    「呵呵」，楚映岚敷衍地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招呼秦楚文，「文文来，咱娘俩拍一个。」


    秦楚文过去搂住她的肩膀，然后母子齐齐看向秦智宏。


    秦智宏虽说快六十了，但保养得好，身材没走样不说，就连头发都比同龄人茂密。


    此时，他的头发都要气炸起来了，臭小子一点不知道体贴父母，跟着玩一会儿得了呗，父母不需要私人空间的吗？


    秦智宏虽然生气，但还是认命地去给娘俩拍照。


    楚映岚小声跟儿子吐槽：「你爸越老越幼稚。」


    秦楚文面上带了点笑，说道：「我爸想和您单独逛逛。」


    楚映岚眼里满是笑意，嘴上还是说道：「跟他有什么逛的，几十年了，我都看腻了。」


    秦楚文笑着看向前方的父亲，说道：「我爸听见要生气了。」


    「行了，还照多少张啊？」秦智宏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不满道，「跟我都没照几张。」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怨念，秦楚文此时终于化身贴心孝子，不仅帮父母又拍了几张，一家三口还在不同地方合拍了几张。


    「各位游客，鹿园有游客突发疾病晕倒，游客当中如有医生请您前往鹿园。」


    「鹿园有人…」


    植物园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一家三口一顿，下一秒，楚映岚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父子俩跑了出去，她赶紧也跟了上去。


    楚映岚一边跟着跑还一边喊：「你俩知道鹿园在哪吗？找个工作人员问问吶！」


    另一边，正巧在鹿园的苏木在听到有人惊呼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去，拨开围着的人，她直接把包扔地上，跪到倒在地上的人身边，说道：「让让，我是医生，打120了吗？」


    旁边有人赶紧回道：「正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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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着急的家属赶紧让开，苏木把人扶着平躺，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家属一边哭一边说：「叫李树伟。」


    苏木拍打着那人肩膀，俯身说道：「李树伟？李树伟能不能听见？」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胸腔也没起伏，苏木手指触摸他的颈动脉，她问道：「有没有心脏病史？」


    家属：「没有，他一直都挺健康的。」


    苏木说完话手就已经离开了脖子，没有摸到颈动脉搏动，她把那人身上的衣服推了上去，喊道：「苏棉，去问问有没有aed。」


    苏棉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找园区管理员。


    「边上的人让让，别围着！」苏木说完这句就立即开始心肺复甦。


    按压三十次后，她一手抬起那人下颌，一手捏住鼻子，确定嘴里没有异物，便低头吹气，一边吹气一边观察胸腔是否有起伏，吹两次还没有反应，紧着又进行按压，每按三十吹两次气。


    心肺复甦是件很耗体力的事，很快她的脸色就开始变红，额头也有汗溢出，要进行第四组的时候，秦楚文和秦智宏赶到。


    没时间意外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熟人，秦楚文摘掉脖子上挂着的泡泡机，立刻接替了苏木的位置，「我来。」


    苏木顺势让开，秦楚文重复着苏木刚刚的操作。


    半道和园区工作人员碰到的苏棉也终于回来了。


    「aed来了。」


    苏木起身接过，打开外面的手提包拿出仪器，和秦楚文一起把两个电极片贴在了相应的位置。


    开机后机器就提示远离病人，并且很快地分析出心率，提示电击时，苏木按了下按钮，一次电击后，秦楚文再次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又一次电击并心肺复甦后，患者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但胸外按压还不能停，一旦停了，人立刻就又不行了，苏木和秦楚文父子只能轮着进行胸外按压。


    此时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又正值中午，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就出一身的汗。


    患者家属的目光紧紧盯着围着丈夫的那三个人，心中既担忧，又感激，眼泪汗水流了一脸好不狼狈，她心中怕得不行又不敢出声询问，就怕打扰到救人，现在在这里，面前的三个人，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在那三人身上，有的拿着手机在录视频，有的则拿着手里的小风扇对着三个人吹，企图能让他们凉爽一点。


    苏棉和楚映岚站在一起，眼睛同样落在三人身上，作为家属，她们都知道医生的工作性质，但这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什么是救死扶伤。


    从苏木过来开始，三十分钟后，救护车终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开到鹿园。


    此时苏木的膝盖已经磨破，而秦楚文和秦智宏父子背部的衣服也有了汗湿的印记。


    救护车到的时候，秦楚文还在进行胸外按压，急救医生一来，苏木便说了现场情况进行交接。


    两个急救医生，一个接了秦楚文的位置继续按压，一个接监护仪，并且准备气管插管。


    接下来的事就由急救医生接手，苏木三人从旁协助，又过了几分钟分钟，病人的情况终于稳定，秦楚文父子和急救医生一起把人抬到担架车上送上车。


    那人妻子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谢谢，真的谢谢。」


    苏木此时也终于感觉到膝盖上的疼，她忍不住咧了咧嘴：「没事，赶紧跟着去医院吧。」


    秦楚文也道：「医保卡在身上吗？不在的话一会儿问问去哪个医院，让家里人送一下。」


    两人说完，家属就站起来又连连道谢，然后跟着上了车。


    秦智宏此时已经回到妻子身边，秦楚文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东西。


    这边苏木被苏棉扶着正要去找个地方坐，哪知她刚动一下，就膝盖一软要倒下，苏棉赶紧抓住她的胳膊，而她自己则下意识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今天怕是要残！


    秦楚文几乎是在苏木要倒下的瞬间就伸出了手，直接手臂揽着她的腰把人给提了起来，看得楚映岚和秦智宏倒吸了一口气。


    苏木被带的转身，手下意识扶住最近的支撑点，预想当中膝盖碎裂的声音没有来，倒是腰突然被箍紧，脚也莫名其妙地离了地，苏木震惊地睁开眼睛，一抬头便望进了秦楚文略带担忧的眸子。


    秦楚文眉头轻皱：「怎么样？没事吧？」


    苏木嗖地收回自己撑在他胸前的手，双手尴尬地举着做投降状，膝盖上火辣辣的疼，她轻抽了口气，说道：「不太好，如果你能把我放下，可能会好点儿。」


    秦楚文：「……」


    秦楚文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放下她，轻咳道：「抱歉。」


    他也没想到，她个子也不矮，体重却这么轻。


    「谢谢」，苏木脚挨地后，安全感终于回笼，道过谢后忍不住说道：「你挺有劲儿。」


    秦楚文：「…平时锻鍊比较多。」


    苏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问道：「认识？」


    苏木：「同事。」


    「哦」，苏棉目光又落到秦楚文身上，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姐。」


    不知为何，秦楚文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冷，总感觉苏医生这个妹妹虽然是笑着，却莫名有种笑里藏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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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不愧是姐妹吗？上次在病房外，苏医生也是这样。


    秦楚文：「举手之劳。」


    苏木思想稍微偏了一点，可不就是举手之劳吗，说给她提熘起来就提熘起来了，跟提熘小鸡仔儿似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救护车走了，也纷纷离开，秦智宏和楚映岚站在一旁眼睛发光。


    楚映岚一脸慈爱地看着苏木姐妹，着重地打量了一下苏木，这姑娘个子高挑，古典美人的长相，皮肤白的发光，穿着碎花裙站在那，漂亮地跟个仙女似的，她妹妹也不错，姐妹两个足足像了六七分。


    楚映岚越看越喜欢，问道：「文文，不给爸爸妈妈介绍一下吗？」


    正要问苏木要不要先去处理伤口的秦楚文顿了下，下意识就看向身边的人，果真看到她嘴角轻微地动了动。


    苏木抬头看向身边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冰山美人，眼睛里闪着问号，「文文？」


    秦楚文突然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父母突如其来的热情和苏木姐妹暗含深意的眼神，让秦楚文瞬间觉得头疼，但又不得不对父母介绍道：「医院的同事，麻醉科的苏木苏医生。」


    然后又对苏木介绍道：「我父母。」


    楚映岚没计较儿子对他们的介绍过于简单，而是说道：「原来是文文的同事，今天还真是有缘。」


    「阿姨您好」，苏木笑着跟楚映岚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看向秦智宏，说道：「秦老师。」


    苏棉也跟姐姐一样跟两位打了招呼。


    秦智宏仔细看了看苏木，迟疑道：「这丫头有点面熟。」


    秦楚文适时说道：「吴叔叔的学生。」


    苏木也说道：「我们之前在老师家碰到过。」


    这一句，秦智宏就知道苏木是谁了，他和吴主任的私交不错，吴主任女儿去世后，夫妻俩一下就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所以他们这群老朋友休息时总会约在吴主任家里陪伴老友，想来就是在那时候碰见过。


    「我就说呢，看着有点儿眼熟。」秦智宏笑眯眯的，「你老师怎么样？最近太忙，好久没联繫他了。」


    苏木笑道：「还是老样子，一工作就什么都忘了。」


    秦智宏：「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们多费心。」


    苏木点点头笑着应了，这时楚映岚说道：「小苏腿上是不是伤着了？得赶紧处理了，别感染了。」


    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苏木的腿上，半开衩的裙摆挡住了一条腿，漏出来的那条腿膝盖上灰尘伴着血迹，看得人忍不住皱眉。


    苏木皮肤本就白，衬得膝盖受伤的地方颇有点触目惊心。


    苏棉身上背着包，一手扶着姐姐，说道：「你这生日过的，没谁了。」


    苏棉的话一说完，秦家三口心思各异，秦智宏皱眉：「当医生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啊。」


    楚映岚则是对秦楚文说道：「文文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药店，过生日呢，这时候受伤可够闹心的。」


    然后又对苏木说：「那边有个凉亭，你们姐妹去那边等，让文文替你们跑一趟。」


    左一句文文，右一句文文，苏木姐妹眼神一下下瞟着脸色越来越严肃的秦楚文。


    苏木吸了下鼻子，阻止自己笑出来，说道「不用麻烦…秦医生了，我们正好要出去，路过药店买点东西处理一下就好了。」


    她停顿是什么意思？


    秦楚文垂眸看她一眼，说道：「这边有医务室，去医务室更快一些，你能走吗？」


    苏木点点头：「能。」


    楚映岚偏过头吐了口气，她生的这是什么儿子？问什么？直接抱起来不就行了？有没有点同事爱了？


    既然有医务室，苏木就打算到那边处理一下，跟秦智宏夫妻说了一下后，她和苏棉就打算离开，秦楚文突然说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苏木侧目，他过去干什么？


    还不等苏木说话，苏棉就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不麻烦了，我跟我姐过去就行了。」


    秦楚文顿了下：「也好。」


    苏棉：「……」还以为他多坚持！


    楚映岚恨铁不成钢，想说什么被丈夫拉了下胳膊，嘴里的话只能咽下去。


    苏木看了看他，婉拒道：「不用麻烦秦医生了，我们可以自己处理。」


    正主都这样说，秦楚文自然更没有跟着去的道理，但还是交代道：「近期伤口不要碰水。」


    苏木点点头，转身离开，刚走两步，秦楚文追了上来，把手里可爱的粉色小猪相机向前送了送：「生日礼物。」


    苏木呆了下，秦楚文轻咳一声：「生日快乐。」


    苏木愣愣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接过，嘴角泄露一丝笑意：「谢谢。」


    秦楚文微微颔首后让开位置。


    离秦楚文几步远的时候，苏棉小声跟姐姐吐槽：「这人看着挺高冷的，怎么还爱吹泡泡呢，太幼稚了吧？」


    苏木拿起小猪相机按了一下，一串泡泡飘了出来，在阳光下映出七彩的颜色，她手指戳了下一个飘到她眼前的泡泡，笑着说道：「谁还没点爱好了？是幼稚了点，但也无伤大雅，还挺好玩的。」


    身后响起手机铃声，苏木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人，离得远并不能听清那边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还有没有意识，苏木挑眉，看来他今天的休息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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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优越感来，她可以休够24小时，就问还有谁。


    苏木姐妹一走，楚映岚简直不想再看自己的儿子，人姑娘就在眼前都不知道献殷勤，她怎么就生出个这么笨的儿子？31了，老大不小了，连追姑娘都不会！


    秦智宏安慰她：「也不算无可救药，这不还送人家生日礼物呢吗？」


    「呵呵」，楚映岚冷笑，「那算什么礼物？二十块的小玩意儿！幼稚死了，再说，你儿子一看就是因为碰到同事过生日，自己空手不好意思才送的。」


    秦智宏迟疑了，他儿子当年b市理科状元呢，聪明着呢，不能这么缺心眼儿吧？


    秦楚文接完电话过来，说道：「医院有手术，我要回去一趟。」


    秦智宏赶紧说道：「那快去吧，我跟你妈一会儿打车回去。」


    楚映岚不高兴：「好不容易休息，真是的。」


    她抱怨了一句，又说道：「不用管我们，你有事赶紧走吧。」


    秦楚文抱了抱母亲，说道：「过几天回来陪您。」


    楚映岚：「赶紧走吧，我也很忙，不用你陪。」


    秦智宏也说道：「我陪你妈就行。」


    他说完又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起把那玩意儿送小苏了？」


    秦楚文挑眉：「毕竟同事过生日，空手也不太好。」


    楚映岚：「……」


    ——我说什么来着？真的，生什么别生儿子，没用不说，还惹人生气。


    秦智宏也很无语，心说你咋那么抠呢，话到嘴边又咽下，皱着眉看了他一会，突然重重嘆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一脸闹心地说道：「赶紧走。」


    秦楚文：「……」


    医院那边还等着，秦楚文没再说什么，又跟父母交代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秦智宏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当年他出生的时候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


    楚映岚睨他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岁就会扒墙头，要是像你，现在他还说不上在哪儿呢。」


    说完她抬脚就走，秦智宏把手上拎着的女士包背到肩上，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扒墙头怎么了？我扒到媳妇了！」


    苏木在植物园医务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姐妹俩就离开去餐厅吃饭，原本定的火锅，因为苏木受伤，被苏棉强制取消了，两人去吃了粤菜。


    吃过饭，两人直接回了家，短暂的休息了两个小时，苏木开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进了科室，外面的一切就都与苏木无关了，现在她能想的，就只有跟患者有关的事，这不，刚接完班，就接到了会诊的电话。


    这个电话就仿佛是一个信号，开启了这晚的所有不平静。


    晚上十点多的一台急诊手术，主刀医生是心外科的科主任李利鹏，一助二助分别是秦楚文和陈良，麻醉这边，吴主任亲自上阵，苏木和体外循环组也在其中。


    从人员配置上来看，这无疑是一台大手术。


    手术固然紧张，但也免不了会谈一些八卦，碰巧的是，今天两位主角都在这间手术室里。


    话题由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并没有辞职的陈良挑起。


    陈良：「才想起来，今天小秦和小苏一起上新闻了吧？」


    秦楚文专注手术没有说话，倒是李主任说了一句：「视频我还没看，反响怎么样？」


    麻醉那边的吴主任笑着说道：「我倒是看了一眼，但是有点看不懂网上这些年轻人说的话。」


    其他住院医默默听着没出声，两个正主也没出声，陈良又说道：「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视频里不还有秦院长吗，有人说像一家三口呢。」


    他突然话锋转到秦楚文身上：「小秦，小苏可是麻醉科最出色的年轻医生，这波你高攀了啊，怎么样？发展发展？」


    秦楚文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淡：「网上的话看看就算了，咱们要关注的，是患者本身。」


    陈良微哂：「咱小秦真是严谨，那小苏，你呢？跟我们心外的秦医生一起上新闻，心里激动坏了吧？说起来，秦医生桃花很旺啊。」


    秦楚文趁着换器械的空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陈医生也想跟我一起上新闻？」


    苏木也是烦透了陈良这个大嘴巴，她突然就懂了秦楚文为什么会跟他吵架，这人真是太烦了，烦得让人想把嘴给他缝上！


    苏木：「可能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吧，没顾得上激动，再说，秦医生青年才俊，桃花旺很正常啊，等会儿下手术你仔细看看，看他头发多浓密，一看就没有脱发烦恼。」


    她声音里微带笑意：「陈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羡慕了？」


    秦楚文适时接话：「听说陈医生年轻的时候在科里也很有名。」


    李主任贊同道：「确实，小陈年轻的时候也是科里的一道风景线。」


    中年脱发，不再年轻的陈良一口气梗在喉间，以前他真没发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讨厌！


    陈良又一次没讨到便宜，反而让人把话题延伸到他身上，最后又变成了如何预防脱发的交流。


    倒是吴主任多看了苏木一眼，苏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谁叫他做个手术也不消停！


    秦楚文也不知道陈良怎么就这么执着，简直是一天不挑刺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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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下台后，后面的部分就交给了秦楚文，等最后缝合好秦楚文也没急着走，而是对来叫醒患者的苏木问了句：「腿上的伤怎么样？」


    苏木意外地看他一眼：「已经没事了。」


    秦楚文：「刚刚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苏木摇摇头：「没事。」


    说完就不再理他，而是拍着手术床上患者的肩膀，大声道：「王慧，醒醒，手术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楚文就是觉得这一幕挺有意思的，他站在一旁多看了一会儿。


    叫王慧的患者醒了后第一句话就说：「医生，我现在能吃烧烤了吗？」


    苏木：「……现在不行，过段时间吧。」


    秦楚文倏地笑了出来，他可以肯定，刚刚在她脸上看出了无语，以及「我自己都吃不上烧烤」的怨念。


    秦楚文目光闪了闪，苏医生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随着网络发展得迅速，很多医院也註册了医疗科普帐号，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医疗帐号不仅仅是医疗科普这么简单，也是为打开医院的知名度。


    三院虽然不用做这种努力，但也不会放弃对医院有利的正能量宣传。


    院里提出要苏木和秦楚文接受採访时，两个人全身心都透露着拒绝，他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这种事，实在没有必要。


    麻醉科这边吴主任也不是很贊同，他始终认为医生还是要专注医疗本身，外界的任何东西，对他们来说未必有利。


    倒是心外科那边，李主任是很支持的，他们科有几位医生都运营着自己的帐号，对心外的宣传发展来说，很有利。


    麻醉科另一任住院总的人选刚提交上去，院里还没审批，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任，苏木自然没时间接受採访，连电话採访也没时间，最后只能由吴主任代劳。


    而心外，秦楚文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受採访，顺便还录了心肺复甦教学视频。


    媒体採访放到网上后，秦楚文的履历被挖了出来，再加上他的形象不错，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採访后的第一个门诊直接火爆了起来，在正常看病的病人当中，难免就掺杂着几个别有用心的人。


    送走第五个单纯来看热闹的人，秦楚文捏了下眉心。


    他可以理解现在一些人的放肆大胆，但却不能容忍这些人占用医疗资源，要知道三院的号，即使是他这样的主治医师的号，也很难挂。


    再次有人推门进来时，他舒了口气抬头看向门口，随即皱了下眉。


    来人见到他先是笑了下，画着精緻妆容的脸更加明艷。


    徐从雪拉开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坐下，看向这个许久不见得男人，问道：「怎么？看傻了？说起来你最近很火啊。」


    秦楚文轻扯了下嘴角，丝毫没有叙旧的想法，语气平常道：「哪不舒服？」


    徐从雪倏地笑了出来，把手上的包放在桌子上，才眼神微挑地看着他，问道：「再怎么说也在一起过，你对我就这么冷淡？」


    秦楚文就是再傻，也看出来她不是来看病的了，便说道：「徐小姐如果不是来看病的，就请离开，不要占用其他患者的时间。」


    「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徐从雪嘴角笑容淡了一点，「我确实不是来看病的，我找你有事。」


    秦楚文依然没什么情绪，说道：「无论是什么事，我想我帮不了你，抱歉。」


    徐从雪来时有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秦楚文会是这样的态度，他看她的眼神，像是个陌生人。


    「秦楚文，你何必这么冷淡，就算不看在曾经交往一场的份儿上，只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也要听我把事情说完吧？」


    秦楚文顿了下，说实话，刚刚她进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并没有立刻就认出她，还是她走近他才认出，这位，是他分手七年之久的前女友。


    这些年，大家变化都挺大的。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轻易离开，他便说道：「长话短说，我后面还有病人。」


    徐从雪不悦地皱了下眉，但毕竟有求于人，便耐着性子说道：「你应该知道吧，我在远洋医疗工作。」


    秦楚文：「我不知道。」


    徐从雪：「……那现在你知道了。」


    秦楚文看了眼时间，压住心里的不耐，说道：「你还有一分钟。」


    徐从雪呼吸一窒，简直恨死他这副死样子，从前就是这样，每次跟他说话，她都要生好久的气。


    「你们医院麻醉科明年不是要设aicu（麻醉重症监护室）？我们公司有一批…」


    「徐小姐」，秦楚文打断她的话，声音清冷，「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能给你提供帮助。」


    徐从雪：「你只要帮我跟那边牵个线就行。」


    「抱歉，这方面我不擅长。」秦楚文拿起桌子上她的挂号单放在一旁，「如果你身体没有不舒服，我要叫下一位患者了。」


    「秦楚文！」徐从雪腾地站起来，满脸怒容地看着他，「你总是这样，从前别人的男朋友围着女朋友忙前忙后，只有你整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难道你身为男人，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想，该说的话当年都说了」，秦楚文的眉眼也冷了下来，「如果我过去有什么事对你造成了困扰，那我再次道歉，但是你说的事，我帮不上忙，徐小姐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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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从雪偏过头吐了口气，算了她今天来也没想过一下说服他帮忙。


    她理了下头发，从包里拿出名片放到办公桌上，说道：「这是我名片，你把你号码也给我，我回去再联繫你，你可以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再做决定。」


    秦楚文目光落在名片上，然后手指夹起名片还给她，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收。」


    徐从雪简直气笑了：「怎么？怕你女朋友误会？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


    秦楚文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手向前送了一下，说道：「扔了很没有礼貌。」


    徐从雪深吸一口气，唰地从他手中抢过名片，恨恨地说：「我要投诉你！」


    秦楚文一脸的平静无波：「你随便。」


    门诊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秦楚文在叫号上叫了下一位。


    麻醉科，苏木从早上忙到中午，一刻也不闲着，刚坐下来吃饭，杨娜就满脸哀怨地飘了过来。


    苏木吓了一跳：「怎么了？」


    杨娜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声声泣血：「说！你为什么要在今天把我排到日间手术室！」


    苏木被晃得有点懵：「班儿都排完多少天了啊，再说，你也不天天都在啊。」


    杨娜放开她后摆摆手：「不一样，不一样！现在放暑假了，老娘今天上午做了86个麻醉！上厕所都没时间！」


    苏木吃饭的动作顿了下，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迟疑道：「我觉得还好吧？动刀的才刺激呢。」


    谭哲此时也回了办公室，他今天门诊，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说道：「最近做局部整容的小男孩确实多，杨妹妹辛苦。」


    苏木两人看向他，苏木问道：「你也很忙？」


    「难免的」，谭哲喝了口水坐下来说道，「这几天门诊带小孩儿的家长最多，说实话我都怕了他们了，几乎每个都要问麻醉会不会影响智商。」


    「正常，不特意去了解，谁能知道麻醉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木收起餐盒，从兜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甩了两下，「我家亲戚还以为我每天就在医院给人扎针，说不知道我天天有什么好忙的。」


    她打开咖啡袋，直接仰头往嘴里倒，看得杨娜和谭哲齐齐咧嘴皱眉。


    全倒进去，她又拿水杯喝了口水，旁边的俩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杨娜：「我记得她以前不这样啊？」


    谭哲一脸痛心：「真是没想到啊，繁忙的工作竟然让我从前处处精緻的师妹糙成了抠脚大汉！」


    苏木喝完一口水，觉得有点糊嘴，就又喝了两口，等嘴里的咖啡粉彻底没有了，才说道：「打住啊，我不抠脚。」


    「这就是个比喻」，谭哲双手捧心，「师妹啊，泡个咖啡也要不了多大一会儿。」


    杨娜：「你这样多伤胃啊，那能好吃吗？」


    一袋咖啡下去，苏木神清气爽，睡意全无，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哪有时间精緻啊，反正到了肚子里都一样。」


    谭哲：「那吃了还都得拉出来呢，你还吃它干吗，怪费事的。」


    苏木和杨娜齐齐看向他，眼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谭哲：「我说得有什么错？生活都这么难了，吃喝上怎么还能如此对付？」


    苏木收起垃圾，看向杨娜：「我那儿有桃，你吃不？」


    杨娜站起来：「吃，正好我也带了零食，趁现在不忙咱俩吃两口。」


    「什么零食啊？」


    两人边说边出了办公室。


    「我老公买的，我还没吃呢，也没细看就塞包里了。」


    「哇哦，有老公幸福哦～」


    「哎呀还好啦，哈哈哈哈…」


    谭哲面无表情地看着离开的两个人，尤其他亲师妹，他冷笑一声，看来相亲是时候安排上了。


    晚上苏木收到了一个大学同学的婚礼邀请，婚礼在下周，正好在周日，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去时，那位同学就又发来消息说道：「江硕也来，听说他在国外发展得不错。」


    苏木皱了下眉，退出微信，大学同学结婚，又都在一个系统一个城市，不好不去，但如果碰到前男友就有点晦气了。


    她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要不就不去参加婚礼了？反正该随的礼都会随。


    这样想着，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苏木皱眉看了看，然后接起：「你好。」


    「我是江硕。」


    对面低沉的男声让苏木刚刚放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呵」，对面声音低沉地轻笑一声，说道，「我在b市，要见一面吗？」


    苏木搓了搓胳膊，声音平淡道：「抱歉，我可能没时间。」


    她心里不由得纳闷，国外的医生这么闲的嘛？


    她刚说完，床上的另一个手机就响了起来，也不管那边说什么她直接挂了和江硕的电话，接起住院总的手机。


    「你好，麻科。」


    距离b市不远的五星级酒店里，江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笑了笑，脾气还是这么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进入三伏天，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少，三院倒是人流不断，大多是各地来看病的人，三院的号难挂，有的时候一个号就要排上一周。


    秦楚文结束一台手术后回到办公室，看了眼日期后心中微微嘆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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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五月初在门诊接诊了一个主动脉瓣重度关闭不全的病人，说好两个月后住院做手术的，如今与约定好的时间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人还没来，上周他打电话，那边也没接，想到他的情况，他就忍不住皱眉。


    并非是他就喜欢做手术，而是以那人的情况，越早做手术效果越好，如果硬要熬到心衰再做手术，那将没有太大的意义，况且那人还伴有升主动脉增宽，如果不及早治疗，主动脉内膜破裂血液流到主动脉壁中，形成主动脉夹层，到时情况会更加严重。


    或许是从小去父亲医院去得多，见过太多人被病痛折磨。秦楚文从立志要到医生那天起，就曾说过，他当医生，如果可以，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也不想任何一个病人自我放弃。


    在他看来，钱和命比起来，命比钱重要。


    心里想着事，他连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是眉头紧锁着，苏木被谭哲拉着坐到他对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被什么事情烦心的样子。


    谭哲和秦楚文比苏木要熟悉得多，拉着她坐下，就问道：「你今天不忙？」


    秦楚文对苏木点了下头，说道：「今天手术不多。」


    秦楚文和苏木谭哲一样，都是一个月也就在食堂出现两三次的人物，这样的频率都能遇到，谭哲心里暗道一声有缘。


    苏木在旁边沉默扒饭，要不是师兄非拉着她来，她说什么都不会来，闲下来时，多走一步她都嫌多。


    「这是我师妹苏木」，谭哲对秦楚文说道，「你应该认识吧。」


    秦楚文笑了笑：「我和苏医生合作过很多次了。」


    苏木更是有稍微地无语：「你平时不看新闻的吗？」


    「啊？」谭哲突然一捂脸，「对哈，你俩一起上过新闻，我真是忙糊涂了。」


    也不怪他忘了，他的忙碌程度不亚于苏木，昨天更是一天上了十五台手术，半夜回家的时候，下台阶都差点摔跟头。


    既然两个人认识，谭哲也不再多为两人介绍了，他刚刚也是一时兴起，突然想撮合一下两个人。


    他这人怎么说呢？骨子里是有点媒婆潜质的。


    但既然两位当事人私下已经有了接触，那他就不讨人嫌了，免得适得其反。


    谭哲私心里觉得，秦楚文可比江硕那个崇洋媚外的狗东西强太多。听说那狗东西回国了，还想劝他师妹去国外的医院发展，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得让那狗东西知道，他妹子可看不上他那样的。在秦楚文面前，他江硕就是个弟弟！


    要说谭哲的条件也不错，他为什么不自己上？想当初苏木刚进科的时候，他还没女朋友，也有点蠢蠢欲动，但当苏木进科第二天，一拳开了一个西瓜后，他迅速地掐灭了那点儿刚冒尖儿的火苗，顺势还浇了几盆凉水下去。


    谭哲眼神在秦楚文的身上来回扫了扫，心里暗暗点头，身体看起来不错，应该能接下他师妹几拳。


    秦楚文被他看得心里一顿，要不是知道谭哲有女朋友，他都要立刻远离他了。


    秦楚文拿筷子的手顿了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正在扒饭的苏木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


    秦楚文看向谭哲，谭哲笑了笑：「我就看看，我们科小护士天天提你，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说着，桌子下的脚还踢了一下苏木。


    苏木吓了一跳，到嘴边的饭掉了下来，她愤怒看向旁边：「你是不是闲的，不吃就赶紧走！」


    苏木气死，她吃个热乎饭容易吗？这人怎么成天这么乐意作妖！


    谭哲沖秦楚文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然后身体歪了下，咬牙说道：「吃那么快也不怕噎着！」


    苏木烦死他，起身拿着餐盘坐到旁边的餐桌，坐下时还瞪了这边一眼。


    被她眼神刮到的秦楚文：「……」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瞪我？


    谭哲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心道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秦楚文眼神在两人身上看了看，说道：「你们感情很好。」


    苏木和谭哲倏地看向他，眼里都表达着一个意思。


    你在讲什么鬼故事？


    秦楚文轻咳一声：「我说的是兄妹情。」


    「可吓死我了」，谭哲摸了摸胸口，「我还以为要出我俩的绯闻了呢。」


    苏木也说道：「我和他女朋友关系更好。」


    这倒是事实，苏木和谭哲是吴主任的学生，而谭哲的女朋友则是吴主任爱人的学生。


    吴主任夫妻在女儿去世后就拿这三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当自己的子女一样看待，所以三个人的感情极好，尤其是两个女孩子，关系更加亲厚。


    看了看两人，秦楚文心中一动，嘴角带了点笑，说道：「刚刚是我说的不严谨了，抱歉。」


    「没事」，谭哲向来大方，这点小事还不放在心上。


    苏木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心里又没鬼。


    她这边专心吃饭，谭哲和秦楚文则聊起了专业问题，谭哲现在的研究方向是先天性心脏病成人非心脏手术的麻醉管理，而秦楚文是心外科的医生，两人倒也能聊几句。


    苏木刚吃完，还不等跟两个人告别，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谭哲看向她匆匆跑走的背影，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师妹有点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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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落在苏木身上的视线在人出了食堂后收回，说道：「是很辛苦。」


    谭哲嘆气道：「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秦楚文睫毛颤了下，脸上还是一贯的清冷，说道：「苏医生很优秀，我想这方面不需要急。」


    谭哲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秦楚文平静回视他。


    谭哲倏地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我师妹确实很优秀。」


    秦楚文也笑了笑。


    苏木离开食堂就直接去普外会诊。


    外地转来一个腹腔内巨大肿瘤患者，在当地县医院开腹后发现肿瘤与器官粘连严重，无法处理，就又关腹转到三院来。


    苏木到的时候，泌尿外科，病理科，放射科，手术室等相关科室的医生已经到了，人一到齐，立刻就开始讨论。


    麻醉方面要做的，依然是维持患者的生命体徵，以及应对术中可能出现的大出血。


    会诊结束，苏木回到科里就去了麻醉准备间准备药品和耗材，顺手还把刚吃完饭的康乐乐抓了壮丁，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进了手术室。


    情况紧急，病人被送来时，苏木才来得及跟病人家属了解情况，并且告知麻醉方法以及麻醉风险。


    术前苏木需要把患者的自体血分离备份。


    在患者自身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先抽一点血，进行自体血分离，这样不仅能更安全更有效率地满足手术要求，又能纠正患者的凝血功能，可以为患者省下一笔费用的同时，也避免了输入异体血会出现的风险。


    苏木完成中心静脉穿刺后，经中心静脉抽取患者自体血，然后利用血液回收机将血液分离成红细胞，血浆和血小板。


    苏木这边的工作结束后，手术正式开始，主刀医生在看到肿瘤后，直接惊讶道：「嚯，情况有点复杂啊。」


    另一位医生也说道：「这得20多厘米了吧。」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主刀医生在剥离肿瘤前喊了一句：「麻醉医生？」


    苏木立刻就应道：「在呢。」


    她应完，那边就说道：「我要开始剥离了。」


    苏木：「好。」


    手术途中苏木接了几个急诊电话，在她这边离不开的情况下，只能交给其他同事负责。


    康乐乐也与上次不同，有了不小的变化。


    肿瘤剥离到一半的时候，腹腔内突然多处出血，并且有好几处出血点一直找不到。


    苏木适时把血浆和血小板输进去，补充凝血因子。


    并且因为出血多，在清洗术中回收血的同时，苏木还向血库又要了一份血和浆，同时用药物维持着患者的生命体徵。


    找最大的一个出血点耗费的时间有点多，以至于苏木这边还能维持的时间也不多。


    苏木：「我最多还能维持15分钟。」


    刚找到最大出血点的主刀医生顿时说道：「好，给我十分钟就行。」


    十分钟后，肿瘤顺利剥离，台上医生动作很快地对出血点进行缝合。


    通过监测心跳，血压，和出血量，在确定没有出血风险后，苏木又把患者的自体血输回到体内。


    整个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剥离出的肿瘤比ct上原本显示的要大出将近1.5倍。


    康乐乐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屏住呼吸什么都没说的回到了苏木身边。


    正在调解药量的苏木看她一眼：「怎么了？」


    康乐乐艰难地吞咽一下，说道：「这患者可真能忍，病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手术，我看得有十多斤。」


    苏木顿了下，随意问道：「没看病历？」


    康乐乐瞬间感觉皮子一紧，小声道：「看了。」


    苏木目光平淡地看了她一眼：「一会再去看看。」


    明明她也没生气，但康乐乐就是有一种上学时被班主任盯着的感觉。


    她低下头：「对不起师姐。」


    苏木摇摇头：「你没对不起我。」


    这边人多，她也不好多说，只最后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身为麻醉医生，连患者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以后怎么能放心让她给患者做麻醉？


    苏木突然想到，最近科里太忙，对她们这些新进科的研究生，似乎是有点过于放松了。


    手术结束后，苏木唤醒患者，在pacu（麻醉恢复室）待了30分钟后又把人送到了icu。


    病人家属心有余悸，在对苏木等人道谢后，忍不住说道：「以后可不能再自以为是了，谁能想到不是突然胖了呢。」


    在苏木身后的康乐乐心虚的眼神飘了下，之前她已经重新看过病历了，终于知道这人不是病了忍着不治，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病了，他跟他家里人一样，都以为自己只是胖了而已。


    苏木扫了她一眼，才对患者家属说道：「如果身体在短时间内出现很大的变化，一定要第一时间上医院，千万不要马虎。」


    家属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甚至盘算着手术前红包没给成，要不要现在给。


    苏木没给她们这个机会，交代完情况就速度极快地离开了。


    晚上一场手术后，苏木拿着手机去洗澡，头发上的沫子还没沖干净，手机就又响了，匆匆处理完穿上衣服出去，正巧碰到从男更衣室出来，同样浑身冒着水汽的秦楚文，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难道要说你也来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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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秦楚文从容得多，见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问道：「有会诊？」


    「嗯」，苏木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楚文眉头挑了一下也往她离开的方向走，他还没说，他也有会诊。


    作者有话说：


    抱歉姐妹们，家里长辈（我大爷，南方叫大伯吧？）去世了，这两天家里人多，有点乱，所以更的晚了点。


    第13章


    苏木大学同学婚礼这天正巧是她每周休息的日子。


    这周苏棉和朋友约了逛街，苏木就没回去，前一天晚上在实验室待到凌晨，后来就直接住在医院。


    婚礼十一点开始，她九点从医院出发，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问了新娘休息室的地方，就先去了休息室。


    此时休息室里就新娘和四个伴娘在，见她进来，几个人眼睛都是一亮。


    新娘孔辉一见到她就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来不了。」


    「怎么会？」苏木笑着过去，「要是不能来我就跟你说了。」


    担任伴娘的，苏木的另一位同学说道：「你现在不是当住院总了？挺累的吧？」


    苏木狠狠点点头：「你看我黑眼圈。」


    说着，她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孔辉和伴娘都凑过去看，然后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齐齐嘆气：「老总真不是人干的。」


    苏木：「……」


    其实苏木在学校时和孔辉，包括四个伴娘的关系都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如今大家都步入社会后，人生阅历增加，倒显得这份同学情谊更加珍贵，所以如今相处起来，倒是要比从前在学校时还要亲密几分。


    「今天江硕也来，你知道吧？」另一位伴娘问道。


    苏木点头：「知道。」


    「我之前跟她说了」，孔辉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俩的事我不太清楚，但他不是我邀请的，张丘去年出国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这次也是他邀请的。」


    孔辉其实不太愿意邀请江硕，人家在国外发展的，以后和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收人家那份礼她觉得有点亏心。再有就是她都打算要邀请苏木了，再邀请江硕就不合适了，这前男女朋友碰到一起，没准心里都多膈应呢。


    她不知道苏木和江硕是怎么分手的，只知道江硕出国读博时，苏木也正好出国交换，苏木回国时他们就听说两人分手了，江硕是直接留在了国外。


    女生更偏向女生，孔辉私心里觉得，两个人就算分手，应该也不是苏木的问题。


    听孔辉解释，苏木还愣了下，说实话她确实不太想见江硕，倒不是因为从前的感情问题，纯粹是因为他们观念不同而已，但人家婚礼邀请谁，是人家的事，她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


    「没事，我和他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说又没有矛盾。」她指了指孔辉的嘴唇，「口红有点花了。」


    「我看看」，另一位伴娘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叫了跟妆化妆师过来帮忙补。


    「没事就好」，孔辉放心了，她还真怕在她婚礼上出什么事，她说道，「你们的座位隔得挺远的。」


    苏木忍不住笑出来：「你真的别想太多，我不介意的。」


    苏木被拉着跟新娘拍了几张照，然后就先一步去了宴会厅。


    到了宴会厅自然又是一阵寒暄，这场婚礼男女双方都是医生，现场除了亲戚朋友外，就都是新人的同学和同事。


    「开场医学交流会都行了。」


    坐在苏木身边的人说道。


    同学见面，有都是同行，大家难免聊一些近况，他们这一届里，苏木是目前发展最好的。


    而之前提到的江硕，其实比他们大两届。


    苏木被人问了几个关于课题的问题，后来又话锋一拐，众人谈到感情问题。


    一会儿问问这个你还单身呢？一会问问那个什么时候结婚，苏木始终含笑地听着，眼睛看着台上的显示屏，那里正在播放着新人的各种照片。


    婚礼还要等一会儿才开始，苏木正无聊的时候向男方亲友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就愣住，那是秦楚文？


    刚进来就被大学同学拉住的秦楚文似有所感的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女方亲友席的苏木，他愣了下，随后想到，新娘是麻醉医生，想来她们应该是同学。


    苏木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反应过来后向着他的方向点了下头。


    秦楚文同样如此。


    苏木收回视线后，突然想起今天的新郎是大她们三届的学长，或许两个人是同学？


    秦楚文本科也是b大医学院，只是苏木跟他不是一个专业，并且她入学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怎么在学校出现了。


    江硕被安排在男方亲友席这边，他来得比苏木要早一些，不过刚到就被一群人拉住，等终于脱身时，见到的就是苏木和人相互致意的画面。


    他视线落到秦楚文身上，对于秦楚文，他知道一点，这人当初拒绝了麻省总医院的挽留毅然回国，在这一点上，他其实还是很佩服的。


    国内的医疗环境不算好，医务人员的收入也不高，能拒绝国外的高薪回国，说明这人还有点魄力。


    江硕回到自己那桌坐下，秦楚文这边也在和曾经的同学寒暄，他本科毕业就出了国，如今还联繫的本科同学其实还真没有几个，正巧都在这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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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桌的几个人早看见他和女方同学那边的人打招呼，就问道：「认识？」


    秦楚文点头：「同事。」


    问话的欧杭挑眉：「就只是同事？」


    不等秦楚文说话，旁边就有人说道：「那要不然呢，咱秦医生多冷血无情，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这人话一说完，和谐的气氛顿时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说话的人身上。


    这桌十个人，除去秦楚文自己，剩下的九个人里，八个跟他关系还不错，说话的这个，两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说话的杨铭霖在一家私立医院任职，也是秦楚文这些还从医的同学里为数不多在私立医院的。


    私立医院待遇高，这人如今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在座的人里过得比较滋润的。


    「你很了解我？」秦楚文声音清冷，眼神平静地落到他身上，「我跟你，很熟吗？」


    杨铭霖脸上露出点讥讽的笑：「我们当然不熟，秦医生精英海龟，我等凡夫俗子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秦楚文看他一眼，嘴角微勾：「你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还是不要攀扯其他人。」


    同桌的其他几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欧杭挡住下半张脸，真是的，怎么总有人到老秦面前蹦跶？不知道他从来不会委婉吗？


    杨铭霖脸上的表情一僵，哼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前女友的？」


    这话一说完，别管秦楚文怎么想，其他人直接震惊的大跌眼镜，什么前女友？那都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


    秦楚文微愣，随后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向他：「你是要替徐从雪出气？」


    这话说完，秦楚文自己其实也不太信，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这么不理智吗？


    但杨铭霖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大龄脑残。


    「你和从雪到底相识一场，她不过是请你帮个忙，你都推三阻四，像你这么冷血的人，也不知道你的患者是怎么能相信你的。」


    秦楚文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偏于梦幻。


    众所周知，小孩子爱搞这些为人出头的事，但他们都多大了？


    而且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们这些人，其实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所以到底是怎么异军突起出现这么个白痴的？他当年是怎么博士毕业的，论文是抄的吗？他在私立医院真的能混得下去吗？


    欧杭想得比别人更多一点，他在回想，杨铭霖以前，是徐从雪身边地舔狗吗？徐从雪知道他这么舔吗？


    徐从雪找他帮忙的事，秦楚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他已经明确了不会帮那个忙，现在倒也不怕别人提起。


    秦楚文看向杨铭霖的目光重新归于平静，说道：「我帮不了不是还有你？怎么？徐从雪拒绝了你？」


    「噗」，欧杭一口水突然喷出来。


    秦楚文看向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欧杭：「……」你给我闭嘴啊，你个阴阳大师！


    秦楚文一句话问的杨铭霖无话可说，他没有提帮忙吗？他提了，但是被拒绝了。


    婚礼正好开始，秦楚文没再理他，反倒欧杭偷偷问了下怎么回事。


    秦楚文眼睛放在台上，说道：「徐从雪在远洋医疗工作？」


    「对，还是个总监。」欧杭说完诧异地看向他，「你才知道？」


    秦楚文转头看他：「我应该早知道？」


    欧杭无语：「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你真放下她了？」


    秦楚文奇怪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放不下了？」


    欧杭再次无语，半晌道：「你确实挺无情。」


    秦楚文挑眉：「何以见得？」


    欧杭：「想当初人徐从雪追你费多大心思，你说放下就放下，你说你是不是挺无情？」


    秦楚文难得沉默，把嘴里那句「你是不是有病」咽下去后，说道：「我31了。」


    欧杭：「？」


    「分手七八年了，难道我还要在听人提起她的时候以泪洗面才行吗？」


    欧杭：「……」


    秦楚文不知道他和徐从雪分手后别人都怎么说他，但他和沈从雪分手的原因其实有点复杂，他也不好对外人说什么。


    这些年，他忙于工作也从没想起过那人，相信对方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上次的採访意外火了，相信对方也不会找他。


    想到採访，秦楚文的视线移到女方亲友席那边，随后愣住，苏医生是在哭？


    婚礼结束后，苏木和新郎新娘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正好过来的秦楚文刚要和她说话，余光就扫到她身后过来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木木，好久不见。」


    秦楚文下意识皱眉，苏木也皱了下眉。


    苏木转身时，秦楚文的目光也落到那人身上，这一刻两人奇蹟般的心灵相通。


    面对西装革履的江硕，两人同一时间想到，伏天穿西装，他不热吗？


    作者有话说：


    等我改个错字。


    第14章


    看到江硕，苏木突然想到两人分手前的那次争吵。


    当时两个人就回到国内发展还是留在国外的事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当时江硕给她说了一大堆的国内医疗体系的缺点以及国内对麻醉的不重视，最后希望她能和他一样，选择国外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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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国内再不好也是我的家，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怎么多念年了几年书还把自己念的猪狗不如了呢？


    如今想想，苏木觉得当时自己说的话多少有点偏激，留在国外的人，未必就是嫌弃国内，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但即使承认自己当时说得过分，她也不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她从来就没想过出国生活。


    「好久不见」，苏木也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看向秦楚文，「秦医生。」


    秦楚文笑了下：「早知道苏医生今天也来，我就蹭个车了。」


    苏木：「……」干吗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苏木轻笑：「那不如一会儿秦医生坐我的车？」


    「好啊。」秦楚文说道。


    苏木：「……」


    这老哥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是「我就意思意思而已」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迟疑，秦楚文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刚刚喝了点酒，所以要麻烦苏医生了。」


    这回并不只是苏木看他的目光奇怪了，就是旁边的新郎新娘和江硕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苏木看着面前一脸风光霁月的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人是怎么做到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没看到人家新郎都要打他了吗？


    孔辉捂住新婚丈夫的嘴不让他说话，管他有没有喝呢，就算敬酒时喝的是水又怎么样？现在秦医生说喝了，他就喝了！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给我闭嘴！


    孔辉双手控制着丈夫，对苏木说道：「苏苏，我们还有事，你们聊。」


    说完她就手上一用力把正呜呜个不停的人拖走了。


    苏木忍不住扶额，秦楚文喝没喝她不确定，但孔辉绝对是喝多了。


    虽然她心里有点无语，但毕竟是同事，还送过她礼物，搭个车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江硕安静地看了一会，见两个人似乎已经说完，对苏木说道：「木木，我们谈谈？」


    秦楚文的目的达到了，顿时善解人意地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苏木：「……可能需要你稍微等我一会。」


    秦楚文目光温润地看着她：「好，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目送秦楚文离开，苏木想起医院里那些关于他的传言。


    比如秦医生又拒绝了谁谁谁的邀请。


    比如秦医生把小护士硬塞给他的零食在护士台以小护士的名义给大家分了，差点把人姑娘气哭。


    又比如有小姑娘请秦医生看电影，他反手掏出钱买下了电影票，然后转身又送给苏明等等。


    回想那些传言，苏木放心了，可能秦医生真的喝酒了。


    江硕还在等她，苏木也没再管秦楚文，而是问道：「要谈什么？」


    江硕笑了笑：「楼下有咖啡厅，下去谈？」


    苏木挑眉：「你也看见了，我同事还在等我。」


    「你和秦楚文关系很好？」江硕笑道，「他确实很优秀。」


    苏木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秦楚文，也对他后面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没什么兴趣，说道：「要谈什么就现在说吧，我还要回医院。」


    江硕顿了下，随后失笑：「我这几年给你发的邮件你怎么一封都没回？就这么讨厌我？」


    苏木微愣：「邮件？你不会发在我以前的邮箱里了吧？那个我早就不用了。」


    江硕：「……」


    江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嘆气道：「好吧，既然你没看见，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在三院发展得很不错，吴教授也很器重你，但我还是想劝你考虑一下我之前的建议。」


    之前的建议？苏木想了好久才想到，或许是两人分手之前，他提过的去国外工作的建议？


    「你是说建议我出国？」


    「是，国内麻醉这几年发展的确实很快，但麻醉医生的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并且患者的认可度很低，所以我…」


    「打住」，苏木觉得挺好笑的，「你是出于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的？前男友？你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样吗？」


    江硕被她的话噎了下：「木木，你不用反应这么大，我只是以一个老朋友，一个学长的身份，真心建议你。你很优秀，在国内也能发展得很好，但国外的天地更广阔，在美国，麻醉医生的地位很高，薪资更不是国内可以比的。我想你也听说了，上个月s市又有麻醉医生猝死，国内根本不重视麻醉！」


    苏木偏头吐了口气咽下心里的火气，她相信江硕是在真心建议她，但她无法接受他一口一个国内不如国外的说法。


    「我就不应该在这儿听你废话，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苏木毫不客气地说道。


    江硕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苏木接着说：「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也不认同你的观点，几年前我就和你说过，国外或许有更广阔的天地，但那并不适合我。况且，我们自己的麻醉专业水平一直在不断提升，并不比那些发达国家差，医生的社会地位和待遇也在提高，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为什么还要离开这里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s市那位医生的事我也很惋惜，但任何行业都会发生意外，难道你们美国就没发生过医生猝死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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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硕一直都知道她固执，他也固执。


    他十岁和父母出国在美国长大，高三时因为家中老人的要求才回到国内，在回国上学前他早就适应了国外的生活。


    对苏木，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还想再努力一把，给两人一个机会。所以他这些年持续不断地给她发了很多国外关于麻醉的资料，但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没看过。


    江硕知道国内一直在进步，但国内的科研环境并不好，论资排辈那一套不知道埋没了多少科研人员。


    「木木，当医生在哪里不能当？既然哪里都可以，为什么不选择个条件更好的地方？你要知道医学无国界，你不要一提到国外就排斥好不好。」


    「医学无国界，但医生有！」苏木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我现在在国内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给别的国家医疗添砖加瓦？你就当我这个人思想境界太低吧，谢谢你的建议，但我不能接受，再见！」


    苏木觉得自己留下来听他废话就是纯纯脑残，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再和他废话，苏木转身就走。


    是她想差了，有些人出国确实是为了生活，这种人从来不会贬低国内的任何东西，而有的人在国外待久了，就只剩一层皮是黄的了。


    苏木怒气沖沖地走了，江硕刚要追，就被人叫住，他转身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秦楚文。


    其实他们在国外是见过的，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江硕皱眉：「你怎么在这？」


    秦楚文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个消失在酒店门口的身影，问道：「江医生在美国过得好吗？」


    「或者说」，他看向江硕，「受到过排挤吗？知道为什么受排挤吗？」


    江硕愣住，秦楚文笑了笑向苏木刚刚的方向追了出去。


    苏木气呼呼的出了酒店，刚到停车场就想起自己把秦楚文忘了。


    她原地深呼吸两次，然后就打算回酒店去找他，结果还不等转身，头上就投下一片阴影。


    她看向身侧举着伞的男人，秦楚文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夏天还是要注意防晒。」


    苏木好笑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把平平无奇的雨伞。


    「哪来的伞？」


    秦楚文：「我车里的。」


    苏木：「……」


    苏木暗暗运气：「秦医生既然开车了，那就不需要我送了吧？」


    秦楚文把伞向她那边多偏了下，然后眉头轻皱地说道：「我喝酒了。」


    「……」苏木咬牙「你可以叫代驾。」


    秦楚文目光坦荡地看着她：「代驾很贵。」


    苏木：「……」。


    她又做了两个深呼吸：「行，上车吧，你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秦楚文拿着伞转身：「真的方便吗？」


    苏木开车门的手顿住，她被气笑了，直接伸手指着他：「你，赶紧上车！别废话！」


    秦楚文压下嘴角的笑意：「我住锦綉花园。」


    锦綉花园在三院对面，苏木正好回医院，还真就非常顺路。


    苏木服气了，突然就觉得有点沧桑：「上车吧，太热了。」


    秦楚文终于听话的上车，等车上路，他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心情不好？」


    「还可以」，苏木没打算和他多说。


    秦楚文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苏木突然问道：「你以前在麻省总医院工作？」


    秦楚文：「嗯。」


    苏木好奇：「那为什么会选择回国？」


    「为什么不回国？」秦楚文轻笑，「我没什么非要留在那儿的理由。」


    「地位，薪资，科研环境，这都不能留下你？」


    「这些东西，在国内也会有，我为什么要捨近求远 ？」


    「但在国外获得这些的时间可能会短一些。」


    这句话苏木说得带了点火气，秦楚文听得想笑。


    秦楚文目光落在窗外，说道：「我不否认现如今国外某些国家的医疗比国内好，但那又怎么样？我们自己也不差，也在进步，赶超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苏木睫毛颤了下：「可是回国后你的工资没以前高了吧？」


    秦楚文挑眉：「我有投资。」


    苏木：「……」


    秦楚文：「大约十年前吧，我和朋友合开了一家奶茶店，现在发展得还不错。」


    苏木：「……」


    见她沉默，秦楚文想了想说道：「请你喝奶茶？」


    然后苏木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还真的按照秦楚文的导航去买奶茶了。


    秦楚文下车去买奶茶，她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熟悉的，遍布全国各地的奶茶品牌，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她自己安慰自己，越有钱的人越抠，秦医生应该不是嫌代驾贵，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抠。


    秦楚文回来后，她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和朋友合开的奶茶店？」


    秦楚文拿了一杯给她：「对，我朋友还有点儿经商头脑。」


    苏木：「……」他怎么会有朋友！


    夏天一杯冰奶茶，苏木心里的火下去大半，她想，人和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喜报！秦医生他终于动了！


    我暂时还不能允许我的主角没有钱，可以没有太多钱，但一定要保障生活没压力，毕竟现实已经这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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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那日婚礼后，苏木和秦楚文由点头之交的陌生同事，晋升为碰面可以寒暄两句的普通同事。


    医院日常忙碌，很多时候，一两天也碰不上一面。


    七月底，科里对所有新进科的研究生进行了摸底考试，笔试和操作分了两天考，负责监考的苏木和科教秘书孙强好几次险些被这些新来的年轻人气得血压飙升。


    有的人，你让他插个管，他恨不得把假人的嘴给撕开！


    苏木已经记不清自己进科后第一次考试是什么情形了，但肯定没有这么差，要不是她还算理智，简直就要说出那句班主任的经典台词了！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到她这，直接就改成你们是我监考过最差的一届！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苏木简直不想再负责这种事。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才进科吗。实操差一点没什么。理论扎实嘛！但是想想还是好气，她又安慰自己，明年升了主治就不用管这种事了。


    可还是好气怎么办！


    康乐乐看她深呼吸了几次，忍不住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有点闷，天太热了。」她违心地解释，又问道，「刚才紧张吗？」


    康乐乐微微诧异，热吗？哪儿热她们这里都不可能热吧？


    虽然心有疑问但还是说道：「我还好，不过我看有的同学挺紧张的。」


    苏木：「紧张说明练得少，都继续努力吧。」


    孙强已经先一步走了，她也不想再待下去，反正最后一个都考完了，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回到办公室，苏木去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后嘆气。


    正巧进来的杨娜直接看笑了：「上火了？你说你怎么每次监考都上火呢？」


    苏木嘆气：「我着急啊，现在多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麻醉专业报的人本来就少，要是再不认真点，以后能有几个人可用？」


    「这事儿急也急不来」，杨娜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别说他们不上心，就是我，有时候也不想干了，天天累得要死不说，挣的钱就够还房贷，别的啥都干不了，我婆婆一直催着我们要孩子，可现在这样，我们哪敢要啊。」


    「你老公现在不是赚的还可以？」苏木看向她，「你换个角度想想，你们能在b市买房子，本身就已经很有实力了，何必还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杨娜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惆怅道：「他赚的是还行，但我也不能真就全指他啊，再说，要是以后有了孩子，麻烦事儿多着呢。」


    婚姻生活苏木不太懂，但在她看来，杨娜和她老公，每个月收入三四万，已经可以了，真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心态。


    杨娜长吁短嘆了一番后突然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庆幸我老公跟我不是同行，要不然家都不像个家，日子简直没法过！」


    苏木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夸张了吧？咱们医院找同行的还是很多的。」


    杨娜一下子表情就有点微妙，她招手让苏木过来，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神经外科的王副主任正在闹离婚。」


    苏木想了下神经外科姓王的副主任，最后诧异问道：「王生主任？」


    杨娜点点头，苏木意外极了，想说他老婆不是心内科三病区护士长吗？他俩不是院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吗？


    杨娜一下就懂她在想什么，就含糊道：「这两口子都忙，下班又累得没时间交流，这时间一长，不就出事了吗。再说，王副主任明年估计就升了，还不到五十的年纪，有的是小姑娘跟呢，这些男医生啊，啧啧啧。」


    「啊」，苏木半晌无言，「那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吧？这种事，我觉得还是要看人品怎么样。」


    「那谁知道了，那王副主任看着也人模狗样的，谁能知道人品这么差呢。」杨娜似是感慨地说，「这成功的男人啊，有的时候，你不在意，有的是人帮你在意，这胡护士长现在估计也后悔呢。反正要是我，我可能不会离婚，不说没有男人不偷腥，就说好不容易这男的出息了，让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后面这句话听得苏木皱了皱眉，就好像女人就必须得矮男人一节，必须得攀附男人似的。


    她说道：「在意这种事，是要双方的，一方不在意，另一方再上心也没用。男人不做人，就换了他好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想找总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实在没有，就多换几个。」


    杨娜被她这一番言论惊得瞪大了眼睛，惊奇说道：「行啊，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原来心里这么野呢？谁要做你男朋友可是行了，表现不好随时下岗。」


    苏木不太爱和人谈论这个问题，感情的事，不同的人看待的方式也不同，显然杨娜的想法跟她正好相反。


    现在大多数女人，依然还是善良，隐忍，遇事总要先反思自己，这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难免会委屈了自己。


    苏木是在非常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她自认，自己是受不了任何委屈的人，他爸妈也不能允许。


    犹记她五岁的时候跟别的小朋友吵架，最后被人打了，哭着跑回家，她爸直接领着她到那个小朋友家让她把人家也打哭才行，吓得人家家长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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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做法或许过于粗暴，现在也不提倡，但在当时确实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从小苏木就知道，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她要是王副主任的妻子，让狗男人净身出户都是轻的！不让他身败名裂都对不起他噼那么大叉！


    「苏总在吗？」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一个人，是苏木的另一个同事，也是另一位住院总的人选，宋原。


    「在」，苏木过去问道，「有事？」


    「对」，宋原推了下眼镜，「5号的班我上不了，那天我有事，可能需要调一下。」


    苏木顿时觉得有点棘手：「很重要的事吗？休息再办可以吗？」


    宋原笑了笑：「约好那天去女朋友家见家长。」


    苏木也笑了笑，没问为什么不安排在休息，显然问了也是白问。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再排一下。」


    宋原道了个谢就走了。苏木回到办公室，杨娜就撇撇嘴，问道：「假笑男孩又调班？」


    苏木嘆气：「啊呗。」


    杨娜：「就他事儿多，月月有事，比我大姨妈都准！」


    苏木：「……」


    事儿是这么回事，但这么说真的好吗？


    宋原是科里另一位主任张主任现在最器重的学生，他和苏木站在一起，代表的就是科室的两大派系，所以很多时候，关系还是比较微妙的，尤其是到了需要竞争什么名额的时候。


    苏木打开排班表看了看，刚刚好不容易不疼的头，又开始疼了。


    心外科一病区，秦楚文正在病房里给一个明天要做手术的复杂先心病少年做检查。


    他检查完把听诊器放到兜里，然后笑着问道：「听说你昨天在病房里开演唱会了？」


    明明已经十五岁，但身高却如12岁孩子一般的康康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就瞎唱呗。」


    秦楚文轻笑地揉了下他的头顶，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唱的很好？很喜欢音乐吗？」


    康康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狠狠点头：「非常喜欢！我以后要当一个歌手！」


    「那你只会唱歌可不行，还要懂乐理，会乐器。」


    秦楚文说完看向浩康的父母：「我那儿有一个吉他，正好我现在也用不上了，等手术结束，我拿给他。」


    康康妈妈看了眼高兴的满眼放光的儿子，压下眼里的泪意，说道：「不用了秦医生，他小孩子三分钟热度。」


    康康爸爸也点头，对儿子说道：「你要喜欢，明天下手术爸爸就给你买。」


    康康抿着发紫的唇，有点高兴的靠了下爸爸，明明很想要，却还是说道：「哎呀不用了，我现在也不会弹，等我以后赚钱了再买！」


    康康妈妈听了急忙转过身去，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这么乖，明明他以前很调皮的，可自从八岁以后发现心脏病，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再也没跟他们要过任何东西，他总说爸爸妈妈赚钱辛苦要省着点花。


    秦楚文心中一软：「我把我的送给你，做为交换，等你以后当了歌手开了演唱会，要免费送我一张最前排的票。」


    一家三口自然再次拒绝，什么当歌手，没影的事呢，哪能平白收人家东西？


    秦楚文几番劝说他们才接受，看着康康惊喜的眸子，他心中嘆息，在医院这种地方，最让人心疼的患者，永远都是小孩子。


    他们明明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被迫去接受各种病痛的折磨。


    就像康康，几岁起就频繁奔波在医院，他面对疾病，甚至比一些成年人还要从容。


    秦楚文看了眼康康爸爸，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康康爸爸跟着他去了病房外面。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秦楚文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基金，你申请了吗？」


    「申请了」，康康爸爸两鬓斑白，眉眼间带着疲惫，「但是那边要主刀医生签字，我今天还没找到李主任。」


    「李主任在手术，可能要晚点才能结束。」他想了一下，说道：「你把东西给我吧，等李主任下手术，我拿给他，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那太好了，谢谢秦医生。」康康爸爸说道。


    秦楚文：「没事，去拿吧，争取早点弄完早点审核。」


    康康爸爸转身回去把申请材料拿了出来，正好苏明也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过来。


    秦楚文一手接过资料，一手把装着钱的信封拿给康康爸爸：「没多少钱，科里的一点心意。」


    康康爸爸双手微微颤抖着，嘴唇颤动着想说不用，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还是弯下腰接了，嘴里哽咽地说着感谢。


    从远处看，那个弯着腰的男人此刻像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满身的卑微与无奈。


    秦楚文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会好的。」


    目送秦楚文离开，康康爸爸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孩子生病，父母就是最没尊严的人。他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大家都不容易，别人凭什么就要帮助他？


    可现实在那摆着，这几年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积蓄全部花光不说还欠着外债，他就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面子，远没有他的孩子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回到办公室，秦楚文又把康康的病历调出来看了看，苏明也凑过来看，然后发出他不知道是第几次感慨：「这孩子能活到十五岁也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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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也说：「幸亏他父母没放弃。」


    康康父母带着他来到三院就诊时，看到孩子的情况，就连经验丰富的李主任也很惊讶，这孩子竟然是个镜面人！


    镜面人又叫完全性内脏反位，也就是说康康的心脏，肝脏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完全相反。


    镜面人本就罕见，为镜面人做心脏手术更是难上加难。


    而康康内脏与正常人相反的同时，心脏的连接也与正常人完全相反，正常人的心房和心室左右对称，即左连左，右连右。而他的则是左心房连右心室，右心房连左心室。


    并且他的心室和动脉连接也与正常人相反，正常情况下左心室连接主动脉，右心室连接肺动脉，他这里又反了过来，并且还合併着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狭窄等畸形，诊断上直接列出了一熘的病症。


    「也是当地医疗水平有限」，苏明感慨道，「能把人保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这些秦楚文也知道，可他总想着，要是再早一点，孩子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的罪。


    纵然知道康康的父母已经尽到了他们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但看到孩子的人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再早一点，风险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孩子的情况也会好上许多。


    【双调转术】是复杂先心病中，难度最大的手术之一，三院心外科，李主任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这样大的手术，科里早就组织了规培医生，实习医生等观摩学习，像苏明这类住院医，则在自身没手术的情况下允许在手术室内部观摩。


    秦楚文也是有这类手术经验的，所以这次的手术，李主任直接绕过了几个主任医师，直接点了他一起完成手术。


    手术时间订在了翌日上午九点，麻醉方面由麻醉科的吴主任亲自负责，康乐乐作为吴主任的学生跟着老师进了手术室。


    整个手术室，手术医生，麻醉医生，体外循环组，再加上护士和几个观摩学习的住院医，足有二十多人，而在示教室里也有很多人在通过电视转播观摩学习。


    随着核对病人的声音结束，手术正式开始。


    这次手术，不仅需要调转康康心房与心室之间的连接，还要调转心室与动脉之间的连接，并且还要修复室间隔。


    时间慢慢流逝，台上的医生所有心神都在康康身上，旁边观摩的医生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手术室外，康康的父母蹲在角落里不停地擦着眼睛，手术可能要进行十几个小时，这十几个小时，既是他们充满希望的时刻，也是此生最难熬的时刻。


    作为父母，他们没有一刻不在自责，可自责改变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拼尽全力去为个孩子搏一线生机。


    如果说医院是最能看见世间疾苦的地方，那手术室外，则是把这句话展现得更加彻底。


    手术室里，每天不间断地开着上百台手术，手术室外，全国各地来的病人家属或坐着默默流泪，或发呆，或跪在地上拜起了以前从不相信的神佛。


    在这里，一切带有吉祥意义的东西，似乎都能让默默等待的家属心里多一些安慰。


    秦楚文在手术时，苏木也在对一位产科急诊患者家属进行麻醉前谈话。


    急诊120半个小时前转运过来一位，凶险性前置胎盘，胎盘植入，并且失血性休克的高龄产妇，此时情况非常危险，苏木只能加快速度。


    「您爱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刚才产科的医生应该跟你说了吧？术中面临着很多可能，比如大出血或者是羊水栓塞等等。」


    产妇丈夫点头：「说了。」


    「说了就行」，苏木把麻醉知情同意书拿给他看，「麻醉这方面的风险我简单跟你说一下，然后咱们今天要做全麻。」


    「全麻？」产妇丈夫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做全麻，生孩子咋能全麻呢？」


    「现在没有选择，现在大人和孩子随时都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苏木先是语气严厉，后又放轻语调说道，「您爱人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例，在全麻剖宫产方面我们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请您相信我们。」


    苏木一说完，产妇丈夫就有点迟疑，他抹了把脸：「我跟家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行吗？」


    苏木吸了口气，压着脾气问：「您自己做不了决定吗？您爱人现在已经休克了，拖得时间越长，不仅对您爱人不好，对孩子更加不好！」


    一听这话，男人呼吸一窒，连忙拿过笔：「我签。」


    苏木把同意书拿给他，一边说着麻醉风险，然后又向他询问产妇最后一次进食进水的时间，等男人抖着手签完了字，苏木拿着同意书就回了手术室。


    在护士清点器械的背景音中，苏木和巡回护士也在快速地做着麻醉前准备，补液，穿刺，连接自体血回输设备。


    等产科医生准备好，她便开始进行麻醉诱导，产科医生在她完成的下一刻就开始操作。


    全麻之后，产科医生要在三分钟内取出孩子才能把麻药对孩子的影响降到最小。


    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是产科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主任，三分钟后顺利娩出一名女婴，快速剪断脐带后，孩子直接就被交给了早就等在一旁的新生儿科医生。


    随着孩子取出，血液汹涌流出，羊水瞬间变成了血水，此时母亲生命危在旦夕，正在另一边抢救的孩子也没有发出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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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谁都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在产妇出血时苏木这边及时输入红细胞，新鲜冰冻血浆，冷沉淀，补充凝血因子。


    过了没多久，另一边的孩子发出微弱的哭声，母亲这边却突然心跳骤停。


    一瞬间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们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苏木没时间想那么多，在叫停手术后立刻就来到产妇身边进行胸外按压，推了一支肾上腺素后，又进行了一次除颤，产妇才恢复窦性心律。


    这边的手术在继续，孩子那边也需要被紧急运往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还来不及见自己的妈妈一面，就已经要独自去别的地方闯接下来的关卡，而她的妈妈，则还要留在这间手术室里继续闯她自己的生死关。


    与此同时，这边的产妇恢复心跳的那一刻，另一间手术室里，经历了十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到了最后看成果的时刻，一次电复律后，康康被重新修正过的心脏也开始重新跳动。


    两个毫不相关的手术室，竟然在这一刻同时爆发了生的奇蹟。


    手术室外，家属们满怀期待地盯着那个紧闭的门，手术室内，医生用尽毕生所学，全力救治着每一个生命。


    门里门外，正在完美诠释着什么是「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康康的手术从白天做到晚上，用时11个小时二十分钟，李主任先出了手术室。


    一句手术很成功，直接让已经接近崩溃绝望的康康父母高兴地哭出声，甚至直接跪了下来要给李主任磕头。


    可怜年过六十的李主任站了一天腰疼得受不了，弯腰扶人时差点厥过去。


    手术室外又是一阵惊慌，手术室内的气氛则轻松了很多，巡回护士更是在徵求过大家的意见后放起了音乐。


    正在做着收尾工作的秦楚文此时眉间也染上喜悦，再没有比手术成功更能减轻疲劳的了。


    另一边的产科手术室里，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产妇无法正常娩出的胎盘终于全部剥离，产妇也终于转危为安。


    这样一台手术，再一次让苏木见识了母亲的伟大。


    这位母亲的体重是60kg，体内血液大概是4800ml左右，术中的出血量却高达8600ml，相当于全身的血液换了两遍。


    从前苏棉问过苏木一个问题，问她在手术过程中最期待哪个环节，她答，当然是术后唤醒病人的环节。


    看着这么勇敢的妈妈再次睁开眼睛，苏木竟然觉得有点眼热，此刻这位女士还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曾经停跳过一次。


    「周慧，手术结束了，你生了个漂亮的女儿。」


    ——


    一台手术顺利结束就预示着打赢了一场战役，苏木在洗澡的时候都高兴地哼着歌。


    今天住院总专用手机还算给面子，让她好好地洗了一个战斗澡，吹好头发出来时，苏木想着要不要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结果刚到生活区的小餐厅，就有人叫她。


    「苏医生」，苏明很热情地向她招手，「吃饭了吗？一起吃啊？今天李主任和秦哥请客，定了好多东西。」


    苏木脚步顿了下，那边李主任也对她说道：「小苏快来，听说你也才下手术？赶紧来吃点。」


    苏木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别人盛情邀请，她也就没有再推脱，以后请回来就好了。


    她刚过去跟人打完招呼坐下，面前就推过来一杯奶茶，苏木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


    秦楚文一张清冷的脸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眼里却好像多了些不明意味，说道：「芋泥波波奶茶，不加糖。」


    苏木心脏咚地跳了下，想起那天参加婚礼回来的路上。


    「你喝什么口味的？」


    「我要芋泥波波奶茶，不加糖的。」


    作者有话说：


    镜面人非常非常罕见，感兴趣的姐妹可以查一下。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出自医学生誓言。


    关于凶险性前置胎盘，胎盘植入，本来我在作话放了定义，但想想还是删掉了，怪吓人的。


    下本开《黑白童话》


    陈向松生于大山长于大山。


    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只有过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走出大山，此时已经实现。


    第二个，是在身处的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里安个家。


    为了第二个愿望，他白天上班，晚上到批发市场去蹬三轮给人拉货。


    他是芸芸众生平凡的一员，他守着自己的本分从未有过任何妄想。


    直到那个皮肤白的像雪，眼神高傲如公主一样的姑娘突然降临，他终于生出一丝妄念。


    遇见夏禾，他的人生，终于有了第三个愿望。


    夏禾的人生终止在家里破产，父母烧炭自杀那一天。


    曾经的风光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她的人生只剩下怨恨与茫然。


    她被家里曾经的阿姨带到了那个老式四合院。


    看着面前灰扑扑的一切，她突然觉得，她就像这个老式四合院一样，外表堪能入目，内里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


    招惹陈向松，是她最后的放肆。


    任夏禾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三万块的老式桑塔纳里，吃着五毛钱的冰棍儿，依然笑的像个傻子。


    她听过许多种不同的情话，唯有陈向松的那一句，最能打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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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他刚沖完凉，跨栏背心紧紧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努力赚钱，我们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依然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家。」


    第17章


    话说苏明并不在今天的手术团队中, 那他此时为什么能和大家一起坐在这里又吃又喝？自然是因为他跟谁都吃得开，被人叫来的。


    平时大家都说苏明这个人眼色极佳，今天也不例外。


    「芋泥波波奶茶不加糖」，苏明故意拉长了语调, 然后看向苏木, 「苏医生爱喝这个？」


    康康的手术结束后, 除了还有手术安排的，此刻这边有七八个人在, 医生护士都有，此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到苏木和秦楚文身上。


    苏明眼目光又转到秦楚文身上：「秦哥, 你知道得很清楚哦。」


    所有人的目光这次转到了秦楚文身上，不是他们爱八卦，实在是忙了一天了，来点不一样的调剂一下，也很好。


    秦楚文看了看神色自然的苏木, 说道：「听苏医生说的。」


    这下目光又都移到了苏木身上, 苏木坦然看向大家：「嗯, 前几天参加同学婚礼，秦医生也在, 那时候说的。」


    就没了？就没点故事？众人眼睛里闪着疑问。


    苏明看了两个人好一会儿。


    一个说完就专心干饭, 另一个喝了一口奶茶后也要开始干饭, 完全没人搭理他。


    他顿时失去了兴趣，是他想多了, 这俩一看就都是灭情绝爱的选手。


    苏明：「散了吧散了吧，没故事。」


    其他人顿时也有点失望。


    可见无论再怎么说, 人类的本质也都是爱听八卦。


    身边隐约有嘆息声, 秦楚文拿筷子的手顿了下, 苏木也停了一下，然后又都很快地恢复正常。


    李主任作为心外科的大家长，不仅对底下这些人的工作关心，对人生大事也很关心，此时也忍不住失望，挺优秀的年轻人，怎么就都是光棍儿呢？


    人年纪一大，就爱给人做媒，此时他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找秦楚文谈谈。


    饭吃了没一会儿，吴主任过来了，等大家都吃好，苏木就被吴主任提熘走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李主任离开前，交代秦楚文一会儿去一趟他办公室。


    苏明一下凑到秦楚文身边：「我猜主任一定是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秦楚文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苏明嘿嘿一笑，然后装模作样地抖了下，仰着下巴掐着手指，故作深沉说道：「自然是贫道早就算出来的。」


    秦楚文微微一笑：「那你有没有算出来你今晚运势如何？忙吗？」


    苏明突然笑容一僵，深呼吸一次才咬牙道：「没想到你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苏明今天晚上值班，众所周知，值班的时候绝对不能提忙这个字！否则一定会非常忙！


    秦楚文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无所畏惧。」


    年轻人无所畏惧，是苏明基本上每天都会念叨的一句话，但是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说了。


    苏明晚上会不会很忙，现在还不好说，倒是李主任找秦楚文的事还真被他说中了，对方要给他介绍个姑娘。


    秦楚文要相亲的事，苏木是在两天后去心外科会诊时听说的。


    会诊结束后她顺便去护士台找尹露拿东西的时候，正巧尹露和她几个同事正在说起这事。


    「你说李主任也真是的，不知道媛媛在追秦医生吗，还给安排相亲。」一个皮肤白净的护士一边忙，一边说道。


    尹露跟苏木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李主任肯定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秦医生那样子…咦，没见过比他更不解风情的男人！」


    苏木不知道谁是媛媛，倒是一直有个护士脸色挺不好的一直没说话。


    听到秦楚文被李主任安排了相亲，苏木眉头一挑，没想到这秦医生竟然跟她一样惨。想到这儿她停了下，不对，或许人家乐意相亲呢，惨只有她惨而已，但是家中太后的命令，她也真的不敢拒绝就是了。


    尹露把苏棉给苏木送的一个手提包拎了出来，说道：「我正好在外面碰到你妹了，她本来寻思你没时间，要放传达室。」


    苏木伸手接过包，诧异道：「这么沉呢？」


    尹露：「可不咋的，你妹说怕你缺营养，给你买的水果，说实话我是真羡慕你。」


    苏木这边正好打开拉链看清里面的东西，苹果，桃子，蓝莓，还有一些充飢的小零食，她心中一暖，还得是亲姐妹。


    她从里面拿出几个苹果和桃子，又拿了点小零食给尹露，说道：「别羡慕，你也能吃到。」


    尹露喜滋滋地收下，随手给其他同事分了点，说道：「咱都沾沾苏医生的光。」


    其他人纷纷对苏木道谢，苏木笑着说了两句就要拿着东西离开，尹露赶紧说道：「你是不是周日休？逛街啊？那天我也休息。」


    苏木嘆口气：「这周日不行，要相亲。」


    顿时护士台的人都看向她，尹露错愕道：「连你也要相亲？」


    苏木一下就乐了：「我怎么就不能相亲了？」


    尹露连忙摇摇头：「完了，你这种长得好看的都要去外面相亲，咱们医院的男同志看来是真的不行。」


    苏木：「……」医院的男同志们知道你这么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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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提着东西走向电梯，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尹露这人真是，大惊小怪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秦楚文刚下电梯就看到电梯门口，一手摸脸，眼里还隐约带着愉悦的人。


    秦楚文挑眉，这么高兴？


    「苏医生。」


    苏木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秦医生。」


    说着苏木就要上电梯。


    「等一下」，秦楚文突然叫住她。


    苏木疑惑地看向他，干吗？等电梯很费时间的！


    「秦医生有事？」


    「有个东西给你」，秦楚文手伸进白大褂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在苏木更加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昨天那个患者的女儿给的，说要给那个漂亮姐姐。」


    苏木顿了下，昨天秦楚文有一台手术确实是她做的麻醉，那位患者也确实是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不过，漂亮姐姐说的是她？哎呀，苏木控制了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今天的人都怎么回事？这么会说话呢。


    苏木伸手接过棒棒糖：「谢谢。」


    然后想了想，她又拉开拎包拉链，本想给秦楚文拿个苹果，但一想苹果也没几个了，就想要不就拿个桃子吧，手碰到桃子上，又移到一袋小饼干上。


    听说一般男的都不爱吃桃子，给他估计也是浪费，还是留着她自己吃吧。


    秦楚文就看着她的手拿起一个苹果又放下，然后在里面又摸了一会儿，拿出一包小饼干。


    秦楚文：「……」头回见到抠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这个给你。」苏木满眼真诚。


    秦楚文嘴角微不可察的动了下伸手接过：「谢谢。」


    苏木：「没事。」


    电梯正好又来了，苏木沖秦楚文点了下头就拎着包上了电梯。


    秦楚文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饼干，忍不住笑了声，苏医生还真是…


    真是什么？秦楚文摇摇头，他也搞不清楚，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路过一间病房时，秦楚文被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小姑娘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软软地问道：「秦叔叔，我送你的棒棒糖你吃了吗？」


    秦楚文顿了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说谎：「吃了。」


    小姑娘：「那是什么味道的？」


    秦楚文：「……草莓味儿的？」


    「……」小姑娘突然嘆气，「是橙子味儿的。」


    秦楚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还不等他解释，小姑娘就摊摊手，语气老成地说道：「你肯定是送给漂亮姐姐了，你们这些大人好奇怪，昨天我要再给你一个让你送给漂亮姐姐你还不要，现在不够吃了吧？」


    说完她又嘆了口气，小手往身后一背，摇摇头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嘆气。


    秦楚文：「……」


    怎么到他这儿就是叔叔了？


    把小姑娘给的棒棒糖送人了，秦楚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傍晚下班的时候就去买了些水果给小姑娘送去，然后就被小姑娘追问，「秦叔叔你喜欢漂亮姐姐吗？」


    秦楚文：「……」


    面对小女孩父母带着五分歉意五分八卦的眼神，秦楚文落荒而逃。


    新的一周，苏木一大早就接到了亲妈的视频。


    「你今天必须去，别让你大姨在我耳边叨叨个没完了，见完了觉得行就处处，不行也堵上你大姨的嘴，我真是让她给烦死了。」


    苏木闭着眼睛刷牙，漱了下口后，才说道：「你烦还听她说？」


    苏木妈妈常秋梅女士顿时激动：「我不听行吗？自从你大姐分手后，你大姨现在简直魔怔了，天天挨家叨叨！」


    苏木一边搓着脸上的洗面奶，一边说道：「我大姨也是太着急了。」


    「你说啥我听不清，嘟囔嘟囔的，还没收拾完呢？」常秋梅女士关心问道，「你俩做早饭没有啊？不乐意做下楼吃点儿得了。」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我一会儿煮。」苏木拽下毛巾擦脸，「棉棉没起来呢，昨天又加班到半夜。」


    「她们那破公司给多少钱吶？天天加班！」控诉完小女儿公司，常秋梅女士又开始控诉大女儿的医院，「你们医院也是，就不能多招点儿人？」


    苏木早就习惯了母亲的唠叨，以前在家的时候偶尔还觉得有点烦，如今到了外面却是最爱听这样的唠叨，每句看似有点暴躁的话，其实都是对她们的关心。


    「她们公司不就那样吗？也没办法的事儿，我们医院就更没办法了，现在医院都缺人。不用担心我俩，心里有数呢，我爸呢？」


    「你俩小孩牙子能有什么数？你爸在旁边呢。」常秋梅说完就在那边说道，「给你，跟你姑娘说两句。」


    「我听着呢」，苏卫东对妻子说了一句，就拿过手机，说道，「大姑娘要不你俩回来吧，怪累的还干啥啊，你爸养你俩轻轻松松点儿事，回来吧，不给他们干那玩意儿。」


    苏木一听这话直接笑了起来，她家老苏同志不愧是家里最受孩子喜欢的长辈，只要听他说话就觉得开心。


    苏木：「我要回去我大姨不得天天找咱家？不行，我不能回。」


    苏卫东顿时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妈可有事儿干了。」


    常秋梅：「……行了，唠两句行了，赶紧整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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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挂了电话进厨房，苏木脸上的笑容也没消失，跟父母视频，绝对是她消除疲惫的最佳法宝。


    吃了早饭苏木收拾完出门，原本在车里还没觉得，下车后才知道今天到底有多热。


    下车一瞬间就有了出汗的意思，眼前的空气都能看到波浪。


    苏木加快脚步往咖啡厅里走，心道，这得多优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这样的大热天出来啊？不是绝世美男都对不起她！


    进到咖啡厅里面有了冷气，苏木才感觉活了过来，这外面简直是要下火了。


    跟着服务员来到指定的位置，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那人见她过来就站起来问道：「是苏小姐吗？」


    苏木点点头：「你好张先生。」


    苏木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想来她大姨也知道她这个人很挑，所以介绍的人也可以。


    张先生面容俊秀，个子也比她高了半个头，看起来有一米八多，一身休闲西装也衬得身姿笔挺，初印象，苏木给他打了80分。


    两人坐下后，张先生笑着说道：「刚才一直等你也没来，我就先把咖啡点了。」


    苏木正在放包的手顿了下，随后笑了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对他的印象却大打折扣。


    「我迟到了？」苏木看了眼今天特意带上的手錶，现在的时间比他们约好的时间还要早上两分钟，「好像没有吧？」


    「你没有迟到」，服务员正好来上咖啡，张先生又点了两块蛋糕，然后对苏木说道，「是我习惯做事的时候事先做好准备，所以来得早了一些。」


    苏木嘴角笑容渐深，很好，没问过她就点咖啡还暗示她来得晚就算了，连吃什么都替她决定了，可真优秀呢。


    「哦，是吗？」苏木看似很惊讶，「没想到张先生竟然是这么周到的人。」


    张先生似乎是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温润地笑了笑，随意说道：「男人嘛，是要比你们女人考虑得多一些，毕竟要养家餬口。」


    苏木：「……」你养个屁的家，煞笔玩意儿！回去她就跟她妈告状，她大姨太不靠谱了，哪找来这么个傻缺！


    苏木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张先生亲手接过服务员拿过来的蛋糕放到她那边说道：「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和要求。」


    苏木不动声色地把蛋糕往回推了下，说道：「你说。」然后就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和亲妈告状。


    张先生又对苏木温润地笑笑：「我呢，你应该也知道，在外企工作，年薪也不太多，也就六十多万，目前有一辆全款奔驰车，一套150平的房子正在月供。」


    说道这儿，他眉间带了些得意，毕竟在b市买房很不容易。


    「我们结婚以后肯定是要住在我那边的，之前首付的钱你就不用给我了，毕竟我是男人，养家是应该的。但是月供，我希望我们能五五分，我想你应该也能理解，毕竟家庭是两个人经营，所以在日常开销上最好要两个人均摊。」


    这是苏木今年听过的最离谱的笑话，什么叫之前的首付她就不用给他了？


    「所以」，苏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要在房本上加上我的名字吗？」


    「什么？」张先生显然很意外她会这样问，随后皱了下眉说道，「我买房子是我爸妈出的首付，所以很抱歉，不能加你的名字。」


    苏木挑眉，所以他这是打算啃完父母再啃未来妻子？好一个养家餬口的男人！


    苏木点了点头，她突然来了点兴致，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奇葩的要求。


    张先生果然没叫她失望，让苏木深刻的体会了什么是物种的多样性。


    「因为我的工作很忙，所以我希望我的妻子能更多地照顾家庭，照顾我的父母，所以我不要求你赚太多钱，但也别比我少太多，那样我怕时间一长你会有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从现在的医院转到私立医院，这样不仅时间更自由一些，你的工资也能高一些，这样你的心理落差也不会很大。」


    苏木深吸一口气，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荒唐不要脸的男人，他到底有没有常识？知不知道想要留在三院有多难？


    「你虽然长得有点太漂亮了，但我对你还是挺满意的，不过我父母可能会有点意见，所以，我希望你在家里可以尽量不要化妆，这样也能少一些家庭矛盾，对你也更好一些。」


    「煞笔」，苏木突然说道。


    张先生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苏木目光带刺地看着他，语速极快地说道：「说你是煞笔啊，听不懂吗？你当自己皇帝选妃呢？什么都得按你要求来，不想房子写妻子名，还想人家跟你一起还贷款，那你怎么不叫你未来妻子一声妈呢？啊，也是，谁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绝对后悔当初怎么没让你爸把你射垃圾桶里。你以为你赚得很多吗？在b市年薪六十万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还给我安排工作，不让我化妆？小学毕业了吗你就指挥起我来了，不知所谓！」


    「你…你…」张先生自诩是个文化人，说不出苏木那样的话，便说道，「你还是个博士，怎么能这么粗俗！」


    「是啊，我确实是个博士。」苏木站起来拿起包，「所以你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能跟我相亲，可惜烟没怎么地呢，就让你这不肖子孙给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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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长得人模狗样的，内里连条狗都不如。


    哦，不能这样说，她得给狗道歉，这样太辱狗了。


    苏木拿上包转身就走，至于付自己那份钱？可去他的吧，又不是她点的，她可一下都没碰！


    碰了下盘子不算碰。


    苏木刚走两步就听见一道怒极的声音。


    「秦楚文！你太过分了！」


    她顺着声音转头看向靠近窗户的位置，刚刚没注意，秦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她想明白呢，看到那边的情况就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好傢伙，咖啡洗脸，秦医生也太奢侈了。


    那姑娘红着眼睛泼完咖啡就怒气沖沖地走了，苏木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思索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正当她想要不就别去了，怪尴尬的时候，秦楚文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直接倒吸一口气，以她5.0的视力，她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似乎是红了。


    苏木这个时候还有空瞎想，看印记是烫的，大夏天的还喝热饮，那姑娘大约是宫寒？她看医生了吗？


    秦楚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见她皱着眉毛一脸纠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的样子，他心里一阵好笑。


    此刻他明明一身狼狈，却还是平静无波地打了招呼。


    「苏医生。」


    清冷如玉的声音让苏木回了神：「秦医生。」


    她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怪异，难怪医院里都传他冷淡呢，这可不就是冷吗，都热咖啡洗脸了，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是真冷啊！感觉不到烫的那种冷。


    苏木觉得她应该更偏向女孩子的，但又觉得他好像也有点可怜，便在他起身的时忽略掉其他看热闹的目光，象徵性问道：「需要帮忙吗？」


    「那就麻烦苏医生了。」秦楚文毫不客气地说道。


    苏木：「……」她这嘴欠的！


    「苏小姐！」解决完两块蛋糕付完钱也要离开的张先生叫住要跟秦楚文走的苏木，说道，「苏小姐既然已经约了人在这边，为什么还要和我相亲，还说那么刻薄的话？」


    苏木无语，「你是瞎还是聋？离这么近刚才的事没看见？算了，今天也算谢谢你了。」


    张先生愣了下，刚刚他确实没注意旁边发生的事，他刚想说苏木确实该谢谢他的时候，就见她已经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在去卫生间的路上，秦楚文问道：「你刚才说要谢谢他，我能问是谢什么吗？」


    他实在是好奇，她刚刚的表情挺好玩的。


    苏木：「我好几年没看过笑话了，今天遇见他算是见到了，他挺好笑的，所以要谢谢他。」


    秦楚文：「……你的形容很别致。」


    「谢谢夸奖」，到了卫生间外面，苏木停住脚步，「我应该是去不了男卫生间，你还是自理吧。」


    秦楚文也停下看向她，突然失笑道：「你一向说话这么直接吗？」


    苏木耸了下肩：「今天受了点刺激，所以放肆了一点。」


    秦楚文关切道：「是因为相亲不顺利？」


    苏木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指着他的脸，好奇问道：「你真的不觉得疼吗？」


    秦楚文：「……」


    秦楚文去洗脸了，他没回答苏木的问题，她猜可能是他也疼？


    苏木百无聊赖地站在外面等他，越想越后悔自己多嘴问他要不要帮忙，她根本也没帮上忙，站着还怪累的。


    没一会儿秦楚文就出来了，出来时头发和脸都是湿的，连衣领都湿了一大半。


    苏木眼皮跳了下，目光落在顺着他下颚流下，直接消失在衣领里的水珠上，心中感慨，他可真造孽啊。


    秦楚文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吸引人，他随意向后抹了下还在滴水的头发，说道：「走吧。」


    苏木一脸严肃地从包里拿出一包纸，严肃地说道：「擦擦，别感冒了耽误工作。」


    秦楚文：「……」


    他接过纸巾，擦了几下头发，不禁说道：「没想到苏医生竟然是个工作狂，休息还在想着工作。」


    苏木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她怕自己沉迷男色吧？


    「嗯」，她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外走，「我还说要帮忙，这也没帮上你什么。」


    「怎么没有？」秦楚文声音里带着笑意，「要是没有苏医生，我晕倒了可能都没人管。」


    苏木：「……所以你就是这么气走相亲对象的吗？」


    「相亲对象？」到了外面，秦楚文诧异地看向她，「谁跟你说那是我相亲对象的？」


    「？」苏木也诧异地看向他，「不是吗？可我上次去你们科会诊，听说李主任给你安排了相亲。」


    秦楚文难得愣住，随后好笑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李主任是要介绍，但是我拒绝了。」


    这下换苏木尴尬了，秦楚文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别有深意，「没想到苏医生这么关心同事。」


    这话听着挺怪的，苏木摸了下耳朵，「主要是我这人爱听八卦。」


    说完她就哎呀一声，说道：「今天太热了，咱回聊吧。」


    秦楚文笑着抛下一枚炸弹：「刚刚那个不是我相亲对象，是我前女友，分手很多年了，最近一直在找我帮她跟你们麻醉科那边牵线，我拒绝了。」


    苏木不明白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但却下意识想到：「你前女友是医疗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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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她多想，她们科明年要设aicu（麻醉重症监护室），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想跟吴主任搭上线了，她作为吴主任的学生有段时间简直被烦得够呛。


    「对，远洋医疗的。」


    「那她没戏，科里的仪器早就定下来了，以前也考虑过远洋医疗，但是他们的心电监护仪有黑屏问题，所以是最早放弃考虑的一批。」


    秦楚文还真不知道这些细节。


    「你前女友」，苏木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他们的仪器有问题吗？如果真叫她走成了什么路子，把有问题的机器送到医院，她怕是要担责任。」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秦楚文还真不太清楚徐从雪知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这个人其实一无所知，但到底认识一场，倒是可以找人提醒她一下，也免得她再来找他。


    秦楚文刚要和她什么，就见她看着他身后皱了皱眉，他也转身看过去。


    不远处江硕看见她，正在向这边走。


    「嘶，晦气！」苏木说道。


    秦楚文默默看她，问道：「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苏木理所当然地说道：「有谁会喜欢分手n年又理念不合的前男友吗？」


    秦楚文沉默一瞬：「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看向江硕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挑剔许多，多日不见，这位扎根美国的江医生看起来还是这么的不知所谓。


    「木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江硕惊喜地说道。


    他今天穿得凉爽了很多，体恤短裤搭配球鞋，看起来一副阳光大男孩儿的样子，但苏木没心情欣赏，她要被热晕了。


    「嗯，我也没想到。」苏木冷淡道。


    江硕看了眼秦楚文：「秦医生也在？」


    秦楚文：「嗯。」


    江硕：「……」


    秦楚文这人对他是不是热情，江硕不在意，他只在意苏木的态度。


    「木木，正巧遇到，我们谈谈？」


    「不巧，不想谈，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苏木的冷淡仿佛透到骨子里，一见到江硕，她就想起那天他高人一等的样子，简直让人恨不得把他脑袋掰下来当球踢！


    江硕明显很失落：「我要回美国了。」


    瞧瞧，人家去美国用的都是回！苏木烦死他，但还是礼貌说道：「一路顺风。」


    秦楚文轻咳一声：「不能说一路顺风。」


    苏木顿了下，对哦，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不吉利。


    然后她改口：「一路平安。」


    说完她就再也受不了地摆摆手：「你俩玩儿吧，太热了，我先走了。」


    秦楚文：「……」


    江硕：「……」


    看着她马上就要上车的身影，江硕喊道：「木木，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苏木开了车门，喊道：「到了美国就别回来了！」


    江硕：「……」


    秦楚文：「……」


    秦楚文倏地笑了出来，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在江硕看过来的时候，秦楚文真诚说道：「祝江医生前程似锦。」


    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秦楚文也走向自己的车，而他视线里那个人已经上了车迫不及待地开熘了。


    阳光太过强烈，秦楚文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怎么感觉今天的苏医生有点暴躁。


    苏木这边到家就拉着刚起床的苏棉转述今天的情况，在听到那男的竟然让她姐帮他还房贷，房子还没她姐名字的时候，她直接气得瞪大了眼睛。


    当听到他居然还让她姐换到私立医院，还话里话外贬低她姐时，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大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自己闺女的事儿管管就得了，还管上咱们家的事儿了，她要是找个好的也行，咱也记她个好，可你看看这找的是什么玩意儿？家里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行不行？难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连点儿尿都尿不出来？」


    苏木：「……」


    这咋说话呢？


    苏木姐姐的身份顿时上线：「怎么说话呢，满嘴屎尿屁的，脏不脏啊？」


    苏棉气愤：「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人家才敢这么跟你说话！」


    苏木：「……」


    也不知道她妹对她到底是有什么滤镜。


    苏棉气得不行，立刻就给父母发了视频，视频一接通，她就立刻把今天的事说了。


    苏木没想到妹妹竟然比她自己都生气，本来还想让她消消气，但当她爸妈说她大姨给她妹也介绍了一个后，她也怒了。


    这是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吧？自己家里俩孩子不够她摆楞了是吧？


    原本三个人的气愤最终还是发展至四个人，一个多小时后，常秋梅女士正式拍板，明天她就去找苏木的大姨下最后通牒，让她少管别人家的事，大不了就干一仗，她常秋梅不在怕的！


    视频最后依然由苏卫东同志做总结。


    苏卫东：「所以咱家就从来不掺和别人家的事，多烦人。」


    晚上苏木到医院的时候想起这事还觉得生气呢，同事问起来的时候，她也没藏着，直接听的几个女同事目瞪口呆。


    康乐乐震惊的直呼离谱。


    「师姐，我年龄小，你别逗我，真的有这种男人吗？」


    结果她话一说完，其他几个女医生都齐齐点头：「有，不仅有，比这更离谱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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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谭哲来值班的时候，到办公室时乐呵呵地跟几个人打招呼，换来的却是嫌弃。


    「咦～男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谭哲：「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苏木：「此时此刻，性别为男，就是原罪，你忍着吧。」


    谭哲：「……」没天理了还？


    交完班之后，苏木去了趟产科病房看周慧的情况，周慧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她去的时候，她丈夫正在给她餵饭，她大儿子也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说实话，见到这种场面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可没忘那天这男人原本不想全麻，但一听说对孩子不好就立即同意的样子，说实话那一刻她是心寒的，可今天这一幕，她又想是不是她想多了。


    苏木没和周慧说那天她丈夫的事，也不知道她是否清楚，反正她现在看着是挺幸福的样子，见了她也只是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女儿。


    出了产科病房，苏木还在想刚刚周慧和她老公，可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也许这就是婚姻的复杂之处。


    晚上的时候，苏木又在手术室外偶遇秦楚文，这时她才突然发现，最近好像经常遇见他。


    作者有话说：


    苏木：「什么？说我抠？拜託！他那棒棒糖才一块好不好，我小饼干两块五呢！什么？说我今天暴躁？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暴躁的好吧？」


    东北一般叫大女儿会叫大姑娘，小女儿叫老姑娘。


    下本开《黑白童话》


    陈向松生于大山长于大山。


    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只有过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走出大山，此时已经实现。


    第二个，是在身处的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里安个家。


    为了第二个愿望，他白天上班，晚上到批发市场去蹬三轮给人拉货。


    他是芸芸众生平凡的一员，他守着自己的本分从未有过任何妄想。


    直到那个皮肤白的像雪，眼神高傲如公主一样的姑娘突然降临，他终于生出一丝妄念。


    遇见夏禾，他的人生，终于有了第三个愿望。


    夏禾的人生终止在家里破产，父母烧炭自杀那一天。


    曾经的风光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她的人生只剩下怨恨与茫然。


    她被家里曾经的阿姨带到了那个老式四合院。


    看着面前灰扑扑的一切，她突然觉得，她就像这个老式四合院一样，外表堪能入目，内里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


    招惹陈向松，是她最后的放肆。


    任夏禾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三万块的老式桑塔纳里，吃着五毛钱的冰棍儿，依然笑的像个傻子。


    她听过许多种不同的情话，唯有陈向松的那一句，最能打动她。


    彼时他刚沖完凉，跨栏背心紧紧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我努力赚钱，我们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依然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家。」


    第18章


    一到医院, 苏木就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可靠的苏医生，整个人的气质与白天在咖啡厅时截然不同，秦楚文诧异地多看了她一眼。


    白天见过了秦楚文狼狈的一面，苏木觉得秦医生也挺有意思的, 被别人泼了一脸的咖啡也不见生气, 看来他虽然为人冷淡但脾气应该还不错。


    「秦医生上手术？」苏木问道。


    「嗯」, 秦楚文看了下她有点苍白的脸，问道：「不舒服？」


    苏木点了点头, 就在刚刚，她的亲戚又按月到访了, 这也是她白天为什么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原因。


    见她点头却没说原因，秦楚文后知后觉地想到女孩子的特殊，然后在沉默不问和关心当中，他选择了后者。


    他说道：「多喝热水。」


    苏木：「……谢谢。」


    秦楚文大概是不知道苏木心里的无语。


    看他恍然大悟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猜到了，苏木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在他们不太熟的情况下, 猜出她生理期然后坦然让她多喝热水的？他都不怕她觉得他是变态吗？


    好像是知道她想什么, 秦楚文又说道：「我是医生。」


    苏木愣了下, 倏地笑出来：「那你很棒啊。」


    秦楚文突然就想到她今天对相亲对象说谢谢的样子，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在阴阳他。


    但此时还有手术要做, 他也没时间追问这个, 就说道：「谢谢, 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苏木微笑说道。


    秦楚文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去了手术间。苏木因为他刚刚那个眼神愣了下, 他什么意思？警告她？她干什么了？


    还不等她想明白，就又来了急会诊的电话, 苏木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然后迈开腿就开跑, 真是要了命了！


    生理期的人本就容易疲惫，几乎通宵忙碌了一晚，凌晨四点多，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进pacu后，在去更衣室的路上，苏木终于支撑不住差点倒下。


    胳膊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腰腹部传来略微熟悉的束缚感，更荒谬的是，苏木觉得她的脚好像又要离地了！


    这熟悉的感觉让苏木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等那人放下她，她干燥且没有血色的唇抿了下，连头都没回就问道：「秦医生，你每天举多少斤铁啊？」


    同样刚下手术的秦楚文轻咳一声：「是你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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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缓慢转身，嘴角抽了抽：「我100斤，你说拎起来就给拎起来了。」


    说完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嗯，隐约可以看出来身材很好，但并不粗壮，所以他的力气都是哪来的？


    她纳闷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举重冠军吗？」


    秦楚文：「……咳，抱歉，我下次注意。」


    苏木：「……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他竟然还想有下次！


    虽然一夜没睡，但秦楚文的精神要比苏木好很多，只有下巴上冒出些青色的胡茬。


    苏木被秦楚文扶着坐到一旁的矮窗台上缓缓，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让她的思绪产生了变化，看着他的下巴，她脱口说道：「好奇怪，你竟然长鬍子。」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木的小腹微微下坠的疼，她的头也垂了下来，显得有点丧气。


    秦楚文沉默一瞬，说道：「男人都长鬍子。」


    苏木肩膀一垮，有气无力地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长，我家的邻居叔叔就不长，你是医生你还能不知道这个？」


    秦楚文：「……你是不是困了？」


    苏木摘下头上的手术帽，两鬓有碎发散落下来，抬头的瞬间，微微泛着水汽的眸子让她显得更加可怜：「是啊，天都亮了，可我今天还没睡觉。」


    她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八点到现在，我处理了好多个急诊，做了六台手术，中间有三台更是一起开的，我很累，我感觉我有点破防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秦楚文说这些，估计是看他不会是那种传小话的人吧？


    秦楚文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要不是知道自己身体健康，他可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肺心病。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用我送你吗？」他说道。


    医院的工作强度没了解过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可他深有体会，有时就连男人都觉得承受不住，更何况她呢。


    苏木也不打算去更衣室了，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说道：「不用，坐了一会儿，我已经好了。」


    虽然她说不用，但秦楚文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下。


    见他要送她回值班室，苏木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猜如果你送我回值班室被人看见，会被人怎么传？」


    怎么传？秦楚文想了想自己听过的那些离谱的八卦，传播过程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最后估计会传成，心外科某男医生和麻醉科某女医生下手术后仍有余力，在值班室不可描述吧？


    他迟疑了一下放开了手，然后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苏木更乐了：「咱俩还是别给院里增加桃色绯闻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先行离开，秦楚文目送她离开，然后吐了口气，他可能也累了，刚刚竟然就想待在这儿不走了。


    秦楚文也确实没有离开手术室，而是去了另外的休息室，平时外科医生下手术比较晚的时候就会在这边休息。


    秦楚文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苏明和其他人进来了，见他还没睡就问道：「你怎么没睡？」


    秦楚文没回答，而是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喝什么？」已经有人爬上了上铺，苏明也躺在另一个下铺，说道，「什么都不想喝，就想睡觉，先攒着吧。」


    话刚说完，苏明就睡了过去，从他进医院见习到现在，也很多年了，早就练就了一身秒睡的本领。


    秦楚文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苏木短暂地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又喝了一罐红牛，所以精神还算好，此时她多少有点后悔昨天对秦楚文说的话了，万一他要是觉得她在装可怜怎么办？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可怜。


    她出了值班室，刚到办公室，就听刚到的杨娜叫她。


    「苏苏快来，心外秦医生请咱们吃早餐呢，说是最近手术多，感谢咱们科和手术室一直在幕后默默支持。」


    「哎，你说要是多几个像秦医生这样的医生就好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呢。」


    苏木还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进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满了外卖袋子，她问道：「这是秦医生请的？秦楚文？」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杨娜忍不住感慨，「这男人和男人还是不一样的，看秦医生事儿办得多大气。」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咱们医院有食堂了，难道他不爱吃？」杨娜拆开一份生煎外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堆东西，「还给买了热牛奶和豆浆，秦医生还挺懂养生，夏天都不喝冰的。」


    苏木心脏跳了一下，手上拿着的是杨娜塞给她的热牛奶。


    「你不经期吗？喝这个好。」


    苏木很不想多想，可这一切太奇怪了，也太巧了，秦楚文是这样大方的人吗？可她又没有自恋到认为人家请整个麻醉科吃早餐是为了她。


    这个早餐苏木吃得心不在焉，好在同事们都来了以后，早课就要开始，容不得她多想其他的事。


    中午的时候又听说秦楚文也请了心外科的人时，她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这样就好，她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了。


    不过，还真没看出来，秦医生竟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因为秦楚文请客的缘故，心外科一些原本对他已经死心的姑娘又焕发希望，或许秦医生的冷心冷情只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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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再去心外科的时候，明显感觉这边的护士和一些规培生实习生比以前漂亮多了，好像是妆画得更精緻了？


    久违的闺蜜碰面，苏木从安茜那里知道了心外科女同志变美的背后故事，她再次感慨，秦楚文可真造孽。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苏木说道。


    「谁说不是呢？」安茜也感慨道，「这男人稍微优秀一点就一帮女的在后面嗷嗷追，女人优秀就没人追。」


    「是因为女生还是太宽容了」，苏木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后说道，「男女相比较，你就会发现女生的包容性很强，而且也很容易满足。所以对男人的要求其实没那么高，可能就只要男人有上进心，干净卫生，就已经足够，而秦楚文呢，明显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自然就有人前仆后继。」


    安茜也接着说：「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女生常常是幻想的时候把一切条件加满，但当选择的时候，要求一下就会降低很多。而男人就不行了，什么都要求最好的，要漂亮，要身材好，要聪明优秀，还要顾家，反正就是梦里都有那一套他们都想要。他们想得很好，可现实并非做梦，哪个真正思想独立的女性会甘愿回家给他奶孩子？想必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像我们这么优秀的女人才会一直剩到现在，不是我们不好，是太优秀了，没有男人配得上。」


    苏木：「……」


    苏木时常想自己为什么会和安茜成为闺蜜？今天似乎是有了答案。


    她们两个其实一样的自恋。


    苏木承认自己很优秀，但不承认自己是剩下的。


    「我是不想找，不是被剩下的。」她又看向安茜，「你就更不是了，别以为我没看见，昨天你和顾泽是不是在外面偷偷亲嘴儿了？」


    安茜筷子上的肉都吓掉了：「你怎么知道？」


    苏木哼了一声，自然是出去的时候偶然看见的。


    她没回她，而是说道：「讲真的，你们俩要是不能彻底断了，以后就别作了，虽说小作怡情，但你俩这作的频率也太快了，今天你作，明天他作，你们不累，我都累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么忙还哪来的时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安茜挠挠脸：「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吃饭吧，叭叭的，就你能说。」


    苏木：「……」


    她愤怒地夹走安茜最后一块排骨，然后在她抗议的声音下吃了。


    今天，也是闺蜜情谊险些破裂的一天。


    晚上的时候，苏木再次听到了关于秦楚文的大新闻。


    他被匿名举报了！


    苏木给安茜的微信改了个备註，叫安巧嘴，只要跟她约见面说起秦医生，秦医生就出事，这也太费秦医生了。


    苏木不知道，同一时间，安茜也给她改了个备註，叫苏翠嘴。


    秦楚文被举报的事此时还没有闹到社会上，但院里职工几乎已经全部知晓。


    知道自己被举报，利用职务之便给做医疗器械销售的前女友大开方便之门，收受回扣时，秦楚文是极为荒唐的。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用得很好，即使证明了他没有收受回扣，以后也会有人固执认为是医院要保他，替他遮掩了实情，不管这件事的定论是怎么样的，以后他在医院免不了被议论，一旦他有一点失误，这件事就会被翻出来。


    可他本人又不能把举报人怎么样，匿名举报，即使查到了是谁，只要对方证明自己并非恶意，只是行使了公民的监督权，那法律就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结束了几轮谈话再回到办公室时，在办公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但却没人跟秦楚文说话。


    秦楚文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该放抽屉的放抽屉，手里的病人也要跟人交接。


    苏明从外面进来：「秦哥，怎么回事？」


    看到他收拾东西，苏明震惊道：「你被停职了？」


    「嗯」，秦楚文还是那副样子，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事情没调查清楚前，要停职一周，不过我虽然停职了，但是项目那边没停，你们几个可别想偷懒。」


    他的态度轻松，办公室里的人也松了口气，私心里他们是不觉秦楚文会做那种事的，他那种家庭真犯不上做这些，他们其实更关心这个举报人是谁。


    「换个角度想想也挺好」，同组的王医生说道，「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好好陪陪家人。」


    其他人也附和地说了几句，秦楚文笑了笑：「看出来了，你们是羡慕我能休息了，这样吧，我会不定时在群里跟大家汇报我的行程。」


    「你这就有点不做人了啊」，有人笑着说道，「小心我们把你从群里踢出去。」


    苏明到底比秦楚文年轻几岁，还不是那么沉得住气，顿时说道：「别让我知道这孙子是谁！」


    这时陈良正好下手术回来，看到他进来，办公室安静一瞬，科里经常跟秦楚文别苗头的就是他了，还真就有人怀疑过是不是他。


    陈良显然也知道，所以他也懒得解释，也没想去虚假的安慰秦楚文，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年他受到的非议难道还少了？


    「陈医生」，秦楚文突然叫他。


    陈良看过去，秦楚文语气平淡地说：「我这儿有几个病人可能需要你接一下，主任已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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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良顿了下，然后低了下头，说道：「等我先去上个厕所。」


    陈良说完就又出了办公室，苏明走到秦楚文身边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秦楚文摇摇头，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是陈良。


    陈良这个人有的时候是偏激了一些，但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他有这份心，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只是个老主治了。


    相比有些人，陈良作为医生的心其实很纯粹，只是生活的压力太大，所以才叫他变成如今这样爱抱怨。


    秦楚文不知道院里的人都怎么议论他，但他却不想因为自己牵扯到其他人。


    秦楚文的举动看愣了其他人，他们还以为他会怀疑陈良。


    有反应过来的人又看了他一眼，怪不得院领导都喜欢他呢，这人想得太周到了，他被停职后科里最不好过的会是谁？自然是跟他不对付的陈良，他这样也算是委婉地告诉其他人，他相信陈良。


    举报人不仅是投了举报信，还提供了一张秦楚文和前女友在咖啡厅见面的照片，照片中秦楚文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对面的女士却笑得很开心，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应该是聊得还不错。


    「就这？」


    苏木看着谭哲拿给她看的照片，看背景就知道是那天她相亲的咖啡厅。


    「这个能看出来什么？」苏木无语道，「我还以为有人看见他们现金交易或者是签什么协议了呢，搞半天就这？看图编故事呢？」


    「你不对劲」，谭哲收起手机，「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反应大？」苏木惊讶，「难道你不觉得单凭这张照片就断定一个人有没有做坏事很扯吗？」


    「我也觉得很荒唐」，谭哲意味深长，「但我没你反应大，这算什么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激动，你和秦医生很熟啊？」


    苏木被问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被秦楚文提熘起来两回吧？


    「那天我也在那家咖啡厅，我当然知道，他前女友走的时候明显就是有事谈崩了啊。」


    谭哲嘴角笑容又深了几分。


    苏木深吸一口气：「相亲！我当时在相亲！你个大老爷们儿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


    「我又没说什么，瞧你气的。」谭哲又欣赏了一下照片，「秦医生还挺上相，这人吶，还是不能太优秀，他现在就跟你师兄我一样，天天被人盯着。」


    苏木：「……」她真傻，好不容易闲下来，补个觉不好吗？


    见她要走，谭哲赶紧把正事说了：「这周咱俩吃个饭。」


    苏木看他：「雯姐去不？」


    谭哲：「不去。」


    苏木：「那她知道吗？」


    谭哲故意逗她：「她不知道。」


    苏木面无表情：「那我不去，你爱找谁吃找谁吃。」


    谭哲好笑地看她：「你怎么回事，跟师兄吃个饭都不行了？」


    「呵呵」，苏木冷笑地看他，「有女朋友的男人请远离单身女性好吗？请尊重你女朋友好吗？」


    谭哲低着头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然后拿出手机给女朋友发语音：「她说不跟我单独吃，你赢了。」


    苏木：「……」


    谭哲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他故意外放，顿时传来女孩子非常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妹妹最有原则，你们男人什么都不懂！」


    苏木：「……」


    谭哲：「骗你的，我和你雯姐一起请你和棉棉吃饭。」


    「不吃！」苏木转身就走，这对烦人精最好永远锁死！


    谭哲：「……气性这么大呢。」


    秦楚文难得无事可做，就和朋友约了聚一聚，正当几个朋友安慰他的时候，苏明来了电话，并且非常兴奋。


    「秦哥！快说你和苏医生怎么回事！」


    秦楚文：「？」


    苏明：「我的妈！今天下班前那会儿，苏医生去医务科那边给你证明清白去了！好勇啊她！」


    秦楚文：「？」


    「！！！」


    苏明还说了什么他没再听了，放下电话就起身往外走，留下他有点经商头脑的朋友和另外几个人目瞪口呆。


    有点经商头脑的樊涛看着消失在包间门口的人，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的安慰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被迫咽下。


    樊涛：「他什么意思？这就走了？家着火了？」


    作者有话说：


    正常来说哈，三十出头的男人抗个一百来斤的东西不算什么事。


    生理期忙碌心态真的会崩。


    第19章


    秦楚文一直到上了车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此时回医院很可能见不到她。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这些天他对她的心思，他还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喜欢，但却本能地想靠近她。


    喜欢这个词的含义太深, 责任太重, 他还需要好好考虑, 考虑自己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做好了长久的打算。


    秦楚文没料想到在现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 竟然还有她这样的正义之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后果, 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她。


    冷静了一会儿后，他打消了回医院的念头，实在是怕她嫌弃他影响她工作。


    秦楚文本想打个电话感谢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苏木的联繫方式。


    知道苏木这个人到现在碰到能说两句话也有大半年了，但似乎是最近他们才逐渐熟悉起来, 至今, 他竟然还没有要过她的联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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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头靠着椅背笑了下, 也不知道现在找苏明要她的电话会不会被嘲笑。


    想了一下，他还是给顾泽打了个电话, 顾泽女朋友和她是闺蜜, 想来他应该是知道的。


    顾泽倒是把电话给他了, 但也不免八卦道：「可以啊你，苏木都被你拿下了。」


    「别瞎说」, 秦楚文皱了下眉，「她那天正好也在那家咖啡厅。」


    「行, 我不说。」顾泽又说起其他, 「今天这事儿註定你吃亏, 就算真查出来是咱们院的，院里估计也不会公开。」


    「到底是不是吃亏现在还不好说。」秦楚文说道。


    电话那边的顾泽顿了下，突然笑道：「确实，行，你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


    挂了电话，秦楚文想了想今天的事，如果举报了他的人真是医院的同事，那这件事必然会在证明他清白后就结束，培养一个医生不容易，只要没犯太大的错误，医院必定会选择发一通不痛不痒的通告息事宁人，至于受了点小委屈的他？那就只能是日后补偿了。


    秦楚文被举报的事，秦智宏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通知，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儿子，连个电话都没给秦楚文打。


    秦楚文拿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播了过去，那边倒是接得很快。


    「你好？」


    听到她的声音他突然有点紧张：「我是秦楚文。」


    「啊，秦医生啊，你有事？」


    秦楚文：「你在忙？」


    「对，有个病人术后出血了，我得去手术室准备。」


    「那你先忙」，秦楚文不好打扰她，说道，「今天谢谢你。」


    她那边似乎真的很忙，跟他说了一句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她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秦楚文握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来她还有个侠女梦？


    既然不回医院了，秦楚文就又回了餐厅包间。


    见他进来，樊涛问道：「你不是都走了吗？」


    秦楚文挑眉：「捨不得你就又回来了。」


    「呕」


    包间里顿时响起作呕的声音，秦楚文的另一个朋友说道：「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变态了呢？」


    樊涛和秦楚文从小就认识，自然更加了解他，便问道：「现在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了？」


    秦楚文坐回自己的位置：「你不能知道的好事。」


    「切」樊涛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知道呢，来倒酒倒酒。」


    樊涛赶紧拿着酒瓶要给秦楚文倒酒，秦楚文手掌盖在杯口上：「你们喝。」


    「不是吧？」樊涛真是服了他了，他这烟不抽，酒也不喝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你这怎么还不如以前了呢？十几岁的时候你比谁都能喝，这怎么当上医生以后就倒退了呢，从前你怕医院有事不敢喝，现在你都停职了，还怕什么？」


    说着还要给他倒。


    秦楚文一点都没有退步：「真不能喝，你们喝，今天我请。」


    「本来就该你请」。樊涛也不再勉强他，而是对别人说道，「他要保持清醒，不喝拉倒，咱哥几个走一个。」


    别人在拼酒的时候，秦楚文就一边喝着凉茶，一边想着该怎么感谢她。


    秦楚文这边的事，苏木是不知道的，她处理完出血的病人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本以为今天不会有太多事，结果刚坐下就听说有规培生跟病人家属吵起来了。


    苏木直接震惊了，要知道他们的办公室是跟手术室在一起的，轻易是见不到病人家属的，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


    人是在泌尿外科病房跟人吵起来的，这事还得苏木去处理。


    她认命起身去泌尿外科，到了泌尿外科二病区，就看到一个病房门口乱糟糟的，她的好闺蜜安茜和值班护士长正在跟患者家属解释着什么。


    苏木赶紧过去：「来让让，让让。」


    拨开看热闹的人，苏木挤到中心，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然后又看向一圈看热闹的人，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太晚了该休息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那位病人家属一看她和之前那个小大夫的穿着打扮差不多，都是穿着绿衣服带着花帽子，就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顿时更加生气。


    「这是找帮手来了？找帮手也没用，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谁是帮手？」苏木似是好奇地看了眼周围，然后上前非常自然地一手环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抚着，柔声道：「就算是帮手，我也是你的帮手才对啊。」


    安茜也适时扶住她另一边，说道：「对啊，您先别激动，有问题咱们好好说，气大伤身，多不好啊。」


    安茜也是刚过来的，一过来刚说两句话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们做大夫的都一样心黑。


    这时护士长也疏散了看热闹的人，苏木和安茜一左一右地扶着患者家属去离得不远的洽谈室。


    苏木：「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帮您解决。」


    患者家属哼了一声：「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能管什么事？」


    苏木就笑着看她：「我可不是一般的年轻小姑娘，我职权老大了，不信你问她，她在这边也是老大，全科的人都得听她安排，我跟她一样。」


    安茜点点头：「苏医生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我们科最厉害的，主任都得听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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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者家属：「……」就没见过这么能吹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


    但被俩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围着说软话，关键人家话说的还有意思，她的气也就消了点，随后想想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没有人家两个小姑娘沉得住气。


    几个人到了洽谈室，护士长比苏木她们大了十几岁，跟患者家属差不多大，她给人倒了杯水，说道：「喝点水消消气，跟我们仔细说说，咱可不能生这么大气。」


    苏木看了眼红着眼睛一脸倔强的规培生一阵头疼：「你是宋原组的？你宋师兄呢？」


    那位规培生吸了下鼻子：「宋医生在手术。」


    所以宋原上手术没带着她去，还让她来做病人访视？


    苏木没再问了，让人坐下别一直站着后，对正在说话的患者家属说道：「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一般要开刀的病人，我们在做术前访视的时候都会询问是否使用镇痛泵的，这个并不是要跟您要红包的意思，而是现在医院的规定就是如此，也是出于对患者的考虑，用还是不用的选择权在您和您家人手上，我们是不会强迫的，只是给您一个合理的建议。」


    病人家属现在也冷静下来了，说道：「我不如你们会说，但是我知道这玩意儿是要花钱的，我爸都已经说不用了，你们这个麻醉师还在和我们说，她什么意思？不就是要红包？我早就听说了，麻醉师过来问情况就是来要红包来了，我们也准备了，但是我们给可以，你们不能强要吧？一直给我们推荐那个镇痛泵，吃相太难看！」


    一听她叫她们麻醉师，那位规培生立刻就要反驳她，苏木轻轻飘飘看她一眼，她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苏木脸上的笑还在，语气却严肃了几分，说道：「47床家属，这我就要批评您几句了，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看见我们收红包了吗？您可以反感我们的医生向您推荐阵痛泵，但您不能污衊我们麻醉医生收红包，我要是收红包，那我现在都住上别墅了，哪儿还能在这熬大夜上班？」


    她说完语气又软了下来：「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她又转头看向那位规培生：「你说要红包了吗？」


    规培生摇摇头：「我没要，也不可能要，我就是怕爷爷手术后过了麻药劲儿受不了疼，才多说了几句。」


    安茜接话道：「看，这不就误会了，她也是关心老爷子。」


    护士长：「但是她的态度也不对，我们肯定会严厉批评她，这点请您放心。」


    病人家属此时终于平和了下来，说道：「就算是好心，用得着一直说吗？手术后受不了我们会跟护士说的，何必这么着急？你们做医生的也要注意病人情绪吧？我爸都那么激烈地说不用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推销？就没想过老人家会害怕？」


    规培生顿时眼睛又红了：「我怎么…」


    「是，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苏木打断了那位规培生的话，对病人家属道「我替她跟您和您父亲道歉，这次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一定改正。」


    那个规培生还要说什么，安茜和护士长皆是看了她一眼，她只能委屈地闭口不言。


    又跟人解释了一会儿，安茜的住院总电话先响了，没办法，她只能先离开，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找护士长，护士长也离开了。


    可能是看他们太忙了，那位患者家属也不好耽误她们，到底还是接受了规培生的道歉。


    回科室的路上，苏木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肖月是吧？你进科一个月了吧？」


    肖月点点头，苏木笑了下：「你别有心理压力，这种事也不罕见，有的人比较避讳镇痛泵，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要不行了的人才会用，所以心里会有点恐惧。」


    肖月委屈解释道：「我当时真的没想着推销，我就是单纯的怕老爷子遭罪。」


    苏木笑了笑，没说相不相信她的话，据她所知，张主任手下的人都特别热衷给病人推荐阵痛泵，至于是什么原因，谁也说不好。


    她没说别的，只是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先等等，等手术结束后，病人如果需要自然会找你。」


    肖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回到麻醉科时，宋原已经下了手术，肖月看到他眼睛一亮：「宋师兄！」


    「回来了？」宋原沖苏木点了点头，然后对肖月问道，「患者情况怎么样？」


    肖月把刚才签好字的麻醉同意书拿给他，然后把刚刚的事说了。


    宋原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向苏木说道：「谢谢。」


    然后又对肖月说道：「你苏师姐说得对，这种情况下，病人如果排斥镇痛泵就不要再提了。」


    苏木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这对师兄妹，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倒是宋原又看向苏木，说道：「我还要十多天才能上岗，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多辛苦些。」


    苏木挑眉：「要不你申请明天就上岗？」


    宋原：「……」


    他嘴角的笑容一僵：「就算我想医院也不让啊。」


    正好来电话，苏木也没再说什么，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肖月说道：「师兄你不知道，她今天可能装了，好像她多厉害一样。」


    苏木倏地笑了出来，真他妈的是什么人都有，也是她现在成熟了，这要是她十几岁的时候，回去就给她一个大嘴巴子，跟谁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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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停职三天就复职了，其中有他自己经得起查的原因，也有苏木和徐从雪的帮忙。


    苏木给秦楚文作证没多久，医院那边也联繫了徐从雪，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可把她气够呛，她要是走后门走成功了还好了呢，也不用现在愁得舌头起泡！


    配合完调查后，徐从雪给秦楚文打了电话。


    「不是我干的，我虽然说要投诉你但我没干，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秦楚文此时正在外面陪他家楚老师逛街。


    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说道：「我没怀疑你。」


    徐从雪：「哼，你怎么想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证明我的清白，你让人带给我的消息我收到了，我的回覆是，黑屏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你如果不能帮忙我也不强求了，我找别人。」


    秦楚文：「那祝你好运。」


    徐从雪轻笑一声：「秦楚文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用得着和我装得这么不熟吗？再怎么说我和你也交往过，你何必这么冷淡。」


    秦楚文眼里没什么情绪，说道：「现在我和你确实不熟，以后你我都要结婚，我不想我的另一半有一个和前女友保持联繫的丈夫，我相信你也如此，为了以后我们各自的婚姻幸福，最好还是当作陌生人为好。」


    徐从雪简直气笑了，诚然她也不想她以后的婚姻生活有什么误会，但这样的话在秦楚文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让人不爽，因此她说道：「你放心，确定你不会因为我影响职业生涯后，我会拉黑你的。」


    秦楚文：「谢谢。」


    徐从雪：「……」


    徐从雪暴躁得挂了电话，秦楚文回到服装店，楚映岚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秦楚文笑了笑：「没怎么，就是医院的事解决了。」


    楚映岚顿时哼了一声：「现在的人也真是有意思，宽敞的大路不走，就非要走那偏僻小道，把那小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早就功成名就了。」


    这几天人家爷俩该吃吃，该喝喝，可把楚映岚气坏了，她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豪家庭，但也不至于见钱眼开到要冒那种险，举报那人简直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谁呢？


    秦楚文重返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木，彼时苏木刚忙完，见到他时还愣了下。


    她向身后看了一下，此时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办公室。


    「找谁？」她问。


    「找你。」秦楚文说道。


    「请进」苏木站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找我有事？」


    秦楚文从容地坐在她身边，说道：「来感谢你的，想请你吃个饭。」


    「啊？」苏木惊讶，「就这事？那就电话里说呗。」


    秦楚文：「……」他忘了自己已经有她电话了。


    他轻咳一声：「当面请更有诚意。」


    「哦」，苏木虽然觉得怪麻烦的，但还是尊重别人的诚意，「吃饭就不用了吧？我最近没什么时间，再说了，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秦楚文轻笑：「所以你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苏木也笑：「对啊。」


    秦楚文目光落在她脸上，突然问道：「这几天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苏木挑眉：「没事，我都解决了？」


    她都解决？所以还是出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从苏明那知道了这几天的事。


    苏明：「一开始苏医生去作证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她是你，想要帮你被背锅，反正挺离谱的，这话传了快两天，昨天下午苏医生就澄清了。」


    秦楚文：「怎么澄清的？」


    苏明：「就通过她们科的一个护士在他们护理的群里发的，然后就澄清了。」


    秦楚文皱了下眉：「具体说说。」


    苏明就顿了下：「你真要听？」


    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苏木在麻醉护士冯影的科普下终于知道了她为爱献身的感人故事，她觉得挺无语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他们都认为我的胜算最大？」


    冯影：「对。」


    苏木兴致勃勃：「为什么会这么想？」


    冯影：「当然是因为你是秦医生众多追求者当中唯一能和他共处一室的人。」


    苏木：「……」


    苏木表情一言难尽，艰难问道：「我和他，共处一室？」太离谱了也。


    冯影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要是遇到合作的手术，你俩不就共处一室了？」


    苏木：「……」我院职工的脑子堪忧啊，这还能干到退休吗？


    苏木一下就没了再听自己八卦的兴致，对冯影说道：「你帮我在你们那什么群里说一下，我不喜欢秦医生，让他们别瞎猜了，别说秦医生这次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他真做了，我也会去作证帮忙快点处罚他的，我这个人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


    听完苏明转述的秦楚文：「……」


    说好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说好的举手之劳呢？


    哦，也确实是举手之劳，牢狱的牢。


    怎么办？突然好气，不想请她吃饭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收到秦楚文微信好友申请的时候，苏木顺手就点了通过。


    那边很快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苏木眉头一皱，这人什么毛病？跟谁俩阴阳怪气的呢？她反手也发了个微笑过去，跟谁不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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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看到她回复的表情时，嘴角微微翘了翘，现在怎么说也是朋友了，吃个饭其实也没什么。


    秦楚文在国外生活了将近七年的时间，今年年初才回国，回国后又一直在忙也没太多的时间上网，所以他至今还不是很了解现在网络上流行的一些东西，自然也还不知道微笑这个表情和呵呵这个词的含义。


    因此，他此刻还不知道，苏木已经把他归类到有病但是不严重的那一类人了。


    秦楚文回到医院后，院里领导又找了他谈话，中心思想就是，「知道你受委屈了，事情我们已经查清了，对方也没有恶意，但院里还是私下给了处分，我们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样吧，不要再追究了，免得伤了和气，影响也不好。」


    这都在秦楚文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没什么意外，但还是免不了心中不适，以大局为重，做领导的都爱说这句话，如今一听，多少有点噁心。


    秦楚文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适可而止这个词他很久就学得透彻，现如今在院领导那里他还是个受害者，如果他一定要追究责任，那受害者这个名头怕是就要易主了。


    成年人的生活总要面对不得已的妥协，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唉，只有秦楚文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听到这句话，秦楚文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


    苏木此时已经换了衣服下班了。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那就今天吧，明天我要好好睡一天，没时间，哦对了，我没开车，可能需要你送我回家。」


    原本心情有点沉闷的秦楚文突然笑了出来，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他忍不住说道：「你突然出现，我会以为你是专程来安慰我的。」


    苏木一只手赶跑一只要攻击她的蚊子，闻言笑着说道：「你说是就是呗。」


    秦楚文顿时笑出声。


    此时正巧院里的照明路灯亮了起来，他们的位置又正巧就在一盏路灯下，暖黄的灯光映在秦楚文的脸上，仿佛为他蒙上一层面纱。


    看着面前笑得清风朗月的人。


    苏木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她怀疑秦楚文在勾引她！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所以今天更的早，明天贵更的晚一些，大约要晚上十一点多。


    第20章


    最近的天气一直处于闷热的状态, 苏木怀疑是天气太热，把她的脑子热傻了，不然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秦楚文勾引她？绝对不可能！他这人一看就是贼正经的人，断然不可能做那种事！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 苏木毫无负担地上了秦楚文的车。


    秦楚文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虽然她脸上一片严肃,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些细微的情绪，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秦楚文转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 问道：「你想吃什么？」


    苏木笑道：「你要请我吃饭，难道你自己没安排吗？」


    「我当然有」, 秦楚文向旁边看了一眼，「但还是想问问你想吃什么，毕竟是我请你，自然要你高兴才行。」


    苏木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秦楚文说道。


    苏木看了眼手机，正在外面出差的苏棉发了消息过来, 她和同事正在吃饺子。


    「今天立秋」, 苏木把手机收了起来, 「吃饺子怎么样？」


    「吃饺子怎么样？」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苏木才笑着说道：「那就吃饺子吧。」


    汽车驶出医院, 秦楚文问道：「有特别偏爱的饺子馆吗？」


    苏木想了想：「就附近的陈记吧, 味道还不错。」


    秦楚文在导航上搜出地址，然后问道：「苏医生是哪里人？」


    「我是h市人」。苏木看向他, 「你呢？本地人吗？」


    秦楚文：「对，我是本地人, 你在这边会想家吗？」


    「想啊, 怎么可能不想。」苏木笑了笑, 「但是现在其实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毕竟从大学开始到现在也十一年了。」


    「虽然习惯了，但还是觉得家里好。」秦楚文轻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对」，苏木贊同地点点头，「毕竟故土难离，来到这边是为了讨生活，哪有在家享受父母的关爱幸福？你呢？在国外那几年想家吗？」


    「我其实还好」，秦楚文转着方向盘按照导航转了个弯，「可能是那时候太忙，想家的情绪也不是很浓烈，只偶尔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强烈想家。」


    苏木顿时眼睛一亮，点头贊同道：「我当初出国交换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真的不适应外面的饮食，有几次吃饭的时候都差点哭了，想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我真的很需要这段经历吗？」


    秦楚文失笑：「然后你发现你真的很需要这段经历，所以真的哭了？」


    「对对对」，苏木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晚上蒙着被子哭得好大声！」


    秦楚文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虽然她现在提起那段经历是笑着的，很轻松的状态，但他莫名就想起那天在手术室，她对他说自己很累，有点破防，的模样，她当时很伤心吧？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都是跟自己不同长相肤色的外国人，说着跟在国内完全不一样的语言，又要完成高强度的学业，诸多条件加在一起，没有人会真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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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秋吃饺子是北方的标配，两人到陈记饺子馆的时候，里面几乎爆满，跟着服务员到了座位后，苏木突然感慨道：「幸亏我们来得晚，要是饭点儿来，你今天就请不上了，那可就便宜你了。」


    秦楚文把菜单给她，让她点菜，闻言笑道：「你放心，就算今天吃不成，我也早晚会请你。」


    「那我多不好意思？」苏木笑着点了一份酸菜饺子，又点了一个菜，「你点吧，我好了。」


    秦楚文又加了两份三鲜的饺子，然后又让她想吃什么就点，苏木看了一会还是只加了一个，秦楚文只能自己又点了两个，苏木见了赶紧拦住他。


    「太多了，吃不完怪浪费的。」


    她这样说秦楚文就没再点。


    服务员一走，两个人之间突然就没了话。


    苏木看了看秦楚文，秦楚文也看着她，对视了几秒，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苏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说道：「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秦楚文原本端坐着的身体向后靠了下，说道：「我刚刚还在想有什么话题是可以一直聊不完的。」


    苏木放下水杯，「那就只能聊工作了。」


    秦楚文失笑：「下班了还要聊工作，你是魔鬼吗？」


    苏木点头：「是的。」


    没想到她这么一本正经，秦楚文忍不住笑道：「你真是…」


    「你应该多笑笑」，苏木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你笑起来很好看。」


    秦楚文：「……」


    他轻咳一声，伸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谢谢？」


    苏木：「不用谢，对了，你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秦楚文笑了笑，无奈道：「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有其他结果了。」


    这情况苏木也知道，但还是忍不住说：「这件事真是够噁心人的。」


    秦楚文嘆了口气，他又何尝不觉得噁心呢？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就被人平白安排了这齣戏。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苏木问道。


    秦楚文顿了下，说道：「怎么样算得罪人？经常有人看不惯我算吗？」


    苏木：「……这难道不是别人的问题？」


    如果有人看她不顺眼，那不是那个人的问题，难道还能是她的问题？反正苏木遇到这种事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的。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秦楚文点点头：「确实是别人的问题。」


    服务员上菜后，两人边吃边聊，非常自然地就提到了这几天关于两个人的传言，秦楚文问道：「你帮我澄清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可能真的收了回扣？」


    苏木顿了下：「你要听实话吗？」


    秦楚文看向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有点不死心，便说道：「想听。」


    苏木：「我看到了举报人提供的照片，虽然不知道是谁拍的，但是当时我也在咖啡厅，所以，我要证明我的清白，你能明白吧？」


    她的意思是，她是为了她自己？那她之前说的举手之劳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秦楚文有片晌无言，所以他为什么要多嘴问呢？就保留一点朦胧的悬念不好吗？


    两个人都是北方人，所以有很多共同的童年回忆可以聊，所以气氛还不错，而且很意外的是他们的口味也几乎相同。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等出了饺子馆，苏木看着路边行人手里拿着的奶茶，突然问道：「有人请你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吗？」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秦楚文反问。


    「对，没人请吗？」苏木看向他。


    秦楚文一下子想起今天下午办公桌上的几杯奶茶，说道：「应该算是有吧？但是我没时间喝，就分给了同事。」


    苏木挑眉：「送你奶茶的姑娘现在在哭吧？真是亏大了。」


    秦楚文抿了下唇：「我给钱了，并且我早就拒绝过。」


    苏木：「……」该说他会做人还是不做人呢？


    苏木想了想突然笑着问道「我要是请你，你是不是也会给我钱？」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秦楚文突然变得小气，「我刚刚也请你吃饭了。」


    苏木：「……」


    苏木目光疑惑地看着他，纳闷道：「所以喜欢你的人到底喜欢你什么？」


    秦楚文眨了眨眼睛：「脸？身材？」


    苏木打量了他一下，脸和身材确实不错。


    「你对自己的认知只有这些？美色可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保养了」，秦楚文眼睛盯着她，「你要请我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吗？是有什么寓意吗？」


    苏木笑着看向他，然后拉开车门上车，等他上来后才说：「保养的第一步就是戒糖，所以我就不请你了，你就用意念喝吧。」


    秦楚文：「……」


    到了苏木家楼下，秦楚文看向要下车的人问道：「真的不请我喝奶茶了？」


    苏木看向他：「你现在这个年纪保养其实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还是不要沾这些甜度高的东西了。」


    秦楚文轻笑：「那我请你吧？」


    苏木挑眉：「真是不巧，今天开始，我戒糖了。」


    秦楚文神色错愕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忍不住笑着对她说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不知道你要戒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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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不会是要追我吧？」


    秦楚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动了下，嘴角笑容依旧：「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木倒是也很坦然，「你长的是我喜欢的类型，性格看起来也不错，但是我不想和同行谈恋爱。」


    「江硕也是医生。」秦楚文说道。


    苏木点头：「所以我和他早早就分手了啊，和医生谈恋爱真的很容易吵架，尤其是和你这样的外科医生。」


    无论是相处时间少，还是工作当中针对患者治疗上的分歧，都可能会成为吵架的基础，更不用说如果长远发展要面临的家庭问题。


    工作本来就够累的，苏木实在不想在感情上再耗费更多的精力。


    「工作上吵架是因为观念分歧，但我这个人向来尊重一切合理的建议，比起争吵，我更希望合作共赢。」秦楚文笑了笑，问道，「难道不是同行就不吵架了？其实同行更能理解同行吧？是不是觉得我年龄大？」


    她刚刚说他这个年纪保养不容易，就是嫌弃他年纪大吧？可是他才31岁。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你怎么就年龄大了？是我现在没有结束单身的打算。」苏木笑着说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秦楚文笑着看她，「你不会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吧？」


    苏木迟疑了一下：「你有这种想法，我觉得我们很难做朋友。」


    「你对我没想法吗？」秦楚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上次在咖啡厅，今天在医院，你好像看我看呆了。」


    苏木：「……」


    她突然就有点恼怒：「所以你就是故意勾引我是吧？」


    「是又怎么样？不行吗？」秦楚文说得理直气壮，「你不上钩不就行了？」


    苏木气笑了：「医院里的人知道你这么无赖吗？」


    「别人为什么会知道？别人又不是你。」


    「咱俩才认识几天你就喜欢上了？你也太花心了！」


    「认识半年了，时间还短吗？我就大学时期交过一个女朋友，之后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难道这也叫花心？」


    「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难道不是对前女友旧情难忘？」


    她抬槓的样子让秦楚文有点上火，他突然也有点生气：「你既然不想我追你，还管我是不是对前任旧情难忘？你为什么这么介意我有前女友？」


    「我介意你有前女友？」苏木手指着自己，「我又不是没有前男友，我介意你？」


    「所以你是因为没放下前男友所以才不想和我做朋友吗？」秦楚文追问道。


    秦楚文说完车厢里就是一阵安静，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过了好一会儿苏木突然说道：「你看你现在就在跟我吵架，所以同行真的不行，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秦楚文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神挑衅地看着她：「所以你怕什么？怕我像神外的王主任一样事业有成后又不道德的焕发第二春？」


    苏木冷笑：「你有没有第二春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连人都追不到。」


    秦楚文也冷笑：「你怎么就知道我追不到？你见过？」


    「那你追一个我看看！」苏木火大的脱口而出。


    「好，这是你说的。」秦楚文回道。


    苏木：「……」


    短暂沉默后，苏木直接暴走。


    「秦楚文你卑鄙无耻！」苏木一声愤怒的控诉后就响起「砰」的一声关车门声。


    留在车上的秦楚文透过车窗看着那道怒气沖沖的背影挑了下眉，苏医生还是太单纯，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不无耻的。


    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秦楚文有点上火还有点担心，然后给她发了个微信。


    【真的生气了？】


    他发出去之后那边没回，他就又发了一个。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王主任之流，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刚一发出去，对话框前面就出现一个嘆号。


    【苏医生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秦楚文：「……」他才加她微信不到24个小时就被删了？


    苏木回家后越想越生气，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跟她吵架，她以前怎么会以为他这个人还不错？


    她走到客厅窗户向下看了一眼，看到那辆车还没走时她嗖的一下又把脑袋缩了回来，然后直接关了窗户。


    这破天，立秋了还这么热，不知道开空调很费电吗！


    她关了窗户开了空调又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秦楚文的车此时刚动起来。


    她冷哼一声，活该他被举报，一点不知道低调，他见过几个医生上班开路虎的？他还当是在美国呢！


    在两个人莫名其妙吵起来时，楚映岚正在家里跟同事说着秦楚文。


    楚映岚：「我家文文从小就特别冷静，从来看不见他跟谁吵架，别人把他惹急了，他也就是有理有据地反驳两句就不理了，脾气特别好。」


    与此同时在外地出差的苏棉也和同事提起了她姐。


    「我有时候真的特别担心，我姐脾气特别好，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轻易不会生气，也不知道她在医院会不会受气，我听说有些患者家属特别极品！还听说医院竞争也挺激烈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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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棉不在家，苏木自己在家也没意思，在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下午就回了医院，然后一头就扎进了实验室，一待就是一下午，晚饭则在食堂解决。


    不常来食堂有一点非常不好，饭卡没带都想不起来。


    正当苏木犹豫是回去取，还是跟同事借用一下时，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自己的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用我的吧。」


    苏木转身看向他，想起昨天他跟她抬槓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气，她伸手从白大褂兜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递给他。


    秦楚文勾了勾唇：「找不开。」


    苏木冷漠脸：「不用找了。」


    秦楚文微笑着看她：「不行，不爱欠钱，你转我微信吧。」


    苏木冷笑一声把钱揣兜里，然后端起餐盘，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走。


    秦楚文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刚要说话，就听她对刚过来的顾泽说让他帮忙转钱。


    而顾泽呢，像个二傻子一样向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乐颠颠地给他转了。


    秦楚文看着手机上顾泽的转帐，突然感觉一口气卡在胸口，很好，她真的很擅长让他生气。


    秦楚文刚打完饭，另一边顾泽就凑了过来。


    「怎么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秦楚文轻笑一声让他低头看自己的鞋，上面有一个还未处理的脚印。


    他说：「你跟她认识的时间更久，更熟一点，以前见过她情绪这么外放吗？」


    顾泽：「……」


    他摇摇头越过秦楚文，天下男人其实都一样啊，就算是小护士心中的男神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可怜？


    秦楚文目光在食堂里扫了扫，然后略过向他招手的同科室医生，走向正在认真吃饭的神经外科的王生副主任。


    他倒要看看这位王主任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拉低三院全体男医生口碑的。


    「王副主任？我可以坐这儿吗？」


    在医院就算是副主任，哪有真叫副主任的？王主任抬头看向来人，随即诧异道：「小秦？」


    苏木看到秦楚文走向王主任的时候忍不住哼了一声，怎么？去跟人取经去了？


    顾泽吃饭吃一半挪到了苏木这桌，他看了眼秦楚文，然后对苏木问道：「帅不？」


    苏木抬头看向他，一下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印记，然后嫌弃的移开眼，说道：「辣眼睛。」


    顾泽后知后觉地摸了下脖子，他就说今天大家看他的眼神怎么这么怪。


    顾泽轻咳一声：「你也知道，安茜有时候就是比较调皮。」


    苏木噁心的抖了抖：「做个人吧你们。」


    顾泽：「……」


    他不死心地问道：「你觉得秦楚文怎么样？」


    苏木抬头看向和王主任相谈甚欢的秦楚文，微笑道：「看起来挺欠揍的。」


    顾泽：「……」真可怜呢真可怜，秦楚文到底知不知道他眼中柔弱的苏医生一拳可以打倒一个大汉啊？


    秦楚文真的和王主任相谈甚欢吗？表面看起来是的，但王主任心里很不爽，医院谁不知道他最近在闹离婚？这个秦楚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来找他请教感情保鲜的秘诀？他真的不是故意来噁心人的吗？


    王主任匆匆吃完饭走了，餐桌上只剩秦楚文一个人，苏木路过的时候他叫住了她，说道：「别忘了把钱转我。」


    苏木转身震惊地看向他：「我不是叫顾泽转你了？」


    秦楚文：「我没收，我只收你的。」


    苏木：「……」


    她咬咬牙：「行，你等着！」


    半个小时后，尹露神色怪异的到医生办公室找秦楚文，并且把苏木郑重委託给她的十六块一拿给了他。


    尹露表情一言难尽，她没想到秦医生不解风情就罢了，还斤斤计较，连一毛钱都要！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把别人送给他的东西原价买下来是很有分寸？被迫买东西他都心疼死了吧？毕竟他连一毛钱都不放过！


    秦楚文没去关注尹露的异样，十六块一到他手里时，一毛的硬币突然掉落，仿佛他此刻的心，一下跌入谷底，20个小时了，她的微信还是没加回来。


    秦楚文心里有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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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债一身轻的苏木神清气爽，果然欠什么都不能欠钱，此刻没债在身，就是再忙她也不觉得累了。


    之前顾泽把她的钱给转了回来，她反手就给安茜定了夜宵。


    感谢秦楚文，让她和安茜的闺蜜情又进一步。


    作者有话说：


    小学鸡吵架。


    这里说一下，男主没追过人，所以现在显得有点着急，但很快他就会反应过来，而且两个人虽然各有前任，但在感情上还真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人，所以吧，难免有些碰撞。而且女主是个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的人，她说不想找同行，那就算她对男主有兴趣也不会有行动，甚至可能会远离，恢复到陌生同事的位置，所以得激一下，让她记住男主这个人。男主其实也看出来了，仅有的几次碰面，女主对他都没什么变化，礼貌到可以说有点冷漠，都没有她对相亲对象情绪大，所以他就有点急。


    第21章


    秦楚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优等生, 虽然在追人这方面还所欠缺，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并且在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进行了自我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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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和苏木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也隐约察觉到她其实是个非常有原则并且可能会有点固执的人, 而且从她上任恋情分手到现在, 已经过去五年之久, 期间再没谈过恋爱，显然在感情问题上她很慎重。


    越是反思, 秦楚文越是觉得自己昨天有点急了，但从她的反应来看, 也不算全无坏处，显然她短时间内不会忘记他这个人，这倒也算一件好事，总比他表示过自己的心意后她就躲着他要强很多。


    秦楚文丝毫不怀疑苏木会躲着他，如果昨天他们没吵架, 他敢肯定, 以后除了会诊和在手术室, 他连见都不会见到她，在手术室外碰见他, 她都会绕道走, 实在是她不找同行的心有点坚定。


    反思过后, 秦楚文决定以退为进，先道歉再说。


    而苏木这边呢, 她原本确实是不打算再接触秦楚文的，打算以后碰到他都绕道走。


    可在又听说了关于他拒绝别人的事后, 她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这人装的人模狗样的, 实际上不还是一个无赖？和他吵架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让他道歉，如果能让那些被他美貌所迷的姑娘清醒就更好了。


    秦楚文，一个别人送礼物会原价买下来的狗男人，他不配有那么多姑娘喜欢！


    两个人一个想道歉，一个想要他道歉，然而想要具体实施却有些难。


    不说秦楚文那边天天手术排满，就是苏木这边也是一堆的事，除了临床麻醉和急诊、危重症的抢救，还有术后随访，协助指导pacu内的治疗，指导住院医生急诊麻醉，然后还要参与住院医，进修和实习生的教学工作，同时还要协助吴主任做行政管理等等，简直是每天都忙的一脑袋包！


    每天像个陀螺似的转下来，她连秦楚文是谁都要忘了，要不是去心外会诊碰到了他，她都要忘了医院还有这个人了。也是她最近上的手术都没有他，说来也真是不巧。


    再次见到他，苏木想到这人还没给她道歉呢！


    会诊结束后，秦楚文叫住了要返回麻醉科的苏木。


    「苏医生。」


    清润的声音响起，苏木转身看向他，目光冷淡，问道：「秦医生有事？」


    秦楚文脸上一如往常的清冷，并没有对她的冷淡做什么反应，而是说道：「我是想跟你道歉，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很抱歉。」


    什么意思？这在医院呢，他说这个干什么？


    然而不等她问出来，秦楚文就说道：「我想你私下里可能也不想见我，所以就今天跟你说了，主要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没别的意思。」


    苏木就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人家真道歉了，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吵架也不全是他的错。


    苏木轻咳一声：「那个…也不全是你的错，我那天也有点激动。」


    「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说了不恰当的话你也不会生气。」他略微苦涩的笑了笑，「我想你应该是有点讨厌我了，那天的话，如果你真的很反感，就当做我没说吧，抱歉，给你造成困扰。」


    苏木是个笔直的直女，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谁这么落寞的跟她道过歉，更别说什么以退为进的招数了。


    苏木其实没觉得怎么困扰，倒是他，看起来困扰挺多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样的秦楚文，他多高冷一人啊，被人泼咖啡都不动一下的人，现在竟然有点可怜。


    苏木就有点迷茫，吵个架怎么还给秦楚文吵自闭了呢？


    她看向他，此时他眉眼微垂，满脸落寞，偏偏嘴角上翘着，一整个就是强颜欢笑！


    她视线移开落在别处，心中暗道，这也太脆弱了吧？以前没吵过架吗？


    「没讨厌你」，苏木嘴角僵硬的笑着，「我那天就是吓一跳。」


    秦楚文嘴抿成一条直线，迟疑了一下，幽幽说道：「我还让你给我转钱，真的很抱歉。」


    「哈哈」，苏木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个…我本来就应该给你的。」


    说完她就哎呀一声，好像很急似的说道：「秦医生，我科里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千万别多想，好好工作哈，我走了，拜拜！」


    苏木脚底抹油一般说完就跑。


    「苏医生」，秦楚文对着她的背影轻喊。


    苏木脚下一顿，嘴角翘起标准弧度转身：「秦医生还有事？」


    秦楚文走过去，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你，算是赔罪。」


    苏木呼吸一顿，这又是哪出！


    秦楚文保持着给她递糖的姿势，眼里带着淡淡笑意的看着那颗糖，说道：「这是一个刚做完双调转手术的孩子给我的，说这是他的幸运糖，他不能吃就送给了我，现在送给你。」


    苏木迟疑：「小朋友给你的，你给我不好吧？」


    「没关系」，秦楚文轻笑，「他给了我一盒，让我分给同事。」


    苏木：「……」


    好傢伙，人家幸运糖就一个，这孩子直接一盒，嗯，这样也行，多点幸运挺好的。


    看他这么期盼的看着她，苏木怕自己不收他会哭，所以就翘着手指，用拇指和食指非常小心的拿起他手心的糖，一点都没有碰到他的手！他哭了也不关她的事！


    拿完糖，苏木就道谢转身走了，走到电梯门口她突然觉得不对劲，秦楚文不会是在演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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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倏地回头看向他，就见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那人沖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就见他也向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着摇了摇头。


    苏木视力很好，觉得他此时的笑容似乎是有点牵强？


    电梯来了，她抬脚踏入电梯。


    看来是她想多了，再冷淡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就像她师兄，长得人高马大的，谁能想到他跟雯姐一吵架就会被气哭，其实是个嘤嘤怪呢？想来秦医生应该和她师兄一样，只是外表比较迷惑罢了。


    此时的苏木，早没了之前一定要让秦楚文道歉，要揭穿他真面目的气势汹汹，满脑子都是，她好像把清冷禁慾的秦医生欺负自闭了。


    另一边，苏木在等电梯时，王医生走到秦楚文身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电梯那边，对秦楚文说道：「晚上聚餐你有时间吗？」


    秦楚文也看了眼电梯那边，摇摇头，扯了扯嘴角：「不一定，要看手术几点结束。」


    原本苏木还对秦楚文抱有三分怀疑，但是这之后一连几天，就算碰到他，他也只是笑着打个招呼，一点没有要跟她套近乎的样子，甚至微信也一直没有加回来，仿佛真放弃了那个念头一样。


    他真放弃了，苏木竟然还莫名的有点失望，有点生气，果然男人就是三分钟热度！


    一连两周，等到另一位住院总宋原都上岗了，秦楚文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好像他之前说要追苏木的事，真的随着那次道歉一笔勾销了。


    苏木气愤了两天也就释然了，反正她又不想找个医生过日子，这样正好。


    可能是没了感情方面的顾虑，两个人再见面反倒是自然了很多，甚至比他们吵架前还要自然随意几分。


    宋原正式上任后，两个人正式分单双号上班，苏木单号，宋原双号，这样两个人轮着来，苏木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心外科，之前做双调转术的康康恢复的不错，即将办理出院。


    秦楚文说话算话，在康康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吉他拿来送给了他，还给他配了拨片，调音器和变调夹。


    康康的父母很不好意思，他们在医院已经受到很多照顾了。


    这次带康康来手术，他们本来没什么把握，也没那么多钱，本以为康康这辈子就快走到头了，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他们的孩子还能活很多年。


    康康爸爸去办手续了，康康妈妈看了眼摸着吉他笑弯了眼的儿子，对秦楚文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说着她就又有点哽咽，她和康康爸爸其实也就比秦楚文大9岁，可秦楚文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夫妻却生了许多白发。


    「你已经道过很多次谢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秦楚文笑着看向康康，「等恢复好了，他也能回学校上学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对，高兴。」康康妈妈擦了擦鼻子，「咋能不高兴呢，我晚上有时候睡不着就起来看他，现在这日子我以前都不敢想。」


    秦楚文笑了笑：「以后有事随时跟我们联繫，我们也会定期做回访的。」


    「哎，好，谢谢秦医生，也谢谢李主任他们。」


    「你们明天出院李主任那边有手术就不过来看了」，秦楚文说道，「我明天也有手术，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办公室找其他医生也可以。」


    康康妈妈点点头：「好，我知道，秦医生放心。」


    「康康」秦楚文看向康康，「有哪里不舒服要记得跟爸爸妈妈讲，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男人也可以怕疼。」


    原本难受总是不想和父母说的康康脸上一红：「我知道了，我都是大人了。」


    秦楚文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然后对康康妈妈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点了下头就向病房外面走。


    「秦哥」，康康突然叫住他。


    「叫秦叔叔」。康康妈妈纠正道。


    秦楚文脚步一顿，转身：「没事，叫哥也行。」


    「叫叔都叫老了」。康康对妈妈说道。


    秦楚文看康康的眼神更加温和，真是个好孩子。


    「秦哥」，康康脸上带着少年气，「如果我真的能当歌手，我一定请你看我的演唱会。」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你别到时候赖帐。」


    「我才不会！」康康当即就要拍胸保证，想起自己刚做的手术就拍了下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好」秦楚文认真的看向他，「我等你好消息。」


    医院从来都是不缺人的地方，康康一家刚走，他住过的床位就又来了患者，得知上一个睡这个床的人情况很严重，但手术非常成功顺利出院，这一家莫名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在医院，没人愿意住死过人的病床，可有哪张病床没死过人呢？如果上一任正好手术顺利，那似乎也能给即将住进来的人一点底气，说不定他们也能沾到这份幸运呢。


    麻醉科，突然有人分担工作，苏木竟然还有点不适应，就好像一下多出了很多时间一样。


    她正在感慨快乐来的如此突然时，已经下班的康乐乐突然找到她。


    「师姐，听说今天晚上有篮球赛，去看看啊？」


    苏木刚想说她哪有时间，然后就突然想到今天是宋原的班，她还真就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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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问了句：「几点啊？」


    康乐乐：「好像是开始了。」


    「有什么好看的」，苏木慢悠悠起身，「都谁啊？」


    康乐乐：「不知道呢，挺多人的，不过听说好像有心外的秦医生和骨科的顾医生，我好几个同学去看了。」


    苏木顿了下，秦楚文打篮球？她想到他那天落寞的样子，他不会被人打哭吧？


    苏木和康乐乐到体育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看了，都是下班还没回家的院内职工。


    苏木有点无法理解，下班了就回家不好吗？忙一天了在医院还没待够吗？有什么可留恋的啊。


    「哇，那是秦医生吧？好帅！」康乐乐拉着苏木的胳膊，兴奋道，「拦他那个是不是顾医生？也有点帅啊。」


    苏木下意识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刚看过去就见秦楚文投了个三分球，体育馆内响起一片欢呼。


    苏木撇了撇嘴，也就还行吧。


    秦楚文投了一个三分球后转身，同时掀起球衣下摆擦了下脸上的汗，看台上有小姑娘又尖叫了起来，苏木身边的康乐乐也兴奋的直叫。


    秦楚文不知道那些人在叫什么，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看台，一眼就看到了瞪着眼睛的苏木。


    他的视力也很好，很清晰的就看到她看着他的方向好像是说了什么。


    看台这边，苏木在耳边尖叫响起的时候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不知检点！」


    作者有话说：


    秦医生高兴又苦恼：「她说我不知检点。」


    关于打篮球，医生下班后也要适当放松。


    第22章


    苏木说出那句话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瞬间上头了，他是露肚子还是脱光，关她什么事？苏木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她本来想走，还一堆事儿没做呢, 麻醉科科研本就难出成绩, 她有那时间多干点正事不好吗？为了中国麻醉的发展她也不能这么玩物丧志！


    苏木在心里疯狂的鞭策自己, 腿却很听话地跟着康乐乐走到看台第一排。


    到了地方坐下，她看了眼自己的腿, 这不怪她，她也控制不了这俩东西, 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苏木坐下就开始生闷气，生自己的气，她觉得她这状态不对，人都不追她了，她还叭叭地凑上来算怎么回事？


    「苏医生？」


    她这正想事儿呢, 秦楚文的声音就在前面响了起来, 顿时吓了她一跳。


    她的视线先落在他拿水的手上, 不得不说，这拿手术刀的手就是好看, 你看那线条流畅的, 再看看那修长的手指, 咳，她目光上移, 看到手腕上红色的护腕她顿了下，心中哼了一声, 骚包！


    她盯着他的手一脸的神游天外, 秦楚文嘴角隐秘的翘了下, 然后往前走了一个台阶，俯身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道：「在这儿还在想工作呢？」


    他的手一晃，苏木就反应过来了，她眨着眼睛，下意识身体向后仰，然后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有点工作狂的潜质。」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康乐乐也咧着嘴一脸无语，师姐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秦楚文又上前一步，不顾别人的目光坐到她身边，然后拧开一瓶水喝了起来。


    苏木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他，视线从他硬朗下颚线移到来回滑动的喉结，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快速收回视线，清了下嗓子问道：「你怎么下场了？」


    这回不等秦楚文说话，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康乐乐就捅了她一下，小声说道：「师姐，中场休息了。」


    苏木：「……」


    苏木这才看向球场，这时两队的人都在场地边上喝水擦汗。


    苏木也捅了康乐乐一下，小声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康乐乐看了眼正笑着看她们的秦楚文：「还用说吗？刚才不都吹哨了吗？」


    苏木：「……」年轻人一点不会来事儿！


    「我在这儿休息一下，不会打扰你们吧？」秦楚文突然问道。


    苏木转头看向他，笑道：「不会。」


    「那就好」，秦楚文说完就没再说话。


    他也不说话，就在她旁边坐着，偶尔有人来搭话就聊两句，苏木就犹豫要不要先走。


    她刚要站起来，身前突然递过来一瓶水，苏木起身的动作顿住，看向他。


    秦楚文对她笑了笑：「是要拿水吗？」


    他笑得太纯粹，眼神也太干净，苏木竟然不太好意思拒绝，她伸手接过：「谢谢。」


    秦楚文又笑笑说没事，然后就起身去了球场，全程也没说要帮她拧瓶盖什么的。


    苏木觉得他应该是真放下了，不然怎么会不抓住机会表现？


    这么想着她就又坐了回去，她也很久没放松了，看场比赛放松一下也好。


    康乐乐看了眼她手里的水瓶，又看了看球场上穿着白色球衣的秦医生，试探说道：「秦医生外形很出色哦。」


    苏木点点头：「可不是？他挺白，皮肤也挺好。」


    康乐乐：「……你连这都看出来了？」


    苏木疑惑地看向她：「刚才离得这么近你没看见吗？你是不是有点近视？」


    苏木突然就开始碎碎念：「平时要少看手机，注意保护视力，眼睛很重要，你可以把手机的字体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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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康乐乐凑过去看，然后就看见了她奶奶才会用的大字模式。


    康乐乐：「……」


    她抬头看向苏木的侧脸，所以她师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老闆这些学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像都有些奇奇怪怪？


    康乐乐一脸麻木，她以后不会也变得奇奇怪怪吧？


    下半场正式开始，苏木就一直拿着那瓶水在看，一点点就看得入了迷，跟康乐乐一起，时不时地发出，「哇」「天哪」「帅」这类的感嘆。


    每次视线落在秦楚文身上，她就会想，他虽然内心有点脆弱，但是身体好像确实很好，苏木抿了下唇，上下场他都在，就挺持久的。


    等他不知道是第几次过人扣篮后，苏木不得不承认，秦楚文是有点帅。


    「秦医生好帅啊」，康乐乐感慨道。


    苏木点头：「是有点。」


    康乐乐诧异地看向她：「有点？师姐你要求也太高了吧？」


    苏木摇摇头没说话，可怜的孩子，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还没看见他无赖的样子呢，他还内心脆弱！哦，对了，他还是个莽夫，生生给她拎起来两回。


    等比赛结束，她也准备走的时候，秦楚文正好看向这边，面对他温润的笑脸，她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标籤。


    外表清隽冷淡但内心脆弱的无赖莽夫。


    等苏木走了，秦楚文收回视线，顾泽在一旁撞了下他肩膀，说道：「我可看见了，跟人苏木聊什么了？」


    秦楚文勾了勾唇，睨他一眼：「你猜？」


    「哼」顾泽得意地看着他，「别说哥们儿不帮你啊，哥们儿经验丰富，你要不要取取经？」


    他话一说完，秦楚文终于正眼看他，说道：「你跟你女朋友和好了吗？」


    顾泽：「……你知道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什么是小作怡情吗？」


    「我只知道大作伤身」秦楚文看向他，「你的恋爱经还是教别人吧，我怕我真学了就要孤独终老。」


    顾泽：「……你多少有点过分了。」


    「但这是实话」，秦楚文笑了笑，「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够少了，珍惜还来不及，你们怎么还有时间吵架？」


    顾泽哼笑：「你以为你谈恋爱不吵架？」


    秦楚文：「我肯定不会吵架，苏医生性格很好。」


    「呦」，顾泽毫不留情地嘲讽他，「这就扯上苏医生了？人答应你了吗？」


    秦楚文没回答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拿起自己的包走了。


    顾泽站在原地回想秦楚文刚刚说跟他学会孤独终老那句话，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为了避免再次到来的感情危机，他给他的亲亲女朋友安茜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不等那边说话，他就说道：「茜茜，我们篮球赛结束了，你在干吗？」


    那边先是沉默一瞬，然后就传来安茜压着嗓子但难掩暴躁的声音。


    她说：「我在这儿忙得裤子都要掉了，你还有心思打篮球？还问我干吗呢？你说我干吗呢！」


    顾泽：「……」这怎么就又暴躁了嘛！


    安茜：「你等我闲下来的，我让你打篮球，我看你像篮球！」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顾泽站在原地怀疑人生，从前安茜不是这样的，犹记初遇时她安静又羞涩地叫他顾师兄，当真是温柔极了。


    果然女人就是这样吗？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苏木离开体育馆就去了实验室，最近项目要收尾，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晚上的时候给组里同事订了东西，她自己当时没什么胃口也就没吃，等感觉到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实验室里也只剩下她自己。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苏木快速地做了收尾，然后离开。


    三院对面有很多24小时营业的饭店，苏木选了一家粥店，刚进去就看见秦楚文正在里面吃饭。


    她愣了下，此时店里就两三个人，秦楚文也看见了她，便沖她打了个招呼：「苏医生。」


    苏木过去坐他对面，问道：「你还没回去？」


    「嗯，有点资料要查，就晚了一会儿。」


    苏木跟相熟的粥店老闆要了一份套餐，然后对秦楚文感慨道：「突然有时间了却发现想睡个整觉还是很难。」


    秦楚文闻言轻笑：「但你今天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一些。」


    苏木诧异地看向他，秦楚文解释道：「抱歉，我虽然说了不再打扰你，但是要不关注好像有点难，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啊」，苏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你其实也不用这样。」


    这样是哪样？苏木也不清楚，就是觉得他这样她挺过意不去的。


    「这几天科里又安排了一位住院总，我的休息时间就多了些，所以状态也好了点。」苏木说道。


    「嗯，苏明最近也刚上岗。」说完秦楚文笑了笑，「他还跟我说自己很幸运。」


    苏木也乐了：「这么说我其实也算幸运了，以前的前辈是真的惨，要一个人忙一年。」


    秦楚文垂眸笑了下，然后看向她：「这么容易满足？」


    「没办法」，苏木对来上餐的老闆说了声谢谢，然后才继续说道，「毕竟我以为我一年以后可能要变成秃头大侠。」


    秦楚文一下笑出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及时止住笑，一本正经道：「我看你头发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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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下意识摸了下脑袋，惆怅道：「多也不抗掉啊，我在网上看有人把自己掉的头发收集起来，我挺心动的，但不敢试，我怕一年后发现自己竟然给自己收集了一顶假发后心梗，那我可就要找你看病了。」


    秦楚文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她：「那我希望永远不要在心外科的诊室看到你。」


    苏木想了想，说道：「你肯定看不见我，到时候得看心内，除非不得不开刀。」


    秦楚文：「……」她一直这么叛逆吗？


    见他脸上的笑似乎有点凝滞，她又补救似的说道：「希望我们都永远不生病。」


    这祝福太真挚，秦楚文收下了。


    秦楚文：「借苏医生吉言。」


    说完两人又安静了下来各自吃饭，秦楚文喝了口水后伸手拿餐巾纸想要擦一擦水瓶上缓出来的水珠，碰巧苏木也伸手，两个人的手猝不及防地碰到一起，诧异地看了眼对方又都快速地收了回来。


    秦楚文：「你先。」


    苏木笑笑：「你先拿。」


    「这儿还有」，正好路过的老闆啪地又放了一盒过来，然后挥一挥衣袖，带走秦楚文许多温柔。


    他看了眼老闆的背影，自嘲道：「真是老天都不帮我。」


    苏木顿了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安慰道：「别哭，老天不帮你，我帮你，拿着吧。」


    拿着吧三个字让她说出了扔支票的气势，秦楚文嘴角抽了抽，这一刻他深深怀疑自己到底看上了她什么，是她这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吗？


    秦楚文接过纸巾，微笑道：「谢谢。」


    苏木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嘶，他笑得那么用力干什么？莫名其妙。


    吃过饭，苏木回医院，秦楚文提出送她。


    秦楚文一脸的坦荡：「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苏木看了眼就在街对面的医院，说道：「很近。」


    秦楚文也看了看：「晚上过马路还是要小心一些。」


    「你…」苏木看向他。


    「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放心这么晚让一个女孩子自己走。」秦楚文突然说道。


    苏木那句「你不会还没死心吧」就这么又咽了回去，她笑了笑，好吧，他说的也有道理。


    苏木就没再拒绝他了，两个人一起向医院走，苏木到对面才发现，面对不同的行驶方向，他始终都是走在外面的。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说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走在路边会下意识自己面对车流，这样即使出了事，也有他挡着。


    苏木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昏暗的灯光让他气质柔和了几分，连声音似乎都低沉了不少，带着撩拨人心的诱惑。


    「怎么了？」秦楚文问道。


    苏木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我发现你真的挺高的。」


    秦楚文轻笑：「你也不矮啊。」


    苏木：「我168。」


    「我187」，秦楚文指了下地下的影子，「就差那么一点点。」


    苏木低头看向影子，此时两个人挨得很近，她的影子比秦楚文的要短上一节。


    她问道：「上面的空气好吗？」


    秦楚文挑眉：「还不错，下面的空气怎么样？」


    苏木：「……」


    她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好烦人吶！」竟敢暗示她矮！


    她说完抬脚就走，然后就听到身后的人闷哼一声。


    她转头看向他，就见他皱着眉，一手捂着被她拍到的胳膊，说道：「我好像受伤了，你赔吧。」


    「……」苏木沉默一会，静静地看着他演，然后在他可怜兮兮看过来时，白了他一眼：「幼稚！」


    秦楚文轻笑一声放下手追上她，轻声道：「真的疼。」


    苏木：「我都没用力。」


    秦楚文：「我不信。」


    苏木：「我手都没红。」


    秦楚文：「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呵」，苏木冷笑一声看向他，「你以为我会上当？」


    秦楚文眼里笑意明显：「你手不疼吗？」


    苏木沉默，秦楚文又问：「真不用我看看？」


    苏木走了两步突然说：「哎呀你好磨叽啊！」


    秦楚文笑着跟在她身后：「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苏木转身，眼睛明亮，嘴角微微翘着：「你说是就是呗。」


    她总是这么随意地说出这种让他心跳加速的话，秦楚文暗暗吐了口气，然后走到她身前，试探道：「那重新认识一下？」


    说着他伸出手：「心外科，秦楚文。」


    苏木被他专注的眼神闪了下，她握住他的手指，说道：「麻醉科，苏木。」


    秦楚文拇指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手指上，轻笑道：「以后手术室遇到，还要多辛苦苏医生了。」


    苏木眉头微挑：「那是自然。」


    外科医生治病，麻醉医生保命，在手术室，她不仅是患者的守护神，也是他的。


    这天晚上，苏木罕见的失眠了，闭上眼睛就想到秦楚文，一会儿是他捂着胳膊让她赔的样子，一会儿是他对她说以后要多辛苦她的样子。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感觉还没睡多久，她订的闹铃就响了。


    一睁开眼，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真是要命了！


    作者有话说：


    苏医生：「我承认我是个单纯的sai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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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该叫午夜情侣还是手术室情侣呢？


    第23章


    「今天有四台手术, 第一台是30岁女性患者，一个月前出现头痛，呕吐，肢体抽搐……诊断左侧颞叶占位, 继发性癫痫……」


    早课结束后, 苏木第一时间和宋原交班, 今天的手术都是神经外科。


    「第一台的主麻是张老师。」宋原笑了笑说，「张老师还说今天一定要检验一下你的水平。」


    宋原口中的张老师就是他的导师, 也是神经外科麻醉组的组长，张建军主任, 是科内另一派系之首。


    张主任在专业上的能力毋庸置疑，在中国麻醉领域也是有名的大佬，是医学生都嚮往的存在，苏木估计他此生唯一不顺的事，就是在科主任的竞选中输给了吴主任。


    至于为什么会输, 苏木曾经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据说评选前夕张主任遭到投诉, 投诉理由是他收了患者红包。


    到底收没收，苏木不是很清楚, 但收红包这种情况其实在多年前并不少见, 只是张主任当时赶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 当时正是严厉打击这种收受患者红包的行为时期，所以他一向全优的履历上, 因为出了这么一个叉，让他与科主任的位置失之交臂。


    但不管张主任这个人如何, 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能跟他一起上手术得他指导, 苏木还是很开心。


    「那我今天可要打起精神了」，苏木满脸笑意地说道。


    交班结束，苏木和同事一起去麻醉间准备，这台手术麻醉部分除了她和张主任外，还有另外一个住院医。


    苏木两个到手术间准备的时候，张主任也到了，看到她就说道：「小苏，今天又得多指教了。」


    「张老师您这么说我可就飘起来了」，张主任是玩笑的语气，苏木也同样是玩笑的语气。


    张主任一边指导另一个住院医师，一边对她说道：「你和宋原，孙强，你们这些年轻人快点起来，我们这些老傢伙才能休息啊。」


    这话说的，苏木都不知道怎么接，科里还有那么多能力强主治呢，就是要顶门户，一时间也轮不到他们啊。


    「主任您可不能这么说」，苏木看向他，「您和几位老师可是咱们科里的定海神针，你们要是休息了，我们这些小兵不麻了吗？」


    张主任：「你们麻什么，不是还有高个的顶着？」


    苏木：「那就要多辛苦科里的各位师兄师姐们了。」


    她说完顿了下，说道：「我一会儿下手术不会被追着打吧？」


    一起来的住院医刘思思笑着说道：「应该不会吧？我看师兄师姐们都很大方的。」


    巡回护士也点点头，苏木则摇摇头：「不一样，我师兄就贼小气。」


    手术室顿时响起笑声，连张主任都笑道：「谭哲脾气还不错的吧？」


    话落，病人也被接了过来，几个人顿时停止聊天。


    苏木在核对患者信息的时候，刘思思和巡回护士就在接监护，然后又是三方核对。


    见病人有点紧张，张主任就说道：「别紧张，今天这台手术的医生可是个王炸团队，你一会儿就好好配合我们就行了。」


    张主任说完又看向患者：「我是不是有点不谦虚了？」


    患者一下笑了起来，苏木几个也笑了起来。


    这台要做的是左侧颞叶胶质瘤切除术，因为患者脑中的肿瘤跨越功能区，涉及运动中枢和语言中枢，所以在切除部分与神经粘连的肿瘤时，需要在患者清醒的条件下完成。


    因为手术中需要唤醒患者，所以在麻醉方面採用了复合麻醉。


    全身麻醉加区域神经阻滞。


    先用短效麻醉药进行全身麻醉，然后再用长效局麻药进行神经阻滞。


    给予舒芬太尼加丙泊酚麻醉诱导成功后，进行机械通气，三分钟后，刘思思操作置入喉罩，然后予丙泊酚和瑞/芬/太/尼泵注。


    苏木这边则开放颈内静脉输液通道，同时行桡动脉穿刺检测有创血压。


    她这边操作完，神经外科的医生开始摆体位，侧卧位的体位对神经外科医生来说不是很方便，但对麻醉医生和患者来说却是最方便对话的体位，好在主刀的王生主任经验丰富，患者体位如何，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这场手术的麻醉，说是张主任做主麻，但实际操作上，完全是以苏木为主，张主任就站在一旁监督，适当的时候出声进行指导。


    体位摆好后，苏木开始局麻，採用长效局麻药罗哌卡因，对眶上神经，滑车上神经，枕大枕小神经，耳颞神经，分别进行神经阻滞。随后又在上头架前，对钉道口进行神经阻滞。手术切口浸润麻醉。


    硬脑膜切开前进行局部浸润麻醉。


    手术正式开始后，要先切除与脑部神经没有关联的肿瘤，然后才能进行唤醒。


    在唤醒的10分钟前，苏木这边就已经先后停用了瑞/芬/太/尼和丙泊酚。


    王主任这边切除部分肿瘤后，说道：「麻醉老师，可以唤醒了。」


    苏木：「好。」


    王主任听到她的声音笑了笑，对张主任说道：「老张你今天轻松了。」


    张主任看了眼苏木：「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成长得快啊。」


    确认bis值（脑电双频指数）大于70，苏木看向张主任，张主任点点头，她便开始叫患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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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欣？」


    苏木蹲在手术床边上，一连叫了三遍，徐欣才睁了下眼睛。


    苏木压了压悬起来的心脏，对又闭上眼睛的徐欣说道：「徐欣，是不是醒了？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


    徐欣缓慢地睁开眼睛。


    「很好，没事啊，别怕。」苏木柔声安抚着徐欣的情绪，同时站起身，「来，呼吸，张嘴。」


    徐欣一张嘴，苏木就把喉管拿掉，手术床的另一头，王主任也在唤醒成功后立刻开始进行剩余肿瘤的游离切除。


    唤醒虽然顺利，但此时却是徐欣最危险的时刻，也是苏木等医生护士最提心弔胆的时刻。


    患者唤醒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容易因为陌生的环境而产生恐惧从而发生躁动，也可能会发生误吸和呛咳，以及术中癫痫发作。


    喉管拔出后，苏木再次蹲下：「徐欣，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手术床上的人头部被蒙着，此时人还有点蒙，但还是回道：「徐欣。」


    「很好」，苏木继续问道，「有没有哪不舒服，想不想上厕所？」


    徐欣：「不想」


    「那渴不渴？口干不干？」


    「不渴，不干。」


    「那有没有感觉到疼？」


    「也不疼。」


    「冷不冷？」


    「不冷。」


    徐欣没有不适的反应，苏木搭在膝盖上的手终于放松一点，在王主任那边说开始切除运动神经附近肿瘤的时候，她又伸出手，说道：「徐欣，咱俩握握手。」


    徐欣照做，苏木又说：「来，再两个手给自己点个赞。」


    等她做完，苏木说道：「很棒，咱们再动动右脚。」


    四肢活动都没问题，等到语言中枢的时候，苏木说道：「徐欣，你会唱歌吗？」


    徐欣：「…会」


    她这次答得稍微慢了一点，苏木看了眼监视器，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就问道：「烦啦？」


    徐欣：「嗯」


    苏木哭笑不得：「烦了也不行啊，手术结束再歇着，来唱个歌儿吧。」


    徐欣：「你…听什么…」


    「什么都行，你唱的我们都爱听。」


    徐欣：「我曾经很想知道，同样的话…」


    《爸爸妈妈》的歌声一响，苏木险些落下泪来。


    一时间，手术室里，只有王主任的声音和徐欣的歌声。


    而在手术室外，徐欣的父母头发半白，紧紧依偎在一起，脸上尽是茫然和心疼，这次的手术即便成功了，也不代表他们成功了，后续还要化疗，更可怕的，是脑胶质瘤一次手术过后，还可能复发！


    这个病，不是绝症，却无法彻底治癒，恶性肿瘤，更是余生只能靠化疗和药物维持生命。


    徐欣家算是小有资产的家庭，一次两次的手术费用，甚至是长期的化疗费用，他们都能拿得起，毕竟钱还要一直赚的。可女儿患病的那一天开始，徐家父母就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样钱无法买到的东西，那就是健康。


    他们不知道他们能活到哪一天，只盼望着女儿别走在自己前面就行，她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起步而已。


    手术室里，与神经粘连的肿瘤被切除后，徐欣再次全麻。


    苏木得到了张主任的夸赞却高兴不起来，身为医生，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疾病，也因为她懂，所以她才知道徐欣今后的路有多难。


    也许在这个才三十岁的年轻姑娘心里，自己的病或许不算什么，但她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在手术室外殷殷期盼，为她操碎了心的父母。


    苏木不知道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怎么样，她只能期盼永远不要发生在她身上。


    失落的情绪只是短暂的一瞬，苏木很快就再次投入到工作中，这台手术还没有结束，她的工作也还没有完成。


    心外科，秦楚文从病房回来后揉了揉眉心，17床患者自从入院后，家属只来过一次再就没来过，如今不仅欠着医院的费用，眼下老人必须尽早做手术，可家属却完全联繫不上。


    秦楚文嘆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17床患者家里的情况早在入院第三天他们就已经摸清楚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难办。


    17床赵建国今年72岁，妻子五年前去世，他和妻子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老两口一辈子重男轻女，女儿养的苦哈哈，两个儿子从小却是娇生惯养。


    过去这些年，老两口用自己的积蓄以及跟女儿们「借」的钱，分别给两个儿子买了房子，女儿则是一分没有，到老了，还为了不拖累儿子要三个女儿养老，可以说老爷子夫妻把自私完全刻在了骨子里。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如今赵建国病的严重不得不手术，三个女儿没一个管他，而两个从小娇惯的儿子更是连面都没露。


    脱下白大褂，作为普通人，秦楚文是不同情这种人的，甚至可能还会说一句报应不爽，但他穿着这身衣服，作为医生，不得不为患者考虑，不论赵建国的为人如何，在医院，他也只是一个普通患者。


    秦楚文也没非要联繫赵建国的女儿，被吸一辈子血了，据说几个女儿家里情况也不算好，他打算联繫赵建国的儿子。


    他的想法很好，但跟赵建国要他儿子电话的时候，连气都喘不匀的老人家竟然非常激动地让他联繫女儿，并且跟他大骂三个女儿没一个好东西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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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好老人的情绪，秦楚文就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的出了病房，这老爷子太难缠，怪不得管床医生和护士都说搞不定他。


    秦楚文想了想，还是给赵建国的大女儿打了电话，那边很久才接通，一听说他是老头子的主治医生，顿时就想挂掉电话，秦楚文赶紧阻止。


    秦楚文：「赵女士，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还是想向您问一下您弟弟的电话，您父亲这边的情况现在很严重，身边必须要有家属在才行。」


    秦楚文并没有说要赵女士或者她的哪个妹妹过来，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要两个得尽利益的儿子过来才行。


    那边沉默了很久，说道：「他们应该不会去的。」


    但虽然是这样说，她还是把电话号码给了秦楚文。


    秦楚文记录下电话号码，又想起赵建国还欠着医院费用，不得不当起了催债员。


    「赵女士，我很理解您的心情和难处，但老爷子在医院也有几天了，您看您要不要和您的几个弟弟妹妹商量一下，大家一起把…餵？赵女士？」


    秦楚文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深深嘆气，难道一定要报警才行吗？


    陈良从外面进来就看到秦楚文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


    自从上次秦楚文坚定地信任他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虽然他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挑刺，但两人确实没再发生过太大的摩擦。


    「还在烦你那老爷子的事？」陈良问道。


    「嗯」，秦楚文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难办啊。」


    陈良顿了下，问道：「有家属电话吗？」


    秦楚文看向他：「有。」


    陈良伸出手：「给我吧，你那么斯文肯定不行。」


    秦楚文愣住，陈良不耐烦道：「就当还你上次的人情。」


    秦楚文听了忍不住笑，但还是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可能还要和对方纠缠一段时间。」


    陈良觉得他墨迹，直接拿了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本子，看着赵建国儿子的号码就开始拨号，还说道：「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患者，不管老爷子人什么样，作为医生，都得尽量救他。」


    秦楚文微愣地看向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李主任总说陈良从前在科里也是一道风景线了，作为医生，他其实真的很纯粹。


    纯粹的陈良今天给秦楚文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催债的标准程序。


    电话接通后，他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对方油盐不进后，直接说医院会报警，之后就会起诉他，申请强制执行，还给他背了法条，告诉他老赖对自己和子女的影响等等。


    秦楚文听得目瞪口呆，隐约还有点顿悟，他确实是有点儿斯文了。


    手术室，徐欣的手术很成功，再观察没异常后，苏木把人送回了病房，然后又顺道去处理了两个会诊，一切忙完又是一点多，当了医生以后，她真的很少在饭点吃饭了。


    手术室休闲区的小餐厅里，苏木正吃着饭，对面就坐下来一个人，她抬头看了眼，正是秦楚文。


    她看了看他身后，没人，就他自己。


    秦楚文笑了笑：「那边还在收尾，我有十五分钟吃饭时间，一会还要去下一台。」


    苏木点点头：「辛苦了。」


    秦楚文坐下后，见她情绪不高就问道：「不舒服？」


    苏木摇摇头，咽下嘴里的饭，说道：「我今天做了台术中唤醒，挺成功的，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术中唤醒算是神经外科手术当中，相当考验主刀医生和麻醉医生能力的技术，作为麻醉医生，苏木要对麻药的用量，浓度以及时间把握得非常精准才行，这对年轻的麻醉医生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可她说成功了却高兴不起来？


    秦楚文略微想了想，就大致了解了情况。


    「是脑胶质瘤患者吗？担心患者复发？」他问道。


    「嗯，恶性胶质瘤复发的概率你我都知道，后续化疗也只是抑制肿瘤生长而已。」


    说完她忍不住感嘆：「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秦楚文笑了下：「要不电视剧里神仙犯了错都是被贬下凡间呢。」


    「你还看电视剧呢？」苏木诧异地问道。


    「这是什么话？」秦楚文失笑，「我也是人，再正常不过的人。」


    苏木摆摆手：「不，很多人都说你不食人间烟火，我还以为你其实是神仙来凡间体验生活。」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秦楚文忍不住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


    苏木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嘆了口气说道：「别人都说医生见惯了生死，当医生时间长了人就会变得冷漠，不会再为患者的事烦心，可现在看来，我还是修炼不到家。」


    「你有没有想过，说这话的人本身就是在自我安慰？」秦楚文看着她，「医生如果冷漠，又该如何做好医生呢？」


    苏木一下被问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秦楚文轻笑：「其实你也知道，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苏木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秦楚文拿筷子的手顿住：「怎么了？」


    苏木笑道：「我发现你挺会安慰人的。」


    秦楚文瞬间笑出声：「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怎么…等下，我接个电话。」苏木话刚说出口，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立刻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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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


    「好，我马上过去。」


    苏木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水喝了一口，挂了电话就对秦楚文说道：「有急诊，回聊。」


    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小餐厅。


    秦楚文嘆了口气，伸手把她还没吃完的饭盖了起来，在看到刚好过来的康乐乐时，说道：「同学，来一下。」


    康乐乐一脸疑惑地过去：「秦老师您找我。」


    秦楚文把苏木那边的餐盒装在一旁的袋子里，说道：「苏医生的饭还没吃完，你如果有时间，麻烦帮忙拿回她那边，她一会儿可能还要吃，谢谢。」


    「哦哦」康乐乐直接拿了起来，说道「秦老师你放心，我肯定替师姐好好保管。」


    秦楚文：「谢谢。」


    康乐乐一脸笑的离开了，然后找到位置坐下就给苏木发消息。


    【师姐，你的饭我帮你收起来了，是秦医生让的哦，嘿嘿。】


    苏木那边还没时间看自己的手机，有产妇大出血，她和同事此时正在去产科的路上。


    当她到达产房对产妇进行救治时，秦楚文也吃好饭去了另一个手术间。


    三院每天要接诊上千人，两千多张床位更是从不缺人，在人来人往的病人与家属中，如苏木和秦楚文这样的医生，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治病救人的雷同剧目，奔波在手术室与各科室之间，手术，会诊，从不间断的忙碌着。


    苏木再次闲下来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要吃晚饭的时间了，中午的饭已经不能吃了，当她想随便吃两块饼干对付一下的时候，有人在办公室门口叫了她。


    苏木回头，是科里的护士罗娜。


    罗娜手里拿着几份外卖，把其中一份给她，说道：「这是你的，我正好看见就帮你拿了过来。」


    苏木诧异地接过：「我的？」


    罗娜点点头，苏木接过后道了谢，然后看着外卖上的信息有点摸不着头脑，上面写着麻醉科苏木，确实是给她的，但她没订啊！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秦楚文的电话。


    「餵？」


    电话里秦楚文笑了笑：「我正好给苏明他们订餐，想到你中午没吃多少，就也给你带了一份，应该是有人帮你拿走了，你收到了吧？」


    苏木看了眼桌子上的袋子，抿了抿唇，说道：「收到了，谢谢，多少钱我转你吧。」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秦楚文语气略显迟疑，「朋友帮忙订餐，也要拒绝吗？」


    他的声音一下就变的有点低落。


    「不是，朋友帮忙我当然会接受。」苏木赶紧解释，「就是大家赚钱都不容易。」


    电话里秦楚文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笑道：「一份外卖而已。」


    他顿了下，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给，那就转我微信吧。」


    苏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而挂了电话，翻遍微信通讯录也没看到秦楚文，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把他删了。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什么圈套一样，但她又实在不想欠钱，只能主动找到秦楚文的手机号搜索添加他的微信。


    苏木手指拨了一下外卖袋子，真的好不对劲啊！


    作者有话说：


    秦医生：「微信这不就加回来了。」


    这章搞事业了，事业还是很重要的，爱情/事业一起抓才是真的棒。


    舒芬太尼，用作麻醉辅助用药或全静脉麻醉主药。


    丙泊酚，用于全身麻醉的诱导和维持，是一种短效静脉麻醉药。


    瑞/芬/太/尼，镇痛药，起效快、作用时间短、镇痛效价强，药后恢复快，不良反应轻。


    第24章


    苏木的好友申请秦楚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通过, 苏木看了眼以为他在忙就没在意。


    秦楚文也确实在忙，陈良的那通电话起了作用，只不过好像作用有点大。


    17床赵建国的两个儿子赶在下班前来了医院。


    秦楚文把人叫到洽谈室，说道：「您父亲现在的情况是必须做手术的。」


    「那咋办？」赵建国的大儿子一脸为难, 「手术费加上住院要十多万吧？一般人家哪来这么多钱？」


    秦楚文愣了下, 说道：「您几家一起凑一凑呢？先把老爷子的手术做了, 您父亲现在的冠心病情况非常严重，他现在已经出现严重的冠脉左主干病变以及三支血管病变, 并且还并发心绞痛，心肌缺血。他这种情况, 最好是做搭桥，我说句实话，不做手术，老爷子猝死的概率很高。」


    赵建国的两个儿子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小儿子赵宝玉问道：「做了能活多长时间？」


    「这个能活多长时间是要根据他自身条件来看的, 他现在没有其他的病症, 术后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 是不影响寿命的。」


    刚才在看手机的赵建国大儿子赵家宝抬头：「我查了一下，网上说70岁以上不能做搭桥了。」


    「您不能看网上说」, 秦楚文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张嘴就网上说的人了, 「每个人的身体条件是不同的, 就是教科书都不能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概括，临床上给出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 而且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就算是比您父亲年龄大的患者, 自身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也可以进行搭桥手术, 而您父亲的身体机能不错，基础病少，是可以做手术的。」


    赵家宝：「那既然身体不错，是不是不做手术也行，吃药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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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一噎，无奈地笑了出来：「咱老爷子刚入院的时候看的是心内科，就是因为现阶段药物维持不起作用，而且多支血管瀰漫病变，支架植入远期效果可能不好，这才转来的心外做搭桥，这个情况，您的姐姐是清楚的。」


    见俩人似懂非懂，秦楚文说道：「一句话就是，现在只能在心外做手术。」


    「你们外科不都是要开刀的吗？我查了，说介入伤害小，介入都做不了，那开刀就行了？」赵家宝问道。


    秦楚文又不得不对两人讲了介入和开胸的区别，和他为什么要开胸而不能选择微创搭桥的原因，还拿纸画了图给他们讲赵建国现在的情况，真是嘴巴都说干了，这俩人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此时他真想一拍桌子问到底治不治。


    突然出现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楚文想拍桌子的想法。


    「进」


    他一说完，洽谈室的门打开，探进来一个略显稚嫩的面孔，是科里的一个研究生。


    「秦老师，神外那边请会诊，苏师兄在上手术，其他老师也不在。」


    秦楚文：「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秦楚文说完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说道：「这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那边还有病人，考虑好了找护士或者给我打电话都行，我24小时开机。」


    说完他就没再理两个人，急忙出了洽谈室去往神经外科。


    秦楚文一走，赵建国的两个儿子顿时有点不满。


    「这还没说完就走了，现在的医生太不负责任了。」


    「可不是？我都听说了，他们做手术有提成。」


    「现在的大夫心都黑啊。」


    两人说着也出了洽谈室去了病房。


    赵建国此时的情况确实很不好，正躺在床上哎呀哎呀地吸氧，见两个儿子过来，立刻就问道：「你大姐呢？」


    赵家宝：「她们都不管你了。」


    赵家玉说道：「那大夫要给你开刀，你做不做。」


    「我不开刀」赵建国一说完就激动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蜷缩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赵家兄弟吓了一跳，还是同病房的患者家属先反应过来，说道：「叫大夫啊！」


    赵家玉赶紧出去叫大夫。


    刚下手术的苏明和护士一起进来，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等赵建国的情绪稳定下来，苏明说道：「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


    刚刚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苏明只能说，赵建国有这两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秦楚文在神外会诊回来时，护士对他说了赵建国的情况。


    「17床的家属还在吗？」秦楚文问道。


    护士撇撇嘴：「走了，说是去买饭，到现在没回来呢。」


    秦楚文一时无言，等确定老爷子情况稳定后，他在下班前对值班护士说道：「有什么情况及时打我电话。」


    秦楚文下班后才抽出时间通过苏木的微信好友邀请，通过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现在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表现得太主动，可能又会倒退回到解放前，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苏木是在又忙了一轮后才看见秦楚文通过了她的微信申请，然后第一时间就把饭钱转了过去。


    那边过了五分钟才有回应，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收钱，而是给她发了消息。


    【抱歉，之前有点忙没看见。】


    苏木嘴角抽了下，回道；【没事，我也才忙完，再次感谢你帮我订餐。】


    秦楚文点了收款，然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就只是这样感谢吗？」


    微信消息可以在两分钟内撤回，在发出去大约一分钟的时候，秦楚文把消息撤回。


    苏木看着刚刚听完就消失不见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楚文撤回后又若无其事地发来了一条语音，丝毫没提之前那条。


    「你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谢过了，我觉得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苏木正在回消息的手指顿了下，她本来听了他前一条还想说改天请他吃饭，如今他说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苏木也改发语音，微带笑意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此时三院对面锦綉花园8号楼903室，收到消息的秦楚文突然顿住。


    她之前是想请他吃饭？秦楚文看着自己最后发的那条语音嘆气，失策了，看来男人还是应该谨言慎行，做什么事，都要思虑周全才行。


    他眉头轻皱，思索着该如何补救，可是还不等他想到方法，医院来了电话，赵建国突发心跳骤停。


    他立刻起身穿衣服出门，同时给苏木回道：「医院有事，等有时间我们再讨论一下你该不该请我吃饭的问题。」


    此时苏木没时间看他的消息，她正接了心外科的电话往那边去呢。


    秦楚文下班后不久，赵家宝和赵家玉回来了，爷仨在病房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赵家宝突然到护士台说要办理出院。


    不说现在这个时间办理不了出院，就是能，在赵建国情况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允许他出院。


    护士和值班医生和赵家宝说了很多不能出院的理由，他完全不理，还大声叫嚷着他们医院就是心黑，老爷子明明吃药就能好，还非要让他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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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理论的时候，赵家宝突然就对值班护士推搡了两下，并且嘴里骂着不能入耳的脏话。


    医生和患者家属之间，看起来医生是强势的一方，实则患者家属才是，穿着那身衣服，医护人员不能和患者及患者家属发生任何肢体上的冲突，甚至连语言上的反击也不可以。


    赵家宝体型偏胖，力气也比女孩子要大很多，年轻小护士两下就被推倒在地，其他人看见自然是立刻制止，医患双方瞬间就纠缠在一起。


    另一边的赵家玉看到也加入了进来，哥俩抓住值班医生的衣服就要打人，保安被叫上来隔开两伙人的时候，原本连走路都费劲的赵建国突然从病房出来，扑上去就打保安。


    一时间情况更加混乱，正当苏明下手术回来，看到情况要报警的时候，赵建国倒下了，现场瞬间变得更乱，医生一边要对老爷子进行抢救，一边还要应对情绪更加激动的家属。


    就连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好像也要倒下。


    苏木过来的时候，老爷子还躺在地上，苏明等人正对他进行心外按压，而赵建国的两个儿子被保安和几个患者家属压着，正对着这边叫嚣着。


    苏木过来赶紧问了情况然后进行插管，那边赵家玉看到她要插管，顿时骂道：「小贱人，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闭嘴！」苏木目光冰冷地看过去，对保安说道，「报警。」


    保安：「已经报警了。」


    苏木刚下电梯就听到这边乱糟糟的，如今刚一过来就被骂，自然心里不爽，但她作为医生除了警告什么都不能做。


    赵家玉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刻就暴怒起来，一个赔钱货竟然还敢瞪他？


    他掀翻压着他的保安就向苏木扑了过去，苏木此时正在给赵建国插管，并且交代护士给肾上腺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幸亏她插管已经结束，护士那边也快速地连好了呼吸机。


    她刚要躲的时候，赵家玉被人拽着胳膊向后倒直接摔倒在地。


    秦楚文强压怒气：「警察来了告诉他们这里有人要故意杀人。」


    说完他就不理呆住的赵家玉，也加入了抢救。


    「肾上腺素给了吗？」秦楚文问道。


    护士：「给了。」


    秦楚文看着心电监护上心率依然是零，说道：「准备除颤。」


    苏木：「准备除颤。」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但他们没时间过多交流，除颤仪一拿过来，苏木就接了过去，一次除颤后，赵建国的心跳还没有回来，再次按压的同时又推了一支肾上腺素，然后又进行了第二次除颤。


    「回来了。」


    一直注意着心电监护的护士突然说道。


    赵建国的心跳回来了，但危险并没有解除，几个人合力把他抬上转运车送去紧急做冠状动脉造影，可能今天晚上就要手术。


    赵建国被送去检查，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到来的警察带走，同时过去的还有挨打的小护士，值班医生以及医院保安。


    病房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已经散了，秦楚文帮着苏木一起收拾东西，等苏木站起来要走的时候，秦楚文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苏木诧异地看向他，他瞬间松开，轻咳一声，说道：「谢谢，辛苦了。」


    苏木努力忽略掉手腕上还残留的异样感觉，笑道：「不用谢，急危重症抢救本就是麻醉医生该做的。」


    秦楚文闻言轻笑，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苏木伸手接过，问道：「这又是幸运糖？」


    「其实」，秦楚文笑了笑，「上次是骗你的，毕竟当时我别有用心。」


    他突如其来的坦白让苏木猝不及防，她突然觉得手里握着的糖有点烧手，她想放开却下意识握紧。


    秦楚文目光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后，嘴角翘了翘。


    苏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问道：「那这次呢？」


    上次是别有用心，这次是什么？


    秦楚文的手机正好响了，在接起来前，他对她说道：「你猜？」


    作者有话说：


    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和家属都有，这种并不少见。


    第25章


    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 也就是心脏搭桥手术，按照分级属于四级手术，需要副主任医师级别及以上的医生才能承当主刀医生，而秦楚文现在属于高年资主治医生, 按规定最高只能做三级手术。


    赵建国的情况复杂, 之前收住院后李主任就出差了, 所以一直由秦楚文代管，今天李主任刚好回来, 到家就被叫来了医院，问完赵建国的情况, 他对秦楚文感嘆道：「要不是现在管得严，你完全可以胜任。」


    秦楚文现在的手术技术并不比院里的主任医师差，差就差在职称上，如果在别的医院他现在也要被叫一声秦主任了。


    「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李主任问道。


    秦楚文轻笑：「我从不做会后悔的选择。」


    医院和医院也是有区别的。


    赵建国的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必须要尽快做手术, 然而, 心外科这边好不容易跟手术室协商好可以加台, 赵建国家属这边又出了问题。


    赵建国的两个儿子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我爸是被你们吓得犯病的，你们医院必须给说法！」不顾警察还在, 赵家宝直接对过来找他谈话的李主任和秦楚文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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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玉也拉着来处理纠纷的警察, 指着秦楚文说道：「警察同志就是他打我, 当大夫还打人，这样的人怎么治病救人！」


    来处理纠纷的警察也很头疼, 医院这些事，没有最难缠, 只有更难缠。


    「赵建国家属, 你们还是要冷静一下的。」李主任笑呵呵的, 「有什么问题，咱们等你们父亲手术完了再说，放心，咱们医院都是有监控的，你们说我们的医生打了你，没关系，等手术完，咱们和警察同志一起看监控，要是真打了你，我们绝对不包庇他。」


    打人是要出拳的，保护同事拉扯了对方一下，根本不算什么事，李主任丝毫不心虚，他们敢闹，他就敢让他们长长记性。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买通警察对付我们小老百姓？」赵家宝嘟囔一声，然后说道，「别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我爸因为你们差点死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一旁的警察听到前面一句皱眉警告道：「污衊构陷警察是要拘留的。」


    赵家宝缩了缩脖子没再出声。


    李主任还是一脸的笑，问道：「你们想要怎么处理？」


    赵家玉看了眼大哥，说道：「我们也不多要，你们给我们三十万，然后免费把我爸的手术做了，让人健健康康地出院，其余的我们就不追究了。」


    他这话一说完，除了他们兄弟俩，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李主任表情更加愉悦还点了点头：「你挺聪明的。」


    赵家玉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听李主任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这样吧，你们起诉我们心外科吧，法院判了我们就给。」


    赵家玉愣了，他没想到医院会这样说，之前他爸不是说现在的医院都不想惹事，遇到事都是拿钱平事吗？


    赵家宝一听这话直接眼睛一瞪：「你以为我们不敢起诉吗？我明天就去起诉！」


    「也别明天了，就今天吧。」秦楚文话音刚落，洽谈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


    外面是个护士：「秦医生有人找。」


    护士刚说完，就有一个穿着西装，手上拿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进来，这人正是上次和秦楚文一起吃饭的朋友袁睿，也是b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


    他一进来，秦楚文就对赵家宝说：「起诉之后需要打官司，正好我有相熟的律师，可以介绍给你们。」


    赵家宝兄弟被他这一招弄懵了，更懵的是袁睿一进来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律师函，要求他们支付过去几天赵建国住院欠的费用。


    律师函其实只是个威慑手段，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应，但是赵家宝兄弟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只知道律师是打官司的，是要上法庭的，这样的人，不能惹。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医院打给他们的那通电话，想起电话里那人对他们说的，如果不交费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儿子，重男轻女的思想会传染，所以两个人即便在其他地方不是人，但对自己的儿子倒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


    赵家宝不接律师函，而是说道：「这跟我爸的事是两回事，我们现在谈的是我爸被你们推倒没了心跳的事。」


    「赵建国家属」秦楚文看着他，「您父亲是自己突然扑出来自己倒下的，没有人碰过他一下。」


    「放你娘的屁！」赵家玉在短暂的震惊害怕后，又突然变的暴躁，「不是你们以多欺少，我爸能出来？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完他就向秦楚文的方向扑过去要打人。


    旁边的警察赶紧拦住他。


    秦楚文没有躲，反倒是皱着眉看他。


    暴躁，消瘦，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看向赵家玉身边的两名警察，对方此时也皱着眉观察着赵家玉。


    察觉到他的视线，其中一位警察抬头跟他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直接抽出手铐把人铐了起来。


    「跟我们去做个尿检。」


    而赵家宝也被另一个警察铐了起来。


    这个变故出乎意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从一开始，赵家玉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


    赵家玉和赵家宝被警察带去做尿检，赵建国的手术却等不及了，那俩人不签字，他们也没办法强按着签，正当李主任要自己签的时候，赵建国的三个女儿和女婿来了。


    赵建国的几个女儿来了没问她们那两个弟弟，也没过多询问老爷子的情况，只是说他们同意手术，要是老爷子死在了手术台，遗体就直接捐献给医院做医学研究。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还以为赵建国的几个女儿不会再管。


    然而赵建国的大女儿却说：「他毕竟生了我们，这次给他做了手术，就真的两清了，以后他是死是活跟我们都没关系了，这几天我们已经到法院起诉了，以后不管赵家宝赵家玉愿不愿意，都得还钱。」


    赵建国大女儿说完眼里突然涌上泪意：「是孩子劝我的，我也四十岁了还得要个十六岁的孩子劝，我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咱中国人从来都讲究个孝字，他是我爸，他再不好，我们都得孝敬他。」


    说着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两个妹妹也默默流着泪。


    赵建国大女婿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说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我也没啥本事，不会说啥话，但我闺女聪明，我闺女说这次就给她姥爷治，不治她妈妈以后可能会后悔，但是治完这次，该还的恩，也就都还完了，说她妈妈也四十岁了，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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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建国二女儿吸了吸鼻子：「我们一把年纪了，还没几个孩子活得明白，我们一说以后不管了，几个孩子就一起找了律师劝我们起诉。」


    赵建国三女儿眼角还挂着泪呢，就突然笑道：「我家那个小的更是，说我要是再心软，他就让他爸跟我离婚，以后他就跟他爸过，再也不理我。」


    她们姐妹三个从小没得到过什么关爱，所幸生活还算幸福，孩子也都懂事。小时候没得到过爱，所以当她们各自有了孩子以后，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为了避免自己也成为父母那样的人，一直以来，也都还算尊重孩子的意见，并且和别人比起来，孩子在她们心中的分量显然更高。


    秦楚文心绪复杂，赵建国的三个女儿既然当初能同意借父亲钱给几个弟弟买房子，就说明即使她们不愿意，但某些观念，日积月累，早就已经成了本能，想要捨弃谈何容易。


    两代人的思想观念碰撞，其中一方还只是几个未成年的孩子，能得到现在的结果已是不易，不管以后她们会不会撤诉，但只要走出这一步，就总比还留在原地要好得多。


    秦楚文决定再加把火，即便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如果起诉了，我想几位还是要尽快解决，刚刚您弟弟被警察带去尿检了。」


    秦楚文说完就走了，等麻醉医生来找家属签字的时候，就见赵建国的大女儿突然沖了出去，嘴里喊着：「我要弄死那两个畜生！」


    赵建国的二女儿还没听完麻醉医生的话，就抢过同意书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咬牙切齿道：「随便治，死了也没人怪你们。」


    说完就也转身走了。


    不清楚状况的麻醉医生忍不住挠了挠额头。


    苏木回到麻醉科后又去处理了一个急诊，然后才抽出时间想秦楚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拿着那颗大白兔奶糖看了又看，最后赌气一般的揣到了兜里。


    还猜？她猜个屁！


    她拿出看微信，听到秦楚文说，有时间要跟她讨论请他吃饭的问题，她更是哼了一声。


    今天晚上谭哲值班，刚忙完抽空回来喝个水，见她跟个哼哼怪一样，他忍不住问道：「得咽炎了？在那哼哼的。」


    苏木抬头看他一眼：「喝你的水吧。」


    谭哲拿着水杯坐到离她不远的地方，笑道：「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师兄给你参谋参谋。」


    苏木顿了下，突然拉着椅子到他身边。


    谭哲噌地向后退了一下，「干嘛干嘛，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别凑这么近。」


    苏木：「……」


    苏木顿时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


    谭哲嘿嘿一笑，又把椅子拉了回来：「这不逗你玩儿呢吗，说吧，哥给你参谋一下。」


    苏木想了想说道：「就是棉棉。」


    谭哲：「嗯。」


    苏木：「棉棉有个同事，认识的时间挺久了。但是以前吧，也没太注意，最近发现经常能碰见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谭哲一脸严肃：「那你最近常碰到这人是谁啊？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棉棉！」苏木瞪他，「什么我碰到的是谁，我说的是棉棉。」


    「好好好」，谭哲敷衍道，「棉棉，我知道了，赶紧说吧，一会儿有事儿呢。」


    苏木：「这不说完了吗，问你是怎么回事儿！」


    「能怎么回事啊？」谭哲无语，「这还不简单吗？以前没注意，就是以前缘分没到，现在突然注意到这人，就是缘分到了呗，喜欢你就追呗，你一拳开一个西瓜，你怕什么？」


    苏木：「都说了是棉棉。」


    谭哲放下水杯站起来。严肃道：「师妹，如果爱，请深爱，你就大胆沖！不要丢了家族的品格。」


    苏木：「……滚吧。」


    院里最近不知道怎么颳起了一股复古风，可把谭哲这位曾经葬爱家族的长老级人物嘚瑟得够呛。


    晚上的麻醉科再次陷入了忙碌，急诊手术犹如狡猾的敌人一样，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誓要把麻醉科夜班的所有医生都干趴下才行。


    在去麻醉准备间的路上，苏木突然想到了秦楚文，他曾经，也非主流过吗？


    一想到秦楚文那张脸顶着一头夸张的头发，她就忍不住想笑，简直不能细想，一向就停不下来，哎呀，真是太可乐了。


    苏木三台急诊手术做到两点多，那边赵建国的手术也顺利结束。


    苏木和秦楚文在手术室的过道里再次相逢。


    苏木来回看了看周围，又是只有他们两个。


    她问道：「你是走丢了吗？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


    秦楚文轻笑：「他们先回去了，我是来找你的。」


    苏木挑眉：「找我？」


    「对」，秦楚文垂眸看着她，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口头感谢太轻了，你请我吃饭吧。」


    苏木：「……」


    她诧异地眨了两下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楚文微微俯身，停在距离她耳朵不远的地方，声音低沉道：「你请我吃饭吧。」


    苏木倏地捂着那边的耳朵震惊地看向他：「你…」


    苏木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秦楚文说完就直起身，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说道：「我这个人有点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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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小气，苏木嘴角抽了抽，「你真与众不同。」


    秦楚文挑眉：「谢谢夸奖，我很开心。」


    苏木可不是小气的人，秦楚文也帮了她两次，她请吃饭也是应该的，就说道：「可以，我请你吃饭。」


    秦楚文的目的达到了，但他突然皱了下眉，迟疑道：「我这样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来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苏木目光落在他脸上，企图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嘴上说道，「不会。」


    秦楚文嘴角顿时翘了起来，「那就好，你是我在医院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很珍惜。」


    说完他状似落寞地说道：「讨厌我的人挺多的。」


    苏木粉嫩的嘴巴微张，好一会儿才说道：「也没有吧？我看很多人都喜欢你啊。」


    「那你喜欢我吗？」秦楚文突然问道。


    苏木：「……」


    见她似乎是为难，秦楚文嘆了口气，露出坚强的微笑：「没关系，你不用为难。」


    说完他就不再看她，落寞转身，刚走一步，又回头迟疑道：「你还请我吃饭吗？」


    苏木目光落在他身上，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此时好像完全被什么阴影笼罩了一般，看起来非常的脆弱。


    苏木突然想起，他其实内心很脆弱来着。


    她笑了笑：「当然请，我说话向来算话。」


    秦楚文睫毛颤了下，沖她牵强微笑，然后再次转身。


    「那个」，苏木叫住他，「我不讨厌你，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秦楚文转身的瞬间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光，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苏木怕他误会，又解释道，「朋友的那种喜欢。」


    秦楚文眼里的光暗了一点，笑道：「就算你是安慰我，也没关系。」


    苏木：「我说真的。」


    秦楚文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


    似乎是怕他不信，苏木走到他身边，鬼使神差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秦楚文僵住了，等头上那只手拿开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手走，苏木被看得心慌，一下捂住手，说道：「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跑。


    秦楚文嘴角顿时露出笑意。


    苏木小跑了两步突然停住，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那人。


    秦楚文在她停下的时候隐去嘴角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苏木转身看了一眼就快速转身，救命！秦楚文好像小红帽故事里的狼外婆！


    等人消失不见，秦楚文转身去了更衣室。


    今天晚上註定不能平静，苏木几乎是一刻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第二天早上宋原来交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萎靡。


    「昨天晚上又爆了？」


    苏木点点头：「嗯，被包围了一样。」


    交完班，苏木回去吃饭补觉，此时她一点都不想下去吃饭，只想睡觉，本想随便吃点什么对付一下算了，一个脸生的姑娘突然到科里找她，手里还拎着东西。


    孟馨目光落在她脸上都移不开，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她嗑的cp女主角！


    「苏师姐，我是心外的规培生，我叫孟馨，秦老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幸亏现在办公室没人，要不肯定的得表演一个炸了文学。


    苏木赶紧道谢接过：「谢谢，秦医生有说是什么吗？」


    「没有，就说一定要交到你手上。」孟馨说道。


    「你是刚下班吗？」苏木把孟馨拿来的包放到一旁，然后在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塞给她，「谢谢你跑一趟。」


    孟馨高兴地接了，说道：「那师姐我就先走了。」


    等人走了，苏木拎着拎包去了值班室，一打开里面是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装点心的盒子，上面还有一个便签。


    【早饭做得有点多，一个人正好吃不完，那盒糕点是我妈送过来的，让我拿给朋友们尝尝。】


    苏木打开保温饭盒看了看，里面是一份虾仁炒面和一份汤，以及一个炒青菜，看起来很清淡，早上吃正好。


    她犹豫了一下，正想着秦楚文到底什么意思，安茜就来了电话。


    安茜：「我的姐妹，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苏木：「什么？」


    电话那边的安茜像是感动哭了一样：「我说的是秦楚文啊，他做饭也太好吃了吧！」


    苏木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安茜：「顾泽给我送来的，说秦楚文做饭做多了，就给他带了一份儿，呜呜真的好好吃。」


    苏木迟疑，煮面也会煮多吗？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她在家煮面就经常煮多。


    不是她一个人收到，她也就放心了。


    吃着秦楚文做的美味早餐，苏木想到他昨天说很珍惜医院里这些朋友的话，顿时就有点怜爱他，优秀又怎么样？内心不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缺爱？


    算了，以后多关心他一下吧，毕竟他好像真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


    骨科，会诊结束后秦楚文和顾泽一起出来。


    「早上你拿来的东西我给安茜了。」顾泽说道。


    秦楚文挑眉，顾泽接着说：「安茜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跟苏木分享，别说哥们不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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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笑了笑：「我那儿有瓶酒，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喝酒。」


    顾泽有点心动，但还是问道：「这样好吗？」


    秦楚文：「我不喝酒。」


    他既然不喝酒，那就没事了，顾泽说道：「你不喝留着也浪费。」


    秦楚文点点头，「确实，不如你有时间去我那儿取吧。」


    顾泽：「我看行。」


    苏木是不清楚秦楚文私下跟人搞这种交易的，她补了会儿觉，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一直到傍晚才正常下班。


    秦楚文的保温饭盒还在她这里，她一时犯了难，只能给他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给他拿过去。


    结果一直到晚上那边也没回，想来应该是有手术。


    晚上她在阅览室看文献看的犯困的时候，秦楚文突然出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杯冰美式。


    见她看向他，他笑道：「要打起精神啊，苏医生。」


    苏木木然地接过咖啡，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秦楚文请的东西了。


    她喝了一口后瞬间清醒，然后又转头看向他，然后顿住。


    秦楚文笑着问：「怎么了？」


    苏木抿了下唇，突然笑道：「你脖子挺好的。」


    秦楚文满脸疑惑：「什么？」


    「我有点职业病」，苏木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开心，「你这脖子，特别适合插管。」


    秦楚文：「……」


    她的叛逆期怎么这么长？


    作者有话说：


    关于赵家姐妹付手术费这个件事，是真的做了断了，过去那么多年被父母打压洗脑，思想根深蒂固，其实很难改变，如果这一次真的没管，以后老东西哭一哭，骂一骂就又得给他们当牛做马，所以这次支付医疗费就是了断。


    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第26章


    晚上的医院阅览室还有其他人还在加班加点的查资料看文献, 所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直接把头向对方的方向倾斜。


    秦楚文短暂的无语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这才是你每次看我看呆了的理由。」


    苏木顿时瞪他一眼。


    秦楚文嘴角微勾：「今时不同往日，你我是朋友了, 你不会还在意那次吵架的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 几乎是气音说出来的, 苏木感觉耳朵有点痒，然后看他一眼, 拿起笔在带过来的一个笔记本上写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小气？」


    秦楚文眉头微挑，接过她的笔, 在下面写上：「没说你小气。」


    他写完看向她，眼神示意：到底介意还是不介意？


    苏木从他手上抢走笔，唰唰写道：「不介意行了吧！」


    她还特意用了个嘆号，即使是在纸上，秦楚文也能清晰地感知她的情绪。


    他笑了笑又拿过她手里的笔, 写道：「什么叫行了吧, 你这口气好像一个敷衍的渣男。」


    他一写完, 苏木顿时就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然后离他近一点小声说道：「我看你才像渣男！用你自己的笔！」


    她说完把笔抢了回去。


    秦楚文看她一眼, 向她那边倾斜了下身子, 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要污衊我, 小心我因为这个找不到老婆要你负责。」


    苏木白他一眼利落伸出手把他扒拉到一边，然后继续自己之前在做的事。


    秦楚文看着她的侧脸轻笑, 在收穫一记警告后，立刻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苏木这才给他一个满意的眼神, 时间多宝贵呢, 还是少扯淡吧。


    然而, 没过几分钟，她先忍不住看向喝了一口咖啡的秦楚文，思及这几天这人总跑到她梦里来扰人清梦，她又拿过本子，在上面写道：「年纪大了就不要总喝咖啡了吧，对身体不好。」


    写完她嘴角忍不住翘了下，然后又赶紧压下，一脸关切地把本子推给他。


    秦楚文下意识看过去，然后愣了下，随后就抬头看向她满是关切的脸，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在上面写道：「这么关心我？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苏木：「……」


    她立刻就想抽回自己的本子，偏偏秦楚文一下按住，接着写道：「上次你拒绝我以后，我就洗心革面，决定单身到老了，还请苏医生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苏木：「……」


    她啪地一下拍在他手上，然后抽回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写道：「你！放！心！」


    秦楚文看了微笑着点了下头，仿佛在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给苏木气的，他还高贵上了。


    闹完这一回两人重新投入自己正在做的事中，面上一片正经。


    或许是太生气，苏木的脚总会在挪动间不小心地踩一下旁边的人。


    又一次被踩后，秦楚文手指在她面前的桌面敲了敲，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倾身靠近她，说道：「踩残了也要负责。」


    苏木：「……」


    她冷笑一声又踩了一脚。


    秦楚文顿时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说道：「看来只能凑合过了。」


    他这句话并没有压低声音，附近的人都抬头看他，苏木赶忙捂住他的嘴，对附近的人点头致歉：「抱歉，这人觉悟低，大家别介意。」


    然后就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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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垂眸看了眼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下意识抿了抿唇。


    苏木倏地收回手，震惊地看向他，狗东西敢亲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阅览室，到了外面，苏木愤怒的指控：「你敢亲我！」


    秦楚文狡辩：「我明明是在躲你，你手离得太近了。」


    「秦楚文咱俩绝交了」，苏木气哼哼，「你思想不单纯！」


    「我思想不单纯？」秦楚文反问，「那你单纯吗？是谁老撩拨我的？」


    「我撩拨你？」苏木四下看了看，幸亏这边没人，要不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怎么就撩拨你了？」


    秦楚文：「你捂我嘴，你还总踩我脚，正常人谁会这么做？」


    「呵」，苏木冷笑，「你还真是没什么见识，这就算撩拨了？」


    「我确实没见识过这些」，秦楚文坦白承认。


    这下苏木被噎到了，她看着他，突然眯了下眼睛，笑道：「你长的挺好看的。」


    秦楚文微笑：「谢谢。」


    苏木向前一步离他更近，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向下移，感受到他突然身体僵硬，手在他胸前停住，然后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笑道：「身材也挺好的。」


    她下班以后就换了自己的衣服，及肩的头发也披散开来，发尾处带着慵懒的微卷，此时看向他的眼神明明那么清亮，好像只是单纯在夸赞他的身材，可秦楚文就是觉得她手下的皮肤像是被烙铁靠近了一样，滚烫，火热。


    他喉头滚下了，声音低沉道：「谢谢夸奖？」


    苏木嘴角笑意渐深，手向他衬衫扣子的方向移了下，手指一勾，他胸前的扣子就开了一颗。


    秦楚文顿时呼吸一窒，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幽深。


    苏木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就开了？男人的衣服也太好脱了吧？咦～


    她故作镇定地拿开手，然后掩饰般的撩了下头发，轻咳一声说道：「这才叫撩拨，怎么样？我演示得不错吧？」


    秦楚文沉默一瞬后突然笑了出来，一只手摸上那个扣子用力一拽，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拉起她的手把扣子放到她手里，说道：「确实演示得不错，但是战利品你忘了拿走。」


    战利品三个字他说的轻飘飘的，但苏木却觉得掌心这颗纽扣重如千斤。


    她似乎是玩儿脱了，以及，秦楚文好像变态了。


    苏木手掌僵硬的摊着：「还是算了吧，你这样别人会问的。」


    「没事，我就说是猫抓的。」秦楚文善解人意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有监控。」


    苏木：「……你怎么不早说！」


    秦楚文挑眉：「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他略显羞涩地笑了笑，「刚刚那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难免反应慢。」


    苏木此时就很后悔，想她清清白白20多年，竟然在此刻有了污点，她，不再单纯了。


    苏木嘆了口气，顺手把秦楚文的那颗纽扣揣到兜里。


    秦楚文一直关注着她，见她把扣子揣到兜里，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又把领口扯了扯。


    谁说只有男人好色？女人也同样好色。


    苏木手上拎着电脑包一脸沉痛地上了电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大楼外面了，一回头，秦楚文正衣衫不整地跟在她后面。


    说是衣衫不整倒也不是特别正确，她挑开的是第三颗扣子，估计是嫌不好看，向来把扣子扣到最后一颗的秦楚文此时把上面两颗都解开了，露出了不常见人的大片锁骨。


    苏木：「……」


    她轻咳一声，手指了指他脖子下面的地方，说道：「把扣儿繫上。」


    秦楚文顿了下：「为什么？」


    苏木：「秋天了，你不冷吗？」


    秦楚文好笑，「我冷不冷自己还不知道？」


    苏木：「男人要庄重。」


    「我怎么不庄重了？」秦楚文低头看了自己，皮鞋，西裤，衬衫，再庄重不过了。


    苏木眼睛瞟了他一眼：「只有渣男才露这么多。」


    「你以为我想露？」秦楚文目光幽幽地看向她，意味深长道，「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


    「你不能决定难道我能？」苏木下意识反问。


    秦楚文瞟她一眼，轻笑：「你确实能。」


    苏木：「……」


    「不就是解开你一颗扣子吗！」苏木没好气道，「那上面不是还有好几颗？」


    「这是一颗扣子的问题吗？」秦楚文反驳，「你难道一点都没意识到你拿走了我的清白吗？」


    「？？？」苏木觉得秦楚文简直就是她的克星，就一颗扣子，怎么就和清白扯上关系了？他怎么这么能夸大！


    秦楚文语气惆怅：「还没有哪个女人脱过我的衣服。」


    他活脱脱一副自己被玷污了的样子看的苏木目瞪口呆，忍不住道：「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就没人脱过你的衣服了？」


    「谈恋爱就得脱衣服？」秦楚文反问。


    苏木：「……」妈的，男人好难搞，好矫情！


    是，谈恋爱确实不一定会脱衣服，但是他都三十多了，说没被人脱过衣服谁信啊？


    苏木火大：「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被玷污的处男一样！」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神很明显，他在告诉她，他就是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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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张了张嘴，在笑和不笑之间疯狂徘徊，最后在他看渣男一样的眼神中看向一旁说道：「挺好的，我不歧视处男，真挺好的，健康。」


    秦楚文嘴角抽了抽，他不认为自己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有什么不对，他一直认为性是一件慎重的事，在未来未明的情况下，贸然对女孩子做那种事，是对女性的不负责。


    但是，为什么这事被她知道后就显得这么憋屈？她什么意思？嘲笑他？


    「你别想转移话题」，秦楚文把苏木又拉回了刚才的问题，「现在是说你拿走我清白的事。」


    苏木脸上的笑容僵住，咬牙道：「我怎么就拿走你的清白了？你的清白这么轻易被人拿走吗？」


    秦楚文：「轻易吗？你都解我扣子了，哪个正常朋友会做这样的事？我心里有创伤了。」


    苏木深吸一口气看向他，他就站在灯光里执着地跟她对峙，她突然就觉得他这人有点可爱，但，她是不会认输的。


    秦楚文注意到她眼神变了变，刚想说算了，自己不追究了，就听她说：「你不说是猫抓的吗？你去找猫负责吧！」


    说完她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然后转身潇洒地走了。


    秦楚文顶着一头乱发看向速度极快跑回楼里的人，低头笑了下，他上哪儿再找一个叫苏木的猫？


    秦楚文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月色很美。


    他忍不住轻笑，苏医生好像又向前进了一步。


    微风吹过他敞开的领口，带着那人留下的轻柔触感一路吹到他心口，在那里生根发芽。


    秦楚文理了理头发，明天早上应该给苏医生做什么早餐呢？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有机会还是问问她？


    秦楚文回到家，顾泽给他来了电话。


    顾泽：「你明天还做饭吗？」


    秦楚文：「做。」


    顾泽：「那……」


    秦楚文：「没你的。」


    顾泽：「……」


    秦楚文：「身为男人，连自己女朋友的胃都抓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顾泽：「……」


    第二天一早，秦楚文把「多」出来的早餐送到了苏木的手里，然后在她呆愣的目光下离开。一回到科室，让人头疼的事又找了上来。


    赵建国在做手术时，赵家玉的尿检结果显示阳性，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的毒，连赵家宝这个哥哥都不知道，而姐姐的起诉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赵家宝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平时遇到事情都是赵建国这个当爹的帮着参谋，如今就只有他自己，面对突然发生的诸多变故，他突然就没了主意。


    几个姐夫带着人堵在他家和赵家玉的家，一副不还钱就不罢休的样子。


    但真让他拿钱，他又怎么捨得？所以一下就把主意打到了医院上。


    赵建国手术结束还不到24小时，他的好大儿就要求办理出院。


    作者有话说：


    秦医生：「清白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请苏医生负责。」


    苏木：「所以大龄处男真的会变成魔法师吗？请秦医生回答。」


    第27章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爸办理出院！」赵家宝身后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一脸凶相地沖秦楚文喊着。


    「安静！」


    还不等秦楚文说话，另一边的护士长就更加凶地喊了一句。


    秦楚文脸上的冷淡都差点破功。


    护士长几步走到赵家宝面前：「这里是医院，你们想干什么？」


    赵家宝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想推她。


    护士长：「你推我一个试试！」


    她太横了, 赵家宝又是一愣, 秦楚文把护士长拉到身后, 说道：「您父亲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暂时还不能出院。」


    赵家宝就知道他们不会让他爸出院, 随即哼了一声道：「不让我爸出院也行，之前的事儿咱们得算算了吧？你打了我弟弟, 你们把我爸推倒让他病情加重，你们必须赔偿！」


    赵家宝也算做了两手准备，他们要是真给办出院了，他直接就把老爷子放医院门口，看他们能怎么样。但不到万不得已, 他还不太想用这招。


    秦楚文皱了下眉：「如果您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异议, 您可以报警, 我们医院没有做过任何有损您以及您弟弟您父亲健康的事情。」


    赵家宝和他身后的人顿时向前，赵家宝一把抓住秦楚文的领子, 站在秦楚文身后的护士长赶紧过来拉他：「你干什么？不要动手。」


    「放手！」秦楚文冷声道。


    赵家宝冷哼一声：「我不放手你能怎么着？不就一个小白脸儿嗷…疼疼疼你他妈的放手！」


    赵家宝狠话放一半, 手就被秦楚文反向掰开, 等他受不了才放开，说道：「对不起, 刚才有点应急反应了。」


    赵家宝还捂着手腕一个劲儿地叫疼，跟他一起来的人就叫喊道：「医生打人了, 医生打人了。」


    顿时原本都在各自忙碌的人都围了过来。


    此时秦楚文白大褂衣领上被揪出的褶皱还在, 也有人认出了赵家宝, 忍不住道：「怎么又是你？你爸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也是作孽！」


    也有人看向秦楚文问道：「秦医生你没事吧？」


    秦楚文沖那人笑笑：「没事，就是刚刚吓一跳有点应急反应。」


    本想劝他不要和家属打架的护士长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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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家属他们一年说不上要应付多少个，说白了就是要讹钱，他们的医生要是还手了，什么得不到不说，还得受处分，这样的事上，天平永远都是倾斜的，根本没有公平一说。


    赵家宝是来讹钱的，他也还剩点头脑，知道要是打起来，对方像昨天一样报警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就只能暂时压下这口气，蛮横地说：「你又伤了我，你今天必须赔钱！」


    说着，他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在短视频平台上也有几个粉丝，顿时拿着手机打算录像，说道：「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到网上曝光你。」


    秦楚文还是一样的说辞：「您如果觉得医院哪里做的不合理，您可以报警，或者是向有关部门举报，但是您父亲的情况确实还不能出院。」


    赵家宝顿时就不再理他，手机镜头对着他拍，「家人们，都看看咱们国家最好的医院，b大医学院附属第三医院的医生草菅人命，把我父亲推倒在地致心脏停跳，一天过去了，还不给我们说法！」


    秦楚文皱了皱眉，倒是没抢他的手机，依然说道：「您如果对昨天的事有异议，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查监控。」


    赵家宝才不管他，拍完视频就发了出去，护士长急的赶紧给李主任打电话。


    赵家宝发完视频后洋洋得意：「你既然不处理，我就让你出出名，看你以后还怎么做医生。」


    秦楚文知道和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他又不能和人动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报警了。


    警察不会来得那么快，在赵家宝又拍视频的时候，李主任也开完会过来，他先是拍了拍秦楚文的肩膀，说道：「你要有事就先去忙。」


    「他不能走，他刚才打了我，我知道你是领导，你给我个说法。」


    李主任看向赵家宝：「我给你什么说法？哦，对了，关于您父亲的事，我们会在官方帐号上发文进行说明，而您拍视频对我们的医生进行抹黑这件事，只要您给我们的医生道歉，我们就不再追究。」


    「我道歉？」赵家宝顿时笑了起来，看向他身后那帮人，「哎，你们听见了吗？他们差点把我爸害死，还要我道歉。」


    他转身又看向李主任：「你们这些大夫心真黑啊，我们小老百姓拧不过你们，但我还这真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王法了？」


    「确实是没王法了，要不能让你在这儿撒野？」一个实习生一脸怒气地说道。


    「你他妈说什么？」


    对秦楚文和李主任，赵家宝是有点憷的，但是对一个年轻小姑娘，他可没放在眼里，顿时就要扑过去打人。


    李主任和秦楚文赶紧拦着，双方瞬间纠缠在一起。


    赵家宝带来的人都是一些混社会的小混混，打起人来没有顾忌，秦楚文一边护着李主任，一般还要拉开刚刚说话的实习生，护士长和其他医生也加入其中拉架，有几个男性患者家属也连忙过来护着李主任和秦楚文。


    走廊里顿时乱成一团，最先来的是保安，但还不等他们把两伙人分开，就听有人大喊：「他有刀，小心！」


    「秦医生！」


    随着别人喊了一声秦医生，秦楚文就感觉到手臂上有一丝疼痛，他倏地转头看过去，手里拿着水果刀的赵家宝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目光对视，赵家宝瑟缩了一下突然发狠暴起沖了过来。


    「老子弄你！」


    「啊！」


    「不要！」


    「秦医生小心！」


    现场顿时响起尖叫，有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秦楚文在赵家宝冲过了的瞬间神色就彻底变得冰冷，他刚要抬脚踹向来人，斜下就有人踢过来一脚，直接踢到赵家宝手腕上，他手里的水果刀瞬间掉落，秦楚文顺势一闪，赵家宝人直接惯性摔到地上，此时警察也已经到了。


    苏木踹完人就赶紧看向秦楚文：「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苏木赶紧说道：「我来会诊的，你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秦楚文看着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眼前再次闪过她干净利落踹人的样子，她明明那么纤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他一言不发，苏木更加着急，直接拉上他的胳膊要检查。


    秦楚文垂眸看着她，在看到她眼里的焦急时，他嘴角微动，然后睫毛颤了颤：「我…」


    他话没说完人就晃了晃倒了下去。


    「秦楚文？」


    「小秦？」


    苏木直接僵住了，秦楚文似乎是晕了，直接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木伸手扶着他，一瞬间声音都抖了：「秦楚文？」


    「小秦吶？」李主任正跟警察交代情况呢，老头儿六十多了，本来就稀少的头发此时似乎又少了几根，看到秦楚文晕了更是吓得差点腿一软倒下，其他人也直接吓傻了。


    苏木扶着秦楚文不敢动。李主任过来也不敢碰他，就喊道：「赶紧推平车！」


    「小秦吶，是不是打到脑袋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主任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秦楚文倒在苏木肩上，睫毛颤了颤，幽幽转醒，晃悠着起身，疑惑问道：「主任您怎么了？」


    李主任简直喜极而泣了，「你没事啊，没事就好，那个谁，赶紧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别割到神经了，一会再去拍个ct，好好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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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抿了抿唇，说道：「不用。」


    苏木：「用，刚才那么混乱，谁知道伤到哪了，大家都得检查。」


    「对对对」，李主任一把拉住苏木的手，感激道，「小苏，刚才多亏了你，要是小秦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咱们整个医学界的损失啊。」


    李主任说完到底忍不住落下泪，看向被警察控制住的赵家宝：「你知道外科医生的手多金贵吗 ？那是一双救你父亲命的手！你一刀下去要是伤到他的神经，他一辈子就毁了！」


    有刚进科的实习生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面对这种变故，最怕的，就是这些初入医院的新人们。


    李主任看到这样的情况又是一阵头疼，对一旁刚刚镇定下来的护士长说道：「你们女人心细，一会帮我做做孩子们的工作，别给吓坏了。」


    护士长赶紧点点头，原本她今天就是有这个打算的，昨天那个被打的小护士，今天早上才跟她提了离职。


    护士长嘆气，医护本来就少，出了这种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怀疑自己的选择。


    赵家宝一伙人被警察铐着，此时终于安静了，秦楚文被同事拉到办公室里去处理伤口，苏木在旁边看了看，她还要去会诊，也没时间多留。


    想到他刚才忽然晕倒，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怕。」


    秦楚文身体一僵，突然后悔刚才装那一下，他抿了下唇，抬头看她：「我没怕，我刚刚…」


    「我知道」，苏木打断他，「我知道你是装的，你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


    秦楚文和给他处理伤口的住院医以及护士都愣了，其他两人看看秦楚文，又看看苏木，什么意思？秦医生刚刚不是真的晕了？但看苏医生的表情也不像啊，她明显就是哄小孩的样子。


    秦楚文也以为自己被她看穿了，结果一看向她，就看见她一副「我懂男人都要面子」的表情。


    他突然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在她心里，一定很脆弱吧？


    秦楚文想的没错，苏木确实认为他很脆弱，甚至他已经上升为她朋友圈里最脆弱的朋友，是需要细心保护的对象。


    赵家宝被警察带走了，以后如何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秦楚文伤得不重，就算是处理他，估计也不能多严重。


    赵家宝之前发的视频很快就被媒体发现并且报导了出来。正当网友们对医院及医生做出批判的时候，三院的官方帐号做出了回应，并且附带两段监控视频。


    分别是昨天赵家宝赵家玉第一次要办出院时的监控，一直到赵建国被抢救成功送去做检查为止，第二段就是今天他们找秦楚文威胁要办出院，最后发生冲突划伤秦楚文的视频。


    两段监控都有声音，很清楚地就能分辨出谁是过错方，并且当时在现场的患者家属也有录像的，纷纷也发到了网上。


    正当网络上对医患关系讨论最热烈的时候，赵建国的几个女儿找到了秦楚文，一番赔礼道歉后，几人去看了赵建国。


    此时赵建国早就清醒了，正在对护士发着脾气。


    见大女儿进来，他气都喘不匀就骂了起来。


    赵建国大女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得好好的，你两个儿子还等着你出去给你养老呢。」


    赵建国：「小畜生，赔钱货，你老子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来伺候！」


    赵建国大女儿笑了笑，眼角有泪划过，说道：「爸，你以后就跟着你两个儿子好好享福。」


    说完就不再管他出了病房，她原本是想告诉他实情的，但是如果他一激动死在这儿了怎么办？还是别给人家医院找麻烦了。


    赵家宝会不会被判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赵家玉吸毒情节不算严重，也就拘个十五天，到时候老爷子也出院了，就让他们爷俩互相折磨去吧，老爷子也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苏木会诊结束后，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停了下，这时苏明正好回来，看到她就问道：「苏医生是有事吗？直接进来就行。」


    他说着就开了办公室的门。


    苏木来不及阻止门已经开了，结果一下就看到秦楚文面前站着一个正在掉眼泪的姑娘，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显然是要给人姑娘的。


    她愣了下然后轻笑了声，人家根本也不缺人关心，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样想着，她对苏明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秦楚文在门开了的瞬间就看向了这边，本来看到她还有点高兴，结果见她冷笑一下就走了，立刻就站了起来要去追人。


    之前差点被赵家宝打的实习生见他突然站起来，顿时问道：「秦老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秦楚文丢下一句话就追了出去。


    苏明看着他，赶紧问道：「秦哥你怎么样啊？」


    自然是没人回他。


    秦楚文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苏木刚上去，他赶紧按了下电梯键，电梯门关了一半又打开，里面的人都看向他。


    秦楚文此时还穿着衬衫，左边袖子被割了一个口子，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


    他看向苏木：「我有话跟你说。」


    苏木微笑：「我还有手术，如果不是急事，秦医生可以等等吗？」


    说完，她就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秦楚文嘆了口气，刚想着要不要上另一台电梯，就已经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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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科主任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看到他就说：「小秦，我们谈谈刚才的情况。」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下，谈？问责还差不多！


    医生办公室里，秦楚文突然跑了出去，苏明慢慢琢磨出点味儿来，刚刚还在哭的实习生周璐凑到他身边，问道：「苏师兄，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苏明看向她，「什么问题？」


    周璐刚刚哭过还带了点楚楚可怜，她羞涩的笑了笑，问道：「你知道秦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吗？」


    苏明愣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今年多大？」


    周璐：「23。」


    苏明：「秦哥已经31了。」


    周璐一脸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说道：「31怎么了，秦老师长的又帅又年轻，说是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苏明扯了扯嘴角：「但是他为人非常冷淡。」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周璐一副你误会他了的表情，「但是刚刚秦老师保护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都错怪他了，他明明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苏明不得不替他秦哥解释两句：「就算不是你，是别人，秦哥也会出手护着，换作是科里任何一个男医生，遇到这种事，都会保护你们这些小姑娘，你千万别想多了。」


    周璐：「别人跟秦老师怎么能一样？秦老师那是英雄救美，别人是见义勇为，那能一样吗？再说，我才没有想多，我就是觉得秦老师这样的男人挺好的，很适合当男朋友，肯定很有安全感。」


    苏明心说，你可别，你秦老师现在估计都后悔帮你了。


    苏明提醒她：「你别忘了，你秦老师今天也被人救了，救他的还是院里出了名的美女医生。」


    「苏医生嘛，我知道，之前不是有人传她喜欢秦老师？但是没关系，喜欢秦老师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不多。」她顿了下，想到苏木一脚踢飞水果刀的动作，说道，「而且我觉得以秦老师的性格，他肯定喜欢温柔的，苏医生漂亮是漂亮，但是她太强势了。」


    苏明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姑娘还听不明白，也不知道是太自我，还是傻，他决定再说得清楚一些，也省得她到时候吃苦头，秦哥那边也平白增加误会。


    现在这些小姑娘是不会知道他们这些大龄男医生找个女朋友是有多难的。


    苏明：「知道你秦老师刚刚干什么去了吗？刚刚苏医生就从门口路过，他看见了，直接就追了出去，你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苏明：「说明不是苏医生喜欢他，是他对人家有意思。」


    周璐皱了下眉：「你不要瞎造谣。」


    说完她就一脸不高兴地走了。


    另一边李主任办公室里，秦楚文坐在一边，李主任和医务科的杜主任对峙着，说着说着，杜主任看向秦楚文，说道：「小秦啊，你还是太冲动了，你看看人家家属把视频都发到网上去了，要不是院里反应快，你现在还能不能坐在这里都不好说。」


    秦楚文笑了笑：「其实我很不明白，咱们医务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该解决纠纷的时候看不见你们的影子，事情都结束了，又来找医生问责，您到底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定罪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杜主任不满意地看向李主任，「就算是国外回来的人才也不能这么张狂。」


    都说在医院，一个科室的地位完全取决于科主任是否硬气，在三院，有两个科室向来是谁都不惧，一个是心外，另一个就是麻醉科。


    李主任和吴主任一样，整天笑眯眯的其实都是强硬派。


    「老杜啊，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我现在是好好地在这坐着，小秦可是真受伤了，你还不兴人有点脾气了？」


    李主任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再说了，培养一个医生多不容易，咱们的医生受了委屈，你做领导的不安慰就算了，上来就指责，你别说年轻人有意见，就是我也不满意，这人是怎么带着刀上来的？门口的安检是摆设不成？年年都有伤医事件，你我怎么保证我们就不是下一个被伤的人？」


    李主任说完顿了下：「也是，你天天坐医务科办公室，也伤不着你，你估计也无法理解我们的心情。」


    杜主任被噎的说不出话，嘆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出了这个事，对小秦下一年评职称会有影响？」


    秦楚文站起来，两个人同时看向他，他说道：「主任我一会儿还有会诊。」


    「那快去吧」，李主任说道。


    秦楚文起身就走，他关门的时候，杜主任又说：「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你不能因为和秦智宏关系好就惯着他。」


    李主任：「你看不惯老秦，就委屈人儿子？你凭什么呀？」


    秦楚文没再理主任办公室里说什么，回到办公室，新的白大褂也有人帮忙拿了过来，他刚穿上，周璐就过来，在他办公桌上放了一个苹果，笑道：「秦老师，请你吃。」


    秦楚文整理袖口的手顿了下，冷淡地看向她：「你的带教老师是谁？」


    「什么？」周璐不解地问道。


    「你没事可做吗？所有的都会了？病历写了吗？」


    「秦老师……」


    「心脏叩诊的正确顺序是什么？」


    周璐一下子呆住了，秦老师怎么这么冷淡？她突然就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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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声音平淡：「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还有心情搞其他的？将来哪个病人会放心让你医治？」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周璐留在原地依然不可置信，秦老师明明很热心的不是吗？


    苏木回到科室直接进了手术室，一台手术结束后，又处理了三个急诊，上午的时间很短，中午简单地吃了口饭后，又借着空档去访视了前一天手术的病人。


    到达神经外科二病区，徐欣的病房时，一家三口也早就吃完饭，正在看电视，这是她在徐欣手术后第一次过来访视。


    见她来，徐欣的父母顿时站起来打招呼：「苏医生。」


    「吃完了？」苏木笑着问道。


    徐欣妈妈笑道：「吃完了，苏医生你吃没？」


    「我也吃过了」，她看向徐欣，「我来看看情况，徐欣认识我是谁不？」


    徐欣虚弱地笑了笑：「让我唱歌的医生。」


    苏木轻笑：「对，就是我。」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过去握了下徐欣的右手，「来捏下我的手试试。」


    「感觉挺好的」，徐欣说着手上用了点力。


    「嗯，右手挺好的，再看看左手。」


    两人的左手也握了一下，接下来徐欣又动了动脚。


    苏木问道：「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想不想吐？」


    徐欣：「没有。」


    苏木又问了几个问题，情况都正常后对徐欣父母说道：「挺好的，恢复得都不错。」


    徐欣父母顿时舒了口气，徐欣爸爸拿了一个袋子，装了几个水果非要塞给苏木，苏木推脱不掉，最后只要了一个桃子。


    从徐欣的病房出来，苏木看到了秦楚文，看样子他是来会诊的。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向电梯。


    秦楚文在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住，无奈道：「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给我定罪了？」


    作者有话说：


    碰到医闹的人，一般情况下医生除了解释，什么都不能做。


    第28章


    「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楚文突然拉住她, 苏木吓了一跳，「放开。」


    秦楚文又握得紧了一点，「刚刚那个同学是来跟我道谢的，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苏木把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 笑道：「秦医生,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生气了？」秦楚文问道。


    「我生什么气？」苏木哼了一声, 「那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楚文轻笑：「不生气你刚刚为什么走了？」


    「我很忙的，谢谢。」苏木说道。


    正好下楼的电梯来了, 秦楚文看着她，说道：「嘴硬。」


    苏木瞪了他一眼就上了电梯, 秦楚文就站在外面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才去另一边上行的电梯。


    神经外科二病区在11楼，而麻醉科在七楼，心外科则在20楼, 两人就连想一起乘电梯都不能, 秦楚文嘆了口气, 深觉前路充满重重障碍。


    苏木刚回到科室，被人告知, 医务科医疗纠纷办公室的干事和两名警察在会议室等他。


    苏木没想到人来的还挺快, 不得不说, 她有的时候真的对医务科很服气，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但真的无法理解他们这种事后诸葛亮的做法，早干什么去了？也幸亏今天没出什么大事, 要不人都凉透了, 他们还没接到信儿呢。


    苏木跟带话的同事道了谢就去了会议室, 医务科的王干事一见她进来，就说道：「小苏，我上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位警察同志，他们有些情况要跟你了解一下。」


    苏木点了下头，跟两位警察打了个招呼。


    其中一位说道：「我们对赵家宝进行了审讯，但是他跟我们指控你打了他。」


    苏木愣了下：「他有说是怎么打的吗？」


    另一位说道，「他说你踢了他手腕，而我们发现赵家宝的手腕确实有淤青。」


    「我确实踢他了」，苏木说道。


    「小苏！」王干事叫了她一声，然后对警察说道，「我们的医生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也是吓坏了，警察同志，关于我们医生动手的事，我们医院一定会作出处罚的，您看…。」


    苏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另一边的两位警察同志也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只是来询问情况的。」


    其中一人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踢他吗？」


    苏木：「当时他正拿着刀要捅我的同事，我一时着急没多想就踢了上去，应该算是应激反应吧。」


    两位警察同志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合上了记笔录的本子，说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还有问题应该还会找你。」


    苏木：「好。」


    警察走了，苏木又坐了回去，王干事手指虚空的点点她，说道：「太冲动！你知道现在网上的人都怎么说吗？说我们的医生暴力！以后都不敢来医院看病了！你知不知道身为医生和患者家属动手是大忌！你这么做，医院是要处分你的！」


    医生就不是人了？秦楚文都要被人弄死了，他们还得给人赔笑脸装孙子呗？


    苏木轻笑：「我又不是不会上网，我怎么没看见有人这么说？」


    说完她站起来：「我还有事，是要扣钱还是扣分你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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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心情不好，没时间应付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感情被人拿刀对着的不是他们。


    苏木出了会议室，王干事追了出去：「你这是什么态度！科里让我来了解情况是要保护你们的。」


    「保护？」苏木好笑的转身，「我怎么没看出来保护？每次遇到这种事，你们除了按头让我们道歉装孙子还做过什么？哦，还要写检讨，在会上当众检讨，怎么，今天用不用写啊？」


    王干事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气愤道：「你这个样子我要向领导反映，别以为只有你们委屈，我们的工作难道就好做了？夹在医生和院领导中间，我们本来就是最底层！」


    「你可真是笑死人了，医院的底层从来都是医生护士，什么时候还成你们了？但凡你们把动不动就挑错扣钱的精力放一点在处理医患纠纷上，院里的医护也不用一遇到这种事就怕得要死！」


    苏木说完就走，完全不管这个王干事气成什么样。


    科里仅有的几个人是吓死了，苏医生可太勇了，她以后不想好了吗？


    王干事一脸怒气地走了，有麻醉护士羡慕地说道：「这还得是当医生啊，哪像咱们啊，护理部的不管说得多难听，都得受着。」


    也有医生感慨：「别说挑错扣分扣钱，就是少安排点考试也行啊，自从学了医，我考的试还少吗？」


    苏木怼完人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有点心浮气躁，想找人吵架。


    她又想到秦楚文，呵，她生气？她脾气最好，不可能生气！


    苏木怼了医务科干事的后遗症很快就来了，吴主任一下手术，就接到了医务科告状的电话。他也挺火大，医务科一天破事怎么这么多？不知道一线医生每天忙得火燎屁股似的，一刻都不得闲吗？他上赶着找事还怪人家不给他面子？


    不满归不满，人家既然告状了，吴主任也不能不拿出态度，到底还是把苏木叫到办公室象徵性地说了两句，让她回去写检讨。


    苏木很委屈：「我为什么要写检讨？我当时要不踢那一脚，您现在估计正在手术室给秦楚文麻醉呢，他们医务科的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吗？连警察都没说要处理我，他们还要处理我了，我就帮了同事一把，我有什么错？难道让我以后看见这种事就绕道走？」


    她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把吴主任都说懵了：「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


    吴主任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病了？我让你师娘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苏木吸了吸鼻子：「没有，我就不明白，当个医生怎么就这么难呢，做什么都不对。」


    吴主任嘆气：「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吗？今天也不是真的要罚你，这不就是做做样子嘛，我们认为你今天做得对，但是现在这个环境，就是要让我们这些做医护的多忍让，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是不是？你以前不是看得很开？怎么今天就绷不住了？」


    苏木哪知道？换做以前，事情过去她也就忘了，今天脑子里却反覆出现赵家宝拿着水果刀刺向秦楚文那一幕，她想，可能因为秦楚文现在是她的朋友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被他救治的患者家属这样对待。


    苏木没说话，吴主任看着她笑了笑：「到底还年轻呢，行了，忙去吧，检讨不会写就找你师兄，他那儿应该有模板。」


    等苏木出去，吴主任深深嘆了口气，他劝孩子宽心，他自己又如何不心凉呢？说实话，这当医生的，谁没担心过有一天会不会也有把刀割到自己身上？人性，是最难预测的东西，前一秒对你万分感激的人，可能下一秒就想要你的命。


    苏木虽然刚刚情绪波动大，但却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她一向分得清工作和私事，个人情绪也是私事的一种，让私事影响了工作，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处理了两个急诊，又上了两台手术，苏木的心情终于平复。


    无论今天的事情发生到何种程度，事情过后，医生还是一样要治病救人，这是他们的职责，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友善而改变。


    晚上谭哲下班前，苏木找他要了检讨书的模板。


    谭哲向苏木展示了他丰富的存货。


    苏木一言难尽的看他：「你是有什么特别爱好吗？」


    谭哲突然就有点怀念，说道：「师妹，此时此刻，我才真正觉得青春离我远去，我，不再年轻了。」


    苏木：「说人话。」


    谭哲：「这都是我以前写的。」


    苏木：「……你的青春挺奔放的。」


    「嗨」谭哲一捋头发，「男人嘛，年轻时候是要放荡不羁一些的。」


    苏木：「以你这检讨的数量来看，你这是尥蹶子了。」


    就这些，还都只是苏木没进科之前的呢，那时候，谭哲也就是个两三年的住院医，本事不知道学得怎么样，检讨倒是没少写，估计医务科那帮人看见他都得绕道走。


    谭哲非常豪放地把检讨都发给了亲师妹，然后说道：「师妹，虽然你的叛逆期来得有点晚，但师兄还是很欣慰，人哪能没点脾气呢，是不是？」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谭哲嘿嘿笑了一声，一看时间八点多了，就说道：「我先走了，今天答应你雯姐去看电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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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走吧你。」苏木说道。


    谭哲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苏木突然说道：「你等下，我有东西拿给雯姐。」


    说着她跑到值班室，回来的时候拿来一管新的口红：「这是上次雯姐问的棉棉用的色号，正好我买了两支，你给她拿回去一支。」


    谭哲伸手接过：「多少钱啊，哥给你钱。」


    「差你那点儿钱？」苏木没好气道，「赶紧走。」


    谭哲笑了笑，「行，我替你雯姐收了。」


    谭哲拿上东西就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苏木一个人。


    她当住院总这段时间，不仅是棉棉总给她送东西，就是谭哲也经常从家里给她带雯姐做的各种充飢小零食，于情于理，她都要感谢人家，所以她才买了那支口红。


    苏木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然后从兜里又拿出一管口红涂了一点，其实她也爱美，但是天天戴口罩，涂口红不是很方便。


    她浅浅的涂了一层后嘴唇抿了抿，然后就像偷用妈妈化妆品的孩子一样，嘴角露出一点窃喜。


    闲暇时间总是很短暂，她这边正对着镜子欣赏呢，手机又响了起来。


    「最后一次进食是什么时间？人还有意识吗？」


    「好，我这边马上准备。」


    她这边挂了电话，又给同组的同事打了电话，「20分钟后，37间，胸部刀刺伤，饱胃患者。」


    苏木这边在准备手术的时候，秦楚文那边也还在手术室，临近下班来了急诊转院病人，原本因为带伤可以早下班的他，就再次又进了手术室。


    等手术结束，已经凌晨，其他人直接在手术室休息室睡了，他则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麻醉科办公室前。


    在门口站了会儿，正打算离开时，一转身就看见了苏木。


    两人沉默对视一会儿，秦楚文突然笑了笑，指着苏木的嘴角说道：「你口红花了。」


    苏木赶紧擦了一下嘴角，她早就忘了自己之前涂了口红的事，所以摘口罩的时候也没注意，如今被他看到自己出糗的样子，心里一阵恼怒，本来想不理他，但看他一眼后，突然想起，他怎么在这？他不是受伤了？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


    秦楚文轻笑：「刚下手术。」


    「你胳膊有伤还上手术？」苏木皱着眉问道。


    「怎么？心疼我啊？」秦楚文笑着问她。


    苏木白他一眼，「谁心疼你？」


    她一下撞开他：「躲喽，我要去拿水杯。」


    「木木」，秦楚文突然拉住她，略显疲惫地说道：「胳膊疼。」


    苏木心脏倏地下坠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质问他干吗叫得这么亲密，还是该让他放手，或者是安慰他。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秦楚文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下，然后松开，笑道：「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你，你不会不允许我这么叫吧？」


    苏木转身看向他，此时他眉间还带着疲惫，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秦楚文」她看着他，轻声道「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这些天的疑惑，突然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苏木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本以为他放弃了，可此时却发现，他只是换了方式接近她而已，而她，似乎并不反感这种接近。


    甚至，苏木发现，她可能也是对他有意的。


    苏木早就给自己的人生做了计划，在29岁前，她不想谈感情。


    她突然直白地说出来，秦楚文没什么意外，她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之前没发现，只是他装的还算合格而已。


    他突然后悔今天忍不住想过来看她，现在，他是不是又要被判死刑了？


    秦楚文低头笑了下：「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我只是…」


    他想说自己只是想作为朋友陪在她身边，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太无耻了，他的心思不单纯，怎么和她做朋友。


    「你的厨艺很好」，苏木突然说道。


    秦楚文看向她，她接着说：「人也很好，能力也不错。」


    秦楚文苦笑：「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


    苏木则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从前给自己制定了很多计划，什么时候谈恋爱结婚，几年之内升职，一年发多少论文，我都有计划，我的计划里，没有你。」


    秦楚文喉头滚了滚，突然觉得呼吸不顺。


    「但是」，苏木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接着说，「人生的不确定太多了，计划也不是不能改变，只是我需要时间考虑，要不要在接下来的计划里加上你。」


    什么是久旱逢甘露？秦楚文觉得他现在就是，不敢相信，又忍不住喜悦，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怪。


    苏木说完了，正等他什么反应呢，结果就看他要笑不笑的，顿时心里一哽，感情她在这儿真心实意半天，人家当笑话听呢是吧？


    她突然就来气了，转身就要走。


    秦楚文又拉住她，苏木挣了下，没挣脱，生气道：「你没完了是吧？」


    秦楚文轻咳一声，但也没放开她，万一她跑了呢。


    「你是认真的吗？」他问道。


    「什么认真不认真？我很忙得好不好？」


    秦楚文目光落在她还有点红的嘴角上，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喜悦笑了出来：「你刚刚说要考虑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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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直接震惊了，她什么时候说考虑和他的未来了？她说的是考虑要不要在未来计划里加上他！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阅读理解是不是从来没得过分？」


    「我语文很好。」他说道。


    考虑在未来的计划里加上他，四捨五入不就是要考虑他们的未来？果然苏医生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你是认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苏木冷笑一声：「我反悔了，从今天开始，咱俩绝交了。」


    这下秦楚文彻底放心了，他放开她的手腕，说道：「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你。」


    苏木：「……」


    她白了他一眼就走。


    秦楚文忍不住笑：「苏医生。」


    苏木：「……干什么！」


    她语气恶劣，秦楚文满眼笑意，暗含期待地看着她，说道：「胳膊疼，伤口好像裂开了。」


    苏木哼笑一声：「正常，我剌个口儿我也疼，乖，你赶紧去找人给你处理吧，我只会打针。」


    秦楚文：「……」她就不能做做样子心疼心疼他？


    苏木才不理他，她到办公室里拿了水杯就走，明明很宽的走廊，她还非要再撞他一下才行。


    秦楚文被撞得晃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无奈，他就说，她这个人坏得很。


    苏木去了pacu，在看了一圈患者的情况后，靠着护士台发呆，嘴角时不时地动一下，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看她这样，一旁的麻醉护士看的都纠结，忍不住道：「要笑就笑吧，你憋得我都难受。」


    其他人也看向她，她轻咳一声：「看大家都恢复得不错，所以有点开心。」


    其他人：你开心就好。


    秦楚文离开手术室后回了科室，他本想到护士台问问值班护士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口红不花，结果一下电梯，就看到几个护士和医生似乎是正在找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今天正好值班的尹露看见他，疲惫道：「22床的患者不见了。」


    秦楚文：「……会不会是在洗手间？」


    现在已经门禁了，人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尹露：「这不正找呢吗。」


    秦楚文一起加入了找人队列，最后在护士急的要报警的时候，在其他病房洗手间找到了22床的患者。


    值班医生和护士齐齐松了口气。


    尹露把人扶回病房，无奈道：「大爷，您要再来两回，我人都没了！」


    尹露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当护士，一到晚上就得跟病人斗智斗勇玩儿心跳，再来这么几回，她也得住病房里头去了。


    22床的大爷理由也很充足。


    「你们老大半夜的穿白衣服叫我起来做检查，我还以为来接我的，我害怕。」


    值班医生和秦楚文一起顿了下，犹豫要不要和大爷解释一下，救人的和接人的，有着本质区别。


    尹露无语：「那您也不能躲到别人病房里啊，您这样我明天可要和您家人说的。」


    大爷突然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都忙，才没时间管我。」


    这话听得几个人又是一阵心酸，但也没办法，任何人都是，自己小时候生病，父母都在身边没日没夜地陪着，等自己长大了，父母老了，反过来该陪父母的时候，自己却做不到了。也不是不想陪，大多数都是情况不允许，上有老，下有小，要工作要养家，年龄越大，越能体会生活的无奈。


    时间就像一个轮回，小的时候，父母扔下自己的父母陪伴自己的孩子，养着自己的家，等被陪伴的孩子长大了，又要重复做父母做过的事。


    可怜的，永远都是先一步迈入衰老的人。


    把22床的大爷送回病房，秦楚文找到尹露，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口红怎么才能不花。


    尹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后犹豫道：「秦医生你还涂口红？」


    秦楚文：「……」


    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跟苏医生关系不错的人，看起来都有点奇奇怪怪。


    秦楚文扶额：「不是我用。」


    「哦哦」尹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医生你别介意，我这人有时候就爱多想。」


    秦楚文微笑：「不介意。」


    尹露：「有种东西叫口红雨衣，是用来唇部定妆的。」


    秦楚文点点头记下了。


    秦楚文走后，尹露哼笑一声，她知道了科里暂时还没人知道的秘密，秦医生谈恋爱了！


    八卦应该跟谁分享？当然是朋友！


    然后，苏木在下了急诊手术后就看到了尹露的微信。


    尹露：【大消息，秦楚文医生好像谈恋爱了！】


    苏木：「……」


    秦楚文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晚点给大家发红包。


    第29章


    新的一天, 从抓住未来女朋友的胃开始。


    赶在苏木回去补觉前，秦楚文提着早餐等在了手术室员工通道外面。


    麻醉医生和护士上班的时间比其他医生要早，他也不怕被别人看见，苏木鬼鬼祟祟出来, 还不等秦楚文说话, 她就直接说道：「你不要再给我送早饭了, 我不吃！」


    「为什么？」秦楚文看着她，「难道你真心疼我受伤了？」


    苏木一噎, 把他拽到楼梯间，严肃问道：「你昨天回你们科都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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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愣了下：「就帮忙找了一下病人, 怎么了？」


    苏木怀疑地看着他：「没干别的？」


    她一副你最好老实交代的样子，秦楚文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确定问道：「比如呢？你给个方向？」


    苏木哼了一声，面无表情说出尹露昨天发给她的微信内容，「大消息, 秦楚文医生谈恋爱了。」


    秦楚文：「……我谈没谈你心里没数吗？」


    「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别人勾勾搭搭。」苏木说道。


    秦楚文一下变得严肃：「苏医生, 虽然我很喜欢你, 但是你这样怀疑我，我还是会生气。」


    苏木：「……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以后少说些话, 我听着不习惯！」


    「我说的是事实」, 秦楚文轻笑，「你难道还不让我说话了？你还想把我嘴捂上？」


    苏木顿了下, 显然是想起上次在阅览室的事。


    秦楚文又说：「你拿走我的清白一次还不过瘾，还想拿走第二次？其实也不是不行。」


    然后就向前一步, 在苏木的怒视当中闭上眼, 说道：「你拿吧, 我不反抗。」


    苏木：「……」


    他睫毛一下下颤着，苏木心跳一下下越跳越快。


    看着这张凑近的脸，她手突然有点痒，然后她薅了下他的睫毛。


    秦楚文：「……」


    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苏木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帮你按摩一下眼睑，没薅掉。」


    「你的按摩方式挺特别的」，秦楚文把保温饭盒塞她手里，「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连我的睫毛都不放过。」


    苏木瞬间抖了下，踢了他一脚，说道：「你噁心到我了。」


    秦楚文垂眸笑了笑：「我想起来了，我昨天跟尹护士问了个问题，她应该是误会了。」


    苏木哼了声：「说什么了？」


    「我问她口红怎么样不会花，她可能一下就想多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今天她什么都没有涂，「需要我跟尹护士解释一下吗？」


    苏木没想到他会找人问这个，这算什么问题？


    「干吗跟人问这个？」


    「你昨天口红不是花了，我总得想方法给你解决吧？」


    苏木愣了下，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轻声说道：「我其实不爱涂口红。」


    「是不爱，还是不方便？」秦楚文笑了笑，「我有一个表妹，跟你同年，她不化妆都不出门，我想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吧？」


    苏木沉默着没有说话，秦楚文就说：「我知道你工作忙，平时也没时间化妆，但是涂个口红应该也要不了什么时间，如果只是改变一个唇色就能让你开心，那其实还挺简单的。」


    「苏医生，工作都这么忙了，如果再不抽几分钟时间来愉悦自己，那还怎么坚持下去？」


    苏木心尖颤了颤，她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拎着饭盒的手忍不住握紧。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但是苏木却在这一刻有点想哭的感觉，因为职业，她其实可以一年都不用买衣服，在别人起床准备上班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晚上别人到家的时间，她可能才要下班，买了衣服又哪里有时间穿？一年到头，只要穿洗手服就够了。


    连衣服都不用买，化妆就更不用说了，她根本就没那个时间，麻醉科里的女医生基本都是素面朝天的，她其实早就习惯了，但是，现在却突然有个人跟她说可以抽出几分钟的时间来愉悦自己。


    苏木这时才发现，她似乎失去了很多年轻女孩儿该有的快乐时光，从她实习那一天开始，她的记忆里，出现最多的，就只有医院。


    她不知道哪家的奶茶最好喝，也不知道哪个电影院的体验最好，甚至连现在年轻人最爱逛的商场是哪个，她都不太清楚，她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工作。


    她抿了抿唇：「这点小事，其实我可以自己解决。」


    「这不是你能不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你连手术中的突发情况都能解决，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解决不了？」秦楚文笑了笑，声音温柔，「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你既然不急着拒绝我，就让我努力一回，好不好？」


    苏木直到回了值班室，脑子里还在回想秦楚文说的话，她确实不急着拒绝他，所以她回了好。


    中午的时候，苏木就收到了秦楚文托人买的东西，两支颜色淡，又无论怎么涂都会好看的口红，以及定妆和卸妆的东西。


    东西没有多贵重，却让苏木很触动，她发现秦楚文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


    下午的时候，杨娜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变化。


    「你今天化妆了？」她凑过来看。


    苏木摇摇头：「嘴巴最近有点干，就涂了点东西。」


    杨娜：「不会掉吗？」


    苏木摇摇头，杨娜又问了两句，说道：「真好，又是你妹妹给你拿来的吧？还是女孩子知道心疼女孩子，我老公就不行了，我每次买化妆品，他都要问我不用为什么还要买。」


    苏木没解释，而是笑着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杨娜点点头：「好看，显得气色特别好。」


    男人的神经更粗一些，谭哲和吴主任见到她也觉得今天好像是更漂亮了一点，但却说不出哪里有变化，只夸了句今天状态不错。


    三院急诊门前，一位年轻男性患者被救护车拉着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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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者发热，寒战，呼吸困难，心脏有杂音，经超声检查提示感染性心内膜炎，急诊科紧急请心外科会诊。


    心外科医生到达急诊后，迅速做出了判断，在加强ct等检查过后，确诊为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主动脉瓣及二尖瓣上大量赘生物。


    患者转往心外科病房后，心外科请了重症医学科，麻醉科，心血管外科超声诊断专科等相关科室会诊。


    苏木和吴主任一起出现，心外科这边，李主任和秦楚文也都在。


    苏木看到秦楚文的时候下意识的抿了下唇，秦楚文眉头微挑，两人点头示意后，苏木移开了视线。


    人都到齐后，苏明开始介绍患者情况。


    「患者赵军，男性，30岁，一个月前在外院做过拔牙手术，术后反覆发热一个月，最高达39.3c，曾多次吃退烧药降温，伴有寒战，咳嗽，咳痰，心悸，气促及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一个小时前入我院急诊……」


    苏明在前面介绍着患者情况，心外科及相关科室的医生，护士，在下面认真听着，给出治疗意见。


    感染性心内膜炎分为急性和亚急性。


    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主要病原体为金黄色葡萄球菌。


    有的人拔牙后，牙周发生炎症感染细菌，其中金黄色葡萄球菌通过血液进入到心脏，并且在心脏瓣膜上定居繁殖，侵蚀瓣膜，瓣膜功能丧失后，会产生诸多问题，如果不及时就医，很快就会危及生命。


    这次会诊最后方案是在中低温体外循环下进行主动脉瓣及二尖瓣机械瓣膜置换，麻醉方面由吴主任亲自负责，苏木和另外一位麻醉医生协助。


    会诊结束后，苏木来不及和秦楚文说话就赶紧回去准备手术，而吴主任则和李主任一起去找赵军家属谈话。


    半个小时后，赵军被推到手术室，安置心电监护等设备后，局麻下行左桡动脉穿刺监测有创血压，右颈内静脉穿刺监测中心静脉压。


    麻醉前纠正酸中毒，适量补液，并且静脉泵注所需药物，在诱导成功，气管插管后，手术正式开始。


    全身肝素化以后建立体外循环，心外科医生的挑战也真正开始。


    人的心脏上共有四个瓣膜，而赵军的主动脉瓣和二尖瓣被细菌侵蚀，不能正常开合，并且附着大量赘生物。赘生物质地松软，非常容易脱落，一旦脱落，赘生物进入主动脉，随着血流进入全身，非常容易造成栓塞，最后致命。


    心包一切开，李主任就哎哟了一声：「这可太严重了。」


    说完就随即问了一个跟着上台的住院医一个问题。


    「小徐，感染性心内膜炎的周围体徵是什么？」


    被叫小徐的住院医下意识看了秦楚文。


    秦楚文：「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


    李主任：「你看他，他也不能帮你答。」


    台上的人顿时笑了起来，被叫小徐的住院医也笑了笑，他刚刚就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之前秦哥也问过他。


    他说道：「淤点，指和趾甲下线状出血，roth斑，osler结节，janeway损害。」


    李主任：「为什么引起这些体徵啊？」


    小徐：「考虑是微血管炎或者微栓塞。」


    李主任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问秦楚文：「你觉得怎么样？」


    秦楚文：「平时考试没白考。」


    台上又是一阵笑声，有人说道：「秦医生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正在麻醉区域的苏木眉心跳了下，目光落到台上，虽然这台手术是李主任主刀，但他也并未被埋没，并且和李主任配合默契。


    手术开始一个半小时后，两个坏掉的瓣膜被切掉，然后消毒水进行清洗消毒，防止细菌感染其他器官。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赵军损坏的瓣膜被更换成机械瓣膜。


    李主任下台后就紧急又去了另一个手术室，这边的收尾工作依然是交给秦楚文。


    等手术完全结束，秦楚文又是最后一个走的，当苏木过来叫人的时候，他轻声说道：「很漂亮。」


    苏木紧张地看向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放心，她看了他一眼，问道：「知道麻醉医生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秦楚文迟疑了下，然后就见她拍着赵军的肩膀，大声说道：「赵军，醒醒，手术结束了。」


    秦楚文：「……」她到底是让患者醒醒，还是让他醒醒？


    手术结束，把患者送到心脏外科重症监护病房后，苏木回到科室，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杨娜今天手术结束得早，却没有离开。


    「怎么还没走？」苏木问道。


    杨娜招手让她过去看，说道：「院里发了新一批的青年骨干人才培养公告。」


    青年骨干人才培养，三年选拔一次，上一次还是2018年，每年选拔的条件都是中级职称及以上，苏木虽然感兴趣，但也没办法，她现在还不够条件。


    她过去看了一眼，视线一下就落到申请条件第一条。


    【年龄35周岁以下，原则上中级及以上职称，硕士或博士学位，特别优秀的已经定科的住院医师也可申报（2021年进入住院医基地轮转人员除外）。】


    苏木看向杨娜：「今年改了？」


    杨娜点点头：「接下来就是血雨腥风的一个月了。」


    往年的青年人才计划只在主治及以上职称的医生当中选拔，今年突然住院医也可以，还没开始申报，就已经可以预见在申报截止前，竞争会有多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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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额有限，但可以申报的人数却要比每年多。


    苏木看到第二条的时候皱了皱眉。


    【三年内无医疗差错，纠纷，具有扎实专业知识和较强临床能力。】


    苏木没有医疗差错，医疗纠纷就不好说了，她和秦楚文，都不太好说。


    杨娜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那事儿应该没问题吧？35周岁以下，博士学位，sci≥两篇，或者累计影响因子≥5分，三年内主持过市级以上课题一项，这些你都符合，科里应该会推荐你吧？还有谭哲和宋原，我觉得机会都很大的。


    她说完顿了下：「你的情况好像还真不好说。」


    杨娜暂时没机会申请，她论文没达标，并且现在也没作为第一负责人主持过课题，而且她觉得就算她其他条件都达标了，最后选拔也不可能选上，有博士学位的，谁还要硕士？


    苏木看了她一眼，笑道：「谁知道呢，机会难得，总得试试才知道。」


    杨娜也笑了笑：「就算申请不上你也别着急，下次再申嘛，反正还年轻。」


    苏木轻笑：「那是自然，这事急也急不来。」


    杨娜看着她，目光闪了闪，苏木藉口要访视病人离开了办公室。


    杨娜留在办公室看着电脑上的内容，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她和苏木平时相处得还不错，她一直以为她们两个是一路人，但此刻才发现，苏木的水平远在她之上。


    心外科，秦楚文也看到了通知，看到医患纠纷这里，他顿了下，他最近医患纠纷事件有两起，一个是之前女性患者家属投诉他，一个就是这次赵建国家属伤人，虽然最后正实过错方都不是他，但不知道院方会怎么判定这两件事。


    苏木原本就说好了要请秦楚文吃饭，虽然她现在看见他就别扭，但该请的饭还是要请。


    两人选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你看见今天的通知了吗？」苏木问道。


    「看见了，我听说医务科那边之前找你了？」他问道。


    「找了」，苏木喝了口饮料，笑道，「周一晨会我还得做检讨呢。」


    秦楚文烤肉的手顿了下：「是我连累了你？」


    苏木挑眉：「不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写检讨就写呗，我这也算是自己求来的结果。」


    秦楚文抬头看向她，她笑道：「我把人给气跑了，人回去就告了我一状。」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你知道什么性格？」苏木笑了笑，「不过那天确实是冲动了，谁知道今天还有人才选拔这件事呢。」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交给我解决。」他把烤好的肉用夹子夹给她。


    「你自己吃」，苏木赶紧说了句，然后又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能预料到那人会伤人还是能控制我的腿？你放心，就算选不上，我也不会怪你的。」


    「总不能你不怪我，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吧？说起来，你这算救了我的命。」他说着眼神别有深意地看她，「我总得报答你。」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难道还要以身相许？」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他说道。


    苏木：「……」


    苏木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知道你以前是什么人设吗？」


    「我从来就没有人设」，秦楚文笑道 ，「你以前听到的，不过是别人口中的我而已。」


    苏木觉得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示意他继续说。


    秦楚文轻咳一声：「我在医院好像还有点儿人气，这你应该知道，所以有的人看我会带滤镜。」


    苏木：「……」


    她拿过烤肉的夹子，说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秦楚文：「……」


    苏木现在的心情简直无语到极点，她就说，只要是人，被别人关注，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还总有人说秦楚文不食人间烟火，可拉倒吧，她看他在人间待得挺好，人间的饭他也吃得挺好！


    「你们男人真虚伪。」她忍不住说道。


    秦楚文好笑：「怎么就男人虚伪了？女人就没有虚伪的了？」


    「我们女人可不像你们男人一样，享受女孩子的爱慕。」苏木一开口就扫射一大批男人。


    「我承认大部分男人都是你说的那样，但我不是。」他忍不住又问，「女人难道不是一样？现在如果有个二十岁的男孩儿跟你要微信，你怎么办？」


    苏木顿了下，秦楚文扯了扯嘴角：「看吧，你犹豫了，你甚至答不上来自己会不会拒绝。」


    苏木沉默一瞬说道：「那你说说，谁能拒绝年轻人的喜欢。」


    秦楚文：「我就能。」


    「你什么意思？说我年纪大？」苏木顿时反问。


    秦楚文被她噎了下，无奈道：「你这是偷换概念。」


    「不，这不是。」苏木冷笑，「你能拒绝年轻的，不喜欢年轻的，但却说喜欢我，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老了，年纪大了吗？呵呵。」


    秦楚文：「……我什么时候说你年龄大了？是你自己觉得大吧？」


    苏木：「呵呵。」


    秦楚文拿起她刚放下的烤肉夹，再次烤起肉，说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苏木哼了一声吃了两口肉，然后就听秦楚文嘆了口气，说道：「为什么又吵架？」


    苏木：「是你要跟我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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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一顿：「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吵架了？」


    苏木没好气道：「那你问我那个问题？我犹豫一下怎么了？」


    秦楚文无奈：「那不是你先说我的吗？」


    苏木：「我说你了吗？我说的是男人，男人包括你，但不只有你。」


    秦楚文：「……行，你说什么都对。」


    还没开始谈恋爱，秦楚文就已经预见以后的生活会有多热闹，苏医生对别人温柔细心，偏偏对他总是不讲道理，这一点，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


    什么是无奈又欢喜？秦楚文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了。


    吃完饭，苏木扫码买单，两个人出了烤肉店站在门口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苏木原本是计划回家的，她好久没回去了，棉棉已经念叨了好几次。


    但此刻，她的腿再次不听使唤。


    秦楚文转头看了看她，说道：「要看电影吗？」


    苏木看向他，突然笑了笑：「看。」


    秦楚文眉心跳了下，直觉她又要搞事。


    别人看电影，甜蜜又，他们两个胆战心惊，痛不欲生。


    苏木很早以前就想体验一下4d，今天正好有机会，在秦楚文让她选的时候，她果断选了唯一一部可以4d观影的影片，是一部战争片。


    快一年没看过电影，苏木的高兴溢于言表，即将要开始的新奇体验更让她有点兴奋，然而，所有的高兴与兴奋，都终结在她好像被人踢了两脚的时刻。


    秦楚文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当风扑面而来的时候，他的心凉了。


    苏医生，可能是想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说：


    不只拔牙可能感染心内膜炎，其实一些医美，或者是有小伤口感染，脚气，以及不规范的医疗都可能感染，我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就看过一个，因为点痦子感染心内膜炎的，感染概率其实很低，但自身免疫低就会有风险，所以，如果一直反覆性发烧，还找不到原因，一定要去医院看看，然后平时注意卫生，尽量选择正规医疗场所，哪里有炎症，也要及时医治。


    第30章


    进入末伏, b市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凉爽，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接近凌晨，夜风丝丝缕缕, 吹走苏木过去两个多小时的所有心酸。


    「太荒诞了。」她说道。


    秦楚文好笑地看向她：「你之前不是很期待？」


    「我之前是很期待」, 她语气惆怅, 「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又一阵风吹过，她鬓边的碎发被吹起, 秦楚文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拨开，手抬起来接近她脸颊的时候又突然放下, 苏木眨着眼睛移开视线，自己顺了下头发，说道：「现在好像没那么热了。」


    秦楚文目光落在她侧脸：「已经秋天了。」


    苏木有点尴尬地笑笑，「对哈，立秋那天咱俩吃饭来着。」


    说完她顿住, 秦楚文说道：「嗯, 并且你在那一天拒绝了我。」


    「你真是」, 苏木看他一眼，「提什么不好提这个？」


    「为什么不能提？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失败, 说起来我人生第一次挫折还是你给我的。」他说道。


    「那你的人生也太顺畅了」, 她突然笑起来, 「我第一次挫折在五岁，跟人打架被人打的呜呜哭。」


    秦楚文顿时看向她, 惊讶地问道：「你小时候还和人打过架？」


    「你没打过吗？」苏木反问道。


    秦楚文仔细想了想：「我好像还真没有过。」


    「哦」，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秦楚文眯了下眼睛：「你那是什么表情？」


    苏木立刻微笑：「什么表情？当然是认为你很乖的表情。」


    秦楚文一下就抓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有点荒唐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很弱吧？」


    「啊？」苏木赶紧摇摇头, 「我可没这么说。」


    秦楚文哼笑一声。


    她迟疑了一下, 手指比了一下：「一点点？」


    「嘶」，秦楚文看了眼旁边，然后又看向她，「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一个男人会很弱的？」


    苏木抿着唇微笑：「你晕了。」


    三个字让秦楚文有苦说不出，他咬咬牙：「我是装的。」


    苏木眨了眨眼：「嗯嗯，装的，我知道。」


    「我真是装的」，秦楚文加重语气，「为了让你心疼我。」


    苏木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消失，问道：「你真装的？」


    秦楚文：「对。」


    苏木：「……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秦楚文迟疑了下，索性摊开说道：「其实你不来，那个人也伤不到我。」


    「合着是我碍事了是吧？」苏木气呼呼的，「你竟然是装的！我竟然还…」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昨天情绪不稳定，后来反覆想了想，她应该是怕秦楚文真的出事，他倒在她肩上的时候，她是真的怕的，甚至一瞬间失去了判断力，也失去了医生的本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结果他现在跟她说什么？他说他是装的。


    苏木转头就走。


    秦楚文瞬间慌乱，他没想到她会生气，他当时只是想让她心软，不是都说，苦肉计对女孩子来说很好用吗？所以他就用了。


    他追上苏木，在人走到马路边要打车的时候抓住她手腕，「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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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好解释——啊！」


    苏木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来了个大转身一下扑到秦楚文怀里，她身后，一个外卖小哥坐在电动车上，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没伤到吧？」


    秦楚文也低头问她：「有没有事？」


    苏木脑袋还蒙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扑他怀里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抬头看他，生气道：「你安排的？」


    秦楚文：「……你觉得可能吗？」


    那谁知道，万一他跟外卖小哥认识呢。


    她回头看向外卖小哥，见那人脸上一片紧张，顿时心软，说道：「我没事，你注意安全。」


    外卖小哥：「哎好，你没事就行，不好意思啊。」


    外卖小哥重新启动电动车走了，苏木回头看向秦楚文，然后手在他胸前锤了一下：「放开！」


    秦楚文顺势放开她，甚至还把两只手举起来以证清白。


    苏木白他一眼：「真不是你安排得这么老土的桥段？」


    秦楚文：「你觉得我会这么土？」


    「那谁知道？」苏木哼了一声，「男人可心机着呢。」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秦楚文默了默，然后放下手，突然嘆气说道：「其实我很保守。」


    苏木疑惑看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


    秦楚文：「我以前发过誓，谁要是脱我衣服，我就要娶谁，男人的清白也很重要。」


    苏木：「……」


    苏木在这一刻才知道，人在极度荒唐的情况下是说不出来话的。


    很多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她抬头看了眼天，半夜了呢，回去睡觉不好吗？跟秦楚文在这儿扯什么呢？


    「回去吧，困了。」她说道。


    秦楚文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上了车，他才问道：「不生气了？」


    「我妈说跟男人生气不值得。」苏木说道。


    秦楚文闻言轻笑：「这么平和？」


    苏木也笑了笑，当然不可能这么平和，只是后面的事情她不可能对他做。


    「对」，苏木笑着看他，「是不是觉得我脾气非常好？」


    秦楚文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随意问道：「你妈妈生气的时候，是用你爸的牙刷刷马桶还是用他的毛巾擦脚？」


    他说完看了眼她：「我妈也经常这么说，咱们两个还挺有缘。」


    苏木突然沉默，原来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常秋梅女士一个人会用丈夫的毛巾擦脚。


    「你家也有很多你妈妈的擦脚毛巾吗？」她不禁问道。


    秦楚文回忆了一下，说道：「以前好像挺多的，不过近几年她改变方法了，每次我爸惹她生气，她就去逛街或者网购，说要花光我爸赚的钱。」


    苏木看向窗外：「那确实挺有缘。」


    常秋梅女士也是如此，虽然她爸苏卫东同志早就上交所有钱财，但她妈妈就是乐此不疲。


    「所以」，秦楚文笑着问道，「你要不要也花光我的钱？」


    苏木：「……」


    她沉默一瞬，看向他：「你每天都做这么美的梦吗？没睡就开始梦上了？」


    「也不是每天，也就发现喜欢上你以后才做这样的梦。」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木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哼笑一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谁知道呢？」


    夜风钻过车窗的缝隙吹了进来，把他的话吹到她那边。


    「我要是知道，不就可以不喜欢你了？」


    苏木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下，说道：「感情是件很慎重的事。」


    「确实」，他看着车窗外面，笑了笑，「所以我反覆确认了很多次才跟你说，但是我好像太急了。」


    「直白说出来挺好的」，苏木也笑了笑，「如果你不直白说出来，可能我察觉到以后就会疏远你了，而且成年人了，工作又这么忙，也没什么时间拉扯。」


    「所以你现在是又想拒绝我？」秦楚文问道。


    苏木摇摇头，转而说道：「我父母的感情很好，所以我一直希望我可以和另一半从一而终，但是现实你也看到了，我上一段感情失败了，而且医生的离婚率很高。」


    「我爸是医生，他比我们都要忙，我妈妈是老师，以前也很忙，但是他们一直过得很幸福，所以，感情的好坏，跟职业无关，还是要看人。」


    「但是你们这些男医生面对的诱惑很多吧？我自认我的条件其实还可以，但是在医院还真没什么人追，反观男医生，只要条件好一点，身后真的不缺女孩子。」


    「诱惑不诱惑的，也要分人，一切不是我主动选择的东西，如果硬要凑到近前来，那就只能是负担，不可能成为诱惑，人心嚮往，那东西才能叫诱惑，反之它什么都不是。」


    「你难道不希望你的另一半更多的照顾家庭吗？」苏木问道。


    秦楚文轻笑：「家庭是两个人的，为什么只要求另一个人去照顾？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我有这样的想法好吧？」苏木摊摊手，「是现在有些人就是这么要求女性，仿佛女性就必须要把重心放在家庭，如果要我牺牲事业，那我宁愿一辈子单身，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可不是为了回家相夫教子的。」


    「别人怎么想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认为，男女平等的基础下，凭什么要求女性牺牲自己照顾家庭？男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秦楚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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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真心的吗？」苏木看着他，「我虽然不太了解男人，但也知道有些人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秦楚文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说道：「你能有这个意识说明你不会轻易被骗，那又为什么来问我答案？你自己体会难道不是更有说服力？」


    苏木哼笑一声：「休想给我挖坑。」


    秦楚文忍不住笑：「说真的，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我应该是还可以的。」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车到了医院停车场，苏木解开安全带，说道：「你是比一般的男人要优秀一点，但还不足以让我放心。」


    秦楚文一把捂住心口：「你直白的让我喘不上气。」


    苏木轻笑：「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秦楚文挑眉：「你很理性，我很欣赏这一点。」


    苏木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演的痕迹，可却意外发现他的神色很认真，甚至有点严肃。


    她移开视线：「你伤口怎么样了？」


    秦楚文勾了勾唇：「要不你帮我看看？」


    「哼」苏木推开车门下车，「男人的本性暴露了吧？」


    秦楚文也跟着下车，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说道：「开回去麻烦，我把车停这儿。」


    她这才想起来他住对面，她点点头：「行，回去早点睡吧。」


    她说完就走。


    「苏医生。」秦楚文叫她。


    苏木回头，他一手插兜，笑道：「千万别梦到我。」


    苏木好笑：「你想多了吧？就算梦到你又能怎么样？」


    秦楚文笑了下，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说道：「谁知道呢？万一在梦里，你把我吃了呢。」


    苏木微愣，反应过来顿时骂道：「臭流氓！」


    「你把我吃了，我还臭流氓？」秦楚文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


    「闭嘴吧你！」苏木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身沖他挥了挥拳。


    秦楚文顿时笑出声，喊道：「我等着你收拾我。」


    苏木：「！！！」晚上回音超级清楚！秦楚文好讨厌！


    ——


    秦楚文帮了苏木两次，让她免于跟地面亲密接触，并且又给她送了那么多次饭，还送了礼物，苏木向来是个能拿捏分寸的人，自然要回礼。


    翌日，临近中午，她给医院附近的饭店打了电话。


    秦楚文这边，上午手术结束后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你怎么想起来我这了？」樊院长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让他坐，然后问道，「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秦楚文坐下后看了眼左胳膊，笑道：「伤的不严重。」


    樊院长笑着看他一眼：「你跟我家那小子一样，没事轻易不往长辈身边凑，说吧，找我什么事？」


    秦楚文：「想找您走个后门。」


    「你找我走后门？」樊院长惊讶地看他，「要说樊涛那小子找我走后门我信，你会干这种事？」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樊叔，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呦，连叔都叫上了，看来真是来走后门的。」樊院长点了点头，「说吧，什么事？」


    秦楚文：「我有一个做记者的朋友，想做一期关于医患纠纷的专访，正巧咱们院前几天刚发生过，所以想来院里採访。」


    樊院长凝眉想了想，然后看向他：「没这么简单吧？」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秦楚文本来也没想瞒着，便说道，「那天有位同事为了帮我踢了患者家属一下，现在正是青年人才申报阶段，所以我怕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


    樊院长顿了下，仔细想了想：「我想起来了，是麻醉科的吧？是吴平的学生？」


    「对，她是吴主任的学生。」秦楚文说道。


    「我记得这姑娘好像能力不错？」樊院长又问道。


    「对，除了医患纠纷这一条，其他条件她都符合。」秦楚文说这句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了笑容。


    「嗯，那是挺优秀，你看上人家了？」樊院长语气平常地问道。


    秦楚文顿了下，见樊院长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他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正在追。」


    「哦」，樊院长点点头，「所以你想帮她解决了这件事，让人家姑娘感激你。」


    「这哪儿跟哪儿啊」，秦楚文无奈，「她根本不知道我跟您熟悉，甚至她都不在意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她这次申报。」


    樊院长示意他展开说说，秦楚文就把昨天苏木跟他说的话说了，随后樊院长点点头：「这姑娘性格大气，估计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得挺难追。」


    秦楚文脸上的笑僵了下，没这么扎心的。


    樊院长想了想，笑了起来：「你小子竟然也有不顺的时候，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採访不採访的，要开会商讨才能确定，至于那姑娘的事，还有你的事，你放一百个心吧，医院还不至于这么死板教条。」


    秦楚文意外地挑了下眉，樊院长看得好笑：「怎么？你以为院里会不管你们？别忘了，我也是医生，没人比我更懂医生的无奈，我行医几十年还不如你们这些小孩子了？」


    秦楚文：「是我狭隘了，院长您别介意。」


    「用得着的时候叫叔叔，没用了就叫院长。」樊院长摆摆手，「赶紧走吧，看见你们这些臭小子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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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立刻就起身告辞，樊院长又说：「帮我告诉樊涛那臭小子，再不回家就永远别回来了。」


    秦楚文笑着应了声好，樊院长满意地看他一眼：「还是你让你爸省心，自己知道拱白菜，真不错。」


    秦楚文：「……」


    回科室的路上，秦楚文回想苏木昨天对他说的话，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有感觉，但是也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她抗拒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职业，以及这个职业可能给未来家庭带来的不便和不确定性。


    她真的很谨慎，秦楚文苦笑着想。


    回到科室，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有人高兴地对他说，「谢谢秦老师。」


    秦楚文愣了下：「怎么了？」


    这时苏明洗完手进来，看到他也说道：「谢啦啊秦哥，正好没时间出去吃饭呢。」


    秦楚文一头雾水地进了办公室，然后就看办公室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拼了张长桌子，上面是各种外带的菜和饭。


    「这是？」


    苏明：「这不你让对面饭店送来的吗？忙忘了？」


    秦楚文看着那一桌的吃食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估计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护士长和两个护士也进来，刚下手术的王医生也过来，几个人都一脸笑意地跟他道了谢，他突然就嘆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欠别人的。


    苏明招呼他赶紧过去吃，他说道：「你们先吃，我打个电话。」


    他又看向两个实习生：「就你们两个吗？把其他同学也叫来吧。」


    说完又交代苏明：「你看看如果不够再点，我一会儿给你转钱。」


    又响起道谢的声音，秦楚文笑了笑就出了办公室来到楼梯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苏木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看来刚好空下来。


    苏木：「干吗？」


    秦楚文无奈：「你真是一点也不欠别人的。」


    苏木：「饭送上去了？」


    秦楚文：「嗯。」


    苏木：「我真是为了你的人际关系操碎了心。」


    秦楚文顿了下：「你不是为了还人情？」


    苏木：「一半一半吧，你别告诉我你不高兴了，那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秦楚文舒了口气：「即使只有一半是为了我这个人，我也知足了。」


    苏木：「咦～你可真腻歪，挂了！」


    秦楚文：「……」这把她狂的。


    麻醉科，苏木刚吃完饭就有事找上门。


    「苏总」，麻醉医生张琳叫住她，「我明天为什么又是骨科手术？」


    苏木愣了下，说道：「你等一下我看看。」


    她打开排班表查了下，然后说道：「你这周骨科手术做得不多啊，跟以往的排班对比，正好是所有科室都均衡到了。」


    张琳坐在她旁边，说道：「我真的不爱跟骨科那帮男人打交道。」


    苏木笑了笑：「医院除了女人就是男人，理解一下啦，咱们排班这方面还是很科学的。」


    张琳幽怨地看向她，苏木笑道：「你看我也没用，我要是不给你排骨科，你还得找我。」


    张琳迟疑道：「可是昨天宋原说，如果不方便可以适当调一调。」


    苏木笑容淡了些，宋原倒是会做人。


    她说道：「那你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跟那边有矛盾？要不要我跟那边沟通一下？」


    张琳沉默了一下，说道：「算了，有矛盾你也解决不了。」


    苏木就笑了笑，主治了不起哦。


    张琳又坐了一会儿，见她没有给调班的意思就去准备手术了，苏木嘆了口气，这是第几次了？是时候跟宋原谈谈了。


    吃过饭，苏木依然奔波在最忙碌的一线，其间在给一个产妇打无痛的时候，还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质问她，为什么他们都申请了无痛，她不早点过去打。


    苏木无奈地解释自己已经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了，对方家属直接骂他们麻醉师都是吃干饭的，就打一针的事还磨磨唧唧。


    然而最让她生气的不是患者家属的不理解，而是产科医生护士的责问。


    「为什么这么慢？我们早都跟你们申请过了。」


    苏木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忙不过来，我能不过来？你把我噼成八瓣儿分了好不好？」


    说完这句苏木直接走人，麻醉和各科室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多到数不过来，要计较还真计较不过来，如果要开个□□大会，她相信院里大部分科室都对麻醉科有怨言。


    一整天都过得身心疲惫，等到白天最后一台手术的时候，患者人都推到手术室准备麻醉了，苏木例行询问：「今天有没有吃什么或者喝什么？」


    手术床上的患者沉默没说话。


    苏木停下正在记录的笔，看向他，严肃道：「如果吃了不要隐瞒，否则手术中会有生命危险的。」


    患者看了她一眼：「吃了一块蛋糕。」


    苏木：「之前在病房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患者避开她的视线没说话。


    苏木暗暗运气：「什么时间吃的？喝没喝东西？」


    患者：「三点半左右吃的，喝了一杯柠檬水。」


    他说完还说道：「大夫，我上网查了，不吃饭不喝水就没事，我没吃饭也没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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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那不就是半个小时前？


    她到外面找刚要洗手的秦楚文：「做不了了，半个小时前吃东西了，一块蛋糕，一杯柠檬水。」


    秦楚文：「……」


    秦楚文嘆气：「就没别的办法了？家属特地请假过来陪护的。」


    苏木笑了笑：「我敢麻，你敢做吗？」


    秦楚文顿了下：「……怎么火气这么大？」


    苏木：「呵呵，看你那问题问的，我真是对你们这些外科医生服气了。」


    她说完还一挑眉毛，似乎是在说，「矛盾这不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文为什么这么凉？唉。


    骨科，高富帅科室。


    第31章


    临时停手术, 最不能理解的，不是外科医生，而是患者和患者家属。


    这个消息一告诉患者王洪峰家属，王洪峰女儿就不满的说道：「吃点东西你们就做不了手术了？那急诊那么多人等着救命, 你还能因为人家吃饭了就不救了？」


    她说的也没毛病, 但择期手术和急诊手术还是有区别的, 于是苏木耐着性子说道：「急诊如果遇到饱胃的病人，在麻醉插管前, 是要先插胃管把胃里食物排空才能做的。」


    「而且就算排空也不意味着就安全了，只要是饱胃病人, 误吸的风险在任何一个阶段都有可能出现。一旦出现胃溶物反流，会引起缺氧，肺不张，肺炎，支气管痉挛, 心动过速, 低血压等等严重的併发症, 甚至是呼吸衰竭。急诊是救急，咱们择期手术, 说明还有充裕的时间。无论是什么样的病人, 我们其实都能做麻醉, 但要面对的风险，你们做为家属真的能够承担吗？」


    王洪峰女儿撇撇嘴：「你们当医生的就爱吓唬人, 我又不是没了解过，哪那么容易出事？我之前都上网查了, 不是还有什么清醒插管？我以前听说有的医生怕担责任, 就是只喝一口水, 也不给做手术，也不想想我们做家属的来回跑一趟多不容易，我爸也饿了好几个小时，难道还要再饿一次？真是的，不是自己父母自己不知道心疼。」


    医生都避免不了网络看病的患者，这种情况每天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次，苏木也没办法劝人不要轻信网上的一些消息，现在人遇到问题随手上网查原因，几乎已经深入骨髓，就是她，也不能幸免。


    「那既然不想让你爸爸再饿一次，为什么还要给他吃东西呢？这样之前饿那几个小时不就都白饿了？我昨天和今天早上访视的时候，再三交代不要吃任何东西，也不要喝任何东西，您和您母亲当时也在场。」


    苏木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王洪峰妻子，「我甚至也说了，千万别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我就吃一口，反正有医生呢，但很多人都忘了，医生是人，不是神。」


    「术中任何危险我们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发生，真的发生，就算救回来了，您爱人也要遭更多的罪，可能原本他手术之后只需要在重症监护病房待24小时，但因为术中误吸，发生意外，他可能就要待很多天，要承受各种併发症带来的痛苦，这是您想看到的吗？」


    王洪峰女儿突然不说话了，苏木柔声道：「所以我们常说，在医院要听医生护士的话，这不是要控制你们或者怎么样，我们是真的真心实意为患者考虑，我想除了家人，没人比我们更希望患者健康出院了。」


    手术室里，秦楚文也正在和王洪峰解释。


    王洪峰很不理解：「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我就吃点东西就不行了？」


    秦楚文笑了笑：「医疗发达，也无法预料术中会发生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前些天，刚有新闻报导，一个孩子在手术前，奶奶偷偷给吃了鸡蛋，但没告诉医生，术中孩子出现误吸，呼吸衰竭，人差点没救回来，后来又在icu待了好多天才脱离危险。」


    「又危险，又要多花钱，你说图什么？」


    王洪峰沉默一下，说道：「我也不是非得吃，就是越快到手术时间我就越害怕，你们找我签字，麻醉医生也找我签字，还说的那么吓人，我就怕我万一下不了手术台怎么办？过几天我老婆生日，她跟我一辈子了，还没怎么正经过过一回生日，临近手术了，我越想越后悔，就没忍住订了蛋糕和我老婆偷偷吃了。」


    他话一说完，手术室里的人都有点无语，大病一场后开始悔悟人生的患者并不少见，他们在手术室里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以前还会有感触，现在只想说，早干吗去了？弄这么一出，不还是给家里添麻烦？


    秦楚文笑了笑，没对他的话发表什么想法，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上手术怕是很正常的，但还是请你相信我们。」


    说着他握了握王洪峰的手，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王洪峰愣愣的看了他几秒，然后才问道：「那我还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手术室外面，王洪峰妻子擦了擦眼泪：「我都跟他说了不能吃，他非不听，在家都是他说了算，我一阻止他就生气。」


    苏木嘆口气，安慰道：「他再不听话您就跟医生或者护士说，医院这么多人，总有能让他听话的人对不对？」


    好不容易把患者和家属送走，苏木和秦楚文对视一眼，苏木说道：「这家庭关系中，如果有一方太过强势，真的不行。」


    秦楚文轻笑：「如果是我和你，强势的也应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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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笑了下：「又做美梦呢？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


    「连梦都不让人做，你也太霸道了吧？」他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这就想管我了？」


    苏木冷笑：「你要不要躺里面去，我给你打点药，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秦楚文眉头微挑：「真的？那你昨天梦到我了吗？」


    苏木：「……」


    她笑了笑：「你猜？」


    她话音刚落，手术间内有人出来，看到秦楚文，问道：「秦医生还没走呢？」


    「嗯」，秦楚文看向苏木，「跟苏医生探讨一下家庭和谐问题。」


    那人看向苏木，苏木忍着给秦楚文一脚的冲动说道：「就是突然有感而发。」


    那人也点点头：「这患者一看就是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那种。」


    苏木和秦楚文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苏木先移开视线，说道：「突然停手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秦楚文留在原地看了看，也跟刚才那人告别离开，做为主刀医生，他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手术延期，苏木却没有闲下来一说，来来回回又跑了几趟，然后和同事一起，在手术室外被王洪峰的女儿拦住。


    「苏医生。」


    苏木诧异的看向她：「你怎么在这？」


    王洪峰女儿笑了笑，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说道：「苏医生，之前是我们不对，你别介意，你们也挺辛苦的，我买了点水果，你拿回去跟同事们分一分。」


    苏木见了忍不住嘆气：「你不用这样，我们没在意那件事。」


    王洪峰女儿还是坚持要给，之前他们回到病房后，她爸发了通脾气，把她和她妈都说了一顿，质问她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她和母亲也是有苦难言，后来又怕这次手术没做成，给医生添了麻烦，人家下回不尽心，就想找点补救措施。


    前一天他们送红包被拒了，就想着要不就买点水果吧，希望再手术的时候，医生心里能没有疙瘩。


    「你收下吧，也没多少东西。」王洪峰女儿尴尬的笑笑，「你收下我们更放心。」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道：「秦医生那里我也给买了。」


    苏木看了眼她手里和地上的放着的几个袋子，有些还是热带水果。


    她问道：「这得不少钱吧？我给你钱吧。」


    王洪峰女儿赶紧把手上的塞给她，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没多少钱。」


    说完就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一样跑了。


    苏木和同事对视一眼，无奈只能把东西拿回去。


    拿回去后，苏木又挨个拍了照，发给了医院旁边水果店的老闆，让他估一下价。


    那边很快就来了消息，四袋子水果，五百块钱的东西，也不知道那姑娘一个人是怎么拎上来的。


    苏木和同事把东西放好，然后叫了两个刚下手术的实习生和规培生来吃，还分了一些给护士。


    康乐乐马上就要出科轮转了，这几天可以说一见到苏木就恨不得化身小跟班，见到她就问道：「师姐，这是哪来的啊？」


    苏木：「患者家属送来的，正好，我把钱转给你，你要有空帮我充到患者的卡里。」


    说完，她就给康乐乐转了五百过去。


    康乐乐：「行，交给我吧，肯定办好。」


    吃着水果，有人忍不住问：「哪个患者家属啊，干嘛买这么多东西。」


    刚才跟苏木一起的医生说道：「今天停手术的患者。」


    苏木笑了笑：「所以说，医患关系真的很奇妙，明明前一秒可能还在对医生不满，下一秒又要担心医生治疗不用心，想办法补救。」


    康乐乐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在医院这段时间，我简直是把所有类型的人都看遍了。」


    「你这才哪儿到哪儿？」苏木轻笑，「咱们科接触病人家属比较少，等轮转了，你才能知道什么是人间百态。」


    康乐乐一脸的无所畏惧：「来吧，我不怕，咱们科这么忙我都挺过来了，还能搞不定几个病人？」


    苏木摇摇头，另一位麻醉医生说道：「希望以后别再偷偷抹眼泪吧。」


    今天刚抹完眼泪的康乐乐顿时一僵。


    苏木的手机又响，她一边拿手机，一边对康乐乐说道：「别忘了帮我去充钱，记得录像。」


    心外科，秦楚文面对一堆水果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多少钱，他就大约估了一下，然后在下班前几分钟，给王洪峰的卡里充了点钱。


    刚发生过两次纠纷，就算他看的开，也不想再生事端。


    沖完钱回到办公室，王医生也正在准备下班，见到他就问道：「你资料准备了吗？」


    他说的是青年骨干人才申报。


    秦楚文：「正在准备，怎么了？」


    王医生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问问。」


    说完他又顿了下：「这次没说几个名额，你觉得会选几个？」


    秦楚文笑着问道：「以往都是多少人？」


    王医生回想了一下，说道：「上一次是20个人。」


    秦楚文：「那这次可能也差不多。」


    「你那儿就没什么消息？」王医生问道。


    「我能有什么消息？」秦楚文笑着看他。


    王医生扯了扯嘴角，再什么也没说，收拾东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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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良在外面进来，回头看了眼王医生，问秦楚文：「他这几天怎么总走这么早？」


    秦楚文挑眉：「不是已经下班了？」


    最近因为人才选拔的事，不仅是麻醉科那边气氛微妙，就是心外科和其他科室也同样如此，被选上的人，不仅是每年有资助，更直接关乎以后能不能出国交流以及以后评职称，所以只要是符合条件的人，都想得到这个机会。


    心外科35周岁以下的医生不少，但其中最有竞争力的是秦楚文和三病区的一位医生。并且，许多人认为秦楚文在医院有关系，所以即使他有医患纠纷，依然被认定是其他人最大的竞争对手。


    秦楚文已经碰到过好几次别人意有所指，好像名额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样。


    难得下班早，秦楚文自然要到苏木那边刷一下存在感，在确定她还没有吃晚饭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家，为苏医生洗手作羹汤。


    做好后他自己都还没吃，就先装了一部分到保温饭盒里，然后给苏木送到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姐妹们的留评安慰，真的有被暖到！给姐妹们三百六十度比心，biubiubiu～


    今天手机里只有这么多，姐妹们将就看，明天更个大肥章！


    爱你们～


    第32章


    秦楚文来的时候, 苏木还在忙，他就等在办公室外面，偶尔有人过来就从容地打个招呼，苏木忙完回来, 看到的就是他和一个要下班的同事一脸笑意聊天的样子。


    她眉心跳了跳, 秦楚文真是出息了啊, 都堵到门口了。


    看到她过来，秦楚文笑道：「忙完了？」


    苏木对他和善地笑笑。


    苏木那位要下班的同事看见她就说道：「苏木, 秦医生说找你聊聊明天要手术患者的事。」


    苏木诧异地看向秦楚文，对方眼里笑意更深, 看得苏木好想给他一拳。


    「啊，这样啊。」她看着秦楚文，「那到办公室说吧？」


    那同事又说：「我就说让秦医生到办公室等，他还不干。」


    苏木笑着看向她：「你这是下班了？」


    那人点点头：「啊对。」


    秦楚文对那人说道：「既然苏医生忙完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然后走向苏木：「苏医生现在方便吗？」


    苏木皮笑肉不笑：「方便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还留在原地的, 苏木那位同事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到了办公室，苏木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坐下。


    秦楚文把保温饭盒放下, 然后坐到一张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


    苏木在另一边坐下, 哼笑一声道：「坐那么远干吗？我还能吃了你？」


    秦楚文顿了下，然后站起来拎着饭盒坐到她身边, 笑道：「离得这么近，别人不会误会你吧？」


    「秦楚文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能演呢？」苏木踢了他一脚, 「怕人误会你还来？」


    秦楚文笑着把饭盒打开, 把里面的饭菜一个个拿出来, 说道：「比起别人误会，我更怕你饿肚子。」


    说着他把筷子递给苏木：「趁热吃吧。」


    苏木基本上已经习惯吃他做的饭了，有时候吃到外面订的就会下意识地做比较。


    「你吃了吗？」苏木接过筷子问道。


    「还没有」，秦楚文温柔地看着她，「看你吃我就开心。」


    苏木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医师节那天。」


    医师节，医生的节日，不能休息就算了，还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知识竞赛，简直没有更让人无语的节日了。


    医师节刚过去一周多的时间，秦楚文点点头：「那也挺久的了。」


    苏木把筷子塞还给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自己常备的餐具盒，说道：「赶紧吃，别磨叽。」


    秦楚文：「这不好吧？我回去吃就好了。」


    苏木看看比以往大很多的饭盒，以及每样两份的饭菜，又看看他：「你家还有饭吗？有你就回去吧，你的好我记住了，我会报答你的。」


    秦楚文：「……」


    他之前确实只装了一半的饭菜，但走到一半又回去把另一半也装了过来，所以现在他家还真没饭了。


    他给她夹了块清蒸鱼：「吃鱼，补充蛋白质。」


    苏木笑笑给他也夹了一块：「你也吃，补脑。」


    秦楚文温柔地笑了笑：「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苏木微笑：「你开心就好。」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同时移开视线吃饭，苏木的时间不多，所以吃得比较快，秦楚文看得心疼，就去给她接了杯水，说道：「慢点吃。」


    「没时间」，苏木接过水杯，「一会儿还要去访视明天手术的病人。」


    她拿起水喝了一口，然后惊讶地看向他：「温的？」


    「嗯，你吃太快，喝凉水可能会胃疼。」秦楚文说道。


    苏木吃得差不多了，闻言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我发现你还真挺贴心的。」


    「那你要不要现在就答应我？」秦楚文不放过任何机会，直接问道。


    苏木还真就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时间地点很不合适，所以这次我拒绝。」


    秦楚文也没意外，而是笑着看她说道：「但是你现在已经不再抗拒我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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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确实是这样」苏木已经吃完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这边，说道，「你这样的男人很难有人会拒绝。」


    她说完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秦楚文嘆气，怎么总有拦路虎呢。


    苏木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挂断的时候，对他说道：「我如果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后悔，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像现在，咱俩连安静吃个饭都做不到，这种情况以后肯定是常态。」


    「吃完把饭盒放到这儿就行，我忙完刷。」说完她就离开了办公室。


    秦楚文手里的筷子放下，看了眼只剩他一个人的麻醉科办公室，这里，一天其实也看不到几个人。


    他把饭盒收了起来，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刚送完病人的谭哲，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看到他，三个人都愣了下。


    谭哲：「秦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秦楚文：「给苏医生送点东西。」


    直到他提着东西消失，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谭哲看向身后：「他说的是哪个苏医生？」


    担任科教秘书的孙强拍拍他：「当然是你师妹苏木啊。」


    「？？？」谭哲表情更加迷惑，「他们很熟吗？」


    孙强意外地看向他：「秦医生最近经常给苏木带早餐，你不知道吗？科里很多人都知道啊。」


    谭哲一脸被雷噼了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孙强摇摇头：「谭哥，你这师兄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说完他和另一个人就去吃饭了，谭哲留在原地看着秦楚文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所以他师妹上次说的那个经常偶遇的同事就是秦楚文？


    他想通以后，又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俩人都整天忙得快冒烟，过日子能过到一起吗？他们怎么约会？在手术室云约会？


    谭哲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给这俩人拍个纪录片，就叫现代版牛郎织女实录。


    简介他都想好了，君住手术室外，我住手术室内，日日思君不见君，共享医院一片天。到时候肯定是男默女泪，要多悽美有多悽美。


    又到周末，苏木迎来了久违的假期，在实验室待到凌晨，她踏着星辰回家，然后在一楼电梯前，和苏棉意外相逢。


    姐妹俩同在一座城市，去却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面，此时苏木看到苏棉，她皱了下眉：「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其实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留言，有时间了就回，所以对对方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透过手机跟见面到底不一样。


    苏木觉得苏棉又瘦了，苏棉见到她也是吓了一跳，她指着苏木额头上的已经结痂的痘印，惊讶道：「你竟然起痘了！」


    苏木听了嘆口气：「休息不好，难免内分泌失调。」


    此时已经快一点了，一对姐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一到家就一左一右倒在沙发上，两眼无神，一副呆愣的模样。


    坐了一会儿，苏木双手撑着膝盖起来，问道：「你晚上吃饭了吗？」


    苏棉慢悠悠转头看向她，「吃了一点。」


    苏木起身去厨房：「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我煮一点。」


    苏棉：「有面条，还有爸妈邮过来的酱牛肉什么的。」


    苏木已经打开了冰箱，保鲜室有几袋已经滷好的牛肉，还有鸡腿什么的，打开冷冻室，里面也都满满的都是吃的，有常秋梅女士自己做的手抓饼，饺子，包子，都是她们在家爱吃的东西。


    苏木眼睛突然有点酸。


    苏棉过来把头抵在她肩膀上，说道：「走的空运，运费比食材成本都高。」


    苏木吸了下鼻子：「你想吃什么？」


    苏棉轻声说道：「想吃咱妈煮的青菜面。」


    苏木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做的跟咱妈一个味道，我给你做。」


    苏棉哼唧了一声：「我要加牛肉。」


    「行」，苏木拿出食材去厨房，问道「今天不开心？」


    苏棉嗯了一声，说道：「和同事吵架了。」


    苏木看她一眼：「是你上回说的那男的？」


    苏棉的公司是b市最大的一家生态农业科技公司，公司旗下门店遍布多个城市。近几年网络购物逐渐成为主流，电商运营就显得极为重要，苏棉几乎是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


    在这样极度忙碌的情况下，她所在的小组终于又迎来了一位伙伴，一位以前自己创业开过店的男同事。


    苏棉曾经对这个据说很有经验的男同事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讨厌，他也真是个神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成功让组里所有人都讨厌他。


    苏棉：「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成天拿着自己那套老旧的思想出来炫，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跟他搭档半个月，我真是少活十年，今天他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了。」


    苏木手上切着牛肉：「那你接了吗？」


    「我惯的他？」苏棉哼了一声，「摆出那副自己不能胜任，别人能者多劳的样子，我真是笑死了，他给我开工资啊，让我多干，我治不了他有人能治的了！下午看他被喷得狗血淋头我真是爽死了！」


    苏木闻言好笑：「那你还情绪这么低落？」


    「我是最近太忙累的」，她嘆了口气，「旧项目没完呢，又开发新项目，成天追着赶着往你手里塞，完了搭档还是个拖后腿的坑货，真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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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干了？」苏木故意问道。


    「不干不行啊，得挣钱。」苏棉突然肩膀一垮。


    「那就别愁了，赶紧收拾收拾吃饭。」苏木把面条下到锅里，「这样的人你就别给他多余的眼神，要真干不下去了，大不了回家啃老呗，爸妈肯定很高兴。」


    苏卫东和常秋梅经营了三家建材商店，家里还算小有资产，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足够两个女儿衣食无忧，所以，两个人其实都不太想女儿走太远，可也知道，孩子有孩子的人生，做父母的就算不能提供帮助，也不能拖后腿，但如果她们愿意回家，他们会很高兴。


    苏棉一边拿碗，一边说道：「等我攒够一百万我就回家。」


    「那可有的攒了。」苏木说道。


    苏棉哼了一声：「给我三年时间。」


    苏木闻言轻笑：「那未来富婆，吃饭吧？」


    苏棉笑嘻嘻地把碗拿过去等着装面条：「还是有姐姐好。」


    「少跟我整这套。」苏木笑道。


    另一边，秦楚文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和课题组的成员开了个会，然后又开车去二院接父亲下班。


    他到的时候，秦智宏还没下手术，他就到办公室等他，在看到父亲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的时忍不住笑了笑。


    他看着全家福出神的时候，秦智宏推门进来，看都这一幕就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娶妻了，咱家的照片上就热闹了。」


    秦楚文把照片放回原处，起身扶他：「那您可有的等了，腰又疼了？」


    秦智宏一手扶着腰，咧咧嘴说：「有点儿，站太久了，回家得让你妈给拔个罐儿。」


    秦楚文一手帮他按着腰，一边说道：「我拔罐其实也还行。」


    「你可没你妈那手艺」，秦智宏扭了扭腰，「行了，这样吧，赶紧回家，你妈估计还等着呢。」


    秦楚文到一旁拿上秦智宏的外套，说道：「我之前给我妈打过电话了，让她先睡。」


    「你妈你还不知道？」秦智宏笑呵呵的，「我不回去她睡不踏实。」


    秦楚文突然沉默，这一刻他真不想告诉他家老秦真相，这么多年，楚老师要是每次他不在都睡不踏实，人说不定成什么样了呢，也就老秦同志始终认为楚老师一刻都离不开他。


    上了车，秦智宏看了眼开车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凌晨了，精神还这么好，有点年轻人的样子。


    他看了看秦楚文，笑着问道：「你看我和你妈感情这么好，你不羡慕吗？」


    「感情好这种事哪有自己说的？」秦楚文失笑。


    「为什么不能自己说？」秦智宏觉得好笑，「你别给我打岔，问你羡不羡慕。」


    秦楚文仔细想了想：「还真没羡慕，我就是觉得很幸运。」


    秦智宏，「那你以后可以羡慕羡慕，有我跟你妈做榜样，你以后真跟小苏成了，夫妻感情也能好。」


    秦楚文倏地看向副驾：「这您都知道了？樊叔告诉您的？」


    「嗯，你也知道，你樊叔大嘴巴。」秦智宏说道。


    秦楚文：「……樊叔知道您这么说他，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什么？」秦智宏哼了一声，「当年我们一个寝室，就他最能八卦。」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我倒是挺羡慕您和几位叔叔的感情，这么多年了，同学情谊都没有变化。」


    「我们那时候的人都傻，比现在可单纯多了。」秦智宏也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很难再有那么真挚的感情了。」


    「但也没办法，现在人接触的东西多，人心自然就复杂。」秦智宏说道。


    秦楚文轻笑：「时代不一样了，人也不一样了。」


    「嗯，是这样的。」秦智宏说完突然看向他，「你是不是忽悠我，故意转移话题呢？」


    秦楚文笑笑没说话，秦智宏也笑：「你要真能跟小苏成了，那还真挺好的，你妈就见人家一面就对人家念念不忘的，想起来就跟我念叨小苏救人时候多麻利，还说什么女孩子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我是不懂她。」


    「苏木」，秦楚文说了一句顿了下，「是有点帅，她上次救了我。」


    「就之前那事儿？」秦智宏问道，「怎么都没听你说。」


    「这几天事情太多就忘了，当时那人拿刀冲过来的时候，是她把刀踹掉的。」秦楚文笑着说道。


    「嚯，那是挺厉害啊。」秦智宏说完皱了下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人家姑娘帮了你，我和你妈是要感谢人家的。」


    秦楚文：「我道过谢了，而且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你道谢和我们道谢能一样吗？人家救了你，就相当于救我和你妈。」秦智宏说着停了一下，问道，「小苏平时在医院表现怎么样？你们的人才计划她能不能申报？这事儿对她有没有影响？」


    车子驶进小区，秦楚文说道：「她各项都很符合，就差一个医患纠纷，我之前找过樊叔，听他的意思是不影响。」


    「最好是不影响，人家姑娘那么优秀，要是因为救了你影响了前途，那咱们家可真就太对不起人家了。」秦智宏解开安全带，「等明天，我找你樊叔聊聊。」


    父子俩一路上楼，小心地开了门，秦楚文打开客厅的灯。


    秦智宏啪的一下打在他手臂上：「小点声，把你妈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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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被打的秦楚文：「……」


    秦智宏脱了鞋就穿着袜子进屋，直奔餐厅，果然看见了妻子给留的饭，他得意地看向儿子：「有老婆的幸福，你懂吗？」


    秦楚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早晚也会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楚映岚听到声音出来，看到儿子就忍不住多关心了几句，秦智宏就非常阴险地说了之前车上说的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你看看你儿子，多不懂事。


    果然，楚映岚听完后在秦楚文没受伤的胳膊上又打了一下，嗔怪道：「这么不懂事呢，救命的恩情，哪能就轻易揭过了？」


    短短几分钟就挨了两下打的秦楚文无奈嘆气，看着正商议怎么感谢苏木的父母，他突然想到，他以后是不是不用担心会有婆媳问题了？


    难得休息，苏木和苏棉两个直接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地起床，起床后两人又一左一右倒在沙发上，苏木碰了苏棉一下：「去做饭。」


    苏棉腿抬了一下又落下：「订外卖吧，懒得做。」


    懒得做三个字她说的含糊，显然是话都懒得说。


    苏木眼皮掀了掀：「懒得订。」


    苏棉：「……」


    她挣扎着爬起来，然后晃了晃又倒下，有气无力道：「我不饿呢。」


    苏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也不饿。」


    两人说着又闭上眼睛要睡过去，过了一会又都突然起来去洗漱，然后出来，一个烧水一个拿冻饺子煮。


    正吃着饭呢，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苏木和苏棉同时愣住。


    苏木：「我的。」


    苏棉顿时松了口气，她不想再在休息日加班了。


    苏木腾地一下站起来，一边去卧室拿手机，一边说道：「千万不要是医院。」


    到了卧室苏木看了一眼，确实不是医院，而是医院的同事，秦楚文医生。


    她清了下嗓子接通：「秦医生早上好。」


    手机那边短暂沉默后，传来秦楚文带笑的声音：「早上好，苏医生。」


    苏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秦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秦楚文：「……你不方便接电话？」


    苏木小声道：「有事直接说！」


    秦楚文也真就直接说了。


    「我想约你出来。」


    苏木：「……你太直接了，影响我出门的情绪。」


    秦楚文从善如流：「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跟苏医生请教，请问你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吗？」


    苏木：「那好吧。」


    秦楚文轻笑一声：「你还真想当一个工作狂啊。」


    苏木：「时间和地址发过来。」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出了房间，苏棉看向她，她说道：「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别等我，你自己吃。」


    苏棉：「干吗去？」


    苏木面不改色：「同事有事请我帮忙。」


    「你同事可真会挑时间」，苏棉摆摆手，「你去吧，不用管我。」


    苏木吃完饭，就回房间收拾去了，换完衣服，她照着镜子突然顿了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之前跟苏棉一起买的珍珠耳环。


    她拿出来对着镜子带上，满意地照了照，然后就拿着包出门，到玄关打开鞋柜，手又不由自主地拿起一双去年买了就穿过两次的高跟鞋。


    一直到要开门她才顿了下，低头看了看脚，最后还是懒得再换，就勉为其难的穿出门了。


    到了车库上了车，她突然后悔，认命的又上楼换鞋。


    刚一打开门，苏棉就看了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木打开鞋柜：「换鞋。」


    苏棉哒哒哒跑过来看。


    苏木头发用夹子束在脑后，低头找鞋的时候几缕碎发垂下来显得有几分慵懒，上身穿了件白色v领针织上衣，配了一条直筒牛仔裤，更难得的是她还画了淡妆，带了饰品，甚至还穿了高跟鞋，连包都是精心搭配过的，跟鞋子同色系。


    其实是很平常的打扮，但她平时素惯了，这样一打扮竟然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苏棉点了点头：「挺好看的啊，干吗要换鞋？」


    苏木：「不好开车。」


    苏棉：「那你把平底鞋拿下去放车里不就行了。」


    苏木脱鞋的动作顿住：「你说得有道理。」


    她又背上包，一只手拎着鞋，交代道：「晚上自己弄点饭吃，我走了。」


    门被关上，苏棉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她姐好像很重视这次见面？不是同事有事请教吗？


    秦楚文这边，在跟苏木约好时间后也换了身衣服，还是一样的白衬衫配西裤皮鞋，楚映岚看得皱了皱眉：「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太成熟了？人小苏可是看着比你小好几岁。」


    秦楚文顿了下：「您知道我要见她？」


    楚映岚扯扯唇：「你不打电话了吗，我又不聋，你还认识几个苏医生？」


    她说完，又问道：「儿子你有钱吗？跟人姑娘出去可不能省不得花钱啊。」


    秦楚文：「……」


    秦智宏：「他不比咱俩有钱？樊涛一年给他赚多少钱呢，你不如关心我有没有钱。」


    「你上一边去」，楚映岚白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对秦楚文说，「你可别像上次那样那么抠，就送个二十块钱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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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智宏补刀：「20块钱那还是我花的呢。」


    秦楚文：「我什么时候…」


    他说一半突然想起在植物园，给苏木的那个泡泡相机，他顿了下，这事儿现在成他人生中的污点了是吗？


    「您就放心吧，您儿子不是小孩子了。」秦楚文对楚映岚说道。


    「哎呀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楚映岚的语气突然就有点嫌弃，「你都三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怎么放心你？还是算了吧。」


    秦楚文：「……」


    秦楚文和苏木约在一个湖景咖啡厅，这边算是一个小型景区，所以车只能停在距离咖啡厅有点距离的地方，秦楚文刚下车，苏木的车就开了过来。


    她打开车窗，说道：「帮我看一下。」


    然后，别人男女见面第一件事是羞涩甜蜜地打招呼，他们化身车主和保安，秦楚文见到苏木说的第一句话是，「往后倒。」


    苏木很久不开一次车，停车技术难免生疏，下车后，她轻咳一声：「有点手生了。」


    秦楚文轻笑：「其实还好。」


    苏木睨他一眼：「你不会瞧不起女司机吧？」


    秦楚文也睨她一眼：「你第几次冤枉我了？难道就没想过赔偿吗？」


    苏木笑着歪了下头，一秒变tvb腔：「sorry咯。」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手也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幼稚！」


    「哎呀，都弄乱了！」苏木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秦楚文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勾了勾唇：「没想到苏医生这么期待和我见面。」


    苏木嘴角翘了翘，假笑道：「你真的很自恋。」


    她就站在车旁边，秦楚文突然向前一步，离她更近，说道：「今天很漂亮。」


    他一靠近，苏木就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她高跟鞋穿得还不熟练，身体忍不住晃了晃，秦楚文及时扶住她，声音低沉道「小心。」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种很清新干净的味道。


    她忍不住道：「你身上挺香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秦楚文沉默了一瞬，说道 ：「应该是碧浪吧。」


    苏木：「……」


    她一把推开他：「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秦楚文抿了下唇：「实话都不让说？」


    「闭嘴吧」，苏木看向他，「你单身到现在是有原因的，你难道一直没发现吗？」


    「难道不是因为以前没遇到你？」秦楚文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木顿时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秦楚文眼带笑意地看她：「噁心到了？」


    苏木作势呕了一下，说道：「你在哪儿学的？」


    「忘了」，秦楚文想了想，「应该是小时候陪我妈看偶像剧学的。」


    「那你学得够抽象的」，苏木好笑，「你就没学学壁咚什么的？」


    秦楚文挑眉：「你想试试？」


    苏木顿时抖了下：「还是别吓人了，赶紧走吧。」


    到了咖啡厅两个人选了外面的位置，苏木坐下后，看着栏杆那边的湖面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转头刚要跟他说话，就见他看着她笑得一脸欣慰。


    欣慰？


    苏木又确认了一遍，没错，就是欣慰。


    「你笑什么？」


    「你刚刚那样有点温柔，我很欣慰。」


    「……」


    温柔不到三分钟的苏木直接在下面踩了他一下，秦楚文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苏木看向他：「哪句？」


    秦楚文：「踩残了也得负责。」


    苏木就笑了起来，张扬又明媚，又是他不知道的样子。


    「我要是不负责呢？」她问道。


    秦楚文略显无奈：「能怎么办？除了赖上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苏木喝了口咖啡，说道：「你想的真美。」


    秦楚文意味深长：「我想的确实很美。」


    苏木心跳露了一拍，转头又看向湖面。


    淡蓝的湖面微波荡漾，风吹来丝丝凉意，她忍不住道：「要是能一直这么平静就好了。」


    秦楚文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自然没有忽略她眉间一闪而过的疲惫，他问道：「觉得累了？」


    「是啊，」苏木笑了笑，「有的时候真的干够医生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学医？」秦楚文问道。


    苏木：「我姥爷是个中医，我小的时候经常看他给别人看病抓药，后来他去世，我几个姨和舅舅也有人从医，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当医生的概念，然后就一直坚持下来了。」


    秦楚文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问道：「那你学防身术，是因为当医生吗？」


    「你怎么知道？」苏木惊喜地看向他，「你还是第一个猜对的人。」


    秦楚文轻笑：「你说了，你有姨和舅舅从医。」


    苏木愣了下，是了，他一看就是聪明人，能想到这一点也不难。


    「就是家里医生护士多嘛。所以知道的也就多一些，医闹以前还挺严重的，我想学医，我爸妈其实是不太同意的，但是他们又不能不尊重我，所以在我第一次说想学医的时候就给我报了防身课，防的是假如有一天真那么不幸运遇到不讲理的病人，拼着不做医生了，我也能有自保的能力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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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听，其实还挺无奈的。」秦楚文说道。


    「是啊」，苏木语气惆怅，「救人的要想办法保自己的命，说起来也挺可笑，当初我要学麻醉我爸妈特别高兴，因为麻醉天天待在手术室，不容易跟人起冲突。」


    秦楚文轻笑：「你爸妈很爱你。」


    「那确实是这样」，提起父母，苏木脸上的笑就抑制不住，「我很幸运能遇到一对开明的父母。」


    她说完又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遇到的大部分病人和家属都是很好的，不然就算再是小时候的梦想，我也会放弃。」


    「不管什么说，正常人还是比不正常的人多。」秦楚文笑道，「固然有些病人和家属让人难以理解，但有些人，其实还挺可爱的。」


    「是的，我最近就碰到一个，就是之前做术中唤醒的患者，她特别有意思，也很乐观，他们一家人都很好，我每次去她病房，她爸爸就要装一袋子水果让我拿走，真的就是这种时候，就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得了。」


    「所以说患者的认可很重要」，秦楚文说道。


    秦楚文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却能精准地捕捉到苏木话里的意思，这让苏木有一种碰到知己的感觉，她忍不住看向他。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一起笑了起来，苏木举起自己的咖啡杯，说道：「碰一个吗？」


    秦楚文就拿起自己的杯子跟她的碰了一下，说道：「祝你医路顺遂。」


    苏木：「也祝愿你。」


    两个人碰完杯，又忍不住笑起来，苏木说道：「我们好像两个傻子，别人估计还想，那俩人也没喝酒怎么还碰上杯了呢？」


    秦楚文哭笑不得：「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


    苏木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头逐渐偏西，秦楚文又发出邀请：「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苏木扬眉：「这样不好吧？我不爱占别人便宜。」


    秦楚文笑着改口：「那你能请我吃个饭吗？」


    「那好吧」，苏木矜持地点了点头，「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


    秦楚文失笑：「没想到我竟然沦落到要靠脸吃饭了。」


    「瞎说」，苏木严肃道，「你明明还靠身材。」


    「哦」秦楚文声音清润，「看来你对我的身材很满意。」


    苏木站起身「满不满意的，又没看过，谁知道呢？」


    秦楚文目光闪了闪，他可以肯定，他就要结束单身了。


    周一，苏木神清气爽地出门，到了医院后，一脸平淡地在交班前念了自己三千字的检讨，并且获得了来视察工作的樊院长的夸奖。


    「小苏虽然年轻，但还是很诚恳的，我们要多学习啊。」樊院长笑着看向苏木。


    苏木谦虚地笑道：「我还要多跟前辈们学习。」


    樊院长又看向医务科的杜主任，说道：「上回那个患者家属伤人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可不能让咱们的医生受委屈，这事儿，他们也是无妄之灾，咱们做行政工作的，还是要灵活一些的。」


    「是，院长说得对。」杜主任笑了笑，「我也一直跟下面的人说，要切身体会医护同仁们的不易，尽可能地保障咱们医护的权益。」


    吴主任看了杜主任一眼，笑道：「老杜辛苦了。」


    谭哲抿了下唇拽了拽苏木的袖子，苏木一脸平静地看向他，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老头不前几天还骂姓杜的不是人？


    苏木眨了眨眼睛移开视线，又挪了一步，离他远了一点，她什么都不知道，别问她。


    「小苏啊」，樊院长又叫了苏木一声。


    苏木赶紧应道：「院长您说。」


    樊院长：「这几天会有媒体过来採访，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镜，要好好表现啊，说不定以后你就是咱们医院的代言人了。」


    苏木：「……好的，我会认真准备的。」


    代言人？院长你是认真的吗？


    樊院长过来说了这些话，可以断定苏木的医患纠纷问题基本上是解决了，一时间科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苏木感觉良好，她本来就没错，现在只不过是有人间接地认同了她没错而已，别人就是再看不惯也得憋着。


    採访的记者还没来，苏木之前没交上去的申请材料就提交上去了，最后能不能过审不知道，反正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


    心外科，秦楚文的材料也交了上去，科里难免有人看不惯，就算这次秦楚文是无辜的，那上次那位女病人家属的投诉呢？男女关系这么复杂，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万一是院里给了那女孩家长好处让他们放弃投诉秦楚文呢？


    陈良这几天总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秦楚文的事，他忍不住冷笑，他是看不惯秦楚文，但他又不傻，会闲没事干去给别人当枪使。


    陈良抽空找了秦楚文，直言道：「我虽然看不惯你，但也不会去破坏你的机会，所以以后要是你遇到什么事，那都跟我无关。」


    秦楚文笑了笑，说道：「这次你又没机会参选，我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怀疑你。」


    「你知道就好。」陈良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秦楚文叫住他，说道：「陈医生，有些事，要是一步走错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陈良愣了下，反应过来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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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笑了笑没说话，他话就说到这儿，陈良到底能不能想明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昨天晚上和苏木分开后，他又和樊涛见了一面，在餐厅看到陈良的时候他还很意外，樊涛却说：「那是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啊，他进那包间，是刚才跟你打招呼那个远洋医疗销售总监进的吧？」


    作者有话说：


    大肥章！让我叉会儿腰！


    非常感谢姐妹们一直以来的追更，我给大家做个酸菜鱼吧。


    鱼已经让卖鱼的老闆处理好了，鱼骨和鱼片分开洗，鱼片用盐洗干净，加入蛋清，料酒，少量的盐腌制备用。


    先把酸菜洗一下切成断，然后开水焯一下捞出备用，起锅热油，葱姜蒜小米辣爆香，然后下酸菜翻炒，我又加了点泡椒，炒了几分钟后加入鱼骨鱼头，加开水，加少量盐，我习惯先加点盐，然后中火炖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后，根据口味我又加了点盐，把酸菜和鱼骨捞到准备好的大碗，下入腌好的鱼片，筷子搅了搅，让鱼片散开，煮三分钟后确认鱼片熟了，加了一点点胡椒粉和味精，然后连汤一起倒入之前的碗里，放点干辣椒，又热了点油泼上去，酸菜鱼就出锅了！


    我不习惯放花椒，姐妹们喜欢可自行添加，哈哈哈，我做酸菜鱼从无败绩，吃过的人都说好。


    第33章


    新的一周, 苏木的第一台手术就是之前停手术的王洪峰，这次还不等苏木问，他自己就说道：「没吃没喝。」


    苏木忍不住笑：「这回记住了吧。」


    王洪峰点点头，苏木照例又问了一些问题, 然后开始准备麻醉。


    她这边诱导成功, 秦楚文也已经准备好,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今天也要麻烦苏医生了。」


    旁人只当他就是普通的客套, 但苏木知道他不是，苏木轻咳一声：「合作愉快。」


    秦楚文顿时笑了出来, 苏明在一旁看的牙酸，这种被别人暗戳戳炫一脸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他看了眼跟苏木上手术的康乐乐，哎，这么久了他也没拿下这小丫头。


    二尖瓣机械瓣膜置换，虽然算是心外科的常规手术, 但从麻醉前准备到手术结束也用了4个小时, 一台手术结束, 已经中午，周一是手术日, 几乎所有科室都在忙。


    手术一结束, 苏木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直接又跑去急诊插管，秦楚文拿着饭找到她的时候, 两个人连话都没有说上。


    他嘆了口气，把饭交给麻醉科的一个实习生, 然后自己去了小餐厅, 他时间也不多, 也就十五分钟，一会儿还要跟李主任上台。


    急诊跑了一趟后，苏木和苏明一起把王洪峰送到心外科重症监护病房，在外面又被王洪峰的妻女抓着问了好些问题，确认人没事，才放她离开。


    她回到麻醉科的时候，秦楚文已经上手术了，苏木吃着饭的时候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安排，如果不出意外，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她下班，他们都不会再见面。


    明明就在同一家医院上班，但见面聊两句却成了极为不容易的事，苏木想了下，今天她和秦楚文说的话，似乎还不到十句？


    医院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多时候苏木都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如果不是还要倒班，她甚至有可能连日期都要忘记。


    下午的时候，之前急诊接到的感染性心内膜炎的患者赵军的家属，在即将出院前给心外科和麻醉科都送了锦旗。


    宣传科的人又拉着苏木等人跟家属拍照，好不容易弄完这个，中视要来採访的记者也到了。


    苏木后面一堆事排着，还是被宣传科拉着硬撑着接受了五分钟採访就匆匆离开，一下午忙下来连口水都没喝上。


    回到办公室时，她整个人累得不想说话，正喝着水呢，杨娜和张琳下手术回来。


    她问道：「准备下班了？」


    张琳点点头：「一会儿看完病人就下班，都七点半了，终于要结束了。」


    杨娜看了苏木一眼没说话，苏木挑了下眉也没搭理她，而是对张琳说道：「这么辛苦，回去可要吃点好的。」


    张琳哈哈笑：「那肯定啊，要不都对不起我天天这么累。」


    苏木也笑：「你——」


    「啪」


    苏木和张琳同时看向杨娜，刚关上抽屉的杨娜扯了扯唇，问道：「打扰到你们了？」


    苏木和张琳对视一眼，苏木笑道：「看来你今天也累得不轻。」


    说完她就放下水杯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杨娜笑了下，说道：「琳姐，今天下午来人採访，採访你了吗？」


    张琳莫名其妙：「干吗採访我？」


    杨娜笑笑：「也是，咱们和人家不能比，人家有主任罩着，什么事都能摆平，可不像咱们这种单打独斗的，什么事都得自己考虑。」


    张琳顿时看她一眼，淡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没能力的人，就是有人提拔也没用，还得看实力。」


    「你跟我一起走吗？」张琳问道。


    杨娜笑了笑：「咱俩不顺路，我一会儿去心外。」


    张琳没再说什么，自己拿着访视单走了，杨娜在办公室站了一会儿去心外。


    另一边苏木去了pacu查看正在恢复的患者情况，看了一圈下来，护士罗娜向她招了招手。


    苏木过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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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娜看了眼其他人，见没人注意，就说道：「你最近和杨娜闹别扭了？」


    「没有啊」，苏木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了？」


    罗娜看她一脸的一无所知，说道：「她估计是酸了，这两天一听谁提你就摆一张臭脸，上午还把康乐乐骂了一顿。」


    苏木愣了：「乐乐没跟我说。」


    「那肯定没跟你说啊，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教学的时候被骂是常事。」


    今天康乐乐和几个学生一起被安排在42手术间学腰麻，而杨娜今天正好负责41，42两间。


    苏木迟疑道：「会不会是误会？」


    罗娜啧了一声，「她那脾气你不知道？动不动就抱怨，还爱迁怒，都和我们护士起多少回冲突了，我比你了解她。」


    苏木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自从她的申请材料递上去后，杨娜确实对她冷淡了很多，原本她们年龄相仿，所以关系还不错，现在却好像逐渐冷淡了起来。


    她实在太忙，都没注意杨娜最近似乎是和别人走得更近了些。


    她忍不住笑笑：「又不是小孩子，真是…」


    护士长王云过来瞪了眼罗娜：「工作呢，认真点！」


    然后跟苏木说了一个患者的情况，两人一起过去看了下，护士长忍不住说道：「你也真是心大。」


    苏木震惊：「云姐你也知道？」


    王云也诧异：「这段时间科里的气氛你没察觉到？」


    苏木：「察觉到了啊，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太在乎这些。」


    王云嘆口气：「还是年轻，你不知道再这么搞下去你要被孤立了。」


    这下苏木彻底震惊了，说实在的，她从小到大的人缘都不错，就是在医院，也是每个科室都有能聊得来的人，安茜曾经还说她像个海王。


    可如今，海王如她，要被孤立了？


    「不至于吧？」苏木不确定道。


    护士和医生没有什么利益纷争，苏木又长得好看也懂得尊重人，麻醉科护士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王云也就多说了几句。


    「怎么不至于，现在评职称多难，这次要是竞争上，以后简直就是一路顺畅，你现在还只是住院医，就已经要跟主治一起抢机会，等明年你升了主治，竞争力更大的时候你再看？更何况你老师还是吴主任，吴主任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的，别人看了能不难受？」


    苏木咋舌：「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挺可恨。」


    苏木想了想，不说别的，只要老师还在一天，她的机会看起来就比别人多一些，被人忌惮的这种感觉……苏木心理阴暗地想了想，有点爽。


    她也是真的心大：「没事，我师兄不会不理我的。」


    王云无语：「你当你师兄现在处境多好呢？」


    苏木：「……」也对，他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苏木又道：「我有很多师兄师姐。」


    麻醉科吴主任的学生不只苏木和谭哲康乐乐，还有两个副主任，也是吴主任的学生。


    王云：「更讨厌了，简直就是关系户。」


    苏木：「……」


    她捂了下心口：「云姐，你这么说我要伤心了。」


    王云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现在你对搞人际关系不上心，以后有你受的。」


    这一点苏木倒是贊成，不论在哪，人际关系都很重要，尤其是医院这种，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校友的地方。


    院校，导师，可能都会成为一群人结队的一个原因，一个院校的一个派系，院校下面又分跟哪个导师，复杂得很，如果融入不进去，有时还真就会间接错失很多机会。


    苏木嘆气，人心太复杂了，跟自身利益有关的事，真的太难保持平静了。


    「我知道，谢谢云姐提醒。」她说道。


    从pacu出去，想到无端被骂了一顿的康乐乐，苏木嘆了口气，还是请小姑娘吃个饭弥补一下吧，这都什么事儿啊！杨娜这个怂货！


    苏木这边的情况还算平和，秦楚文那边则要直接多了，有人在网络上发了个帖子，细数医院中的那些潜规则。


    秦楚文最近的经历被人隐去真实姓名拿出来当例子讲述，但只要是熟知的人，都能看出来说的是他。


    苏明把文章分享给秦楚文，秦楚文看完觉得好笑：「这还就只是个人才计划的评选就写小作文，要是课题申报，那还不得直接就拍电影内涵？」


    苏明仔细地看了看他：「你不生气？」


    秦楚文笑道：「我气什么，正经人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写小作文的时间，多看两篇论文，也不至于现在急得跳脚。」


    苏明：「……你这叫不生气？」


    「我确实不生气」，秦楚文笑了笑，「我只是烦又要有人找我谈话。」


    秦楚文说得没错，他确实再次被约谈了。


    发帖子的人在网上也算小有名气，以前也是做医生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转行做了别的，现在又弄了个自媒体帐号，靠给别人讲解一些不为人知的医院故事走红。


    杜主任一番慷慨激昂，中心思想就是他连同事关系都搞不好，怎么做好临床工作，怎么有时间搞科研。


    秦楚文轻笑：「难道不是因为临床加科研，事情太多，让我没时间搞同事关系？杜主任，这件事的关注点你是不是搞错了？心态不正的不是我，而是心理不平衡的人，你们搞行政工作的，难道不应该多关注职工的心理状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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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主任再次被他噎地说不出来话，秦智宏的儿子简直跟他一样讨厌！


    「行政工作怎么搞，我自有我的安排，现在是说你的事，你说说，这两个月，你出多少事了？你给院里职工都带来了些什么影响？有一点积极的东西吗？」


    秦楚文：「我又不是院里领导，需要我影响什么？」


    「你！」杜主任瞪着他，「我真该跟你爸好好谈谈。」


    秦楚文笑笑没有说话。


    秦楚文被人约谈了一回不痛不痒的，见到苏木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麻醉科小公主？」


    苏木回敬：「呦，这不二院太子爷吗？怎么来我们三院了？」


    秦楚文含笑地看着她，苏木也笑着回视。


    最终还是秦楚文先败下阵来：「你这么看我，我心跳特别快。」


    苏木哼笑：「心跳快可不是什么好事，秦医生没给自己诊断诊断？」


    秦楚文看向她，严肃道：「我看过了，是一种不治之症，只有一种药能缓解。」


    「哦」，苏木冷淡地应了一声。


    此时手术室的小餐厅就只有他们两个在，秦楚文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上的排班表，「在排班？」


    「有人要换班，先看看怎么排，省着电脑上出错。」苏木说完又看向他，「被人写小作文儿什么感觉？」


    「你要听实话吗？」秦楚文问道。


    苏木点点头，他说道：「感觉我好像真挺厉害。」


    苏木：「……打扰了。」


    秦楚文失笑：「对了，找你有正事，我爸妈想请你吃个饭。」


    苏木惊讶：「请我吃饭？」


    秦楚文：「嗯，感谢你救了他们儿子的命。」


    「啊，不用吧，本来他也伤不到你。」苏木突然觉得事情有点棘手，「我——」


    「师妹啊～」


    略显幽怨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苏木手一抖，要说的话也被打断。


    她和秦楚文一起转身看过去，就见谭哲捂着胸口在不远处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


    谭哲靠在秦楚文的肩上，说道：「谢谢啊～」


    苏木在另一边扶着他：「怎么回事？心脏不舒服？」


    谭哲慢悠悠看她一眼：「你哥我胃疼的毛病你忘了？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哥哥。」


    苏木和秦楚文同时顿了下，苏木直接松开手：「你疼着吧。」


    「哎？」谭哲惊讶了一声直接靠在秦楚文身上，还说道：「师妹啊，师兄帮你试试他身体好不好，要是个软脚虾咱就不要他。」


    苏木：「……闭嘴吧你！」


    秦楚文默默把身体向后挪了挪，只用手扶着他。


    谭哲看他一眼：「长的人模人样的，可得好好对我师妹啊，放心，我有女朋友，不喜欢别的女的，也不喜欢男的。」


    秦楚文心中好笑，以前没发现谭医生这么戏精。


    谭哲被扶着坐到刚刚苏木两个人座位对面，秦楚文皱着眉看了看他，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做个检查。」


    谭哲摆摆手：「两个月前刚检查完，啥事没有，就是之前吃饭吃快了胃疼。」


    他缓了会儿，伸出两只手前后比了下：「昨天到现在20台手术，要了命了。」


    苏木去饮水机那边给他接了杯热水：「喝点儿热的。」


    「谢谢，还得是我妹妹。」他说完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就被烫的吐了出来。


    苏木&秦楚文：「……」


    苏木：我就少说一句。


    他可真是莫名有种脑干缺失的帅气。


    谭哲被烫了一下，幽怨地看了苏木一眼，然后又看向秦楚文：「她答应你了吗？」


    秦楚文沉默一瞬，说道：「没有。」


    谭哲安慰他：「正常，她多少有点儿矫情，你以后多担待。」


    苏木眉心跳了跳：「不说话能憋死你？」


    「能」，谭哲迅速回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给曲雯茵发视频，那边一接起来，他就说道：「媳妇儿，我要死了，你来接我吧。」说着还哼唧两声。


    苏木和秦楚文同时抖了下，又同时起身。


    两人看向对方，苏木说道：「你不是没事了吗？帮我照顾一下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跟你父母说，不用吃饭了，都是小事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再不跑她怕自己变成神经病。


    秦楚文看着不讲义气的背影微微失神。


    那边谭哲也拿着手机对着苏木的背影照了下，对曲雯茵说道：「她跑了，你也别惦记她了，惦记惦记我吧。」


    秦楚文无奈坐下，他也想走，但又怕谭哲出什么事。


    反倒是谭哲摆摆手：「你也走吧，你连老婆都追不到，我怕你方到我。」


    秦楚文：「……」


    「谭哲你跟谁说话呢？」视频那边的曲雯茵问道。


    谭哲：「你好妹妹的姘头儿。」


    秦楚文：「……」


    谭医生真的太荒唐了。


    虽然觉得谭哲夸张，但秦楚文还是等到了曲雯茵来接人时才跟他一起下班，并且把人送上车。


    等谭哲走了，他回想了下刚刚谭哲女朋友心疼的样子，心中突然有所感悟。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胳膊，怎么就要好了呢？真可惜。


    最近因为人才评选的事，三院各科室人心浮动，现在更是直接搞上阴谋诡计了，樊院长简直气得吃不下饭，直接召集各科室主任开会，把所有人臭骂了一顿，各科室主任回去又把下边的医生臭骂了一顿，原本躁动的人心这才终于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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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在周四中午借着实习生要出科轮转的理由请了顿午饭，众人对她的态度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大多数人之前暗里的针对，其实都源于一时的不平，但当结果无法再改变时，就会慢慢选择接受，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了成年人的体面，在有人给台阶的时候，多数人都会选择顺势而下，当然，也有例外。


    杨娜和苏木现在的沟通很少了，从前两个人还能互相分享小零食，现在已经只是见面虚假客套的关系了，等到初审结果出来，苏木顺利进入覆审，两个人除工作上的交流以外，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苏木还挺感慨，果然有句话说得不错，最不想你发展顺利的，永远是和你关系最好，曾经在同一起跑线的同事。


    心外科这边，秦楚文在某天突然约了王医生吃饭，那之后两个原本还算聊得来的关系也淡了下来。


    在初审通过人员的个人汇报到来之前，康乐乐和几个同学出科轮转了，麻醉科也迎来了一批新人，其中就有之前秦楚文帮的那个实习医生周璐，又好巧不巧的，她被分给了苏木来带。


    苏木早就忘了周璐是谁了，还是她自己提起来她才想起来，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轮转就一个月的时间，这个走了那个又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实在难有其他情绪。


    周璐倒是心情很复杂，她原本在心外的时候，想接近秦楚文就很难，现在到了麻醉科就更难了，更何况带教老师还是她的头号情敌。


    如今跟着苏木她才发现，她之前的认知是错的，苏医生可以有强势的一面，也有温柔的一面，就比如现在。


    苏木正在给患者进行穿刺，一边操作，一边给她讲着操作方法，穿刺结束后笑着问道：「是不是不适应？今天先简单地看看，明天我安排你从头学起。」


    见她站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苏木又说：「你要是听不清就跟我说，或者自己往前站一站，有的时候情况紧急，可能顾不上你，你要自己找机会，累了也可以坐下休息，不用不好意思。」


    周璐张了张嘴，随后只能点点头：「谢谢苏老师。」


    一场手术下来，苏木和周璐相处得还算愉快，下了手术，周璐有点欲言又止，苏木笑着问道：「怎么了？」


    「那个」，周璐挠了下巴，问道，「苏老师你跟秦老师在一起了吗？」


    苏木愣了下，随后轻笑：「还没有。」


    周璐有点尴尬地说道：「我之前有点喜欢秦老师。」


    她也是纠结了很久才打算说出来的，她怕她现在不坦白等过段时间苏木知道，万一出科的时候不给她签字，那就麻烦了。


    苏木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周璐愣了：「你不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苏木觉得莫名其妙，「我和他又没在一起，谁喜欢他都可以啊，我们要是在一起了，你喜欢他，并且追他，我才会介意。」


    周璐：「这样吗？」


    苏木忍不住笑：「那不然呢？你这么年轻喜欢他是他赚了好吗，他都多大岁数了。」


    「我多大岁数？」秦楚文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苏木&周璐：「……」


    苏木看着周璐，她是背着秦楚文的，但周璐不是，她的位置完全能看到他！


    周璐小小声：「我刚才暗示你了。」


    她都示意她向后看了。


    秦楚文身后还在跟苏明和一个生面孔，苏明抬头看看天花板，忍着笑说道：「我走了。」


    说完他就招呼身边的规培医生一起越过三人一路小跑着去吃饭，周璐则是看到这样的场景直接呆住了。


    秦楚文抱着手臂，一脸斯文笑意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苏医生觉得我年纪大？」


    苏木转身：「男人要大度。」


    秦楚文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苏木视线落在他身上，说道：「好好站着，别像个小流氓似的。」


    秦楚文：「……」


    周璐：「……」


    周璐四下看了看，然后匆匆说道：「苏老师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也一熘烟地跑了。


    苏木松了口气，嗔怪道：「没看有学生在呢？你就不能当没听见给我留点面子？」


    秦楚文冷笑：「我都被未来女朋友嫌年纪大了，还得忍着？」


    苏木一下就被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她踢了他一脚，说道「谁是你未来女朋友？要点儿脸吧你。」


    说完她就越过他打算离开，秦楚文转身一下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抓了回来，贴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嘴这么硬，有想过以后吗？」


    轰的一下，苏木脸色爆红，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她咬牙道：「臭流氓！」


    秦楚文轻笑一声放开她：「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苏木瞪着他，他轻笑：「到底咱俩谁臭流氓？」


    苏木给他的回答是直接踩了他一脚。


    秦楚文倒吸一口凉气：「踩残了有你哭的。」


    苏木冷笑着上前捏住他的脸扯了扯：「你放心，你残了我肯定负责。」送你去天桥卖艺！


    「秦医生，苏医生，你们这是？」又有人过来，一脸惊讶地问道。


    苏木和秦楚文同时顿了一下，苏木轻笑着松开手：「没事，秦医生脸上花了，我帮他擦擦，同事嘛，互相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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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笑着摸了下脸颊，说道：「对，苏医生只是太关心我了。」


    作者有话说：


    谭哲：「让我来推一把。」


    抱歉姐妹们，才到家。


    姐妹们明天想吃啥？我在作话给大家做，哈哈哈


    第34章


    月朗星稀, 夜凉如水，整座城市都进入安静状态时，三院急诊科依然人声繁杂。


    分诊台前围满了人，抢救室门外也有家属因为不能进入抢救室的事情与保安发生冲突。


    一辆疾驰而来的救护车停在了急诊门口,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从上面下来, 推着担架床一路小跑着到了急诊, 分诊台这边迅速做出判断，一级濒危患者, 需要立即进行抢救。


    而抢救室门前，之前的冲突愈发激烈, 隐隐有几分动手的气势。


    急救医生像是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厉声喊了一句：「吵什么吵？让开！」


    家属一时被镇住，保安快速地开了门，担架车顺利进入抢救室，急诊的医生赶紧过来看。


    病床上的患者疼痛难忍, 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连急诊医生的问话都不能回答。


    医生赶紧看向家属, 结果120 的急救医生说道：「聋哑人，听不见。」


    跟着来的是患者的女儿, 此时身上还穿着睡衣拖鞋, 见医生看她, 正焦急地比画说着什么。


    接诊的隋医生赶紧叫了个人去跟她沟通，并且找人尽快联繫医院里会手语的志愿者。


    看患者的情况, 隋医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来到患者旁边, 在他前胸及背部按了按, 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


    「这儿疼不疼？」


    「疼。」


    「怎么个疼法？」


    「撕开一样的疼。」


    「疼多久了？」


    「3个小时。」


    隋医生看向量血压的医生, 血压怎么样？


    「左边160，右边90。」


    隋医生赶紧道：「叫个床旁超声，请心外会诊，怀疑是个主动脉夹层。」


    然后又到一边说道：「下病危。」


    急诊的医生护士分工合作，很快完成了隋医生的交代。


    给病人输上液，护士抽了血，隋医生又把患者女儿叫了过来，然后在手机上打出：「现在怀疑是个主动脉夹层，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要马上手术，你带钱了吗？如果不够，我先给你办欠费。」


    患者女儿看着手机不停地流泪，点头，但当医生把病危通知给她的时候还是呆住了，焦急地跟医生一直说着手语，由于听不见，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杂乱的声音，急得面红耳赤，最后干脆直接跪了下来，旁边有护士赶紧去扶她，心里也是一阵心酸，心里着急却说不出来，是最磨人的。


    秦楚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向病床上看了一眼，随即心里一沉，这人正是之前在门诊跟他约好住院时间，但后来怎么也联繫不上的患者。


    隋医生在跟秦楚文说情况的时候，超声医生也来了，看到情况也皱眉，显然是心里也有了想法，超声很快出结果。


    「血管宽8.5。」


    正常人的升主动脉小于3厘米是正常范围，大于5厘米，可以诊断主动脉夹层。


    秦楚文：「加急做个加强ct，手术室那边我来联繫。」


    秦楚文说完又转身看向患者女儿，说道：「家属，患者情况要跟你说一下。」


    一旁的护士赶紧提醒他：「聋哑人。」


    秦楚文一顿，然后又用手语说了一遍，患者女儿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很快：「请一定救救我爸爸，钱我会想办法的。」


    秦楚文：「我们会尽力，但你父亲的情况很严重，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主动脉夹层，需要马上做手术.」


    他刚说完，病床上的患者就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听护士说：「心率30了。」


    秦楚文和隋医生等人立刻过去，此时患者面色苍白，一看心电图，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几乎是立刻，秦楚文就开始进行胸外按压，隋医生也赶紧进行气管插管。


    他按完一组，其他人接着来，然而心电图，除了偶尔有一点蠕动波，再没有一点变化。


    秦楚文：「肾上腺素1mg静推。」


    几个人轮了一遍，心电监护还是没有变化，不得不进行电击除颤。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患者女儿紧紧捂着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彷徨无助。


    人的血管有内层，中层，和外层，血液正常情况下，在血管里面流动，如果血管内层发生破裂，一部分血液进入到中层，形成血肿，血流流动时，这部分血液逐渐延伸剥离内层和中层，则会引起主动脉夹层。


    由症状上来看，相当于把血管撕开，所以患者才会感觉到被撕开一样难以忍受的疼痛。


    心脏疾病的黄金抢救时间为四分钟，而从患者心跳停止开始到四十分钟过去，依然还是没有起色，急诊科的医护接力一样的轮番按压抢救，都没有什么起色。


    秦楚文来到患者女儿面前，手语说道：「他有很微弱的脉搏，但是一旦胸外按压停止，脉搏也会停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患者女儿此时已经完全哭不出来，只是唇不停地抖着，双腿也不听使唤，她挪动着到病床前看了眼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又看了眼还在努力的医生，突然双手捂着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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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嘆了口气，心中莫名发堵，如果他当时坚持联繫他，那这个患者，可以活的。


    从入院到抢救失败宣布死亡，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医生们见惯了生死，虽然惋惜，但也没有办法，在医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事情。


    安慰了患者女儿几句，秦楚文回到心外科，没多久又有急诊手术，下手术后，他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的小餐厅里，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份饭。


    苏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发呆的样子，她坐在他对面，把手里拿着的饭盒，牛奶和燕麦片放到桌子上，问道：「有心事？」


    秦楚文看向她放下的东西：「饿了？」


    苏木点点头：「晚上就吃了两口，刚才下手术简直饿到腿软。」


    秦楚文把自己的饭推给她：「吃这个，我正好不饿。」


    苏木顿了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楚文笑了笑：「我就不能是在想你？」


    苏木：「……我是不是得给你的嘴缝上才行？」


    秦楚文低头笑了下，然后帮她把餐盒打开：「吃吧，这家挺好吃的。」


    苏木看了他一眼，然后用自己的勺子分了一点饭盒菜到自己的饭盒里，又去饮水机那边拿了两个纸杯把自己带来的牛奶分别倒了两杯。


    「我吃一点就行了，晚上吃多了会胖。」她把另一半推给他，「浪费可耻，你不会这么可耻吧？」


    秦楚文笑着看她：「怕我饿？」


    本以为她又会怼他，没想到她竟然非常大方地说道：「对啊，怕你饿。」


    秦楚文瞬间愣住，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苏木好笑：「干吗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木头，没有感情。」


    「你」，秦楚文喉咙滚了滚，「你…你是认真的吗？」


    苏木吃了口饭，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至于吗？我以前就说过吧，我不讨厌你，而且你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拒绝。」


    秦楚文憋闷一晚上的心脏此时突然重新活了过来，他忍不住笑了笑：「谭哲说得没错。」


    苏木顿了下：「我劝你考虑清楚再说接下来的话。」


    秦楚文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肉，说道：「你喜欢我却不接受我，我不得不想到谭哲说的那句话。」


    他没明说，但苏木也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那天师兄说她矫情嘛！


    苏木瞪他：「你才矫情！谁说喜欢你就要接受你，谈恋爱和结婚还是两码事呢。」


    「哦」秦楚文瞭然地点点头，「原来你已经想和我结婚了。」


    苏木被他噎了一下，伸手拿走给他倒的牛奶：「你不许喝了。」


    秦楚文挑眉：「你不会是做梦，梦到跟我结婚了吧？」


    苏木手顿了一下，放下饭盒，突然笑道：「是啊，梦到了，怎么样？」


    秦楚文轻笑：「那梦里都是什么情形？」


    苏木也笑：「梦里你求我垂怜呢。」


    秦楚文顿了下，突然起身绕过桌子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勾了勾唇：「那你垂怜了吗？」


    苏木也看向他，轻笑一声，招手让他再近一点。


    秦楚文就又近了一点，苏木倾身在他耳边说道：「梦里你三分钟。」


    秦楚文：「……」


    她又说：「处男嘛，我理解。」


    秦楚文：「……」


    他看向她，两人离得很近，她眼睛里的挑衅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他眼里。


    苏木觉得自己的气势应该还不错，从前她让着他，才让他占上风。


    秦楚文看着她毫不认输的样子却是突然笑了出来，说道：「原来在你梦里，我们已经进行到那一步了吗？」


    他一字一顿：「臭——流——氓。」


    苏木：「……」


    她一下捏住他的脸颊：「说谁臭流氓？」


    秦楚文抓住她的手拿下来握住，笑着说道：「谁做梦谁是。」


    「呵，说的你多高贵一样。」她哼了一声，「你没做过？」


    苏木才不信他没做过那样的梦，成年人了，谁还没做过那样的梦？女人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容易冲动的男人。


    秦楚文抓着她的手，拇指动了下，面上一片平静：「没做过。」


    苏木盯着他看了看，发现在他脸上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她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冷笑道：「风光霁月的秦医生竟然也对女同事动手动脚。」


    秦楚文哼笑一声：「对比你梦里对我做的，我这算什么？说起来，你那种行为放在现实里，如果我不同意，就构成犯罪了吧？」


    苏木看向他：「那你报警吧。」


    秦楚文：「……算了，男人要大度，我不跟你计较。」


    苏木起身拿着饭盒坐到对面不理他，秦楚文却突然说道：「今天有个患者没抢救过来，他本来有生的机会的。」


    苏木愣了下：「怎么回事？」


    「主动脉夹层」，秦楚文轻嘆，「四个月前我门诊的病人，当时他的情况就不算好，主动脉瓣重度关闭不全，并且伴有升主动脉增宽，约好住院时间后人并没有来，后来联繫很多次都没联繫上，今天晚上急诊送来的，人很快就不行了。」


    苏木沉默，主动脉夹层比心梗还要凶险，30秒内就能夺人性命。


    「所以你现在是在自责自己当时没有坚持联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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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吧，毕竟他明明可以活的。」秦楚文自嘲道，「我本以为我已经见惯了生死。」


    苏木挑眉：「你不是说过，冷漠当不了医生，那既然你不是冷漠的人，无法看淡生死有什么不对？况且我觉得你不需要自责。」


    秦楚文看向她，她问：「你当时有把情况和他说清楚了吗？」


    「那当然。」


    「你后来又联繫了他很多次？」


    「是。」


    「抢救的时候尽力了吗？」


    「自然。」


    「那就没办法了」，苏木又把之前牛奶推给他，「你能做的都做了，现在的结果不过是最坏的结果罢了，我猜那位患者家里条件不好吧？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秦楚文愣了愣，苏木笑道：「秦医生，医生就是再有本事，也救不回本就心存死志的人。」


    苏木把那杯牛拿起来：「喏，给你喝吧，喝了就别伤心了，你能救很多人，但救不了所有人。」


    秦楚文垂眸看向她的手，然后伸手接过，突然笑了下：「真想你快点答应我。」


    苏木顿时警惕地看向他：「你刚刚不会是在演我吧？」


    难得脆弱的秦楚文：「……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是你要跟我说话」，苏木反驳道，「一直叨叨个没完，饭都凉了。」


    秦楚文嘆气，回家他就去买一卷心经，不然他怕自己英年早逝。


    她可太气人了！


    医院里每天病人不断，比那位患者还叫人惋惜的情况也有，即便是心里再惋惜，日常忙碌中，秦楚文也很少会想起这个曾经抢救失败的患者，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患者的女儿。


    一周后在急诊看到穿着志愿者标识衣服的人时，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姑娘倒是先看到了他，对他点了点头，隋医生看见说道：「小文昨天来的，她说家里没人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感觉待着也难受，看咱们这边接待聋哑人不方便，就过来帮忙了。」


    秦楚文沉默一瞬：「她毕业了吗？」


    「没有呢，才大二。」隋医生笑道，「最近因为家里的事请假了，又赶上中秋假期，就过来帮忙了，这丫头学法律的，说以后要帮聋哑人打官司。」


    秦楚文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分诊台那边正在记着什么东西的人，突然想到苏木跟他说的话。


    「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秦楚文看向隋医生：「她父亲…」


    隋医生嘆气：「之前你给看的吧？回去后一直瞒着她呢，这些年父女俩相依为命，过得也不富裕，做手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孩子还在上大学，怕拖累孩子吧。」


    秦楚文嘆了口气：「真不至于这样，钱，总能想到办法。」


    「说是这样说」，隋医生轻嘆，「如果是我，估计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秦楚文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去后心里突然涌起一个想法，如果那女孩愿意，他倒是可以资助她读大学，只不过这件事还要和苏木说一下才行。


    一台手术结束后，秦楚文刚跟同事出来，就见到苏木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想到要跟她说的事，他便跟同事点点头走向她。


    在离她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听到她带着哭腔地说道：「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啊。」


    他脚步停住，她哭了？


    作者有话说：


    23个小时没休息，我简直要飞升了。


    第35章


    苏木平时有每三天就和家里视频的习惯, 昨天晚上她抽出五分钟的时间和家里开了视频，当时她爸妈正在外面遛弯，但苏木还是在视频背景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闪而过。


    虽然她问的时候，常秋梅女士说是去给她二姨送东西, 并且她后来打电话, 二姨也证实了, 但苏木还是起了疑心。


    从成年后，即使她不愿承认, 也不得不接受父母正在变老的事实，有时对方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 她都要怀疑很久，就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谁生病却不告诉她。


    越想心里越不安，她也没告诉苏棉，怕她跟着担惊受怕, 就拜託在h市的表姐常馨帮忙去看看。


    常馨下了夜班先是到苏木家跑了一趟, 发现家里没人后直接杀到她二姨办公室,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常秋梅女士，以及她亲妈, 苏木的大姨。


    不提常馨当时有多生气, 电话打到苏木那里的时候苏木是真的懵了,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后悔，算起来, 她有一年多没回过家了，上一次和父母见面, 还是他们春节后和返回b市的苏棉一起过来, 顺便来看她。


    常馨在电话里既生气又无奈：「我去的时候几个小老太太还嘿嘿乐呢, 把我气的，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懂事！你妈估计也知道是瞒不住你了，正让老姨父给你打电话呢，我老姨父，你亲爸，说他不敢！」


    常馨在医院上了一宿班，本来还很累，但在她抓到几个不懂事的大人后，什么疲惫都没了，只剩怒火。


    如果说苏木苏棉被瞒着，那情有可原，他们离得远，但是她就在h市，竟然也被瞒得死死的，这几个人不去搞地下工作真是屈才了！


    苏木这边挂了电话就给苏卫东打，那边很快接通，传来苏卫东同志小心翼翼的声音：「大姑娘，你别担心，你二姨说也可能是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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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直接呼吸都要停了，什么东西能分良性恶性？


    电话里传出常秋梅愤怒的声音：「你会不会说话！」


    紧接着那边换了一个人，常秋梅轻咳一声：「大姑娘？没事啊，妈没事。」


    苏木定了定心神：「什么病？」


    常秋梅：「就是卵巢囊肿，没多大事。」


    苏木：「把做的检查给我发过来。」


    常秋梅：「真没事，你二姨都说了，这病百分之八十都是良性，就算不是那就切了就完了呗，我感觉是小事。」


    苏木不想跟她辩论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只是说道：「让我爸一会儿把做的检查发过来，我尽快回去。」


    常秋梅赶紧说道：「可别，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妈这儿真没事，你爸，你大姨你二姨都在呢，你二姨给妈妈做，你别担心。」


    苏木一下就有点绷不住：「就算他们都在，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啊。」


    常秋梅突然就不说话了，苏木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二姨在我就放心了，你也别害怕，我很快就回去。」


    常秋梅那边又说了句什么，苏木这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下眼睛转身正好看见在不远处的秦楚文。


    秦楚文过来，看到她眼角还带着的湿意，轻声问道：「家里出事了？」


    「嗯」，她声音变调地应了一声。


    也可能是最近和他接触得多了，乍一看到他，苏木竟然就有点绷不住了，她扁了扁嘴巴：「我妈明天做手术，我今天才知道。」


    秦楚文瞬间觉得心里憋闷难受，不用说，他也知道对方怎么想的，无外乎就是不想孩子担心，不想影响孩子工作。


    他向前一步，手扶着她后脑，不管跟他一起出来那几个同事的惊讶，让她靠在他肩上，一手拍着她的背说道：「请个假回去吧。」


    苏木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泪全蹭到上面，哑着声音说：「他们不让我回去。」


    秦楚文抱了她一下：「父母的决定也不一定都对，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工作是做不完的。」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是苏木懂他的意思，工作永远做不完，但陪伴父母的时间却有限。


    她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离开他的怀抱，说道：「我还有两台手术，要做完才行。」


    「好」，秦楚文笑了笑，「你请好假告诉我，我送你。」


    「嗯」，苏木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你衣服脏了。」


    秦楚文低头看一眼，然后又看向她：「没事，你先去准备手术吧，打起精神。」


    苏木看他一眼：「我从不让私事影响工作，今天是例外。」


    说完她就绕开他去了手术间，秦楚文在她进到手术间后收回目光，然后就看见他的同事们眼睛放光地看着他。


    秦楚文挑眉：「还没走？」


    几个人摇摇头，路过他的时候，排队似的挨个拍拍他肩膀。


    「没想到啊。」


    「秦哥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温柔。」


    「你眼光挺好，苏医生优秀又漂亮。」


    「啥也不说，就是嫉妒。」


    秦楚文好笑地摇摇头，想到苏木又是心里一沉，希望结果是好的吧。


    苏木到了手术间又变成了冷静的苏医生，同事好奇地问了她一句，她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一直到把病人送回病房，她才去找吴主任请假。


    吴主任担忧地问了问情况，然后痛快地在请假条上签了字。


    苏木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请到假，吴主任则说：「人生就那么几件事，父母家人则最重要，你把病人交接好就行，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走不开，也应该去看看你妈妈。」


    苏木一请假，宋原的工作就变多了，幸而她和宋原虽然交情一般，但对方也不是矫情的人，让她尽管回去处理家事，这边就交给他。


    谭哲是在晚上苏木下班要走的时候才知道消息的，他下了手术就用最快的速度来找她。问道：「你请假了？」


    苏木点点头：「嗯，我妈明天做手术。」


    谭哲什么也没说，直接问道：「钱够吗？」


    苏木忍不住笑道：「够的，你不用担心。」


    谭哲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用手机给她转了一千，说道：「我这边也没时间过去，你帮我给阿姨买点东西。」


    苏木要退还，谭哲阻止道：「又不是给你的，你退什么，别招人烦。」


    苏木只能无奈接收：「行，我带我妈谢谢你，我先走了。」


    谭哲：「你怎么走，我马上下班了，我送你？」


    苏木：「秦楚文送我。」


    一听秦楚文送她，谭哲就直接摆摆手：「那你赶紧走吧。」


    苏木：「……」


    苏木到医院外面的时候，秦楚文正好开车过来，苏木上了车，便说道：「要先去我那，我妹在家收拾东西。」


    「好」，秦楚文启动车子向苏木家的方向开，问道，「检查报告看到了吗？」


    苏木沉默一瞬：「看到了，卵巢实性包块，菜花状。」


    秦楚文心中一沉，菜花状大多为恶性。


    他看了她一眼：「你也别什么都往坏处想，也不一定就是恶性。」


    苏木笑了笑，眼睛又有点泛酸：「她肯定早就有不舒服了，但什么都没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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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徒劳。


    等红灯的时候，他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说道：「你是医生，你要是都慌了，你家人怎么办？」


    苏木倏地愣住，然后赶紧抬手擦了擦脸：「对，我不能慌。」


    她嘴上说着不能慌，但脸去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急了直接骂了一声。


    「草！」


    秦楚文一瞬间哭笑不得，既心疼又无奈，他把纸巾塞她怀里，也没说什么别哭了之类的话，直说了一句：「马上到你家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用，怕苏棉吓到，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还用矿泉水打湿纸巾擦了擦脸，然后看向秦楚文：「怎么样？」


    秦楚文视线落在她有点肿的眼睛上又移开，笑着说道：「有几分家里顶樑柱的样子了。」


    苏木扯了扯嘴角：「信你一回。」


    到苏木住的小区时了，苏棉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脚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她明明自己眼睛肿得不像样，看到苏木还安慰道：「我查过了，也不都是坏结果，你别害怕。」


    苏木心里一酸，棉棉从小身体不好，一直是家里最娇惯的那个，她曾经是个被人吓一下都要去医院看病打针的人，但自从上大学开始，她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那个被娇惯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变得会照顾人了，有的时候苏木都觉得，她似乎才是姐姐。


    「我不怕，你也别怕。」


    苏木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秦楚文把姐妹俩送到机场，一直到过了飞机起飞的时间才离开。


    b市到h市的航程并不长，也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下飞机后直接上了常馨来接人的车。


    苏棉看到她惊讶道：「你没上班？」


    常馨是h市医大一院的护士，平时忙的程度不亚于苏木。


    常馨：「我今天白天班，明天正好休息。」


    苏木则问道：「我妈情绪怎么样？」


    常馨嘆口气：「看着挺好的，但是毕竟要做手术，怎么可能不怕？不过你俩回来了，她可能会放心很多。」


    苏木和苏棉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在住院部门禁前，到病房的时候常秋梅还没睡，见到两个女儿后，虽然嘴里说的是抱怨的话，但高兴的情绪还是控制不住，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苏卫东也赶紧到病房的小厨房里把留的饭菜拿出来，说道：「是不是没吃饭呢？赶紧先吃饭，馨馨也一起吃。」


    常馨看了眼手錶，说道：「马上门禁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你们一家四口不许吵架啊。」


    常秋梅笑着瞪她一眼：「吵什么架吵架，你敢回去吗？让你老姨父送你吧。」


    常馨：「我做这么多年护士啥没见过，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管我。」


    常馨走后，剩一家四口面对面的坐着，常秋梅和苏卫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会瞄一眼两个女儿，奈何两人就低头吃饭，谁都不说话。


    苏卫东殷勤地给俩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问道：「真不理我和你妈了？」


    苏棉没抬头，苏木则是看他们两个一眼：「我妈该睡觉了。」


    常秋梅：「……不困呢。」


    苏木嘆了口气：「今天不说你俩，等手术结束的。」


    常秋梅&苏卫东：咋地，还要秋后算帐？


    苏棉点点头还是没抬头。


    三人发现异常看向她，常秋梅嘆口气，眼睛也有点酸：「是不是吓着我老姑娘了？」


    苏卫东也说：「就是怕这样才不告诉你们。」


    姐妹俩一起看向他，常秋梅推了他一下，苏卫东赶紧闭嘴。


    苏棉吸了吸鼻子：「你俩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对，特别伟大？」


    常秋梅和苏卫东顿时不再说话，苏木看了眼苏棉，苏棉也不再说话。


    苏木：「行了，有事儿明天再说，累一天了，困了。」


    「那赶紧吃完睡觉」，苏卫东说道。


    苏木和苏棉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收拾起来了，又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才回到病房。


    苏卫东又去租了两张陪护床，也幸亏这是在单人病房，要不都没地方放。


    病房里有个双人沙发，苏卫东本想自己在上面对付一宿，结果苏木一瞪眼睛，他就遛遛的跑到陪护床上睡了。


    苏卫东小声跟妻子吐槽：「你大姑娘了不得了，一瞪眼睛我都害怕。」


    常秋梅好笑：「还不是怕你伸不开腿太累？」


    苏木：「睡觉，别说话。」


    俩人瞬间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常秋梅也小声道：「我也害怕。」


    苏棉：「给你俩开灯唠吧。」


    常秋梅&苏卫东：「……」


    真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敢管自己老爸老妈了。


    常秋梅嘴角翘了翘，都多长时间没一家人这么齐过了，虽然明天要手术，但今天依然是她最近两年最开心的一天。


    后半夜，苏卫东悄悄起来给老婆和两个姑娘盖被子，常秋梅女士一向心大，睡的呼呼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转战两个姑娘那边，盖完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看够了就又躺回自己的陪护床上睡觉。


    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苏木喉咙滚了滚把被子拉过头顶，苏棉则是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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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苏木和苏棉就早早起来，父女三人在病房外面吃了早饭，苏木去找了二姨常秋玉，苏棉则在病房里陪着母亲。


    苏木过去的时候，常秋玉也刚要出来，见到她微嘆道：「你妈就瞎整，我都说让她早点告诉你。」


    苏木笑了笑：「她怕我们担心。」


    苏木跟着常秋玉进了办公室，常秋玉说道：「你妈妈的情况比一般恶性要好很多，很多恶性的表现她都没有，所以考虑是良性的可能性也很高。」


    苏木点点头：「要切除吗？」


    常秋玉点点头：「你妈妈没有生育需求，她是想切除的，你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苏木笑了笑：「这方面您是专家，我只要对我妈最好的结果。」


    「行」，常秋玉点点头，「你信得过二姨就行，你妈妈的问题就包在二姨身上。」


    常秋玉说完又拿出自己的饭卡给她，「今天估计会很忙，你和棉棉拿着我的卡去食堂吃饭，等会儿可能会来挺多人，你看看中午让馨馨帮着安排在外面吃个饭，你爸估计是没心情的。」


    「我都知道，您别担心。」她没拒绝二姨给的饭卡，而是接了下来。


    常秋玉满意地笑笑：「行，回去吧，我有个会诊，一会儿就得准备手术了。」


    苏木和常秋玉一起出了办公室，有人看到她，问道：「常主任，你家亲戚啊？和你长得真像。」


    常秋玉：「我亲外甥女能不像吗？」


    说着她还有点炫耀地说道：「我们家的人都长得好看。」


    苏木：「……」


    苏木回到病房的时候，果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苏木的大姨，舅舅，舅妈有时间的都来了，三舅工作的原因没来，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进去的时候，众人正在夸苏棉厉害，一个月赚三万，苏棉脸都要笑僵了。


    常秋梅一点都没有要做手术的紧张，别人夸苏棉一句，她就笑容更大一点，说一些凡尔赛言论。


    「哎呀，也没指望她们能有多大成就。」


    「也就还行，她们自己能养活自己，我和她爸就知足了。」


    「可不是咋的，老买东西，我都说不用买。」


    「嗯吶，前两个月刚给我和她爸换完手机，你说现在这小孩儿，就乱花钱，我俩这么大岁数了，用啥手机不行，能打电话就行呗。」


    「嗯呢，我老姑娘给买的金项鍊，我大姑娘给买的金手镯，说金子能升值，你说这俩孩子。」


    常秋梅说一句，苏卫东迎合一句，什么给他也买手錶了之类。


    苏木默默无语，本来还很担心的情绪现在都被羞耻取代，她一进去，众人视线又转向她，苏棉一见亲姐来了，赶紧十分不讲义气的熘了。


    苏木：「……」


    手术上午九点进行，提前半个小时，常秋梅被推进手术室。


    这时她终于有点紧张，苏木握着她的手，说道：「手术时间很快的，别紧张，我们在外面等你。」


    常秋梅回握她：「咱家卡的密码你俩都知道吧？房本在哪你俩也都知道吧？虽然你爹是个好爹，但我也不敢保证他后半辈子能不能做人，妈妈立个遗嘱好了，我那份除了你俩谁也别想拿走。」


    父女三人：「……」


    苏卫东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一直控制着的眼泪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咬牙道：「常秋梅你没有心！你等你出来的。」


    常秋梅顿时看向他：「怎么地？出来你能把我怎么地？不是你老说男人不可靠，让我把钱攥紧吗！」


    苏木&苏棉：「……」


    负责接人的手术室卫生员忍不住笑道：「你们一家可真有意思，你这心态可以。」


    常秋梅：「也不行，也紧张。」


    常秋梅和苏卫东吵了一路，主要是常秋梅攻击，苏卫东吭哧吭哧地听着，等手术室的门一关，苏卫东一抹脸：「你妈害怕了。」


    苏木姐妹又何尝不知道呢，她们的妈妈是个在外面从不会和丈夫吵架的人，如今竟然也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在场，也开始变得有点难缠了。


    苏木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就听她爸说道：「等着吧，等你妈出来我非得让她给我端洗脚水！」


    苏木的话就咽了回去，她是不懂现在这些大龄中年人，他到底是为什么能一脸可怜兮兮说出狠话的？


    父女三人在手术室外面眼巴巴地等，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手术室出来人。


    「常秋梅家属？」


    三人赶紧过去，那人笑了笑：「常主任让我来说一声，冰冻病理结果出来了，结果是良性，后续还得看慢性活检再确定。」


    冰冻病理的准确率在95%以上，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误差还是很低的，苏木松了口气。


    苏木从前是不能够完全理解病人家属在手术结束后对医生的感激的，可此刻她自己站在了这个曾经无数人站过的位置时，终于理解了那种感觉，也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给医生下跪。


    极少的良性概率落到了她们家，在她妈妈身上，苏木激动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给人鞠躬道谢。


    苏棉和苏卫东也被惊喜砸晕了，反应过来后父女俩直接抱了下。


    「你妈没事了！」


    「嗯嗯」，苏棉眼泪止不住地流，这几天她的眼睛就没消过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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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性质，后面的时间就过得更为难熬，那种迫切想要早点见到妈妈/老婆的心情使父女三人怎么都无法平静，只能不停地转圈。


    秦楚文的电话就是这个时间打来的。


    或许是太高兴，苏木接到电话还不等秦楚文开口，就说道：「秦楚文你就是我的大宝贝儿！」


    一句话震惊了三个人，秦楚文迅速挂了电话，苏卫东和苏棉则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木。


    苏卫东嘴唇抖了抖：「谁是你的大宝贝儿？秦楚文是谁？」


    苏棉：「是个男的。」


    苏木还震惊于秦楚文竟然挂她电话中，听到父亲和妹妹的话，她终于回过神，轻咳一声：「就是有那么一个人。」


    说完她手机又响了，那个人再次打来电话，苏木一接通，他幽怨地说道：「都怪你，我差点摔倒，你太热情了。」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看小说的经验真的很丰富，都猜到我的剧情了，哈哈。


    有些父母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自以为是爱，但其实没考虑过儿女想不想要这样的爱。


    糖醋排骨来了！


    首先，我去市场买了净排，然后洗干净凉水下锅焯水，锅里加姜片料酒大料（八角）香叶去腥，水要开的时候撇去浮沫，开了以后排骨捞出备用，可以再清洗一遍，但要攥干水分。


    拿一个碗，根据口味调料汁，加料酒，酱油，糖，醋，盐，这个要看个人口味觉得添多少，我每次也不固定，所以是边调边试味道。


    （姐妹们放心，我试味道每次用的勺子都是干净的，并且只用一次，如果嫌弃…那就克服一下，哈哈哈）


    起锅烧油，油热放入排骨，煎到两面金黄扒拉到一边，放葱姜蒜炒香，然后排骨一起翻炒，再倒入调好的料汁，中火烧开后调小火炖大约三十分钟基本就熟了。


    然后大火收汁，（这里汁可以多留一些）按照喜好加芝麻和葱花，最后装盘。


    今天还给姐妹们准备了可乐，大家吃好喝好。


    明天做清蒸鲈鱼，哈哈哈，拜拜。


    第36章


    常秋梅手术结束的第二天晚上, 赶在苏木要返回b市前，她的父母及妹妹对她进行了三堂会审。


    常秋梅今天的状态不错，白天的时候，苏卫东就把苏木那天说的话告诉了妻子, 常秋梅第一反应就是她大姑娘是不是有点虎。


    从b市回来时, 苏木是全家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如今不过才过去两天，她就变成了家中的最底层。


    苏卫东拿着个茶杯, 坐在妻子床边装模作样地吹了一口，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说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


    「你往那边点」，常秋梅打断他，「我看不着了。」


    苏卫东：「……」


    他往旁边移了下：「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发言的时候打断我。」


    半靠着床头的常秋梅扯了扯唇：「你少整事吧，吓着我姑娘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常秋梅的手术顺利，苏棉的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几天简直要化身快乐的小鸟, 此时看父母拌嘴, 她偷笑了一下，说道：「这样的关键时刻, 怎么还发生内部矛盾？两位老同志, 你们这样, 我是要批评你们的。」


    苏木：「……差不多行了，戏过了。」


    另一边的三人正色看向她, 苏木清了清嗓子：「就是有个同事，我和他彼此都挺有好感的, 最近正在接触。」


    苏卫东皱了下眉：「也是医生啊？」


    苏棉补充：「心外科医生。」


    常秋梅道：「那得挺忙吧？」


    苏棉：「再忙也没我姐忙。」


    常秋梅「……你哪头的？」


    苏卫东：「就是, 你是你姐派来的卧底吗？」


    苏棉轻咳一声：「我不说了, 你们说。」


    苏木笑了笑：「是挺忙的，但也确实没我忙。」


    常秋梅想了想，说道：「医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怕以后过日子比较难，都不着家，这日子怎么过？」


    「妈，你想哪去了？」苏木好笑，「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没一撇你跟人说那话？」苏卫东不贊同地看着她，「咱要没那心思，可不能逗人玩儿啊。」


    说完他还看向妻子：「我咋感觉我大姑娘像个那个什么——棉棉，你们年轻人管不负责任的人叫什么来着？」


    苏棉：「渣男渣女。」


    「对」，苏卫东看了看两个女儿，「咱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能做那样的人，知道不地？」


    苏棉：「……关我啥事啊。」


    苏木略微无语：「我不是那样的人好不好，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姑娘的。」


    常秋梅：「别听你爸瞎叭叭，他有病。」


    苏卫东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在新闻上看过多少回了，不管是男女，只要是感情上不负责的都没啥好下场，万一那个叫秦什么的一时想不开，做出啥要人命的事咋办？


    「不是逗人玩儿，就是现在还没在一起呢就说结婚过日子的事，这也太早了。」苏木说道。


    「感情的事，我和你爸不参与。」常秋梅笑了笑，「但是对方什么条件你得跟我们说说吧。」


    苏木：「他今年31，本科跟我一个学校，硕博是哈佛医学院，在美国工作过一段时间，年初才到的我们医院，现在是个主治。家里么，他爸是b大二院的院长，妈妈是个老师，具体什么老师我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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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条件不错啊」，常秋梅惊讶，「这样的条件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苏木：「应该是太忙了吧。」


    苏卫东迟疑：「不是有什么毛病？」


    苏木愣了下：「应该不能吧，他…看起来挺健康的。」


    苏棉无语：「31没结婚很正常好不好！」


    苏卫东轻咳一声：「爸爸一时忘了现在年轻人都结婚晚了。」


    秦楚文无论是职业，还是家庭情况，都非常不错，苏卫东和常秋梅还挺满意，他们自己家的情况不差，自然不想找个条件一般的，到时候姑娘跟着吃苦头。


    「那长得怎么样啊？个子多高？」常秋梅问道。


    苏卫东也关切地看向苏木，不是他们肤浅，毕竟他们女儿长得好看，对方要是长得不好，那看着多闹心？


    常秋梅的想法基本差不多，都说医生容易出轨，那既然怎么都有风险了，还不如找个长得好的，家庭条件再好，能力再好，长得不好也减分。


    常秋梅甚至分散思维想了想，别是头发都没她家老苏浓密吧。


    苏木对亲妈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一见她满脸纠结，就知道她是想什么了，她嘴角抽动，向苏棉使了个眼色。她自己说出来难免会被觉得有滤镜。


    苏棉瞪了下眼睛，她是拷问的，不是给她帮忙的！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算是说道：「我见过，长得还行，也挺高的。」


    苏木：从前没发现棉棉要求这么高呢。


    苏卫东夫妻哪能没看见两个女儿的目光交流？两人对视一眼，苏卫东说道：「要是有照片就好了。」


    照片？苏木突然眼睛一亮：「有视频。」


    说着她就拿手机搜到上次两人一起在植物园救人后，媒体对秦楚文的採访视频。


    苏卫东和常秋梅一脸平静地接过来看，然后就愣住了。


    「这不上回你跟棉棉去植物园玩儿，跟你一起救人那小伙儿吗？」


    苏木：「？？？」


    苏卫东：「当时不有挺多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吗，我和你妈还保存了呢。」


    苏木&苏棉：「……」


    苏木：「也没必要保存吧？」


    常秋梅乐呵呵的：「那干啥不保存，我姑娘救人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爸说怕你尴尬，我都想发家族群里，哪能让你二姨，和你三叔抢先。」


    苏棉憋笑，苏木则是又回到了那个尴尬的日子，她植物园救人的当天晚上，她二姨和她三叔把视频分别发到了老常家和老苏家的家族群里，那天晚上，她被几十个人接连夸赞，甚至还有长辈给她发红包以示奖励，还有说让家里孩子跟着学的，这么多年，再没有比那尴尬的时刻。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她忙，当天晚上她的电话都得被打爆，就这样，忙完看微信的时候，都被亲戚们的私信吓一跳，她真的不太能应付得了亲戚们的热情！


    苏木这边尴尬的脚趾都要把鞋抠漏了，她父母那边则是又把那个视频找出来看。


    苏棉还在一旁说道：「另一个救人的叔叔是秦医生他爸，我身边站的那个阿姨是他妈，当天他们应该也是出去玩儿的。」


    因为这句话，苏卫东和常秋梅直接把视频看了好几遍，就为了看清楚秦楚文的父母，毕竟以后要是成了，公婆好不好相处很重要。


    常秋梅：「这气质看起来不错。」


    苏卫东也点点头：「看起来是好相处的人。」


    常秋梅：「家里长辈是医生，结婚以后小两口忙，估计也能理解。」


    苏卫东：「那也不一定，自己忙和儿媳妇忙，那是两回事。」


    苏木：「……」这就相上亲家了？


    苏木明天就得回医院，苏卫东晚上就回家去给女儿准备东西去了，病房里就剩母女三人，常秋梅非常不舍，但也没办法，因为她，孩子已经耽误好多天工作了。


    「棉棉你不回去吗？」常秋梅问道。


    「回哪？」正在给她擦腿的苏棉抬头，「我爸不回去了吗？」


    常秋梅笑道：「我说回b市。」


    苏棉摇摇头：「我请五天假，跟年假一起休，能待十天，等你出院我再走。」


    洗手间里洗衣服的苏木闻言道：「真好啊，可以待十天。」


    苏棉绕到另一边：「哈，羡慕吧，羡慕也没招儿，等你走了，我就天天吃好吃的，天天给你拍照。」


    苏木拿着衣服出来晾，笑道：「幼稚死了。」


    常秋梅就靠在床头看她们两个斗嘴，问道：「你俩在那边干不干仗啊？」


    「不啊，都多大了还干仗。」苏木说道。


    苏棉：「她一个月回两次都是多的。」


    「不干仗就行，省着我跟你爸惦记。」常秋梅说道。


    苏棉和苏木虽然差了两岁，但小时候也是经常吵架，今天吵了明天和好，常秋梅给两个人断官司都断出经验来了，此时看她们两个这么和谐，她突然就有点怀念，不吵架就意味着长大了，懂事了。


    可懂事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懂事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自己解决，不再需要父母挡在前面了。


    常秋梅心里清楚，孩子终将会成长，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但作为母亲，她还是想时间再慢一点，到了她这个年纪，体会过太多生活上的苦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晚一点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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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她这次生病，她自己经历过得知至亲重病的痛苦，她清楚那种煎熬，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这么早就经历，她们还是风华正茂的二十来岁，自己的人生第二阶段才刚开始，身边也没有可以互相依靠的人，面对痛苦煎熬，连个能分享，能安慰她们的人都没有，要如何熬过那样的时刻？所幸老天待她不薄，让她成了极少数的幸运者之一，免于她的孩子过早承受痛苦绝望。


    晚上苏卫东没回医院，苏木和苏棉把陪护床放到了病床的两边，母女三人手拉着手聊天。


    谈到秦楚文，常秋梅问苏木：「你喜欢那个小伙子吗？」


    苏木沉默了一下：「喜欢的。」


    苏木心里清楚，她无疑是喜欢秦楚文的，但她又不敢接受，她父母的感情很好，所以她很期望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感情，但她的第一段恋情失败了。


    后来在医院又见过许多曾经美满的家庭破碎，更在前两年见过一直感情很好的大姨夫妻，感情破裂大打出手，甚至差点动刀的情形。


    可以说，这些年，她很少见到特别美好的感情，除了老师和师母，她父母，她所能接触到的人里，很少有人真的能走到最后，以至于她对待感情有点因噎废食，过度谨慎。


    常秋梅算是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人，见她沉默，就说道：「对待感情，尤其是女孩子，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但也不要太悲观，合则聚，不合则散，就算最终分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你大姨，当年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一个人不是一样过得很好？我知道你大姨的事，对你们这些孩子有不小的影响，但是木木，生活是自己过的，你都没经历过，怎么知道以后就一定会走你大姨的老路？不都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吗？你既然对那个小伙子有感觉，为什么不试一试？享受当下，远比惧怕未来要舒服得多，何苦给自己找看不见的麻烦？就算以后你们感情不和了，那分开就好了，总比多年以后想起这段往事，这个人，后悔来得好，你说对不对？」


    苏木沉默着没说话，苏棉则说道：「可是如果以后的生活过得不像你和我爸这样，那怎么办？在我心里，你和我爸就是夫妻最好的模样。」


    常秋梅忍不住笑道：「你们难道以为我跟你爸就一直好了？」


    苏木和苏棉一起看向她。


    常秋梅回想了下以前，说道：「我跟你爸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你奶奶在世的时候什么脾气你们也知道，那个时候你爸夹在我们两个中间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以前过得也不富裕，我们俩也经常吵架，你们那时候太小，所以不记得了，我跟你爸动过手，我们也曾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后来是生活好了，你奶奶也被你爸送走，这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


    苏木和苏棉还是第一次听说父母也闹过离婚，甚至还动过手。


    苏木：「你跟我爸动手，他还手了吗？」


    常秋梅笑了笑：「没有，你爸这一点倒是很好，无论多生气他都不会动手，最多也就是喝完酒睡大觉不理我。」


    苏棉偷笑：「那他喝多不耍酒疯吗？」


    常秋梅语气里带着怀念：「你忘了？你俩小时候，你爸喝多了抱着你俩磨叽个没完，给你俩嫌弃哭了？」


    「我记得」，苏木想起往事忍不住笑道，「那哪是嫌弃他，我爸可坏了，非要用鬍子扎我俩的脸。」


    苏棉也忍不住笑：「我觉得最坏的不是这件事吧，难道不是录音那事儿吗？」


    提起这个苏木有点气呼呼，常秋梅则有点心虚。


    曾几何时，苏木刚出生的时候，常秋梅和苏卫东也是一对无良父母，那个时候录音机是结婚大件，基本家家必备。


    苏卫东爱听歌，就买了很多磁带，能听歌能录音，两个人为了给女儿留一点婴儿时期的回忆，硬是把玩得好好的人惹哭了录音，等苏木一哭，他们自己就开始笑。


    苏木小时候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时候都气哭了，一度怀疑父母不爱自己。


    想起往事，常秋梅也很感慨，同时也很遗憾：「可惜没给棉棉也录一个。」


    苏棉三岁以前，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度过，照顾两个孩子已经让常秋梅和苏卫东精疲力尽，哪还有心思再做别的事情。


    苏棉抱着母亲的手臂：「没关系啦，我知道你们很爱我的。」


    常秋梅顿时抖了下：「好好说话。」


    苏棉：「……」


    母女三人聊了很久才睡着，苏卫东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医院，手上还拎着一个皮箱，苏木上前拎了一下勉强拎起来。


    「爸你都弄得什么啊？」


    苏卫东：「就你们爱吃的东西呗，我都真空包装了，你到b市直接放冰箱。」


    苏木看了眼行李箱：「我冰箱放不下。」


    苏卫东：「再给谭哲和安茜分一些，人家给你妈拿钱了，咱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安茜昨天才知道苏木请假了，还是在顾泽那里知道的，她打电话控诉了苏木一顿，又跟常秋梅打了视频，然后也和谭哲一样，转了一千块过来。


    苏木嘆了口气，看着她爸眼下的黑眼圈：「昨天一宿没睡？」


    「那怎么可能？」苏卫东笑道，「我在家睡大床，可比你们娘几个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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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哼笑一声，她要信了才怪。


    她张开手臂抱了抱父亲：「爸，你不仅不打老婆，还对孩子好，是我见过最好的爸爸。」


    苏卫东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加高兴，女儿大了以后都多久没抱过他了，可高兴没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他不打老婆是什么意思？干吗突然说这个？


    苏棉则非常直接地问道：「爸，我妈要跟你离婚的时候，你哭没？」


    她说完就跟苏木一起哈哈笑了起来，苏卫东愣了下，然后愤怒道：「常秋梅！你瞎跟孩子说什么！」


    常秋梅：「我怎么瞎说了？」


    大战一触即发，苏木和苏棉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热闹，这一次和许多次一样，最终依然是苏卫东同志败北。


    苏木回来的时候是常馨接的，走的时候依然是常馨送的。


    这几天大姨也经常在病房，苏木被大姨念叨得恨不得见到她绕道走，此时看见大姨的亲女儿，两人对视双双嘆气。


    常馨：「我妈简直疯了，这几天天天跟我念叨什么我要再不结婚，她死都闭不上眼睛，你说这说的是什么话？」


    苏木嘆气：「我妈这次生病，她们都怕了。」


    这倒是真的，常秋梅手术第二天，苏木几个姨就都跑到医院去做检查，甚至还让她们这些小辈也去检查，可见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


    到了高铁站，常馨嘆气道：「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自己婚姻的苦没吃够吗？还非得让我结婚。」


    苏木坐上高铁的时候，苏棉发来了消息，慢性活检结果出来了，跟之前的结果一样，是良性，常秋梅彻底排除危险。


    这下她终于放心，给秦楚文发了条微信就靠着座椅睡了过去，最近这几天，比在医院连续熬夜工作都要累。


    b市，秦楚文刚下手术就收到了苏木的微信。


    【你有时间吗？可以来高铁站接我吗？】


    后面还附带一个列车信息。


    秦楚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从那通电话后，他们之间就没再怎么联繫了，或许是太尴尬，苏木一次都没有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太敢问，就怕她又缩回到自己的保护层里。


    「秦医生，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两张音乐剧的票，一起去看看？」


    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了秦楚文的思绪，他回头看向来人，是科里的一位女医生。


    秦楚文：「抱歉，我晚上要去车站接人。」


    那位女医生笑了笑：「你这是第几次拒绝我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秦楚文依然一副清冷的样子，说道：「抱歉，或许你可以找别人陪你一起。」


    他说完点了一下头离开，那位女医生眨了眨眼睛，看到路过的苏明，叫住他：「苏明，你来一下。」


    苏明迟疑一下：「田医生叫我？」


    田医生点点头：「对，找你有事儿。」


    苏明过去，田医生说道：「你知道秦医生晚上要去接谁吗？」


    苏明愣了下，然后心里骂娘，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干嘛都跟他打听秦哥的情况，他看起来有那么八卦吗？


    苏明：「不清楚，可能是女朋友吧。」


    田医生惊讶：「秦医生有女朋友？」


    「那谁知道？」苏明笑笑，「他这样的，有女朋友很奇怪吗？」


    田医生：「……」


    那她刚才那算啥？秦楚文这人也真是，有女朋友也不说，浪费人感情！


    但同时，她又对秦楚文的这个女朋友很好奇，她自己在心心外算是实力和长相都很优秀的女性了，可秦楚文偏偏就是一直拒绝她，那他女朋友得什么样儿？


    苏木的车晚上八点多到，她睡醒后并没有收到秦楚文的回信，本以为他是在忙，想着打车回去算了，结果刚下车就接到了秦楚文的电话。


    秦楚文：「我在出站口。」


    苏木诧异地看了看手机，确定是秦楚文没错，忍不住道：「你没在忙？」


    秦楚文轻笑：「哪能天天都忙，总要给我点喘息的时间，下楼梯慢点儿，我就在外面。」


    苏木到了出站口就看到了秦楚文，没办法，他的外形太出色了。


    见她出来，秦楚文几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行李箱。


    苏木赶紧说道：「小心，可沉了。」


    秦楚文拎了下：「看来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很弱。」


    苏木心虚的移开视线，谁叫他当时装晕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呢。


    两人上了车，秦楚文问了些她家里的情况，得知今天的活检结果，由衷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真的放心了，」苏木也忍不住笑，「我真的太开心了，所以我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秦楚文问道。


    苏木看向他：「那能告诉你吗？」


    秦楚文好笑：「吊人胃口可不道德。」


    苏木微嘆：「哎，那怎么办？我这人就这样。」


    秦楚文也嘆气：「能怎么样？惯着呗。」


    苏木转头看向窗外，车窗上映出她带笑的脸，她说道：「这次回家我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呢？」秦楚文看她一眼问道。


    苏木没回答他，而是说道：「我箱子挺沉的，你一会儿帮我拿上去吧。」


    秦楚文：「行。」


    秦楚文把苏木送到了家门口，把箱子放到门里就打算离开，苏木却突然招手：「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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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看向她，她说道：「低一点头。」


    秦楚文心跳快了一拍，按照她说的低头，然后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像是被什么轻轻碰了下。


    他直接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她则摆摆手：「行了，我也道过谢了，你走吧。」


    秦楚文回过神，直接把人拉倒怀里困住，声音低沉问道：「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求预收收藏，作者收藏，求求～


    今天做清蒸鲈鱼。


    市场上买一条鲈鱼，内脏老闆已经帮忙去掉了，清洗干净后在背嵴上开两刀，一面一刀，然后切葱姜加料酒抓出汁，把鱼放里腌制，每个地方都要涂抹到，一肚子里塞一点葱姜，腌十分钟。


    这时候可以起锅了，锅热的时候把鱼拿出来，盘子上放两个筷子，把鱼身上的葱姜摘干净，肚子朝下放上去，然后再放上几个姜片，锅上气以后上锅蒸10到12分钟。


    这时候准备葱丝，姜丝，和红彩椒丝（彩椒没有可以不放），鱼蒸好把盘子里的汤倒掉，然后再盘子里加蒸鱼豉油，放葱姜丝，最后淋上热油。


    刺啦一声，完事了！


    明天做夫妻肺片。


    第37章


    「我什么意思？」苏木手臂撑在秦楚文胸前, 笑着反问。


    秦楚文手上又用了点力，让人更靠近自己，问道：「装傻？」


    许是觉得一直曲着胳膊难受，苏木手臂上移, 松松地搭在他肩上, 眼睛眨了下, 又反问道：「我怎么装傻了。」


    她手臂搭上秦楚文肩膀时，他顿了下, 目光审视地看了她一瞬，然后笑了下, 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是终于克制不住心中所想，决定对我下手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他说话的时候，唇若有似无的擦过苏木的耳垂。


    异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忍不住抖了下。


    秦楚文歪头关切地看向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苏木睨他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她突然笑了笑, 把全身的重量压向他, 说道：「是啊, 我不舒服，你怎么办？」


    秦楚文愣了下, 随后转头轻笑了下，然后突然放开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把人抱了起来走向客厅。


    突然双脚离地, 苏木下意识搂上秦楚文的脖子，「你干什么？」


    秦楚文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舒服？你占了我的便宜，我现在如果不讨好你，你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说着他把人放到沙发上，自己也没急着起身，而是弯着腰跟她对视，问道：「为什么会不舒服？」


    苏木：「……」


    她抬脚就要踢他，秦楚文反应迅速地躲开，并且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笑道：「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想法，但你这样……」


    他停顿了一下，苏木冷笑：「我怎么样？」


    秦楚文松开抓着她脚腕的手，说道：「你太热情了，我害怕。」


    「……」苏木白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美死了吧？」


    秦楚文轻笑一声，然后在她身边蹲下，双手毫不客气地抓着住她的手握住，问道：「你都亲了我，不会不负责吧？」


    说完还用一种极其信任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说一个不字都是对他的背叛。


    苏木像是没注意自己手被他握住了，她勾了勾唇：「谁亲你了？怎么亲你了？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秦楚文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先是愣了下，然后眼里的情绪突然就变了，带着些不可置信与受伤，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干涩：「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只吃不认的人。」


    说完他像是极为伤心似的垂下眼帘，手上也微微用了点力。


    苏木目光错愕，她当然知道秦楚文是演的，但她竟然还是不可控制的有点心软！


    苏木轻咳一声，把双手往外抽了抽，「戏过了，奥斯卡影帝都没你会演。」


    秦楚文怎么可能允许那双软若无骨的小手离开他？他强势控制着她的挣扎，声音平静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演的？」


    苏木微笑：「那不然呢？」


    秦楚文个子高，一直蹲着也挺累的，他索性就坐在地板上，一本正经道：「我和你说过，男人的清白很重要，如果说你之前拽我扣子要脱我衣服只是拿走了我一半的清白，那今天……」


    他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上，眼神暗了暗：「你亲了我，我的清白就都不在了，我难道不该伤心。」


    不等苏木说话，他就看着她一字一顿：「臭——流——氓。」


    苏木：「……」


    苏木简直无语，她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俯身捧住他的脸，咬牙道：「我要是再亲一下呢？」


    秦楚文任由她把自己的脸捏变形，眼里带着丝笑意：「所以你刚刚真的亲我了。」


    苏木顿了下，然后把手往中间挤了挤，看他一张俊脸变型才满意地放过他，说道：「就亲了，你能怎么样？」


    秦楚文轻笑了一下，然后趁她不注意突然向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说道：「我这个人报复心很重，所以我要还回来。」


    唇上一触即离的触感让苏木僵住，一股热气从被碰到的唇一路传到耳朵。


    感觉耳朵火烧一样的热时，苏木突然放开捧着他脸的手：「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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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挑眉：「我们都是臭流氓，你不觉得很配吗？」


    苏木瞪他，他目光直白地看着她：「你需要我负责吗？」


    他嘴上问得谦虚，眼神却表达了另一个意思，她必须要他负责！


    苏木移开视线不看他，嘴硬道：「不需要，成年人了，亲个嘴儿又不会掉肉。」


    秦楚文：「苏医生大气，但是我是个特别小气的人，既然你不用我负责，那你对我负责吧。」


    话题又绕了回来，苏木在他说完忍不住又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这次秦楚文没躲，还顺势把她拉下沙发，两个人一起倒下。


    他倒在地板上，她倒在他身上。


    秦楚文一手护着她，一手抓住她要挣扎的手，笑道：「说好几次了，你太热情了，我害怕。」


    苏木瞪他：「闭嘴吧你。」


    秦楚文胆大包天地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发展得有点太快了？我其实很保守。」


    苏木：「……」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遇到秦楚文，她总是处于下风那个，实在想不通，她只能安慰自己是他太狡猾，毕竟他都三十多的人了，她这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自然不能跟人家比。


    「卑鄙！」她说道。


    「嗯」秦楚文护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刚刚有没有吓到？」


    「你放开我！」苏木又说道。


    「放开你可以」，秦楚文眼带笑意，「但是你得答应对我负责。」


    「……」苏木气的挣脱一只手在他胸前锤了一下，「你想的美！」


    「嗯，是很美。」秦楚文轻而易举地又抓住她的手，轻声问道：「要接吻吗？」


    苏木一下子僵住，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趴在他身上了，她一下子脸色爆红，半天才恨恨地说道：「下流！」


    秦楚文护着她转了个身，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他轻笑一声，「我又卑鄙又下流，你为什么还不推开我？你不是学了防身术？」


    苏木侧开脸不看他，嘴硬道：「你要不是医生，你以为我不收拾你？」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看向前方，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幽深，嘴角带着温柔笑意，他说道：「要不要试试？」


    苏木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突然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向下，两唇相贴时，她气势十足地放狠话：「再说话今天就办了你！」


    秦楚文嘴角勾了勾，然后一手盖住她瞪得圆熘熘的眼睛，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与想像当中的一样，清冽，甜美，每一丝气息都无比契合。


    夜色渐深，明月当空，苏木家对面的人家正因为辅导孩子作业而闹得鸡飞狗跳。


    苏木这边，气氛与对面截然相反，安静又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灯光下，不远处的玻璃摆件上映出一双人影。


    苏木平躺在秦楚文身边，在他又要凑过来的时候软软地踢了他一脚，声音喑哑道：「你差不多行了！」


    秦楚文又躺了回去，遗憾道：「说好今天办了我。」


    苏木又踢了他一下：「谁跟你说好了！」


    秦楚文一条腿压住她的脚，惆怅道：「我以为只有男人会骗人，原来女人也会。」


    「……」苏木转过身不理他，嘟囔道，「你好烦！」


    秦楚文侧头看向她，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情绪。


    他笑着靠近她，再次把人抱到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下：「真烦我了？」


    「哼」，苏木不理他。


    秦楚文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衬衫仅剩的两颗还扣着的纽扣上，给她出主意：「我也觉得我这个人太讨厌了，你惩罚我吧，我建议你践踏我的肉/体。」


    苏木：「……」


    她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怎么不美死你呢！」


    秦楚文轻笑着把人抱紧，苏木趴在他身上，半晌后说道：「人面兽心！」


    「嗯。你说得对。」


    「斯文败类！」


    「嗯，太对了。」


    「臭流氓！」


    「……彼此彼此。」


    她抬起头瞪他一眼。


    灯光下，她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带着水汽，一副非常好欺负的模样，他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又亲了一口，问道：「饿不饿？」


    苏木顿了下，然后突然起身，说道：「糟了！忘跟家里说我到家了，东西也没收拾。」


    她赶紧爬起来去找手机，秦楚文依然躺着，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别着急，你在车上的时候不是已经跟家里说过了吗。」


    苏木这时已经找到了手机，她一边拨电话，一边清了清嗓子，那边很快接通。


    苏卫东：「到家了？」


    苏木起身到厨房去拿水：「嗯，到了，你们吃饭了吗？」


    苏卫东：「我们吃完了，你呢？今天道上挺堵啊？」


    苏木顿了下，面不改色说道：「b市的交通情况你也知道，下车正好赶上晚高峰。」


    苏卫东：「八/九点了还晚高峰？」


    苏卫东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但苏木心虚，她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晚上十点还有一波高峰，你问棉棉，她就是十点那波儿。」


    苏卫东感嘆：「一线城市生活真是辛苦，那你赶紧收拾吧，你妈和棉棉去隔壁病房聊天去了，我们这边你不用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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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拿完水回到客厅见秦楚文还躺在地上，顿时笑道：「你怎么回事？转行做保洁了啊？在那儿擦地呢？」


    秦楚文看向她，她自己现在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还说他。


    他勾了勾唇：「你把我放倒，难道不应该拉我起来？」


    苏木走近他，低头看了一眼后飞快移开视线。


    此时秦楚文身上的外套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一旁去了，衬衫也乱的只剩两颗扣子还在，露出大片胸肌，一副刚被人蹂/躏过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你赶紧起来。」


    「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秦楚文突然叛逆。


    「啧」，苏木碰了一下他的腿，「赶紧的，别磨叽。」


    秦楚文哼笑一声：「只有我女朋友能命令我，你是吗？」


    她白他一眼：「你再磨叽别说女朋友，朋友都没得做。」


    秦楚文立刻坐起身，手搭在腿上，抬头看向她：「我再问一次，你什么意思？」


    苏木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声音清脆道：「正式通知你，我看上你了，你被收编了。」


    秦楚文：「什么职位？」


    苏木粉唇轻启：「男僕。」


    她说完转身去拿行李箱，刚走两步，腰上就一紧，紧接着跌进一个火热宽厚的怀里。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轻轻笑意：「你还没跟我说男僕的职责与福利待遇。」


    他在她耳朵上轻啄了一下：「这算职责还是福利？」


    苏木脸色微红，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咬牙：「你这是以下犯上。」


    秦楚文恍然大悟：「原来既是职责也是福利。」


    苏木：「你做个人吧。」


    秦楚文又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她又一次颤抖时，轻笑道：「这么敏感？我的主人。」


    后面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苏木只觉得气血上涌，脑子都要炸了，手里的水瓶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她拼命地想逃离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偏偏秦楚文不给她机会，他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来，让她紧紧地靠在他怀里，再次对着肖想了无数次的唇吻了上去。


    男僕要有男僕的品格，他会尽力服侍好她的。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但是要修文后才能更，大家不要等，可以明天早上来看。


    今天不做夫妻肺片了，等我回家的。


    第38章


    苏木觉得自己被男妖精吸血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坐着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可恨的是男妖精吸她的血还不算，他还抢占她的地盘，在他家里肆无忌惮的穿梭！


    苏木脸色粉红，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作为一脚能踹飞一个大汉的人, 竟然让秦楚文那么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给拿捏了！


    「现在太晚了, 就吃个面好不好？」


    秦楚文帮苏木把她从家里拿回来的东西归类放好，然后过来问道。


    苏木动作缓慢地看向他, 接触到他含笑的眼神时，她嘴唇抖了下, 那种唇被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你看我还能吃吗？我不会要死了吧？你到底是什么妖？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


    秦楚文忍不住笑着俯身又在她微微有点肿的唇上亲了一口，说道：「还在回味呢？要不要再体验一回？」


    苏木伸手拿过一旁的抱枕乎他脸上，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你可真不要脸。」


    秦楚文拿下抱枕，眼里笑意明显：「要脸可追不到媳妇儿。」


    「吃面怎么样？」他又问道。


    苏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头道：「好。」


    秦楚文给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就起身去了厨房。


    秦楚文在找调料的时候, 苏木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她这就和秦楚文在一起了？这也太轻易了吧？他都没怎么追过她, 也没送过花, 是不是太不重视她了？


    可是，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带早餐, 似乎比送花更实际？送早餐也算追吧？


    苏木回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男人, 他应该是正在确认调料在什么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头看了过来, 笑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苏木一下子就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这种感觉和家人给准备夜宵的感觉不一样, 这是一种让人既甜蜜又期待, 还微带着点忐忑的感觉。


    她忍不住想，他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去给她准备吃食？他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他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吗？不是装装样子吗？


    以及，他给前女友做过这些吗？


    苏木不知不觉就看得愣了神，秦楚文再次目光扫到这边，见她看着这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给女朋友做饭。」


    苏木诧异地看向他：「那你前女友呢？」


    秦楚文眉头微挑，理所当然道：「当时都是学生，见面的地方就是学校，而且我那时候很忙，她也忙，所以见面的时间也不多，自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苏木：「那就是说，如果有机会你也会做这些？」


    秦楚文笑着看她一眼，苏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也没闪躲，既然在一起了，前任是必不可少会谈到的问题。


    秦楚文也没觉得她这样问出来有什么不好，而是认真想了想，说道：「要看走到哪一步吧，如果当时没分手，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关系都不好说，如果足够亲密，那我会这样做，这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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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点点头，觉得他说的还挺诚恳，她并不是个谈到男友前任就生气吃醋的人，感情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既然没能走到最后，那就说明缘分不够，她不会让已经过气消失的缘分影响现在她和秦楚文的关系。


    到了二十七八岁，三十出头，谁又没有几段恋情？如果真要计较，那还真就计较不过来，纯粹给自己找事。


    更何况秦楚文只有过一段恋情，已经是情史很单纯的人了。


    苏木对他的观点颇为认同：「也对，如果没分手，你们现在可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或者结婚了，那照顾妻子本就是男人的责任。」


    「你不生气？」秦楚文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苏木反问，「我有前男友，你会生气吗？」


    秦楚文轻笑：「不会，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不能拿出来对比。」


    「那不就行了？」苏木起身走向厨房，「我虽然对你的上一段感情比较感兴趣，但并不会觉得不适，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八卦一样，单纯想吃瓜。」


    秦楚文这边已经烧上了水，正准备做个鸡蛋酱，「没有青菜了，吃炸酱面行不行？」


    「行」苏木靠在门框上看他。


    她没意见，秦楚文就又拿了个碗打鸡蛋，然后对她说道 ：「我以为你会介意，我听顾泽说，女孩子都比较介意男朋友的前任。」


    苏木轻笑：「介不介意也要看情况，如果你和前任联繫密切，还在藕断丝连，或者有旧情复燃的可能，那就不只是介意的问题了，你可能就要小心自己下班的时候被套麻袋。」


    「徐从雪，你见过，上次她找我帮忙我拒绝后，就只联繫过一次，是我被举报收收回馈那次，她跟你一样向我自证清白。」秦楚文把打好的鸡蛋放在一边，又拿了另一个锅，「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她，都不可能复合。」


    他看向她：「就像你和江硕的情况一样，但我和她不仅是没有感情以及观念上的分歧，还有些不方便说的原因。」


    苏木挑眉：「你出轨了？」


    秦楚文：「……」


    他拿着锅铲的手微微用力，咬牙道：「别逼我用锅铲敲你。」


    秦楚文嘆气：「我刚出国的时候很忙，并且美国和国内还有时差，所以很多时候，徐从雪遇到麻烦我并不能帮她解决或者及时安慰她，而且我这个人从前性子比较冷淡。」


    说他因为忙不能照顾女朋友她信，但是要说性子冷……


    苏木好笑，简直就是笑话！哪个性子冷的人那么不要脸。


    「那你就没想过你和我在一起以后也会没有时间照顾我？」苏木问道。


    秦楚文看了她一点：「最近我悟出一个道理，有没有时间，跟感情的深浅有直接关系。」


    苏木愣了下，他什么意思？就是以前感情不够深，起码没他对待学业的感情深呗？那现在呢？


    「如果说从前感情不是那么深，那现在呢？我们认识的时间也没几天，肯定比不上你们同学认识的时间长。」


    「同学认识的时间长又怎么样？又不是一开始就有感情，况且被追，和主动追，其实是两种概念，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混蛋，但短时间内，比起追我的，我自己追得肯定感情更深。」


    苏木有心骂他一句渣男，但仔细想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江硕追的她，短时间她对江硕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所以观念不一致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分手，如果反过来是她主动追求的江硕，那可能他们要分分合合好几次才能彻底断干净。


    骨子里，她和秦楚文是同一种人，清醒又冷淡，这种人，一旦主动出击，那必然是做好了要一辈子抓住的准备。


    苏木突然笑了起来，问道：「你猜我以后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你？」


    秦楚文让她一句话给气笑了，他停下炒酱的动作，回头看向她，明明是笑着，但却有点咬牙切齿地意味，说道：「你可以试试！」


    苏木哼了一声：「渣男！」


    秦楚文哼笑一声：「我是渣男你刚才还一脸梦幻的回味？」


    苏木白他一眼，走到他身边拿起一旁的挂面准备下面条。


    「我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一时被你吓住了，不像你，这么熟练，平时在家没少做梦吧」


    苏木以为秦楚文还会像上次一样否认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确实没少做梦，你要不要把我梦到地都尝试一遍？」


    苏木正在搅面条的手一抖，不甘示弱道：「我怕你一激动撅过去。」


    秦楚文把做好的酱盛到准备好的碗里，然后伸手敷上她拿筷子的手，带着她一起搅了搅面条，说道：「我还真想试试激动到晕厥是什么感觉。」


    他垂眸看她，「苏医生会成全我吗？」


    「想我成全你？」苏木微仰着头看他，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秦楚文眸色渐深，「你可以拭目以待。」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突然苏木拍了下他的手臂：「水开了，接点凉水。」


    秦楚文：「……」


    行，都是凡人，多点生活气也没毛病。


    面煮好了，两个人各自捧着碗在客厅安静地吃了一餐，其间聊到了这次回家后苏木的感受，也聊到了秦楚文什么时候对苏木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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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还记得那个叫王福才的病人吗？那天你去访视，出来后祝我下班快乐，我回了一句，你当时虽然笑着，但眼神很想刀了我。」


    苏木听了忍不住笑，「我当时就在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是不是在故意跟我显摆他可以下班？」


    秦楚文哭笑不得：「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麻醉科的住院总，也不知道你对不能下班这件事怨念这么深。」


    由这个话题开始，两个人又聊到了对彼此印象最深的一刻。


    苏木想了想，她对秦楚文印象深的几次，分别是他把她提起来，以及他晕倒在她肩上，对比反差特别强烈。


    而秦楚文印象最深的时刻，则是她掩饰不住疲惫地对他说自己很累的那次。


    他心里想的是这一次，但说出来的，确是苏木不愿意给他苹果以及那次吵架。


    苏木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其实那次也不是不想给你苹果，拿饼干前我其实还拿了一个桃子，但是桃子比较少，我又很喜欢吃，所以才给你拿了饼干。」


    秦楚文：「……」


    他突然就有点上不来气，以他对她的理解，她肯定还有其它他无法接受的理由。


    他略微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给我吃浪费？」


    沉默在餐厅蔓延，苏木眨着眼睛移开视线，过了好一会，才半撒娇式地说道：「哎呀你别那么小气嘛，那时候咱俩也不熟，大不了我让你亲一下好了。」


    「呵」，秦楚文冷笑，「你以为我会被你的糖衣炮弹腐蚀？别做梦了。」


    ——


    第二天一大早，苏木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医院，交班的时候，宋原忍不住问道：「没休息好？」


    苏木扯扯唇：「有点。」


    何止是有点！秦楚文那个禽兽！不就是一个桃子吗！他至于生气吗？还说什么不会被她的糖衣炮弹腐蚀，昨天晚上要不是她把人撵走，他都要住那了！


    老男人真可怕！


    脑子里短暂地想了一下秦楚文，苏木的心思就回到了工作上。


    做完交接，苏木又询问了周璐这三天的情况，这三天周璐一直跟着宋原，虽然她每天都会在微信上问一遍，但如今见到真人，还是要再确认一遍才行。


    周璐简单地说了一下这几天的进度，这几天她也没做别的，除了周一那天参加了回摸底考试，这两天就跟在宋原身后了解麻醉的制度，以及熟悉手术和工作流程，和术前准备。


    苏木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行，那今天下班前，明天要手术的病人访视就交给你了。」


    周璐愣了愣：「苏老师，交给我吗？」


    「对，交给你，有什么问题吗？」苏木问道。


    周璐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会不会太快了？」


    「快？」苏木诧异道，「你进科快一周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公分之一了，实操还一次没上过，你觉得快吗？」


    周璐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其实这几天苏木不在，她还隐隐觉得挺舒服的，没人愿意被人催着学习。


    苏木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有这样的时候，她说道：「我给你定了个学习计划表，一会儿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争取一个月后出科时，让科里的老师都记住你。」


    周璐眼睛都亮了，她当然知道苏木说的记住她是什么意思，除了因为优秀被记住外，别无他选。


    「可是我不是麻醉专业」，她迟疑说道。


    周璐也是怕苏木对她期望太高，到时候失望。


    「那又怎么样？」苏木轻笑，「临床转麻醉的医生不知道有多少，放心吧，麻醉很好学的。」


    按照苏木的学习表，周璐只学了一天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人也不够用了，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麻醉医生这样费脑力又费体力的职业？那些专业的麻醉医生到底是怎么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学习的？又是怎么做到对外科，内科，影像等科室专业都了解的？


    一天下来，她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麻醉医生是医院里最博学的医生。


    看着苏木熟练地处理着不同科室的急诊及手术，她突然对这句话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整整一天，苏木和秦楚文都没能见上面，这对新出炉的情侣，在交往的第一天，连简单的发个微信都没有时间。


    秦楚文有一台大手术，从上午做到了晚上，下手术的时候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李主任更是裤子都掉了也没时间提一下。


    等回到更衣室，参与手术的医生直接不等换衣服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秦楚文靠着衣柜休息，不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一声接起来：「不忙？」


    他的声音有点哑，苏木那边顿了下，问道：「喝水了吗？」


    「喝了，别担心，你吃饭了吗？」


    苏木：「我刚吃完，我问了一下，你们那台手术是不是一共十二个人？」


    「嗯，怎么了？」秦楚文问道。


    苏木：「那就对了，我定了十二份饭，一会儿估计就送来了，你让人取一下。」


    秦楚文顿了下，笑道：「这么贴心？」


    苏木那边有手机的声音响起，她赶紧说了一句：「把你饿瘦了我不亏了？我有事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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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传来盲音，秦楚文心里一阵失落，他还没有好好听听她的声音。


    李主任歇了一会儿说道：「都吃什么？我请客。」


    秦楚文笑道：「总吃您请的，这次不如换个人？」


    李主任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请？」


    秦楚文勾了勾唇：「我女朋友请。」


    原本有点昏昏欲睡的人突然惊醒，更衣室里的人都看向他。


    「你女朋友？」


    「你竟然有女朋友了？」


    「我草，是谁啊？是咱医院的吗？」


    还不等秦楚文回答，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来人看到秦楚文便说道：「秦老师你果然在这儿，苏医生给你们定了饭，刚送到小餐厅。」


    其他人：「！」苏医生？


    李主任看向秦楚文：「哪个苏医生？」


    秦楚文：「麻醉科的苏木。」


    「小苏？」李主任惊讶道，「竟然是那丫头？」


    「主任你认识苏医生？」有人问道


    李主任：「认识，上次救了小秦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苏医生。


    啧，这算什么？美救英雄，然后英雄以身相许？


    秦医生命也太好了吧？


    几个人爬起来去小餐厅，顺便叫上了之前的麻醉医生和手术室护士一起过来。


    因为苏木这次大方的举动，一个小时后，比较关注两个人的人就都知道了，那个高冷之花秦医生和麻醉科一枝花苏医生在一起了。


    原本还打算攻略秦楚文这座高山的人难掩失落，想要攻略苏木但又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下手的男同志们也心虚复杂。


    果然优秀的人都只找优秀的，两个最忙的人在一起了，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就是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苏木暂时还没关注到这些，休假回来的第一天夜晚，各方急诊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


    终于有个喘息的时间，在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那人时，她愣了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在这儿干吗呢？怎么不回家？」


    秦楚文笑了笑：「谈恋爱第一天就没有消息，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苏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小样儿吧，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是不是无所谓，但我必须把一切危险都掐灭在危险还没来之前。」


    「那我要是回值班室了呢？」


    「你不会回值班室，这一点我很清楚。」


    苏木给他接了杯水，「你还挺了解我，我确实不会回值班室。」


    值班室的床，是一个能让人变得意志薄弱的东西。


    办公室没人，秦楚文走到她身前倾身抱住她，声音带着笑意：「求安慰。」


    苏木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抱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肩，好笑道：「到底是谁该求安慰啊？你都下班了，我今天能不能睡都不知道。」


    秦楚文从善如流：「那我安慰你。」


    苏木轻笑：「占便宜说得这么清闲脱俗，你这么多年的书真是没白读。」


    秦楚文舒了口气：「这和读书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是我天生脸皮厚」


    说完他就闷声轻笑，苏木也忍不住笑：「这么贫呢你。」


    苏木拍了拍他的腰：「好了，抱一下行了，渴死了都。」


    秦楚文放开她，神色晦暗地看着她，「男人的腰可不能随便碰。」


    苏木喝完水好，笑道：「我就碰了，你能怎么样？」


    秦楚文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下，「说不准会变身吃了你。」


    苏木一时嘴快：「难道不是变身魔法师吗？」


    秦楚文意味深长道：「你懂的不少。」


    苏木顿了下：「你别误会，这只是一个漫画当中的梗。」


    「我误会什么？」秦楚文嘴角泄露一丝笑意，「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那方面的事。」


    苏木：「……你穿件衣服吧。」


    「哎」，秦楚文突然嘆气，「自从你两次险些脱了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好像就再也穿不好了。」


    他幽怨看她一眼：「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信不信我抽你。」


    秦楚文一下张开双臂，「来吧，用力点抽。」


    苏木简直无语，这人真是一点没有传说中清冷，分明就是一个厚脸皮的流氓！


    「好了，别演了，赶紧回家休息，都几点了。」


    「行，领导发话，我肯定听。」他笑着看她，「领导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苏木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再收拾收拾睡觉最快也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就吃食堂的早餐就行了，你有时间多睡一会儿。」


    「那可不行」，秦楚文神色认真，「常言道，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的她的胃，这位小同志，请你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苏木扑哧一笑，忍不住捧着他的脸搓了一下，「油嘴滑舌。」


    她说完，秦楚文突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


    苏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秦楚文这个臭流氓！他肯定又在想奇奇怪怪的事情。


    她心里这样想着，就听到他幽幽说道：「苏医生，你思想不单纯啊。」


    苏木：「……」


    呸，他单纯，全世界他最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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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失眠夜最适合修文。


    第39章


    脱单并没有让苏木的生活改变多少, 和从前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秦楚文现在可以明目张胆地给她送早餐了。


    再一次拿着保温饭盒回来的时候，苏木和刚来上班的张琳碰上，她打趣道：「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把秦医生培养得这么贤惠的？」


    苏木想了想，「也许是他天生如此？」


    她一说完,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杨娜过来的时候, 两人的笑容淡了一点,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进行个人汇报，之后就要定下骨干人才培养的最后名额, 最近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杨娜又有点故态萌发。


    「早」，苏木和张琳一直说道。


    杨娜冷着脸点点头从两人身边路过。


    苏木诧异她竟然连面子情都不做了, 张琳则说道：「她又怎么了？天天摆个晚娘脸。」


    苏木抿了下唇：「起太早了吧，早起上班谁心情都不好。」


    两人一起回到办公室，苏木打开餐盒开始吃饭。


    「能不能不要在办公室吃饭？味道很难闻知道吗！」


    突然一道有点暴躁的声音打断了苏木吃饭的动作，也打断了另一个正在吃包子的同事以及刚要拿早餐出来的人。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明白杨娜是发什么疯, 大家时间这么紧, 都是有时间随便找个地方就吃饭了，她自己又不是没在办公室吃过, 这会儿还讲究起来了？


    正在吃包子的男医生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包子, 迟疑道：「你是在说我？」


    杨娜一脸烦躁：「办公室是公共区域, 你们这样让别人怎么待？」


    苏木放下筷子，好笑道：「你第一天上班吗？要不要让人单独给你开一间办公室？」


    「苏木你什么意思？」杨娜瞪着眼睛看向她, 「你们在公共区域吃饭还有理了？」


    「或许没理吧」，苏木轻笑, 「但请你不要自己嘴没擦干净就来管别人, 你没在办公室吃过？」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 就有人打圆场说道：「小杨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哎呀是我们没注意，但是咱们平时忙，大家也都习惯了，以后我们都注意哈，不在你面前吃。」


    其他人：神特么不在你面前吃。


    杨娜：「不论什么原因，在公共区域吃饭影响别人都是不道德的行为，你们可以认为这没问题，但别人指出来以后请有点羞耻心！」


    呦，连羞耻心都弄出来了，办公室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下，一早被人挑毛病，真是晦气。


    苏木轻笑了一声：「现在怎么办？要不你把我们的嘴都缝上？」


    见杨娜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苏木真诚建议，「你报警吧。」


    杨娜瞪了她一眼，然后突然起身冲出了办公室。


    这样突然的动作又搞得办公室里的人一愣，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情绪失控？


    苏木没管她，自从关系淡了下来，只要是她和杨娜面对面，就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嘲讽，苏木都不知道她在高傲什么，高傲自己出淤泥而不染，而她是她最看不起的关系户？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建议她去神经内科看看脑子。


    吃个早饭莫名其妙被针对，导致苏木一天的心情都不算好，秦楚文这边倒是气氛很和谐。


    早上查房结束后，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有两个即将出院的病人一起到办公室来找他表示感谢，以至于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秦哥，最近春风得意啊。」苏明说道。


    秦楚文眉头微挑：「还可以。」


    苏明左右看了看，做贼一样地说道：「你听说了吗？陈良的老婆昨天闹到医院了。」


    秦楚文顿了下，「怎么回事？」


    苏明小声道：「好像是说他跟人聚会的时候叫了…」


    他向他使了个眼色，「被人拍下来了。」


    秦楚文皱了皱眉，「别人的事不要管。」


    「我知道」，苏明点点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马上有手术，秦楚文没去问陈良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的事他向来不关心。


    但是他不关心，事情却还是偏偏要撞到他面前。


    一台手术结束，他回到科室被陈良叫住。


    「晚上喝一杯？」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说道：「抱歉，我晚上有约。」


    陈良也愣了下，随后苦笑：「忘了你刚交了女朋友。」


    秦楚文点了下头，刚拿起手机要给苏木发微信，就听陈良说道：「你上次的话我后来回去想了想，其实挺有道理的，这次…」


    他停顿了一下，秦楚文抬头看他。


    陈良咬牙：「我被人下套了。」


    秦楚文看了看他，说道：「遇到问题找警察。」


    陈良诧异地看向他，秦楚文没再理他，而是继续给苏木发消息。


    陈良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还挺天真的。」


    秦楚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良到现在可能都没弄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天真，天底下哪有别人白给你送钱的事儿？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拒绝，那以后想拒绝就难了。


    中午的时候，秦楚文和苏木在手术室的小餐厅短暂地碰了个面。


    午餐是楚映岚送来的，吃的苏木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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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好笑地看她一眼，「这就害羞了？」


    苏木瞪他一眼：「你跟你爸妈说咱俩的事了？」


    「嗯」，秦楚文给她夹了点青菜，「他们很关心我的个人情况，为了避免被安排没必要的相亲，当天晚上我就告诉他们了。」


    苏木咬了下筷子：「你也太着急了吧？」


    「你没和家里说吗？」他一副惊讶的样子。


    「……」苏木眼神飘了一下，「我妈做手术那天，他们就知道你了。」


    提到那天，秦楚文表情就有点微妙，当时他刚下手术，站得时间长了腿有点麻，她一句话直接吓他一跳，差点摔倒。


    「哦，原来那天就知道。」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木：「……你给我好好说话。」


    秦楚文笑了笑看了眼她的嘴唇，「今天怎么没涂口红？」


    苏木：「早上太忙没时间。」


    秦楚文点点头：「那真可惜。」


    苏木好笑：「可惜什么？」


    秦楚文：「我还没尝过是什么味道。」


    苏木：「……」


    她做贼一样看了看周围，确定唯一在的一个人离他们也很远才放心。


    「你给我小心点，早晚有一天我把你嘴缝上！」


    秦楚文笑了声说道：「你捨得？」


    苏木瞪他，他说道：「你会缝合吗？要不要我教你？我缝合技术很好。」


    苏木忍无可忍在桌子下踩了他的脚一下。


    秦楚文嘴角笑意更深。


    「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


    他早说过，踩残了要负责。


    苏木咬牙：「秦楚文我看你真是皮痒了。」


    秦楚文微笑：「心也痒。」


    苏木：「……回去做个超声吧，心痒可能有大问题。」


    秦楚文：「……」


    苏木饭还没吃完就被电话叫走，秦楚文轻声嘆气，她本来就够瘦了，再饿下去还得了？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从病房回来，苏木看了眼时间，转眼又晚上七点多，和宋原交班后，去换衣服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变得磨蹭。


    今天秦楚文不值班，晚上也没手术，两个人刚刚约了去游乐场。


    交往后的第一次约会，苏木多少有点紧张，她下楼的时候，秦楚文已经等在楼下，一直到上了车，车开出医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苏木挠了下脸，「有点无聊哈。」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但车却变了方向。


    「嗯？」苏木看向窗外，「走这条路不对吧？」


    秦楚文七拐八拐，车来到了一条相对黑暗的路上，然后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


    「不去游乐场了？」苏木打量了一下四周，「这边我好像没来过，没什么人啊。」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安全带一松，她回头看向旁边的人，他的眼里闪着直白露骨的光。


    苏木下意识屏住呼吸人向后缩了缩，「你干吗？大街上呢，你可别乱来。」


    「你不是说无聊？」他勾唇笑了笑，倾身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让你感觉到无聊是我的错。」


    「啊——秦楚文你疯了，外面能看见！」


    随着她的话落，她也被他强制带着跨坐到他腿上，他的手紧箍在她腰上。


    苏木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你理智一点，会有人的。」


    秦楚文轻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下：「你只是怕有人，不是怕我？」


    苏木顿了下，心虚的移开视线。


    秦楚文脸埋在她颈间闷声笑了下，说道：「原来你喜欢刺激的。」


    苏木扶着他前胸的手忍不住抓了下，脖子向后躲了，「痒。」


    秦楚文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脖颈一路到她的嘴角边，气音问道：「会觉得发展得太快吗？」


    苏木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道：「我说快你会停吗？」


    秦楚文没回她，搂在她腰上的手臂用力把人拥向自己，一边温柔地吻她，一边问道：「快吗？」


    苏木手臂搭在他肩上，在他的吻再次来到她脖颈的时候下意识仰头，反问道：「你怕了？」


    秦楚文笑了声，唇离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后脑让她低头，下一秒就衔上那张喜欢说反话的小嘴儿。


    他在她唇上咬了下离开她。


    苏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暗的车厢里，借着外面的光亮，她能看见他所有的情绪。


    霸道，侵略，以及试探。


    苏木笑了笑，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在他要吻过来时，率先吻了下去。


    唇被磕了一下的秦楚文闷哼一声，然后毫不留情地还击了回去。


    尝到铁锈的味道，苏木停了下，想看看他的情况，刚刚磕一下她也挺疼的。


    秦楚文把人按了回来，说道：「没事，继续。」


    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下，两个人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换的，车厢里的气温越来越高，苏木嘟囔了一声：「热。」


    秦楚文抓住她乱动的手，喘息地说道：「你热为什么要脱我衣服？」


    苏木气息微喘地说道：「怕你晕过去。」


    秦楚文拉下她被蹭得露出细腰的衣服，埋首在她颈间，闷声道：「要命了。」


    苏木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但还是不服输地说道：「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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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顿时咬了下她的耳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胆。」


    苏木：「害羞了？成年人了，坦诚一点。」


    秦楚文：「……」


    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两个人瞬间贴近，他问道：「不怕吗？」


    苏木认真感受了一下，「还挺可观的。」


    秦楚文：「……」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不客气，我也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秦楚文默默伸手捂住她的嘴，在她眼睛上亲了下，「男人经不起撩拨。」


    苏木眨了眨眼睛，谁撩拨他了？她只是阐述事实而已，都立正敬礼了还装什么纯情啊，男人就是矫情！


    「还去不去游乐场？」秦楚文放开捂着她嘴的手，问道。


    苏木摇摇头：「你回家处理一下吧。」


    秦楚文：「……你不要再说话了。」


    苏木神色坦荡：「成年人了，别这么害羞，有欲/望是正常的，你不要唔唔…」


    秦楚文一手捂着她的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想明天出现在社会新闻上，就安静一些好不好？」


    苏木：「呜呜放凯窝！」


    秦楚文：「你乖，我真的受不住。」


    苏木突然放弃挣扎，秦楚文松了口气，在她额角吻了下，轻声道：「乖，让我冷静一下。」


    苏木点点头，秦楚文彻底放开对她的控制，苏木眼神一变直接把人反过来压在身下，一脸恶霸相。


    「今天就办了你！」


    说着膝盖就蹭了一下。


    「嗯」


    秦楚文顿时闷哼一声，咬牙道：「苏木！」


    苏木小狗似的在他下巴处拱了拱。


    「别像个被夺了清白的处男一样嘛，我又不是外人。」


    秦楚文闭了闭眼，嘴角崩成一条直线，「我累了。」


    苏木哼笑一声吻上他的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响起一声闷哼，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苏木嘴角微微翘着，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秦楚文则双目失神地看着车顶，而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条男士皮带束缚着举过了头顶，身上衣服凌乱的不成样子。


    苏木喘了口气，在他下巴处亲了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道：「我对你好不好？我的男僕？」


    秦楚文慢慢回神，目光定格在她笑笑魇如花的脸上，扯了扯唇道：「我会记住今天的。」


    苏木手指在他胸前打转，满意的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你该叫我什么？」


    秦楚文顿了下，手轻松挣脱掉皮带，然后手臂箍上她的腰，把人向上移了下，目光直视着她，声音暗哑道：「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主人？」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苏木心脏倏地漏跳一拍，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她身下的男人。


    那人眼角还带着未消散的情/欲，嘴角勾了勾，「挺爽的。」


    他看向她：「你要体验一下吗？」


    苏木顿了下，视线突然下移落到自己腰间那只手上，他是怎么挣脱束缚的？


    秦楚文的声音在她头上传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苏木重新看向他，眼里燃起熊熊怒火，直接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口。


    秦楚文嘴角微微翘了翘，「早叫你不要这么热情了。」


    不等苏木说话，她的声音就都被他吞灭。


    这一天，是秦楚文给苏木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


    这一天，她终于知道了男人都是狼的道理。


    秦楚文顶着嘴唇上的伤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秦楚文笑着看了她一眼，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苏木抢走他手里的饭盒瞪他一眼，秦楚文轻声道：「我睡的很好。」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苏木直接给了他一脚。


    秦楚文站着没躲，在她转身的时候，叫住她。


    「苏医生。」


    苏木转身。


    他嘴角带着温柔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早安。」


    苏木吸了下鼻子，算了，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原谅他了。


    苏木抱拎着饭盒往回走，脑子里正想着事情，楼道里突然就响起怒喊。


    「离就离！」


    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饭盒扔出去。


    作者有话说：


    那啥，咳，好多年没谈过恋爱的大龄青年，是会比较激情的，理解一下啦，哈哈哈


    姐妹们觉得这一局谁是赢家。


    今天的内容提要应该叫「蹭」更合适。


    来晚了，最近可能都要这个时间更了。


    第40章


    这一声怒喊不仅吓到了苏木, 同时也吓到了别人，刚要去上早课的人纷纷驻足看向紧闭的消防通道的门。


    那一声后，那边没了声音，苏木轻咳一声：「马上七点了。」


    众人回过神, 纷纷离开。


    苏木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消防通道, 走在最后的谭哲来到她身边, 小声道：「别人家的事你不要管。」


    苏木倏地收回视线：「我当然不会管，我又不是闲的。」


    谭哲看向她手里的饭盒, 「给我留点儿。」


    「你也没吃？」苏木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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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哲：「今天起晚了没时间做饭。」


    苏木点点头，「行, 一会儿我给你留点儿。」


    谭哲满意地露出微笑，「别忘了跟我妹夫说一声，要不我怕他生气。」


    「行了，赶紧走吧」，苏木催他, 「你今天不是有案例要分享, 赶紧过去准备。」


    说着她就自己回到办公室, 一看时间离早课还有十分钟，立刻打开餐盒, 先是打开旁边的抽屉把谭哲的饭盒拿出来给他分了一半, 然后才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正当她被蒸饺噎到的时候, 杨娜眼眶通红地进了办公室，看见她就瞪了一眼。


    苏木：「……」


    她用力咽了下, 又喝了口粥顺了顺，看向她说道：「眼睛要是不舒服就去看, 别天天瞪这个瞪那个的, 没人欠你。」


    说完她不再理她继续吃饭, 顺便还能分心给秦楚文发消息，告诉他早餐她分了一半给师兄，希望他不要介意。


    秦楚文那边很快回了信息。


    【没事，见面后你补偿我就行了。】


    苏木给他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她早就看透他那颗不老实的心了。


    杨娜默默看了她一会，吸了吸鼻子，突然说道：「你懂什么？你家世好，学历也好，连导师都是最好的，不管是什么你都能不费力地得到，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无奈？」


    苏木最后一口粥喝完，喝了口水，才看向她，轻笑道：「你说的我的那些条件我承认，但你要是说我轻轻松松走到现在，那我是一定要否认的，你以为的不费力，是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即使忙得恨不得□□的时候也会抽时间看文献，学习，搞科研。


    「我今年一月到现在，除了我妈生病我请了三天假，真正休息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你告诉我，我那些时间去哪儿了？不只是我，科室里的人几乎都是这样的状态，你为什么看不见？你是不是觉得任何一个比你强的人都是走了捷径？你与其在这里抱怨命运不公，不如多抽出点时间来多看几篇文献，或者考个博。」


    「就算是走捷径，那也是需要敲门砖的，你有时间在这里阴阳怪气，愤愤不平，却没时间提升自己，那你凭什么怪比你更努力的人？」


    杨娜脸色铁青：「你说得冠冕堂皇，那是因为你只要关注工作就好了，但凡你有了家庭，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只顾自己就够了吗？你知道要平衡家庭和工作有多难吗？要养家，要生孩子，要…」


    「别把你自己的家庭压力转移到我身上，你能遇到的问题我未必遇到，就算我遇到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我不要，没人能逼我。」苏木神色冷淡打断她，「你的家庭只是你的，你家庭关系不和谐，那是你们全家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提前贷款你的那些问题？」


    她说完就不再理杨娜，只在路过她的时候说了一句：「早课还有三分钟，希望你不要迟到。」


    杨娜站在原地愣了愣，脑子里回放着苏木那句「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我不要没人能逼我。」


    她讽刺地笑了笑，苏木还真是天真，她以为婚姻是儿戏，说离就离？她以为生孩子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


    做梦吧，只要走进婚姻，会有一大批相干的，不相干的人来劝你生孩子，顺便还要面对「一个女人这么忙干什么？也没见你赚几个钱，哪有女人撇家舍业当甩手掌柜的。」这种言论。


    种种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会让她噁心地想要尖叫甚至是呕吐！


    反抗？呵，一个人势单力薄，如果对抗得了那么多人？苏木当真是天真得可笑！


    杨娜转身离开办公室，回想苏木刚刚的样子，不由想到，她以为秦楚文会是多好的人？天下男人都一样，老婆和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能都不如他妈一根手指头，真不知道当她今天的傲气被秦楚文踩在脚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那种人，会疯吧？


    杨娜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人从后面跑过来看到她就是一愣。


    「小杨，你没事吧？」


    「嗯？」杨娜看向来人，「我没事，就是想到了点有意思的事。」


    那人啊了一声，说道：「赶紧进去吧，已经开始了。」


    说着他就率先推开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刚才小杨笑得有点怪瘆人的。


    心外科，秦楚文从麻醉科回来也开始吃早餐，他这边刚吃完，顾泽就找了过来。


    「姓秦的，你果然没有心，一口都不给我留！」


    秦楚文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顾泽靠在他办公桌上，故作幽怨道：「你现在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兄弟了呗？女朋友比兄弟还好？」


    秦楚文笑了下：「你何必自取其辱？」


    顾泽一手捂上胸口，皱眉说道：「医生，我胸口疼。」


    秦楚文：「今天不是我门诊。」


    顾泽：「……你好狠的心！」


    秦楚文把饭盒收起来准备拿去刷，说道：「说你的目的。」


    「真冷酷啊，我想你了来看你不行？」


    外面正好进来的几个规培医生愣住了，一脸错愕地看向两个人，尤其是看向顾泽的眼神一言难尽。


    顾泽被看得抖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你们这给人治心脏的心思怎么这么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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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规培医生顿时回神，哦，他就是口嗨而已，那没事了。


    「你这么闲？」秦楚文问道。


    「也还好吧，这不刚来上班吗。」顾泽收起不正经的样子，「安茜让我来找你，说有时间咱们四个吃个饭。」


    「行，苏木同意我这边就没问题。」秦楚文说道。


    「呦，可以啊老秦，这就这么听话了？二十四孝好男友呗？」


    「无论在哪，都要听领导的话。」秦楚文浅笑，「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


    顾泽牙酸的咧了咧嘴，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不会轻易被人左右的秦楚文竟然是个老婆奴！真是滤镜碎一地。


    早上八点，心外科开始交班，李主任说了几个问题后，由护士开始交班，护士交班结束后，到医生交班。


    苏明清了下嗓子，说出了让全体护士想打人的话。


    「护士交班详细，医生没有补充，交班完毕。」


    他一说完，尹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其他医生也躲避着护士的视线。


    交班结束后就是查房，与内科查房相比，外科则要简单得多。


    医生对医生。


    主任医生：「这个病人怎么样？」


    管床医生：「今天要复查个心脏彩超。」


    主任医生：「这个病人怎么样？」


    管床医生：「明天手术。」


    医生对患者，则是经典三连。


    「今天感觉怎么样？」


    「排气了吗？」


    「好好休息。」


    30分钟查完所有病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有刚到医院轮转的实习医生一脸懵的看向身边习以为常的师兄师姐，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不是说查房的时候随时可能会被抽查吗？


    还是个萌新的实习医生拉了拉身边师兄的袖子。


    「师兄，这就查完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那师兄一脸平静：「马上九点了，老师们一堆手术排着呢。」


    萌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查房也没有传说中的恐怖嘛。


    查房结束，医生办公室里一下就空了下来，秦楚文也有手术，刚到手术室，就跟分别几个小时的女朋友打了个照面。


    「你…」


    不等他说完，苏木就动作飞快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说道：「来了个急诊，不和你说了，你乖啊。」


    她说完就急急忙忙前往骨科手术室。


    秦楚文愣在原地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想问问她今天早上有没有吃饱，谁知道她竟然像哄孩子一样对他，还占他便宜。


    他轻笑一声，看来有时间应该让她知道知道，他是个成年男人，而不是孩子了。


    苏木进了骨科手术室，秦楚文也随后进了手术室。


    正式开始工作前，两个在不同地方的人突然想到，今天他们好像再没时间见面了？


    她今天不负责心外科的手术。


    秦楚文进到手术室，就看到正沖他笑的谭哲。


    他今天确实是没机会跟她搭档，但却遇到了她有点儿不太正常的师兄，四捨五入，这间手术室，也算和她有点关系吧。


    他对谭哲点了点头。


    谭哲挑了下眉，这小子还挺上道儿。


    「核对病人」


    随着核对病人的声音一响，手术正式开始。


    此时秦楚文没时间再去再多想苏木，苏木也同样没时间再去多想和他有关的事。


    不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隔着距离却做着同样治病救人的事，秦楚文正式开始手术前，苏木开始麻醉诱导前，不约而同地笑了下。


    真好，今天又是并肩前行的一天。


    秦楚文：「我开始了。」


    苏木：「放轻松，睡一觉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杨娜不是坏人。


    今天有点忙，来不及修文，先这些吧，明天多点。


    第41章


    医院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个人汇报的日子。


    经过第一轮筛选后，有80人顺利进入第二轮，在为期两天的汇报中，这80人, 将一一登台, 针对诊疗案例, 科研，教学, 学科发展等方面进行汇报，而评审专家则根据入围人员的汇报材料, 答辩结果，以打分的形式进行综合评审。


    麻醉科有四个人进入第二轮，分别是谭哲，张琳，苏木, 宋原, 其中只有张琳一个人是硕士。


    越是到了这一天, 越让人觉得，曾经对博士学位并不强求的麻醉科, 似乎也在向别的科室看齐, 四个人里三个博士, 这让科里很多医生都产生了紧迫感，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也读个博。


    苏木在候场的时候, 身边坐过来一个人，她转头看了一眼, 笑道：「你怎么跑我们这边来了？」


    秦楚文轻笑：「我自然是紧跟领导步伐。」


    苏木另一边的三人, 动作统一的向另一侧移了一个座位。


    苏木眼皮跳了下, 秦楚文则和谭哲三个打了个招呼。


    「紧张吗？」秦楚文问道。


    苏木点点头：「还行吧，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尽力拼一把了。」


    她刚说完手就被握住，秦楚文轻笑一声：「手都出汗了。」


    苏木瞪他一眼。


    秦楚文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加油啊，苏医生。」


    苏木下意识回握他，笑着说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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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哲这时又回了苏木旁边的座位，小声道：「要开始了。」


    秦楚文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苏木说道。


    秦楚文回到心外科那边后，苏木深吸一口气，其实还挺紧张的，评委都是大佬，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要想获得他们的认可还真不容易。


    秦楚文在苏木之前做报告，看着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苏木心里的紧张突然就消失了。


    没道理他能做到的事，她做不到。


    秦楚文汇报结束评委当场打分，几分钟的时间短暂又漫长，最终分数出来后他暂列第一。


    轮到苏木时，她在上台前理了理头发，上台后检查好课件，从容开口。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事们，大家好……」


    秦楚文坐在台下目光全神贯注地落在台上那人的身上，与他设想的一样，无论在台下她如何的紧张，到了台上，她都会是这个礼堂最耀眼的那个。


    站在台上打开课件，苏木的紧张感消失，就连答辩的环节也应对的很轻松，但当到了打分的环节依然忍不住握了下拳。


    几位专家评委在台下交流了一会，最后给出了最终分数，竟然暂时排在第五位，而她是现在唯一一位进入前五的住院医师。


    台下，来观看的吴主任脸上的笑都遮不住了，在别人鼓掌的时候跟着狠狠地拍了两下，他两个学生参选，两个都暂时进到了前五，现在的分数，无论怎么说都稳了。


    同样来观看的张主任看向吴主任：「老吴后继有人了。」


    吴主任哈哈笑了笑，没评价宋原，而是说道：「年轻人捲起来可比我们这些老傢伙厉害多了，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卷吗？」


    说着他就拉着张主任悄悄跟他科普什么是「卷」，他这一打岔，张主任愣是再没找到酸他的机会。


    苏木下来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楚文的方向，远远地就看见他对这边做了一个口型。


    他说，很棒。


    宋原上台后，苏木还没回到座位就感觉调了振动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秦楚文的微信。


    【很快就要成为同学了，你开心吗？】


    苏木：「……」


    秦楚文真是时刻都在刷新她对他的认识，这么严肃的场合竟然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还是秦楚文，他发来一个帖子的连结，标题是「浅谈女人的心思有多复杂。」


    这一条下面他又发了一条。


    【不要多想，苏同学。】


    苏木：「……」


    她看向他那边，他正好笑意盈盈地看过来，苏木抬手在脖子那里比画了个手刀。


    秦楚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笑容更大，像是在说，我等着你。


    为期两天的汇报很快结束，最终四十人入选，秦楚文和苏木都顺利入选，麻醉科谭哲也入选。


    这次选拔，麻醉科算是入选人员占比较大的科室，吴主任简直走路都带风。


    虽然免不了被人暗嘲科主任苏木和谭哲是嫡系评委对他们有面子情，被怀疑暗箱操作等等，但吴主任向来不在乎这些流言，甚至还想流言来得更猛烈一些，最好有人来调查，他好狠狠地打一打那些红眼病的脸。


    吴主任家里。


    「这到底是个喜事，不好明着庆祝，咱爷几个就在家凑合一下得了。」吴主任拿着一瓶红酒到餐厅说道。


    谭哲伸手接过酒和开瓶器，笑道：「我就喜欢吃师母做的饭，饭店做的连师母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吴主任夫人蒋老师从厨房出来，笑道：「那你今天就吃拍黄瓜吧，除了拍黄瓜，剩下的都是雯雯和木木做的。」


    谭哲顿时说道：「行，那麻烦您多拍点，我走的时候带走，要不我怕没吃够半夜馋醒。」


    他这话逗的蒋老师忍不住笑，吴主任也乐呵呵地到厨房，说道：「我看看做多少了？」


    「马上好了，把鱼蒸了一会儿就吃饭。」苏木说道。


    吴主任顿时挽起袖子，「鱼我来蒸，以前淼淼在的时候最乐意吃我蒸的鱼。」


    苏木和曲雯茵顿了下，苏木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我最不会蒸鱼，每次蒸都会散。」


    「那是你没做对」，吴主任洗了手，把一旁洗好的鱼拿过来，「我教你。」


    曲雯茵在一旁笑道：「那木木是不是得交两份儿学费啊，您这又是麻醉又是厨艺的，她不交两份学费我可不乐意了。」


    吴主任明显很高兴，顿时说道：「你也来学，学完教谭哲那小子，让他给你做。」


    蒋老师站在厨房门口说道：「那你直接叫谭哲过来学不就行了。」


    谭哲咋咋呼呼大叫：「我最怕生的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曲雯茵：「吃怎么没见你少吃呢，赶紧进来学！」


    谭哲愣了下，然后唉声嘆气进了厨房，说道：「老师，您说您教点儿什么不好？您这不是要我命吗？」


    他一说完就响起几声笑，三位女士都忍不住看戏，果然没几秒钟，吴主任就把他单独提熘到身边，还对苏木两个说道：「你们俩出去歇着，剩下的让他干。」


    苏木忍着笑：「可是我还想学蒸鱼呢。」


    吴主任：「学什么学，爱吃以后让老秦家那小子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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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脸一下子就红了。


    蒋老师看着苏木柔声说道：「你老师跟我说你交男朋友了，是秦楚文？」


    不等苏木说话，曲雯茵就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老师您问我。」


    苏木忍着脸热说道：「啊，是他。」


    她刚说完，就听到门铃响了，立刻就说道：「应该是乐乐到了，我去开门。」


    她逃也似的跑去开门，蒋老师和曲雯茵对视一眼，前者说道：「你一天就知道逗她。」


    曲雯茵：「她多可爱啊，您不觉得特别可爱吗？」


    蒋老师忍不住笑了出来，吴主任也点点头：「苏木性子好。」


    随后又补充道：「你性子也好。」


    谭哲一言难尽地看向吴主任：「老师，您怎么说也是国内麻醉领域的权威专家，怎么能随口说瞎话呢？」


    吴主任：「……闭嘴，干活！」


    谭哲撇撇嘴：「男人，呵！」


    吴主任：「信不信我削你？」


    门口康乐乐第一次来导师家里，紧张的不知道该迈哪个脚，见到苏木简直想一直赖在她身边，来老师家做客什么的，真的好紧张的！


    曲雯茵和蒋老师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蒋老师顿时笑道：「是乐乐吧？」


    康乐乐呆了呆，脑子里突然想到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她脸上一红，说道：「您真好看。」


    「噗…」


    苏木和曲雯茵忍不住笑了出来。


    蒋老师愣了一下，失笑道：「你也很可爱。」


    苏木看了看师母，其实康乐乐说的没错，师母确实很好看，并且她身上有一种非常温暖的气质，她看向他们每一个小辈的时候，都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儿，苏木眼睛突然有点酸，这么多年，老师刚才还是第一次那么自然地提起淼淼，这么多年过去，这对夫妻似乎终于挨过了丧女之痛。


    秦楚文这边，秦智宏对于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但他不是个会把表扬挂在嘴边的父亲，他高兴的表现就是拿了一瓶500ml可乐对儿子说道：「喝两杯？」


    秦楚文扶额：「您可真是……」


    秦智宏看了眼去洗脸的妻子，打开瓶盖让秦楚文看。


    秦楚文看了一眼，然后无语地看向年近六十的秦智宏同志。


    秦智宏偷偷摸摸：说道「你妈不让喝酒，你说她多过分，我就休息的时候喝一回，她也要管。」


    秦楚文：「我明天上班。」


    秦智宏：「那可惜了，我自己喝吧，我少喝一点。」


    秦楚文：「您这样我妈会生气的。」


    秦智宏：「她不知道。」


    楚映岚洗完脸出来往他手里看了一眼，说道：「怎么样？我给你倒的是不是比你自己倒得多？」


    秦智宏拿着瓶子的手一僵，秦楚文转头嘆气，这一天，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楚映岚过来从秦智宏手里拿过可乐瓶，又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你明天开始不就休假了吗，我陪你喝点儿。」


    秦智宏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映岚沖他笑了笑，「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缺心眼儿呢？你成天不在家，家里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实话告诉你吧，你之前准备的让我给炖雪梨拿学校给学生吃了。」


    秦智宏深吸几口气，一手扶助腰：「我心脏难受。」


    秦楚文：「……」


    楚映岚：「儿子，你快离你爸远点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心脏都长腰上，这可太吓人了。」


    秦楚文：「……」


    这种时候他完全插不上嘴，每天看着父母就跟看小品一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就天天这么多内容。


    秦楚文视线落在他妈身上，总感觉他自己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比他爸强到哪里去，今天老秦被欺压的场景，似乎就是他以后的生活。


    这样想着，他看向父亲的眼神突然就多了些瞭然，他合理怀疑老秦同志每次都是故意招惹楚映岚女士，为的就是让她天天对他念念不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父母这么多年感情依然这么好。


    秦智宏被儿子看得一愣，顿时向旁边挪了一步，然后对楚映岚说道：「你看看你儿子是不是冲着啥了。」


    秦楚文：「……」


    楚映岚：「……就你也能当院长，当年不会是有什么黑幕吧？」


    秦楚文：「……」到底能不能吃饭了？


    苏木几个从吴主任家出来的时候，秦楚文也刚到楼下，谭哲和曲雯茵一脸八卦地看向苏木，对秦楚文的邀请连连摆手拒绝。


    「不了，我们离得近，正好熘达回去，改天有时间咱再聚。」


    秦楚文又看向康乐乐。


    康乐乐赶紧摇头：「不麻烦秦老师了，我约了同学看电影。」


    谭哲也说：「一会儿我给她打车。」


    康乐乐的拒绝无效，苏木还是让秦楚文把她带上，顺路把她带到和同学约好的商场前，看到确实有同学刚好到，才把人放下车。


    秦楚文看了眼他爱操心的女朋友说道：「怕她被骗？」


    苏木看了眼窗外：「晚上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你自己不也是小姑娘？」秦楚文笑着说道。


    苏木微转着身子，一脸甜蜜地说道：「我不一样，我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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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控制了下嘴角，轻咳一声，「别惹我，开车呢。」


    苏木捧着脸，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开车的样子好帅啊~」


    秦楚文：「……前面左拐有一条街没什么人。」


    苏木顿时回过身做好，顺了顺头发，义正言辞道：「我是正经人，请你不要总搞那些限制级的东西。」


    「你不是很喜欢？」秦楚文问道。


    苏木摇摇头：「今天的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你忽悠下套的我了。」


    「哦」，他看她一眼，「那採访一下你，你是为什么突然开窍了？」


    苏木：「也没什么，就是搜了几个有关渣男的新闻，所以现在可以说是心如止水。」


    「……」


    秦楚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今天一定要她那张嘴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又过一个路口，秦楚文突然问道：「今天心情不好？」


    苏木愣住，惊讶地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眼睛」，秦楚文轻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你开心的时候眼睛很亮。」


    苏木自己都没发现，她照了照镜子，并没有发现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我关注的人不多，除了父母就只有你，所以你的情绪变化，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秦楚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问道：「是因为吴淼？」


    苏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迟疑道：「你……」


    秦楚文挑眉：「我让你害怕了？」


    苏木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注我。」


    「这是什么话？」秦楚文失笑，「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关注你关注谁？」


    苏木笑了笑，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关注女朋友的情绪，大多数人，可能吵架时都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会生气。


    「你认识吴淼吗？」苏木问道。


    「认识」，秦楚文笑了笑，「吴主任和我爸是朋友，以前几家经常一起聚餐，吴淼出事的时候大家都很伤心，我当时在国外，知道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


    苏木转头看向窗外：「老师好像放下了，今天他很自然地就提起淼淼，从前他上手术遇到车祸伤，都会在手术结束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出来。」


    「也可能不是放下了，而是换了个方式怀念女儿，吴淼是个性格很洒脱的姑娘，她可能也不希望她父母为了她郁郁寡欢。」秦楚文轻声说道。


    苏木看着窗外吸了吸鼻子，说起来，她来b市上大学，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吴淼，她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在宿舍遇见时的场景。


    「你好，我是吴淼。」


    「你好，我是苏木。」


    「你就是苏木啊，我住你旁边那个床，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有事儿需要帮忙你就跟我说，远亲不如近邻，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苏木转头看向秦楚文：「你说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成为和她爸爸一样厉害的麻醉医生？」


    秦楚文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去了修仙的世界，然后成了一位医修，比她爸爸还要厉害。」


    苏木：「……」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讨厌啊！」


    秦楚文也笑：「我没开玩笑，我记得以前几家聚会的时候吴淼说过，她要是能穿越到修仙的世界，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医修，当时还被几个长辈抓着教育了一顿，所以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苏木认真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淼淼确实是很喜欢看仙侠小说的。


    苏木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世间有鬼神之类的存在，但现在却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要有呢？


    这样一想，她也就不伤心了，就让她在那边升级打怪吧，老师和师母，她会帮忙照顾好的。


    秦楚文又看了苏木一眼，心里悄悄嘆气，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想，还是不敢想，丧女之痛哪能那么容易释怀。


    到了苏木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秦楚文气得直接锁了车门。


    「就这么走了？」


    苏木看向他：「不然呢，你还要我付钱？」


    秦楚文哼笑一声：「那你付吧，一百块。」


    苏木冷笑：「一百块？你怎么不去打劫？」


    秦楚文解开安全带：「我现在就先劫个色。」


    说着倾身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脑后，对着她叭叭个没完的小嘴儿就亲了过去。


    苏木下一推开他：「要亲就直说，拐弯抹角的，真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男人！」


    秦楚文：「……」


    他捏了下她的后脖颈，冷笑道：「你再说我就跟你上去了。」


    苏木：「呵，借你俩胆儿。」


    秦楚文：「……」


    她跟她妹妹住在一起，他还真不敢。


    但男人绝对不能怂，他再次献身堵上了那张嘴。


    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这么软，为什么偏偏就能说出那么多气人的话？


    正好下楼扔垃圾的苏棉余光扫了下旁边，然后就看到了有点眼熟的车，她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过去看了一眼。


    「……」


    苏棉一脸冷淡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呵！


    车里难捨难分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被苏棉抓包了，秦楚文的手机响了两个人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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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平复了一下呼吸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后说道：「有手术，要回趟医院。」


    苏木点点头：「那你赶紧去吧。」


    他又亲了她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瞎想。」


    「嗯，你赶紧走吧，这边离医院远。」


    说着苏木就下了车，一直到看不见秦楚文的车她才上楼，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一声冷哼。


    苏木：「……」小崽子跟谁俩阴阳怪气呢！


    翌日，苏木早上到医院交完班，就去了吴主任办公室。


    正在啃包子的吴主任看到她就是一愣：「大早上的找我有事？」


    苏木一脸严肃：「您和师母做个体检吧。」


    「做什么体检，前两个月刚检查完。」吴主任拿起茶杯吹了吹，刚要说话，又有人敲门。


    吴主任顿了下：「进。」


    谭哲从外面进来，看到苏木他没有意外，而是对吴主任说道：「我打算给您和师母约个体检，就后天。」


    说完他看向苏木：「后天行不行？」


    苏木：「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吴主任：「……」反了天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跟姐妹们推一下我自己的文。


    下本《黑白童话》温柔稳重偏糙汉男主vs内心坚强清醒女主。


    完结吃喝玩乐文《最佳热恋》包租婆vs富二代


    完结军旅文《烈日玫瑰》特种兵vs新文记者


    完结重生有系统文《既见明月》女明星vs男明星


    明天回家了，明天在作话做之前有姐妹点的夫妻肺片，哈哈哈


    第42章


    苏木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很明白老师和师母对淼淼的感情，曾经淼淼出事的时候这对夫妻差点跟着女儿一起去了，现在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


    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突然想起自己的姥爷, 姥姥去世后, 家里没人敢在姥爷面前提起姥姥, 只要一提，老爷子总要病一场, 直到后来有一段时间他自己竟然开始主动说一些姥姥从前的旧事，也会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指着某道菜跟苏木他们说「你姥姥奶奶爱吃」。


    他们都以为老人是想开了, 终于接受了妻子离开的事实，如果不是到了她妈妈带他去检查身体的日子，他们还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喉癌晚期。


    从早期到晚期，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正卡在老爷子两次固定体检之间, 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有什么不舒服, 也没和人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去做的检查, 甚至在得知自己生病后，每顿饭还要喝二两小酒儿。


    事情瞒不住的时候, 她妈妈哭了一场, 说她姥爷是存了死志, 他趁着去县城访友的机会自己做了检查，得知自己生病后, 拒绝治疗，甚至天天喝酒有意加重病情, 直到后来实在瞒不住了, 才把事情说出来。


    苏木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她妈妈和几个舅舅生气又心疼自责的样子, 那种临近崩溃窒息感，想想她都忍不住发抖。


    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放下了，只是有了之前她姥爷的事，她不敢再掉以轻心。


    吴主任看着两个学生一阵头疼，「我什么事都没有，老做什么检查？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身体怎么样，自己还能不知道。」


    「就查查也不费什么事」，苏木扯了扯唇，「您和师母也有三个月没体检了吧？这不刚过完教师节吗，当我和师兄补给您和师母的礼物。」


    谭哲忍不住看她一眼，送礼哪有送体检的？但看看老师的神色，他也点点头：「没错，我也这么想的。」


    吴主任看了眼自己新换的手机顿了顿：「补什么礼物？上回的我还没说你俩，挣几个钱啊，就买这么贵的手机。」


    苏木：「就是赚得不多所以才合伙买的，您原来那手机都卡成什么样了，万一耽误正事怎么办？这和体检是两码事，您别打岔。」


    说完她就不理这老头儿，看向谭哲，说道：「就这么办了，钱花了他们就去了。」


    「行，听你的。」谭哲点点头贊同道。


    说完两个人同时转身出了办公室，直到门关上吴主任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吴主任嘆了口气给妻子打电话。


    「瞒不住了，我的意思，你还是来这边住院，到时候把老秦请过来就是了，要不然几个小崽子肯定要两头跑。」


    电话里蒋老师没说话，隔了很久，她才说道：「老吴，我不想治。」


    吴主任喉咙发堵，嘴唇抖了抖，说道：「你就捨得扔下我？」


    那边没说话，吴主任也没催她，这几年不管是他，还是妻子，过的都不算好，尤其是妻子，他记不清有多少次，他们一起出门，妻子对着马路上的车流发呆，甚至有两次差点无意识地走向车流。


    这几年，瞒着所有人，他带着妻子看了心理医生，也抓了药，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唯一能麻痹她神经的就是酒精，而酒，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昨天聚餐，如果不是她提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拿酒出来喝，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酒。


    离开吴主任办公室，谭哲看向苏木：「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让老师去体检。」


    「不知道，就是害怕。」她也看向谭哲，「你呢？」


    谭哲张了张嘴，声音发涩：「昨天晚上雯雯跟我说，她一个师妹告诉她，他们学校都在传师母有心理疾病，有学生家长正要跟学校反应，说师母不适合给学生讲课，老师和师母昨天提了好几次淼淼，我有点心慌，师母瞒的这么严，那老师呢，他有没有什么事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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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母是b市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教授，是文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她的课从来不会有人缺席，苏木曾经也去师大听过两节，不提她个人当时有多惊艷，就凭她对师母的了解，她知道，师母很爱那一方讲台，可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她再也不能讲课吗？


    告别谭哲，苏木去手术室准备手术，碰巧这台手术的病人就是师大的学生。


    在准备麻醉前，她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蒋素华蒋老师吗？」


    那位患者诧异地看向她：「我知道，你也知道蒋老师吗？」


    苏木笑笑：「她是我师母。」


    患者显然很开心，「我听过蒋老师的课，那四捨五入你也算我师姐了，你可要好好给我麻醉啊。」


    苏木笑了笑没再问关于师母的事，而是说道：「放心，你不是我师妹我也会好好给你麻醉的。」


    手术做了两个小时，一台结束又来急诊。


    师母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她只能暂时搁置，全身心投入工作。


    心外科，秦楚文和李主任以及其他几个医生护士，刚刚完成一场抢救，一个扩张性心肌病终末期患者刚刚闯过生死难关。


    李主任：「病情变化太快了，那边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秦楚文也皱眉，如果没有合适的供体，这个患者坚持不了多久。之前隔壁市有一个脑死亡的患者家属决定捐献患者器官，但在匹配成功，审核成功，他们即将出发去取心脏的时候，患者家属临时反悔决定不捐献。


    捐献器官反悔的情况时有发生，医生们习以为常，任何人，对家人来说都极其重要，那位脑死亡的患者是，这位患者也是，他们作为医生，能理解放弃捐献的家属，但需要供体的家属未必理解。


    据统计，全国目前有一百多万名患者等着换心，但全国每年也就只有六百多人能够成功换心，除了无法匹配，以及自身无法接受移植以外，最大的难题就是缺少供体。


    一个供体，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失，另一个生命的重新开始，每年申请心脏移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真正能得到机会的概率，比中彩票还要小，所以一旦有了机会，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抓住。


    秦楚文和李主任刚出病房，就被等在门口的患者父母拦住，患者母亲焦急地问道：「李主任，我儿子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救救他，我们就是奔着您来的，您要是不救他，那…那……」


    患者母亲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孩子生命即将走到末路，放在任何父母身上都受不了。


    李主任心绪复杂：「齐阳妈妈，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他，您也要保重自己，孩子很需要你们。」


    齐阳爸爸抹了把眼睛，突然看向秦楚文：「秦医生，你昨天不跟我们说有人同意捐心脏了吗？怎么就又反悔了呢，是因为我们钱不够吗？但是我们已经在筹了，你昨天还帮我们跟爱心基金沟通了，那边说今天就能打款，你就再帮帮我们，问问那边，你救救我儿子。」


    秦楚文嘆气，有合格供体后，他应李主任的要求，第一时间和患者家属进行了沟通，如今供体没了，家属自然是要找他。


    「齐阳爸爸，这不是钱的问题，就算你钱不够，该做手术，我们还是会给齐阳做，器官在没有成功移植前，对方是有权利放弃捐献的，这个结果我们也很遗憾，现在只能再等新的供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阳阳能不能挺过今天都不知道。」齐阳父亲脸色灰败地说了一句，说完他看了秦楚文一眼，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齐阳母亲看到也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秦楚文和李主任吓一跳，连忙一人扶一个，女性体重轻，李主任轻松地把人拉了起来，但齐阳爸爸看起来就是个比较壮实的男人，他一挣扎，秦楚文一时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无奈他只能两手穿过他腋下，用力把人拉起来：「有什么话你站起来好好说。」


    齐阳父亲被拉起来又跪了下去，甚至还咚地磕了一个头，哑着嗓子说道：「秦医生，你帮帮我，你告诉我那个捐献人家属的电话，我自己去跟她说，你放心，我肯定不说是你告诉我的。」


    「你帮帮我」，说着他就整个人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你帮帮我，你再帮帮我。」


    秦楚文喉咙滚了下，撇开眼看了眼旁边，然后再次俯身把人拉起来，说道：「供体那边，我还会再联繫，同时也看看有没有其他供体，但联繫方式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就不能给啊？」齐阳妈妈哽咽着，「万一我们自己沟通了，他们就改变主意了，就同意捐了呢。」


    李主任嘆气：「我们有规定，无论是捐献人还是受捐人，都不能透露任何信息，也请你们理解我们工作。」


    「规定规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死吗！我们理解你们谁理解我们？」齐阳妈妈突然崩溃道：「我们本来已经认命了，是你们说的有供体了，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我儿子才23岁，他才23岁啊！」


    齐阳妈妈声声哀切，李主任和秦楚文看得心情复杂，这种知道怎么救，却无法救的感觉最折磨人。


    李主任把管床医生和护士长叫来，说道：「我和小秦马上还有台手术，你们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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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


    「秦医生……」


    秦楚文拍了拍齐阳爸爸的背：「你是一家之主，这时候你不能垮」


    齐阳爸爸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秦楚文已经转身离开，他和李主任的背影在患者家属眼中或许冷血不通人情，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内心的煎熬。


    作为医生，这医院里的每个人，他们都想救。


    晚上，秦楚文和苏木一起出现在食堂。


    「今天不高兴？」苏木问道。


    秦楚文笑了下：「你知道希望落空的感觉吗？」


    「那当然知道」，苏木挑眉，「我小时候，我妈说给我和棉棉买辣条和汽水儿，我高高兴兴地跟她去了小卖店，但她却以吃辣条喝汽水会坏肚子为由拒绝买的时候，我真的很失望，每次都恨不得大哭，但我小时候又要面子，绝不在外面哭，所以常常憋得特别难受。」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大石头也突然移开，她可真是他的开心果。


    「今天本来要做移植的。」他说道。


    苏木顿了下：「是供体出现了问题？」


    秦楚文点点头：「是，那边不捐了，这种情况咱们都可以理解，但是患者家属接受不了，今天那位患者家属给我跪下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苏木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在大多数患者眼里，医生代表着希望，别说跪下，就是磕头，也有人愿意，只求医生能救命。


    苏木筷子戳了戳米饭：「当医生有时候也挺无奈的，刚学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以后一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在疾病面前，无论什么职业，都渺小的可怕。」


    秦楚文笑了笑，把自己这边的肉给她夹了一块，说道：「多吃点。」


    他说完，电话就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李主任。


    他这边刚接通，就听李主任说道：「你是不是没走呢？t市明天早上有个供体，你跟王明你们两个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回家精神一下放松了，收拾完本来说躺五分钟，结果一直睡到现在也没人叫我，幸亏想上厕所我才醒了…泪目了


    第43章


    临近国庆假期, b市到t市之间的车票全部售空，幸好两个城市之间开车只需要大约三个小时，所以在领到任务后，秦楚文和王明就直接从医院出发, 自驾前往t市。


    自从之前两个人关系淡下来后, 这还是秦楚文和王医生第一次单独相处, 如果是平时无事的时候，两人之间或许会有些尴尬, 而如今却没人在意曾经的不愉快。


    王医生看了眼外面，对开车的秦楚文说道：「今天路况应该还行, 明天上午就不一定了，马上放假，来b市旅游的人可能会很多，到时候高速上说不定会很堵。」


    秦楚文也看了眼窗外，说道：「尽量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有返程车票吧, 或者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航班, 实在不行只能找交管部门了。」


    车还没出b市, 秦楚文就收到了苏木的微信。


    他和苏木有种默契，知道对方在忙的时候, 从来不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扰对方, 她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 显然是有正事，所以收到消息他也没避着王医生。


    「是苏医生有事？用我手机导航吧。」王医生及时说道。


    「没事, 不用，你跟t市那边保持联繫就行。」秦楚文说着就退出导航点了下苏木发过来的微信。


    苏木：「我才想起来, 今天28号了, 高速上可能会堵, 你明天回来看看能不能请那边的交警帮帮忙。」


    秦楚文听了忍不住笑，王医生也笑道：「苏医生很关心你。」


    秦楚文点点头，给苏木回了一句，「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苏木那边就没再回了，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怕打扰他开车。


    晚上十一点三十，秦楚文和王医生到了t市中心医院，与那边的医生见了面。


    接待他们的医生姓毛，和两个人说了些情况后说道：「见到你们，患者家属可能会有点激动，所以到时候还希望理解一下。」


    秦楚文和王医生都有心理准备，但见到患者家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了下。


    他们见到患者父母的时候，患者父亲半边脸肿着，听毛医生说是因为太过伤心和上火，引发了炎症，他们要给处理他也一直硬挺着就是不去，就守在icu外面。


    而患者母亲，则是眼睛哭得完全睁不开，见到他们来，要很费力，眼睛才能睁开一条缝。


    毛医生刚介绍了一句，患者母亲就扑了过来，手捶着秦楚文：「我儿子还没死呢，你们就着急要带走他的心脏，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狠心啊！」


    秦楚文被动承受着，在人要倒下去的时候伸手接了一把，患者父亲过来扶住妻子，哑着嗓子说道：「她不是故意的，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反悔的。」


    秦楚文喉咙滚了滚，王主任和毛医生也别开眼，即使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是为了救命，但代价却是把另一个人的身体掏空，这个代价，太大了。


    平时面对患者家属，秦楚文不说是能言善辩，但也算很能安慰家属情绪的人，但此刻，嗓子却像是完全堵住了一样，几次措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器官的捐献者是名年仅24岁外卖小哥，发生交通事故造成脑死亡，家属经过讨论，决定按照儿子生前愿望捐献出他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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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肺，肝，肾，胰腺，眼角膜，这些器官捐出，可以挽救七个人。


    「大夫，你们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儿子一个人能救七个人，七个人代替他活着，我们也不算亏。」


    正当秦楚文几个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患者父亲突然说道。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落在他半白的头发上，儿子24岁，这个父亲其实也还很年轻。


    秦楚文握了下拳，什么都没说，只向他们鞠了个躬。


    其他两人同样如此。


    面对这样英雄的父母，无论说多少敬佩的话语，都不足以表达他们所想，或许在此时，无声的感恩会更实在些，也不容易再次触碰到他们满心的伤痛。


    「我的儿啊！」


    患者母亲突然一声悽厉的哭喊，喊的在场的人心中一颤，秦楚文转过头深吸了几口气，依然压不下心中的憋闷与眼角的涩意。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磨人的，秦楚文和王医生被安排在医生值班室。


    他完全没有睡意，拿着手机就出了值班室。


    王医生从外面进来见他要出去的样子，问道：「干吗去？」


    秦楚文：「上个厕所。」


    说上厕所的人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看了眼时间犹豫再三还是没给苏木打电话。


    她发完那条微信就一直没有消息，应该是一直在忙，他如果打过去，很可能会影响到她。


    他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就转身打算回值班室，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苏木的电话。


    秦楚文按了接听。


    那边传来苏木温柔的声音：「你到了吗？」


    「嗯，到了。」他声音低沉磁性，「你刚忙完？」


    苏木：「嗯，今天晚上来了个碾压伤，一个九岁的小孩儿，截肢了。」


    秦楚文呼吸一窒，九岁，截肢，多残酷的字眼。


    「你别伤心」，他说道。


    苏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截肢了，但他的命保住了，以后装了义肢，依然是一条好汉。」


    秦楚文轻笑了下：「活着就是最好。」


    b市这边，苏木靠在椅子上，搭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抠了下桌面，想了想问道：「你上次说要资助的那个小姑娘，资助了吗？」


    她说的，是之前那个父亲主动脉夹层去世的聋哑女孩。


    那边秦楚文笑了笑：「没有，她拒绝了。」


    这几天事情太多，苏木还没来得及问情况，没想到那姑娘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她问道。


    秦楚文：「她说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她爸爸给她留下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她大学期间的生活费了，并且，她成绩很优秀，有奖学金，也有国家给的补贴，让我如果可以，可以资助更有需要的人。」


    「那你怎么打算的？」苏木问道。


    秦楚文：「最近正在找合适的资助对象。」


    苏木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就说道：「那到时候带我一起，我也可以资助。」


    虽然她的工资不高，但也早就有了资助的想法，她主要是想资助女孩子，她自己就是女孩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女孩子多读书有多重要。


    「好，到时候一起。」秦楚文笑着说道。


    说完两个人一阵无言，苏木可以感觉到秦楚文今天的情绪很糟糕，她想，应该是因为见到了捐献者的家属吧。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一上来就安慰他或者是讲什么大道理，而是柔声说道：「秦医生，我挺想你的，你想我吗？」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轻笑出声，这还是她第一次说想他。


    「想」，他声音轻了两分，「我很想你，很想。」


    苏木就又说道：「秦医生，我虽然做医生的时间没你久，但也见过很多的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合我心意的医生，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不要为现在做的事自责，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你需要为你的患者负责。「」


    「捐献者和他的家属都是很勇敢的人，你就为他们骄傲就好了，如果真的觉得心里不好受，那就保护好他的心脏，让接受供体的患者好起来，这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t市中心医院，秦楚文靠在十楼的楼梯间墙壁上，喉咙滚了下，压下胸膛里喷涌的情绪，他什么都没说，可她却什么都知道。


    苏木又说道：「你也不要强迫自己改变，内心柔软的医生，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医生，我还等着有一天你能成为享誉世界的心外科专家，被人叫一声秦院士，秦教授，秦院长，到时候我就直接躺平，再也不干什么麻醉，受你们这些外科医生的气！」


    秦楚文眼睛酸涩，嘴角忍不住上翘，声音不太稳的说道：「我功成名就你就躺平了？难道你不想被人叫一声苏院士，苏教授，苏院长？不想我跟在你后面吃软饭？不想外科医生再也不敢跟你呛声？」


    「嘶~」苏木迟疑了下，像是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哈，还可以我功成名就，你当我小弟。」


    说着她又顿了下：「哎，不行不行，那样别人该笑话你了，这样吧，以后咱俩都是院士都是教授，院长，谁见到咱俩都得点头哈腰，我称霸麻醉界，你称霸心外领域，让三院变成咱俩的天下！就这么定了！」


    「搁这做美梦呢？你咋不做梦你能称霸宇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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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刚说完，那边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即便离的远，秦楚文也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谭哲。


    他忍不住笑道：「是谭医生？」


    「嗯吶」苏木压低声音，「他今天值夜班，真烦人，听见别吹牛也不知道躲躲，现在这样我多尴尬？」


    秦楚文轻吐一口气，心中的压抑因为她而散了大半。


    他说道：「等我回去我帮你收拾他？」


    「收拾他哪能用得着你动手？」苏木突然鬼鬼祟祟，声音更小，「明天我就让雯姐，就是他女朋友，我让她跟师兄吵架，悄悄跟你说，师兄是个嘤嘤怪，一吵架就哭，老丢人了，啧啧~」


    她这个啧啧就很灵性，嫌弃都要透出手机化成实质了。


    「苏木！」


    那边响起谭哲咬牙切齿的声音，这边秦楚文一只手盖住了眼睛，她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怎么了怎么了？你自己什么样你不知道？还不让人说了？没见到我跟这儿打电话呢吗？我谈个恋爱容易吗？你做点好事吧！」


    苏木一阵抢白说得谭哲哑口无言，说得秦楚文心情彻底放晴，他嘆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木耳朵很尖地听到他的笑声，脸皮很厚地问道：「又背着我偷笑呢？能找到我这么好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天天都要笑醒？」


    「是，我每天都会梦到你。」秦楚文忍着笑意说道，「木木，遇到你，我很幸运。」


    苏木在那边轻咳一声，突然语气严肃：「嗯，行，我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


    秦楚文：「害羞了？」


    苏木：「……烦人呢，赶紧挂了吧，忙呢。」


    说完不等秦楚文挂断，她自己就先挂了。


    秦楚文看着挂断的电话，忍不住又笑了笑。


    楼梯间的门又被推开，秦楚文抬头就看到了毛医生。


    毛医生没想到他也在，愣了一下，才说道：「还没睡？」


    「睡不着」，秦楚文笑着向上走了两个台阶，「那边怎么样了？」


    毛医生嘆气：「给安排了个陪护床，暂时躺下了，睡没睡着不知道。」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两个棒棒糖递给他一个：「吃不？跟抽菸差不多。」


    秦楚文接了过来，剥开包装纸放嘴里。


    毛医生嘬了一口糖，突然问道：「你会抽菸吗？」


    秦楚文：「不会。」


    毛医生：「我也不会，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能吃糖，那你喝酒吗？」


    秦楚文：「基本不喝。」


    毛医生：「我也不喝。」


    两个人一阵沉默，毛医生突然说道：「人家都说不抽菸不喝酒的人生很没乐趣。」


    秦楚文挑眉：「只要是大一点的医院，床位都很紧张。」


    毛医生：「……」


    他突然拿出手机，说道：「咱俩加个微信吧，你挺幽默的，我觉得咱俩挺合得来，可以交个朋友。」


    秦楚文没拒绝，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毛医生扫了下，随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秦楚文：「没有。」


    毛医生：「我也没有，你有女朋友吗？」


    秦楚文：「有。」


    毛医生：「我也有，我跟你说，我女朋友那可老优秀了，她……」


    秦楚文是个有点胜负欲的人，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比他家苏医生更优秀，当即就跟毛医生攀比起了女朋友。


    直到分开前一刻，两人还在暗暗较劲。


    第二天一大早，中心医院安排了捐献者王岐的父母见了他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


    第44章


    早上七点半, t市中心医院icu外，不仅聚集着几个从老家赶来见王岐最后一面的亲人，还有外卖平台的领导以及t市本地的官方媒体，所有人都在等着见这个年轻男孩的最后一面。


    病房外, 没有人说话, 只能听见一声声抽泣声, 老家来的亲人都红着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道紧闭的门。


    icu病房内，王岐的父母站在病床前, 母亲一下下摸着他的脸，哽咽着说道：「妈妈留不住你, 你别怪妈妈。」


    王岐父亲一手护着妻子，一手摸着儿子的手，忍了忍即将落下的眼泪，同样说道：「儿子，爸爸帮你做了个决定, 爸爸相信你一定能理解, 爸爸知道你一直都是好孩子, 你以后好好的，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妈。」


    说到后面, 他声音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到医生过来时, 他主动拉过去妻子。


    「可以了大夫，别误了时间。」


    王岐母亲险些瘫倒在地, 但还是紧紧跟在病床后面。


    病床一推出病房，从老家来的亲人瞬间围了过来。


    一瞬间, 病床无法前行, 走廊里充满悲伤哀切的哭声, 以及亲人殷切的呼唤声。


    媒体记者在最外围，尽量做到记录时不打扰到家人，外卖平台的领导也紧紧关注着王岐的父母，他们来这边的目的，一方面是送送平台的骑手，另一方面就是要做好家属的抚恤工作。


    眼见时间越来越接近八点，医护人员只能继续把人向手术室推。


    病床一动，王岐母亲就扑了过来。


    「你要回来看看妈妈」，王岐母亲脸贴着儿子的脸，泣不成声，「记得回来看看妈妈。」


    王岐父亲过来拉起妻子，病床继续向前，夫妻俩和一众亲人跟在后面，等到人要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忍着悲痛抱紧妻子，不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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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开我！」王岐母亲使劲地挣开丈夫，向前跑了一步又被人从后面抱住，「你放开我，我要看我儿子！」


    尖利又充满绝望悲痛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头皮发麻，忍不住也跟着落泪。


    王岐父亲紧紧抱着妻子，嘴唇贴着她的头顶，「别去，别让儿子担心。」


    一种压抑到极致，泄漏一点都让人忍不住心发颤的声音自王岐母亲喉咙里发出，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推进手术室，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从此和自己走向不同的世界。


    手术室的门在众人眼前关上，原本还能勉强站着的王岐父母终于跌倒在地，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一脸茫然的大口喘着气，随后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手术室内，不仅有中心医院的医生和秦楚文两个，还有另外两个其他城市过来取肝脏的医生。


    麻醉医生正常进行了麻醉诱导和气管插管，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医护人员站在离手术台不远的地方向王岐致敬。


    八点，器官移除手术正式开始，秦楚文和王医生亲自操刀摘除王岐的心脏。


    同时，在中心医院的其他手术室内，五个不同科室，终于迎来新生的患者也被推进了手术室，而远在百公里外的b市和另一个城市，心外科和肝胆胰外科也在做着术前准备。


    八点三十分，心脏顺利摘除，快速放进装有心脏保存液的密封袋中然后放进装有冰块的冷藏箱，并且又在上面敷上一层冰屑。


    心脏装箱完毕，秦楚文和王医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手术室，剩余的后续工作，就留给了本地医院的医生。


    早在今天早上，得知直升机无法过来后，b市三院和t市中心医院就已经和两地交管部门取得了联繫，秦楚文和王医生提着冷藏箱出来的时候，t市的交警已经等在了外面，两人把冷藏箱放上车，这边秦楚文车一启动，负责开路的交警就率先出发，警笛的声音瞬间响彻整条道路。


    因为联繫了交管部门，自然就有记者跟在秦楚文的车上进行实时直播，同时，交通广播也对这场生命接力进行了报导。


    临近假期，高速上本该是一片拥堵的情况，但当秦楚文的车跟随交警出现在高速的时候，通往b市方向的高速路上，所有车辆自动排成两排，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距离b市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的时候，王医生和同属心脏移植中心的同事联繫后，齐阳被推进了手术室。


    到了t市与b市的交界处，过了收费站，t市交警与b市交警顺利交接，接力护送秦楚文的车顺利通行。


    交警在前面开路，秦楚文在后面跟，路上的车自动让行，但也免不了有那么一两个不配合的。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辆白车依然行驶在原本的路线上，眼见前面的车避开，开车的男人笑道：「这倒方便了我们。」


    坐在后面的女人说道：「不会罚咱们吧？」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按喇叭的声音，她降下车窗，左侧一辆车副驾的车窗也被降下，副驾坐着一个大姐。


    大姐迎着风喊：「往旁边让让，后边有送心脏的车等着救人呢。」


    后座的女人看了眼驾驶座的男人，男人说道：「让什么让？我开得快，不影响。」


    「前面的车靠边儿！」


    男人的话刚说完，开路的交警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并且进行喊话。


    「还是让让吧，反正咱们也不急。」那女人说道。


    男人：「让什么让，就他们这些公职人员爱搞特权，都像他们这样，老百姓哪有活路？」


    后面车里，王医生身体前倾看了眼情况，疑惑道：「这前面几个车？」


    秦楚文：「应该不多。」


    前面的车一直不让，在其他车主为秦楚文的车让出的路上不紧不慢地开，惹得旁边的司机不停地按喇叭，脾气暴的直接降下车窗骂了起来。


    越是这样，男人越不想让，心里还骂着别人多管闲事，愿意当别人的狗腿子，一点主见都没有。


    喊话三次前面的车还是没有让行，交警终于失去耐心，其中一人加快速度，摩托很快追上前面的车，伸手敲了敲车窗，厉声道：「让路！」


    刚刚还很硬气的男人顿时萎了，脸色讪讪地把车往旁边挪了一下，但旁边已经没有多少空地允许他的车汇入车流，无奈，其他人只能再次挪位置给他再让出一点空间。


    之前第一个和他们沟通的大姐气的对这辆车拍了个照，「我非得让这车上的玩意儿出出名，什么东西这是。」


    驾驶座上的人提醒道：「随便发别人的照片或者信息到网上是犯法的。」


    「我知道，我会给打马赛克的。」大姐不甘心地说道，她拍完了又说，「这运心脏的医生是三院的吧？也不知道认不是认识咱大外甥女。」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说道：「没准真认识，她接触的人多，哪科都得认识几个。」


    前面碍事的车移开，空出的地方刚刚够秦楚文的车通过，过了这一带，之后就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b市，他们到b市的时候，齐阳那边已经开始开胸。


    手术是李主任主刀，科室另一位副主任做一助，二助则是陈良，其余医生也是心外科的精英。


    麻醉这边，吴主任亲自麻醉，同时谭哲和苏木也跟着上了台，体外循环这边也有两位医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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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问秦楚文他们，心脏到哪了。」李主任说道。


    有人立刻给王医生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说道：「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李主任这边得到确切的消息，手上的动作也更加麻利快速。


    心脏移植手术复杂，时间又长，稍有一点差错，齐阳就会下不了台，所以在时机的把控上尤为重要。


    苏木看了眼时间，心中突然有点紧张，现在整个手术室，都在等着那颗心脏，而心脏在秦楚文的手里。


    她手忍不住攥了下，现在她没别的想法，就希望他一切都能顺利。


    这十分钟的时间对正在台上的医生来说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对苏木来说，却是非常漫长的十分钟，当有人说心脏来了的时候，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吴主任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


    冷藏箱被送进来，立刻就有医生接了过去拿出心脏进行修整。


    秦楚文进来的时候，齐阳的心脏已经被摘除，王岐的心脏也放到了他的胸腔内。


    手术方案早已定好，手术的人选也早已定好，外地归来的秦楚文换好手术衣后就揣着手站在一旁观摩。


    李主任操作的时候自然地把操作的一些要点讲给身边的年轻医生，时不时也会提几个问题。


    其中秦楚文被问到的次数最多，到最后李主任都忍不住说道：「我四十多岁才能主刀做心脏移植，现在到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我发现我是真的老了。」


    秦楚文笑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是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正在写麻醉记录单的苏木忍不住看他一眼，呦，他还会整这一套呢？


    心脏移植手术，缝合血管尤为重要，每一针都要谨慎万分，每一针，都是关乎王岐的心脏能否在齐阳的胸腔里正常工作的关键，都关乎着这场生命延续的成与败。


    是以我之命换你新生，还是两个人一起消亡，都在医生的每一步操作中。


    血管缝合完毕，心脏复跳前，秦楚文拿出手机，应王岐父母的要求，记录下这重要的一刻，记录下他们儿子的新生。


    在秦楚文的镜头里，属于王岐的心脏，在经过除颤后，在齐阳的胸腔里重新跳动了起来，每一次搏动，都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


    他把视频发给了毛医生，等到手术结束后，毛医生发来了回信。


    「王岐的父母看到视频就哭了，一直拉着我说他们的儿子还活着，没有离开他们。他们让我帮忙带话，他们想对接受移植的患者说，让他好好活着，好好享受生活，可以的话要吃最好吃的东西，去景色最好的地方旅游，组建最幸福的家庭，他们希望那位接受移植的患者不要有负担，他们很感谢对方能代替他们的儿子活着，他们不会打扰他，只希望他一辈子平安喜乐。」


    秦楚文把消息隐去捐献者名字，转发给齐阳的父母，这对夫妻同样泣不成声，没人比他们更能懂对方的痛，可他们只能在心中说一句抱歉，另外再对着t市的方向深深鞠躬，其余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苏木在手术结束后又去打了两个无痛，上了一台剖宫产，一台急诊，等吃上午饭的时候，别人晚饭都吃完了。


    她抱着秦楚文叫人给订的餐在手术室小餐厅狼吞虎咽，突然就感觉脸上贴过来一个有点凉的东西。


    她垂眸看过去，是一瓶鲜牛奶。


    她伸手接过，然后头也没回地说道：「你手术这么快就结束了？」


    秦楚文笑着坐到她对面：「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木哼了一声：「除了你，谁还敢对我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秦楚文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看，把她看愣了，才拿了张纸把她嘴角的饭粒擦掉，笑着调侃道：「脸上也饿了？」


    苏木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下嘴角，说道：「吃太快了没注意。」


    秦楚文眼神暗了暗，伸手把牛奶拿过来打开给她：「补充营养。」


    苏木皱了下眉：「一瓶喝不了。」


    秦楚文极其自然地说道：「喝不了我喝。」


    苏木手顿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挑了下眉，慢条斯理：「你我还用分彼此吗？」


    说着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苏木顿时觉得嘴唇有点痒，她抿了下唇，沖他招招手，秦楚文倾身凑过去。


    苏木一手挡在嘴边，小声说道：「昨天还自闭呢，今天就又开始不要脸了，孙悟空都没你会变。」


    秦楚文一把抓住她的手，也小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每天看见我都特别有新鲜感吗？」


    苏木：「……」


    她抽出自己的手，说道：「确实很新鲜，昨天我真怕你躲在被窝里偷哭，愁得我都没睡好。」


    她眉毛抬了抬，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昨天有没有哭着喊妈妈？」


    秦楚文又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你跟我回家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眼睛含笑，轻声问道：「你敢吗？」


    苏木微笑：「你家床够大吗？我睡觉可不老实。」


    目光相接，秦楚文眼里笑意直接满延伸到嘴角，说道：「两米乘两米二的床，你如果嫌小，可以换个更大的。」


    「哎！」


    突然一声喊，吓了两人一跳，苏木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低头扒饭，秦楚文从容地退回去，看向来人，温文尔雅地打招呼：「谭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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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哲几步走过来坐到秦楚文旁边，一脸笑地问道：「处对象呢？」


    秦楚文笑笑没说话，苏木白他一眼，「知道你还过来？你自己没对象吗？」


    「我这不是来关心关心我妹夫吗？」谭哲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向秦楚文，「昨天半夜抑郁了？」


    秦楚文：「……没有，只是当下有点感慨。」


    谭哲一副很懂地拍拍他肩膀，「我懂，这女人有时候是不太讲理，咱们男人就大度点，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大不了以后她吃冰淇淋你就抢走一半，保准她气哭。」


    苏木&秦楚文：「……」


    他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物种？


    谭哲就是闲着没事过来撩闲的，等确定秦楚文和他亲师妹没有遇到感情问题后，又挥一挥衣袖走了。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苏木想到昨天的事，忍不住问道：「你真没事？」


    秦楚文忍不住笑：「真的没事，我清楚医生和患者的边界线在哪里，只不过当时那个时间地点特殊，深夜又是容易情绪低落的时刻，再加上看到患者家属那样悲痛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


    苏木嘆了口气，「就算见得再多，遇到这样的事想要平静也还是很难，不是谁都能做这样的决定的。」


    秦楚文轻笑：「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是很勇敢的人。」


    晚上下班，苏木刚出办公室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秦楚文。


    他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她，「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说的，苏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想起来夫妻肺片还没做。


    能买到的东西有限，就用牛肚和牛肉吧。


    牛肚牛肉冷水下锅焯水，水开撇去浮沫，沖干净备用。


    准备，八角，桂皮，草果，香叶，小茴香，肉蔻（用刀排一下）各十克，或者凭感觉。或者直接买滷肉包也行。生姜，料酒盐，适量。


    锅里加水，放入牛肚牛肉，加入以上的准备的香料，大火烧开，转中小火卤一个小时，熟了后捞出晾凉。


    在准备辣椒面，花椒粉，盐，芝麻，放碗里，起锅烧油，油热浇上去，然后加入酱油，盐，白糖，滷肉的汁，保鲜膜盖上放冰箱晾凉。


    牛肉牛肚切薄片，拌点香菜或者香芹，不喜欢就不加。


    把料汁倒在切好的牛肉牛肚上，再加点花生碎，就ok了。


    这么晚了，姐妹们当做宵夜，配个啤酒或者酸梅汤吃吧，主食就搭配面条好了。


    （夫妻肺片还要放牛心，牛舌什么的，但是市场上真的很少买到。）


    我们这里封小区了，你们那里怎么样？有准备物资吗？如果有需要的姐妹不知道准备什么我也可以列个清单做参考。


    第45章


    一直到被秦楚文牵着出了医院, 苏木才用力拽住他，迟疑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秦楚文转身借着灯光看向她，他本来就是逗逗她，本以为她会很紧张, 结果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


    紧张确实是有, 但为什么好像还有期待？


    秦楚文好笑：「你眼睛亮的能闪瞎人了。」


    苏木轻咳一声：「我虽然也很想去你家量量你床有多大, 但今天不太行，我三舅和舅妈来了。」


    秦楚文挑眉：「在你家？」


    「在酒店, 来参加亚洲心脏病年会的，他是h市医大一院心内科的医生。」苏木说道。


    2021年亚洲心脏病学会年会, 将于十月八号在b市举行，三院也是承办方之一。


    秦楚文也要参加，此时他诧异地看向她：「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你的亲人了？」


    苏木：「……你只能想到这个？」


    「不然呢？」秦楚文轻笑，「需要我送你去酒店吗？」


    苏木沉默：「不用，他们提前来就是来过二人世界的, 暂时没时间理我。」


    「所以你还是怕了, 想用这件事当藉口来拖延时间？」秦楚文嘴角轻佻, 「苏医生，不过是一夜没见, 你的胆子似乎变小了。」


    苏木笑着双手捧上他的脸：「怎么回事啊秦楚文, 你是不是居心不良啊？」


    秦楚文双手放到她腰上, 笑道：「对你，我什么时候良过？」


    苏木眉头微挑：「那你给我一个我同意去你家的理由吧。」


    「我订了食材, 打算给你补补。」他说道。


    苏木抿了下唇，「我先声明, 我只是去吃饭的。」


    「那当然, 就算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秦楚文揽着她的腰向前走, 体贴问道：「真的不用去见见舅舅舅妈？」


    苏木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哼笑道：「别装了你。」


    秦楚文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下，笑道：「我装是因为你吃这一套。」


    苏木白他一眼甩开他，秦楚文笑着跟上。


    到了小区门口，秦楚文在门岗处拿了之前订好的青菜和肉，苏木诧异地看向他。


    秦楚文好笑：「你以为我骗你呢？」


    「那不然呢？」苏木哼笑，「你可是有前科的。」


    秦楚文一下就想到上次他们在车里发生的事，他眼神暗了暗，面不改色问道：「我有什么前科？」


    「你不知道？」苏木不回反问。


    秦楚文到底是脸皮更厚，他蹙眉想了下，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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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没忍住踢了他一下，警告道：「今天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小心被套麻袋。」


    秦楚文忍不住笑，「威胁我？」


    「秦医生下班了？」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有人跟秦楚文打招呼。


    秦楚文和苏木一起看过去，是医院的同事，苏木这时才想起来，因为这边离医院近，所以这个小区住着很多医院的同事。


    她又进了秦楚文的圈套，都不用到明天早上，医院认识秦楚文和她的人，就会认为他们两个同居了。


    一想到这个，苏木就想给秦楚文脑袋上来一下，阴险狡诈的狗男人！


    狗男人秦楚文捏了捏女朋友的手，对那人说道：「对，下班了，你吃了吗？」


    「正要出去吃呢」，那人看到苏木明显很惊讶，「苏医生也在？」


    苏木礼貌微笑：「啊，对。」


    看秦楚文手里拎着食材，那人突然就换上瞭然的表情，说道：「这是要回家做饭？那你们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苏木手用力捏了下秦楚文的手，他从容地把她的手全部包裹住，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家了，回聊。」


    「哎，好好，你们快回去吧。」那人一脸吃到瓜的表情说道。


    直到转身，苏木才咬牙切齿地说：「秦楚文你可真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秦楚文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知道这个小区里住了多少医院的同事吗？又知道有多少人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又有多少人对你有意思吗？我这样做，不过是想为我们彼此省下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只要我们一起在小区走一圈儿，明天全医院都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多省事？你难道不应该夸我想得周到？」


    「我夸你个头！」苏木没好气道，「就你天天招蜂引蝶，我身边可干净得很。」


    秦楚文垂眸看她一眼，「你们科那个进修医生挺有眼光的。」


    苏木愣了下，他说的是哪个进修医生？


    「苏医生？」


    一道明显有点惊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木回头，来人是他们科这个月新来的进修医生，李航。


    她刚要说话，就感觉手被拉了一下，她抬头看向秦楚文，对方沖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苏木：「……」毛病！


    李航今年26岁，虽然身高腿长，但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此时一身运动装扮，颇有几分阳光大男孩的意思。


    苏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咳咳」


    苏木收回视线看向秦楚文，问道：「感冒了？」


    秦楚文：「……」


    他深深看她一眼，苏木轻声哼了一声，然后才对来人说道：「李医生。」


    李航看了看苏木又看了看秦楚文，在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时，目光闪了闪，说道：「原来真是秦医生，我刚刚还在想这人是谁。」


    秦楚文挑眉：「不是我还能是谁？」


    李航连忙摆了下手，「没谁，秦医生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我想是你误会了。」他看向苏木，「除了我，你还能看上别人吗？」


    苏木：「……」


    她故作深情，「你就是最好的。」


    看到李航，苏木就知道秦楚文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但其实她自己是没把这个人当回事的，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所以当男同事除工作之外的接近，她从来都是不给回应的，并且，本院的男医生她都很少交流，更不用说外地来的进修医生了。


    李航来科里不到一个月，最开始她一直也没太关注这个人，直到谭哲指出这个人在接近她，她才观察了一下，然后就发现，这个人很爱请客，并且每次请客之前都要先问她的意见，并且经常以请教问题的理由找她说话。


    苏木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之前没发现不过是她没想到她都有男朋友了还有人会对她有想法，现在知道了，她肯定不会给对方错误的信息。


    她以为对方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所以在一次对方建议聚餐的时候以要陪男朋友为由拒绝了邀请，她记得当时这人还说什么，她这么忙还时刻惦记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肯定很幸福，她也记得当时有人提了她的男朋友是谁，在那之后李航就不怎么找她说话了。


    苏木看了眼秦楚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航没想到苏木竟然会配合秦楚文，按照这些天他对苏木的观察，她应该是个很冷情很严肃的人才对，没想到她在秦楚文面前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他心里笑了下，看来权利真的挺诱人的，吴主任最喜欢的学生也不能免俗。


    这俩人都目光淡然地看着他，好像他是多复杂的人一样，李航扯扯唇：「秦医生你真的误会了，我之前有听说苏医生的男朋友是你，但毕竟没见过，就以为是传言。」


    秦楚文轻笑，「医院的传言大多数都是真的，你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


    苏木笑着点点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拉着秦楚文转身。


    秦楚文松开她的手改为搂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是不是饿了？到家你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苏木瞪他一眼，「幼稚，我跟他都不熟！」


    「你不熟，但是他跟你熟。」秦楚文眼神冷了冷，「你每天太忙，所以不知道，在这批进修医生口中，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经常牺牲自己的时间指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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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愣了下，不可思议道：「我牺牲时间指导他？」


    秦楚文：「嗯。」


    「放屁！」她突然生气，「我跟他同职称，我指导个屁！」


    「嘶，怎么能骂人呢。」秦楚文在她小嘴儿惩罚性地亲了下，被她推开后才说道，「你是大三甲医院的住院医，博士学位，马上就要考主治，而他则是下级医院的住院医，本科学历，你们两个从根本上就有着区别，你当然可以指导他，而事实上，你也确实指导过他。」


    苏木愣了下，然后突然想起，之前培训tee（经食道超声），她确实是主讲。


    这样一说她更生气，「我早说了我有男朋友，他最近也没往我面前凑，合着都是演我呢？」


    秦楚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要知道，你其实很抢手。」


    苏木皱眉：「别瞎说，我怎么不知道？」


    秦楚文笑笑没说话，她这个人有些地方很细心，而有些地方又很粗心，比如感情方面。


    就他发现的，他们麻醉科的那个科教秘书看她的眼神就很不一样，还有那个跟她一起担任住院总的年轻医生，上次她回家，对方可是什么多没说就替了她的班，并且还多次向谭哲打听消息，他就碰到过两次。


    秦楚文看向她，她自己还不知道，是因为她太优秀让很多男人望而却步，并不是没人喜欢她，而是想要追她，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她是很清醒又独立的女性，让男人嚮往又惧怕，嚮往与她灵魂契合，又惧怕她光芒太盛碾压自己。


    苏木还在想着李航的事，越想越难受，她忍不住道：「咱俩去套他麻袋吧，这人人品不行，大男人还造谣，白长一张好脸！」


    秦楚文：「……」


    他语气幽幽道，「原来你这么生气是可惜他那张脸。」


    苏木顿了下，辩解道：「我不是可惜他那张脸，我的意思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干人事儿，太讨厌太可惜了。」


    「别狡辩了，你就是喜欢小年轻儿。」秦楚文搂着人上电梯，按了楼层后说道：「早前我就问过你，如果二十岁的小伙子跟你要微信你给不给，当时你没回答。」


    他看向她，「感谢你今天给了答案。」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不就多看了一眼，你不也看了？你不爱看好看的？」


    苏木觉得自己特别冤，大家都是人，谁不爱好看的皮囊？她就不信她要是长一张鞋拔子脸他还能看上她！


    「原来你真的觉得他长得好看。」秦楚文开了门，把人带进屋又关上门，「我是因为你看了我才看了一眼，而且，好看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苏木轻哼：「你就装吧，男人还有不看脸的？我要是长得跟个鞋拔子似的，你早吓跑了。」


    秦楚文把装食材的袋子放在地上，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又挽起衣袖，然后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举起来放到玄关柜子上坐着，身体贴过去，哼笑道：「你就是长得像花盆底，我也要弄到手。」


    「你才像花盆底！」苏木终于发现自己的位置变了，她在秦楚文胸前打了一下，「起开，我要下去。」


    「你要下哪去？」秦楚文抬起她一条腿挎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脸逼近她，问道：「我和他，谁好看？」


    苏木感觉腰上火烧一样的热，忍不住扭了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比这个？」


    秦楚文咬了下她下唇：「说，谁好看。」


    苏木忍不住抿了下唇：「这怎么有可比性？你三十多了，人家才二十多岁。」


    秦楚文听了哼笑一声，低声重复了一遍，「二十多岁。」


    他手上用力直接把人抱离玄关的柜子，苏木下意识把腿盘在他腰上，手也紧紧搂着他脖子，气急败坏道：「吓死人了，下次能不能通知一声！」


    秦楚文把人抱着往客厅走，说道：「喜欢二十多岁的？」


    他牙齿轻咬了下她耳垂，感觉到怀里的人抖了下，气音道：「你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苏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直接就躺了下来，下一秒手就被他抓着举过了头顶，身体也被压住。


    秦楚文眸色渐深，另一只手，手指在她锁骨处游走，激起她一阵战慄，声音低沉地问道：「上次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手来到她下巴，问道：「是从这儿开始吗？」


    苏木喉咙滚了滚，「你放开我，咱俩单挑儿。」


    秦楚文轻笑一声，笑着在她下巴处吻了下：「你要是挠我怎么办？」


    他的手又来到她脸颊，问道：「接下来是这里吗？」


    「秦楚文，你现在像个变态你知道吗？」苏木吐了口气，笑道，「你放开我，我不挠你。」


    说着她手使劲挣了挣。


    秦楚文顿了下，向茶几上看了眼，正好看到早上拿出来没系的领带，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秦楚文你敢！」苏木眼睛随着他拿领带的手走，嘴里警告道，「有能耐你就绑我一辈子，要不然我肯定打死你！」


    秦楚文在她唇上亲了下，轻声道：「别说话。」


    然后在她手腕上缠了两下，说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


    苏木腿向上顶了下，咬牙道：「变态！」


    「嘶」，秦楚文动作慢了没躲过去，他压住她的腿，「小心点儿，一辈子幸福差点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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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意的欣赏了一眼自己打的蝴蝶结，笑着看她，「我是变态？那对我做过这些的你是什么？」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是女妖精吗？」


    苏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心中既有不忿又有几分自己都搞不清的情绪，好像是有点刺激？


    当他的吻来到她脖子的时候，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秦楚文轻笑：「承认吧，你就是很喜欢这样。」


    「闭嘴！」苏木仰着头，嘴唇微张地喘着气，「你给我等着！」


    秦楚文的唇还在向下：「好，我等着。」


    终于，他隔着衣服咬了下，苏木颤了颤，软着声音求饶：「哥，我错了，你好看，你最好看。」


    秦楚文又在另一边咬了下，她又颤了颤，嘴里发出难耐的声音。


    最近秋老虎上线，苏木又换上了夏天的衣服，凉爽的同时也意味着轻薄。


    苏木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刺激，即便她是医生，了解身体的每个构造，可依然没想过自己会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也没想过会有这样难忍又奇妙的感觉发生在她身上，这才还只是一点试探，她就已经被逼出泪花。


    她眼角挂着一滴泪，突然想到有人说过，外科医生都很会，她以前还不相信，她觉得只要是医生，就没有不会的，现在她知道了，外科医生确实很会，秦楚文更是其中的败类！


    「秦楚文」，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你给我个痛快吧。」


    秦楚文的唇重新回到她嘴角，最后停在她耳边，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激起一片红晕。


    「我也不好受。」


    「你自找的！」


    苏木忍不住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你别招我。」他捂上她的嘴。


    苏木脸偏了下避开他的手，闭上眼睛豁出去一般说道：「你到底做不做？要做就快点儿。」


    秦楚文僵了下，搂着她腰的手用力，「今天没准备东西。」


    苏木深吸一口气：「这会儿你当人了，虚不虚伪啊你。」


    秦楚文埋首在她颈间，闷声道：「虚伪不要紧，不虚就行了。」


    苏木深吸几口气没再说话。


    秦楚文轻声说道：「我得先做体检。」


    苏木愣了下，他接着道：「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要先检查身体。」


    苏木觉得有点跟不上秦楚文的脑回路：「你有病？你不行？」


    秦楚文：「……」


    他腰下沉了一下，咬牙道：「我行不行你感觉不到？」


    苏木冷笑：「那谁知道，万一就三分钟呢。」


    秦楚文：「……」


    他突然起身，苏木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抗在肩上带着往卧室走。


    「变态！你放我下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苏木说道：「你说不做的！」


    秦楚文冷笑：「我有的是招治你。」


    苏木：「你刚从外面回来都没洗手！」


    她说完，卧室里突然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秦楚文才轻笑着说道：「原来你想要这样。」


    卧室里又一阵扑腾，不久一道关门声响起，秦楚文的声音也随着关门声传了出来。


    「只洗个手多没意思，干脆一起洗个澡好不好？」


    浴室的门关上不久，原本挣扎的声音就变了调。


    苏木手撑着墙，任由温水沖刷着身体，忍着难耐咬牙道：「你这样…有什么区别！」


    秦楚文贴上她的背，气息温热地吻着她的肩，声音喑哑道：「怎么没有区别？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苏木咬着唇没有出声，秦楚文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来，一边吻着她一边说道，「回答我。」


    苏木轻颤，被动承受着，「刺激个屁！」


    秦楚文轻笑一声，「全身上下嘴最硬。」


    苏木抖了下，嘴里泄出一点声音，哼唧道，「你快点儿！」


    「好」，秦楚文细细密密地吻着她，「都听你的。」


    晚上的大餐苏木没吃成，倒是让那个道貌岸然的狗男人吃了回大餐。


    她懒散地躺在秦楚文的床上，腿动都不想动一下。


    秦楚文从外面端了面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下：「我餵你？」


    苏木瞪他一眼，「不在房间吃，你拿出去。」


    秦楚文听话地拿出去，然后又回来接她。


    苏木抬起手臂，秦楚文俯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还顺势掂了掂。


    苏木没好气，「都掉好几斤称！」


    「是吗？」秦楚文此时神清气爽，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下次还敢招我吗？」


    「你就是个伪君子！」苏木被他放到餐厅椅子上，「亏我以前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见过哪个男人能在自己老婆面前当君子？」秦楚文给她接了杯水放在一旁。


    苏木哼笑：「我是你老婆吗？」


    秦楚文挑眉：「我只跟自己老婆上床。」


    他说得太直白，苏木直接脸红了大半，「不要脸！」


    秦楚文早就看出来她是个纸老虎了，也就嘴上厉害，实际上单纯着呢。


    「现在家里的床只睡了一半」，秦楚文意味深长，「什么时候把另一半也睡了？」


    苏木：「……」


    她夹起自己碗里的煎蛋起身塞他嘴里：「闭嘴吧你，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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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羞红的脸，秦楚文忍不住轻笑，冷冷清清的活了三十一年，也就最近几个月，他才真的觉得生活真的很有意思。


    秦楚文吃得快，他吃完跟苏木说了一声就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


    苏木不解地看向他。


    秦楚文轻咳一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所以我要负责，我全部家当都在这里，先交给你保管，等结婚就过户到你名下。」


    苏木：「……」


    她呆呆地看着他，筷子上的面条也掉回碗里。


    就…至于吗？就开个脚踏车就交身家，那要开上轿车，他还不得改名跟她姓？


    「秦楚文…」苏木犹豫了一下，「你说实话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真实原因是不是因为没人要？」


    秦楚文：「……」


    秦楚文深吸一口气：「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苏木：「你现在这么着急难道不就是没人要？」


    「……」这么温馨的时刻，她到底为什么这样？


    「你就直接说接受还是不接受就行了，多余的话别说。」秦楚文说道。


    「怎么？还不让问问了？」苏木一下子来火了，「你这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不对」，苏木反应过来，「你是得到半个就不珍惜了。」


    「我什么时候不珍惜了？」秦楚文扶额，「你的问题本身就带刺。」


    「我的问题怎么就带刺了？」苏木放下筷子，「我有疑问，问问还不行？是或者不是那么难回答？」


    秦楚文被她气笑了：「你觉得可能吗？你的问题能成立吗？」


    苏木也被气笑了，「说白了就是你男人的虚荣心不允许有这种问题呗？」


    「什么男人的虚荣心？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谁说你是什么人了，问你别的问题你为什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上，你是不是就想吵架！」


    「我想吵架？」


    「你不想吵架你捂我嘴不让我说话？」


    「我什么时候又捂你嘴了？」


    「用我给你一句句重复吗？第一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第二句，『你就直接说接受还是不接受就行了，多余的话别说。』这第二句是不是你说的？你这不是捂嘴是什么？」


    秦楚文呼吸一窒，他真傻，跟她较什么劲，她刚刚一直被他压制，现在肯定是心里不服呢。


    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秦楚文嘆口气：「你吃完了是吧。」


    苏木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问这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抱着往卧室走了。


    苏木：「……」


    「说不过就搞阴谋诡计，秦楚文你真行。」


    秦楚文把人扔到床上，一把脱了上衣，哼笑道：「我确实很行。」


    过了好一会儿，秦楚文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说道：「你刚刚故意惹我就是为了现在吧？」


    苏木当即捂住他的嘴，「闭嘴！」


    两人又滚了一会儿，衣服蹭的乱糟糟的，苏木突然顿住，推了下秦楚文。


    「嗯？」秦楚文还在吻着她。


    苏木又推了他一下，秦楚文抬头，「怎么了？」


    苏木一脸麻木地看向他，说道：「最近一周，那半张床应该是睡不上了。」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


    他忍不住笑趴在她身上，苏木没好气道：「笑个屁啊你。」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真惨。」


    秦楚文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我看你比我还期待。」


    苏木就捶了他一下。


    秦楚文起身问道：「你包里带东西了吗？」


    苏木嘆气：「没有，还没到时间呢，提前了。」


    说着她突然起来，「不行，我得去确认一下。」


    「用什么牌子的，我去买。」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苏木愣住，抿了抿唇，「叫个外卖就行。」


    秦楚文看了眼时间，「叫外卖太慢了，小区外面就有超市。」


    苏木迟疑了下，「这样好吗？」


    秦楚文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的？一个日常用品而已。」


    苏木挠挠脸，轻声说了一个牌子。


    秦楚文立刻就穿衣服准备出去，顺便还交代道：「不要在洗手间太长时间，对身体不好，看一下就出来。」


    苏木抿着唇笑了下，「好，都听你的。」


    秦楚文忍不住轻笑，穿好衣服后在她唇上亲了口，「你要是一直这么好说话，我真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赶紧的」，苏木推了他一下。


    秦楚文又亲了她一下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苏木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又倒下把脸埋在枕头里尖叫。


    苏木再起来时脸色通红，眼睛也水润润的，她忍不住又笑了下，秦楚文一定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有多加分！虽然她爸也会给她妈买卫生巾，她妈现在也习以为常，但她知道，有很多男人其实是牴触给女朋友或者老婆买这个的。


    即使她知道秦楚文可能本身就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忍不住高兴，细节看人品，他真的要比有些男人好太多。


    秦楚文下去到回来不到十分钟。


    「你先换上，一会儿我再拿条没穿过的内裤给你，今天先对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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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


    真的不用提醒她现在穿着他的内裤，虽然是洗过，并且他没穿过的，她依然觉得别扭。


    她往他拿回来的袋子里看了看，里面有她常用的卫生巾，日用的，夜用的都有。


    她伸手拿出一包，手在碰到一个包装盒的时候顿住，她手扒拉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五盒计生用品，她悄咪咪拿起来看了一眼，大号，她挑了下眉，在国内这个号可不多，秦楚文这是都包了吧？


    呵，男人！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既感动他之前的细心，又无语他现在的狼子野心，两种情绪拉扯着她，她最终只深深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她又沖了个澡，拿着洗好的内裤出来晾的时候正好看到阳台衣架上的女士内裤。


    她别开眼，这是秦楚文洗的，这个男人真的好不要脸！


    秦楚文从厨房出来就见她一脸纠结地看着洗好的内衣，他微微挑眉：「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送你几条。」


    苏木：「……」快闭上那个嘴吧，送内裤，亏他想得出来！


    苏木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结果又被他煮的红糖水弄破功了。


    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红糖水，轻嘆道：「秦楚文，你太有心机了。」


    正在看论文的秦楚文看向她，「怎么说？」


    苏木摇摇头，秦楚文挑了下眉，心机？他从来没什么心机，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想对她做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苏木早上起来的时候秦楚文已经不在身边, 她看了时间，又闭上眼睛睡了两分钟才起床去洗漱。


    正刷着牙的时候，秦楚文从外面进来，在她脸上亲了口说道：「衣服给你拿过来了, 换好就可以吃饭了。」


    苏木漱了下口, 问道：「你几点起来的？」


    秦楚文挑眉：「有半个小时了, 这边离医院近，你不用着急。」


    看她用他的洗面奶洗脸, 秦楚文若有所思，是时候在家里准备一些女生用的东西了。


    「昨天睡那么晚, 今天还起来做早饭，你真当自己是铁人啊？」苏木洗脸的速度很快，她顶着一脸水珠看向他，「长期睡眠不足人会老的。」


    说的就跟她睡眠充足一样。


    刚洗完脸的苏木看起来要比平时乖巧很多，皮肤水水嫩嫩, 眼睛湿漉漉, 看着他的时候透着些纯真可爱。


    秦楚文眼神暗了暗, 在她放下擦脸的毛巾后，突然把人拉过来, 一手搂腰, 一手托着她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苏木刚起来还没有十分钟, 整个人还没完全清醒就被人又按到怀里，她睁着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眨了眨眼睛。


    「闭上眼睛。」秦楚文轻声道。


    苏木眼睛又眨了下后闭上眼睛，牙齿还坏心地咬了下他的唇。


    分开时, 秦楚文拇指摩挲了下苏木的唇, 笑道：「这个唇色很好看。」


    苏木哼哼一声, 在他唇上咬了下，然后说道：「大早上的，就不能过的清新一点？」


    秦楚文放开她，「你难道不知道早上最容易冲动？」


    苏木：「男人上了年纪真可怕。」


    秦楚文轻笑了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苏木瞬间闹了个红脸，当即给他一拳，然后把人撵了出去。


    秦楚文：「这是我的房间。」


    苏木：「现在开始我徵用了。」


    秦楚文笑着摇摇头离开，苏木换上衣服，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文件袋，昨天秦楚文把东西拿出来时她是真的很意外，她清楚他们都不是随便的人，但没想到秦楚文竟然已经想得这么远。


    她把文件袋放进抽屉，现在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还为时尚早。


    出了房间，苏木才来得及打量秦楚文这套房子，这边的小区也是十多年的老小区了，但房子一直保持的都还不错，秦楚文这套三居室装修得也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人审美，简约大气。


    「这个房子是买的吗？」她问道。


    「嗯」，秦楚文从厨房出来，「两年前买的二手房。」


    「你那时候就打算回国了？」苏木意外地问道。


    两年前他还在国外。


    秦楚文给苏木盛了一碗粥，「我从来也没想留在那里，我之所以选择去那边留学，不过是因为那边的医疗技术确实发达，有需要我学习的地方。」


    苏木吃了口秦楚文一大早特意起来做的锅贴，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吃。」


    「慢点吃」，秦楚文笑道，「时间还早，别着急。」


    苏木点点头，虽然平时她也吃秦楚文做的早餐，但装在饭盒里的和刚出锅的还是不一样的，她忍不住说道：「要是没有我，这手艺还说不上便宜了谁。」


    「所以说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吗？目前为止，除了我父母，只有你吃过我做的饭。」秦楚文笑着说道。


    苏木挑眉眉看向他：「你不还给顾泽送过？」


    「记这么清楚？就那一次，他只是我能名正言顺给你送饭的藉口，而且我记得是被你闺蜜吃了吧？」秦楚文轻笑。


    「原来那次你真的是故意的？」苏木诧异的看着他，「当时我就觉得怪，但是后来安茜说你给顾泽带了饭我就以为你真是做多了。」


    苏木有点被套路的感觉，「我真傻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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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满眼笑意，「要追人，肯定要花些心思，你会生气吗？」


    苏木白他一眼，「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生气岂不是很小气？」


    秦楚文陡然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生气。


    苏木吃着饭又看了眼这个房子，感慨道，「你那个有点生意头脑的朋友真挺会赚钱的。」


    这边的房价这些年一直在涨，就算是两年前，也要最少12万一平，苏木顿时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秦楚文认同地点点头：「他在做生意这方面确实很有头脑，你想不想见见他？」


    苏木顿了下，「你是想带我去见你的朋友？」


    「嗯，也该跟朋友们见一下了，免得以后碰到了不认识。」


    「行，那你安排时间吧，见完你的朋友我带你见见我妹，还有我的朋友。」


    秦楚文忍不住笑，「我现在算不算地位稳了？」


    苏木沉吟一下，「应该算吧？」


    苏木上班的时间早，秦楚文就陪着她一起早早去了医院，一直到把人送到麻醉科，秦楚文才依依不捨地离开。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谭哲咧了咧嘴，「也老大不小的了，用得着这么缠绵吗？你们不腻吗？」


    秦楚文笑了笑 ，「毕竟热恋，理解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谭哲震惊地看向他，然后又一脸雷噼一样地看向苏木，「他…他难不成被夺舍了？」


    苏木白他一眼，「你戏这么多呢。」


    「不是」，谭哲看向苏木，「师妹，你知道秦楚文是啥人不？他是能一个字解决，绝不会多说哪怕半个字的人，你怎么把他□□得这么……」


    他想了半天，说道：「这么脸皮厚，一点都不谦虚。」


    「半个字想说也说不了啊」，苏木好笑，看向谭哲，「师兄，你对秦楚文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谭哲无语道：「我又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我能有什么误解？」


    苏木笑了笑，「那就只能说明你以前对他不了解。」


    谭哲：「……」啥意思？显摆她了解呗？


    早会结束，苏木把周璐叫到身边。


    「明天下午有考试你都知道了吧？」苏木问道。


    周璐点点头：「知道。」


    「行」，苏木笑了笑，「下午咱俩一起去操作室，你先做一遍我看看。」


    周璐点点头：「好的苏老师。」


    两个人一起来到产科手术室，苏木这边准备好，产妇就被送了进来，核对完信息，血压血氧都测了一遍，心电监测安置好，氧气也吸上了，产妇突然说道：「医生，你能给我轻点麻吗？」


    苏木笑了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产妇有点紧张地笑着，说道：「我听说剖腹产打完麻药会有后遗症，会腰疼一辈子。」


    苏木眨了下眼睛，温声道：「你平时会腰疼吗？」


    产妇点点头：「月份大了以后会疼，所以我怕打完麻药加重。」


    苏木笑道：「不要自己吓自己，你之前腰疼是因为胎儿在子宫内快速生长发育，对腰部神经进行压迫后产生的负担。」


    「而产后如果出现腰疼，不一定就是麻醉的原因，在剖腹产麻醉的后遗症里，几乎是没有腰疼这种情况的，你这次要做腰麻，而腰麻的穿刺针很细，穿刺造成的损伤，基本在穿刺针拔出后就能恢复，有很少一部分比较敏感的人，不舒服的感觉可能会持续两三天，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如果产后发现腰疼，那可能是盆腔炎症导致的腰骶部疼痛，也可能是怀孕期间补钙不足，导致骨质疏松，外加雌激素水平改变，腰椎的稳定性变差。或者是产褥期没休息好，久卧久坐，过度劳累造成的腰肌劳损。无论是哪种情况，一旦你发现腰疼，要及时就医，不要自己下结论。尽早确定是哪种原因，根据病因治疗。」


    产妇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一点，生完孩子不能挨累，否则不管麻醉会不会导致腰疼，劳累肯定会。


    产妇心里轻松了一点，「那要是腰疼，能好吗？我以前老听老人说生孩子以后做病了，下雨阴天就难受。」


    「从前条件艰苦，无论是医疗还是生活都不比今天，所以有些人产后没护理好，会留下一些不良症状。」苏木笑了笑，「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生活还是医疗条件，都与从前有着巨大差别，所以你真不用太担心，绝大多数都会恢复正常的。」


    一旁的妇产科医生听到也说：「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还不放心吶？」


    产妇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生孩子，有点儿紧张。」


    苏木笑笑绕到另一边，说道：「没事儿，这么多人都陪着你呢，不紧张啊，来侧着躺。」


    产妇在护士的帮助下摆好体位，苏木就俯身找穿刺的位置，打开一次性麻醉穿刺包，戴手套，穿刺点周围消毒，一气呵成。


    这边消着毒，她问道：「穿刺点怎么选择？」


    周璐：「两侧髂嵴最高点连线和嵴柱纵线交点，腰三四间隙，如果不顺利也可以选择腰二三间隙。」


    苏木点点头，铺好无菌洞巾后，开始抽药。


    「往前点儿。」


    她说了一句，周璐就又上前一步。


    苏木在打局麻药前对还在说话的产妇说道：「好了，不要说话了，我要麻醉了，会有点胀，一会儿就好，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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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产妇安静下来，她再次确认穿刺点，皮下局麻后腰麻针穿刺，穿刺针穿过棘上、棘间韧带，黄韧带，到达蛛网膜下腔，拔出针芯有脑嵴液流出，连接麻药稀释后缓慢推入蛛网膜下腔，麻醉药全部推入后，拔出穿刺针，贴上敷贴。


    苏木一边做穿刺，一边给周璐讲着操作，偶尔也会提问一句，连原本还有点小紧张的产妇都听的认真。


    「好了」，苏木笑了笑，问道，「是不是不疼？」


    产妇嗯了一声，「没什么感觉。」


    但当她平躺下来后又问道：「医生，我不会羊水栓塞吧？」


    苏木呼吸都要停了，「你不舒服？喘不上气？」说着她看了眼心电监护。


    产妇摇摇头，「没有，我就是问问，来医院之前我看老多节目了，给我吓的呢。」


    苏木松了口气：「没事啊，别老瞎惦记。」


    等产科的医生上台后，产妇终于没了声音，苏木也暂时退居二线，这产妇问题太多了，她简直心累。


    自己吓自己，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心外科，秦楚文也很心累，一位出院三天的病人因为出现心衰又回来了，指名找他要说法，一番问话后，才知道，患者瓣膜手术后，他交代了要控水，人家没听，每天依然最少八杯水，说是多年习惯，每天喝八杯水可以美容。


    能不能美容暂且不说，她的心脏先受不了了。


    一番问答之后，患者家属终于没了来时的硬气，秦楚文嘆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遵医嘱。」


    患者丈夫讪讪地移开眼，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秦楚文：「好在不严重，用药就能控制。」


    他说完又说道：「我再重申一遍，遵医嘱，听医生的话，明白了吗？」


    患者丈夫点点头，「明白了。」


    秦楚文回到办公室后，田医生正好下手术，看到他就问道：「你早上那个病人没去心内吗？」


    秦楚文摇摇头，「没有。」


    正在写病历的一个住院医生说道：「人家就是奔着秦老师来的，我估计原本是来问责的。」


    秦楚文笑笑没说话，田医生则说道：「现在的病人都太不听话了。」


    她说完又看向秦楚文，目光闪了闪，说道：「这次年会后科里要聚餐，秦医生你不把女朋友叫上吗？」


    秦楚文轻笑：「那要看她有没有时间。」


    「她还能比你还忙？」田医生反问。


    秦楚文：「为什么就不能比我忙？」


    刚刚说话的住院医生也说：「医院最忙的不就是一线医生了吗？更何况苏医生还是麻醉科住院总，麻醉科简直忙到飞起。」


    田医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女朋友是其他科非常优秀的主治，没想到竟然是麻醉科的住院医。」


    秦楚文冷淡地看她一眼，说道：「住院医也好，主治也罢，只要那个人是她就好，毕竟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职称。」


    他顿了下，问道：「田医生28岁的时候有几篇sci？主持过几个课题？」


    田医生脸上的笑僵住，她二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别人的课题组里打杂，就算是现在，其实也没主持过课题。


    见她神色不对，秦楚文后知后觉道：「抱歉，我来医院的时间比较短，不太清楚田医生的过去，我听你刚刚说的话，还想着要不要让苏木跟你请教一下怎么做一名优秀的医生，看来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又礼貌笑了笑。


    刚刚说话那名住院医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天吶，怎么就这么爽呢，哈哈，虽然田医生人也不错，但有时候真的对他们这些下级医生不太尊重，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也是从住院医爬上去的。


    田医生脸色微僵，她倒不是看不上苏木，她只是不甘心，她也很优秀，但她几次向秦楚文示好邀约，对方都毫不留情地拒绝，本以为他眼光高，是想找个比她优秀，可以和他比肩的人，哪承想，他竟然找了一个住院医，还是麻醉科的住院医！


    麻醉科在吴主任任科主任以前，在医院里根本也说不上什么话，医生待遇也一般般，也就这几年在院里的地位才逐渐提高，但那有如何？跟心外科，神经外科这样的大热科室相比，麻醉科真的没有任何突出，科研不行，医生学历也普遍都是硕士，甚至连本科都有，这样的科室，人能有多优秀？她又不是没去过麻醉科，曾经她去麻醉科轮转的那一个月，简直就是她轮转时期最水的一个月！


    她曾经把秦楚文看的有多高，现在就有多恨铁不成钢，凭他的家世外貌，就算不是她，那也要是个医院里叫得上名字的人吧？再不济其他领域的名人也行啊，为什么就偏偏选这么一个小麻醉师？


    田医生扯了扯嘴角：「秦医生真能说笑，我是心外科的，她是麻醉科的，她能跟我请教什么？」


    秦楚文微微挑眉：「没事，心外的专业她也很熟知。」


    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的苏明乐呵呵进来，说道：「那倒是，咱院的麻醉医生跟全科医生其实也什么区别，人家也能看病开处方，并且还真就是什么科的病都了解，这一点真是不服都不行。」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像苏木无所不能一样，田医生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看了秦楚文一眼，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办公室。是她眼瞎，当秦楚文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看脸的男人，简直肤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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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走，苏明就轻啧一声：「这就是粉丝塌方后回踩吧？」


    他说完看向之前那位住院医，「是不是？」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追星。」


    「应该就是了」，苏明摇摇头，「田医生有点不理智啊。」


    说完他又看向秦楚文，「秦哥，你说话挺气人的。」


    秦楚文挑眉，「有吗？我没觉得。」


    他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来田医生话里对苏木的态度，虽然他不在意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那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别人来看轻她。


    他连一句重话都捨不得说的人，别人凭什么拿她来做比较，就算是要比较，她也是最优秀的那个。


    上午的手术结束，秦楚文还不等去吃饭，就接到了赵家宝委託律师的电话，关于赵家宝医院伤人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对方最近一直在尝试联繫他，以求和解。


    再次接到电话，秦楚文的答案和第一次接到时一样，不接受和解。


    他心知对方不会放弃这个再找他的机会，但没想到对方来的这样快。


    下午他还在上手术的时候，刚出院不久的赵建国就带着赵家玉，赵家宝的妻子儿子一起来了医院，在外科楼一楼大厅哭喊着要找秦楚文。


    秦楚文一下手术就被告知赵家人在洽谈室等着他，医务科的人也在。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正要上手术的苏木看到他，急忙过来，说道：「正好你在，我就不用打电话了，听说那家姓赵的又找过来了？」


    秦楚文看到她，神色一下变得温柔，「对，你不用担心，应该是来找我和解的。」


    「和解个——」她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不可能和解，这次要和解了，以后医闹就随便了。」


    秦楚文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知道，不用担心，我能解决，你快去手术室吧。」


    「你可别又被欺负了啊」，苏木很可惜自己没时间跟他一起去会会那些姓赵的，再三嘱咐道，「有问题找警察。」


    要走的时候她凑到他跟前轻声说道：「医务科的人要是劝你息事宁人，你就别理他们，当他们是在放屁就行了。」


    说完不等秦楚文有反应她就先跑了，秦楚文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就那么弱？


    回到心外科，秦楚文直接穿着洗手衣去了洽谈室，他一开门，赵家宝的妻子就过来给他鞠躬，说道：「是秦医生吧？我是赵家宝的爱人，我们今天来找你…」


    「抱歉，我不接受和解。」秦楚文打断她的话，然后看向赵建国，「您恢复得怎么样？」


    赵建国出院后就被她的大女婿带人接走了，没过两天，秦楚文就收到了赵建国大女儿的消息，对方说赵家玉吸毒情节不重，已经被放出来了，她们把老爷子送到了小儿子家，以后老人的事情她们姐妹不会再插手了。


    赵建国的脸色不是特别好，人也没了之前的蛮横，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只，腰也佝偻着。


    他走一步晃一下地到秦楚文身边，说道：「大夫，以前是我们不对，但我儿子真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他就是太着急了，你看你也没出什么事，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说着看了眼小儿子，接触到小儿子的目光时肩膀忍不住缩了下，喃喃道：「你说你要多少钱，只要我有，我肯定给你。」


    还不等秦楚文说话，赵家玉就先说话了，「你哪来的钱？你不还得靠我养？」


    赵家玉也过来到秦楚文面前，说道：「秦医生，那天的事你不说我也清楚，我哥脾气直，脑子也没你们这些个大博士聪明，我也不追究你们是怎么给我哥下套让他被逼着动刀的，毕竟不管他因为什么动刀，他确实带了刀也伤了你，这一点我们认，但是你也别死抓着不放，你就一轻伤，我们赔你点儿钱已经够意思了。」


    说着他从夹着的包里抽出五百块钱拍到秦楚文身上，轻笑道：「这些应该够了，剩下的你拿着买点补品。」


    赵家宝妻子被他气够呛，「老二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么帮你哥的？」


    说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秦楚文没接那钱，也没理吵架的两个人，他看了眼赵建国，又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医务科杜主任和另一位干事，说道：「你们还有事？」


    杜主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秦楚文扯了扯唇，看向赵家几口人，说道：「我还是一样的答案，不接受和解，最后宣判是什么结果，我就接受什么结果。」


    「就算他伤了你，也构不成故意伤人罪啊。」赵家宝妻子推了下站在身边的儿子，说道，「你就是胳膊上被割了一个口子，哪就构成故意伤人了呢，大夫，我儿子才十几岁，他还要考大学，他爸可不能坐牢。」


    秦楚文看了眼一直仇恨地看着他，但默不作声的少年，轻笑道：「你觉得我和你爸爸，谁错了？」


    少年转过头不看他，赵家宝妻子在他背上打了下，「说话，你不想救你爸了？」


    还在变声期的少年顿时一脸不耐地说道：「救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他，我这几天都丢死人了，真是的，要不就直接把人干死，要不就别动手，没能力还爱现，活该他被抓！」


    秦楚文和杜主任两个都被这一番话惊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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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从未见过这么荒唐的家庭，他一点都没有兴趣和他们纠缠下去，在警察来了后，就说道：「这几位的纠缠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工作。」


    赵家人没想到他竟然报警了，此时他们最不想见的就是警察。


    警察来了后赵家玉就缩着脖子等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赵建国则是看了看小儿子后就垂下了头没再说话，四个人里，只有赵家宝的妻子还在为赵家宝争取机会，至于她是真心，还是另有别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直到他们被警察带着离开，秦楚文都没有松口答应和解。


    等赵家人和警察都走了，杜主任清了清嗓子，表示他要开始说话了。


    杜主任：「听那家人的意思，他们已经找过你很多次了，你为什么不报备？」


    秦楚文：「抱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杜主任被噎了一下，看了眼旁边后才说道：「你要知道，医务科是保护医生的地方，你身为医院的医生，遇到这样的情况要先跟我们通个气，让我们先和家属沟通，也避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你知道今天的影响有多恶劣吗？今天他们一家人在一楼大厅又哭又闹的视频已经被人发到了网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医院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医院难道不是受害方？」秦楚文轻笑，「您现在知道了这件事，那这件事就由医务科来解决吧，我只有一个诉求，我不接受和解。」


    医务科的干事忍不住说道：「其实他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秦医生你也没受什么伤，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呢，对方的孩子还那么小，他父亲如果坐牢，那孩子的人生几乎就毁了。」


    「我想你搞错了一个问题」，秦楚文神色冷淡，「让那孩子人生毁掉的人不是我，而是他的父亲，而且就算我现在接受和解，他以后也依然考不了公，依然有很多事做不得。」


    说着他笑了下，「你刚刚说的那么轻松，没受什么伤，要不要我在你胳膊上开一刀你再来说这样的话？」


    那位干事脸一下拉下来，他也不过就是可怜孩子，父亲是有错，孩子有什么错？


    「你对我们医务科的敌意太大了」，杜主任忍不住说道。


    秦楚文轻笑：「是吗？那我是为什么您不知道？」


    他说完就离开了洽谈室，杜主任脸色僵硬。


    秦楚文从前对医务科是很尊重的态度，他尊重医院任何一个组成部分，但从上次他被患者家属投诉骚扰患者并且始乱终弃，医务科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调解，而是谴责他，并且试图报警时，他对医务科的尊重就没了。


    晚上秦楚文下班时，苏木还在手术室，等他从家里做好饭回来，苏木也刚刚忙完，两个人在手术室小餐厅吃饭时，意外碰到了田医生。


    田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木，说道：「我实在没看出来你哪里比我优秀。」


    秦楚文神色冰冷，「田医生，我想我们和你并不熟。」


    田医生没理秦楚文，依然固执地看着苏木。


    苏木咽下嘴里的饭，慢悠悠道：「你干嘛要跟我比？难道你暗恋我？」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状态不好。


    第47章


    「你胡说什么？」


    田医生被苏木的话震惊到了, 当即就质问了一句。


    「她不好意思了」，苏木看向秦楚文，「你先去旁边坐一会儿。」


    秦楚文：「……」


    秦楚文原本还冷着的脸也冷不下去了，看了她一眼后真的起身打算去其他地方坐。


    苏木：「把饭也拿过去。」


    秦楚文顿了下, 苏木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只能拿着自己还没吃完的饭菜到旁边桌。


    秦楚文走了, 苏木对田医生说道：「坐，你不用不好意思, 虽然我对你没意思，但是我尊重你的喜好。」


    说完她还非常体贴地笑了笑。


    秦楚文听到这一句忍着笑看了她一眼, 一本正经地瞎说，可真有她的。


    田医生没想到苏木这么不着调，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秦楚文。」


    突然被表白的秦楚文脸色冷淡，「田医生, 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嘶」苏木看向秦楚文, 瞪了他一眼, 「你赶紧吃饭，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秦楚文：「……」把她给狂的。


    领导都发话了, 秦楚文也就真的没有说话了, 苏木则再次请田医生坐下, 问道：「他有女朋友了你也喜欢？」


    田医生顿了下，「我不是那种下作的人,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


    「就是说啊」，苏木一脸贊同, 「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男人, 还有女人啊, 实在不行你就还是喜欢我吧，我虽然不能给你结果，但是我不会像他那样不给你好脸色。」


    秦楚文：「咳。」


    秦楚文没想到苏医生竟然还精通拉踩之道。


    苏木看他一眼，又看向田医生，「他总冷着脸，还有咽炎，你还是别喜欢他了。」


    秦楚文：「……」


    他头痛的揉了下眉心，这才多大一会儿，她又给他安排上咽炎了？


    田医生眉心跳了跳，「你不要胡说，我现在对他没心思！你——」


    「那这不又绕回来了」，苏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轻嘆，「你说对他没意思了，却要和我比，难道这还不是暗恋我？放心，虽然你是因为他才知道我，暗恋我，但我不会介意的，只是很抱歉，我不能给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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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苏木和田医生一起看向他，田医生一脸暴躁地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话显然是对苏木说的，苏木眉头轻皱，「就算你长得挺好看挺白净的，那你也不能骂人吧？」


    田医生觉得脑壳疼，她现在觉得不是苏木有病，是她有病才对，她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女人？没事找事吗？


    她看向秦楚文，真心问道：「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秦楚文点点头，「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田医生：「……」


    田医生做了个深呼吸后对苏木说道：「我不跟你胡扯，今天正好碰到你，所以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让秦楚文选择你，我不明白，明明我也不差，为什么秦楚文屡次拒绝我，却主动追求你。」


    「大概是因为我不会为不懂得欣赏我的男人花费心思吧？」苏木笑了下，「有一种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容易把自己陷入困境，明明自己很优秀，但却偏偏想要降低自己去迎合男人，殊不知在自我降低的过程中，把自己原本的魅力都搞没了，那她喜欢的男人当然不会选择她。」


    田医生眉头皱得更紧。


    苏木看着她，说道：「为了个不懂得欣赏你的男人去找别的女生对峙，我个人认为这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何必为了註定不属于你的男人去自找麻烦？想开点啊姐妹，一个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呗。」


    《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一个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呗》


    这一字一句秦楚文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看向苏木的眼神也更加温柔。


    田医生被苏木说呆了，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当着男朋友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这个苏木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儿？


    这样想着，田医生看了眼秦楚文，然后就见秦楚文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苏木。


    田医生：「……」


    田医生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女朋友的发言这么大胆不给他面子，他还能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见这个男人也就那样，跟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骨子里都是贱得慌。


    田医生：「虽然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强，但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上确实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苏木点点头，忽略掉秦楚文要吃人的眼神，一脸镇定道：「是呗，从来都是听说谁谁谁娶不上媳妇，还真没听说有嫁不出去的。」


    田医生一下子就被苏木给说服了，如今冷静一想，自己今天确实有点冲动，以后难免手术中会遇到苏木，要是今天闹僵了，以后尴尬的还是她自己。


    她站起身，「刚刚的事我很抱歉。」


    苏木善解人意道：「没事。」


    田医生说着就准备离开，刚走一步她停下，还是咬牙说道：「我没有暗恋你，你以后不要再瞎说！」


    「啊」苏木一脸遗憾，「那真可惜了，我其实还不错，我会做饭，会唱歌，会讲——诶？姐妹你别走啊，我还会讲笑话，会弹钢琴，会老多东西了！」


    田医生在苏木的自夸声中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了起来。


    苏木向她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真是可惜了。」


    「呵」秦楚文坐回原来的位置，「你想把我换成谁？」


    苏木回过头瞪他一眼，「什么换成谁？我那么说是在帮你收拾烂摊子好不好，看看你一天天招蜂引蝶的，一点都不守男德，也就我脾气好不生气，要不现在你就下岗了。」


    秦楚文：「……我跟她一点都不熟，她是邀请过我几次，但我都拒绝了，私底下更是没有和她接触过，这样也算不守男德？」


    「呵」，苏木瞄了他一眼，「你长这样儿就是不守男德，更何况你还随便露肌肉。」


    「我什么时候露肌肉了？」秦楚文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你们篮球赛才过去多久啊，就忘了？呵，男人！」


    秦楚文愣了下，然后想起前两个月的篮球赛，但他对自己随便露肌肉这件事一点都不记得，倒是记得他当时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似乎是说了什么话。


    秦楚文略微想了下，问道：「所以你那天看见我到底说了什么？」


    苏木愣住，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


    秦楚文深深看她一眼，「你骂我了？不守男德？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吧？」


    「问问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苏木瞪他一眼，「赶紧吃完饭回家，我忙着呢。」


    秦楚文哼笑一声，「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关注我。」


    苏木拿了张餐巾纸捂住他的嘴，威胁道：「让你赶紧吃饭。」


    秦楚文拿下她的手作势要咬，苏木嗖的收回，桌子底下的脚踢了他一下。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笑，没再招她，一直到吃完饭他要回去都一直老老实实的。


    明天就是国庆，虽然医生没有假期一说，但秦楚文的时间还是比她要自由多了。


    苏木忍不住羡慕嫉妒得多看了秦楚文一眼。


    秦楚文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苏木好奇地问道。


    秦楚文轻笑：「说出来不就没有惊喜了？」


    苏木被他的话勾出了一些兴趣，开始期待他的礼物，然后，她在晚上下了急诊后就收到了秦楚文的礼物，一个他们医院小程序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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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


    她一脸麻木的点开了连结，里面显示的是秦楚文今天下午刚出来的体检报告。


    他很健康，什么病都没有。


    她看完报告退出来的时候，秦楚文正好又发过来一张照片。


    是他家床的，他只照了一半。


    苏木内心非常平静地看完了他所谓的礼物，也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她把他拉黑了。


    苏木冷笑，果然老话儿说得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三院对面的小区里，秦楚文消息刚发完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秦楚文：「……」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认真了呢？


    不作死就不会死，无论秦楚文怎么卑微地求苏木把微信给他加回来，苏木都硬气地拒绝了。


    无奈，他只能把刚下夜班的人拐回家赔罪。


    苏棉昨天晚上下班就坐车回h市了，苏木没有假期，想回也回不去，这才便宜了秦楚文。


    苏木一脸冷淡地换上秦楚文给新买的粉色拖鞋，明明心里还挺喜欢，嘴上还偏要说道：「粉了吧唧的，幼稚死了。」


    秦楚文把她的包挂了起来，笑道：「是谁跟我说过了二十五岁就开始喜欢粉色了？」


    苏木哼了一声没说话。


    秦楚文过来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真生气了？不打算放我出来了？」


    苏木任由他搂着自己，正好她站累了，他不嫌沉他就扶着。


    秦楚文话刚说完就感觉手上的重量增加，她身体微微向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秦楚文：「……」


    他把人向怀里拢了拢，「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哼」苏木靠着他，「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思想复杂呢？」


    秦楚文深深看她一眼，直接把人用抱小孩的姿势抱了起来。


    苏木差点被他吓死，手攀着他肩膀，惊叫道：「秦楚文！」


    「摔不着你」，秦楚文说着还掂了下，在她搂紧他脖子的时候，说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热情。」


    说着他就隔着衣服咬了下。


    苏木颤了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放我下来！」


    秦楚文：「……」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拽住了头发。


    一场大战因为秦楚文的识时务幸免。


    从厨房里拿着早餐出来，秦楚文看她一眼微微嘆气。


    苏木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秦楚文嘴角刚刚翘起来，就听她说，「我虽然亲了你，但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只是单纯感谢你做的早餐。」


    秦楚文的嘴角僵住，「既然这样，昨天的，前天的，之前那么多天的，你是不是都应该感谢一下？」


    苏木哼笑，「想什么美事儿呢？」


    秦楚文看她一眼，他想什么美事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饭，苏木突然说道：「天天惦记那事儿，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秦楚文看着她，微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其实只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我新换的床单。」


    苏木：「……」


    「秦楚文，你的死期到了。」


    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地板上，映出阳台上挂着的几件女士衣服的影子，那是秦楚文昨天晚上亲自去商场买来给苏木备用的衣服。


    秋风透过纱窗吹进屋内，衣挂上的衣服跟着晃了晃，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搭配着餐厅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原本清冷的屋子突然就多了些生活气。


    国庆假期，来b市旅游的游客众多，下午苏木还没睡醒就被电话吵醒。


    刚一接通，她就扑通一声坐了起来。


    「苏木，高速发生大型连环车祸，院里要求所有医生回医院待命。」


    她这边电话刚接通，秦楚文就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医院。」


    作者有话说：


    45章提到的心脏病年会的时间改了一下。


    这章就这些下章会多更。


    第48章


    在距离b市15公里的高速路上一片狼藉, 事故中心点一辆大货车倒在路中间，车底还压着一辆黑色轿车，在它的附近的几辆车也撞毁严重，甚至有两辆车直接翻了过来。


    以这里为中心点, 整个事故现场延续百米, 粗略估计有上百辆车连环相撞, 场面惨不忍睹，看得人心中发颤。


    交警最先赶到现场来警戒, 指挥交通，开放救助通道, 随后消防，急救，媒体先后到达。


    现场一片嘈杂，警笛声和呼救声，哭喊声掺杂在一起, 本该愉快的假期瞬间变成这条路上所有人的噩梦。


    此时b市接到通知的几家医院都全院待命, 急诊医护人员更是直接等在门口等待接诊。


    苏木和秦楚文到医院就分开回到各自科室。


    苏木刚出更衣室, 就接到电话被告知有救护车已经到了急诊，患者分级为濒危, 需要麻醉科去插管。


    几乎是一刻没停, 她和同样接到消息的宋原带着周璐和另一个规培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急诊科。


    平时急诊科抢救室门口经常围着一堆人跟保安纠缠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抢救室不给自己先看, 今天倒是安静了不少，所有来急诊就诊的患者和家属视线都落在从外面推进来的担架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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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架床一个又一个, 这个进了手术室，他们的目光就又落到下一个上, 眼里有不忍, 有好奇, 更多的是在看到后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在抢救室外，有人沉迷吃瓜，抢救室内却时刻在上演着与死神极限拉扯的悲伤剧目。


    苏木刚结束一个插管，又去另一个，这场车祸前所未有得惨烈，每个优先送来的病人都基本是到了极限。


    急诊这边暂时处理完，苏木回到科里立刻就又开始准备手术，这边手术刚结束，又接到了急诊科的急会诊电话，同样是这次车祸来的患者。


    患者全身多处受伤，来医院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呼吸微弱，血压低至8640mm/hg，伴有严重的心源性休克，经ct检查，显示「左侧胸腔积液积血，心包少量积液。」


    在急诊行胸腔穿刺后出现血性液体，并且持续出血不止，急诊科紧急请心外，胸外，麻醉科等科室会诊。


    会诊结束后，启动绿色通道，患者被推进了手术室。


    吴主任此时正在手术，两个手术间正好相邻，所以这台手术的麻醉依然由他指导苏木来完成。


    手术由秦楚文主刀，麻醉诱导后，行左双腔气管插管，左桡动脉穿刺，右颈内中心静静脉穿刺置管，监测有创动脉压和中心静脉压。


    麻醉方面一切准备完毕，秦楚文开胸探查。


    开胸清除胸腔内血液，探查肋骨与肺部未见异常，发现左心房有大量鲜血涌出，打开心包后在左心耳根部发现一条不规则裂口。


    找到出血点，秦楚文立刻就进行裂口缝合。


    手术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全程秦楚文和苏木只在需要的时候有过交流。


    秦楚文在台上救治患者，而她则在一旁提供幕后保障工作，手术一结束，秦楚文率先离开进行下一台手术，苏木也在把患者送到icu后重新投入到下一个患者的救治当中。


    原本两个人定好晚上要去吃火锅看电影，但因为这场车祸，计划临时取消，并且一直忙到第二天都没来得及问过对方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苏木和宋原交完班，就在办公室外面看到了秦楚文，他是来送早餐的。


    看到他，苏木突然意识到，自从他们在一起，他好像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带早餐，有自己做的，有买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过一天缺席。


    苏木按了下胸口，那里既甜又涩，她其实不太明白，秦楚文明明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但为什么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时不时地送花送礼物，他只是在生活上关心她，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饱饭，会每天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天气，提醒她添减衣服，每一件事他都做得极其自然，就像那是他做了很久的事一样，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忽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


    「怎么了？不舒服？」见她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秦楚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问道。


    苏木摇摇头，接过他带来的早餐，本想抱抱他，但意识到现在在上班后就打消了念头，问道：「你吃了吗？」


    秦楚文轻笑，「还没有，一会儿回办公室吃。」


    苏木看了眼旁边，见没人，到底还是摸了下他的脸，说道：「都累瘦了。」


    「……」秦楚文短暂的沉默后，说道：「你如果心疼我就把我微信放出来吧。」


    苏木此时正满腔感动与柔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一会我就把你放出来。」


    「就现在吧，一会儿我怕你忘了。」


    他如此着急，苏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心里的感动好像是减少了一点。


    她拿出手机把秦楚文的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


    秦楚文眼睛盯着她把自己从黑名单拉出来，心里松了口气，差一点，他到手的老婆就要飞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秦楚文也不再多说什么，对他们来说，让对方别太累这样的话说了也没意义，他只能交代她抓住一切空闲时间多休息，哪怕只能睡五分钟也是好的。


    「嗯，我知道。」


    苏木今天意外的配合，秦楚文一时还有点不习惯，但机会难得，现在又没有其他人，他就大胆开麦。


    「那……亲一下？」


    苏木：「……」


    什么感动，什么柔情，全都消失不见，苏木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点小事就把她打发了，女人真是好骗。


    她一秒恢复高贵冷艷，「不想我把你腿打折，就赶紧走。」


    秦楚文瞬间浑身舒畅，他笑道：「这样才是苏医生，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难得温柔一次还被嫌弃，苏木到底没忍住瞪他一眼。


    秦楚文更加神清气爽，「好了，你抓紧时间吃饭，我回去了。」


    说完他就潇洒转身，苏木看着他的背影，好悬没控制不住给他屁股上来一脚。


    「秦医生又来给苏木送早餐啊？」有人问道。


    「嗯」，秦楚文声音温文尔雅，「正好有时间。」


    苏木看着一脸温文笑意的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装得跟个人似的。


    这次的车祸造成的影响极大，三院接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很多媒体记者要来採访，院里本来是不打算放记者进来的，但有太多患者手术后，家属迟迟不来，费用也一直没交，无奈只能採用迂回战术，希望个别患者家属在看到採访后尽快来医院。

 第136页

    ————


    国庆假期的第三天，吴主任的妻子蒋老师终于同意在二院住院。


    之前苏木和谭哲希望吴主任夫妻做个体检，吴主任自知瞒不过，就主动交代了情况，他身体一切正常，就是蒋老师，半个月前查出胆管癌早期。


    吴主任拿妻子没办法，他硬逼着她住院，她就拿离婚威胁他，他同意离婚，只要她治病，她又不同意离婚，实在没办法，吴主任只能採用怀柔政策慢慢劝她，结果他还没劝出什么结果，这事就被苏木几个察觉到了。


    被孩子察觉到这件事，吴主任心里很无奈，但更多的是触动，他对苏木和谭哲好，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他们的师长，另一方面，也有些弥补心里缺憾的意思，他的孩子不在了，他就想在这些和他孩子交好的年轻人身上再看看他孩子的样子。


    他对他们好，他不求回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单纯，可几个孩子把他们放在心上，他也是真的觉得窝心，突然就觉得，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趣。


    蒋老师原本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但架不住三个人轮番的哭。


    先是许雯茵哭啼啼地在吴主任家待了一天，哭得蒋老师心烦，把她给撵了出去，隔天好不容易休息的苏木又去了他家，不吃饭也不说话，她倒是不像许雯茵那样一直哭，就是时不时地悄悄哭一下，晚上甚至也不用蒋老师撵，自己就主动离开了。


    蒋老师简直心累，生病她都没觉得怎么样，倒是被两个小姑娘给哭得心里怪不是滋味，都是跟淼淼非常要好的孩子，看她们哭，就像看到淼淼一样，她还真有点受不了。


    尤其是苏木，她不像许雯茵，许雯茵虽然一直哭，但她不耽误吃饭，甚至哭的时候还知道补水，苏木不一样，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蒋老师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让蒋老师一度愁得不行，以为医院太忙把孩子累傻了为此还和吴主任吵了一架。


    但即使蒋老师心疼她们两个，也还是没有去治病的想法，她快六十了，再活还能活几年？更何况，早在淼淼没了的时候她的心就死了，这些年还勉强活着，不过是捨不得老吴罢了。


    原本她还想再多陪他几年，但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她梦到了淼淼，她梦到淼淼过得很不好。


    没有妈妈的孩子怎么可能过得好？从那天起她就完全没了治病的心思。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谭哲来以后，他不像苏木和许雯茵，他来以后就拉着蒋老师看纪录片，看淼淼最喜欢的纪录片，都是一些介绍人文地貌的，看完他就告辞回家，隔天蒋老师就同意接受治疗了。


    「师母本来就让你和雯雯哭得越来越想淼淼，这时候我把纪录片一放，再说说淼淼想去没去成的地方，说不定师母就同意治疗了呢。」


    这是谭哲想的办法，他的想法很简单，不想治疗，无非就是觉得亏欠淼淼，没有活下去的希望，那既然亏欠，怎么样都得弥补过了才好去见女儿吧？


    以他对淼淼的了解，去世前她最遗憾的事可能只有三件，无法继续照顾父母，没成为最厉害的医生，以及，她还没有环游世界。


    他能想到的事，做父母的肯定也能想到，这也是苏木和许雯茵支持谭哲想法的基础。


    事实证明，蒋老师真的很爱她的孩子，淼淼没完成的愿望，作为母亲，即便活着让她再如何痛苦，她也希望帮她完成她没来得及做的事。


    蒋老师同意住院，吴主任激动的老泪纵横，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带着妻子去了二院。


    他原本是想让妻子在三院他眼皮子底下住院的，但蒋老师不同意，肝胆方面，秦智宏是专家，找人家看病就没有让人家来回跑的道理，到时候请个护工就好了。


    蒋老师住院第一天，苏木一下班就急急忙忙要去二院看看情况，秦楚文作为男朋友，自然承担了司机的工作，并且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看。


    当两个人到了二院肝胆外科，还不等两人找到蒋老师的病房，就有人率先和秦楚文打了个招呼。


    「小秦？来找你爸的？」


    苏木和秦楚文一起看向说话的人，是二院肝胆外科的科主任。


    「不是，是来探病的。」说着他给苏木介绍道，「这是徐主任。」


    苏木微笑道：「徐主任好。」


    他又向徐主任介绍道：「这是我们院麻醉科的苏医生，也是我女朋友。」


    徐主任仔细打量了下苏木，笑着说道：「怪不得你不喜欢我家那丫头，跟这姑娘比起来，我家那丫头简直就是假小子。」


    秦楚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倒是苏木笑了笑，看向秦楚文，「还有比我还像假小子的人？」


    秦楚文顿时看向她，轻笑着揉了下她的头发，说道：「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我还不认识徐主任的女儿。」


    苏木眨了眨眼睛忍住笑意，刚要说话，就听到了吴主任的声音。


    「你俩在那干什么呢？吃饭了吗？」


    这边站着的三个人看过去，吴主任没看苏木，而是看着徐主任，说道：「你还没下班呢？」


    徐主任笑道：「要走了。」


    「那你赶紧走吧」，吴主任说完向苏木招招手，「正好，你师母正念叨你呢。」


    苏木顿时笑了，对徐主任点点头就跑向了老师。


    到了身边，吴主任小声说道：「老秦家这小子在这个医院算个香饽饽，有的是人盯着他呢，你别理那些人，让那小子自己解决，这点事儿要是都解决不了，你就趁早跟他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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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过来的秦楚文额角跳了跳，无奈道：「吴叔，我能听见。」


    「你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吴主任看向他，一脸挑剔道，「男孩子长得太好看就是事儿多。」


    「噗.......」


    正在说话的两人看向苏木，苏木忍住笑，说道：「你们聊，我去找师母。」


    说着她就扔下秦楚文跑了。


    吴主任看了眼秦楚文，突然说道：「你爸还没下班呢，你去找他吧。」


    秦楚文：「……我是来看蒋姨的。」


    吴主任：「你蒋姨不想见你。」


    「文文？」秦智宏的声音在秦楚文身后响起，「是来看你蒋姨的吗？那怎么不进去？」


    秦楚文转身看向他爸，心中微微嘆气，这些老头儿今天是怎么回事？吓到他的苏医生怎么办？


    秦楚文：「吴叔不让我进去。」


    「老秦，你这儿子不行。」吴主任一脸嫌弃，「这么大的人了，还告状，真不行。」


    秦楚文面无表情，倒是秦智宏反应过来了，走到儿子身边悄悄问道：「小苏来了？」


    秦楚文点点头，「嗯，您别吓到她。」


    「嘿，这话说的，你爸是那样的人吗？」他说完就拍拍儿子的肩膀，上前搂住吴主任的肩膀，「你看你这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小心眼，小苏那孩子我见过，真是个好姑娘，她上回不是还救了文文？走走走，你带我去见见她。」


    一个二院的院长，一个三院的麻醉科主任，俩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竟然一点不注意形象地在病房前拉扯了起来。


    苏木拿着水壶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俩老头拉拉扯扯的样子。


    苏木：「……」


    这俩人咋回事？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啥眼神看他俩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什么不明交易呢。


    「老师，秦伯伯，你们在干什么？」


    苏木的声音一响，俩老头儿瞬间分开，秦智宏理了理衬衫，看向苏木，笑道：「小苏同志，真是好久不见啊。」


    苏木并没有突然见男朋友家长的紧张感，闻言笑道：「是很久没见了，您和伯母最近好吗？」


    「哎好，好着呢，自从上回你伯母在植物园见过你，到现在还经常念叨你呢。」他说着看了眼秦楚文，「早知道你们能有这样的缘分，那天我和你伯母说什么也要请你吃饭。」


    「饭以后有机会再吃也是一样的」，苏木笑着举了下手里的水壶，「秦伯伯你们别在外面聊了，快进来，我先去打热水。」


    「好，你去忙，我跟你老师老朋友了，他招呼我就行了。」秦智宏一脸笑意地说道。


    越看苏木，他就越满意，突然见到他也没有慌乱紧张，而是落落大方地打招呼，显然是个能撑得住场面的姑娘。


    他忍不住看了眼儿子——嗯？他儿子呢？


    吴主任冷笑一声：「早进去了。」


    吴主任和秦智宏进病房的时候，秦楚文已经和蒋老师聊上了，见他们进来，秦楚文就笑着说道：「蒋姨，你们聊，我去看看木木。」


    蒋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去吧，正好我跟你爸有事情聊，不用急着回来。」


    吴主任瞪着妻子，蒋老师白他一眼就招呼秦智宏坐下聊。


    水房，晚上打水的人多，苏木正排着队，秦楚文就站到了她身边。


    「抛下我就走？」秦楚文从她手里拿过水壶问道。


    苏木好笑地看他，「不然呢？难道我还要跟你一起对抗老师？」


    秦楚文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下，看她头发乱起来才满意放手，问道：「突然见到我爸有没有吓到你？」


    苏木报复地在他后腰拍了下，然后理了理头发，说道：「没有，又不是第一次见。」


    正好到他们接水，秦楚文一边接水，一边说道：「你就不能骗骗我？」


    「怎么骗？」苏木无语道，「不是谁见家长都紧张的好不好？再说了，这又不是正式见家长。」


    接完水，秦楚文趁没人看这边，快速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说道：「你想什么时候正式见家长？」


    突然被突袭，苏木一下子有点呆，反应过来后顿时瞪他一眼，「这么多人呢！」


    「没有人」，秦楚文看着她，「你想什么时候正式见我父母？」


    苏木惊讶道：「你现在就想到这儿了？太快了吧？」


    秦楚文怀疑地看向她，「你不会是打算始乱终弃做渣女吧？」


    「瞎说什么呢？」苏木没好气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秦楚文意味深长，「毕竟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很多，这个不行还可以再换一个。」


    苏木扬了扬眉看他，手指点了下他的胸口，「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儿呢。」


    秦楚文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没发现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想多发现一下吗？」


    苏木一把抽出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嘴角轻佻，「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儿上，我考虑一下。」


    两人回到病房外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还没有说完话，两人就等在外面没进去。


    秦楚文看了眼身边的人，轻声问道：「会害怕吗？」


    苏木摇摇头：「老师和师母其实都是很洒脱的人，我无须为他们害怕。」


    「我说的是你」，秦楚文神色温柔，「你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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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愣了下，她？她其实是怕的，年龄越长，她就越害怕分别，她其实不害怕疾病，她只怕原本好端端的人突然消失。


    她没说话，秦楚文就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他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木轻笑：「你可比我大三岁呢。」


    秦楚文：「……我努力锻鍊。」


    苏木：「谁说我就一定要嫁给你了，万一是别人陪我呢？那你不白锻鍊了。」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苏医生」，秦楚文轻笑着，「想甩开我？这种事你在梦里想想就好了，何必说出来让人笑话？」


    苏木顿时捶了他一下。


    秦楚文抓住她的手，笑道：「干什么呢，打坏了不能陪我家领导一辈子了，你能负责吗？」


    「谁是你领导，不要脸。」


    「嗯，我领导就喜欢不要脸的。」


    病房里的三个长辈很快聊完，苏木和秦楚文进到病房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苏木本来打算晚上留下来守夜的，结果被吴主任夫妻无情地扫地出门了。


    无奈，她只能跟秦楚文父子一起离开。


    路上她问了蒋老师的病情，秦智宏当然知道苏木是知道情况的，但还是说道：「情况好的话，术后能活五年左右。」


    苏木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秦楚文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你的心情我理解」，秦智宏笑了笑，语气温和道，「但人生聚散终有时，就是父母也不可能一直陪伴你们到老，与其悲伤剩下的时间太少，不如趁现在还有时间，把想做的都做了，年轻人，看开一点，死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这番话，其实并不适合和患者家属说，但吴主任夫妻对秦智宏来说不是旁人，苏木同样不是，所以他才多说了两句。


    年轻人的想法他完全可以理解，他也是从那个年龄走过来的，也有过想把所有亲人都留下的想法，但事实证明，生活并不会体谅任何人，该给予痛击的时候它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慢慢地，他悟出来一个道理，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每晚入睡前和爱人互道晚安，诉说心中爱意，这样就算真的到了最后一天，人生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苏木明白秦智宏的好意，他不想他们被困在亲人只剩几年寿命的魔咒里折磨自己。


    秦智宏走后，苏木和秦楚文也上车离开。


    「长辈们似乎都比我们要想得开。」苏木说道。


    秦楚文轻笑道：「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又见惯了生死，看得开其实很容易，也许以后你我都会这样。」


    秦楚文说完又问道：「今天不需要去看看舅舅舅妈吗？」


    苏木摇摇头，「他们这几天都在外面游玩，见面要等到心脏病年会了，对了，你们这次分享案例是不是上次那个镜像右位心的患者？」


    秦楚文点点头，「对，还有就是这次的心脏移植。」


    「那你帮我录个像，麻醉专场的时候我应该是没时间过去了，那边我拜託师兄帮忙录像了，你再帮我录一个，我想结合起来看一下。」


    「好，还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你到时候看吧，一些罕见的病症都可以。」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秦楚文家，苏木一直到上电梯，才意识到自己又跟秦楚文来了他家，她默默看向他。


    秦楚文好笑道：「干吗这么看我？」


    苏木扯了扯唇：「我看看你眼睛有没有冒绿光。」


    电梯一到，秦楚文就把人拉出电梯，说道：「今天是第五天吧？你放心，我没那么禽兽，我可以等。」


    经期两三天后同房对女人来说更健康，这一点，即使秦楚文不是妇科的医生也清楚。


    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完完全全暴露了他的想法，苏木一时都被他的脸皮给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直到进了屋，她才说道：「你可真像个变态色魔。」


    秦楚文挑眉：「我记得是你说的吧，成年人要坦诚一点。」


    「我说的是坦诚，不是不要脸。」


    「坦诚难免就会不要脸，苏医生，请你正确看待「性」这个问题，不要谈性色变。」


    「谁谈性色变了？」


    「你，你脸红了。」


    「……」苏木一下子恼怒得不行，「你当谁都是你呢，脸皮厚如城墙！」


    秦楚文爽快地认下了她的评价，问道：「要先洗澡吗？」


    苏木感觉脑袋上都要冒烟了，一把推开他进了卧室，甚至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秦楚文忍着笑意喊道：「你锁了也没用，我有钥匙。」


    卧室当中的苏木：「……」


    她一把拎起秦楚文的枕头开了门就要往外扔，结果枕头没扔出去，外面倒是挤进来一个人，那人进来就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把她按到门上，低头就亲了过来。


    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苏木很快就沦陷在他温热的气息当中，正当她神色迷离时，秦楚文放开她的唇，轻笑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苏木愣住，秦楚文把人抱住，嘆气道：「傻不傻啊？心情不好就找我闹一场不好吗？为什么要憋着？」


    从医院回来，她的状态就不太对，换作平时，他的车还没进小区，她应该就已经反应过来，并且拒绝跟他回来了。


    苏木安静地任由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没有照顾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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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安慰的亲了她一下，说道：「那剩下的时间我跟你一起照顾他们好不好，如果你一个人份量不够，那就加上我的，多一个人，总能照顾得更好一些。」


    苏木双手抓着秦楚文腰间的布料，声音轻颤，「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怎么会？」秦楚文在她耳边又亲了下，说道，「我喜欢被你麻烦。」


    苏木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要哭一下，你不要看。」


    秦楚文心疼地抱紧她，喉咙滚了滚，「好，我不看，但你要哭得时间短一点。」


    苏木吸了下鼻子，「为什么？」


    秦楚文：「今天手术做得有点多，站得有点累。」


    苏木：「……」


    苏木把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哽咽道：「你怎么这么烦人？」


    「就是啊，我怎么这么烦人？」他把人抱得更紧一点，「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讨人喜欢？」


    苏木又吸了下鼻子，「算了，你要讨人喜欢了我该有的烦了。」


    秦楚文轻笑着在她头顶亲了一下，问道：「哭好了吗？」


    苏木没好气道：「你老说话，我都不能专心哭。」


    秦楚文：「那怎么办？我又不想让你哭了。」


    「凭什么？」苏木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声，「你说哭就哭，你不让哭就不哭，你以为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秦楚文松开抱着她的手，低头要看她，她一把捂住脸，哽咽道：「你说好不看的！」


    说着她突然就控制不住哭出了声，秦楚文赶紧又把人抱住，挡住她的脸，心疼道：「是我不对，不哭了好不好？」


    他越说，苏木哭得越厉害，秦楚文顿时急得不行，只能安抚得亲了亲她发顶，喉咙滚了滚，说道：「好，我不说话。」


    可是他不说话，苏木又抽泣地控诉道：「你嗝——你都——不哄——哄我。」


    她话都说不完整，秦楚文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把人抱起来坐到床上轻哄，结果又是，他一哄她哭得更伤心。


    不哄会生气，哄了又哭得更伤心，秦楚文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偏偏苏木今天似乎就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我不是故意要哭，我就是很伤心，我中午想喝一杯咖啡，刚拿起来杯子就坏了，全都撒裤子上了，」苏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再也不要喝咖啡！」


    秦楚文心里堵得他喘不过气，应声道：「好，再也不喝咖啡。」


    「你也不许喝。」


    「好，我也不喝。」


    「谁发明的咖啡啊，都撒我裤子上了，他们还笑我！」


    「是他们不对，明天让他们给你道歉。」


    苏木脸埋在他胸前，手揪着他的衣服，哽咽道：「他们都不告诉我。」


    一句话道尽所有委屈，她没明说，但秦楚文知道她的意思，她妈妈生病没有告诉她，如今她视为另一个母亲的师母生病也没有告诉她，全都是她自己发现，同样的事发生两次，没有人能不委屈，她一直都觉得她已经成为家人的依靠，可这两次都证明了，家人并不想依靠她。


    因此，她自责，甚至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不值得家人相信。


    秦楚文眼睛酸涩，她是个很重视亲情，责任感很重的人，可她的家人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秦楚文抱紧她，轻声说道：「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他们习惯了自己做决定，你无需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木哭着睡着了，秦楚文把人轻轻地放到床上，又去洗手间拿了湿毛巾给她擦脸，怕她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肿，又去冰箱里拿了冰块，用毛巾包着一下下给她敷眼睛。


    包着冰块的毛巾一挨到皮肤，她原本皱着的眉心就慢慢放开，显然是觉得舒服了一点。


    秦楚文轻笑一声，跟个孩子一样，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感觉眼睛敷得差不多了，秦楚文刚起身要去洗毛巾，就听见嗡嗡的声音，是她的手机。


    他看向已经熟睡的人，推了她一下并没有醒的意思，又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再三还是拿起她的手机出了房间。


    轻轻关上门，他按了接听，「叔叔您好，我是秦楚文。」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你说你是谁？」


    电话那边苏卫东不确定地问道。


    秦楚文：「我是秦楚文, 苏木的男朋友。」


    那边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苏卫东突然变得有点沧桑的声音响起，「你们同居了？」


    「……」秦楚文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只想到了电话接不通那边会担心, 没想到如果接通了那边会更担心。


    「叔叔您误会了, 我们还没有同居。」


    「还没有啊, 那就好，那就好。」苏卫东说完突然又觉得不对, 「还没有？」


    还没有是什么意思？就是以后会同居？妈的，这小子不安好心！


    苏卫东压下心里的愤怒, 勉强冷静问道：「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木木睡着了」，听到那边一道吸气声，秦楚文赶紧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些事，她哭了一场。」


    这下苏卫东都忘了担心不安好心的臭小子了, 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秦楚文就把蒋老师生病的事告诉了他,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木木是个责任心很重的姑娘, 这两次阿姨和蒋姨生病，她都是后来才察觉, 所以一直很自责, 总觉得是自己没做好, 所以长辈们才瞒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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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里没有指责，但苏卫东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苏卫东沉默了片晌，说道：「之前我和她妈妈也想过了, 这件事是我们太自以为是太想当然了, 总觉得孩子还小, 殊不知孩子早就长大能独当一面了。」


    秦楚文笑了笑，问道：「阿姨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她恢复得不错。」苏卫东说了一句，问道：「你刚刚说那些话，不怕我生气？」


    「木木说她的父母很好，我想您应该不会生气。」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而且，就算您生气我也还是会说。」


    他没有说，看到苏木伤心，他很心疼，他怕苏叔叔气得连夜赶过来。


    苏卫东多少能理解一点他的意思，但他装作不知道。


    「看在木木的面子上我不生你的气」。苏卫东顿了下，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


    秦楚文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说道：「要看木木的意思，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身为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了主？」苏卫东语带嫌弃，但细听还是能听出点笑意，「行，就这样吧，既然木木睡了我就不多说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让她带你来家里吃个饭，就这样吧。」


    秦楚文：「好，那叔叔再见。」


    等苏卫东那边先挂了电话，他才放下拿着手机的手，这时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紧张的出了汗。


    他深呼一口气，幸好她父亲没把他当拐带女儿的流氓抓起来。


    h市，苏卫东挂了电话就看向一旁的妻子，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报警抓那臭小子？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把咱闺女拐家去了。」


    「你去吧」，常秋梅白了他一眼，「过几天咱们去b市一趟。」


    苏卫东坐到妻子身边，「你能行吗？」


    常秋梅呵呵笑：「你让我抽你一顿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苏卫东：「……你这老娘们儿就是不讲理，我不跟你说话。」


    「呵，你好？」常秋梅睨他一眼，「还报警，呵，你都不抵那好老娘们儿。」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苏棉看到这一幕无语的过来坐俩人中间，说道：「小孩儿啊？天天拌嘴。」


    常秋梅：「就你爸烦人。」


    「嗯，你好，你可好了」，苏卫东不理她，看向苏棉，「你姐那男朋友，你再跟爸细说说。」


    b市，秦楚文过了凌晨才回到卧室，刚一开门，就看见苏木正坐在床上发呆。


    秦楚文站在门口笑着看她，「醒了？」


    苏木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几点了？」


    秦楚文进来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拿给她，「快一点了，要洗个澡吗？」


    苏木接过水杯喝了口，「要洗。」


    秦楚文帮她把水杯放到一旁，然后俯身把人抱起来，顺便说道：「之前你爸爸来了电话，我接了。」


    苏木愣了下，然后头靠在他肩膀蹭了蹭，「都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秦楚文把人抱到洗手间，等她站好又帮她挤了牙膏，「就说说我什么时候去你家。」


    苏木好笑地看向他，「我爸没想打断你的腿？」


    「或许有吧？」秦楚文迟疑了一下，随后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见父母？」


    苏木想了想，「忙完这段时间吧，下个月先抽时间见见你父母，我家那边，就要等我们什么时候能休假，或者他们过来的时候了。」


    秦楚文脸上的高兴遮挡不住，「好。」


    趁苏木刷牙的时间，他把电话的内容说了，一直到刷完牙，苏木才看向他，「你胆子真大，我爸竟然也没生气。」


    秦楚文把她鬓角的头发掖到耳后，笑道：「我是沾了你的光。」


    「嗯，那确实是。」苏木抬抬下巴，「出去吧，我要洗澡。」


    秦楚文嘴角勾了勾，「不一起洗？」


    苏木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怕你流鼻血。」


    秦楚文双手搂上她的腰，轻笑道：「流鼻血而已，我不是很在意。」


    苏木掰下他的手，「我在意，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流鼻血，我就想一脚踹了你。」


    「真狠心」，秦楚文低头，在吻上她的唇之前，说道，「我先收点利息。」


    说完他就吻了上去，苏木嘴角翘了翘，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秦楚文本来想浅尝辄止，但她一主动他就又失了分寸，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洗手台上，身体贴着她的。


    他手一寸寸向上，唇慢慢下移，没多久苏木就迷失在这个深夜里。


    莹白的明月在重力的推动下变换着各种形态，玉芽悄悄绽放。


    感受到身前的人抖了抖，秦楚文轻笑一声，「冷了？」


    苏木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眼睛水润迷濛地低头看他，小口喘着气，说道，「变态。」


    秦楚文把她身上碍事的遮挡向下拉了下，吮走她鼻尖的细汗，又在她唇上亲了下，体贴道：「我帮你暖暖。」


    苏木还没抓到他的人，玉芽就置身温暖湿热当中，暖意瞬间流走全身，让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手紧紧攀着他，头微微后仰轻哼出声。


    苏木咬了下唇，「秦楚文…」


    「嗯？」秦楚文牙齿咬了下，「怎么了？」


    苏木颤了颤一阵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声音无力地说道：「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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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秦楚文手上用力，唇一路向上到她嘴角，「那你喜欢我吗？」


    苏木不说话，他就把人托着屁股抱下来，把人向下压了压，又问道，「喜欢吗？」


    苏木没回答他，而是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凭什么他衣冠楚楚像个正人君子一般，而她却如此狼狈。


    她身体扭了扭，满意地听到一声闷哼，她咬了下他的耳朵，软着声音说了一句：「哥哥，我难受。」


    秦楚文之前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体会过什么是失去理智，但在此刻，他忽然就体会了什么叫理智全无。


    她软软的一声，直接叫他血脉偾张，当即就想不管不顾地做些什么。


    他把人抵在墙上狠狠地吻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恢复一些理智。


    背上的皮肤与瓷砖直接接触，瞬间的凉意让苏木多了些清明，她伸手推了下秦楚文，然后手迅速伸了进去。


    突然多出来的柔软让秦楚文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他闭了闭眼，握住那只手，咬牙道：「你自找的。」


    说着他再次吻上面前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吼响起，苏木脚下一软就要滑下去，秦楚文伸手把人捞起来，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喑哑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苏木双目失神地看向他，缓缓道，「臭流氓。」


    秦楚文轻笑一声，直接把人带到浴室打开花洒，苏木一下子躲进他怀里。


    秦楚文给人转了个身，他从后面抱着她，双手执起那只手在水下沖洗，轻笑道：「这么软的手可要好好保养。」


    说着他唇若有似无地贴近她耳朵，轻声道：「你说是不是？」


    苏木咬咬牙：「当然，我还要用这只手亲自解决了你！」


    「嗯…」秦楚文沉吟了一下，「我觉得今天解决我一次就可以了，你说呢？」


    「……」苏木直接踩他一脚，「闭嘴吧混蛋！」


    秦楚文轻笑一声，声音里都是餍足，「好，我闭嘴。」


    隔天早上，苏木第一次起晚了，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踹了秦楚文一脚出门了，秦楚文在后面追都没追上，白天在医院遇到，她也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沖他凶悍地比着拳头。


    每一次看她瞪着眼睛比划，秦楚文就忍不住想笑，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


    蒋老师住院第三天做的手术，吴主任在二院陪着妻子，许雯茵也请了假过去，而苏木和谭哲则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过去。


    蒋老师的病发现得早，没有淋巴转移，所以手术清除的很干净，苏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虽然秦伯伯伯说能活五年左右，但苏木想着万一不止五年呢？很多时候，癌症患者的心态对病情来说也很重要。


    蒋老师手术三天后就到了心脏病学会年会，而苏木一直到这一天，都没见到三舅和舅妈，反倒是他三舅给她发了张他和秦楚文的合照。


    苏木无语，这还没怎么样呢，秦楚文就又是和她爸通话，又是和她舅舅拍照的，看起来就像已经打入她家内部了一样。


    心脏病年会麻醉专场的时候，吴主任和科里的几位主任出席参加了，一些年轻医生，例如谭哲张琳也去了会场，而苏木则是依然坚守在医院这一方天地。


    心脏病年会开了三天，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号，还有五天就是麻醉年会，苏木每天忙本职工作之余，又要监督培训即将在麻醉年会上参加技能大赛的同事，每天忙得走路都要小跑，就连是宋原班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守在医院，和三舅他们见面，都是人家来医院看得她。


    舅妈一见到她，就说了那天在高速上看到的情况，提起那个挡路的私家车就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那缺德玩意儿被处罚了，要不然我真是要气死，素质太差！」


    三舅和舅妈离开的时候是已经返回b市的苏棉去送的，苏棉国庆假期回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个消息，半个月以后，她爸妈要来，到时候希望见一见秦楚文。


    苏木把消息告诉秦楚文的时候，秦楚文惯常清冷的脸上罕见出现了紧张，被苏木很是嘲笑了一顿，当然，最后依然少不了被秦楚文不要脸镇压。


    麻醉年会在s市召开，苏木需要在s市过夜，秦楚文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独守空房。


    「你少来了」，视频里苏木正在s市的一家酒店，一听秦楚文幽怨做作地说自己独守空房她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独守空房三十多年了，就这一天就受不了了？」


    「以前我没遇到你」，秦楚文轻嘆，「如果早点遇到你，我何至于一个人苦哈哈地过这么多年？」


    苏木无语，「你可拉倒吧，不跟你说了，他们叫我出去吃宵夜。」


    苏木说了几句就要挂断，秦楚文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人不在那边呢？


    挂了视频，再看电脑上的文献，秦楚文突然就看不下去了，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很难再做到心无旁骛。


    苏木回来那天正好周六，她休息的日子，秦楚文在机场接了她，两个人先是送吴主任去二院，顺便看蒋老师，晚上陪蒋老师吃了饭，然后又被吴主任无情撵走。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秦楚文突然说道：「在一起后还没正式地约过会。」


    苏木看向他，「你有什么计划？」


    秦楚文轻笑，「上次说去游乐场还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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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乐场三个字一下子就让苏木想到了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她迟疑了下，问道：「是真去还是——嗯？」


    她看向他，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秦楚文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什么真去假去？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吧你就」，她看向窗外，「说起来，我来b市快十一年了，还没去过几次游乐场。」


    秦楚文笑了笑，「我也没怎么去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你为什么没去过？是因为伯父伯母太忙了吗？」苏木问道。


    「也不全是」，秦楚文突然笑了出来，「我算是比较早熟，所以很小的时候心里想去玩儿，但又觉得太幼稚，就别扭着不想多去那种地方。」


    「那你小时候都玩儿什么？」


    「男生就是打球，玩儿弹珠，骑车，以及打架。」


    「你还打架？」苏木好奇极了，「看不出来嘛。」


    秦楚文好笑，「哪个男人小时候没打过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苏木抿唇笑，「你知道我以前对你是什么印象吗？」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她说道：「我以前对你印象最深的就是你每次手术感谢手术室所有成员，在我接触过的所有外科医生里，只有你，每次手术会单独感谢麻醉医生，我那时候就认为你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秦楚文轻笑，「那时候你就给我发好人卡了？」


    「那个时候和你又不熟，觉得你是好人已经是很好的评价了好不好。」


    「如果早知道能有今天，我应该一进医院就追你，也不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那你可追不到」，苏木笑道，「你刚来医院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空降来的公子哥，我那时候也是有点怀疑的，你要是那时候追我，那我肯定拒绝你。」


    「刚刚不还说我是好人？」秦楚文无奈，「你也太善变了吧？」


    苏木挑眉，「人和人相处总要有一个过程吧？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从一个有背景的关系户公子哥到一个好人再到一个脸皮厚的臭流氓，你看这个变化，是不是逐渐变得亲近了？」


    秦楚文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笑道：「我竟然觉得你说得很对，真是一点都说不过你。」


    苏木哼了一声，「学着点儿吧你。」


    晚上的游乐场人并不比白天人少，夜场有表演，有烟花秀，晚上来的情侣更多一些。


    苏木在门口买了两个冰淇淋，和秦楚文一人一个。


    这样休闲快乐的时间少有，苏木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无论在医院时她有多专业多稳重，此时到了这个充满快乐的地方，她都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还没进来园区里面，她就已经计划好了要玩儿什么项目。


    「干杯！」


    苏木声音轻快地说了一句，然后拿自己的冰淇淋和秦楚文的碰了一下。


    事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刚刚还充满快乐的苏木顿时变得无比悲伤。


    她看着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呆了呆，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了一样。


    秦楚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忍住笑意，说道：「你吃我的。」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递过去，然后拿出纸巾擦地上掉落的冰淇淋。


    苏木接过秦楚文的冰淇淋，看着他半蹲着收拾地面。


    今天他穿了件立领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了一点，袖子也挽了一半在手肘下方，一副清冷俊秀的帅气模样，旁边已经不止一个人在悄悄偷看他了。


    但苏木没有心情欣赏他的美色，她瘪了瘪嘴，幽幽说道：「秦楚文，我不会再快乐了。」


    说着恶狠狠地吃了口原本属于秦楚文的冰淇淋。


    秦楚文拿纸巾的手顿了下，抬头看她，眼里蕴含无尽笑意，「这就不会快乐了？」


    苏木摇摇头，「你不懂，世界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了。」


    秦楚文笑了下起身，「在这儿等我一下。」


    苏木点点头，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秦楚文嘴角带着笑意转身，苏木的眼睛亮了亮，卖冰淇淋的就在那边！


    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就灭了，她以为他是去给她买冰淇淋的，结果他只是去丢垃圾。


    苏木瞬间面无表情，秦楚文过来问道：「就这么悲伤？」


    苏木默默看着他，就是因为他，她最爱的冰淇淋才会掉。


    秦楚文趁她不注意在她手里的冰淇淋上咬了一口。


    苏木瞪大眼睛，好大一口！


    她手抖了一下，他嘴咋那么大呢，一下吃没半个！


    秦楚文一脸笑意，「现在是不是更悲伤了？」


    苏木嘴唇抖了抖，「你他妈…」


    向来文明的苏医生被气得骂人了。


    秦楚文眉头轻挑，骂人？看来还是不够悲伤。


    于是抓着她的手，把剩下的半个也吃了，就连之前单独剩下的蛋卷也没放过。


    苏木：「……」


    她突然暴起，「秦楚文我跟你拼了！」


    她两只手连续拍打着他，眼见都要挥出残影，秦楚文眼明手快精准抓住她的双手，把人控制住就直接吻了上去。


    果然，苏木挣扎了几秒就不再挣扎，等到人彻底老实了，秦楚文才放开她，「太凉了，你吃多了会肚子疼。」


    苏木轻踢他一下，「我信你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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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说话你不信，我说话你还不信？」秦楚文又变得厚脸皮，「不信你摸摸我肚子现在是不是很凉。」


    这还在外面呢！苏木瞪他一眼，「在外面呢，你给我做个人！」


    秦楚文搂上她的腰，「在你面前想做个人可太难了。」


    苏木顿时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惹得他又笑了起来，苏木突然也笑了出来，「油死了。」


    秦楚文拥着她进到园区，轻笑道：「那我是不是能给家里省一笔开销？」


    苏木：「……」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幼稚！」


    说完她就甩开他的手走在前面，秦楚文跟在后面拿出手机，等她回头看他的时候瞬间抓拍。


    苏木看清他的动作，轻喊道：「你会拍吗？」


    秦楚文笑道：「你来看看不就行了？」


    说着他在手机上滑了下，屏幕上的照片换了一张。


    苏木满怀期待地过来看，然后笑容直接定格在脸上。


    在秦楚文的手机上，有个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暗黑得不能看得人正冲着她笑呢，活像个奥特曼转世，眼睛还会发光呢。


    「秦楚文」苏木磨了磨牙，「你给我删了！」


    「多好看啊」，秦楚文关上手机屏幕，欠揍地说道，「我喜欢。」


    「你删了！」苏木说着就去抢手机。


    秦楚文拿手机的手举高，「我拍的照片你凭什么让我删？」


    「你侵犯我肖像权了！」


    「那你告我吧。」


    「你赶紧给我删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删！」


    「这么多人，秦楚文你真是不要脸了！」


    「我又不认识别人，我要不要脸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秦楚文！」


    「亲不亲？」


    苏木气呼呼地亲他一口，「行了吧，赶紧给我删了！」


    秦楚文见好就收，真的放下手机打开相册删了那张奥特曼一样的照片。


    苏木：「还有最近删除也删一下，你是不是自动备份？网盘也删一下。」


    秦楚文：「……」把她谨慎的。


    盯着秦楚文把该删的都删了，苏木哼了，她决不允许自己的丑照存在，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话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就是活着，也必须只有清白！


    「这回行了吧？」秦楚文笑着看向她。


    苏木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我们去鬼屋吧。」


    「嗯？」秦楚文迷茫了一下，「不坐摩天轮？不玩儿旋转木马过山车？」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儿就玩儿刺激的。」苏木微笑着看向他，「你不会是不敢吧？」


    秦楚文哼笑一声，「你别吓哭就行。」


    两人来到鬼屋区域，这个时间只有一个医院主题的在开放。


    苏木有点不满意，「怎么回事儿？就离不开医院了是不是？」


    虽然不满意，但两人还是买了票，在一众看英雄一样的目光下，两人潇洒地走进门口打着诡异灯光的医院。


    在门口原本有四个人迟迟不敢进，看到他们两个这么平静，瞬间说道，「小姐姐，要组队吗？」


    苏木点点头，「可以啊。」


    那四个人里的女孩子顿时说道：「我们刚才就推了个门就要吓死了。」


    苏木同情地看她一眼，豪气道：「我男朋友胆儿大，让他走前面。」


    秦楚文：「……」真是谢谢她了。


    秦楚文神色温柔地看着她，「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苏木更加温柔地回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秦楚文哼笑一声推开了破败的医院大门，里面只有很微弱的亮光，但气味倒是真的跟医院一样。


    他牵着苏木向前走，后边跟着四个不认识的小尾巴，刚走到一个应该是分诊台的位置，就一张带血的脸突然冒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楚文被身后的叫声吓得心脏缩了下，他赶紧回头去看苏木，就见她正一脸不满地看着npc，说道：「你这样我要跟你护士长投诉你，看把人家吓的！」


    秦楚文：「……」


    苏木身后女孩哆嗦着看向苏木，「小姐姐，你不怕吗？」


    「啊？」苏木后知后觉地抱住秦楚文的手臂，「嘤嘤嘤我好怕。」


    秦楚文深深嘆气，其余四人默默无语。


    刚才说话的人又问道，「小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苏木：「医生啊，这医院不行，太脏了。」


    几个人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走，苏木突然问道：「你们想听鬼故事吗？医院的鬼故事跟外面的不一样哦～」


    她像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超级有意思的，要听吗？」


    秦楚文倏地笑出来，无奈地揉了下她的脑袋，说道：「你吓到他们了。」


    苏木看向其他四人，那四人看着苏木，慢慢地就互相抱在了一起。


    其他四人：妈妈，我们好像在鬼屋碰到了真鬼！


    别人来鬼屋是来找刺激的，苏木好像是来找茬的，一会儿嫌人家护士不礼貌，一会儿吐槽怎么能把太平间装在病房旁边，甚至看到有npc在掀道具患者的脑壳，还生气人家不给患者打麻药，也不用头架固定就硬掀，简直就是不人道，没医德。


    全程后面的四个人在尖叫，苏木在找茬，走在最前面的秦楚文心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如果不是苏木时不时就要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吃他豆腐，他就真的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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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医生真的很爱刺激，一些不可言说的刺激。


    从鬼屋的另一侧出来，其余四个人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苏木看了眼，突然哎呀一声倒在秦楚文怀里，虚弱地说道：「哥哥，我要吓死了，嘤嘤嘤。」


    秦楚文顺势抱住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别怕，哥哥保护你。」


    游乐场的最后一站，两个人还是去了摩天轮，快到最顶端的时候，苏木看向秦楚文，「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秦楚文含笑看着她。


    苏木在他唇上亲了下，「我自己。」


    秦楚文呼吸一窒，伸手扶着她的脖子就吻了下去。


    返程的路上，秦楚文把车在标准范围内开到了最快。


    过了一个红绿灯，苏木抓着安全带，说道，「你慢点啊，一会儿被拍了扣分。」


    秦楚文看她一眼，「放心，不会出事。」


    苏木吞了下口水，「秦楚文你冷静点儿。」


    秦楚文：「我很冷静。」


    苏木往旁边挪了下，他冷静个屁！


    到了秦楚文家小区，车刚进地下车库停好，秦楚文就直接解了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到副驾打开了车门。


    苏木紧张地看向他，「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秦楚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俯身帮她打开安全带，直接把人抱出来，关了车门就往电梯走。


    锁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木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脖子。


    上了电梯，秦楚文轻声问道：「是害怕还是期待？」


    苏木闭上眼睛脸靠着他肩膀不说话。


    一路把人抱回家，抱进洗手间，秦楚文打开花洒，一手扶着她，一手解衣服扣子，说道：「先洗个澡。」


    作者有话说：


    都哪位姐妹中奖啦？我自己从来没中过，哈哈哈


    第50章


    秦楚文说洗澡, 就真的是洗澡，苏木一直到被人抱着出了浴室都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这个澡要洗很久。


    秦楚文把人放到床上，自己穿了睡衣后, 又帮她穿上, 然后去洗手间拿了吹风机出来。


    「过来, 我给你吹头发。」


    苏木有点看不懂他了，她以为秦楚文会很急, 但他却意外的稳重了起来，似乎并不想在今天发生点什么。


    明明他看起来很平静, 苏木却更加紧张，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犹犹豫豫地坐到秦楚文搬过来的椅子上，忍不住想到，秦楚文不会是憋得时间太长终于变态了吧？


    「在想什么？」秦楚文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苏木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问道：「你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秦楚文把她包头的毛巾拿了下来, 好笑道：「我能有什么大招？或者说……」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希望我怎么做？」


    苏木顿时被问住了，清了下嗓子故作镇定道：「谁希望你做什么了？你不要思想那么复杂好不好！」


    秦楚文笑了笑没说话, 而是直接打开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


    他手指插在她发间轻轻拨弄着, 暖风徐徐, 苏木突然就有点犯困，眼睛忍不住闭了起来。


    秦楚文的声音这时又从她头上传来。


    「趁现在休息一下也好, 要不然我怕你晚上睡不着。」


    苏木的瞌睡一下子飞走了，她躲开他吹头发的手, 转头问道：「你在威胁我？」


    秦楚文目光温柔, 嘴角噙着笑, 「我是友情预告。」


    苏木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微笑说道：「男人可真有意思，也不怕到时候打脸。」


    秦楚文笑了笑没出声，把她脑袋转了回去继续给她吹头发，等头发吹好，人就又进了洗手间。


    苏木坐在椅子眨了眨眼睛，最后决定自己先出击。


    秦楚文正洗手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住，那人轻笑着说道：「你好慢啊～」


    秦楚文顿了顿，低头笑了下，从容地拿毛巾擦了手后才转身，在苏木又要说话的时候直接手上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刚立志要彻底翻身的苏木一下子感觉脚离地人高出秦楚文一个头。


    她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看着他，腿也顺势盘在他腰上，哼笑了一声，说道：「莽夫！」


    秦楚文抱着人出了洗手间，到了床边把人扔了上去，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睡衣，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莽夫有什么不好？」


    他一只手拉着苏木的脚腕，把人拉到床边，俯身看着她说道：「你不就喜欢莽夫？」


    苏木顿了下，直接一脚踹了下他胸口，「我喜欢的可不只有莽夫。」


    秦楚文抓住她不老实的脚捏了下，眉头轻挑，「你怎么哪哪都这么软？」


    苏木脚趾勾了下，突然笑着起身一手搂上秦楚文的脖子把人往下带，他倒下她又一个转身跨坐在他身上，哼了一声，说道：「话这么多，你是不是不行？」


    秦楚文目光瞬间变得幽深，直接翻身把人压在床上吻了上去。


    苏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梦里，梦中她和秦楚文一起乘着帆船航行在大海上，海浪翻涌，风云变幻，秦楚文也变得不再像他。她被他困在船上无法逃脱，想要求饶，发出的声音却全是听不懂的声调。


    风浪越来越大，浪花被风送到船板上，一点点打湿了船板，她本能地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却始终被束缚着无法逃脱，风雨越来越急，她紧张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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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浪吹得帆船摇摇晃晃，月光下，一只白玉似的脚也跟着摇摇晃晃，直到苏木看到一道白光闪过，风雨才逐渐停歇，秦楚文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还没回神？」秦楚文轻笑着亲了下她挂着泪珠的眼角。


    苏木喉咙滚了滚，想踢他一脚却发现腿完全没有力气，灵魂也像刚回到身体里一样，暂时还不太能适应这具与从前不再相同的身体。


    她眼皮轻撩，哑着嗓子，说道：「亏我以前还当你是个端方君子。」


    秦楚文眼角还有未消的□□，闻言笑道：「现在觉得我不是了？」


    苏木勾了勾唇：「你就是个禽兽。」


    秦楚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脸贴着她的，轻声问道：「舒服吗？」


    苏木顿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秦楚文呼吸顿了顿，「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苏木：「……」


    她软软地推了下秦楚文，「我要洗澡。」


    秦楚文亲了她一口后起身，「我去放水。」


    说着他就直接起身打算去洗手间，苏木无意间看他一眼，瞬间就闭上眼睛把脸转到一边。


    「衣服穿上！」


    秦楚文挑了下眉，随手捡起地上的睡裤穿上，笑道 ：「你现在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


    一只枕头飞了过来，秦楚文双手接住，见她整个人都藏到了被子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深。


    秦楚文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人还在国外，整个买房及装修都是楚映岚女士一手操办，她算是一个人很会享受的人，所以在给儿子装修的时候，在洗手间不仅安装了淋雨，也装了浴缸。


    秦楚文放好水出来的时候，苏木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秦楚文过来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苏木顿时惊醒，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挡哪里。


    「再动就要摔下去了」，秦楚文把她抱紧，大步走向洗手间，「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现在才挡，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苏木头撞了下他肩膀，「当谁都像你这么不要脸呢。」


    秦楚文勾唇笑了笑，把人放进浴缸里，「你先洗，我去换床单。」


    一说换床单，苏木脸上还未消的红晕再次加深，她撩了点水泼向秦楚文，「赶紧走。」


    秦楚文出去后，苏木靠在浴缸上舒服地吐了口气，水的温度正好，刚好缓解了她下身的酸胀。


    她调整了下姿势，低头看了眼水下，随后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咳，秦楚文，有点儿东西。


    秦楚文回来的时候苏木正坐在浴缸里发呆，等他一条腿迈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苏木顿时双手捂住胸口，警惕道：「你干嘛？」


    秦楚文整个人已经进来并且在另一边坐下，说道：「一起洗吧，很晚了。」


    苏木瞪着他，「我洗完你再洗。」


    说着她脚动了下，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一下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秦楚文闷哼一声，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苏木整个人都僵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控制不住自己？」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浴缸里的水动了，她腰上多了条手臂，秦楚文压抑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这次你在上面。」


    苏木：「……秦楚文！明天还要上班！」


    秦楚文吻着她，「乖，这次快一点。」


    苏木还想说什么都直接被他吞没，当两个人洗完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没了大半。


    苏木沾到床上就睡了过去，秦楚文处理完洗手间的一片狼藉后也回到卧室，刚躺到床上，旁边就滚过来一个人，他伸手抱住，脸在她头顶蹭了蹭，又帮她把蹭到脸上的头发顺到耳后，才轻声说道：「晚安。」


    苏木的生物钟其实很固定，过去的许多年里，无论前一天有多忙，睡的有多晚，她第二天都能准时起床，可最近几次在秦楚文这里，她多年的生物钟直接被打乱了。


    被秦楚文叫醒的时候她眼睛都没睁就耍赖地哼唧了起来。


    秦楚文在她脸上亲了下，「起来吃饭了，要不然迟到了。」


    苏木把被子拉到脸上，含糊说道：「不想上班了。」


    「那怎么行？」秦楚文把她连人带被子扶了起来，「你不工作谁养我？」


    苏木：「……」


    她一下拿开被子看向秦楚文，「我养你？你好意思吗？」


    秦楚文轻笑：「被自己老婆养，我当然好意思。」


    苏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身体向后一仰又躺了下去，还左右滚了下把自己包了起来，说道：「扶我起来吧。」


    秦楚文：「……」


    看着床上把自己包得像蚕蛹一样的人，他眼里的笑意更深，她怎么会这么好玩儿？


    秦楚文又俯身把她连人带被扶了起来，并且在她又要躺下的时候及时扶住她，「要迟到了。」


    苏木顿时哀怨地看向他，「迟到了怨谁？还不是怨你？」


    秦楚文爽快认错，「怨我，我是禽兽。」


    苏木被他逗得扑哧笑了出来，看他一眼，「出去，我穿衣服。」


    秦楚文当即说道：「我可以帮你。」


    苏木扯了扯唇，「要不今天不上班了？」


    秦楚文顿了下，立刻就起身，一本正经道：「我先去把早餐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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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目光一直到他出了卧室门才收回。


    她抿了下唇，她早上起来就跟瘫痪了很多年刚恢复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再看他呢？一脸的春风得意，可真是美死他了。


    早餐两人吃得匆忙，吃过早餐，秦楚文和苏木一起上班，把人送到麻醉科，他忍不住说道：「如果不舒服就休息，不要忍着。」


    苏木幽幽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下回做个人呢？」


    秦楚文轻咳一声，「我下回注意。」


    「哼」，苏木白他一眼，「中午不一定有时间一起吃饭，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好，进去吧。」秦楚文说道。


    苏木刷卡开门，一只脚刚迈进去，她就顿了下，看向秦楚文，「你来，我还有事没说。」


    秦楚文睫毛颤了下，过去挨近她。


    苏木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挺爽的。」


    秦楚文直接愣住，等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麻醉科的门已经被关上，她也已经不在了。


    「舒服吗？」


    「挺爽的。」


    他昨天问的问题她今天才给他答案。


    秦楚文平复了下突然翻滚的情绪，忍不住笑了笑，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让他平静。


    ——


    周璐轮转时间满，早在上周就去了其他科室，苏木又被分到一个叫秦宇的男生，当真应了那句，铁打的代教老师，流水的规培生。


    科里的一些规章制度学完，秦宇跟在苏木身边，跟着她一起上手术，从插管开始学起。


    她对待男女生都一视同仁，但对方似乎觉得很不方便，中午有时候她给他饭卡去吃饭，秦宇也总是拒绝，经过几天的相处，苏木也就不再强求，反正需要他的时候，他人在就行了。


    心外科这边，做心脏移植的齐阳早已转出icu，到如今术后的第二十天，原本很快就可以出院，却突然开始出现低烧乏力，并且下肢水肿，等急性排斥反应，原本定好的出院时间不得不推迟，继续接受治疗。


    齐阳父母在得知儿子情况的时候差点双双倒下，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甚至不敢想如果这颗心脏一直不能适应，那他们的儿子该怎么办。


    而在齐阳的情况不明朗的当下，费用再次成为他们最大的难题。


    齐阳家里普通城镇居民，镇上有个房子，总价值五万块，这些来，存款有个十来万，后来又和亲戚朋友借了十五万，医院又帮着联繫公益组织筹到了二十万，一共五十万元，先前心脏移植，已经花三十五万，术后icu住七天，一天一万，到如今，五十万已经花得一分不剩，就这样，还是他们自己省吃俭用才省下来的。


    馒头榨菜配开水，他们躲在医院外面吃了快一个月，即便如此节俭，如今依然还是要为钱的事情发愁。


    老家的亲戚那里已经借不出钱了，网络上筹款也早就结束，如今心脏已经换完，再筹款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脸。


    楼梯间里，齐阳父母算了算身上还剩的钱，加上齐阳父亲这些天在工地赚的，总共不到一万五千块，除了这段时间的治疗，后期管排斥药也需要长期吃，费用也要三四十万，这庞大的数字再次压垮了这对夫妻。


    齐阳妈妈嘴唇动了动，看了眼丈夫，说道：「要不然就回家吧。」


    齐阳爸爸顿时看向她，「你说的什么话？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说回家？那你让给你儿子心脏的孩子怎么办？你对得起人家吗？」


    「是我不想治吗？我不想儿子好好的吗？」齐阳妈妈崩溃哭道，「可是钱呢？咱们没钱！我总不能看你累死在工地上吧？」


    齐阳爸爸眉心褶皱更深，他与刚来医院的时候判若两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他手搓了下脸，「你照顾好儿子就行，钱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齐阳妈妈激动地说道。


    「我卖肾行不行！」齐阳爸爸突然喊了一句，齐阳妈妈愣住，随后眼泪流得更凶。


    在她们下面一层的楼梯上，同样坐着一个为医药费发愁的患者家属，甚至是不止楼梯间里，医院大厅，住院楼墙根底下，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icu外，到处都是为了医药费绞尽脑汁的人，卖肾的想法，也并不止齐阳父亲一个人有过。


    心外科事务医生同样也在为齐阳的事情发愁，心脏移植都成功了，如果最终败在钱上，那就太可惜了。


    李主任那边又联繫了几个爱心基金，但大家的说辞基本都差不多，需要筹款的人很多，齐阳家并不是最迫切的那个，所以能通过审核的概率不大。


    这边，秦楚文刚下手术就被护士长叫住，心外科一病区护士长是个连主任都敢呛声的人，她突然叫他，秦楚文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确实如此。


    「秦医生，你怎么和22床患者沟通的？」


    秦楚文顿了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护士长嘆气，「人跑了。」


    22床，是之前车祸心脏破裂的患者，昨天刚达到出院条件。


    秦楚文：「……你确定是跑了吗？」


    护士长无奈道：「确定，一上午都没看到人，我们找了半天发现他的东西都不见了，去查了监控，人背着包走的。」


    秦楚文看了眼22床所在的病房，他那包还是他们帮忙找了警察在他被撞坏的车上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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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跑了，十万块钱的费用还一分没交。


    秦楚文手叉着腰，低头想了下，「先报警吧，没准儿过两天就回来了。」


    护士长：「已经报警了。」


    秦楚文点点头，看向护士长，护士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道：「算了，说你也没用，你也控制不住他的腿。」


    护士长说完就转身走了，秦楚文深深嘆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秦医生，不忙了？」


    秦楚文这儿正头疼呢，突然就有人乐呵呵地跟他说话。


    他回头看过去，是十七床家属。


    他笑了笑，「对，刚忙完。」


    「那正好」，十七床家属眼睛一亮，「我们一会儿吃饭，秦医生一起吃点？」


    秦楚文笑着拒绝，「不了，学生帮忙订饭了。」


    十七床家属还在热情邀请，别的病人家属听见也开始邀请他，他连连推拒回了办公室。


    到办公室没几分钟，十七床家属就来敲门，手上还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都是餐盒。


    还不等办公室里的人说话，十七床家属就说道：「我们明天出院，感谢这些天大家的照顾，我自己包了点儿饺子，大家一起吃。」


    办公室里的人赶忙推辞，十七床家属则放下就跑，「自己家做的，可干净了，快趁热吃吧。」


    看着十七床家属飞快窜出去的身影，秦楚文忍不住感慨，要是所有患者和家属都这么通情达理多好，其实也不用送什么东西，大家就只要和平共处就行了。


    有患者没交费跑了，作为主治医生，秦楚文当然要给个说法，中午吃完饭，先是和来调查的警察说了下情况，下午下了手术院方又找到他了解情况，免不了又要被说一顿，并且还面临着患者如果一直不交费就要从他工资里扣的情况。


    今天早上他还春风得意神清气爽，结果才过半天，就已经一脑门子的官司，就算他再怎么冷静，也忍不住心烦。


    麻醉科，苏木刚把病人送回病房就被杨娜拦住了。


    杨娜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我离婚了。」


    苏木愣了下，迟疑道：「恭喜？」


    杨娜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忍不住自嘲道：「原来就连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婚。」


    「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有觉得你该离婚。」苏木才不掺和她的事，「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呵」杨娜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你对谁的事情感兴趣？秦楚文吗？」


    苏木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你是为秦楚文离婚的？」


    杨娜皱眉，「你胡说什么，我跟秦楚文都没说过几句话。」


    「那你管我是不是对秦楚文的事情感兴趣呢。」苏木扯了扯唇，「幸好你不是因为秦楚文离婚，要不然他真是天降一口黑锅。」


    「你以为谁都对秦楚文有意思？」杨娜不忿地反问道。


    「我没这样说啊」，苏木无语，「是你先提他的好不好。」


    杨娜目光探究地看着苏木，她企图在她脸上看出点不如意，可惜她失败了，苏木的脸上不仅没有不如意，今天的脸色竟然也比前几天更好。


    「我并不关心秦楚文，我只是想提醒你，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有保质期的，一旦过了保质期，曾经的甜言蜜语就会变成毒药，让你想想就会心脏刺痛。」


    苏木换了个姿势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简单点，不要随随便便就升华搞文艺，我忙得很，没时间做阅读理解。」


    杨娜脸色冷了下来，「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看在我们曾经关系还不错的份上给你些忠告，秦楚文确实是比一些男人优秀，但他并不是最优秀的，即使最优秀的男人，也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而男人，除了剥削女人，什么都不会。」


    苏木皱了皱眉站直身体，说道：「你有病吧？你过得不好别人就也要过得不好？你和你老公有矛盾不相信男人，别人就要跟你一样？你当你是谁啊？武则天？」


    「神经病」，苏木后悔跟她在这浪费时间了，这人这段时间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


    麻醉科很少直接接触患者，所以医患纠纷并不多，如果有矛盾，更多的是医生和医生之间，医生和护士之间。


    苏木和杨娜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尤其杨娜在经历了婚变后，苏木这个热恋中，每天沉浸在甜蜜里的人就更加让她看不上眼，她本想善意地提醒几句，没想到苏木竟然完全不领情。


    杨娜心中冷笑，她就等着看她笑话。


    下午临下班前，急诊门前一辆外地牌照的救护车紧急到达，担架床推着患者用最快的速度进了急诊，没一会儿骨科医生就到了急诊科，又过了没多久，苏木所在的麻醉科，和秦楚文所在的心外科，都接到了急会诊的通知。


    作者有话说：


    没抽到的姐妹不要灰心，完结的时候还会抽一次。


    第51章


    「患者黄阿芬, 女，75岁，昨天在家中做家务摔倒，活动受限一天, 今天下午到当地县医院就诊, ct显示左侧股骨粗隆间骨折, 患者就诊期间出现胸痛，呼吸困难, 头晕冒冷汗，家属主诉既往有冠心病史, 在当地医院进行心电图，心脏彩超检查，初步怀疑冠心病，入院一小时后家属要求转院，三十分钟前到达我院, 入院时患者意识清醒, 紧急行冠状动脉造影, 显示冠状左主干并三支血管严重钙化，瀰漫性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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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状左主干并三支血管病变, 瀰漫狭窄, 是非常严重的冠心病症状, 患者已经无法再进行药物治疗和支架介入，如今只能依靠冠状动脉搭桥。


    会议室里, 骨科，心外科, 麻醉科等相关科室的医生都在, 患者情况介绍完后, 创伤骨科的医生首先说道：「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是分开做手术，还是一起做，分开做，先处理骨折有术中心梗的风险，如果先做心脏，又会错过患骨折的最佳治疗期。」


    说着他看向心外科医生这边，「我们更倾向一起做。」


    心外科来的是秦楚文，他沉吟了下，说道：「一起做可以，但是两台手术同时做的风险患者家属愿不愿意承担，这个需要明确。」


    两台手术一起做，创伤大，随时面临大出血，和脑血管意外，肺炎和脱机困难等一系列併发症，对于高龄患者的家属来说，未必愿意承担这样大的风险。


    会诊进行到一半，心外科与秦楚文同组副主任医师罗主任急匆匆地赶来参加了会诊。


    心脏搭桥的恢复时间较长，为了不错过骨折的最佳治疗时间，最终会诊商议决定两台手术一起做，心脏方面，经过商议，罗主任决定在心脏不停跳的情况下实行冠状动脉旁路移植也就是冠脉搭桥术。


    定好手术方案，秦楚文看向苏木，「这次手术的风险比较大，会面临很多危险，所以对麻醉的要求会很高，到时候还需要麻醉老师多费心。」


    苏木顿了下，笑道：「应该的。」


    患者高龄，每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在会诊结束后，心外科和骨科的医生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患者家属告知对方手术方案及手术风险。


    黄阿芬儿子在听到两台手术一起做有那么多风险后很是犹豫了一会儿。


    「大夫，我能跟我家里打个电话吗？」


    罗主任点点头，「可以。」


    得到许可，黄阿芬儿子给妻子打了视频，那边一接通，他就说道：「大夫说两台手术一起做，挺危险。」


    视频那边沉默了一瞬说道：「就这一种办法啦？」


    黄阿芬儿子，「妈心脏问题挺严重，先做腿心脏受不了，先做心脏腿又容易耽误。」


    黄阿芬儿媳妇想了想，「那就做吧，你都到医院了，就听大夫的。」


    「这手术要十来万」，黄阿芬儿子说完沉默一瞬，「能不能下来台还不一定。」


    视频两头都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那边才说道：「那还能不治啊？」


    黄阿芬儿子嘴唇抖了抖，「闺女马上也要做手术。」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说道：「那也得做，谁的命不是命？你要不给做，你妈真是白养你了，以后你想起来这事能不能怨你自己我不知道，但肯定得怨我闺女，做吧，钱不够再想办法。」


    整个沟通过程黄阿芬的儿子都没避着人，罗主任和骨科医生听的一清二楚，但也没有办法，在医院可怜的人太多了，就是他们自己，要是哪天变成了患者或者患者家属，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由于患者家中还有病人需要照顾，也考虑到老人的情况，当天患者转到心外科病房后，就和手术室协商加了台。


    今天周日，不像平时那么忙，晚上苏木还以为能抽出一点时间休息，结果这一插台，她又忙了起来。


    麻醉这边，由她和科里的副主任医师任主任负责，手术还没开始，麻醉医生在穿刺上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小孩和老人的血管最难穿刺，但苏木也算经验丰富，还没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管壁很硬」，苏木两次穿刺失败后，说道，「得用超声。」


    任主任过来看了一眼说道：「那这情况估计他们搭桥也不好搭。」


    藉助超声，苏木第三次才穿刺成功，这时秦楚文和心外科，创伤骨科的主刀医生一起进来了，苏木说道：「血管情况很糟糕，很脆，一穿就透了。」


    秦楚文和罗主任愣了下。


    秦楚文说道：「风险又增加了。」


    罗主任点点头，「咱们也不好弄了。」


    也许是见气氛严肃，罗主任突然看向秦楚文，说道：「在手术室约会，你应该算是医院第一人了吧？」


    罗主任话一说完，手术室里就多了几道笑声，创伤骨科主刀的副主任医师杨主任说道：「说第一人这不对吧？咱小苏不也是一个？」


    秦楚文看了苏木一眼笑道：「这第一人我可不敢当，我怎么听说咱们院原来有位前辈，就是在手术室定情的？」


    任主任笑道：「是有这么回事，是咱们的老院长和他夫人，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夫人还是一位器械护士，他有回手术的时候把人说哭了，手术结束又赔礼道歉，又是请吃饭，一来二去的，就在一起了。」


    苏木忍不住笑道：「这听着怎么跟偶像剧情节似的？」


    正在台上的杨主任说道：「偶像剧不就来源于现实？」


    众人又讨论了几句就不再说，而是分别专注做着自己的工作。


    要先完成骨科手术，然后再做心外科手术。


    麻醉方面完成后，杨主任先上台，对骨折部位做闭合复位髓内钉固定，而心外科的罗主任和秦楚文等心外科的医生站在一旁关注着台上，一旦发生心血管问题，立刻就上台开始心脏手术。


    一个小时后，骨科部分顺利完成，换心外科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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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外科医生上台后秦楚文抬头看了眼正在麻醉区域的苏木，她也正巧看过来，趁别人没注意，她快速的对他比了个ok 的手势。


    秦楚文嘴角翘了翘低下头，手里的手术刀直接在圈定的手术区域划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骨科手术时，为他们保驾护航的是心外科医生，那现在保障着心外科手术的就是麻醉科医生。


    秦楚文曾不止一次在苏木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在两人同处一间手术室时达到了顶峰。


    因为患者的血管情况非常糟糕，麻醉医生需要把血管的危险性降到最低，尽量避免出现术中心梗的情况，全力为台上的医生扫除障碍，所以从秦楚文等人一上台，苏木和任主任就开始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患者的情况。


    手术一开始，秦楚文和罗主任要一同分别截取左乳内动脉和腿部大隐静脉备用。


    一个小时后，备用的血管截取成功，左乳内动脉移植到前降支，大隐静脉分别到钝缘支，对角支，后降支。


    血管截取成功后，开始缝合，藉助医用放大镜的帮助，主刀医生能更清晰的看到血管进行缝合，缝合的过程每一针都要极其谨慎，下针要均匀，并且不能让血管有任何一点破损，否则将前功尽弃。


    前降支即将缝合完毕的时候，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台上秦楚文和罗主任第一时间发现心脏跳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秦楚文：「血压是不是降下来了？」


    苏木：「血压没了。」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话音刚落，苏木又接着说道：「回来了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跟任主任一起开始准备抢救。


    心肌供血急剧下降，患者血压降低，之前所有人都在担心的术中心梗还是发生了。


    手术中突发心梗，实施抢救的是麻醉医生。罗主任第一时间给任主任和苏木让出位置。


    手术室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麻醉医生需要在五分钟内恢复循环，否则一旦造成脑损伤，患者的生命也就止步于此了，如今的情况，只能藉助体外循环。


    时间过得很快，还不到五分钟，心内插管完成，随着一声「转机」响起，体外循环机开始运转，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常温□□外循环心脏不停跳实施冠脉搭桥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技术，可以避免低温缺血再灌注损伤引起的心肌损害，具有明确的心肌保护作用，并且对患者的创伤小，恢复得也快，即使这种方法也有弊端，但利大于弊，苏木不明白罗主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应用体外循环。


    想到手术没开始时任主任给过罗主任建议，但没被採纳，苏木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秦楚文一眼。


    秦楚文微微摇了下头，苏木就知道了，他提过，但他说的不算。


    折腾了这么一回，接下来的缝合更加谨慎，原本以为五个多小时就能结束的手术到八个小时才结束，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不说外面的家属等的多崩溃，就连手术室里旁观学习的住院医师都趴着睡一觉了。


    罗主任完成手术后第一个先走了，留下秦楚文和其他医生收尾，等一切结束，患者一切指标正常，苏木也松了口气开始唤醒患者。


    「黄阿芬，醒醒。」


    一连叫了三声人都没醒，苏木头皮一麻，患者要是不醒，那躺下的就该是她了。


    她又叫了一声，黄阿芬睁开了眼睛，看着苏木就干呕了一下。


    苏木：「……」我长得这么丑吗？


    把人送到心外科重症监护病房，苏木在电梯前忍不住晃了晃。


    刚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的时候，就有人扶住了她，感受到来人熟悉的气息，她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说道：「秦楚文，我好饿啊。」


    秦楚文心疼地抱了抱她，「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你先回去等？」


    苏木缓了缓站直身体，「你呢？回家吗？」


    电梯来了秦楚文扶着她上去，说道：「太晚了，不回去了。」


    说着他怕她再要摔倒就用一只手环住她。


    苏木头在他肩膀蹭了蹭，笑道：「上班时间搂搂抱抱，小心被人投诉。」


    秦楚文轻笑：「忙了这么久，这么累，抱抱媳妇儿找点安慰都不行？」


    电梯到了麻醉科，苏木挣开他先出了电梯，「谁是你媳妇儿啊，你是不是累傻了？」


    秦楚文走到她身边，「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苏木哼笑一声，突然问道：「你上厕所了吗？」


    秦楚文愣了下，疑惑地看向她。


    苏木一脸惊奇道：「哇，你太厉害了吧，这么长时间的手术，你都不想上厕所吗？」


    秦楚文：「……」


    他深深地无语住了，本来想说她难道还要看他上厕所不成？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容易把人惹毛，于是他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就赶紧睡觉吧，困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苏木：「……」这人真没劲，站着上厕所了不起啊？


    外卖来得很快，时间太晚，秦楚文只定了粥和虾饺，苏木只吃了两口，就开始拿着筷子打瞌睡。


    秦楚文看得好笑又心疼，他伸手要把她的筷子拿走，她又突然一个激灵睁眼，一脸凶相地看他，「你干吗？我吃个饭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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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心里瞬间不是滋味，轻声道：「没跟你抢，怕你伤到自己。」


    苏木愣了下，另一只手挠了挠脸，「我没睡觉，就是闭一下眼睛。」


    秦楚文喉咙滚了滚，「嗯，还吃不吃了？」


    苏木点点头，「当然吃，之前不觉得，现在一闲下来，感觉都要饿晕了。」


    秦楚文拿着筷子的手用力握了下才笑道：「那快点吃，吃完回去睡觉。」


    苏木点点头喝了口粥，突然问道：「这台手术，为什么不停跳再做，或者直接体外循环？」


    秦楚文笑了笑：「罗主任有自己的想法。」


    他这样说，苏木就没再问了，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可惜主刀医生不是他，她突然想到会诊结束时他对她说的话，他说风险很高，对麻醉的要求很高，要麻烦麻醉老师，是不是他那个时候就想到了可能会出问题？


    对于美国对医生的培养制度苏木是知道的。


    在美国，住院医师实习结束后可以申请参加专科医生培训，而专科医生培训期间几乎要主刀科室所有常规手术，以心外科为例，专科培训期间，在培训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主刀心脏移植，主动脉瘤等高难度手术。


    她在国外交换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心外科的女生，三年培训时间结束，到另一家医院任职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心脏移植。但在国内，这些手术都要主任级别的医生才能做。


    而秦楚文不仅在国外完成了专科医生培训，并且完成得非常出色，当时的培训医院麻省总医院和另一所医院都对他发出了邀请，如果他接受聘请直接就能担任attendingdoctor（独立带组的医生，相当于国内副主任或主任级别），他的发展空间会比国内大得多，不会像现在一样，做个手术还要受到职称限制。


    「你回国以后真的不后悔吗？」苏木问道。


    秦楚文愣了下，「我为什么要后悔？」


    苏木抿了下唇，「国内有很多限制。」


    秦楚文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道：「我八月份才通过副主任医师考试，在没拿到证，没聘用之前，有限制也是合情合理。」


    说着他顿了下，「我也不是不可以做更高级别的手术，只是还要申请，要上面审批才可以，有点麻烦。」


    苏木白他一眼，「等明年你要是手生了，哭都没地方哭去，还不如晚回来一年半年的。」


    对此秦楚文也无话可说，虽然他认为不存在手生这回事，但也确实很久没主刀过大型手术了。


    想到这里，他想的就多了些，当初他回国时，之所以选择三院就是因为在三院虽然要做一年主治，但是通过副主任资格考试拿到证件正式聘用就可以直接带组，并且即使是现在，在课题申请上，也优先给了他申请名额。


    而别的医院，虽然可以直接以人才引进的方式直接聘副主任，但在论资排辈的环境下，最少也要两年才能独立带组，于科研上也会受到限制，属于看起来好看，但实际上很水的程度，很难受到同行认可。


    两种情况，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有利有弊。


    并且这些年国内虽然依然在不停地引进国外回来的人才，但其实在职称上把控得很严格，早些年那些便利，已经在逐渐消减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苏木哼唧一声，接起来时却瞬间恢复正常，「你好，麻科。」


    说了没几句苏木就挂了电话。


    「你自己吃吧，我去趟急诊，有高坠伤要插管，你吃完就赶紧回去睡觉吧。」


    说完就不等秦楚文说话急急忙忙跑了。


    秦楚文看着她匆忙的身影嘆了口气，私心里，他不想她这么辛苦，但也知道不辛苦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麻醉医生缺成什么样，就说她是个医生，就不可能不忙。


    秦楚文一直到天亮回到科室都没再见到苏木，反倒是一大早的被齐阳父亲吓了一跳。


    齐阳父亲看起来更瘦了，他早早就在医生办公室门前等着秦楚文，等他来了就小声问道：「秦医生你知道有谁想买肾吗？」


    秦楚文：「……」


    他默默嘆气，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你先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秦楚文刚进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有两个人出来正要去吃饭，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秦楚文领着齐阳父亲到了办公室。


    「坐。」他说着就去饮水机旁边接了杯水给他。


    「我不渴」，齐阳父亲刚坐下又站起来, 「秦医生, 你知道有谁想买肾吗？我身体挺好的。」


    秦楚文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 自己坐到另一边，说道：「你应该知道买卖器官是犯法的, 我不可能有这种渠道。」


    「那……」齐阳父亲手向前伸了下，身体也动了下, 犹豫道，「那阳阳心脏移植不是你给的消息吗？」


    「我想你误会了，齐阳移植的心脏，是有人无偿捐献，由人体器官管理中心, 器官分配系统自动分配, 选择适宜的器官接受者, 并不是我找的心源，并且自愿捐献和买卖是两种概念, 器官贩卖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


    齐阳父亲肩膀一塌, 问道：「那我登记那个器官捐献行不行？」


    「捐献是无偿的」, 秦楚文耐心说道，「你想给别人一个肾, 让别人给你钱的方法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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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父亲心里未必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实在没有办法, 不得不想出这样的主意, 他想着国家这么大, 不可能所有人都遵纪守法，总有人为了活着想要冒险，那他摘一颗肾也没什么，反正人一颗肾也能活。


    见他一脸的茫然，秦楚文心中也不好受，他说道：「还没到这一步，我们这边也在帮你联繫公益组织，你自己也找找合适的机构，看看能不能筹到钱，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排异药长期吃，不是非要一次就把所有钱都准备够，你以后还可以慢慢赚，总能有办法的。」


    「有啥办法？」齐阳父亲站起来，「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他说完就对秦楚文鞠了个躬转身离开，秦楚文嘆了口气，他倒是可以帮一把，但这不是他的病人，他帮了，难免被人拿出来评说。


    在办公室静坐了一会儿，他还是起身去了护士站。


    「帮我查查39床齐阳卡上还有多少钱。」


    他刚说完，护士站的护士就说道：「还有八万，39床家属刚来查完。」


    秦楚文愣了下，不是没钱了？


    他点头致谢后返回办公室，正巧碰到李主任手里拿着东西从别的地方过来。


    秦楚文视线落在李主任手上的便签上，李主任笑道：「39床家属给我写的借条。」


    秦楚文沉默一瞬，「医药费您帮着出了？」


    「借的」，李主任嘆气，「一家子也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反正以后会还，正好碰到你了，那22床怎么回事？真跑了？」


    秦楚文：「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等警方消息。」


    「哎」，李主任手向后一背，「都难哪。」


    说完他就抬脚离开，秦楚文看了看他，在医学界，近百分之五十的医生都帮患者垫过医药费，但能得到患者认可，并且后续有人归还的案例其实并不多，大多是有去无回。


    他不知道李主任是否清楚这份钱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就李主任做的这件事，他是很佩服的，他自认自己做不到这样无私。


    上午去手术室前，秦楚文在护士站看到了齐阳的母亲，她今天的精神不错，想来是因为眼前难关有人帮忙扛了的缘故。


    秦楚文上午上了一台手术后，才在手术室见到苏木。


    她精神看起来比凌晨的时候好了不少，但眼下的青黑还是非常明显，见到他，苏木凑近看了看，「你这人怎么回事？同样都是熬夜，怎么不长痘也没有黑眼圈？」


    秦楚文轻笑，「可能是我脸皮厚？」


    苏木顿时笑了出来，「你挺有自知之明。」


    中午吃饭的时间不长，两人都很珍惜能见面的机会，拒绝了其他同事的邀请，安心地窝在小餐厅的角落里吃饭。


    「明天培训班开班了」，秦楚文笑着看向她，「请问苏医生此时的心情怎么样？」


    青年骨干人才培训明天正式开班，两人正式成为同班同学。


    苏木凝眉想了想，说道：「心情其实还可以，如果明天领导讲话能简短一些，我可能会很开心。」


    她一说完，秦楚文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心被人听见。」


    「被谁听见？」苏木看了看附近，然后手挡着嘴，小声说道：「要是被别人知道，那也是你说的。」


    苏木一副你休想害我的样子，秦楚文好笑，「我就算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木眯着眼睛笑了笑，「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回家。」


    秦楚文：「……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狠心？」


    不得不说，秦楚文被这句话拿捏了，虽然他和苏木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日子，如果她真的回家，那他可能真的会失眠。


    「你要不要搬到我那里？那边你每天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苏木用筷子比了一个叉，「我拒绝，本来我也回不了几次家，住医院岂不是更方便？」


    秦楚文睫毛颤了颤，「但是在医院你会休息不好。」


    「呵」


    苏木冷笑一声，没说一个字，却又像说了。


    秦楚文拿筷子的手顿了下，就听苏木说道：「我要再不回家，和棉棉的姐妹情分就要到头了。」


    秦楚文还想再劝的话就不得不咽了回去，他看了她一眼，幽幽嘆气。


    苏木目光一顿，干吗弄得这么幽怨？


    晚上苏木下班的时候，秦楚文已经等在了外面，两人一起下了楼，上了车，秦楚文转着方向盘出了医院向苏木家的方向走。


    「说走就走，都不跟我吃个饭？」秦楚文问道。


    「嗯？」苏木疑惑地看向他，「我不是让你先吃了？我晚上要跟棉棉一起吃。」


    秦楚文看她一眼，「没有你我怎么能吃得下饭？」


    「啪」


    手掌拍打手臂的声音脆响，秦楚文嘴角抽了抽。


    苏木撩了下头发，「还敢骚吗？」


    「真狠心」，秦楚文声音平静，「我一身清白被你拿走，竟然连顿饭都换不来，还要承受你的暴力攻击，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男人吗？」


    「没有了」苏木满脸笑意，「毕竟如果有，你就要准备下岗了。」


    秦楚文哼笑一声：「威胁我呢？」


    苏木摇摇头，「陈诉事实而已。」


    他看了看她，问道：「真要现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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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苏木问道。


    秦楚文又看她一眼，「我知道一条巷子没有人。」


    「秦楚文」，苏木笑的温柔，「你是不是想坐轮椅。」


    秦楚文伸手捏了下她脸颊，「把你能的。」


    苏木哼了一声。


    秦楚文笑了笑，「好了不闹了，说正事，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


    苏木摇摇头，「还没定好，家里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


    「那你要先见我父母吗？」秦楚文问道。


    苏木愣了下，「不是说好下个月见你父母？」


    「是说好了没错」，秦楚文看她一眼，「我主要是想让两家父母见一面。」


    「嗯？」苏木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不会是想结婚吧？」


    「有什么稀奇？」秦楚文笑道，「从一开始在一起，我就有结婚的打算，难道你没有？」


    「我当然也有」，苏木抠了下手指，「但是我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


    「怕影响工作？」秦楚文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算是吧」，苏木也很坦然，「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生育问题。」


    「其实生育问题你不用担心」，秦楚文轻笑，「就算结婚了，在你三十四岁前，我也没打算要孩子，或者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对于孩子，我其实没什么想法。」


    他说得很轻松，苏木完全愣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楚文失笑，「我当然知道。」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苏木歪着头探究地看着他，「你有仔细想过吗？或者你有问过你父母的意见吗？」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决定，我父母基本不会干涉，而且我敢这样和你说，就证明我是认真想过。」秦楚文轻笑，「我希望两家父母见面，也不是说立刻就要结婚，我只是想安你父母的心，毕竟我们两个…。」


    他话没说完，苏木却听懂了，她脸突然就有点红，「这种事你不说谁知道！」


    「如果我不表态你觉得你父母会放心吗？」秦楚文认真道，「如果我有女儿，我肯定希望男方能拿出态度，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你太夸张了」，苏木铱嬅忍不住道，「现在什么了，谁规定交男朋友就一定要有结果？我爸妈其实是思想很开放的人。」


    「谈恋爱是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我想和你有结果，也想把事情尽量做到最稳妥，」秦楚文说着笑了笑，「我需要和你父母建立信任，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家暴人，让他们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放心地把你交给我。」


    车里的温度有点高，苏木开了车窗，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用手挑开吹到嘴角的头发，说道：「你为什么说我三十四岁前不打算要孩子？」


    秦楚文轻笑：「年轻的时光就那么几年，不拿来拼事业多浪费？如果顺利，你三十四岁前，我希望叫你一声苏主任。」


    苏木倏地转身看向他，刚要说话，就听他说道：「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个人真不错？」


    苏木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她说道：「就算没有你说，我也没打算很早就要孩子。」


    「但我的态度很重要」，秦楚文轻笑，「我父母虽然也很开明，但不能保证他们一辈子不催生，比起你不想太早要孩子，我不想要，更能说服他们。」


    苏木移开视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谈孩子，你想得可真多。」


    「不想多不行啊，毕竟要养家餬口，老婆开心我的日子才能好过，任何可能让我们的关系出现危机的因素，都要在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彻底掐断。」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谁知道你今天的这些话会不会是骗我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秦楚文突然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苏木。


    「我刚才录了音，你可以传过去一份保存。」


    苏木接过他的手机整个人都呆住了，秦楚文又说：「之前趁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录了指纹，左右手的拇指都能开锁。」


    苏木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下，右手拇指碰了下屏幕，手机瞬间开锁，进到的页面就是他没来得及退出的录音页面，她点了下仅有的一个录音。


    秦楚文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其实生育问题你不用担心…」


    后面的苏木没再听了，她直接按了暂停，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人。


    柔暖的灯光随着夜风飘进车内，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略显凌厉的侧脸，苏木的视线落在他的眉峰，高挺的鼻樑，微微抿着的嘴角，明明就是一个清冷淡漠的人，偏偏做的事情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苏木拿着他手机的手用力握了下，问道：「除了工作，你是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套路我了？」


    秦楚文看向她，「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苏木回身坐好，「要不要和你父母见面，要看我爸妈的意思。」


    秦楚文顿时笑了出来，「看来我的套路成功了。」


    苏木也笑道：「我可能有点好骗。」


    还要好一会儿才到苏木家，秦楚文提议道：「要不要听广播？」


    苏木直接伸手开了广播，顿时女主主持人犀利的点评就传遍整个车厢。


    【你说你老公领着小三住进了你们原来的房子，并且他们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离了他过不下去了吗？他除了给你带来痛苦还能带来别的什么东西吗？你现在在这儿自怨自艾，哭哭啼啼，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自己都立不起来你找别人谁能帮你？对于你的事，我只能说，收集证据，把男人给别的女人花的钱要回来，然后让那男的净身出户，多跟他保持一天的夫妻关系，那对你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我希望你下次再找我的时候会是好消息，如果还是哭哭啼啼的，就不要再连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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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除了女主持人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了，苏木挠了下脸，「这节目b市也能听了啊？在我家那儿挺火的。」


    她话音刚落，电台里的女主播正巧说道：「有些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当中，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男人说什么她信什么，自己也不想想，没点儿目的，谁能平白无故对你好？谈感情可以，但是要带脑子谈感情，别人家使点儿小手段，说两句甜言蜜语你就找不着北了，明明一副蠢样偏偏当自己深情，我呸！」


    苏木：「……」


    秦楚文：「……」


    苏木看像刚对她说完甜言蜜语，用完小手段的人，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低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楚文揉了揉额头，略显无奈道：「她说得也对，不论男女，在感情中都不应该失去自我，否则除了让自己更累，更容易被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苏木深吸一口气，咬着唇忍住笑意点点头：「秦老师说得对，我记住了。」


    秦楚文：「……」


    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说道：「换一个，这个听着来气。」


    苏木笑着伸手换了个频道，一阵诡异阴森的音乐瞬间传了出来。


    苏木：「……」


    她赶紧又换了一个，结果又是个广播购物，又换了一个，才到了一个音乐电台。


    苏木靠着座椅，说道：「今天晚上有点诡异。」


    秦楚文：「别说话，我害怕。」


    苏木：「……你再说一遍？」


    「我害怕」，秦楚文看了她一眼，「刚刚那个是讲鬼故事的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怕鬼故事。」


    「所以呢？」苏木好笑地看着他，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没有所以，就是单纯地告诉你，我害怕。」他说道。


    苏木睨他一眼，轻笑道：「出息。」


    音乐电台比其他电台要柔和得多，苏木一边听着歌，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广播里的歌唱到特定的歌词时，她就会忍不住看他一眼。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苏木的视线和秦楚文的碰到一起，她一下转回去，轻咳一声，「以前的人可真肉麻。」


    秦楚文看了眼她莹润侧脸，如果能和她一起变老，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到了苏木家楼下，秦楚文在她要下车前扣住了她的手，「就这么走了？」


    苏木眉毛微挑：「那不然呢？」


    秦楚文另一只手指了指脸，「你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我安慰你什么啊？」苏木双手捧着他的脸靠近他，「我怕我安慰完了你回家失眠，毕竟也秋天了，沖冷水澡容易感冒。」


    秦楚文握住她的手，笑道：「此时此刻，你的衣服和你的人很配。」


    苏木低头看了一眼，她今天穿了件黄色的上衣。


    「呦，你懂挺多啊。」苏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跟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楚文说完就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之间的气息越来越热，苏木微喘着气推开在她脖子上拱来拱去的人，「窗户开着呢！」


    秦楚文顿了下，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忘了。」


    「风吹着你感觉不到？」苏木无语地揪了下他的耳朵。


    秦楚文起身捉住她那只手亲了下，说道：「我只感觉到了热。」


    「麻烦你清新一点」，苏木推开还要亲过来的人，「你好像个色魔。」


    秦楚文退回驾驶座，嘆气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他靠着座椅看向她，「要怪就怪你。」


    「小样儿吧」，苏木瞪他一眼，「我真要上去了，你赶紧走吧。」


    说着她就推开车门下了车，秦楚文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嘆气，好不容易晚上有时间相处却还要独守空房，他找谁说理去？


    苏木走到楼梯口又反回来走到驾驶座。


    「不回去了？」秦楚文满怀期待地问道。


    苏木直接打开车门，一只手把他扒拉到一边，探着身子开广播。


    「听个广播壮壮胆吧，我怕你被后面那姐们儿吓到。」


    他护着她的手顿了下，苏木看向他，「你没看见？」


    秦楚文：「……」


    苏木向后座扬了扬下巴，「那不就在那呢嘛。」


    秦楚文还真就回头看了，看完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


    他看向苏木的目光幽深，他合理怀疑她是故意绕到这边的。


    「你似乎并不是很想回家，不然我帮你进来？」


    说着他就作势要把她拉进来，苏木慌乱的躲了下，手上一滑直接按到了他小腹下面。


    秦楚文闷哼一声，咬牙道：「以后不过了是吗？」


    苏木连忙抬起手赶紧退了出去，想了想又弯腰问道：「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楚文笑容扭曲，「可以请苏医生帮我检查一下吗？」


    苏木顿时白他一眼，「苏医生她怕一时忍不住阉了你。」


    秦楚文意味深长，「那你太不了解苏医生了。」


    苏木顿时直起身，「我上去了，你自己回去检查吧。」


    秦楚文目送她上楼，这时才注意到她给他放了什么广播。


    【像你这样的老太太我见得多了，天天嚷嚷着给儿子活的，你儿子愿意理你吗？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的，你非要三天两头作一场，你还敢说给儿子活的，你儿子给你活得还差不多，你是想早早把你儿子气死，好用他的寿命续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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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直接关了广播，等苏木的微信一发来，他启动汽车开出小区，出了小区，他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又默默打开了广播。


    女主持人略显暴躁的声音传出来，他心里松了松，他也不是害怕，就是忍不住会联想，多少有点瘆人。


    苏木到家时，苏棉刚做好饭，见她进来，立刻就跑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稀奇道：「是你啊，好久没见了，你今天咋来了呢？」


    她用的是来，不是回，苏木换鞋的动作顿了下，情况似乎有点严重？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做饭了？」苏木一秒恢复自然, 「你这几天怎么样？」


    苏棉哼了一声，说道：「你都不回家还管我怎么样干吗？」


    苏木越过她走向餐厅，「我虽然人不在家，但我的心在家。」


    苏棉跟进来, 仔细看了看她, 「秦楚文送你回来的？」


    「嗯」, 苏木放下包去洗手间，「他不送我, 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家。」


    「你们医院现在这么忙？你上周六都没回来。」苏棉说道。


    洗手间里，苏木顿了下, 面不改色道：「是有点忙，那天去医院看了师母，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就在医院住了。」


    苏棉嘆气，「当医生有什么好, 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都要怀疑就我自己在b市了。」


    「做什么工作不忙？你不也天天加班？」苏木出来就直奔冰箱, 「你喝什么？」


    「可乐」，苏棉把饭盛好就坐下等着苏木, 等她过来才说道, 「我虽然也忙, 但我有假期，也没把家忘了, 到你这儿，你直接把医院当家了。」


    苏木给她剥了只虾放到碗里, 「我的错, 我以后多回来。」


    苏棉哼了一声, 「也不用你经常回来，怪远的。」


    她这样一说，苏木心里更愧疚，最近她确实就只回来过一次，其余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秦楚文那里，这样一看她还真不是东西。


    她迟疑了下，说道：「要不我们换个离你公司近的房子？到时候你上班也方便。」


    苏棉顿时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那离你医院不就远了？现在这样在中间不是正好？」


    苏木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可行，说道：「我明天开始还要参加培训，为期三年，估计空闲时间更少，回来的次数只会更少，所以住在哪里都一样。」


    苏棉看了看她，放下筷子，试探道：「你不会是和秦楚文住一起了吧？」


    「噗——咳咳」，苏木刚喝了一口可乐就噗了出来。


    苏棉赶拿了纸巾给她，说道：「就算被说中了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幸亏没喷菜里。」


    「咳咳」，苏木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咳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缓了缓，说道，「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喝东西的时候问这种问题。」


    「怪我咯？」苏棉撇撇嘴，「还不是你自己心虚。」


    「这个事吧——」苏木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反覆措辞，最后只能说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瞎打听。」


    「切」苏棉毫不客气的白她一眼，「就算住一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提前了解一下他是什么人也不错，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定要避孕，我可不想太早当小姨。」


    苏木此时感觉自己就是个烧水壶，耳边嗡嗡响，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坐在面前的如果是闺蜜，苏木怎么说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被亲妹妹看破，还被叮嘱避孕，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无法做到坦然。


    苏木再次意识到，棉棉不是小孩子了，她甚至可能比她懂得都多！


    「我说的你听没听见啊？」苏棉追问了一句，又说道，「同居这个事我也不是不贊同，就是你自己心里得有数你知道吧？」


    「嗯嗯」，苏木跟个被抓包的孩子似的，「没同居，你别瞎操心了。」


    苏棉：「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成年人了，就这么点儿事还害羞？」


    苏木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小崽子从小就能叭叭，老太太都能给她说哭。


    「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凉了。」苏木赶紧说道。


    苏棉还要说什么，苏木瞪了她一眼，她不得不委委屈屈暂时闭嘴，吃了两口饭她又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你见父母？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见爸妈？」


    「……你操心的事还挺多。」


    她问了苏木也没瞒着，「过段时间会去见他父母，等爸妈来了也会把他带回来，其他的事到时候再说。」


    苏棉点点头，「算他还有点担当。」


    苏木好笑地看她一眼没说话，饭吃得差不多了，她突然说道：「你刚刚和我说的话，自己也要记住，知道吗？」


    苏棉顿了下，说道：「你放心，我短时间内不会谈恋爱。」


    苏木听了皱了下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姐妹俩难得都在家，吃了饭洗过澡，就和家里发了视频，聊聊她们的近况，也听一听家里最近发生的事。


    苏卫东：「木木你跟那小子怎么样了？你三舅昨天还跟我说，说你眼光好，说那小子挺不错。」


    苏木愣了下，「家里都知道了？」


    苏卫东：「那可不？什么事让你三舅妈知道了，那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三舅他俩说那小子各方面都很不错，咱家这些人都等着你领他回来见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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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棉在一旁插话道：「我大姨也觉得不错？」


    她一问完，苏卫东顿时笑了起来，「那我可不敢瞎说，你大姨——那你得问你妈。」


    常秋梅：「别管你大姨，她就脑子有病。」


    苏木和苏棉听乐了，老常家这些兄弟姐妹，平时少不了要拌嘴吵架，但遇到事儿的时候真的团结，就像她妈生病这次，她妈自己没怎么样呢，她两个姨三个舅舅就先急了，她大姨更是直接打算在医院陪护。


    那时候苏木是真的感动，现在也是真的哭笑不得。


    「你和我大姨不都和好了吗？怎么最近又吵架了？」


    常秋梅：「吵什么架，我跟你大姨就是拌嘴，从小我们就是这么长大的，别看现在吵吵闹闹的，她要有什么事，我和你二姨你舅他们指定还是第一个上，兄弟姐妹多了哪有不吵架的。」


    苏木姐妹两个最喜欢听父母讲以前的事，常家和苏家是两种状态，常家人多，亲戚之间的走动也很亲密。苏家则是要冷淡很多，苏卫东家也是五个孩子，但彼此关系却并不亲近，就连苏木和苏棉，对老苏家的亲戚也不是很亲近。


    「你大姨就是不满意你找了个医生，说俩医生过日子难，她说的其实也对，但是现在过日子不难的，你看有吗？就是富豪家里都一堆破事呢，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一直平静，我和你爸对你们俩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你俩能开开心心的，想做的事只要不犯法，那就去做，天塌了有我和你爸顶着，大不了从头再来。」


    苏木听的心中发酸，她何其有幸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母。


    苏棉在旁边吸了下鼻子，压下眼里的泪意，说道：「那既然这样，妈，我想开个炸串店，到时候要是赔了就得你和我爸养我了。」


    正在感动的苏木：「……」


    刚结束煽情的常秋梅：「……」


    「你要开什么炸串店啊，你不上班了？」常秋梅问道。


    苏棉：「就想搞个副业，到时候找个人帮忙看店就行。」


    常秋梅迟疑了一下，「那能行吗，这事你再让你爸给你参谋参谋。」


    苏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靠上班挣工资，她一年也攒不下多少钱，还是要有副业才行，投资少又能赚钱的绝对非炸串莫属。


    苏卫东和常秋梅对女儿想开店的想法是不反对的，但难免担心她会不会是进入了什么加盟商的圈套，在得知她只是自己想开，并且已经选好地址，甚至连酱料都亲自试过了，两人就放心一点，最后苏卫东一锤定音，想干就干，趁年轻就是要多尝试。


    「要用多少钱，爸给你钱。」苏卫东说道。


    苏棉摇摇头，「不用，我钱够，再说我姐还得入股呢。」


    苏木：「？？？」她什么时候要入股了？


    最后苏木还是拿了五万出来，苏棉拿出来的调查报告很好地说服了她，保守估计，除去所有开销，净利润平均每月六万，两人均分一人还能三万呢，这样的工作去哪找？


    突然之间要开店有了副业，苏木晚上就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想开店靠不靠谱，一会儿又想想秦楚文在干什么。


    想到秦楚文，她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一会儿又热脸通红地出来。


    对于秦楚文，她一开始是没想过两个人真的能发展到今天要见家长的地步，她很喜欢和他亲近，但其实心里一直保持着一丝清醒，甚至早就做好，一有不对就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但是秦楚文这个人太会了，他似乎是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但他不逼她一定要完全信任他，他只会在每一件事上让她逐渐对他放松警惕，最后心甘情愿地依赖他。


    从需要听见他的名字才能想起他，到现在只要闲下来，脑子里自动就会出现他的身影，也不过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苏木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样子，就已经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


    她至今其实都无法定义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与别人交谈时，他是清冷疏离的彬彬君子，在手术台上时，他是认真专注让人信服的外科医生，与她调情时，又像个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这每一种都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与她最开始注意到他时可谓天差地别。


    苏木翻了个身拿起旁边的枕头揉搓一顿，有些男人真烦人，别人有两副面孔就够可以的了，他偏偏有三副面孔甚至更多！


    另一边，秦楚文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樊涛的邀约，苏木不在，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美其名曰，有家室了，不方便在外面待太晚。


    一句无语不足以概括樊涛的心情，他直接杀到秦楚文家，就想看看他藏在家里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樊涛一进来，就问道：「人呢？」


    秦楚文：「回家了。」


    「那你不早说？我还带了礼物来。」说着樊涛把手里拎着的甜品塞给他，「放冰箱里，明天拿给我嫂子。」


    秦楚文接过，说道：「你嫂子不爱吃这种。」


    「呵」，樊涛好笑地看向他，「盯这么紧？我给买个吃得都不行？」


    秦楚文挑眉，「你选这个太甜了，她吃了嗓子会不舒服，下次记得买这家对面那家，她喜欢那家的慕斯蛋糕。」


    樊涛：「……」


    樊涛嘴角抽了抽，稀奇地看着他，「是谁说智者不坠爱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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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不是我」，秦楚文去厨房放东西，「喝什么？」


    「随便」，樊涛说了一声就打量了一下大变样的客厅，从前秦楚文这里就跟个样板间似的，干净，但是没什么人气，冷冰冰的让人来一次就不想再来了，如今不仅沙发附近铺上了地毯，连吊椅都置办上了，阳台上甚至还晾着明显是女人穿的衣服。


    「啧啧」，樊涛接过秦楚文拿过来的水杯，「你这是过上日子了？是谁？是我爸说的那个救你一命的姑娘不？」


    提到救他一命，秦楚文忍不住笑道，「是她。」


    「那你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樊涛一双眼睛里都是八卦，「听我爸说那姑娘好像挺厉害？以后打架你能打过她吗？」


    「我们不会打架。」秦楚文坐在沙发另一头，「怎么突然过来了？」


    樊涛嘿嘿笑了声，「这不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收了你这尊大佛吗，哪想到人竟然不在，什么时候你把人带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过一段时间吧，最近比较忙。」秦楚文说道。


    两个大男人在家，秦楚文又不是个多话的性格，聊天理所当然地难以进行，但樊涛和他从小认识，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死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最近徐从雪找我了，想让我帮她跟我爸走走关系，你说这女人怎么好意思，她当初做的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她还有脸找我托关系，他们现在干医疗器械得这么难了吗？我爸要是能听我的，还能因为我不学医的事一见到我就没好脸色？」


    徐从雪的名字秦楚文很久没听到了，如今樊涛突然提起，他甚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他说道：「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你什么责任？」樊涛冷笑一声，「当初你跟她说过要出国吧？她自己一开始不也同意？那后来为什么又反悔？还找了那么个矮矬的玩意儿给你戴绿帽。」


    「是误会」秦楚文无奈的解释，「只是演戏，那件事是假的。」


    「你说是演戏，别人信吗？忘了别人嘲笑你的时候了？」一提这件事，樊涛比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难受，「这女的纯纯有病！」


    秦楚文好笑地看他一眼。


    其实也不怪樊涛生气，当时为了刺激他，徐从雪当时第一个人选就是樊涛，女朋友和好兄弟意思搞在一起，她不信他在国外还能待得住，可惜樊涛当时察觉到不对劲后跑得比猴子都快，这才又有了别人。


    当年秦楚文答应和徐从雪在一起前就说过自己以后会出国，徐从雪当时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秦楚文，觉得出国就出国，反正她以后也会出国，大不了就一起去好了，直到她到医院实习，因为一场医闹而放弃学医，两个感情本就不是多深的人终于出现问题。


    徐从雪被那场医闹吓破了胆，急诊科的一位医生在她眼前被人割喉，人当场就没了，直接让她对学医产生了怀疑，她自己不想再当医生，甚至对于秦楚文坚定地继续选择学医她也不是很能接受，更不用说他还要出国了。


    那段时间两个人之间除了争吵还是争吵，在秦楚文出国后，徐从雪甚至想到了找人演戏，做出她和别人亲密的样子，为的就是逼秦楚文回国。


    秦楚文也确实回国了，但不是因为她和别人的那场戏，他是回来劝她去看心理医生的，结果可想而知，就跟苏木之前相亲时遇到的情况一样，徐从雪泼了他一杯咖啡，两个人彻底分手。


    对于徐从雪当时做的事情，秦楚文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对方在那次医闹之后状态一直不好，有一些过激行为也可以理解。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他能认同，从两个人因为继续学医这件事而产生分歧的时候，结局就已经註定，他们两个理念不同，不可能走到最后。


    秦楚文分手后再出国就再没见过徐从雪，逐渐也忘了这个人，直到她上次找到他，他才恍然记起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谁二十多岁的时候没做过两件荒唐事？」秦楚文笑了笑，「我都不介意，你也别介意了，反正找你走关系的也不只她一个，你就别答应就行了，她再找你，你直接拒绝。」


    「你真不介意了？」樊涛怀疑地看着他，「我以前就想说了，你空窗这么多年，不会是因为她吧？」


    秦楚文直接荒唐地笑了出来，「瞎说什么，我之所以单身这么多年，是因为太忙，而且也没有遇到合适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有感情才会介意，早在跟她分手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倒是你，为什么要这么介意这件事？」


    樊涛倏地见鬼一样地向后躲了一下，「我草，你可别瞎说啊，我介意单纯是因为我噁心，你不知道当时她找我去酒店打牌的时候我差点吓尿裤子了，这女人太疯了，太可怕了。」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也是难为你了。」


    樊涛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说道：「说起来也奇怪，你俩分手后没多久她好像就恢复正常了。」


    樊涛刚说完，秦楚文的手机就响了，是苏木发来的视频。


    秦楚文看他一眼，拿起手机到一旁接了起来，那边很快传来苏木的声音。


    「在干什么？」


    秦楚文轻笑：「朋友过来了，正在说徐从雪。」


    他一说完，樊涛手里刚拿的苹果就吓掉了，他已经开始思索一会儿这俩人要是吵架他该怎么帮秦楚文解释，怎么解释徐从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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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那位前女友？她怎么了？」


    苏木说的话，让樊涛刚捡起来的苹果又掉了下去，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楚文，她竟然知道？还这么平静？真的有不介意男朋友前女友的女人吗？老秦这女朋友别不是只想和他玩玩吧？


    「因为工作上的事找樊涛走关系。」秦楚文说道。


    苏木：「最近医疗行业是不是不太好做啊，我这几天在医院都看到过好几个眼熟的药代了。」


    「那个——」樊涛举了下手，秦楚文看过来的时候，他问道，「我问个问题，你不介意吗？」


    「嗯？」苏木疑惑道，「你朋友在旁边啊？」


    「嗯」秦楚文笑道，「他在旁边，问你介不介意。」


    「介意什么？你前女友？」苏木问道。


    「嗯嗯」，樊涛蹭的过来，但没看手机屏幕，这么晚了，谁知道人姑娘穿的啥，他站在一旁问道，「你不介意吗？」


    苏木笑了笑，「不介意啊，都是过去时了，我也有前任，秦楚文见过，你问他介不介意。」


    樊涛看向秦楚文，秦楚文轻笑，「不介意。」


    樊涛人都傻了，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大方的人？怎么他就遇不到这样大气的姑娘呢？


    他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阳台，捡起地上的苹果放到茶几上，说道：「我走了，你俩聊吧。」


    说完就不管秦楚文直接走了，苏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问道：「他怎么走了？我打扰你们了？」


    「应该是受到打击了吧？」秦楚文笑了笑，「他最近刚分手，因为他前女友的问题。」


    苏木：「……这有什么好打击的，他是不是跟前女友还联繫？」


    秦楚文靠在阳台窗户上，轻笑着看着视频那端的人，「他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想我了吗？」


    「咦～」苏木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嫌弃，「你好肉麻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安全到家了。」


    秦楚文好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怕我出去鬼混？」


    视频里苏木摇摇头，「我得确认信息是不是你发的，万一你被车上那姐们儿带走了呢。」


    秦楚文：「……故意吓我是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一个男人，不会真的怕鬼吧？」她做作地惊呼一声，「天吶！」


    秦楚文直接让她气笑了，「别惊讶了，你后面那人说她饿了。」


    「跟我学呢？」苏木哈哈笑了起来，「我不怕这个，鬼见到我，我也能给它个过肩摔，直到打服为止。」


    「嗯，你厉害。」秦楚文恨不得把人从手机里拽出来，他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


    两人聊了一会儿，谁都不想挂断，秦楚文看了眼时间，意味深长地问道：「想不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苏木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你正经一点！」


    秦楚文笑了笑，拿着手机进了书房，视频那头的苏木脸越来越红，他说道：「不好意思了？这么期待？」


    苏木轻咳一声，「你可真是个变态。」


    秦楚文打开电脑，微微挑眉，「一起连线学习而已，我怎么就变态了？」


    苏木：「……」


    苏木知道，她应该用微笑来代替沉默，但她做不到，秦楚文这个男人，即便是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依然有办法让她不能早早入睡，简直可恶至极！


    「秦楚文！」


    她话音一落，书房里就响了秦楚文的笑声。


    隔天一早在医院停车场见到秦楚文的时候，苏木直接上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昨天做梦都是看文献！看到头秃！」


    秦楚文抓住她的手，「我只是怕你太想我睡不着，想帮你助眠。」


    苏木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你干吗来这么早？」


    秦楚文：「想你想的睡不着，就过来了。」


    苏木：「……早晚把你嘴缝上！」


    早上开完早会，秦楚文迎来了一个好消息，22床的患者回来了，不仅把钱交了还做了锦旗。


    22床患者看到秦楚文后颇有点不好意思，他车祸后是秦医生救了他，结果他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这几天秦医生还不知道怎么过的呢。


    「秦医生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从家里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老婆也在跟我闹离婚她根本不相信我出车祸了，所以我才先回了一趟家。」


    他说的是真是假秦楚文没细究，只要人平安无事，钱也交了，他就知足了，其他的他不是很想知道。


    「没事，你人没事就行，你走了，你的管床医生和护士吓得不轻，还被领导训了一顿。」


    22床患者更加不好意思，连连鞠躬，「给大家添麻烦了。」


    麻醉科，苏木刚看完一天的会诊安排，就来了一台妇科急诊手术。


    十七岁的小姑娘宫外孕大出血，情况非常危险，手术前她去找患者家属签字，结果还不等张口说话，就被眼前混乱的景象惊呆了。


    一对夫妻揪着一个年轻男人又打又骂，一个年轻女人在一旁拉架，场面混乱不堪，很快有护士和护工过来拉架，得知打人的夫妻就是女孩的父母，苏木也加入了拉架的行列。


    「别打了，童佳沫家属跟我过来签——啪——」


    苏木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把最后一个字打了回去，她捂着脸不可致信地看着前面还在不管不顾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喊道：「别打了，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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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瞬间安静，几个人都看向她，童佳沫妈妈嘴唇抖了抖：「医生是他——」


    「闭嘴！」苏木放下捂脸的手，脸颊到下巴的位置火辣辣的疼，她语气严厉，「断官司找法官，现在跟我过来签字！」


    作者有话说：


    51章82%后面的内容修了一下，姐妹们没看到的可以看一下。


    第54章


    「大夫, 一定要切除输卵管吗？」


    苏木正说着麻醉可能存在的风险时，童佳沫妈妈突然问道。


    苏木顿了下，「之前的医生怎么说？」


    童佳沫妈妈脸色苍白，「说得可能要切。」


    苏木点了点头, 「听手术医生的, 保命要紧。」


    她在麻醉知情同意书上指了指, 「这里签字。」


    苏木没回答患者家属的问题，但童佳沫父母却知道大概率是得切了, 一想到女儿切了一侧输卵管，以后很可能就不会有孩子, 他们心里就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顿时又扑上去对刚刚的男人厮打了起来。


    「我他妈都说了不是我强迫她！」


    「你们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怨别人有什么用！」


    「有完没有！」


    童佳沫父母再扑上去的时候，那对年轻男女的声音和苏木的一起响起，三人的声音叠加，童佳沫父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满脑子都是女儿被眼前的畜生毁了。


    「行了！」苏木带着怒气又喊了一声, 「人到底还救不救？」


    「救, 当然救。」童佳沫父亲赶紧说道。


    苏木尽量让自己做到平静，「那就过来签字, 你在这儿耽误的每一分钟, 对你女儿都是致命的一分钟。」


    她这句话说得太重了, 童佳沫父亲赶紧过来签字，苏木又问了几个问题, 然后就直接离开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苏木看了眼手术床的人, 来的时候这姑娘血压都量不到了, 心率也120, 处于休克状态。b超显示盆腔内混合性包块，盆腹腔内大量液性暗区。


    很明显腹腔内大量出血，已经处于生死一线，其中危险，接诊的医生肯定已经和她家属说了，但就是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父母竟然还有心情跟人打架，这对父母也不知道应该说他们什么。


    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麻醉，连接好自体血回输机，妇科医生上台。


    因为童佳沫出血多，生命体徵不平稳，妇科的医生只能选择开腹快速进入腹腔止血，一开腹里面都是血，子宫都完全浸泡在血里，主刀医生就嘆了口气，「这丫头这辈子算毁了。」


    另一位医生说道：「人送来的时候咱们检查是宫外孕父母还不相信。」


    「那能相信吗，还是孩子呢。」主刀医生说道，「都是那男的可恨！」


    「接诊的时候他们吵架我听了点，说是那男的老婆去捉姦，还通知了小姑娘的父母，总之一笔乱帐。」


    苏木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宇见她脸颊上有红印，就问道：「苏老师你脸怎么了？」


    苏木无奈笑了下，「拉架，让人直接给我一巴掌。」


    台上的主刀医生手上忙碌着，听见问道：「小苏被误伤了？」


    「嗯」，苏木摸了下左脸，「还挺疼。」


    「那一会儿可得好好处理一下，要不然秦医生可要心疼了。」有人说道。


    苏木无声笑了笑，「他心不心疼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很心疼，我现在就怕别的患者家属问我，大夫你脸怎么了，那我怎么答？我说让人打的？」


    她说完手术室里的人就笑，台上的医生笑了笑，又开始嘆气，「太严重了，幸亏送来的及时。」


    由于童佳沫的右侧输卵管破裂严重，并且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出血，已经没有保留的意义，最终无奈还是选择了切除。


    手术做了快两个小时，台上的医生无不在惋惜，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没成年呢，就要切除一侧输卵管，以后怎么办？


    苏木坐在旁边看秦宇填写麻醉单，偶尔往台上看一眼，心里也止不住地嘆气，才十几岁的小孩儿，她自己应该还不知道，出了这间手术室，她以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手术结束后，童佳沫被送进了icu，宫外孕的患者其实很少有住进icu的，但她的生命体徵一直不平稳，只能进入icu监护。


    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她腹腔和盆腔内前后共吸出积血4000毫升，相当于人体血液总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她这一次，是真正的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对于女儿右侧输卵管切除这件事，童佳沫父母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无法接受，他们也不找医院的麻烦，就揪着那个让自己女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放。


    苏木还不等离开icu 就已经从双方的争吵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童佳沫父母管得严，她上高中了，连个自己的手机都没有，更没有和同学出去玩的时间，时间一长，人难免压抑，对外面的世界也更加嚮往。


    她无意间认识了那个年轻男人，没多久两个人就在一起了，甚至因为这个男人她开始逃课，这次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早知道丈夫出轨，也调查到了小姑娘的情况，通知了父母一起去捉姦的，到的时候，她正巧因为腹痛晕倒。


    「你们现在来怪我，我不信学校没找过你们，没跟你们谈过她最近的情况，你们自己都不关心女儿，现在有什么资格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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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等电梯的苏木忍不住看了眼这个不要脸的渣男，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个人说出来的话，管人家父母管不管孩子，他出轨，跟未成年女性发生关系，他还有理了？


    「你放屁！我们不关心女儿？没认识你之前我女儿乖得很，学习成绩优异，从来都是名列前茅，我们怎么能想到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因为认识了你，她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培养了十七年的女儿都让你给毁了！」


    童佳沫妈妈脸色涨红，对于自己倾尽所有心思培养的女儿，她一直都是寄予厚望的，现在孩子做出这种事，她心疼之余，也有难以忽视的失望。


    为了孩子，她和丈夫费了多少心思，面前这个畜生不会知道。


    「我要告你！」童佳沫的父亲说道。


    那个年轻男人听了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他身边的女人说道：「他做的是不对，但你女儿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


    苏木眉头皱得更紧，直接收回视线，这场面看得她忍不住想骂人。


    「我呸，他都出轨了你还帮着他说话，活该你做活王八！」童佳沫的父亲口不择言道。


    他刚骂完，就有护士过来，冷声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要吵回家吵！」


    电梯来了，苏木就没再关注这边直接上了电梯，到了科室正巧碰到杨娜和李航一起过来，看样子是刚下手术。


    「听说妇科那边今天很热闹？」杨娜问道。


    苏木神色冷淡，「你想说什么？」


    杨娜摇摇头，「我不想说什么。」


    苏木直接越过她，她又说道：「这就是婚姻本来的样子，是不是很刺激？」


    苏木转身看向她，笑道：「从这里下楼左拐，去三号楼三楼，那边有心理诊室，你如果没钱看病，我可以借给你。」


    杨娜脸一下拉下来，「你再说一遍！」


    「别吵架别吵架」，李航赶紧说了句，他笑了笑，娃娃脸上露出两个酒窝，「苏医生，杨医生也没有别的意思。」


    苏木轻笑，「她有没有别的意思我最清楚，你要是这么爱调节，建议你辞职去居委会上班。」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杨娜气得咬了咬牙，「要你多管闲事！」


    李航的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离个婚而已，你何必跟死了爹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说完他也抬脚离开。


    杨娜仰了仰头，逼退眼里的泪意，这些人不会知道她心里的那些煎熬！


    心外科，秦楚文刚查完房就被今天要手术的病人叫住，还给他塞了个苹果，他看向面前笑眯眯的大爷，问道：「您自己没吃吧？」


    「没有没有」，今天要做手术的张红军摆了摆手，「你别看我岁数大，其实我最听话，不信你问问小尹护士。」


    秦楚文拉起张红军的手，把苹果又放到他手里，说道：「这个您先拿着，等您手术结束了再给我，也让我沾沾您的福气。」


    张红军原本还有点不乐意他不收，一听他这么说，就说道：「那也行，到时候我要是能下台，我就送你个更大更红的，让你沾沾福气。」


    尹露在旁边路过，笑道：「您这心态真行。」


    她比了个大拇指，「是这个。」


    张红军哈哈笑了两声，呼吸微喘的说道：「人活不就活个心态？心开阔了，看啥都舒服。」


    秦楚文看了眼时间，说道：「我还要上手术，就不跟您说了，您等下不是还有检查要做？别误了时间。」


    「放心，误不了。」眼见秦楚文要走，他赶紧说道：「差点忘了正事，我就想问问你有女朋友没有，今天我有个孙女要来，三十岁，是个高中老师，长得漂亮，个子也高，我给你介绍介绍？」


    秦楚文听了忍不住笑，说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但还是谢谢您。」


    「啊？有了啊？」张红军有点失望，「哪认识的啊，靠谱吗？」


    秦楚文耐心解释道：「也是医院的医生，是我同事，也是校友。」


    「啊」，张红军更失望了，「那也是个博士啊？那我孙女比不了，学历上输了。」


    秦楚文笑了笑，又叮嘱了一句，然后对尹露点了下头就离开前往手术室。


    后面张红军又盯上了尹露。


    「小尹护士，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当兵的当警察的我家都有。」


    尹露哈哈笑，「当兵当警察的也不着家啊，那我俩咋过日子？」


    后面还说了什么秦楚文已经听不见了，他上了电梯，想到刚刚的小老头还是忍不住想笑，他这些年遇到的心态好的患者不知道有多少，但像张红军这样，一个人带动整个病房气氛都轻松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样的患者，不说护士喜欢，就是他们做医生的，也喜欢，通情达理又配合治疗，简直就是病人中的模板。


    心外科的手术属于团队合作的手术，一台手术当中，医生之间的配合极其重要，又一台手术顺利完成，作为主刀医生，秦楚文做东请所有人吃饭。


    苏明乐得不行，要说他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秦哥来了医院后跟他混，秦哥虽然看着冷淡，但对他们这些下级医生的帮助却是实实在在，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他已经听过不止一个人说上学早了，要不然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他的研究生，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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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请客向来大方，不仅请了手术室里的人，还另外多带了一些，一部分送到麻醉科给一起手术的麻醉医生和护士，另外又让办公室里没上台的实习生也过来一起吃，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笑声。


    陈良和王医生一起进来的，秦楚文顺势也邀请了他们，他跟王医生，虽然关系僵了一段时间，但一个办公室待着，上次又一起去了外地取心源，如今也算有点缓和，虽然不是太好，但也过得去。


    这么多人都在，王医生也没拒绝，反倒是陈良犹豫了一下，先叫了秦楚文出去。


    两人到了办公室外面，秦楚文问道：「有事？」


    陈良迟疑了一下，「最近我的事，你听说了吧？」


    秦楚文愣了下，说道：「听说了，是又出了什么事？」


    最近陈良也被人匿名举报与医疗公司销售关系密切，说他收受回扣，但最后证明他什么都没做，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是那个公司的人举报的」，陈良冷笑一声，「多亏了你当初让我找警察，要不然我现在说不上已经进去了，这帮干销售的心是真的黑。」


    秦楚文笑了笑，「跟我没什么关系，还是因为你自己意志坚定。」


    陈良笑了笑，说道：「我打算申请明年去援藏了，趁现在年龄还没到，还能走一圈儿，回来没准儿会有变化，要不然到时候就手里拿着副主任的证却聘不上，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它过期，不用想，就能知道那滋味多难受。」


    陈良和秦楚文一样七月份参加的考试，八月份出的结果，他也顺利地过了，可惜即使过副主任医师的考试，他能聘上副主任的机率也不大，名额就那么几个，一个萝蔔一个坑，好不容易多出来两个，最先考虑的，当然是更年轻更有潜力的人，而他，四十多岁，硕士学历，没戏！


    秦楚文沉默一瞬，「博士不考了？」


    「考」，陈良笑笑，「考博这个事已经成为我的执念了，我肯定得考，但也不能死磕着一样，还又一家子要养，总得想想别的路。」


    秦楚文无话可说，他不知道如果换他是陈良，他会不会也做这样的选择，但就现在来说，援藏确实是目前最适合的路。


    「援藏想来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秦楚文说道。


    陈良笑笑，「做什么容易？我从农村考出来，到现在当了医生，从来就没容易过。」


    秦楚文嘆了口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陈良忍不住看向他，摇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其实还是挺讨厌你的，要是让你帮忙，那我估计要难受死了。」


    秦楚文没生气反倒还笑了，他说道：「我这句话一直作数。」


    陈良敷衍地点点头，「行，赶紧进去吧，否则不知道又传出什么流言呢。」


    说着他就先进了办公室。


    「不等我们就吃上了？」


    陈良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苏明就站了起来，伸手拉过陈良，说道：「陈哥你坐这儿，我跟你说，这家的熘肉段一绝，你赶紧尝尝。」


    办公室里一下又恢复先前的热闹，秦楚文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很快也被苏明拉了过去。


    苏明：「秦哥你还看啥呢，一会儿还有手术你忘了啊，赶紧吃。」


    吃过午饭，秦楚文下午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张红军的手术。


    张红军对于三院心外科来说，也算是熟人，五年前他刚在三院做过冠脉搭桥手术，这次又因为主动脉瓣重度狭窄，心脏扩大入院，秦楚文刚来三院不到一年，对他不熟悉，但李主任他们这些老人却记得他，与这次一样，五年前，他也是心外科心态最好的患者。


    因为他正中开胸做过冠脉搭桥，并且射血分数低，再次开胸风险极大，经过会诊，最终决定做tavi手术（经导管主动脉瓣置入术）。


    在确定好手术方案后，李主任第一时间向院里申请了由秦楚文主刀，这样的越级手术申请在三院并不常见，所幸最终还是给了通过。


    在老年瓣膜退行性病变中，主动脉瓣狭窄已经成为最常见的瓣膜病之一，较为严重的患者只能通过主动脉瓣置换来延续生命，但传统的外科开胸治疗对于高龄，体弱，并且可能合併其他病症的患者来说风险很大，而且有很多高龄患者，根本无法接受开胸手术。而tavi手术正巧解决了高龄患者无法开胸做手术的难题。


    无切口，不需要开胸，也不需要体外循环，心脏不需要停跳，这种种优点，不仅能减少术中失血及併发症，并且手术时间短，术后恢复快。


    在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之际，已经有很多医院把这种介入治疗的方法当成了救治高龄患者的最佳方法。


    tavi手术极其复杂，需要心外科，心内科，麻醉科，导管室，重症监护等多科室协作完成，早在手术前一天，几个科室就又进行了一次会诊，再次确定手术方案。


    手术虽然是秦楚文主刀，但李主任依然作为上级医生从旁指导，一旦手术当中秦楚文出现任何问题，他就会第一时间接手。


    张红军被送进手术室后，手术医生也开始准备，十几斤的铅衣穿在身上，人都好像臃肿了几分。


    心内科介入组的副主任欧主任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秦楚文，说道：「竟然就小秦一个未婚的。」


    李主任笑道：「年轻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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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主任点点头，看向秦楚文问道：「不怕？」


    秦楚文闻言笑着摇摇头，「现在怕也晚了。」


    手术正式开始前，心内科欧主任带着团队里的医生先上台，将临时起搏电极通过锁骨下静脉放置右心尖部，然后麻醉科的任主任给张红军做了全麻，确定心率和血压稳定后，又放置食道超声，方便一会儿术中评估瓣膜。


    等心内科和麻醉科的医生完成，秦楚文才上台。


    在张红军的大腿上开了个小口，秦楚文把鞘管插入股动脉，然后引导末端带有球囊的导管到达主动脉瓣，通过球囊扩张来打开已经病变的瓣膜，之后把球囊导管拉回，拿过带着压缩的心脏瓣膜的输送导管，通过鞘管把瓣膜送到心脏。


    秦楚文手上操作着，眼睛看着显示器，这边正向心脏输送瓣膜，张红军的血压就掉了下来。


    秦楚文：「麻醉老师，血压有点低。」


    麻醉医生那边紧急做了处理，他也加快速度，当瓣膜到达心脏的时候，他说道：「起搏。」


    心内科的医生立刻就用临时起搏器诱导心脏室率，短暂停止心脏有效射血。


    而秦楚文则需要在五秒之内将人工瓣植入瓣膜口。


    秦楚文手上按着操作器按钮，眼睛看着显示器，说道：「我释放了。」


    说着他就先释放了定位器，然后释放瓣膜，在瓣膜半释放的状态时，问道：「有漏吗？」


    麻醉科任主任正看着食道超声，立刻就回道：「没有，可以。」


    秦楚文：「好，那我全释放了。」


    话音一落，瓣膜就完全释放，瓣膜精准植入到了瓣膜口，瓣周也没有漏的地方，心脏开始正常跳动。


    食道超声和主动脉根部造影显示瓣膜位置良好，瓣膜也已经开始工作，手术顺利完成。


    完成最后一步，手术室里响起了掌声，李主任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欧主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依然很平淡的秦楚文，说道：「老李你们心外后继有人了。」


    李主任哈哈笑了两声，「哪里哪里，你们心内的年轻人也不错。」


    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时长远远超过家属的预期，得知一切顺利后，张红军的孙女直接哭了出来，连连对秦楚文表示感谢。


    张红军被人送回病房，秦楚文则需要去进行另一台手术。


    苏木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收到了谭哲发了的长视频。


    他不仅发了视频，还发了语音。


    「别说师兄不够意思，我这也是找别人要的视频，这是要给院里领导看的。」


    她挑了下眉点开了视频，前面没什么稀奇的，心内的那位主任和任主任她都认识，但当看到秦楚文上台的时候她愣了下，秦楚文可以做tavi了？他不是级别不够吗？


    这样想着，她看着就入了神，连饭都忘了吃。


    「想我想得需要看我视频才能吃得下去饭了？」


    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呢，秦楚文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吓得她手机从手里掉落在餐桌上。


    咣当一声，苏木回头看向身后笑意盈盈的人，问道：「感觉怎么样？」


    秦楚文也是这时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严肃问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咳，搞事业了。


    第55章


    脸上？


    苏木下意识抹了下脸, 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被人打了一巴掌。


    见秦楚文神情严肃，她扯了扯嘴角，「这是荣誉的勋章。」


    秦楚文皱了下眉，俯身手指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 她皮肤白, 此时四个手印自耳垂下方延伸到下巴边上, 非常明显，他压抑住心里的怒气, 问道：「怎么回事？」


    苏木眨巴着眼睛看他，扁扁嘴巴, 说道：「患者家属打架，我去拉架，然后就被误打了一巴掌，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秦楚文手指轻轻碰了下，「疼吗？」


    苏木点点头, 「不记得的时候不觉得, 现在想起来了就有点疼。」


    秦楚文站起身看了看, 然后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冰镇矿泉水回来拿给她，说道：「敷一下。」


    苏木听话地接过, 见他脸色不好, 就宽慰道：「其实也没那么疼, 都是不小心，没什么事。」


    「这叫没事？」秦楚文心里有气又不能对她发火, 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冰凉的水瓶碰到脸上，苏木有点热胀的脸得到一丝缓解, 她嘴角翘了翘, 「就是别人打架, 我又要找人签字，一拉架就被误伤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患者隐私，你要是从别的地方听说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知道问不出什么，而且就算问出来了，也不能把患者家属怎么样，秦楚文做了个深呼吸，无奈道：「下次再遇到有人打架，要么直接叫保安，要么直接报警，你不要往前凑，伤到自己很不值得。」


    「嗯嗯」苏木赶紧点点头，「我知道，当时就是太急了。」


    她说完就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秦楚文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脸上，越看心里越生气，可却找不到任何排解的方法，只能顺着她聊别的话题。


    「你是说今天的手术？还可以。」他说道。


    「什么时候申请的啊？」


    「有几天了，李主任申请的。」见她一脸笑意，秦楚文也忍不住笑，「怎么你比我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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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克制了下脸上的笑意，说道：「你的能力得到认可，我当然高兴。」


    她身体向前一点，隔着桌子对他招了招手，秦楚文凑过去，她鬼鬼祟祟看了眼旁边，见一个人都没有，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后说道：「你今天很帅。」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失笑道：「以后我每做一个手术你都亲我一下？」


    苏木放下敷脸的水瓶，笑道：「那也不是不行。」


    苏木是真的很开心，从2010年，国内首例tavi术完成，到先现在十一年的时间，虽然也有很多医院在针对高龄主动脉瓣狭窄的患者运用tavi术，但实际上全国能熟练运用这项技术的医生并不多，很多新一线和二、三线城市的医院，至今都需要请专家指导才能完成这样一台手术，在苏木有限的了解中，秦楚文无疑是能熟练掌握这项手术技能医生中，最年轻的一个。


    「这回你们科没人再说闲话了吧？」苏木问道。


    「万一说的更多呢？」秦楚文笑道。


    苏木嘴角笑意加深，「那也不一样了，现在再有人说，估计就是因为羡慕了。」


    她是真的替秦楚文开心，虽然他板上钉钉的明年一定聘副主任，但万一呢，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越级做手术，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做的高难度手术越多，医院就会越重视他，到时候再有人想把他拽下来，也不怕了，只要他不作妖，有实力撑着，他以后的路只会是一路平坦。


    这么一想，苏木因为跟杨娜吵架的郁气都消失了。


    秦楚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高兴，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手术而已，他实在搞不懂她高兴的点在哪里。


    不理解归不理解，对于女朋友对自己的无限信任和认可，他还是很开心的，有种非常充实的满足感，如果不是他克制，他甚至想问她，他是不是她可以拿出去炫耀的男朋友。


    想到她也许会向别人炫耀他，他嘴角忍不住地弯了弯，又快速地控制住，轻咳一声，说道：「饭要凉了，赶紧吃。」


    苏木这时才记起来自己正在吃饭，她把之前看的视频退出，重新拿起筷子，夹了点米饭，突然说道：「哎？你说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厉害？」


    「咳——」秦楚文偏头咳了一下，虽然知道她可能是故意的，但他还是有点忍不住高兴，他压了压嘴角，「别这样说，一个手术而已。」


    苏木嘴里嚼着饭，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等饭咽下去才说道：「不一样，别人做手术我就不会觉得多厉害，但换成你就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秦楚文一只手抱臂，另一只手挡着嘴，问道：「因为什么？」


    苏木笑了笑，一本正经道：「还不是因为我男朋友厉害？全院年轻男医生里，你看还能找出来一个比他优秀的吗？」


    「咳——」秦楚文又咳了声，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油嘴滑舌。」


    苏木一下子挡住嘴，不可思议道：「我就吃个饭，你竟然嫌弃我嘴油？」


    秦楚文：「……」


    「真是服了你了」，他终于忍不住隔着桌子伸手碰了下她左边脸颊，「还疼吗？」


    苏木摇摇头，「有男朋友的暖心安慰，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呢。」


    秦楚文：「……」


    他捂了下眼睛，「你够了啊，太夸张了。」


    苏木皱眉：「你说什么呢，怎么就夸张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秦楚文嘆了口气，无奈道：「你再这样我就要亲你了。」


    苏木也跟着嘆气，「哎，我也想，但是现在还在上班，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好，不如你换个方法抒发你现在的感情吧。」


    秦楚文看向她，总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有个坑正等着他往里面跳。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苏木有一秒的心虚，但也就一秒，都没叫他察觉她就恢复了正常。


    「我今天太忙了，培训班开班典礼就没去上，但是当时的视频我收到了，今天断断续续地也看完了，你今天不也没去成吗？我觉得咱们俩现在的思想应该是非常接近的。」


    秦楚文好笑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苏木视线飘了下，稳了稳心神，镇定地说道：「既然咱们俩的思想已经非常接近，那么，关于开班第一天的个人心得体会，你帮我写吧。」


    秦楚文：「……」


    他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苏医生的套路，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苏医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对他吹彩虹屁。


    他现在很想知道，她刚刚的彩虹屁，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看着她，在她低头继续吃饭的时候，他想到，如果他问了，她一定会说全是真的吧？


    「所以你刚才夸我都是铺垫？就为了让我帮你写东西？」他问道。


    苏木筷子顿了下，抬头一脸委屈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真心夸你的好不好！」


    苏木睫毛颤了下，她确实是真心欣赏他的，但让他帮忙写东西也是真心的，充其量就是抛砖引玉了一下而已，反正都是真心对他，有什么关系？


    秦楚文差点就信了她的委屈，他刚要说话，就听她说道：「哥哥，我脸疼。」


    秦楚文一下就闭了嘴，行了，都这样了，就算她现在要吃他的肉，他也能割一块儿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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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坐到她旁边，用纸巾把刚才那个水瓶外面的水珠擦干净，然后拿着轻贴上她的脸颊，轻嘆道：「想让我帮忙，你直接说就好了，能做的，我都会帮你做。」


    苏木转头看他，水瓶来不及后撤，一下碰到她嘴上，她手动给移了下，说道：「你竟然怀疑我的真心？」


    秦楚文一顿，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好笑道：「我没怀疑。」


    「没怀疑那是什么意思？」苏木饭都不吃了，「我这么忙都还关注着你的消息，我为你开心，真心夸赞你，你竟然还怀疑我，秦楚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我吗？」


    秦楚文脸上的笑僵住，「怎么就发展到我对不起你了？」


    苏木故意吸了鼻子，一脸落寞地转回身，低落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要面子，要尊严，是我的错，我不该请你帮忙。」


    说着她拿起筷子夹了点青菜，到嘴边又放下，「算了，没胃口，吃不下。」


    秦楚文：「……」看来是吃饱了。


    这招他太熟悉了，他对她也用过，可他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没有怀疑你，你夸我，我特别高兴，我刚刚的意思是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没时间做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你做。」


    「真的？」苏木怀疑地看向他。


    秦楚文：「……真的。」


    苏木眼睛一下弯成月牙，声音都甜了不少，「我就知道你最好，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秦楚文：「……」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他一手拿着水瓶给她敷脸，温柔的笑道：「快吃饭吧。」


    苏木听出他潜在的意思了，他叫她别叭叭了。


    呵，她偏不，她就要叭叭。


    苏木笑的更甜了些，眼神崇拜地看着他，「我运气真好，竟然能找到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做男朋友。」


    秦楚文另一只手压了压胃部，明明嘴角的笑都僵住了，但还是努力表现出自己很开心的样子，说道：「饭凉了。」


    秦楚文心累，真的差不多就行了，他们之间不适合这样，她现在就像个要吃唐僧肉的女妖精，真是太吓人了。


    苏木目光扫了眼他按在胃部的手，想吐？哼，他敢吐一个试试。


    「哥哥」，苏木肉麻兮兮地叫了一声，看到秦楚文嘴角似乎是抽了抽，她满意地笑了出来，「你太辛苦了，等回家我给你按肩膀。」


    秦楚文可耻地心动了，他忍不住道：「真的？」


    苏木点点头，「个人心得就拜託你了。」


    一直到苏木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秦楚文都还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等回到家，看完开班典礼的视频，开始写个人心得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他写也就写了，为什么写得这么心甘情愿，这么高兴？就因为她给他开了张空头支票？


    可关键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捨得她那么累还给他按肩。


    秦楚文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上了她的当。


    医院里，苏木刚处理一趟急诊回来就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杨娜和家里人吵架了，人都吵进医院来了。


    作者有话说：


    苏木：「男人嘛，要拿捏也很容易。」


    秦楚文：「我不会被pua了吧？」


    作者：「苏医生，秦医生说你要吃他的肉他都能给你割一块。」


    苏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变态！」


    秦楚文：「……作者你没上过学吗？比喻都不懂吗？」


    作者：「( ¨? )」


    第56章


    三院急救中心抢救室内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 杨娜身上接着心电监护，像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在她的床尾，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阿姨, 正满脸焦急地看着旁边的医生。


    急诊医生看了眼杨娜, 又看向床位的杨娜的妈妈, 说道：「血压心率都正常，没什么事了, 尽量不要刺激她的情绪。」


    急诊医生说完又看了眼杨娜，「先留观？」


    杨娜点点头, 「谢谢。」


    急诊医生笑了笑，叫人把她推到留观病房，杨娜妈妈在后面跟着，等到了留观病房杨娜妈妈说道：「刚刚那大夫怎么回事，人都晕了他还说没什么事。」


    「你是医生还是他是医生？」杨娜声音疲惫问道。


    「娜娜你怎么说话呢？妈妈这不是在关心你？」说着她坐到床尾, 「你也是气性大, 我就说两句, 你就受不了了，这些年你在外面脾气都养大了。」


    杨娜闭了闭眼, 即使现在吸着氧, 她依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又喘不上气来了, 她脸侧向与母亲相反的方向，说道：「你回去吧, 我在这里没事。」


    「你在这躺着我能放心回去？」杨娜妈妈倏地看向女儿，见她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她嘆了口气, 「我说话你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 一会曹靖到了我就回去，不在这碍你的眼。」


    杨娜转过头，一下子情绪激动了起来，「谁让你叫他来的？」


    杨娜妈妈，「你爸又不在这，你出事了我不叫他叫谁？」


    杨娜咬咬牙，「妈，我和曹靖已经离婚了。」


    「你别跟我说这个！」一说到离婚，杨娜妈妈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你说离婚就离婚，要不是曹靖他妈跟我说了，我和你爸还被你给蒙在鼓里！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天天不着家，家里都是曹靖在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离婚，你是日子过的太好了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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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杨娜从离婚前听到离婚后，以前她婆婆说，现在她妈妈说，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有类似于「不就是生个孩子，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年龄大了不好生」这类的让人窒息的话。


    起初她还能一笑置之不当回事，可日积月累，听的越来越多后，到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她下意识就觉得非常烦躁，并且噁心想吐，她不明白父母把她培养出来，从小教她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又要让她变成一个生育机器一样，她连自己选择什么时间生育的权利似乎都没有。


    从前，下班是她非常期待的时刻，而如今，下班成了她每天最不想面对的时刻。


    下了班，到了家，既要处理和前夫的财产分割问题，等着人来把家里属于他的东西搬走，又要面对母亲的责问。


    「你为什么要离婚？」


    「你知道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影响有多大吗？」


    「你以为你二婚还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


    「别人都能生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我不也生了你，现在日子不也过得很好？」


    「曹靖对你够可以了，你天天待在医院，下了班也是捧着电脑忙个不停，换别人早不跟你过了，两个人过日子就是互相迁就，他天天对你嘘寒问暖，你就生个孩子怎么了？早晚不都得生？」


    不知听了多少遍的质问在她今天回家，母亲对她的挑剔声中如同利剑一般刺进她的脑子里，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那个家，逃离那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地方，所以她晕倒了。


    杨娜眼睛看着留观病房的天花板，眼角有泪流出，她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想晚两年要孩子，怎么就成她的错了？她不过是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而已，怎么就成了所有人口中自私任性的罪人了呢？


    杨娜的前夫曹靖来的时候她依然愣神地看着天花板，曹靖看她这个样子也嘆了口气，让前丈母娘到一边休息，他走到床边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心理压力很大，我也一样，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也在找原因。」


    杨娜看向他，她声音很轻，「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的专业意味着我以后会很忙，你当时对我说没关系，你可以照顾家庭。」


    「是，我是说过。」曹靖苦笑了下，「从我们同居到结婚离婚，家也确实都是我在照顾，不论家务开销，还是人情往来，都是我在处理，我做的这些还不够吗？娜娜，我只想要个孩子。」


    杨娜看着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穿着西装，身上带着酒气，明显是从饭局上赶过来的，从前她最喜欢他这副样子，而如今却觉得陌生。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想再晚两年，你难道两年都不能等吗？你以前说过不逼我的。」


    「是，我是说过，但我发现说和做不一样。」曹靖扯了扯嘴角，「你永远都在忙，我自己一个人处理所有事情，我也会累，也会感到寂寞，最近我发现我并不是我最初以为的那样，是能包容你所有的人。」


    这些话，他们谈离婚的时候他说过，杨娜不想再听，她只是执拗地看着他，「你说过不介意我忙，也会尊重我的所有选择，现在你为什么反悔了？你应该知道明年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个时候我如果怀孕，很可能就无法参加主治医师的考试。」


    曹靖笑了笑，「我知道明年对你来说很关键，可对于医生来说，哪一年不关键？我家里的情况你清楚，我从小是爷爷照顾的更多，他如今身体不好，不知道能撑多久，我想让他看到我的孩子出生。」


    「没办法做到对你的承诺，我很抱歉。」曹靖语气有点悲凉，似乎是看透一般说道，「没有人能够完全做到家庭和事业平衡，你不能，我也不能，那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迁就彼此，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曹靖，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杨娜妈妈在一旁听了半天，突然觉得不对，「你们俩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婚？如果是因为孩子，那就好好沟通生一个不就完了？」


    「阿姨」，已经离婚了，曹靖也不方便再像从前一样称呼杨娜的母亲，他礼貌地叫了一声，说道：「孩子的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太多了，两个人一起经营的才叫家庭，可惜我们的家里，时常都只有一个人。」


    杨娜妈妈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嘆气对杨娜道：「早叫你不要学医你不听。」


    杨娜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以前她总听别的女医生因为自己无法平衡家庭的问题而苦恼，没想到现在这样的事竟然也发生在她身上了。


    一个人的变化能有多快？几个月前，她还每天上班都带着老公给细心准备的各种充飢小零食和水果，是科室里把婚姻生活过得最有滋有味的女医生，如今，曾经羡慕她的人家庭依然圆满，而她，连离婚证都拿到手了。


    人心变得太快了，杨娜忍不住想。


    杨娜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一个人在家会寂寞，那是谁能让你不再寂寞？」


    她话一说完，旁边的两个人都愣住了，杨娜妈妈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曹靖就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别人。」


    杨娜轻声笑了笑，把鼻子上的氧气管拿掉，熟悉的憋闷感再次袭来，她才安心，她转了个身，「麻烦你帮我把我妈送回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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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娜妈妈不想走，她还没明白杨娜的话是什么意思，单纯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还是曹靖看出杨娜现在不想面对他们两个，说道：「这里都是她的同事，他们会照顾好她的，您在这里帮不上忙，她还要担心您。」


    曹靖到底是杨娜妈妈最满意的女婿，他这样一说，再加上杨娜也确实不想见她，她无奈就只能跟着曹靖走了。


    两人走后，杨娜的病床上传出压抑的哭声，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其他患者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苏木过来的时候杨娜已经恢复平静，正躺在病床上发呆，见到她来，她看向她，「来看我笑话？」


    「我没那么无聊」，苏木站在她床边看了看，见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说道，「我是来插管的，有护士跟我说你在这，还说你家人走了，那作为同事，我想我应该来看看，这是人情世故。」


    「呵，人情世故。」杨娜闭上眼睛，「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什么地方吗？就是你自以为是的周到妥帖。」


    「你不喜欢就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苏木看了看，拿了个凳子过来坐到床边，「离个婚就把你打倒了？你跟我呛声的劲头呢？」


    「你懂什么？」杨娜冷嘲说道。


    苏木轻笑，「我确实不是很懂你，在我看来，不过离婚而已。」


    「不过离婚而已？」杨娜睁开眼睛看着她，眼里是毫不掩饰地讽刺，「你以为换成你，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苏木轻挑了下眉，说道「换成是我，我当然也会沮丧，毕竟我是个人，不是木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伤心几天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还有新生活等着，我不可能因为离婚就自我怀疑，我这么优秀，过不到一起，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只能是那个男人不行，伤心几天，已经是对他的尊重了。」


    杨娜自认对苏木还算了解，但听了她的话还是控制不住呆了下，反应过来她就笑了出来，直笑到自己脸色通红，眼角有泪流出，她才说道：「你这样想，秦楚文知道吗？」


    「希望他没机会知道。」苏木说道。


    杨娜又笑了笑，目光来回打量着她，「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她的话不好听，但苏木没兴趣跟她纠缠，陷入自己思维里的人，跟她解释再多都没用，只能是浪费口舌。


    「行了，看你也没什么事，我走了。」


    杨娜看她出了留观病房，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


    秦楚文把个人心得发给苏木的时候，苏木差点就要跑到他家给他一个么么哒，有些人真的不服不行，手术做得好也就算了，连这东西都写得这么好，深刻到，如果是上学期间，老师会拿出来当范文念的程度。


    苏木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即就给秦楚文发了个六块六毛六的红包，以此来表达她对他写作能力的认可。


    秦楚文回了她一个微笑。


    苏木就发了条语音，「男人，高兴就要豪放一点，这么含蓄万一我要是看不懂怎么办？」


    秦楚文那边很快回了消息，也是条语音。


    「你不在家，我高兴给谁看？」


    苏木哼笑一声把手机揣到兜里，她忙得很，就让他自己在家玩吧。


    第二天一早，秦楚文依然雷打不动地给女朋友送来了早餐，苏木拿着餐盒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到已经恢复正常的杨娜，对方向她手里看了眼，随后转身直接离开。


    张琳从后面过来，问道：「她又怎么了？」


    苏木摇摇头，「不知道。」


    说着她看向明显今天心情不错的张琳，问道：「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你儿子的考试成绩很好？」


    昨天她们聊天的时候，张琳说着，前两天她儿子的学校刚考完试。


    说到这个，张琳脸上就露出笑意，「成绩出来了，年级第50名，保持这个成绩，来年三中应该就稳了。」


    三中是b市最好的中学之一，向来是小学家长抢破头也想要孩子进的学校。


    苏木听了诧异道：「户籍的事解决了？」


    苏木虽然还没结婚，但也知道，现在的孩子上学想要上个好学校有多不容易，首先是学区房的问题，其次就是户籍，有本市户籍的好说，没有的，要通过审核才能报考心仪的学校。


    张琳：「解决了，在那边买了个老破小的房子。」


    三中附近的老破小也要不少钱，苏木咋舌，真狠啊，以后这不得拼命干？


    张琳也嘆气，「幸亏他爸能给企业做做培训什么的，要不然以后真的喝西北风。」


    苏木点点头，说的可不就是吗，大学老师都是隐形富豪。


    心外科，秦楚文早上查房最后一站是张红军的病房，今天才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已经能下床了。


    见他和几个年轻医生进来，张红军就对扶着他的自家孙女说道：「小秦医生，见过了吧？」


    张红军的孙女笑了笑，「见过了。」


    说完她笑着对秦楚文打了个招呼，「秦医生。」


    秦楚文点了点头，对张红军说道：「感觉怎么样？」


    张红军笑呵呵的，「挺好的。」


    说着他惋惜地看了看秦楚文，「秦医生你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秦楚文笑了笑，张红军的孙女则无奈地说了句，「爷爷，您能别乱牵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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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就乱牵线了？」张红军说了句，又遗憾道，「晚了一步。」


    张红军孙女对秦楚文抱歉地笑了笑，说实话，要不是知道这个秦医生有女朋友了，她还真挺想跟他接触接触的，毕竟人长的是真的很帅。


    秦楚文没再继续女朋友的问题，而是又问了几句张红军的情况，当他问完张红军要问下一个患者的时候，苏木过来了。


    「查房呢？」她在门口看了一眼说道。


    跟在秦楚文身后的住院医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秦楚文也转身看向她，眼神顿时变得温柔，「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苏木走进去，「27床下午手术，我来看看。」


    27床，就是秦楚文接下来要问情况的患者，这下他不用问也知道27床的情况了。


    苏木进到病房见到所有人都看她，就对秦楚文说道：「你先查房，我不急。」


    秦楚文笑了笑就先查房，结束后看向苏木，「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学生呢。」


    「请假了」，苏木说完就来到27床，「27床葛耀武？」


    葛耀武点点头，苏木笑了笑，「我看下腕带。」


    对方伸手让她看了下，苏木笑道：「我是你今天下午手术的麻醉医生，过来跟你简单聊聊，昨天晚上怎么不在？来两趟都没看见你。」


    不等葛耀武回答，张红军就说道：「他昨天偷跑回家了。」


    葛耀武不好意思地笑笑，苏木轻笑：「以后可不行了啊，弄不好会影响手术。昨天晚上一点以后开始，吃没吃什么或者喝什么？」


    葛耀武摇摇头：「没有，护士昨天下午就说了要禁食禁饮。」


    苏木又接着问其他问题，秦楚文看了一眼就打算离开，张红军拦住秦楚文，悄声问道：「这个小姑娘，你熟不？」


    秦楚文挑眉，「挺熟的。」


    张红军：「她长得怪好看的，她也是医学博士吗？」


    秦楚文点点头：「是的。」


    张红军眼睛都亮了，他有个孙子，也是博士，跟这姑娘正相配！


    张红军：「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秦楚文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身后的人短暂的愣怔后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红军的孙女无奈地捂住额头，小声道：「爷爷，您干吗？，到这当红娘来了？」


    秦楚文回过神，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面前八十多岁的小老头儿，好笑道：「她有男朋友。」


    张红军眼里的光灭了一半，刚想问感情好吗，就听秦楚文说：「我就是她男朋友。」


    张红军眼里的光都灭了，等秦楚文走了，他看着完成访视打算离开的苏木，对身边的孙女说道：「人家都内部消化了，你说你们几个怎么就不争点气呢？」


    张红军孙女满脸黑线，她爷爷真是越来越爱操心了。


    苏木一转身就看到同一病房的大爷正对着她嘆气，她愣了下，问道：「您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张红军：「我心堵。」


    苏木赶紧过去，「具体什么感觉？」说着她就要按铃。


    张红军孙女赶紧阻止她，无奈道：「没事，闲的。」


    苏木：「……」


    意识到她误会了，张红军赶紧解释道：「没事，我是心理上的堵，不是生理上的。」


    苏木：「……您注意休息，保持好心情，很快就能出院了。」


    张红军更惋惜，多善良的姑娘啊。


    中午苏木依然和秦楚文一起吃的饭，想到早上碰到的事，她就说了一嘴。


    秦楚文无奈：「老爷子想给你和我介绍男女朋友。」


    苏木：「……」


    「是给你和我分别介绍还是介绍我们两个认识？」


    秦楚文轻笑：「分别。」


    这可太吓人了，苏木无法接受，她当即就拿出手机，说道：「咱俩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秦楚文：「……」


    两人快速地拍好照片发到朋友圈，秦楚文忍不住道：「危机意识这么强？」


    苏木一本正经道：「毕竟你这么优秀，让我难以割捨。」


    秦楚文：「……改天休息我带你上山拜拜吧。」


    苏木白他一眼，「赶紧吃饭。」


    她说完，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是她爸打来的，她直接按了接听。


    那边传来苏卫东充满笑意的声音，「我跟你妈到b市了，你今天是不是可以正常下班？晚上想吃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


    第57章


    苏木父母的突然到来, 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秦楚文肉眼可见得有点紧张。


    苏木挂了电话看向他，笑道：「这还没见面呢，你就开始紧张了？」


    秦楚文笑了笑, 「就是没见面才紧张, 怕自己做得不好。」


    「我爸妈又不吃人, 你只要正常表现就好了。」


    「你好像比我自己还有信心」，秦楚文笑着看她, 「叔叔阿姨大约会待多长时间？」


    苏木摇摇头，「这个还不确定, 估计不会太久。」


    秦楚文想了想，问道：「那见家长的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听我的？你自己有什么计划？」苏木问道。


    秦楚文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家你说了算。」


    饶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直接，苏木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控制了一下上翘的嘴角, 矜持道：「那先等我回家和我爸妈说过以后再定时间吧, 然后你也和你爸妈说一下, 别到时候长辈们的时间排不开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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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秦楚文目光温柔, 音声含笑道：「听你的。」


    吃过饭, 两人又不得不分开, 临去手术室前，秦楚文说道：「晚上我送你。」


    苏木看向他：「我之前在家开车来的。」


    秦楚文依然坚持：「我送你。」


    苏木看了他一会儿, 好笑道：「行，你送我。」


    秦楚文嘆气, 想亲她一下, 又碍于场合不能亲, 只能抓着她的手捏了一下，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惨了，想和女朋友见个面都跟赶行程一样。」


    苏木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嘆气道：「怪我太优秀。」


    秦楚文一下子被她逗笑，松开她的手，说道：「去忙吧，我也要去手术室了。」


    苏木没有一丝犹豫地直接转身就走，秦楚文突然感觉心脏像是被射了几箭，合着从头到尾只有他在不舍？


    手术，急诊，打无痛，苏木仿佛进入了循环，一次次地在重复着几乎相同的工作，偏偏这些每天都要做上很多遍的工作让她忙得团团转，坐下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秦楚文那边也基本差不多，出了这个手术室，又进了那个手术室，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手术室度过，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苏木上手术的时候路过他在的手术室会下意识停下脚步看一眼，别人调侃的时候又快速地抬脚离开。


    秦楚文下手术路过其他手术室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看看她在不在相邻的手术室，如果有幸发现她就在他旁边的手术室，他脸上就忍不住浮现笑意。


    虽然不能时时在一起，但他们其实也并没有隔的很远，甚至很多时候，同一个时间他们都在做着同样一件事，这样不刻意的巧合，每每想起，秦楚文心中就会腾升一种满足感。


    漫长的医生生涯里，有志同道合的爱人相陪，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晚上下班之前，苏木照旧对明天要手术的病人进行术前访视，顺便也访视刚刚做完手术的患者。


    童佳沫已经出了icu转进妇科普通病房，苏木到的时候，还不等进去，就被妇科的小张护士拉住。


    小张护士：「你进去小心一点儿，这小姑娘父母特别容易情绪激动。」


    苏木听了下意识摸了摸脸，是挺容易激动的。


    她点点头，就去了病房。


    童佳沫家的条件不错，并且考虑到隐私问题，所以她还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父母就预约了单人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她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瞬间停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见到是她，童佳沫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


    昨天手术的时候情况危急，他没想太多，如今孩子平安了，再想起当时的情况，难免觉得这个女医生的态度恶劣。


    他也不是没来过医院，但像这个女医生一样，敢吼患者家属的，他还真没见过。


    童爸爸看了看苏木，声音冷淡道：「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找护士的。」


    苏木没意外他的态度，她笑道：「我来做术后访视。」


    童爸爸向旁边让了让，苏木进去后，外面的小张护士正巧看过来，说道：「3床家属，不可以再锁门了啊。」


    童爸爸顿了下，点了点头关上了病房门。


    病房里面，童佳沫和妈妈一起看向苏木，她对苏木还比较陌生，她妈妈倒是熟悉一点，看到苏木就眼睛一亮，说道：「医生，你来告诉她，她做的这些事，对她以后的影响有多大。」


    苏木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她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姑娘，说道：「患者现在还在恢复期，家属尽量不要给太大压力。」


    见她不说，童妈妈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就被丈夫拉住，苏木仿佛没看见一般，问了童佳沫几个问题，小姑娘都一一作答，她笑了笑，柔声道：「别担心，恢复得不错。」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了，下意识就抿着嘴笑了下，苏木这时才认真看她，这是个长得很秀气的姑娘，抿嘴笑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两个小梨涡。


    童佳沫爸爸在旁边见她竟然笑了，顿时怒气沖沖地喊道：「你还有脸笑！我跟你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童佳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也变得冷漠。


    苏木皱眉看向童佳沫爸爸，说道：「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譁。」


    「我管我女儿关你什么事？」童爸爸语气不佳地说道。


    苏木神色也冷了下来，说道：「你管你的女儿可以，但请不要在医院对我的病人大声喊叫，如果她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童妈妈赶紧拉了丈夫一下，看向苏木尴尬道：「大夫，他不是故意的，是这孩子太不听话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


    苏木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能说，仅凭这几次接触，就可以断定，这家父母的教育方式很有问题。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孩子刚刚做完手术，各方面都比较脆弱，家长这时候不要过多地去责问她，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她恢复以后再说。」


    她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了一下，她低头看向病床上的童佳沫。


    小姑娘文文静静的，眼神清亮，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苏木的脸，问道：「医生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弄的啊？你爸妈也打你吗？」


    苏木呼吸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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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沫，你瞎说什么呢，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打你了？」童妈妈说完讪笑地看向苏木，「我和她爸说了她几句，这就生气了，什么话都敢说。」


    童佳沫平静地看向妈妈，说道：「我知道，那不是打，就是对我的惩罚而已。」


    「和同学出去玩，学习成绩下降，考试没有考第一，都要接受惩罚。」童佳沫说完看向苏木，「姐姐，你也被你的父母惩罚了吗？是他们觉得你工作不努力吗？」


    苏木此时如坠冰窖一般，在医院，其实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其中不乏被父母逼得太紧而选择自杀，或者患病的孩子，但苏木从未近距离地接触过那样的孩子，也没被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


    有些家长畸形的教育，她略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


    她下意识回握了下童佳沫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是，那是在欺骗她，说不是，那会不会让她心里产生落差？


    然而不等她说，童佳沫就自己说了。


    「看起来不是了，那是遇到医闹了吗？」


    她笑了笑，「我了解过，医生都很辛苦。」


    苏木低头看着她，嘴角扯了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差不多，有人在医院打架，我拉架的时候被误伤了。」


    童佳沫妈妈听了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也什么都没说。


    童爸爸见女儿还拉着苏木的手，就说道：「都查完了吧，查完了就走吧，别打扰我们孩子休息。」


    苏木看向他，到底还是说道：「教育孩子，有很多种方式。」


    童爸爸笑了笑，「医生，你没结婚吧？」


    苏木顿了下，童爸爸说道：「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我们不严厉一些，等她以后长大，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苏木心中憋闷，却也没办法去左右别人怎么教育孩子，她看了看童佳沫，说道：「别想太多，你恢复得不错。」


    童佳沫放开她的手点了点头，苏木笑了笑还是转身离开。


    「医生姐姐，你说今天晚上能看到星星吗？」


    苏木走到门口的时候，童佳沫突然说道。


    苏木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转身笑道：「今天大约是看不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


    童佳沫笑了笑，「那好可惜啊。」


    苏木出了病房就直奔护士站，问道：「3床那边，可能要你们多注意一下，小姑娘的情绪不太稳定。」


    小张护士听了说道：「怎么可能稳定，刚在icu出来的时候，她爸看她那样子就跟看仇人一样。」


    护士站还有其他护士在，已婚已育的护士长说道：「其实也可以理解，孩子不好好上学，搞出这样的事，换了谁做家长，都接受不了。」


    苏木没说什么，只是着重跟小张护士又交代了一遍，小张护士点点头：「放心，晚上我值班，我肯定盯死她。」


    苏木离开妇科就回了麻醉科，跟宋原交完班，秦楚文也发了信息过来。


    【我这边结束了，在办公室等你。】


    苏木到心外科一病区的时候，医生办公室里只有秦楚文和几个在写病历的住院医在，见到秦楚文的时候，她突然问道：「秦医生，你说今天晚上能看到星星吗？」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你想看星星？」秦楚文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今天晚上有雨。」


    说完他看向她，苏木这时也反应过来，说道：「不是我想看，是之前一个患者问我的。」


    秦楚文皱了下眉, 「是出什么事了？」


    苏木摇摇头, 「没有, 走吧。」


    秦楚文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向外走, 问道：「真的没事？」


    「哎呀」，苏木挽着他的手臂, 头靠在他肩膀上，「能有什么事？赶快回家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秦楚文笑着看了她一眼，轻嘆道：「你这么开心？」


    电梯里人很多，两人上了电梯就没再说话，等下了电梯, 苏木才说道：「我爸妈来了, 你说我开不开心？」


    秦楚文睨她一眼, 「你是开心了，我呢？」


    「你？」苏木抬头笑着看他,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后, 说道：「我看你也挺开心的。」


    两人一道上了车, 秦楚文终于忍不住把人拉过来亲了一下，苏木瞪他一眼, 「让人看见！」


    「我亲我自己女朋友谁敢有意见？」秦楚文一边启动车一边说道。


    「你很光明正大呗？」苏木有点好笑，突然又有点八卦的问道, 「那你看过有人亲别人女朋友的吗？」


    秦楚文微微挑眉, 反问道：「你见过吗？」


    苏木瞬间有点嫌弃的撇了下嘴, 「不幸见过别人老公亲别人老婆的，幸亏离的远，要不然我眼睛都要瞎了。」


    秦楚文并不觉得意外，类似这样的事他也见过不只一次，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你之前说不想找同行。」


    苏木点点头，「当时不是和你说过吗，而且你刚要追我的时候，神外王主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就觉得男医生，真的不行。」


    「现在王主任离婚了，很可能又要再婚了。」秦楚文笑着看她一眼，「是不是觉得男医生更加不是良配了？」


    苏木嘆了口气，「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还是人品问题，人品端正，意志坚定的人，你就是把他扔到盘丝洞，他也无动于衷，反之有的人，不需要别的人做什么，他也是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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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苏木看向身边的人，「你现在面对的诱惑应该还不多，等你升了主任，诱惑应该就多了，怎么样？你觉得你能保持清醒吗？」


    「谁说我现在面对的诱惑不多？」秦楚文轻笑，「不说我个人如何，就是冲着我爸的人脉，我身边也不缺想和我搭上关系的人，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夸张？但这是事实。」


    苏木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但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秦楚文再厉害，他现在也就还是个主治，就算有一天升了，主任医师有那么多，他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他最特别的地方，估计就是有个好爹。


    「这么一说，你还是块金砖呢。」苏木饶有兴致的问道，「说说你都面对过什么诱惑呗？」


    她眼睛亮晶晶的，满眼八卦期待，秦楚文看的心里一梗，好笑道：「你还有心情八卦？」


    「我为什么不能八卦？你不老实我就踹了你不就完了。」苏木催促道，「赶紧说说。」


    秦楚文嘆气，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见她一脸好奇，一点醋意都没有，决定给她下一记猛料。


    「上个月，有人给我发过非常露骨的信息。」


    苏木脸上的笑意僵住，不可置信道：「上个月？」


    秦楚文点头，「对，就是上个月。」


    「上个月的事你现在才说？」苏木一下子就来气了，「你是不是想接受？」


    秦楚文幽幽看她一眼，「我跟你说过。」


    「你什么时候说了？」苏木下意识说道。


    她刚说完就愣住，秦楚文好像确实是说过？


    之前有一次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简讯，她当时看他皱着眉一脸不悦，就问了句，他说是骚扰简讯，问她要不要看。


    她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她不看，还说她不是那种爱查男朋友手机的女人，她说两个人在一起应该给彼此足够的空间。


    现在想起来，苏木只觉得真是啪啪打脸吶！


    她看向他，不等她伸手，秦楚文就主动把手机给了她，苏木冷笑：「你跟我说是骚扰简讯！」


    秦楚文点头，「就是骚扰简讯，信息删除后，那个人也被我拉进了黑名单。」


    苏木一下子被他噎了下，她非常熟练的用自己的指纹开了屏锁，然后挨个软体检查。


    秦楚文看了忍不住笑，「你这样扫一眼是没用的，男人要真想做什么，哪能轻易在这些日常软体上留痕迹？我建议你查我有没有另一个微信号，微信关键词，朋友列表，还有消费记录之类的也要查。」


    说完他又补充道：「微信群也要查一下，别被有些群名骗了。」


    苏木倏地看向他，怀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楚文轻笑：「我们科的女医生有时候会谈到这些，偶尔听了一些。」


    他都这么说了，她再查还有什么意思？有也被他删了。


    见她似乎是不打算查了，秦楚文又说：「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吗？苏医生，你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我这样说了就是没问题，所以不查了吧？」


    苏木拿手机的手顿了下，恼怒的看向他：「我看起来那么像傻子？」


    秦楚文笑了笑，「你很可爱。」


    要不是他在开车，苏木非要给他两脚，让他嘚瑟！


    虽然秦楚文这么说了，但苏木也没有再继续查下去，本来，她也没想真的查。


    对于秦楚文，她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可也知道，他骨子里是有点高傲的，他不屑去做这样的事。


    见她竟然真的不打算查他的手机，秦楚文心里有点失望，对于别人说的讨厌另一半查手机这件事，他的看法不太一样，他还挺期待苏医生每天问他的行程，查看他的所有电子用品，这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有时候秦楚文也会想，她总说他是变态，似乎也很对，他很期待，并且很享受那种被她全面掌控的感觉。


    「虽然你信任我这一点，让我很感动。」秦楚文看了看她，「但是女人太容易心软了，所以还是应该多保持警惕才好，不要让我有机会利用你的心软去做伤害你的事，知道吗？」


    「听你这意思，你难道还想让我在你身上安装个监视器？」苏木好笑，「固然男人不可信，但是我要浪费时间时时盯着，那我也太累了。」


    她看向秦楚文，「你不要小看了女人的第六感，你要是敢搞小动作，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抓住你。」


    秦楚文瞬间无话可说，但还是挣扎道：「你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我身上？」


    苏木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放心，只要你不秃顶不发福，我的心思就不会从你身上移开的。」


    秃顶发福？她可真是敢说！


    秦楚文突然就生气了，瞬间就不想跟她说话。


    苏木在一旁幽幽说道：「冷暴力也不行，我很讨厌这种。」


    秦楚文：「……」


    他打开交通广播，假笑的看向她，「现在热闹吗？」


    苏木扑哧笑了起来，看着他无奈道：「幼稚！」


    「想让你多关注我一点就这么难？」秦楚文无奈道。


    苏木怜爱的看着他，「所以你还要努力啊。」


    秦楚文无奈嘆气，他有时候真的爱死了她的清醒，但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她的清醒被气的牙痒痒，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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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苏木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八点多，秦楚文和苏木一起下车，苏木看向他，他说道：「看着你进去我就走，记得帮我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苏木要是能信了他的鬼话就怪了，她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他靠在车上，她上前一只手撑着车身，把他困住，笑道：「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路灯暖黄色的灯光下，秦楚文睫毛颤了颤，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道：「我有什么小心思？」


    苏木勾唇笑了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问道：「这样？」


    秦楚文轻笑一声，手揽上她的腰，「这样就打发我了？」


    苏木手臂换了个姿势搭在他肩膀，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她眼神明亮，似是含着万千星光，秦楚文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下，说道：「你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苏木好笑，「油嘴滑舌。」


    秦楚文一本正经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着他就低头凑近她的唇，苏木呼吸下意识屏住，在他唇刚贴上来的时候，她看了眼他身后，看到不远处的单元楼时，她眨了下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推开秦楚文。


    突然被推开，秦楚文还有点懵，「怎么了？」


    苏木一脸惊慌，绕过他，说道：「回医院！」


    秦楚文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还是第一时间上车向小区外面开，问道：「怎么了？」


    苏木摇摇头：「就是心里很不安。」


    说着她找到手机里存着的产科住院总得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很久才接，她立刻就问道：「你们那边3床的患者在病房吗？」


    手机那边产科住院总似乎是在跑，说道：「在顶楼呢，真是要了命了。」


    苏木瞬间浑身冰冷。


    秦楚文看她一眼，「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到医院。」


    苏木嘴唇抖了抖，声音干涩，「秦楚文，她之前明明就是在向我求救，可我却没发现。」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


    恢复之前的更新时间啦。


    第59章


    回医院的路上苏卫东打来了电话, 得知她有事又返回了医院，只能无奈的嘆气。


    告诉父母他们先吃后，苏木就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发呆，脑子里自动回放着之前在妇科病房里, 她和童佳沫的对话。


    那姑娘说的每一句话, 每次在她脑子里过一遍, 她的自责就更深一分。


    已经知情的秦楚文见她这样，说道：「你别想太多了, 不是你的错。」


    苏木抿了抿唇，「我应该更谨慎一点的。」


    「看护孩子, 那是父母的责任，不是你的。」秦楚文握了下她的手又放开，「你不是已经交代了妇科的护士？你做的已经够了。」


    苏木回头看向他，不解道：「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逼成这个样子？」


    秦楚文扯了扯嘴角，「望子成是一些家长们的通病, 自己成不了龙, 自然寄希望于下一代, 对有些父母来说，下一代与其说是他们的孩子, 不如说是他们的作品, 对于以后需要拿出去展示的作品, 他们当然不允许出现一点纰漏，如果有, 那会让他们看起来很失败。」


    苏木冷笑了声，「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本身他们就已经是失败者了。」


    此时三院住院楼楼下, 警车和消防都来了, 楼下还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消防员给气垫充气的时候，下面看热闹的人突然一阵惊呼。


    「她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哎呦，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楼啊。」


    「在医院这地方，想不开的不太多了？」


    「是没钱治病还是怎么回事啊？」


    「看个病简直就是要人命，有时候我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再怎么说，也得活着。」


    住院楼顶楼，妇科的值班医生护士，还有刚下手术的樊院长，以及医务科的杜主任都在，眼见人就坐在围墙上面他们却不能靠近，几个人愁的不行。


    樊院长眼睛盯着围墙上的人，对身边的人说道：「楼下安排人了吗？一会儿肯定会有媒体来，找个人下去，别让他们瞎说。」


    「沫沫，你要气死妈妈是不是？」童佳沫妈妈突然哭着说道。


    樊院长顿时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妈的，这家长脑子装的什么玩意儿？」


    他气的向前走了几步，在正在劝人的警察身边停住，看着围墙上坐着的人说道：「孩子，你先下来，有什么事，你跟伯伯说，伯伯给你解决好不好？」


    童佳沫不为所动，她固执的抬头看着夜空，说道：「我就是来看星星的。」


    说着她闭上眼睛，嘴角翘了翘，一对梨涡像是装了蜜一样的甜，她说道：「虽然看不到星星，但是有风也很好。」


    「你赶紧下来！」童爸爸强压着怒气，「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你，你不嫌丢人吗？」


    童妈妈也哭着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想让妈妈跟你一起死吗？」


    「谁说我要死了？」童佳沫转头看向她，「我就是想去更自由的地方。」


    「那你下来，叔叔带你去更自由的地方。」离童佳沫最近的警察又上前一步，「孩子，叔叔家乡有非常大的草原，你想不想去？你下来，叔叔带你去，咱们去骑马，骑马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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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佳沫摇摇头，她腼腆的笑了笑，「我不会，玩儿的东西我都不会。」


    她这话听的在场的人心里一酸，医院的人，警察和来救援的消防员轮番劝着她，却不敢向前一步，只要他们向前一步，这姑娘就动一下，弄得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童佳沫的父母情绪激动，很快就被在场的警察给请到一旁，不许他们再出声。


    苏木和秦楚文上来的时候，众人正再三向童佳沫保证不过去，让她别动。


    小张护士看到苏木赶紧跑了过来，她哭的眼睛都肿了，说道：「我听你说的一直盯着她呢，谁想到我就查个房她就跑了，她身体那么虚，都不知道是怎么跑上来的。」


    苏木抱了抱小张护士的肩膀，安慰道：「没事。」


    「童佳沫？」苏木向前一步，轻笑道，「还记得我吗？」


    童佳沫回头看向她，点点头，「医生姐姐。」


    苏木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镇定说道：「我觉得今天不适合。」


    童佳沫疑惑的看向她，苏木说道：「如果是我，我会选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今天晚上有雨，淋雨会显得很狼狈。」


    其他人都看诧异的看向她，童爸爸更是非常愤怒的指责道：「是不是你教唆她做这种事威胁我们的？」


    「闭嘴！」


    「闭嘴！」


    苏木的声音和秦楚文的一起响起，童爸爸没闭嘴，反而更加愤怒，说道：「之前在病房你就对我们不满，现在又来教唆我的女儿自杀，你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没人教唆我，是我自己活够了。」不等其他人说话，童佳沫就看向父母，她脸色平静，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记忆里就只有学习一件事，小时候我想到楼下和小朋友玩儿，你们不允许，只让我在家学习，我不过是站在窗边多看了一会儿楼下的小朋友，你们就不让我吃晚饭，对我说，饭是你们亲亲苦苦赚来的，我没有付出努力，不配吃饭。」


    所有人都看向童佳沫的父母，童妈妈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哭着解释道：「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不努力，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童佳沫转过头，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着她就身体向下倒去。


    变故来的太快，身边一切声音苏木都听不见了，她眼睁睁看着童佳沫的身子倾斜，看着腰上繫着安全绳的消防员猛地过去抱住她，却也来不及拉她下来，反而跟着她一起从围墙上消失。


    看着所有人扑过去拉绳索，她的耳朵瞬间失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迟钝，是不是害了两个人？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着正在帮忙的秦楚文冲着她的方向在说着什么，她张了张嘴，许久声音才重新回到耳朵里，尖叫声，哭声，秦楚文的声音一起出现在她的耳朵里，杂乱的让她忍不住身体晃了晃。


    「木木，来帮忙。」


    苏木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秦楚文一只手把绳索缠在手上，另一只手用力抱住她，在她头顶安抚的亲了亲，「没事的，别怕。」


    苏木看向他，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说拉上来了，她看了过去，童佳沫和救她的消防员都倒在地上，她视力很好，一下就看到消防员下巴上有道痕迹，显然是被抓出来的。


    她一下推开秦楚文几步走向那边，推开童佳沫身前的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拉到一旁的消防员身边，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抓的？」


    她的神色太冷，周围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反应。


    童佳沫别开眼不说话，苏木冷笑道：「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你妈妈给我一巴掌，你现在又把拼命救你的人抓伤，我想请问你，我们做错了什么？」


    「小苏，把人放开！」樊院长看着苏木说道。


    秦楚文站在一旁握了握拳，沉声道：「樊叔，请让她说完。」


    刚刚被推到一旁的童佳沫妈妈又爬了过来，「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闭嘴！」苏木看向她，「你打我的帐，我一会儿跟你算。」


    说着她又看向童佳沫，说道：「你十七岁了，应该也懂些道理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跳下去的同时，会有另一个没比你大几岁的人为了救你也一起跳下去？如果他不幸摔下去怎么办？你的父母说我教唆你自杀，你来告诉他们，我教唆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死了，你的父母会把我告上法庭？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了事，你的主治医生、管床医生、护士、当天的值班医生护士都会被问责？你的父母对不起你，但我们没有。」


    童佳沫眼里瞬间涌上泪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活着太累了。」


    苏木笑了下，眼睛酸涩，她喉咙滚了下，说道：「你觉得活着太累了，活的太艰难了，可医院里那些来看病的人，哪个人活的不艰难？医院食堂最便宜的菜五块钱一份，但依然有一大批人每天只买五毛钱一个的馒头。icu病房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动过卖肾筹钱的心思，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24小时都有人等在外面跪着痛哭，他们不难吗？不都还好好的活着？那你凭什么寻死，凭什么拉着别人跟你一起死？」


    「好了」，秦楚文过来抱住苏木，一手护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好了，不怕了，她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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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拽着童佳沫衣领的手松开，轻声道：「你既然不是真心想死，那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父母不好，就不要他们就好了，有什么了不起呢？」


    她的声音太轻，只有秦楚文和离她最近的童佳沫听见了，童佳沫倏地看向她，在她看透一切的目光下身体僵住，瞳孔骤缩。


    秦楚文则揽着她，说道：「回家吗？叔叔阿姨还在等你。」


    苏木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回家。」


    身后的一切苏木都没再管了，她被秦楚文带下楼，带上车，一直到上了车，秦楚文把她两只手握在手里，又放在唇边吹了吹，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苏木突然就很委屈，仰着头忍了忍不让眼泪落下，说道：「她要真的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会出事」，秦楚文亲了亲她的手，「真正想死的人事先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既然能让你察觉到，就说明她不想死，之所以有这一回的事，就是料定了有人会拼命的救她。」


    「可要是没救成功呢？」苏木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童佳沫其实并不想死呢，可凡事都有意外，她不敢赌那个意外。


    秦楚文：「那她也算解脱了。」


    童佳沫是真的要自杀吗？或许是的，但她更大的目的，是想把她和已婚男人同居导致宫外孕的过错转移到父母身上。


    她错了吗？她也没错，她今天的一切，确实是因为不良的家庭教育所导致的，没有那样的父母，她可能也不会有今天。


    只是她用错了方法，她或许真的没有想过，如果她在医院跳楼，对别人会有什么影响。


    今天晚上的事，耗费了苏木太多精力，还没到她家楼下，她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秦楚文握了下她的手，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凉了，他嘆了口气，幸好今天有惊无险，不然，她的人生怕是也要毁了。


    到苏木家楼下，秦楚文刚要叫醒她，就见他车前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秦楚文顿了下，直接开了车门下车，看到那双与苏木极为相像的眼睛，他自我介绍道：「叔叔您好，我是秦楚文。」


    苏卫东看了看他，长的确实不错，个子也确实挺高。


    苏卫东点点头，「你好，我是苏木的爸爸，木木怎么了？」


    秦楚文向车里看了眼，说道：「今天晚上有个病人要跳楼，所以我们过去了一趟。」


    苏卫东顿时吓了一跳，「人没事吧？」


    秦楚文：「人已经救下来了，是木木昨天做过手术的一个患者，所以她吓的不轻，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苏卫东顿时心疼的过去隔着车窗看了看闺女，又起身道：「肯定是吓坏了，她小时候跟她表哥去医院找她二姨，也碰到过一个跳楼的，当天回家就发烧了。」


    秦楚文惊讶的看向车里，他不知道这件事。


    「你把她抱上去行不行？」苏卫东在一旁问道。


    秦楚文点点头，结果他刚开了车门苏木就醒了，她看着他，问道：「到了？」


    秦楚文帮她理了理头发，「嗯，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苏木看向他身后，轻笑道：「你抱我上去。」


    苏卫东眼睛顿时瞪大，但想着她今天吓到了，又不敢说她，只能有点暴躁的说道：「赶紧的，你妈在楼上等你们吃饭呢。」


    秦楚文也看向他，苏卫东一瞪眼睛，「咋地？不愿意去？」


    秦楚文赶紧说道：「没有，就是太晚了，会不会影响您和阿姨休息？」


    苏卫东哼了一声，「就吃点儿剩饭能用多长时间？赶紧的。」


    秦楚文嘴角翘了翘，苏木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起开，我自己走。」


    秦楚文听话的起身，然后绕到后备箱，在苏木父女俩疑惑的目光中提了几样东西出来。


    苏木：「……」这属实是未雨绸缪了。


    秦楚文笑着对苏卫东解释：「因为过几天要来拜访您和阿姨，所以就趁着空闲时间准备了点东西，正好还没来得及放到家里。」


    苏卫东：「……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臭小子果然狼子野心！


    秦楚文和苏木两个跟在苏卫东身后，苏木其实情绪并不算太好，但还是记着秦楚文之前很紧张见她父母的事。


    她手指在他腰上捅了下，然后很大声的问道：「要见我爸妈了，你紧张吗？」


    秦楚文暗恨自己手慢了一步没捂上她的嘴，让她把话说出来了。


    他微笑着看向她，「不紧张。」


    苏卫东回头看了看俩人，苏木看着她爸说道：「之前我跟他说带他见你和我妈，他可紧张了，这不就紧张的东西都提前准备上了。」


    她顿了下，说道：「爸，你笑一个。」


    秦楚文：「……」不，他现在不紧张了，他很尴尬。


    苏卫东也很尴尬，他闺女有时候多少有点虎。


    他看向秦楚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用紧张，我和你阿姨不是那种挑剔的人，别听她胡说。」她虎。


    电梯正好到苏木家的楼层，秦楚文不好意的说道：「这次太匆忙了，改天我再正式登门拜访。」


    「都到门口了你还要走？」苏木问道。


    秦楚文：「……」


    他再也忍不住，低声道：「你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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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到门口了还走，他在楼下都委婉拒绝过了，但明显拒绝无效，他有几个胆敢跟未来老丈人叫板？


    苏木这么一搅合，秦楚文彻底不紧张了，苏卫东也不像之前那么别扭，甚至开了门后她还跟常秋梅开玩笑说道：「你闺女怕我吃了这小子，你说我能吗？」


    秦楚文：「……」


    常秋梅：「……」


    她笑着看向秦楚文，「小秦吧？快进来，就等你们回来就开饭了，别听你叔叔瞎说，他这人就爱开玩笑。」


    秦楚文笑着打了招呼进屋，把刚刚在门口的话换着方式又说了一遍，常秋梅笑道：「没事儿，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你叔叔叫你来，你要是拒绝，我们才要不高兴。」


    苏棉也从客厅跑了过来，一时就有点纠结是叫秦医生还是叫哥。


    苏卫东：「就叫哥，咱家那边都这么叫。」


    秦楚文也点点头，「怎么称呼都行。」


    苏棉就叫了声秦哥，然后看向苏木，「你今天很累？」


    常秋梅引着人往餐厅走，苏卫东就把有人跳楼的事说了，常秋梅和苏棉紧张的看向苏木，苏木笑道：「没事，人救下来了。」


    秦楚文看向她，她妈妈和妹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


    苏卫东在楼下的时候说是吃剩饭，其实并不是。


    常秋梅和苏棉到厨房把菜都端了出来，笑道：「都没吃呢，就等你们呢。」


    秦楚文看了眼餐桌，进来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放好了碗筷，五个碗，五双筷子。


    他们一开始就带了他那份。


    苏木拉着秦楚文去洗手，笑着问道：「什么感觉？」


    秦楚文洗好手看向她：「很温暖。」


    苏木领着他出了洗手间，轻声道：「你不用紧张，我家气氛特别好。」


    秦楚文忍不住笑道，「我知道。」


    家庭氛围是骗不了人的，他从见到她爸爸开始，就已经确定了，她家，是很有□□，碰巧，他家也是。


    时间太晚了，几个人就直接入席吃饭，席间秦楚文把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哄的很开心，苏卫东高兴的饮料都多喝了一杯。


    他倒是想喝点儿酒，但是他未来女婿是个医生，他怕误了正事，只能遗憾道：「等你们休假，你跟木木回咱老家，尝尝我的酒，纯粮酿造，香！」


    秦楚文笑着应了，苏木悄悄在他腿上捅了一下。


    秦楚文看向她，苏木小声道：「你会喝酒吗你就答应。」


    秦楚文轻笑：「会。」


    常秋梅也笑道：「男孩子有几个不会喝酒的。」


    一顿饭吃的尽兴，秦楚文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苏木送他到楼下。


    他抱了抱她，「上去吧，看你上去我再走。」


    苏木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路上小心。」


    「好，回去吧。」


    苏木回去后，秦楚文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开车到外面找了家药店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又回了苏木家。


    苏卫东开门看见他愣了下，「落东西了？」


    秦楚文把手里的东西拿给苏卫东，笑着说道：「这里是退烧药和退烧贴。」


    苏卫东心绪复杂的接过，原本他看家里没有，是打算一会儿下楼买点儿备着的，现在这件事，有人帮他做了。


    他看秦楚文的目光更满意了一些，「木木洗澡去了，你要不要等等她？」


    「不了，您早点休息。」秦楚文说道。


    苏卫东一直到秦楚文上了电梯才关门进屋，常秋梅过来，苏卫东把手里拿着的东西给她看了看。


    「这小子心还挺细。」


    苏木晚上果然发烧了，苏棉和她睡一起，第一时间察觉到就去外面找药，她刚开门，对面的房间就开了，苏卫东和常秋梅穿着睡衣出来。


    常秋梅：「你姐发烧了？」


    苏棉点点头：「有药吗？」


    苏卫东到客厅电视柜抽屉里把秦楚文买的药拿出来，「你秦哥买的，先把退烧贴给她贴上，我去倒水。」


    常秋梅和苏棉一起去了姐妹俩的卧室，常秋梅看了眼睡不安稳的大女儿，轻嘆：「还跟小时候一样。」


    苏棉看向她，「我可要吃醋了。」


    常秋梅好笑的捏了下她的脸颊，「你生病的时候，我和你爸不也一样着急？」


    似乎是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人，苏木幽幽转醒，一眼就看见她妈正看着她，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苏木又闭上眼睛，笑了着叫了一声，「妈。」


    「哎」，常秋梅摸了摸她的脸，「你爸倒水去了，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苏木吃了药，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苏卫东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秦楚文也第一次吃到了来自老丈人的爱心早餐。


    早上交完班，还不等苏木去准备手术，她就接到了一个不太愉快的通知，医务科又找她谈话。


    作者有话说：


    这样的父母其实还挺多，压抑太久突然做出格事的孩子也很多，而且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增长，有些孩子长大也会变成和父母一样的人。


    之前要的菜做到可乐鸡翅了，今天继续。


    鸡翅先用水泡一个小时，泡出血水攥干，然后两面分别割几刀，用姜，葱，料酒，生抽，少量胡椒粉腌制。（有时间就多腌一会，没时间就用手抓拌，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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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翅腌好，起锅烧油，把鸡翅放到锅里煎，煎至两面金黄（中间翻面的时候加点料酒去腥增香）。


    鸡翅煎好后倒可乐，没过鸡翅就行，加葱姜八角，少许老抽上色，适量盐，中小火小火慢炖十五分钟，然后看还有多少汁，多就开盖大火收汁，然后加葱花芝麻点缀一下，就完事儿了。


    友情提示，前面第一步，不想用水泡，也可以凉水下锅焯水，锅里加葱姜八角，后面就不用腌了，捞出来直接从煎那步开始就行，切记焯完水记得用厨房纸擦一下再煎，要不然崩到怀疑人生。


    一个可乐鸡翅有点不下饭，再搭配个炒菜心，配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哇，可太香了。


    第60章


    会议室里, 被约谈的不只有苏木，还有昨天值班的医生护士，以及童佳沫的主治医生。


    麻醉科和妇科的科主任也在。


    对于这次的约谈，苏木并不像从前那样牴触, 她自己如今想想, 也觉得自己昨天有点太冲动, 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所以从一进到会议室, 她就是很谦逊的态度。


    见她这样乖觉，吴主任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苏木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今天这么安静，看来昨天确实是做出格了。


    他给了苏木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苏木顿时心中一暖，老师永远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人。


    童佳沫是妇科的病人, 妇科的医生护士被樊院长和医务科的杜主任批的气都不敢喘, 也就妇科的科主任偶尔反驳几句, 但她自己心里也憋着气，早上交班时已经在科里发了一通火。


    童佳沫跳楼这件事的影响远比樊院长一开始想的还要大, 除了医院自身的安全问题, 社会上讨论度最大的是医生的失察和父母的失职。


    童佳沫的个人隐私医院无法向外透露, 网络上只隐隐约约有传言说她是因为家庭太过压抑而有了轻生的念头。


    相比父母的失职，医院医生的敏感度低, 似乎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三院的官方帐号下, 有很多网友提出疑问, 医院在治病救人的同时, 是不是也应该注意患者的心理健康问题。


    一夜之间，三院就像刚刚爆红的偶像明星一般，频繁地在网络上被人提起，顺带着还有很多国内现在的医疗问题。


    樊院长：「这次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个警醒，不仅是患者的心理健康问题，还有患者的家庭关系，所属科室也应该要有所了解。」


    妇科的科主任点了点头，「我们以后会更加注意。」


    苏木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妇科的人，几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算太好，气氛很低迷，她想了想也低下了头。


    坐在她身边的吴主任：「……」孩子不管多大，都不省心。


    妇科那边说完，视线又都转到了苏木这边，先是杜主任问了几个问题，苏木一一作答，杜主任又说，「你当时就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苏木摇摇头，「别人的家事我不了解，我也是回家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要提醒张护士多注意那位患者的情况？」又有人问道。


    面对众人的目光，苏木镇定自若地说道：「我进病房之前里面似乎是在吵架，而我进去后，患者父母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患者情绪也不高，我怕再发生争吵影响患者恢复，所以就跟张护士提了一句。」


    坐在对面的小张护士也点点头，「是这样的，3床患者家属昨天确实发生了争吵。」


    小张护士说完就低着头不说话，她和苏木一样，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说自己早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否则医院为了平事，很可能就推她们出去做挡箭牌。


    「其实也不用非要认定是谁的责任」，吴主任笑了笑，「三院成立至今，跳楼的患者不知道有多少，哪个在跳之前通知我们了？面对这样的患者，没出事，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出事了，就只能自认倒霉。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说是我们的医护太粗心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可我们的医护人员在能做的范围内已经把该做的做到了极致，再出现问题，那就怪不了我们了，你总不能把患者绑病床上不让动吧？」


    「真要说责任，那我觉得应该给先发现不对的小张护士奖励，毕竟如果不是她发现得早，避免了一场悲剧，我们现在就要发愁怎么给患者父母和公众交代了。这件事涉及的医护其实都没有错，他们只不过是运气差了点的倒霉蛋，要我说，应该找时间出去拜拜，去去霉运。」


    苏木忍不住看向吴主任，其他人也看向吴主任。


    苏木抿了下唇才没叫自己笑出来，院里遇到这样的事，即使知道自己医院无辜，但习惯使然，总会第一时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很少有人会直白地说「我们没错，我们只是一帮运气差的倒霉蛋。」。


    吴主任说完顿了下，「当然，去霉运只是增强语境，我并不搞封建迷信。」


    「噗…」苏木低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只手捂住嘴，悄悄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老师，老党员觉悟真的好高。


    苏木一笑，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吴主任看了一眼说道：「瞅瞅给孩子吓的，小脸儿煞白。」


    苏木：「……」她把所有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止住笑意。


    要不是看在这里是个严肃的场合，樊院长想直接给吴主任两拳，一大把年纪了还满嘴跑火车！他说的那都是什么？那是解决事儿呢吗？不知道人家患者家长现在就揪着他学生不放，说她教唆人家姑娘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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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吴，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是我们作为院领导，还是要给家属一个交代的，昨天你没在，所以你不知道，小苏昨天说的确实有点过了，她跟人家姑娘说要是她，她会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你说这话能不让患者家属多想吗？」樊院长无奈说道。


    吴主任火力全开，说道：「那要不然怎么说？说你跳吧？你们倒是没少说，那人听你们的话下来了吗？那种情况，不管说什么，不都是为了救人吗？」


    怎么总有他说的？樊院长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就看他现在这态度，以后高低给他穿小鞋儿！


    杜主任看了看，说道：「知道是为了救人，但后来小苏那些话不应该说，她还对患者暴力拉扯，患者当时刀口就裂开了。」


    「你确定不是跳楼的时候挣开的？你说暴力就暴力？患者认了吗？」吴主任又问道。


    杜主任：「……」这个老吴怎么回事？护犊子也得有个度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苏木进到会议室后基本没怎么说话，全程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吴主任的保护圈内，看吴主任舌战群儒，到后面，妇科的科主任也加入了进来，俩人一起「据理力争」，硬是把原本院里要给的行政记过处罚变成了罚一个月奖金。


    对于这个结果，苏木和小张护士等人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无论怎么说，他们这些直接或者间接负责患者的人都不可能免责，否则患者家属不会满意。


    虽然被罚了钱，但苏木的心情还不错。


    吴主任不太满意，回了麻醉科，他摇摇头嘆气，「这要是放我年轻时候，哎！」


    苏木忍不住笑道，「今天谢谢您。」


    吴主任摆摆手，「没事儿，这事儿哪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解决的事，要真追究责任，那也是院里领导的责任，早就有人提过，天台的门不能开放，现在这不还开放呢吗？管理上做得不到位，处罚?婲多少下面的人都没用，就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哼，惯的一些臭毛病！」


    吴主任说完就回了办公室，苏木看着他的背影嘆气，怪不得当初竞选院长的时候老师没参加，就连师母也说他不适合，就他这脾气，真当了院长，普通医生护士是好过了，其他管理层就该难受了，指不定会树立多少敌人。


    心外科这边，秦楚文早上查完房刚要去手术室，张红军就找了过来。


    老头儿手里拎着塑胶袋，里面是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他探头向办公室里看了看。


    「小秦吶，忙不？」


    秦楚文看向他，笑道：「一会儿要上手术，您请进。」


    「那我长话短说。」张红军进到办公室，把手里的袋子拿给他，「说好给你沾沾我的福气。」


    秦楚文笑着接过，问道：「怎么是两个？」


    老头儿别别扭扭看了他一眼，「那天病房看见那小姑娘，你给她一个。」


    秦楚文忍着笑意，故意问道：「哪个姑娘？」


    「还能是哪个？」张红军愤愤不平，「当然是没缘成为我孙媳妇那个。」


    秦楚文笑笑不说话，张红军没好气道：「行行行，你媳妇儿，你给你媳妇儿一个。」


    秦楚文转头看向旁边笑了下，随后又看向他「那我替她谢谢您。」


    张红军哼了一声转身，边走边说，「你是得谢我，要不是我不稀得干那讨人厌的事，我非叫我孙子撬你墙角。」


    秦楚文拿出一个苹果也出了办公室，路过张红军的时候，他问道：「您有几个孙子？」


    张红军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沧桑地说道：「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秦楚文：「您好福气。」


    「福气？」张红军看向他，「你哪看出来福气的？我明明都是怨气，一家四个光棍儿，红娘路过我家都得绕道走！」


    秦楚文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明明听起来这么好笑，为什么又似乎有一点心酸？


    秦楚文到手术室后本想把苹果给苏木送到办公室，但想了想还是先放到了自己的衣柜里。


    中午两个人并没有遇到，直到下午，秦楚文最后一台手术，两人才在手术室遇见。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


    第61章


    一台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 等苏木把患者送到pacu再出来的时候，秦楚文正等在外面。


    他抱着手臂，一侧肩膀靠在墙上，见她出来才站直身体, 一只手伸出来, 手上拿着一个红苹果。


    苏木看了他一眼, 伸手拿了过来，问道：「洗了吗？」


    秦楚文轻笑：「洗过了, 不问问是哪儿来的？」


    苏木配合地问道：「哪来的？」


    秦楚文：「上次那个老爷子给的，他似乎对于你不能做他孙媳妇有很深的怨念。」


    苏木扬了扬眉, 「老爷子很有眼光。」


    她这么毫不谦虚的样子看得秦楚文有点好笑，但又觉得她说得很对，老爷子确实很有眼光？


    「吃饭吗？」他问道。


    苏木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她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咱俩现在像什么吗？」


    秦楚文多了解她的一个人, 顿时就想到了她要说什么, 问道：「饭搭子？」


    「嗯」, 苏木点点头，「每次见面, 除了吃饭还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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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么办法？」秦楚文哀怨地看着她, 「你又不跟我回家。」


    苏木瞪他一眼, 说道：「我自己有家干吗要回你家？」


    秦楚文微微嘆气，说道：「有的人看起来光明磊落, 背地里却做着渣女才做的事，可怜我一身清白皆毁于她手。」


    苏木顿时在他手臂上掐了下, 「说谁渣女呢！」


    秦楚文笑着跟路过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然后对苏木说道：「你完了, 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对我家暴，你等着院里找你谈话吧。」


    苏木嘴角抽了抽，想到刚才那人看到他们时的眼神，她说道：「这就是家暴了，你是不是没见过世面？」


    秦楚文好笑：「你见过那种世面？」


    苏木顿了下，「算见过吧？」


    秦楚文皱了皱眉，她怎么会见过？


    他询问地看着她，苏木就说道：「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就告诉你好了，我大姨和她前夫在没离婚前经常对打，场面挺大的。」


    秦楚文恍然：「所以你之前不相信男人不仅仅是因为医院看到的这些事，还是因为你身边的亲人。」


    「嗯」，再提起从前的事，苏木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我大姨前夫挺不是人的。」


    秦楚文沉默了一瞬，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说道：「男人变坏，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手里有钱。」


    苏木疑惑地看向他，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个了？


    秦楚文看着她，认真道：「所以上次我让你保管的那些东西，你还是拿走吧，我不放心我自己。」


    苏木：「：：：：：：」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男人，成天往外送钱，生怕自己娶不上老婆。


    苏木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不是那种物质的女人。」


    秦楚文点头：「我知道，但我是个特别物质的男人。」


    苏木：「……」


    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东西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苏木对他笑了下就面无表情地甩开的他的手进了食堂。


    再一次推销自己失败，秦楚文有点无奈，按现在这样发展，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拐回家。


    他推门进了食堂，看着已经去排队的人，他陷入了沉思，怎么就有人能不爱钱呢？她不爱别人的钱，难道连他的钱也不爱？那是不是就是说她也不爱他？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秦楚文及时打住，并且自动把后面这句话在脑子里删除。


    眼见苏木正跟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聊得开心，秦楚文眼神变了变，那人他认识，是骨科的医生。


    想到骨科那群狼，秦楚文快速走到苏木身边，问道：「吃什么？」


    苏木很自然地回头看他，说道：「你吃什么？我们点不一样的吧，这样能吃好多菜。」


    「好，我都可以，点你喜欢的。」说着他看向旁边，温和地问道：「我可以插个队吗？」


    那名骨科医生看了眼旁边没什么人的窗口，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身后，嘴角抽了抽，「你随意。」


    说着他就对苏木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其他窗口。


    秦楚文站在苏木身后，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木头向后靠了下，磕到他下巴才说道：「你幼不幼稚？」


    秦楚文哼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不幼稚，你早被别人叼跑了。」


    苏木白了他一眼，然后去点餐，等点完餐找位置坐好，又见秦楚文一脸的惬意，她无语道：「你又高兴什么呢？」


    秦楚文坐在她对面，「这种被老婆养的感觉，你不会懂。」


    「……」苏木露出一个万分嫌弃的表情，「你再不正常点儿我可要去跟别人一起吃了。」


    苏医生的话就是命令，秦楚文一秒恢复清冷模样，微笑道：「坐。」


    苏木白了他一眼，然后坐下把秦楚文给的苹果从都里拿了出来。


    秦楚文好笑道：「你揣了一路，就为了现在吃？」


    苏木摇摇头，「你不懂。」


    说着她把苹果端正地摆在桌子上，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说道：「苹果大神保佑，今天晚上平平安安。」


    秦楚文：「……」


    拜苹果，亏她想得出来。


    苏木拜完直接把苹果拿到桌子下面，秦楚文刚要说话，就见她抿着唇用力，然后桌子下面传来非常清脆的声音，那个苹果再出现在桌子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半。


    苏木放了一半在秦楚文那边，说道：「刚刚忘拿水果了。」


    秦楚文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手上，不知道是应该先吐槽她竟然这么对她的苹果大神，还是该诧异她徒手掰苹果居然这么利落。


    他无奈嘆气，说道：「你这样，显得我很没有用。」


    苏木夹菜的手顿了下，犹豫道：「那要不然下回你来掰？」


    秦楚文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随后心中嘆气，算了，是他做得不够，所以她还不习惯依赖他。


    「那你下次不要忘了。」秦楚文轻笑着问道，「手不疼吗？」


    苏木笑着摇摇头，「不疼，有诀窍的，下次我教你。」


    秦楚文笑着应道：「好。」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到现在也将近三个月了，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但从交往之初，两个人就相处的很自然，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一样，秦楚文一度以为，他已经完全走进了她的世界，但无论是昨天苏叔叔说的她害怕有人跳楼的事，还是今天她连要吃个苹果都下意识自己掰开，而不是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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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他是走到了她心里没错，但她也许还不习惯他的出现，在她的心里，她和他之间依然有一道防线需要他努力跨过去才行。


    这个发现没有让秦楚文意外，他只是有点失落，他们能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能让她了解他的时间也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提出见父母，对她来说会不会是一件很有负担的事。


    秦楚文深知情侣之间不能有隔阂，一旦一个人心中有了想法却不说出来，那很可能就会发展成两人之间致命的问题。


    所以，即使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倒退，他还是问了出来。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发展会不会太快？」秦楚文问道。


    苏木顿了下，「什么意思？」


    秦楚文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不管是交往还是见家长，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很匆忙，你会不会觉得是被推着走，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苏木愣了下，她仔细想了想，说道：「按交往的时间来看，好像确实是有点匆忙？」


    秦楚文放在腿上的手握了下，笑着道：「那你会反感吗？」


    苏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是更紧张了一点，她倏地笑了出来，说道：「别人还有认识三天就闪婚的呢，跟人家一比，你觉得我们还匆忙吗？」


    秦楚文神色一顿，迟疑道：「所以你不介意？」


    苏木好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为什么会介意？我如果不能适应这个节奏我肯定早就跟你说了啊，我不说，就是我觉得现在的节奏刚刚好，我们两个的工作都不轻松，是没时间给我们去细追究感情里那些细节的，我们连谈恋爱的时间都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可不就要快速发展？不然等到你我都四十多岁了，还没开始谈婚论嫁呢。」


    秦楚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豁达。


    他舒了口气，苦笑道，「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是我们之间发展的太快，你还不够了解我，所以才没办法完全信任我。」


    苏木看了眼桌子上的苹果，一下就找到了结症在哪，她忍不住笑道：「你不会想刚认识我没多久就改变我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吧？那你也太霸道了。」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恍然想到，她可能不是不习惯依赖他，只是生活习惯让她不自觉的去做某一样事。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深深嘆气，懊恼道：「我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


    「哎」，苏木摇摇头，「爱情使人降智。」


    她一手托腮，幽幽说道：「都怪我太美丽太优秀，让你无法冷静思考。」


    正在懊恼自己没事找事的秦楚文又被她逗笑，说道：「是，我差点让你迷的失去理智。」


    苏木沖他眨了眨眼，「就你刚刚那样的想法，要是放在偶像剧里，我们之间肯定立刻就产生误会，而且最少能演三集。」


    秦楚文想了下，还真是这样，他无奈笑道：「太荒诞了。」


    苏木拿起苹果咔嚓吃了一口，然后说道：「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是开心最重要，不要自己想那么多，我要是不适应你的节奏，早撂挑子不干了，哪还能带你回家，还答应见你父母？你真是没事闲的自己吓自己。」


    秦楚文虚心受教，点点头说道：「领导教训的是。」


    苏木哼了一声，说道：「但是你这次有一点非常值得表扬，有问题就说出来，不让问题过夜这种做法非常值得提倡，组织上对你很认可，希望你以后也能继续保持。」


    秦楚文正色道：「感谢组织上对我的认可，我一定会继续保持，关于这次的错误判断，我也一定会进行自我反省，请领导放心。」


    苏木赞赏的看着他，「秦楚文同志，组织上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楚文刚要说话，旁边就有人一言难尽的说道：「你俩不吃饭搁这演戏呢？」


    苏木和秦楚文看向来人。


    苏木皱了皱眉，她要是把同门师兄毒哑，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秦楚文看着谭哲也皱了下眉，谭医生为什么这么闲？


    作者有话说：


    秦医生相比苏医生来说，心思更细腻一些，并且，恋爱中的人普遍比较敏感。


    第62章


    谭哲本来不爱往人家热恋小情侣身边凑的, 但他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这俩人就好像嫌时间太多一样，有时间不好好吃饭，在那拍偶像剧, 还笑得一脸傻子样, 他实在看不下去才走进了问了一句, 可这俩人是什么态度？


    谭哲两步走到秦楚文这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来回食堂多不容易, 你俩还在这儿聊起来了。」


    苏木礼貌微笑，「没见过别人谈恋爱是不是？」


    「呵」, 谭哲白她一眼，「谈恋爱不也得吃饱了谈？」


    说着他看向秦楚文，「兄弟，我得批评你几句，啥话不能吃完饭再说？你看那排骨, 那鸡腿, 凉了还能好吃吗？」


    秦楚文：「……」


    他绕了这么大一圈, 就是怕肉凉了不好吃？


    秦楚文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说着他就把自己这边的鸡腿夹给了苏木, 说道：「多吃点。」


    苏木又给他夹回来, 「你吃, 我刚刚吃了一个了。」


    谭哲：「不吃给我，我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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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看都没看他一眼, 对秦楚文说道：「你吃，别让人抢走了。」


    秦楚文轻笑, 「好。」


    谭哲一来, 俩人也就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苏木则和谭哲说起了别的事情。


    苏木看向谭哲，问道：「明天师母出院，你晚上过去？」


    谭哲：「嗯，你明天先去接人送回家，我晚上下班直接去老师家。」


    苏木点点头，「行。」


    「蒋姨明天出院了？」秦楚文问道。


    「嗯」，苏木咽下一口饭，「明天我下班去接，明天早上和中午就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秦楚文：「没事，你开车小心，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木嗯了一声，突然说道：「我爸妈今天去二院看师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你爸遇上。」


    「他们见过了，中午还一起吃了个饭。」秦楚文面色平静地说道。


    「？？？」


    苏木嘴里咬着排骨，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连谭哲都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楚文，问道：「你俩都发展到见父母的程度了？」


    苏木快速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不可置信道：「他们见过了？」


    秦楚文点点头，「我妈中午给我打的电话，说和阿姨一见如故。」


    苏木人完全懵了，她实在搞不清现在这个程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爸妈也没跟她说啊，那现在是要怎么办？以后还用不用再安排两家正式见一面了？


    看出她的疑问，秦楚文说道：「还是要正式见一面，今天毕竟我们两个没在场。」


    苏木一脸梦幻，「这个发展可太神奇了，我妈也没跟我说啊。」


    秦楚文：「我妈今天正好过去看蒋姨，他们在医院外面其实就遇见了，一直到去了同一个病房，通过蒋姨介绍才认识。」


    「缘分真奇妙啊」，苏木感嘆，「咱俩还在这儿紧张呢，结果人家都已经秘密接头了，这个发展属实是没想到。」


    谭哲在旁边就有点羡慕嫉妒，「我咋遇不到这种好事？」


    谭哲和许雯茵都不是b市人，谭哲是北方人，许雯茵是南方人，两人老家隔着几千公里。而且，因为谭哲工作性质特殊，基本没有假期，两人见家长都是两家家长分别来到b市后才见的，就更不用说双方父母见面了，他们如今都要领证了，双方家长都没能见上一面，以至于他未来岳父岳母至今对他抱着三分怀疑。


    苏木也知道他的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雯姐家？」


    谭哲嘆气：「我也想快点去，但这不没时间吗，八月份的时候我想休假，但是你雯姐没时间休不了，国庆她有时间了，我又得值班，来回的时间也来不及，只能再等两个月了。」


    谭哲也是没办法，现在许雯茵家里那边已经有人说他没诚意了，说要是用心，总能调出时间，这样说其实也没什么错，但一个人的时间好调，两个人的就难了。


    「那你们要先领证吗？」苏木问道。


    谭哲嘆气，「现在还不知道，要先看看两家父母能不能见一面，要结婚事情还很多。」


    谭哲至今还没买房子，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在老家，父母帮一把，他可以全款买一套百平米的房子，但是在b市，他和许雯茵加起来，两个人拼命工作，最起码也要三年后才能在五环外付个首付。


    许雯茵家里很重视住房的问题，所以这个问题不解决，两个人要想结婚，也不是那么容易。


    苏木也跟着嘆了口气，秦楚文听到看了她一眼，她在担心结婚的事？


    一顿饭吃完，秦楚文回心外科，苏木和谭哲一起回麻醉科，要分开时，苏木对秦楚文悲痛万分地说道：「我真是倒了大霉了，被扣了一个月的奖金。」


    秦楚文顿时抱了抱她，说道：「我补给你？」


    苏木摇摇头，「不用，你安慰我一下就好了。」


    谭哲在旁边简直没眼看，这俩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一点也不知道背人！还有他师妹，早上不还乐呵呵地说扣钱比通报记过再停职强？那时候不还一口气能跑好几层楼，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娇弱的需要安慰了？


    不管谭哲心里戏多丰富，有多想晃着秦楚文的肩膀让他清醒清醒，秦楚文本人明显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他心疼的抱了抱她，说道：「那我每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好」，苏木摇摇头，「我不是吃男人软饭的人。」


    秦楚文：「……」


    谭哲：「……呵，今年奥斯卡要是不给你发奖盃，我一定要投诉他们。」


    难得装一回柔弱的苏木瞬间就要破功，她头抵在秦楚文肩膀上，说道：「他好吵。」


    「嗯，那我们不理他。」秦楚文笑着说道。


    谭哲：「呵。」


    ——


    苏木还要继续上班，而秦楚文则是又回科里处理了点事就直接下班了，出了医院，他直接开车去了父母那边。


    他到家的时候，就楚映岚一个人在家，见到他，她就笑道：「我就说你得回来，你爸还不信。」


    秦楚文换好鞋进屋，问道：「我爸还没回来？」


    「嗯，他下午有台手术，说是可能要做到晚上十点多。」楚映岚看向儿子，「晚上你辛苦一下去接你爸？」


    「好」，秦楚文把回来路上买的水果放到冰箱里，「您晚上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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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你吃了吗？」楚映岚过去往冰箱里看了看，「买这么多干什么，都没人吃。」


    秦楚文家一家三口都不是爱吃水果的人，每次都是买了就放冰箱里放着，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吃一点，近几年秦智宏和楚映岚上了年纪，对凉过的水果更加不喜欢。


    秦楚文把东西放好，「多吃点水果，美容养颜。」


    楚映岚好笑，「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美容养颜，你和小苏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人回来？」


    「正要跟您说这个事」，秦楚文揽着她的肩膀到客厅，「这周六我爸有时间吗？」


    「之前你爸说这周六没事，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还不好说。」


    「那就定在那天，之后两家见面的事，您今天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说了，他们要在这边待半个月，等你和小苏都正式拜访过，我们再正式见一面。」


    说起苏木的父母，楚映岚一下就高兴起来，「你未来岳父岳母人都很不错。」


    楚映岚和蒋老师是大学同学兼好友，蒋老师住院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医院，今天早上就在医院碰到了来看望蒋老师的苏木父母。


    楚映岚：「我今天差点让个乱跑的小孩儿给撞倒，小苏妈妈及时拉了我一把我才躲开，要不然可就要丢大人了。」


    秦楚文轻笑：「您今天已经跟我说过一次了。」


    楚映岚摇摇头，赞嘆道：「你说他们一家人怎么长的？怎么都那么好看？有那样的姥姥姥爷，再有我和你爸这样的爷爷奶奶，以后你跟小苏的孩子得多漂亮啊。」


    秦楚文失笑：「您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就算是明天我们就结婚，我也不想太早要孩子。」


    「我知道」，楚映岚瞪他一眼，「别以为你妈是那种老古董，整天不是催婚就是催生，我可不干那招人烦的事儿，你之前这么多年都单身，我除了偶尔提一句，有真正做过什么事吗？」


    这明显就是不高兴了，秦楚文连忙说道：「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但有些事，我还是要先提前跟您和我爸通个气。」


    「你放心，我和你爸对你们以后的生活绝对不插手，等我们退休了，还得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总不能累一辈子了一天福没享到。」


    楚映岚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秦楚文也深知母亲的脾气，知道她这样说就不会再反悔，他心中温暖的同时，不由得再次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让他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有足够的底气，没有后顾之忧。


    三院，苏木回到科室把之前手术的患者送回病房后，又上了台急诊手术。终于抽出时间休息的时候又是接近凌晨的时间，她正想给秦楚文发消息时，却先接到了许雯茵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终于下班了！


    晚上还有哈。


    第63章


    晚上的麻醉科手术室比白天要清冷一些, 人一少，整个楼层似乎都比白天要冷很多，苏木头重脚轻地从办公室出来直奔电梯，手连续按了两下才按到下行键, 电梯在一楼, 上到二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苏木等不及又跑向楼梯间。


    麻醉护士罗娜从另一边过来，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 问道：「苏医生那干吗去？」


    她刚问完，苏木人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门口, 罗娜好奇的看了一眼，「奇怪，干吗去啊，急急忙忙的。」


    她又看了一眼就去了pacu，正巧里面有人出来, 见到她就问道：「看到苏医生了吗？」


    罗娜：「看见了, 着急忙慌地跑了, 找她啊，那打她电话啊。」


    出来的护士一听苏木已经走了, 就说道：「那她应该是收到消息去急诊了。」


    罗娜心里咯噔一下, 急忙问道：「怎么了？」


    那护士语气沉重：「谭医生出事了, 刚刚群里发的，好像是突发心梗。」


    唰地一下, 罗娜的脸都白了，心梗！她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 似乎还能看见刚刚苏木脸色苍白的样子。


    其实手术室离急诊科也不算远, 但是苏木却觉得这条路今天特别的漫长, 她不知道自己跨越了多少个台阶，也不知道路上撞到了几个人，到达急诊的时候，抢救室外面依然热闹不断，询问为什么还不给自己看病的患者和想要进抢救室的家属把保安围在中间争吵个不停。


    苏木在那群人里看到了许雯茵，她满脸是泪，拽着保安的胳膊求他让她进抢救室，苏木心里突然重重一跳，她连忙过去拉过她。


    「雯姐」


    许雯茵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哽咽着说道：「我们还没到家，你师兄就说胸口疼，让我调转方向回医院，刚到医院外面他就倒下了，我只能喊别人来救他，木木，我给他做心肺复甦了，可是他没有反应…」


    不等她说完，苏木伸手抱了一下她，沉声说道：「你别慌，就在这等消息，我进去看看。」


    许雯茵哽咽着点了点头，她的手臂现在都还在抖着，谭哲下车就倒下的时候，她勉强保持理智给他做心肺复甦，同时喊别人来帮忙，幸好医院停车场的保安当时正在巡逻，也幸好她跟谭哲学过心肺复甦，不然可能就是这几百米的距离，谭哲也跨不过。


    越过许雯茵，苏木叫保安帮忙开了门进到抢救室，在众多病床里她最先看到的就是里面的一张周围围满人的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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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喉咙滚了下，快步过去，晚饭时还和她说说笑笑的人此时正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嘴里插着管子，身上接着各种监护仪器，她的同事们正在对他的胸部进行按压。


    苏木往前挪了一下，她想问是怎么回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正在有人一组按压结束，她突然过去接替了他的位置，周围的医生看到她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苏木此时脑子里除了救人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眼见按压没有希望，她说道：「除颤！」


    急诊的医生正好推来除颤仪，她立刻让开位置，除颤仪启动的瞬间，谭哲的身体弹跳了一下又落下，心电监护上依然没有反应，再次人工按压的时候，急诊的医生立刻又推了一毫克肾上腺素，一轮按压后，第二次除颤，谭哲身体再次被带起来的时候，苏木连呼吸都忘了，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心电监护，一下都不敢错开。


    「有了！心率回来了！」


    随着有人一声惊呼，苏木松了口气，腿上忽然一软，人直接就要倒下。


    秦楚文进到抢救室看到的就是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快速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轻声说道：「别怕。」


    苏木缓缓转头看向他，在他身后，还有李主任和心内科，介入科等其他科室的医生，显然都是看到消息赶过来的，有同事倒在医院外面，这是所有医生都不想见到的事。


    她嘴唇抖了抖，眼前突然变得朦胧，轻声说道：「救救他。」


    秦楚文用力抱了抱她，说道：「好，别怕。」


    苏木手抹了下眼睛点了点头，秦楚文放开她，到了病床旁边，跟其他医生一起查看谭哲的情况。


    心跳恢复了，多科室医生快速给出了治疗方案，急诊立刻开启绿色通道，把人送进了导管室直接pci（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


    苏木并不能一直等在这边，许雯茵被叫进来谈话的时候，她就因为一通电话要暂时离开。


    有患者术后出血，她需要回去准备手术。


    她回头看了眼许雯茵，许雯茵正好也回头看她，对她说道：「你先去忙，这么多人在呢，你师兄会没事的。」


    苏木喉咙哽了下，抱了抱她后转身离开了急诊。


    苏木出了急诊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吴主任，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老师。」


    「哎」，吴主任急急忙忙过来，「你师兄怎么样？」


    苏木擦了下眼睛，「心率恢复了但血压还是低，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看造影结果。」


    「心率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吴主任看着她，安慰道，「你先去忙你的，这边有我呢，别怕。」


    「嗯，您也别着急。」苏木说道。


    吴主任点点头，「快去忙吧，我这儿你不用管。」


    说完还不等苏木走，他就先越过她走了，苏木回头看了一眼，吴主任似乎是因为走得太快，脚下忽然拌了下，她下意识向前一步伸手要去接，但转眼吴主任就站稳快速地进了急诊。


    术后出血的患者再次手术用了两个多小时，苏木和普外科的医生一起把患者送回病房时，谭哲已经做完手术被送进了icu，苏木过去的时候，许雯茵正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过去挨着她页靠在墙上看着icu病房的门，许雯茵转头看向她，问道：「忙完了？」


    「嗯」苏木点点头，「怎么样？」


    许雯茵扯了扯嘴角，「说他有血管堵的很厉害，幸好抢救得及时。」


    苏木手抖了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师兄发病的时候离医院近，还是该抱怨老天不公平，要让好好的人遭受这样的折磨。


    苏木学医至今十一年，对医生突发疾病甚至猝死并不陌生，每年新闻都要报导很多起，其中麻醉医生的猝死率最高。


    到今年，全国麻醉医生十万，平均每年都有二十几人猝死，苏木和同事们偶尔也会在高压工作下调侃自己是在心梗，脑出血，猝死的边缘挣扎，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谭哲在发病前连续工作了36小时，做了24台手术，这个数据乍一听起来好像在医院也不是多稀奇，可这样的生活他每个月都要过许多次。


    很多麻醉医生基本都如此，苏木也不例外，只是比起他们，谭哲似乎不是那么幸运。


    麻醉科只有一个，但能手术的科室却有很多个，每天平均近三百台的手术，每一台都少不了麻醉医生的身影，他们永远需要第一个到手术室，最后一个离开。


    在其他科室医生被患者的鲜花锦旗簇拥的时候，麻醉医生常常是被完全忽视的那一个，如果不去特意了解，不会有患者知道，在手术室里，保护着他/她生命的是麻醉医生。


    苏木抿了下唇看了眼旁边，问道：「老师回去了？」


    「嗯」许雯茵闭着眼睛，说道，「师公年纪大了，不好叫他跟着熬。」


    说着许雯茵看向苏木，「明天就要辛苦你自己跑一趟二院了。」


    苏木点点头，问道：「通知师兄家里了吗？」


    「通知了，他们应该明天下午才能到。」


    「好，你到时候把时间发给我，送完师母我去接他们。」


    「不用」，许雯茵轻笑了一声，看向走廊的另一边，「你找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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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顿了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秦楚文手里拎着一个包，正在向这边来。


    「秦医生说他帮忙去接人。」许雯茵说道。


    苏木没想到秦楚文会把这件事揽过去，她看着向这边走的人，心中复杂，他总是这样，总是默默做着让她窝心的事却从不和她说。


    在这里看到苏木，秦楚文并没有感到意外，谭哲于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她出现在这里最正常不过。


    秦楚文把手里的包拿给许雯茵，说道：「这里面是一条毛毯，还有一个没用过的保温杯，谭医生这边还需要你，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许雯茵并没有立刻接他拿过来的东西，而是询问地看向苏木，苏木说道：「他住得最近，准备这些东西更方便。」


    许雯茵这才接了过来，说道：「谢谢。」


    「没事」，秦楚文又看向苏木，「你们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边守着，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


    苏木摇摇头：「我待不了多久，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事。」


    「你们都回去，我自己在这儿就可以了，这么多人在这除了陪着干熬夜没什么用。」许雯茵看着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我自己解决不了我会给木木打电话的，要是木木没时间，可能要麻烦秦医生。」


    秦楚文点点头，「你记一下我电话。」


    苏木还想再留一会儿，但许雯茵说什么都不让她在这里，一定要让她回去休息，苏木无法，只能和秦楚文一起离开。


    两人从icu离开，电梯里，苏木头靠着秦楚文肩膀，说道：「谢谢。」


    秦楚文张开手臂抱着她，说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icu外，秦楚文和苏木离开后许雯茵就坐到了地上，随后把秦楚文带来的毛毯拿了出来盖在了身上，过了一会儿，她把毛毯拉过头顶，没多久，就有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这一夜过的极其慌乱，苏木早上和宋原交完班就又跑了一趟icu，许雯茵眼睛肿的核桃一样，一看昨天晚上就没少哭，她心疼不已，却也没办法。


    许雯茵眼睛虽然肿的不能看，但状态却比昨晚好了很多，见到她甚至还安慰她，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人还在，就已经很幸运了。」


    苏木从icu离开，又匆匆忙忙去了二院，她到的时候吴主任和蒋老师已经收拾完，就等着走了，见到她，蒋老师连忙问谭哲的情况，得知今天情况稳定，蒋老师的心才落到实处。


    谭哲的父母下午到，老两口上次见儿子还是过年的时候。


    那时候谭哲还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型，如今却在icu，身上插着管子，身边放着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机器，无端的就让人心生恐惧。


    谭哲父母到医院后，许雯茵和已经知道情况的父母吵了一架。


    苏木在医院住院楼外面的长椅上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许雯茵抬头，笑道：「好不容易休息，怎么不回去睡一会儿？」


    苏木坐到她旁边，说道：「睡不着，出了什么事？」


    许雯茵双手撑在长椅上，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我爸妈让我跟谭哲分手。」


    苏木顿了下，又听许雯茵说道：「真他妈是在放屁！」


    许雯茵笑了笑，眼角一点点变得湿润，「我从小到大，他们除了要钱的时候，还有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女儿吗？每天不是你弟弟这个，就是你弟弟那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让谭哲买房写我的名字，以后好住过来让我给他们养老不拖累他们的宝贝儿子，我们要是能再给他们的宝贝儿子买套房就更好了，呵，可真会做梦！」


    许雯茵看向苏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师兄吗？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说，我是女孩子，需要细心呵护的人。」


    「他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许雯茵声音颤抖，「我怎么可能不要他。」


    苏木伸手揽着她肩膀，抱了抱她，轻声道：「师兄就是很好的人。」


    许雯茵哽咽道：「比你的秦医生还好吗？」


    苏木顿了下，说道：「不一样，师兄是兄长。」


    许雯茵低头擦了擦眼睛，「你就是觉得没你的秦医生好，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苏木挠了挠脸，「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许雯茵：「我就要说，谭哲就是最好，比你的秦医生好。」


    苏木：「……那不可能，秦楚文最好。」


    许雯茵很不服气，逐条跟她列举谭哲的好，苏木也很不服气，但奈何她和秦楚文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相处的时间也少，要举例说明，她还真说不过许雯茵。


    最后许雯茵得意地仰了仰下巴，她一抹眼睛，「你早就该看清现实。」


    苏木：「……」看在她很伤心的份上，暂且让她一回。


    许雯茵和家里的战争持续到谭哲出icu才渐渐停歇。


    谭哲转到普通病房后，苏木是这几天第一次见他，见到她，谭哲顿时向前伸出手。


    苏木就手过去刚要跟他握一下，结果还没碰到，就被他啪地一下打开，他说道：「一边儿去，我有家室了。」


    苏木：「……」谁还没有了！有些人的性格，即使是经历过一次生死难关，也不会有一点变化，该讨厌的时候还是讨厌，一点也不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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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牵你雯姐的手。」谭哲指挥道。


    苏木虽然无语，但还是照做了，她牵了许雯茵的手，谭哲又握住许雯茵另一只手，然后在两人看神经病的目光中，说道：「师妹啊～哥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啊！」


    苏木心里一酸，差点哭出来，然后就听他又说道：「我倒下前都想好了，我要是死了，你们给我办追悼会可别哭哭啼啼的，我乐意听摇滚，高低得在追悼会上给我放两首才行，要是能请个乐队就更完美了。」


    苏木：「……」


    许雯茵觉得特别丢脸，她瞪着他，咬牙道：「你闭嘴吧！」


    谭哲委委屈屈看她一眼，许雯茵顿时就消气了，算了，自己的男人，就算是脑子不好使也得受着，要不还能踹了他咋地。


    见许雯茵不再瞪自己，谭哲又说道：「我都想好了，我要是死了，那我肯定得上天堂，到时候我就让上帝把我送到修仙的世界，等以后你们上去了，雯雯咱俩还是两口子，你就当我道侣，师妹，你就到我仙府给我看门，保证你们都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苏木&许雯茵：「……」


    许雯茵甩开他的手转身看着苏木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你知道的，他这里一直不正常，见谅哈。」


    苏木：「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谭哲轻哼了一声，还有谁能像他这么体贴？生着病呢，还得想着法儿地调节气氛。


    谭哲的情况越来越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苏木见秦楚文父母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作者有话说：


    原本的设定里，谭哲猝死了，但是想想还是改了，好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第64章


    周六下午, 秦楚文准时出现在苏木家楼下。


    苏木和苏棉一起下楼，见秦楚文靠着车门看着她笑，她瞪了他一眼，「还笑, 接东西啊。」


    秦楚文笑着上前接过苏棉手里的东西, 然后又去接苏木的, 苏木躲了一下，说道：「讨好小姨子都不会？」


    秦楚文轻笑：「我以后注意。」


    苏棉碰了苏木一下, 「你差不多行了。」


    把东西放上车，两人跟苏棉告别, 直到车开上主路，苏木才开始有点紧张。


    她理了理头发，问道：「你家今天不会来很多人吧？」


    秦楚文轻笑：「不会，我爸是独生子，我爷爷奶奶也很早就过世了, 姥姥姥爷跟舅舅生活在国外。」


    中国人大多看中亲缘, 一般家庭不说家族多大, 大多也会有好些个亲近的亲戚，但秦楚文自打记事起, 他家关系亲近的亲戚就只有舅舅一家, 并且舅舅生活在国外, 一年也见不上几次，所以他家真正算得上是人口简单。


    「你家人好少啊, 我家人就特别多，每年过年都可热闹了。」苏木说道。


    秦楚文笑道, 「所以我很期待加入你家。」


    苏木好笑地看着他, 「没看出来你是个爱热闹的人啊？」


    秦楚文：「我其实不爱热闹, 但如果这热闹是你带给我的，那我就爱。」


    苏木白了他一眼，「最近怎么回事？嘴跟抹了蜜似的。」


    「能怎么回事？就是希望你看在我表现还可以的情况下，别再让我独守空房。」


    「那你可有的等了，我爸妈还要在这边待很久。」


    秦楚文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嘆了声气。


    苏木忍不住笑着开了车窗，冷风吹到脸上，她笑容更深，说道：「怨气都要飘满整条街了。」


    秦楚文幽幽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木顿时笑得肩膀一抖一抖，「你别说话了。」


    十一月气温骤降，b市虽然还不至于像东北地区那样下雪，但也开始冷了起来，苏木吹了一会儿风，把心里的紧张吹散就关上了车窗，看向秦楚文说道：「过了今天，你可就跑不掉了。」


    秦楚文轻笑：「求之不得。」


    秦楚文父母家里，秦智宏和楚映岚正在厨房处理食材，都是一大早两个人一起去市场买的最新鲜的。


    「排骨我来做，我做得比你好。」楚映岚说着拿过洗好的排骨，「文文说小苏爱吃。」


    「行，那你做那个，其他的交给我。」秦智宏说着就把菜板上的肉切成了大小一致的小块。


    楚映岚见了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把你那刀换一下。」


    秦智宏拿着手术刀的手顿了下，「我这又没干过别的，你买那菜刀还没我这刀快呢。」


    楚映岚无语，「拿手术刀切肉，让人看见那还能吃下去饭吗？你等会儿别让小苏看见。」


    「你都吃多少年了，不也没怎么着？小苏是医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能怕这个？」秦智宏不服气地说道，「你别小看了医生的心理素质。」


    「是是是，你可行了。」楚映岚好笑，「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你倒是美的不行，还做个发型，嘚瑟的。」


    秦智宏哼了一声，「你不嘚瑟？别以为我没闻着，你是不是喷香水了？也不怕跟油烟味混到一起变成别的味儿。」


    楚映岚嘴里哼着歌，说道：「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晚上没人我再收拾你。」


    「你可厉害了。」秦智宏撇撇嘴学她，「等晚上没人我再收拾你。」


    他看向她，说道「说几十年了，我不还板板正正的站着呢？」


    楚映岚手上的菜刀拿起来晃了晃，秦智宏轻哼一声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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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映岚刚把排骨下锅就听到了敲门声，她脸上一喜，「来了！」


    说着她就快速出了厨房去开门，秦智宏落后一步，也跟了上来。


    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楚映岚本就觉得苏木合眼缘，如今真成了自己未来儿媳妇，更是喜欢得不行，把人拉到客厅，就不再管家里的两个男人，只对苏木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上次植物园见过以后，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没想到真就这么有缘分，兜兜转转，咱们竟然成了一家人。」


    苏木没想到秦楚文的妈妈这么热情，她不由得紧张地看了眼秦楚文，这样的情况，她没想到啊。


    秦楚文无奈地看向他妈，「妈，你太夸张了。」


    「你一边儿去！」楚映岚看都没看他，对苏木说道，「木木啊，阿姨要郑重地向你表示感谢，上次要不是你救了文文，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时隔多月，再次听到文文这个称呼，苏木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说道：「其实就算没有我，文文自己也能解决。」


    「那不一样，他自己解决那是他的事，但你没有义务救他。」秦智宏说道。


    对于苏木救了秦楚文这件事，在秦智宏夫妻心里，这是他们家需要永远对苏木感恩的大事，自己有能力自保和别人出手相救并不冲突，大多数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能一点不计回报，下意识救人的人并不多，这样的人，无论是在什么时代，在什么地方，都是难能可贵的存在。


    秦智宏和楚映岚对苏木的满意毫不遮掩，苏木到门口时有重新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跟秦楚文到他房间的时候，她说道：「你爸妈人很好。」


    秦楚文轻笑，「你父母也很好，我想他们应该很能聊得来。」


    说到这个，苏木就笑了出来，「我今天早上问我爸妈了，他们说你父母很有意思，和他们说话很轻松，还说就算咱俩不成，他们也可以处个朋友，还真的就是一见如故了。」


    「那你妈妈有没有说，她和我妈，还有蒋姨，她们三个约好等蒋姨恢复了，要抛弃家里的男人一起出去旅游？」


    苏木一下笑倒在他怀里，点点头说道：「说了，我爸可不满意了，还说一群女人出门很不安全，必须要有男人跟着才行，他说秦伯伯和老师都没时间，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秦楚文抱着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那你妈妈怎么说的？」


    苏木眼里笑意更深，「我妈说让他在家挣钱。」


    为了苏卫东同志的面子，苏木其实话只说了一半，常秋梅同志的原话是，「你别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我走哪你跟哪，你给我好好在家挣钱！」


    「长辈们的感情都很好，也很幸福。」秦楚文脸贴近她的，「你不想也加深一下我们的感情吗？」


    苏木眨了眨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下，「这样够吗？」


    秦楚文勾了勾唇，「不够。」


    说着他就低头吻了上去，牙齿轻咬着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纠缠在一起，进攻试探间，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变得温热。


    在即将失控前，秦楚文放开了她，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的是回他那里，苏木微微喘着气，「等我爸妈回家以后。」


    秦楚文抱紧她，轻嘆道：「你就是故意折磨我。」


    苏木回抱他，直白道：「我也不好受。」


    「别说」，秦楚文手臂更加用力，「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联想。」


    苏木轻笑，「你的定力呢？」


    「在你面前，我根本没有定力可言。」秦楚文苦笑道。


    难得的温存时间，秦楚文真不想放她走，但情况不允许，他也不可能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晚饭吃得很开心，到苏木离开的时候，秦智宏和楚映岚给了她一个大红包，苏木要拒绝，楚映岚就笑着说道：「这个要收着，这是长辈对你的认可。」


    一万零一块，寓意万里挑一，苏木听说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收到了这样的红包。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还要轻松许多，一件大事解决了，苏木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秦楚文打开电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还是那个音乐电台，又有人点了那首《最浪漫的事》。


    第一次在车上和苏木一起听到这首歌时，秦楚文是带着嚮往期盼的，如今再次听见这首歌，他离他的嚮往又近了一步。


    苏木见过秦楚文父母的三天后，秦楚文也正式上门拜访了她的父母，同样收穫了一个一万零一块的红包，他回到家就把那个红包郑重地放了起来，得知他此番操作的苏木一阵好笑。


    秦楚文乐在其中，这个红包代表着未来岳父岳母对他的初步认可，理应好好保存，也好在日后时时提醒他记得今日的心情，切勿在以后的日子里忘记初心。


    苏木父母离开b市前和秦楚文父母正式见了面，两家家长对他们的事做了一个具体的沟通。


    因为秦楚文和苏木的工作註定他们两个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订婚宴只能省略，但仪式省了，礼不能省，两家都是知礼的人，又都很满意对方，所以在苏卫东夫妻离开b市前，秦楚文和父母又带着订婚礼上门，苏家也同样备了回礼，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苏木和秦楚文就一下从男女朋友变成了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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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卫东夫妻离开后，苏木和秦楚文抽了一天的时间去了一趟商场，订婚后女方要给男方买一套新衣结婚的时候穿，这是苏木老家的习俗。


    这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一起逛街。


    苏木在给秦楚文选领带的时候，笑着说道：「不会到结婚的时候就过时了吧？」


    秦楚文轻笑，「到时候你再给我选一套。」


    苏木看他一眼，「真是美死你了。」


    买完东西，苏木正想找个地方休息时，秦楚文突然揽着她的腰把人到自己身边，说道：「对面有个酒店，去试试？」


    苏木顿了下，再看向他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了些。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


    第65章


    周末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秦楚文牵着苏木混在过街的人群中，到了商场对面的酒店门口，苏木突然停住，说道：「这样不好吧？」


    秦楚文笑着看向她, 「就休息一下, 有什么不好？」


    苏木皱了下眉, 「身为新时代的年轻人，我们应该不畏艰难, 砥砺前行，不要动不动就停下休息。」


    「嗯, 现在就向前行吧，走两步就要到地方了。」秦楚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抱你进去？」


    苏木瞪他一眼越过他率先进了旋转门。


    到了酒店前台她又停住回头看他，秦楚文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木：「没带身份证。」


    秦楚文过去拿出钱包开了一间豪华套间。


    拿到房卡后，两人乘电梯上楼, 苏木睨他一眼, 「朋友, 你开房的动作有点熟练。」


    秦楚文挑眉，「所以呢？」


    苏木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下了电梯到了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 苏木就把秦楚文推了进去。


    秦楚文顺从地任由她动作, 一只手护在她身侧，说道：「你是不是太急了？」


    苏木把他推到门边靠着门板, 双手直接把他身上的外套向下拉到一半，然后双手又调转阵地, 灵活地钻进他的薄毛衣里, 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 说道：「我要检查一下。」


    秦楚文外套挂在手臂上，一下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吓到我了。」


    苏木手腕转了下挣脱他的手，然后从前面绕到后面，她动作很慢，秦楚文只觉得腰上被她碰过的皮肤都像火烧一半的燥热难耐。


    他脱了外套，一只手臂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脸颊摩挲了几下，声音低沉道：「我原本想放过你的。」


    苏木哼笑一声，她手绕回前面，他目光瞬间变得幽暗。


    苏木身体靠上他的，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想我吗？」


    秦楚文没说话，直接手上用力把人抱了起来，他咬牙道：「你自找的。」


    来到客厅沙发处两人一起倒了下去，苏木惊呼一声，还不等说话，声音就被他全部吞没。


    他吻得热烈，苏木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在他的唇向下时，她嘴里忍不住溢出细微的声音。


    迷濛之间，她突然感觉眼前亮光像是被什么遮挡住，手臂也被带着抬了起来，下一秒光亮重新出现，她感觉到身上一凉，下意识整个人缩到他怀里。


    秦楚文轻笑一声，起身一把脱了上衣，然后一只手捞起她，抱着她离开了沙发向洗手间走去。


    苏木紧紧攀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脸突然埋在他肩膀上。


    洗手间的门开了又关，没多久就响起水声。


    淋浴房里，酒店或许是为了防止客人洗澡时摔倒，在墙上安装了一个把手。


    苏木双手紧紧握着那个把手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她额头抵在自己的手上，即使抿着唇，依然还是有声音泄露出来。


    秦楚文的吻来到她的耳垂，一只手护在她腰上，苏木下意识向后仰头，他又亲了亲她的侧脸，故意问道：「怎么了？」


    苏木贝齿咬着下唇，脸贴着他的，微喘着气说道：「别废话！」


    秦楚文轻笑一声退了出来，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他问道：「是不是应该给这家酒店五星好评？」


    他突然离开，苏木瞬间感觉心里一空，她在他怀里扭了下，秦楚文在她额角亲了下，「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把怀里的人转了个身直接抱了起来，苏木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下一秒，空虚就被满足取代。


    秦楚文一只手拽了条浴巾盖在她身上，抬脚就向外面走。


    苏木瞬间攀得更紧。


    「不要这样。」


    「哪样？」秦楚文故意走得很慢，感受到怀里的人越来越敏感，他说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苏木一下咬在他肩膀上，秦楚文身体僵了下，抱着她又走了几步，怀里的人顿时抱的更紧。


    太阳从东南方走到西南方，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苏木一次次逃离失败，终于在她受不住挠了秦楚文一爪子时，他放过了她。


    结束后秦楚文抱着她去清洗，从浴室出来，她直接倒头就睡，连秦楚文给她吹头发她都没有反应。


    苏木在秦楚文怀里醒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


    「醒了？」


    「嗯，几点——」苏木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镇住了，她气得直接给秦楚文胸前来了一拳。


    秦楚文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别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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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哑着嗓子没好气地说道：「除了你，谁还能让我累着？」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过了好一会儿，秦楚文才轻笑着说道：「我就把这句话当作你对我的夸奖了。」


    苏木气得又踢了他一脚。


    「嘶，别动。」秦楚文抱紧她，「不想今天上不了班就别动。」


    苏木当真不敢再动，感受着他的变化，她忍不住道：「你可真是个禽兽！」


    「嗯，你说是就是。」


    过了几分钟，苏木动了下，「你还没好？」


    秦楚文在她头顶亲了一下，说道：「我叫了餐，吃完休息一会儿再走。」


    说着，他放开苏木就下了床。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来了又走，苏木从房间出来，揉了揉有点酸的腰，忍不住又瞪了秦楚文一眼。


    秦楚文顿时非常上道地说道：「我下次注意。」


    苏木：「哼，我猜我信不信？」


    秦楚文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满脸愉悦，说道：「你信。」


    吃上饭，苏木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秦楚文看着人模人样的，但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人！


    「对了，上回那个医闹那家人，没再找你吧？」苏木问道。


    「没有，赵家宝被判了刑，赵家老爷子跟着二儿子，二儿子不想给哥哥出头，老爷子就算再想做什么，自己也做不了。」


    「那个赵家宝的老婆呢？也没找你？」


    秦楚文摇摇头，「没找，估计也是不想再费力。」


    上个月，三院的医闹案正式宣判，赵家宝因为构成寻衅滋事罪，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当时他纠集的那些人，因为情节不严重，被判处拘役三个月到四个月不等。


    「真是便宜他了」，苏木说道。


    秦楚文轻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原本我还以为最多也就是拘役。」


    「你说他不会以后出来了报复你吧？」苏木突然问道。


    「别想那么多，有了这一次，他以后未必还敢了，如果被抓进去的是他弟弟，那我倒是应该担心一下这个问题。」


    赵家宝的蛮横，是因为有他爸和他弟在后面顶着，而赵家玉则完全不一样，秦楚文不知道赵家玉以后还会不会再吸毒，但碰过那东西的人，不要想着他还能有多少良知。


    吃了饭，两个人一起回了医院，秦楚文今天晚上值班，苏木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就算累也不是她一个人累，很好。


    她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秦楚文看得好笑，「我值班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苏木沖他眨了下眼睛，「一想到和你踩着同一片土地我就高兴地想要跳起来。」


    「那你跳一个我看看。」


    「……没人教过你男人不能太较真吗？」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在骗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不是在骗你的钱，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但是你骗了我的人。」


    麻醉科外面，苏木来回看了看，没看到有其他人，她飞快地在秦楚文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见过哪个被骗的能有这样的待遇？」


    「是没见过」，秦楚文摸了摸脸，「这有点不太对称啊。」


    苏木微笑地伸手捏了捏他另一边的脸颊，笑道：「这回对称了，赶紧回去上班赚钱吧。」


    秦楚文俯身抱了抱她然后转身就走，一只手抬起晃了晃，「走了，赚钱去了。」


    苏木一下笑出声来，小样儿吧！


    到了麻醉科换完衣服，趁着还没到交班时间，苏木去了一趟心内科。


    谭哲最近恢复得不错，但是他和许雯茵之间却出现了问题。


    许雯茵的弟弟前两天给谭哲打了电话，电话里说得非常难听，直言他以后就是个废人，没准哪天心梗又复发，要他不要耽误许雯茵，赶紧跟许雯茵分手，叫她回家相亲，说是许雯茵父亲的朋友在老家给她介绍了个富二代。


    什么狗屁的富二代，谭哲是万不可能让许雯茵回家受那一家人摆布的，但他也是真的重新考虑了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虽说心梗恢复得好，活到七八十没问题，但他的工作强度就预示着他复发的概率很大，那与其以后害了许雯茵，还不如现在就放手，免得她被他拖累。


    苏木被许雯茵找去当了一回说客，但什么用都没有，谭哲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跟许雯茵分手，直接气得许雯茵大骂他渣男。


    苏木可以理解谭哲的做法，甚至如果是她，她可能也会这么做，但站在许雯茵的角度看，这种一厢情愿的为了你好，难免有些伤人，甚至有些不尊重人。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结束还是开始，都不应该由一个人说了算。


    苏木到心内科的时候，那边走廊里也热闹得很，到处都是吃完饭出来活动的患者和家属。


    谭哲住在单人病房，她走到拐角处一拐就到了谭哲的病房前，见门没锁，她敲了敲，结果半天也没人应，她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就直接推了门进去。


    她刚进来，就听见里面扑通一声，谭哲倏地大喊一声，「谁！」


    苏木脚步停住，看了眼在地上爬起来的许雯茵，嘴角抽了抽，猛地闭上眼睛，咬牙道：「下次能不能锁门！」


    许雯茵轻咳一声，「那啥，你误会了，你师兄长了个痘，我帮他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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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痘不能乱挤」，苏木说了一句就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走了！」


    苏木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到了外面。


    病房门被关上，许雯茵嘆了口气，转身瞪着谭哲，「你就作吧，这回好了，丢人丢大发了。」


    谭哲梗着脖子看向她，「我没作，别以为你对我使点儿美人计我就能改变想法。」


    「行，你行。」许雯茵来回看了看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她指着谭哲说道，「我看你就是和我爸妈他们一样重男轻女，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把我卖了你好拿分红？你真行啊谭哲，枉我当你是个好人，结果你就这么对我的，你等着，我找根儿绳，咱俩一起吊死算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复发了，现在我就勒死你！」


    说着她又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绳子，她目光落在装水果的塑胶袋上，大步过去把水果倒出来，把塑胶袋三下两下拧成一根绳。


    谭哲被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下床过去抱住她，「媳妇儿你别吓我，咱有事儿好好说不行吗？」


    「没什么说的」，许雯茵擦了下眼泪，「反正早晚是个死，与其被父母逼死，不如我自己死，顺便还能拉上你在下面给我当个苦力。」


    谭哲：「……」都死了也不忘了奴役他。


    许雯茵一哭，谭哲直接麻了，他赶紧把人拉到床边来哄，见实在哄不好，他就一手捂着胸口，说道：「胸口疼。」


    说着还让她摸，许雯茵手搭在他胸前不敢用力，嘴上却毫不留情，「那正好，死了就不疼了，来吧，用这个凑合一下，你先死，我随后就去。」


    她的眼神太过认真，谭哲猛然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曾经，她是一个嘴角还没翘起，眼睛就先泄露笑意的人。


    谭哲瞬间感觉喉咙发堵，倾身抱紧她，沉声道：「雯雯，我不敢赌。」


    许雯茵吸了吸鼻子，下巴搭在他肩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说道：「我原本是想一辈子单身的，但是你非要拉我一起，你不能不负责任，没了你我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家。」


    谭哲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声音有点抖地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许雯茵笑了下，眼角有泪落下，她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谭哲放开她，先是亲了亲她的眼睛，最后才含住她的唇。


    「对不起」，他说道。


    许雯茵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躲开他的亲吻，笑道：「这次就原谅你了。」


    病房门口，谭哲父母悄悄关上了门，确定没惊动里面的人，老两口走到另一处，谭哲母亲擦了擦眼角，「臭小子还挺有福气。」


    谭哲父亲也说道：「他是傻人有傻福。」


    老两口对视一眼，谭哲母亲突然说道：「咱家也挺有福气。」


    谭哲父亲笑着点点头，「确实是。」


    谭哲和许雯茵这边的情况苏木还不知道，但以她对这俩人的了解不需要怎么想，就知道这俩人散不了，回了科室她就没空再想谭哲他们的事，这边刚和宋原交完班，她就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急诊科抢救室里，一个身上插着钢筋的中年男人表情痛苦的躺在病床上，一根布满铁锈的钢筋自他右臀部插入到右肩穿出，急诊ct提示他右臀及盆腔右侧，腹腔，肝脏，右肺，右侧前胸壁、有长条状钢筋影存留，相应的器官、组织贯穿伤，右侧气胸。


    急诊科在对患者进行紧急救治的同时，第一时间就请了多学科联合会诊，苏木与其他科室值班医生、住院总一样，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急诊。


    在看到患者情况的时候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就通知上级医生赶来医院。


    普外科、泌尿外科、胸外科、骨科、麻醉科等科室专家在接到通知后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到医院对患者的情况再次进行评估，确认情况危及后患者立即被送进了手术室。


    作者有话说：


    劳逸结合，明天先搞一波事业。


    第66章


    考虑到患者可能伤及, 肺，大血管，或者心脏，苏木在做术前准备时, 不仅备了血, 还同时预备了自体血回输装置, 和体外循环装置。


    患者进入手术室后，立刻开放两条外周静脉通路, 吴主任和苏木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麻醉诱导，然后经口插入左双腔气管导管, 随后完成静﹑动脉穿刺置管。


    麻醉方面结束，普外科两位主任和胸外科主任一起上台开胸开腹探查。


    在完全暴露的情况下取出钢筋，医生能后更及时的发现血肿以及出血点，出现任何情况，也能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处理。


    开腹开胸后, 台上医生探查到的情况让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的多。


    近80厘米的钢筋自患者的右臀部扎入, 穿过盆腔，穿透腹侧肠繫膜又贴着肝右叶表面穿破膈肌进入胸腔, 在锁骨第二肋间穿出胸腔最后从右肩刺出。


    简单来说, 就是他的右侧身体, 从屁股到肩膀，直接被刺透, 但幸运的是，虽然部分被刺破部位有损伤, 但钢筋完全避开了其他重要脏器,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确认钢筋的具体位置, 台上台下多名医生医生分成两组，一组在台上负责保护、隔离，患者的重要脏器和血管。


    台下另一组，负责抓着钢筋外漏端向外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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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根钢筋直径两厘米，外观螺纹状，钢筋上还布满了铁锈，如果直接拔出，势必要划破与钢筋相近的血管与脏器，所以只能缓慢的顺着螺纹来回转圈慢慢拔，期间不能有任何闪失。


    麻醉方面，作为后方保障单位，要时刻关注着患者的生命体徵，术中多次行血气电解质检测，并且在失衡时及时纠正。


    多位医生通力协作，终于在患者进入手术室三个小时后，钢筋顺利从患者的身体中拔出，手术室里旁观学习的低年资医生顿时激动的鼓起掌，而台上的医生则要开始下一步的处理。


    钢筋拔出后台上的医生立即就对破损的部位进行修补，修补结束后进行胸腹腔沖洗，创面清创，然后缝合。


    一台手术做了五个多小时，钢筋虽然顺利拔出，但患者的危险还远没有结束。


    贯穿患者身体的钢筋污染严重，之后他还有非常重要的感染关要过，挺过了感染关，人才是真的脱离了危险。


    患者被送进icu后，这一晚上的忙碌才暂且结束。


    趁着现在没有急诊，苏木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抱着手臂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可坐了一会儿没解乏不说肩膀还疼上了。


    苏木来回活动了一下肩膀，突然想起秦楚文，也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结束。


    苏木刚上手术没多久，就收到了秦楚文发来的消息，说他上手术了，如今四个小时过去了，他那边似乎是还没有结束。


    她刚这样想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先是吓了一跳，心里默默祈祷，可别又是急诊，拿出手机她才无奈的一笑，这一天天的都过糊涂了，她自己的手机跟住院总专机铃声都不一样，这样她竟然也能听错。


    拿出手机，是秦楚文的电话，她笑了笑按了接听。


    「你那边结束了？」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


    苏木轻笑：「你那边也结束了？」


    「嗯，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道。


    苏木站起来就抬脚离开办公室去手术室小餐厅那边。


    她到的时候，苏明和几个人正好拿着东西要离开，见到她过来，几个人眼神在她和秦楚文身上转了转，然后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飞快的收拾东西离开。


    苏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你早说还有别人我就不来了。」


    秦楚文把给她准备的宵夜打开，说道：「现在不就没人了。」


    苏木坐下后拿起筷子嘆气道：「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每天晚上都要吃宵夜，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胖成一个球。」


    「你不胖」，秦楚文轻笑，「如果可以，我还真想你能胖一点。」


    这话听着就有点不对味，苏木怀疑的看向他，「你说真的？」


    秦楚文：「真的，你现在太瘦了。」


    见他神色再正经不过，苏木就放下了心中的怀疑，说道：「现在其实也还好吧，一百斤呢，人家有的女孩子九十几斤就嫌胖了。」


    「身体健康最重要，过度追求瘦身，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秦楚文皱了皱眉，「你不要学她们。」


    「嗯嗯」，苏木喝了口秦楚文买的粥，看向他，「你不吃吗？」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一会儿吃。」


    苏木看了眼旁边，没有别的餐盒了就以为他的还没送到，直到她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以后，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他用她用过的勺子吃她剩下的粥，苏木脸上倏地一红，这人真是的，一点都不见外！


    秦楚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再分彼此，是不是晚了点？」


    苏木白他一眼，「挺正常个事，怎么你一说话就变味了呢。」


    「是你心里有鬼吧？」秦楚文好笑，「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苏木哼了一声摇摇头，「等你吃完。」


    说着她就双手托腮看着秦楚文，说道：「你说赚钱怎么就这么难？」


    秦楚文抬头：「在担心你那个患者？」


    「嗯」苏木语气惆怅，「钢筋贯穿伤其实并不罕见，咱们院隔段时间就能收到一个，但像这次这么惊险的还是第一次，工地晚上干活真的非常凶险。」


    「没办法，有的是要赶工期，而有的是临近学校或者办公区，白天不允许干活。」秦楚文轻笑，「生活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木嘆气，「现在患者家属还没来，工地的负责人也没来，送那个患者来的是他工友，也不知道工地负责人明天会不会来。」


    「来与不来，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秦楚文笑了笑，「别愁眉苦脸的了。」


    「哼」，苏木撇了撇嘴，「你们外科医生真冷漠。」


    秦楚文愣了下，好笑道：「怎么就外科医生真冷漠了，我冷不冷莫你不知道？」


    苏木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像个好人。」


    秦楚文侧头看了眼旁边，又看向她，无奈笑道：「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谁像小孩？」


    「你，困了想睡觉的时候就要闹。」


    确实困了的苏木被噎了一下，然后突然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说道：「我都要累死了。」


    秦楚文顿了下，直觉这时候不安慰好她，他可能就要没好果子吃。


    他想了想，问道：「我给你按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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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倏地抬头，迟疑道：「这不好吧，上回说好的，我给你按。」


    秦楚文温柔的看着她，笑道：「我怎么能捨得你那么辛苦呢，还是我来吧。」


    苏木抿了下唇，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后，说道：「那就辛苦你了，小文子。」


    秦楚文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小文子，很好，她把他当太监。


    小文子面不改色的起身到苏木身后，手掌贴在她肩上按了一下，苏木顿时舒服的吐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技术还不错。」


    秦楚文低头看着她的头顶，笑道：「我技术一直都不错。」


    苏木顿了下转头看向他，问道：「你难道也想成为医院午夜桃色新闻中的主角吗？」


    秦楚文挑了下眉：「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木哼了一声，就装吧，没人比他更会装。


    秦楚文按了几下苏木就不让他按了，大家都是才下手术，没理由只有她累。


    苏木看了眼再无别人的小餐厅，感慨道：「我什么时候能当主任啊？」


    主任赚的多，还不用值夜班，而且当了主任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到时候有的是人给她干活。


    深夜其实不适合见面聊天，可苏木和秦楚文谁也没说，原本应该吃过夜宵就回去休息的两人又多坐了几分钟，就算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也不会觉得无聊。


    「怎么跟小年轻儿似的」，苏木突然笑着说道。


    秦楚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现在不就很年轻？」


    苏木摇摇头，「不一样，我说的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人，只有那个年龄段的人才能谈了恋爱后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你这个说法不成立」，秦楚文看着她，「我三十一岁了。」


    苏木愣了下，起初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也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待在一起。


    苏木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荤段子听多了，还是因为最近开了荤的缘故，总之，她不再单纯了。


    她瞪了秦楚文一眼，后者莫名其妙，他就说了一句实话，她干吗又瞪他？


    值了一晚上班，做了两台急诊手术，饶是秦楚文身体好，也不免有些肩颈酸痛。


    苏明进到办公室就见他在活动肩膀，顿时嘿嘿笑的凑了过去，说道：「秦哥，肩膀疼啊？」


    秦楚文看向他，他又说道：「让苏医生给你揉揉呗。」


    秦楚文顿了下，「你看见什么了？」


    苏明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秦楚文：「你如果看到了什么，我劝你忘掉。」


    苏明笑了笑没接话，而是说道：「秦哥，你教教我到底怎么追女孩子呗。」


    秦楚文惊讶的看向他，问道：「还没追上？」


    苏明有点沮丧的点点头，「康乐乐那丫头完全不上套。」


    秦楚文轻笑，「我想我应该帮不了你，苏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的方法未必适合你。」


    苏明幽怨的嘆气，「世界上单身狗那么多，就少我一个能怎么样？」


    秦楚文笑了笑没说话，早上交班后开始查房，查到其中一间病房时，一个今天就要手术的患者突然表示不想他给做手术，要求找一位女医生。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心态炸裂。


    第67章


    要求换女医生这件事, 在妇科和产科常见，但在心外科，莫说是秦楚文，就是李主任来了估计也没见过几个。


    秦楚文愣了下, 看向病床上叫王晴的年轻女患者, 不确定地问道：「换女医生？」


    「嗯」, 王晴点点头，连忙说道, 「秦医生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是我男朋友家里比较保守, 就……」


    下面的话她不用说，秦楚文也知道了，现在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家庭，这让他无法理解, 并且他觉得这可能只是一种託词。


    他皱了皱眉, 说道：「换了我不要紧, 但心脏手术是需要团队合作完成的，即使没有我也还会有其他男医生。」


    王晴抿了抿唇, 「能不能麻烦你们都换成女医生？」


    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我想你应该清楚, 这不现实」, 秦楚文神情严肃，「在医生眼里, 你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老, 都没有区别, 只是病人而已。」


    秦楚文往病房旁边看了看, 别的患者身边都有家属陪同，王晴这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父母在千里之外，这姑娘一开始就没告诉父母她要手术的事，手术同意书都是自己签的，而之前与她一起来的男朋友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见她神色窘迫，秦楚文问道：「你男朋友在吗？我们可以和他谈一谈。」


    王晴低下头，落寞地说道：「他在宾馆休息，要等一下才能来。」


    秦楚文嘆气，刚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患者家属说道：「姑娘，有些话我忍好几天了，从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那男朋友不行，你看看你住院，他成天不见个人影不说，来了也跟个大爷似的什么也不干，这样的男孩子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再说了，别说你们两个现在还没结婚，就是结婚了，他们家也没资格要求你做手术必须是女医生，我看他家不是家庭保守，他就是怕你做了手术以后影响生育才这样说，遇到这样的人，你还不跑，你等什么呢？还有你也是，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父母，你这孩子做事太欠考虑，你说你要出什么事，以后你父母还不得找医院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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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病房住了五个人，王晴的年龄最小，说话的患者家属也是可以做她妈妈的年纪，这几天看这小姑娘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的，也给她帮了不少忙，但帮忙归帮忙，看着也是真来气，这要是自己家孩子，她说什么得揍一顿，父母养她这么大，供吃供穿供上学，在家指不定什么都不干呢，偏偏要上别人家委曲求全，什么毛病！


    秦楚文和他身边的住院医一起看向那位患者家属，她说的话就是他们想说的，这样完美的嘴替，有时候真的可以多来一些。


    王晴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秦楚文想了想说道：「单独为你组建一个全是女医生的手术团队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我建议你还是跟你男朋友或者家里人好好谈一谈，卵圆孔未闭虽然属于先天性心脏病，但它并不影响生育，也不属于遗传性疾病。」


    秦楚文看了眼时间，「如果你还有疑问，我可以跟手术室那边说先停了今天的手术。」


    王晴看了看秦楚文，「我再考虑考虑行吗？」


    秦楚文点点头，「尽量中午之前做决定。」


    说完他就带着人离开了病房，王晴隔壁病床的患者看了她一眼，说道：「姑娘你还是跟你父母说一下吧。」


    秦楚文原本以为她会很久才做决定，结果他刚下第一台手术正吃午饭时就接到了护士站打来的电话，说王晴决定先不做手术，要等父母过来再做。


    秦楚文皱了皱眉，苏明看了一眼，问道：「不做了？」


    「什么不做了？」


    正在吃饭的几人顿时看向说话的人，秦楚文皱着的眉头松开，笑道：「忙完了？」


    「嗯，你们——」


    「苏医生你坐这儿」，苏木话还没说完，苏明就拿着餐盒起身，顺便还抽了张纸擦了擦桌子。


    「不用不用」，苏木赶紧摆了摆手，「你吃你的，我就打个招呼。」


    「没事你坐，我们都快吃完了。」说着苏明撞了下旁边的人。


    那人倏地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对，我们要吃完了。」


    他一说完，这边除秦楚文以外的人顿时速度极快地拿起自己的餐盒转移到了离两人最远的餐桌，就连垃圾都一起带走了。


    苏木拿着饭盒呆住了，她看了眼那伙人里她同科室的同事，结果人家跟她摆摆手，然后就一副跟她不熟的样子跟别人聊起来了。


    原本坐了五六个人的地方就只剩秦楚文一个人还安稳地坐在这，苏木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坐下。


    秦楚文伸手把她手里的饭拿过来放下，笑道：「还不吃饭？等下又吃不上了。」


    苏木一下反应过来，别别扭扭地坐在秦楚文身边，小声道：「什么意思啊？难道我长得那么吓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秦楚文挑眉：「大家都是很有眼力的人，只是不想打扰我们相处而已。」


    「这也太刻意了」，苏木说了一句突然怀疑地看向他，「你不会是被孤立了吧？」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秦楚文在科室被孤立了，她要怎么帮他缓和同事关系，外科手术都是团队合作，他要是和同事处不好，那要培养默契可就难了。


    她凑近他，声音更小，说道：「用我请你科室的同事吃个饭不？」


    秦楚文先是忍不住想笑，但看她这么认真，他又怎么都笑不出来，心里既感动又无奈，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不合群的人？


    他也凑近她，她身上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手术室最常见的手消液的味道，味道不算多好闻，却莫名令人心安。


    「我要是真的跟同事关系不好怎么办？」他问道。


    苏木立刻皱了皱眉，「那能咋办啊，努力搞好关系呗。」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同事关系还处不好？」苏木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你说我是今天请还是明天请？怎么样才能既让他们知道你其实很好相处，又能不那么刻意呢？」


    秦楚文笑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一会皱眉，一会又松开，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对着她的侧脸拍了张照片。


    苏木刚转头要跟他说话，就见他在拿手机拍照，顿时在他手臂上拍了下，「还有心情拍照，心这么大呢。」


    秦楚文欣赏了下手机里的照片，然后满意地把手机放下，说道：「不用担心，我和同事的关系很和谐。」


    苏木怀疑地看向他，「真的？」


    她有点不太信，他前几个月还跟同科室的医生吵架，那人还差点离职呢。


    见她不信，秦楚文无奈道：「真的。」


    「那你发誓」，苏木说道。


    秦楚文：「……」


    他举起手刚要说话，苏木又把他的手压下来，说道：「还是算了，不要什么事都麻烦老天爷。」


    「……」秦楚文趁机捏了捏她的手，「你不是说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苏木嗖的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边打开餐盒边说道：「我相信没有神和世间可能有神并不冲突。」


    秦楚文轻笑，所以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中午吃饭的时间很短，两个人聊了几句后就没再说话，而是专注地吃饭，偶尔苏木会抬头问一句自己嘴角有没有饭粒。


    苏木吃得比较急，秦楚文把自己的水推给她，「没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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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拿过来喝了一口，说道：「我不嫌弃你。」


    秦楚文轻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高兴才对？」


    苏木喝完水就打算先离开，站起来时她突然看向秦楚文：「你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也要离开的秦楚文顿了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看了看，迟疑道：「今天换了帽子？」


    苏木顿时就哼笑了一声，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秦楚文转身看着的她的背影，他说的不对？


    吃完午饭去手术室时，他又遇到了苏木，她看起来应该是要去接患者，他顿了下，刚要跟她打招呼就听有人先他一步打了招呼。


    「苏医生去接患者啊？」


    「嗯，吃了没？」


    「吃完了，苏医生你今天涂的口红什么色号啊，怪好看的。」


    秦楚文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涂了口红。


    他不禁笑了出来，怪不得她今天吃饭的时候问了他好几次嘴角有没有饭粒，他还以为她是比较注意形象。


    他这边哭笑不得，苏木路过他的时候睨他一眼，冷笑道：「男人，呵。」


    秦楚文视线跟着她，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无奈地嘆了口气，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啊。


    王晴的手术推迟了，秦楚文下午又去了一趟病房，在见到王晴男朋友后，他不禁想起中午苏木对他说的话。


    男人，呵。


    病房外，秦楚文和王晴男朋友站在一处。


    「秦医生，晴晴这种情况现在一定要手术吗？她现在心脏没有任何不舒服，我们快结婚了，就不能等结完婚，生完孩子再做吗？」


    王晴男朋友语不惊人死不休，明明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偏偏问出来的问题无知到极点。


    秦楚文没什么情绪，说道：「王晴看门诊的时候你在不在？」


    王晴男朋友：「在，我陪她一起看的。」


    「她的情况在看门诊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很清楚了，住院后我又跟你们说过情况，你应该知道她最近一年一直头痛头晕，记忆力也不如从前，已经有了轻微中风的现象，如果不手术，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才27，怎么可能中风？我知道，你们医生一般都是把百分之五十的风险说成百分之百，就是怕病人不重视，但是我们不那样的人，我们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结了婚生了孩子，我立刻就带她来做手术。」


    秦楚文皱了下眉，「什么时候做手术这个问题，我想应该由患者或者患者家属来做决定。」


    王晴男朋友听了嘆口气，「那行吧。」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病房，对王晴说道：「晴晴，我不是不让你做手术，我要是不同意你做手术哪还能带你来医院，可是我刚才问了，那个医生说不可能给咱们找女医生做手术，你说这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不用觉得奇葩，这样的人大有人在。


    晚上还有。


    第68章


    王晴的父母比想像中来得更快, 当天晚上八点多就到了医院。


    见到女儿，王家父母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问了问她的具体情况，既没有责备, 也没有训斥, 平静到似乎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女儿生病这件事。


    王晴妈妈跟女儿说了会话就藉口去打水出去了一趟, 在病房外面找到了同病房的患者家属，跟她了解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她找到的正是今天早上那位患者家属。


    那位患者家属也是个爽快人, 知道她的来意，顿时说道：「你既然问我,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这个女婿，人品不行。」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王晴妈妈就知道了这几天的事，她跟那位患者家属道了谢, 等王晴爸爸出来的时候跟他说了情况。


    王晴爸爸压抑着怒气, 说道：「今天太晚了, 明天再说。」


    王晴妈妈：「好。」


    第二天一早，秦楚文一上班, 就碰到了等在医生办公室外的王晴父母, 见到两人他也没有意外, 而是说道：「你们先到洽谈室等我，我换个衣服就过来。」


    说着他就叫了一个实习生把人带到了洽谈室, 过了几分钟，他换了衣服过去, 他一进去, 王晴父母就站了起来, 问道：「大夫，我家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楚文抬手向下压了压，说道：「坐。」


    王晴父母又坐下，王晴妈妈焦急的说道：「大夫，我家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都好好的呢，怎么就能得心脏病呢？」


    「对啊大夫，先天性心脏病不都是小时候就发现吗，我家孩子小时候也没有啊。」王晴爸爸说道。


    「别着急。」秦楚文安抚了一下，说道，「卵圆孔未闭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症状的，所以很难发现，很多患者都是头疼，头晕，反覆发作，去神经科检查，查不到任何问题后才会考虑是不是心脏有问题，所以不是她以前没有，只是最近一年症状才出现。」


    俩人很不解地看着他，王晴爸爸问道：「啥是卵圆孔？」


    秦楚文起身去找了张纸和笔，然后坐下边画图边说道：「在婴儿出生前，胚胎发育的过程中，心房之间先后会形成两个间隔，一个是原发隔，一个是继发隔，这两个间隔会逐渐生长融合在一起隔断两个心房，继发隔在中途会停止生长，与原发隔之间未能粘连融合，留下一个小裂缝，这个就是卵圆孔。」说着他在纸上心脏简图未闭合的位置画了个圈，「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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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晴父母赶紧凑近看了看。


    「那这个卵圆孔又是干什么的呢？咱们都知道，心脏有两个心房。」他说着看了看王晴父母。


    王晴父母点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这个卵圆孔就是胎儿未出生之前，两个心房之间的一个血流通道，母亲的脐静脉血通过这个通道从右房流入左房，进入到胎儿的左心腔，然后流遍全身，为胎儿发育提供氧气和营养。」


    「之后在婴儿出生的时候，随着第一声啼哭，左心房压力升高，这个卵圆孔会形成一个功能性闭合，之后形成永久性闭合。关于闭合的时间，有出生半个月就闭合的，也有三个月，一年，三年，六年，甚至是终身不闭合的。」


    「不闭合的在不出现症状的情况下不会影响健康，也不用处理，但是王晴现在已经有了神经系统的併发症，就是咱们刚才说的，她一直头晕，头痛，记忆力下降，如果不处理，很可能就会发生脑卒中，也就是咱们俗话说的中风。」


    他边说边看向两人，见两人听懂了，又继续说道：「并且持续的卵圆孔未闭，出现感染性心内膜炎的机率要比正常人高很多，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做封堵，不然后面还是会麻烦，弄不好，年纪轻轻就中风偏瘫，或者是出现感染性心内膜炎。」


    秦楚文说完看向两人，问道：「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晴父母点点头，王晴爸爸问道：「那个手术怎么做呀，要开刀吗？」


    秦楚文摇摇头，「不需要开刀，做介入就行，在她大腿根部穿刺，用导丝通过股静脉进入到右心房，找到卵圆孔，再进到左心房，把封堵伞用输送器送进去，在左右心房两边一打开，固定住，手术就结束了，也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王晴妈妈又问道：「那这个手术需要准备多少钱？」


    秦楚文：「4万左右，有医保的话，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没有医保的话，新农合应该也能报销一部分。」


    四万块钱，在农村家庭来说，不少，但也不算多，没有学生的家庭大部分都拿得出，所以王晴爸爸立刻就说道：「那我们做，做手术。」


    秦楚文笑了笑，「医疗费用方面，你女儿应该已经交过了，现在就是确定做手术，咱们就尽快排时间，好吧？」


    「好」，想到之前推了一次手术，王晴爸爸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秦大夫，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秦楚文轻笑，「问题解决了就好。」


    说着他站起来说道：「那就先这样，我这面尽快安排手术。」


    「哎，好，那就麻烦你了秦大夫。」


    「嗯，没事。」秦楚文和王晴父母一起出了洽谈室，「手术之前还是尽量让患者保持一个轻松的状态。」


    王晴爸爸顿了下，随后说道：「好，我明白了。」


    秦楚文又点了下头就离开了，王晴爸爸则沉默了一下说道：「先让孩子做手术，做完手术我再收拾那小子。」


    王晴妈妈也说道：「行，不差这么两天了，这回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他俩再有来往。」


    王晴爸爸点点头，「先别让孩子看出来。」


    两人回了病房，王晴的男朋友已经过来了，看到两人他脸上带着开朗的笑意，又是打招呼又是给两人洗水果的，看起来勤快极了，王晴父母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看得之前那位患者家属直皱眉，王晴倒是放心了不少，还以为父母根本不知道男朋友这几天经常不在的事。


    王晴妈妈看了眼还在傻乐的女儿，心里顿时气得不行。


    他们家虽然是农村的，但她和丈夫自认这么多年没亏待过女儿，农村人养孩子是没城里的精细，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她心脏上有个口子没合上，但那并不能说明他们不心疼孩子，只能说他们知道得太少。


    在农村，孩子平时只要没什么大问题谁会往心脏病这方面想？都是摔摔打打长大的，从前是真的没发现问题，最近一年孩子自己瞒得紧，他们又不在身边，自然也就没发现这事。没及时发现孩子生病，他们愧疚自责，但不代表他们能任由孩子胡作非为。


    王晴妈妈看了眼忙前忙后的年轻小伙子，两家已经见过面，原本打算今年商量婚期，哪承想看着人模人样的年轻人，实际上却是这么个缺德玩意儿？还有他那父母也不是个东西，还家庭比较保守，可去他妈的吧，那点小心思骗骗年轻小姑娘可以，骗他们可就不够用了。


    王晴妈妈看了眼女儿，越看越闹心，最后干脆出了病房，她在村里也算是个泼辣厉害的人，怎么生的孩子就是一个面团性子呢？


    推迟的手术再重新排也不是那么好排，无论什么时候，手术都是主任大佬们的先排，小医生的只能往后排，科室定好了再把手术单送到手术室，经过几番调节，终于两天后重新给王晴安排了手术。


    晚上秦楚文和苏木一起下班，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刚一到外面就看到地上一层白。


    苏木兴奋地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惊喜地转身对秦楚文说道：「下雪啦！今年的雪这么早吗？」


    说着她摊开手掌准备接雪花，秦楚文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上前把她的大衣向中间拢了拢，然后帮她系上腰带，她腰细细一节，系上腰带显得格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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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沉默一瞬，说道：「我想要个蝴蝶结。」


    下意识打外科结的秦楚文顿了下，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杰作，他也沉默了一瞬，片晌后说道：「好的。」


    说着他手又动了，苏木看了看无语道：「我这是腰，不是脖子。」


    秦楚文看了看领带结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说道：「你等一下。」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来查看蝴蝶结的系法，又过了一会他把手机放回去，重新解开刚才系上的大衣腰带，手指灵活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苏木由衷地夸道：「你的手很漂亮，很适合打结。」


    秦楚文：「……」


    他抬头看向她，笑道：「这算什么夸奖？」


    「这你还不满意？」苏木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男人不要虚荣心这么重。」


    秦楚文哼笑一声，搂上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下，然后说道：「有点凉。」


    苏木抿了下唇，「是有点凉。」


    秦楚文眼神意味深长，「我给你暖暖？」


    苏木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让人看见把你抓起来。」


    「我被抓起来你不去救我？」秦楚文问道。


    苏木看着他，假笑道：「我会给你求情的。」


    「小没良心的」，秦楚文在她鼻尖又亲了下，「是不是冷了？」


    苏木往他怀里靠了靠，「现在不冷了，就这么走吧。」


    秦楚文真就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苏木瞬间就感觉她的脚好像离地了。


    她手搂着他的脖子，向下看了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天天晚上偷着练举重了？」


    秦楚文放下她，说道：「我晚上哪有那个时间。」


    苏木脸倏地红了，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做个人。」


    「我怎么不做人了？」


    秦楚文刚说完，苏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赶紧去翻秦楚文肩上背着的包，拿出手机一看，她松了口气，不是医院，是她那倒霉师兄。


    她按了接听，刚说一个喂，就听那边谭哲贱兮兮地说道：「咋地？雪地里你浓我浓呢？」


    那边顿时传来一个女人放肆的笑声，不用想就知道是许雯茵。


    她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谭哲，便说道：「我听说你在心内出名了？说是半夜抱着雯姐哭得好不悽惨，有这回事吗？」


    那边瞬间挂了电话，苏木哼了一声，「就一个嘤嘤怪，还想跟我斗。」


    秦楚文好笑，「你可厉害了。」


    苏木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下，然后脸埋进他肩头，娇滴滴地说道：「可是我再厉害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呀。」


    轰的一下，秦楚文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爆掉了一样，他沉声说道：「要不今天晚上别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经常偏头痛，头晕的人就要注意了，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今天原本打算订个米线，结果满脑子科技与狠活。


    第69章


    初雪的日子火锅店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秦楚文和苏木在医院附近找了家人气口碑都不错的火锅店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吃完又沿着街道慢慢地走回家。


    街边行人大多步履匆匆，只有他们闲庭信步，不慌不忙。


    秦楚文左手牵着苏木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右肩还背着一个女式包, 而苏木则是紧紧挨着他, 另一只手横过身前抱着他的手臂，闭住眼睛任由他带着走。


    秦楚文侧首看了她一眼, 笑道：「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苏木头靠在他肩膀上，「你非要卖了我, 我也没办法。」


    秦楚文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问道：「累吗？」


    「还好」，苏木睁开眼看着前方，头也离开他的肩膀，说道, 「刚下班的时候其实挺累的, 但是吃过饭以后又不累了, 就是有点吃撑了。」


    秦楚文意味深长道：「那是不是应该运动一下消消食？」


    苏木白他一眼，「明明到处都是白色, 为什么偏偏你这么显眼？」


    「可能是因为我身边站了你吧。」秦楚文说道。


    苏木顿时咧了咧嘴, 「冬天了, 求求你少说点儿让人寒战的话吧。」


    秦楚文笑了笑，停住脚步转身拉住她另一只手, 说道：「要接吻吗？」


    苏木哼了一声，「是不是男人？这点儿事还需要问？」


    秦楚文挑眉, 直接低头凑近她, 然而在刚要碰到她的时候, 嘴突然被她的挡住，她笑得明媚，有雪花落在她眉心瞬间融化，秦楚文愣了下，突然就想亲一下她的眉心。


    他拉下她的手，在她眉心亲了下，再想继续的时候，苏木又阻止了他，说道：「不行，刚吃完火锅。」


    秦楚文顿了下，无奈嘆气，「我都说了要不然今天晚饭不吃了。」


    苏木手伸进他大衣里面，隔着毛衫在他腰上抓了一把，说道：「还没怎么样呢，就不想给我饭吃，男人果然不可信。」


    秦楚文好笑的看着她，动作极快地在她唇上偷亲了一下，低声道：「不可信你还跟我？是不是傻？」


    苏木顿时手臂揽上他的脖子，似是无奈的嘆了口气，道：「没办法，你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秦楚文放开她的手，然后敞开大衣把人拉过来抱紧，感慨道：「要是能每天这样，就是再累我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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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靠着他，感受着他胸膛带来的温暖，轻笑：「想什么呢，每天这样你早该烦了。」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感到烦。」秦楚文说道。


    苏木踮脚在他下巴处亲了口，「油嘴滑舌。」


    秦楚文低头，目光定格在她脸上，见她不解地抬眼看他，他笑了下，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了下去。


    苏木瞪着眼睛看着突然放大的脸，怎么还搞偷袭呢。


    「闭眼」，秦楚文轻声说道。


    人来人往的街道，雪花打着旋得飘落，落在地上，也落在两人的肩头，眉间再次有雪花落下时，苏木眉心一凉，人也清醒了几分，她推了秦楚文一下。


    他放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苏木轻咳一声，「大街上呢。」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两人不远处。


    那边几个偷看被抓包的高中生顿时慌乱的移开视线跑得飞快。


    秦楚文轻笑，「刚刚有点情不自禁了。」


    苏木嗖地离开他的怀抱抬脚走在前面，「赶紧回家，别教坏小孩子。」


    秦楚文笑笑跟上，说道：「现在的小孩子可能比你懂得都多。」


    苏木瞪他一眼，「还说！」


    秦楚文顿时闭嘴，手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苏木歪着身子撞了他一下，「就你戏多！」


    两人一路走到快到小区的位置路过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店，苏木看了眼，转身走了进去，秦楚文自然跟上，没想到刚走到柜檯前，就遇见了两个熟人。


    身边来了人，徐从雪下意识看过去，看到苏木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美女！


    美女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又看了过去，随后就皱了下眉，再看向苏木的时候目光里就带了些惋惜。


    这姑娘长得挺好的，可惜眼睛不太行。


    「怎么了老婆？」徐从雪身边的男人见刚刚还在说要买什么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就转头看向她，自然也看到了与苏木一起过来的秦楚文，他愣了一下，说道：「好久不见。」


    苏木看过去，这时才看到秦楚文的前女友竟然在这里。


    秦楚文走到苏木身边，对刚刚说话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


    这个人正是几年前配合徐从雪演戏的人，樊涛说他是个矮搓，其实完全是带着偏见，这人虽不如秦楚文长得精緻，但也文雅秀气，身姿挺拔。


    苏木好奇地看了看徐从雪，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站在一起却意外地非常契合。


    苏木笑了笑，说道：「你好。」


    不等秦楚文介绍，徐从雪就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苏木：「上次你泼秦楚文咖啡的时候我也在那家咖啡厅，他和我介绍过你。」


    秦楚文顿了下，默默看向苏木，而徐从雪身边的男人则一手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见她态度这样平和，说起那次咖啡厅的事眼里还带着笑意，徐从雪惊讶地问道：「那你都不生气吗？」


    苏木诧异道：「我为什么要生气？难道这家糖炒栗子被你包了？」


    徐从雪愣了愣，突然笑着伸出手说道：「我叫徐从雪。」


    苏木伸手跟她握了下，「苏木。」


    徐从雪拉过身边的男人，头靠在他肩膀，介绍道：「梁奕，我老公。」


    这下换苏木愣住了，她结婚了？


    看出她的疑问，徐从雪说道：「我们刚度蜜月回来。」


    那不就还是新婚？，苏木轻笑，真心说道：「恭喜你们。」


    徐从雪笑了笑，沖身边的男人摊开手掌，梁奕无奈地看她一眼，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放上去，说道：「没有了。」


    说着他看了眼板栗店老闆的柜檯，他们刚刚给这家店的老闆分了喜糖。


    徐从雪和苏木也看了过去，那里有一小堆糖果，老闆见他们看了过去还非常大方地说道：「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们拿回去一点大家分一分。」


    徐从雪摆摆手，「没事，不用。」


    说着她把手里的糖拿给苏木，说道：「喜糖，沾沾喜气。」


    苏木顿时双手接过，连忙说道：「谢谢。」


    接过喜糖，苏木觉得一幕简直太神奇，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这个秦楚文的现女友竟然被他的前女友塞了喜糖，并且是没有任何用意，只是单纯分享喜悦的喜糖。


    她不禁看了眼秦楚文，他前女友看起来很不待见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感想。


    秦楚文：「……」她那是什么眼神？


    徐从雪也看了眼秦楚文，说道：「上次害你被举报很抱歉，举报你的可能是杨铭霖。」


    秦楚文神色平静：「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苏木疑惑道：「杨铭霖是谁？」


    秦楚文：「一个大学同学，上次参加婚礼，他也在。」


    苏木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他被举报的事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一直以为是院里的某个同事，或者是哪个看不惯他的患者家属。


    她看了看徐从雪，可能是因为她？


    既然秦楚文已经知道了，徐从雪就没再说什么，叫老闆帮忙称了一些栗子，就打算付钱离开。


    她用手机付钱的时候，旁边突然一只手拿着手机伸了过来，她看过去，苏木轻笑：「吃了你的喜糖，我请你吃这个吧，算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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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从雪和梁奕齐齐愣住，过了好几秒，徐从雪才反应过来，此时她看向苏木的目光更加惋惜了，真是好姑娘啊。


    她抿了下唇忍不住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苏木笑着上前，对老闆说道：「扫我的吧。」


    板栗店老闆扫了下她的手机，然后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来回移动，他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了，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买完东西，梁奕和秦楚文互相点了点头，徐从雪对苏木摆了摆手，路过秦楚文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苏木饶有兴致地看向刚走的两人，然后就听徐从雪特别不忿地说道：「他命怎么那么好呢？好姑娘给他都——呜呜——」


    梁奕回头看向这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在徐从雪耳边说了句什么，她顿时不再挣扎，而是抬手打了他一下。


    苏木倏地笑出来，看向秦楚文，说道：「你确实命好。」


    秦楚文：「……」算了，回家再收拾她。


    买了板栗两人便直接回家，一进门，满身风雪都被暖气驱赶，苏木感嘆道：「还是家里好。」


    秦楚文好笑：「那你刚刚还跟人在外面聊那么久，不早点回来？」


    「那怎么了？见到美女多聊几句，多正常的事。」她把大衣挂了起来看向他，「你前女友好像不太待见你。」


    「不待见才是常态吧？你不是也不待见江硕？」


    「这倒也是，坦白来讲，江硕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他的有些想法，真是想起来就烦。」


    「所以你们不适合」，秦楚文过去抱着她，额头抵着她的，「只有我们才最适合。」


    苏木轻笑：「错了，应该说是现在的我们是最适合的，如果再早几年相遇，咱俩估计也没戏，如今这个时间遇到就是最好的。」


    秦楚文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们能一开始就在一起。」


    苏木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上，「如果最开始就在一起，后来分手了，你会怎么办？」


    秦楚文想了想，「如果我那时候足够爱你，就不会分手，就算意外分手了，最后也会重新找回你，在某种时候，我这个人很固执。」


    苏木笑了笑说道：「我如果分手了就绝对不会回头，即使我可能对你还有感情也不会。」


    苏木不相信破镜能够重圆，就算真的重圆了，也依然会有一条裂缝在，这条忘不了也抹不掉的裂缝，会成为两个人之间永远存在的一根刺，只要触摸，就会被扎得血流不止。


    「你很理智，这样很好。」秦楚文说道。


    「真的好？」苏木扬眉问道。


    「真的好」，秦楚文轻嘆，「但也的确让人又爱又无奈。」


    苏木笑着踮脚凑近他，轻声道：「那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你别无奈了好不好？」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眼前一晃，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秦楚文声音低沉，「先洗澡。」


    苏木好笑的看他，「你是卫生委员吗？这么爱干净。」


    秦楚文：「那不洗了？」


    苏木瞪他一眼，「滚蛋，不洗澡你敢上床我弄死你。」


    秦楚文轻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儿给你机会弄死我。」


    苏木脸一下就红了，她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


    作者有话说：


    十一点半才到家，明天休息了加更。


    第70章


    王晴的手术排在周四上午第一台, 她被送进介入手术室没多久，秦楚文和一起手术的医生就换好铅衣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王晴的父母和男朋友都在。


    现在女儿进了手术室，结果如何还是未知, 王晴父母心中焦急的同时看到她男朋友心里就不舒服, 两人对视一眼, 王晴父亲把王晴男朋友叫到一旁。


    王晴男朋友一脸忧色，一副很担心女朋友的样子, 现在突然叫到一旁，他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王晴父亲本来是想收拾他一顿的，最好打的他不能自理，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打了人确实是爽了，但难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这些天, 不管这小子做得什么样, 但他确实一直都在，可以说他没那么尽心, 但不能否认在没结婚的前提下, 人家这件事办的其实还可以, 起码錶面上，不会让太多人挑出错来。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理由, 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做父母的要为孩子考虑, 王晴的心思还在这小子身上, 即便人家那么对她, 她自己也有所察觉，却还是对这个人有期盼，这时候他们要是强行收拾了这个小子，甚至还打了他，难保她不会像网络上有些闺女一样，脑子一热，就要跟人家走。


    虽然心里不想承认自己的女儿傻，但她现在还一副想父母和男朋友和平相处的样子让王家夫妻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女儿是个脑子里一根筋的傻子。


    这几天思来想去，王晴父亲还是决定平和地解决这件事，所以一走到旁边，他就对王晴男朋友说道：「你也在这儿陪好些天了，也挺累的，今天就回家去吧，你父母应该也挺担心你的。」


    王晴男朋友愣了下，他和王晴都不是b市人，都是毕业以后留在这边的，现在她的父母让他回家，这是什么意思？


    王晴男朋友笑了笑，「叔叔，我不累，晴晴病着我怎么能抛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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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晴爸爸：「你不用上班吗？」


    王晴男朋友掩饰地笑了笑，「这不前段时间刚辞职吗，之前面试了一家公司，本来要入职了，结果晴晴这边出事了，我就和那边说晚几天入职。」


    王晴爸爸看着面前这个长得白净的年轻人，他突然想不起女儿带他回家见他们时，他是什么样子了。


    什么公司能一直任由岗位空缺等他入职？他是什么不可多得的人才吗？


    王晴爸爸笑了笑，也没拆穿他，而是说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和晴晴她妈想了一下，你和晴晴不合适，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王晴男朋友这下彻底震惊了，虽然他父母那边也在让他和王晴分手，说她有心脏病，怕以后结婚生子会有遗传，但他自己其实还在犹豫，他们两个大学就在一起，这些年感情也一直都还不错，王晴也很符合他对妻子的要求，所以即使父母那边强烈要求，但他一直都还没做决定。


    他其实对王晴的父母有点埋怨，如果不是他们粗心大意，那王晴的病早就应该发现，这样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他如今也就不会这么纠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其实也有和父母一样的担忧，如果她的病，以后遗传给了孩子怎么办？


    王晴男朋友再也笑不出来，看着面容平静的中年男人道，「叔叔，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您不满意吗？」


    「对」王晴爸爸直言道，「你跟晴晴说你家里保守，不能接受儿媳妇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所以要求她换女医生，有没有这件事？」


    王晴男朋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家里是有一点介意这件事，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是他这些天一直心烦意乱，所以才会把事情说的严重了一些，他说了之后到底是希望王晴怎么做，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确定，此时他想，他其实应该是想让王晴主动提分手的。


    「我先不追究你这样跟她说的原因是什么，你能提出这个要求，就说明你和你家里根本就没有尊重过晴晴，我不会把闺女交给不尊重她的人，我们虽然是农村人，但我家的孩子在家里也是受尽宠爱，没理由要去给你们糟践。」


    「有些话，我们不说，不代表我们不明白。」王晴妈妈也过来了，「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很清楚，看在你和晴晴在一起几年的份上，我给你留点情面，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个以后就断了吧。」


    王晴妈妈说完就拉着丈夫离开，王晴男朋友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蒙上一片阴霾，他现在心里既有种莫名的轻松，又无端的愤怒，王晴父母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完全就是把他的面子放到地上踩。


    他看了眼手术室，王晴就在那里，他向前走了一步后又停下，耳边响起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不是咱们不仗义，是有些事真没办法选，先天性心脏病，那是要遗传的！你别听那些大夫瞎说，他们现在说不遗传，那等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孩子要是得了他们又要说有一定的遗传机率，到时候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受苦的还是咱们自己，况且，你奶奶保守了一辈子，是非常介意家里的女人身体被别人看的，当初我生你，因为医院没有女大夫，男大夫接生，你奶奶多少年都看我不顺眼，你想想看，你希望你以后的媳妇受这样的待遇吗？儿子，你才27岁，结婚完全可以再等几年。」


    王晴男朋友在离手术室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见王晴父母看过来，他脸色苍白，说道：「我等晴晴出来。」


    王晴父母就没再管他，而是一心看着手术室。


    从王晴进到手术室到出来也就是四十分钟的时间，等女儿被推出来，两人顿时上前，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眼泪也落了下来。


    秦楚文结束这台手术直接就上了另一台手术，一直到下午，才有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吃饭。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医生护士，苏明边吃饭边看手机，说道：「早上那姑娘的男朋友走了。」


    有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就问他什么情况，苏明就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随后冷笑道：「想分手的理由千千万，他非要找个这么卑劣的。」


    秦楚文轻笑：「应该是想等着那女孩儿自己提出来，这样他就不用背上一个抛弃患病女友的名声了。」


    一起吃饭的女医生和护士顿时冷笑，瞬间看周围这几个男人也有点不顺眼。


    一起手术的麻醉医生张琳冷笑一声，说道：「男人可真下头！」


    在座的男人都看向她，苏明不禁说道：「琳姐，你可不能扫射所有男人啊。」


    张琳哼了一声，「天下男人都一样，你要不信，你去产科，去妇科看看，那里这种男人更多！」


    苏明嘆气，「就是这样的人把我们男人的名声败坏了，你说你要分手就说分手，怕影响下一代就说怕影响下一代，偏要说什么家里保守接受不了男医生给手术，这叫什么话？他干脆把我们这些男医生都杀了算了。」


    张琳：「秦医生说得对，他就是不想背上抛弃患病女友的名声，找个这样荒唐的藉口，但凡是个有点脾气的都得跟他分手，那他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分手了就算有人说，他把矛盾往家里人身上一引，他自己完全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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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哥，我记得那天我看见你跟那小子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他说要结婚来着。」苏明看向秦楚文问道。


    秦楚文挑眉：「说说而已，何必当真？或者不能分手，那就先生个孩子，孩子健康再结婚，先生孩子再结婚的事，在有些地方其实很常见，我在门诊就遇见过很多有这样打算的人。」


    「咦～」


    「哎呀，理解不了。」


    「还是得多读书。」


    众人顿时觉得眼前的饭都不香了，好像回到了封建社会一样，不，封建社会也没有先生子后成婚的。


    见他们反应这么大，秦楚文轻笑，「这和读不读书没关系，有这种打算的人不乏硕士，甚至是博士，他们读的书不多吗？其实最重要的是思想，思想不转变，就算读一辈子书，也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其他人一听，纷纷点头，张琳说道：「确实是这样，我老家亲戚就有一个姑娘是这种情况，她工作，学历都很好，偏偏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婆家要先生孩子，她就真先生了孩子，现在孩子都一岁了还没结婚，你说这婚还能结吗？纯脑子有病！」


    秦楚文轻嘆：「这也不能全怪女方，根本原因还是出在男人身上，但凡这个男人知道为女方考虑，就不会同意这种先生孩子后结婚的提议，只能说，现在这个社会，女性依然活的艰难。」


    一顿饭下来，除秦楚文以外的其他人都气呼呼的，越聊越上火，恨不得把所有脑残都抓来送去神内检查一下，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神经不对劲。


    苏木过来的时候就看着好几个人虎着脸走得飞快，她看着走在最后面的秦楚文，心里咯噔一下，所以他之前说什么和同事相处和谐都是骗她的吧？


    她上前神色认真地看着秦楚文。


    「吵架了？」


    「刚要吃饭？」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没吵架。」


    「刚要吃。」


    声音再次重合，秦楚文心情愉悦，轻笑道：「没有吵架。」


    苏木不信，说道：「我都看见了，他们走的时候都很生气，连苏明那种天天乐呵呵地都寒着脸。」


    「你就说实话吧」，苏木深吸一口气，「我能承受得住，你要不说，我饭都吃不下去。」


    苏木此刻仿佛一个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生怕孩子被小伙伴孤立然后被套麻袋。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秦楚文，他忍不住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别瞎想，真没吵架，就是刚刚聊了一些社会性问题，大家都聊得有点上火而已。」


    苏木捂着额头怒瞪他，「别动手动脚，严肃点！」


    「真的没吵架」，秦楚文嘆气，「我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处理同事关系，别担心了，嗯？」


    还嗯？苏木越发糟心，嗯个屁！她决定今天下班夜探心外科，亲自去排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到底如何。


    她这副为他操心的样子，秦楚文很受用，但也是真的怕她给自己愁出病来，便说道：「下星期科室聚餐，你如果有时间，跟我一起参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苏木眼睛一亮：「田医生去不？」


    秦楚文：「…… 」真棒啊，苏医生。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白天出去了一趟办点私事刚回来。


    晚上还有哈。


    第71章


    苏木对田医生的兴趣来自最近培训班的频繁相遇, 来自她对追求者的各种无情打击。


    至今她还忘不了自己偶然遇见田医生与一位骨科副主任的交谈，语言辛辣到她差点冲过去为她鼓掌。


    骨科作为医院有名的高富帅科室，科室里长得帅的男医生多，且有钱, 算是婚恋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一类人, 年纪轻轻做到副主任的, 更是科室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前途明亮。


    那位和田医生交谈的骨科副主任, 苏木也认识，36岁, 离异没孩子，条件其实还不错，就是私生活，嗯……


    大家都是同事，有些事都是看破不说破, 很少有像田医生那么直接的。


    面对那位副主任的玩笑调侃, 她说：「你早上掉油桶里了吗这么油？」


    面对那位副主任无奈的示好表白, 她说：「你是园艺师吗？刚给别人脑袋上种完草，就又想找空地种草, 我要是接受了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头上种草啊？你们科那朵小野花, 你安排好了吗就开始找下家？」


    面对那位副主任的解释，她又说, 「你可算了吧，真跟你在一起, 我怕我哪天去泌尿科会诊, 要是意外遇见你, 会忍不住一刀解决了你，我开心很熟练，劝你别挑战极限。」


    至今想想，苏木都觉得好爽，有些男医生，真的是被周围的小护士和一些女患者女药代惯坏了。弄出事了就跟老婆离婚，想结婚了就再找个合适的结婚，可给他们能耐坏了，呸！


    苏木倒是也不是想和她交好，就是单纯地想跟她请教一下有什么看透男人的妙招，以及跟她打听一下秦楚文在科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她要问别人，别人或许会有所隐瞒，但她相信田医生一定不会，因为秦楚文拒绝过她，她现在可能已经烦死秦楚文了。


    她一副很期待见到田医生的样子，让秦楚文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和田医生这么熟了？」


    「不熟啊」，苏木说的理所当然，「就是因为不熟才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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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兴趣？对一个人感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秦楚文立刻就说道：「别惦记了，我到时候会不会有时间去还不一定。」


    苏木遗憾地看着他，「这样吗？」


    秦楚文微笑，「是这样。」


    苏木瞬间觉得有点可惜，看来她今天晚上还是需要夜探心外科才行。


    「那就先这样吧，你不是还有手术？赶紧走吧，我要吃饭了。」说着她还摆了摆手。


    秦楚文瞬间觉得胸口中了一箭，不禁问道：「你就不想我？」


    「都见到了还想什么？」苏木疑惑地看向他，「你很想我？」


    秦楚文：「……」


    他咬牙道：「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见他似乎要生气的样子，苏木赶紧说道，「就是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还是不要想私事的好，你明白我意思吗？」


    秦楚文微笑：「我不是很想明白。」


    苏木轻咳一声，反正现在这边也没别人，顿时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好赚钱。」


    男人有多好哄？秦楚文以前对这个问题没什么概念，但是自从遇见她，没人比他更清楚答案，只是一个吻，他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他轻嘆一声，「又是被忽悠的一天。」


    「瞎说，我怎么就忽悠你了。」苏木白了他一眼，「别跟个恋爱脑似的。」


    秦楚文：「……」


    苏木说完就动作极快地熘了，秦楚文只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他好笑地看着她，算她跑得快。


    「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他说道。


    苏木对他摆摆手，秦楚文又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剩苏木一个人，几口解决了迟到的午饭，最后一口饭吃完还不等咽下去，泌尿外来了叫急诊的电话，有患者肾结石手术后6个小时突然暴躁不安，怀疑是麻醉併发症。


    俗话说，只有小手术没有小麻醉，一说麻醉併发症，苏木人都要麻了，往泌尿外跑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在盘算该怎么处理，是谁给做的麻醉，以及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请主任过来看看。


    她到泌尿外科二病区的时候，刚下电梯就看到一间病房外面，几个患者家属把一个医生围在中间，手指都要戳到他鼻子上，一直在大声质问着，「你们他妈的怎么做的手术！人都疼那样了连原因都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被围在中间的医生勉强还能维持镇定，说道：「您先别急，我们已经叫了急诊和麻醉科的医生过来看情况，你先不要着急，不要喊，别影响到其他人。」


    那人顿时大怒，「我影响谁了？就应该让人看看你们这些庸医到底是什么货色。」


    其他人也说道：「刚刚你们那个小孩儿都说了，是麻醉意外，你们麻醉师干什么吃的？就打一针还打不好？」


    「就是，都多长时间了，说叫人了，那人呢？什么时候来？」


    苏木从麻醉科到泌尿外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此时脚步一顿，冷静说道：「已经来了，麻烦让让。」


    顿时有人看向她，「你是哪的医生。」


    还不等苏木说话，就从病房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医生，看到她就说道：「麻醉科的老师来了。」


    麻醉科三个字瞬间转移了那几个家属的视线，几个人一起看向她，她刚走到门口要进去，就被一个大姐给拉住，大姐脸色不好的说道：「就派你一个小丫头来的？」


    她话一说，其他人更激动，顿时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苏木挣脱被抓住的胳膊说道：「先看患者情况。」


    说着她就进了病房，病房里其他患者和家属也都看着她，毕竟是关系患者生命的大事，大家都在关注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苏木来到病床前，边看患者边跟泌尿外的医生询问情况，结果刚说两句，患者家属又吵了起来，吵得她完全听不见泌尿外的医生说什么。


    她刚转身，外面护士长就进来喊了一句，「喊什么？比嗓门大是不是？还治不治？治就闭嘴！」


    苏木一下就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无论在哪个科室，护士长都是非常彪悍地存在。


    可能是护士长的气势太足，患者家属虽然压抑着怒气，但也没再喊了，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


    苏木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又看了心电图，血压等一切都正常，她皱了皱眉，看向病床上的患者，「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疼吗？有想吐或者窒息的感觉吗？」


    创伤患者哎呦哎呦地叫着，听见她问就摇了摇头，「没有。」


    苏木眉头皱得更紧，刚要说再测个血压，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以前一个前辈说的话，她顿时弯下腰看了眼病床，然后果然看见病床前半部分高出一块，床上铺着被子，如果不特意看，还真注意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患者家属，问道：「床什么时候动的？」


    「你管床什么时候动的，找你来看病的，不是修床的。」一个患者家属顿时不客气地说道。


    苏木没再理他，把病床重新调回去，然后说道：「再做个心电图，量个血压，之后多注意监测情况，如果没异常就是没事。」


    「什么没事？没事他能喊疼？」又有患者家属说道。


    苏木转身耐着性子说道：「他术后没用镇痛泵，现在麻药效果全部消失，所以觉得疼是正常的，毕竟在腰上打了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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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她看了看旁边两个穿白大褂的，问道：「谁说是麻醉意外来着，来，你说说，经皮肾镜取石术，术后三天患者该注意什么，怎么休息。」


    之前说话的那位年轻医生抿了抿唇，「术后一周内，前三天需要平躺，后面几天可以尝试侧躺。」


    苏木看了他一眼，再次确认血压和心率都正常后，对患者家属说道，「一会儿打个镇痛吧。」


    说着她又看了眼患者的情况就转身离开，路过患者家属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顿时自动让开路，苏木到了外面，安茜正好下手术赶了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苏木嘆了口气，一手指了指着她身后出来的那个年轻医生，对安茜和在场的医生说道：「我可以理解外科医生对本专业的专注，这很好，但是，麻醉同样也很重要，我们是两个要经常合作的学科，麻烦各位能不能稍稍了解一下麻醉？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能不能过过脑子再下定论？」


    她看了看安茜，「你们搞培训的时候也教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安茜一脸懵的看看她，又看看那个年轻医生，也是科里的进修医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木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安茜看了看她，又看向那个进修医生。


    这时患者家属从病房里面出来，看向那个进修医生，「那个女医生走了？你不是说是麻醉意外吗，那现在到底是不是？」


    其他医护嘆了口气，安茜则直接皱眉，轻声道：「草，有病吧？」


    脑子不好使吗？没确定的事就敢和患者家属说？怕人家以后有事不来找麻烦是吧？


    苏木走了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过来给患者注射了镇痛药，没几分钟人就安静了下来，患者家属也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苏木和安茜不约而同地向医务科报备了这件事。


    在患者治疗的过程中，医护的任何一句失言，都可能成为预后不好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拿来攻击医生的证据，为了预防医闹发生时说不清，但凡遇到这样的情况，苏木都会选择在发生这样的情况时向医务科报备以防万一。


    或许在她报备后，那个进修医生会受到处罚，但苏木没办法顾及他，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全院的所有麻醉医生会被置于何地，那她也没必要为他的一时口快买单，同时她也想让他知道，不是术后出现的所有问题都是麻醉的错。


    有些外科医生在术后患者发生併发症时首先认为是麻醉的问题，这样的观点，早就该变一变了。


    这样一场乌龙发生，当天晚上医务科就发了通知，要求各科室在对医生专业、技能培训的同时，也要注意语言沟通方面，以及情商的培养。


    苏木不知道那个进修医生怎么想，总知她看着是挺开心的，或许他现在会怨她，但是没关系，她从来不在乎这些。


    网上流传的那句话，苏木觉得说得挺对，医院任何一个看似荒唐不近人情的规定，都是血和泪换来的。


    她今天之所以把事情报了上去，不过是因为谨记许多前辈们的血泪教训而已。


    晚上，秦楚文手术结束后先下班直接去了实验室，苏木则在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后来到了心外科，直接把刚要下班的尹露堵在了电梯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医院对面的便利店里, 苏木和尹露一人捧着一杯关东煮坐在窗边的长桌前，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医院大门口，即便夜色已深，那里依然聚集着许多车, 许多人, 有无论保安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黄牛, 也有挂不上号想要寻个方便的病患家属，更有人拿着手机满眼迷茫的不停地在打着电话。


    尹露喝了一口杯里面的汤汁, 说道：「人有什么也别有病，一有病, 有钱的还好，没钱的，尊严就没了。」


    「活命都够艰难了，谁还能在乎尊严。」苏木轻笑，「能顺利看上病, 并且看好, 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希望我以后不要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尹露说道。


    苏木看向她, 「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学护理？」


    「为什么学护理？」尹露笑着反问。


    苏木点点头，尹露笑道：「零三年非典大规模爆发的时候, 我家邻居有个姐姐, 在抗疫一线牺牲了, 那时候我上小学，记得特别清楚, 学校都放假，我被我妈关在家里不让出去, 但是小孩子哪关得住？我就偷偷跑出去, 正巧撞见邻居家门开着, 家里都是哭声，我比较好奇就进去了，当时那家的阿姨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后来她晕倒了，相框掉地上正好被我看见。」


    尹露看向苏木，眼底微热，「她穿着护士服，带着燕尾帽，笑得特别温柔，特别漂亮，我当时就想，我以后要是也能这么漂亮就好了，后来我跟我妈说我要当护士，我妈气得差点没把我打一顿，但是她一生气，我更想当护士，我原本就是个比较叛逆的人。」


    02年国内第一例非典病人出现，03年大规模爆发，h市当时有没有病例苏木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也放了假，她大舅三舅大姨二姨，把孩子都送到了她家，就急沖沖的走了，没多久她就在新闻上看到了从h市出发支援的医疗队，也在那里看到了她大舅和大姨的身影。


    当时她也就才上小学，还不太明白非典为什么那么严重，只知道当时她的亲人们都在忙，她爸妈也在外面筹备物资，家里只有他们一群小孩子，就连吃饭，都经常是比她也就大了几岁的表哥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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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记得当年非典暴发的时候，有传言说醋和大蒜可以预防非典，她爸妈即使不相信，也还是买了好多回家，并且叫他们要每天用醋消毒，每顿饭都要吃大蒜预防病毒。


    苏木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段时间，空气里似乎时时刻刻飘着醋的味道。


    「你现在也是那么漂亮的人了。」苏木说道。


    尹露笑了笑，嘆气道：「哎，漂亮什么？每天累死累活，还要和病人斗智斗勇，最过分的是，明明我也是本科毕业，偏偏有患者歧视我学历低，暗地里吐槽我卫校毕业，真是的，就算是卫校毕业怎么了？他们在病房不还得依靠我们吗？还有的人，一提护士就一脸鄙夷，说小护士怎么怎么样，把我们当伺候人的丫鬟，真是笑死人了！我们每天干得比牛还多，还得不到尊重，一想想真的窒息。」


    她顿了下，「哦，实习期还得倒搭钱，我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心中有大爱了。」


    苏木忍不住笑了出来，安慰她道：「我也没好哪去，明明是个医生，却丝毫没有存在感，别人提起来，就一句，麻醉师啊，那就是个打针的，你说是不是也很惨？」


    尹露一脸沉重地拍拍她肩膀，「姐妹，你也很有大爱。」


    说着两人一同笑了起来，苏木看向外面，感慨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换个思路想，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都是平凡人，偏偏就我们能治病救人，你想想，是不是有点酷？」


    尹露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挺会自我安慰啊。」


    苏木嘆气，「总得给自己一个能持续坚持的理由嘛。」


    说着她看向尹露，直接说道：「秦楚文在科里怎么样，你知道吗？」


    尹露顿了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凑近她，问道：「咋了？秦医生有啥情况了？」


    她眼里凶光显现，「姐妹，男人这东西，不行咱就换，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苏木直接愣住了，好半天她才忍不住笑着说道：「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我比较担心，怕他搞不好同事关系，他这个人平时性格比较冷淡。」


    尹露顿时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秦医生也沦陷了呢。」


    「你问我算问对人了，心外科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尹露一脸笑意，「秦医生在男人之中，人缘其实还不错，以前陈医生跟他不对付，最近似乎也被他给感化了。」


    「感化了？」苏木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尹露：「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过他俩有说有笑的，并且最近两个月陈医生明显平和了很多，据说是之前骨干人才选拔的时候有人怀疑网上发帖黑秦医生的是他，但是秦医生公开说过相信陈医生，结果你已经知道了，陈医生直接就被感化了。」


    呃……就这？


    苏木心里松了口气，「没有问题就好。」


    「你为什么会担心这个问题？」尹露奇怪地看着她，说道，「你不用担心，秦医生的冷淡只针对那些对他心思不单纯的女性，其实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其实还是很温和的。」


    说完她愣了下，笑道：「嗨，我说这个干嘛，秦医生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了。」她肩膀撞了下苏木，坏笑道：「说说呗？」


    苏木抿唇笑了笑，「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尹露双手比划了一下，「就那个，怎么样？」


    苏木轻咳一声，「吃你的关东煮吧，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


    尹露嘿嘿一笑，「就说说呗。」


    苏木瞪她一眼，她顿时笑了起来，「怎么还脸红了呢？哈哈哈哈……」


    苏木嘆气，她认识的人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


    秦楚文到家的时候苏木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但茶几上的电脑还开着，他轻手轻脚的过去，刚要把人抱起来，她就醒了过来。


    「回房间睡」，秦楚文说道。


    苏木眼睛睁开又闭上，「不乐意动。」


    她手指了指电脑，「帮我保存备份，然后关机。」


    秦楚文转身右手动了下滑鼠，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苏木腾地坐起来扑过去，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后她松了口气，一下打在他背上。


    「吓死人了！」


    秦楚文轻笑：「你这不就起来了？」


    苏木把还没写完的论文保存备份，看向他说道：「原本我是想给你做个宵夜，但现在没有了。」


    秦楚文挑眉：「我其实并不饿。」


    「……」苏木拿起抱枕扔了过去，「你好讨厌！」她食材都准备好了！


    秦楚文接过抱枕放到一边，伸手把人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在她嘴角亲了一下，说道：「虽然不饿，但还是好想吃。」


    苏木冷笑，「呵，我不想做了。」


    秦楚文微微嘆气，「我总是惹你生气。」


    说着他落寞地垂下眼帘，苏木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又立刻板住脸，高贵冷艷地看他一眼，「少来这套，我不吃。」


    秦楚文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轻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苏木低头看了看他，突然嘴角勾了勾，「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眼睛被蒙上的时候，秦楚文喉咙滚了滚，说道：「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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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她刚一靠近，秦楚文呼吸就粗了几分，她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声音轻而撩人，「哥哥，你不想我吗？」


    怎么可能不想？秦楚文咬了咬后牙槽，「你明天还要上班。」


    苏木轻笑一声抓起他的两只手举到他头顶，拿东西束缚住，自己则坐在他身上，动作缓慢的解着他衬衫的扣子。


    「冬天了还只穿衬衫，你不冷吗？」


    秦楚文手挣了一下，「不冷。」


    苏木解扣子的手停住，看着他想摆脱束缚的手，笑道：「你不乖哦。」


    她俯下身在他下巴处亲了一口，「不乖就要受到惩罚。」


    苏木的动作笨拙，但对秦楚文来说却足以叫他失去理智，就当他忍不住想要翻身的时候，身上突然一轻，刚刚还在作乱的人突然起身离开，说道：「我要去做宵夜了。」


    说着还在他手里塞了张纸，声音温柔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有问题要自己解决哦。」


    说着不等他伸手去拉她，她就起身离开。


    秦楚文感觉身体里就像有团火在四处乱窜一样，让他没办法冷静，他用力挣了挣被束缚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后手腕来到唇边，牙齿寻到打结的地方直接咬开。


    苏木离开客厅就进了厨房，刚把食材放到案板上，身后就贴过来一人，她吓了一跳，刚要回头就感觉腿上一凉。


    「你怎么——」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迫咽了回去。


    她仰着头闭了闭眼，双手赶紧撑在岛台上，咬牙道，「秦楚文，你想死吗？」


    秦楚文拉过她的手，声音低沉道：「一起死。」


    这一晚，苏木没能吃上宵夜，而秦楚文也在荒唐过后喜提家规。


    翌日一早，被强制要求遵守家规的秦楚文上班的步伐都变得格外沉重，是一大早就收感谢信这样高兴的事都无法治癒的那种沉重。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秦楚文沉重的心情持续到他到门诊楼。


    每周两个半天的门诊雷打不动, 医生都还没进到诊室，走廊的等候区就已经到处都是患者。


    他走到门口刚要开门进去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秦哥，他回头看过去，看到的就是那个镜面右位心做双调转手术, 梦想当歌手的康康。


    他笑道：「来复查？」


    康康点点头, 「秦哥一会儿见。」


    秦楚文：「好, 一会儿见。」


    秦楚文进到诊室不久就有人进来，是位女性患者, 她把病历本和各种报告单拿给秦楚文，说道：「你们医院号太难挂了, 我结果出来了，那个医生又不出诊了，挂号也好几天才挂上。」


    秦楚文笑了笑，「病人比较多。」


    秦楚文一边看她的检查报告，一边问道：「做什么工作的？」


    「老师。」


    秦楚文看她一眼, 问道：「教几年级？」


    患者答道：「今年带高三。」


    「那压力挺大的吧？」


    那患者点点头, 秦楚文把她的报告放一边, 「平时都有什么症状？」


    「就是经常感觉喘不上气，胸口疼, 总是心脏突突地跳, 特别难受, 有时候针扎一样的疼，肩膀和背也经常不舒服。」说着她又感觉自己上不来气, 「医生，我不会是有冠心病吧？」


    「首先, 你这个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秦楚文声音温和, 「其次, 年轻未绝经的女性因为有雌激素的保护，患冠心病的机率非常低，你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你现在这种情况，是心理上的问题。」


    患者愣了愣：「心理上的？」


    秦楚文点了下头，问道：「平时失眠吗？」


    患者：「失眠。」


    秦楚文：「失眠还容易做梦，然后还尿频是不是？」


    患者点点头：「还有点便秘。」


    秦楚文笑了笑，「领导一点名立刻就感觉心跳加速，恐惧。」


    「对对对」，患者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每次开会主任一点我名或者提我们班，再或者学校事多，我就心跳加速，特别恐惧！心脏跟要跳出来一样，特别焦虑，然后就胸口疼，回家以后晚上又睡不着，睡不着就更疼，还总想上厕所，然后就越来越焦虑，喘不上气，简直就像是进入到循环一样。」


    「嗯」秦楚文点了下头，「这个就是心脏神经症，是你身体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引起的，平时别总想我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哪有问题，不要去想，工作压力大就找点其他消遣的事做，心情好了，症状自然也就缓解了，但如果说已经影响到了你正常生活，那你可以去心理科，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


    患者啊了一声，犹豫问道：「真的就是心理因素？可我还是觉得我是不是有冠心病，因为我现在就特别难受，这个症状跟我在网上查的一样。」


    「你从进门就一直很焦虑，也很敏感，一直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脏疾病，所以你才会觉得难受。」秦楚文看着她，认真道，「不要自己吓自己，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他拿过来一项一项跟她解释，又说道：「你的检查都很正常，心脏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但是我在网上查了，很多医生都说可能是冠心病。」患者说道。


    秦楚文顿了下，「这样吧，你现在用手机查一下心脏神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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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者看了看他，真的拿手机查了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看向秦楚文：「这上面跟我的症状一模一样。」


    秦楚文：「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冠心病吗？」


    患者摇摇头，秦楚文说道：「你首先要纠正一个认知错误，不是所有你察觉到的症状都是因为冠心病，我之前跟你说了，未绝经的女性患冠心病的机率极低，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再者说，就算真的得了冠心病，那也是能治的，不要焦虑，明白吗？」


    「还有，身体不舒服了就到医院检查，不要去网上查，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没病的人都能查出病来，查多了只能是自己吓自己。」


    患者点点头，秦楚文又说道：「行，在我这你没什么事，你可以挂一个心理科，让那边看看需不需要用药。」


    患者：「大夫你觉得我需要吃药吗？」


    「针对这种情况，最主要的治疗方法是非药物治疗，药物只是辅助，平时可以多做些减压的运动，或者旅旅游散散心，心态调节好症状自然就没了。但如果症状一直持续，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活，那就肯定需要药物辅助了。」


    送走了这个患者，又来了其他患者，叫到第二十个号的时候康康和父母进来了。


    「秦哥。」


    「哎，怎么样？」秦楚文笑着指了指椅子，「坐。」


    康康妈妈把检查的结果拿给他，说道：「来那天挂的李主任的号，结果出来了，他一定要挂你的号。」


    「是吗？没把我忘了啊？」他看了眼康康，后者腼腆地笑了笑。


    「好像长高了是不是？」秦楚文手上拿着检查报告，抬头看了眼说道。


    康康爸爸点点头，「是，比手术那时候长高了些。」


    秦楚文看了看检查结果，问道：「平时有没有感觉手脚发热，浑身没劲儿？」


    康康摇摇头，「没有，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检查上来看恢复的不错」，秦楚文说着看向康康父母，「你们照顾得很好。」


    「那现在还要继续吃药吗？」康康爸爸问道。


    「那肯定要吃……」


    过了几分钟，康康的诊疗时间结束，又有其他患者进来，因为患者太多，直接拖到一点才结束。


    从门诊回到科室，秦楚文第一时间就是喝水，见他回来了，苏明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一角，说道：「你家那口子给你买的。」


    秦楚文看过去，那边正放着一份外卖，他看向苏明，「她今天来过？」


    「哪能啊」，苏明摇摇头，「苏医生今天上午老红火了，就我碰见的，一上午，三间手术室抢救，再加上她自己的手术和急诊，你想吧，得忙成什么样，估计也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苏木也确实还没吃饭，刚结束抢救回到办公室准备吃饭的时候，就接到普外的电话，有患者术后出血。


    苏木险些脱口就要问主刀医生是干什么吃的，动不动就要二进宫，手术室是有他的秘密情人还是他的快乐老家？让他这么捨不得离开？就不能一次解决的干脆一点？


    又一台手术结束，她终于吃上饭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刚吃了一口就直接呕了一下。


    人在非常饿的情况下其实是吃不下饭的，很容易干呕或者是吃几口就饱，苏木喝了口温水才感觉好了一点。


    杨娜正好过来看见，问道：「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木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建议你不要现在怀孕」，杨娜接了杯水，笑了笑，「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做人就得自私一点，什么爱人父母，都他妈是放屁。」


    苏木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她，而是继续吃自己的饭，杨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走到今天这步。」


    「有什么不知道的？选择不是你自己做的？」不好一直不搭理她，苏木说道。


    杨娜看向她，「我以前是真的觉得你不错，想和你做朋友的。」


    苏木轻笑：「做同事挺好的。」


    杨娜睫毛颤了颤：「确实，做同事挺好的，你比我有眼光。」


    苏木挑了下眉没有接话，杨娜继续说道：「无论是学业，事业还是男人，你的眼光似乎都比我要好，我——」


    「打住」苏木打断她的话，「你我不是可以交心的关系，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安慰。」


    杨娜愣了愣，垂眸掩饰眼里的情绪，笑道：「这样吗？」


    说着她就放下水杯出了办公室，苏木看了一眼就再没有别的反应。


    从当初的人才选拔，到现在离婚，杨娜的性格大变，从前她性格不说多开朗，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时而愤世嫉俗，时而沉闷抑郁，说实话，苏木现在挺不爱和她说话的，她太丧气了。


    晚上，秦楚文下了手术就给苏木发了条消息，然后就去小餐厅那边等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篇文献都要看完了，她才姗姗来迟。


    苏木坐到他身边就身体一软靠在他肩膀上，哼唧道：「可累死我了。」


    秦楚文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她，「今天很忙？」


    苏木一下起来捂住他的嘴，「请不要说忙这个字，谢谢。」


    她说完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赶紧对着旁边呸了三下。


    秦楚文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不是唯物主义者了？也开始搞封建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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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封建迷信？」苏木一本正经。「这是心理安慰，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


    「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秦楚文笑道。


    「矛盾什么？」苏木推了他一下，「你也呸呸呸。」


    秦楚文抓住她的手，「先吃饭。」


    苏木执着地看着他，没办法他只能照做，苏木这才满意地准备吃饭。


    晚饭依然是订的外卖，苏木掰开筷子相互搓了下，说道：「明天我和棉棉的店就正式开业了。」


    「记着呢」，秦楚文轻笑，「这几天太忙都没来得及问，试营业怎么样？」


    苏木脸上露出笑意，「除了开始那两天，现在平均每天净利润两千多。」


    「那很不错」，秦楚文看着她，「苟富贵勿相忘啊，苏医生。」


    苏木抿着唇腼腆一笑，「好说。」


    苏棉的炸串小店在不知不觉中就筹备好，并且已经要正式开业，苏木作为另一个老闆却没有帮上任何忙，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莫名地觉得骄傲，她都没想到苏棉的执行力竟然这样强，说干就干一点不拖沓。


    为了表示感谢，她在试营业的当天就给她发了个大红包，如今明天就要正式开业，说什么她都要回去一趟才行。


    「你明天有时间吗？」


    秦楚文的项目进入到了关键时期，最近他几乎每天都忙到凌晨才回家。


    「有，我订了花篮，明早送过去，晚上我们跟苏棉一起吃个饭，表达一下祝贺。」秦楚文说道。


    「哦？」苏木调侃地看着他，「有点姐夫样了哦秦医生。」


    秦楚文轻笑，「还不是怕你嫌弃我？」


    苏木笑道：「那你打算怎么祝贺？」


    秦楚文：「还有什么能比红包更实在，更有诚意？」


    苏木摇摇头，「没有了。」她伸出手，「我的呢？」


    秦楚文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唇，「你的我不是昨天晚上就给你了。」


    苏木：「……」


    对于这种猝不及防的骚，她就是过了再久，她也还是忍不住想打他。


    吃完晚饭，两人分开，苏木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张琳叫住她。


    「小苏，有你的花，应该是秦医生送的。」


    苏木愣了下，转身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有一大束玫瑰花，造型丑不拉几的，土土的。


    张琳笑着看她，调侃道：「很甜蜜嘛。」


    苏木脸色倏地变红，她过去拿起花上的卡片，卡片上的留言跟这花一样，很朴实，但又很实在。


    【祝苏木女士财源滚滚，早日成为富婆。】


    土是土了点，但非常符合苏木的心意，她拿起花闻了下，扑鼻的玫瑰香让她忍不住惬意的闭了下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张琳，「琳姐你帮我拍个照。」


    张琳二话不说就给她拍了一张，照片中苏木穿着洗手服，带着手术帽，原本就嫩白的面容在玫瑰的衬托下更加娇艷。


    她直接把照片发给了秦楚文，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秦楚文：「喜欢吗？」


    苏木立刻给他发了语音。


    「很喜欢，你还没走吧？没走再过来一趟把花先拿回家保存起来，明天我要用它泡澡。」


    一旁的张琳：「……」


    秦楚文过了好久才回消息，也是条语音。


    苏木手指轻轻一点，他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声嘆息。


    张琳忍不住了，问道：「你不感动吗？不觉得甜蜜吗？」


    「我挺感动啊」，苏木眨巴着大眼睛看她，「换成钱我更感动。」


    张琳：「……你没救了。」


    怪不得从前科里那么多男士对她都有过表示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感情这就是个钢铁直女，可能根本就没有查觉到！


    张琳突然有点同情秦楚文。


    等秦楚文过来取花的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秦楚文注意到她的眼神，脚步顿了下，看吧，别人都知道他可怜。


    秦楚文拿上花，苏木跟他一起出去，趁张琳不在，她低声飞快地说道：「好好保管啊，到时候咱俩一起泡。」


    说着她还红着脸看了他一眼。


    什么是枯木逢春？什么是久旱逢甘霖？现在就是！


    秦楚文简直想现在就把她拉回家泡澡。


    他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捏了捏她的手，沉声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苏木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一本正经的话，结果就这？就算当了小狗又怎么样？小狗那么可爱！


    她白了他一眼，「幼稚！」


    幼稚就幼稚，秦楚文决定幼稚到底，他眼睛盯着她，「拉钩。」


    「嘶」苏木瞪他，手却很诚实地跟他拉钩盖章，嘴上说着「真是服了你了。」


    得到保证的秦楚文瞬间神清气爽，什么可怜不可怜的，他永远不可能是可怜人！


    秦楚文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回家，路上遇见许多同事，大家纷纷惊讶从来都是清冷疏离的人今天竟然一脸笑意！


    再看他怀里抱着的花，众人顿时心领神会，虽然说男人收到花这件事有点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麻醉科，晚上孙强值班，看到苏木他欲言又止，他对苏木也有过好感，只是当初他的亲近对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他一度以为她是个感情冷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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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你有事？」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苏木怪难受的，便忍不住问了句。


    孙强笑了笑，「没有，就是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性格。」


    苏木愣了下，不解地问道：「我哪样的性格？」


    孙强：「我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主动的人，早知道——嗨，不说了。」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苏木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这人咋回事？因为值班所以不高兴？不高兴也不能说话就说一半啊，这不纯吊人胃口吗？


    罗娜从pacu出来去洗手间，路过她，顿时眼睛一亮，「苏医生你知道吗，今天秦医生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下班的时候，院里男同志简直羡慕疯了。」


    苏木疑惑道：「干嘛羡慕他？」


    罗娜：「当然是羡慕他女朋友不仅漂亮优秀还会送花给他啊，苏医生，那得99朵吧？」


    苏木：「……」草是一种植物。


    她单方面决定，双人玫瑰浴取消了。


    作者有话说：


    心脏神经症，也叫心脏神经官能症，女性比较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晚上还有。


    第74章


    苏棉的炸串小店特意挑了苏木周末休息的日子开业, 苏木早上下了班只睡了一会儿，就去了店里帮忙，秦楚文则因为上午临时有事情要处理，只能先送了花篮过来, 下午再过来接她们去吃饭。


    大约40个平方的小店被分为操作区和点餐区, 整个小店看起来清新明亮, 如果一直保持下去，起码在外观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好感。


    苏木跟店里的员工说了会儿话, 一转头苏棉并不在店里，她转身出去找她, 就见她在门口对着右边一熘六个花篮一脸冷漠。


    苏木过去看了眼，「这挺普通的啊，你看什么呢？」


    苏棉忍了又忍，到底忍住了把花篮扔掉的想法，嘴里低声默念, 「不吉利, 不能扔不能扔。」


    苏木更加疑惑, 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啦？谁送的？」


    说着她就瞟到有人走了过来, 她顿了下看过去, 眼睛瞬间瞪大了些。


    「苏木姐, 好久不见。」对面年轻男人笑着开口道。


    苏木看着面前长相俊朗，身高腿长, 的年轻男人愣了下，「你是——沈兴言？」


    沈兴言点点头, 「是。」


    苏木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苏棉, 后知后觉道：「你送的？」


    沈兴言：「嗯。」


    现在这个情况，苏木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曾经疑似和棉棉早恋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和他妈妈出国了？


    「你一直都在b市？」苏木问道。


    沈兴言：「没有，最近刚到这边。」


    苏木看向苏棉，后者面无表情，「偶然遇见的。」


    苏木挑眉，看了看两人，「你们两个说吧，我先进去了。」


    说着苏木就转身离开。


    进到店里，她来到收银台，对店员问道：「外面那男的，经常来吗？」


    店员向外看了看，说道：「之前来过一次，棉姐刚到，没一会儿他就到了。」


    苏木手撑着柜檯，看向门外，这俩人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对于棉棉和沈兴言的事，苏木知道得不多，沈兴言当初高二转到h市和棉棉同班，并且还跟她家住一个小区。


    她那时刚上大一，放假回家的时候，她爸跟她说棉棉好像早恋了，让她没事透透口风，她当时觉得两人可能是有好感，但是没在一起，也没影响学习，委婉地说了几句就没再管，后来她上大二，棉棉上高三，她再放假回家的时候就没再看见沈兴言了，听棉棉说是又转走了。


    高中频繁转学的苏木没见过几个，当时还吐槽沈兴言父母不负责来着，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了这个人。


    她皱着眉摇摇头，不对劲。


    秦楚文正好打来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问道：「在做什么？」


    苏木：「我在观察那头外来的猪是不是一头好猪。」


    秦楚文：「……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木轻嘆：「你没养过白菜你不懂。」


    秦楚文：「……我这边结束了，现在正在赶过去。」


    苏木：「嗯，慢点开车。」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苏木这时突然想起，秦楚文也是个拱白菜的猪来着。


    苏棉在外面没待多久就回来了，苏木向她身后看了看，「人呢？」


    苏棉：「走了。」


    苏木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你们什么时候遇见的？他来干吗？祝贺你开业？」


    「就前段时间我来看装修遇见的」，说到这里，苏棉冷笑一声，「他不是来祝贺的，是来挑衅的。」


    苏木不解地看向她，她说道：「他说他要在对面开一家烧烤店，门店都盘下来了。」


    还不等苏木说话，一旁另一位店员就说道：「他要开烧烤店，谁还来咱这买东西了。」


    「他应该不能做那样的事吧？」苏木迟疑了下，又说，「就算他开了也没办法，没有他也还有别人，就平常心吧。」


    秦楚文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了客人。


    这里店面虽小，但还是在靠墙和靠窗的位置做了一圈床桌，苏木就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看人点餐看得入迷，秦楚文坐到她身边，问道：「看出什么了？」


    苏木看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轻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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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四下看了看，店不大，但胜在明亮干净，他又看了眼放东西的冰柜，看起来也不错，并且现在店里已经有客人排着队，听谈话似乎已经有了回头客。


    他笑道：「看起来不错。」


    苏木又说道：「棉棉在考虑要不要找个网红过来做做宣传。」


    秦楚文挑眉：「这么早就找网红？」


    苏木摇摇头，「我也不懂这些，棉棉还在考虑，也怕太急了会影响生意，现在网红店的名声并不好。」


    秦楚文：「那还不如自己弄个直播。」


    「可是养号很难吧？」苏木说道。


    秦楚文：「这方面苏棉是专业的。」


    苏木眼睛一亮，「对哈，她做营销的。」


    苏棉从操作间出来，跟秦楚文打了个招呼，说道：「可以走了。」


    苏木和秦楚文起身，苏棉又跟店员交代了两句，三人就一起离开，一直到上了秦楚文的车，他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后座的苏棉，说道：「开业大吉。」


    苏棉瞬间心情变好，看了眼苏木，「我收啦？」


    苏木好笑，「收吧。」


    苏棉顿时开心的双手接过，声音响亮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夫！」


    秦楚文心情大好，颇有姐夫样地说道：「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别客气。」


    苏棉点点头，「好的。」


    徵求苏木姐妹俩的意见，秦楚文订了一家西餐，三人吃着饭就聊起了过年的安排，现在已经十一月末，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苏棉问道：「你们过年能回家吗？」


    她说的是回h市。


    苏木嘆了口气，「我肯定是不行，他有时间，不然让他自己去咱家？」


    苏棉还真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爸妈会很欢迎。」


    秦楚文好笑地看了看她们两个，「这不合规矩。」


    苏木：「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那也不能胡闹」，说着秦楚文看向苏棉，「到时我会托h市的熟人准备年礼，可能需要你帮忙接一下。」


    苏棉点点头，「好说。」


    苏木看了眼秦楚文：「你现在就想好了？」


    秦楚文轻笑：「要娶别人家的姑娘那是说娶就娶的？」


    苏棉低头笑了笑不看他们两个，她突然觉得她就不该来。


    吃完饭，不等苏木说接下来去哪，苏棉就立刻表示自己要回去加班，连秦楚文要送她都没让，直接打车就跑了。


    秦楚文没想到苏棉就这么走了，他看向苏木，「是因为我在，所以她走了？」


    「昂」苏木看向他，故意说道，「你就是我们维繫姐妹情的绊脚石，你的出现绊住了我的脚。」


    秦楚文愣了愣，「你妹妹不会生气吧？」


    苏木轻笑，「逗你的，棉棉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已。」


    秦楚文松了口气，他还挺怕苏木的家人对他不满意。


    只剩两个人，秦楚文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想想家里的玫瑰花，他暗含期待地看向苏木，问道：「回家？」


    苏木顿时露出温柔笑意，「天还没黑呢，你就这么急？」


    秦楚文顿了下，也是，现在时间是有点早。


    「那你想去哪里？去看电影？」


    苏木向他伸出手，「把车钥匙给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楚文眉头微挑，把车钥匙给了她，心里隐隐开始期待她要带他去的地方。


    苏木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挪座椅，挪完她倏地看向秦楚文，「你有没有在心里嘲笑我？」


    秦楚文好笑：「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苏木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秦楚文笑了笑，轻声道：「小短腿儿。」


    苏木：「……」


    苏木一下打在他胳膊上，气急败坏道：「秦楚文！我生气了！」


    秦楚文赶紧认错，「我错了，我闭嘴。」


    苏木顿时把座椅向后移，然后一手搂着过他的脖子让他低头，气愤道：「你自己看看，我能踩到！」她168，这个身高在女生里已经算是很好了！


    秦楚文一手抓住她的手把自己解救出来，抿着唇止住笑意，一脸诚恳的认错，「我真错了，我嘴欠，只要你不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木气呼呼地不看他，又把座椅向前移了回去。


    秦楚文伸手去摸她的手，自己歪着身子，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说道：「就罚我给你搓澡，现在就回去，立刻罚我。」


    苏木：「……」


    你见过旋风吗？秦楚文揉了揉肩膀，他见过。


    苏木启动汽车前怒瞪着他，说道：「你要再敢嘚瑟，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秦楚文表面屈服在她的武力下不敢再说话，实际上心里却盘算着，就算他不嘚瑟，她哪天不扒他的皮了？最近一周，他已经有两件衬衫差点扣子都掉光。


    「我说啥你听见没有！」见他不说话，苏木又生气地问道。


    秦楚文态度良好，眼睛里都透露着老实，「听见了，我要是再犯，就罚我一辈子给你搓澡。」


    苏木：「……」


    她直接启动车上路了，算了，她放弃了，秦楚文这个狗男人好不了了。


    秦楚文心中的期待在看见三院的大门时隐隐有破碎之感，他抱着一丝侥幸地问道：「是要回家？那车停小区停车场就行，停这边还要走回去，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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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看他一眼没说话，直到车停稳了才说道：「开会的ppt准备了吗？手术视频看了吗？科室讲座的资料整理了吗？业务学习资料，教学资料，主任交代的任务等等，你都准备了吗？」


    秦楚文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别说了。」


    苏木：「下个月全国外科手术直播周开始，要参加手术的你，最近学习了吗？」


    原本还有点想法的秦楚文瞬间变得清心寡欲，现在如果扔给他一个木鱼他都能立地成佛。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秦楚文捂住她的嘴，沉声道：「求你不要再说了。」


    两人一起下了车，秦楚文神色严肃，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但，作为贴心的男朋友，他依然时刻关心着女朋友的健康。


    「你上午就睡了两个小时，应该回去补觉。」


    苏木看向他，理所当然道：「我当然要回去补觉啊，把你送到图书馆我就走。」


    秦楚文：「……我没带电脑，可以回家准备。」


    苏木：「那你就去学习吧，其他的也不急着准备。」


    秦楚文震惊她的霸道，问道：「我不能回家？」


    「可以啊，你晚上就回呗。」苏木笑了笑，「现在你别回了，我怕你搞颜色。」


    秦楚文：「……」苏医生真是好样的。


    秦楚文就不信那个邪，他今天偏要回家，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她这么猖狂。


    他一定要回家，苏木也不能绑上他的腿不让回，无奈之际，她只能到家之后把他从卧室赶了出去，并锁上了门。


    险些被门板砸到鼻子的秦楚文看着紧闭的卧室门陷入了沉思，她现在已经很自然地把这里当成了家，而他，也提前过上了和他爸，他未来岳父一样的生活。


    秦楚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后他说道：「如果洗头发，头发吹干再睡。」


    「知道了，你加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门里传来苏木的声音。


    秦楚文倏地笑出来，他现在真是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去书房前，秦楚文看了眼客厅摆着的几个花瓶，每个上面都插满了玫瑰花，他皱了皱眉，再养两天应该没问题吧？


    秦楚文在书房待了没多久就拿着钥匙出去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苏木骑着被子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拽了下被子要给她盖上，她顿时皱了皱眉。


    秦楚文赶紧放手，来回看了看，转身去柜子里又拿了床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又出去把之前凉的差不多的热水倒进准备好的保温杯里，拿到卧室放到床头柜上。


    一切都做完，他就关了床头灯，再次出了卧室回了书房。


    秦楚文再次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在外面的洗手间洗漱后他回到卧室，刚坐到床上要躺下，苏木就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向他。


    他动作顿住，不知道她是不是醒了，一时就没敢说话。


    苏木眼睛艰难地睁开，哑着嗓子说道：「大傻子。」


    秦楚文：「……」她今天真的有点过于狂妄了。


    「我吵醒你了？」秦楚文问道。


    苏木迷迷糊糊爬起来，从他身上爬过去，说道：「要上厕所。」


    她走一步晃两下，秦楚文顿时下床扶着她，「你别摔倒了。」


    把人送进洗手间，秦楚文又出去在门口等着，等她晃悠着出来又赶紧过去扶着，结果一碰到手，还是湿的，一看就是洗完随便在毛巾上抹了两下。


    他嘆了口气，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


    「你身材真好」，苏木说道。


    秦楚文哭笑不得，这都不清醒呢，竟然还能关心这个。


    等苏木上了床，秦楚文又任劳任怨地把多余的被子拿下去然后才上床，他一躺下，苏木就滚了过来，他伸手抱住，轻声道：「睡吧。」


    说着他伸手关了灯。


    黑暗里，苏木迷糊的声音响起，「你对我真好。」


    秦楚文轻笑，「有多好？」


    苏木声音越来越低，说道：「像我爸。」


    秦楚文：「……」


    真是好高的评价。


    苏木睡着了，秦楚文深深嘆气，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新的一周, 之前做心脏移植的齐阳终于可以出院，做卵圆孔封堵的王晴也办理了出院，她男朋友在她手术后又来过一次，自那之后再就没出现过了, 就连她出院也没有出现。


    出院手续办完, 王晴父母去找秦楚文道别, 但当时秦楚文正在上手术也就没能见到，王晴父母只能托人给秦楚文带话表示感谢。


    秦楚文中午下手术时王晴一家已经走了, 苏明帮忙带了话，秦楚文问道：「那个男孩子没来？」


    苏明点点头, 「王晴的父母说他们两个分手了。」


    秦楚文笑了笑，「幸好分手了。」


    苏明也很感慨，说道：「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我还是想说，那小子可真是个人渣啊, 要是我闺女碰到这样的男人, 我非得把他的腿打折。」


    「你闺女在哪呢？」田医生穿着洗手衣拿着饭盒路过说了一句。


    苏明看向她, 「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


    田医生沖他笑了一下, 然后看向秦楚文, 说道：「秦医生, 你能不能跟苏医生说一声，不要每次看到我那么热情, 我对她真的没那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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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倏地瞪大眼睛，田医生白了一眼, 「没说你。」


    苏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田医生误会什么了呢。


    秦楚文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苏木，他扯了扯嘴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斟酌了很久，他才迟疑地问道：「你是说她对你很热情？能具体说说吗？」


    秦楚文现在心情很复杂，他以为他未婚妻只对他热情，原来竟然不是吗？


    田医生目光闪了闪，「她没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每次她见到我那眼神——」


    田医生暴躁地抓下手术帽，「她看我的眼神像个变态！」


    苏明：「……」


    秦楚文：「……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谁看你的眼神像变态了？」苏木也正好过来，看着田医生说道，「不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这也叫变态？你这么敏感的？」


    田医生被她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用每次都跟我打招呼。」还用那种愧疚的眼神看她，真的太吓人了。


    苏木委屈地看向秦楚文，「懂礼貌也不行哦，都是认识的人，见面哪有不打招呼的。」


    秦楚文默默看她一眼，对田医生说道：「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她只是为人比较热情，没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


    苏明也说道：「田医生你应该是误会了，你看我不是也对谁都热情，不也没人想歪吗？」


    田医生嘴角抽了抽，她要怎么跟他们说，这个女人每次看见她，都用那种「愧疚」「抱歉不能给她一个家」的眼神看她？她要怎么说，因为她曾经无知地看上秦楚文从而想要看看他的女朋友，反而被他女朋友盯上这回事？


    她没法说！田医生嘆气，她有罪，她当初不该眼瞎地看上秦楚文。


    田医生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崩裂，「好，就算是我误会了，我们反正也不熟，不打招呼也没关系的。」


    苏木顿时眼神清澈地看向她。


    在苏木开口之前，田医生果断熘了，太诡异了，苏木这个女人真的太诡异了，秦楚文口味真他妈的重。


    田医生一走，苏木就嘆了口气，没意思。


    秦楚文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皮。」


    旁边的苏明顿时狠狠哆嗦了一下，看向秦楚文的眼神一言难尽。


    苏木看向苏明，「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有时候有点肉麻，习惯了就好了。」


    苏明也熘了，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地跑了。


    「啧」，苏木摇摇头，「你们心外科的人，承受能力太差。」


    中午的时间依然短暂，苏木甚至都还没吃完饭就被一个电话叫走，秦楚文也是一吃完就去了手术室，进到手术室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出来过。


    心外科的聚餐秦楚文因为和李主任一起被外地邀请做手术从而没有参加，苏木也在周六休息的时候回了和苏棉的家。


    苏木到家的时候早上八点多，以为苏棉还在睡，没想到她一开门，脸上敷着面膜的苏棉就过来了。


    姐妹俩安静对视，过了几秒钟，苏棉说道：「天吶，竟然是我那多日不见的姐姐回来了。」


    苏木：「大早上的别找抽。」


    苏棉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呢。」


    苏木进到客厅一下倒在沙发上，「我天天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你可行了吧」，苏棉向卫生间走，「我一会儿要出去，你自己弄点东西吃了再睡。」


    苏木腾地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去哪？跟谁？」


    苏棉微笑：「不告诉你。」


    苏木身体滑了下去，「不告诉我拉到。」


    苏棉在洗手间出来就没听见她的声音，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快速跑到沙发那边。


    前段时间谭哲的事吓得她好几天睡不着，就怕哪天接到让她去医院签字的电话。


    苏木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侧的脸都被压得变形，苏棉手指慢慢伸到她鼻子下面，感受到呼吸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可吓死她了。


    苏棉一直都知道她姐有多忙，又要上手术又要搞科研，现在又加了个培训班，有好几次，她去医院给她送东西，都是连人都见不到。


    她伸手推了下沙发上的人，「去房间睡。」


    苏木动了下看她一眼又睡了过去，苏棉嘆了口气，大声道：「姐，医院来电话了。」


    「啥？」苏木倏地起来，四下找了找，「我手机呢？」


    苏棉心中一堵，扯了扯嘴角，「骗你的，没来电话。」


    苏木一脸懵的看向她，「啊？没来电话？」


    苏棉点点头。


    苏木顿时又倒下，伸手摸了摸胸口，「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苏棉摇摇头，「没出事，我要走了，你回房间睡。」


    苏木站起来往房间走，交代道：「慢点开车。」


    苏木回到卧室一觉睡到下午，家里静悄悄的，苏棉还没有回来，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查看手机。


    秦楚文除了飞机落地的时候给她发了一个微信，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她给他发了个表情又给苏棉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听，她说道：「用下你电脑。」


    苏棉：「用呗，就这还用跟我说？」


    苏木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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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棉：「要晚一点，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我在外面吃了。」


    苏木挑了下眉，还想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她身边时，苏棉就先挂了电话。


    苏木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不会是和沈兴言在一起吧？


    晚上苏木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就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b市冬天的风冷冽地像刀子一样，没一会儿就刮的人脸生疼，苏木摸了下自己的脸，才出来几分的时间，竟然就感觉被吹得干巴巴的，她突然就后悔一个人出来了，要是有秦楚文在，他必然会走在前面为她挡风。


    想到秦楚文，她嘆了口气，秦楚文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秦楚文这边，他和李主任一下飞机就被t市中心医院来的车接到了医院，这边有位升主动脉瘤合併主动脉瓣重度关闭不全的患者，需要做bentall术（带主动脉瓣人工血管升主动脉替换术）。


    bentall术，即用带瓣人造血管来替代升主动脉根部和主动脉瓣并且移植左右冠状动脉的手术。


    传统bentall术，手术方式需要正中开胸，切断患者的肋骨，切口大，出血量多，对患者的创伤大，恢复的时间也长，但自从心脏手术进入微创时代，许多大切口的手术都可以採用微创小切口来替代，以此来减轻手术带来的创伤。


    微创小切口bentall术在国内开展的医院还不多，t市中心医院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所以早在手术方案定下后就第一时间请了李主任的团队过来指导。


    李主任和秦楚文到医院后，先是和中心医院的医生们一起去病房看了病人，然后又再次会诊，一个小时后，患者被推进手术室，李主任和秦楚文与中心医院的医生们一起进了手术室。


    手术先由李主任和秦楚文上台，在建立了通道后，才退到一边换当地医院的医生上台，两人则在一旁为他们保驾护航。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思想，这台手术做完，秦楚文和李主任应中心医院的邀请，在中午吃过午饭后又做了台完全性大动脉转位手术，患者是个出生仅十五天的婴儿，而这次的手术是他出生十五天内的第二次手术。


    完全性大动脉转位，即患者的主动脉与肺动脉完全长反，手术需要把主动脉和肺动脉断开，让主动脉重新与左心室连接，肺动脉与右心室连接，并且将两条供应心脏血液的冠状动脉剥离下来接到新的主动脉上。


    在完全性大动脉转位患者中，有百分之五的患者存在冠状动脉畸形，而冠状动脉畸形是导致术后死亡的主要风险。


    患儿家属几乎是绝望的，孩子一出生就住进了nicu，他们还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就被告知有死亡的风险，甚至他的妈妈至今还不清楚他的情况。


    还没见面就要离别，孩子父亲在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出生十五天的婴儿，生命本就脆弱，如今又要开胸在他核桃般大小的心脏上动刀，将他心脏重新布局调整，这无疑是一台难度极大的手术。


    心脏太小，主动脉和肺动脉更细的只有几毫米，并且因为病情严重，长时间内环境紊乱，血管非常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破裂造成大出血。


    而2.9公斤的婴儿，血容量不足300ml，出一点血，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手术台上，开胸后不久，连接体外循环机，心脏停跳后，正式开始最主要的心内操作。


    主刀的李主任和秦楚文需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主动脉与肺动脉的调转缝合，以及冠状动脉的移植，每一步操作都需要小心翼翼。


    而缝合结束后，最担心的是无法脱机，那前面的一切就都是无用功。


    所有血管缝合完毕后，体外循环组停机，开始复温，看着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并且开始变红，李主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向秦楚文，说道：「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秦楚文：「好。」


    冬天日落早，手术完全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秦楚文换了衣服出来刚要给苏木打电话，就见之前见过一面的毛医生过来，看见他就说道：「正找你呢，走吧，去吃饭，领导那边早就定好位置了。」


    秦楚文愣了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主任没拒绝，秦楚文自然也不能拒绝，他跟毛医生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自然又是一阵寒暄，随后一伙人便一起去了订好的酒店。


    秦楚文是最不耐烦参与这种活动的，但也知道，这种活动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好在大家都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喝酒。


    饭局中后段，秦楚文藉口去洗手间，给苏木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听，问道：「今天很忙？」


    秦楚文靠在墙上捏了捏眉心，「嗯，下午又被抓着做了台手术，你吃饭了吗？」


    「吃了」，苏木笑道，「你呢？在应酬？」


    秦楚文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木哼了一声，「你还想瞒我？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物？」


    「你指的是哪种？」秦楚文故意问道。


    「装听不懂是吧？」苏木冷笑，「等你回来我是要检查的。」


    也许是因为疲惫，秦楚文的声音更加低沉，「你要怎么检查？」


    「那你别管」，苏木说完又加了一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


    秦楚文轻笑：「我想的是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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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沉默了很久，苏木突然问道：「秦楚文你不会是喝酒了吧？」


    「没有」，秦楚文看了过来的毛医生，说道：「就是有点累。」


    他没说为什么累，苏木却懂了，她说道：「应酬确实是很累人的事，你努努力，争取以后要不要组局由你说了算。」


    秦楚文好笑：「你这么看得起我？」


    苏木语气严肃，「这是我对你美好的祝愿。」


    毛医生正好到他身边，秦楚文说道：「有人过来，先不说了。」


    「好吧」，苏木声音无奈，「明天回来吗？都想你了。」


    秦楚文拿着手机的手瞬间捏紧，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就回到她身边。


    「在家等我。」他说道。


    毛医生看了看他，问道：「你那个天下第二好的女朋友？」


    秦楚文：「是最好。」


    毛医生：「……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执着呢？」


    这人上次来取供体时就因为女朋友的事跟他争辩了快半个小时，如今竟然还这么固执。


    秦楚文看向他，问道：「来找我的？」


    毛医生嘆气：「我女朋友等我回家呢，但领导们也没有散场的意思啊，他们这些已婚的就是不懂咱这未婚的苦。」


    已婚的天天不想回家，未婚的想回家回不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秦楚文：「我正好有事要先回b市，你送我去车站吧。」


    「啊？」毛医生大喜过望，「还有这种好事？」


    秦楚文好笑，就这么不喜欢这种场合？


    毛医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说，废话，在一帮大佬面前他就是个弟弟，就是给人端茶倒水的，谁乐意给人当丫鬟使？


    秦楚文回了包厢后到李主任身边说了几句，李主任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跟你一起走。」


    「老李，怎么还说悄悄话呢？」中心医院院长说道。


    李主任面不改色地撒谎，「院里出了点儿事，我跟小秦得尽快赶回去。」


    「这么急？」中心医院心外科的主任诧异道。


    秦楚文笑了笑，刚刚他跟李主任说的是他有私事要先回去，没想到李主任也坐不住了。


    李主任：「不急电话也不能打到小秦那，估计是怕我生气呢。」


    他不说什么事，别人也不好问，毕竟是人家医院的私事，中心医院的院长说道：「要走也得把饭吃完再走啊，要不下回去b市，我都不好意思见你。」


    中心医院医务科的主任笑了笑说道：「本来我还订了一会儿去唱歌。」


    毛医生看了眼秦楚文，秦楚文脸色不变，李主任则说道：「不行了，老了唱不动了，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你们都抢不着麦克风。」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该散也就散了，毛医生主动站出来去送李主任和秦楚文，医务科的主任说道：「那看来只能我们自己去唱歌了。」


    李主任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去吧去吧，把我那份也唱出来。」


    李主任和秦楚文被中心医院的几位领导一起送出来坐上了毛医生的车，秦楚文第一时间就给两人定了时间最近的高铁票，又去酒店取了东西后，就搭毛医生的车直奔车站。


    到了候车室，李主任笑着看向他，「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啊。」


    秦楚文轻笑：「什么都瞒不过您。」


    「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李主任感慨道，「别说是你，就是我，一天不见你于姨我都难受。」


    「想必于姨在家也是惦记您的。」秦楚文说道。


    「可拉到吧」，李主任摇摇头，「你于姨可不会，她巴不得我不在家，她好熬夜看韩剧，你说说，都一大把年纪了，天天熬夜算怎么回事？」


    秦楚文侧了侧脸，笑道：「于姨心态年轻，您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个屁！那韩国人有什么好看的，老子年轻时候不比那强？」李主任突然变得气鼓鼓。


    秦楚文看了眼他还算浓密的头发，说道：「您年轻的时候很帅。」


    李主任，「那是，你爸，老吴，老樊，都不如我。」


    秦楚文：「……」


    这就有点瞎说了，他家老秦当年可是校草来着。


    李主任说完又说道：「今天你不提离开我也要提的，吃吃饭就行了，唱歌，呵，要真是纯唱歌也行。」


    秦楚文笑了笑没说话，他觉得应该不至于那么离谱，但也知道，李主任说的那种情况并不少见，功成名就的男人，想要不有花花心思其实很难，不说本人的本性如何，就说面对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成功抵御。


    家中陪伴多年，逐渐年老的妻子和肤白貌美的年轻姑娘，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后者。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薄情寡性。


    秦楚文和李主任到b市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他先给李主任打了车，然后才打车去苏木家楼下。


    苏木刚看完文献准备睡觉就接到了秦楚文的电话。


    「下来。」


    苏木愣了下，突然快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向下看去，秦楚文就站黑暗里，月光洒在他身上，她隐隐能确认是他，他真的连夜赶回来了。


    苏木倏地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反应过来自己没关窗户，又返回去关窗户，冷风一吹，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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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衣服，她给苏棉发了条微信就走出了家门。


    已经想好不激动的人，在到了一层，出了单元楼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身上。


    秦楚文稳稳地接住她，笑道：「这么急？」


    苏木手在他腰上捏了把，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楚文轻笑道：「有人想我了，我当然要回来。」


    苏木抬头看他，秦楚文满眼笑意，问道：「你要跟我回家吗？」


    苏木嘴角翘了翘，「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秦楚文低头亲了亲她，「我想让你检查一下我有没有乱来。」


    苏木手在他胸前捶了下，「不要脸。」


    秦楚文又问了一遍：「要跟我回家吗？」


    苏木手抬了起来，手指捏着车钥匙，说道：「开车更快一些。」


    秦楚文笑着接过，又在她唇上亲了下，「回家！」


    凌晨路上车少，平时四十分钟的路程，秦楚文开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他那边。


    上了电梯，苏木突然有点紧张，她总觉得今天有点过于刺激了。


    秦楚文一路拥着她下了电梯，开了门，门刚关上，苏木就被抵在了门上，男人的吻热烈又急切。


    「我很想你。」他说道。


    苏木以前从来不知道门板竟然那么凉，也从来不知道阳台的窗户竟然那样坚固，更从来没有在凌晨赏过月，今天晚上还是第一次。


    一道白光闪过，苏木下意识闭眼，直接瘫倒在秦楚文怀里。


    秦楚文及时在她身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苏木整个人缩在他怀里，闻言抬头看了眼，声音有点哑地说道：「要在外面才能看得更清楚。」


    秦楚文愣了下，随后把人抱得更紧，说道：「等夏天吧，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作者有话说：


    这章大改动，原本的一个案例挪到了以后的章节，所以就慢，因为写到专业部分我突然发现看不懂我以前做的笔记了，记的太乱，又重新捋的，简直要命了。


    准备了些小红包，明天发。


    （在这里说一下，以免以后麻烦，有误解，有种说法是做成人手术的外科医生做不了小儿手术，其实不是绝对的，很多医院外科和儿科都是有合作的，并且有非常多的专家，成人和小儿的手术都做，并且非常厉害。）


    第76章


    走过十一月进入到十二月, 十二月四日，由b大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举办的外科手术直播周正式启幕，同时邀请国内外多名专家共同交流。


    手术直播为期五天，由心外科李主任的团队打头阵, 以一台extra-vad(体外磁悬浮人工心脏辅助）手术正式开启。


    几乎是一进入到直播周, 全院外科及相关科室就都忙碌了起来, 秦楚文和苏木更是连续几天都只能在手术室碰面。


    除手术直播外，每天还安排了学术讲座, 医务医工论坛，麻醉论坛等线上交流交流平台, 供医务工作者与全国多位知名专家线上交流讨论。


    直播期间，共计在线观看学习的人数远超三院最开始预想的数字，达到了25万。


    五天的时间，150台手术，多位外科医生通过这次手术直播打出了名气, 其中秦楚文因为熟练掌握tavi术, 并且在心脏外科其他手术直播中也频繁出镜, 又因为他足够年轻，很快就在众多医生当中脱颖而出, 成了讨论度最高的医生, 并且收穫了一大批刚刚走出的医学生粉丝。


    而苏木作为麻醉科年轻医生当中的主力也是毫不逊色, 参加的手术涵盖所有参与直播的学科，并且因为处理术中意外时沉着冷静, 专业知识过硬，得到了很多同行及麻醉方面专家的认可, 在麻醉论坛上也打出了些名气。


    到直播周结束, 苏木写出的个人总结比秦楚文还多。


    周六又逢休息日, 秦楚文和苏木两个人分坐在书房两端，整个书房里只能听见键盘打字的声音以及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从苏木住进来，秦楚文就在书房里又添了一套桌椅，但这还是苏木第一次使用。


    两个人都是投入到工作就不会轻易分心的人，但苏木明显比秦楚文更加认真，到了下午三点，日头逐渐西落，书房里也逐渐暗了下来，秦楚文向外看了一眼，说道：「今天可能要下雪。」


    苏木打字的动作很快，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说道：「今天不要出去了。」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她没抬头，他又看了一眼，她还是那副样子，时而面无表情，时而皱眉，但不管是哪种神态，就是一眼都不看他。


    秦楚文轻轻嘆了口气。


    苏木打字的手顿了下，然后把电脑上的东西保存，说道：「我们去逛市场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最近一直都在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做过饭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苏木就不想再凑合。


    秦楚文看着她，「你忙完了？」


    苏木摇摇头，「忙完是不可能的。」


    秦楚文把电脑关上，起身过去拉起她，说道：「还是要劳逸结合，要不然身体会抗议。」


    苏木早上下班回来开始补觉，睡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正好秦楚文去检车回来在外面买了饭，两个人简单吃了午餐就一起进了书房。从中午十二点到三点，她基本连动都没动过，连水都是秦楚文去给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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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文拍了拍她的腰，「小心这儿突出。」


    「你才是要小心」，苏木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我给你买了护腰，周一上班你到我那儿去拿。」


    秦楚文顿了下，「我的腰很好。」


    苏木好笑，「谁年轻时候腰不好？不想带？」


    秦楚文立刻说道：「没有。」


    苏木哼了一声，「不想带也得带，要不然等你到了李主任那个年纪，恨不得天天带。我还买了弹力袜，上班一起拿过去。」


    手术医生每天站得时间长，最容易得的就是腰椎疾病和静脉曲张，苏木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个医生说过，后悔没有一开始就保护好自己的腰。


    她一副为他操碎心的模样看的秦楚文心中一暖，在她唇上亲了下，说道：「我一定都用上，坚决保护好自己的腰，不让领导以后为难。」


    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苏木瞪他一眼，「成天没正形，你这样能带学生吗？」


    秦楚文挑眉，「带学生教的是知识，是技术，又不是要和学生一起生活，我私下如何，跟学生有什么关系？」


    苏木突然就想起什么，笑着看向他，问道：「神经外科的王主任结婚了知道吧？」


    「嗯」，秦楚文笑着看她，「怎么了？」


    苏木：「他新婚妻子是比他小十七岁的学生。」


    秦楚文好笑道：「把我和他比较，你也不怕我生气。」


    「你干吗生气？我们科的有些医生都说这是人之常情，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苏木说道。


    秦楚文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慢慢地靠近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笑道：「我这个人比较独，就只喜欢你这一个年轻漂亮的。」


    苏木眼睛向下看着他的手，嘴唇抿了下，「想吃猪蹄了。」


    秦楚文：「……」


    他手指一下捏住她的嘴，「你今天不许再说话了。」


    苏木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压，「跟谁俩呢，姐好歹也是练过的，还能让你拿捏了？」


    秦楚文轻松地挣脱了她的控制，揉了下脖子，没管乱掉的头发，笑道：「你练过又怎么样？男女力量悬殊，该被碾压的时候还是被碾压。」


    苏木顿时就给了他一脚，秦楚文一下抓住她的腿拽了下，在她要倒的时候又及时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抱了过来。


    他嘴角勾了勾，「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苏木腿向上抬了下，膝盖顶了上去，冷笑道：「你猜我要是现在用力会怎么样？」


    秦楚文嘴角抽了抽，伸手挡住她的膝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对你自己这么狠？以后不想好好过了？」


    苏木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赶紧的别磨蹭了，一会儿天都黑了。」


    她越过他出了书房，秦楚文跟在后面，拿上车钥匙，说道：「我先下去，等车上热了你再下来。」


    「一起」，苏木拿了两条围巾出来，把另一条放在一边，把手里的给他戴上，说道：「车又没停外面，应该不会冷。」


    给秦楚文戴完围巾她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道：「我眼光真好。」


    秦楚文低头看了看，眼里盛满笑意，「什么时候买的？」


    「早都买了」，苏木穿上大衣，一边围自己的围巾一边说，「要是等你准备，咱俩都得冻死在这个冬天。」


    秦楚文低头笑了下，「要不怎么说我没你不行呢。」


    「那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怎么过的？」她无语地问道。


    秦楚文想了想，说道：「不记得了。」


    苏木白了他一眼，「我信你的鬼话。」


    苏木看了他一眼，嘴角翘了翘，其实秦楚文并不是一个生活低能的人，相反，他在生活上要比她细心得多，他早早就给她准备了冬天的衣服，就连她根本用不上的首饰，都买了不少，却唯独忘了自己的。


    苏木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的，反正他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她买的，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把买的衣服拿给他那天，这人穿着在家里嘚瑟了半天，直到她要求他脱下来洗，他才依依不捨地把衣服从身上脱下来，第二天，她就在自己的钱包里发现了他的银行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两人开车去了最近的规模最大的菜市场，秦楚文四处看了看，问道：「晚上做个龙虾？」


    苏木往海鲜区看了一眼摇摇头，「没兴趣。」


    秦楚文看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怎么这么好养？」


    他刚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目光在她头上看了看，若无其事地收回戴着手套的手，说道：「去看看买什么。」


    突然被头发糊脸的苏木目光幽静地看向他，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秦楚文轻咳一声，转身双手在她头上压了压，然后又突然拿开手，看向了看旁边，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苏木目光落在他带的毛绒手套上，咬了咬牙，「秦楚文！」


    秦楚文抓住她的手，「别生气，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一个软萌的声音说道：「妈妈，那个姐姐的头为什么炸了？」


    秦楚文：「……」小朋友你很冒昧啊。


    苏木：「……」人不大，嘴倒挺能叭叭。


    小朋友的妈妈带着歉意看了眼苏木，对孩子说道：「宝宝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姐姐的头不是炸了，只是天气太干起了静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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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妈妈什么是静电啊？好好玩啊，我也想要。」


    苏木和秦楚文默默地注视着那对母女，那个妈妈大约是个很懂得教育孩子的妈妈，她先是细心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静电，然后就用大衣下摆在小朋友的脑袋上快速揉搓，直到小朋友细软的头发炸了起来，母女俩才嘻嘻哈哈地走了。


    苏木抿了抿唇，「我要回家。」


    秦楚文忍着笑搂上她肩膀，说道：「已经好多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


    苏木手指拨了下贴在脸上的头发，气愤道：「我跟你势不两立！」


    「嗯」秦楚文揽着她往市场里走，「做个红烧肉怎么样？」


    苏木：「还要炒个青菜。」


    宽敞明亮的菜市场人来人往，秦楚文和苏木混在购买的人群之中悠闲自得，全然没了白日在医院时的忙碌紧张。


    走到一家菜店时，两人再次和那对母女相遇。


    小朋友看见苏木的时候眼睛一亮，对苏木说道：「姐姐，你的头发怎么不炸了？」


    苏木&秦楚文：「……」


    小小年纪这么好信儿呢！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会很忙，所以可能都会很晚更，如果有时间会多更，姐妹们见谅。


    前面改了两个设定，后面的内容就都要改有点麻烦。


    第77章


    手术直播周结束后, 苏木就开始准备来年二月末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申报材料，在此期间，已经出院在家休养的谭哲突然传来要结婚的消息。


    婚礼在谭哲的老家举行，苏木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到场, 只能在婚礼当天给谭哲和许雯茵分别转了礼金过去, 正在办婚礼的两人对她出两份礼金这件事很感动, 当即在百忙之中用最快的速度点了接收，并且分别发了个谢谢老闆的表情包。


    苏木闲下来时看到两人发过来的微信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她以为这对夫妻不会太过分的时候，他们发了视频过来。


    视频里, 谭哲的镜头对准了每一道菜，他拍一个许雯茵就吃一口，然后再摇头晃脑发表一番评论，正因为忙而到下午都没吃上午饭的苏木直接就把这对夫妻拉黑，并且短时间内不打算放出来。


    谭哲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拉黑, 立刻就打来电话质问。


    「是不是玩不起？」


    苏木冷笑：「你俩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嘴脸很可恶吗？」


    不等谭哲说话, 那边许雯茵就说道：「我们怎么可恶了？婚礼这么忙, 我们还时刻惦记你，你难道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吗？来, 给姐姐哭一个。」


    苏木：「……」


    她半天没说话, 许雯茵又说, 「哎，孩子大了, 一点都不好玩了。」


    苏木：「……做个人吧。」


    挂了和谭哲两人的电话，苏木忍不住笑了笑, 幸好师兄还在。


    谭哲出事的时候苏木是真的慌了, 就连吴主任也是强压着情绪才能不倒下, 谭哲手术成功的第二天，吴主任就请了两天假，苏木去家里看过，许多年不生病的人，突然就病了。


    女儿已经没了，如果视如亲子的学生也没了，苏木无法想像，老师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她正想着事，吴主任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向里面看了看，见就她自己，就进来，手在白大褂的兜里掏了下，拿出几个糖，笑着说道：「患者家属给的，喜糖，你拿去吃吧。」


    苏木连忙双手接过，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跟我比你不就是小孩子？」吴主任乐呵呵地把糖都给她，「你师母说跟你妈妈约了去旅游。」


    苏木点点头，故意说道：「您就放心师母一个人出门？」


    吴主任好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直到回到办公室，吴主任才反应过来苏木是在调侃他，他顿时哭笑不得，但过了没几分钟，他还是给妻子打了电话。


    「你们那个旅游，能不能推到过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有时间，你刚恢复，自己出去我不放心。」


    蒋老师：「没事，木木妈妈说她大姐也一起去，她大姐以前是医生，这两年刚退休。」


    吴主任：「……」这人平时都挺聪明的，今天为什么这么迟钝？


    心外科，秦楚文从早上第一台手术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都一直在手术室里，直到最后一台手术结束，才回到科室。


    一病区护士站，秦楚文正在询问其他患者情况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秦老师。」


    秦楚文眉头皱了下看过去，是这个月刚来科里轮转的肖月，他正好是她的带教老师。


    「有事？」


    肖月抿着唇笑了笑，「秦老师，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去吃烤肉，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不等秦楚文说话，她赶紧又说道：「苏明师兄也去。」


    「抱歉」，秦楚文神色冷淡，「我晚上没时间。」


    肖月脸上的笑容更大，声音清脆：「秦老师，你是不是怕苏师姐生气啊？没关系的，您可以带苏师姐一起来。」


    「她也没时间。」他语气淡漠，「抱歉。」


    说完他就抬脚直接离开，肖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看向护士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秦老师好严肃啊。」


    护士站有人看她一眼，说道：「其实还好吧？他对患者挺温和的，对熟悉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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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清点药品的另一个护士说道：「对苏医生更温和，不，应该说是温柔。」


    说着她看向肖月，好奇地问道：「小肖，我记得你就是麻醉科的吧？你导师是张主任？」


    肖月点点头。「对，怎么了？」


    那护士摇摇头，「没事，那你跟苏医生熟吗？她到底是怎么拿下秦医生的？」


    提起苏木，肖月脸上的表情就淡了下来，她非常不喜欢苏木，虽然别人都说她性格大气，自身还有能力，但她就是忘不了那次她和患者起冲突时，苏木看向她时轻飘飘的眼神，以及她高高在上说教的态度，并且，她师兄宋原喜欢苏木的事，她刚进科室的时候就知道，偏偏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察觉到，还是装的，她更倾向于是装的，毕竟她师兄的条件，确实没法跟秦楚文比。


    肖月不知道苏木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对她另眼相待，她师兄更是，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忍不住关注她，只要一想想，她就觉得师兄的女朋友好可怜。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就不信苏木是完全无辜的，而且，秦楚文这个人她也早就听说过，最近成了他手下的学生，她更觉得传言属实，这个人简直冷淡的像是没有人类的感情，就这样的人，偏偏就和苏木在一起了，要说苏木没用什么手段，她是不相信的。


    肖月笑了笑，「我和苏师姐不太熟，她平时不太搭理我们这些规培生。」


    护士站的人顿时看向她，肖月倏地捂了下嘴，慌张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师姐只是太忙了，不是看——」


    「我师姐确实忙」，康乐乐绷着小脸过来，到肖月面前又缓缓笑开，「我师姐确实很忙，平时要负责全院急诊，还要负责临床，科里实习生，规培生，住院医的考核，培训她都要管，我没出科的时候，都被抓了好几次壮丁。」


    康乐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唉，我特别羡慕你，我师姐就是个工作狂，导致我也不得不当个工作狂，她就不像有些人懂得劳逸结合，三天两头的请假调班，我要是跟个懂生活的师兄师姐就好了，也不会进科一个月就瘦十斤。」


    肖月脸色一僵，康乐乐没说是谁，但她听得出来，康乐乐说的是她师兄宋原，她师兄在当住院总之前确实是调了几次班。


    肖月扯了扯嘴角，「苏师姐毕竟是吴主任的学生，那么受主任器重，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改天我还是要说说她，怎么能只顾着忙工作，都不知道跟师弟师妹们联络感情呢，真是太不应该了，不怪你对她有意见。」康乐乐笑嘻嘻地看着肖月，「我老师虽然很厉害，但是张老师也很厉害啊，你不要不知足了，要不然别人真的会嫉妒的。」


    她什么时候说不知足了？张主任确实在竞争科主任的时候失败了没错，但那不是说他能力不行，他只不过是没别人的运气，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耍手段阴了而已。


    肖月：「你不要——」


    「都干什么呢？活都干完了，病历写完了是吧？」一病区护士长突然出现，看着两人皱着眉说道。


    肖月眉头皱了下，康乐乐大方地笑了笑说道：「病历哪有写完的时候啊，姐，我是来跟你请教问题的。」


    护士长脸色好了一点，看向肖月：「你也是来请教问题的？」


    康乐乐：「她不是，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


    说着她就凑到护士长身边去问问题，肖月在旁边看了咬了咬牙。


    护士台的几个护士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在医院，这种不同派系的针锋相对并不少见，只要不在手术台上搞事，没人会在意谁占了上风谁吃了亏，医院的生活这么辛苦，偶尔看看乐子也挺好的。


    晚上苏木下班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康乐乐这个小喇叭就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师姐，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看好姐夫！我怀疑肖月那个小妖精看上我姐夫了，她真是跟她师兄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讨厌！」


    苏木听了好笑得看了眼旁边正在处理食材的秦楚文，对视频那边的人说道：「你要不要亲自跟你姐夫说？」


    说着她就把手机拿了起来，摄像头对准了面无表情的秦楚文。


    康乐乐：「……」师姐真是太坏了！


    秦楚文：「这就是你今天总恶狠狠看我的原因？」


    康乐乐顿时就怂了，「秦老师您误会了，我其实是在看苏明师兄。」


    秦楚文挑眉：「你和苏明在一起了？」


    苏木看了眼秦楚文，他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


    秦楚文看她一眼，她一下就知道，是苏明又找他诉苦了。


    「才没有！」康乐乐突然气鼓鼓的，「他整天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处都是他的妹妹，跟谁都能说两句话，我才不要跟他在一起，我怕以后我头上都能跑马！」


    秦楚文瞬间愣住，苏木则好笑道：「我觉得苏明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康乐乐：「他就是，他今天还答应了肖月的邀请，他难道不知道我跟肖月关系很恶劣吗？」


    苏木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向秦楚文，他说道：「他有点过分。」


    「就是！」康乐乐像是突然找到了盟友，「男人不守男德一无是处！」


    秦楚文：「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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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她能说什么？只能说他们说得很有道理。


    挂断和康乐乐的视频后，苏木看向秦楚文，他解释道：「今天确实有人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但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解释的人，苏木好笑道：「怕我生气？」


    「你不会生气」，秦楚文接着处理食材，「无关紧要的人，你不会关心。」


    「这么了解我？」她挑了挑眉问道。


    秦楚文看向她，笑道：「你并不是多复杂的人。」


    苏木在他脸上亲了下，说道：「奖励你的，你今天很好地守住了你的清白。」


    秦楚文嘴角勾了勾：「就只奖励这一次？昨天有人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也拒绝了，前天有位女患者要我的微信，我也没给，还有大前天，以前的很多天，我拒绝过很多人，你是不是都要给我奖励？」


    苏木嘴角抽了抽，「我怀疑你是在跟我炫耀自己的行情有多好。」


    秦楚文摇摇头，「我是在请求能多一些奖励。」


    苏木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做自己的事，说道：「人家都说优秀的男医生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秦楚文轻笑：「大多数人，都只是被那一身白大褂短暂迷惑，真正生活在一起，她们就会发现，脱了那身衣服，男医生也不过就是普通男人而已，甚至很多人还不如普通男人。」


    苏木好笑：「你这话要是到院里说，肯定要有人忍不住打你。」


    秦楚文挑眉：「那我就只能去麻醉科找你保护了。」


    苏木轻笑：「你也好意思。」


    秦楚文「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又没找别人。」


    苏木白他一眼，「把你能的，赶紧做饭，都饿死了。」


    秦楚文炒菜的时候，苏木在他身后抱住他，秦楚文心中一暖，温柔道：「你先出去，油烟对皮肤不好。」


    苏木脸在他背上蹭了蹭，说道：「我也要沾一点味道。」


    秦楚文更加温柔，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刚要说话，就听她说，「要不然我不好意思吃饭。」


    秦楚文：「……」


    苏木颇为眷恋地又蹭了一下，「你太辛苦了，我想和你共苦。」


    秦楚文拿着锅铲的右手顿了下，「你想怎么跟我共苦？」


    苏木：「只要身上沾上一样的味道，四捨五入，我就是和你一起做饭啦，哥哥你开心吗？」


    「开心」，秦楚文表情温柔，「我不用你陪，快出去歇着吧。」


    「不要！」苏木换另一边脸贴着他的背，「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


    秦楚文扯了扯嘴角：「我快控制不住我的右手了，你还是走吧。」


    苏木顿了下放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真的好幸福。」


    秦楚文：「……」


    「这样完美的男人竟然是我未婚夫，我好幸运。」苏木满眼真诚地说道。


    秦楚文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嗯，接着说。」


    苏木挑眉？接着说？


    「秦医生，你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回家什么都要女朋友，老婆照顾，但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让我上班回来再照顾你，你也捨不得我的手变得粗糙，你更捨不得我变成黄脸婆。」


    「其实我一直希望咱们院能办个建设美好家庭关系的培训班，讲师我都想好了，就是你，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埋没，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让所有人都羡慕我找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她看了看明显很愉悦的男人，满眼真诚，「你的手这么好看，炒出来的菜一定特别好吃吧？」


    「啊」，她做作地捂上嘴，满眼惊喜道：「我竟然已经吃过你做的饭了吗？我竟然吃过你做的饭！我太幸福了！」


    说着她眼里还闪起了泪花。


    秦楚文起初还能绷住，直到看到她眼里的泪花，直接笑了出来。


    苏木：「天吶！你笑起来也太好看拉叭？」


    她又捂住胸口，「我的心跳好快，要昏过去了。」


    秦楚文侧头看着旁边笑了笑，又看向她，「用不用我给你看看心脏为什么跳得快？」


    「天吶天吶！」苏木眼睛噌的亮了，「你竟然还会治病！」


    说着她就一副要晕的样子，秦楚文笑着拉住她，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问道：「最近又学了新知识？」


    苏木嗔怪地看他一眼，说道：「什么新知识？人家都是真心的好不好。」


    「好，我信你。」秦楚文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不如晚点吃饭？」


    苏木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饿肚子的。」


    秦楚文低头轻笑，在她脸上捏了捏，「你就是个骗子。」


    秦楚文嘴上说着苏木是个骗子，但身体却很诚实，甚至因为高兴，还又加了一个菜。


    苏木毫无意外地吃多了，秦楚文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收拾好厨房就到餐厅拉起她，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问道：「吃多了？」


    苏木迟疑地点了点头。


    秦楚文：「那运动一下吧。」


    苏木第二天是扶着腰上班的，她和秦楚文刚到医院，就有人开着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来，是个很秀气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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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请问你是苏木苏医生吗？」那姑娘问道。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咱们就是说，昨天差点进局子。


    因为疫情，老家这边没有通行证出不来，所以就没办法接我们，公路客运又停了，下了火车我们就只能打私家车，先是等了好久订好的车才来，又好久才开始往家开，本该晚上六点到家的我，六点才刚从火车站坐着私家车出发然后戏剧化的事情来了，距离家还有一百多公里的时候，在一个防疫卡口，有查车的，我们坐这个车被查了，先是查出他车是后改的气，然后又查出他驾照是假的！！！当时我简直就像被雷噼了一样懵！


    司机当场被扣，我们也走不了，要配合做笔录啥的，但是我们啥也不知道啊！我们就是个坐车的！做完笔录警察说要先送我们去隔离一会，好吧隔离就隔离吧，完了走到半道儿又说不用了，可以送我们回家，姐妹们，姐妹们，我人生第一次坐警车，真惊险又刺激，昨天老冷了冻的我直哆嗦，但是警车的暖风温暖了我，此处我要问候那个司机八辈儿祖宗。


    凌晨三点多我们终于到了，一天没怎么吃饭的我含泪造了两碗大米饭。


    第78章


    突然被人叫住, 苏木愣了下，下意识看向秦楚文，眼神询问，你认识的？


    秦楚文眉头微挑, 苏木就知道他也不认识了, 她看向车里的人, 「我是苏木。」


    车里的姑娘笑了笑：「苏医生，我是宋原的女朋友。」


    说完她眼神探究地看向苏木, 本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诧异或者惊慌，结果只在她脸上看到了懵, 她眉头皱了皱。


    坐在副驾上的人刚要说话，就听秦楚文说道：「有事情先把车停好再说。」


    宋原女朋友这时看向他，问道：「您是？」


    秦楚文神色平淡，「苏医生的未婚夫。」


    宋原女朋友惊讶地看向他，她不知道苏医生已经有未婚夫了。


    门口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在后面车喇叭的催促下, 宋原女朋友只好先把车开到停车场。


    苏木看了看门口, 又看了看往前走的车，问道：「她是来找我的？为什么？」


    秦楚文轻笑：「那个宋原喜欢过你, 或者是现在都还在喜欢。」


    「啊？」苏木顿时脸都皱起来了, 「你别开玩笑了吧, 我跟他都不熟。」


    秦楚文揽着她继续向前走，说道：「没开玩笑, 我想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苏木一脸麻木，「我就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跟宋原气场不合, 很多时候, 她都觉得自己被他针对, 结果现在说什么？宋原喜欢她？


    苏木顿时心里膈应坏了，她尊重他人感情，但无法尊重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见异思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苏木突然明白为什么昨天康乐乐说肖月和他师兄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感情是这个意思？


    她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的秦楚文直接笑了出来，「怎么这副表情。」


    苏木：「我膈应。」


    秦楚文笑了笑：「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


    步行自然没有开车快，秦楚文和苏木刚到楼下，就又被宋原的女朋友叫住。


    苏木愣了下，让秦楚文先上去。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后，说道：「我到旁边等你。」


    苏木点点头，「我很快过来。」


    她走到宋原女朋友身边，说道：「去旁边说吧。」


    宋原女朋友身边的另一个姑娘顿时讽刺道：「怎么？怕别人知道你做的事？」


    「我做什么了？」苏木目光落到她身上，「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问题，你可以举报我，但如果你只是猜测，那我也可以报警说你造谣。」


    「你——」


    「苗苗，我想先和苏医生聊聊。」宋原女朋友打断了闺蜜的话说道。


    叫苗苗的姑娘说不甘心地瞪了苏木一眼，苏木心中烦躁，说道：「尽快进入主题吧，我上班的时间要到了。」


    「怎么？着急上去见宋原。」苗苗又说道。


    「你是不是有病？」苏木脸色冷下来，「我和同事正常交接班有什么问题？」


    她看向宋原女朋友，「如果你们是介意他和女同事接触，那建议你们去劝他，我不可能因为对方有女朋友就影响我的正常工作，如果你们是怀疑我和宋原有什么别的关系，那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跟他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一点联繫都没有。」


    「那你知道他喜欢过你吗？」宋原女朋友突然问道。


    「之前不知道，但刚刚已经有人告诉我了。」苏木说道。


    「你可真有意思，一个经常出现在身边的男人喜欢你，你还能不知道？你智商就那么低？那你是怎么当上医生的？还是说你就是享受男人的追捧？」


    「我智商如何，怎么当上的医生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清楚你现在看起来很不正常就行了。」苏木轻笑，「一个对我来说合作不算愉快的同事，我要该多想不开才能认为他喜欢我？」


    宋原女朋友愣了下，随后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要多想不开才会这么想。」


    她说完就对苏木说道：「苏医生，今天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苏木笑了下，「没事。」说完她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


    苗苗：「就让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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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原女朋友摇了摇头：「她不会做那样的事，你看到她未婚夫了吗？比宋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苗苗嘆气：「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宋原分手？」


    宋原女朋友扯了扯嘴角，「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我是有多想不开还和他在一起？」


    苗苗欲言又止，宋原女朋友看向她，她才说道：「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宋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女人也未必就是好人。」


    「就因为被宋原喜欢过，她就不是好人了？」宋原女朋友想起苏木，说道，「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


    见她认定了苏木没问题，苗苗也不再说她，而是说道：「早就跟你说了，找男朋友不能找医生，医生都复杂着呢。」


    另一边，苏木到了科室后到接班的时候才单独和宋原见面，交班结束后，宋原揉了揉脖子，问道：「你最近在准备材料？」


    苏木脸色平静，「嗯。」


    宋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苏木神色探究地看向他，宋原笑了笑，「咱们科科研项目不像其他科室那样多，你要是申请成功了，那不管是对科室，还是对咱们这一批人来说，都是好消息。」


    苏木笑了笑，没对他说的这番话做任何回应，而是说道：「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宋原愣了下，「我女朋友？」


    「嗯」，苏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似乎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


    「这样啊」，宋原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性格比较敏感，如果说了什么惹你不快的话，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木轻笑：「我觉得你们如果有矛盾还是自己在家解决比较好。」


    宋原目光闪了闪，「抱歉。」


    交班结束，宋原就可以回值班室补觉了，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苏木突然说道：「宋原，我以前没做过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吧？」


    宋原拿东西的手顿了下，若无其事道：「应该没有吧，抱歉，我平时还真没太注意。」


    苏木轻笑：「没有就好。」


    宋原笑了笑，对她微微颔首就离开了办公室。


    宋原女朋友的事苏木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他那边从出了办公室脸色就不太好。


    他刚要给女友打电话的时候，张主任先来了电话，他便只能先去张主任的办公室。


    进到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就直接问道：「明年的课题申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原：「还没确定好研究方向。」


    张主任皱眉，「还没确定？我可听说了，苏木和孙强那边资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多交流交流。」


    宋原点点头，「我知道了。」


    张主任嘆气，「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还是以我的名义申请，这样胜算能大一些。」


    宋原放在膝盖上的手顿了下，「好，我考虑考虑。」


    张主任感慨，「这个苏木还真是老吴的学生，现在这个劲头，跟老吴年轻时候还挺像。」


    他笑了笑，「我这个年纪是不用想着翻身了，但是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希望不要走了我的老路。」


    从张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宋原的心情更加压抑，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没打那通电话。


    秦楚文这边，早上交班结束，秦楚文开始带着人查房。


    到最后一间病房时，他看向肖月，问出了外科医生最常问的那句话，「这个病人怎么样？」


    原本非常好回答的一个问题，肖月突然卡壳，看了眼身边的同伴，说道：「今天手术。」


    秦楚文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那位患者诧异地看向她：「我明天就出院了。」


    沉默在秦楚文几人和那位患者之间蔓延，肖月脸色爆红地低下了头。


    秦楚文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管她，而是对患者问了几句，等病房里的患者情况都查完，到了病房外面，秦楚文看着肖月，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申请给你换带教老师。」


    肖月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道：「秦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的理由不必对我说」，秦楚文声音冷淡，「不管你前一天做了什么，但到了医院，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医生。」


    肖月脸上火烧一般，难堪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以为秦楚文就算再怎么严厉，也不会做更加让她难堪的事，结果她还是把秦楚文想得太好了。


    秦楚文：「今天你不用跟着上台了，先把患者情况都熟悉再说。」


    肖月倏地抬头看向他，秦楚文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到手术室他碰上了苏明。


    苏明对他欲言又止。


    秦楚文平淡地看他一眼：「有话就说。」


    苏明轻咳一声：「秦哥，我昨天听说了一件事，关于苏医生的。」


    秦楚文脸上没什么意外，问道：「听谁说的？」


    苏明：「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秦楚文又问道：「谁说的？」


    苏明：「就麻醉科几个小年轻，秦哥，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事了？我觉得你不用想太多，苏医生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估计是那几个小年轻以前被苏木训过，所以才看她不顺眼，提起她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种年轻人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过几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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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都说妇科，产科，天天跟演剧一样，没想到麻醉科也不逞多让。」


    秦楚文神色冷了冷，对他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去参加聚会，女人很讨厌这种男人。」


    说完他就直接进了手术室，留在原地的苏明直接就懵了，要不是因为他还要上手术，可能要在这里发呆到天荒地老了。


    晚上五点钟，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急诊前面，车上推下来一位孕妇，孕妇脸色蜡黄，呼吸急促，一直焦躁的无法躺下，分诊台的医生在询问过情况后，立刻就给做了分级，孕妇很快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两分钟后，急诊请了产科会诊，产科医生到场后当即就把孕妇转到了产科病房，随后用最快的速度请了心外科和麻醉科等科室的急会诊。


    妊娠合併心内膜炎，孕妇和腹中的胎儿都面临着非常严重的生命威胁。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千万不要坐黑车。


    第79章


    「患者董静, 女，26岁，孕31周，孕20周时出现胸闷, 憋气, 23周时情况加重到建档医院检查, 血红蛋白84~85g/l，建档医院诊断结果, 考虑与妊娠和贫血有关。患者于今日下午五点急诊入我院转入产科病房，入院时体温38c, 脉搏98/min，呼吸24次/min，血压160/90mmhg，外周血氧饱和度98%……超声心动图提示二尖瓣前叶脱垂伴小腱索断裂，赘生物形成, 重度二尖瓣反流, 左心增大, 左心室射血分数73%……诊断：妊娠合併心功能不全，中度贫血, 感染性新内膜炎。患者否认心脏病史, 手术, 外伤，输血史, 无牙病史……」


    会议室，产科的医生在前面介绍着患者的情况, 会议桌两旁, 心外科, 心内科，麻醉科，产科，新生儿科，介入血管外科，重症医学科等相关科室的会诊医生聚精会神地听着，等患者情况介绍完毕，众科室医生开始讨论手术方案。


    考虑到患者如今心功能3级，不适合再继续妊娠，并且因为赘生物大，最小的也有22mmx4.3mm，并且二尖瓣反流严重，二尖瓣穿孔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保守治疗，会导致心功能继续变差，并且很可能随时发生赘生物脱落，心梗等情况，会诊最后决定尽快为患者实施手术，并且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先实行剖宫产，然后宫腔内放置球囊压迫止血后缝合子宫切口，同时预备子宫动脉结扎，背带式缝合及宫腔纱布填塞术等止血措施，产科以上操作结束再由心外科接力手术。


    两台手术一起做，对麻醉医生的考验无疑是最大的，心功能三级的患者，心脏功能下降，术中发生心衰的可能性很大，并且两台手术一起做，选择麻醉的方式也很重要。


    全身麻醉，能完善阵痛和肌松，保证气道通畅及充分的氧和，也可以避免椎管内麻醉所导致的体循环血压下降等，但若麻醉深度不当，气管插管及拔管过程很容易导致血流动力学的不稳定，同时，因为麻醉药对心功能有抑制作用，容易增加肺循环阻力，以及肺内压等症状，并且全身麻醉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及时娩出胎儿，对新生儿的影响也很大。


    而另一种是则椎管内麻醉 ，在椎管内麻醉中，连续的硬膜外阻滞麻醉，可以避免全麻所致的各种不良反应，但，硬膜外阻滞存在阻滞不全的可能，以及神经损伤等风险。


    会诊结束后，患者又被转入心外科病房，麻醉科的吴主任和刚下手术的心外科李主任，以及产科的一位副主任一起来到病房，在见过患者后，以及和两个科室的医生商定后，吴主任决定採用椎管内麻醉。


    患者入院三个小时后，所有检查做完，秦楚文要去找患者家属谈话的时候，苏木也带着麻醉知情同意书来到了心外科。


    苏木到心外科的时候，秦楚文刚从办公室出来要去洽谈室见患者家属，见到她就问道：「来签字？」


    苏木晃了晃右手拿着的麻醉知情同意书，「嗯，患者在病房？」


    「在洽谈室」，秦楚文笑了笑，「一起过去吧。」


    苏木点了点头，两人再没说什么就进了洽谈室。


    洽谈室里，董静的丈夫正紧张地一直搓手，见两人推门进来，立刻就看了过去。


    秦楚文和苏木分别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就直接进入正题。


    刚刚在会诊的时候，并未提及患者可能感染心内膜炎的诱因，秦楚文便又问了一遍病史，董静的丈夫摇摇头：「没有，静静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秦楚文又问道：「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过其他什么炎症，或者是在外做过医美。」


    董静丈夫还是摇头，苏木看了他一眼，问道：「有脚气吗？」


    董静丈夫愣了下，「有的，被我传染的。」


    秦楚文问道：「有没有抓破过。」


    董静丈夫想了想，「有过，经常抓破。」


    秦楚文点点头，「有用药吗？」


    董静丈夫摇摇头，「怀孕后就没用过了。」


    苏木：「以前用什么药？」


    董静丈夫，「就皮炎平什么的。」


    整个谈话期间，为了照顾患者情绪，苏木开口次数并不多，全程由秦楚文主导，她只在需要的时候说些针对性的问题，在说到术中风险和麻醉风险时，董静丈夫眼眶突然就红了。


    听到有大出血的风险，甚至可能发生心梗，脑梗，甚至是猝死，这个年纪还很轻的男人好像突然就苍老了许多，他抹了把眼睛，哽咽着说道：「医生，我和我老婆十几岁出来打工，我俩都命苦，一直就我们两个人，没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如果手术中有什么危险，请你们一定要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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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温声说道：「在医院是没有保大保小这一说的，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会优先保证大人的安全，大人安全了，孩子才能安全。」


    董静丈夫突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秦楚文则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要准备钱，大人和孩子的都要准备。」


    董静丈夫点点头，他们这些年省吃俭用，虽然没攒下太多钱，但卡里也还是有几万，暂时可以支付手术费用，刚刚他也一直在找朋友筹钱，现在总共加起来也有十万了。


    心外科和麻醉科的谈话结束后，紧接着产科和新生儿科的人又来了，董静丈夫觉得一辈子都没签过这么多字。


    该来的医生都来过了，在回病房前，董静丈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镜子做了几次表情后，他才一改之前的愁容一脸笑容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吸上氧气的董静状态好了很多，见到丈夫进来，她顿时招手说道：「王东，你快来，这氧气还挺好闻。」


    董静丈夫也就是王东过去，手掌在她头顶摸了摸，笑道：「这下舒服了？」


    「哎呀，我的发际线！」董静一下拉下他的手，「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把我头发向上撸，会秃！」


    王东讪讪收回手，「你脱了也好看。」


    董静顿时瞪他一眼，「你秃我都不会秃。」


    王东拉过凳子坐到病床边，问道：「宝宝乖不乖？」


    「刚才还动了呢，估计是知道换地方了。」她说着突然忧愁道，「听说做手术好久都不能洗头，你说我出院的时候不会成疯婆子吧？」


    说着她就看向丈夫，随后哈哈笑了起来，「东哥，你干什么呢，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怕宝宝咬你啊。」


    王东伸向她肚子的手抖着，怎么都落不下，听到妻子的话，他心中一痛，喉咙滚了滚压下眼中热意，他不怕宝宝咬他，他只怕宝宝怪他，他要放弃他/她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突然他手上多了一道柔软的力道，他转头看向妻子，即使病着，即使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她依然一如往常时那样开朗，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清亮，眼里充满了信任。


    王东眼眶倏地红了，董静笑了笑，把他手压到肚子上，柔声说道：「宝宝，爸爸哭鼻子了，我们安慰他一下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肚皮上就出现一个小鼓包，小傢伙一下子就踹到了爸爸的掌心。


    王东险些落泪，他手在上面摸了摸，再次感受到小傢伙的力量时转头看向旁边，另一只手在脸上擦了擦。


    他仔细地摸了摸那个地方，心中说道，「你好乖啊，你会理解爸爸的是不是？」


    小傢伙可能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刻就又在他掌心踢了一脚。


    董静惊喜道：「宝宝很喜欢爸爸啊。」


    说完她把手放在旁边，结果好久都没有动静，她有点吃醋，「只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哦。」


    她说完就感觉掌心也被踢了一下。


    董静顿时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温柔说道：「原来你刚刚是在换地方呀？」


    董静入院八小时后被推进了手术室，此时已经凌晨一点，手术室里，20多名医护人员轮番上阵，产科医生用最快的速度取出胎儿，但因为窒息，并没有立刻就听到胎儿的哭声。


    新生儿科医生快速的接过刚出生的小傢伙，经过一番抢救后，小傢伙终于发出微弱的哭声。


    「要赶紧进监护室。」新生儿科的医生说道。


    旁边有人问道：「不给爸爸看一眼了？」


    新生儿科医生：「不看了，折腾不起，去个人跟家属说一声吧，让他上去办手续。」


    说着他这边就已经把小傢伙放进转运车，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面，王东在听到生了一个女孩儿时，立刻就懵了，等反应过来就赶紧问道：「我老婆怎么样？」


    手术室小窗口那边的医生说道：「产妇现在情况稳定，你现在赶紧去13楼给孩子办手术，手机保持畅通，有什么问题我们电话通知你。」


    「好好」，王东说完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想起来还没道谢，又转过身去看刚刚医生出现的小窗口，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但他还是对那边鞠了一躬后才离开。


    手术室里，在胎盘剥离后放置球囊压迫止血，随后缝合子宫切口，子宫切口缝合后，创面无渗血，用湿盐水纱布覆盖住切口后，心外科医生上台。


    心外科方面，还是由李主任主刀，打开心包后，全身肝素化下建立体外循环，正式开始心内操作。


    因二尖瓣成形术，对瓣膜生长发育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形成血栓的风险也很低，故而考虑到患者以后的生活，李主任最终还是选择了二尖瓣成形术。


    建立例外循环一个小时后，开放升主动脉，体外循环机停止转机，心脏恢复窦性心律。


    术中子宫切口和□□出血都不多，产科医生上台和心外科医生一起，同时关腹，关胸。


    手术成功后，李主任和产科的主刀医生一起出了手术室见到了焦急等在外面的王东，得知手术成功后，王东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李主任和产科的医生连忙一起去扶，结果他们两个手还没碰到人，就见脸色因为激动而变红的年轻人向旁边一倒，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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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主刀医生：「！！！」


    李主任：「赶紧救人！」


    等手术全部结束，苏木推着已经醒了的董静出来要送回心外科重症监护病房时，外面竟然一个家属都没有。


    她忍不住呆了下，茫然看向秦楚文。


    咋回事，之前不还担心的直哭吗？


    秦楚文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说道：「晕了。」


    苏木：「……」


    还不是很清醒的董静：「……」


    苏木抿了抿唇，干巴巴说道：「感情真好。」


    董静：「……」


    作者有话说：


    放假也好忙！


    第80章


    「25床家属, 又给你媳妇带什么好吃的呢？」


    「没啥，就炒了点小青菜。」


    一问一答之间，王东对刚刚说话的护士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进了病房。


    董静已经转出icu三天了, 因为见不到孩子, 又因为她老公在手术室门口晕倒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以至于，她此刻有点闷闷不乐。


    王东把手里的饭盒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 问道：「刚刚有没有什么事？」


    董静目光幽静地看向他，「能有什么事？我又不像你那么脆弱。」


    王东脸上顿时浮现尴尬, 「都多久的事了，别说了吧？」


    「为什么不能说？」董静面无表情，「三天很久吗？你是不是闲我现在不好看了？」


    「没有，你任何时候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王东赶紧解释地说了句，然后伸手扶着她, 低声道：「吃饭吧？」


    董静哼了一声转身坐在床边吃饭, 喝了口粥后可怜巴巴地看向丈夫, 王东顿了下，「今天还不能见。」


    董静哦了一声,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王东拿出手机推向她, 「但是刚才回去之前我拜託护士给录了视频。」


    董静眼睛一亮，动作极快地拿过手机, 同时嗔怪地看他一眼，「不早拿出来！」


    王东 ：「早拿出来哪还有惊喜？」


    董静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全都在手机上那个小傢伙身上。


    「她好小啊。」


    「才三斤多呢」, 王东也凑过去看, 「大夫说要将近两个月才能回家呢。」


    董静眼睛黏在手机屏幕上，声音温柔道：「像个小猴子一样，就叫你小猴子好不好？」


    王东：「……」


    老婆和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下来，王东终于有时间和认识的人分享喜悦，他买了一大包的糖在护士站给护士们分了分，又给了同病房的患者家属一些，之后就要去找秦楚文和李主任，结果他刚出病房，就见秦楚文身上穿着绿色洗手衣，头戴手术帽从电梯那边过来。


    他心里忍不住感嘆，学历高的人确实不一样，连走路都比别人好看。


    等秦楚文路过病房进了办公室，王东才拎着糖过去。


    办公室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听到敲门声，正好在门口的秦楚文转身开门，他看清人是谁，怀里就被塞了东西过来，秦楚文下意识接住，见白色塑胶袋里是整整两包糖，他看向来人。


    「这是？」


    王东一脸的喜悦，「喜糖，我媳妇让我那给你和李主任他们。」


    秦楚文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笑道：「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说着他就让王东进到办公室，并且要把糖还给他，王东则摆摆手，「放办公室里，谁爱吃就吃，越多人吃到我越开心。」


    说着王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有点简陋，但我们的心意是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些医生。」


    「这还简陋？」秦楚文笑着看向他，「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多糖，这要是换在小时候，我估计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王东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我去产科和新生儿科也有人这么说，你们这些医生跟我们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秦楚文失笑：「医生也是普通人，小时候也会因为没有糖吃而哭鼻子。」


    王东一下就觉得自己和秦楚文的关系被拉近了，他们都是那个小时候为了吃糖而哭鼻子的小男孩，原来他们其实都一样。


    「秦医生——」王东突然变得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看着秦楚文。


    「怎么了？」秦楚文问道。


    王东挠了挠脑袋，「秦医生，你文化高，你帮我参谋参谋，我现在要是学点什么还来得及吗？我就上到初中。」


    秦楚文惊讶地看向他，「你想继续学习？」


    王东点点头，秦楚文便笑着说道：「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但要注意平衡家庭和学习。」


    王东顿时狠狠点点头，说道：「我以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现在这不是当爸爸了吗？我就想着，我怎么也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吧，我原生家庭不幸福，但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


    想到这些天去病房见到的一切，秦楚文轻笑，「你的女儿一定会很幸福。」


    父母相爱，孩子自然级过得幸福，父母如何相处，直接决定孩子以后的性格。


    在麻醉科的苏木同样收到了喜糖，是王东托产科医生带过来交给吴主任的，吴主任自己留了两颗，其他就让苏木拿回办公室分给大家。


    杨娜看到喜糖的时候愣了愣，看向苏木，问道：「那个患者的老公真晕了？」


    「嗯」苏木看向她，「你不是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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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娜顿时垂下眼帘没再说话，苏木转头看向她时，见她正看着手里的喜糖在发呆。


    苏木心中复杂难言，她从来不知道离婚对人的打击这么大，从前她大姨离婚后，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有大姨的例子，她就以为大部分人离婚都会变得更年轻，状态也会越来越好，但杨娜就在眼前，她用实际情况向她证明，离婚是件很熬人的事情。


    见她看过来，杨娜立刻收起手中的糖，说道：「我准备考博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向她，苏木问道：「考谁的博士？」


    杨娜：「张主任的。」


    苏木愣了下，说道：「挺好的。」


    正好到了晚上交班的时间，和宋原交班时，苏木格外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似乎是状态有点差？


    注意到她的眼神，宋原睫毛颤了颤，问道：「怎么了？」


    「没有」，苏木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就下班了。」


    宋原：「新年快乐。」


    苏木愣了下，这才想起今天是跨年夜。


    出了医院，她看向走在身边的秦楚文，「你明天休息了？」


    秦楚文顿了下，「是。」


    苏木：「那你大扫除吧。」


    「？」秦楚文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那明天约阿姨过来？」


    如果需要钟点工阿姨，她怎么可能和他说？


    「不要，你自己收拾。」她突然变得不讲理，「大过节的，只要一想到我忙得恨不得人都要分成两半，可你却在家睡觉，我就难受。」


    秦楚文：「……」


    苏木认真道：「特别难受。」


    秦楚文：「……要不我也上班吧？」


    「好好地休息时间上班，你怕不是有病。」苏木白他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楚文好笑，牵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苏木问道。


    秦楚文勾了勾唇，「今天交流交流？」


    此交流非彼交流，苏木瞬间秒懂，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看我晚上心情吧。」


    秦楚文落后一步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口是心非。


    跨年夜，苏棉毫不意外地在加班，苏木原本想叫上苏棉，他们三个一起在外边吃，结果打了两通电话苏棉那边才接听。


    「你们吃吧，我们今天很忙，线上卖爆了，晚上还要看成交额，忙完估计要一两点了，我就不回去了，在公司附近找个酒店对付一晚，明天再回家。」


    苏木就有点生气：「你们公司真烦人，天天加班也不见多给多少钱。」


    苏棉轻嘆：「谁说不是呢，等我攒够一百万的。」


    挂了和苏棉的电话，苏木坐在沙发上嘆气，秦楚文拿着电脑过来，她幽怨地看向他，「赚点儿钱可真不容易。」


    秦楚文刚要说话，就见她把脸转了过去，「看见你就烦。」


    秦楚文：「……」


    他忍不住笑道：「你确定是看见我就烦？」


    苏木哼了声没说话，秦楚文突然问道：「这几天到日子？」


    苏木生理期前几天脾气会变差，秦楚文在苏木住进来的第二个月就摸出了规律，如今见她还没到每个月的那几天就突然有了情绪，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提前了？」


    苏木突然倒在沙发上，「不知道，肚子不舒服。」


    说着她就摸了下冰凉的肚子，鼻子突然就有点酸，从前她没有这些毛病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痛经，可是现在，因为熬夜，不按时吃饭，吃凉饭，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之前刚到十月的时候，她就已经要穿厚袜子才能保证外出的时候脚是热乎的。


    秦楚文过去把她抱起来起身去卧室，轻声道：「今天不出去吃了，你先睡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苏木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闷声道：「我不要。」


    秦楚文推开卧室的门，「不要什么？」


    苏木揽着他脖子的手牢牢抱住他，「不要一个人睡。」


    秦楚文把人放到床上就跟着躺了上去，苏木立刻就凑了过来，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帮她暖着肚子，轻声询问：「订外卖？」


    苏木：「不想吃。」


    秦楚文态度坚决，「不行。」


    说着他就放开她去拿手机，再回来时就见她气鼓鼓的，秦楚文失笑，「我就拿个手机。」


    「手机比我重要」，苏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然后身体挪动着把被都包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就不再动，说道：「我知道，我很麻烦，你烦我也正常，我当然不可能像手机一样贴心，你想做什么，随便按几下，它就能给你方法。」


    秦楚文轻嘆着上床把她连人带被的抱过来，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脸上亲了亲，「戏瘾上来了？」


    苏木脸在他身上蹭了蹭，「都是口水！」


    秦楚文：「……」


    他手臂环抱着她，把她锁在被子里。「你今天别出来了。」


    苏木突然就开始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控制，最后只能脸色绯红，眼中含着水雾地看着他。


    秦楚文被她看得心中一荡，声音低沉道：「说点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苏木眨了眨眼睛，「点好听的。」


    秦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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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秦楚文压过来的时候，苏木顿时急了，「秦楚文你放开我！有本事咱俩单挑！」


    秦楚文哼笑：「看在你今天不舒服的份儿上，今天我放过你，但利息不能不收。」


    嘴唇被人轻轻咬了一口，苏木扭着身子动了动，实在挣脱不开，她终于服软，「我错了。」


    秦楚文：「你没错，是我错了，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为什么说不能随便招惹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晚上十点, 距离三院最近羊蝎子火锅店里座无虚席，秦楚文顶着下唇的伤口看向来点点菜的服务员，说道：「先这样。」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下唇伤口上时, 问道：「您有什么忌口吗？」


    秦楚文：「没有, 谢谢。」


    服务员一走, 秦楚文就抬手摸了下唇上的伤口，好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眼神飘忽的人, 「你是小狗吗？」


    「咳」，苏木轻咳一声, 尴尬道：「谁叫你不听话。」


    之前在家时，苏木整个人包在被里，被秦楚文控制着不能动，他来回撩拨她的时候，她空有想法却不能动, 最后没办法, 苏木一着急就咬了他嘴唇一下, 但她没想到平时脸皮那么厚的人，嘴唇的皮肤竟然这么薄！


    秦楚文放下手笑了下, 看着她, 道：「幸好明天休息, 要不然别人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谁会这么无聊地问这种问题？」苏木说完轻哼一声，秦楚文轻笑：「苏明。」


    苏木：「……他确实很无聊。」


    菜很快上齐, 苏木看着锅里正在咕嘟咕嘟的羊蝎子，感慨道：「没有什么是一顿解决不了的。」


    说完她顿了下, 看向对面一脸平静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嘴唇上, 迟疑道：「你不会生气了吧？」


    说着她就眼都不眨地看着他，一副「就这么点儿小事你也生气？也太小气了吧。」和，「我都请你吃饭了你还要怎么样？」的表情。


    秦楚文看的好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苏木：「那你为什么不笑？」


    秦楚文顿时嘴角翘了翘，「笑了。」


    苏木瞪他一眼：「敷衍。」


    一口鲜美的羊蝎子下肚，瞬间驱散了满身寒意，苏木眼睛一亮，说道：「我刚来医院实习的时候，每个月都要跟淼淼还有安茜来他家吃一次羊蝎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味道竟然一点没变。」


    秦楚文意外地看着她：「这么巧？我以前也经常过来。」


    「可惜我实习的时候你已经出国了，其实我刚上大一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只是一直没见过。」


    苏木上大一的时，秦楚文上大四，那时他就已经是医学院很出名的学长，苏木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并没有见过她，到她大二毕业，秦楚文大五结束之后出国，这其间，她甚至被吴淼拉着去找过他，可是依然没有见到他，据说他那时在忙着办理出国的手续，她和吴淼那次就扑了个空，一直到许多年后，他到了三院工作，她才真正的见到他，那个她刚进入大学校园，就频繁听人提起的风云人物，比她高三界的学长。


    「我其实也知道你」，秦楚文轻笑着面带回忆，「我室友当时去接新生，回来就对我们说麻醉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小师妹，名字叫苏木，是中草药的名字，只可惜还是个未成年。」


    「你室友不都是临床的吗？怎么会去我们麻醉那边接新生？」苏木问道。


    秦楚文沉默一瞬，说道：「他们说麻醉那一年女生多。」


    苏木：「……呵，男人。」


    秦楚文眼含笑意的里看着她，眼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遗憾，「其实当时室友有叫我一起。」


    那时他还没和徐从雪在一起，她也还没认识江硕，如果那时他们遇见……


    「这位学长，你不是吧？我当时才十七岁，还未成年，你难道还想对我做什么？」她皱着小脸看他，语带嫌弃，「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秦楚文：「……」


    他咬了咬牙，「这么热的火锅也暖不了你的心，治不了你零下30c的嘴？」


    他话一说完，苏木顿时想到什么一般笑了出来，意味深长道：「我要是零下30c的嘴，咱俩现在还在家呢。」


    零下30c呢，亲嘴儿啥的，那不是跟冬天舔铁一样？


    苏木一边想着，一边目光落在秦楚文的嘴唇上，要是舔铁拿不下来的话，他唇上的伤口会更大吧？


    苏木抿了下唇，怎么办，好想看秦楚文舔铁。


    一见她现在的表情，秦楚文就知道她又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忍不住嘆气，「又在想什么？」


    苏木：「你见过草莓味儿的铁吗？」


    秦楚文：「……你见过？」


    苏木摇摇头，「我听过，但是还没自己尝过。」


    她殷勤地给他夹了块肉最多的羊蝎子，「你知道的，我胆子特别小，对于听过没见过的东西都特别怕，你吃了我的肉，就帮我试试呗？」


    秦楚文筷子刚把那块羊蝎子夹起来，刚要吃一口未婚妻从她嘴里省下来的肉，就听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当即就把筷子调转方向，送到她碗里，说道：「不烫了，吃吧。」


    苏木：「……我今天才想起来我们不仅是校友，我其实还应该叫你一声学长，师兄好像也行，你看咱俩多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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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缘就让他冬天舔铁？


    秦楚文露出礼貌性地微笑，「其实不用这么客气，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意。」


    「我在意」，苏木放下筷子，手从桌面伸过去握住他的手，「秦师兄。」


    被叫秦师兄的人顿了下，心底的雀跃刚起，他就赶紧压下去，冷静道：「师妹，师兄年纪大了。」做不了那么脑残的事。


    苏木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在家的时候你都那样了为什么突然停下，原来是年纪大了不行了。」


    秦楚文：「……」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宝贝？


    秦楚文对苏木经常性的煞风景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但每次还是忍不住无语，他真的没想到从前每次见到脸上都带着笑意，声音也总是和煦温柔的苏医生私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现在两人之间隔着桌子，他真想捏着她的脸，看看她的嘴到底有多硬。


    从火锅店回到家，苏木看秦楚文的眼神充满了怜惜，等秦楚文洗完澡要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起身抱住他，在他下巴处亲了口，唤道：「秦师兄。」


    秦楚文放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情绪刚上来，就见她眼神关切，声音温柔，说道：「虽然你年纪大了，但我不嫌弃你，柏拉图式恋爱其实也挺好的。」


    说完她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


    秦楚文：「……」


    他看向旁边吐了口气，然后突然弯腰，再起来的时候苏木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他声音平静地笑道：「想了就直说，何必用激将法？」


    冬天的黑夜开始变得漫长，苏木的闹钟响的时候天还没亮，她痛苦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还安静睡在旁边的人，看着那张看似无害的脸，突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


    「谁告诉你只有那一种方法？」


    想到昨晚的一切，苏木的手抖了抖，胸前也开始变得火热起来，她怒从心中起，直接一脚照着身边的人就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苏木满意地眯了眯眼。


    「消气了？」床下传来秦楚文的声音和开灯的声音。


    苏木顿时看过去，就见秦楚文裸着上身，只着一条睡裤坐在地板上，正笑着看她。


    「你醒了？」


    「嗯，你闹钟刚响我就醒了。」


    「……」


    「总要让你消气才行。」


    「……」


    她一直不说话，就瞪着他，秦楚文起身拉着她的脚腕把人拉到身前。


    苏木：「你想干吗？」


    秦楚文轻笑：刚刚用那么大力气，脚不疼吗？


    说着他手就从她小腿开始向下按。


    苏木：「……」


    真出息啊，秦楚文。


    元旦，新年第一天，苏木早上进了医院大门就听了一路的新年好，到了科室，同事们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快乐的情绪持续到早交班，吴主任说了关于年会的事情。


    原本定在12月31号举行的年会推迟到了一月六日，年会，就是个开心的日子，有唱歌比赛这种常见的活动大家可以理解，大家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突然安排知识竞赛，甚至不幸被抽籤抽到的科室竟然还要准备技能比赛！


    麻醉科众人一言难尽，他们科就是那个被抽中的倒霉科室。


    苏木看了眼被抽中的科室名单，竟然还看到了心外科以及神经内科，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手机，这两个科室比什么？比谁开心开得漂亮，还是比谁介入做得好？


    吴主任在前面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也觉得这事儿很扯，甚至想不明白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是怎么想到这么遭人恨的环节。


    「这是谁定的活动，这人脑袋有病吧？」张琳忍不住说道。


    苏木：「有没有病不知道，但肯定是不正常。」


    一直到晚上，苏木才知道院里为什么把订好的环节换了，年会时会有卫生局的领导过来参加，三院怕太过娱乐被人抓到小辫子，不得不临时调整了活动。


    苏木因为担任住院总，工作再忙不过，就没有参加任何活动，但不参加活动，不代表她就闲了下来，甚至她突然变得更忙了。


    年会六号举行，在那之前，董静先办理了出院，需要回家去等孩子的消息，她跟王东刚到家，王东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就在刚刚，他那个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宝宝情况突然变得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不行了，太困了，刚刚改错字差点睡过去，今天先这么多。


    第82章


    医院的电话, 王东不敢让董静知道，但母女连心，几乎是丈夫刚出门去接电话，她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吃力。


    王东接完电话一进屋就见到她一手扶着桌子, 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气的样子。


    王东吓了一跳, 连忙跑过去扶住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不舒服？我现在叫救护车。」


    「没事」，董静一下抓住丈夫的手, 满眼焦急，「宝宝出事了？」


    说着她眼睛就红了，心里充满自责，她和丈夫一样，他们两个的原生家庭都不幸福, 从小就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当得知怀孕后, 他们每天都很期待和孩子见面，他们也许不是最有钱的父母, 但他们会做最爱孩子的父母, 可结果呢, 就是这么爱的吗？他们连一个与其他小孩一样健康的身体都无法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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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东喉咙滚了滚，妻子这个样子, 他想要再瞒着她肯定是不行了，就说道：「宝宝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烧, 到现在一直没退, 医院叫我过去一下。」


    「好, 现在就走，我和你一起去。」董静立刻说道。


    王东：「不行，你不能见风，不能去。」


    董静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你不让我去，我在家能安心？」


    王东嘴唇动了动，听说月子里不能哭，在妻子的眼泪攻势以及各种威胁中，他不得不同意让她去


    王东本来是想给妻子叫个救护车的，但董静说什么都不同意，一定要先去医院见过医生再说，他没办法只能同意。


    两人刚到家就又出门，刚出门就碰到门口拿着两箱鸡蛋的房东阿姨，见到他们两个，房东阿姨立刻就说道：「我刚才在下面就看见你们回来了，这是又要出去？」


    王东点点头，「医院那边还有事。」


    「孩子的事？」房东阿姨问了句，把手里的两箱鸡蛋递给王东，「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我给你叔叔打电话让你叔叔送你们去医院。」


    王东两人赶紧推拒，房东阿姨立刻就说道：「拿着，别耽误时间，我现在给你叔叔打电话。」


    王东和董静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只能道谢收下，却说什么也不想麻烦房东叔叔送他们去医院。


    房东阿姨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我说送就送，去年冬天我摔倒，要不是东子把我背回来，我估计早都冻死了，相反我帮你们这点事算什么？」


    说着她就给丈夫打电话，那边很痛快地答应，三人一下楼，楼下就有一辆奥迪车开了过来。


    王东夫妻上了车，直到车开走，房东阿姨才嘆了口气，家里两个病人，家里没个人帮衬这日子怎么过？静静还在坐月子呢，这么折腾，落下病根怎么办？


    王东和董静到了医院就直奔新生儿科，到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外，就被医生叫到来人一旁。


    什么新生儿肺炎，新生儿败血症，心功能不全，卵圆孔未闭，许多医学诊断一下子砸下来，直接砸晕了两个人，董静晃了晃，人差点倒下去，王东急忙扶住她，一旁的医生也赶紧过来给她检查。


    她才做完手术十天，本身也还是一个病人，如果她再出点什么事，王东真的会垮掉，所幸她状态虽然不对，但基本情况还是很稳定。


    一边是刚做完手术还没出月子的妻子，一边是独自和病魔战斗的女儿，王东的心像是被两根绳子拉扯着，生生撕裂成两半。


    「医生，求你救救她，花多少钱都可以，我还年轻，我可以赚，只要能治好她。」说着王东突然哽咽地弯下腰，「求求你，救救她。」


    这样的场景对医生来说并不少见，但依然还是会为眼前的年轻人动容，二十七八岁，很多人还是懵懂的年纪，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担起了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王东和董静立刻点头应道：「我们知道，医生麻烦您了。」


    小傢伙的主治医生没有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和王东夫妻说了情况，让他们签了字后就回到了新生儿监护室。


    董静的身体不能熬，王东打电话叫了一个朋友过来帮忙把妻子带了回去，又托房东阿姨帮忙照看，然后就留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外没有离开，以免医生有事找不到人。


    晚上苏木来新生儿科做评估的时，王东一个人蹲在墙角，与其他家长拉开了距离，等她离开新生儿科，因为电梯迟迟不来而走楼梯的时候又见他叼着烟一根没点燃的烟坐在楼道里发呆。


    她越过他又退回来，说道：「医院不可以吸菸。」


    王东抬头看向她，把嘴里的烟拿掉后吗，声音沙哑道：「没吸菸，我好几年不吸菸了，我老婆不让，这是刚才别人给我的。」


    苏木点点头，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迟疑了一下在洗手衣的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他面前。


    王东顿了下，随后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苏木笑了下，「这是你之前托人带过来的喜糖，我昨天本来身体不舒服，但是吃了你的糖就好了很多，你自己是不是还没吃过？那你现在吃一颗吧，也蹭蹭自己的运气。」


    王东愣愣地看着她，随后抬起手默默拿过那块奶糖，低头拨糖纸的时候，他低声说道：「谢谢。」


    苏木没有再安慰她他，而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吸菸就转身离开。


    她刚下到下一层的时候，突然通道楼上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苏木脚本一顿，抬头看了眼后又继续向下走离开这边。


    她其实不是很爱走楼梯，医院的楼道，几乎每一层都有人，每一层都上演着无可奈何。家属们的哭声，嘆息声，以及为了筹钱低声下气地哀求声，每一种，听了都叫人忍不住心酸。


    苏木虽然是医生，可以治病，却治不了穷，而医院，最不缺的就是穷人。


    晚上秦楚文来送饭，两个人在麻醉科外面短暂地见了一面，苏木一见到秦楚文，额头就抵在他肩膀上沉默着不说话，秦楚文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问道：「累了？」


    「嗯」苏木情绪低落，「刚刚那台手术的患者没下来台，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从12楼摔下来了。」


    秦楚文抚着她头发的手停住，说道：「想不通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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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额头撞了下他肩膀，声音低落道：「每年这样的事并不少见，新闻也经常报导，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会出现这样的事，父母监管的责任真的很大。」


    「也许是小姑娘和父母的缘分就到这里了，所以不得不离开，只是离开的方式过于惨烈。」秦楚文轻声说道。


    苏木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他，「你在安慰我？」


    秦楚文也笑：「是，我在安慰你。」


    「那你安慰人的功夫真的很烂，我都没听出来。」苏木好笑地说道。


    秦楚文把带来的饭盒塞她怀里，「你没听出来没关系，我的责任已经完成了。」


    苏木呆了下，他是在敷衍她？


    秦楚文低头在她突然瞪圆的眼睛上亲了下，然后就在她一脸懵的情况下握住她的肩膀给她转了个身，推着她在机器前刷了下脸，然后把人推进门，笑道：「一会儿饭凉了，快回去吃吧。」


    苏木手上抱着饭盒，转头看他，「你说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是」，秦楚文大方地承认，「别纠结了，我是，你如果想收拾我，就等下班或者休假，现在请苏医生努力工作，我还在家等着你赚钱吃饭。」


    苏木转过身，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家偷着学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秦楚文没回答她，而是帮她关上了门。


    苏木：「……」


    还留在原地的秦楚文满意地笑了笑，今天总算让他扳回一城。


    他刚转身离开，就接到了苏木的电话。


    「刚刚忘了和你说，之前的那个患者，董静，我之前在新生儿科见到她丈夫了，好像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秦楚文眉头轻皱，说道：「我知道了。」


    秦楚文离开麻醉科就直接下了楼，然后在一楼大厅碰到了坐在椅子上，包裹严实的董静。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刚做完手术，要注意休息。」


    董静转头看向他，惊讶道：「秦医生？你今天不是放假吗？」


    秦楚文轻笑：「来给我家领导送饭。」


    董静愣了下，想了想问道：「你爱人也是医院的医生吗？」


    这下换秦楚文愣了，爱人在两个字，他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现实里听到有人问他。


    想到苏木，秦楚文心中一暖，「对，她也是医院的医生，就是给你做麻醉的苏医生。」


    董静眼睛一亮，「竟然是苏医生？原来她已经结婚了吗？」


    说着她忍不住说道：「苏医生太温柔了，她跟我说话我都不好意看她，总怕吓到她。」


    秦楚文失笑道：「我们还没有结婚，苏医生也不是那种胆小的人。」


    「看出来了」，董静点点头，「胆小的人也不你那个做医生，尤其还是天天在手术室的医生，天天看人开膛破肚，锯胳膊锯腿。」


    秦楚文：「……你说的——也对。」


    开膛破肚，锯胳膊锯腿，这形容还真是惊悚。


    秦楚文说完，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过了几秒钟，秦楚文突然说道：「进去等吧，叫你爱人去买一套防护装备，然后跟值班的护士说一下你的情况，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


    董静突然僵住，机械地转头看向他，说道：「我怕东哥不高兴。」


    秦楚文轻笑：「怎么会？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不让你留着这儿，不过是因为担心你，如果你执意要留下，那就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他担心。」


    董静还在坐月子，今天这样来回折腾本就已经是极限，原本她是想在一楼先熬一宿的，如今秦楚文突然给她指了条明路，秦楚文还没离开，她就已经先站起来，眼神一如没做母亲时清亮，说道：「秦医生，谢谢你，你是个好医生。」


    秦楚文愣了愣，好办天才说道：「快上去吧，楼上更暖和。」


    董静急急忙忙走向电梯，秦楚文看了看她，他现在其实还不能完全理解父母这个词的含义。有的人粗心大意，直接和孩子天人永隔，而有的人，即使还没正式见过面，就已经把所有的爱，给了那个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傢伙。


    秦楚文转身离开医院走进夜色里，等红灯时，他给苏木发了条微信。


    【我爱你】。


    苏木晚上很晚才看到他的微信，当即就发了条微信过去。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她发完觉得似乎不太对，赶紧把消息撤回了，这时秦楚文回了消息。


    【我已经看见了。】


    苏木立刻就发了好几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正在看手机的秦楚文：「……」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一年一度的年会在忙碌中到来, 卫生局的领导和院方领导讲话结束后，晚会正式开始。


    苏木今天院总班，但因为要参加表彰，在结束一台急诊后, 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去了大礼堂, 在门口正好遇见也才刚刚到场的安茜, 两人看着穿便装的对方愣了下，随后齐齐捂嘴惊嘆, 「天吶！你好像胖了！」


    两人同时说完又同时无语地看着对方。


    苏木：「我哪里胖了？你可以的，连我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安茜：「你更过分, 我瘦了一斤你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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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沉默片刻，苏木说道：「每天穿着洗手服哪能看出什么身材来？」


    安茜点头，「就是，我现在感觉我每天穿的衣服只有内衣是自己的。」


    苏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安茜回握, 同时说道：「同志, 你辛苦了。」


    说完两人又同时放开手, 分别理了理头发推开了大礼堂的门。


    苏木&安茜：今天也是为岌岌可危的闺蜜情努力的一天。


    就在不远处，被两人忽视得彻底的秦楚文和顾泽：「……」


    顾泽疑惑地看向秦楚文：「苏木最近沉迷演话剧？」


    秦楚文轻笑, 「安茜最近在学唱戏？」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也进了大礼堂。


    几个人到的时候表彰刚好开始, 苏木和安茜分别获得了优秀住院总和先进个人, 而秦楚文和顾泽则是最美医生，和先进个人, 麻醉科和心外科同时也获得了不同的表彰。


    看着拿着最美医生证书下台的秦楚文，苏木忍不住举着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这一幕正好被转播到旁边的大屏幕上, 主持人顿时就拿着话筒调侃道：「苏医生, 秦医生和顾医生同时获得了最美医生的称号，那你觉得，从字面的意思上看，这俩人，谁美？」


    刚走到舞台边缘位置的秦楚文停住 ，眼神看向这边，在他身边的顾泽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礼堂里顿时响起叫好的声音。


    有人给了苏木一个话筒，苏木站起来笑着说道：「这个问题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


    这下所有人又都看向了秦楚文，秦楚文嘴角含笑，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一定会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谭哲最美。


    果然不出秦楚文所料，苏木拿着话筒，看向帮谭哲领奖的吴主任，说道：「我当然是认为谭哲医生最美。」


    大礼堂立刻就响起热烈的掌声，吴主任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谭哲确实实至名归。


    台上的主持人笑着看了苏木一眼，然后拿着话筒，说道：「谭医生，你对这个回答满意吗？」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他，没隔几秒，主屏幕上突然出现谭哲的实时连线画面，他满脸深沉地点了点头，「满意是很满意，但是我怕秦医生生气。」


    大礼堂里顿时又响起笑声，主持人又把秦楚文请回台上，问道：「秦医生你生气吗？」


    秦楚文则看向台下的苏木：「我该生气吗？」


    秦楚文把球踢给了苏木，苏木轻笑：「你俩组个球队说不定能进世界盃。」


    众人顿时又被苏木的话逗笑，这时谭哲又说：「拜託主持人帮我问问顾泽，他高兴吗？」


    已经下台回到座位的顾泽回头喊道：「关我啥事啊，我就是个球迷。」


    「顾医生竟然是球迷？」主持人语带怜惜，「那你挺辛苦。」


    礼堂里顿时又是笑声一片。


    连线环节不仅只有在家休养的谭哲一人，还有在外支援医护人员，连线时间结束。苏木就被电话叫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她给秦楚文发了条微信。


    【你最美。】


    秦楚文：【微笑】


    年会结束后不久，谭哲返回医院上班，许雯茵如今最怕谭哲再出事，基本每天车接车送，就连谭哲自己想开车，都被她要求三个月以后才行，为此，他不止一次抓着苏木诉苦，苏木不理他以后，他又找上了秦楚文，最后更是直接赖上了秦楚文。


    用谭哲的话说，他跟苏木认识的时间太长了，彼此都很了解，所以苏木不耐烦听他说话的时候会嫌弃会拒绝，但秦楚文不一样，他虽然不会给别人特别强烈的反应，但从不会拒绝，许雯茵说他是不好意思拒绝，谭哲则认为，秦楚文单纯就是人好。


    苏木在知道谭哲的评价后久久说不出话，她把这件事告诉秦楚文的时候，秦楚文也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除了第一次，后面谭医生再跟他看似抱怨实则炫耀的时候，他就没再听了，他，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早在苏木和秦楚文交往之初两人就说过要带对方见朋友，可如今两人已经从男女朋友变成未婚夫妻，却还是没有正式接触对方的朋友圈，谭哲回来上班一个月后，赶在所有人都休息，又正巧是小年的日子，秦楚文和苏木牵头组了场聚会。


    秦楚文的几个朋友，和苏木这边的朋友，以及苏棉，十几个人一起聚在同一家酒店同一个包间，两伙人志趣相投，很快就聊到一起，安茜许雯茵和苏棉尹璐几个在一旁讨论着最近很火的美妆产品，顾泽谭哲则和秦楚文的几个朋友谈论着最近的球赛，几个人越聊越上火，最后气得差点拍桌子。


    作为这场聚会的发起人，秦楚文和苏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相处过分融洽的一群人，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找不到切入口，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埋头吃饭。


    秦楚文给苏木盛了一碗汤，刚要放下，对面就有人拍桌子。


    「你杯里那是什么意思？养鱼呢？你是不是敌方潜伏过来的卧底？」


    秦楚文被吓一跳，手上一抖，汤差点撒出来，刚拍完桌子的樊涛眼尖地看见，顿时对秦楚文说道：「咋了老秦？怎么手还抖了呢？虚了？」


    谭哲和顾泽顿时看向他，秦楚文呼吸一窒，还不等他说话，顾泽就说道：「让茜茜给你看看？」


    安茜：「……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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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泽立刻闭嘴，另一边，谭哲刚张嘴，许雯茵就瞪了他一眼，谭哲立刻就不敢说话。


    秦楚文的几个朋友都是单身，看见这一幕，立刻就露出似嫌弃，似羡慕的表情。


    苏木这时才笑着出声，「我看大家都聊得很开心，不然我们猜拳来决定谁买单吧。」


    几个人愣了下，瞬间放弃再开秦楚文玩笑的想法，立刻又恢复之前的热络。


    苏木轻哼一声，「治不了你们了。」


    秦楚文好笑，「万一他们真同意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苏木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虽然大家都不是小气的人，但是，他们在门口就说好了，今天要狠狠宰你一顿，我都听见了。」


    秦楚文：「……你都听见了还不阻止？」


    苏木：「这顿我请，让你也时髦一把，吃一回软饭。」


    秦楚文：「……」今天他就不该来。


    朋友聚会结束后，秦楚文就开始准备要送到苏木家的年礼，他本想托在h市的朋友帮忙，但后来想想还是决定在b市买完之后以快递的形式送到苏木家中。


    秦楚文在准备年礼的时候，苏木也在准备，同时远在h市的苏卫东和常秋梅额外又准备了一份。


    除夕的前两天，秦家和苏家几乎是同时收到了对方准备的礼物，两家长辈对此都很满意，通话的时候更是笑声不断。


    除夕前一天，苏棉坐上了返回h市的高铁，而苏木除夕夜则需要在医院度过。


    秦智宏和楚映兰在除夕当天亲自跑了一趟医院，给未来儿媳妇送了个大红包，两人就开车直奔机场。


    秦智宏假期不需要备班，每年即使秦楚文在国外，也都是他赶回来一家三口在家过年，但今年多了苏木，并且苏木需要上班，老两口一合计，干脆让两个孩子一起过，免得苏木一个人在医院还怪孤单的。


    因此，秦楚文在除夕这一天跟陈良调了班，已经几年没有在家好好过一回年的陈良感动不已，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出发去援藏了，一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出发前，不能在除夕夜和家人过一个团圆年，他真的会很失望。


    对于秦楚文的决定，苏木觉得很无语，还没见过大过年调班的呢。


    秦楚文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忍不住嘆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直。


    除夕之前，董静和王东的女儿安安终于可以出院，达到出院指标的时候，王东和董静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其他新生儿父母还以为他们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顿时想起自身，眼里也有了泪意。


    另一边，秦楚文和苏木在食堂吃饺子的时候，收到了刚出院的王东一家三口的拜年小视频，苏木凑过去看了看，惊讶道：「他们出院了？」


    「嗯，前几天刚出院。」秦楚文说道。


    苏木看了看满脸笑容的一家三口，忍不住感慨道：「真好啊，他们还是这么幸福。」


    秦楚文笑了笑看向她，「我们也会很幸福。」


    苏木头靠在他肩膀上，轻笑道：「你嘛，我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幸福，反正我现在就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你在。」


    秦楚文失笑，「今天又变身小甜豆了？」


    苏木轻哼：「什么小甜豆？人家本身就叫苏甜甜好不好！」


    秦楚文顿时忍不住笑出声，也是在一起了他才知道，苏木这个名字是后来由苏木的姥爷起的，原本苏叔叔是给自己第一个孩子起名叫甜甜的，寓意他们夫妻感情甜蜜。


    女孩叫甜甜，男孩则是田田，是苏木的姥爷忍受不了女婿太土，才给苏木改了个跟一味中药同样的名字，苏木，希望将来有一天，外孙女能继承自己的中医馆。


    「幸亏我没继承姥爷的中医馆，要不然就不能认识你了。」苏木说道。


    「即便你没有进医院，我们也还是会遇见。」，秦楚文轻笑，「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


    苏木：「你找我干嘛？看肾还是看腰？」


    秦楚文：「……饺子凉了，快吃，别说话。」


    医院外，因为过年，满街的灯光璀璨，流光溢彩。


    医院内，即使是一年中当中最重要的节日，如苏木和秦楚文一样的医护人员依然忙碌在自己的战场。


    手术室的小餐厅里，刚刚还坐着人的餐桌前已经不见人影，只有两盒已经凉透地看饺子安然摆放在桌子上，证明这里刚刚确实有人来过。


    心脏外科专用的手术室内，一台急诊手术即将开始，麻醉成功后，苏木和刚换好衣服的秦楚文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


    苏木：「我们麻醉这边好了。」


    秦楚文：「好，接下来还是要麻烦两位麻醉老师。」


    苏木和一起参加手术的同事对视一眼，笑道：「放心，幕后工作就交给我们。」


    秦楚文戴着手术帽和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那双一如她初次注意到他时一样清冷，却再没有了当初的疏离。


    秦楚文上台后，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战友们，说道：「核对病人。」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