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局外戏君恼》 第1页 [bl同人] 《（宝莲灯同人）局外戏君恼》作者：悠悠仙【完结+番外】 文案 我很喜欢《宝莲灯》里的二郎神，所以有了这篇文。 话说当时灵感突然出现，想着如果有一个能压过王母的角色，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好奇的去翻那些神话资料，然后被雷的囧囧有神…… 原来王母和玉帝不是夫妻，她老公是东王公…… 原来东王公他老爸叫元始天尊…… 原来玉鼎真人曾经幻化成菩提老祖教过孙悟空……（这个是电视剧版） 原来…… 真是不可思议的世界啊…… 所以我决定了把东王公拉出来，让他当王母他哥……所以本文的各种混乱大家可不要计较，那些神话真的是好乱啊！！！！ 内容标籤：强强灵异神怪幻想四大名着 搜索关键字：主角：东王公┃配角：宝莲灯里的一票人┃其它：宝莲灯同人 第1章 在云雾环绕，仙气升腾的仙界以东，有一处掩埋在云雾间，冒着金光的殿宇，高耸威严，万籁俱静。 这里感觉不到一丝生的气息，清冷而幽寒。 一个出尘飘渺的身影，盘坐房中，清隽俊美的脸上双目紧闭，漆黑的长发蜿蜒从榻上垂落于地，突然，那宛如人偶的身影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密长的黑睫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 自榻上起身，看着那一头垂落在地上如墨的发丝，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究竟闭关了多久？竟让几乎不会生长的发超过一丈，原本也只不过是齐腰罢了。 俯身捞起地上的头发，指尖轻划，墨色的发丝散落一地。 淡色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仿佛初春的风，寒冷却不彻骨。 「凌虚。」 一道青光飞入殿宇，在他面前显露身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 那道童跪在他面前，袍袖一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凌虚参见帝君。」 「本君闭关了多久？」广袖下的手维抬，凌虚就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扶了起来。 站定身姿，凌虚躬身回道：「禀帝君，已经一万年了。」 「这么久了吗…」一万年，在他不过是眨眼之间，时间的流逝有种不真实感… 凌虚安静的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并不是在询问自己。 「裕华池可还能用？」坐了这么久，神仙的身子虽然不会脏，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帝君的仙宫凌虚日日清理，各殿均可使用。」凌虚答道。 「嗯。」轻轻颔首，「把这里整理一下，就封了，短时间内本君不会用到它了。」他走出门。 「帝君，这些头发？」凌虚盯着地上的发移不开眼，刚才帝君站在那，他也不敢打量，没注意到那些散乱的发。 「随你处置。」 「谢帝君。」凌虚又行了个大礼，眼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自己主子的原身是由先天阳气凝聚而成，即使是头发也是至纯的力量，对他们这些仙人可是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要好的大补之物。 就是不化作能量吸收了，炼成法宝也是好的。 —— 雾气氤氲，帝君靠在池边洗发，长发随波荡漾。 闭关时，他以神识轮回转世，不复现在的记忆，在另一个时空中化作世间万物，飞鸟走兽、蛇虫鼠蚁、树木花草，他都试过，现在突然恢复神仙之躯，还真有些不习惯。 唯一一次化身为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神色恍然间，殿外传来敲击声。 「进来。」回过神，他出声让殿外人进来。 「帝君。」凌虚矮着身子托着用黄云缎垫着的托盘进来，上面整齐的放着一整套的衣物，都是按着帝君的喜好准备的。 帝君抬首看向他：「放着吧。」 「是。」凌虚放下衣物，然后跪在池边，接下洗发的工作。 「帝君？」迟疑了一下，凌虚开了口。 「说。」 「帝君闭关以来，这『扶桑宫1』里就只有凌虚一人，现在帝君出关，是否要调些天奴仙婢来伺候？」 帝君向来喜静，宫里也就没多少人，何况帝君闭关之前还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在殿宇外设了结界，除了拥有帝君钦赐令牌的凌虚，谁也不能进入。 「选些老实安静的来，」语气顿了顿，他似想起了什么，「把宫外的牌匾撤了，改为『东华宫』。」 「是。」凌虚虽不明白帝君的心思，还是恭敬的应下。 「给本君说说，本君闭关之时，这天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凌虚理了理思绪，说道：「帝君闭关之后，天庭仙人萧索，于是几位上仙商议之后，决定封神……」 凌虚一字一句的从封神之战开始诉说，一直说道了现在。 「……七公主已经被王母娘娘关在了公主殿中，只等着她生下孩子后再把孩子送还那董永。」 「胡闹。」帝君哭笑不得地摇头，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孩子生出来，那董永怕是连骨头都成灰了。 「谁说不是呢？可王母娘娘也是气糊涂了，她向来最是爱疼七公主，却出了这种事……前几日还听说娘娘在灵霄宝殿上下了口谕，以后凡是思凡的神仙都要严惩，就连知情不报者也要受罚。」 第2页 「……」帝君若有所思，凌虚说的这些事总让他有种熟悉感，「还有什么？」 凌虚迟疑了一下，问道：「帝君可还记得瑶姬公主？」 「瑶姬？」帝君的脑中自然地浮现了一个英姿飒爽、风姿卓绝的美丽少女，「她怎么了？」 「瑶姬公主私恋凡尘，与人间男子杨天佑生下二男一女，玉帝听闻后派天蓬元帅和大金乌下界捉拿瑶姬，对杨家灭门，瑶姬公主带领家人顽强反抗，杨天佑和长子杨昭丧命，次子杨戬和幼女杨婵逃脱一劫，公主被押回天庭，不肯听从玉帝劝告，被玉帝贬下凡间，压在桃山之下。」 「杨戬和杨莲逃亡之时，得遇到女娲娘娘，在女娲娘娘的安排下，杨戬从师玉鼎真人，杨莲由女娲娘娘抚养，杨戬学成后，用恨炼成了金刚斧，噼开了桃山，却无法噼开母亲身上化做锁链的天条。玉帝被噼山的震响惊动，派十大金乌下界，晒死了瑶姬公主……」 「碰。」坚硬的池壁经不住帝君的手劲，剥落一角。 「帝君！」凌虚连忙跪下。 「与你无关。」帝君的眼深邃莫辩。 「是……」凌虚畏畏缩缩地靠近帝君继续服侍。 帝君向来好脾气，但真发起火来，连众位上仙都要退避三舍，他只是个小小的仙童，可承受不起帝君的怒火。 「……现在的司法天神是杨戬？」帝君突然问道。 「正是二郎真君。」 「他有一批手下叫梅山兄弟？」 「是。」凌虚心里很是好奇帝君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没说。 「他的妹妹被称为三圣母，现在华山？」 「帝君怎么什么都知道？」凌虚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帝君静默不语。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唯一一次转世为人时，看到的电视剧就是这么演的？ 每个时空都是相连的，有些相同的东西也是正常。所以当他听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神话故事」时才没有感到诧异，但…… 这不代表他能接受现在的世界就是那个小毛孩救母的的故事！ 何况…… 「王母在什么地方？」 「禀帝君，娘娘最近正准备开蟠桃会，应该在瑶池那。」凌虚放下清洗好的头发，退到一边。 「更衣，」帝君从池中起身，身上的水汽瞬间化为白雾，「去瑶池。」 「是。」 第2章 天庭一直是冷清的，透着股寒气，一万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变化。 帝君踩着祥云，一语不发地飞往瑶池，淡雅青翠的道袍边缘处勾勒出精细的云雾纹案，外罩的纱衣曳曳的在风中飞舞，端的是神清骨秀，雍容闲雅。 他的身后，道童打扮的凌虚静静地跟着。 转眼就到了瑶池外，帝君撤去祥云，踏上瑶池殿外的阶梯。 「站住，瑶池禁地，不得擅闯。」几位守在瑶池外的神将拦住了他们。 帝君双眼微眯，还没等他开口，凌虚已经从他身后出来，对着神将们大声喝道：「大胆，东华帝君的驾可是你们能拦的？」 东华帝君？！几位神将面面相觑，他们上天的时间不过五百年，虽然知道有这位帝君的存在，却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也从未见过。 但是帝君身后的凌虚他们还是认得的，那可是王母娘娘特意吩咐过，可以自由进出瑶池，就连每年的蟠桃宴都有幸参加的仙人。 「是小神冒失了，帝君请。」明显是几人头目的神将收起武器，躬身请他们入内。 帝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走了进去。凌虚连忙跟上，走之前还不忘瞪他们一眼。 「帝君您别生气，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折损了不少天兵天将，玉帝下旨，在三界招了不少天兵天将，这些人都是那之后上的天庭……」 远远的，凌虚的话飘进了他们的耳里。 换岗后一定要好好了解了解这位东华帝君的身份！ —— 王母的瑶池，是天庭最美的地方，这里琼楼玉宇林立，仙花灵草遍地，池中仙鹤游弋，瑶池上空矗立尖垂巨乳，名为【凌云钟乳】，色彩瑰丽，下方池水平静如镜。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圣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瑶池之水先由圣水炼化，洁净成云，广布天地之间，成为天地之界。 帝君走过长长的回廊，无视一路上跪拜的天奴仙婢，来到了王母所在的「天后殿」。 这时的王母正在观看自己的女儿们新排的舞蹈，准备在蟠桃宴上让众仙观赏。 七位公主的舞一直是天庭中除嫦娥仙子外最好的，只可惜现在七仙女天羽正待产中，少了她，这舞也减色不少。 五位仙女把大姐天寿围在中间，一身红衣的天寿长袖一甩，做出飞天的姿势，在空中一个转身，对上了一对清冷的黑瞳。 「舅舅！」天寿停下舞步，惊喜地看向来人。 她的声音惊动了身边的姐妹，也惊动了凤座上的王母。 「舅舅，你什么时候出关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天寿跨过众姐妹，跑到帝君面前，盈盈一拜，巧笑倩兮地问道。 舅舅？！五位仙女心中均是疑惑，她们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位舅舅？ 「红儿？」帝君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女子，隐约能看出小时候的样貌，会叫他舅舅的也只有她了，王母的第一个女儿——天寿公主，小名红儿。 第3页 「是的，舅舅，看，红儿长大了。」天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不是疑是，眼前的就是一位冰肌玉骨的谪仙！ 「是大姑娘了。」帝君的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如寒冰初融，那卓然幽冷的天人之姿让天寿恍惚了下。 「妹妹们快来见过舅舅。」回过神来，天寿向妹妹们招手。 「天阳（天荣、天昌、天显、天庆）见过舅舅。」五位仙女依言上前行礼，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舅舅。 「嗯。」帝君淡淡的应下，「之前不知你们也在，这见面礼就只能下次再给了。」 「舅舅说这些就是见外了，不过外甥女们先在这谢谢舅舅的礼物了。」天寿笑嘻嘻地回道。 帝君哑然失笑。 「好了，胡闹什么？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一直未开口的王母出了声，缓缓走下凤座。 王母一开口，六位仙女立刻就收敛了情绪，退到一旁。 「你们全都下去吧。」王母挥挥手。 「是，儿臣告退。」六位仙女微微俯身，领着那些原本伺候在旁的天奴仙婢离开，凌虚见此，也识趣地跟上。 —— 「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多了个舅舅？怎么从来没见过呢？」一离开瑶池，天阳就忍不住好奇地问自己大姐，她是七仙女中的老二，自己都不清楚下面的更加不会知道了。 其余姐妹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大姐天寿，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舅舅闭关多年，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你们都知道，我们的母后号曰西王母吧？」 「这是自然，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众位仙女纷纷点头。 「有西王母自然就有东王公，东华帝君的名号你们不会没听过吧？」 「东王公？东华帝君？听说那可是位就连父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人物，啊，大姐是说这位舅舅就是……？」 「对，就是他，舅舅可是母后的亲哥哥，两人关系好着呢。」 「可是怎么从来没听母后提起过这位舅舅呢？就连天庭里那些老字辈的仙人也不成说过有关舅舅的事？」 「那是因为父王不许人提舅舅，在父王没接任帝位之前，天庭的事可都是舅舅说了算的。人间有段话说的就是这事：『凡升仙的，要先拜木公后拜金母。方得升九天，入三清殿，拜太上老君，见元始天尊。』这木公金母说的就是舅舅和母后了。」 「难怪……」众仙女恍然大悟。 这么大的来头简直就是给父王添堵啊，难怪没人敢提了！ 「好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既然舅舅出关了，我也得给舅舅准备些好料子，做几身新衣。」 「大姐，我们也来帮你。」 「嗯，等舅舅高兴了，兴许还会给我们些好东西。」 「大姐~你好狡诈！」 —— 偌大的天后宫就剩下王母和帝君两人。 华丽的明黄色凤袍，繁复的绣着古朴的图腾与祥云，长长的曳过地面，无风自动的轻纱长带垂挂在双臂上，墨色长发上精美凤冠，巧夺天工，散着辉煌的光芒，光洁的额前眉心处，牡丹印花栩栩如生，凤目含威，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风韵。 雍容华贵中尽显仙后风采，不愧是母仪天下的仙界王母！ 王母正了正身形，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屈膝，低头：「瑶睘见过哥哥。」 王母看起来是个容貌绝世的中年妇人，而帝君清隽俊美的似才过落冠之年，单看外表，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是兄妹。 「多年不见，你可还好？」依旧是清冷的语调，却透着淡淡的关心。 听了帝君的问，王母眼角微红，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瑶睘一切都好，倒是哥哥你闭关多年，看着清减了不少。」 「仙人之体，早已辟谷，又怎会清减？」 「即使已辟谷，偶尔用些膳食也是好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出关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瑶睘好为哥哥准备准备。」王母伸手环住帝君的手臂，拉着他走向凤座。 帝君顺着她的意，坐到凤座上，开口道：「刚出来，沐浴完就来你这了。哪需要什么准备，我又不是那娇气的凡人。」眼前只有自己的妹妹，他也不用自称「本君」了。 王母的笑容更胜，她站在一旁，把桌上的瓜果端到帝君面前：「哥哥说的是，但这准备还是要的，回头我让红儿亲自给你做几套衣服，她的手艺可是三界最好的。再调些人到哥哥你那仙宫里去，偌大一座仙宫里就住着两个人，也太冷清了。」 「你看着办就是。」帝君捡了颗葡萄塞入嘴中，酸中带甜的口感让他赞许地点点头，看向王母，「刚看着红儿梳的是妇人头，她嫁人了？」 「不经我同意，偷偷嫁了。」一说到这事，王母原本看到哥哥出关的好心情立刻变差了。 「听凌虚说，是嫁给个凡人？」 「嗯，一个叫牛郎的农家人。」王母虽然不愿提起这事，但兄长问了，还是要答的。 「人品如何？」 「倒是个勤快老实的，就是木讷了些。」王母说的牙痒痒。 「我想也是，不然如何连你的意思也不明白。」帝君颔首。 第4页 「不明白的又怎会只有他一人，这天庭的人又有谁明白？」王母说的惆怅，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细心地削去蟠桃，再切成小块，插上银制雕纹的果签。 「所以你让七女回天庭待产？」 「嗯，还是哥哥明白我。」王母笑道，对着众仙时那种充满威严的表情早已柔和了下来，妩媚动人，这要是让那些仙家看到了，不知会吓到多少人。 「别闹的太过就好，总不好让七女的丈夫老死也见不着自己的妻儿。」帝君随意捡了块蟠桃尝了尝问道。 「哥哥放心，妹妹我有分寸的。」 「嗯。」点点头，帝君换了个话题，「这几日你那蟠桃园的桃子也该结了不少，这味道比往年更好了。」 「刚让红儿她们到园里摘的，哥哥出关的及时，晚了可就吃不到这九千年一熟的桃了。」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在蟠桃园中也是少有的，每到成熟的时候王母总要分些给各路排的上号的大罗金仙、佛爷菩萨，能留下的却是少的。 「晚了又如何，你总是会留一份的，我又怎会吃不到？」帝君慵懒地靠坐在凤椅上，揶揄地看着自家妹子。 「哥哥说的是。」王母巧笑倩兮，「这蟠桃园里的桃子本就是因为哥哥才种的，又怎会不留哥哥的份呢！」 帝君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奇怪之处，他的妹妹在自己面前总是这副样子的，倒是她摆着娘娘架子的样子，让他不甚习惯。 「也就是你知道我的喜好了。」 「哥哥平日里总不太爱口腹之慾，没人知道也是应该的。」王母谦虚着，可微扬的嘴角却道破了她的欢喜。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写琐碎的事，悠然自得的过了大半天，直到被人打断。 第3章 看着正从远处走来的天奴，王母的眉皱了起来：「这些奴才也太不知分寸了，定要好好管教，倒是让哥哥见笑了。」 「兴许是有什么大事？」帝君悠悠然地喝了口茶。 说话间，那天奴已经走到近处，下跪行礼：「娘娘，二郎真君在外求见。」 听闻来人，帝君身形一顿，放下了手中茶杯。 「杨戬？！他怎么来了？」王母疑惑。 「娘娘忘了？是娘娘传旨让二郎真君来见您的！」那下跪的天奴，小心提醒道。 「是本宫忘了。」王母这才想起，自己让他来，是想问问，这么久了，那三圣母为何还不上天庭筹办蟠桃宴，「让他进来吧。」 「诺。」天奴躬身退出殿外。 待天奴一走，王母面有愧色地看向帝君：「今日怕是不能再陪哥哥了。」 「无妨，你有事就先忙，不用顾虑我。」帝君起身，「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那瑶睘送送哥哥。」王母欲起身。 「不必。」帝君抬手阻止，「忙完了，就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谢哥哥好意。」王母一脸笑容，目送兄长离开，这才摆出王母的威严，等着杨戬。 帝君走出殿门不远，就看见之前那天奴领着个银甲黑袍的仙人缓缓走来，想必就是那杨戬了。 细细看去，那人面如冷玉，神态冷漠而高贵，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里流转着淡淡杀气，眼角微微上挑，拢在一对斜飞入鬓的眉下，带着种不怒自威的风骨。 看到那人，突然想起曾见过的那位「二郎神」，虽相貌不同，却同样的清冷如月、俊逸出尘。 那天奴见到帝君走来，立刻敛了身形，退至一旁，垂首静立，引得杨戬疑惑地看向帝君。 四目相对间，帝君朝他微微颔首，擦身而过。 「帝君。」一直等候在外的凌虚见自己的主子出来了，连忙迎了过来。 「跟上。」 「诺。」 —— 「让你妹妹上来，筹办蟠桃盛会，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上来？」王母度着步子走在瑶池旁，身后，杨戬低眉敛目，静静听着。 「回娘娘，小神上次去华山时妹妹不在，今日小神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因此……」杨戬连忙解释。 王母面色不郁地看向杨戬：「你没把本宫的事放在心上！」 杨戬敛眉：「小神不敢……小神一定紧快去华山，传娘娘懿旨。」 「还有一件事，」微微颔首，王母回身度步，继续说道：「现有的天条，对男女私情的惩罚，还不够严厉，从今天起，在天条里再加上一条，不但思凡者要受到惩罚，知情不报者也要严加惩处！」她就不信，绝不了这思凡之风！ 在她身后，杨戬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 离开了瑶池，杨戬回到真君殿，看着远处那一轮皓洁，他取出一直贴身放着的耳环，愣愣出神。 …… 深冷的月宫，破碎的玉树，一切都没有变化。 手指抚摸上断裂的玉树，杨戬看着那月宫的主人向人他飞来。 「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杨戬的目光流连在这位三界最美的仙子脸上，不舍地移开，「玉树。」 「有的过失，是永远无法补救的。」嫦娥的目光随着他看向玉树。那断裂的枝干就像彼此心底的伤口，想要癒合它，却永远存在着。 —— 「帝君，我们这是去哪？」凌虚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跟着帝君已经飞了大半天了，都离开了天界了，可看帝君的样子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第5页 「地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帝君还是大方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地府？！凌虚一个激灵，继而露出苦笑，不是吧，帝君明知道他最不想去的就是那个阴深深的地方了，怎么还带他去啊！于是他讨好地说道：「帝君，我能不能不去啊！这东华宫里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跟随主子的时间最久，多少也摸清了些主子的脾气，虽然主子看着冷漠无情，可内里却是极好说话的，偶尔乘着他心情好时讨要点什么，只要不是太过，主子也是会给的。 「那些事自会有人处理，你乖乖跟着就是。」帝君不再理他，手一挥，身下的云车加速向下俯冲，差点让没注意的凌虚从天上掉下来。 凡人看不见的云车，划过天际隐没在大地间。 地府的深深阴气让凌虚不由自主地打寒颤，他是纯阳灵芝草所化，最不喜的就是这些阴气了。 帝君也不看他，袍袖内的手轻挥，一道看不见的墙隔绝了外界的阴气，凌虚这才好受点。 「这么久了，这地府可曾有变化？」 「回帝君，十殿阎罗均无变化，地藏菩萨也尚在。」凌虚答道，复又问道：「帝君可是要到轮回之境？」 「嗯。」 「轮回之境历来由地府看管，帝君可要通知十殿阎罗前来拜见？」 「不必麻烦，我取回天镜后再见他们就是，让他们在玄冥殿等着。」 「诺。」凌虚手捏仙决，一道灵光向玄冥殿飞驰而去。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地府深处，一路上的鬼差谁也不敢上前，都远远地避开。虽不认得这位大仙，但那一身阳气可不是好玩的，他们这些道行浅的鬼差只要黏上一丝，就会立刻飞灰湮灭。 轮回之境，亡者投胎之处，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些死相各异的鬼魂排着队或是平静或是不甘地喝下孟婆汤，消去一世的记忆，安然的踏上新的旅程。 不过这些都不是帝君关注的目标，他的双眼透过人（鬼？）潮，看向轮回之境的中心——高台之上的那六个相连呈花型的轮回之井。 「帝君！」凌虚拱手作揖，轻声止住了欲要上前的帝君。 「嗯？」 「帝君乃极阳之体，轮回之境的魂魄们怕是受不了您的气……」 「倒是本君忘了，你留在这，本君自己过去就是。」帝君敛了气息，踏出为凌虚布下的结界。 「诺。」 帝君旁若无人（确实没人，都是鬼）的走上高台，站在那里接引魂魄的鬼差见了他，立刻下跪作揖：「小神拜见帝君！」他们都是这轮回之境的老鬼了，自然是认得这位大人物的。 「免了，本君今天是来取天镜的。」 天镜，又名天道轮回镜，乃鸿钧老祖当年引天道之力所炼化，一件可以说是强大也可以说是弱小的先天灵宝。天镜对除仙佛以外的任何生物都没有作用，它既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但只要知道这件法宝的仙佛，无不对它心生敬意。 因为它可以说是所有仙佛的保命之本！ 世人都知道仙佛均是超脱生死，永免轮回的，即使是天人也会历经轮回之劫，他们却不会（除非犯错被贬下凡），这是他们的幸亦是他们的不幸。 因为永免轮回，所以仙佛在受到重创之时，逃过了，好好休养自会恢复，逃不过，就是万劫不复的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而天镜却给了他们一条后路。 之时，鸿钧老祖在掌管天庭时，就发现神仙总是打一个少一个（洪荒时代妖族和巫族为了争夺天地的统治权利，展开生死决战，牵连了不少无辜），他有感修仙不易，再这样下去天庭早晚会空了，从后土化六道轮回之中得到灵感，引天道之力，铸造了天镜，用于保存神仙的一丝神魂，以保他们最后一丝生机。 神仙在成仙之时，天道会自动剥出他们的一丝神魂，引入天镜，只要有神仙死亡，他的魂魄在飞散之时就会自动追随那一丝神魂而来，与之重聚，再由天镜投下轮回之道，重新修仙这样的轮回因为未喝孟婆汤，所以记忆和境界仍在，只要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从新位列仙班。而为了不妨碍三界的持续，所有的神仙都是被投入平行世界，去祸害它界。 后来佛教出现，因为仙佛的相通之处，天道也自动把佛也加了进来。 因为天镜总是在神仙渡过天劫的那一瞬间剥离神魂，所以除了最早的那一批神仙（三清、玉帝等）外，也就只有曾被鸿钧老祖告知的西方大日如来知道此事。 神魂是仙佛之根本，只要掌控一丝，就能让神魂的主人听命于他，这样的东西是决不能落入有心人之手的。所以天镜历来是由鸿钧老祖亲自掌管，后鸿钧老祖有意传位与自己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东华帝君——无奈帝君无意接管天庭，且有经验在前（鸿钧老祖闭关的时间，天庭都由他负责），直接拒绝了，鸿钧老祖无奈，只好另选他人，但这天镜却是给了他。 帝君有个习惯，每每闭关之时，就把天镜寄放在六道轮回之中，此事也只有地府知道，所以地府老资历的人（鬼）都是认识这位帝君，但所有人（鬼）只道这位帝君是想以六道轮回的阴德，炼造法宝，却是不知天镜的作用的。 帝君闭关之时，天镜少了主人的看管，是无法让体内积累的神魂进入轮回的，它虽然是先天灵宝，但鸿钧老祖怕天镜有了灵识而祸害三界，一开始就封印了它产生自我的能力，而天道牵引而来的神魂越多，对它的压力越大，它只有吸收六道轮回千万年来积累的阴德，才能滋润自身和这些神魂，以保神魂不枯竭还毁。 第6页 「诺，帝君请。」领头的鬼差从地上起来，欲为帝君引路。 「不必，你们忙你们的，本君自便就是。」 「诺。」 帝君绕过外间的轮回之井，走到中间代表着天道的井旁，这井名为天道，却只是天人的轮回之地罢了，真正位列仙班的仙佛是不受它控制的。 站在高出地面两尺的天道井旁，帝君弯腰，纤长的手指轻点井面，划出一道涟漪。 涟漪向四周扩散，中心处似有什么在闪光，一样小巧的物品从井水中浮上来，靠着帝君的手，似留恋似欢喜的晃动着。 那是一面只有掌心大小，由黑曜石为底，水晶为面研磨抛光而成的圆镜，纯黑的背面和外沿上雕刻着精美古朴的图案，宛如一件艺术品。 帝君嘴角擎着一丝笑意，把镜子收入掌中。 第4章 帝君收好了天镜，转身走下轮回之境。走回凌虚身边。 「帝君，十殿阎罗已经在玄冥殿候着了。」凌虚迎了上去，作揖说道。 「嗯。」微微颔首，帝君长袍曳地，向玄冥殿走去。 玄冥殿里，难得的灯火辉煌，但在这隐身诡异的地府里，出现这样的光亮，越加显得四周阴气瀰漫。 十殿的阎罗恭敬地垂首站着，等候着在上位坐着的帝君的问话。 地府归天庭管理，但更多时候却是听眼前这位大人的。帝君掌管着仙佛的轮回，与地府可说是异曲同工，所以鸿钧老祖还是把地府交给了帝君管理，只是他不在时，会由天庭代为管理，不过这可算是三界的秘辛，除了几位老字辈和这十殿阎罗，谁也不知道。 「本君不在时，地府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帝君轻抿了一口杯中香茗，抬眸问道。他虽已听凌虚说过不少事，可着细节，还是要问当事人的。 听到帝君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玄冥殿的正主，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统管幽冥吉凶的秦广王身上。 「禀告帝君，地府一切安好，只有这生死簿……」秦广王离开原地走至殿中，作揖说道，生死簿历来由他掌管，现下出了事，怕是难逃责难。这错还是自己认的好，可到了嘴边的话，仍旧吐不出。 帝君也不催促，墨黑的双眸淡然地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搭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让下首的十殿阎罗，有种敲击在心口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几百年前，西方斗战胜佛孙悟空大闹地府，擅自把自己的姓名从生死簿上删除，后又删了齐花果山所有猴子猴孙的姓名，小神曾上报天庭，请玉帝做主，无奈玉帝虽有了旨意，可这生死簿却一直未曾改回来。」秦广王也是无奈，他虽掌管生死簿，但那孙悟空可不是他招惹的起的，要是把生死簿改回，那位怕是又要大闹地府了。 说道孙悟空大闹地府一事，众位阎罗都是愤愤不平，地府向来秉公处事，绝不偏颇，那时孙悟空还只是一妖，自然要入轮回，进凡尘，可他仗着自己本领高，不仅自己不入轮回，更是连那些连妖都不是的猴子们也删了去，要不是怕他把这地府毁了，让三界众生都无好果子吃，十点阎罗早和他拼命了。 「玉帝怎么说的？」 「玉帝一直未有回应，怕是忘了。」地府虽自为一届，但天庭的神仙向来是看不起的，一则地府之鬼神都不是修为高深者，二则他们虽位列仙班，品级却是最低的。就连这十位地府之主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七品芝麻官罢了。 「把生死薄拿来。」 「是。」秦广王立刻去取，这殿里除了帝君和十殿阎王，已没有外人在。 「生死簿被改，是何时的事了？」翻着手中发黄的生死簿，帝君问道。 「初略估计，怕是已快千年了1。」地府的时间，是和人界同步的，秦广王略一掐算，就得出了时间。 「被删去姓名者，可有已死者？」 「尚未有，倒是有不少都成了精。」孙悟空在那罩着，谁敢去惹麻烦？ 「既如此……这事不必理会。」帝君的目光一直在手中的册子上。 「帝君？！」十殿阎罗本以为帝君会给个解决方案，却没想他竟似不想管此事，一时间殿内一片譁然。 帝君似没有注意到十点阎罗的震惊，抬眸看向秦观王，开口道：「你可曾记得，本君把生死簿和判官笔交由你手时，说了些什么？」 「帝君说，『老病死乃天道之循环，这生死簿是万不可改动的』。」秦广王见帝君问话，连忙收敛了脸上的震惊，恭身回答。 「可明了其中之意？」帝君再问。 「小神愚钝，猜想帝君之意是说，改动生死簿是有违天道的。」 帝君的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都侧耳倾听，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却不止这些。」 众人作揖道：「请帝君明示。」 「生老病死乃天道之循环，生死簿是顺应天道而生，其上所记，均是天道之意，判官笔虽能改生死簿，总归是逆了天道之意，这业报是要应在执笔改动之人和被改之人身上。」他把手中的生死簿面向众人，指着其中一处，让众人看，「就如这刘沉香，他本该寿八十，却被改为寿百岁，这多出来的二十年，一分为二，十年扣在执笔之人身上，另十年，则由这刘沉香的下世扣出。」 知道这刘沉香的寿命是二郎神授意的众人心中一禀，明白是帝君在警告他们。此事不可再为。 第7页 「这只是最简单的，再来说说孙悟空一事，这孙悟空把名字从生死簿上划去，却是犯了大忌讳的。」喝了口茶，帝君续道，「天道讲究因果报应，凡事都要有规矩才成方圆，孙悟空擅改生死簿，这笔帐，天道早晚会和他算的，自不用本君出面。」 「这……」几位阎罗面面相觑，终是掩不住心中好奇，由秦广王开口问道：「帝君可否告知天道的惩罚是？」 「说说也无妨。」帝君大方的把答案公布于众，「未成仙佛者，如若从生死簿上除名，均被天道所弃，此后生死自求，一经死劫，则魂飞魄散，即使有幸修得正道，成仙之劫，亦是以九天玄雷降之。」 殿内众人只觉脑中一空，九天玄雷？那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躲得过的最强天劫啊！ 再想到花果山上那些成了精快渡劫的猴妖们，不知道到时候又有几个可以活下来？ 这一想，众人只觉一阵胆寒，这地府也越发的深冷了。 把众人的表情收归眼底，帝君牵起一抹冷笑，他还未说完呢，即使真的成仙成佛，这些没了姓名的傢伙们也是不会被天镜牵动神识，如有意外——就自求多福吧。 只是这些，却是不方便说的。 那些不尊天道的傢伙，真以为天道是好惹的吗，哼！ —— 云雾渺渺,仙雾缭绕间，飞凤舞，东华宫内的花园中，帝君慵懒地坐在以白玉砌成的水塘边，身边摆着一张放着茶具的小几，如墨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着，一袭青色广袖儒裳，玉色的腰带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上面繫着一块阴阳八卦样的玉佩。 俯下身，几缕长发滑过肩头，垂挂在水面上，如美玉般莹润透明的指尖轻点过水面，淡淡的涟漪扩散开来，水中浮现出一连串的发面，赫然是杨戬与刘沉香。 「舅舅，我求求你放了我娘吧！」刘沉香跪倒在地，一脸恳求的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舅舅。 杨戬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娘的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和你娘做了几千年的兄妹，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直宠她，爱她，事情弄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吗？」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对待她？」刘沉香质问道，他无法理解杨戬为什么能对自己的妹妹这么狠心。 「沉香，有很多的事情，你是不懂的……这些年，你没有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杨戬没有多说，只是继续劝导他忘了他娘的事，这事不是他能参合进来的。 「以前我没有娘，所以我也不去奢望，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知道我有娘了，而且她还没有死，在另一个地方受罪，我还能安心的活下去吗？」 「你有这样的孝心，我很高兴，来，起来沉香。」杨戬嘆口气，扶起沉香。 …… 「身为司法天神，我不能徇私枉法！」 「不能徇私枉法？那你在阴间，随便给我加了二十年阳寿，不算徇私吗？」 杨戬举扇，打断了刘沉香的质问，「沉香，扪心自问，在处理这件事上，我没有做错。」 「舅舅，看到我和我娘这样，你心里也不好受吧？您就带我上天，求天庭放了我娘吧！」 「让天庭放了你娘？你这是痴人说梦！」 …… 帝君冷眼看着画面中的两人不欢而散，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帝君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神仙，所以他不会去争名夺利，那会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他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在意的人。 神仙本就是断了七情六慾的存在，更何况是帝君这种天生的神仙，凡人的感情很难影响到他，这也鸿钧老祖想把天庭交给他的原因，一个不会被感情左右的神仙，一定会不带任何偏颇的去管理三界——只可惜，帝君连对权力的欲望也是没有的。 所以，能让帝君在意的神仙很少，但王母无疑是一个。 王母是他的妹妹，却不仅仅是妹妹，要不是他们分属一阴一阳，他们早已经结为夫妻了。 王母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决不允许这些不知所谓的傢伙让妹妹不快。 但王母在乎杨戬，她一直希望能有个儿子，但天道不允，而玉帝的十个儿子一直与她不亲，如今更是只剩下小金屋一个，因为玉帝的命令间接害死了他的九个兄弟，小金屋更是断绝了与玉帝的关系，王母的梦一直只是梦。 但杨戬的出现让她有了寄託，不管杨戬是不是真的接受了她的好，他的谦和有礼都让凡事讲究礼法的王母满意，更何况他还是瑶姬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宠着这个侄子。 只要王母在乎他，帝君就不能对他动手，更何况杨戬还是阐教弟子，他更不能动了。 想到以后的事，既然并不会危害到王母，他也不介意安静的呆在旁边看戏，而且王母的性子也确实该改改了，虽然维护天条是她的职责，但太过专制却是不好的，神仙讲究清心寡欲，她这样下去迟早会自损道行。 至于其他人？凡人在神仙眼里永远只是蝼蚁，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谁有心思陪蝼蚁玩？ 这时，凌虚从前门迈入花园，笔直地走向帝君。 「帝君，大公主求见。」 挥挥手让池中的画面消失，帝君起身：「她怎么来了？」 「凌虚不知，大公主没说。」 主僕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 第8页 —— 1杨戬救母是西游记里面的故事，那时候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我记得西游记里，孙悟空从五指山下被放出来的时候，故事背景好像是（公元618-907）吧？但是可是宝莲灯里杨戬说和三圣母当了两千年的兄妹，从商朝（约公元前17世纪初-公元前11世纪）来算，宝莲灯应该是发生在（公元960年）的，所以我想修改生死簿的事应该是过了一千年左右？ 资料：古代大多数正常男子，都应该是束起来的，无论贵族、官吏，还是良民。究竟什么人披散着后面呢？事实是除了当今的古装影视剧，很少有人这样，什么人这样呢，大概有：1、道士，也不是何时何地的道士都这样的发型，南方天师道的道士们做法的时候，有时披头散发，鲁迅曾在其藤野先生中说留日清国留学生解开发辫，后面像道士刘海蟾。还有金庸的射鵰中郭靖初见尹志平居然不知是男是女，就因为他没见过道士，男人怎么能披散头发呢？说明道士有时是披散头发的。 仙界既然算是道家的，所以我觉得东王公应该也是道士吧？ ps：有个疑惑，电视剧里经常看到天庭的神仙用水镜术之类的观察凡间，但两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那画面看起来会不会像快放一样？ 第5章 「红儿给舅舅请安。」天寿向着步入厅堂的帝君，盈盈福身请安。 「嗯。」帝君手心虚抬，免了天寿的礼，反身在主位坐下。 「红儿今日是特来给舅舅送新衣服的。」天寿转身端起桌上的托盘，掀开上面的明黄锦缎。 帝君抬眼看看那叠整整齐齐的青色衣裳，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红儿知道舅舅喜欢青色，用的都是最好的青丝仙锦。」天寿讨好地笑道。 「你今日来，怕不止是为了这事吧？」帝君轻抿一口凌虚端来的香茗，眼中带着微微笑意，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因为他的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天寿。 「果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舅舅。」天寿巧步莲移，走到帝君身边，一双玉手按上双肩，力道适中的揉捏着，「红儿有件事想求舅舅帮忙。」 帝君闭目享受天寿的服务，道：「说吧？」 「是关于七妹的，舅舅还未见过七妹吧？」 「听凌虚说起过，她怎么了？」虽未见过，但也是他的小辈，自是不能漠视的。 「七妹自从从凡间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她现在又有了身子，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所以红儿想起舅舅去找母后求求情，让母后别再关着七妹了。」 这七公主因为触犯天条，被关着公主宫里，待她产子之后再听候发落一事，帝君也是知道，故而听了天寿的话也不奇怪，只是道：「七公主犯了错自然要受罚，现在你母后没对她动手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仙人历来讲究清心寡欲，断绝七情六慾，何况是他这个圣人？对从未见过的七仙女，帝君自然视若无睹，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烦自己疼爱的妹妹。 更何况古人历来讲究百善孝为先，，不故父母，私自成亲的七仙女已是犯了不孝之罪，帝君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 「红儿知道不该用这事烦舅舅，但是小七毕竟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忍心看着她就这样消瘦下去……」 帝君回头，看着眼前这张泫然欲泣的漂亮小脸，心里终是起了一丝不忍，久久无话，最终嘆了口气道：「也罢，我自会说服妹妹放她出来，但这触犯天条的惩罚，却是不能少的。」 「这样就很好了，红儿谢过舅舅！」天寿一脸惊喜，屈膝一拜。 「若无事，就回吧。」帝君下了逐客令。 「红儿告退。」天寿敛了脸上的喜悦，偷偷看了看帝君，确定他没有不悦——其实她一点也看不出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舅舅的任何表情变化，除了他偶尔露出的冷笑，她从没见过舅舅有其他表情，但没冷笑就是好的，不是吗？——悄声退了出去。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帝君一人静默无声地品着茶。 良久，凌虚从厅外步入厅堂，向着帝君俯身行礼，道：「帝君，殿外有天奴求见。」 「何事？」 「说是王母派来的，请您到瑶池一叙。」 「听来传话的天奴说，王母为您设了宴。」 「可还有其他人？」 「这倒不曾听说。」 「让他在外面等着，本君马上过去。」 「诺。」 —— 「这酒可是自哥哥闭关就开始酿造，埋在凡间极北之地已有万年，哥哥可要好好尝尝。」王母笑意盈盈，举着酒壶为帝君斜酒。 帝君浅尝一口，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道：「不错。」 「哥哥喜欢就好。」王母闻言，原本冷漠严肃的脸慢慢柔和下来，温柔似水的表情让下面的人都愣住了，多年的习性让他们很快就恢复镇定，但只要仔细注意，就会发现他们的眼角，总是时不时地瞄向座上的王母。 原来王母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 「只是叙旧，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本君倒是想和你独处。」饮下一杯酒，帝君抬眼看向阶梯之下，仙姿妙曼的众女仙，如果她他记错，那中间之人应该就是嫦娥吧？ 「哥哥可还喜欢？嫦娥的舞姿可是冠绝三界。」王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嫦娥那即使是在众女仙之中也是最出色的样貌醒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第9页 「嗯。」帝君没什么兴趣的收回目光，「今日，红儿到我那去了。」 「哦？她可是对哥哥说了什么？」王母瞭然，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十之八九是去求援去了。 「关于七公主的事。」帝君并未多说，他知道王母会明白的。 果然，王母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道：「是让哥哥给小紫求情吧？」 「嗯。」帝君颔首，证明了她的猜测。 「那哥哥想我怎么做？」 「天条之事与我无关，但你就这样关着七公主却是不妥。」 「有何不妥？」王母有些好奇帝君的想法，至于帝君对自己女儿的称呼，她未作评价，自己的哥哥就是这样，不在意的人却是连名字都不肯叫的。 「七公主有孕在身，如在天庭待产，所发时间甚多，何不送她下界去，如此一来可省去不少时间。」 王母一愣，继而哑然失笑：「哥哥说的是，妹妹在天庭呆的久了，却是忘了这凡间的时间和天庭是不一样的。」而这漫天仙佛却也是从未想过这问题。 到底是因为大家都漠不关心，还是他们的思想早已经僵化，不知变通？ 两人在四周设下了隔音结界，就是站在他们身后不远，拿着孔雀羽扇扇风的仙婢也只是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王母一笑，却是让众人侧目，众仙都知道王母历来把规矩看的最大，这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规矩的大笑——虽然听不到但是看的到——还是头一遭。 两人也不理众人惊愕的表情，迳自说笑着。 这时，殿外一天奴进来通报，二郎神求见。 王母秀眉轻蹙，冷冷地道：「本宫今天不见任何人，让他明天再来。」 那天奴正要领命离去，却被帝君拦住。 「他既此时来，定是有事，你见见也无妨。」 「那哥哥你？」王母知道帝君不喜过问天庭的事，就怕他现在想要离开，这才不肯见杨戬的。 帝君也知她的顾虑，摆摆手，「无妨，他也是阐教弟子，理该见见。」 「让他进来。」 「诺。」 依旧是一身银甲黑袍，杨戬迈着沉稳的步法，徐徐走过舞姿飘逸的众仙女，长长的披风曳过冰冷的玉石地面。 「小神杨戬参见娘娘，」杨戬俯身作揖行礼，目光看向帝君，有着疑惑。 他是司法天神，天庭大大小小的神仙他大都认识，但这位能够与王母平起平坐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王母见杨戬的目光看向帝君，扬手介绍道：「这位是东华帝君，本宫的哥哥。」 「小神参见帝君。」杨戬敛眉，说道。 「免礼。」 「杨戬，你有什么事？说吧。」王母放下酒杯，问道。 「小神觉得，干坤交感，阴阳相合，乃万物繁衍之根本，男欢女爱也是人之本性，即便是神仙也无法摆脱七情六慾，所以小神觉得天条中对男女……」 「杨戬，你不会是动了凡心了吧？」王母打断杨戬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被称为天庭最无情的司法天神也会关心这些。 「小神不敢，小神只是觉得，对大公主和七公主等动了凡心的神仙，处罚过于重了点，其实男女……」 「你错了，对大公主和七公主的处罚不是重了而是轻了。你说的没错，即便是神仙也摆脱不了七情六慾，所以对动了凡心的神仙更要重重的处罚，否则，又怎么管得了她们动凡心呢？」王母越说语气越重，显然是动了怒，就像她说的，她对自己的女儿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否则按照天条，她们早该被镇压在大山之下或是打落轮回。 「小神斗胆说一句，问题好像不是出在神仙身上，而是出在天条……」 「大胆，」王母怒喝道，「你是说，本宫定下的天条是错的？！」 「小神绝无此意，小神只是觉得，连下界都时时修订律法，而天庭的律法却从未更改过，小神担心……」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下界时时修订律法，那是因为下界的律法总有不完善之处，凡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你怎么能把天庭的律法和下界的律法相提并论？杨戬，你这个司法天神可当了没几天，腻了？腻了说话，想坐这个位置的神仙有的是！」王母语带危险，冰冷地目光直直盯着杨戬，「你给本宫回去好好想想。」 「……小神告退。」 至始至终，帝君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你们也下去。」 「诺。」 「让哥哥见笑了。」等所有人都走了，王母才收敛了怒气，向帝君歉意一笑。 帝君抬手，「无妨。」 「哥哥认为他的话可有道理？」王母想知道帝君对此事的看法。 「关于哪件？对两位公主的惩罚还是天条的修订？」 「都有。」 「两位公主的事，本君不予评价，至于天条……却是有些不妥。」 「何处不妥？」同样的问题，换个人说，得到的也是不同。现在的王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我们自存在起就是准圣之体，七情六慾淡薄的几乎不存在，但他们不同，现在的天庭，大部分仙人都是由凡人或天人修炼成仙，他们的七情六慾只是被压制了，而不是消失，就像杨戬说的，七情六慾是人之本性，天条管得了他们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第10页 「那依哥哥的意思，又该如何？」 「修行本是不易，但他们既然肯为了这些凡尘俗世放弃一身修行，重堕轮回，是福是祸，自由他们承担，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惹来一身腥？」帝君看向王母。 王母微愣，随即露出一抹笑容，似瞭然似无奈，「哥哥还是这般不爱管事！」 要不是自家哥哥是这性子，这天庭怕也不会落入玉帝手中吧…… 「他人之事，与本君何干？」 圣人之下皆蝼蚁，帝君又怎会去注意他们？ 「哥哥说的是，容我在考虑考虑。」 「我只是说说，听与不听，还是在你。」 「妹妹明白。」 第6章 离了瑶池，帝君略一思索，对跟在身后的灵虚吩咐道：「你先回去，本君想独自走走。」 「诺。」灵虚躬身作揖，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沿着云间大道，走过琼楼玉宇，一座小小的殿堂静立在眼前，不同于天庭它处的静默无声，这座挂着「月老阁」牌匾的小宫殿里，真真是热闹非凡。 虽然挂着「阁」的牌子，但「月老阁」可是极大的，不然怎么容得下世间所有男女的人偶呢？ 堆积成山的小小人偶凌乱的散落一地，几个仙童抱着一捆一捆的红线满殿乱跑，还要小心着脚下，一不小心踩坏了人偶，可就糟了。其实他们很想收拾一下这「月老阁」，偏偏这里的主人不让，说是等收拾好了，他就记不住什么东西放哪了。 听到这话时，几个小仙童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当他们不知道这月老阁里的人偶是可点名的啊？要找哪个，叫到名字自己就会飞出来，哪会找不到？根本就是自家师父故意看他们手慢脚乱嘛。 无奈师命难为，也只能在私底下吐吐槽了，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师父师父，怎么办，那两个人偶又缠在一起了。」身穿红衣的小小女童拉着个银发银须的老者，一脸焦急。 「爱缠不缠，这都第几回了，别再管他们。」银发老者摸了摸打理得整整齐齐齐胸长须，一手翻看着一本足有门板大小，砖头后的典籍，爱理不理地回道。 「可是姻缘簿上没他们的名字啊！」小小红衣女童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只见她叉着腰，一脸不认同的看着自家师傅。 「胡说，怎么会没有！」银发老者提笔在典籍上画了几下，然后得意洋洋地指给红衣女童看，「这不就是吗？」 红衣女童一脸黑线，岔岔不平地叫嚷道：「师父，跟你说了多少遍，姻缘簿是不能乱改的，要是被王母娘娘知道了，又有你受的了，上次你给二郎真君牵姻缘的教训还不够吗？！」 「是你师父我乱牵的吗？二郎真君和西海三公主的姻缘可是天定，那是他们自己连上的，王母要罚我我有什么办法。」月老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时一个正在旁边给一对人偶绑红线的绿衣小仙童似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头来说道：「红线师姐，你别听师父瞎说，我明明看见是师父喝醉酒把他们的红线牵在一起的。」 「师父！！！你又偷喝酒了？！」一声河东狮吼，冲破云霄。 月老嗜酒如命，酒量却不佳，喝不到三杯就醉了，他一醉就喜欢乱牵红线，常常是随手抓起两个人偶，也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根红线就绑个严严实实，偏用的还是打不开的死结。王母知道这事后，直接下了旨，不准他再粘酒。 月老赶紧捂住了红线的嘴，讨饶道：「乖徒弟，小声点，这要是被人听去了，你师父我又要受罚了。」一边还不忘瞪一眼多嘴的弟子，对方则回了他一个「我说的有错吗？」的眼神。 红线扯下月老的手，怒瞪道：「被罚也好，省的师父老是不听劝。」说是这么说，但红线的声音还是小了下来。 「上次也是那酒太好了，我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一杯，以后不会了。」 「师父的话，每次都是哄哄徒儿，哪次真的做到了。」 「这次，这次是真的！我绝不会多喝！」月老就差对天发誓了，红线是他的大弟子，也是天赋最好的一个，他一直是最疼她，还等着她长大了把位置传给她，自己好逍遥自在去。 「师父，徒儿们也是为你好，你每次喝醉了都要出事儿，王母娘娘都念叨了好多遍了，再有下次，你真的要下界去受那轮回之苦了。」红线也是着急，「你给二郎神牵错红线的事儿要是发了，就是帝君估计都不会保你了。」 「徒儿别怕，你师父我会那么不小心吗？我早就把他们写在姻缘簿里了，谁也查不到的。」月老得意洋洋，他可是一醉醒就发现自己又做错事了，赶忙就在姻缘簿上添了笔。 「是吗？」冷冷的哼声从「月老阁」半遮半掩的大门外传来。 糟了！师徒俩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跑到大门口去开门。 帝君站在门外，一脸寒霜地看着来开门的月老。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竟然让帝君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小老儿一声，好让小老儿扫尘抹土恭候大驾？」月老挂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半弯着腰请帝君进门。 「红线给帝君请安。」红线乖巧的屈膝请安，身后是同样姿态的师弟妹们。 「还是你家徒儿懂事。」帝君剑眉一条，憋了眼毫无请安之意的月老说道。 第11页 「我们之间，要那些虚礼做什么。」月老不在意地挥挥手，拉着帝君进了内殿，「乖徒儿，给帝君倒茶去。」 「是。」 这天庭里要说有什么事是让众仙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东华帝君与月老怎么会成为至交好友了。 话说这二仙，一是无情无欲的圣人，一是掌管世间男女婚姻的小仙，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仙，却硬是成为了莫逆之交，也正因为这样，即使天庭出现再多的思凡神仙，王母也从未真的罚过月老，顶多是逮着了就念几句，再不济就是禁了他的酒。要不然凭着两位公主的事，就足够王母把他踢出仙级重落轮回了。 红线牵上了，连娃都生了也不上报，根本就是失职之大罪！ 所以说，这不管是人还是仙，后台硬才是硬道理啊！ 「昨儿个见你的扶桑工，哦现在该叫东华宫才是，昨儿个见你的东华宫里仙来仙往的，小老儿就知道一定是你出关了，原还想今儿个去你那走走，没成想倒是你先来了。」 帝君斜眼看了眼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的月老，心里甚是后悔当年怎么就被这没脸没皮的傢伙缠上了，想他东华帝君生于洪荒，这年岁上比月老不知要大多少，偏偏这傢伙仗着一张老脸在他面前端足了架子，恨不得抽他一顿。 之人成仙之时可重塑真身，样貌年岁亦可随意变化，但帝君不同，他诞生之时已是准圣，后又停了妹妹的话没有改变外貌，没成想让这傢伙占了便宜。 嫦娥之所以能成为三界第一美人，就因为她的样貌是完全继承于未成仙之前，不像其她女仙，多有改变，但帝君却只，真要算来，嫦娥也不过是在现在的三界才占了便宜，负责不算上古的那些女神，就单是，如若瑶姬未死，或妹妹恢复原貌，不再以变化之貌示人，这第一之位也轮不到她。 额，扯远了，回归正题。 喝了口红线奉上的香茗，帝君一双星眸冷冷地看着月老，「闲来无事，随处走走，却是听到了不想听的事。」 「呵呵，是吗？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帝君你呢，真是该死。」月老打着哈哈，心里却越来越发毛。 「你是该死，神仙的红线你也敢牵。」 「你这可就是冤枉小老儿了，这姻缘天定，可不是小老儿能改的，天道要让他们牵上，小老儿也没法。」 师父改的姻缘还少吗？真亏他说的出这种话。在月老身边充当背景的红线暗自吐槽着。 帝君对月老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见怪不怪，只是道：「姻缘天定这是自然，但你逆天改命的本事也是不小！」 「过奖过奖！」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可月老那副样子却是骗不了人，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快眯成缝了，怕是心里正美着呢！ 看月老那得意样，就知道自己这冷嘲被当成了夸奖，帝君也没兴趣再说下去，反正对方也不会听，「不说这些了，你自己注意着点，本君不是次次都能帮你的。」 「小老儿省的。」月老也明白，擅改姻缘也是要受天道之罚的，好在他自己就是管这事的，动动手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真要罚，天道顶多也就让他孤独一生，孤独就孤独，反正他是神仙，没姻缘更好！ 没注意月老心里打的小九九，帝君继续说：「本君今日来，也是有事要问你。」 「哦，帝君请说？」月老很好奇，他知道的就是些男女姻缘之事，难道帝君是来问姻缘的？ 「那太阴星君和二郎真君是怎么回事？」 「啊？」太阴星君？月老想了半天才记得是谁，「你是说嫦娥和二郎神啊，他们怎么了？」 「听闻二郎真君爱慕太阴星君，你身为月老，不会不知吧？」帝君紧盯着月老，神威笼罩着他。 月老却好似没感觉到般，无辜地眨眨眼，「这事小老儿可真的不知。」 「嗯？」 「姻缘簿上可没有他们这一对，」月老解释道，「帝君你也知道，姻缘簿姻缘簿自然是只写人之姻缘，没姻缘的，就是由情也上不去这姻缘簿！」怕帝君不相信，月老还特意招来缩小了的姻缘簿，翻开其中一页，指给帝君，「你看，这嫦娥的姻缘只有后羿一人，如今后羿不在了，她也就註定孤独一生，有怎么会还有姻缘。」 帝君低头看向整页花花绿绿的姻缘簿，确实，那写着嫦娥名字的一行里，只有后羿的名字，且那字还是表示死亡的黑色。 「二郎神即使爱慕嫦娥，两人也是没结果的。」月老又一翻，落到了杨戬那一页，「至于二郎神，他……咦咦咦？！」月老捧起姻缘簿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而他身边的红线也是一脸目瞪口呆。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 「怎么？」 「这……」师徒二人面面相觑，看看那姻缘簿又看看帝君，最后还是月老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帝君，你看了可莫要生气啊！」 「本君有什么好气的？」帝君扬扬眉，伸手拿过月老手中的姻缘簿—— 「砰！！！」 姻缘簿被用力的扔了出去，力道之大，在落地的地方留下龟裂的痕迹，引得厅外的小仙童们好奇又害怕的挤在不远处围观。 「这不可能！」帝君原本只是带着淡淡寒气的脸，此时已是一片漆黑，浑身的神威更是高涨，浓郁的让空间都开始扭曲。 第12页 「我的姻缘簿！！！」月老心疼的跑过去捡回姻缘簿，小心地查看着有没有损伤，这才回头劝好友，「你也说了姻缘天定，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说完，月老还踮起脚尖，同情地拍了拍帝君的肩膀。 帝君的脸更黑了，他愤愤地挥了挥衣袖，前方的大门立刻应声而裂。 「我的门啊！！！」月老的脸这下也黑了，「你说了不生气的，有气也别拿我的门出气啊！」 「哼！」帝君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影已从「月老阁」中消失，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今日之事不准泄露，否则本君为你是问！」 「师父，你没事吧。」红线小心地扶起跌倒在地上的月老。 「没事没事，」月老笑呵呵地起身，哪还有生气的样子，翻开姻缘簿，月老的笑意更浓，「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只见姻缘簿上，属于杨戬的那一行里，除了西海三公主寸心的名字外，赫然多了一个名字——倪君明。 这倪君明可是帝君的姓与字，再一看姓名后的备註，果然写着帝君的全称——东华紫府少阳帝君。 红线也是一脸兴奋，继而又担心了起来「师父，如果帝君冷静下来找你改姻缘簿怎么办？」 「啪」 「师父，你怎么打我啊？！」红线一脸委屈地抱着头看着月老。 「亏你跟了我这么久，没看见这上面的字是金色的吗？你忘了金色是什么意思了？」月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金色？金色！「弟子明白了，金色是天定姻缘里最好的姻缘，就连师父也改不了！」红线一脸了悟。 这也怪不了她不记得，这金色的字可是很少出现的，她至今也只看到过一次，那还是在几百年前的事了。 「对，他就是要改，也改不了了！」月老捋着长须，赞许的点点头。 师徒俩一同露出奸笑，宛如两只狐狸。 至于这两位的性别——同性他们也牵的不少了，多一对有什么关系！ 第7章 师徒俩奸笑了一会儿，红线突然止了笑，想起了什么，拉着月老就往外跑，嘴里嚷嚷着，「师父，我们得动作快一点。」 「咦，什么什么？乖徒儿你慢点，师父我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颠簸啊！」月老被红线的动作弄的一头雾水。 「就是红线啊。」 「乖徒儿，师父知道你叫红线，师父还没老到记不得你的名字。」 「哎呀，不是说我，是说帝君的红线！」红线拉着月老跑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比其他的要小许多，但里面同样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偶，只不过，这里的人偶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个木架子，比外面那乱糟糟的样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偶，月老也明白了，自己的乖徒儿是让他给帝君牵红线呢，「还是乖徒儿聪明，师父我都忘了还有这茬呢。」 「嘻嘻，我们可得乘着帝君没想起来，把红线给绑的牢牢的，这样等他想起来了也没法子了不是？」红线笑得得意洋洋，「师父，你快说说，帝君和二郎神的人偶在哪？」这间屋子里存放的都是列了仙班的神仙们的人偶，平日里都是月老亲自负责整理，从不让弟子碰的，就连红线也是只跟着进来看过几次。 「在后面呢。」这回换月老拉着红线向里走。 越往里，人偶的样子就越加精緻，那五寸高的人偶上，就是一根发丝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只稍一眼就能看出它们是代表了谁。 月老带着红线进到了最里间的那个金色木架前，不同其他架子上琳琅满目的人偶，这个上面的却是十根手指也数的清，而在这些人偶里红线认识的不多，但那认识的寥寥几个，却都是这天庭里最尊贵的神仙，帝君、玉帝、王母……就连玉帝的儿子女儿都是没资格在这上面出现的。 当然，二郎神也是不在的，他的人偶在旁边的格子里。 这屋子里的人偶都是被安放在一个个大小相同的格子里，大多数都人偶都是孤单单的独自呆着的，只有少数是两个放在一起的，比如王母和玉帝，又比如雷公电母，甚至于二郎神和西海三公主。 「师父，我一直不明白，不是都说神仙是没有七情六慾的吗？那怎么还会有人偶让我们牵姻缘呢？」这里的人偶，都是自己出现的而不是人为捏好的，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当他们一出世，代表他们的人偶就会出现在月老阁中的姻缘池里，他们要在的只是把这些人偶分文别类的放好。 「神仙确实是断了七情六慾的存在，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姻缘了，乖徒儿你可要记住，我们牵的是姻缘，却不是爱情，不管是神是人，有没有姻缘是天註定的，但会不会爱上红线那头的人，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月老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着玉帝和王母的那对人偶，唏嘘不已。 「师父，你怎么了？」看出月老的异样，红线不安地摇了摇他的衣袖。 「没什么，好了我们快把二郎神的人偶找出来，放到帝君身边去。」被徒弟一摇，月老敛了神情，吩咐道。 红线翻了个白眼，小手一指，说道：「有什么好找的，二郎神的人偶不就在那儿吗？」 月老扭头一看，确实是，这里屋里成双成对的人偶本就不多，杨戬和寸心的人偶放在一起，就更加显眼了，拍拍脑袋，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 第13页 「师父才不老呢，您啊，就是懒得去想。」红线跟着后面吐槽，这天庭里想找个比月老年纪大的，还真不难，可是自家师父爱倚老卖老她也管不了啊。 「你就爱拆师父我的台，该打。」月老回头，象徵性的要敲红线的小脑袋，被红线躲了过去。 「哎呀师父，别再拖拉了，快点办正事吧。」红线推了推月老，挤到架子前，有些好奇的看着架子上的那对男女，「师父，二郎神的姻缘线可还跟西海三公主连着呢，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月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为师我真是白教你了，你没看见他们的红线隐隐约约的，像是要消失了吗？」 红线吐吐舌头，讨好的拉了拉月老的袖子，「一时情急，没看清楚，我这就给他们解了。」说着就去碰那时隐时现的红线，她的指尖刚一碰到红线，那红线就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了，「他们的姻缘可真脆弱，师父当时为什么要帮他们牵呢？」 「姻缘天定，也是应和着因果循环，二郎神自己欠下的债我们又怎好说什么，你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牵红线，不管它是好是坏，天道既註定了，就万不可更改，就是偶尔看不过去插插手，那也是要量力而为的。」月老慎重的对红线说道。 「徒儿明白。」红线也是一改嬉笑，正经地点了点头，师父很早就说过，要是天定的好姻缘，他们可以帮着化解一些其中的小灾小难，但如果是孽缘，他们也是不可不牵线的，不然这孽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止要明白，也一定要记住。」月老一边说着一边把二郎神的人偶从架子上取下来，「把西海三公主的人偶送到外间去，这里可都是大罗金仙的位置，她呆的久了，可是要折损道行的。」 「是。」红线听话的把寸心的人偶抱了出去。放在外间属于西海龙族的一个空格子里，转身回了里屋，正看见月老把杨戬的人偶摆在帝君身边——他们旁边的格子就是玉帝和王母的——现在手里正拿着几条泛着金光的红绳编织着。 红线不解，上前问道：「师父，上次那对缘定十世的人偶，你也只是用这泛金红绳绑了十个结，为何这次却还要再编织呢？」 「这你就不懂了，上次的那对只是凡人，为师我只要多打几个结他们就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十世，但是这次不同啊，两边都是大神，为师我不把红绳编的结实点，顺便把命编进去，帝君一准回头就把这红线扯断了。」 月老一边编一边说的得意洋洋，却把红线吓着了，「师父，你可别拿自己开玩笑啊，这要是一不小心，帝君可真会把你的命也扯没了得！」在她看来，帝君虽是师父的好友，但那么冷的神却定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放心放心，为师我和帝君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他？他不会真下手的。」就是下手了也没事，顶多就是被扔到天镜里将养一段时间，他还能顺便到异空间去旅游一下，就当做放放假，嗯！越想越兴奋的月老手里的速度更快了。 红线无法，也只能干看着自家师父胡闹。 过了老长一段时间，月老终于编好了红线，他乐呵呵的把红线缠在杨戬的人偶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没一圈都不忘打个结，等确定万无一失了，才用最快的速度缠上帝君的人偶，同样是一圈一个结，最后再用剩下的红线把两个人偶一起圈了起来，缠到最后，两个人偶上的红线密密麻麻的，都快看不清原样了。 「大功告成，走，乖徒儿，为师记得南极仙翁不是请了寿星老头去下棋吗？为师我也去凑凑热闹，这月老阁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丢下这句话，不等徒弟再说什么，月老已经脚底抹油，熘了，他可不想留下来做帝君的出气筒。 只留下红线在原地跳脚，「师父您回来啊，别丢下徒儿啊！」 呜呜，盘古大神保佑，千万别让帝君上面兴师问罪啊！！！ —— 灵虚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看着帝君挥一挥衣袖，顷刻间就把偌大的东华宫后殿化为一片废墟。 今日帝君独自去了趟月老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后就开始发火，一路行来，所过之处那是片瓦不留。 灵虚还是第一次看到帝君发这么大的火，以前帝君就是再生气也从没见他如此过，那一身的怒火，显眼的都扭曲了空间。 呜呜，他也好想向其他人一样躲得远远的，但是不行，他是帝君的贴身侍童，若是帝君有事吩咐找不到他，可就麻烦了。 帝君发了会儿火，气液消了不少，正准备停下，神识中传来的束缚感又让他本欲平息的怒火高涨起来，不用捏指掐算，帝君也知道定是月老那傢伙给他绑了红线，且从神识中传来的感觉看，这束缚怕是不太好结的。 「灵虚！」 「去跟王母说声，月老的事本君不会再过问，让她自己思量着。」 「诺。」 哼，本君却是不会动你，但是你也该吃点苦头了！ 第8章 发了顿脾气，帝君终于冷静了下来，但一想到杨戬，这气又上来了。 「本君倒要看看，这个二郎神有何本事让本君对他动情。」帝君与月老相交多年，自然是知道这月老阁里的弯弯道道，姻缘不一定就是两情相悦，但他们均为男儿身，没动情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第14页 帝君自信于以自己的修为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但帝君也知天命已定，终难改变，他的心里还是有了丝动摇。 也就是这丝动摇，让帝君的圣人之心出现了裂缝，才让天道有机可乘，这却是后话了。 现在的帝君却是没想到这些，他原本只是因沉香救母一事牵涉了王母，才本着看戏的心思袖手旁观，现在却是觉得杨戬这厮碍眼极了，不做点什么难消他心头怒火。 很显然的，帝君是迁怒他人了。 「本君回崑崙小住几日，你去传了话，就到崑崙找本君。」这发了脾气，气也消了不少，帝君随手挥了挥衣袖，原本破败不堪的殿宇又恢复了原样。 「诺。」灵虚低手作揖，恭送帝君离开。 到了崑崙山脚，帝君起了游玩之心，于是便散了云车，混入游山的旅人中。 莽莽崑崙，气势碲礴，银装素裹，万仞耸立，直插云霄。 这崑崙山历来就是凡人寻仙问道的去处，且景色过人，虽属酷寒之地，往来的文人雅客却是不少的。 在这即使是盛夏也是寒风飘雪的崑崙山，一身青衣长袍，未加任何防寒衣物的帝君越加惹人注目，更何况他本就是极盛的相貌，一身贵气也未加掩饰，让人见之忘俗。 游人的目光与议论自是逃不过帝君的耳目，却也不理会，洪荒之时，多有神仙圣人游历凡尘，凡人见了也总是仰慕爱戴，早已习惯了。 帝君的步子似慢实快，在游人说话间，已不见踪影，让人纷纷惊呼是见了神仙，至此，崑崙山寻仙又在凡尘引起一番热潮。 越往上，天也越发冷了，大风呼啸，放眼望去一片白雪苍茫，帝君闲淡悠然地漫步于满天霜雪间，这风似对他毫无作用，连衣角都不曾牵动。 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一层似有似无的结界，眼前的景色豁然一变。 青山绿水间云雾缠绕，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似无数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悠然嬉戏。 崑崙是个怎样的地方？曾有诗文曰：崑崙有增城九重（一层比一层高的城池〉，其高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珠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王千好在其东，绛树〈赤色玉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门。门间四里，里间九纯，纯丈五尺。旁有九井，玉横（承受不死药之器〉维其西北之隅。北门开以纳不周之风。倾宫〈占一顷地之宫〉、旋室（用玉所饰之室〉、县圃、凉风、樊桐，在崑崙阖阅之中。疏圃之池，浸浸黄水（疑为泉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为丹水〈赤色水〉，饮之不死。仙界所需之物，这里应有尽有，有不死树、不死药、不死水等等。据说，早期仙人，不必修炼，只要吃些以上的不死之物便可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传说黄帝吃的是一种沸沸汤汤的玉膏，从神话英雄变成了仙界首领。崑崙已非昔日可比，俨然是仙人的老家。 这样的描述固然夸大了些，但也有几分真实。若不是如此，又如何入得了三清之首，元始天尊的法眼，将道场玉虚宫建于此？ 相比于清冷的天庭，帝君更喜欢生机盎然的崑崙仙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灵性十足。 「何人擅闯崑崙仙境？」 一声厉喝传至耳边，帝君抬眼望去，一人驾云疾驰而来。定神一看，却是个一身红衣如火，眉清目秀的少年。 那少年停在帝君面前，面露惊奇，还不待帝君开口，对方已垂首作揖：「原来是东方帝君仙驾，弟子冒犯了。」 「你认得本君？」帝君挑眉，他许久不曾来崑崙，却没想面前这少年竟会识得他。以帝君的记忆力，清楚记得自己从未见过眼前之人。 「回帝君，师祖给每位新入门的弟子看过帝君的画像，所以弟子才认得帝君。」少年说话间，一直低着头，一副恭敬样。 「你是哪位师兄门下？」 「弟子是赤精子师尊门下。」 点点头，帝君不再过问，正欲离开，身旁的少年又出了声：「帝君，师祖有令，若帝君来了，可到玉虚宫休息。」 「这是为何？」帝君有些讶异，他在崑崙也有自己的洞府，何必到玉虚宫去休息？ 「弟子不知。」少年答道，他只是新入门的弟子，虽得师尊爱护，这些事却是不会对他说的。 「师祖正在闭关。」 「本座知道了，你忙你的，本座自行前往即可。」 「是，弟子告退。」 —— 许久未来过的玉虚宫，依旧是那么雄伟壮丽，千万年来不曾有过变化，只是其间主人，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端坐在殿堂内，连带的，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徒子徒孙也不再踏入这里，除了定时来扫尘的弟子，偌大的玉虚宫，竟是空无一人。 驾轻就熟地绕过正殿，帝君来到了他在玉虚宫的住处，因他喜欢临水而居，这住处也是特别选在水中央。 水雾氤氲中，一座精緻小楼若隐若现，帝君踏水而过，进了小楼。 虽然许久未来过玉虚宫，这小楼里的一切还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 打开一扇窗，帝君把天镜放入水中。掌心大小的天镜在冒着温温雾气的水中迅速变大，待升至帝君面前时，天镜已有磨盘大小了。如玉的荧盘上，奇古的图纹如活物帮缓缓流动。 第15页 指尖轻点中心的阴阳图，帝君神识一动，已经进了天镜中。 天镜里星光点点，在黑暗的衬托下宛如虚无缥缈的宇宙，而这星光中，有些亮如星辰，有些却忽隐忽现，随时可能消失。 而这些星光，代表着有多少人得道成仙，又有多少神仙陨落。 「婧儿。」 「主人，婧儿在这里。」奶声奶气的话语传来，一个粉衣女童出现在帝君面前，女童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娃娃般可爱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看着帝君的大眼里全是欢喜与孺慕。 帝君抬手摸了摸婧儿梳着两个小包的脑袋，看着对方欣喜的样子，嘴角也挂上了笑，「天镜里有多少神魂陨落？」 「好多好多呢，主人不在的时候他们老是打战，一下子就没了好多好多。」婧儿胖乎乎的小手大张，表示真的死了好多神仙，「不过婧儿都有好好的收着哦。」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帝君看，那副等着主人夸奖的样子，可爱极了。 「做得好。」帝君毫不吝啬地表扬道，眼中透出些许的宠溺，由着自己的器灵呵呵傻笑着拉着他的大手，轻轻摇晃着。 「主人是要处理那些神魂吗？」 「嗯。」他闭关许久，也是该尽尽职责，做些事了。 「婧儿也要帮主人。」 「嗯，把陨落的神魂找出来。」 「嗯，主人等等，很快的。」婧儿笑呵呵地说道，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四周的神魂已经开始移动，没一会儿，那些快要消失的神魂就分门别类的聚集到了帝君面前。 同样是陨落的神魂，它们之间也是有差异，苍天无情，不是任何陨落的神仙都有机会重生的，只有功德过关的神仙才可重修天道，不过关者则重入轮回，有大恶者则直接打散神魂，让其消散于天地间。 神魂的颜色越纯，代表它的功德越高，反之亦然。 突然，帝君看到了三个非常特别的神魂，三个自成一类的神魂。 两大一小的神魂紧紧靠在一起，上二下一的形成一个三角形，上面的两个大的其中的一个是纯正的白色，说明它的功德值很高，完全符合重身的要求，而剩下的两个就有些奇怪，不太像神魂，但又出奇的相似。 说它们相似，是因为它们的光芒与神魂一样，说它们不像神魂，是因为它们没有神魂特有的压迫感。 不过它们的颜色倒是出奇的纯粹。 「婧儿，这两个是怎么回事？」帝君不认为不是神魂的魂魄能够不经过天镜器灵的允许就进入这里。 「这个是瑶姬姐姐一家……」婧儿怯生生地看着帝君。 「他们不是神仙。」帝君不贊同地看着面前一副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而不安的婧儿。 「可是他们好可怜，所以婧儿……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主人。」婧儿看到帝君的脸色变了，立刻道歉。 帝君看着一脸可怜兮兮的婧儿，最终还是心软了，「只此一次。」 「谢谢主人，主人最好了！！！」婧儿大笑着扑向帝君。 第9章 「主人想怎么处理他们呢？」婧儿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地问道，这三个魂里，除了瑶姬的其他两个都不算正宗的仙人，婧儿有些担心帝君会直接把它们送进轮回。 「你想本君如何？」帝君不回反问道。 「主人，可不可以别让他们进六道轮回？」 「六道轮回是所有非神的灵魂的开始与归处，它们属于那里。」 「可是，可是它们回去了，就再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瑶姬姐姐一定会很伤心地！」在婧儿看来，凡人的轮回就是人格的消除，即使是同一个灵魂，轮回了就是另一个人，与前世再没瓜葛。 「你与瑶姬何时变得如此要好了？」 「婧儿和瑶姬姐姐一直都很好啊，而且主人每次闭关的时候都把婧儿放在六道轮回，婧儿可无聊了，还好有瑶姬姐姐时不时的来看看婧儿，和婧儿聊天，所以除了主人，婧儿最喜欢瑶姬姐姐了。」 「你该知道，擅自插手天道，罪责有多大。」 「轻则缩减道行，重则……重则……」婧儿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重则什么，嗯？」帝君冷眼看着婧儿不安地缩了缩脖子。 「重则魂飞魄散……」 「那你还要帮它们？」帝君的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冷厉了，平日里他虽也是淡漠冷言，对自己人却也不会太过严厉，只是婧儿做的太过，让他才敛下的怒气又有了回升的迹象。 见主人已发火，婧儿的脸色越见苍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放弃，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婧儿知道这么做，主人一定会不喜欢，婧儿也会受罚，但是婧儿也不想让瑶姬姐姐伤心。瑶姬姐姐没嫁人之前，虽然也会笑，但婧儿知道她一直都不开心，可是后来她嫁人，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好温柔，好漂亮，说到丈夫儿女时，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减少过，婧儿喜欢那样的瑶姬姐姐，不想瑶姬姐姐变回以前的样子。」 看着那双发红的大眼睛里的坚定，帝君静默许久，心里的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嘆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反正这两个凡人的灵魂在天道那儿是「查无此人」，随她折腾吧。 「谢谢主人！」婧儿激动地抱住帝君。 帝君由着婧儿抱着他撒娇，手中释放着法力疏导着神魂进入平行世界完成转世重生，再顺便把以前那些已经重生完，能力也足够的傢伙们拉回来。 第16页 不过他们回来的地点是随机的，会被扔到哪儿帝君可不管，他又不是保姆。 不能重生的神魂被打散，化作最纯粹的力量一部分补充着天镜的耗损，另一部分回归天地间，滋润万物。 婧儿崇拜地看着帝君条理分明地做着这些，柔和的神光照耀着他，勾勒出精雕玉琢的俊朗五官，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禀然气息。 她的主人，果然是最好的！ 如满天星斗般繁多的神魂在帝君的手中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三个让帝君有些头痛的存在，不仅仅是它们的身份，还有它们所代表的麻烦。 帝君并不怕那些重生的神魂会泄露天镜的秘密，进入天镜的神魂是不会有任何对天镜的记忆。 但面前这三个却实在棘手，婧儿的意思是不许它们投胎，瑶姬还好，重生也不过就是走个过程，在平行世界好好修炼一番很快就能回来，剩下的两个却是不行，毕竟是凡人的魂魄，没有神魂的力量，即使和神魂一起重生，也会消了今世的记忆，与投胎毫无分别。 「主人，能不能像那个哪咤一样，炼制个肉身，让他们复活？」婧儿提议，这个问题她可是想了好久了。 「它们的魂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此事容后再议，本君先出去，你好好在洗鍊池里修炼，不许偷懒。」 「主人又要扔下婧儿不管了？」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本君会在崑崙带上一段时日，你只管修行就是。」帝君拍了拍她的头，婉转的表示自己会陪着她。 「是，婧儿会乖乖修炼的。」听到主人不会抛下她一个人，婧儿立刻笑了。 —— 自封神榜之战后，元始天尊座下十二位入室弟子去四剩八，这偌大的崑崙一下子就清净了不少，之前帝君听灵虚提起这事时，就有些不喜他们叛教而出，入了佛教，但他们的师父元始天尊既然没说什么，他更不会过问。 不过许久未来崑崙，自然是要去探望下剩下的几位仙人的。 崑崙十二仙各有各的性格与癖好，都不是好相与的，而帝君的身份又不同，所以他们之间大多只是泛泛之交，但帝君与玉鼎真人却是至交好友，所以按着远近亲疏，帝君走访了各个山头，才来到了玉鼎真人的玉泉山金霞洞。 似是算到帝君会来，一身青衣道袍的玉鼎屹立在洞门前，墨色长发随风而舞，配着那环绕周身的冰寒的气息，越发出尘飘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怪乎他们能成为好友，不管是性格还是喜好，这两位都出奇的相似，只是帝君比玉鼎多了份上位者的霸气，而玉鼎也比帝君多了些戾气。 两人对视一会儿，帝君先开了口，「许久不见，可还好？」 「嗯，就是有些闷，你既然来了，就陪我喝几杯吧。」玉鼎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邀约。 「自然，道兄的喜好本君还是记得的，不知这窖藏万年的美酒可还入得了你的口？」帝君扬了扬手中手掌大的紫色葫芦。 「你带来的，自然是合我心意的。」玉鼎不客气地夺过帝君手中的酒葫芦，率先进了金霞洞。 这金霞洞里，除了玉鼎再无旁人，冷冷清清的，一如万年前。 「没想到这么久没来，你这一点变化也没有。」帝君慵懒地卧在软榻上，缀着杯中美酒，为了尽兴，他并没有用法力散了酒气，喝了许久，已是有了几分醉意。 「有什么好变的，现在这样很好。」玉鼎斜靠在玉石雕琢而成的柱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 「我见过你那徒弟了，确实是个好苗子，也难怪你会破例收了他。」帝君还记得玉鼎曾经说过不想收徒的。 「苗子是好，可惜就是太认死理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玉鼎摇头，对自己的宝贝徒弟，他实在是没辙了，「你在天庭也帮着照看着点，免得他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自然。」只要他不犯在他手上。 「有劳了。」玉鼎带徒弟道了谢，语气一转,换了个话题，「那瑶姬的神魂是在你手上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正在休养，若要重生还需段时日。」多年的默契也让帝君立刻就明白了玉鼎想要问什么。 「能重生就好，也算是解了我那徒儿一大心结。」 「婧儿顽皮，连带的也收了瑶姬夫儿的魂，这重塑肉身的事就要你去准备了。」 「哦？这我倒是没想到，」玉鼎露出一丝兴味，「你那天镜器灵何时变得如此大胆了？」 「管教无方。」帝君淡漠地吐出四个字。 ps：崑崙十二仙的设定是百度来的，大家别管它是不是真的，就像我在文案上说的，这些神话太过混乱，是理不清的，毕竟神话是人编的，就像我们看同人一样，都不是原着，我就是取了其中几种适合的说法来用，大家看看就好，不用太认真。 崑崙十二仙里 1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镇山之宝为斩仙剑。 2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 镇山之宝为遁龙桩。（后为文殊菩萨） 3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 镇山之宝为吴钩剑。（后为普贤菩萨） 4干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镇山之宝为九龙神火罩。 5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 第17页 镇山之宝为五火七禽扇。 6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 镇山之宝为阴阳镜。 7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 镇山之宝为番天印。 8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 镇山之宝为捆仙绳。（后入释成佛） 9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 镇山之宝为玉净瓶。（后为观世音菩萨） 10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不详。 11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 不详。 12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 坐骑为仙鹤。 第10章 这一场好友间的酒宴，最后以喝光了帝君带来的所有万年仙酒，双方醉倒收场。 即使是神仙，喝酒也会醉，而醉了，自然就免不了宿醉的烦恼。 轻纱幔帐内，青衣黑发的男子醉卧其中，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干净的枕被上，划出优美的曲线。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下一下的节奏，轻缓而不扰人。 床上的男子在敲门声响起时，就睁开了眼，墨黑深瞳中没有刚醒之人的迷茫，清醒而平静。 「进来。」修长圆润的指尖按压着额角，帝君平缓而淡漠的语调听不出一丝异样。 来人得了帝君的同意，捧着洗漱用品进了房间。 「帝君，该起了。」灵虚恭敬地跪在床前，等着主子吩咐。 白皙的手从帐内伸出，掀起明黄的幔帐，「本君睡了多久？」 「回帝君，已经两天了。」 「两天？本君这次倒是醉的久了。」崑崙仙境的时间与天庭同步，看来他这一醉，倒是错过了不少好戏，「准备热水，本君要沐浴。」 「诺。」 伺候了帝君沐浴更衣，灵虚又问道：「帝君，灵虚来时，王母娘娘让我问问您，可要去参加天庭早朝？」 帝君皱眉，「早朝？本君一向不参与天庭的事，她为何如此问？」 「灵虚不知，不过最近天庭可真热闹，三圣母的儿子刘沉香为了他母亲的事，闹的三界不得安宁，昨儿个还偷偷上了天庭，说起来，要不是他上天庭，大家还不知道三圣母思凡的事呢。」 帝君一听，就知道是二郎神和哮天犬追刘沉香上了天庭，不得不把三圣母的事告诉了王母。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帝君，已经卯时二刻（相当于早上五点三十分左右）。」 「卯时二刻？这早朝已经开始了，明日再去吧。」 「帝君，王母娘娘说了，您的身份特殊，如果同百官一同觐见，岂不是要与众仙一样等玉帝？这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让你不必顾虑时间，等早朝开始了再过去即可。」 这么急着见他，想来妹妹是有要事见他，想到此，帝君颔首道：「既如此，本君现在就去。」 —— 帝君没想到一来这凌霄宝殿就看到老龙王为女儿之死上天庭告状，四公主是知道了广寒宫玉树被摧毁的真相，所以才被二郎神灭了口，而孙悟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凌霄宝殿里的几位神仙都被突然出现的帝君吓了一跳，许是天蓬元帅做得久了，在其他人还没开口前，猪八戒举起九齿钉耙，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凌霄宝殿？」 帝君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里是凌霄宝殿？本君还以为这是如来佛的雷音寺呢，怎么佛家的人都能来管天庭的事？」 「你！」猪八戒被帝君说的接不上话来，一脸怒气。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拦住了还欲说些什么的，「我们不该管，不知道你又是何方神圣，能管得了天庭的事？」 「哦？」帝君挑眉，转身朝上位看去，「你们说本君管不管的了？」 玉帝在看到帝君的那一刻，就开始冷汗直冒，见他的目光转向他，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讨好地说道：「此事事关天条，帝君要管，是再适合不过了。」 王母从宝座上飞身而下，停在帝君身边，关心起了自家哥哥，「哥哥不是到崑崙仙境去小住几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玉帝的态度和王母的称呼让众人俱是一愣，就连见过帝君的杨戬也不例外，他是知道帝君的身份特殊，却不知道他特殊到连玉帝都如此，如此……又敬又怕？ 「听灵虚说你让本君来上朝，本君就来了。」听到王母的关心，帝君脸色稍霁，周身的冷气也降了下来。 王母听闻，笑道：「那哥哥可来晚了，本宫请哥哥来，原是想让哥哥和众仙见一见，免得他们以后冲撞了哥哥，谁知今天却出了一堆麻烦事，陛下就提前散了朝会。」 这边，兄妹俩说得高兴，那边老龙王终于记起王母的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当下也不顾脸面，直接扑跪在帝君面前，老泪纵横：「帝君啊，求您救救老龙的女儿吧！」 谈话被打断，帝君也不恼，只是装作不知的问道：「你女儿怎么了？」 猪八戒抢答道：「四公主因为知道了二郎神毁了广寒宫玉树，被他灭口了。」手指不客气地指向杨戬。 帝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杨戬正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殿内的动机，一点辩驳地样子也没有。 只看了一眼，帝君就收回了视线，「不过区区一棵玉树，毁了就毁了，有重要到为了这点小事杀人灭口吗？」 嫦娥一听，出口反驳道：「这怎么会是小事？玉树是盘古睫毛所化，乃是圣物。」 第18页 「那以仙子这么说，世间万物也为盘古所化，是不是你们拔了一棵草，砍了一棵树也是犯了天条？」广寒宫的玉树帝君见过，他一直不认同天庭把那些玉树当做宝物守着，样子不见得好看不说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毁了它们让它们自身的能量回归天地来的实用些。 「这两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它们是不一样的！」嫦娥认为帝君说的是歪理，却又无法反驳。 「同样是盘古所化，有什么不一样？」帝君冷睨她一眼，嫦娥忽觉如置身于冰室之中，寒冷彻骨。 猪八戒见嫦娥受了气，立刻就不干了，「是这样啊，无罪也好，老主意后闲着没事，去妹妹家串门的时候，我也砍几棵盘古的睫毛来玩玩，哦。」 「哼，你再妹妹妹妹的，本宫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王母见竟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帝君暗讽，立刻拉下了脸，怒喝道。 猪八戒见王母发火了，全身一颤，但仍然说道：「那杨戬我妹妹的事该怎么说？」。 一直静默无声的杨戬听到这话，终于开口了，语带威胁地怒视猪八戒道：「猪八戒，这里可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 「我胡说八道？啊哼，杨戬，你还不将你如何动凡心暗恋我妹妹的事，如何藏匿我妹妹的耳环，又如何打坏广寒宫玉树一事从实招来？」 「什么？杨戬暗恋你妹妹？」玉帝一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滑三界之大稽啊，啊哈哈哈~」 嫦娥见玉帝不信，立刻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小仙已和净坛使者，结为金兰兄妹了。」 「哦？」玉帝惊奇，但想到嫦娥是三界有名的美女，杨戬暗恋她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孙悟空对杨戬喝道：「杨戬，招了吧。」 「猪八戒一派胡言！」杨戬矢口否认，目光从嫦娥身上一晃而过，失望和怒火堆积在心头，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心意竟然会被这人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没有一丝遮掩，这让他情何以堪？他是真的爱错了吧？身为司法天神，他的尊严与高傲绝不能让他人随意践踏。 孙悟空掏出一面镜子，「杨戬，你看清楚了啊，这是如来佛主成佛之前用过的镜子，它能知未来，能演过去，只要大家一起来看一看，就能真相大白！」 孙悟空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杨戬心下一惊，就知道今天这场侮辱，是逃不过了。 孙悟空却不放过他，「杨戬，你想清楚了，是先说了呢？还是看了再说。嗯，说呀。」 王母一直在观察众人，见杨戬脸色突变，就知道猪八戒说的，怕是真的了，立刻开口道，「二郎神，如果你现在如实招来，本宫恕你无罪。」 猪八戒：「啊？这可不公啊，不公。」 王母看向玉帝，玉帝立刻会意，咳了咳说道：「念在二郎神执掌天条以来，屡建奇功，又身兼执掌天条之重职……」 「陛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孙悟空说道，「其实啊，我这个宝镜不但能看见二郎神的过去，这天上人间，所有人的过去，都能看得见！比如，天宫里哪个值官贪污了，哪个仙女思春了，当然也包括比你二郎神的位子坐得更（稳）那个，什么的，是吧？」 「本君倒是好奇，这镜子能不能看得到本君的过去。」帝君本不想管这事，但孙悟空，明里暗里的嘲讽王母，让他大为不快，「本君刚才是不是听到你说你手里的宝镜能看到天上人间所有人的过去？怎么本君从未听如来佛祖提过此镜？不如让本君见识见识？」 孙悟空哪敢让他见识，连忙说道：「这个不急，不急，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呢，杨戬，你还不快说？」 杨戬本就智慧过人，见他如此，哪还不知这宝镜有问题，立刻说道：「玉树确实是小神失手打坏的，但小神绝没有暗恋过嫦娥仙子。」 「你！」这下，换嫦娥色变了，杨戬不承认，那不就是说她说谎了吗？「陛下……」 「够了！」帝君是忍不下去了，他本就在宿醉中，头难受的不得了，现在再被他们一闹，更疼了，这场浑水他一点都不想再蹚了，「这里是凌霄宝殿，不是菜市场，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老龙王，回你的东海去，只要你女儿未曾为恶，等时候到了，她自然会回去。」 老龙王一听，知道帝君是答应救四公主了，立刻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谢谢帝君，陛下，娘娘，老龙告退。」起身离开。 孙悟空：「诶，他怎么就这么走了？」这老龙王不是来给他女儿报仇的吗，怎么这叫帝君的几句话就让他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老龙王一走，帝君又转向孙悟空猪八戒两人，「二位既然是佛门中人，这天庭的事还是不管为妙，下次再拿个破镜子来招摇撞骗，别怪本君不客气。」因着元始天尊坐下的几位弟子叛教入了佛门，帝君对佛教可是没什么好感的。 第11章 这一场闹剧，终于在玉帝与孙悟空定了契约，不许他教刘沉香法术，而相对的，天庭也赦免刘沉香，容许他以凡人的身份活着后，落下了帷幕。 送走了孙悟空一行三人，王母带着杨戬回瑶池再教育去了，整个凌霄殿里，只剩下帝君和玉帝。 玉帝早已从帝座上下来了，看着面前冷脸看着他的帝君，心里止不住的发凉，「帝君是有事要找朕？」 第19页 「嗯。」帝君点头。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后殿说话？」玉帝问的小心翼翼，他一直都对这位即使师兄又是大舅子的帝君很尊敬，，每次见到他都下意识的恭敬起来，这也是因为当年要不是帝君帮着求情，他的师父鸿钧老祖是绝不会收他这个没有成为圣人的资质的徒弟的，虽然只是个记名弟子，但两亿年来，这份恩情玉帝一直是记得的。 所以他也由着王母大发雌威，不仅是因为王母是他的妻子，也因为帝君是她的哥哥。 帝君跟着玉帝到了后殿，看着他不知从哪翻出了酒，「这是前段时间御酒司新酿好的葡萄酒，虽然不及窖藏的老酒醇厚，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师兄不妨尝尝。」就像王母一样，没外人的时候玉帝都是以师兄称呼帝君的。 「妹妹可是说了不许你多饮酒的。」帝君拿起夜光杯，轻抿一口，他这宿醉的头痛还没全好，还是不要多饮的好，「味道确实不错。」 玉帝干笑，「师兄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脾气，她不让我多饮，我哪敢多饮，倒是师兄闭关这么久，才应该多喝点。」 「不了，前几日去崑崙，和玉鼎道友喝了一宿，现在这头还疼着呢。」 「那师兄你可得好好歇着，酒醉头痛最是不好受了。」作为一个老酒鬼，玉帝在这方面深有体会，「师兄不是有事要说吗？」 「嗯，这几日我清了清天镜，召回了不少复原的仙人，估摸着他们也快回天庭了，怎么安排就看你的了。」 「这点师兄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最近天界也确实缺了不少人手，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对天镜，玉帝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帝君说的仙人都是有真正实力的，毕竟天镜可是连普通的天兵天将都没资格进入，只有位列仙班的真正仙人才能借其还魂。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你那九个金乌儿子……」 帝君还未说完，玉帝就焦急的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他们怎么了？」 被打断了话，帝君有些不悦，但也知道他是爱子心切，没多说什么，「你那九子的功德值不符合天镜的还魂资格，无法重生。」说这话时帝君的目光一直盯在玉帝身上。 「怎怎么……」玉帝失魂落魄，眼泪也滑了出来，自他丧子以来，就一直把救儿子的希望寄托在帝君身上，现在帝君说他们功德不够，什么叫功德不够？就是作孽太多，他的十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听他的命令行事，不就是说是他害了他们吗，这让他怎么能不失魂落魄。 帝君见玉帝老泪纵横，也有些于心不忍，慢声道：「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帝君一听，立刻擦了泪，双手作揖，「请师兄救救他们。」 「你那九子功德不足，我也没法子，但你若愿意用自己的功德去抵消他们的罪孽，也是可以让他们重生的，但这孽就背在你身上了，而且如若重生之后他们再犯……」帝君的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机会只有一次，再不悔改，等待他们的，便是万劫不复。 玉帝自然明白他的「这是我造的孽，自然是由我来扛，此事就麻烦师兄了。」 帝君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再劝，点点头，「既如此，明日我就将天镜取来。」 「昊天谢过师兄。」昊天是玉帝还是鸿钧老祖的道童时的名，也是他的称号开头的两个字。 「举手之劳。」帝君没有居功，「还有一事，是关于你妹妹瑶姬的。」 「瑶姬她……唉，当年要不是我太固执，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种结局。」瑶姬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把她看做手心里的宝，但她却私嫁凡人，甚至还违抗他的命令，这让他怎么不愤怒？其实当年他也是一时气愤才会命令十大金屋晒死她，而瑶姬一死，玉帝就后悔了，但是王母说的对，他是三界之主，他的面子是绝不能丢的，所以即使错了也不能认，在众仙面前他从未表现出一点悔意，但现在不是在众仙面前，他也不需要再隐瞒，到底他还是错了，也为了这个，他才对杨戬百般容忍，不然放个人敢「听调不听宣」，他早就革了他的职，扔进天牢了。 「婧儿顽劣，把她夫君与儿子的魂也拉进了天镜，又闹着不肯让他们转世，本君无法，只好答应让他们复活，这炼制肉身的是玉鼎道友也接下了，不出几日你就能见到他们了。」这几日，可是按着天上的时间算的。 玉帝虽然不待见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妹婿，但既然帝君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妹妹能还魂已经让他很高兴了。 帝君把要说的话都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 离了凌霄殿，帝君前往瑶池，欲找王母说说话，如前次一样，瑶池外的守卫天兵没有拦他，而是恭恭敬敬的请他进去。 在通往瑶池的长长回廊中，帝君不意外的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杨戬，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儿呢。 看着越来越近的杨戬，帝君心里五味杂陈，或许是因为姻缘簿，也或许是因为他是王母看重的人、瑶姬的儿子、是玉鼎的弟子，更或许其他的原因，他对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越发的看重了。 他们真的很像，却又一点也不像。 知道事情发展的帝君了解杨戬现在在做的事是为了什么，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毕竟「妹妹」对他们来说，是重要到可谓她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存在，但帝君绝不会像杨戬一样，明明不用死却仍然寻死。因为王母同样把帝君看做比命更重要的存在，而杨婵却不是。 第20页 杨婵关心的只有她的丈夫和儿子，这没什么错，但她不该为了他们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哥哥想想，不顾及他的身份，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身为司法天神，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是三界的表率，杨婵为了自己却从不顾虑这些，也从未想过，当她这样做时，不仅是在哥哥脸上抹黑，也是逼着他对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下手。 就是在凡间，无媒苟合，也是要招人唾骂的。 有时候想想，帝君都为他不值，有那样一个妹妹，真的值得他做这些吗？ 但只是这一点，也不能阻止帝君因为姻缘簿的事对杨戬的怒，所以看到杨戬时，帝君第一反应就是想动手灭了他。 好在只是想想，当长袖下的手抬起时，帝君已经压下了心底的杀意，手自然地背在身后。 但那一刻的杀意，还是让身为三界第一战神的杨戬捕捉到了，只是他并不明白帝君为什么会对他动了杀意，只是把疑虑放在心底，暗自戒备着，脸上却不露一丝异样，依旧迎了上去。 想到凌霄殿上帝君的举动，杨戬难得的牵起了一抹笑，温文儒雅，抱拳作揖，「今日之事多谢帝君。」不管帝君是为了什么，才拆穿了孙悟空的阴谋，都让杨戬免了当众出丑。 「本君并没有帮你，只是就事论事。」帝君的语气淡漠，似不愿多说。 杨戬并没有让帝君的冷淡消了脸上的笑容，依旧笑道：「无论如何，杨戬都该谢谢帝君的。」 帝君颔首受了他的礼，道：「本君与你师父也是多年好友，你若有空，该回去看看他。」 杨戬一听，怎不明白帝君的意思是说他是因为玉鼎的原因才帮他的，「杨戬却是许久不曾回去了，多谢帝君提点。只是有一事，想要求帝君解惑。」 「说。」 「就是东海四公主一事，刚才在大殿上，帝君不是说能救回四公主吗？不知是用何办法？」这也是杨戬为什么执意要与帝君攀谈的，哪怕明知对方对他动了杀意，刚在大殿上时，杨戬就在想，既然帝君能救在众人看来已经魂飞魄散（虽然他知道没有）的四公主，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救他的母亲呢？ 一听杨戬的问话，帝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沉吟许久，终是说了，「既然你是现任的司法天神，告诉你也无妨，本君司职天神轮回，但凡得道成仙、坐化成佛的仙佛，只要魂飞魄散，都由本君决定其去留。」 杨戬听闻，眼睛一亮，「那……」 帝君却不等他多问，继续道：「本君知道四公主的魂魄在你手上，你若愿意帮她，本君也省的多事，若不愿，直接放了她的魂，本君自会收到，不过这事终归是你欠她的，早点还了债，与你的修行也有好处。」这话，帝君完全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说的，不管以后两人（神）之间会有怎样的纠葛，他们现在也只是普通的长辈和晚辈罢了。 杨戬收敛了眼中的喜色，躬身谢道：「多谢帝君提点。」 「本君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聊了，告辞。」 「嗯……」 杨戬沉默地看着帝君消失在云雾间，静默片刻，也转身离开。 或许，他该去找其他人问问，这天庭里老资格的神仙，总会知道一些这东华帝君的事的。 —— 我本来不想把玉帝写好的，但是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下面这一段，我改主意了，毕竟帝君那么疼妹妹，没道理把她嫁个一个坏蛋是不？：看过西游记原着的都知道，玉帝是个很慈悲的人。猴子出生的时候，惊动天庭，玉帝命千里眼；顺风耳查看，得知是个猴子就说随他。直到猴子惹事了，老龙王和阎王来告猴子，玉帝还是很慈悲的没拿它，反而招到天宫，封个官。虽然是最低品，但是好歹也是个正品神仙了。 玉帝不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特别是在老版西游记里，被猴子打的钻到桌子底下，其实在原着里，猴子闹天宫，玉帝根本没有正面和猴子碰到过，玉帝本事也是很高的，如来有介绍说：他自小经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岁，都2亿多岁了，修炼这么久可见他的法力也不弱。 第12章 「哥哥，你怎么来了？」看到帝君，王母有些意外，刚刚在凌霄殿上她也看出帝君有些不适，本以为他会回宫休息去呢。 「有事和你说。」帝君把对玉帝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王母静静听完，沉思片刻，嘴角挂起了笑，「我虽与他们感情不深，但他们能回来也是好的，只是此事会不会让哥哥为难？」 「只是多费点功夫罢了，我既答应了，就有完全的把握。」 「那就好，刚刚在大殿上，真是多亏了哥哥出声相助，不然杨戬那孩子怕是不好过了。」王母给帝君续了茶，一边代杨戬道谢… 「我并没有帮他什么，只是看不过那些傢伙的嘴脸罢了。」帝君不以为意，「倒是你，刚才发火了？」帝君记起，刚才与杨戬碰面时，他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被说教了。 「说起这个我就气，」王母一想起刚刚与杨戬谈话，他承认自己暗恋嫦娥时，就一肚子气，「杨戬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嫦娥这个有夫之妇？难道这天庭乃至三界除了她就没个好的了吗？」 「论相貌，嫦娥确实出色。」帝君就事论事。 「与她不相伯仲的也不少啊，我的七个女儿哪个比她差了？」王母不服气道。 第21页 「那是他表姐妹。」帝君不贊同，虽说上古时候多有兄妹结合的，但近亲结合带来的弊端还少吗？以前可是夭折了不少新生儿。 「就算不是她们，天上的仙女也多得是啊，何必非要一个寡妇呢？」说来说去，王母就是替杨戬不值，喜欢谁不好，非要选嫦娥？「嫦娥可是和瑶姬一辈的，放在杨戬身上，那就是他阿姨，这像话吗？现在不比从前，讲究的是个「礼」字，一切以礼法为重，这种乱了辈分的事可是要不得。」 这天庭里比杨戬年长的仙女也多了去了，说来说去，王母就是看不惯嫦娥罢了，明明就是个寡妇，不好好在月宫里呆着，成日里到处走动，还一脸自命清高，看着就让她不舒服。 「听你这么一说，你倒是不气他思凡，只是气他选错了人？」帝君这下士有些不太明白王母的意思了，她的语气里除了埋怨嫦娥的，对杨戬可是一点气也没有。 「杨戬又不是女儿家，有了喜欢的人吃亏的也不会是他，何况他早年也成过亲，会喜欢人也是很平常的。要是换个对象，他喜欢的，我指给他就是了，反正这天庭里的夫妻还是有的。」王母不甚在意，不说她和玉帝，就是那雷公电母不就是例子，而那些上古大神里，结为夫妻的还少吗。「只要别瞒着我偷偷成亲就成。」就这点上，那三圣母就该罚，正经人家的女儿尚且还知道洁身自好，怎么她家的，不管是女儿侄女每一个做到的呢？难道是她管教不严？王母寻思着要不要把剩下的几个女儿叫来好好管教一番。 想着想着，王母的思绪又混乱了，拐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对了哥哥，月老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你了，前儿个灵虚来传话时我还吓了一跳呢，平日里你虽不说，却也总是护着他几分，怎么现在倒是想起来让他受点教训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去他那里走了走，看着侄女们的姻缘线有些恼了，」帝君避重就轻，随口找了个藉口。 「那倒是，月老也是，越老越放肆了，动不动就喝酒误事，要不是你护着，我早找他算帐了。」 「你想过怎么罚他了吗？」 「哥哥可是有主意了？」王母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帝君出主意，毕竟看在帝君的面子上，她也不好掌握这个度。 「倒是有一计，你听听可能用。」 「哥哥请说。」王母洗耳恭听。 「他不是爱喝酒吗？那就让他喝个够，先让他喝个三天三夜，不许用法术解酒，时间不到不许他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帝君随口说着自己想到的法子。 王母喜笑颜开，「这个办法好，等这法子一用，准让他以后见了酒就难受。他要是下次再犯，我就把时间加倍！」 兄妹俩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所以说，这天庭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对兄妹了。 —— 却说这厢，杨戬与帝君分别后，出了瑶池就直奔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而去。 兜率宫里，太上老君正在打坐炼丹，正是紧要关头，听到童子来报，也只能让杨戬等着了。 杨戬坐在兜率宫的正殿里，一手拿着童子送上来的清茶，不时茗上一口，一手从兜里拿出总是贴身带着的属于嫦娥的耳环。 他从未否认过自己喜欢嫦娥，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一个和自己母亲一样温柔、善良，但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她或许温柔贤淑，或许善解人意，但那不是对他的，嫦娥总是指责他不该把三圣母压在华山底下，但她却从未想过，如果他不这么做，等待他们兄妹的会是什么？三圣母是他的亲妹妹，是他从小宠着爱着护着的唯一亲人，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妹妹压在华山之下，难道他不心痛吗？可是不这么做又能如何？他们兄妹的存在就已经是天条禁止仙凡通婚最大的笑柄，如果这事被王母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万劫不复（没那么严重==）。 她明明知道王母最恨的就是神仙思凡，发现了，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女儿也是严惩不贷，她却毫不顾忌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是不是非要看到自己受罚了，她才开心？ 他把自己的真心捧到她的面前，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羞辱，高傲如他，又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杨戬或许痴情，但他绝不会由着她人这样糟蹋他的感情。 是时候，结束这段无望的爱恋了…… 杨戬的目光与思绪全都聚集在那精緻的耳环上，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太上老君从炼丹室里出来，来到正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看看杨戬那黯然伤神的样子又看看他手中的耳环，心里闪过一丝瞭然，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很多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明白着呢。 故意发出一串大笑，太上老君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走进殿内，「无事不登三宝殿，二郎真君今日怎么有空到老道的兜率宫来？」 「老君。」杨戬在太上老君发出笑声时，就把耳环收了起来，起身行礼，「杨戬有些事想问问老君。」 「哦？不知何事让真君亲自登门？」 「是关于东华帝君的，听闻他司掌天神轮回？不知是真是假？」不怪杨戬不信，毕竟他在天庭已有八百多年1，却是第一次听闻神仙还有轮回之说，对帝君的话，自然是半信半疑。 第22页 太上老君一听他提起东华帝君，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了，「确有此事。」 「真的？不是都说因为神仙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为何还有轮回之说？」 「即使神仙超脱于三界之外，也仍在天道之中，正所谓上天既有好生之德又有毁生之恶，既然凡人可以轮回转世，为何神仙就不能有呢？」 杨戬见太上老君承认，语气越发急切起来，「但神仙之死，即为魂飞魄散，又如何轮回转世？」 「这个，可就不是老道能说的了。」太上老君抚须笑道，「不过既然真君身为司法天神，老道也是可以为真君解惑一二的。」 「老君请讲。」杨戬正了正身形，一脸恭敬地抱手作揖。 杨戬的表现让太上老君很满意，呵呵笑着解释道：「但凡飞升上了天庭，入了仙籍的神仙，其神魂都会被天道剥去一丝，存入天镜中，意在给他们一个最后保障，只要这一丝神魂不灭，就算被打的魂飞魄散，也是有重生的机会，而这天镜，就是东华帝君的法宝。」 杨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掌控元神，那帝君岂不是……」掌控了整个仙界？ 不同于玉帝对天庭表面上的控制，私下里不服他的也不一定就没有，而掌控这众仙元神的帝君可不仅仅是掌控着他们的生死，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元神控制神识的法术可是多不胜数——这要是被天庭的神仙知道了，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太上老君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放心，我这师弟的性子太过淡漠，对身外事没有一点兴趣，当年老道的师父可是百般劝说，也没让他答应接手这天庭，不然这天庭的位子怕是轮不到玉帝来坐了。」 「东华帝君是老道的师弟？」杨戬大感意外。 「正是，他是老道的师父鸿钧老祖的关门弟子，也是我二师弟你师祖元始天尊与太元圣母的儿子。」 「师祖的儿子？」杨戬大惊，他怎么从未听过师祖有儿子的？「既为父子，又怎么会同出一门呢？」 「当年师父见小师弟根骨极佳，又是纯阳之体，就起了收徒之心，二师弟见师父兴致正浓，又想小师弟跟着师父也能学得一身好本领，也就顺了他的意，只是这一拜师，辈分就乱了，大家各叫各的，也就少有人知道小师弟与二师兄的关系了。」 「……」杨戬不知该如何接口，刚刚听闻母亲能复活的喜悦被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弄得消去了不少，那他见了帝君，是要称呼师叔好呢，还是师叔祖？ 看着杨戬一脸纠结，太上老君笑得更欢了，「呵呵，不说这个了，真君还有事要问吗？老道还有一炉丹药等着炼呢。」 杨戬这才想起自己最想知道的事还没问呢，「还有一事，杨戬想知道，我母亲是否能复活？」 「以瑶姬公主的功德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何时复活，就要看小师弟的意思了。」 「此话怎讲？」 「真君可知道为何你从未加过历经轮回的神仙吗？」 「这是为何？」 「呵呵，因为神仙的轮回就是让他（她）带着今世的记忆在其他空间重新修行，这空间壁垒可不是谁都能穿过的，没有小师弟的接引，他们是回不来的，只不过我那小师弟甚爱闭关，动不动就是千年万年的，只有每次出关之时，他才会去接引那些重修的神仙——说起来，这次他闭关了万年，应该接回了不少神仙吧？」太上老君沉吟道，看来天庭又有得忙了。 万年？那他要等多久才能再见母亲？ 「你若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最好还是去问他。」 「谢谢老君解惑，杨戬知道怎么做了。」 1宝莲灯里有提到，孙悟空说是八百年前与杨戬大战（不记得是哪一集演的了），而西游记里杨戬是和孙悟空打过之后才上天庭的，所以杨戬在天庭应该是八百多年了。 第13章 杨戬问完了话，才想起来他来找太上老君还有一件事。 「你要老道帮你救四公主？」太上老君抚须片刻，沉吟道：「也好，这样你也算还了她的因果，老道可以帮你让她的神魂凝聚，但之后的疗养和重生，就要看你的了。」 「杨戬明白。」早在之前，杨戬就已经派梅山兄弟到东海偷来了四公主的身体，妥善藏好，只等神魂恢复了。 太上老君让杨戬把四公主的魂魄交给他，让他明天再来，就让他离开了。 杨戬一回到真君神殿，就看到哮天犬手里抱着他那骨头外形的武器，可怜兮兮地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鼻子上又红又肿的，看着就好笑，但也让人心里发酸。 「主人，你回来了。」哮天犬一见到杨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迎了过来，脸上蛮是喜悦地笑容。 「嗯。」看着眼前跟随自己多年的哮天犬，杨戬心思复杂，也许是知道了母亲还有救，让他的想法改变了很多，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想法——赶哮天犬离开自己，露出一抹笑容，「腿还没好就别到处乱跑，好好在房里休息才是。」 哮天犬听到杨戬的关心，立刻傻笑起来，「知道了主人。」 「这几日你也别忙了，去药王那儿看看，把鼻子和腿治好了再回来帮我。」杨戬一边说一边往殿里走。 第23页 哮天犬紧随其后，「是，主人，我保证很快就会把鼻子治好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法力低，能帮到主人的也就只有这只灵敏的鼻子了。 「二爷，听说东海老龙王上天庭告状来了，没出什么事吧？」梅山兄弟见杨戬回来了，立刻上前打听情况。 「没事，沉香的事暂时放一边，玉帝和那孙猴子达成了协议，只要他好好的当他的凡人，天庭就不再追究他的过错，老三老四，你们去通知牛魔王，让他放了百花仙子。」反正玉树的事已经被挑明了，放了她们也少点麻烦。 「是。」老三和老四领命离开。 安排好一切，挥退众人，杨戬静默许久，终于决定去趟广寒宫。 —— 清冷的月宫依旧是那么深冷寂寞，安静的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在那断了枝桠的玉树下，风华绝代的白衣仙子迎风而立（天上有风吗？），绝美的脸上一片平静，璀璨的星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淡漠地看着银铠黑袍的俊逸天神飘然而落。 「你来了。」 「我来了。」 打哑谜般的话语，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俊逸出尘的男子，与国色天姿的女子，看上去那么的般配，灿烂的星辰点缀在他们身边，漂亮的就像一幅画。 多么完美的画面，但画里的两人都知道，他们註定无缘。 杨戬拿出耳环，递到嫦娥面前，「我曾经以为我能拥有它，但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我的终归不是我的……还给你。」 嫦娥露出一抹淡笑，「你终于想通了？」 「或许吧。」压下心中的苦涩，杨戬点点头。 接过耳环收好，嫦娥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对你不假辞色吗？」 「因为你爱的是后羿。」 「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嫦娥侧身，伸手抚摸着断裂的玉树，「我在这广寒宫呆的太久了，久得足够让我忘记凡间的生活，我甚至快记不清后羿的样子了，但有一点我却一直记得。」 「什么？」杨戬配合着问道。 「他看我的眼神，」嫦娥露出一丝回忆地笑容，幸福而满足，「他看着我时，眼睛里只有我，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我才是他的全部，那么火热那么认真，我永远都忘不了……」从回忆中回神，她看向杨戬，「而你不一样，你看着我时，虽然也很专注，但更多的却是在透过我回忆另一人，你并不爱我，或许有喜欢，有依恋，但那不是爱。」 杨戬静静地听着她说完，沉默不语，她说的没错，他看着嫦娥时，总是不自觉的寻找着母亲的影子，温柔善良、温婉贤淑，这些也正是他迷恋嫦娥的地方，到底他是爱着嫦娥这个人，还是她身上的这些特质？ 嫦娥看着独自在那儿沉思的杨戬，莲步轻移，与他擦身而过。 他们，终究是没有可能的。 她有没有喜欢过杨戬呢？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又有哪个女子不动心的，只可惜，她早已经遇到了属于她的英雄，所有的爱恋都灌注在那人身上，即使对方不在了，这份爱也收不回来了。 —— 帝君从瑶池出来，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是回东华宫呢，还是去崑崙，现在他正头疼的厉害，东华宫离得近，能早点休息，但天镜还在崑崙，不回去怕是婧儿知道了又要闹了。 「帝君。」灵虚在瑶池外等着帝君，见他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回崑崙吧。」最后，帝君还是决定回崑崙，晚点休息也好过让婧儿闹上几天。 「诺。」 帝君这一决定，让在东华宫等着他的杨戬扑了个空。 杨戬从广寒宫出来，见时辰差不多了，心想帝君也该离开瑶池了，耐不住心里的急切，杨戬一路驾云直奔瑶池，守门的天兵却告诉他帝君已经离开了，于是他又去了东华宫，宫内的天奴却告诉他帝君并未回来，于是杨戬就在这儿一直等着，直到华灯初上，才等到了回来取干净新衣的灵虚。 「真君大人，帝君在崑崙呢。」一句话，宣告了杨戬一下午的等候室白等了。 「不知帝君什么时候回来？」 「帝君不闭关时，每年都会回崑崙住上一段时间，少则几日多着几个月，这可说不准的，真君大人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灵虚，灵虚帮您传话也是一样的。」 「本座有些私事想亲自与帝君谈谈。」意思是外人不必知道。 「那要不真君大人跟灵虚一起过去？反正你也是阐教的弟子，他们不会拦着您的。」灵虚提议，自从封神榜一战之后，元始天尊因为和女娲有了约定，不许弟子随意出崑崙，干脆封闭了崑崙山，不许外人进去，门内弟子也不许随意出来。 杨戬思考片刻，点头同意了，反正今日他也没什么事了，「本座要回去吩咐一声，不知可否等本座片刻？」 「还请真君大人快些，灵虚是趁着帝君休息的空挡回来的，不能久留。」 「好。」 —— 回到许久不曾回来过的师门，杨戬有些近乡情却了。自从上了天庭当了这司法天神，他就没回过崑崙，也不知阐教的变化有多大。 「真君大人？」灵虚疑惑地看向杨戬，崑崙仙境的结界就在眼前，可这位大人怎么停下来不走了呢？ 第24页 杨戬回过神，道：「本座想先去拜见家师。」既然回来了，又怎么不可以去见师父呢？ 灵虚瞭然，微微俯身作揖，「那灵虚先回去通报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有劳了。」 两人进了结界，守山的弟子没有拦他们，一则灵虚他们见过，二则嘛，杨戬的画像也是大家都看过的，身为阐教第三代的大弟子（以武力来划分），可以说是其他同门的偶像了。 玉鼎真人应该是早就算到他会来了吧，杨戬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师父坐在金霞洞外种着的桃花树下，手里拿着本古籍翻看着，身前的石桌上摆着成套的茶具，一丝淡雅的茶香从壶嘴中溢出，混杂在馥郁芳香中，悠然而神远。 「弟子杨戬，拜见师父。」杨戬撩起白袍，双膝下跪，行了个大礼。 「嗯，起来吧。」也不见玉鼎真人有何动作，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托起了杨戬，他侧目细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两年多未见，你的修为长进为何如此慢？」天界和崑崙仙境的时间是一样的，两年多，换做凡间的时间却是八百多年了，虽说天界时间不比凡间，但胜在仙灵之气充足，神仙修行一日的效果，比在凡间修行一年还要来得好，杨戬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资质自是万中无一，本以为他在天庭许久，这修为定会大有长进，谁知…… 「是弟子懈怠了，请师父责罚。」杨戬也不说如何，只是请罪，其实他哪有懈怠之时，只是天庭事多，每日总是忙个不停，总不能好好修行，一天可供他练功打坐的时间不过一二个时辰，一来二去的，能小有长进，已是不易。 「这又如何能怪你？」玉鼎真人哪能不明白其中真意？挥手让杨戬坐下，一边倒茶一边劝解道：「为师早就说过，天庭是非多，不是安身立命之处，你又何必去趟这滩浑水呢？」 杨戬黯然，「有些事，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玉鼎真人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出声，静静地品尝的茶的香韵，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你今日来，怕不是专程来看为师的吧？」 「弟子不孝，今日是来求见东华帝君的。」 「东华道友？你知道了。」玉鼎真人说的肯定。东华帝君既然已出关，杨戬要知道他是事也是轻而易举，单就太少老君看在元始天尊的份上也会告诉他的。 「是，弟子不明白，既然母亲有救，为何师父从不说呢？」杨戬不解，心里更是有一丝不满和难过。 「东华道友从不问世事，又常年闭关，少有出关的时候，你母亲若还有救，他日相见也是遥遥无期，若不能，我又何必给你念想？」 杨戬不语，他也知道师父是为他好，对神仙来说，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华帝君闭关一次就要万年，对他这个新生的神仙来说，那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遥远的年岁，如果不是他碰巧遇到他出关，抱着那样的念想而等待着，会不会终有一日，他会把自己逼疯？ 只是心里，终归有些不喜罢了。 「喝了茶，你便自去吧，为师再过不久也要闭关了。」闭关是修行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也是混时间的最佳方式，神仙的岁月太久，除了努力修行，他们还能做什么？ 「是。」 第14章 玉虚宫的后殿，杨戬是第一次来，早年他上山学艺，是为了救母，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艺上，只是在拜师时来过一次玉虚宫向师祖元始天尊见礼，后来武艺大成，先是噼山救母，后又参加了封神榜之战，更是来去匆匆了，最后入了天庭，也是再没机会来这玉虚宫了。 雄伟壮阔又不失精緻典雅的玉虚宫内，悄无人息，穿过拱形殿门，便是奇花异草、奇珍异兽遍地的庭园，仙气如云雾般笼罩着一切，坐落在这奇山异水间的亭台楼阁、水榭竹轩均是简简单单的样式，没有过多的修饰，却处处透着一种大气蓬勃的美。 杨戬站在庭园内，这才想起自己不知该往哪儿走。 好在这庭园里的灵兽多是开了窍的，一路问去，杨戬就到了帝君的住处。 小楼前，灵虚守在紧闭的门外，远远见杨戬来了，便敲了敲房门，待里面的人应了声，说道「帝君，二郎真君来了。」 「让他进来。」 房门打开，杨戬一下子就看见了小楼内的帝君，他袍斜倚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满园的景色出神，长长的衣摆垂下，不时曳过地面。 见杨戬进来，帝君换了个姿势，以手枕头，定定地看向他，「不知二郎真君找本君有何事？」 有求于人，杨戬自然不会失了礼数，他拱手作揖，「小神知道此来有些冒犯，但还是希望帝君能为小神解惑。」 帝君没有回覆他，而是指了指墙上的古琴，「你可会弹琴？」 杨戬虽不知帝君为何把话题转到古琴上，但还是谦虚地回道，「君子六艺，小神也曾学过一些，略知一二。」 「哦？不知可否被本君奏上一曲？」帝君来了兴趣。 杨戬不语，迳自上前取下那把古琴，将琴置于桌上，端坐在前，「不知帝君想听何曲？」 「弹你喜欢的就好。」 杨戬闭目，定了定心神，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一串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琴声雅正幽远、淳醇清亮，含蓄而深沉，古朴而典雅。 第25页 帝君不会琴，也说不上喜欢，但还是能听出杨戬绝不是像他所说的略懂皮毛，至少他曾听过的，就不及他。 他并不是真想听琴，只不过是想戏弄一下杨戬罢了，但听到这清澈纯美的琴声，还是忍不住闭目倾听，心底对杨戬的不满慢慢消去，越发平和起来，就连嘴角也牵起了一抹浅笑。 杨戬一边弹琴，一边也不忘注意帝君的反应，见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虽心中焦急，也只好强压着，继续弹琴。 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一个不说停，一个就一直弹，期间灵虚进来换了几次茶水，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墙角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照耀着屋内的人。 帝君终于听够了，真开眼，看向抚琴的男子，「二郎真君的琴艺果然高超。」 琴声嘎然而止，「帝君过奖了。」藏于袍袖下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帝君从软榻上起身，理了理长袍，「不是有事？说吧。」 「小神想问帝君，家母是否已经复活？」 「还未复活。」 「为何？难道家母功德不足？」 「你倒是知道的多。」帝君兴趣盎然的走到杨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退去了一身银铠黑袍，换上一身白衣的他。 越是离得近，越发觉得他是个清新俊逸的翩翩佳公子，谁又想得到这样一个眉清目朗，温文如玉的美男子会是三界第一战神呢？ 杨戬全身紧绷着，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神，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现在靠的这么近，更是让他全身戒备着，「小神今日向太上老君打听过。」 帝君也不在意，反正按着杨戬的身份，他是早晚会知道的，「你母亲昔日降妖除魔，造福三界，这功德自然是绰绰有余，只不过她神魂不稳，还需将养一段时日。」 「那不知母亲何时能复活？」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一切要看她的造化。」当然，依现在的情况看，在过几日大概就能见上了，只是帝君有意看杨戬着急，一点也不想告诉他。 帝君自然看出了他的紧张，暗自赞许道，不愧是三界第一战神，连本君隐藏的些许恶意也能感觉到。 是的，恶意，帝君对自己的姻缘竟然牵到杨戬身上很不满，不是因为对方是杨戬，而是他从来就不想要什么姻缘，尤其还是那种最高等的，剪也剪不断的姻缘。 帝君对杨戬动过杀意，只要杨戬一死，他再抹杀了他的灵魂，就不会有什么姻缘牵绊了不是？ 帝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才是他的本质，他是圣人，是从洪荒时代一路杀伐过来的圣人，生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的手沾满鲜血，死在他手中的神人妖魔不知凡几，只要不是他在意的人，他就不介意动手，不管对方是好是坏。这样的事，在那鲜血铺就大地的洪荒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碍着妹妹和好友，帝君放弃了这个美妙的主意。 但这不代表帝君会就此放弃，于是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你似乎，只关心你的母亲，那么你的父亲和兄长呢？」修长有力，修剪得宜的食指勾起一缕那人披散在身后的乌黑捲发，似玩弄似挑逗的在指尖打着圈。 杨戬不习惯与人靠的如此近，尤其那人还拿着他的发把玩着，但帝君话里的意思勾去了他的注意力，一时间也没想起要推开他，而是问道：「什么意思？」 帝君在杨戬的眼中，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嘴角挂上一丝邪笑，「如果本君说你父亲和兄长的魂魄，也在本君手中呢？」 「你！」杨戬双瞳一缩，现在的帝君让他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味道，阴冷而血腥，但是他不能逃，他的自尊不容许，他的心也不容许他走，这人说的话，是他想的那样吗？「我父兄还有救？」 「也许，」帝君伸手轻轻摩挲着杨戬额心的流云纹，那下面就是让所有人神又羡又怕的神眼，不知道这能看透三界的神眼能不能看透他的心呢？「这就要看你愿意为他们付出什么了。」 杨戬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帝君近乎调戏（也确实是调戏了）般的在他脸上来来去去，「难道帝君想要小神的神眼？」 帝君一愣，继而失声大笑，「本君突然发现，你还真是单纯的可爱，这神眼纵是在强大，对本君来说也是无用的。」 帝君的笑，在杨戬眼里就是对他的嘲笑，彻底惹恼了杨戬，他挥开他的手，豁然站起，「帝君要什么请直说，杨戬有的必定会给你，没有的，杨戬拼了命也会给你取来。」 被打了手，帝君也不恼，依旧笑着，「够爽快，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本君可以救你的父兄，甚至让他们长生不老，但本君要你答应本君一件事。」 「何事？」 「本君要你的姻缘！」 「杨戬不明白帝君的意思。」 帝君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着：「本君要你和本君结姻缘！」 短短一句话，却宛如一记重拳砸在了杨戬心上，让他脸色大变，「帝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自然知道，你只要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帝君还是一个怕麻烦的神仙，当最简便的法子不能用时，他不会想着逆天而行，那太麻烦了，而且还不一定成功。 第26页 越是接近天道，就会越明白它的强大，你总想着逆天，却不知，在冥冥之中，这就是天道想让你做的。 帝君没那么傻，与其等着天道用各种方法成就这段姻缘，还不如他自己动手，连接两人的关系，这样既可以顺了天意，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影响，只是一个简单的契约罢了。 杨戬为帝君抛出的选择而陷入两难，一边是自己的父兄，当然要救，但与一名男子结为夫妻，这怎么能让他接受？而且就算他不怕天下人笑话，王母知道后，也不会饶他的。 帝君悠然自得地看着杨戬在那纠结着，清隽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杨戬最后一定会妥协的，为了他的母亲和妹妹，他可以把自己逼死，那同样是家人的杨天佑和杨昭，他又怎么会不管呢？ 良久，杨戬似是有了决定，眼底的游移不定消失无踪，只剩下坚定与果决。 「有答案了？」虽是问句，帝君却说的肯定，嘴角的笑容一直不减，今日怕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天了。 「什么时候救人？」 「等你与本君结缘契，本君立刻动手，只需数月，你就能见到他们。」因为炼制身体的材料还需等上一段时日才能凑齐，帝君便把原本的时间放宽了数倍。 「现在？」 帝君走上前，与杨戬之隔一步之遥，「自然是现在，本君不兴那套繁文礼节。」 杨戬深呼吸一口，然后问道：「我要怎么做？」杨戬知道凡间的成亲礼仪，就是天庭的也知道一些，但帝君不用这些，他却是不知该如何了。 「把你的元神放出来一丝，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本君没叫你停，都不许收回，知道吗？」 「嗯。」杨戬依言照做。 泛着淡淡金光的元神从杨戬睁开的神眼中飘出，如一丝青烟般飘忽不定。 帝君也放出了自己的元神，纯金色的元神，耀眼而强大，顷刻间缠绕上杨戬的那丝元神。 当两股如丝线般的元神缠绕在一起时，杨戬的身子开始颤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急促，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定力倒是好呢！帝君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手上却毫不犹豫的加大了力道，两缕元神越缠越紧，彼此慢慢参透着，誓要合二为一。 杨戬从不知道原来元神融合是这样的感觉，一股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冒出，分散到身体各处，不是痛苦，却比最厉害的刑罚还要难熬，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入骨销魂，让他的双腿开始发软，真真让人慾仙欲死。 飞斜入鬓的剑眉因为极力隐忍而紧蹙着，淡淡的红晕爬上白玉般的面容，汗水从鬓间滑落，染上浓密卷翘的羽睫，但杨戬却无暇去擦拭，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防止自己想要呻吟的欲望，淡色的唇被用力的咬出了口子，一丝血迹从嘴唇溢出，宛如最鲜艷的胭脂，晕染了薄唇，妖艷的刺目。 当两股元神纠缠的看不清谁是谁时，尖锐的快感占据全身，掠夺着一切意识，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仿佛都不在受他的控制，叫嚣着要解放。他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泛着泛着情慾的红晕，身体下意识的后延，似在躲避着什么。 帝君没想到沾染了情慾的杨戬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风姿，下意识地伸手拭去了那滑落的血渍。 「呃——」冰冷修长的手指一碰触到滚烫的肌肤，低沉暗哑的呻吟就从染血的唇中涌出，随着这一声，杨戬整个人倒了下去。 帝君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揽，把杨戬护在怀里，紧贴的位置传来火烧般的热度，怀中人全身痉挛着，意识已经魂飞天外，深深浅浅的呻吟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炽热的呼吸拍打在耳垂上。 有些痒。 抬首看看上方的，两缕元神已经纠缠的分不清彼此，只有一丝影子还在顽强的抵抗着。 「在忍忍，很快就好了。」帝君低声安慰着，也不管怀中人是否能听见，闲着的手为他捋去被汗水打湿而黏在脸上的捲发。 「唔——哈啊——」杨戬靠在帝君怀里，全身的重量都交託给他，一双骨节嶙峋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体本能的摩擦着他的。 当元神终于合二为一时，压抑的呻吟忽而拔高，身子一抖，引颈后仰，最后软软地瘫软在帝君怀里。 分出心神把化作一股的元神分出两半，一半收回，一半小心地引入怀中人的紫府之内，与其他元神会合。 杨戬还未从过于距离的快感中回过神，原本若缀着星辰的眼，此时却涣散迷濛，泛着水雾。 果然不封闭五感就签订契约，还是太刺激了，不过倒是让他看了一场好戏呢！帝君拦腰一抱把神智昏聩的杨戬抱起，上了二楼的卧室。 帝君把人放在床上，也没叫灵虚上来，自己变化出热水和帕子，拧干帕子后给他擦拭额上的汗水。 杨戬也终于从昏眩中回过神来，只是身体虚软无力，让他只能躺着，一双剑眉紧蹙着，身体的温度也还未平复。 帝君拿开帕子，就看到底下一双清亮的星眸正怒瞪着他，淡然一笑，「清醒点了？」 「你做了什么？」杨戬要是这时候还弄不清是帝君在搞鬼，也就不配称他为清源妙道真君了。 「元神交合的滋味如何，很美妙吧？」 「你！」 「这是结缘契的必经之路。」只是他故意忘记告诉他这时候要封闭五感，不然灵魂交合的快感可是能令神仙丧失理智，完全沉溺其中，杨戬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不得不说他的精神强大。 第27页 「胡说，这种事杨戬从未听人说过。」杨戬想到当年迎娶东海三公主寸心时，就未发生过这种事。 帝君眼中流转着一丝轻蔑，「你当神仙的姻缘真跟凡人一样？本君不知人界如何，但自盘古开天闢地以来，神仙的姻缘就是这样结的，不然你认为我们如何生死与共？」不同于普通仙人，他们这些上古大神若动了情，那便是不死不消，而在天镜出现以前，这连接神人姻缘的缘契，就是他们保证彼此性命无忧的最后手段，如果爱人出事，只要还剩一丝元神，他们也能把爱人从混沌虚无中拉回来。 只是这与天强命的手段，却不是谁都能使用的，一个不注意，爱人救不回，自己也会搭进去。 帝君倒不是喜欢上了杨戬而与他结缘契，只是姻缘簿上的金色大字只给了他这种选择罢了。 金色的最高等级姻缘，对凡人来说，是无数轮回之后的重逢，对仙人来说是生死相守，而对上古大神来说，却只是缘契的基本罢了。 「你今日就在此休息，本君走了。」帝君不给杨戬开口的机会，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会一夜难眠。 第15章 杨戬并没有留下，当他恢复了些体力，就立刻离开了，那化作光箭飞驰的速度，仿佛身后有怪兽在追逐。 帝君知道他离开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那抹光芒静静出神。 天庭的日子总是漫长的，而漫长的时候总是从例行的早朝开始的。 今日的凌霄殿比往日多了丝热闹，谁都知道王母的哥哥东华帝君出关了，而且昨日下朝后发生的事，特别是杨戬暗恋嫦娥那一段，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天庭。 所有人都忍不住用眼角去观察在场的三位当事人，自以为不会被发现，殊不知对方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帝君坐在玉帝的下首，椅子是玉帝特别吩咐搬来的，身前还有个小几，上面摆着茶水，早朝其实与他没什么关系，但许久不曾出关，这殿上的生面孔却是要认一认的。 凌霄殿里，杨戬低眉敛目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其他人向玉帝上奏，目不斜视。 嫦娥依旧冷若冰霜，目光不闪不逼，任他们看。 三人的沉稳倒是让那些想看戏的人没了趣味，心下索然。 本以为会是平凡单调的一天，却突然间地动山摇（比喻，其实天庭没地也没山。）。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玉帝扶着龙椅，剧烈的摇晃让他差点从龙椅上掉下来，再看身旁，王母也是一副快要倾倒的样子。 底下的神仙们也快站不稳了，倒是帝君依旧端着茶安然静坐，剧烈的晃动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杯中的清茶也是平静无波。 杨戬从列位上走出，「禀陛下，凌霄殿上方，直通三十三重天上，太少老君的兜率宫。」 这时，一名天兵从殿外跑了进来，跪在殿下，「陛下，娘娘，不好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走水了！」 「什么？！老君不是在炼丹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杨戬，你快去看看。」 「遵旨！」杨戬领命离开。 帝君听了天兵的话，略一思索，就想起是何事了——孙悟空带着刘沉香上天庭偷仙丹，还推倒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此时的兜率宫，早已乱作一团，满地的空瓶碎片，几个童子手忙脚乱的救火，可这火是老君炼丹用的三昧真火，一个不注意连神仙也会活活烧死，又怎么会让他们几个道行浅薄的童子这么容易就扑灭了？ 太上老君哭天抢地看着那翻倒的八卦炉，大呼：「我的仙丹，我的仙丹啊！」身边跟着两个童子一左一右的扶着他，防止他伤心过度瘫倒在地。 杨戬一进兜率宫就见到这样一幅光景，立刻窜到太上老君面前，问道：「老君？」 太上老君看见来人，神情激动的扑了上去，抓着杨戬不放，「你是贼，你偷了我的仙丹！！！」显然因为伤心过度而失了神智。 「老君放手，放手。」杨戬被勒的不自在，又不好动武，只得出声劝导。 两个童子连忙上前制止，「师祖，师祖，这位是二郎真君啊师祖！」 半晌，太上老君才放开他，又回到八卦炉前失神。 杨戬见这时候问他是问不出什么，转而问他身旁的童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燃灯古佛座下弟子请师祖前去下棋，师祖出门后，又折了回来，说要挑几粒仙丹给燃灯古佛做礼物，让我们出去守着，等我们发现走水了，进来一看，所有的仙丹都不见了。」其中一名童子说道。 「一定是有人冒充师祖来盗仙丹，还打翻了八卦炉，我们进来时，师祖还在后面呢。」另一名童子也说道。 杨戬听闻，剑眉一挑，心里已经猜到是谁所为了，回凌霄宝殿复命去了。 玉帝：「老君现在怎么样了？」 杨戬：「老君大病一场，神志不清，满口大叫仙丹仙丹，见到谁，就说谁是盗丹贼。」 玉帝：「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杨戬：「小神怀疑是峨眉山孙悟空所为。」 此话一出，众仙面面相觑。 玉帝：「有何根据？」 杨戬：「南天门的邓忠辛环，曾见小神和孙悟空从南天门里进来，而且还侮辱小神。」 第28页 玉帝：「那就喧邓忠辛环上殿。」 帝君如看一场闹剧般，冷眼看着邓忠辛环两人演戏一般的把孙悟空侮辱杨戬的戏份演了一遍，心里甚是不喜。他虽不愿，但结了缘契，总归是把杨戬的事放在心上了，眼下这情景，断然是不想看到的。 听完他们的陈述，王母愤而拍桌，怒道：「这个孙猴子，也太无法无天了。」 嫦娥扶手作揖，道：「启禀娘娘，既然二郎神是假的，那孙悟空也一定是假的。」 嫦娥的话一出，不仅玉帝与王母开始深思，其他的神仙也认为她言之有理。 杨戬却不同意她的看法，直接向玉帝请命，「陛下，请陛下恩准小神进峨眉山去查此案。」 「那就算真是孙悟空所为，那他也会把仙丹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你进了峨眉山，又能查出什么？」 「小神也没什么把握，只希望能有意外。」 一直注意这众仙的帝君，很清楚的看到嫦娥听到杨戬的话，露出了一抹笑容。 玉帝却想息事宁人，「算了算了，在没有找到证据前，还是别惹那猴子的好。」 王母想开口但玉帝脸上的无奈让她吞下了欲出口的反驳。 「此事怎可就如此算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悦在大殿内响起，却是一直未曾出声的帝君。 帝君脸上带怒，目光直视玉帝：「先不说这事有损天庭颜面，就是老君那儿，又要怎么说？他丢的可不是一粒两粒，那些仙丹足够让一个凡人立刻拥有大罗金仙的法力，那都是老君的心血，陛下忍心看着老君就此一病不起吗？」 帝君的话让玉帝一脸尴尬，只得应和道：「帝君说的是，但那孙悟空终究是佛门中人，这无凭无据的，也不好动他啊。」 「哼，所以才要好好查查。」 说话间，天地间又是一股震动，比之刚才还要强劲几分。 「这又出了什么事啊？」玉帝头都大了，这天庭就没个宁静的时候吗？ 杨戬：「好想是下届的峨眉山反上来的一股大力，撼动了天地。」 「峨眉？」王母气怒，「一定是那孙猴子又在作怪！」 「孙猴子作怪倒还罢了，就怕是……陛下，兜率宫的仙丹，无论到了谁的肚子里，都会给三界带来一场大的灾难。」杨戬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沉香？」玉帝不信，「这孙悟空已经成了佛，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啊？要真是这样，朕就和他到西天佛主那评评理去。」 「胡闹，天庭的事何时乱到他如来管了。」帝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一贯就看不起佛门，现在听玉帝连这种事也要他人做主，怎能不气，「要真是那只猴子，陛下直接抓了来处理了就是，那如来又能说什么？」 玉帝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的能耐可是一点都不比西天佛主差——或许还略胜几分，「……帝君，朕这也是气糊涂了。」 「请陛下恩准，让小神带领一万天兵天将下峨眉，将孙悟空抓上来一问究竟。」 玉帝本想说算了，但一看帝君，出口的话就改了。 「还是先让太白金星下去看个究竟再说吧。」 「臣遵旨。」太白金星领命离去。 帝君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帝君这优柔寡断的性子看着就烦，随口说了句，转身离开了凌霄殿，打算去看看太上老君。 杨戬也随之离开，这兜率宫的火还没扑面呢，他还要去看看。 没一会儿，太白金星就回来了，带来了，孙悟空打坏了经幢，故意闹出动静骗他们下去，想要天庭帮他换两个纯金的经幢。 「果真是为了经幢？」 「是斗战胜佛亲口所说，并希望陛下为他换两个金经幢。」 「天庭凭什么送给他两个金经幢？」王母不悦。 玉帝安慰道：「只要他不惹事，别说是两个金经幢，就是两千个金经幢，朕也给他，这样吧，让鲁班下去，给他换两个金经幢。」 「陛下，本宫以为此事没那么简单，不然让二郎神暗中再去峨眉探个究竟。」 「陛下，贫道以为不妥，万一被斗战胜佛察觉，恐怕又要和天庭搅攘不休了。」 「嗯，金星所言有理，那就快去找鲁班吧。」 「遵旨！」 这时，一名天奴慌慌张张的跑进大殿：「齐奏陛下，不知道是谁推翻了蟠桃园外的齐天府，放跑了府内的御用家鸭，八千子鸭子散得天界各处都是。」 「一定是那孙猴子心存不忿又在捣乱。」 「快喧二郎神，让他快将那八千子鸭子尽数捉拿归案。」 「是。」 说话间，一大群鸭子闯进大殿，顿时整个大殿乱作一团。 第16章 帝君来到兜率宫时，里面还是一片混乱，太上老君已经移到没着火的后殿休息去了，只剩童子们在熄了火的丹房内整理善后。 帝君刚要去后殿看看太少老君，身后杨戬已经带着梅山兄弟进来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下一刻，杨戬撇开眼随手抓了个童子问话，「可还有何事需要帮忙的？」 「谢谢二郎真君施以援手，方便的话，能帮我们把八卦炉扶起来吗？」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可是件宝贝，比孙悟空那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金箍棒还要重上几分，他们这些法力低微的小道童们可搬不起来，现在太上老君还没回过神来，只能请他人帮忙了，放眼天界，也就帝君和二郎真君能动弹得了它了，他们可不敢劳烦帝君，现在杨戬来了，正是时候。 第29页 「嗯。」杨戬颔首，算是同意了童子的请求。 童子又是一拜，退至一旁，等着杨戬扶好了八卦炉就继续打扫。 杨戬收了三尖两刃刀，就上前去搬八卦炉，看似轻轻一捧，八卦炉就被扶了起来。 身后的梅山兄弟和童子们无不露出钦佩之色，心里都暗道二爷（二郎真君）不愧是重达二万五千二百斤的三尖两刃刀的主人，这一身神力，天庭怕是无人能比了。 就连帝君也露出了一抹赞许，本欲离开的他当下也不走了，负手而立，看着杨戬表演。 比人还高了不少的八卦炉被杨戬一点点抱回原位，让人看着都为他捏一把汗，却只见他脸上连一丝汗水也没有，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放好了八卦炉，童子又上前道了谢，转而去整理炉子了。 此事门外跑进一名天奴，神色匆匆的先是给帝君请了安，又转向杨戬，「二郎真君，齐天府里的八千只御用家鸭不知被谁放了出来，散落在天界各处，陛下有令，请您带天兵天将将那八千子鸭子尽数捉拿归案。」 杨戬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辱，却很快被隐藏起来，「小神遵旨……」 话音未落，帝君突然开了口，「此事还不必劳烦真君动手，你去本君那儿找灵虚，让他领一千天兵到各处去捉鸭，就说是本君说的就是。」语里的不悦一点也没有隐瞒，这玉帝是有些胡闹了，杨戬是司法天神，掌管的是天庭律法，在众武将中可算是第一人，什么时候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他出面了？难道天庭里的那些神仙都成摆设了？ 杨戬听到此话，讶异地看向帝君，他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说，看着眼前难得换下道袍束起发，穿着紫色帝袍的帝君，一时间有些恍然。 平日里玉帝也总是让他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没把他是司法天神这点放在心上，连带的其他神仙也看不起他，但为了妹妹，即使他再不甘也得忍着，现在突然有个人帮他驳了这不该他做的事，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天奴知道帝君法力无边，又是王母的哥哥，就是玉帝都要让他几分，自是不然逆他的意，当下就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倒退着出来兜率宫，往东华宫传话去了，反正二郎真君这儿他也传过话了，横竖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真君可是要去看望老君，何不一起？」帝君邀约，眼底的神色耐人寻味。 杨戬目光一禀，他确实有这打算，毕竟如不出意外，这偷了太上老君的所有仙丹又毁了他的丹房的人，必和沉香有关，于公于私他都难辞其咎。而帝君的样子，显然知道的比他想像的多，虽说他不想与帝君想出一室，却也不好躲开，而且现在也不是回凌霄殿的好时机，只得心神一敛，抱手作揖，应了帝君的邀请。 屏退众人，帝君与杨戬一前一后的向台上老君所在的后殿走去。 两旁的景色以由错落有致的房舍变成了整齐的药田，空气里除了灵气还多了些草药的芬芳，只吸一口就觉得耳清目明，精神振奋。兜率宫很大，比之帝君的东华宫，这座建了九九八十一座丹房并大片药园的殿宇，占了三十三重天大半的地界，就是玉帝的帝宫与王母的瑶池也比不上，可谓是天界第一大宫殿。 又因这九九八十一座丹房里常有弟子日夜不停的开着火学习炼丹，太上老君平日休息的地方就移到了药园后边去了，是以，他们去看望太少老君时，还要走上好一会儿路——既是到了人家家里，该有的礼貌就要遵守，不是哪儿都能腾云驾雾的。 帝君在前边走着，几步之外，杨戬静静地跟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帝君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杨戬。 杨戬见他停了，也立刻止了步子。 「你在怕本君？」突来的话语，不明状况的人怕是听不懂，但眼下的两人均是知道话里的意思。 杨戬没想到帝君会突然质问他，微微愣神后，微微笑道：「帝君说笑了，小神怎会怕帝君？」 「哦？那为何不与本君同行？」 「帝君身份高贵，小神不敢。」 「那不就是怕了？」帝君似笑非笑，杨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近的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本君还以为，昨日的好滋味让你回味无穷呢！」帝君侧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洒在白皙的肌肤上，引起一丝颤抖。 「你！」杨戬面上一红（这就是皮肤太好的麻烦，血管一爆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身子后退一步，手中一晃，寒光阵阵的三尖两刃刀就冒了出来，冷锋直指帝君喉间，「帝君莫不是以为杨戬没脾气，可以任你羞辱？」 「本君可没想过要羞辱你。」帝君不急不缓地侧了侧身，避开那直指喉间的利器。 「既如此，还请帝君莫要再提昨日之事。」那种刻骨的滋味销魂而美妙，甚至让他一度迷失，这是杨戬决不允许的，他需要的是永远的冷静，才不会让自己的行为判断出现一丝错误。 帝君看着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前行。 杨戬不知道的是，从帝君出师以来，凡是敢用武器指着他的，无一例外都丢了性命。 第17章 两名童子一左一右地静立在太上老君的卧房外，见到帝君和杨戬过来，一同上前见礼。 「老君可还好？」 第30页 「师祖已无大碍，正在屋里休息呢。」 帝君一听便觉现在不是探望的时候，正想离开，房里就传来太上老君有气无力的声音。 「清风明月，可是帝君来了？」 「是的师祖，东华帝君和二郎真君来看您了。」一童子回道。 「请他们进来吧。」 「是，二位，里面请。」清风明月推开房门，躬身请他们进去。 太上老君的卧房就跟兜率宫其他地方一样，瀰漫着一股浓浓的丹药味，但这种味道很好闻，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们进来时，太上老君正从床上坐起，他的脸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但精神还好。 清风明月上前服侍，一个扶着太上老君，一个拿了软垫垫在他腰后，让他坐的更舒服些。 「多谢两位前来探望老道，恕老道不能起身相迎，清风明月，上茶。」 「老君客气了，身体可还好？」虽说是神仙，但这动怒伤身的事还是会发生的。帝君从不称呼太上老君为师兄，否则见了自己父亲就不好叫了。 清风明月为他们倒好茶，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好。」太上老君摇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气到连累了身体，上次孙悟空盗仙丹那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这次他竟然还带人来偷，不仅偷光了所有的仙丹，还毁了他的炼丹房，真是好不可恶。一想到这他又有动怒的徵兆了。 见他一脸恼怒，帝君也不说话，这事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杨戬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个大礼。 太上老君没想到他会这样，连忙抬首托住，「哎呀真君，你这是干什么？」 「杨戬是特来请罪的。」 「咳，此事与真君何干？老道要追究也不会找你的。」 「老君，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是因何而起，杨戬也不多说什么，只在这里代我那侄儿向你道歉了，如有什么杨戬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言下之意，这件事，杨戬是打算一个人扛下来了。 「真君莫要如此，那丹房里的也不是什么好药，全被盗了，老道也只当是送给他了，可那八卦炉里放着的是四公主的神魂啊，他这一毁，老道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老君无奈道，他这话半真半假，说不心疼那些仙丹，是不可能的，而四公主的神魂，也确实被孙悟空和刘沉香给毁了。 「什么？！四公主她……」杨戬大惊，下意识地看向帝君。 帝君见他看来，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点点头，「方才却有一股散落的神魂从兜率宫飞往崑崙而去。二郎真君若是真为了你那侄儿好，就让他少造点孽，长此以往，天道定不会饶他的。」 太上老君深以为然，「虽说四公主是真君你所害，但老道已将她的魂魄拼接好了，只等着出了炉子好生休养就能恢复，但经他这一闹，四公主刚刚凝聚还不甚牢固的魂魄又散了，这会罪孽就全数移到了他身上。」老君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在场的都是有大神通的，这点小事怎会不知。 帝君接着话道：「他虽得了仙丹的法力，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且他心智不坚定，心魔暗种，加之有了弒神的大罪，等天劫降临时，必死无疑。」被天劫噼死的人可是直接就魂飞魄散，到时候想救都没办法。 「你也不要想着帮他挡劫，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就是他以后位列仙班，这天劫也是跟定他了，不死不休。」 师兄弟俩一唱一和，说的杨戬当场脸色如墨。 「可有应对之策？」 太上老君摇头，「并无，只望他多做善事，多积功德。」有也不说，这种晚辈留着也是祸害，看他把他舅舅如此一个骄傲的天神折腾的什么样了。 杨戬心中五味杂陈，说实话，他对沉香的感情全是来自三妹，如果他不是三妹的孩子，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凡间小子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就是因为对三妹的爱护和愧疚，他才会明里暗里的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值不值得。（其实一直搞不懂杨戬为什么那么护着沉香，毕竟沉香才十多岁，换成天界的时间不过十几天，杨戬也只是见过他几面，怎么就那么任劳任怨了呢？） 现在听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又说了会儿话，杨戬就起身告辞了，他一走，剩下的两仙也不再那么拘束，太上老君翻开被子就下了床，坐到帝君身边边喝茶边说道：「这次真是气煞老道了，那孙悟空也是，当初他来偷仙丹，老道看在他勉强算是玉鼎师侄不记名弟子的份上才不计较的，现在竟然还带人来，要不是带的是杨戬的侄儿，我非早如来好好理论不可。」 帝君不以为然，「老君就是脾气太好，他人多番挑衅你也不怒，反倒笑脸相迎，来人不就都道你好欺负了？真是有愧你那三清道尊的威名了。」 「修道者本该清心寡欲，这爱恨嗔痴少粘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非要斤斤计较呢？」太上老君语重心长道。 「现如今这天界，又有几个能做到清心寡欲？不过是一班子利慾薰心之辈，把个清净地弄得个乌烟瘴气。」 「帝君若有不满，何不亲自出手整顿？」太上老君已有所指道。 帝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老君该知道本君向来不管他人之事，何况老君你这做长辈都不出手，本君何必自找麻烦？」说他无情也好，冷血也好，只要对方不惹到他身上就是毁天灭地他也不会管。 第31页 太上老君也知道说不动帝君，笑着岔开了话题，「呵呵，不说这个了，帝君今日既然来了，不如陪老道下盘棋？许久不曾对弈，这手都痒痒了。」 帝君挑眉，「老君是糊涂了？本君何时会下棋的？」 太上老君一愣，继而抚须大笑，「哦？哦呵呵呵，老道道是忘了你闭关前，这棋还未出现呢。」 帝君不置可否。 「这么想来，帝君岂不是连现在凡间流行的文字也不清楚了？」 「这还是知道的。」好歹他闭关修行轮回之时，也做了一世人。 「你该到人间走走，四处看看。」 「再说吧。」他不甚感兴趣道。 「好好好，这件事可以再说，有一件事你可要给老道说清楚。」 「何事？」 「不就是你与杨戬的事！你们什么时候结缘契了？」太上老君一脸八卦。身为老字辈的上仙，一眼就能看出两人身上的特异之处，像缘契这种特别契约在现在几乎无迹可寻但在上古洪荒可是不少见的。 「昨日晚间。」帝君答得也痛快，这本就不是什么大秘密。 「老道本以为你会一直孤单一人的，没想到你却不声不响的结了缘，不过那杨戬也是个少有的好孩子，也难怪你会看上了。」 「并不是看上，只是月老那儿的姻缘簿签了线罢了。」 「既然结了缘，你们早晚会走到一起，这些就不用太计较了。」缘契的力量不可小瞧，多少上仙大神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本君倒是好奇老君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惊讶什么？惊讶你结缘的对象是男的？」 「嗯哼。」 「你的事我还是知道点的，你若不是由先天阳气凝聚而成，或你妹妹不是先天阴气凝聚而成，你们怕已是一对夫妻了。」 帝君和王母，各是先天阴阳二气所化，人都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至阳而转阴，至阴而转阳，按理说他们该是最登对的一对，偏偏先天阴阳二气与其他不同，阴就是阴，阳就是阳，两者相交则化为混沌，到时，由它们所凝聚而成的兄妹俩都将身毁魂灭，回归天道。 若不是如此，以王母的恋兄之心，怎会嫁给玉帝？ 「杨戬肉身成圣，练的也是纯阳功法，就沖这点，老道就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王母那……」就不知王母知道了此事，会有何反应。 帝君也想到了，但也只道，「此事本君自会与她说明。」 或许他真的该下界游历一翻了？ 第18章 自那次早朝闹剧后，帝君回了崑崙潜心清修了几日，把天镜修补神魂亏损的灵力都补回来了，这才取了天镜，回了东华宫。 这一日，天庭里难得的闹腾了起来，就连地处偏僻的东华宫外，也有大批的天兵天将来回跑动，似在搜查着什么。 「外面出了何事？如此吵闹。」 「禀告帝君，外面说是有个犯人从天牢里逃出来了，正四处搜查呢。」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天奴回来报告道。 点点头，挥退那人，帝君不甚在意的让灵虚仙婢们给自己更衣，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该上朝了。 原本帝君并不打算再参加早朝了，但他突然想九大金乌重生所需要的功德还未补齐，干脆就到殿上去找玉帝，等他下了朝就动手补齐功德。 帝君带着灵虚向凌霄殿驾云而去，路上遇到的仙人们纷纷让行。远远的，他看到杨戬带着人马朝朝瑶池而去，帝君暗想这一幕有些熟悉，却记不起为何熟悉。 把灵虚留在殿外，帝君自己进了凌霄殿。 凌霄殿里，有资格参加朝会的仙人们都已经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闲谈着，见到帝君来了纷纷上前见礼。 现在谁不知道这位大神可是连玉帝王母都敬畏三分的，他们自然不敢得罪。 帝君微微颔首，受了他们的礼，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太上老君，他还在病假中。 没过多久，早朝的鸣钟响起，大家按部就班地站到自己的位置。 整个大殿里，唯一坐着的帝君是那么的醒目，但不管是他直接还是旁人，都显得理所当然。 没过多久，在殿头官的吟唱中，王母带着侍女缓缓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玉帝并不在此列。 王母沿着阶梯走向高处的龙椅，转身坐下。 「臣等参加娘娘。」众仙向王母俯身作揖，天庭不比人间，如果不是请罪，他们是不用下跪行礼的。 帝君也起了身，没有行礼，只是看向王母颔首微笑。 王母也回了他一个真挚的笑容，「免礼！」 等众仙回归原位，就有人询问玉帝为何没来。 「陛下身体有些不适，稍后就来。」 于是一干子人开始等待玉帝到来。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可玉帝仍然不见人影。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陛下怎么还不来？」王母也有些急了，立刻派了殿头官去瑶池看看。 那殿头官领命而去没多久，就带着走路摇摇晃晃的玉帝进来了。 玉帝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杨戬，杨戬在哪里？」 「二郎真君有公务在身，告假了。」殿头官。 「跟谁告假了？我怎么不知道？干什么呀，把个天庭搞得吵吵嚷嚷，不得安宁，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第32页 「诶，我这就去。」殿头官扶着玉帝应道。 「去呀，我不用你扶！」玉帝推开殿头官，颠倒在地，众仙见了，纷纷上前想扶起他，却被他挥开。 帝君神情冰冷，一张玉脸更是已经漆黑如墨。 龙椅上的王母也是一脸气愤地看着玉帝在那发酒疯，却无计可施。 玉帝见了，瞪着她道：「你看什么看，不服吗？」说完飞身上了龙椅。 玉帝只顾着想着待会儿该如何说话，却没发现，龙椅下手坐着的帝君听见他的话，微微皱了眉。 「你怎么喝那么多啊！」王母扶着摇摇摆摆的玉帝，又忧又怒。 玉帝嬉笑着比划道：「刘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年的美酒啊！哈哈，回头，你也尝尝，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散朝吧。」 王母见他已经醉糊涂了，也只能跟着附和：「众仙家若无事，就散朝吧。」 众仙家面面相觑，今日的玉帝委实是太过荒唐了，明知要早朝还喝的烂醉，真是有辱斯文！想是这样想，可谁也不敢说出来。 「本君倒是有事要问问陛下您呢！」帝君从太师椅上起身，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一个「陛下您」念的是又重又长。 看到帝君嘴角那抹冷笑，熟知帝君性子的王母和几位天庭元老，如太上老君，太白星君等，心里都是一悸。 莫不是，帝君见到玉帝如此失态，恼了？ 玉帝却不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只想着说话的人他又不认识，要是待会儿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收场了，只烦躁地挥了挥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累了，爱卿先退下吧。」他想着戏文里演的那些皇帝不都是叫大臣爱卿吗？变依样画葫芦了。 可这一叫，却是让他露出马脚来了，王母脸色一变，抽身后退，大喝道：「你不是玉帝，来人啊，把这个假冒玉帝的傢伙给本宫抓起来！」 王母的大喝，让在场众人俱是一愣，玉帝，不，应该是假玉帝也是如此，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装醉，「娘娘你怎么说我不是玉帝？难道你也喝酒了？」说罢还想靠近王母看清楚些。 王母却直接飞身下了龙椅，站在帝君身边。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玉帝。」帝君紧盯着他，眼底的嘲弄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哥哥说的对，陛下从来就不会叫哥哥爱卿！」因为帝君根本就不是玉帝的臣子，王母怒喝道，「更不会当着众仙的面自称我！所以你一定是假的。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这个胆大妄为的贼子擒下！」冒充玉帝不说，那龙椅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这等罪名足以灭九族了。 在场的众仙也回味过来了，李靖和哪咤等武将纷纷上前欲要擒拿假玉帝。 假玉帝见事情败露，立刻恢复原身，意欲逃走。 几个认出他的仙人们立刻大惊失色，「沉香！」 没做，假冒玉帝的正是刘沉香，梅山兄弟抓走了丁香，他和扮作华山女妖的小玉上天来救她，本以为自己吃了仙丹后与杨戬能有一拼之力，谁知道他因为往日里偷懒不练功，与杨戬对打时总是差一点，根本就不是杨戬的对手，要不是八太子即使感到救了他一命，他已经死在杨戬的枪下了。 结果丁香没救成，连小玉都被杨戬抓走了，沉香和八太子逃到瑶池，杨戬率梅山兄弟们追了过来。他们见逃不过，就心生一计，化作值官，灌醉了玉帝。又变作玉帝上朝，打算要杨戬释放丁香和小玉，却不想被识破了。 王母一见是沉香，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啊刘沉香，玉帝放你一马，你竟然还敢上天庭捣乱，你们听着，他若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诺。」众人见了沉香的真面目，确实不是玉帝，立刻就与他动起手来。 沉香虽不是杨戬的对手，但对方其他的人却是可以的，更因为这里是凌霄殿，众仙都有所顾忌，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加上嫦娥等人暗中相助，沉香边打边退，很快就要出了凌霄殿了。 但帝君怎会让他这么容易离开，这沉香目无王法不说还当众羞辱王母（这个才是重点），就凭这点，他今天就别想安然离开。 就在沉香快要出了凌霄殿，准备遁走的时候，一道劲风袭来，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不仅如此，原本拿着趁手的斧子也突然其重无比，从他手里掉落，差点没砸到他的脚。 不知何时，帝君已经站在沉香面前，轻蔑地看着他，「听说你爹你是个秀才？难道他没告诉过你，这皇帝是不能假扮的，龙椅更是不能乱坐的吗？」 沉香现在口不能言，只能睁着一双大眼怒瞪着他。 「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帝君的语气轻缓而柔和，似是在恋人耳边低语抒情，但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内是那么的响亮，熟知他的王母知道，这是帝君发怒的徵兆。 「哥哥……」王母有些担忧地拉拉他的衣袖。 帝君回以安慰的眼神，「妹妹可想好了怎么处置他吗？」 王母犹豫了「假冒玉帝、擅闯凌霄宝殿、擅坐龙椅，都是大罪，这一条条加在一起，就是灭了他九族都是轻的了，但是……」但是他的九族里可是有杨戬和他们的。而且帝君看着沉香随着王母的话语而渐渐惨白的脸，道：「既然不能灭九族，那就灭了他们一家如何？本君记得他那母亲不是因为思凡被压在华山下吗？也不用麻烦找人看守了，直接推出南天门外斩首就是。」 第33页 此话一出，不止沉香面无人色，嫦娥等人也是惊慌至极，开口求情，「娘娘，万万不可啊，沉香还只是个孩子，不懂这些，请您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赦免他们一家吧。」 第19章 「年幼无知？」帝君双眸微眯，其间流转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威严，薄唇中突出的一字一句，缓慢却咄咄逼人，「年幼无知就可以盗走兜率宫所有的仙丹？年幼无知就可以推翻八卦炉？年幼无知就可以假扮玉帝，诋毁王母？一句年幼无知就能解释他放下的罪责？那天庭还要天条做什么？」 虽然心惊胆战，嫦娥还是顶住了压力开口道，「帝君，这兜率宫的仙丹被盗之事还未查清，怎能说是沉香呢？」她这真的是睁眼说瞎话，明眼人都看见沉香刚才大发神威，一身法力直逼杨戬，不是吃了仙丹又怎么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法力大增。 「老君心慈，不想怪罪，不代表本君不知道，当年修建兜率宫时，为了防止有心人偷盗仙丹而捉不到贼，可是专门修炼了一件法宝，藏在兜率宫中，那法宝没什么大用处却能记录影像声音，是不是他盗的，只要看一眼便知。」帝君说着说着，目光转向了凌霄殿外，那里，杨戬带着梅山兄弟走上阶梯，在他们的身边，灵虚正压着八太子紧跟在侧。 帝君的话不仅让殿内的人脸色突变，就连殿外的几人也不例外。 王母一脸解气地说道：「嫦娥，你还想为他开脱吗？」 嫦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躬身退下。 「灵虚拜见娘娘、帝君，禀帝君，人抓到了。」灵虚压着八太子上前，早在一开始发现玉帝不对，帝君就暗中传令让灵虚去瑶池看看情况，要是还有同党，一併抓来。 「这是谁？一条小龙？」 「哥哥，这是东海的八太子敖春。」王母解释道，后又对着敖春道：「好个东海八太子，竟然敢上天庭闹事，你就不怕本宫治你龙族的罪吗？」 敖春没说话，他也说不出来，灵虚不愧是帝君的侍童，连对付人的手段都差不多。但明眼人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是怕了。 帝君却不打算放过他，「说起来，前几日东海的老龙王不是为了四公主的事上天庭告状吗？」 王母转而一想就知道帝君要说什么，笑着道：「是啊，本宫还记得哥哥你答应帮他救四公主呢。」 敖春一听，眼中露出喜色。但帝君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希望。 「那真是可惜了呢，本君请老君用八卦炉给四公主炼魂，这八卦炉一倒，四公主的魂怕是没了。」帝君说话时，没有看敖春，而是看向了杨戬，微微带着丝警告。 什么都不许说！ 脑海深处传来的警告直击他的心底，杨戬沉默不语。 姐姐没救了？还是因为沉香？敖春不敢置信，整个人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来，即使不能动，仍忍不住用眼角仇视沉香了。 沉香也是深受打击，没想到他一时失手打翻的八卦炉里，竟然放着四姑姑的灵魂，是他害死了四姑姑……一时间，悔恨的泪水爬满脸颊。 帝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兄弟反目，看以后这个敖春还会不会帮着沉香。 「嫦娥，这样的一个杀人犯，也可以一句年幼无知就放过他吗？」 嫦娥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四公主是她的好姐妹，再怎么样她也说不出放过沉香的话来。 「既然没话说了，那不如把他交给太上老君处置？把这一身法力重新炼回仙丹，虽说是比不上原先的，总归也是个补偿。」帝君嫌弃地看了沉香一眼。 「就依哥哥所言，杨戬，把他押到兜率宫交给太上老君处置，还有这个八太子，压入天牢，让老龙王上来说清楚。」 「小神遵旨。」杨戬敛下眼神，押走了沉香和八太子。 「竟然事情解决了，大家就散朝吧，本宫要去看看陛下怎么样了。」 「恭送娘娘！」 —— 却说这边杨戬押着沉香进了兜率宫，得到消息的太上老君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这就是那个盗我仙丹的小贼？」太上老君围着沉香转悠，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可沉香还没从害了四公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呆愣愣的任他摆弄。 「正是，娘娘下令请老君炼去他一身法力。」 「老道遵旨，咳，他这一身法力应该能炼出一炉上等仙丹，只不过这副臭皮囊却是毫无用处，等老道炼好了仙丹，就把他放回人间，这天庭可不是凡人能呆的。」太上老君有意无意地说道。 「既如此，就麻烦老君了。」杨戬慎重地行了礼，他知道老君这是在告诉自己，沉香不会丧命。 因为帝君的关系，他早已经明白这些从洪荒时代活下来的都不是好相与的，恐怕就是玉帝和王母，平日里也都是隐藏了实力的。 「二爷。」梅山兄弟里的老六走进殿内。 「什么事？」 「东华帝君派人来请二爷去东华宫，说是有事相商。」 「二郎真君有事，就忙去吧。」老君抚须笑道。 「既然如此，杨戬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探望老君。」 「真君慢走。」 送走了杨戬，太上老君抚须吩咐童子道：「你们把火烧起来，今天师祖我教你们怎么将这人炼成仙丹。」 第34页 童子们异口同声道：「是，师祖，徒孙一定努力学习！」 杨戬散了众人，只身跟着灵虚去东华宫，路上，杨戬问灵虚，「不知帝君找本座前去，所为何事？」 灵虚摇头，「来时帝君并未告知小仙，还请真君自去问个明白。」 灵虚只管埋头引路，杨戬也因心中有事而微有些出神，于是一路无话。 到了东华宫，此处以不若帝君刚出关时的冷清，宫门外一行天兵无声静立，神情肃穆地把守着，东华宫内也是天奴仙婢往来交错，只因着帝君喜静，每个人动作间均小心翼翼，恐发出一丝杂音。 灵虚把杨戬领到帝君的寝宫外，就不再前行，「帝君吩咐了，真君来了不需禀报，直接进去即可。」 「有劳了。」因为种种原因，杨戬也是仔细调查过帝君的事，知灵虚虽名为帝君的侍童，实则更可说是帝君不记名弟子，在帝君没有收徒之前，帝君座下就属他最大。 两人客套了几句，杨戬这才进了寝宫，只留灵虚守在门外。 相比于玉帝的凌霄殿，王母的瑶池，帝君的东华宫显得有些简陋了，但那细微处透出的低调的奢华，确是前两者所不能比的。就说那墙上摆设用的古琴，以玉石为底呈淡粉色，天蚕丝为玄，形似古筝，通身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如果杨戬没记错，那样式与师父曾与他说过的伏羲琴竟不差分毫，而在一侧角落摆放古玩的架子上一票奇珍异宝间，一只花纹质朴，颜色奇古的小黄钟尤为扎眼，杨戬下意识的想到，这会不会就是消失已久的传说中代表天界之门的东皇钟。 见到帝君时，他正盘坐在榻上，身边飘着三个光团，那光团忽闪忽闪的，似有生命般。 杨戬胸口一窒，双眸望着那正朝他缓缓飘来的三个光团，只觉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动弹不得。 三个光团两大一小，中间的最是闪亮，另两个似有些营养不良，显得暗淡不少，但都围着杨戬打转个不停，不时碰触一下，似爱抚，似撒娇。 杨戬不敢动，就怕眼前情景是梦中泡影，一碰即碎。 「到底是骨肉血亲，虽说现下没什么神志，却还记得人呢。」帝君笑道，难得的不带一丝恶意，他最看重的就是骨肉亲情，眼下看着这一幕自然是心中赞许的。 「他们……」杨戬听到帝君的话，原本的猜测被肯定，心中狂喜，但仍然不敢置信。犹豫着伸手触碰光团，淡淡的暖意从指尖流向全身，让他心神一震。 「如你所见，你父母兄长的神魂，」帝君招招手，三个神魂不情不愿地飘回帝君身边，「也是他们的造化，在天镜里呆久了，沾染了灵气功德，无需渡劫，就有了神魂，现下也只差一个肉身，等弄好了，就直接位列仙班，入了仙籍了，只是空有资质没有道行，还是要好生修行的。」帝君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却是难得。 帝君以指尖逐一碰触光团，似在逗弄，眼尖如杨戬却不难看出一丝淡色的灵气正从他的指尖散出，被光团吸收。 「不知帝君今日找杨戬来，可是为了杨戬的家人？」杨戬猜测道。 帝君斜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聪明，前些日子本君与你师父说好，让他寻找制造肉身的好材料，未想他竟闭了关，这差事就让你去办吧。」 杨戬闻言，想起哪咤的身子正是用宝莲灯上的一片花瓣做的，忙问道，「可是要宝莲灯的花瓣？」那宝莲灯现还在他的真君神殿中，只是没了法力不知还能不能用。 「这倒不必，你父母兄长又不是哪咤那爱打爱闹的傢伙，等着崑崙仙境不老泉里的荷花开了，寻几朵开的好的就是了，其余的东西你师父都交给本君了，只差这一样需你亲自去取来，记得不能断根脱水，需用灵力托着才行。」 「那不知不老泉里的荷花何时能开？」 「许还有十天半个月，本君闭关前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现在倒是不知了，大抵也差不了几天。」帝君放开光团，任它们又飘回到杨戬身边，「本君已让人看着了，时候到了自有人会来通知你。」若问他为何不直接在崑崙仙境造人？不过就是恶趣味作祟，看不得杨戬如此轻闲罢了。 「多谢帝君。」杨戬行了个大礼，不管怎么说帝君都是他杨家的大恩人，这一礼还是受得起的。 「你要不嫌本君多事，念在你母亲的份上，本君还是要提点你一句，那刘沉香虽说是你外甥，但终归不是杨家人，你再如此处处护着他，早晚有一日他会闯下弥天大祸，他父亲没把他教好，难道你也不想他好了？」 杨戬不语，他没有在帝君面前辩解什么，虽不知帝君为何如此肯定他偏袒沉香，但这是事实，看帝君这段时日的处世态度，就知他不是爱管闲事之辈，想到这些大神卜卦之术尤为厉害，定是算出了什么才会多言吧。 帝君也没想杨戬回答什么接着说道，「子不孝父之过，他现在没了父亲的管教已是无法无天了，也不知那刘彦昌在哪儿，如若跟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如此毫不顾忌了。」 杨戬心中一动，抬眼看了看帝君，见他目光中一片瞭然，就知对方是已知晓那刘彦昌现在是被拘禁在他的真君神殿里了，「杨戬会好好找找，让他管教好沉香的。」 「你明白就好，」帝君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日找你来也就是这些事了，这三个神魂调养的也差不多了，你把它们带走，每日里输些灵气进去，再取些仙露浸泡着就是了，只注意着别让宵小抢了它们，这神魂也算是大补之物。只你母亲因是天生神人，现虽只是神魂，每日用神识接触，也是能沟通几句的。」 第35页 杨戬动容，「杨戬谨记在心，今日之恩，杨戬来日再报。」 帝君挥手，让他去了。 第20章 杨戬不是蠢材，相反，我们都知道他很聪明，聪明人总会让自己不再放相同的错误，杨戬自然也不例外。 四公主的事给了他一个教训，天庭并不是那么安全的，一个不小心，什么都可能没了。所以他父母兄长的神魂一定要好好藏着。 在真君神殿里转了大半天，杨戬觉得哪儿都不合适，不是不够隐秘，就是环境不好，怎么可以安置家人呢？ 路过关押刘彦昌的暗室，杨戬不期然地想起帝君说的「子不教父之过」。 暗自思索片刻，杨戬招来梅山兄弟，「把他放了。」 「二爷？！」梅山兄弟一听杨戬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二爷不会是假的吧。 「照本座说的做，消除了记忆，把他放回刘家村去。」 梅山兄弟听了，迟疑地问道：「那天牢里的小狐狸和丁香？」 「把丁香放了，至于小狐狸……宝莲灯的灯油还需要她的血来做，待会真君神殿，好生看管。」 「诺！」 于是梅山兄弟打开暗室的门，领着全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的刘彦昌离开了。 送走了人，杨戬又开始像要把神魂放哪，看来看去，还是没个满意的，干脆不找了，直接放在自己的元神里养着，还是自己保管最保险。 决定了这些，杨戬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寝宫，取出母亲的神魂，小心的注入神识。 温暖包容的感觉传遍全身，就像小时候夜里雷雨交加，吓得他不敢一个人睡时，被母亲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听着母亲吴侬软语地唱着小曲，又安心又舒服。 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言语在嘴边盘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只化作那个许久不曾唤过，却永远深深记在心中的称呼—— 「娘……」 四周依旧安安静静，宛如死寂，但在杨戬的耳边，却分明传来了母亲那与外表一样天生丽质的温柔嗓音，轻轻的，缓缓的，在唤他—— 「戬儿……」 一如往昔的称呼，他有多久没听到了？一千年，还是两千年？那声轻唤打破了封闭的高强，直击他心底最柔软的位置，让他变得恍惚，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候三妹还没出生，父亲教大哥和他写字，母亲大着肚子在一旁磨墨，笑颜如花地看着他们，那时他还小，哥哥都能写自己的名字了，他还抓不住笔，最后还是父亲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犹记得他学的第一个字就是「家」。 父亲说他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转眼间，那个家却破碎的再也找不到痕迹，他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被女娲娘娘变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未来得及成长的心，有时候他总想着，如果没有遇到师父，那被催化成长的心灵究竟会被仇恨扭曲成什么样？坠落成魔闹得三界生灵涂炭，还是毁了所有他看见的美好？总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所以看到沉香时，他是又爱又气，甚至带着深深的嫉妒。 沉香没有了母亲，却还有父亲，有亲人有朋友，却从不懂得珍惜，发生什么事也不去想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只知道一味的怨天尤人。 明明沉香比他幸福多了，可为什么他会这么的一无是处？胆小怕死、畏前懦弱、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没文化、没常识、没是非观、没大局观、没恒心、没毅力、没勇气、更为了儿女私情放弃救母……这最后一点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每每与他动手都是真的动了杀机，所以他虽然捨不得伤他，下手却从不留情。 杨戬不承认自家的孩子不好，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那刘彦昌的错，连个孩子都教不好，还书生呢，他的父亲也是书生啊，可父亲就把他们教的很好，而且父亲只交了他们几年，刘彦昌教了沉香整整十六年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杨戬后悔刚才放刘彦昌走了，他应该直接杀了他，自己去教沉香。 这些思绪不过一闪而过，杨戬把注意力放回母亲身上。 神魂在昏暗的寝宫内闪耀，照亮的不过方寸之间，捧在手心里也没有温度，杨戬却觉得她很热很亮，自己那颗从家破人亡时就冰冷阴暗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我的戬儿长大了呢……」神魂自动自发地飘起，碰触他的发间，母亲的感嘆在耳边想起，「是个跟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突然间，只觉鼻翼一酸，泪水无声的滑落……杨戬放出父兄的神魂，把他们一起揽进怀里，无声痛哭，哪怕泪水沾染上铠甲，也不曾停止。 三个神魂安安静静地任他抱着，任他在他们的面前发泄两千年来的苦与悲，只留下甜与喜…… —— 话说这头，太上老君把仍然在发呆的沉香扔进了八卦炉里，盖上盖子就开始炼丹了。 太上老君的脾气是好，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想他辛辛苦苦炼了那么久的仙丹，自己都捨不得用，这炉里的小偷一下子就全给他偷吃光了，他恨不得抽他的经扒他的皮，但是……无量天尊，他是修道者，不能杀生的！冷静冷静！ 虽然不能宰了人泄愤，但太上老君也不打算让沉香好过，他打开炉盖，从外向里看，只见动弹不得的全身冒汗地站在赤红的炉底，神色却还算好，于是扔了点地狱火进去。 第36页 立时，沉香的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这地狱火可是好东西啊，什么都烧不着，就只烧灵魂，而且太上老君改良过的地狱火不会伤人性命，却会让人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偏偏灵魂一被点着就灭不了火，非得烧足了时间才会自动灭去。 「看你下回还敢偷老道的仙丹不。」太上老君得意洋洋地抚须微笑，直笑得身边的童子们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离他越远越好。 太上老君也没打算真把沉香炼成仙丹，那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以沉香的肉体凡胎怎么受得了？所以当沉香在八卦炉里痛不欲生，却连哀号也发不出来足足有十个时辰后，太上老君把他放了出来。 出了炉子的沉香，简直不成人样，因为脱水而虚弱的他本该早早陷入昏迷，却因为地狱火的折磨而无法昏迷，一双眼被刺激的赤红一片，身上衣服早已经被高温消融了大半，东破一块西破一块的，头发散乱焦黄，要是手里加个破碗和棍子，可以去冒充丐帮弟子了，一定比他们还像乞丐。 一旁的童子作揖问道：「师祖，现在怎么办？」这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得成呢，可不要死在这兜率宫，脏了地方。 太上老君本在八卦炉边探头看炉底土褐色的液体，暗自想着，虽然颜色脏了点，但多炼几次就能恢复纯净，多少也是点慰藉，听了童子的话，他挥了挥拂尘，解开沉香身上的禁制，任他瘫倒在地，也不在意，「给他喝点仙露，扔下界去就是。」哪那么容易出事，哼，当他不知道沉香身体里还有沉淀的仙丹的灵气吗？那些灵气早已被他身体吸收，只是他不会用罢了，要不是看着杨戬的面子上，答应放沉香一马，他真想把他炼的魂飞魄散，把那些灵气全炼出来！ 「诺。」童子应下，像旁边的师弟使了使眼色，两人一起把沉香拖了下去，中间下阶梯时，沉香的头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青石铺就的地面，他们也只当没听见，要知道太上老君炼的仙丹里，也是有给他们的一份的，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太上老君看着他们离开，摇摇头，回身对剩下的童子说道，「再加把火，刚刚那点火连药汁也炼不出来，怎么能炼出好仙丹呢。」 「徒孙遵命。」童子应道，手中的扇子用力一扇，三昧真火瞬间吞併了八卦炉，炼丹房里的温度瞬间身高了几十倍。 太上老君这次满意地点点头，寻思着等这一炉仙丹炼出来，是不是也给这些徒孙们留几颗，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第21章 却说帝君这边，整日轻闲的帝君闲着没事就在后园赏花戏水，手里拿着跟钓鱼竿静坐在万年榕树下钓鱼，这荷花池里的雨可都是成了精的，最是难钓，好不容易上钩了，帝君正准备收线，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酸苦，手一抖，就被那快要化龙的金鲤鱼儿给逃了。 鱼逃了帝君也不理，手里仍做着收线的动作，去不再动弹，眉头紧皱，一副沉思样。 一直伺候在旁，给帝君添茶递水的灵虚见了，很有眼力见儿的禁了声，低眉敛目的淡化自己的存在，只等帝君自己回神。 帝君稍一思考，就知道这心里突来的不痛快是怎么回事儿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眉眼间也透出一抹赞许，「倒是个顾念亲情的，嗯，甚合我意……」 不明不白地话，灵虚没有懂，他也不需要懂，见帝君回了神，轻声唤了句：「帝君？」 帝君摆摆手，「无事。」继续钓鱼。 这一坐，又是大半天，临了到也钓上几条鱼来，只是个头极小，没什么看头，帝君也不介意，只把它们又放了。淡然一笑，「给它们餵点好的，到底也陪本君折腾了一下午。」 「诺。」灵虚听了，指挥着仙婢去取上好的鱼食了，没多久鱼食就取来了，灵虚凌空一撒，原本平静的池面瞬间炸开了花，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鱼儿闪着金光跃出水面，稳稳地咬住了鱼食，又掉回池子里，只露出头对帝君道谢。 帝君笑了，「这般精神，怕是有不少要化人了吧。」 「帝君闭关多年是不知道，这池子里的鱼已有许多是化了形的，只是念叨着咱们这地儿好，赖着不肯走呢。」灵虚打趣道，一般仙家养大的灵兽，能化形后就可选择是自己离开到仙兽司报导学习法术再另派差事，或者依旧留在原主子那儿潜心修炼，望早日得道成仙。 只是这仙家养的灵兽多了去，又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思在，平日里当个宠物逗弄逗弄还行，哪会真心教化，所以大部分的灵兽化了形，多是选择去仙兽司的。虽说那儿能给的差事也不是多好，顶多分个山神土地什么的，但到底不用给人当玩物不是。 只是帝君因着洪荒时，通天开宗立派，教化的多是妖族的，他也跟着认识了不少妖族，一直没对他们起什么偏见，一视同仁了，他又极护短，所以这宫里的灵兽，过得比其他地方的好，偶尔帝君心情好，也不介意给它们讲讲道什么的，就是他不讲，灵虚因着帝君的关系也会说上一些，一来二去的，这园子里的灵兽修行比别处提升的快了，自然就不想离开。 「不想走就随它们，只要不犯事儿就好，你平日里多注意着点就是了。」帝君不以为意，放下钓鱼竿让下人来收拾，自顾自的迈腿离开。 灵虚跟了上去，应道，「灵虚省得。」 第37页 「摆膳吧。」 神仙是不用吃饭的，但偶尔也会有嘴馋的时候，所以各个宫殿里也都有小厨房之类的地方，平日里只准备些点心瓜果，主人家想吃点好的了，才会精心准备。 因着是仙人，不许妄动杀生，厨子也就准备了些素菜斋菜之类的，味道却是很好的，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帝君每样吃了些，解了馋就不再动筷，让人撤了。 灵虚奉上香茗，见帝君有些意兴阑珊，便提议道：「帝君要不要到下界走走，看看景儿什么的，也不嫌无趣。」 这倒是第二次有人让他下界游玩，帝君沉思了一会儿，「今日就算了，明日再去吧。」说罢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因为是沐休的日子，也不用上朝，帝君本打算多休息片刻，就下界去，却没想又出了岔子。 「帝君，地府来人了，说事有要事求见。」灵虚隔着帘子说道。 「谁来了？」帝君撑起身子，让灵虚进来伺候。 灵虚打起帘子，招呼外间的仙婢端着盆子面巾等洗漱物品进来，一面回道：「听殿外的守卫说，是秦广王。」 「让他进来。」仙婢们干练的给帝君洗漱更衣，一切弄好又退了出去。 帝君是在正殿见得秦广王，只见他一身大汗淋漓，坐立不安的样子，许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秦广王见了帝君也顾不得行礼了，大喊道：「帝君，地府快给人拆了，您快去看看吧。」 帝君一听，当下也顾不得多问，飞身离去，秦广王和灵虚见了，也连忙跟上。 路上，帝君问了是怎么回事。 那秦广王也是真急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断断续续的，大半天才把事情经过讲完。 原来那刘彦昌一身伤的倒在家门口，被邻居给发现了，又请了大夫给他救治，才捡回了一条命，因为被消除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这（人间时间）几年来是被关在了天界，大家只道他是伤得太重而失忆了，也就没追究。 刘彦昌伤还没好就急着到处找沉香，却怎么也没结果，被刘家村里的乡亲们劝了又劝，最后只好先放下找沉香的事，安心养伤。 当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鬍鬚、几乎看不清本相的沉香要饭回到家中，刘彦昌看着可怜，从钱盒子里拿出了两个铜钱准备施捨给他，却发现这竟是他的儿子沉香，沉香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在家中，父子俩抱头痛哭，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失去了法力，又害了四姑姑，沉香心灰意冷，放弃了救母的想法。刘彦昌却告诉儿子，只要有恒心，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如果没有了思想，再大的法力也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沉香听进去了于是开始重修法术，准备继续救母。 说起来，刘彦昌倒是难得的教了一次儿子，只可惜还是教歪了，哪家大人不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他却直把他往火坑里推。 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沉香重新练回了法力，还法力大增，他一直想找八太子熬春道歉，但熬春自从被老龙王领回东海，又被训斥了一顿后，就被禁了足，加上他不能原谅沉香，一年来也是安心呆在东海龙宫，对沉香避而不见，就连丁香来求情他也不见，显然是不想再和沉香有瓜葛了。 少了个好朋友，加上一直找不到小玉，沉香消沉了很久，好在有丁香的开导和陪伴，终究是恢复了过来。 却说刘彦昌原本因为伤得太重，后又没有好好休养，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沉香暗自悔恨怎么不留几颗仙丹给父亲吃，可那些仙丹早在兜率宫里就被太上老君收回了，哪里还有，他也不敢再上天庭偷仙丹了，只能每天给父亲输些真气延寿，可到底没人刘彦昌好起来，一天天过去，刘彦昌也渐渐油尽灯枯了。 这一日，沉香上华山探望三圣母，丁香在刘家照顾刘彦昌，可她到底只是个凡人，转眼间，刘彦昌的魂就被黑白无常缉走了。 刘彦昌到了地府，被压倒阎罗面前审他，正是由秦广王来审他的。 秦广王见了人就让判官翻了刘彦昌这世的事迹，准备看看该怎么判他，这判官的事迹部也是天道记录的，里面的记录可是一点都补掺水的。该怎样就怎样。 结果这一翻，乖乖的，还真是大事件啊，因为着刘彦昌与三圣母成亲属于无媒苟合，这在阳间是要浸猪笼遭世人唾弃的，可他们逃了惩罚，于是就应了，第四层孽镜地狱的「如果在阳世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就算其逃过了惩罚，死后到地府报导，打入孽镜地狱，照此镜而显现罪状」。 还有「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刘彦昌教三圣母和杨戬不合，这一条是犯了，于是要进第三层的铁树地狱。 又有对神灵不敬，于是这第七层的刀山地狱也是要去的。 最后还有一条，本是跟刘彦昌无关的，但却应了「子不教父之过」，因为沉香先头闹的太过，天道认为刘彦昌也有过错，倒是把大半的责任放在他的身上，于是加加减减的，罪责足够刘彦昌在地府呆上十年八年的，在那十八层地狱里挨个住上一段时间了。 看了事迹部，秦广王就下令了，也不管刘彦昌喊冤，直接让鬼差押着他去体验地府生活了。 而沉香回到家一看父亲死了，当下什么也不顾了，变作太白金星就到了地府，在十八层地狱找到在那里受苦受难的刘彦昌。为了救父，沉香大闹地狱，差点放走了十八层地狱内的数十万名恶鬼，好在因为之前帝君的提醒，地府增加了人手，才没弄得三界大乱，可就是这样，也有少数恶鬼跑了出去，为祸人间了。 第38页 帝君到了地府时，看到的就是沉香背着刘彦昌，跟一众阎王鬼差打得难分难捨，更有地藏菩萨的坐骑谛听在一旁抓准时机对沉香抽冷子，才没让他逃了，就是这样，地府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第22章 帝君来时，地府已经乱成一团，一部分人被派出去捉拿逃逸的恶鬼和搬救兵，还有一部分看守着地狱各大要处不能离开，剩下的全聚集在第七层的刀山地狱里，为九位阎罗助阵。 在第七层地狱通往第八层地狱的道路上，满地的残兵败将倒在地上大声哀嚎，有的已经时隐时现似要魂飞魄散了。看这情形，刘沉香应该是一路从下面的地狱打上来的，只不知他是从那一层开始打上来的？ 帝君飘在半空，从上方打量着鬼群里大显威风的刘沉香，不得不说他比昨日看起来厉害多了，同样是应付一大帮子人，虽说鬼差比天兵差了许多，九位阎罗也比不上李靖哪咤等武神，但架不住人多，且刘刘沉香身上还背着个刘彦昌，又要提防着谛听偷袭，表现却是比昨日在凌霄宝殿上还要游刃有余的，手中的斧子舞得虎虎生威，打开大阖间，一点也不见之前那总是差一点的钝感。 但是，就是再有进步，在帝君眼里也是毫无威胁的，到了地府，帝君反倒不急了，见下面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这儿，只问着身边正与手下人沟通了解情况的秦广王，「现在的情况如何？」 秦广王也是不知，只示意判官上前答话。判官是文官，手上功夫不行，所以一直没和其他鬼差一同迎敌，只指挥着人去缉拿逃逸的恶鬼并向天庭求援，又抽了人手看管地府的大门，防止再有鬼魂趁机逃出，对现在的情况甚为了解，得了阎王的示意，忙上前俯首道：「禀告帝君，因为那刘彦昌罪孽深重，阎王便给他判了十八地狱各走一遭，小的们按着吩咐刚把他带到第十八层准备行刑，那刘沉香就变作太白金星来了，抢了魂不说，还把属于刘家村的生死簿给撕了，一路从底下打了上来，搅得地府不得安宁，有不少恶鬼都跑了出来，虽说发现的早追回了一部分，但到底是有逃出地府去了人界的，这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小的们也担待不起啊，且地府也是损失惨重，求帝君为小的们做主啊！」说完还作辛酸样地抹了把眼泪。 帝君皱眉，十八地狱的环境本就不好，这刀山地狱里有不少正在受刑的恶鬼赤身裸体的爬着刀山，痛苦地哀嚎不断，虽说这儿闻不到什么血腥味，但到底噁心了眼，又加上下面一众人鬼大战，真真是雀喧鸠聚，每一刻安宁的。 依旧是老样子地挥手定住了刘沉香，要不是底下的一众鬼神机灵，怕是刘沉香及其背上的刘彦昌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刘沉香被制住，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阴谋，不敢上前，只小心戒备着，后见他摆出个斧子横噼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也是满眼焦急，阎罗们就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被人制住了，四处一扫，就注意到帝君和他身边的灵虚、秦广王等人了。 众鬼神知道地府是安全了，纷纷松了一口气，飞身上前见礼，谛听也在原处俯了俯身，得到帝君的同意后，回地藏菩萨身边复命去了。 「小神无能，还请帝君治罪。」连同秦广王，十殿阎罗一同向帝君请罪，旁的鬼差见了，也顾不得伤痛，收了武器纷纷下跪。 「你们也别来这些虚的了，这事也怪不了你们，现下地府乱作一团，人间怕是也有所殃及，大家先把事儿都处理了，再来回话。」帝君指挥道。 「诺。」十殿阎罗领了旨，带着人马去忙了，只判官被留了下，恭候帝君差使。 「帝君，这两人该如何处置。」判官指着地上的刘彦昌父子问道，因只有刘沉香被帝君封了法力，所以早有机灵的鬼差拿了拘魂索把刘彦昌捆了个严实。 刘沉香这次犯的错太大，地府自然是不敢私自解决，定是要上报天庭的，但这样一来一直看不起地府的天庭也必然是要治他们的罪的，现下帝君在这，交给他处理，既合情合理，又能让天庭的人不敢乱来。 「先把他们带到第一殿去，本君要看看生死簿。」帝君皱眉，这里可不是审判的地方。 「是，帝君这边请。」判官殷勤地侧身引路，一边示意鬼差带着刘彦昌父子跟上。 第一殿里，帝君坐在案后，面前的案台上摆着被撕成碎片的生死簿，拿起其中属于书页的那些慢慢拼着，帝君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撕了这本？」 「就撕了这本，其他的都在殿里收着呢，只这本因着刘沉香变成的太白金星说要看看，被拿了出来。」 帝君静默不语，修长有力的手指碰触到破碎的纸片时，淡淡的光芒笼罩着碎片，一页一页的恢复如初。 帝君的速度不急不缓，旁若无人的，他不出声谁也不敢说话，大殿里的气氛越发阴郁，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虽然在场的都不需要喘气……）来。 许久，帝君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被修复的生死簿看不出一丝曾经被毁坏的痕迹，帝君走下高阶，随手把它抛给了判官，来到刘彦昌父子身边。 「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怎么处置你们了。」 刘彦昌父子俩一个口不能言，一个是被气氛压延的开不了口，帝君的话打破了这份压延，刘彦昌有些虚弱却还是行礼应道：「此事的原因在我，沉香是为了我才酿下大错，还请帝君看在沉香还年幼的份上，不要怪罪于他，所有的错，刘彦昌愿一人承担。」 第39页 刘彦昌也曾劝阻过沉香不可妄为，可惜沉香不忍父亲受苦，一意孤行，才会酿下大祸。 刘彦昌虽然不会教儿子，但他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是非善恶也是懂得的（虽然有些偏差）。 帝君挑眉，一个文弱书生，在十八地狱里逛了一圈，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魄，就凭刘彦昌的这番话，他也没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不过，一码归一码，犯下的过错还是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帝君颔首，解开了沉香身上的禁制，让他能行动，但法力依旧被封印，「你有什么话说？」 「这事跟我爹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沉香的脸色不好，神情里也难掩紧张，但依旧坚定地说道。 帝君蔑笑：「只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样坚定，判官。」 「小神在。」判官忙应道。 「把刘彦昌压下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所有的刑期，照着因果簿上所写，延长。」因果簿，凡人生前事迹簿的专业名称。 「诺。」 「不要，爹~」刘沉香上前阻拦，可惜他的法力被封，判官一个挥手就拍开了他。沉香被推倒在地，却继续吼道，「这是我的错，你们别算到我爹头上。有什么向我来好了。」 「沉香，别这样，这是爹的错，爹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凡人或许会不敬神明，却少有不怕因果轮回的，地府在凡人眼里，绝对是比天庭更要有震慑力的。 「不，爹，这是我的错，是沉香让你受累的。」沉香不依不挠地抓着刘彦昌不放手。 「你的过错，我们当然也会算清楚的。」帝君挑眉，他虽然看他们顺眼了点，但也只是顺眼了点罢了。「前面偷仙丹的事，天庭已经网开一面，这次你竟然又来地府捣乱，看来不好好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收敛的。」 第23章 也许是因为这次真的没办法了，沉香脾气也上来了，听了帝君的话，扭头怒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惺惺作态的！」 「沉香！」刘彦昌一听，就知道坏事儿了，焦急的拉住儿子，却是晚了。 果然，沉香的话一出殿上的气氛立刻就变了，原本化身木桩的灵虚瞬间移动到沉香面前，抽飞了他。 「啊！」沉香在空中翻滚着，撞击到殿内的石柱上，又被狠狠反弹回来再摔倒在地，剧烈的撞击撞坏了石柱的一角，也让沉香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起不来。好在沉香虽然失去了法力，身体的素质到底不比凡人，不然这一下就可以要了他的小命的，灵虚还是很有分寸的。 「沉香！！！」刘彦昌一看沉香受伤，立刻就要去看他，可惜身边的鬼差抓得太牢，他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愤怒地对着灵虚咆哮道：「他只是个孩子，你欺人太甚！」 灵虚不语，只静静地看了帝君一眼，见他没有反应，默默退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当背景。 刘彦昌见他不理会，又转向了帝君：「这位帝君难道就看着手下人乱来吗？」 「只要他不再口出狂言，灵虚不会动他的。」帝君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示意鬼差放开他。 刘彦昌一得自由，就跑到了沉香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沉香，你没事吧。」 「爹，你放心，我没事。」沉香被打，吐了血就没什么事了，只是看着惨了点罢了，他看着帝君和灵虚，眼里带着仇视与愤怒，还有隐藏不住的恐惧，「让他们来，沉香不怕。」 「啪啪啪。」帝君拍了拍手，「真是好气魄啊，就不知你能不能做到了。」 沉香隐晦地缩了缩身子，但还是逞强道：「你、你想怎样？」 「你说呢？」帝君露出一抹略带诡异的冷笑，「本君想你父亲应该也很想知道你的结局吧，干脆一起去看看好了，把他们带到轮回池去。」 「诺。」 一行人转移阵地。 轮回池边，依旧忙忙碌碌，鬼魂排着队喝了孟婆汤下了轮回池，井然有序。 帝君一行人的到来让一部分鬼差慌了神，忙但还是记得了自己的职责，只在原地行了行礼，就立刻回到岗位上。只要一位负责此地的鬼拆迎了上来。 「小鬼参见帝君。」 「起来吧，轮回池上可有空闲的位置？」 「有，轮回池只对投胎的灵魂开放外围，中间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六道轮回，一次只有一个灵魂下去，从来不会显得拥挤。 「带本君过去。」 「诺，帝君这边请。」 那鬼差把他们带到了轮回池的中心，退到边上去了。 帝君看了看四周，「给本君说说这六道轮回池。」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可这六个池子的功用还是分不清的。 「是，这六道轮回池呈众星拱月之势，中间的是专供天人轮回的天道，旁边一次是人间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判官解释道，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位对六道轮回的了解怕是比所有鬼神都要多。 帝君走到畜生道的边上，看着里面浑浊的池水，侧眼看着生后的刘彦昌父子，「你们知道以你们的罪孽，死后在这地府中受完罪，会怎么轮回吗？不如今天就来试试吧……」 「什么？」两人没有反应过来。 帝君却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只转过身似喃喃自语，又清楚的能让在场的所有神鬼人都听到：「先从这儿开始好了。」 第40页 帝君抬起一手，向身后招了招手，沉香就不由自主的向他走了过去。 帝君看着面前的沉香，露出一抹笑，眼底却泛着冷光，「本君希望你能撑得久点哦。」 —— 不等沉香回答，帝君的手附上他的头，像是在拉扯着什么一般，挥动。 在场的神鬼都看见了，沉香的灵魂一点点的被帝君从身体中抽离，随着灵魂的抽离，沉香的身体失去了生机，一下子瘫倒在地，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 在场的鬼神看着帝君手里的灵魂，他的样子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沉香，却是半透明的，和一般的鬼魂给人的阴冷感觉不同，生魂显得明亮而耀眼，在帝君的掌心里挣扎着想要逃跑。 刘彦昌看着儿子出事，焦急不已，但他被鬼差拘着，又因为刚才的出言不逊，被判官很有眼力界地封了嘴，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帝君一手拿着沉香小人，一手蓄着法力指向畜生道里，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池子突然泛起了涟漪，以中心为起点，一圈一圈的往外荡漾着。 帝君随手把手里的沉香小人扔了进去。一声「噗通」之后，沉香小人就消失不见了，帝君好兴致的招呼大家都过来，「把他带过来，你们要是感兴趣也过来看看吧。」 一干神鬼演不出好奇地围了上来。大家的眼里都是看好戏的欣然，只有刘彦昌是焦急与担忧。 只见池子里忽明忽暗的，没一会儿，一副画面显露出来。画面有点昏暗，隐约能看出有什么在动，过了会儿，大家终于看清了画面里的东西。 那是一群老鼠，正确的说是一只大老鼠和一窝刚刚出生的小老鼠。 刚刚出生的小老鼠，身上没有一丝皮毛，肉色的身子，还没睁开的眼睛，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池子里的画面一转，之前的那一窝小老鼠已经长出了黑褐色的皮毛，眼睛也睁开了，在一群争抢食物的小老鼠里，大家很容易的就发现了其中一只又小又瘦的小老鼠躲在一旁，一定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这时候帝君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淡淡地道：「看来刘沉香不太适应当老鼠的生活呢。」 这一下，谁都知道帝君的意思了，原来他把沉香的灵魂扔进了老鼠的身体里。 对画面里的景象，帝君似乎有些苦恼，又接着说道：「这可不行呢，不吃东西可是会饿死的。」 刘彦昌怒视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帝君转向刘彦昌，「怎么，你也想试试吗？」说完就不再理会他，扭头继续看下去。 帝君的话得到了验证，没一会儿，池里的画面的瘦小老鼠就变成了一只死老鼠。画面一阵扭曲，沉香的灵魂又从水里飘了出来。 帝君只看着他飘到自己面前，也不去接，只淡漠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非常不好，即使是灵魂样子，沉香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任谁带着人类的记忆投胎成了过街老鼠，住在阴暗潮湿的水沟里，吃着腐烂骯脏的食物，最后活生生地饿死了，都不会好的，但沉香的倔脾气上来了，只说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横竖他最糟糕的也遇到了，还怕什么。 可惜，沉香所谓的最糟糕，在帝君眼里只是最普通的，只见帝君连一个眼神也不肯施捨给他，用着法力继续搅拌着池水，「这畜生道里，除了牲畜也有昆虫，不如我们试一试昆虫如何？毛毛虫、蟑螂或者是蛆，你觉得怎么样？」 帝君每说一项，沉香和刘彦昌的脸就黑上一分，当说道最后一项时，不只是他们，就连旁边的灵虚并判官鬼差们，都一脸菜色，看着沉香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怜悯。 蛆啊，带着人的记忆去当那种在茅坑里生活的东西，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崩溃的好。 沉香确实快崩溃了，口不择言地道：「我犯的罪该由天庭来判，你这是动用私刑！」 帝君好心地解答着，「那真是抱歉了，地府是本君的地盘，前几日只因本君闭关修行，才让玉帝帮着看着的。」 沉香看着帝君又在动手划池子，自己也开始慢慢往下降，这下是真急了，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本能的大喊大叫的求救，「我不要，放开我，爹救我啊！救我啊！」 刘彦昌自身都不保哪还能救他，只能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遭罪，只得扭头闭目，一行泪水泛出眼眶。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沉香的叫喊有了用处，当他快要被池水没顶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六道轮回下传来。 「帝君，手下留人！」 顺着声音望去，一身银甲黑袍的杨戬手拿三尖两刃枪，身后跟着梅山兄弟，正步上阶梯。 沉香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感激杨戬的出现，哪怕他再恨再讨厌这个舅舅，这一刻也是真心欢喜的。因为帝君听到杨戬的话，直接就停止了动作，把他从池子里又拉出来了。 不过他倒是没细想杨戬话里的意思与他的来意，只庆幸着逃过一刻是一刻。 帝君倒是很给杨戬面子，暂时放下了折腾沉香的想法，看着杨戬。 杨戬来到帝君身前，附身行礼，「帝君，可否与小神单独谈谈。」说话间他是看也不看沉香和刘彦昌，只低着头看着地面。 帝君抬首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微微颔首，「跟本君来。」转身间，墨绿色的长袍在原地划出一个潇洒的圆。 第41页 杨戬依言跟上。 第24章 帝君带着杨戬并没有走多远，只是下了六道轮回，远离鬼群。 随手部下一道结界，隔绝了所有的窥视与声音，帝君这才老神在在地看向杨戬，「有什么事，说吧。」 杨戬也是看到沉香受难一时情急才提出与帝君单独谈话的，心里却是没底的，但他到底也是活了两千年的神，心底思绪一转，就有了负案。 「沉香顽劣，闯下弥天大祸，虽万死不辞，可帝君这样做，一样也是有伤天和，还请帝君手下留情。」六道轮回也有其定律，其中一条，就是不可投入生魂，因轮回里多是死灵鬼气，两者冲撞之下，很容易毁了生魂。 「你的意思是，让本君直接杀了他的肉身，再把他扔进十八地狱好好磨练一番？」帝君语揶揄，说实话，这几天他对杨戬的好感是越来越多，除了缘契的作用，最大的原因就是杨戬跟他一样，是个非常护短的神仙，把家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但好感只是好感，还没有重要到能让帝君为了他放过沉香的地步。 「杨戬，本君知道你虽明着追杀沉香，实着却是处处护着他，这事本与本君无关，本君也不想管闲事，但今日他既然敢到地府捣乱，就别怪本君不讲情面。」 「帝君！」杨戬眉头紧皱，看帝君的样子，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当下他也不再遮掩，出声求情，只盼着帝君能网开一面，放过沉香，至少别让他受那样的轮回之罪，「沉香的错，杨戬愿意带他受罚，还请帝君网开一面。」这句话一说完，杨戬就对着帝君跪倒在地。 「你！」帝君这下是真恼了，甚至还替杨戬不值，这几日的相处，让他明白杨戬的自尊心是多么的高，可现在呢，就为了一个沉香，他竟然向他下跪？「就为了那个屡教不改的沉香，你就如此作践自己。」 「沉香虽然不好，但终归是三妹的孩子，我这做舅舅的，不能不管。」说完，杨戬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帝君俯下身，勾起杨戬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眼中狂澜渐起，低沉地嗓音带着山雨欲来的阴沉，「如果本君说不，你想怎样？」 杨戬的目光并没有和帝君对上，但他还是能听出帝君话里的怒意，可他别无选择，杨戬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是天界第一战神，但比他强的不是没有，「杨戬又能做什么，只能赔上这条命罢了。」自嘲一笑，眼前这个，怕是他用尽全力也伤不到他分毫吧。 帝君的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勾着杨戬下巴的手向下移了几寸，掐住了他修长纤细的脖颈，「赔上一命？本君成全你。」 骨节分明，修长完美的手微微用力，杨戬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似要将他的骨头折断，虽说仙人可以不用呼吸，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闭上眼，杨戬连一丝挣扎也没有，任他施为。 淡淡的红晕染上白净的脸庞，透着股说不出的妖艷，紧闭的双眸，微张的薄唇，怎一副请君採撷的美人图啊。 似乎是被迷惑了，帝君心底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最后放开，转而向后托住了杨戬的后劲，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吻上了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碰触，惊得杨戬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帝君放大的双眸，黑夜化作的瞳孔中，流转着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似乎被惊到了，杨戬愣愣的，忘记了要推开他。 帝君一边睁着眼看着杨戬注意着他的反应，一边在他的唇上肆意妄为着，不似女人的娇嫩柔软，干涩的唇瓣上因为缺水而起了皮子，吻起来有些粗糙的摩擦感，但这没有抵消帝君的好兴致，含着唇瓣轻轻啃食吸吮着，一点一点滋润着他的。 杨戬成过亲，他知道帝君的动作代表着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任他索取着。不仅是为了沉香，更因为心底突然升起的欲望让他迷惑了，对帝君的亲近，为什么他会觉得享受呢？ 唇上传来的触感轻轻软软的，带着微微的酥麻，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一股暖意从两人碰触着的唇瓣上蔓延开来，侵蚀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的他闭上了眼，他不是雏鸟，但最后一次与人这样亲昵，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似乎，那时候的感觉也没有现在的好？ 看着对方闭上眼去享受他的亲昵，帝君眼底泛起了笑意，空置的手不着痕迹地钻进斗篷中环住他肌肉紧实的蜂腰，固定住他后，帝君以舌尖推开他的唇齿，钻入他的口中，带着对方的舌翩翩起舞，时而摩挲过敏感的上腭，时而横少过整齐的齿根。只搅弄的对方渐渐迷了心窍，失了魂，他的双手自动自发地攀上了帝君的脖颈，那意味不明的音调从吞咽不断的喉间溢出。 帝君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揽着他的腰的手在身后动了动，杨戬只觉得全身一轻，却没机会思考是怎么回事儿。 合该庆幸他们是神仙，这么久的拥吻下来，也没见谁有呼吸不顺的样子，帝君一边继续着这个吻，一边把双手从原来的位置移开，在没有了铠甲只身下雪白中衣的后背上四处游弋着，享受着手下结实有力，线条优美的美妙触感。 这么大的动静杨戬再不注意就是傻子了，他蒙的睁开眼，用力推开帝君。 第42页 早有防备的帝君哪会那么容易放开他，一双手紧紧地锁着杨戬，顺着他推挤的力道，带着他向后倒去，倒地的前一刻，还抽空翻了个身，把杨戬压在了身下。 身下柔软的触感觉不是地府阴冷的地面，但杨戬可没功夫理会这些，只使劲的去掰着帝君环住自己的双臂，「你放开。」 帝君看着他被自己吻的又红又肿的唇，笑了出来，「怎么，刚亲热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听了他的揶揄，杨戬更加气急败坏了，掰着他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你堂堂一介上神，这样羞辱我，不觉得羞耻吗？」生气之下，他也忘了用什么敬语了。 天生神力的杨戬现在手上使用的力道已经能让普通的神仙伤经断骨了，可对帝君来说依旧不疼不痒的，他只动了动手，就擒住了杨戬的双臂，把他们压制在身侧，额头贴着额头，鼻翼贴着鼻翼，彼此的气息混为一体，「羞辱？你是这么认为的？本君还以为你也乐在其中呢，嗯？」 「休要胡说！」杨戬立刻张口否决，如果不去看他有些闪烁不定的纯黑双眸和微红的脸颊的话，任谁都会被他的义正言辞骗过去。 「哦？要不要再试试，看不看本君是不是胡说，嗯？」帝君恶劣地以唇刷过他的。 杨戬不语了，他还真怕帝君一时兴起又胡来一通。 感觉到身下的人放弃了挣扎，帝君也不拘着他了，放开手，一翻身，以手枕头侧卧着看向他，「你不是来给沉香求情的吗，怎么这会儿倒忘了？」 「杨戬没忘，成与不成只在帝君一句话。」杨戬也不知道怎么了，经过刚才的事，他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心里总有种帝君会依着他的话做的感觉。 其实这很大一部分是缘契的关系，缘契能够让结缘的双方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互相影响，只是因为帝君的法力比杨戬高，平日里又是冷情冷性的，杨戬才没有察觉到，而现在帝君难得的心底起了波澜，才让杨戬感觉到了，也被影响了，只不过这种感觉很玄妙，他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罢了。 杨戬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下是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万年仙檀木做的雕花大床，脸上刚退下的红潮又涌了上来，再一看身上的银甲黑袍早就不见了，连头上的三山飞凤冠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一头黑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披散到有些凌乱的雪白中衣上。 这下，他脸上的红色是完全褪去了，开始向着黑气发展，「我的衣服呢。」 「这儿。」帝君看着他生气只觉得有趣，手指一划，摺叠整齐的衣冠突然出现在杨戬面前。 杨戬拿回衣冠，身形一闪，从大床上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帝君面前的又是那个银甲黑袍的威武战神了。 帝君坐起身，斜靠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本君倒是比较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那样子，杨戬恨不得用手里的武器捅他一枪，「请帝君正经些，不知小神的请求您要怎样才会答应？」他进来的时间不短了，再不出去外面怕是要起疑了。 咳咳，其实杨戬只是心虚罢了，外面的鬼神们哪会想那么多。 「本君想了想，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看你愿拿什么换了。」 「帝君请说，只要小神有的一定给帝君。」杨戬毫不思索地应道。 听了他的话，帝君扬起一抹正中下怀的笑，「本君就要你。」 「？！」 第25章 帝君近乎调戏的话语，配合着那漫不经心语气，任谁听了都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但即使是震惊，杨戬也从帝君的眼中看出了不容置疑的认真，他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帝君是要小神为你效命？」杨戬迟疑地猜测着帝君话里的意思。 「为本君效命之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本君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君是要你陪本君双修。」帝君手一勾，杨戬就身不由己的走向前，伸手搭上他的手，帝君微微用力，就把他拉进怀中。 拥着冷硬的铠甲的滋味不算好，何况怀中人僵硬的堪比石头，但帝君不为所动，只执着他的手，细细赏玩着，杨戬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指尖圆润，肤质白皙紧緻，只是在虎口和掌心处有不少的薄茧，那是练武留下的痕迹，「你的时间不多，好好考虑，沉香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不过本君丑话可说在前头，就是你答应了本君，本君虽可免了他的轮回之苦，这其他的惩罚，还是要的。」 杨戬僵直着身子正襟危坐着，不管是帝君的话，还是他的动作都给了杨戬很大的压力，「神仙思凡，是天庭重罪。」 「结缘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帝君调侃道。 这话听在杨戬耳中说不出的别扭。 他们彼此都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瑶姬他们，杨戬是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思凡是重罪，同性相爱更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虽说他们并不是相爱，但意思却是一样的。这件事要是被捅出去，会被众仙唾骂的绝不会是帝君，而是他，杨戬，世人只会说他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能送出去邀宠…… 杨戬越想，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已经是面无血色了。 闭着眼，双手紧紧握成拳，如果他不是为了练武而日日修剪指甲，这会儿怕是要扎破皮肉了。 帝君不言不语地看着自己被杨戬握着的手，只放开了拥着他腰间的那只手，转而握住杨戬的另一只，从把两只手放在一起，再一点一点地掰开拳头，为了方便，帝君的下巴也抵上了杨戬的肩头，让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第43页 肩头的重量唤醒了杨戬的思绪，睁开眼，微微扭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暖暖的，很舒服，又让人不得不重视。 见他回神，帝君也扭头看去，唇瓣有意无意地刷过他的，「想好了？」 杨戬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握成的拳头被分开，一边一只的被另一双手牢牢握住。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牵手的感觉？ 从对方手心的温度很温暖，不像儿时父母牵着自己的手走路逛街时，那种满心的安全感。也不像被三妹握住时，那种被依赖的感觉，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轻轻地，像一片羽毛滑过心底，不经意间，牵动一抹心弦。 「……嗯。」扭头避开帝君的视线，杨戬最终点了头。 嘴角微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帝君放开了他，「先去处理外面的事，剩下的，晚点再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结界在身后化为光影，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无踪。 轮回池边，一众神鬼依旧维持的之前的样子，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沉香的生魂还在轮回池上飘荡着，也不知是谁的手笔，那小人就贴着池水上下晃动的，不时被池水淹没半身，让刘彦昌父子俩担惊受怕不已，就害怕一不小心就变成蛆了。 帝君对着池子招了招手，沉香小人晃悠悠的飘回身体里，没一会儿，沉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地躲到了刘彦昌身边，唯唯诺诺的，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样了。 帝君不再理会他，只迳自对着判官问道，「本君记得刘彦昌的阳寿应该是五十三吧？」他刚刚修复了生死簿，这点还是记得清楚的。 刘彦昌的脸色一变，凡人知道了自己的寿命可不是好事，特别是他的寿命并不算长的时候。 判官战战兢兢地回了话，「帝君说的是，这刘彦昌的阳寿未尽，本该还阳，可他身上的孽报太重，秦广王三思后驳了他还阳的机会，剩下的阳寿用以消除一部分的罪孽。」 点点头，帝君表示明白，「把他们都押下去，挨个尝尝十八地狱的滋味就放他们离开。」 刘彦昌父子一听，脸色先是出现欢喜之意，后又消失无踪，十八地狱，也不是好受的啊。 判官下意识的想要说这不合律法，但他在开口前记起来面前的神是他的顶头大老闆，立刻就闭了嘴，正要领命，帝君下面的话消了他心头的那抹不满。 「剩下的罪，等他们阳寿尽了，再一併清算。」 「诺！」判官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刘彦昌父子俩离开了。 他们一走，帝君又看向杨戬，「既然娘娘想亲自教训他，本君就放了他这一回，那些从地府出逃的恶鬼们还要劳烦真君你亲自带人缉拿，等全数捉拿归案后，你亲自到本君那儿报个信。」知他不肯暴露自己对沉香的情谊，帝君也不吝啬的为他遮掩，又在话里暗示着杨戬，抓完了鬼，就去他那儿。 「小神明白。」杨戬行了行礼，带着梅山兄弟走了，那一脸凝重，让梅山兄弟不敢多问，只当他是不满意娘娘的命令以及帝君的态度罢了。 大家这一走，轮回池边只身下帝君和灵虚了，台下等着投胎的鬼魂们惧怕他们身上的仙气，一直不敢上前，帝君在原地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带着灵虚离开了。 —— 回了东华宫，帝君挥退灵虚，独自去了沐华池，浸泡在万年药泉中，任由那带着仙草清香的泉水淹没自己。 今天的事，真不像他会做的呢，帝君自嘲一笑，看来缘契的力量确实大，也怪不得那些签了缘契的上古大神们，宁愿拼着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也会护着自己的另一半周全了，有时候双方一起殉情也不是少见的事儿。 不过这里面多少也有一些是他自己的意思吧……帝君浮出水面，靠着池子的边缘，漫不经心地想着。 帝君很确定自己方才是真的动了情，这对天生就是神仙圣人的他来说，绝对是开天闢地以来的第一次，但每次闭关以轮回转世的方法修炼心境，他投胎为人的时候也不少，凡人的七情六慾他也感受过，是不是动情，他还分得清。 只没想过，对方会是一名不逊于他的男子罢了。 意外有，但更多的却是兴味浓厚，只觉得看着那张总是一脸寒霜的脸露出各种因他而起的丰富表情，就觉得心情好。想到这，帝君又是一笑，只是对方每次都是为了那个不知长进的刘沉香而向他低头，这点让帝君很不爽。 一个腾身而起，帝君跃出水面，又落了回去，整个人浸泡在水底，再也不露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外传来了轻叩声，帝君豁然从池中冒出头来，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渍，「进来。」 灵虚手里托着衣服，绕过屏风，敛目说道：「帝君，二郎真君来了。」一边把干净的新衣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让他直接进来，这儿不用你伺候了，没本君的允许，不许其他人靠近。」 灵虚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嘴里却应到：「灵虚明白。」 听到关门的声音，帝君游到池边，慵懒地梳洗着墨色长发，双眸却透过面前的珠帘与屏风，看向大门处，等着那人的到来。 第26章 「真君，帝君请你进去。」 第44页 杨戬正坐在正殿里等着灵虚去禀报，一名仙婢奉上上好的仙茶，杨戬只端着轻抿一口，就放下不再碰。 他的神情有些飘忽，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宇间的阴郁怎么也散不开，守在殿内的天奴仙婢们都安安静静的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免得被波及。 灵虚从内殿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杨戬行礼，或许是因为思绪不宁，杨戬没注意到灵虚的举止比以往要恭敬些，连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疏了。 「劳烦带路。」杨戬回过神，也回了一礼，却被灵虚避开。 「真君不必如此，请跟我来。」灵虚嘴角挂着笑，引着杨戬往里走。 杨戬跟随在后，很快就发现这次的路径虽然和上次来时很相似，但有几处地方却是走了不同的岔路。不过他也没去想为什么不同，这儿他只来过一次，帝君在其他地方也是正常。 想到帝君，杨戬又有些恍惚了，他带着梅山兄弟下人界捉拿逃逸的恶鬼，在人间已经呆了好几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每每想起帝君，心里就一阵别扭。 是的，不是厌恶，也不是害怕，就是别扭，对帝君的要求，他不可思议的没有出现任何的负面情绪，就好像对方提出的要求只是冲撞了他的骄傲，让他深深的不满，但心底却没有多少的排斥感。 这到底是为什么？杨戬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的他继续走神，整个人都显得飘忽起来了。 好在他还记得跟着灵虚，等灵虚停下脚步时，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灵虚带他来的是帝君寝室旁边的侧殿，站在门口，能清楚的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水声。 抬首看看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浴华池」三个大字，也不知是谁人的手笔，那字就像有生命的一样，给人一种随时会腾空飞去的错觉。 「真君，帝君在里面等着你，灵虚先告退了。」不等杨戬答话，灵虚俯了俯身，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离开了。 杨戬在门外占了许久，门内的人也不催他，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的滑水声隐隐约约的从门内传来，让人轻易的就能明白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杨戬收了身上的铠甲，换上一身黑衣儒裳，他向来喜爱黑白两色，而衣服的颜色很大一部分代表了他当时的心情。 现在他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他选了黑色，上好的衣料，绣着精美暗纹的儒裳，宣扬着一种低调的华丽与高贵，敛去了黑袍银甲时的杀气与威严，让他越发的雍容华贵，风神俊秀。 伸手推开门扉，氤氲水雾带着股热气从门内扩散出来，视野被过多的雾气模糊，只能隐约看见用各种贝壳、玉石镶嵌而成的白鹭戏水五扇屏风，以及两旁垂落的珠帘后，宽阔的浴池。 「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帝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丝慵懒，低沉性感。 杨戬依言绕过屏风，捲起珠帘，走了进去。 看着浸泡在水中，全身赤裸的帝君，杨戬也不避讳，只隔着几步距离行礼，「小神参见帝君。」 帝君趴卧在池边，抬起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杨戬缓步上前，在帝君的示意下，跪坐在池边的地毯上。 「要不要一起洗？」帝君提出邀请，手却直接去拉杨戬的胳膊。 帝君的力道不大，杨戬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挣脱，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顺着帝君的力道，跌进了温热的浴池中，惊起一片波澜。 一霎间被池水淹没的感觉不太好，杨戬浮出水面，深呼吸一口气，大手把贴在脸上的长发捋到脑后，又抹去了脸上的水渍，身上衣服都已湿透，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帝君伸手想帮他解开衣带，却被拒绝，「小神自己来。」 帝君耸耸肩，好整以暇靠着池沿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杨戬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但还是僵着脸开始宽衣解带，动作由最开始的粗鲁迅速，到后面的迟缓，当外衣被脱去，只身下因为沾水而变得透明的中衣时，他已经脱不下去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宽衣，以前参加封神战役时，在军营里与众将士同进同出，因为条件艰苦，也成在下雨的日子一起幕天洗浴，那时候大伙儿凑在一起也能说说笑笑，你帮着我搓背，我帮着你浇水的，好不自在。可现在，就只是在帝君面前脱了外衣，他就全身上下不是滋味，总有种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烈日下的炙热感，止不住的发热发烧。 帝君倒是很享受自己看到的，半透明的中衣贴在男子修长匀称的伟岸身躯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下身淹没在水中看不清楚，浮出水面的上身却能看见胸前的两点突起，再加上池面上水雾氤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虚幻感。 只是…… 「你这样子，还真有点像那迷惑人的水妖呢。」帝君蹬了下池壁，整个人向杨戬贴去，伸手去解中衣上的带子，「那些恶鬼都抓回来了？可有伤亡？」 「都已全数捉拿归案，天兵倒是没有出现伤亡，只几名鬼差受了些伤，人界有十多名凡人被吞魂夺舍，无法救治。」杨戬不自在的离开眼，不去看帝君的动作，只干巴巴地回答道。 「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帝君小心地掀开他左边的衣服，在肩背处，有几道长长地伤口，有点像是动物的爪痕，伤口呈黑色，显然是有毒的。 第45页 「其中一只恶鬼也不知怎么的得到了一具千年的躯体，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杨戬答道，尸毒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驱毒的时间较长有点麻烦罢了，在下界时没时间逼毒，也就只能先压制着了。 帮他把上衣脱了，没有去碰裤子，帝君勺起一捧水，慢慢地倒在伤口上，看着伤口处的黑色慢慢退去，这儿的药泉是由各种仙草灵药长年累月泡成的，对各种病症毒药都有显着地效果，小小的尸毒自然不在话下。 伤口被水流滑过，起先是微微的刺痛，后来又有些发痒，杨戬自己扭头看了一眼，肩背上的伤口因为毒性的消失，正在快速癒合，所以他才会觉得又麻又痒。 看着杨戬肩头的伤痕慢慢癒合最后只剩下几道红痕，帝君拿过池边篮子里干净的帕子，倒了些乳液，把杨戬推到池边，给他擦洗背部。 药泉的香味有宁神静气的作用，在帝君的动作下，杨戬由最开始的紧绷慢慢放松下来，趴在池边，闭目养神，虽说神仙不用睡觉，但不明不休的在凡间追击恶鬼，就是身体不觉得疲劳，精神也有些不济了。 帝君的动作很熟练，不轻不重的，一点也不像他给人的感觉，没一会儿，杨戬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帝君擦完了背，大手从杨戬的腋下探到前方，开始清洗前面。为了方便，他的前胸贴着杨戬的后背，一手把杨戬固定在怀中，一手在他颈部、前胸、腹部上来回擦洗着。 杨戬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下，却被身后的人压得更紧。 「别乱动。」帝君警告道。 「小神可以自己洗。」被别人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要不是对方比他强大，又是自己答应下来的，杨戬一定当场杀了敢冒犯他的人。 帝君见他这么说，也不坚持，放开了他，起身离开了浴池，也不穿衣，只随手披了件长袍在身上，便坐在池边看着杨戬的一举一动。 被他这么看着，杨戬哪里还洗得下去，只匆匆的擦拭几下，连身下的裤子也不换，就爬出了浴池。 杨戬是从帝君身边上的岸，整个人还没完全脱离浴池，就被一股大力撬了过去。 一个天旋地转，杨戬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帝君和他紧紧相贴，自然感觉到他的变化，一手撑在杨戬身侧，一手捞起一缕湿发，举在鼻尖嗅闻着，同样的药泉芬芳，让帝君突然觉得，身下这人每一寸的几乎都被自己打上了烙印，油然而生的满足，就像野兽抓到了猎物，准备拆吃入腹。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俯下身，再次品尝起那让他餍足的美味。 不管是在经验还是技巧方面，杨戬都不是帝君的对手，没一会儿，他就卸甲投降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只靠着本能攀上了帝君的颈背，连底下的长裤被粉身碎骨了也不知道。 池边的地面是用厚实的地毯铺就而成，其柔软温暖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床差，身下的位置被从他们身上低落的水渍打湿，但谁也没有去顾虑这些。 帝君含着杨戬的唇深吻着，不比在地府那次的温柔试探，这一次的吻霸道而急切，充满了侵略性。舌侵入的更深，几乎要碰触到喉咙深处，引起反胃。牙齿啃食着薄唇，把它弄得又红又肿，一缕唾液因为主人来不及吞咽从嘴角溢出，混着水滴低落在地毯上。 大手顺着肌理游走，身下的人没有女子的柔嫩，紧緻而结实，却更加能吸引他的注意，手指就像被黏住了般，怎么也离不开。 满意的看着身下人一脸迷离，沉浸在欲望深渊中无法自拔，放开他的唇，沿着脖颈来到胸前，吸允啃咬。 刺痛唤醒了杨戬的一丝神智，但很快的，他的精神又开始涣散，无意识的呻吟在喉间滚动，不时漏出几个音节。 金色的神识从帝君体内飘出，缠缠绕绕的钻进杨戬的元神里，避开那几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神魂，缠绕上他的，带来最欢愉的刺激。 欲望早已抬头，精神上的刺激更是让他们忘我，彼此紧贴的下体，猛烈的摩擦着，寻找着最能让他们舒服的方法。 沉重的喘息中，眼前一片空白，身体高高弹起，又轻轻落下，达到顶点只是一霎间的事，但那剎那光华却能让人永远沉醉，忘却了所有，只记得那从心灵到躯壳的完美体验。 只是让彼此释放，抱着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男子在池水中梳洗了一番，回房休息。 来日方长，不能操之过急…… 第27章 帝君抱着人回了房间，把精神刺激过度还没清醒的杨戬放在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自己也爬了上去，把人圈在怀中，把脸埋在男子的发间。 用法力蒸干的黑发带着淡淡的药香，混合上属于杨戬的气味，形成新的味道，不浓不淡，不香不腻，很合帝君的意。 帝君其实很想就这样把杨戬吃干抹净，可惜上古神仙们的欢爱，是灵与肉的结合，不只是身体上的满足，精神上的欢愉也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比肉体的交合更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上古神仙们的双修，简单的说，就是由法力强大的一方，催动自己的元神，带动相对弱势的那方的元神，以特定的路线在两人的身体内游走，形成一个圆满的路线，每走一圈，他们彼此的力量就会成长一分。而精神上的交合对彼此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双方的力量不是一个层次的，那么弱方受到的冲击，足以让他的精神涣散，甚至是迷失自己。所以上古神仙们选择的双修对象都是与自己实力相近的。 第46页 所以这也让帝君不能随着心意直接吃了他的猎物，只能一点点的让对方适应后，再开始双修。 就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儿，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无意识的呻吟，再然后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捂上了额头。 「好点了？」帝君抬起头，耳鬓厮磨地问道。 好半晌，杨戬才记起刚才的事，或许是因为这次的精神刺激没有结缘契的时候那么严重，所以他清楚的记得对方带给他的美妙体验，似乎那双灵巧的手，还在他身上四处放火般…… 杨戬没有回答帝君的问题，闭了眼打算休息会儿恢复之前缺失的体力与精力，虽然帝君没有做到最后的做法让他多少好受了点，但现在他不想和他说话。 哪怕对方比他能力强比他地位高，他现在也不想理他。 帝君也不计较，只给他掖好被角，自己也躺好，闭目养神去了，也不管外头天色还早。 身边多了个人，一开始杨戬还觉得不太自在，后来慢慢放松下来，却也安然睡去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熟。 —— 当帝君醒来时，杨戬已经不在了，没有去问他的行踪，帝君让灵虚进来为他更衣，施施然的向着瑶池驾云而去。 瑶池里，王母正在为几日后的蟠桃宴做最后的准备，身边百花仙子正拿着花草清单请她过目。 听人说帝君来了，王母忙不失地挥退了百花仙子，亲自迎了出去。 「哥哥今日可还好？前头地府来报说沉香去捣乱，我还担心他惹哥哥不快，让二郎神前去捉拿他问罪，未曾想哥哥自己先罚了他，是妹妹多事了。」王母伸手挽住帝君的手，一起往里走。 「你也是为了我着想，何来多事之说？」 「嘻嘻，看着哥哥今日心情不错，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王母与帝君兄妹相亲多年，帝君眉头动一动，王母也能看出他是高兴还是动怒，一下子就看出了帝君今日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难得的心情大好。 「是有件好事，不过暂时不方便告诉你。」帝君不会对妹妹说谎，当他认为什么事不该说的时候，会直接告诉她。 王母也知道帝君的习惯，只拉着他一起坐下，又倒了酒，「那是什么样的好事不能告诉妹妹呢？可否给妹妹点提示。」 帝君点头，「我在追求一个人。」 「哐当!」王母手里的酒壶一下子打翻了，她却没去收拾，只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家哥哥，无法相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哥哥在追求一个……人？」 帝君点头，「确切的说，是一位仙人。」 王母在一霎间想叫人把那位仙女找出来凌迟了，但她还是沉住了气，挥手收拾了桌上的一片狼藉，「难怪哥哥劝我修改天条，原来是为了她！」说道最后，王母都忍不住磨牙了。 「那到不是，只不过我命里有此一劫罢了。」帝君半真半假地说道，现在让王母知道姻缘簿的事，月老也甭想再有好日子过了，就是杨戬怕是也麻烦大了。 王母淡定了点，但脸色还是不太好「……哥哥打算何时把嫂子带给妹妹看看？」 「嫂子？你可别叫他嫂子。」那人听了怕是要以下犯上了，他可是没忘记杨戬当初因为瑶姬的事，可是差点捅了天的。王母和玉帝虽说修为高深，但到底不是练家子，打不过他的。 「嗯？」王母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转而一想只当帝君没打算娶妻，虽然有些不好，但王母还是很高兴，她独占了这么久的哥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了其她女人。 听说下界的凡人家里的婆婆和出嫁的小姑子在娘家时可以随便支使嫂嫂，她要不要也立个规矩什么的？ 「你也别去查他是谁，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让你们见面，今日告诉你也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帝君看王母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正想着鬼点子，微微警告了下。 王母见帝君有些不悦，立刻收敛了心思，「好，哥哥说不查，妹妹就不查，不过妹妹丑话可说在前头，那人要是不好，妹妹可是不许哥哥你娶的。」 「随你。」反正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婚礼，王母想折腾就随她去吧。 王母可不这么想，见帝君轻易就同意了，只当那人并不得他喜欢，这么一想心里又高兴了不少，脸色也好转了，话题一转，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当然，只是现在不纠结罢了，「昨儿个小七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本想今日下去看看的，可地府那事一起，又一耽搁，却是连小傢伙的洗三、满月、抓周一併错过了。只好让小七抱上来，现在她的公主殿里休息呢，哥哥陪我同去可好？」 「也好，七女，我这做舅舅的确实该去，昊天去看过没？」 「他？」王母啼笑，「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儿子当草，女儿当宝的，红儿上次嫁人他已经臭着脸说要灭了那牛郎了，这次小七又来了一出，昨儿个小七生孩子的时候他还醉着呢，也没什么反应，今日酒一醒，就开始犯脾气了，窝在宫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说道这儿时，王母一脸笑意，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满足，即使最开始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但这么多年的夫妻，相知的情谊，缘契的牵引，却早已经弥补了那份遗憾。 帝君也知道玉帝的脾气，一犯倔，谁也拉不回来，非等他发泄过了后悔了，才知道回头，不然也不会出了瑶姬那岔子事，「总归他没派人抓了她们的夫婿，也是有进步了。」 第47页 「那是，他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是惦记着儿女过得好不好，只是拉不下这脸面罢了，刚还差人送了不少好东西过了，明着是给我的，可我哪会用那些小娃儿的东西不是。」王母转身让侯在殿外的贴身仙女去把玉帝送来的东西拿上来。 两名仙女俯身退下，没一会儿就各自端了个盖着红绸的托盘出来了。 帝君掀开一看，都是一些小娃儿戴的长命锁、银手镯、福禄牌之类的金贵物品。 「去看表外孙，我这舅姥爷也不能吝啬。」帝君一边说，一边把挂在腰间的佩玉取了下来。 帝君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就说这块玉，缕空透雕的双龙戏珠，雕工鬼斧，玉质看似普通，却是极难得的万年温玉玉髓所制——整条温玉矿脉里也不见得会有一块玉髓，更何况是万年的了，温玉的特性能使佩戴者寒暑不侵，而玉髓更是多了宁神静气，排除心魔的作用，是修炼功法心境的最佳辅助品。 王母知道帝君给的东西极好，也没有推辞，这东西虽然好，对帝君却只是个配饰物件罢了。 两位大神命人带着东西跟在身后，也不准备銮驾，自己驾着云去了七位公主的公主殿。 公主殿里，几位公主正围着七公主逗弄着她怀里的小宝宝，除了大公主，其他几位都是第一次看到小宝宝，而大公主天寿也因为小宝宝的到来，想起了自己许久未见的那一双儿女，一时间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六位公主自然看出了大姐的感伤，彼此看了眼，姐妹里最会撒娇打趣的五公主天显出声说道，「大姐，你不是说母后最听舅舅的话吗？不如你去求求舅舅吧。」 天寿还未出声，殿门外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飘了进来。 「求我什么？」 第28章 七位公主一同转身向殿门外看去，就见帝君王母二神携手而入，后面跟着一大串人。 「天寿（天阳、天荣、天昌、天显、天庆、天羽）给母后请安，给舅舅请安。」因为不是正式场面，这礼也不再那么正规了，七位公主只盈盈一拜，就起了身。 「母后和舅舅怎么来了？我们还说过会儿就带着小宝宝去给你们请安呢。」天寿上前说道，心里暗自思量着刚刚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他们听到了。 「我们这不就是来看看小娃儿的吗，小七把孩子给我看看。」王母难得一脸和蔼地环视众位女儿，最后，目光落在了七公主天羽怀里的小宝宝上。 天羽连忙把怀里的小宝宝轻轻地递给王母，看着她接过，然后熟练地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哄弄。 「这孩子长的真好，瞧这眉眼，跟小七一摸一样。」王母一脸惊喜地逗弄着小宝宝，她也是许久没见过小娃儿了，把这个小生命抱在怀中，心里就有一股柔软的满足。 大抵做父母的都是一样，帝君看着那张还没张开的小脸，一点也看不出小宝宝哪里和小七像了。 但他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七公主天羽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舅舅，不免有些好奇，见孩子有母后照顾，便在一旁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帝君。 帝君自然没错过天羽的目光，微微扭头，也看向了她。 这也是帝君第一次见到天羽，只一眼，帝君就对自己这个最小的甥女有了好感，因为她是七位公主中长得最美也最像王母的。 不是现在的王母，而是还未出嫁时，那个号称天庭第一才女的瑶睘仙子。 那时候的王母，虽然不是最美的仙女，却也不差多少，那一身才气，更是无仙能比的。 只是后来嫁给了玉帝，当上了王母，管理起了天庭，觉得那样的相貌不足以服众，于是瑶睘仙子摇身一变，成了中年美神，一身惹人怜爱的羸弱气质化作了无上威严。 现在的天羽就像当年的她，弱柳扶风，娇小可人，第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她是个柔弱女子，再一看，却能从眉宇间看出一抹坚毅，外柔内刚，让人不禁赞嘆一声好相貌。 爱屋及乌，帝君对着天羽也多了些好感，「方才听你们说有事求我，不知是何事？」 王母听到帝君的话，也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和母后我直说就是，何必劳烦你们舅舅。」 几位公主吱吱呜呜了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五公主天显直接招了，「我们想求舅舅帮我们给母后说说情，让大姐去看看她的孩子……」 王母一愣，这才记起大女儿的一双儿女还在底下的九重天等着每年与母亲见一次面呢。 道教《云笈七籤》卷二十一「天地部」称，地上之天共有三十六层：（一）太皇黄曾天，（二）太明玉完天，（三）清明何童天，（四）玄胎平育天，（五）元明文举天，（六）七曜摩夷天，此六天合称为欲界。 （七）虚无越衡天，（八）太极蒙翳天，（九）赤明和阳天，（十）玄明恭华天，（十一）耀明宗飘天，（十二）竺落皇笳天，（十三）虚明堂曜天，（十四）观明端靖天，（十五）玄明恭庆天，（十六）太焕极瑶天，（十七）元载孔升天，（十八）太安皇崖天，（十九）显定极风天，（二十）始黄孝芒天，（二十一）太黄翁重天，（二十二）无思江由天，（二十三）上揲阮乐天，（二十四）无极昙誓天，此十八天合称为色界。 （二十五）皓庭霄度天，（二十六）渊通元洞天，（二十七）翰宠妙成天，（二十八）秀乐禁上天，此四天合称无色界。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合称为三界，共计二十八天。 第48页 三界之上又有四种民天：（二十九）无上常融天，（三十）玉隆腾胜天，（三十一）龙变梵度天，（三十二）平育贾奕天。此四界亦称为四梵天。 （三十三）太清境大赤天，（三十四）上清境禹余天，（三十五）玉清境清微天，此三天合称三清天。三十六为最高一层，称大罗天，与三清境合称为圣境四天。三界、四梵天、圣境四天共计三十六天。（——以上摘自百度百科《天界》，话说我是有看没有懂啊/(ㄒoㄒ)/~~） 当年牛郎因为有了老牛死前的提示，披着牛皮挑着一双儿女飞上了天，但无奈那牛皮到底不是什么宝物，只飞上了第九天的赤明和阳天就上不去了，而公主殿却是在四梵天上的，所以即使牛郎想追上来也是不可能的，而天寿有了王母的命令更是不敢下去看他们，只得每年天上七夕之际去看看他们。 王母笑容一僵，心里暗自嘀咕自己的女儿平日里也算精明，为何到了这件事上就转不过弯了，真是让她在哥哥面前丢脸啊，这心里一恼，语气也不大好了，「本宫说了只许七夕去看，就只能七夕去见，谁来求情都是没用的。」 王母一开口，这大殿里的气氛就变了，她怀中原本睡得香甜的小宝宝，像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小脸一皱，还没睁开眼就开始哇哇大哭了。 哭声缓和了僵硬的气氛，王母又是摇晃又是轻轻拍，嘴里还「哦哦哦，乖乖不哭。」的哄着，好不手忙脚乱。 可小宝宝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越哭越大声，还拳打脚踢的。 作为母亲的天羽上前从王母那儿接过孩子，用手探了探襁褓底部，「应该是饿了，我带他到后面吃点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姐姐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好好哄哄王母，便带着小宝宝离开了。 她一走，几位公主就拉着王母和帝君上了座，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腿的，好不热情。 「母后别气，这事是我们不对，女儿给您赔不是了。」天显娇滴滴地奉茶道歉。 王母也不是真气她们，到底是自己女儿，只嗯了一声，就接过了茶，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算是原谅了他。 天显见王母气消了，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又给帝君敬了茶，「舅舅，我代姐妹们给您敬茶，刚刚是甥女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我又不曾出力，何来麻烦？」虽是这么说，帝君还是接了茶。 「总归是不好的。」天显神情扭捏，虽说是亲人，但她和帝君到底不熟，却想麻烦他，还被抓个正着，女孩子脸薄，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只是小事，你也不必太计较。」帝君这话既是对天显说的，也是对王母说的，没等她们回答什么又看向了天寿，「不是说想看孩子吗？这七夕也快到了，怎么还不去？」晚辈不开窍，这做长辈的提点一下也是应该的。 「咦？」听了帝君的话，天寿一愣。 其余几位公主也是摸不着头脑，二公主天阳道：「现在离七夕还有好几个月呢，舅舅怎么说快到了呢？」 「嗯？」帝君状似疑惑地看向她，「现在快到午时了，人界不就是七月了？二甥女怎么说离七夕还有几个月？」天庭一天里的十二个时辰各自对以着凡间一年里的十二个月。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天寿立刻又惊又喜地看看帝君又看看王母。 帝君哪会不知她的想法，当下回她一抹淡笑，点点头。 王母不清不愿地开了口，「带他们到人界去玩会儿，七夕一过，立刻回来，听到了吗？」说道最后，语气越发严厉，她怎么会有这么心思单纯的女儿啊！ 要是换做平日，天寿必定战战兢兢的回话，这一刻却是完全不记得了，只笑得脸上像开出了花儿般，在妹妹们同样惊喜的目光中，对着王母帝君盈盈一拜，「谢谢母后，谢谢舅舅，天寿会准时回来的。」 「我也未给他们准备什么礼物，你明儿个再来瑶池取吧，也提点那个不长进的牛郎一声，别老呆在九重天那养牛，等他哪天重回仙班（这里取牛郎是仙人牵牛的转世的哪一版本），这禁令我也就撤了。」王母神色扭捏了会儿，许久没说软话了还真不习惯。 「母后，你真好！」天寿一听就知道不只是今天，以后每天她都能去看自己的丈夫孩子了，也没了平日的温婉贤淑，小女儿样的上前拥抱了下王母，也不管是不是弄得她好不自在，又是一俯身，「那女儿先走了，回来再给你请安，舅舅，天寿告退。」 「去吧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王母状似不耐烦地挥手赶她，帝君却很轻易就看出她眼里的那抹不好意思，神色缓和了不少，不管外表怎么变，她都是他那聪慧可人的妹妹！ 「大姐，好好玩，记得回来给我们带礼物。」 「我那儿有棵上了千年的碧微仙草，虽说不是最好的，但用来筑基再适合不过了，过会儿我就给太上老君送去，请他帮我炼一炉筑基丹，到时候给姐夫和侄儿女们用。」 「我们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不如姐妹们都想想送什么好，明天一併拿给姐姐。」 几位公主围着天寿直道喜，嘻嘻哈哈的声音引得内殿给小宝宝餵完奶的天羽好奇不已，放下喝饱了又睡着了的小宝宝，命仙婢照看好，就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来龙去脉，天羽也为大姐高兴，心里又起了一番心思，既然母后对大姐是这样，那是不是她也能见到董郎，一家团聚呢？ 第49页 姐妹几个又说了几句，就不再拦着有些焦急的大姐，目送她离开。 第29章 大公主天寿一走，王母便问道：「孩子可睡了？」 「正睡得香呢。」天羽回道。 王母点点头，又示意殿门外捧着东西的仙婢进来，「昨日有事，倒错过了他的三个大日子（洗三、满月、抓周），今儿个就把之前备好的礼送来了，这一份是你父皇送给孩子的，」她翻开红绸锦帕，露出底下的金锁银镯，都是极精緻的小孩物件，又翻开另一份，只有两个小小的锦囊和帝君的那块佩玉，「这块玉是你舅舅送给孩子的，这两个干坤袋里一个放着绸缎棉布，一个是珠宝首饰，棉布是给孩子做衣服的，剩下的都是给你的，你怀胎许久，为了孩子也没好好打扮打扮，也是该添添妆了。」王母心疼地拉过天羽，「这一天不见，你都瘦了一大截了，虽说仙人不吃东西，但你现在当娘了，和以前不一样，晚点我让厨子给你备点好吃又营养的食物，好好补补。」 天羽眼眶一红，任王母抓着自己的手，只呜咽地回了句，「谢谢父皇、母后和舅舅，小七省的。」 「自己知道就好，你们也是，都是大姑娘了，别再想以前一样成天胡闹。」王母瞪了其他女儿一眼，这次却没唬住她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撒娇献媚，让王母大呼受不了。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们，王母心头不禁有些感嘆，她会因为帝君几句话就答应改天条，除了因为是哥哥的要求之外，也是为了眼前这些孩子，瑶姬的例子可是摆在那儿的，那时玉帝心里头有火听不得人劝，她心里也急，却没法，只能看着他们一家家破人亡不说，也让杨戬对天庭心生戒提，闹的个天翻地覆，现在又出了三圣母一事情，虽说她看不上那伤风败俗的外甥女，但到底是一家人，而且自己七个女儿里也嫁了两个，剩下的早晚也要嫁人，是该为她们着想了。 但不管怎么改，仙人不通婚却是不变的，对方要只是个凡人，又没有仙骨，那岂不是要女儿们守活寡吗？ 想到这，王母又对天羽说道：「你那相公只是个凡人，又是个书呆子，我也不指望他上进了，看着给他吃点延年益寿的仙果灵药，能陪你久点也是好的，以后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你现在不能下凡间，明儿个让你大姐给他带点下去，我可不想有个白头老翁女婿。」 「谢谢母后，女儿，女儿还以为母后……是女儿错怪母后了，女儿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乱来了。」天羽呜咽着，也不管自己现在满脸泪水，抱着王母就大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最近受的委屈全发泄出来，剩下的五位公主也各自拿着锦帕压着眼角，哭的梨花带雨。 帝君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七人哭得好不热闹，轻咳了几声，提醒她们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在呢。 听到声音，王母几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擦了眼泪道：「让哥哥见笑了。」 两人在公主殿又坐了会儿，就相携离开了。 「上回听了哥哥的话，妹妹我就开始整理翻看原有的天条了，也大致找出了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就等着过了蟠桃宴让杨戬去做这事了。」 「蟠桃宴也没几天了，筹备的怎么样了？」 「都筹备的差不多了，帖子也发出去了，只等三日后各路神仙齐聚瑶池。」 帝君点头，「今次父亲闭关，怕是不能来了，你记得留些好桃，等他出关给他送去。」 「妹妹省的。」王母和原始天尊的关系不太好，大抵是因为太元圣母生下她不久就因产后虚弱不慎被仇家所杀，虽说知道不是女儿的错，却也心中有刺，不大喜欢见她。 王母也不计较这些，她是帝君带大的，对元始天尊的印象也不过寥寥几面，没什么感情。 「近来天庭无事，我想下人间走走，蟠桃宴之前定要回来，你若有事，只传音给我便是。」帝君交代了下行程。 王母点头，「哥哥什么时候走？可要带人？」 「原本今早就要下去的，却被耽搁了，过会儿我回去收拾一番，就走，至于带人……灵虚一个足以，用不着其他。」 「既如此，妹妹就在此给你哥哥你送行了。」瑶池外，王母与帝君道别，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笑道。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别太累着了。」帝君知道修改天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短短几天，王母能看完并找出几处不足，定是占去了她不少的休息时间。 两人没有多做客套，就此分别，帝君目送王母进了瑶池，就转身回东华宫了。 略作收拾，帝君带着灵虚向南天门走去，「你可知人间哪儿热闹？」 「灵虚不曾下界，也不知哪儿好，不过常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还道江南好风光，想来定是热闹的。」灵虚有些跃跃欲试，他是帝君的贴身侍童，总是时刻跟在帝君身边，哪有机会下凡间游玩，每次帝君闭关，他更是在东华宫里寸步不离的，对凡间的认识不过是从那些凡间飞升上来的神仙听来的罢了。 「江南？」帝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就去江南吧。」他轮回修行时，做人的那一世到的是现代，那时候的环境污染严重，就是那些名胜古蹟也不免遭了殃，都是些现代化的建筑，少了那份大自然的原汁原味。 到了南天门，帝君碰到了带着梅山兄弟巡逻的杨戬，杨戬看到他也是一脸意外，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抱拳作揖，让出了路。 第50页 帝君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就与他插身而过。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山献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江南」是个统称，它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大片地方。江南」一直是个不断变化、富有伸缩性的地域概念，在今天有关「江南」的所有研究论着中，它也从未有统一的定义和标准。 都说江南好风光，却是一点也没错不说别的，单说江西南昌的滕王阁、安徽宣州的谢佻楼、湖南岳阳的岳阳楼和湖北武汉的黄鹤楼，这是个被誉为「江南四大名楼」的所在地，就都是该好好去看一看玩一玩的。再有南京，苏州，镇江，常州，无锡等苏南地区，浙江北部杭州、嘉兴、湖州、绍兴等地，江西北部景德镇、上饶、九江及南昌等地区，安徽南部芜湖、马鞍山、铜陵及徽州地区全都是好去处。（以上摘自百度百科。） 这么一看，光是要把「江南」全走一遭，也是要花费许久的时间了，更何况要每一处都玩个尽兴，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不可能的了帝君不知路，灵虚也不懂，但他们可以问各地的山神土地，于是在拿到了一张由这些地方地方的土地山神们一起画的地图后，一个一个的玩了过去。 他们也不敢时间，只一人骑着匹天马，一前一后沿着地图上精心描绘的线路慢悠悠的走着。 天庭所驯养的天马，全是人间最上等的良驹死后入地府时，被地府投胎于天庭御马监圈养的天马中，由御马监的负责人太僕寺卿交友手下马官好生驯养，这样出来的天马，既有良好的体魄又不失野性。 帝君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四个黄蹄子，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据交给帝君这匹马的马官说，这匹马在凡间的名字叫爪黄飞电，是时曹操的爱驹。 和爪黄飞电一同送来让帝君挑选的还有一匹浑身似火、两眼有神、四蹄如盆、尾扫残云的烈火式天马，那匹天马原比帝君坐下的还要有名，它叫赤兔。 送马来的马官原是想让帝君骑赤兔的，那赤兔马在天马中也是最好的，几欲化龙，但帝君更喜欢爪黄飞电的气势，看到赤兔时，到少了一份喜爱，只觉得它更适合杨戬那样的武神，就让马官牵到杨戬那儿去，问问杨戬要不要，他记得杨戬有一匹银合马，却从未见他骑过。 而灵虚骑的则是一匹全身黑鬃，四蹄俱白的骏马，乃是隋唐时昭陵六骏之一的白蹄乌，曾是李世民的坐骑。 隐藏了背上双翼的天马，样子和普通的凡间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更加高大威猛，膘悍神骏。看到两匹天马的人莫不赞嘆它们的好，亦有不少财大气粗的人想出高价买下，只被灵虚几句话打发了。 第30章 这日，主僕二神行到杭州的西子湖畔，见此处绿荫环抱，山色葱茏，画桥烟柳，云树笼纱。逶迤群山之间，林泉秀美，溪涧幽深。有三秋桂子、六桥烟柳、九里云松、十里荷花，将西湖连缀成了色彩斑斓的绸带，使其春夏秋冬各有景致，阴晴雨雪独有风韵。又听闻这里晴天水潋滟，雨天山空濛。无论雨雪晴阴，还是早霞晚辉，都能变幻成景。自古以来就有「天下西湖三十六，此中最美是杭州」。故而帝君起了久留之心，想要把这四季的好风光都赏玩一遍。 湖区又以苏堤，白堤两个景段的优美风光称着。于是帝君打发灵虚在苏堤附近寻了处安静清幽的独院宅子，住了下来。 春末夏初之时，西湖里早醒的荷花已悄然露了头，在遮天莲叶中羞答答的展现自己的风采，虽不及七八月时的盛放，但那含苞待放之式也别有一番趣味。 帝君租了一条小船，带着灵虚去游湖了。不管是何时，西湖里总少不了轻舟画舫，帝君嫌人多吵闹，只让船家把船划到了湖边的莲叶间，让船上的厨娘做了宋嫂鱼羹、西湖醋鱼、蜜汁火方、龙井虾仁、东坡肉、杭州酱鸭等杭州名菜，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窗外美景。 船家姓赵，是这附近最好的船夫，厨娘是他的媳妇，他们夫妻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就是一身荆钗布裙也掩饰不了她的好相貌，做好的菜均由她端进船舱内。 帝君见她上菜时美目总会熘达到陪坐的灵虚身上，就知这小姑娘怕是看上他了，看着灵虚不自在的样子，只装作不知，看他出糗。 厨娘的手艺不错，虽不及天上厨神的手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晌午十分，湖上的船只少了许多，许是游客们下船去用膳了，灵虚就与帝君说道：「爷，现在湖上人少，不如让船家把船划到湖上去，好好看看这苏堤美景。」 帝君执扇轻敲他的脑门，「这时候船家也该用午膳了，你我在这吃饱喝好，难道让他们饿着肚子陪我们？」 灵虚一听，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呵呵傻笑，「是我忘了。」 舱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得灵虚又是一阵不好意思。 船头划船的船家听了帝君的话，隔着竹帘笑道：「这位爷是客气了，小老儿一家哪有那么不济事，轮着吃点东西就是，饿不着的，爷您想去湖里，用不着顾虑小老儿，只说一声就是。」说完便叫着号儿，点了一篙，让船离了莲叶田，向着湖中心驶去。 第51页 帝君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可惜今天的游湖之行註定不顺利，小船刚出来莲叶田，只见湖中心轰然炸起一道沖天水柱，不少船只都遭了殃，许多游人纷纷落水，立时，西湖上惊慌一片。旁边未落难的船只急忙划了过去，救人去了。 湖边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探头向湖中心看去，水性好的也脱了外衣鞋子下水救人了，不好的则站在原地观看事态发展。 「快救人，有人落水了！」 「怎么突然就炸了呢？难道有蛟龙出水？还是湖神发威？」这年头神仙妖怪经常在人间出没，大家也算见怪不怪了。 「快看！那天上的是什么？」 「好像是两个人，呀！真是人啊，莫不是神仙打架了？」 「太远了看不清！」 帝君所在的船也加入了救人的行列，只是他们船小，容不下人，只赵老头自己下水帮着把落水的人送上那些大船。 「爷，看样子是二郎神和那个刘沉香打起来了。」灵虚出去看了一会儿，回来说道。 「先看看。」这么大的动静帝君自然不会不知道，他走出船舱在船头观看天上的对决，却没打算插手，杨戬的实力比沉香只强不低，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池。 天上的一神一人犹自激战，杨戬顾虑着底下的人又不忍伤了沉香，只防守不进攻，而沉香却没一点顾虑，心里只想着要给孙悟空报仇，下手毫不留情。 在地府尝遍了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后，沉香着实安稳了一段时间，但猪八戒来找他，说是孙悟空被杨戬打成重伤，沉香跟着猪八戒在观音那儿看到全身经脉断尽，元神将灭的孙悟空，怒不可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着斧子就来找杨戬算帐了。 其实这次真的是冤枉了杨戬，身为司法天神，他每日里的公务就一大堆，最近又要忙着养身体里的三个神魂，还要等着崑崙仙境里的荷花开，哪有时间去找孙悟空的麻烦。 孙悟空会出事，完全是天道认为该给花果山上那些不给它面子的猴子们点罪受了，于是乘着有猴度劫时，降了最强的天劫，直接轰了花果山，孙悟空为了保护那些猴子猴孙，不得不硬顶着天劫，于是就悲催了。 而杨戬不过是见花果山上动静太大，过来查看的，见是孙悟空硬顶天劫，念着他也是玉鼎真人教过的，还暗中出手帮了他一把，不然孙悟空早被天劫轰成渣了。 天劫一过，杨戬就走了救孙悟空一命已经不错了，还要给他疗伤？杨戬自问没那么大度，于是也没管重伤倒地的孙悟空，驾云而去。 而猪八戒来时只看到杨戬的背影和重伤的孙悟空，而花果山上那些猴子猴孙，早在天劫来时就死的死逃的逃，也没猴子给他解释清楚，于是猪八戒就误会了。 再说这一边，杨戬帮孙悟空顶了一记天劫，身上也带了伤，而沉香一见他就动起手来，完全不听他解释，也恼了，干脆什么也不说和他对决起来，于是他们从天上打到天下，就有了上面那一出。 沉香近来刻苦修行，又得到了开天神斧，实力大增，而杨戬一来要顾虑底下的凡人，二来要顾虑体内的神魂，加上身上有伤，渐渐的后力不济，一个不留神，被沉香看准破绽，一斧子砍到背上，痛哼一声，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眼看着杨戬就要掉进水里，帝君突然现身接住了杨戬，一双冷目直直射向追下来想要乘胜追击，置杨戬于死地沉香。 沉香看到帝君突然出现，大惊，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了。 「帝君，可要将他抓回来？」灵虚出现在帝君身后，躬身问道，他的实力虽说比不上沉香，但身上的法宝却不少，想要捉他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他的事先放一边，你在这儿帮忙，本君带他回去疗伤。」帝君皱眉看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杨戬，话音未落，就已经无影无踪。 回到住处的帝君把杨戬放到床上，因他背后有伤，只能坐在床边，环着他的腰，让杨戬趴在自己肩上。 此时的杨戬已近油尽灯枯，面色惨白，眉头紧皱，体温下降到与死人无异，身上的银甲早在开天神斧的威力下化为碎片，只剩下一身染血的里衣，要不是有银甲的防御，刚刚那一下估计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从干坤袋里找出几粒丹药，帝君给杨戬餵下，但杨戬却怎么也吞咽不下，于是帝君把丹药送入自己口中，含化了渡进杨戬口中。一边抓着他的手往他身体里输送灵力，加快药效发挥。 这次很顺利，吃下了丹药的杨戬脸色开始慢慢好转，虽然仍不是不太健康，却没了刚才的死人样，身体的温度也慢慢回暖了。 帝君的眉头微微松了些，轻手轻脚的给杨戬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拿出伤药为他涂上。 帝君的药是最好的，痛感也是最强的，只一涂上，杨戬就开始浑身抽搐了，帝君只能用法力禁锢住他，再快速地涂完药，有法力化作绷带，裹住伤口。 做完这些，帝君松了口气，回头去看杨戬，见他依旧处在昏迷中，额上汗如雨下，一张俊颜都微微扭曲了，可见药效之强大。 这时，处理完麻烦的灵虚回来了，进门时手里还端着热水，水里泡着一条锦帕，一边轻声禀报导：「帝君，湖上的人已经救治完毕，并未有伤亡，只几个受了点轻伤。」 第52页 「可消了那些人的记忆？」 「已经消了，只让他们记得是天上落雷，不小心打中了湖中，雷公电母那边也配合着开始降雨了。」灵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挤了帕子就要给杨戬擦脸。却被帝君阻止了。 「那就好，你去买几身新衣，料子要最柔软的。」吩咐完这些，帝君接过帕子，亲自给杨戬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又给他擦了擦身子，这才放开他，让他趴在床上休息。 「诺。」灵虚似乎什么也没看见，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第31章 杨戬醒来时，帝君依旧守在床边，手里拿着本灵虚买来的话本，慵懒地倚着床柱看着。 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随着一声呻吟，缓缓张开，也许是伤的过重，平日总是神采奕奕的黑瞳此时全是迷茫和呆愣，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过这样的神情只存在了极短的时间，当杨戬眨了眨眼，冷傲与锐利重新出现在他眼中。 长时间的趴窝姿势让杨戬全身僵硬，背上的伤很疼，不用看也知道伤得不轻，身体里空荡荡的，连一丝的力气也没有。喉咙也想是在火烧般，叫嚣着要喝水。 一双手把他扶起，调整着姿势，一只小巧精緻的玉瓶送到了唇边，随后是透着冷气的话语：「喝下去。」 熟悉的声音让杨戬下意识地照着那人的话，吞咽下玉瓶中的液体，仙露顺着食道滑落腹中，让他精神一阵，喉咙也不再干渴，微微舔了舔唇，杨戬开口道谢：「谢谢。」声音低沉沙哑，像滑过木头的锯子，少了平日的圆润，多了分刺耳。 帝君没理会他的道谢，收好玉瓶，环抱住杨戬，「你身上的伤太重，需要慢慢静养，伤好之前不可妄动法力，否则不仅伤好不了，你体内的他们也会有事。」杨戬的元神几近枯竭，昏迷时要不是有帝君为他输送灵气，他早已按照本能吞噬了附着在元神里的三个神魂以补充自己。 杨戬也知道这点，只微微点了头，表示知道，心里对沉香也慢慢起了怨恨，如果他只是伤了自己倒无妨，却差点害了母亲他们……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断杨戬的恍惚。 「帝君，粥熬好了。」灵虚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 灵虚推开房门，端着托盘进来了。他走到床前，正要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帝君开口唤住了他，「端过来。」 「是。」灵虚低着身子站在帝君身侧，让帝君方便看到他手里的东西。 托盘里除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白粥外，还有几碟清单的小菜，帝君让杨戬靠在自己怀里，亲自拿起粥餵他，「你现在没有了法力，身体跟凡人无异，先吃点东西。」 被餵食的感觉很不自在，尤其旁边还有人看着，但杨戬自己没力气，连勺子也举不起，只能僵着脸让帝君一口一口地餵着。 灵虚识时务地装作自己只是根柱子，最近这样的情况不少，他都快习惯了，虽然他的表情还是有些抽搐。 餵了吃食，又吃了次药，等药效上来时，杨戬又开始昏昏欲睡。 为他盖好被子，帝君见他入睡，就走出了房门。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杨戬睁开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下一刻又闭眼睡去。 —— 原本预定的出门游玩，因为多了个伤患要照顾，只能搁置着，几日里，帝君都在忙着照顾杨戬，他也不让灵虚帮忙，事事亲为，让灵虚暗自里对杨戬又高看了不少。 而面对帝君，杨戬也由开始的不自在和尴尬，慢慢的习惯了，最后处之泰若。 这天，帝君给杨戬换药，拆开绷带用清水拭去了伤口上墨绿色的膏药，见底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且有了癒合的样子，微微点头，「照这样下去，大概半个月就能结痂了。」沉香下手太重，一点也不留情，用的又是开天神斧那样的神兵利器，能有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经是快的了。 「半个月？」杨戬一想到还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不能动弹，就忍不住皱眉，「不能再快点？」 帝君一边给他换上新药，一边说道，「已经是最快的，以你的伤势，没让你躺上大半年就不错了。」 药物的刺激性太重，杨戬忍不住用力抓着帝君的手臂，嘴更是毫不客气地咬上了他的肩。 帝君只瞄了他一眼就不再管他，自从第一次在杨戬清醒的时候给他伤药，免费提供肩膀给忍痛不肯出声，咬伤嘴唇的他后，每次伤药都回来这么一出。 反正凭杨戬现在的实力，连帝君的衣服都咬不破。 换好了药，又缠上新的绷带，帝君这才给他穿上了衣裳，又把有些凌乱的发髻解开，拿了梳子为他重新梳理好，再以银丝镶玉发带束好，「虽说不能乱动，但你要是闷得慌，我带你去游湖可好？」 杨戬低头想了想，觉得能出去看看也是好的，就点了头。 其实偶尔想起，杨戬总觉得帝君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进来更是越发亲昵起来，而自己对他也是日渐依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虽有些想法，却总也理不通，只能先放下不想。 帝君让灵虚找好了船，这次不同于上次，他没有要小船，而是选了一艘中型的画舫。 帝君带着杨戬直接瞬移到画舫上，扶着他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坐着，帝君打开舱门，在船员们惊讶的眼神中，吩咐他们出航。 第53页 杨戬看了看舱内的布置，简单雅致，只摆着套桌椅和软榻，软踏上还放着干净的毯子，想来是为了晚上游湖的客人准备的，两旁的窗子都挂着湖水绿的薄纱，清风从半掩着的窗外飘进来，卷着薄纱一同飞舞。 杨戬伸手推开窗，清风扑面而来，透着淡淡的水气，令人闻之醒神。 「身体未愈，还是别吹风的好。」帝君走回他身边，把杨戬面前的那扇窗子关上，只留了另一边让他能看到窗外的景致却又不会被风吹着，又拿了软榻上的毯子给他盖在腿上。 「我没那么虚弱。」杨戬皱眉，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帝君拉过椅子在他的另一边坐下，指着窗外的景致给他一一介绍。 画舫顺流而下，微微的晃动不轻不重，摇的人连心都酥了，不自觉地放下了心中的杂意，只专心欣赏着美景。明媚的阳光撒进船内，暖暖的，很舒服。 帝君倒也有耐心，用着沉稳的语调慢慢说着沿路景物的名称，还有他们的故事，杨戬虽只能看着，倒也不觉得无聊。想想平日的繁忙，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时间如此闲情雅致的游山玩水。 「可惜现在不是冬天，不然就能看到那天下闻名的『断桥残雪』了。」画舫到了白堤断桥时，杨戬看着眼前的青石拱桥，一阵感嘆。 「虽说不能看到雪景，现在的景致却也是不错的，要不要下去走走？」帝君笑着提议。 「好。」 命画舫停在岸边，帝君扶着杨戬下了船，身后灵虚拿着个掩人耳目的小包裹跟了上来。 断桥是西湖上註明的三大情人桥之一，不少游人都怀着憧憬来到这儿寻求自己的爱情，或皆大欢喜，或失望而归，所以这里总是少不了俊男美女。 两人一仆出众的样貌在顷刻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探究、赞嘆、爱慕、嫉妒等等完全不同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他们却毫无所觉，仿佛旁人都是背景般。 被帝君扶着下了船，杨戬就放开了他，坚持自己走，帝君也就顺着他，两人慢慢的上了断桥。 「都说江南水好人也好，这儿的美人可不比天上的少，你说是吗？」帝君突然低声问着杨戬。 杨戬只站在桥上，眺望远方，一点也没去看身边红着脸走过的美人们，敷衍道，「还好。」 「如若把她们与嫦娥相比，你觉得如何？」 杨戬终于看向了帝君，「帝君想说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帝君轻笑，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揭人伤疤。 「……」 「不说这个了，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那匹赤兔可合你心意？」帝君突然想起那匹天马。 他一说，杨戬也记起前不久御马监送来的火红天马，眉头松了些，「赤兔？倒是匹好马，只可惜我已经有银合了。」 「银合？怎不见你骑过？」 「天庭天规深严，哪能让我骑着坐骑招摇过市，只得将它留在灌江口了。」一併留下的还有他的爱鹰扑天雕。想到那两个不喜拘束的伙伴，杨戬也露出了笑，引得周围又是一阵抽气声。 「灌江口？等你伤好了，可介意招呼我去你那儿小住时日？」 「帝君想去，我又怎敢不从？」杨戬假笑道。 「那就一言为定。」帝君颔首，伸手握住了杨戬的手，牢牢抓在掌心，「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第32章 「杨戬伤势已无大碍，帝君不需再如此，杨戬受之有愧。」杨戬义正言辞。 「虽说现在是无大碍，但若夜里不小心碰着了，难道你还想再发个十天半个月把它养回去？」帝君不以为然。 「杨戬能照顾好自己。」杨戬坚持。 「你现在连法力都没恢复，怎么照顾好自己？」帝君冷笑。 「你！」 卧房里，两个同样气势磅礴的大神争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门外，灵虚悄悄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里越远越好，心里暗自嘀咕，不就是睡觉问题吗，这两位有必要弄得好像对决一样吗？ 杨戬伤在背上，让他不能安心躺卧，只能趴着休息，帝君担心他夜里翻身压到伤口，这几日都是和他同床共枕，日夜守护在侧，而杨戬前几天因为伤势严重，身体没力气，整日里又昏昏沉沉的，少有清醒的时候，也就没计较这点，但他现在能下床活动了，虽说力气还是不怎么能使出来，可高傲如他自然是不能再让帝君这么照顾下去，又加上和帝君同床着实尴尬，于是就和帝君说了要自己单独住一间。 帝君当然不同意，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 里面的气氛越发严峻，眼看就好一发不可收拾，灵虚也顾不得多麻烦了，只轻轻敲了敲半掩的房门，引起房里两人的注意后，低眉敛目地说了句：「帝君，真君，这栋宅子是临时选的，因之前未得吩咐，并未多做收拾，故主卧只这一间，现已入夜，许多东西不好採买，如需再整理一间出来，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灵虚说我完这话，就自动自发地关上了房门，挡住了杨戬射来的冷光，他是帝君的人，自然得帮衬着自家主子了。 房里的两位看到房门掩上，一位面有得色，勾唇轻笑，一位气愤难平恨不得夺门而出，一时倒把之前的僵局打破了。 第54页 「你也听到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今天游了一天的湖，难道你不累？」 杨戬确实很累，他本就大伤未愈，精神不济，眼角眉梢上的疲劳怎么也掩不住，一张脸也微微发白，失了血色，现在还能坐着和帝君争辩已经是强撑着不许自己示弱罢了。 这点，帝君又怎么会看不出，只伸手道：「到底你身上有伤，也别太倔强，有什么等伤好了再说。」 杨戬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无理取闹的顽童，撇了撇嘴角，抵不过帝君的坚持，也伸手握住他的，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起身时牵动了背上的上，杨戬只皱了皱眉，由着帝君扶他上床休息。 轻手轻脚的给杨戬脱去外袍，放下冠束，自己也收拾妥当，两人一起躺下休息了。 帝君让杨戬趴在自己怀里，一手固定着他的腰一手小心的避开伤口揽着他的脖颈——这也是最让杨戬不喜的地方，好像自己是个奶娃娃似的。 虽然，这样躺着的感觉也不错…… 从彼此身上传来的温暖，舒服的让人留恋，额头上传来温热触感，有些痒，轻轻地扫过眉心的神眼，最后停留在发髻，炙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额前的发，吹得额头发痒，却也忍不住觉得安心。 他的手紧缩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却又不会太大力而伤着他，那样的架势，仿佛天经地义的，他就该在他怀里安眠。 到底是玩了一天，杨戬在帝君怀里躺了一会儿，眼皮子就直打结，没多久就伴着心跳声睡了过去。 虽然看不到脸，但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预示着怀里的人已经熟睡，帝君灭了油灯，放下幔帐，保持着这个姿势，合眼休息。 —— 天微微亮时，杨戬自睡梦中醒来，入目的是平稳起伏的胸膛，脖颈后于腰间的手一如昨晚睡前，没有变化，看得出身下人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睡了一夜。 杨戬心里五味杂陈，除了父母，从没有人这么关心他，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身为男子被这样小心对待，怎么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且杨戬完全想不透帝君为何要对他好，特别是他们有契约，帝君无微不至的照顾会让他有种自己是个被丈夫全心呵护的妻子，所以帝君越是对他好，他心里就越别扭，对着帝君也就更没好脸色了。 杨戬微微蹙眉，让思绪跑远，一点也没注意身边的变化，他还不清楚，在帝君的潜移默化之下，他已经把帝君列入了可以信赖的范围，对他的存在没了戒备。 「伤口疼了？一大早就看你皱着眉。」温暖的指尖碰触着额头，抚平眉间的皱褶。 杨戬回过神，干巴巴地回答道：「没有。」 「可要起了？」 杨戬不语，自己撑着身子慢慢的爬了起来。 晨间的温度有些低，刚起身时，清冷的空气钻入温暖的被窝，抚慰过松散的衣襟，留恋在白皙的肌肤上。 帝君看着身上撑起的人，角度的问题让他可以的将男人微微有些敞开的衣襟下未被绷带包裹住的两点尽收眼底，原本带着几丝慵懒笑意的双眸微微一暗，手上一用劲，那人就又倒回了他的怀中，他使得是巧劲，不轻不重，不会伤着他。 被突来的力道拉了跌回帝君怀里，杨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那人封了那俏薄温润的唇，发不出声音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或温柔或霸道，这次的吻侵略性十足，带着浓重的欲望，啃食轻咬间，扰乱了彼此的气息。 唇舌的交彙编织出绚丽的色彩，让人头脑发昏，记不清今夕是何夕。 清晨，是欲望的发作期，当杨戬有了意识去了解发生什么事时，股间的崛起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杨戬怒视着帝君，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诱人。 大手沿着胸肌滑进衣襟，抚摸着硬挺的茱萸，以指甲刮涎揉捏，惹来主人的闷哼。 「放手……」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帝君无辜地说道，大腿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他小腹下。 男人的欲望永远表现的比女人的真实，他们也安于享乐，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杨戬也并不忌讳帝君的行为，说到底，他也是答应过要陪他双修的，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但是…… 「伤口好像裂开了……」杨戬眼中神光一闪，继而蹙眉说道，额角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下，留下长长的痕迹。 帝君却是一阵轻笑，「我可是很确定自己的力道伤不到你的……」说完，他抬起下巴，伸出舌头，顺着汗迹舔弄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耳边，轻轻对着耳朵吹气，先是轻舔他的耳朵内缘，再捲起舌尖，伸进他的耳朵深处。 那种如羽毛轻轻拂过肌肤的感觉又酥又痒，杨戬下意识的扭开头，想要避开，却被帝君拉了回来。 「不舒服吗？」帝君以齿轻轻地啃食着杨戬的耳垂，还不忘抽空问问他的感受。 「不是，有点痒。」知道自己骗不过他，杨戬只能停止心思，安心享受了。 帝君放开了他的耳垂，唇往下滑，来到喉咙处，在与他的对视中含住他的喉结，反覆的吸吮轻咬。 要害被攻击，多年的经验让杨戬下意识地举起手，想要攻击他，但酥麻的感觉让他全身发软，只能双手撑在床上，让自己别倒下去。 第55页 帝君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一个使劲，坐了起来，一下子将原本一上一下趴卧一起的姿势变成了他坐在床上，而杨戬坐在他怀中的样子。 松垮的衣带早已在动作中脱了结，雪白的里衣空荡荡的搭在身上，被帝君随手撤下丢下床去。一下子两人都是赤裸着上身，遥遥相对。 帝君抓起杨戬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让他在接下来的欢愉中有个支撑，这次低下头在他锁骨胸前大肆播种，收穫一颗颗娇艷欲滴的红莓。 杨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苍白的脸色因为情动而红晕，一双桃花眼里更是水光潋滟，分外撩人。 细碎的呻吟在青布幔帐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在这微亮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窗外的晨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内，明亮了视野，却也只能隐约看到幔帐中交叠的身影。 呻吟与喘息越来越重，由一开始的克制到后面的忘我，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最后，就连那古老精緻的大床都开始微微晃动。 一阵略显高昂的嘶吼后，一切归为平静，只留下床幔里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第33章 进入六月，杭州赢来了烟雨濛濛的雨季，一场绵绵细雨时常能下上好久天也不停，这个西湖笼罩在烟雨氤氲中，虽说这样的景色很美，却不利于杨戬的伤势，于是帝君决定转移阵地了。 「去灌江口？」杨戬意外。 「嗯。」帝君点头，「你不是说会招待我的吗？」跟杨戬单独相处时，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称「本君」了。这也让杨戬经常忘记他的身份，相处起来越发的融洽了。 「好吧。」杨戬想了想就同意了。 「那走吧。」帝君伸手一揽，把杨戬拉进怀中，带着他腾云而去。 「我自己能走。」杨戬最近恢复了些法力，虽只有原来的两层实力，但基本的腾云驾雾却是没问题的。 「你现在不宜动用法力。」帝君否决了他的抗议。 虽然带着个人，但帝君驾云的速度不慢，在杨戬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灌江口，灌江口在都江堰岷江东岸，而杨戬的二郎真君庙就在此地的一座高山上，坐落于奇峰险壁间。 帝君到地头时，看到那座卧于云端的府邸，不禁哑然失笑，「怎么选在这种地方？你就不怕没人供奉香火吗？」 「山下自然有让凡人进香的地方，这里是我家，哪能让他们随意进出。」杨戬看着底下的家，眼神恍惚。 帝君也看出他的失落，知道是想到家人了，只安慰道：「崑崙那边我已经派灵虚去守着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与家人团聚了。」 「嗯。」杨戬没有道谢，那些话都是虚的，他心里记着帝君的恩就好。 两神降落在府邸前，帝君抬头看看门上的牌匾，不是真君庙，只是简简单单的杨府，就像普通人家一般。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一左一右忠实的守护着主人家。 他们刚一落地，那紧闭的大门就自动的打开来，迎接主人的回归。 杨府并不大，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个四合院，一眼就能把所有地方看的清清楚楚，走进大门，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经过精心打理，干净整洁，不见一丝杂乱。 「你这府里还有人？」 「嗯，许久不曾回来，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杨戬伸手抚摸过被岁月侵蚀了的门墙，露出一抹怀念，这里，是他自由生长的地方，那段时光仿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一幕幕虽已消逝，却犹记于心。 不过想到自己那一宠一骑，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把这儿收拾的这么整齐的主儿啊。 很快的，他的遗憾就有了答案。 庭院里，一个小老头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向杨戬行礼。「小仙参见真君大人。」 杨戬定晴一看，有些熟悉，「土地？」 「正是小仙。」土地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禀真君大人，您府里的两位大仙外出云游了，让小仙照看好这儿。」 杨戬一顿，他还真没想到那两个会不在，继而问道：「他们离开多久了？」 「年前走的，已经大半年了。」 杨戬淡淡颔首，一身气势不怒自威，「知道了，最近麻烦你了。」 「这是小仙应该做的，那小仙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您叫小仙就是。」土地对着两神又拜了拜，钻进土里去了。 「本想看看你的银合马、扑天雕，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帝君说的失望，语气却是一贯的平静。 杨戬带着帝君进了正堂，一边介绍着家里的布局，末了还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父母的房间。」 「你安排吧。」帝君倒是想和杨戬同居一室，但也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只得点头。 虽说土地把杨府照料的很好，但到底许久没人住了，许多地方都要好好地整理一番才行，而灵虚这个万能侍童不在，帝君又担心杨戬的伤，不许他乱动，只得自己动手整理了。 他们默契的遗忘了某个免费劳力的存在。 于是，杨戬坐在庭院的桃花树下，手里喝着清茶，老神在在地看着帝君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轻笑。 不过最后杨戬还是加入了进去，因为帝君不会做菜，而杨戬不得不吃东西。 所有的食材，都是山里的产物，提供者为那位土地，负责清洗切菜的是帝君，杨戬只要把它们下锅炒制调味就好。 第56页 凉拌野菜、木耳炒野鸡蛋、清炖的罐焖野鸡再加上香浓的菌类汤，就是一桌子的山珍美味了。 帝君举着筷子尝过所有的菜餚，才在杨戬略显期待地目光中，露出笑容，「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相比于厨神之流，杨戬的厨艺算不上一流，但比起凡间那些御厨什么的，却是一点也不差。 「少时在崑崙习武，还未能辟谷，师父又不会这些，只能自己动手，久了，也就熟能生巧了。」杨戬解释道。 帝君不语，从一个普通的凡人，成为三界第一战神，短短不过百年，这其中的艰辛，他虽不能体会，却也能理解，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眼前这人，该是吃了多少苦，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心里虽有着怜惜，帝君脸上却不显，只举筷为他布菜，「这菜是你做的，你该多吃点。」 吃过了饭，帝君接了洗碗的活，让杨戬到旁边休息。 看着帝君忙碌的背影，杨戬突然有一种家的味道，那是自从父母兄长去世以后，就再没有过的滋味，似乎一瞬间，这个空荡的「杨府」，被填的满满的。 抬头望向门外，一串贝壳做的风铃在蔚蓝的天空下，随风而动，发出悦耳的脆响。 —— 整理好厨房和饭厅，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帝君请杨戬带他四处逛逛。 「这里人迹罕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林间山水还算可观。」 为了方便，杨家是靠水而建，门外不远就有一条小溪，水深不过膝盖，底下滑石清晰可见，沿着小溪往上走一段路程，植被越发葱郁，灌草丛生，秀木林立，好一幅泼墨山水的画卷。 「这深山老林的，才狼虎豹必是不少，你父母怎么选在这儿定居？也不怕你们几个出事。」 杨戬笑道：「母亲到底是仙人，平日习性与凡人不同，如与他们比邻而居反倒不好，而且有母亲在，也没什么才狼虎豹来找麻烦。不过你说的对，小时候不懂事，带着三妹乱跑……」一提到三圣母，杨戬的笑容就不见了，一双桃花眼也现出几丝阴郁。 帝君瞭然，「想到沉香了？」 「他到底是个孩子……」 帝君蔑笑：「孩子？『男子二十，冠而字』，他早已经是个大人了。是你们不肯把他当大人而已，那样的性情，你要容忍他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不同于从前的坚定，对于这个外甥，杨戬早已不像最开始时那般疼爱了，到底不是一家人，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 把手搭上杨戬未受伤的那边肩膀，帝君拉进彼此的距离，「我答应过你不动他，只要他不惹事，我就不会动手，但你不能再受伤了。」 「……嗯。」杨戬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有些扫兴，两神也没有闲情继续逛下去，打道回府。 给杨戬换药时，帝君检查了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只要别太用力扯裂了伤口，再过几天就连绷带也不需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沾水的帕子避开伤口把边缘的肌肤擦拭了一遍，才又敷上药，绑好绷带。 伤口癒合时，又麻又痒的，加上药物的刺激，总让杨戬直冒冷汗，等换好了药，全身都湿透了，难受的紧，他又不宜碰水，只能拿帕子擦擦，缓解一二。 帝君为他擦好了背，就把帕子递给他，让他清理其他地方，自己则等着他弄好后，帮着套上衣服。 「被你照顾着，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废了。」杨戬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说道。 「那等你好了以后，换你照顾我吧。」帝君为他整理好衣服，拿起玉带为他束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神相视而笑。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灵虚回来了，还带着他们盼望已久的东西。 崑崙仙境不老泉里盛开的莲花。 第34章 看着眼前被施了法术变小后，养在装满了不死泉水的器皿里，生长的密密麻麻的淡粉莲花，即使坚毅如杨戬，也不禁狂喜万分，去接器皿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灵虚把手里的花交给他，笑道，「今次不死泉里的莲花开的极好，按着帝君的吩咐，选的都是最好的上品，因怕不够用，还多挑了些。」 帝君看了看杨戬手里小巧精緻的莲花，大致的数了下，有十朵之多，灵气四溢每一株都连着根茎叶，完好的没有一丝损伤，赞许的点点头，「确实不错。」 「什么时候能让我家人复活？」杨戬着急问道。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怎能不急？ 「别急，」帝君安抚道，「你先把他们放出了，我看看情况。」 杨戬一听，小心的放好莲花，闭目催动法力，把一直藏在紫府之中静养的三个神魂提了出来。 「照顾的不错。」三个神魂一出现，帝君就发现他们比上次见着时耀眼了不少，可见杨戬有好好照顾他们，挥手收好了三个神魂，又对灵虚吩咐道：「准备一下，我们开始施法。」 「诺！」灵虚领命去布置了，他跟着帝君这么多年，复活的事也没少做。 杨戬也是第一次看到复活的场面，当年太乙师叔用宝莲灯的一片莲花给哪咤重塑金身时，他虽然也在场为他们守关，却因为寸心的关系没有观看到所有过程。 第57页 很快，灵虚就把东西准备好了，他在院子里收拾了一块空地，用仙石摆了一个聚灵阵，又在阵外放了张小几，上面摆上几套衣物。弄好这些，他向帝君行了行礼，出了大门，在整个杨府布下了结界，安静的为里面的人守关。 帝君把莲花放在地下，撤消了上面的法术，让它们恢复原本的大小，同时催动了聚灵阵。 聚灵阵中，灵气越来越多，浓烈的积压在空气中，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阵外。 「杨戬，」帝君一面观察着每一朵粉莲，一面头也不抬的对杨戬说道，「你母亲瑶姬的样子，我还有印象，但你父亲和兄长的样子我就没见过了，所以这重塑金身的事，还要你亲自动手。」 杨戬点头，「我该怎么做？」 「待会儿，我会把这些莲花摘下来，以炼器的法子把它们制成人形，等我叫你时，你就在上面滴上自己的精血，一边想着他们的样子，再他们形成前，精血不能断，明白了吗？」 「嗯。」 「顺便提醒你一下，你兄长的样子可别往下孩子想，这个莲花化身可是长不大的。」 杨戬下意识地想起来哪咤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我明白。」 帝君掏出一个小玉瓶扔给他，「里面是补血的药丸，如果觉得头昏就吃一粒。」 杨戬把玉瓶抓在手中，打开瓶盖倒出一颗含在舌下，苦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蹙眉。 「准备好了？那我可开始了，第一个是你母亲。」帝君见杨戬准备就绪，提醒道，大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道捲起三分之一的莲花瓣，形成一个小圆球，飘到帝君面前，帝君一边拿出各种各样的材料扔进花瓣形成的小球里，一边以法力催动小球，让它们慢慢融合到一起。 随着帝君打出的法印，小球里的东西开始鼓胀，让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小球变得越来越大，形状也开始变幻不定，最后慢慢变成一个像是用水揉出来的人形样。 帝君见差不多了，拿出瑶姬的神魂丢进人形里，并开口道：「就是现在。」 听到帝君开口，一旁早有准备的杨戬熬不犹豫的拿出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催动法力让鲜血融进人形里。一边盯着它想着母亲的样子。 鲜红的血液进了人形，似有意识般的向着位于心脏处的神魂而去，一圈又一圈的环绕包裹住神魂，最后消失在神魂表面有了血液的加入，原本发着白光的神魂变得血红，神魂也开始变化样子，一点点的扩大，散开，与人形合二为一。 当神魂与人形完全融和时，人形的外表开始朝着真正人类的样子变化，先是出现了骨骼内脏，有慢慢长出肌肉血管筋脉，最后才是皮肤。 人形的脸部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五官慢慢鲜明起来，在莹白如玉的皮肤出现时，完全变幻成一位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绝美女子。 「可以停了。」 杨戬停止了法力，忍着昏眩吞下药丸。 帝君都手依然在结着法印，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当最后一道印诀打在女子身上，一道金光一闪而逝，本来飘在半空中的女子慢慢降落到地面，与此同时，她那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与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杨戬对上了。 早在女子身体出现了肌肉组织时，帝君就为她套上了衣服，这才没有出现什么尴尬场面。 杨戬愣愣地看着那熟悉的容貌，连给自己止血都忘了。 他忘了其他人却没忘，帝君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抬起他的手为他止了血。 杨戬却没去注意这些，只看着面前的女子，魂游天外。 女子，也就是瑶姬自然注意到他了，又看到帝君的动作，带着担忧与想念的喊了声：「戬儿……」 一声「戬儿」唤回了杨戬的意识，他眼眶一热，大步上前，抱住了瑶姬，「娘！」 瑶姬也是泣不成声，抱着杨戬不撒手，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帝君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子，体贴的没有上前打扰，只退到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在那儿发泄着彼此的酸苦与喜悦。 这对看着像兄妹的母子拥抱了许久，才收敛了情绪，瑶姬放开杨戬，看着眼前风神俊秀的儿子，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来，最后只化作一句欣慰与遗憾，「你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欣慰他能健康的长大，遗憾不能与他一起参与这个过程。 「嗯，孩儿长大了。现在孩儿有能力保护这个家了，绝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嗯，娘相信我们家戬儿。」瑶姬露出一抹笑容，带着肯定与鼓励。 杨戬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不觉得什么，现在冷静下来，听着母亲对他的称呼，有些不自在了。 那人还在看着呢。杨戬以眼角看向帝君，果然见他正盯着自己笑得云淡风情。 假意没注意到他的笑，杨戬清了清嗓子，扶着瑶姬在旁边坐下，「娘你先坐会儿休息下，爹和大哥的身体还没造好，等造好了我们再聊。」 「我现在好了，也能帮忙的。」瑶姬想起刚刚杨戬手腕血流不止的样子，很是心疼，为了他们，戬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娘你才刚好，不能累着了，这些孩儿做就好了。」杨戬坚持。 第58页 帝君听到他们的争执，开了口，「瑶姬，这是只有戬儿能做，你的身子还不稳固，不能放血。」他学着瑶姬叫着杨戬，揶揄地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红。 瑶姬这才记起救他的帝君，歉意地点点头，「刚才一时情急，忘了向帝君道谢了，真是对不起。」 「无妨。」帝君摇头，看向杨戬，「你现在可还难受？要是不行，就休息会儿，这事也不急。」 「杨戬没事，继续吧。」 帝君见他坚持，只得点头，施法继续。 用同样的方法，为杨天佑、杨昭重塑好金身，杨戬原本只是有些苍白的脸已经面无血色了，原本健康的绯色唇瓣也苍白泛青。 「戬儿。」瑶姬也没空理会刚刚复活的丈夫和大儿子，只扶着摇摇欲坠的杨戬，一脸担忧。 「娘放心，我没事。」杨戬挥挥手，想让自己表现的没什么大碍，可惜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帝君看了眼面前还在空中飘着的两个人，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来到杨戬身边，扶着他另一边的手，小心的避过肩上的伤，对瑶姬说道：「他们原是凡人，现在虽说有了神仙之体，一时却是不能控制的，还需等上几日才能甦醒，你照顾他们，我带他去休息。」 「好，麻烦你了。」瑶姬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回头去照顾丈夫和大儿子了。 「唉，这一下子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我是不是老了？」瑶姬看着与杨天佑和杨戬各有七分相似的大儿子杨昭，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婵儿怎么样了……」 第35章 帝君带着杨戬回了他的房间，让他在床上坐好，倒了杯水给他，「再吃一颗药丸。」这次几乎耗去了杨戬全身三分之二的血液，要不是有药丸撑着，怕是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了。 杨戬张口吞下帝君送到嘴边的药丸，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先睡一会儿，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帝君放下水杯，扶着他躺下。 「嗯。」 安顿好杨戬，帝君走出房门又回到了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已经没人，地方也被收拾干净了。 「灵虚。」帝君对着空气呼唤。 「灵虚参见帝君。」灵虚突然瞬移到帝君面前，俯身作揖。 帝君沉吟道：「待会儿把剩下三间厢房整理出来，你自己挑一间住着，杨戬旁边那间留给本君，正房就让瑶姬他们住着。」 灵虚没回话，他知道帝君还有话未说完。 「还有，近日多准备些补气血的吃食，但也别太油腻了。」 「诺。」灵虚回道，确定帝君没有吩咐后，俯身告退。 帝君转身向正房走去。 —— 正房里，瑶姬正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丈夫儿子，一脸幸福。 听到敲门声，瑶姬起身开门，见是帝君，笑着迎他进房，请他上座奉茶，「今日之情，瑶姬铭记在心，也不多说谢谢，只他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帝君暗想果然是母子，连话都说的一样，一边摇头，「此次是靖儿救了你们，如果不是她，本君是没机会让你们复活的，你若要报恩，就常常去看看她吧。」 「我会的，靖儿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寂寞了，只希望帝君别怪她。」瑶姬也知道靖儿这么做是违了天道，难保不会受罚。 「本君不会怪她。」帝君点头。 瑶姬见他神色平静，也松了口气，又关心起自家儿子，「戬儿还好吧？」她本想过去看看他的，可惜走不开，又一想有帝君在不会有事，就没有去他那儿。 「只是失血过多，已经睡下了。」 「这么多年，苦了这孩子了。」瑶姬感嘆道。 帝君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瑶姬跟帝君算是熟人，他们是姻亲，瑶姬从前经常与王母在一起，时常能见到帝君，所以瑶姬对帝君倒是没什么陌生感，见他肯听自己说话，就坐在一旁开始发牢骚了，「那时候被压在桃山，看见他来救我，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为了我这个没用的娘做这么多，后来被晒死了，我真的觉得解脱了，至少不会再连累孩子了。」 「你恨玉帝吗？」 「哥哥？开始或许有，毕竟他派人杀了我的丈夫孩子，在桃山里时我就一直恨他，后来久了，恨也淡了，想想自己也不是没有错，天条深严，哥哥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庭，他不能不这么做。」只到底，心里的怨恨也是停不下来了，他她不是圣母，想要说不恨就不恨的，「别说他了，帝君跟戬儿很熟悉？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事？」瑶姬对他们之间的默契不是没有感觉，却只以为两人因缘际会的成了好友。 「本君与他相识不久，知道的不多。」 「没事，一点点也好，我想多了解他。」瑶姬爽朗地说道，纵使因为嫁人而多了份为妇为母的温婉，但她曾经身为司法天神的爽朗却是一直没有消失的。 于是帝君就把杨戬现在是司法天神的事说了，还说了他曾经与东海三公主寸心成过亲，后来又和离了。 「寸心？以前倒是见过一面，虽是个美人，却太过娇蛮了。」瑶姬皱眉，心里庆幸杨戬和她分了。 可见自古婆媳问题都是不可调和的。 「你可知现在凡间的礼法？」帝君问道。 第59页 瑶姬疑惑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瑶姬都死了两千多年了，怎么会了解现在的凡间？」 「那你先看看。」帝君指尖一弹，一道金光射向瑶姬，消失在她眉间。 瑶姬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也没阻拦，只闭眼整理起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知识和记忆。 过了会儿，瑶姬睁开眼，对帝君感嘆道：「没想到现在的凡间变化这么大。」想当初，她第一次下人间时，人们大多是住的茅屋，吃的糠菜，穿的破衣烂衫，连文字都还没出现，而现在的人家，比天界还繁荣。 「还有一事，你要有心里准备。」帝君喝了口茶道：「是关于你三女的。」 瑶姬一听就急了，「难道她出事了？」 「算是吧，不过她现在没什么事。」 「帝君你就别卖关子了，请直说吧。」 「你家三女被称为三圣母，是守护华山的仙女，在二十多年前，她认识了一位凡间的落魄书生刘彦昌，与他私定终身，又身下一子，名叫刘沉香。」 「私定终身？！还生了孩子了？」瑶姬大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这种事，现在可不是以前的世界，还没有什么礼法，而就是那样的社会，她嫁给杨天佑时，还偷偷跟王母说过——虽然王母反对了，但也没做什么——而婵儿处在这样的竟然就私定终身了？「那戬儿有做什么吗？」 「杨戬把她压在华山下了，一开始也是瞒着天庭的，只后来她儿子长大了，不知怎的知道了三圣母的事，闹着要救母，偏他没杨戬那样的本领，一天到晚只会胡闹，一会儿到天庭偷仙丹打翻了八卦炉气病了太上老君，一会儿又到地府捣乱，撕了生死簿不说又放跑了十八地狱里的恶鬼，偏他自己没觉得有错，只知道怪杨戬为何要压着他母亲，对他恶言相向不说，前段日子得了开天神斧，还跑来伤了杨戬，要不是本君正好在场，你们怕是见不上面了。」帝君没有说谎，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戬儿受伤了？」瑶姬又惊又怒，站起身来，「不行，我去看看他。」 帝君拉住她，「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又睡下了，你晚点再去看他吧。」 「那就好。」瑶姬又坐下，努力平复了心里的焦急与气闷，「帝君能给我说说婵儿的……夫君吗？」她真的不想承认有这样一个存在。 「见过一面，相貌不错，虽是个书生却以扎灯笼为营生，没什么才气，而且也不会教孩子，沉香都二十好几了，还功不成名不就的，成天只知道给他舅舅惹麻烦，让杨戬在暗里偷偷为他收拾善后。」 「书生？扎灯笼为生？」瑶姬的思想还没从两千年前转悠过来，一时间倒是不能把这两样联繫在一起，要知道，在两千年前，文字刚刚出现，在那样的年代，能断文识字是身份的象徵，要不是杨天佑是士族庶子，恐怕根本就没机会学习，跟别提是读那些比黄金还珍贵的竹简了。 而等她明白帝君话里的意思后，她怒了，「一个熟读圣贤书的书生，竟然不懂礼义廉耻，犯下这种龌龊事，骗得我的婵儿跟他，跟他……」无媒苟合！最后的话她说不出口了，那到底是她的女儿。 气过了，她还是关心起女儿来，「婵儿现在没事吧？」 「还在华山，沉香闹得太大，杨戬瞒不住了，只能说了，天庭也答应只压着她，让她面壁思过，瑶睘最近正想着修改天条，关她一阵子就会放她出来的。」帝君答道。 「那就好。」知道女儿不会有事，瑶姬也就放心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帝君才道明来意，「这正房这几日是本君住着的，既然你们好了，自然要物归原主，本君会搬到西厢房去，其他的厢房也在收拾，等他们醒了，你们自己安排吧。」 「倒是麻烦帝君你了，那戬儿那里就劳烦你看顾下了。」瑶姬点点头，她进房时也知道这儿有人住，又一想到帝君在此，心里也猜到是谁居住了。只不过进都进来了，又是他们家，出去就显得矫情了，就顺着帝君的意思说了。她也看出帝君对杨戬不简单，却只以为是帝君起了爱才之心，心里高兴戬儿能得了这位的青睐，以后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帝君说明了来意，不便久留，让瑶姬有事可以找灵虚后，就离开了。 回到西边厢房，先去看了杨戬，他还在沉睡，帝君就拿了早先未看完的话本，坐在窗边静静阅读，等着他醒来。 第36章 杨戬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桌上的烛火在微微摇摆，引得屋子里的光线跟着扑朔迷离起来。灯光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餚被施了法术保温，一缕缕香气飘逸而出，扩散消失在空气中。 帝君站在窗边，抬头欣赏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听见床上的动静，他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上的杨戬笑道：「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睡了多久？」杨戬掀开被子，抓过一旁屏风上挂着的外袍，披在身上，下了床，在桌边坐下。 满桌的美味佳肴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不认识的，但知道的几道均是补血气的美味。杨戬盛了饭，配着菜餚慢慢吃着。 「四个时辰。」帝君原想着他再不醒，就亲自动手叫他醒来，饿着肚子睡觉可不是好事。 细嚼慢咽地吞下口中的食物，杨戬问着在他身边坐下的帝君，「我母亲他们怎么样了？」 第60页 「你父兄估计要到明日才会醒来，你母亲正在照顾他们，我把正房还给他们了，明早你可以过去看他们。」 「那你现在住哪儿？」杨戬问道，杨府的厢房不多，除了正房外，东西各有一大一小两间厢房，东边大的那间属于他大哥，西边大的是他的，也就是他现在住的这间，剩下的两间小的都空置着，而后院则是预备给三妹的闺房，只不过那时她年纪太小，一直是跟着瑶姬住在正房的小隔间里的。 「你旁边的那间厢房。」帝君抬手指了指隔壁。 杨戬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虽然那间屋子比较小，但东西齐全，帝君想住就随他住去。 烛光的昏黄让帝君看不清杨戬的脸色，但见他的精神不错，嘴唇也不再惨白，恢复了不少血气，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下午你母亲问起了你的事，我顺便把你妹妹的事也说了。」 杨戬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觉得口中的菜餚失了美味，如嚼蜡一般，「她怎么说。」 「很生气，对他们。」帝君回道：「瑶姬说了很多，她没怪你，只是气你妹妹。她不喜欢你妹妹的夫家。」 杨戬低头不语，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帝君见此，也不再说话，只拿了小碗为他盛汤。 等杨戬吃完饭，帝君招来灵虚收拾了餐桌，又让他打了热水进来，给杨戬梳洗，正要帮他擦背，却被杨戬叫住。 「我要沐浴。」杨戬蹙眉，他已经许久未沐浴了，每日只是擦擦身体，感觉一点都不好。虽然仙人的身子能自动避尘土，但还是凡人时养成的习惯他一直都没有抛下。 「你不能碰水。」帝君说出事实，如果这里是东华宫，有药泉在，杨戬能得偿所愿，但这里不是，而且为了洗澡跑回去，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沐浴的动作太大，容易牵动伤口，如果又裂开了怎么办？还是再等几天吧。」 「不行，我会小心不扯到伤口的。」杨戬坚持。 帝君对他的话很怀疑，只定神看着他，不发一言。 杨戬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 两位大神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长一会儿，帝君突然扯出一抹笑容，「那好吧，你等等，我让灵虚给你烧水。」 热水很快就送来了，那水本来是给帝君准备的，现在不过是换了个人用罢了。 灵虚把浴桶和洗浴用品漂浮进房间，摆在屏风后摆放好，就离开了。 杨戬正要脱衣，却见帝君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我要沐浴了。」杨戬看着他说道，希望他能知趣的离开。 帝君却没让他如愿，只点头答道：「我知道。」 「请你离开。」杨戬干脆直说了。 「不。」帝君拒绝，他走到杨戬面前，开始帮他宽衣解带，「我答应让你沐浴，前提是我帮你洗。」 杨戬抿嘴权衡其中的利弊，最后身体的需求战胜了心里的不适。 「我自己脱。」杨戬拍开他的手，转到屏风后面去，快速地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在帝君进来前，坐进浴桶中，还不忘用帕子搭在腰间的私密处。 杨戬背上的伤口从右边肩膀向左划过嵴椎，几乎占据了半个背部，为了防止它碰到水，浴桶里的水并不多，只将将没过腰际，修长的双腿在水中若隐若现。 「要濯发吗？」帝君褪去了碍事的外袍，只穿着走了进来，见他的头发还扎着，就问道。 杨戬点头，翻了个身趴在浴桶边沿，头向外底下，让帝君帮他解了发，用上好的澡豆混合着清水慢慢沖洗着。 趴着洗发的感觉不太好，有种血脉倒流的昏眩感，十指在发间穿梭，带着阵阵酥麻，水流顺着发丝滑下，让他不得不闭上眼。 帝君的动作很娴熟，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他在帮杨戬做这些，早已经习惯了。虽然可以用法术帮忙，帝君却从没这么做过。 为杨戬洗发，是帝君最近的爱好，而这个爱好会一直持续下去。 洗好了发，帝君用法力把发上的水渍蒸发了随手固定好，这才开始帮他洗背，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沾湿了合着添了香料的澡豆，小心的避开伤口慢慢清洗着。 浴巾擦过腰际时，酥痒的感觉让杨戬不自觉的全身一颤。帝君当然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只笑着继续。 沖洗完背部，帝君为他的伤口附上一层法力，隔离了水气，「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事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 等帝君离开了，杨戬拉开腰上的浴巾，对着某处不听话的傢伙直皱眉。 —— 杨戬出来时，帝君已经离开了，只灵虚守在门口为他收拾善后。 下午睡得太久，杨戬早没了睡意，放下头发，也不再扎起，就出了门，打算去外面走走。 晚风带来一阵阵树木的清香，月色撩人。 正房那边的灯已经熄了，母亲看来是睡了，杨戬止住了想要过去看看的念头。 抬头看着天空中如弯刀的上弦月，杨戬第一次发现他能如此自然的欣赏它的美。 不是为了那月中人，而只是单纯的看着它。 「还伤着就别出来吹风，免得着凉。」旁边的房门打开，发带未束的帝君同样披散着黑发，宽松的长袍只是披着，显然出来之前他正要入睡。 第61页 「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杨戬蹙眉，他不喜欢这人看低他的感觉。 「只是担心你罢了，何必动气。」看出他的不满，帝君笑了笑。 杨戬扭头不再看他，沐浴时发生的事让他下意识地躲避着帝君的目光，总觉得自己被他看穿。 「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帝君提议，顺手给杨戬施了个保暖咒。 杨戬没有拒绝，点点头率先迈出步子。 即使月光充足，但夜里的山涧在树木的遮掩下依旧漆黑一片，看不清道路，如果是凡人是绝对不会选择夜间出来的。 但这对他们来说毫无问题，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们也能清晰视物。 山里的夜晚有些阴森恐怖，虫鸣兽吼不断，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他们还是顺着小路走出了很远，「还在想嫦娥？」帝君见杨戬一路上沉默不语，就出声问道。 杨戬扭头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看见你对着月亮发呆罢了。」帝君承认他现在非常不喜欢杨戬去想嫦娥的事。 所以他没有隐瞒，直接把心里的不满传递给对方。 杨戬不是蠢人，他也曾经成过亲，爱过人——虽然现在想想，或许只是把对方当做母亲的替代品——他见过帝君现在的表情，那是寸心知道他喜欢嫦娥时，带着质问的咄咄逼人。 相似去不一样。 寸心的逼问让他觉得不耐烦与不满，而帝君…… 杨戬扬起一抹灿烂笑容，他承认自己看到这样的帝君，心里觉得很高兴。 「我没有想她，我只是在赏月，月色很美。」 「以后，我陪你赏月。」淡淡的陈述，手握住对方的，轻轻揉捏。 良久，才听到对方的回答。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一生的承诺。 回握那人，突然就想这样一直到永远。 第37章 一大早，杨戬收拾妥当后，就到正房去给父母请安了。 正房里，他欣喜地看见父亲杨天佑已经醒了，正和瑶姬说着话，而大哥杨昭却不在。 「孩儿给爹、娘请安。」杨戬俯首作揖道。 瑶姬见杨戬来请安，连忙上前扶他，一脸担心的上看下看，「戬儿，你怎么来了？伤还没好就好好休息。」 「娘，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杨戬知道帝君已经把他受伤的事告诉了瑶姬，也不隐瞒，直接回道。 「戬儿？」杨天佑有些不确定的唤道，看着眼前器宇轩昂的成熟男子，他怎么也无法与那个小小孩童联繫到一起。 杨戬点头，「是我，爹。」 瑶姬取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杨天佑感慨地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又道：「这样看着真有点怪。」 确实，杨戬的外表不过二十五六，而杨天佑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两个人站在一起说是父子还不如说更像兄弟。 「你们父子俩也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我去看看昭儿醒了没，再把早餐弄好。」杨昭昨晚被杨戬送回了房间，并请灵虚代为照看，这会儿也该醒了。 瑶姬一走，父子俩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僵硬了。 一直以来，杨戬都期盼着能一家团圆，但真的美梦成真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父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杨天佑则是看着「突然」变大的儿子，有些陌生感。 最后还是杨天佑先开了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给我说说好吗？」 父亲面带微笑的询问，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那些因为时间而形成的隔阂似乎在一霎间都消失了。 「嗯。」依旧有些淡色的唇扬起完美的弧度，杨戬听到自己这么说。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 「帝君。」灵虚挂起幔帐，伺候帝君起床，一边说道：「瑶姬公主请您到正堂用早膳。」 帝君平时是不用早膳的，只最近因为杨戬需要，他才陪着一起用罢了。 「知道了。」帝君点头，「杨家父子醒了？」 「回帝君的话，都醒了。」 「情况如何？」 「杨先生那儿有瑶姬公主照顾，灵虚不清楚，只听公主说不错，至于杨大公子，他还不是很适应，醒来时有些激动，公主正与他说话来着。」 说得也是，杨昭遇难之时，不过十一二岁，复活之后却是二十七八的大人，一时间自然是会不适应了。 帝君也没说什么，只让灵虚细细地理了理衣袍，迈步向正堂走去。 灵虚并未跟上，这种时候他不需要出现。 正堂里，杨戬一家已经就坐，正等着帝君呢。 进门时，帝君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杨戬那停了一下，才看向杨天佑和杨昭。 杨天佑和杨昭的外貌身形都与杨戬有几分相像——其实杨戬更像瑶姬多一点。两人都是一身儒裳，头扎方巾，做书生打扮，不同于刘彦昌那一副酸儒样，他们的眉宇间带着浑然天成的傲气，迷人的桃花眼里充满自信，炯炯有神。这点倒是与杨戬很像，想来这桃花眼也是家族遗传吧。 相比于杨天佑的成熟稳重，杨昭就有些羞涩了，顶着大人壳子的他，内里还只是个孩子，一双桃花眼带着丝天真与好奇，在帝君进来时，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第62页 或许是爱屋及乌，帝君对他们的好感上升了不少。 「帝君总算来了，就等着你开席呢。」瑶姬热情地招呼他入座，亲自为他盛饭勺粥。 帝君在杨戬身边坐下，对瑶姬道了谢，又说：「是我来迟了，何必等我？你们的身体可有不妥之处？」说话时，他看着杨戬微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父母在场杨戬不便说话，就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一切都好。」瑶姬回道。看着两人的互动，暗道他们交情不浅。「总归是我们请你来的，正能不等，帝君能来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帝君对我家的恩情，杨某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杨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早上杨天佑醒来，一知道是帝君救了他们一家，就想亲自去道谢，却被瑶姬以人家还在休息为由劝住了，现在见到了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了。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必如此？你们太客气了。」帝君摇头，末了又揶揄道：「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见了我都想着道谢。」 帝君温和的语气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几人又说了几句——其实只是帝君和杨天佑说，其他人听着。——瑶姬以饭菜都快凉了，催促他们快点用膳，大家这才止了话，专心用膳。 用过早膳，瑶姬带着杨天佑和杨昭去适应他们的新身体和新能力。杨戬则被他们留下来招呼帝君了。 「陪我下山走走？」 听到帝君的邀请，杨戬点头同意了。 山下不远就有个中等的城镇，虽比不上江南水乡的繁荣，但也算的上热闹，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两个同样出众的男子结伴而行，那一身出尘气质让往来的人们，不管男女老少都移不开眼，却也没有人敢上前搭打扰。 而原因，除了民风淳朴，也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帝君饶有兴趣的逛着摊位，赏玩着上面的小物件，虽说这些东西做工粗糙了点，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胜在新意，有许多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不过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想买的。 杨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陪着帝君逛了一处又一处。 走到一处卖扇子的地方时，帝君停了下来，捡起一把没有任何图文的白色纸扇向摊主问道：「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是个年轻人，一身书生打扮，帝君问他时他正拿着笔墨在扇子上作画，听到有人问他，反射性的抬起头来，见到面前的两人通身的气派，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恭恭敬敬地答道，「有画的三十文，这种没画的十五文。」 帝君虽不懂物价，但也知道「商家叫价砍一半」的道理，只是他没那兴趣跟凡人叫价，随手摸出一颗灵虚准备的银馃子让他找钱。 「买这个作甚？」杨戬疑惑地看着帝君手中的纸扇，那扇子普通至极，做工也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他不明白帝君为什么要买。 帝君笑而不答，只等摊主把钱找他后，又捡了几枚递给他，「借你的笔墨用用。」 摊主收了钱自然好说话，殷勤的把笔墨摆到他们面前，「客官请随意。」这时又有客人问价，摊主连忙过去招待。 「可否为我写几个字？」帝君看向杨戬。 杨戬二话不说接过了纸扇和笔，问道：「写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杨戬提笔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牵了牵嘴角，然后埋头书写。 只片刻就他写好了，那苍劲有力的一笔一划，书写的却是这样温柔缱眷的美丽诗篇，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反而有种特别的和谐。 「满意了？」杨戬把干了的纸扇递还给他。 帝君笑着接过，拿在手中扇了扇，「很满意。可要我为你写一把？」这书法，他还是练过的。 杨戬撇嘴，不知从何处抽出了那把由三尖两刃刀化成的扇子，「我有它了。」 帝君只得作罢，又问道：「听说今日是真君庙的庙诞，要不要去看看？」 「好。」他的庙诞？自从成为司法天神，他连真君庙都没回过，没想到这里的人还记得。 即使庙里的神仙不在，二郎真君庙的香火依旧很好，万人朝拜、八音贺诞、醒狮表演、扮饰游行、捐香油、求解签语、吃斋饭、真君巡游等等，各种各样的节目令人眼花缭乱，留恋往返。 站在真君神像前，看着上面张牙舞爪一脸凶相的「二郎真君」，帝君低声对杨戬道：「这神像一点也不像你。」 杨戬睨了他一眼，「凡人遐想罢了，难道我还真让他们按着自己的样子造？」 「今日是你的庙诞，你不妨选些人让他们心想事成，算是感谢？」 「这是自然。」 两人在人群里穿梭，听着善男信女们的祈祷，如果祈祷是好的，又不是太过分，杨戬就用法力为他们实现，如果太过分的，就不理会。 两人走了几圈，看了些有趣的节目，等日头渐渐升起，越来越热了，就离了真君庙，寻了处干净的酒楼，稍作歇息。 第38章 坐在二楼安静的角落里，拒绝了店小二的热情推荐，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糕点，又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悠然自得地躲避着正午的烈日，享受这一室清凉。 第63页 不过这份悠闲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声熟悉度的，满怀激动的「主人」，让杨戬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哮天犬？」 「主人，总算找到你了。」哮天犬两眼泪汪汪的，不顾旁人讶异的目光，扑倒在杨戬腿边，抓着他的腿不放，一身黑色的衣服皱巴巴的，到处是泥迹，不少地方还有裂口，像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划破的。 「哮天犬，你怎么会在这儿？」对于哮天犬的出现，杨戬很疑惑，他不是该在药仙那而那儿治疗鼻子吗？ 「沉香说你死了，我不信，就下来找你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哮天犬道。 原来，哮天犬本在药仙的洞府里治疗鼻子，也不知道那沉香是怎么找到他的，一来就得意洋洋的告诉他，杨戬死在了他的手里。 哮天犬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了，「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被骗吗？我的主人是三界第一战神，怎么可能会死在你这个什么都是马马虎虎的小子手上？」 「那是以前，」沉香得意的扬扬手中的斧子，「看到这是什么了没？盘古开天闢地时候用的开天神斧！天下最锋利的神器，你觉得二郎神能抵挡得了他的威力吗？」 看到开天神斧，哮天犬心里动摇了，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主人会死，「哼，有了开天神斧又怎么样？在你手里也就比一般的斧子好用点罢了。」 沉香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如果你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我告诉你二郎神在哪儿出事的，你下凡间去找他，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你说。」哮天犬二活不说，点头同意了，到底他还是怕主人会出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于是，沉香就把地点告诉了他。哮天犬一知道地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可惜去的太晚，杨戬已经不在那儿了。 哮天犬是杨戬的宠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做到心灵相通，但现在哮天犬完全感觉不到杨戬的存在（杨戬受伤时，法力未恢复，加上帝君的存在，影响了这个能力。），这下哮天犬知道自己的主人是真的出事了，但他不相信他会死，于是他开始努力查找主人的下落。 哮天犬的鼻子没有痊癒，时好时坏的，也就不指望使用「千里追踪」了，而当初帝君让灵虚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这让哮天犬找主人的难度大大提高了。 好在两神那次的结伴游湖，给了友人们深刻印象，哮天犬在西子湖边打听了许久，终于得到了他们的消息。 虽然没找到人，但知道主人还活着，而且过得不错，哮天犬算是松了口气。 「我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你，就想你会不会在灌江口，所以我就来了，刚到这儿就看到你了，主人，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 「不用那么紧张，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杨戬把哮天犬从地上扶起来，他这样子太引人注目了。 扶着哮天犬入座，杨戬招来小二为他点了红烧肘子、清蒸排骨、烧鸡，全是他爱吃的，让听到他的吩咐的哮天犬口水直流，「沉香为什么会去找你？我想他应该不会希望我获救的。」 「我不知道，主人。」哮天犬摇头，他或许足够忠诚，却并不足够聪明。 「我想，他是想找你。」从哮天犬来了就没说过话的帝君突然开口道，目光睨向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那里，一个员外老爷正由小二领着上楼来。 沉香迈着员外步，装腔作势地跟着小二爬上楼，视角隐晦地观察着杨戬那一桌的情况。 重伤了杨戬后，以免夜长梦多，沉香立刻就跑去了华山噼山救母，但是开天神斧却噼不开二郎神设下的结界，三圣母告诉沉香，只有知道咒语才能救她，而咒语，只有杨戬知道。 沉香没有告诉三圣母他重伤了二郎神，而他现在后悔了。 早知道他应该先问出咒语，再动手的。 沉香知道杨戬被帝君就走了，而他不敢自己去找，他在帝君手上吃了太多苦头，沉香没有胆量再去触怒他。 于是他想到了让哮天犬去找杨戬，自己则偷偷跟着，找机会弄到口诀——在帝君不在场的情况下。 见到杨戬和帝君的时候，沉香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想了许多的可能，而杨戬和帝君在一起这种无疑是最糟糕的。 该死的，为什么那个古怪的傢伙会和杨戬一起，而他们还一副很亲近的样子？这样他要怎么弄到咒语。 沉香一边在小二的殷勤下，选了个离他们稍远又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一边暗自苦恼着弄到咒语的方法。 神仙的变化术很难看出破绽（这从沉香变成玉帝到灵霄殿捣乱却没有一个神仙看得出来他是假的就能确定。），特别是向孙悟空学习了七十二变之后，沉香的变化术更是从没被看透过。 可惜的是他今天遇到的是帝君。 杨戬顺着帝君的目光看去，没有看出什么，但心思缜密的他脑子一转，就明白了，「那是沉香？」 「显而易见，他的品味真的不怎么样。」帝君一脸嫌弃，真不知道他怎么会选择变成一个八字鬍的中年胖子。 「他说过他想成为一个员外老爷。」杨戬低声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不是找你麻烦就是为了他的母亲，谁知道呢？」 第64页 杨戬沉吟片刻，对哮天犬说道：「你去一趟华山，问问守山的梅山兄弟，最近沉香是不是去过那儿，以及他都做过什么。问清楚了再回来向我报告。我在家里等你。」 哮天犬不想离开主人，但他不会不听主人的话，所以他恋恋不捨地走了，还不忘打包走那些杨戬为他点的。 「现在你想怎么做？」帝君问道。 「什么也不做，我们回去吧。」杨戬招来小二准备结帐。 当小二报了价钱，帝君在杨戬不满的目光中抢先付了钱。 「说好这顿我请的。」 「是的，你请客，我付钱。」 —— 帝君和杨戬回到杨府，沉香没敢靠近，只远远地躲在林子里偷偷观察杨府的一举一动。 「你们说他会在那儿呆到什么时候？」杨府前院里，杨昭趴在墙头，偷偷向外打量，扭头问着身后的家人们。 「随他爱呆多久。」瑶姬不感兴趣地说道，她要给家人做衣服，这对巧手又有法力的她不是什么难活儿，但两千年了，衣服的样式变化太大，她要先搞清楚现在的流行趋势。 「昭儿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杨天佑呵斥道。 杨昭吐吐舌头，从墙头上下来，一边还嘟喃着，「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三妹，真的是三妹的孩子吗？」在杨昭的认识里，杨婵还是一个圆圆的小囡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而且还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确实不是很出众的样子。」杨天佑蹙眉，刚才他也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沉香，不管是他的样貌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不是杨天佑所欣赏的，尤其是在知道沉香让杨戬重伤以后，对他的好感直跌低谷。 「是我不好，不然小三（我承认我恶趣味了~）也不会……」瑶姬满脸愁苦。 「别这么说，这不怪你，我也有责任。」杨天佑安慰道。 可以说，在场的杨家人都很不待见这个是他们后辈的傢伙。 杨戬并没有跟他的家人在一起，他跟家人说了沉香跟着他的事以后，就被瑶姬赶回房里休息了，帝君也跟着他一起。 这个时间正是午睡的好时候，杨戬慵懒地侧躺在床上闭目小眠，睡得十分安宁，在他身前，帝君侧卧着，以手肘撑着床榻，拿着今天买的那把，由杨戬题字的纸扇，给他慢慢扇着风。一边思量着，是不是该把为杨戬恢复法力的事提上日程了。 杨戬的伤已经癒合，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康复，连疤痕都不会剩下，但他的法力如今却依旧只恢复了三层，看来是开天神斧的神力影响了他的法力，要想完全恢复，要先把杨戬体内不属于他的神力全部排挤出来，不过这个过程可是难受的紧。 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戬的睡颜，帝君决定等他醒了就问问他的意见。 第39章 哮天犬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已经从灌江口到华山跑了个来回，回来了。 哮天犬到杨府的时候，瑶姬正在准备哺食（古人一日两餐，第一顿饭叫朝食，又叫饔。第二顿古人按太阳在顶空中的位置标志时间，太阳行至东南角叫隅中，朝食就在隅中之前，那个时刻叫食时。依此推测，大约相当于上午九点左右。饭叫哺(bu，补)食，又叫飧(sun，孙)。一般是申时(下午四点左右)吃。），从家人们都醒来后，她就没有让灵虚再做些什么，因为她认为身为杨家的女主人，照顾家人是她责任，而灵虚是帝君的侍童，是他们家的客人。 杨天佑和杨昭在厨房里帮她洗菜择菜，在他们那个时代，「君子远包厨」的思想还没有在人们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君子们」虽然不会煮饭做菜，但帮忙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而杨戬一直在午睡，帝君一直守候在旁，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哮天犬进杨府时，只看见了在院子里打扫的灵虚。 哮天犬不认识灵虚，但灵虚知道他是杨戬的手下，「是哮天犬吧，你家真君正在午睡，请稍等，容我通报一声。」 哮天犬虽然不明白他是谁，但还是老实地呆在原地，等主人起来。 灵虚敲响房门，待里面人回应，便通报说哮天犬来了。 一阵响动后，房门开了，杨戬和帝君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主人不是在午睡吗？怎么还有人在他房里？这人又是谁，能让主人对他毫无戒心？ 今日午时，哮天犬见到杨戬时，因为太过激动，并没有过多注意帝君，现在见他与杨戬同时出现，便暗自猜测到。 哮天犬并不知道帝君的身份，他并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帝君了。 「哮天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杨戬问道。 哮天犬迟疑着看看帝君又看看灵虚，最后看向杨戬，没有说话。 灵虚心领神会的告退，帝君却没动。 「没事，你说吧。」杨戬颔首。 「主人，我已经问过梅山兄弟了，他们说沉香确实去过华山，还用了开天神斧打算噼开华山救三圣母出来，但是没有成功，他还进了洞里找三圣母。」 「他们说了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沉香把梅山兄弟都赶走了，不让他们接近，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杨戬沉吟了一会儿，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香去噼华山，却没有成功，于是他去找杨婵，一定是杨婵告诉了他咒语的事，所以沉香才会想找他，而沉香之所以让哮天犬来找到他，除了因为沉香自己找不到人外，也因为他知道杨戬和帝君在一起，他怕再撞到帝君手上，所以才让哮天犬出手，而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第65页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杨戬看着哮天犬一身脏污直皱眉，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打理过自己了。 「我马上就去，主人。」哮天犬摸着头傻笑着向厨房跑去，准备弄点水洗澡。他也知道主人不喜欢脏乱，可是忙着找人就把这给忘了。 「这傢伙虽然样子……不太好，却足够忠诚。」待哮天犬走远，帝君这才开口说道，哮天犬现在的样子可不是不好，而是邋遢。 「他是最好的。」杨戬笑得与有荣焉，哮天犬虽然不聪明，在他心里却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他去那边没事吗？」帝君看着厨房的方向，以他的能力，自然能知道现在厨房有哪些人在。 杨戬还没明白帝君的意思，那边已经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然后一个黑影一边喊叫着一边沖了过来。 「主人，主人，有鬼啊！！！」 「安静点，鬼你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杨戬没好气地呵斥道，他们这些神将，下地府那是家常便饭，天天和那些阎罗鬼差打交道，也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不是，是夫人，是夫人啊！」哮天犬一脸惊慌，语无伦次地比手画脚道。 「这傢伙是谁？一进门就叫个不停，出事了？」杨天佑擦着手从后面跟着出来了，他没见过哮天犬，自然不认识他。 「是哮天犬。」杨戬答道，「他以前见过母亲，一时间被吓到了。」 杨天佑瞭然，不是谁都能在突然看到死人复活的时候保持镇定的，他向帝君点点头，「你们起来的正好，快开饭了。」 「我们待会儿就过去，」杨戬点头，看向惊疑不定地抓着他衣袍的哮天犬，「现在先解决这个问题。」 即使杨戬向哮天犬解释了大半天，当看到他们一家坐在一起用餐时，哮天犬还是一副如在梦中的恍惚样。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死了那么久的人现在都复活了，而且好得不能再好的，全都成仙了？ 「他没事吧？」瑶姬看着哮天犬那恍惚样，真怕他会直接栽倒进碗里。 「没事，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杨戬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哮天犬，淡然说道。 —— 「你那外甥已经在外面晃悠几天了，你打算怎么做？」帝君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问着身边的杨戬。 那天哮天犬向杨戬报告完，又用了晚餐后，杨戬并没有留他，而是让他回天庭去了。这儿已经有好几个人唠叨他的伤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一晃几天过去了，沉香还是锲而不捨地守在杨府外，却毫无进展，每天看着他在那儿急得直跳脚，成为了杨家里所有人的乐趣。 「随他折腾去，他不敢进来的。」杨戬不在意地说道，沉香这样跟着他也好，省得他到处惹事生非，还要自己动手收拾，没有过多理会这个问题，杨戬继续之前的话题：「你不是说能让我的法力早点恢复吗？什么时候动手？」 「你准备好了就行，过程不太好受。」 「一点疼我还忍受得了。」杨戬不以为然。 「若是像上回那样呢？」帝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上回？」杨戬疑惑，然后在帝君的邪笑中回忆起他们结缘契的时候…… 「想起来了？」帝君笑看红霞飘上他的脸颊。 「倪君明！」想起那一次的糗事，杨戬恼羞成怒地怒瞪着帝君。 「我在。」 「……有没有人说过你没脸没皮的让人想揍你一顿。」杨戬对着他挥了挥拳头。 「只有你这么说。」帝君倾身靠近，牵起他的手，慢慢掰开拳头，「那么，要我为你效劳吗？」 杨戬犹豫，他不怕疼痛，但那样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了，「没有别的办法。」 意料之外，帝君点了点头，「有啊。」 「是什么？」 「双修。」帝君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反应。 杨戬的反应是扬起空闲的那只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拳，可惜没打中，被早有防备的帝君接了个正着，「动手动脚可不是好习惯。」 「拿出你的武器，我们打一场。」杨戬挣脱开他的手，幻化出三尖两刃刀，刀锋直指帝君的下巴。 「相信我，这不是个好主意。」帝君完全无视了那锋利的刀锋，「不过我喜欢你的态度，你现在不怕我了。」 「废话少说！」杨戬手腕一动，手中利刃向帝君刺去。 帝君不紧不慢地晃了晃上身，轻易地避了开去，「别乱来，小心伤口又裂开。」 「它完全好了。」杨戬不为所动，手中又是一击，紧紧锁着帝君的要害而去。 帝君只晃动着上身，连手都不用，就避开了杨戬的所有攻击，这也让杨戬越发恼怒，攻击也越发凌厉起来。 「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杨戬很气愤，自出师以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毫无下手之处，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他却觉得是自己输了。 帝君一边避开他的攻击，一边还有闲心说话：「我是从洪荒时代就存在的神，那样的年代，没点本事早就尸骨无存了。」 杨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就已经转到他的身后，牢牢锁住了他的双臂，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蜗处，「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戬儿。」 「可恶。」杨戬咒骂着，用力挣了挣，最后只能颓然放弃，「放开我。」 第66页 「不打了？」 「不打了。」杨戬把三尖两刃刀收了起来。 「很明智的决定，卧室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如果下次你想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过现在我不打算放开你。」帝君换了个姿势，让杨戬正对自己，「我们先来解决你的法力问题，再来决定你的惩罚——我喜欢这个说话。」 「你要做什么？」杨戬惊疑不定。 「放心，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只要驱动法力，把你体内不属于你的力量逼出来就好。」帝君毫不费力地把杨戬放到床上。 「逼出？」杨戬的脸一下子青了，「那你刚才的话是骗我的？」 「不是，那也是方法之一，比现在的要好。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就不选了。」 「倪君明，你真的很混蛋。」 「我知道。」 第40章 不属于自己的法力在身体内四处流窜，却不能抵挡的感觉是怎么样子的呢？ 杨戬现在知道了，那是一种说不清的难受，连反抗都不能，只能默默忍受。 帝君的法力柔和却不失攻击性的再他的奇经八脉中自由穿梭，驱赶着藏在体内的异类——属于开天神斧的力量，这个过程不好受，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又麻又痒的感觉完全能把人逼疯。 但杨戬只能忍着，连动都不能动，汗流浃背的抱元守一，任由帝君施为。 帝君并不仅仅打算把开天神斧的力量从杨戬的身体里排挤出来，他是想要帮助杨戬炼化并吸收它，只要杨戬能掌握这股力量，开天神斧对杨戬就是一把普通的斧头，伤害不到他分毫。 帝君没有告诉杨戬关于天条即将修改的事，所以他有些担心杨戬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固执的自己去撞开天神斧，虽然现在这种可能性不大。 而且开天神斧在沉香手里，以他的秉性，很难不找杨戬的麻烦，所以保险一点总是好的。 汗水顺着肌理蜿蜒而下，形成留下一条条痕迹，最后消失在衣襟里，淡淡地光芒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若隐若现的，让四周跟着明暗不定。 开天神斧的力量在帝君的强制炼化下，终于开始有了分化的迹象，一点一点的散开，慢慢融进杨戬的筋脉内。 这是一个漫长而凶险的过程，从早上到晚上，他们整整花去了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被事先知会过，没有人回来打扰他们。 夜幕降临时，这个过程终于告一段落，帝君收手，吐出一口气，「觉得怎么样？」 杨戬自入定中睁开眼，汗水滑进眼里的感觉不太舒服，他抬手擦去汗水，「还好，身体里没有堵塞的感觉，法力的流动也很顺畅……我要沐浴。」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汗湿了，紧紧地黏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早就准备好了。」帝君笑道，大袖一挥，装着氤氲热水的浴桶出现在他们面前。 碧绿的水面，熟悉的药香，目光转向帝君，杨戬记得他曾经在哪闻过这个味道。 「我让灵虚回了趟东华宫，这药泉的水对你有好处。」杨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想不留疤，最好的方法就是泡泡药泉，既简单又便利。 杨戬走到浴桶边，那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泉水，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不是要洗吗？怎么不动手？」帝君跟着来到他身边，自顾自的开始脱下外衣。 杨戬看着他，「你也要洗？」 「当然，我也全身是汗呢。」相比于杨戬，帝君并没有流多少汗水，但面上的一层薄汗还是给他带来了不适。 帝君一件一件的脱去身上的长袍，露出底下精壮结实的雄健体魄。 帝君的身高相比杨戬只微微高出一点，但常年一袭宽松长袍的他不像穿着紧身铠甲的杨戬那样看着就知道他有一副健壮的体格，很少有人知道，在那宽松长袍下的身体一点都不比杨戬差。 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腰腹间的八块肌肉，这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则少的完美体格，绝对是女人们见了就会流口水的对象。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丝毫不比他逊色的杨戬，见到这样的风景，杨戬只是微微挑眉，「我不想和你共浴，太挤了。」 很难想像这个平时只有一个人用的浴桶挤进两个人以后会不会把里面的水全都挤出来。 「很显然你别无选择。」帝君跨进浴桶中，悠闲自得的把水泼洒在自己肩头。 「我可以等等。」杨戬抱胸而立。 帝君的手在水中滑过，然后出其不意地抓住杨戬一把把他扯进桶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你干什么？！」杨戬气急败坏，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邀请你共浴。」帝君动手开始扒杨戬身上的衣服，露出肩上狰狞的伤痕，「这水是为你准备的。」 掬起一捧清水，浇灌在伤痕上，满意的看着那又长又深的疤痕开始慢慢消失，「泡一刻钟，应该就能全好了。」 杨戬的怒气被冲散了，乖顺地趴在帝君肩头，任他施为，「我不喜欢这种惊喜。」 「你比以前坦白多了。」帝君浅笑，为他摘去打湿了的发带，「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不用。」杨戬神念一动，身上的衣服就自动消失不见了。 「真可惜，我比较喜欢亲自动手。」帝君低头在他后颈处落下一吻，顺便制造了一个深深地吻痕，然后看着它在水里慢慢褪去。 第67页 「别闹。」杨戬拍开他的脸，相贴的赤裸身体，暧昧的碰触，不可避免的带来了一些反应，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惩罚吗？」帝君锲而不捨的又贴了回去，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后颈，而是他的唇。 舌尖耗开粉嫩的唇瓣，深入其中，温滑柔软的舌一点点扫过牙床、上颚、口壁，最后纠缠着对方的舌，一同起舞。 从第一次起，杨戬就知道自己不讨厌帝君，不讨厌他的人，也不讨厌他的吻，这样的亲昵虽然在最开始让他有些别扭，但越来越多的接触让他开始适应，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接触。 男人都有征服欲，所以对于帝君的进攻，杨戬毫不客气地採取了反击。 压着那人的头，杨戬化被动为主动，毫不客气的开始攻城略地。 结实强健的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彼此的体温开始上身，手也不再拘束开始四处探寻、点火。 「你今天很主动呢。」交合在一起的唇终于分开，下一刻，湿滑的舌尖来到男人的颈项，含着喉结，啃食打转。 「要做就做，少废话。」杨戬不耐烦地请他闭嘴，双手沿着他的结实健硕的嵴背来回摩挲着。 「别太急，时间还没到呢。」帝君扭头看看杨戬的伤，那儿还有着伤疤，却比之前浅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能完全消失。 手掌自腋下抱着那人，两边的大拇指刚好碰触到胸前的凸起，毫不客气地揉捏按压着。 胸前的凸起被用力揉捏，带来疼痛的同时还有阵阵快感。引得杨戬微微抽了口气。 满意于对方的表现，男人离开了他的喉咙处，张嘴含住一边，舌尖挑逗着，齿关轻咬着。 杨戬的手穿过帝君顺着两鬓垂下的湿发，抱着他的头，主动送上自己的胸膛，漆黑的眸中蕴藏着深深地氤暗色泽。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姿势变成了杨戬跨坐在帝君的身上，最私密的部位紧紧相贴，随着他们的动作摩擦碰触。 四周像着了火一样，越来越热，所有的血液开始向下身流去，集中在要害处，让柔软变成坚硬。 杨戬不甘示弱地回击着，他偏头含住帝君的耳垂，用着不慎熟练却绝对诱惑的动作让舌尖来回刮过耳蜗外沿，最后探进里面，得来一声低沉的喘息声。 「你在玩火。」帝君含糊着陈述着这个事实，惩罚似地用力咬了口嘴里茱萸，本就胀得紫红的茱萸被咬破了皮，微微的铁锈味在空中蔓延，他吸吮，着吞下所有液体。 「唔。」胸口一阵刺痛，湿热痛麻的感觉都往心里洇去，连骨子里都有种挠不着说不清的酥麻，「我……只是有样……学样。」 「戬儿…」帝君突然叫着他的小名，色情而诱惑，「看来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杨戬只觉得眼前一晃，自己已经不再水中，身下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他的床。 身上，帝君紧压着他，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的空隙。下腹的要害被同样灼热而坚硬的物体抵住，不时摩擦挲顶，难耐的感官享受从顶端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本能的回应着。 帝君用力的在他的颈间烙出大片的吮痕，最后又回到了他的唇上。 杨戬合着眼，配合着张开嘴，迎接着他的到来，一丝津液顺着嘴角溢出，流淌在脸颊上。 一点点的爱抚，一处处的挑拨，帝君的手终于伸向了他的大腿间逗弄着彼此的要害，大腿挤开他的，迫使他无法闭合，在内里的嫩肉上来回摩擦着，另一只手也紧随其后，顺着腿缝来到后穴，按摩着穴口的每一道褶皱。 那处羞耻的地方突然被碰触，一瞬间的僵硬，杨戬睁开眼反射性地抓住帝君的手臂，下意识的想合上腿，却被那条插入他的双腿间的大腿阻止。 「可以吗？」帝君手上的动作停止，却没有离开他的唇，几个字含糊地从相连的地方吐出。 微微镇定了一些心神，杨戬不再想着阻止，反而主动用脚趾去摩擦帝君的小腿，发出无声的邀请。 反正，这是註定要过的坎，何必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一样。 即使是这么想着，但当帝君以手指挤压进那处，进行开阔时，杨戬还是全身僵硬了，就连着火的要害也萎靡了不少。 异物入体，虽然只是一个指头，只是进入寸许，但对过于狭小的甬道来说却是极大的负担，他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入口，不让异物再进一步。 「很疼吗？」帝君的声音充满安抚。 杨戬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这样的疼痛比不上他从前受过的伤，但那份怪异却始终挥之不去。 「那就放松点，戬儿……」 杨戬喘了喘，每次听到帝君这么叫他，总是让他浑身颤抖，不是幸福，而是太肉麻了，「不许，那样叫我。」但他还是听从他的话，开始放松自己。 甬道内的手指又进了几分，帝君的动作很轻柔，几乎没有弄疼他，但不适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一边探索，一边也不忘照顾前边，帝君用着近乎诱惑的语气问道。 「嗯……名字……」 杨戬想说叫他的姓名，但帝君却只记住了名字，他埋首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个字，温柔而缠绵，「戬……」 第68页 身下人又是一阵颤抖，帝君趁着这个机会，把整根手指埋进了甬道，指上温热硬挺的触感让他心头涌出几分焦灼。 喘息越发沉重，身体被一点点拉扯开，外物慢慢挤入，前边的要害又被掌控着，越来越快速地摩擦快把他逼疯了。 「戬……戬……」帝君笑着感受着身下人因为他的呼唤而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埋在甬道内的手指四处按压着，在确定不会伤到他后，又加进了一根。照顾前面的手也技巧的逗弄着顶端，让它开始哭泣。 两跟埋在体内的手指在内壁上来回摩擦，摩得身体深处涌现出一股别样的焦渴，很酸很痒，很想有什么也在那里揉一揉，挠一挠，偏偏碰不到。双手本能地抓住那人，似求助似邀请。 帝君抓着他的手，牵引到自己身下，让他照顾自己的前边，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就这样进入他。 杨戬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身体里的手指又增加了，这次它们进的更深了，心里的空虚也越发多了。 觉得差不多了，帝君把手指取出，抓住杨戬的双臂，防止他会有的任何行动，低头含住他所有的声音，沉腰慢慢挤了进去。 比手指大得多的物体进入的异常艰难，原本紧缩的穴口肌理被强撑开，几乎要裂开了般。 杨戬的瞳孔有一瞬间似乎放大了，小腹你胀得难受极了，但他却连呻吟都不能，只能感受着那异物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体内，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子。 前边的要害萎靡着，原本高高扬起的头此时显得无精打采，帝君空出一只手，附上去，开始上下运动。甬道内的物体安静的埋伏着，让他能够慢慢适应。 放开他的唇，帝君满意地听到原本低沉沙哑的喘息此时高了几个音调，断断续续的，是最为诱人的呻吟。 前边的要害在他的照顾下又精神抖擞起来，帝君觉得差不多了，轻轻左右摇摆着腰肢，让要害在内壁上摩擦，一边观察着杨戬的表情，确定不是痛苦后这才开始小幅度的进出。 「唔……嗯……呼呼……」零零碎碎的呻吟在耳边飘荡，引得帝君呼吸一窒，不由加快了进出的频率。 体内的物体如烙铁般的烫人，热力从那里向四周穿到开来，浑身都是火热一片。 身体深处那说不出挠不着的酸痒，此时越发分明起来，在体内进进出出的物体似乎只差一点就能碰触到那里，却有总是差了一点，柔软的内壁不由自主地绞紧，拉扯着它再进入的更深一点。 帝君很大方的满足了他的愿望，噗嗤一声猛地挺腰刺入，整根进入了他的体内，穴口与小腹相撞。 那份酸痒终于被挠到，杨戬引颈后仰，双手抱着帝君的肩背，在他伸手留下道道抓痕。身体随着他的进出一下一下的震动着，意识逐渐迷濛。 身下人的目光迷离，气喘吁吁，潋滟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破碎的音调，高高低低的毫无意义，和平日的冷峻全然不同。 却也更加诱人。 帝君放开了所有的顾虑，近乎狂野地挺进退出，每一次都到达最深处，又在退出时带起内壁，让嫩肉外翻。 这时，他低头吻上杨戬的唇，神识从紫府中飘然而出，顺着口腔游弋进杨戬体内，又在他的紫府内熘达一圈后，带着对方的神识沿着底下交合在一处的路线回到自己体内，形成一个圆满的周天，再继续周而复始的开始另一次旅程。 神识和身体的双重感受让杨戬再也支撑不住，脚趾下意识地张开绷紧，勾出一种享受的姿态。 神识的交汇已经让人慾仙欲死，而深埋进体内的异物更是让人胀实的心满意足。 这样的快乐，是杨戬从未体验过的，怎能不让人享受，至少现在的杨戬是完全的沉浸在其中，缩紧的内壁一阵阵抽搐，往内吸纳着入侵的火热硬物，这一下，就连帝君都有些癫狂了。 彼此的喘息声被湿热的吻说掩盖，但底下相连的部位却开始发出啧啧水声，空气中瀰漫着淡淡地麝香味，那是情慾的味道。 晃动越来越大，床板吱呀着叫嚣着不堪折磨，上面的人却没有一丝收敛。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月亮高高挂起，这一场欢愉却才刚刚开始。 月光投射进纱窗，淡淡地亮光照耀在剧烈运动着的两位大神身上，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毕竟，双方都体力都不是一般的好。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 第41章 「娘子，他们都进去几天了，真的没事吗？」杨天佑担忧地看着西边紧闭的房门，因为设了结界，从外面完全感觉不到里面的动静，杨戬和帝君进去快三天了，一直没出来，想不担心都难。 瑶姬倒是看得开，「这有什么，仙家闭关。动辄几十年，几天的时间算短的了，放下吧，帝君法力高强，戬儿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瑶姬不知道，她的儿子可是大大的有事。 外头天大亮，晨间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房内，印得房里一室光明，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中起舞，活跃而悠闲。 药泉之水早已冷却，碧色的水面平静无波，淡雅的药香在空气中漂移，经久不散，合着一股奢靡的麝香味，形成更加独特的味道。 很淡，却慑人心弦。 大床上的幔帐一边挂着一边自然垂落，掩盖不去里面的活色生香。 第69页 凌乱的床榻上，帝君一手环住杨戬，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两人的身上同样毫无寸缕，只腰间盖着一条薄丝被，裸露的肌肤上满是还未消散的痕迹，吻痕、抓痕以及指印。 可以想见，他们这几天过得是多么的放荡不羁。 晨光慢慢移动，最后准确地照到了床榻上，帝君在第一时间醒来，那挂着的幔帐自动放下，挡住了晨光。 不过即使是这样，杨戬还是动了动眼睑，缓缓睁开眼，张开了眼，「什么时辰了？」 「巳初（早上九点）已过。」帝君伸手为他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黑发，亲昵地磨蹭着，「再睡会儿？」 「不了，我要起来。」杨戬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臀间有什么顺着大腿滑下，黏答答的，很不舒服。 「别乱动。」帝君把他压了回来，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杨戬可没闲工夫再陪他，「折腾了几天还没闹够吗？」 推推搡搡的好一会儿，杨戬终于是起来了。 随手变出干净的热水清理了身子，杨戬突然觉得跟帝君洗鸳鸯浴的自己很笨。 杨戬起了，帝君自然也不会再躺在，两神一起梳洗完毕，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把房间略作收拾，让人看不出什么，这才推门而出。 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的几人见到几日不见的人终于出来了，纷纷围了过来。 「戬儿，帝君，怎么样了？伤都好了？」瑶姬围着杨戬打转，拉着他的衣襟想要看看伤口。 「娘，我全都好了，你别那么担心。」杨戬抓住她乱翻的手。 瑶姬目光盯着一点，微不可查地僵住了，她很快反应过来，强制镇定的扯出一抹笑容，「那就好，你们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娘在厨房煲了汤，这就去盛出来，你等着啊。」说完就转身跑了，那样子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似的。让杨戬想说他不用吃也没事的话只能在嘴边晃荡，最后又吞了回去。 「这么多年了，她这性子还没改。」杨天佑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直摇头，「不说她了，你们怎么样？真的没事了？」 「嗯，开天神斧的法力已经炼化了，以后就是再对上，他也不会受伤了。」帝君道。 「那就好，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晃荡，今儿个早上才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那小子」指的是谁，对于他，这里真没人喜欢的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二弟，快到饭堂去，不然娘又要说了。」杨昭不耐烦地催着人，对那个外甥一点兴趣也没有，其实他倒是想见见三妹，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反正三妹只是被关着，没什么大事，晚点去看她也一样。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向着饭堂走去。 —— 「戬儿。」瑶姬对杨戬招手。 「娘，什么事？」杨戬疑惑地看着站在大门口的母亲。 「娘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娘，有事在屋里说就是了，出来做什么？」杨戬看看面前的断崖，这里是杨府的后面。 瑶姬一脸犹疑不定，不知道心里的问题到底该不该问出口，如果问了，会不会伤到戬儿呢？ 但她还是问了出口，「你和帝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杨戬出来时，瑶姬在扒他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他胸前脖子上的几处红点。 虽然那些红点已经快消散，但瑶姬是嫁过人又生过孩子的，怎么能看不出那是欢爱留下的痕迹。 杨戬是肉身成圣，就是寻常的刀剑都不能动他毫发，身体的复原也非常快，就是身上有些痕迹让他自然散去不过分秒间，能在他身上留下这些的，又能留得这么久的，除了这几天跟他朝夕相处的帝君，还能有谁？ 瑶姬不敢相信他们竟是这种关系，但事实摆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这几天他们相处的情形在瑶姬脑海中一一晃过。 难怪帝君对戬儿那么好，平日里不止有说有笑的，就是对他们也带着几分亲切，她还道帝君是转了性呢，原来…… 杨戬被瑶姬突然的问题弄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血色慢慢褪了下去。 他知道这样的关系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被允许的，也决定就算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会坚决的走下去。 不是因为什么喜欢，而是承诺。 人贵于诚，重于诺，杨戬答应了帝君的事，就绝对会做到，除非哪天帝君亲口说出契约解除，否则他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他没想到瑶姬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尤其两人这几天还…… 瑶姬看着杨戬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不禁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她问得太直白，吓到儿子了？她上前遥遥儿子，「戬儿，你没事吧？」 杨戬回过神来，「我没事，娘你刚刚说什么？」 瑶姬脸色微红，语句模糊地说道：「就是那个，那个……你跟帝君是什么关系？别骗你娘我哦，我可是看见了。」她指指他的胸口，「下次别玩得太狠了，伤身的，而且印子都消不掉让人看见了笑话。」瑶姬越说越大胆，反正说开了也就那样，她不好意思什么！ 这下换杨戬脸红了，瑶姬看着儿子整张脸红的跟果子似的，忍不住笑了。 第70页 瑶姬说到这份上了，杨戬也不可能撒什么谎了，他干巴巴地道：「我们……我们签了缘契。」 「缘契？！」瑶姬惊讶不已，身为上古仙人她自然知道缘契的作用，当初要不是杨天佑没有法力，她早拉着他签缘契了。或许现在能试试……咳，扯远了，她还以为他们只是「交往甚密」，没想到他们连缘契都签了，那不就是已经结婚了？「你们怎么会签缘契的？你跟娘说实话，你喜欢他不？」 杨戬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他娶过寸心，爱过嫦娥，但对帝君的感觉跟她们一点也不像，他弄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喜欢。 瑶姬被杨戬气糊涂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开窍，连喜不喜欢都分不清，「那你讨厌他不？」 杨戬摇头。 瑶姬暗道要是讨厌不会都做到那种地步了，于是就接着问：「那你想跟他呆一起不？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就是你自己想不想。」 这次过了好久，杨戬才点头，一脸认真。 瑶姬松了口气，「这么看，你也是喜欢他的了。」只要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其它的原因，只要是他自己想，那一切就好办了。 「我……喜欢他？」他喜欢他吗？不像对寸心那样百般忍耐，不像对嫦娥那样千般讨好，他时常会对帝君发脾气，肆意笑闹，这样……是喜欢吗？ 「是啊，而且估计还是很喜欢呢。」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帝君的强势，显然不可能甘为人下，这上下之分也就一目了然了，而看杨戬的样子，竟然没有半分不满，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他的样子。 唉！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虽然这样想，但瑶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被抢了儿子，看得杨戬更是疑惑。 他本来以为娘让他出来是让他断了和帝君的关系的，可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啊。 「娘，你不反对吗？」 「这种事有什么好反对的？」瑶姬疑惑，「前儿个听帝君说你娶了东海的三公主寸心，又喜欢嫦娥那女人，娘一直担心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现在有了帝君，娘也安心了，虽然帝君冷是冷了点，但娘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的不一样，会代替娘好好照顾你的。」 要说瑶姬这一辈子，自认最对不起的就是杨戬了，不仅让他没了家，小小年纪就必须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她对他的亏欠实在太多了。 但她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她的身边还有许多人要照顾。帝君的性格她很了解，那人表面冷冰冰的，却最是护短，由他照顾戬儿，瑶姬也就放心了。 「可是这种事毕竟不容于世，娘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这下反而是杨戬不能理解了，虽然母亲的态度应该让他觉得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没底，就怕是母亲气过头，反而不正常起来了。 「不容于世？」瑶姬先是露出不解，又转着眼珠子回忆了半天帝君给她的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个是不容于世的啊？我就说怎么你都不肯告诉娘呢！」害她担心了半天，以为儿子跟她生疏了。 「娘？」杨戬目光古怪地看着母亲在他面前笑得前扑后仰。 瑶姬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对他挥挥手，「娘没事，娘就是高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正色的对杨戬说道：「娘不管那些俗的，娘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其他人怎么说跟咱家无关。」 「娘……」杨戬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再说了，虽然现在不兴你们这样的，但是这在咱们那个年代可不是稀罕事，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哪家没见过的？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娘带你上街赶集时，街口那户做家具的李叔叔、药店的孔郎中，还有街边卖烧饼的乔伯伯吗？他们不就跟你们一样，现在这世道真是奇怪啊，怎么不兴男子之间成亲了呢？明明早些年都不这样的啊？」最后的话，是瑶姬说给自己听的。 杨戬满脸讶异，听的母亲的话，这才记起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成双成对出门的男子，还有只看过一次的诸侯和大臣出游，似乎陪在他们身边的，有不少是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瑶姬的话可不是我瞎掰的，隋唐以前这种事真的很常见啊~给大家看看好东西：1)卫灵公与弥子瑕、宋朝 卫灵公与弥子瑕之间产生了着名的「分桃」典故，事情的原委是：君臣二人共游果园，弥子食桃而甘，未尽，遂以其半遗君。灵公食而甘之，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后来弥子色衰爱弛，灵公便拿此说事，责怪道：「是曾啖我以余桃！」孔子和他们同时，曾经出仕于卫，受到了卫灵公的礼遇，他的学生子路和弥子瑕是连襟关系。 卫灵公还喜欢宋国公子朝。宋朝相貌俊美，他既受灵公宠幸，又与灵公夫人南子有私。姦情路人皆知，一次卫太子过宋，宋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说：你们求子的母猪已经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还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于是后世出现了「娄猪艾豭」的说法，艾豭指靠着与家主的同性恋关系而私通家主妻妾(娄猪)的人。 (2)公为与汪锜 公为是鲁国公子，汪锜为其嬖僮。在齐鲁之间的一次战斗中，他俩同乘一辆战车奋勇拼杀，一同战死，一同停殡。国人因汪锜年纪甚轻而欲以殇礼葬之，孔子听说后则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 第71页 (3)齐景公与羽人 齐景公面姣，有一个负责徵集羽翮的小臣竟敢向着他注视，面带倾慕。公怒，将欲杀之。相国晏婴劝道：「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景公觉着有理，便表示：「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 (4)楚宣王与安陵君 安陵君的固宠手段可以为后宫美人树立样板：一次宣王出游，兴致甚高而发出感问：「寡人万岁千秋之后，谁与乐此矣？」安陵君泣下而言曰：「大王万岁千秋之后，愿得以身试黄泉，蓐蝼蚁。」也就是愿意从死，不再乐生。于是，赢得了宣王更加的爱宠。 (5)鄂君与越人 鄂君子皙是楚国令尹，一日他泛舟水上，闲雅雍容。有一划船的越人暗生倾羡，便用越语歌吟，意思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鄂君即刻回应以行动：「乃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其实就是与之同床共寝了。后世用「鄂君绣被」表示对同性恋伙伴的怜爱。 (6)魏王与龙阳君 龙阳君的固宠手段也很高明，他的名气比安陵君更大，「龙阳」是古代经常使用的男宠娈童的代称。一次魏王与之同船共钓，龙阳忽然泣下，王问原由，对曰：臣所得之鱼越来越大，故欲将前鱼弃置。而今四海之内美人甚众，皆欲趋于王庭，则臣亦将见弃矣，安能无涕出乎？魏王大受感动，于是布令四境之内：「有敢言美人者，族！」 (7)汉高祖与籍孺 汉朝的这位开国帝王甚好男色，以后几乎每一位皇帝都有此好。 (8)汉惠帝与闳孺 闳孺和籍孺都没有什么才能，只是以婉佞贵幸，公卿皆因关说。二人的际遇很受人羡慕，以至惠帝之时，为能获得皇帝的垂青，侍中等官在穿带打扮上都向着他俩看齐，帽子上插着羽毛，脸上涂着脂粉。 (9)汉文帝与邓通 邓通出身低微，成为文帝幸臣后常为帝吮痈。文帝赐给他蜀地严道铜山，可以自铸铜钱，遂富无比。但是文帝死后，即位的景帝立刻就将他贬黜，最终「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大富极贫的邓通的经历很能体现出人生无常的含义。 (10)汉武帝 汉武帝幸臣众多。韩嫣是他的少年同学，当时就已相爱。后来韩嫣因宠而富，在长安市中把金丸当弹球，一天遗失十余个，以致当时谚云：「苦饥寒，逐金丸。」贫家儿童紧随他的身后，看到金丸的落处就敢紧去抢拾，成为京中一景；倡优出身的李延年在宫中做太监，善为新声，是历史上有名的音乐家。他「与上卧起，甚贵幸」。并且虽为阉宦却未曾彻底净身，竟能与宫人为奸；卫青、霍去病分别是武帝卫皇后的弟、侄，靠着这层关系先后在武帝身边做侍中，帝对卫青随便到了「踞厕而视之」的地步。不过二人虽为嬖幸却能雄豪自振，在抗击匈奴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声传古今，历为当时及后世所称扬。 (11)汉成帝与张放 这两人虽为君臣却又像是兄弟。张放「与上卧起，宠爱殊绝」。经常陪从成帝微服出游，斗鸡走马长安市，风流浪迹五陵中。但后来在太后和朝臣的压力下，成帝不得不将张放外遣出都，不久复又征入。又受压力，只好再遣。屡征屡遣，直到成帝崩逝，张放则思慕哭泣而死。 (12)汉哀帝与董贤 他们之间产生了历史上最着名的同性恋典故，即断袖故事：董贤美丽自喜，哀帝悦其仪貌而幸之。一次，董贤白天压着哀帝的衣袖安睡，帝欲起而不欲惊贤，便将自己的衣袖割断，可见恩爱之深。古代没有「同性恋」这一名词，「断袖」是对同性恋现象最典型的概念表达。 (13)霍光与冯子都 霍光是西汉权臣，冯子都是他的宠奴。两人的同性恋关系使得子都身份虽贱却很得势，百官以下都要仰承他的鼻息。霍光死后，冯子都与光妻私通。 (14)梁冀与秦宫 梁冀是西汉权臣，秦宫是他的宠奴。两人的同性恋关系与霍光—冯子都在各方面都很相似：秦宫也很有权势，曾与冀妻私通。在后世，人们常用这两个事例来说明家主—奴僕同性恋对家庭伦理所造成的危害。 (15)晋废帝海西公司马奕与相龙等 海西公「不男」，也就是阳茎短小，性慾低下。可他的两个美人却生产了几个男孩，原来他是让外嬖相龙等与美人交接，生子，以为己子。百姓歌云：「凤皇生一雏，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马驹，今定成龙子。」 (16)后赵主石虎与郑樱桃 石虎字季龙，是东晋列国时期非常残暴的一位君主。他称王前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妻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按总的来看，历史上的郑樱桃应当是一位女性，但因「僮」字，把他看成为男性的人也不少，在后世郑樱桃是名优美伶的代称。 (17)前秦主苻坚与慕容沖 氐族苻坚在东晋列国时期是一位名主，几乎统一了北方。在攻灭鲜卑前燕后，燕国清河公主和他的弟弟慕容沖同时被纳，宠冠后庭。后来苻坚在淝水之战中败于东晋，慕容沖、姚苌等便起兵攻之。最终苻氏受缢而死，慕容沖则成为西燕主，但不久后亦为部将所杀。这两人之间的「同性恋」是乱世男风的典型，个人感情夹杂于民族仇恨、宗族恩怨和政治纷争当中，变化极富戏剧性。 第72页 (18)陈文帝与韩子高 韩子高容貌美丽，状似妇人，离乱当中得宠于陈文帝陈蒨，竟也能屡立战功，拜爵封将。两人之间的故事后来被写成了《陈子高传》，子高变为陈姓。在明代杂剧《男王后》里，陈子高更是被封做了正宫王后，事愈传而人愈奇。 (19)周小史 周小史是晋代出名的美男，有人作诗咏道：「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娥眉讵须疾，新妆递入宫。」 (20)桓温与郄超 桓温是东晋权臣，郄超为其心腹谋士。某晚二人同宿，早晨谢安等前来议事，偶然发现郄氏犹在睡帐当中。谢安笑谓：「郄生可谓入幕宾也。」 第42章 母子俩又沟通了半天，最后瑶姬提醒道：「虽然娘不在乎这个，但你爹那儿暂时别让他知道，他那人固执的很，知道了准出事。」 「我知道。」杨戬点头。 「你放心，娘会试着跟他沟通的。」 「谢谢娘。」 「你这小子，和娘说什么谢，出来这么久了，我们回去吧。」瑶姬挎着杨戬的手臂，拉着他往回走。 快到门口时，刚好与正要出门的杨天佑撞上，只见他一身适合爬山的短打轻装，手里还拿着钓钩鱼篓。 「相公，你这是要去钓鱼？」瑶姬眼睛一亮，放开儿子走到丈夫身边，顺手接过了鱼篓。 「嗯，今儿天气好，我出去走走，娘子可要一起？」杨天佑本来就是出来找瑶姬同行的。如今碰上了也省了他再找。 「好啊。」瑶姬欣然同意，「戬儿去不？」 「不了。」杨戬看着给他使眼色的父亲，瞭然地摇摇头。 「那我们走了，晚点见。」瑶姬愉快的与儿子道别，跟着自家夫君走了。 「夫君，我们好久没一起出门了，今天你可要大显身手啊，晚上我们加餐。」 「看我的。」 看着父母有说有笑远去的背影，杨戬也不由的心情微微上扬。 「再看什么？」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一个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杨戬回道，「我爹娘。」 「他们很相配。」帝君由衷地说道。杨天佑狂傲不羁，一身晋汉名士之风却又不失柔情，对瑶姬可说是千依百顺，而瑶姬美艷过人，时而爽朗大方时而温婉妩媚，对感情对家人更是忠贞不渝，这样的两人可说是天生一对。 杨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与他一同进了杨府。 ———— 瑶姬本想与帝君私下谈谈，可惜暂时是没机会了，当她与杨天佑相携而归时，家中只剩下杨昭一人，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 「戬儿他们呢？」 「刚才哮天犬急沖沖地跑来，说是天庭出事了，让他们赶紧回去。」杨昭也是一头雾水，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杨昭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好像和三妹那孩子有关，说是什么『沉香带人上天庭闹事』。」 夫妻俩对望一眼，清楚的看见彼此眼底的担忧。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沉香在杨府外埋伏了很久，都没想到从杨戬那儿得到咒语的方法，只好无功而反。 沉香回到猪八戒的净坛使者庙，与猪八戒丁香回合，猪八戒告诉他，孙悟空已经被观音大士救活了，只不过现在还很虚弱，短时间内不会甦醒。 知道孙悟空没事了，沉香开心了会儿，随后又为自己没能得到咒语而沮丧起来。 丁香看出他有心事，就让他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沉香觉得有理，于是就把咒语的事说了。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还真让他们想出了个馊主意。 联繫人马，趁着杨戬（其实是帝君）不在天庭，像当初的孙悟空一样，大家打上凌霄宝殿，逼王母放人。 不得不说孙悟空在这里面起来很重要的带头作用，他曾经的作为，让所有人都忘了天庭不是可以乱来的。几乎想也不想，三个人就同意了这个方法，分头去联繫人了。 丁香去东海找八太子，沉香去找牛魔王，而猪八戒则去请观音，当然，这位是以防万一的压阵救兵，如果他们不成功，有观音大士在，也能为他们说情。 想法是美好的，但实行的过程却很艰难。 先不说敖春已经跟沉香翻脸，就是牛魔王那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沉香帮助思儿心切的铁扇公主找回了儿子，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公然反天。 不过敖春对丁香一往情深，沉香又以同为母亲，心情是一样的为由，对铁扇公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这两位都被他们说动了。铁扇公主被说动了，牛魔王和红孩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结集了手底下所有人马，跟着沉香丁香打上了天庭，把玉帝王母困在了瑶池。 本来这一切不会这么顺利的，无奈天庭里，除了杨戬，就连哪咤也因为前几天收到了太乙真人的讯息，回去看师傅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普通角色，连猪八戒都打不过，何况是法力大增又有开天神斧在手的沉香。 哮天犬看势头不妙，第一时间就跑下界去找杨戬了。 听到消息的三人二话不说就回了天庭，当他们到时，两方人正僵持着，而观音大士正在一边打圆场。 第73页 「沉香，如此闹法，非但救不出你娘，只怕还会祸乱三界众生啊。」观音大士手持玉净瓶，拈花微笑道。 沉香根本不听观音的劝说，一脸愤愤不平地道：「他们只顾自己的尊严，根本不把三界众生放在心上。」 「陛下，娘娘，贫僧与你们打个赌如何？若陛下和娘娘赢了，贫僧住天庭退兵，但若不幸贫僧赢了，请天庭赦免三圣母。」 玉帝一听，就扭头对王母小声说道：「这输赢对我们都有利呀。」 王母不认同，「输了有什么好？」 玉帝正要扭头答应观音的赌约，阵阵兽吼从瑶池外传来，震得大家耳朵里嗡嗡直响。 随着兽吼传来，一头龙头马身，高八尺五寸，身批龙鳞的神兽从瑶池外奔跑进来，所过之处，仙妖退散。 观音的脸色变了变，不仅是她，所有认识这神兽的仙人们都变了脸色，或是惊喜或是担忧。 仁兽麒麟。 世人都说龙是地上最厉害的，法术较全面，可水，电，火，力大，能飞，能入水。但它只是地上的神物，是水系的王者，属水系地仙。 而麒麟不同，麒麟只存在于天上，是神的座骑，属火系属天仙。不管是阶位还是能力都比龙要高。 麒麟是天生的神物，与天地同寿，数量很少，而且它们法力强大，很少有神仙能让它们臣服，即使是在天界，也是让大家闻之色变的存在。 好在它们爱好和平，只要不惹到它们，就不会有事。 而在现今的天庭，拥有麒麟的只有一人。 「哥哥！」王母惊喜地对着麒麟背上的人唤道。 帝君向她微微点头，一边带着杨戬从麒麟背上下来，一边对已经失了笑容的观音说道：「观音大士光临天庭，本君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 「哪里，是贫僧不请自来了。」 「大士既然来了，就请先坐会儿，本君解决了私事，再来招待大士。」帝君话里话外，都在明确的说明「这是天庭的私事，你这个佛门中人不要插手。」 观音很尴尬，这时候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毕竟自己确实是不请自来了。 「菩萨，你别听他的，这事就要你来主持公道。」猪八戒不知死活的嚷嚷道。 帝君睨眼看他，眼中冷光刀子似的朝他射去，冻得猪八戒全身发抖，「净坛使者身为佛门中人，这天庭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不等他回答，又把目光转向了看到他们出现，就微微移步，躲到观音身后的沉香，「方才听你说什么『他们只顾自己的尊严，根本不把三界众生放在心上』，那你又做了什么大事普度众生了？上次放跑地狱恶鬼，弄得人界死伤无数，本君看在你姥姥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次，今日竟然还不悔改，带着一般子妖魔鬼怪上天庭捣乱，怎么？想打赢了天庭，自立为王？」 帝君毫不客气地话让沉香脸上白了又白，也让他身边的那些神人妖们不自在起来，刚刚他们确实嚷嚷过要让沉香当三界之主的。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罢了，人群里也不知谁突然开口大喊道：「让他做三界之主有什么不好，总比你们好！」 这一下，连玉帝都开始生气了，何况是帝君，只见他大手一挥，从人群中拉出说话的小妖，不顾他的挣扎惨叫，直接让他在手中化为尘埃，冷冷地道：「天庭是仙家之地，连天劫都没经历过的杂碎没资格上来。」 帝君这一动手，顿时震住了所有人。 观音念着佛号道：「阿弥陀佛，望帝君少造杀孽。」 「本君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帝君语气森冷，显然是不准备再和观音客气了，「大士既是佛门中人，道家的事还请不要插手，他们既然敢到天庭捣乱，就该有心里准备，今天上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这话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所有人心里都有了退意，开始议论纷纷。 第43章 帝君是真的怒极了，什么时候，天庭竟成了小儿的游戏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杨戬一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事态发展，沉香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他能帮的了，而且看帝君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再听旁人说情了。 观音被帝君的话说得一阵难堪，想她平时到哪不是备受推崇，何时受过这种难堪，奈何对方身份特殊，也只能忍着了，稳了稳气息，又道：「帝君是修道之人，这般杀伐不怕有伤天合吗？」 「斩妖降魔，乃是我仙家本分。佛家不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这本分，本君不介意血流成河。」帝君的语调一直冷如冰霜，不带一丝人气，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发毛，所有人都明白他说的话绝对没有一丝作假。 「众生平等，即使是妖，他们也未犯下大错，帝君此为怎可算得上降妖除魔？」 「未犯大错？」帝君蔑笑，「原来在大士眼中，逼宫竟不是什么大错，那是不是本君也可带着人马到西方雷音寺走一遭？」帝君话里的威胁越发浓重起来。 观音闻言色变，她（他？）相信，如果她再插手这件事，帝君一定会说到做到，带着人马杀上佛祖的雷音寺。 但要她（他？）就这样灰熘熘地离开，那不仅仅是她（他？），就是佛门也会在三界中威严扫地。 说到底，关心自己的威严的，可不仅仅是玉帝王母，只要是高居上位者，有哪个不在乎这些的？ 第74页 就在观音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王母适时地解围道：「本宫知道菩萨你是慈悲心肠，不忍他们丧命于此，但这到底是天庭的事，菩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伤了仙佛两家的和气。」相比于帝君，王母的话客气的多，但其中的意思却更加直白。 王母并不喜欢佛门动不动就插手天庭的事，但无奈之前帝君不在，天庭除了杨戬没仙能独当一面，而沉香眼看着越发强大起来，就是杨戬也不是他的对手，伤在他手上（之前天庭大乱，王母曾问过梅山兄弟杨戬的下落，而从哮天犬那儿知道杨戬下落的梅山兄弟据实相告。），她也只能容忍观音插手此事。 但现在帝君回来了，就连杨戬也平安无事，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区区一个沉香根本就不成问题，何必再仰人鼻息？ 观音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身为天界之主的王母开了口，她不可能再视若无睹，就是心里再咽不下这口气，她也只能一脸笑容地拈花道佛号：「阿弥陀佛，既然娘娘开了口，贫僧也就不讨没趣了，这就离开，只最后还是要劝一劝帝君，少造杀孽。」 帝君微笑，「本君自有审量，就不劳大士关系了。」 观音见他毫不动心，也只能暗自嘆气了，目光转向红孩儿，「你与为师一同回去。」 红孩儿为难地看看观音又看向铁扇公主，见铁扇公主虽然满脸不舍，但还是笑着向他微微点头，这才乖乖走到观音身边。 铁扇公主虽捨不得红孩儿，但也知道这回是凶多吉少了，红孩儿能保住性命，她也就安心了。 猪八戒拉着观音的袖子，不让她（他？）离开，「菩萨，你不会真的就这么走了吧？」猪八戒心里也慌了，沉香打上天庭是他出的主意，现在见到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善了了，他心里早就没底了，如果菩萨不再管此事，他们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虽然不知道帝君的实力，但猪八戒曾是天蓬元帅，自然明白能驾驭麒麟的，都是上古的大神，个个神通广大，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天庭不欢迎贫僧，贫僧也只能走了，八戒，听贫僧一句劝，你既已经皈依佛门，还是不要再插手天庭的事了。」留下这句话，观音不顾猪八戒的挽留，驾云而去。 「沉香，现在我们怎么办？」丁香躲在沉香身边，偷偷问道，殊不知在场的神仙都能听到他的耳语声。 敖春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眼中一片黯然。 沉香也是满脸菜色，手里拿着开天神斧一脸戒备地看着帝君和杨戬，目光不时扫过他们身后的麒麟，「事到如今，我们也没退路了。」 不只是他们，在场的神人妖个个心里都不平静，如嫦娥和百花仙子之类向着沉香的，自然是担心沉香他们的安危，而那些原本想看好戏而不出手的神仙们则开始担心事后帝君怪罪下来，他们不死也会少层皮。 只是谁也不敢先出声，怕成了出头之鸟。 帝君冷眼看着四周，眼带轻蔑，「怎么？各位没话说了？你们不说，那本君可要动手了，托塔天王何在？」 李靖突然听到帝君的呼唤，目光一敛，执塔而出，向着帝君躬身行礼，「小神在。」 「还不用玲珑塔将他们拿下，难道还要本君亲自动手？」帝君双目微眯，冷声呵斥道。 区区几只小妖，还不值得他寻尊降贵亲自动手。 「诺！」李靖大声应道，手中玲珑塔应声而出，飞向众妖顶上，无视底下群妖的嘶吼抵抗，把它们吸了进去。 玲珑塔：全名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拥有浩大无俦之力,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必要时仙神也能被收服。 在这群叛乱分子中，只有沉香、猪八戒、敖春、牛魔王、铁扇公主等法力高强者还在苦苦支撑着，防止被吸进玲珑塔里。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天庭的水比东海还深，哪是他们这些人能乱来的。 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沉香，沉香救我。」丁香紧紧抱着沉香，上方的吸力越来越大，她的身子已经倒了过来，漂浮在空中。 苦苦支撑的敖春，伸过来的手，在听到她的呼救后，僵在了空中，最后只能苦笑着默默收回，用尽全力抵抗着这股吸力，不让自己被拉进去。 到底，她心里的人，也不是自己…… 「丁香，千万别放手。」沉香一边催动法力，让自己站得更稳，一边住着丁香，不让她被卷进玲珑塔里去。 身边一点点的变得安静，不用看，沉香也知道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大家靠在一起，互相拉紧了，我去把这个什么玲珑塔噼了。」沉香大声喝道。 众人听了纷纷围拢起来，丁香也识趣地放开沉香，改由抓着猪八戒和敖春。 玲珑塔攻击范围外的神仙们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变化，听到了沉香的话，均露出一抹讥笑，只嫦娥等人满怀期望地看着沉香。 「你说，他能噼了玲珑塔吗？」帝君扭头问杨戬，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场闹剧。 也确实是闹剧，只能博人一笑罢了。 杨戬皱眉，「开天神斧乃是攻击力最强的神器，但玲珑塔也不是凡物，不好说。」 「再好的宝贝到了不会用的人手里，也不过是件摆设。」帝君讥笑道。 第75页 杨戬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只专心看着玲珑塔内的动静。 谈话间又有不少小妖被吸进了塔里，底下只剩下零星几个身影，目测不过一二十人。 玉帝和王母这才明白，他们手底下的这些神仙不是没有真本事，而是太过无聊而乐得看戏，他们恨恨地环视一周，被看到的仙人均是目光闪烁的避开来，做出一副恭谦样。 回头再收拾你们！ 话说这边，沉香猛吸一口气，提着开天神斧向玲珑塔飞去，在快要进入塔里时，大喝着噼出手中巨斧。 开天神斧的力量向玲珑塔攻击而去，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击虽不一定能击碎玲珑塔，但至少也会让它停止运转，却没想玲珑塔只金光一闪，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的攻击，再一看玲珑塔，一点损伤也无，依旧在吸着底下的人。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沉香不信邪的又是一阵猛噼，玲珑塔却始终毫无损伤,不仅如此，反正回来的力量更是给沉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虽说这一点力量伤不了他，但身上的衣服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头上的发带更是被割断，整个人狼狈不堪、「有什么不可能的。」帝君见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一时半刻的玲珑塔也拿他们没辙，只挥手让李靖回来，「自己学的不到家，还指望旁人也跟着不学好吗？你真以为天上的神仙都是酒囊饭袋？」要真如此，早被天劫噼的连渣都不剩了。 「我这是开天神斧，能噼万物，为何噼不了他的塔？」一时被打击到的沉香也不管对方是他害怕的存在，指着李靖，执意要寻个答案。 李靖可不管他怎么不服，收了塔退回原位，目不斜视。 「能噼万物？那你噼开了华山了没？」帝君讥笑。 沉香脸色一白。 第44章 「开天神斧在盘古大神手中能噼开混沌，开天闢地，而在你手中，连区区一座华山都噼不开，又怎么能噼开先天法宝玲珑塔呢？不自量力。」帝君的话引得大家低笑出声。 「你！」沉香被帝君的话说得满腔气愤，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吹鼻子瞪眼地怒视他。 「本君说错了吗？」帝君迈步向前，占着身高优势压迫他，「以为拿到了开天神斧，你就无敌了？要文没有要武不行，还敢带人闹上天庭玩逼宫？说什么他人不管三界死活，你就管了？为了个私嫁凡人的母亲，砸炼丹炉改生死簿，还放跑了大批恶鬼，造成凡间尸横遍地，用千百万人的生命去换你母亲一人，这就是你口中的管？这就是你的善？」 「我没有！」帝君每一句话都像打在沉香心头般，一下比一下沉重，手里的开天神斧越来越重，重的几乎拿不动了。 「有没有你心知肚明。」帝君横他一眼，就不再理睬他，只转身看向玉帝，「陛下虽仁慈，但这种小人是管教不来的，还是早日毁了他的法力，剔了他的根骨，让他无法再为非作歹的好。」 「沉香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开天神斧只有真正关心三界，拥有仁慈的法力的人才能使用，沉香能拿得起来，就说明他是真的关心三界。」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丁香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不能忍气吞声，推开敖春就挤了过来，大义秉然的与帝君对峙道。 「仁慈的法力？！」帝君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破天荒的在众仙面前肆意大笑，不仅是他，玉帝王母等仙家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忍俊不禁样。 「你，你笑什么？」丁香瑞瑞不安地问道。 「谁告诉你法力也有分仁慈不仁慈的？小姑娘，你被骗了。」帝君心情好，也不计较丁香的无礼，笑着问道。 「有什么不对？宝莲灯不也是只有仁慈的法力能用吗？」丁香疑惑道。 不仅是她，就连原本垂头丧气的沉香和敖春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帝君，希望能得到答案。 只有猪八戒、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他们安静地警戒着，伺机而动，寻找离开的方法。 虽然这几乎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无论是仙佛魔妖鬼，法力从来不分善恶，只讲究纯正与否，仙佛虽说修行不易，但法力纯正，而魔妖鬼见效快修行易，却极杂乱，而人若修炼其中一种自身属性自然转变。」 「法力越纯，就越强大，也越接近天道，只有明白天道法则，你才可以更加强大，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相反，如果法力杂乱，虽一时可能强大，却不能长久，越强大越不为天道所容，当你到了一定境界，天劫就会降临将你噼个魂飞魄散。」 「这，这与仁慈的法力有何关系？」丁香被帝君的话绕昏了。 「意思就是，沉香的法力是吃仙丹吃出来的，那里面是最纯正的天地灵气，开天神斧自然会让他使用，与他仁慈不仁慈无关。」其实帝君还有一点没说，沉香手里的开天神斧除了锋利一些大部分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显然它并没有认沉香为主，而沉香也没那能力炼化它，不应该说要不是有「某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沉香连拿都拿不起来，想到这儿，帝君微微憋了眼一直沉默的「某人」，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地拿着三尖两刃刀护在玉帝王母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微笑。 丁香几人被帝君的话说得心中犹疑不定，显然是相信了几分，「那沉香过的三关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他经受住了考验，靠博爱的心来融化人世间的冷漠，赢了冷漠之神，抵抗了诱惑之神的诱惑，最后用自己的鲜血换来成千上万人的生，赢了牺牲之神，他根本拿不到开天神斧，这又怎么说？」 第76页 「你以为神器是街边的小玩意想拿就拿？没有点防护还算是神器吗？这是开天神斧给他的考验，他过不了就会被开天神斧的力量吞噬，过了也仅仅只是有资格拿起它，正要是开天神斧任他为主，你以为他现在会连华山都噼不开，转而跑去暗算杨戬？」帝君蔑笑，「真要是仁慈的法力，开天神斧会让他做这种事？」 「我才没有暗算他，是杨戬暗算孙悟空，我只是替他报仇。」 帝君问道：「孙悟空跟你说了是杨戬暗算他的？」 「大师兄没说，是俺老猪亲眼看见的，就是杨戬那厮重伤了大师兄，还毁了他的花果山，让猴子猴孙们死的死逃的逃。」猪八戒大声说道。 「亲眼看见？」帝君瞄他一眼，又唤道：「千里眼顺风耳何在？」 「小神在。」两个怪模怪样的神仙从天兵天将里钻了出来，跪在帝君面前，他们一个长着大大的招风耳，一个的眼睛大得跟牛似的。 「把花果山上的事说给他们听。」 「诺。」 于是千里眼顺风耳一人一句把花果山发生大范围天劫，孙悟空为救猴子猴孙以一己之力抵抗天劫，却没成功，被噼成重伤的事说了出来。至于杨戬暗中相助的事，他们是绝口不提，毕竟他们曾经败于杨戬之手，现在又在他手底下做事，为下着，要懂得对上司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 末了他们还疑惑道：「天劫的力量你们不知道，菩萨也该认得，怎么也不与你们说清楚呢？」 这下所有人都不语了，沉香他们是不想相信千里眼顺风耳的话，但又不能不信，猪八戒也成历过天劫，当时是心急师兄受伤而吗，没想太多，现在想来还真是他们说的那样。 只是观音明知如此却只字不提，又是为何？她（他？）究竟是何居心？所有神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不少心思缜密的已经想到佛门想看天庭与沉香他们河蚌相争，好渔翁得利了。 看来，佛门的野心不小啊！不得不防。 几个掌权者暗自交换了视线，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只听了片面之词就对长辈动手，你连做人的道理都没弄懂，还谈什么仁慈，可笑。」 「你！」沉香被说得满目羞愧，却不知道该如何。 「你不是想救你母亲吗？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帝君突然来了兴致。 王母听了帝君的话，却没反对之意，只好奇地看着他们，反正新天条快出来了，放不放三圣母对她没什么差别，而且她相信哥哥一定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的。 「赌什么？怎么赌？」 帝君指了指他手中的斧子，「就赌这开天神斧能不能噼开华山如何？」 沉香握斧的手紧了紧，「说清楚。」 「你不是不相信自己不行吗？那把你的斧子给其他人，看他能不能噼开华山？怎么样？」帝君认为，要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从根本上断了他的一切骄傲，沉香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吗？那他就要让他明白，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的法力那么高强，有没有开天神斧都能噼开华山，沉香，不能答应他！」猪八戒以为是帝君要噼华山，立刻阻止沉香答应。 沉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只是不发一语，默认猪八戒的话。 「当然不是本君，是他。」帝君大手一挥，只想他们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敖春。 「我？」 「八太子？」 众人愕然。 「对，就是他，只要你去噼华山，不管噼不噼得开，本君都请娘娘放了王母，如果他噼开了，本君就还东海一个完整无缺的东海四公主，但是相对的，他噼开了你就输了，你要任凭天界处置，怎么样？要不要赌？」 沉香眼前一亮，「赌……」 「沉香！」敖春拉拉沉香，为他轻易答应了帝君的请求而不满，他明知道自己连开天神斧都碰不了，还要他去噼华山，这不是让他在众仙面前丢脸吗？「我不行的。」 「八太子，你没听他说吗？不管行不行都会放了我娘，而且你要是真的做到了，你姐姐也能活过来的。」沉香道。 敖春迟疑了，他的父亲老龙王曾经跟他说过帝君的事情，所以他知道帝君神通广大，他说能救姐姐，就一定有把握。而且看帝君的样子，显然对他噼山的把握很大。 「就是，反正我们也不吃亏不是？你就答应吧。」猪八戒也劝道，事到如今他们也没辙了。 「求你了，八太子。」丁香哀求道。 「……好吧，我试试。」敖春终于点头了，毕竟这也是为了他姐姐。 「谢谢你，八太子。」沉香道谢，又对帝君道：「你说话算数？」 「娘娘同意吗？」帝君看向妹妹。 「哥哥的意思自然就是本宫的意思，哥哥请便。」王母颔首。 「怎么样，现在可以赌了？」 「好！」 第45章 确定了赌局，下面就是正式的开始了。 帝君朝敖春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敖春略一迟疑，在确定对方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根本不需要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后，慢慢走上前。 帝君只在他耳边轻声念了几句，又拿了样小物件给他，最后问道：「明白了？」 敖春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表示明白。 第77页 「去吧。」 敖春微微躬身，转身回了沉香身边。 「他和你说什么了？」沉香戒备着盯着帝君，可惜人家理也不理他。 「他告诉我怎么控制开天神斧。」敖春也不隐瞒，大方的说了出来。 沉香眼睛一亮，「控制开天神斧？真的？」 「嗯，不过只能控制一时，无法让它认主。」 沉香眼中的光芒退去不少，但还是兴趣不减的把开天神斧递过去，「那你快试试。」 当着所有人的面，敖春并没有立刻去接开天神斧，而是拿出帝君给他的那样东西，放到了开天神斧的斧头与斧柄的相连处，那里有一个龙眼大小的凹槽，凹槽很浅，旁边有着繁琐的花纹，沉香一直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装饰，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敖春手里的东西碰到凹槽时，开天神斧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褪去，众仙这才看清开天神斧的样子。 相比于之前华丽非凡的巨斧造型，现在的开天神斧的斧头只有两个手掌大小，显得小巧而精緻，繁琐的纹路如藤蔓般从斧柄蜿蜒而上，爬到了凹槽的位置，那里，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灰色宝石，宝石里不时闪过一道道气流。 「碰」。 沉香只觉得手里的开天神斧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一个没注意，就从他的掌中滑落，掉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不说，还差点砸中他的脚。 「沉香，你没事吧？」丁香担心的扶着他，那斧子和他的脚拇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不仔细看还以为砸中了呢。 「我没事。」沉香摇了摇手，只脸色复杂地看着那柄很小，却重的他也拿不起的斧子被敖春只一只手就拾了起来，仿佛毫无重量。 沉香其实并不认为帝君能让敖春拿起开天神斧——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才是开天神斧的主人，也只有他才能使用开天神斧——他只是认为只要答应下这个赌局，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救出母亲了，那样，敖春是不是能噼开华山，一点都不重要。 可眼前的这一幕打破了他的小心思，敖春不仅拿起来开天神斧，还拿得那么轻松，没有什么闯三关的磨难，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敖春就像拿着自家后院噼柴的斧子一样，拿起了开天神斧。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有那么一霎间，沉香的心里充满了嫉妒、仇恨还有隐约的恐慌，这些负面情绪扭曲了他的脸，那狰狞如恶鬼的脸庞，让一直关心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丁香吓得松开了手，也第一次开始真正去认识这个与她有婚约的男子。 敖春并没有留意到沉香和丁香的异样，他正按着帝君的话，试着和开天神斧里的器灵沟通。 不同于后天法宝将妖兽鬼怪的元神精魄封入法宝中炼成器灵，先天法宝的器灵均是由法宝本身进化成长而来，相比与炼成的器灵，这些先天器灵在各方面都有着强大的优势，只要给予它们足够的时间，它们就能修炼成仙，连天劫都不需要度过。 但器灵的共同点还是一样的，但凡法宝有了损缺，器灵就会陷入沉睡，虽然法宝还能使用，威力却绝对是大打折扣，除非你修好它，唤醒器灵，否则这法宝基本是废了。 当然，先天法宝就算是废了，也要比后天法宝强上不止一筹。 开天神斧就是这样的情况，帝君给敖春的那块宝石名为混沌晶石，是开天神斧的力量源泉，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转化为神斧的力量。 几万年前，鸿钧察觉开天神斧已经有化人的迹象，却算出它化人的时候未到，就把混沌晶石给摘了，把器灵陷入沉睡的开天神斧藏好，又把混沌晶石交给帝君保管，让他在适当的时机唤醒器灵。 而现在，帝君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他才忽然动念与沉香打这个赌。 只要开天神斧的器灵甦醒，沉香就再也不可能碰它一下。 敖春拿着开天神斧，往里面输入一小股神识，只觉眼前景色突然一变，不管是瑶池还是众人，就连天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混沌。 敖春只霎间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开天神斧的里面。 「汝助吾甦醒，吾欠汝一情，有何所求，说吧。」 一道充满威严与压迫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敖春看不到人影，却觉得这声音无处不在，压得他心神摇摆不定。 稳了稳心神，敖春恭敬的说道：「请前辈助晚辈噼开华山！」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开天神斧的器灵，只能叫前辈了。 「噼山？！」声音似有些疑惑，后又带着傲然说道：「这有何难？汝自带吾去就是。」 下一刻，敖春还来不及道谢，就被抛了出。 从拿起开天神斧到被器灵赶出，虽然敖春觉得过了不少的时间，但在其他人眼里，只不过是看他眨了眨眼罢了。 敖春拿着开天神斧看看沉香，又看向帝君，「现在就去吗？」 「自然是现在。」帝君点头，这事已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帝君开始不耐烦了。 「我和你一起去。」沉香上前，他要亲眼看看敖春是不是真的能噼开华山。 「我们也去。」猪八戒等人也说道。 这边争着要去，那边帝君向杨戬传音道：「你可要同行？」 「嗯。」杨戬也传音回道。 第78页 帝君转向玉帝王母，「本君带杨戬与一百天兵同他们一同前去，陛下和娘娘觉得如何。」 「当然好，此事就麻烦帝君了。」玉帝巴不得沉香他们离开，听了帝君的话，自然是举双手贊成。 王母微有些疑惑地看看帝君与杨戬，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哥哥路上小心。」 —— 一行人驾云到了华山，彼此也不多说什么，帝君在四处布下禁制，防止噼山时造成以额外损伤，示意敖春可以开始噼山了。 敖春看着身边的人自觉的退出一段距离，深呼吸一口，缓缓飞上华山顶，握着开天神斧直噼而下。 天地开始动荡，巨大的土石自山体上滑落，撞击着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众人险些站不住脚，也引得林间群兽奔逃。 好在帝君布下的禁制让外界除了能听到这儿的巨大声响，却不会受到影响。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被噼开的山体中直射天际，沉香知道那是母亲牢笼上的光柱。 光柱越变越大，越大就越暗淡，最后消失无踪，一个螓首蛾眉、我见犹怜从山体中缓缓飞了出来。 「娘！」沉香惊喜的飞升而上，抱住了杨婵。 「沉香！」杨婵泪眼汪汪，喜出望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双手在他的脸庞上慢慢描绘着，想要把他永远记住心底。 这边母子俩高兴的忘乎所以，那边敖春也是一脸喜色的飞回帝君身边，「帝君，我噼开华山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姐姐？」 「蟠桃宴后，你自会在东海看见她。」帝君从他手中拿过开天神斧，敖春没有阻拦，也阻拦不了，一噼完华山，他就发现开天神斧的重量在慢慢增加中。 「那我先谢过帝君了。」敖春大喜。 「不用谢本君，本君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现在，该你们履行承诺了。」帝君抚摸着斧柄上繁琐的纹路，慢不经心地说道。 敖春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杨戬以一声令下，让一部分天兵围住了他们，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飞上天去捉拿杨婵和沉香。 「杨戬，你要做什么？！」沉香把杨婵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厉声质问面前的杨戬。 「二哥，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杨婵一脸哀泣地看着杨戬。 杨戬不为所动，「你莫不是忘了，敖春噼开华山，你就任凭天庭处置？怎么，想反悔了？」 「你……你太卑鄙了！」沉香破口大骂，无奈他的骂功不好，只能嚷嚷着杨戬卑鄙。 「答应赌约的是你，怎么这会儿竟反倒怪起别人了？」帝君不知何时来到杨戬身边，一双冷目直直地射向沉香，「把他们全部押回天庭，听后玉帝处置，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诺！」 别看只有一百天兵，可这些都是一流的好手，又有帝君杨戬压阵，很快的，刚刚离开天庭的一行人又回到了天庭，只这回多了一个本来帝君不想带，却执意要跟来的杨婵。 第46章 沉香一行人被押解到玉帝王母面前，这次不像之前，他们个个都是被天兵踢了膝盖强迫跪下的。 当然，作为陪同人员，杨婵并没有得到这个待遇，不过她还是自觉的跟着跪下了。 在来的路上，杨婵本以为沉香他们是因为就自己而被哥哥抓上天庭而哀求过杨戬，却被告知，沉香他们是带兵攻打天庭才有如此下场。 听到这话时，杨婵一张俏脸瞬间失了血色。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看着哥哥救母的那个懵懂小女孩，多年的天庭生涯让她把天条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如若说思凡是会被关押面壁千年的小打小闹，那带兵攻打天庭，那就是要被毁神灭魄，永世不得超生的死罪。 凌霄殿里的众仙可没有空闲去欣赏这位美丽仙子的脸蛋，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目不斜视，谁也没出声，就等着玉帝王母开口。 看着底下一干子等候发落的「犯人」，帝君头都疼了，这里面就数沉香最让他头疼，沉香的罪就是灭九族都还是小意思，难就难在他的九族里可是把玉帝王母也算进去的，而旁边的三圣母才刚放出了，一起被处决了，又是不给杨戬面子，说到底他对瑶姬的愧疚也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半推半就的容忍这不成样的沉香把个天庭搞得个乌烟瘴气，还没派大军平了他家。 可要是罚得轻了，让三界笑话不说，也不好处置其他人。 玉帝看向王母，见她毫不客气地撇开脸，显然是不想管了，只得又看向帝君，对帝君道：「帝君认为该如何处置他们？」 帝君依旧坐在玉帝下首的椅子上，只不同的是，这次杨戬站在了他的身边。见玉帝问他，也不起身，直接回道：「此事关系甚大，还请陛下定夺。」他怎会看不出玉帝的为难，却也不打算接手这个烂摊子，其实要他的意思直接全部推上诛仙台处决了就是，可这里面毕竟牵扯到了杨戬，他还是不要蹚这滩浑水的好。 帝君犹疑了一下，又向众仙问道：「众位爱卿不知有何意见？」 这话一出，底下像是炸开了锅般，众仙纷纷开口，这个说「他们罪有应得该大大的惩罚」，那个说「他们藐视天庭威严，带兵攻打，如不大惩，天庭必将威严扫地。」可他们说来说去，谁也没说出个真章来。毕竟这齣头的坏人，谁也不想做。 第79页 倾向沉香的几位仙家，如嫦娥百花仙子等，都静默不语，只满眼忧色的看着跪坐在大殿上，被封了口鼻无法出声的沉香几人，她们不死傻子，就算心里再偏袒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哎呀，你们吵得朕头都疼了，到底怎么办，给个章程出来啊！」玉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手肘枕着身前的案桌直嘆气。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个熟悉的气息靠近，一双柔荑接替了他的手，力道适中的为他按压着。 睁开眼看着妻子隐含担忧地凤目，玉帝心疼一暖，拉下她的手拍了拍，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隐藏许久的帝王威严在瞬间瀰漫了整个凌霄宝殿，压得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帝的心性有些软，又总被人说怕老婆，但这不是说他就没了帝王之风，当了那么多年的玉帝，他的性子在软，也多多少少的黏上了帝王特意的王霸之气，只不过他不喜欢看着人对他唯唯诺诺的，再加上对王母的信任，这才一直表现的很平庸，但试问，如果他真的平庸，鸿钧老祖会把天庭交给他吗？ 随着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那些在天庭的时间不到万年的仙人们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位玉帝是统领三界数亿年的无上帝王，不由自主的，他们纷纷低下了头，向玉帝表达自己的臣服，只那些老资辈的神仙面带怀念的笑容，看着许久未成发威的玉帝。 帝君也是感慨，这样的昊天师弟，他也只见过几次，第一次就是在他为了瑶睘向他提亲的时候。 如果不是那一刻他如今天这般自信威严，帝君是绝不会同意瑶睘嫁给这个刚当上玉帝不久的师弟的。 杨戬很意外，当了司法天神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舅舅还有这样一面，只是一个眼神的转换，就能震慑住所有人。 不知不觉间，心底的怨恨似乎少了许多，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 那种感觉，叫忠诚。似乎真正听命于这样一位帝王，也不是一件难事。 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人的心思尽收眼底，玉帝淡然道：「沉香等人攻打天庭，罪无可赦，本该毁魂灭族，永世不得超生，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你们并未造成过多伤亡，现朕网开一面，免去灭族之罪，刘沉香，押上诛仙台，废去法力剥去仙骨打入六道受永世轮回之苦；敖春，废去法力，受二十鞭刑，回东海思过千年；丁香，废去法力去其记忆扔回人界，扣去阳寿三十年；牛魔王铁扇公主打入玲珑塔，千年后如还魂魄不灭就放你们出来，至于猪八戒，」说道这里，玉帝顿了顿，才道：「鞭刑一百，送往西天请佛祖处置，各位看如何？」 这一堆的处罚说出来，早把跪着的沉香等人骇到了，但无奈他们被封了口鼻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能说话的三圣母因为被压在华山太久，身体虚弱又听了对沉香的处罚，一下子接受不了混了过去，被王母使了眼色让人抬了下去。 唯一一个能不顾所有求情的人没了，他们只能听着众仙你一句「陛下仁慈」，我一句「陛下英明」的，大力贊同着玉帝的处罚。 帝君向杨戬传音道：「这样的惩罚可合你意？」 杨戬静默良久，才回道：「只要三妹没事就好。」对这个侄子，他早已经看开了，横竖不过是打了几年的亲戚，没有共同生活过，又不是骨肉至亲，哪来那么多的感情，没看同意算是沉香长辈的玉帝都面不改色的说了处罚吗。 帝君一笑，不再说话。 其实他们都明白玉帝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是换成其他人，怕是连魂都保不住了。哪还像现在这样有一线生机？ 突然的，杨戬想起天牢里关着的小狐狸小玉，暗暗思索着回头就把她的记忆全消了，送到母亲那儿给她做个伴。 玉帝见众仙没有反对，于是大手一挥，就有天兵上前押走了沉香等人，又有李靖出列收了不能反看的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这一下凌霄宝殿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又过了没多久，有职官回来禀告，「禀告陛下，老龙王上了天庭请求觐见。」 玉帝准了。 老龙王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一张老脸比上次苍老了不少，他一进殿内，就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小神教子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老龙王这次是上来请罪的，在他知道敖春偷偷跑出龙宫跟着众人闹上天庭以后，就知道这下麻烦大了，立刻就上天庭想要阻拦，可惜已经晚了，他来时正好看见敖春被天兵压着受完鞭刑，又被废去法力打回原形——一条不足三尺长的小龙。 当下不敢迟疑，老龙王递了摺子请求觐见。 玉帝对老龙王倒也没有为难，只说了几句让他今后好好看管好儿子，别在让他闯祸——虽然敖春至少千年内是不可能闯祸了——又说此事不会怪罪他人，就让他带着了。 老龙王带着敖春回了东海龙宫，看着儿子奄奄一息的样子，至此，老龙王是把与沉香有关系的那一票仙妖人全都恨上了，也不许东海任何人与他们有交集，甚至对复活后的四公主也有了几分怨恨，在她康复不久后，就把她嫁到了位于北冰洋的龙族去了。此事后话暂不提。 回说这头，送走了老龙王，玉帝听着前去监刑的职官回报说所有犯人都已经处置了，微微点头，正要叫大家散去，身边的王母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袍，示意自己有话说。 第80页 玉帝颔首，顷刻间收回了所有的气势，重新变回原来的平庸样，只不过现在没人会被他的外表矇骗了。 王母笑容满面，仿佛今天是大喜之日般说道：「本宫前段时间闲来无事，翻了翻天条，发现因日夜更替，时代变换，原有的天条已经不足以约束众仙，其中漏洞错处更是不少，故而本宫决定重新修订天条，不知众仙可有谁愿意当此重任？」虽说是问着大家，她那眼却是直直的看着杨戬。 玉帝意外王母突然会提出这事，但还是没有插嘴阻拦。 众仙只以为王母定是因为今日之事觉得天条还不够严厉，要再加上不少，心中念叨往后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在众仙的注视下，杨戬很尽责地站了出来：「小神愿当此重任。」这本就是他的职责不是他还能是谁，王母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很好，杨戬，这是本宫最近写的，你拿回去看看，待蟠桃宴后，重新修订天条。」王母把这几日写好的心得笔记拿出来，交给身边的天奴，由他转交给杨戬。 杨戬接过一看，愣了。 只见笔记里第一行就写着「仙人不通婚，但凡人若能位列仙班，则准其通婚。」 好在杨戬定力好，马上就恢复过来，略一扫其他，均是往好的改而不是向他想像的那样更加严厉，他下意识地看了气定神闲的帝君一眼，又作揖道诺，退回原位。 等新天条出来，怕是满天神佛都要惊掉下巴吧？ 第47章 杨婵醒过来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地，当她从嫦娥她们那里知道沉香已经进了六道轮回，本就虚弱的身体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又一次陷入昏迷，让守在一旁的嫦娥和百花仙子担忧不已。 不过原本应该最为关心她的杨戬现在可没空闲去理会这个不着调的妹妹，朝会一结束，他就被王母叫到了瑶池。可今天王母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围着他转了大半天也不说话，就用着怪异地目光盯着他，把急着想回家向父母报告情况的杨戬看得心里直发毛。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让哮天犬去给瑶姬他们报信去了。 屏退所有人，王母像评定货物般打量着杨戬，一会儿转到他身前从头看到脚一会儿又转到身后从脚看到头。 「你和帝君交情很好？」王母突然问道。 「帝君仁慈，救了小神一家。」杨戬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派恭敬道。 「别在本宫面前装样，你以为你们瞒得了本宫？」王母不屑道，自家哥哥的性子她还不了解，要不是有什么人进了他的保护圈，他会救人？「前儿个哥哥突然跟本宫说他有了意中人，你知不知道是谁？」她意味不明地看着杨戬企图看出其中的端倪。 杨戬不语，王母的样子明显是发现了什么，如果他说不知，以后要是被发现了，后果可想而知，但要他说出事实，他更做不到，只能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除了对帝君，其他人可得不到王母的和颜悦色，王母目光含锐地看着杨戬。 「此事是帝君的私事，小神不便说。」 「哼，别以为本宫没看到你们在那儿眉来眼去的，老实交代，不然本宫饶不了你。」王母威胁道。 杨戬会说吗？当然不会，「娘娘想知道，还请去问帝君。」 「杨戬你！」王母气到不行，指着他就想发飙，可下一刻就想到了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她拿杨戬开刀，帝君一定会生她的气，只好拂袖转身，坐会原位，压延心里的怒气，「好，你有了靠山，翅膀硬了是不是？本宫动不了你，你厉害！」 正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天奴，打断了王母的训话，「禀告娘娘，大公主、三公主、六公主在殿外求见。」 听闻女儿们来了，王母皱着的眉头，送了不少，「她们怎么来了？」 「听大公主说，是因为之前天庭的动乱，她们担心陛下和娘娘您，特意来看您的，剩下的几位公主也去了陛下那边。」 之前沉香打上天庭，天庭大乱，王母担心几个女儿出事，派了大批天兵天将手中公主殿外，禁止七位公主出入以保证她们的安全，七位公主虽然心急玉帝王母的安危却也只能呆在公主殿里等消息，现在终于可以出来了，自然是第一时间来探望父王母后了。 「让她们进来吧。」王母挥挥手，那天奴就恭敬地退下去请人了。 「你先下去吧。」下次再找你算帐，王母恨恨地想，挥手赶人。 「小神告退。」 为擦肩而过的几位公主让了路，杨戬目光看向在瑶池大门外等候的灵虚。 「真君，帝君请你到东华宫一叙。」灵虚见杨戬出来，上前见礼道。 杨戬点头，让灵虚前面带路。 东华宫一如既往的宏伟华丽，来来往往的天奴仙婢安静的忙碌着，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花红柳绿，水榭亭台，帝君一袭青衫锦衣，一派悠然地坐于石桌边，听着旁边花丛中的流水声，不时喝上口香气四溢的清茶，好不悠闲自在。 「喝茶。」帝君见杨戬进来，倒了杯清茶。 杨戬也不客气，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小几上的茶一口喝下，这又是噼山又是抓人的忙了大半天，就算是神仙也有些累了。 「听说你那三妹被送到广寒宫去了，不去看看她？」 第81页 杨戬真的很想对着帝君翻白眼，是谁等他一离开瑶池就把他叫来的，他有机会去看杨婵吗？「我现在不便见她。」怎么说沉香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要是杨婵见了他太激动就不好了，「娘娘突然说要修改天条，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嗯？」帝君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一愣。 「别装糊涂，前段时间我才跟娘娘提过，请她修改天条，她就没同意，如果没什么特别原因，她不会这么快改口的。」还改的这么心甘情愿。 帝君笑道：「我妹妹是个倔脾气，认定了的事很难回头，但你要顺着她的意好好说，她还是会听的。」 杨戬一脸纠结的看着帝君，不管是他的话还是话里对王母的称呼，都足够让他不自在了，「也只有你这么说。」 「怎么，她为难你了？」 「那到没有，」比起以前，今天的确实不算为难，「只不过娘娘今天兴致好，直追着小神问帝君你的心上人是谁。」 帝君牵过杨戬的手，在掌心里揉捏着，笑道：「她倒是眼神好。」只不过几句传音几个眼神，就能发现，「回头我会更她说清楚的，保证不会再为难你。」 「怎么能麻烦你呢，舅舅大人。」杨戬故意这么称呼着，帝君一口一个妹妹，自然让他想起了眼前这尊大神不仅比他年长不知多少年，还是他的长辈，按照习俗，他该叫他舅舅。 「呵呵，戬儿说这话就见外了，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帝君毫不客气地应下了他的称呼，顺道还回敬了一下，引得杨戬一阵气闷。 「不许那么叫我！」他爹娘这么叫也就算了，毕竟是父母，他不乐意那是不孝，可帝君就不一样了，他叫的时候还总是故意带着暧昧，让他又羞又气。 「那可不行。」帝君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舌尖舔过杨戬的唇瓣，顺道轻咬一口。 「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杨戬白了他一眼，却也没躲开。 「好吧，说正事，你妹妹三圣母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虽是这么说，帝君仍旧抱着杨戬的腰不撒手。 杨戬没说话，他也有些犹豫，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之前只想着救出妹妹，为了这个他甚至把自己的命也算进去了，根本不曾想过后续问题，可现在因为帝君的介入，轻轻松松的就救出了人不说，他也毫无损伤。但沉香没了，就冲着这一点，杨婵就不会好过，甚至，她会恨他。 不，该说早在之前，她就开始恨他了。 杨戬永远都忘不了华山里，杨婵看他的眼神，充满仇恨与愤怒，那是曾经的他们，看着玉帝的眼神。可现在，却是对着他。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他跟妹妹相依为命了两千多年，他们的感情比与父母的还深，这个世界上，她是他最在乎的亲人。 所以他不敢去见她，他害怕甚至恐惧见到那双美目中再一次出现憎恨。 「如果不想，就不要管，这事交给你父母最好。」轻轻用力，让这人靠在怀中，帝君低声道，他不屑那些只会逃避的人，但他心疼与杨戬的挣扎，希望他不要再去蹚浑水。 杨戬没有说话，良久，他才放松了身子，软软地靠在帝君怀中，闭目休息。 帝君没有执意去问他的答案，只动了动身子地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清风吹过花丛，吹动柳枝，淡淡的花香飘进水榭，芬芳醉人，让彼此心中的涟漪慢慢沉淀，安定了动荡的心。 第48章 三年（人间千年）一次的蟠桃盛宴，是满天神佛最津津乐道的盛会，蟠桃大会不仅仅是天庭一次极其重要的社交活动，也是各路神仙交流信息和进行各种斡旋的重要平台。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只有受到王母娘娘邀请的仙佛，才算得上是天界的精英和大神。而所谓吃蟠桃、喝仙酒，只不过是借个开会的名目罢了。 当然蟠桃本身，也是仙佛翘首以盼的好东西。 自古以来，人类最大的愿望莫过于长生不老，永生不死，于是便出现了修道者，修魔者，修佛者等，通过各种修炼最终达到长生的目的。可是这些度过天劫修成仙魔的存在，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却不是不死的，长生是逆天之举，上天会降下「天人五衰」来惩罚他们，从而灰飞烟灭，元神破灭，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六道轮回之内。 而王母的蟠桃无疑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王母的蟠桃园里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细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存在，吃三千年一熟和六千年一熟的蟠桃却依然可以延年益寿，具体多久没仙知道，但吃了几千年的蟠桃，在相应的年岁里，却是绝对不会碰到天人五衰的，而如果他们有幸吃到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基本上在这个天地竟然下一个混沌里，都不用担心会遇到天人五衰了。 而且就是吃剩下的桃核，也是炼器炼药的好材料，要是你有幸用桃核种出桃树，虽说效用比不上真正的蟠桃，那也是难得的宝物了。 试问这样的好东西，有几个是能抵抗的了它的诱惑的？ 只不过这九千年一熟的蟠桃本就极少，而王母又是个孝顺哥哥的，除了会固定送给几位大神的蟠桃，剩下的全留着给哥哥享用了，寻常仙家是想都不要想看到了。他们最多巴望着剩下的两种蟠桃里，有他们的一份。 第82页 在种种原因下，蟠桃宴想不热闹都难。 瑶池里，奇花异草遍地盛开，仙禽灵兽任意往来，到处霞光闪闪，仙气环绕。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四方神佛齐聚一堂，玉帝王母端坐其上，下首处，众仙按着各自的等级职位一一入座，大家面前的小几上除了茶果糕点、琼浆玉液，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拳头大小的蟠桃了，只单独一个的摆在玉盘中，还挂着枝叶的样子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众仙满面笑容，推杯换盏间，说的全是喜庆话，好不热闹。身穿霓裳羽衣的娇媚仙娥们随侍在侧，巧笑盈盈的为众仙倒酒。 正殿之中，七位公主随着天籁仙乐偏偏起舞，七彩的水袖漫天飞舞，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但这和乐融融的气氛只是表面罢了，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彼此都心知肚明，却没人会去指出来。 没见这次的蟠桃宴前来参加的只有天庭的神仙，西方佛门的一个没来，就是崑崙阐教的人也都没来。 「龙云仙友，不是说每次的蟠桃，宴佛祖都会到场吗？怎么这次没来？怎么就连阐教那边也没派人来？」靠近殿门的角落里，一个第一次参见蟠桃宴的小仙低声问着身边的仙友。 「听说是佛祖有事不能前来，娘娘直接派人给送了蟠桃去。」那龙云仙人回道。 「什么有事不能前来，我告诉你，是因为前儿个陛下派人到佛祖那儿搬救兵，佛祖推脱不来，反倒是观音大士来了，还偏帮着那伙儿贼人，娘娘气不过，干脆就没请他们，只送了桃子去，说什么『既然佛祖事务繁忙，本宫就不打扰佛祖清修了』，连帖子都没让发一张。」有个知道内情的仙人插话道。 「有这回事？苍溪仙友说的可是真的？」前面说话的仙人不信道。 「碧水仙子说的还能有假？她可是在娘娘跟前伺候的。」那被叫做苍溪的仙人见他们不信，当下说出了消息来源。 「既然是碧水仙子所言，那就应该是真的了，那不知苍溪仙友可知道阐教的人为何没到？」 「这就不是娘娘的意思了，听说阐教前几日封山了，所有阐教弟子一律不许出来，没看到那哪咤回去了后也没出来吗？不过他们还是二郎真君做了代表，好歹二郎真君也是阐教第三代的大弟子，也不算失礼。」 听到这话的人全把目光移到了坐在帝君身边的杨戬身上，很快又移开。 「这也是碧水仙子说的？」 「当然。」 「我说苍溪仙友，你和那碧水仙子是否太过亲近了，这要是被娘娘知道了，小心被罚。」最开始问话的小仙好意的提醒道。 却惹来其他仙友的一阵窃笑。 「一看就知道你是刚回天庭的，我说对了吧？」另一名仙人说道。 「仙友好眼力，在下镇守北岳恒山，已有百年不曾回过天庭，这次有幸得娘娘赐帖参加蟠桃宴，真是倍感荣幸，在下元岳，不知仙友如何称呼？」 「仙友客气了，贫道文休。」 「文休仙友，不知你刚才的话是何意？」 「你刚回天庭，不知道也是自然，前两日娘娘在凌霄殿上说要修改天条之事，道友可知？」 「听龙云仙友提过，不知与这有何干系？」 「干系可大了，那修改天条说的，就是破除之前禁止神仙思凡的旧例，除开仙人妖依旧不能通婚，神仙之间却是可以谈婚论嫁了，就是说不能通婚的，只要另一方修炼成仙，其后是否在一起，天庭不会再管。」文休仙人洋洋得意地说着最新消息。 「不可能吧？娘娘不是最讨厌神仙思凡吗，怎么可能会允许修改天条呢？」元岳仙人虽说常年不在天庭，却也是知道王母的脾气的，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骗你作甚？在下可是司法天神殿左辅，此次协助二郎真君修订天条，自然是看过娘娘亲笔手书的典籍，哪能有错？唉，也不知娘娘是如何想通的，之前还严禁仙人思凡，现在倒是不阻止了。」 修改天条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不可能由杨戬独自完成，自然是要他手下的那些文官帮忙了，再加上上头没有明令禁止大家讨论这件事，于是在短短一天内，天庭所有人都知道了天条要修改的内容，这里面大部分功夫要归功于眼前这位杨戬的辅助文官，文休仙人。 天庭在一点点的改变，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大家都期待着这种改变。 「说起来，从前娘娘的宴会上总能见到嫦娥仙子的影子，这次怎么没看到她呢？」 「娘娘下了懿旨，让嫦娥仙子安心在广寒宫照顾华山三圣母，不用参加蟠桃宴，明里是这么说，暗地里谁不知道娘娘是因为三圣母的事不待见她们，关了她们禁闭，不止是她们，你们注意到没，就是百花仙子那一票女仙也不在，听说娘娘有意在蟠桃宴后另选百花仙子呢。」 「真的，我早就看那百花仙子不顺眼了，不过是个持花弄草的小小女仙，平日里的架子端的比七位公主还高，真真让人看得不舒服。」 「就是，说起来这次负责宴会舞曲的不就是七位公主吗，我们可是託了娘娘的福，不然以几位公主的身份，怎么可能做这舞娘的事？」 「就是就是，不说了，各位仙友，我们为陛下娘娘以及几位公主干一杯。」 第83页 「干！」 相较于角落里的热闹，位于座首的帝君杨戬处可就安静许多。 这一次，帝君并没有选择坐在玉帝下首，而是把位置让给了太上老君，自己选了后面的位置，与杨戬比邻而坐，这个位置前面有太上老君赤脚大仙等老资历的仙人挡着对面人的视线，杨戬旁边又有盘龙柱挡住下首人的目光，可谓是一个既能欣赏歌舞又能不必顾忌众仙打量的好地方。 当然，王母那边投来的视线是挡不住的。 王母愤恨地看着帝君和杨戬之间的种种亲昵举动，却又不能流入出分毫不满，还要笑容满面地跟各路神仙谈笑说话。心里气个半死，却毫无办法。 昨日帝君已经来找她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清楚了，还开导了王母许久，终于是让王母松了口答应会试着接受杨戬，但今天一见他们亲亲热热，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那是她哥哥，她一点也不想把他交给另一个人，哪怕那人是她一直很疼爱的外甥。 等蟠桃宴结束，她一定要让杨戬忙得连见哥哥的时间也没有！ 这么想着，心里似乎解气了点，王母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娘娘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刚与南极仙翁喝了一杯的玉帝看到王母的样子，略带关心的小声问道。 「陛下不必担心，我没事。」王母回以笑容。 玉帝扭头看了看王母先前看得地方，然后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可是为了师兄与杨戬之事？」 王母意外：「陛下也知道？！」 「呵呵，师兄的脾气朕也是熟悉的，那么明显的态度朕怎么会看不出？也就那些不熟悉他的人才不知道罢了，你看看太上老君他们，哪个不是和我们一样？心知肚明。」 「哼，老狐狸。」王母这话也不知道说谁。 「好了，你也别气着自己了，姻缘天定，我们管不了的。忙乎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吗？」 「明白了又怎么样，心里还不是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哥哥还是你的，只不过多个人照顾着罢了，难道你还真想看着师兄娶个媳妇进门，和你抢师兄？」玉帝揶揄道。 「……不想，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留点分寸就是，只要不超过师兄的底线，他不会说你的。」 「这我会不知道？还用你说。」王母白了丈夫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来娘娘，咱们喝一杯？」玉帝笑着给王母倒酒。 王母满意了，也就不和他争了，只心底盘算着要让杨戬做些什么。 嗯，天条要修改的东西很多，干脆再找找吧。 正和帝君碰杯的杨戬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全身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身体不适？」 「无妨。」杨戬摇头。 「你最近公事繁忙，注意休息别累着自己。」阻止了灵虚的服侍，帝君拿起桌上的蟠桃，削了皮切成小块，摆上果签端到杨戬面前。至于果皮，则给了桌子底下的哮天犬。 哮天犬欢快地把果皮吃的一点不剩，它还没资格参加蟠桃宴，只是因为帝君才被特许进入，这蟠桃却是没它的份，现在能吃到这九千年一熟的蟠桃，哪怕只是果皮也是极好的。 「区区一点公事，还累不着我。」杨戬随意挑了块蟠桃送进嘴里，他的桌上也不是没有，不过有人服务何乐不为？ 「瑶姬他们还是不想回天庭？」 「嗯，娘说了要等爹和大哥渡了天劫才肯一起上来，他们暂时不想看见陛下。」 帝君点头表示明白，就算已经不恨了，彼此的隔阂还是在的，不见面也好，省的见了更尴尬，「那三圣母呢？他们也不管了？」 「娘说天上时间过得慢，等过了蟠桃宴请娘娘放三妹下去，再见也不迟。」对这个女儿，杨家人的意见也挺大的，只她刚失了儿子，还是不要太刺激的好。 「我那还有几颗蟠桃，等宴会过了给他们送去，你可要同行？」 「当然，那是我家。」 第49章 盛大的蟠桃样在宾主尽欢中落下了帷幕，所有前来参加的仙人们都知道，这天，要变了。 后来的后来，就如大家想的一样，发生了许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当然，这好坏是对不同的人来说的。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早朝，王母以百花仙子筹备蟠桃宴期间无端失踪，有怠职之嫌，下旨免去了百花仙子群花之首的位置，挑选了一名原身为瑶池金莲的女仙接替了她。 百花仙子虽心中有冤，却说不出口，谁让她的记忆被消除了，之情的又全都受了罚无法出来为她辩白，她也只能含泪接了旨。 —— 再说杨婵因在天庭并无居所，加之沉香之事与杨戬脱不了干系，让她对杨戬的恨意日渐加深，不想见他，只好在好友嫦娥的广寒宫里养病，一住就是七八天，待她终于康复了些，听到王母罢免她华山三圣母一职，却并不忧伤，反而谢恩之后高高兴兴的下凡去找刘彦昌去了。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现在只剩下丈夫了。 重逢是美好的，当分离尽四十年的夫妻在屋前相拥而泣，彼此诉说着思念时，没有人不会为这一刻而感动。 但那之后呢？ 第84页 之后，刘彦昌在知道沉香身死，已入轮回后，大受打击，本就身体不好的他一病不起，幸得有杨婵的照顾，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慢慢好了起来。 刘彦昌生病时，杨婵细心照顾，两人和睦恩爱，羡煞旁人，但当刘彦昌病好后，各种各样的矛盾开始浮现。 四十年，对仙家来说也许只是一个静坐修炼的时间，对凡人，却是生命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这个时代的人们总是不长寿的。 四十年前，刘彦昌遇见还是华山女神的杨婵时，不过弱冠之年，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而四十年后，年过半百的刘彦昌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棺材里，行将朽木，而杨婵依旧是那个风华正茂的美丽仙娥，他们的爱情还能在持续下去吗？ 每每看到自己依旧美丽如初的妻子，刘彦昌心底就升起浓浓的自卑感，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仙人不能在一起，试问谁能容忍自己的爱人永远年轻，自己却一天天的衰老？ 杨婵本想让刘彦昌修仙，可四十年前，刘彦昌没有这份资质，四十年后，就更加不会有了。身体日渐衰老的他如果没有灵物相助，就连入门也做不到，而三圣母自被贬下凡，就不被允许回天庭，去东海求药，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其他同样在凡间供职的仙人她又不认识，更不会给她好东西了。 就这样，刘彦昌的修仙梦碎了，他开始不回家，总是在小酒馆里买醉，醉的不醒人事后，还要杨婵赶来为他付清酒钱，刘彦昌只是一个卖灯笼的，本就没有多少积蓄，现在又不工作，自然没钱买酒了，村里人的议论开始多了起来，所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说什么「年纪一大把还有个那么年轻的妻子，他又不是什么大人人，一穷二白的，怎么可能守得住人」，又说「要娘子出钱养他，跟那些大宅子里养的面首有什么差别？」 这样的留言越来越多，刘彦昌再也受不了了，他总是在醉了后对着杨婵大吼大叫，甚至动手打她。于是，留言更多了。 杨婵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越来越她冷眼相看，醉了还会动手打她，虽然因为自己身上有法力附体，但杨婵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从前那个文质彬彬的丈夫到哪里去了？那个温柔潇洒的丈夫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糟老头？ 杨婵这才真正意思到，她的丈夫是一个凡人，一个会老会死的凡人，这样的凡人，是不可能永远陪着她的。 可笑当初她还想着就算刘彦昌死了，她也会追着他的灵魂共入轮回，一世一世的找到他，与他白头偕老。 可现在呢？一世还未完，爱情却开始褪色。 杨婵苦笑，她有些明白二哥为什么要阻止她了，她终究是太过单纯了，噹噹是看着刘彦昌一天天衰老，她就止不住的心里发寒，她可以忍受自己一天天老去，一日比一日丑陋吗？不，她不能！不管是仙是人，只要是女子，没有不注重自己的样貌的，她早已经习惯了长生不老的美貌，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容颜衰老？ 可现在却也只能这样走下去，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回头，哪怕是错的，她也要陪刘彦昌度过这一生，就当，是她的赎罪。 这是，背叛爱情的惩罚。 「不下去吗？」 云端之上，杨天佑与瑶姬并肩而立，看着下方坐在院子里，变作半百老妇，糊着灯笼的女儿，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 瑶姬手中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轻抚它的皮毛，望着下方女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她长大了，我看得出来，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大人了，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只要看着就好。」女儿眼中的坚毅，让她欣慰。 瑶姬突然转头看向丈夫：「我突然觉得，那时候没有陪你到老，真的很幸福。」 没有陪你到老，就不用看着你在我眼前慢慢老去，就不用看着爱情如流水般流逝，再也找不回。 杨天佑扬起一抹淡笑，一如他们初遇之时：「我也很高兴。」 爱情或许伟大，却不是万能的。他只是凡人，就算能看透生死，也抵不过时间的残忍，当岁月把一切美好化作尘埃时，他是否还能一如往昔，谁也不知道。 只庆幸上天给了他们同样的时间，去爱护这份珍贵的感情。 「走吧，等她的夫婿重入轮回，我们再来接她，到底，也不过几个年头。」 「嗯。」 天上的云朵随风而去，院中的老妇似有感应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那朵云彩消失在视线内，才又低下头继续忙活手中的活计。 只是路过的神仙吧。 —— 嫦娥望着眼前灿烂的银河，思绪却已经远去。 百花仙子被贬，作为十二月花之一，下界守护自己的月份去了，杨婵被夺去了仙职，贬下凡间，不许再回天庭，四公主复活后不久，就嫁人了，轻易不得上天，更别说是进广寒宫了，而自己又被责令在广寒宫中闭门思过，只一会儿，她所有的朋友都不见了，偌大的广寒宫，连最后一丝人气都不见了，冰冷的连人心都能冻住。 嫦娥习惯了这样的冰冷，在她们还没有出现时，她就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独自居住了几千年，她早就应该习惯了，早就…… 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地笑容，缓缓转身，纯白的裙摆曳过地面，不带一丝涟漪。 第85页 几千年的仙家生活，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再如何被人推崇，在那些上位者眼中，也只是个舞娘罢了，有何资格去骄傲又凭什么去骄傲？ 这寒冷的宫殿，一如她奔月时的样子，只那时，她吵过闹过，只为了回到后羿身边，而现在，她连吵闹的理由的没有了。 被废去的玉树依旧那样不死不活的耸立着，既不生长也不枯萎，一如当年那人在不经意间抓碎时的样子。 现在想来，她推开的，怕不只是一份感情，也是自己的救赎吧？ 所有人都已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人独自徘徊在原地，进不得退不得。 怀中的玉兔不甘寂寞地动了动，似乎在提醒主人它的存在。 低头看着怀中自最初就陪伴他的玉兔，嫦娥不自觉地荡起笑容：「我都忘了，还有你陪着我呢，还有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吴刚呆呆地望着那美丽的白衣仙子在一片寂寥中，绽放出最动人的笑容。 感觉到定在身上的目光，多年来总是被人这么看着，嫦娥也不发怒，依旧笑着看着来人：「你是谁？为何来广寒宫？」 吴刚被嫦娥叫醒，这才唯唯诺诺地回了话：「小人吴刚，本为下界樵夫，一直醉心于仙道，却不小心犯了天条，玉帝震怒，令我在广寒宫前伐桂树，只有砍倒桂树才能免罪。打扰仙子雅兴，还请仙子赎罪。」 几句话，他却说得结结巴巴的，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嫦娥还是看出他眼中的不好意思，「没什么打扰的，你不是要砍桂树吗？诺，就在那边呢。」嫦娥抬手一指：「砍树的时候记得把桂花收好，我还得用它做月饼呢。」 「多谢仙子指点。」吴刚道了谢，头也不敢抬，拿着斧子就跑去砍树了。 看着吴刚的背影，嫦娥露出一抹笑容，低头对玉兔说道：「小兔子，咱们这儿又多了一个人呢，以后会不会热闹些呢？」 远远的，吴刚伐木的噼砍声传来，似在回应她的话。 第50章 时间流逝，物是人非，这些都与杨戬没什么关系了，蟠桃宴一结束，他变得越发忙碌了，不仅是要修改天条，随着天条的改动，整个天庭都要发生相应的变化，而这些，都离不开他这个司法天神，还有一点，就是王母看他不顺眼，什么事都扔给他做，更是加重了他的工作量。 对此，杨戬没说什么，他的责任感让他无法玩忽职守，只能尽心尽力的去做了。可帝君就意见大了，从杨戬开始忙，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在早朝外见到他了。 本来一开始帝君还因为王母的关系只能忍着不去找杨戬，后来见总是没有相处的时间，耐心用尽，撇下灵虚，独自去了真君殿。 天庭里的人都知道帝君是不能惹的主，于是谁也没敢拦他，所以帝君畅通无阻地到了杨戬办公的殿堂，守在门外的天兵更是连通报都没有，直接放他进去了。 殿堂里，除了专心致志埋头书写的杨戬外，还有一只趴在他脚边的黑狗——哮天犬。 哮天犬见进来的是帝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帝君点了点头，迈着四条腿一熘烟的跑了出去，关了门，带着门口的守卫天兵退得远远的。 「你们给我守好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要是有人来了，拦得住的就拦着，拦不住在这儿喊一声就是了，不许靠近，听到没？！」哮天犬变作人形，吩咐道。 「诺！」两名天兵异口同声地应道。 哮天犬满意了，可还是不太放心，又变回原形黑狗，趴在了他们身边，一起守门了。 哮天犬不聪明，但也不笨，当初沉香打上天庭，他下界找主人搬救兵时，虽然鼻子没好透，却也能闻到些味道了，所以他在靠近主人和东华帝君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身上都粘染了彼此的味道。 那时哮天犬心里急着回天庭，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们同进同出的久了，粘上彼此的味道也是自然的，但等事情都忙完了，哮天犬变作原形蹭着主人的小腿讨赏时，那一股股直往鼻尖冒的味道却是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犬类的嗅觉很发达，哮天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靠近主人的那一瞬间，它就明白自己想错了，主人身上的味道不是一同生活而粘染上的，而是只有在做过一些非常亲密的事情以后才能染上如此重的气味。 霸道、占有、渲染主权。 动物靠气味求偶，在得到配偶后，它们就会留下自己的味道宣誓对方是自己的所有物。而它主人的身上，就有这种味道。人类或许感觉不出来，动物却能在第一时间辨识，这就是动物的本能。 所以，看到帝君来找主人，哮天犬总是会自觉地离开，这也让帝君对它的识相感到满意，总会让灵虚为它准备些好吃的，让哮天犬更加殷勤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不提。 帝君看着面前埋首书写的杨戬，他真的很专心，就连殿门关闭的声音也没注意到，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认知，让帝君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缓步上前，站在那人面前，双手撑着桌面，正好挡住了他落笔的位置。 面前一黑，杨戬下意识地紧绷起全身的肌肉，抬头向那人看去，看清来人是谁，才慢慢放松下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杨戬许久不见帝君，心里也是欢喜的，却也有些小小的不满，他因着公事抽不开身见不到人，可这位明明闲得发慌也不来找他，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第86页 帝君就是帝君，只一眼就看出了杨戬眼底的那丝不满和委屈，那双在见到他后多了些亮光的星眸，似在对他抱怨：「你怎么才来！」于是，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嘴角也带上了笑：「见你这么忙，也不好打扰你，不过许久不见却也是想念，就来了。」 杨戬一听，心情也跟着好了，指指旁边下首的椅子：「坐吧。」 帝君手一招，那椅子飞到杨戬身边与他并排，这才绕过桌案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可要帮忙？」 「你会？」杨戬怀疑地看着他。 「早年也曾帮着师父做过，说来这天条有些还是我定下的呢。」帝君眼中露出一抹怀念。 帝君是鸿钧老祖的关门弟子，也是鸿钧老祖唯一个从什么也不会的孩童带到法力无边的圣人，两人亲如父子。帝君拜师时，天庭初现，一切都还不稳定，而鸿钧老祖为了了解帝君对天道的感悟，时常会让帝君想些顺应天道的天条，念给他听，如果合适就加进天条里，如果不合适，就对帝君讲道，让他明白。所以在这方面的感悟，现在的天庭怕是没人比他更加了解天条了。 当然，帝君提出的那部分天条其实不多，而这次要修改的关于仙人婚嫁等问题是后来女娲王母等后来加上去的，毕竟洪荒时代的神仙可说不禁这些的，而阴阳和合更是天道认同的。 帝君看着杨戬写的新天条，一边说着自己的意见，杨戬由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信服，手上也不停，一字一句的记下了帝君的话，不时开口说上几句，两人之间气氛大好。 远远的，钟声响起，同一时间，殿堂内，盘龙柱上精雕细琢的飞龙额下的龙珠，发出淡淡的光芒，几十颗夜明珠一同把整个殿堂照得通亮。 帝君听到钟声，那是天庭入夜的信号，合上摺子，「都这么完了，休息一下，明天再弄吧。」 「无碍，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杨戬头也不抬，神仙不需要睡觉，白天黑夜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能早点弄完，也是好的。 帝君皱眉，伸手抽出他手中的笔，任那粘墨的笔尖在 男子的手中留下浓浓的墨迹，「你多久没休息了？」 杨戬看看手中的的墨迹，握了握拳，再打开时，墨迹已经消失不见，「这种程度，对我来说没什么。」 「那也不行。」帝君拉起他，往后殿主卧而去。 帝君没来过真君殿的后殿，但天庭每座宫殿的基本格局是一样的，不用费心去找，就能到地方。 杨戬的卧室，就像这座真君神殿给人的感觉一样，充满冰冷寂寥，这是一个连光也穿透不了的世界。 帝君把杨戬按倒在床上，除去他的银甲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我又不累，不用睡。」杨戬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还是逃不过帝君的压制。 「不睡？那我们干点别的？」帝君压近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暧昧而诱惑。 「干什么？」杨戬心底突然升起一抹危机感。 「干……你！」帝君俯身一压，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杨戬身上，然后吻上了有好一阵子没碰过的唇。 「唔，唔……」杨戬不敢相信帝君竟然会突然出「嘴」，而且还说出了那种，那种……有辱斯文的话。 「别乱动，你就不能好好配合吗？」帝君放开他的唇，嘆气道。 「配合？」杨戬气怒不已，「你拉着我不让你我办公就为了配合你做这种事？」 帝君抬首抽下他头上的冠帽，「当然不是，不是你说不累的吗？」 「我现在累了，你快放开我。」杨戬又挣了挣。 这次帝君很轻易的放开了他，顺着他的力道翻身躺倒在他身边，拉过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那就好好休息。」 「你耍我？！」杨戬怒瞪。 「不然，你想继续？」帝君以手枕头，笑道。 不知怎么的，杨戬觉得那笑容里充满了嘲笑，对于他的嘲笑。 杨戬承认自己认识帝君以后，就变了，从前的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忍功，不管是什么事，他都能保持那一份冷静，理智的去处理任何事。 而现在，对外虽然不变，但只要在帝君面前，他就会变得有些幼稚有些冲动，帝君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总是轻易就能调动他的情绪，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话里的语调代表嘲笑的时候。 现在的他，就像个炸弹，一点就炸。 「继续就继续，谁怕谁！」杨戬一个翻身，这次换他在上了，「这次我在上面。」 「你会吗？」帝君挑眉，他可忘不了男人上回虽算不上生涩，却也不是熟练的技巧。 「本座好歹也成过亲。」杨戬挑衅道。 「我拭目以待。」帝君笑了。 杨戬一边回忆着上次的过程，一边吻上帝君的唇。 不算生涩的舌有些粗鲁的耗开对方的唇瓣，深入其中，胡乱的扫荡，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墨色的眼中充数着笑意，帝君好整以暇地躺着任他予取予求。 杨戬气恼，继续再接再厉。 哼，我一定会让你变脸的！ 第51章 夫夫相性一百问（前五十问） 一直很想试试写这个，权当是凑字数吧。 某悠：欢迎各位的光临，今天我们很荣幸能请到东华帝君和二郎真君来参加这次的现场採访，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开始第一道问题— —请问您的名字？ 第87页 帝君（停下把玩茶杯的手，抬眼看）：倪君明。 杨戬：杨戬。 某悠：年龄是？ 帝君（沉吟）：大约……三亿岁？ （某悠：这位真是高寿啊……） 杨戬（面色古怪地看着帝君）：两千多 某悠：……（这算是老少配吗？） 某悠：性别是？ 帝君与杨戬同时瞪了她一眼。 某悠（擦汗）：这题跳过！跳过！（虽然同时被两位美仙看着很有面子，但是压力太大顶不住啊/(ㄒoㄒ)/~~） 某悠：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帝君：冷淡 杨戬：固执 某悠：对方的性格？ 帝君（看着杨戬露出一抹笑）：英勇刚毅、自尊心强、毅力过人。 杨戬（眉目温和）：护短，我行我素。 某悠：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帝君：瑶池 杨戬：瑶池 某悠：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帝君：清冷如月、俊逸出尘 杨戬：深不可测 某悠：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帝君（为杨戬倒茶）：全部，（低声在杨戬耳边细语）不管是哪一点，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杨戬（白了帝君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嗯。 （某悠（（ˉ﹃ˉ）口水）：继续无视我吧，现场真人版实在是太好了！） 某悠：讨厌对方哪一点？ 帝君：太关注沉香他们。 杨戬：总是霸道的逼我。 （某悠：逼你？不知道逼你做什么？难道……（ˉ﹃ˉ）口水） 杨戬（怒瞪）：把你的口水擦干净，否则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某悠（擦口水，正襟危坐）：是！ 某悠：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帝君杨戬：何为相性？ 某悠：就是你们性格相合不？ 帝君：很好。 杨戬：尚可。 帝君（听到杨戬的回答，大手一揽，拉进彼此的距离）：嗯？ 杨戬（推了推，推不开，无奈）：……很好。 帝君满意了，却没放开他。 旁边某悠对着话筒小声狂呼：摄像头来个特写啊，记得回头给我留份节目备份啊！ 某悠（终于花痴完）：您怎么称呼对方？ 帝君：杨戬、戬儿。 杨戬：不许叫我戬儿……帝君、倪君明。 某悠：真生疏，不是应该叫君明（两到光线一左一右从耳边飞过，各自削断一缕头发）……吗？ 帝君杨戬：不许叫本君的名字（本座才不会这么肉麻。） 某悠（眨眨眼，低头看看地上的断发，粗神经地拍干净肩膀，粗神经的抱怨）：人家好歹是你们亲妈，你们太没良心了（两仙作势又要动手）……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继续。 某悠：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帝君（看看余怒未消的杨戬）：只唤本君名字。 杨戬（呼吸一窒，怒气顷刻消失）：只要不叫戬儿都行。 某悠（撇撇嘴，小声嘟囔）：差别待遇。 某悠：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帝君：狴犴（样子像虎。相传它主持正义，而且能明是非。） 杨戬：青龙 某悠：好吧神兽也是动物，下一题。 某悠：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帝君：他要什么皆可。 杨戬：……他什么都有了。 某悠：…… 某悠：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快说是对方吧！） 帝君（看着杨戬）：我私下说与你听。 杨戬：好。 （某悠：不管礼物了，摄影师，继续来特写，我回头要大海报啊!） 某悠：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帝君：太关心亲戚，老是忙于公务。 杨戬：总是在我忙的时候闹我。 某悠（眼睛一亮）：怎么闹？把你拖去xxoo……别动手！我不问了不问了行吧！ 某悠：您的毛病是？ 帝君（挑眉）：本君有何不妥？ 某悠（猛摇头）：您很完美，你们都很完美，绝对没有不妥！ 杨戬：…… 某悠：对方的毛病是？ 帝君：太固执。 杨戬：爱胡闹。 （某悠：我不说话，我脑补！） 某悠：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帝君：对工作亲力亲为。 杨戬：那是娘娘的旨意。 帝君：陪本君下凡游历只是分秒之间，又怎会耽误公事？ 杨戬：在其位谋其职，怎可擅离职守？杨戬身为司法天神更该以身作则。 某悠：两位还是回去再吵好不？二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杨戬（怒气仍在，说气话）：他现在的这样就让本座不快！ 帝君双眼微眯，压着杨戬的头就亲了下去，顺便— — 某悠（大急）：别放烟啊，都看不见了，那谁谁谁，快把通风开了，最大马力！ 待烟雾散去，帝君一派悠闲地喝茶，杨戬消了气，只脸上发红，嘴唇也肿了些。 某悠（瞪）：小气。 帝君憋了某人一眼，某人立刻乖乖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 第88页 某悠：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帝君：这题跳过，这些题谁出的，尽是些废话。 某悠：我也觉得，不过（百度）上面是这么写的，我照着问而已。继续下一题：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帝君：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杨戬别开眼四处打量，就是不看他们，某悠眼尖的发现他耳朵尖发红。 某悠：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帝君：杭州西湖。 杨戬：杭州西湖。 某悠：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帝君（看着杨戬微笑）：很好。 杨戬（终于不再装作看风景了）：嗯。 某悠：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这题跳过，二哥都受伤了还能到什么程度。 某悠：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帝君：人间。 杨戬不作答。 某悠：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杨戬（问帝君）：你的生日是哪一日？ 帝君：不记得了，本君从不过生日。 某悠画外音：帝君出生时连年份都还没有呢。 杨戬：…… 帝君：等你生日时，本君陪你回家与家人一同庆祝可好？ 杨戬：嗯。 某悠：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帝君：没有告白，这题跳过。 （某悠暗中嘀咕：其实是你吧，爱面子的傢伙！） 某悠：您有多喜欢对方？ 帝君：他比本君重要。 杨戬：……他与家人一样重要。 某悠：这什么跟什么啊？算了，你们彼此看起来好像很满意，我不管了。 某悠：那么，您爱对方么？ 帝君杨戬同时看向她，不屑回答。 某悠：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帝君：未有。 杨戬点头。 某悠：好吧，我们要明白神仙的神通广大。 某悠：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帝君杨戬：跳过！ 某悠：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这题也跳过，尽是些废话，我怎么可能让儿子们变心！ 某悠：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帝君：去找他。 杨戬：继续等。 某悠：对方性感的表情？ 帝君：私人问题一概不回答。 某悠（不满）：怎么可以，你们可是答应接受採访的。 帝君：接受是接受，说不说看本君心情。 某悠：哼！ 某悠：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帝君：仙人之躯，怎会轻易心跳加速？ 某悠（不死心）：怎么不会，上次你们ooxx…… 杨戬：想死你可以继续说。 某悠乖乖捂住嘴巴。 某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帝君（捂住杨戬的手）：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很好。 杨戬（与帝君对视，微微点头）：嗯。 某悠（羡慕）：真甜蜜，啥时候我也能有人要？ 某悠：曾经吵架么？ 帝君杨戬：有。 某悠：都是为什么吵架呢？ 帝君：本君挑起的。 杨戬：他戏弄本座。 某悠：之后如何和好？ 帝君面带笑容，杨戬不自在的别开眼。 某悠：明白，你们可以不用说了（在笔记上写到：两人在床上大战，发泄怒火）。 某悠：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帝君：我们一直都会像现在这样。 杨戬：嗯。 某悠：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帝君：很多时候。（某悠嘀咕：有说等于没说） 杨戬：他，握着我的手的时候。 帝君又笑了，抓着他的手握得更紧。 某悠：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帝君：用行动表示。 杨戬：…… 某悠喷鼻血脑补中。 某悠：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帝君：跳过。 某悠：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帝君：花？兰吧。 杨戬：本座对花并无研究。 某悠（拿出一本书递给他）：没事，我们准备了花语大全，你挑一种吧。 杨戬（翻看许久）：曼陀罗吧。 某悠：那种颜色的，不同的颜色可是有不同的含义哦。 杨戬：黑色和金色。 某悠（翻书）：黑色：不可预知的爱和死亡，金色：天生的幸运儿，有着不止息的幸福。唔，倒是蛮适合的。 某悠：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帝君：没有。 杨戬：没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某悠：您的自卑感来自？ 帝君：那种东西本君没有。 杨戬：本座从不自卑。 某悠：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帝君：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杨戬：…… 某悠：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帝君：能。 杨戬（笑）：我信他。 第52章 夫夫相性一百问（后五十问） 某悠：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帝君（笑）：攻。 第89页 杨戬：？（正在疑惑何为攻受。） 某悠：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帝君：武力值。 杨戬（继续疑惑中~） 某悠：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帝君：很满意。 杨戬（不懂他们的对话，沉默中。） 某悠：初次h的地点？ 帝君：杨府。 杨戬：？ （某悠（抹汗）：还好杨戬不懂这些，不然会出人命的。） 某悠：当时的感觉？ 帝君：很好。 杨戬：…… 某悠：当时对方的样子？ 帝君（回味）：很美。 杨戬：…… 某悠：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杨戬（终于听懂了，羞红着脸怒瞪帝君）：不许说。 帝君（安抚杨戬）：好。 （其实他们玩了几天，哪还记得时间。） 某悠：每星期h的次数？ 帝君：没有准确的，看他是不是有时间。 杨戬：…… 某悠：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帝君：无所谓。 杨戬：一次都不要！ 帝君（扭头靠近暧昧的耳语）：真的不要？ 杨戬（脸还是红的）：哼。 某悠做笔记中：据说二哥有傲娇属性，看来是真的。 某悠：那么，是怎样的h呢？ 杨戬（拿出三尖两刃刀）：下一题！ 某悠：告诉你们，再威胁我，我……我回去be了你们！ 帝君（挑眉）：你敢？ 某悠（发抖）：呜呜，我不敢…… 某悠：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帝君：敏感部位。 某悠：……二哥，你呢？ 杨戬：脖子。 某悠：喉结吗？ 杨戬：嗯。 某悠：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帝君：喉结。 杨戬：……敏感部位。 某悠：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帝君（看着杨戬）：诱惑。 杨戬（皮肤白的麻烦，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纠缠不休。 某悠：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帝君：嗯。 杨戬（想到了上任妻子）：和他……不错。 某悠：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帝君：东华宫、真君殿。 杨戬：嗯。 某悠：您想尝试的h地点？ 帝君（没空里某悠）：最近得到了一本《龙阳十八招》，可否陪我试试？ 杨戬：……先让我看看。 某悠：沖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帝君：都有。 杨戬：嗯。 某悠：h时有什么约定么？ 帝君：不需要。 杨戬：约定是因为不信任才存在的。 某悠：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帝君（想到轮回修炼）：身体上没有，精神上有。 杨戬：有。 某悠：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贊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帝君：本君想要的就能得到。 杨戬：没心，身体有何用处？ 某悠：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姦了，您会怎么做？ 帝君：不可能。 杨戬：跳过。 某悠：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帝君：本君从不害羞。 杨戬：…… 某悠：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帝君（眯眼）：灭了他（她）。 杨戬：本座没有那种朋友。 某悠：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帝君：没人抱怨过。 某个「没人」：…… 某悠：那么对方呢？ 帝君：很好。 杨戬：很好。 某悠：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帝君：唔嗯之类的。 某悠（怕被pai，心里嘀咕）：那是呻吟吧？ 杨戬：叫我名字。 某悠：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帝君：忘我。 杨戬：着迷。 某悠脑补中。 某悠：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帝君：没兴趣。 杨戬：无聊的问题。 某悠：您对sm有兴趣吗？ 帝君：可以考虑。 杨戬疑惑中。 某悠：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帝君：自己来。 杨戬：很高兴。 某悠：⊙﹏⊙b汗 某悠：您对强暴怎么看？ 帝君：不该存在的东西 杨戬：违法者决不饶。 某悠：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帝君：不尽兴。 杨戬：太尽兴。 某悠：真是……合拍的一对啊。 某悠：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帝君：都好。 杨戬：杨府。 某悠：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帝君（温柔地看着杨戬）：有。 杨戬：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主动。 某悠：那时攻方的表情？ 帝君：不知道。 杨戬：惊讶中带着兴奋。 第90页 某悠：攻方有过强姦的行为吗？ 帝君：本君虽谈不上温柔，也不会逼迫他。 杨戬：没有。 某悠：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帝君：一脸挑衅。 杨戬：…… 某悠：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帝君：他。 杨戬：没想过。 某悠：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帝君：嗯。 杨戬：现在很好。 某悠：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帝君：很少，他不喜欢。 杨戬：…… 某悠：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帝君：不记得了。 杨戬：在东海成亲的时候。 某悠：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帝君：不是。 杨戬：不是。 某悠：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帝君：唇。 杨戬：一样。 某悠：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帝君：耳朵。 杨戬：唇。 某悠：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帝君：十指相扣。 杨戬：拥抱他。 某悠：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帝君：取悦他。 杨戬：什么也不想。 某悠：一晚h的次数是？ 帝君：没数过。 杨戬：…… 某悠：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帝君：我们是神仙，一个小念动就脱完了。 杨戬：你有帮我脱过。 帝君：那是情趣。 某悠：对您而言h是？ 帝君：爱的表现。 杨戬：很舒服的事。 某悠（惊讶）：二哥转性了？回答的这么大方。 杨戬：哼。 某悠：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帝君：我已经命灵虚侯在摄影机前，採访一结束就毁了所有的带子。 杨戬：我让哮天犬消了他们的记忆。 某悠（大哭）：不要啊，难怪你们肯回答，呜呜，给我留一份好不好啊~~_<% 第53章 带着丝不服气，杨戬一边回忆着那日帝君对他做的事一边照着记忆一点点的回馈给他。 轻咬耳催，舌尖在耳蜗中进进出出。 舌头滑过脖颈，一下撕咬一下吸吮。 大手顺着衣襟滑入，感受着下面结实的胸肌。 …… 「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杨戬气馁地停下动作，坐直身子。 他忙乎了大半天，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自己先有了反应。 「我不是在看你的表现吗？可是你说要在上面的。」帝君好整以暇，双手撑着两边往上移了移，让自己靠在雕花的床头板上，揶揄地看着杨戬。虽然杨戬的挑逗其实并不坏，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是动了点手脚，让自己不会被影响。 当然这可不能让杨戬知道。 帝君由躺着变成靠坐着，姿势一变，原本坐在他腰上的杨戬也跟着变了地方，改为坐在他大腿上了。 自己鼓胀的位置隔着衣料磨蹭着人家的小腹，这下，可把杨戬闹了个大红脸。没让人家动情，自己倒是先有了反应，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帝君倒是没去笑话他，只一手拥着他的腰，一手以指腹隔着雪白的里衣，一下下的划着名他的背嵴，侧首在他耳边轻语：「还要继续吗？或者……我来？」 「不行！」杨戬是铁了心了要让帝君动情，就是不肯低头。 「可你发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啥进展，这可怎生是好？」帝君一脸苦恼，手上却越发不规矩起来，划着名背嵴的手钻进里衣的衣摆，停在腰间，非常轻柔的划着名，不出意外地引得身上人全身一僵，嘴角溢出一声抽气声，抵着小腹的某物瞬间又胀大了一些。 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帝君一副左思右想的样子，在他的腰上又摸了几把，突然恍然大悟道：「干脆，我教你吧，怎么样？」 「嗯？」杨戬的注意力被腰间的手分散了，一时没注意到帝君说什么，只胡乱的应了声。 「呵呵。」帝君笑着拉着杨戬的手，让他环住自己的肩，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嘴边，手指分开他的唇，钻了进去，「可别咬我哦。」 杨戬只觉得那放进嘴中的两根手指灵活非常，不停地搅动着他的舌头，摩挲着他的口腔，让他的口中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液体，只能被动的吞咽着，发出咕噜声。 「男人的欲望是非常容易被撩拨起来的，你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帝君住着杨戬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下方，摩挲着。 手掌下的物体是什么不言而喻，杨戬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却还是在最后制止了自己的胆怯。 「很好。」帝君微笑，带着鼓励提醒道：「照着我做，嗯？」他放开他，去触摸安抚那个不安分的傢伙。 要害被攻击的感觉直接又突然，虽然只是隔着衣服，但布料摩挲间带来的快乐让人慾罢不能。 杨戬仅仅迟疑了一下，就顺着感觉开始学习起帝君的动作。 「做的不错。」帝君表扬道，一边抽出在他口中的手指，一边欺身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着，搅动、吸吮，可疑而暧昧的吞咽声在彼此喉间回荡，谁也没有去顾虑它。 第91页 意识有些模糊，但杨戬仍然感觉得到帝君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也快了不少，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手掌心里的不明物体也有了动静，甦醒过来。 爱人被取悦的认知，让杨戬的欲望更加高涨，他毫不害羞地跟着帝君的动作，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去精确的描绘要害的每一处。 衣裳凌乱，面带潮红，外露的肌肤染上了淡淡的粉，这样的杨戬在帝君的眼中无疑是一道最上等的美味，等着他去品尝。 帝君放开握着杨戬要害的手，去撕扯他的里衣，让腿上这人，变得一丝不挂。 露眼的健硕身躯让他满意，所以他也毫不吝啬的去膜拜这个不柔软，却最让他喜爱的身躯，唇舌与手指流连在紧緻的肌肤上，烙下一个个印记。 杨戬越来越兴奋，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在呼吸越发急促的同时，也不满于只有自己赤身裸体，空闲的手并指成剑，毫不客气的划拉过帝君的身体，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把他身上的衣服变成碎布，又不伤他分毫。 帝君的要害有人照顾，杨戬的却没有，于是他动了动身子，用自己的要害去磨蹭他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好的让他嘆息，「呵……」 帝君看着杨戬情动地有些失神的样子，自觉下身一紧，原本相差无几的傢伙一下子胀大了不少，深深压了杨戬一头。 「唔……哈啊……」杨戬低沉细碎的呻吟，好不矫情的在空中回荡，这种你情我愿地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摩擦的越快，感觉就越好，杨戬如骑马般，在帝君大腿上前后摇摆着，高高扬起的头颅，线条优美的颈项，美丽而诱惑。 「真美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帝君贴着他的耳朵一边亲吻一边说道。 「君……明……君明……」似呢喃似嘆息，一声声的喊着，里面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 欲望的顶峰来的突然，痉挛般的抽搐后，是瘫软在怀中，周身粘着层薄汗的淡粉身躯。 「呵。」帝君笑了起来，责怪地拍了拍怀中人结实挺翘的臀部，「不是要上我吗？怎么可以先我一步呢？」 「不上了。」还在回味余韵的杨戬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靠在帝君怀里。 「那我怎么办？」帝君动了动，让他感受自己小腹处依然精神的要害部位。 「唔……随你。」杨戬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含糊着让他随便。 失笑地摇摇头，帝君听从他的意见，「随他」了。 调整了下姿势，帝君让杨戬环住自己的肩膀，双手托着他的臀，以指尖碰触柔软的穴口，按摩着每一道褶皱。 杨戬含糊了一声，抱着帝君的手紧了紧，却也没退缩，任由他的手指挤压着旋转进后穴。 「戬……」轻柔溺爱的语调从帝君口中飘出，一声声的飘进杨戬的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兴奋起来，尽力放松自己，让身体里的手指进出的更加容易。 「嗯……不要……太久呵……还有公务……」断断续续的话语，随着体内手指的增加，越来越破碎。 「好，明天我陪你忙。」帝君附和道一边开发着甬道，一边继续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嗯……」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回应的含糊一句，杨戬收缩着甬道，渴望得到更多。 帝君也不客气，见差不多了，抽出手指，拖着他的臀，挺进—— 「唔！」杨戬眉头紧皱，痛哼出声，突如其来的深入让他有些承受不了。 「放松，戬……」帝君知道怎么去安抚他的爱人，一边念叨着他的名字，一边以手揉捏着穴口处，那儿原本的皱褶早已被扩大到极致，平滑的没有波澜。 就这样禁止不动了好一会儿，杨戬适应了现在的情况，环着帝君的手慢慢向下，学着他划拉着背嵴。 帝君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他也接收了，开始上上下下的抽插起来。 耳边是爱人美妙诱惑的呻吟，下体是紧密温暖的包容，美妙的滋味让神仙也乐在其中。 「呵啊……嗯……」身上人的目光开始迷离，潋滟的双唇半张着，吐出破碎的呻吟，高高低低的毫无意义，却是最动听的乐曲，让帝君的进攻更加猛烈。 借着上方人的重量，每一次的深入都到达了甬道的最深处，冲撞着最消魂的那一处，又在退出时带起内壁，让嫩肉外翻。 吻上半张的唇，神识再次纠缠在一起，引领着彼此探寻快乐的奥秘。谁也逃不脱，谁也忘不了。 彼此的喘息声被湿热的吻掩盖，伴随着空气中淡淡麝香味的，是噗嗤噗嗤的啧啧水声。 迷失在快感中的他们早已忘记所有，只本能地追逐着快乐，毫不羞涩地散发着自己的热情。 在昏迷的前一刻，杨戬似乎听到了帝君在对他说：「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混沌再临，万物回归。」 嗯，等他忙完了，不用再担心三界的次序，他去哪儿，他都奉陪。 不过现在，还是睡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