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边关，种田致富搞基建》 第1页 [穿越重生] 《流放边关，致富搞基建》作者：茶乂【完结】 简介: 沈嘉意外为被众人放弃的假千金。 醒来就跪倒在地，知道剧情的她面临两大选择。 一、等待一月后的机会拆穿男主面目，狭缝中求生存。 二、跟随亲身父母三天后流放，以后再伺机报仇。 这还用说，没有强大后盾支持的她，当然是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边关，她积极寻求商机，努力赚钱，发展势力，避免被炮灰。 一路上经历寒潮、战争等不可抗力。 为此她改良粮种、办善堂、女子工坊、女学…… 看文指南： 1.女主占据绝对戏份，男主出现晚和少。 2.文中礼仪、服饰、官职等古代内容，都是胡乱结合在一起的，非考究。 3.本文有 内容标籤： 穿书 市井生活 小门小户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嘉 ┃ 配角：燕煦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种种田来搞基建。 立意：女子能顶半边天　? 第1章 飞来横祸 「啊！」 沈嘉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正在冲着自己飞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尖叫，瑟缩身子向后移。 「嘣！」 茶瓯刚好砸在沈嘉膝盖前的五蝠纹绒毯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一块破裂的碎片恰巧飞过沈嘉的手，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声男人的怒吼，狠拍着桌子，「你个孽女！你还敢躲？ 咳咳咳！」 一下子气急攻心，喉咙止不住的咳嗽。 一个温柔的女声劝导着：「侯爷，你消消气，别动手，要是破了相可怎么办？」 沈嘉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须着鬍鬚，头戴青玉束髻冠，一身绯色宽袖锦袍的男子，阴沉着脸坐在紫檀木圈椅上。 此时一副明显被气得不轻的模样，身旁一身华服的美妇人正在轻抚他的胸口，帮助平缓呼吸。 因为背光的原因，沈嘉对于两人的面容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只觉得这里的光线实在是有点阴暗，暗色的家具，堂前挂着一幅山水画，唯一亮眼的就是几个花鸟纹饰观音瓶。 低头一看，自己也是穿着一身嫩绿色缠枝花样式的齐腰长裙，鹅黄色抹胸，外罩一件牙白色褙子。 久久没有听到沈嘉回话的宋侯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这让一旁一直服侍的侯夫人也开始对自己这个没什么好眼色的假女儿心怀不忿。 但是现在还是得她来打一个圆场，她轻轻拍着宋侯爷的后背，示意接下来还是自己来唱这个白脸。 「嘉儿，娘也知道因为最近的事情，你心里不舒服。 为娘也是如此，好端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突然变成其他人家的，这份情实在是难以割捨。 芙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十几年不知吃了多少苦，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肯定能理解娘的心情。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能再发生。 这一次是你爹出面在三皇子面前苦苦求情，才得以保下你的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暂时先回自己亲身爹娘身边待上一段日子，风头过了，娘再把你接回来。 可好？」 说完还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 这些话听起来情真意切，要不是当事人是自己的话，沈嘉也会觉得很有道理。 这剧情一听不就是自己昨晚上看的小说吗？ 皇子和落魄侯府真千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看起来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假千金。 沈嘉似有所感地偏偏头，在眼角余光处，果然瞥见一个身着一袭水蓝色襦裙的女子坐在下首，头顶上那一支琉璃钗反射着刺眼的光线，晃进她眼里。 看来今天就是那一出「三堂会审」啊！ 也不知道原身怎么突然没了？ 她没记错的话，书中沈嘉这个明明是在一个月后的秋狝中不慎落马坠亡。 当然是谁害得沈嘉坠马，她看过书，自然心知肚明，可自己怎么是这个时候穿书进来？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 一，继续待在侯府。 躲开男主对自己侵占女主十几年身份不满，随而杀死自己的行动。 等待时机，阻止三皇子登上皇位，找个大腿一起合作，再找机会脱离侯府的控制。 二，藉此机会顺利脱离侯府。 跟随亲身父母流放北境，积蓄力量再回来报仇。 第一个是一个月后极大机率死。 第二个是三天后流放，有可能直接死在路上，也有可能活的好好的不断发展势力。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嘉果断选择后一条路，不过想让她乖乖听话的话也不是这么简单。 就这样灰熘熘给男女主腾出，以及放过这俩只想吸女配血的侯府夫妇，可不是她的这个社畜的作风。 就当是为长乐侯府宋嘉这个人出口气，她不由得计上心来。 一张明艷的脸庞，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向来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沈嘉，此时也红了眼眶。 第2页 泪珠一颗颗坠入身前的绒毯，随后消失不见。 这一幕倒是把其他人三个人看得是不知所云。 沈芙，不现在应该是宋芙，看着一向强硬不肯屈服的沈嘉，也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一种不知名的自得涌上心头。 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转头却看见似乎有所松动的爹娘。 「咳咳咳！」 宋芙突然咳嗽出声，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手无力地撑着上身，把刚刚沈嘉营造出的氛围一扫而空。 这让沈母看得是心疼不已，刚刚差点软下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沈嘉也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挺直腰杆，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露出一副强忍心中苦楚的表情。 娓娓道来，「其实，其实昨儿永昌侯府的游园会，我也不是故意撞到妹妹的。 只是当时我和妹妹都站在湖边，我恰巧看到三皇子，三皇子……」 沈嘉眼神不经意瞥过三人的目光，果然鱼儿上钩了。 哪怕是一直否认两者关系的宋芙，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一张手帕被弄得皱皱巴巴，想知道她话里后面的内容。 「三皇子正在妹妹身后的花园假山里，那里面还有将军府的傅大小姐。 我只是一时间看到有些惊慌，这才一不小心撞到了妹妹。」 说完话的沈嘉，看着三人面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像一个调色盘似的，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们还以为三皇子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吗？ 殊不知这个傅大小姐就是本书中最重要的女配？ 宋芙和人家比家世条件可差着呢！ 当然，也没人对自己的话有怀疑，谁让昨天三皇子出现得那么及时？ 宋芙一落水就冲过来，还刚好是从假山冲过来，这话就当是先噁心一下他俩吧。 看着还不知道自己亲手父母嘴脸的宋芙，她在心里为她烧上一炷香，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千万别被发现你没有利用价值，要不然就会像自己一样被抛弃。 现在三人的心思完全被沈嘉话里的信息搅乱。 宋侯爷看着面色惨败的宋芙，又看着明艷逼人的沈嘉，手指轻轻在桌上有节奏地叩响。 突然下了决定，停下手指的动作，用着一副施恩的语气说道： 「嘉儿，只需要一旬时日，为父便会亲自去接你回来，你就当是去庄子上游玩。」 此话一出，沈嘉回亲身爹娘家的事，算上是板上钉钉。 不过，几人都能看出来，他肯定在沈嘉说过话后，删减了不少时日。 看来他也在重新估量，宋芙在三皇子心中的分量。 反正已经和了她的意，沈嘉也就不再反驳，脆生生应了一句「女儿知道。」 处理好家事的宋侯爷直接起身走人，满脸得意地摸了摸鬍子，回前院逗鸟赏画。 明白侯爷心思的侯夫人，对着身边的余嬷嬷招手示意。 余嬷嬷立刻走到沈嘉面前，扶着她的两条胳膊，说道：「大小姐，老奴越矩了。」 然后直接把双腿酸疼的沈嘉扶到一旁的位置坐下，做完后立刻回到侯夫人身后。 这么有眼色，怪不得可以一直活到自己看的部分。 侯夫人也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说道： 「芙儿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回去好好吃上点太医开的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至于嘉儿你先回去整理行李，明儿娘送你出府。 就这样，我的身子也乏了，就先散了吧。」 此时已被沈嘉消息震得不清醒的宋芙，也没有心思继续待在这里，起身行礼道： 「那女儿先走了，娘您好好休息。」 说完带着自己的婢女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觉得膝盖好点的沈嘉，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讨人嫌，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女儿告辞。」 想起原身好像还有个大丫鬟在这里，两手撑着扶手，行礼辞去，眼睛向着四周暗处寻找熟人。 看到身形不稳的沈嘉，一个面容清秀，体格健康的女子马上跑上前，扶着沈嘉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 想来这应该就是她忠心耿耿的大丫鬟——芙蕖。 对着这个忠僕沈嘉印象也很深刻，于是乎轻声说了句：「芙蕖，我们走吧。」 看着虚弱的小姐，芙蕖心中心疼不已，小姐从前哪受过这等责罚，最近因为二小姐回来，这种事开始频频出现。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难受，把自己当做小姐的拐杖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句没有感情的话语： 「我不是让你把你这个丫鬟的名字改了吗？ 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冲撞小姐的名字，看来你这御下的功夫还有得练。」 这种语气十几年来沈嘉应该已经听习惯了吧？ 沈嘉步子一顿，没有回头，轻轻拍着芙蕖的手以作安慰，回答道： 「女儿知道了，回去会管理好自己院子的人。」 然后在芙蕖的带领下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 沈嘉的院子不算大，实在是侯府家眷众多，以她是嫡女的身份才得独自一人住进一个院子。 不过以后这里肯定会很热闹，越姨娘对这个院子早已垂涎已久，而宋芙现在也是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第3页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看见沈嘉回来，也没有人出来迎接，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看来是侯府的家学渊源。 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倒是通透明亮，没有繁多的装饰物，只不过一瓶一画皆有一股韵味。 芙蕖把沈嘉扶在椅子上坐下，说道：「小姐，奴婢去把伤药拿来，给您揉上一次，明早就不疼了。」 说完就走去一处隔间，开始找药。 沈嘉坐在梳妆檯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五官和自己的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这肌肤莹润细腻，唇不点而朱，杏目桃腮，比起自己之前看起来要美上不少。 就是自己明明前世也还很年轻，事业也在上升期，为什么要挑自己穿书？ 难道仅凭一个名字？？？ 芙蕖给沈嘉上过药后，就被叫到外面守候，她要赶紧把脑子里的记忆捋一遍，现在还是头昏脑涨的。 就这样沈嘉趁着午睡的时间休息，顺便灵魂和身体、记忆融合。 一不留神，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 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的芙蕖，正在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 沈嘉靠着枕头，一脸茫然地问： 「出了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说： 预收：《穿成重生文的绿茶女配[]》求收藏！ 因自家酒楼高压锅爆炸而亡的宋婉，穿成了重生文的绿茶女配。 这个女配故作可怜模样，游走于各个备胎之间，顺便还挑拨男女主关系。 重生后的女主利用前世的记忆逐个破解，女配已经爹爹不疼，弟弟不爱，侯府也深感她狼心狗肺。 宋婉穿书过来时，女配已经慌不择路，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被女主顺水推舟，哪想到出现意外，宋婉居然和新科探花躺在一张床上，模模糊糊穿过来的宋婉一睁眼就看见身下衣衫不整的男人…… 身为寄养在侯府（女主家）的表小姐，宋婉可不想恩将仇报，之前的事就当是一报还一报。 前世开酒楼的宋婉更想在这个时代大展身手， 早点的混沌、肠粉、灌汤包… 中午的鱼香茄子、京酱肉丝… 晚上的火锅、滷味、小虾… 还有时不时出现的蛋糕、奶茶、小零食。 看着一只手颠起十斤大锅的某人。 探花郎：这还是印象中中弱不禁风的宋婉？ 弟弟：姐姐，我的！ 吃货们：我才不管那么多，宋老闆你最近又研究了什么新菜式？ 探花郎一把推开众人，挡在宋婉前面，攥紧她的手，涨红着一张脸道：夫人，我的！ 第2章 回沈家 芙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声音颤抖着解释道： 「小姐，刚刚奴婢怎么叫你，你都不醒，二小姐已经在院子里等您，有好一会儿了呢？ 而且二小姐看起来情绪不太好，要不然您还是装病避开吧。」 虽然她也不知宋芙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可是避开矛盾，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沈嘉下了床榻，对着一旁的芙蕖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是先替小姐我梳个能见客的妆发。」 可是明知小姐处境的芙蕖却不敢怠慢宋芙，梳了个简单却不输礼数的发髻，最后再簪上一支白玉簪。 「小姐，好了，出去见二小姐吧。」 沈嘉仔细看一眼自己的妆发，这个丫鬟的手艺还真不错，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随即脚步轻移，她倒要看看在自己即将离开侯府的前一晚上，宋芙到底有什么要事急着跑到自己的院子。 一出门，光是看着宋芙面前茶盏的多少，就知道现在她的怒气应该到达了一个顶值。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沈嘉人一出现在院子，其他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小动作纷纷多了起来。 宋芙也看到来人不紧不慢的步子，一口气不上不下，强忍着怒气道： 「姐姐这个午睡的时间可真长，可叫妹妹好等。」 沈嘉面色并没有因为她的怒气而有丝毫变化，反而手指轻拢碎发。 言辞地问：「不知道妹妹急着来我院子是有什么是吗？ 今天早上有点累，这午睡的时间就稍长一点。」 然后走到距离宋芙三步的位置停下。 此话一出宋芙更是心绪难平，一下子突然站起身来，眼睛瞪着她。 心想：这个沈嘉居然还敢提早上的事！ 昨天推自己下水不说，居然还敢说一些假话，污衊三皇子对自己的感情。 要不是身边有三皇子安排的暗卫，现在自己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怕是要与檀郎心生龃龉，现在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她都想撕破这张虚假的脸。 声音不稳且用着质问的语气道： 「不知道姐姐还记得自己今早对着爹爹说的事吗？ 我已经求证过檀郎，他说昨天他就是偶然经过，根本没发生姐姐说的那回事。」 显然，要是得不到沈嘉的回答，她马上就会把这件事捅到长乐侯面前去。 话被拆穿沈嘉也不慌，这种身份地位不对等的爱情萌芽，根本受不了一丁点风吹雨打。 反正宋芙也不可以能向另一位当事人求证。 第4页 沈嘉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宋芙的不自量力。 「妹妹真的相信吗？ 既然相信的话，大可不必急着来找我，直接告诉爹娘岂不是更好？ 而且你觉得三皇子会娶你为正妃吗？ 男人的甜言蜜语可是害人的东西！」 一边说话，沈嘉还在不停地靠近宋芙，最后这一句更是直接凑在她的耳边说的。 因为看着两人不对付，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太靠近。 这些话估计就只有宋芙一个人听到。 院子里的竹叶在风的抚摸下沙沙作响。 宋芙听完话后脑子一片空白，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示自己和三皇子关系暧昧的原因。 这个沈嘉居然把自己心底里最隐秘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旁边其他人也会听到。 她放弃养育自己十几年的爹娘是为了什么？ 她决不允许有人看不起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配不上三皇子。 宋芙清醒过来后，直接恼羞成怒。 「沈嘉！你……」 话音未落，手已高高扬起，看着马上就要打在沈嘉的脸上。 就在快要碰到沈嘉脸的一瞬间，院门突然传来阻止的声音。 「住手！」 本来还想暗中观察的宋母觉得情况就要不受控制，立马出声阻止宋芙的不当举动。 这沈嘉的脸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还好她的话及时出口。 宋母一把抓住宋芙的手，「姐妹之间有什么事吵吵架也就算了，这动手可是万万不行。 就算我今天放过你，你爹也不会给你好颜色。」 笑骂完了后，手指轻点宋芙的额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姐妹之间的小矛盾。 然后笑着对沈嘉说：「想必嘉儿你作为姐姐，一定能多多包容妹妹们的不是，可对？」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也要问问自己答不答应。 沈嘉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红着眼眶点点头，表示对宋母的安排没有意见。 可是今天这么多人都看见宋芙想要打自己，自己不松口想必她的口碑也会变差。 果然，沈嘉的屈服并没有让宋母满意。 反而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语气也不再柔和。 「嘉儿你可是侯府的大小姐，这点气量都没有还怎么替母亲管理好侯府这一摊子事？」 说的像谁想管一样？ 现在侯府运转完全是靠宋母和嫂嫂们的嫁妆，而且还处处受辖制，谁爱干谁干！ 不过面上沈嘉却没有表现出来，转而提起自己明天离开侯府的事情。 「听说妹妹初到盛京时，全家人挤在一个两进的院子，想必府里情况也不大好。 明个姐姐就要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沈府的宅子，说起来女儿还从未没有离开母亲这么长时间。」 这下子宋母和宋芙都被沈嘉的厚脸皮气得不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要点添补，即使住进沈府也想要侯府的条件。 一向吝啬的宋母原本是不想同意，可听她这意思是一定要这样才会松口。 又看了一眼宋芙，笑意盈盈地说： 「这有何难。 明个母亲把你习惯用的一应事物全都给你带走，丫鬟婆子你也可以带走一两个去服侍你。」 身心舒畅的沈嘉也没有理由继续作。 「女儿也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母亲担忧女儿住的不好，那也就不再推辞。 不过丫鬟婆子的话，女儿带上最贴心的蕖儿就行，说不定侍郎府也不一定能住下这么多丫鬟婆子。 而且女儿还要回来，就留她们在院子里打扫，随便沾点人气。 妹妹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直接住进来，等着姐姐回来相聚。」 就算是得到好处，这开口要东西的名声她可不想接下。 随便给宋芙抛下一个诱饵，看她上不上钩？ 果然宋芙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转怒为喜，谁能知道她回到侯府只能和几个庶出住在一起的郁闷。 这种情况就连她之前在沈府也没有经历过。 对于沈嘉一个人住一间院子早就心生不满。 听到沈嘉这没留下一点尾巴的话，宋母直接气个仰倒。 自己之前在其他夫人面前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被用来对付自己，怎么就那么难受？ 不过对于让宋芙住进这间院子她也没有任何意见，自己的亲身女儿本就应享受府中最好的一切。 沈嘉愿意乖乖让出，也免得她多费口舌。 不过算起来结果也还行，宋母也不想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拉着宋芙的手道： 「嘉儿你就先整理自己的行李，明早母亲再来送你。」 随后转头就走，原本拥挤的院子一下子空荡荡，看起来空气也清新不少。 沈嘉这才露出憋了很久的笑容，深吸一口气。 「都听到夫人的话了吗？ 还不快行动起来，把我习惯用的东西全都打包好。」 这群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还真是不催不动啊。 话音刚落，一下子院子里突然出现叮叮噹噹的声音。 沈嘉看着身边的芙蕖说： 「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第5页 拉着芙蕖赶紧走进自己的房里，看着梳妆檯上各式各样的首饰说： 「芙蕖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吗？」 芙蕖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从小姐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自己的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当然，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说完还要对天发誓，自己真的忠心耿耿。 沈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坐下。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俩就把房间里值钱的物件全部收起来，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听我的就可以。 芙蕖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不过以后小姐我都会告诉你的。」 唯命是从的芙蕖立马站起来，「小姐我都听你的。 您平日里的月例只有五两，也没什么用处，奴婢都给您存起来了。 现在一共有五百两左右，至于其他的金银玉石首饰，也有一匣子。 虽然不多，但您一定可以在侍郎府过上好日子的。」 光说还不够，直接把沈嘉梳妆檯下的一个小机关打开，里面赫然是十几张银票，算起来差不多有五百多两。 至于首饰什么的也就一匣子。 沈嘉还把屋内摆放的书画典籍、小摆件全都塞进箱笼里，等着明天一起带走。 现在房间内可以算的上是家徒四壁。 这还不够，趁着夜深人静，沈嘉悄悄把芙蕖叫到身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之间芙蕖面上由不解转而震惊，最后则是严肃。 对着沈嘉说了一句「包在我身上！」 然后在屋内的榻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两人会是在商量什么呢 第3章 见好友 清晨微风徐徐，沈嘉站在侯府门口看着下人把自己的行李通通装在马车上。 因为沈嘉要带的实在太多，府里甚至腾出两个马车来特地装行李。 姗姗来迟的宋母看到这一幕，在想：是不是自己这些年真的对沈嘉娇养太过？ 怎么住个一旬的日子需要带上这么多行李？ 虽然昨天是自己亲口同意的，可今天看到这一幕也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宋母慢慢凑近沈嘉的身后，芙蕖一下子看到来人，轻轻拉着沈嘉的袖口，示意她后面来人了。 沈嘉一回头就看见面色不佳的宋母，今天她心情好就不管那么多了。 轻身行礼，垂首喊道：「母亲您来了，一大早上打扰您的清梦，都是女儿的过错。」 一旁看着的众人只觉得大小姐脾气真好，被赶出家门也还是对夫人态度谦卑。 宋母听到，只觉得你知道就好！ 一大早上就在园子里搬来挪去，本就睡眠差的她，被从睡梦中吵醒，为了遮住眼下的黑眼圈，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当然，这些她不说沈嘉肯定不知道，因为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车夫一直请人催促出发，她才准备早早离开侯府的。 这真是个不美妙的误会！ 可是一向大方示人的宋母怎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更何况这门前的大街都是周围的勛贵走过，她更是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只见宋母走过来拉着沈嘉的手安慰道： 「一想到你要离家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是你爹的命令我也不敢不从。 你放心，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母亲还会在门口等着你。」 说完还拍了拍沈嘉的手背，然后拿起手里的帕子擦擦眼角。 又是这个动作，沈嘉只觉得索然无味。 看着门外整齐待发的箱笼，沈嘉觉得也不没必要废话了。 应了句：「女儿都明白，离开的日子女儿就不能时时刻刻在母亲身旁尽孝，余嬷嬷母亲我就交给你了。 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女儿就先离去。」 收回自己还被宋母托着的手，紧紧握着身旁芙蕖的手腕，给予她力量。 听到沈嘉提到自己，余嬷嬷赶紧出声表示忠心，「大小姐您就放心吧，老奴会仔细着夫人的。」 宋母此时心情的确算不上很好，借着沈嘉的话头说： 「娘在这里看着你离开。」 然后沈嘉在芙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宋母在目送自己离开，她还伸出帕子招手。 车轮不停向前滚动，沈嘉果断放下帘子，低声对着身旁的芙蕖问道： 「我昨晚说的事你都记住了吧？」 一听这话，芙蕖立马坐直身子，像是在老师面前背书一样，严肃地回道： 「您放心，奴婢已经交代过他们先把行李送到沈府。 至于您和奴婢的这辆马车，会先在汇贤楼停下，等到事情结束再去沈府。 这些我都交代好了，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时间中发生了什么。」 现在沈嘉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先放下一会儿，「你办事我放心。」 走出侯府所在的大街，逼近西市，喧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一下子就感觉有了生气。 「冰糖葫芦三文一串！三文一串！ 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好吃的包子！ 这位年轻的郎君可要为家中女眷买些什么？ ……」 沈嘉对于书中所描绘的古代世界也是很好奇，忍不住掀开帘子一角，仔细观察街道两旁的商户和行人。 第6页 商户热切的叫卖声，行人或是驻足停留，或是嬉戏打闹，或是行色匆匆…… 这里并不是冷冰冰的书本，他们也不是没有姓名的路人，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和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没有任何一刻能比现在更能给沈嘉这种感觉。 马车走到汇贤楼门口，芙蕖先是拎着一个食盒下去，接着沈嘉扶着门框，脚踩凳子顺利来到书中赫赫有名的汇贤楼。 这里可是书中众多大事件发生的地点，今天她也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看着一直盯着招牌的沈嘉，芙蕖很是不解小姐为什么不进去？ 轻声提醒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哦哦，」沈嘉也没注意自己居然站在门口不动。 还好不是就餐高峰期，要不然可得有很多「熟人」来打招呼。 两个人选择在三楼的包厢里坐着，沈嘉听着伙计的介绍，点了一些汇贤楼的特色朝食。 就在这个时间，芙蕖拎着食盒悄悄从后门出去。 独留沈嘉一个人品味这汇贤楼的餐食。 沈嘉夹起这汇贤楼一绝中的特色水晶包，皮薄汤多，晶莹剔透的面皮包裹着满满的汤汁，一口下去汤鲜肉嫩，外皮油润。 果然不负盛名！ 就在她享受美食的时候，突然传来叩门声。 「叩叩叩！」 赶紧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汤汁，坐直身子。 「请进！」 一看居然是瑟缩着身体的芙蕖，眼神根本不敢看自己，她赶紧站起身来，一不小心还撞到原本坐着的凳子。 「哐当！」 凳子砸在地上发出声响，门外的人也着急立刻冲进来。 问道：「嘉娘，你没事吧？」 一位身着男子服饰却又带着一股子脂粉气的女子一下子进入她的视线。 她不由得回想书中的内容，沈嘉交好的好友中还真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天盛朝首富之女——许悦珍。 看着没什么问题的许悦珍这才放下心来，随后用着嫉恶如仇的语气说： 「嘉娘，你就是对身边的人太好了，才会让她们蹬鼻子上脸。 要不是我今天正好巡查家里的产业，发现你这贴身婢女正在偷当你的首饰，你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卖了。」 说完直接跨坐在凳子上，手狠狠拍着桌子。 这把一旁的芙蕖听的是脖子一缩，还好刚刚沈嘉从芙蕖的眼神中看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没有被发现。 这个芙蕖还算是嘴严的，不过怎么偏偏选了许家的产业，这还真是有点麻烦。 不过问题不大，她安心地坐下，看着生气的许悦珍解释道： 「珍娘你误会了，芙蕖是我派出去的，这些首饰也都是我要卖的。」 「这怎么可能？你还会缺银子？」 许悦珍根本不相信沈嘉的解释，甚至认为她是在包庇芙蕖的行为。 看着好友一张漂亮的脸，怎么这脑子就是配不上呢？ 这副看傻子的模样还真是把沈嘉气到。 可是现在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能暴露，于是乎沈嘉发达的泪腺继续出击。 眼眶里瞬间积满泪水，哽咽着声音道： 「这盛京近日里最热闹的八卦你也应该听过吧？ 她们传的没错，我只是一个六品地方官员的女儿。 今天我就要回到沈府生活，可你也知道他们地方能有银子，我就想着卖点自己的首饰，补贴一点他们。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副不堪的样子。」 沈嘉连连用手帕遮住脸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 此话一出，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许悦珍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好友流泪，她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一张小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似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赶紧站起来小跑到沈嘉身边，「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们俩的关系都不变。」 这下子沈嘉破涕为笑，「你不嫌弃我就好，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吗？」 许悦珍瞪大一双可怜的狗狗眼，待着气势喊道：「你可别想摆脱我！ 不过，现在我俩说其他的。 你的这些首饰我直接买下，你要多少钱直接说，我身上带着可多钱啦。」 说完还拍拍自己腰侧的香囊，并看着身后跟着自己进门的婢女。 这也懒得多费一趟功夫，沈嘉借着脑中的记忆说了个合适的价格。 好说歹说许悦珍才同意这个金额，一直嫌弃沈嘉说的价格低，是在看不起自己的身份。 「好了好了，这些就足够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芙蕖收好许悦珍递来的银票，沈嘉看着完全不把这点银子当回事的许悦珍，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这个身份还真是看起来光鲜，内里什么都不是。 那边许悦珍的婢女提醒道：「娘子，你今天还有老爷安排的任务呢？」 「哦，对对对！ 嘉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继续吃吧。」 许悦珍一拍脑袋，想着：自己差点就忘了正事。 主僕两人匆匆忙忙跑出包厢。 这边沈嘉看着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就把藏在香囊里的一张泛黄的纸张递到芙蕖面前。 第7页 「这是你的卖身契，我一直都有存好，原想着等你成婚的时候再交给你。 但是现在我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这张卖身契你自己拿好，还有刚刚许小姐给你的银子拿好。 接下来的路就只有你一个人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芙蕖内心五味杂陈，可是小姐的话她要好好听。 忍住心中的悲痛，啜泣着说： 「小姐，你…你放心，芙蕖会把小姐的话都刻在心里，绝对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 随后两人在包厢里饱餐一顿。 等到出汇贤楼的大门时，车夫只看见沈嘉一个人，还问道： 「芙蕖姑娘不和小姐您一起走吗？」 隔着帘子，沈嘉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我安排芙蕖去买其他的东西，先送我到沈府，待会儿她会自己找来的。」 不就不熟悉大小姐的车夫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芙蕖姑娘好歹也在大小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得一点好呢？ 这里距离沈府可还有一大段路程，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拎着东西走去，想必也要夜深才到沈府。 车夫长嘆一口气，指挥着马匹向前走去。 因为这是沈府第一次决定在盛京扎根，小地方来的人哪里还能买到什么好地方的宅子，因此距离热闹的西市也是有点远。 更别说陪着高祖打天下的长乐侯，府邸被赐在寸土寸金的长安街，和沈府的距离更是一南一北。 随着滚滚车轮声，耳边的喧闹也重回寂静。 沈嘉掀开帘子，看着两旁都是宅子，看来这里都是新进京的官员商贾买的宅子。 「吁！ 大小姐到沈府了。」 车夫的声音把沈嘉葱回忆拉回现实，扶着门框，掀开门帘，看着喜气洋洋的沈府门面。 谁能想到这欣喜之下有什么罪恶正在破土而出？ 沈嘉清冷的声音随风而去，「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好的大小姐！」 车夫跳转车头，离开这个地界。 沈府的守门的僕人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小姐，也是一脸疑惑。 不过看着沈嘉身上的衣饰就知道对方身份不凡，赶紧凑上前来搭话： 「不知小姐可有拜贴？ 府中此时一般不见客，还望小姐告知来意，我好向夫人禀报。」 沈嘉面色柔和，低声道： 「我是长乐侯府的大小姐，现在应该是你们沈府的大小姐。 望你禀报一声说沈嘉回来了。」 「大…大小姐！」 这话的内容可把僕人吓坏，他赶紧跑进府里，一不小心还被门槛绊倒，赶紧爬起来继续向里面通传。 不一会儿，沈嘉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沈家人会是什么态度 第4章 沈府众人态度 一个面若桃花的美妇人不再拘着规矩，在两三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急匆匆赶到大门。 沈母看到沈嘉的那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那风姿绰约，眼清身正，自带一股清冷的气质压制住艷丽的面容。 这不正是自己刚进盛京时，在左大学士府上匆匆瞥过一眼的长乐侯府大小姐？ 但是现在，她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芙儿都已经待在侯府个把月，自己的亲身女儿却丝毫不见踪影。 这让思女心切的沈母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自家身份低微，哪里比得上侯府花团锦簇？ 但她却仍抱有一丝希望，自己的女儿决不会是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日日盼夜夜盼，今早上见到侯府家僕把沈嘉的一应事物送到府里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开始兴奋，忐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没见到沈嘉出现，府里的人都以为早上只是盛京勛贵小姐开的玩笑。 可是她还是不停催促下人时刻注意门房的动静。 终于刚刚听到有人自称是府上大小姐，并在府门前等候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多么兴奋。 可当她真正看见沈嘉的时候，却突然有些怯懦，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这一切又会化成泡影。 看着沈母眉眼间的郁色，沈嘉主动打破尴尬，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跪下，磕了个响头，略带歉意地说： 「都是女儿不孝，今日才得回到沈府。 无论是生恩还是养恩，都是女儿需要报答的恩情，为此嘉儿特地在侯夫人跟前悉心服侍月余，就当是报答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 以后的日子里，嘉儿会一直服侍在娘亲身旁，还望准许！」 听到这一切的沈母根本不想去思考沈嘉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与自己骨肉分离十几年的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热泪盈眶，这让旁边的丫鬟婆子一阵惊慌。 沈母也赶紧快走到沈嘉面前，扶着她的双手，想把人拉起来。 手里的帕子不停擦着眼泪，激动着说： 「娘都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样看起来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正巧晚上你祖父也会回到府里，正好同府里众人一起用饭。」 说着就要把沈嘉拉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沈嘉看着亲娘美人落泪的悽美之姿，总算是明白自己这具身体遗传来自谁。 第8页 沈嘉也不推开牵着自己的手，而是紧紧握住对方，给她吃下一刻定心丸。 身体站在原地不动，解释道： 「女儿的衣衫经过一天的时日已经不能见人了。 不知道娘亲把我的箱笼都收拢在哪个位置？我想要先回去沐浴一番，再回来拜见祖父母。」 这时沈母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冲动，拍拍沈嘉的手道： 「都是娘看见你太兴奋了，是该好好洗漱一番。 你的院子早已经留出来了，是景致不错的临渊阁，距离我的院子不远。 素月，你带着大小姐先去洗漱一番。」 指着自己身旁一个颇有资历的丫鬟嘱咐道： 「素月你以后就跟着大小姐服侍。」 「是，奴婢知道。」 素月行礼称是，慢步走到沈嘉身边。 对此沈嘉也没有什么意见，自己初来乍到还是需要这样的熟手为自己指指路什么的。 沈母一直不愿松开沈嘉的手，非要拉着她一起前去她的住处。 几人走过连廊，跨过一道拱门，走到一处精巧花园，再走几步就到了沈嘉这两天会住的地方。 这还不算完，沈母非看着沈嘉进入房间内沐浴才松开手。 沈嘉看着房间内熟悉的装饰摆件，心中突然有一种悸动，要是沈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身女儿会怎么样？ 她觉得还是一直这样下去算了，自己会把她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来对待。 但前提是他们也能真心待人。 因为待会儿要见亲人，沈嘉特地选择了红色系为主调的抹胸和褶裙，外着一件花鸟纹橙色长褙子。 看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上不少。 帮沈嘉弄妆发的素月，看着眼前的美人都下意识不敢呼吸。 情不自禁惊嘆出声：「大小姐真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 听到有人夸自己沈嘉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担心破坏妆面，她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预示着心情不错。 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沈嘉在心里给自己打上一百分，今天也是美美的一天。 「走吧！先去母亲的院子。」 素月回到：「是。」 然后带着沈嘉出了房门，拐向另一条路。 原本沈母也是想在这里等着沈嘉，可是经过身边嬷嬷的提醒，她才意识到，因为刚刚激动落泪，现在自己的脸显然是无法见人的状态。 因此只得赶紧回自己院子再次梳妆打扮，让沈嘉提前准日好的话，就先来自己的院子。 沈嘉来到院前，只觉得盛京真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是五品官的嫡长子住处，面积也不大。 门口的婆子一看到沈嘉，马上向里面通传。 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在院子里响起，每当沈嘉路过一个下人，都是弯腰低头问好。 院子里全是此起彼伏的喊「大小姐」三个字的声音。 沈母一听见下人通传的内容，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笑着说： 「嘉娘，你好了，那我们就先向你的祖母请安。」 又开始拉着沈嘉的手，这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看着沈母已经不复之前的忧伤，眼眶也只是微红，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 现在她能做的应该就是乖乖听话，说不定之后自己的计划进行得能够顺利一些。 两个人来到祖母门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几人热闹的声音。 一走进房间，刚刚的喧闹声立刻停止，仿佛刚刚沈嘉听见的声音是自己的幻听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三人都齐刷刷看着进门的两人。 一个面若银盘，体态婀娜，明显得到岁月的偏爱，不止没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几丝成熟的风韵。 另一个就几乎是她的年轻版，杏眼桃腮，挺翘的鼻子下方是一张樱桃小嘴。 光是看外表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之前见到还以为是什么上天的缘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命运弄人。 沈母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拉着沈嘉往前走，走到沈老夫人面前停下。 沈嘉对着沈老夫人行了个大礼，一直维持姿势不动。 「请祖母安！」 沈母赶紧出口解释道： 「嘉娘因为其他事情晚到了一会儿，媳妇这才带她来请安，还望母亲多多担待。」 其实沈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沈嘉的心不在这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不忍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只是微微点头，道：「起来吧，既然回来就放好自己的心态，多陪陪你母亲。」 接着沈嘉继续按照记忆中的人物，对着二婶行礼，「二婶安好！ 玥妹妹安好！」 刚刚看到沈母来时，她们母女俩也立刻站起身来，等到沈嘉问好。 沈二夫人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至于沈玥就像没听到一样，甚至对着沈嘉一副不满的模样。 这让沈嘉不由得在心里打上一个问号。 就算像二婶一样不只看在面子情的份上点点头就算了，怎么还有个对自己看起来十分讨厌的呢？ 难道这个沈玥和宋芙的关系十分要好？ 觉得是自己的存在干扰了她们之前的姐妹情分。 沈玥看到沈嘉一副呆呆的，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蹭蹭上涨。 第9页 直接当着沈嘉的面说： 「你别以为我们大傢伙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既然这么喜欢侯府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都一个月了，说不定是在侯府待不下去被赶回来的。」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就连沈玥的亲生母亲沈二夫人都有些错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屋内的丫鬟更是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耳朵，这种秘闻也是自己这种身份可以听的吗？ 要不是沈嘉知道这本书原着没有穿书元素，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身边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这个沈玥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不过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真的很好猜，就是单纯看自己不爽。 不过，沈嘉不会把自己的话柄留给任何一个人。 按照刚刚在府门前和沈母说的内容重新复述一遍，不管大家相不相信，自己回来的原因也只会有这一个。 沈玥听后只觉得这个沈嘉还真是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她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嗖的一下走近沈嘉，刚想继续揭开她的真面目。 沈二夫人却不能让她这样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不管内里如何烂透了，至少大家表面上都是光鲜的。 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和她父亲一个性子，怎么说都说不变。 一把拉住沈玥的手，带着歉意对沈嘉道： 「你这个妹妹的性子就是有些冲动，你别在意，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说着就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眼神凶狠地看着沈玥的脸。 作者有话说： 本文的礼仪、官职、服饰等内容都是在很多朝代里胡乱综合在一起的，就看个架空乐呵乐呵。 第5章 友好的家人 这个沈玥的年龄在现代也就是个中学生嘛，天真不知世故很符合她的人物形象。 沈嘉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看着其他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戴着自己熟悉的笑容。 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一样，「玥妹妹年纪还小，被外人的三言两语蒙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我怎么会生气呢？ 相信以后和妹妹相处时日久了，她一定会明白我的为人。」 看着沈嘉面不改色说着话，其他人只觉得她不愧是侯府培养出来的女儿，礼仪谈吐无一不堪当典范。 就连沈母也是来不及安慰，听后，又开始心疼起沈嘉，从小该如何长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至于沈老夫人那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沈嘉和沈玥都是自己的亲孙女，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玥的性子的确需要磨一磨，就是不知道另一个孙女到底会使出什么手段？ 沈二夫人听到沈嘉的回答身心舒泰，这才是一个高门女子该有的姿态。 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和她的父亲学野了，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姑娘家一个该学的东西都没学，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笑着说：「嘉娘真不愧是长乐侯府教出来的姑娘。 你看看你大姐姐，这才是高门闺秀该有的气度。」 用手指戳了下沈玥的头，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对沈嘉的满意。 这一下，沈玥可就不愿意。 「唰」一下甩开沈二夫人的手，带着哭腔说： 「你们就只喜欢大姐姐，不管是现在的沈嘉，还是走了的沈芙，你们都喜欢，都觉得别人比我好。 既然这样我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拎着裙摆就跑出门去，贴身服侍的丫鬟见状，也赶紧追了出去。 沈二夫人被手被这么一甩，身体不稳直直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此时屋内的气氛再一次凝滞，沈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出手整治熊孩子呢？对方就自己逃跑了。 回过神的沈二夫人面色变了又变了，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看来这个女儿不教训是不成了。 但她恪守礼仪规矩，对着沈老夫人行礼致歉：「都是我平日里对玥娘的教诲不够，这才闹成这样。」 说完还想要跪地道歉。 沈老夫人身边侍奉的丫鬟颂歌立马扶着她的双臂，阻止她行次大礼。 沈老夫人看着闹哄哄的场面，轻咳一声，道：「玥娘的性子不怪你，老二从小也是这样的，看来还是我这个祖母关心的不够。 你也去看看吧，姑娘家的还在自己家就不用流那么多泪。」 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找回沈玥，毕竟马上就要到开饭的时间，缺个人总不是那么回事。 沈二夫人也不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匆匆对着沈母和沈嘉低头就赶着出门。 看着还在堂前站着的两根木桩子，沈老夫人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以后的日子可有意思喽。 「你俩就落座吧，我知道你母亲的意思，正好趁今日人多，你和家里的亲人都熟悉熟悉。 至于其他的我知道你在侯府学的可比我们强，以后只要照着规矩来就行。」 沈嘉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呢？ 不过还是说了句：「孙女还有很多不足，还望祖母多多提点。」 随后坐在沈母下首，听着她和沈老夫人交流管家事宜，有经验的沈嘉也时不时插句话，活跃活跃气氛。 整个院子里气氛再也不复之前的凝重。 第10页 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时间，厅里时不时传来碗碟碰撞发出的声响。 屋子渐渐笼罩在夜色里，漂浮不定的烛火光影在脸上胡乱移动。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婆子喊道： 「老爷们已经进门，很快就要到松鹤堂。」 这时膳厅里的脚步声明显重了起来，一阵饭菜香味也逐渐蔓延开来。 沈嘉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开始畅想：是不是今晚的饭菜都很美味？ 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沈嘉不自觉看向门口的方向。 第一个出现的应该是自己的祖父，留有长须，目光如炬，看起来就很精明。 身后跟着两位样貌异常相似的男子，看着年龄一个应该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另一个就应该是自己的二叔。 只过体格略有差别，一个就是传统的文弱书生形象，另一个看起来身形要更加健壮一些。 走在最后的两个年轻少年郎，也是如此，甚至其中有一个根本看不出是个读书人的身形，说他是个武者也不为过。 但是他们五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相貌格外俊美，不同的年龄段散发着不同的魅力。 怪不得自己的相貌也如此出众，想来是家族遗传的关系，即使在铜镜前坐上一两个时辰也看不腻。 沈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站在你面前，目光似火，根本无法忽略。 还是身为沈家家主的祖父坐在椅子上，喝一口热茶，开口道： 「想必你就是嘉娘，今早在工部上值已经收到家里的消息。 既然回家，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回来了就在府里好好待着，无需顾忌。」 沈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行礼称是。 然后沈母也不再按捺自己兴奋的心情，对着其余几人就开始给沈嘉介绍。 「这是你父亲。」 「父亲大人安好！」 「你二叔，三叔，还有这个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二叔三叔安好，哥哥好！」 一通介绍下来，沈嘉这才明白，略显文弱的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另一个则是爱好游山玩水，锻鍊出来体格的二叔。 至于最像武者的当然就是自己三叔，听闻他不爱读书，爱舞枪弄棍，所以现在也只是个秀才的功名。 连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沈嘉亲哥，功名都要比他高，已经是个举人。 主要三叔是沈老夫人的老来得子，一向宠溺有加，何况家里已经有这么多读书人，又不是长子，祖父对他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因此也就混个功名，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自己的武艺，此次进京就是想找个机会进入军营。 此次进京其实也只有祖父是真正得到提拔，从之前的衡州府同知变为工部侍郎。 虽同为正五品，可这京官和地方官的差别可大了。 至于她父亲和二叔则是回京述职，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空缺，也想成为这盛京的一名官员。 说起来长乐侯也不只是个从五品的尚宝司少卿，又没实权，只不过靠着爵位领了个不痛不痒的职位。 真正算起来可能连祖父都不如，要不然怎么能打上卖女儿的心思呢？ 经过一天的忙碌，大家也都饿了，沈老夫人看着众人的疲态，提醒道： 「大家还是先吃晚膳吧，这一天也该饿了，以后也还有时间继续熟络。」 说着就要赶身边的祖父去用膳，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膳厅，光是看着颜色就知道十分健康。 按着身份一一落座，都是家里人也就没有分男女席。 坐在沈嘉身边的分别是自己亲哥和母亲，看起来安全感满满。 接着沈二夫人和沈玥也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沈玥脸上明显上了厚厚的一层妆，看不出自己哭闹的痕迹，只有那还来不及恢复的眼眶微微泛红，在告诉大家刚刚的那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饭桌上，沈母一直热络地示意自己身后的丫鬟，把自己看好的菜色夹到沈嘉碗里。 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清一色清淡菜色，沈嘉食不知味地吞进肚里。 酒足饭饱之后，沈嘉只觉得嘴上淡淡的没有味道，看来这天盛朝是习惯清淡的饮食，自己这个现代人还真是一时之间难以习惯。 晚膳过后，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可是沈嘉经历过今天的事情，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 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像只条小尾巴一样，跟着沈母来到她的院子。 至于沈父、二叔则跟着祖父一起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相谈。 看着沈母惊喜的小表情，沈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计划好像有点太过了，可是为了之后的生活她还是开了这个口。 「其实女儿跟来是有一点事想要麻烦母亲。」 然后表现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牙齿不自觉咬着嘴唇。 「啊？」 其实沈母第一时间也是有点错愣，但下一秒她就立刻兴奋起来，这不就是母女感情立刻升华的一个点吗？ 不甚在意地看着沈嘉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母亲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帮你达成。」 沈嘉心里咯噔一下，接着说道： 「女儿自幼与盛京首富许府的许悦珍交好，这次她希望女儿可以和她合伙，共开一家铺子。 第11页 只是女儿手里面有点紧，所以想向母亲借些银两，只要铺子一周转过来，马上就会把钱还给母亲。 她背靠许府的名声，一定是稳赚不亏的。」 其实自从祖父定下工部侍郎这个官职以后，为了买这件宅子，身为长子的沈父不可能没有表示。 而且三个在朝为官的人都是清廉正直之辈，根本没多少银两存下，现下府里的经济状况实在不好。 因此沈母闻言后一阵沉默。 作者有话说： 近期每天日三哦！ 第6章 抄家前准备 但这也是女儿回家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沈母咬咬牙道： 「我们府里没有擅长商贾之道的人，银两不多，不知道你和许小姐商定多少？」 话一出嘴，她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母亲身上还是有一点傍身的银两，还是可以支持你的。」 沈嘉一听就知道沈府的财务状况不好，前面应该指的是沈家大房公中的银两，后面应该就是沈母自己的嫁妆。 算了能救回来就多少。 沈嘉心一狠报了个数额，「其实我主要是给许大小姐添趣，也用不着太多，这也是人家看在和我关系好的份上，才愿意带着我这种没多少贴补的人。 也不多大概需要一千两左右。」 因为根据之前沈嘉自己存了十几年的月例来看，一千两应该也不是个小数额。 多了的话，她估计沈母会心生怯意，这一千两应该是个不错的数字。 果然沈母听完话后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其实在听到这个数字后，沈母的确心里有一丝颤抖，当年她嫁到沈家，父母给的嫁妆银子也不过一千两。 这还是看在自己高嫁的份上，家里到处添补之后才得到的数额。 这些年经过自己铺子的经营，手里的银子也确实多了不少，可因为现在住的宅子，银子花花地流，现在自己私底下的银子也不过一千五百两。 看着沈嘉期待的眼神，沈母真的无法对这张脸说出拒绝的话。 心一狠，用着仿佛无足轻重的语气道： 「当然可以，一千两而已。 张嬷嬷你去把我的柜子里压着的匣子取来。」 张嬷嬷也非常清楚自己小姐的家底，这个大小姐一回来就骗走这么多银子，枉自己刚刚还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可是小姐的吩咐她不敢不听，立刻取出柜子里的匣子回来，递到沈母手里。 「大夫人，东西取来了。」 「咔咔！」 匣子外面的金属锁扣瞬间被打开，担心沈嘉看到里面的金额而对自己产生愧疚。 沈母根本没有把匣子完全打开，一只手撑着上面的盖子，一边数起银票，等到数到一千两，匣子里只剩下薄薄的三四张银票。 迅速关掉匣子，把手里的银票放在沈嘉面前的桌子上。 温柔地说：「这是你要的银票，就当是母亲对你第一次入股铺子的支持。」 有那么一瞬间沈嘉甚至想哭，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产生如此强的信任？ 就因为这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 这让前世父母缘浅薄的沈嘉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微微泛红的眼眶差点有东西夺眶而出，沈嘉拼命稳定自己的语气，像是得到了父母的奖励一样，用着夸张的语气说： 「谢谢母亲，您对我最好了！」 这俏皮的语气让心情不好的沈母，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脸上也带着笑意。 甚至忍不住打趣道：「如果你这次入股失败，下次申请用钱难度可就大大加大了。」 沈嘉立刻保证道：「女儿的投资眼光一定不会出错的！」 举起手保证的样子把沈母乐得维持不住平日里的稳重模样，在椅子上笑弯了腰。 院子一片欢乐的海洋。 第二天一早，沈嘉在陪同沈母给沈老夫人一起请安之后，就带着素月乘坐马车往盛京里有名的药铺走去。 「哒哒哒！」 有节奏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这个马车只是简单的用几层乌布遮起来，确实比侯府看起来差上一点。 看着沈嘉在马车上乱摸，毫无准备就被拉来出门的素月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看着逐渐远离沈府来到热闹的东市，她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大小姐，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停止好奇心的沈嘉看着忐忑不安的素月，微微一笑，道： 「昨天一看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府里待了很长时间，对家中各位长辈的生活习性都很熟悉，所以有些东西想要和你了解一下。」 「奴婢从五岁开始就在沈府伺候，对主子们的事情倒也不是都了解，最熟悉还是自己一直服侍的大夫人。」 素月还以为沈嘉是想要给沈母送礼，这才带着自己出门，因此没有丝毫隐瞒。 沈嘉听到后，心想：看来这一次可以办好所有事情。 嘴里说着：「其实我是想了解府里有没有哪位长辈身体经常不舒服，有没有什么一直反覆发作的病症？ 正好我之前和济世堂的大夫熟悉，就想给家中长辈买些补身子的东西。」 这还真是素月没有想到的，刚刚她居然想错了。 第12页 不过看着大小姐真的很关心家里的身体，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孙女/女儿，想必是极好的。 于是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府里老夫人的头疼最是严重，在衡州也没看出什么结果，现下只要一时不舒服还是会发作。 家主的大老爷则是因为之前处理水患，膝盖一到下雨天就疼。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偶尔有一些小毛病，至于其他人身体都挺好的，也就一时没注意会发烧咳嗽罢了。」 那现在看来急需处理的就是头疼这个顽疾以及风湿，至于其他就买些保养身体的药丸子。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一进门就有热络的药童上前询问： 「不知小姐今日可还是要找金大夫？」 一听就知道沈嘉是这里的熟客，连药童都知道她常爱找的大夫。 因此素月对于刚刚沈嘉在马车上说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沈嘉点头称是。 来到隔间，素月就看到一个留着长须的老大夫，放下手里的书籍，看着来人笑着感嘆道： 「真是稀客啊稀客！」 其实是之前为了长乐侯夫人的病，沈嘉想要通过自学来治疗，因此也就认识了这个金大夫，两人之前就是忘年交。 因此沈嘉也模仿自己之前的语气道：「这次我又有事要麻烦你，你可别推辞！」 「这得是什么大问题？连你都处理不了。」 「在下也就纸上谈兵的技巧，真正有病还得来找你。」 这可真不是谦虚，因为没有实战经验，沈嘉也只是看的医书多些，能从一些小细节给予金大夫新的思路。 就这样两人也就一直断断续续都在联繫。 这一来一往把沈嘉身旁的素月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高门贵女居然可以和被士大夫看不起的大夫频繁交往？ 好不容易结束寒暄，沈嘉看着金大夫，让素月再把刚刚在马车上和自己说的事再说一遍。 最后沈嘉还补充道：「最好能提供三个月的药，一定得是药丸子，疗程长一点，希望可以完全去除病痛。」 闻言金大夫摸了摸鬍子，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他肯定不会同意，可这是对医书有着丰富阅读量的沈嘉，他十分信任对方说的话。 最后还是同意给她三个月会用到的药丸子，因为沈嘉急着今天必须拿到，她还被留下来当苦力，花上加急的钱。 最终在宵禁之前终于赶回沈府。 除了一些对症的药，沈嘉还买了一些补气血的人参养荣丸，总共花去五百两。 一下子昨晚才要到的钱就少了一半。 这让沈嘉是有苦难言。 还好昨天和沈母借钱的时候，素月没在一旁伺候，要不然自己偷偷做的事就要暴露了。 刚靠近自己的临渊阁，明白府里风向的看门婆子就对着走来的沈嘉，笑意盈盈地说： 「大小姐，您这一天可出去的太久了！ 您是不知道这一天大公子来这里找了您几回？ 这奴婢看着都心焦。」 沈嘉一听顿时停下脚步，对着身边的素月说：「你去哥哥的院子说一句我回来了。 但是因为今天太累，有什么事的话明天来找我，明天一天我都不会出门。」 「是，大小姐！」 素月收到命令后，立刻离开赶往大公子所住的前院。 看着院子里其他丫鬟，沈嘉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道： 「我今晚想吃点素卷，你们叫厨房做点来，切记饼皮多些，馅少些。」 然后回到屋内，不许任何一个丫鬟进入里面伺候，这种奇怪的举动从沈嘉回来就没有变过，大家虽然奇怪但也不会违抗命令。 趁着空闲时间，沈嘉把所有的药丸子用油纸包好，然后分门别类一颗颗整理好，放入自己特地缝制的布条里。 所有药丸装好，绑在身上，沈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整整肥了一圈。 不过有用就行，管它到底好不好看。 这几天沈嘉能吃干一点的食物就储备一点，塞进衣服里可以撑好几天呢？ 至于吃完以后怎么办？ 她山人自有妙计。 就算是睡觉沈嘉也还把东西绑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没有安全感，她是睡不着的。 翌日，「嘣」的一声，沈嘉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门撞到墙上发出的声响把沈嘉从睡梦中吵醒。 「大小姐！大小姐！ 不好了！ 门外突然来了很多大理寺的人，说是，说是老爷闯下滔天大祸，沈府已经被判抄家，流徙北境三千里！」 作者有话说： 呼呼！马上进入流放环节。 第7章 和离 睡眼惺忪的沈嘉揉了揉眼睛，看着门口背光的素月，长嘆一口气，说： 「今日的洗漱用水准备好了吗？」 现在不洗脸的话，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呢？ 「呃？」 素月也被沈嘉这副波澜不惊的性子哽住，可是内心的焦急和恐惧让她来不及思考其他，还以为是沈嘉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大小姐大理寺的人应该已经闯入府里了，你还是赶紧准备逃吧！ 我这身衣服给您穿，后院有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只要您回到长乐侯府这一切就与您无关了。」 第13页 说完就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沈嘉听后丝毫不为所动，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说： 「不管如何我这张脸总不能不洗就见人吧？ 而且大难当前我怎可抛弃全家独自一人离开？我是沈家女儿的这件事是不会变的，你不用劝了。」 看着沈嘉脸上认真的表情，素月顿时为自己刚刚有那种想法羞愧到无地自容。 自己怎么能对大小姐的人品产生怀疑呢？ 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滚来滚去，含着热泪说： 「大小姐的洗漱用水我早就准备好了，就在门外，大小姐你等等奴婢，奴婢马上拿来。」 然后着急忙慌去把放在屋外的水提来。 主僕两个像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一样，慢条斯理的梳洗打扮，可惜流放途中大概率没有洗漱机会，不过这张脸不化妆也很漂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外如是。 不等沈嘉继续沉醉在自己的美貌里，一阵叮里哐当的响声从远处传来，看来是快要搜到自己的院子里。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 来势汹汹的怒喊冲破天际，素月一听脚下顿时一软，直接倒在沈嘉身上。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抖动的声线在沈嘉耳边响起：「大…大小姐，奴婢…奴婢有些害怕。」 沈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放心我们只是被判流放而已，现在性命无虞，他们就是嗓门大了一点，狐假虎威罢了。」 听到沈嘉的安慰，素月更加难过，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和小姐身份互换了呢？ 自己一个丫鬟还需要小姐来安慰。 然后沈嘉扶着颤颤巍巍的素月一起出了房门，临渊阁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站在庭院前，耷拉着脑袋，视线不停在衙役和沈嘉身上来回移动。 沈嘉走出门的那一刻，气势逼人的大理寺衙役只觉得这么美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心里不由得有点可惜。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怜香惜玉，一个长髯粗眉的衙役喊道： 「还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刚刚我们头儿的话没听见啊！ 现在立刻所有人都给我集中到松鹤堂，等明儿天一亮就滚出盛京。」 甚至有些人还直接动起手来，推着丫鬟婆子们就往松鹤堂走去。 素月被吓得在沈嘉的怀里止不住的抖动。 万一别人把自己推到在地受伤可就不好了，这具身体即使自己有锻鍊，但才短短三天效果都还没出现。 沈嘉拉着素月不紧不慢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她的这种行为引起了周围衙役的注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怎么看到我们这群粗人，还遭遇这种大变故，怎么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可是人家对她的速度还是不满，不听催促她加快脚步，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才会明白这些人都和自己没关系。 这一次沈府是註定逃不开这一劫的。 「都给我进去！」 「嘣」一声关上院门。 来到松鹤堂，丫鬟婆子们都在外面的连廊、庭院站着，沈嘉拉着素月进了以前只有欢声笑语的客厅。 沈嘉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到了，沈母看到她立刻迎上来，质问道： 「你怎么没有听我让素月转述给你的话，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说着说着眼里的光芒全部消失，全部化为泪水流下，还罕见的打了沈嘉肩膀几次。 沈嘉赶紧握住沈母的手，委屈地说： 「母亲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难道我就不是沈家的女儿吗？如果你们都去了，留女儿一个人在世上可还怎么活？」 堂前众人也被她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所惊到，生死面前真的还有这种骨肉亲情吗？ 可现在沈嘉也被抓进来了，这就证明世间尚有真情在。 哪怕是一直怀疑沈嘉目的的沈老夫人在这一刻也完全的接受了沈嘉，不管她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她都是自己的亲孙女。 「好好好！我们沈家的风骨犹在，嘉娘真是位不可小觑的小娘子！ 哪怕过去三代，我们沈家也依旧可以在北境再创一片天地。」 祖父直接对着沈嘉说出一席夸赞的话，显然心情由今早的郁闷转为欣喜。 因为旨意只说沈家三代不得入仕，只有他们不放弃对后代的养育，沈家何愁不能捲土重来？ 而且只要是眼明心亮的人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次的旨意比起其他被流放的人简直好上太多，只是重回庶民之身，只要坚持到了北境，捲土重来未可知！ 其实祖父这一次也是无妄之灾，不过刚上任工部侍郎月余，江南地区的水患由来已久。 这一次本就不是他负责，而是被三皇子和太子争着远赴江南实地考察，导致灾情久久未能解决。 可是谁的儿子谁心疼，太子一不小心踏入陷阱，被其他皇子陷害，这个责任他不能担，因此只能转移注意力。 把修筑河堤工事的工部官员全部各打五十大板，因为没势力加上官职在工部也比较重要，沈老爷被当做替死鬼，直接被判流放。 可这些圣上都不清楚吗？ 一个刚上任不过一个月的工部侍郎能顶什么用？里面就他的责任最小，可是为了牵制朝堂，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果断被放弃。 第14页 甚至还觉得自己给沈府留下了一条生路。 可是听到祖父夸奖的话后，沈二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失去血色。 她当初一个个好好的三品大员嫡女为什么偏偏嫁给沈府一个不入流的嫡次子，不就是为了逃避流放岭南的命运吗？ 难道今天又要再一次重演？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不不，这不是自己的命运，自己一个世家大小姐为什么要两次经历这种事？ 「砰！」 膝盖重重跪在绒毯上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美好的想像，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吃这个苦。 顶着大家快要把自己刺穿的目光，沈二夫人一字一句地说： 「媳妇想要和离家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在流放路上，求求父亲同意我的请求！」 然后就对着地上不停地磕头。 大家都被这歇斯底里的声音吓到，尤其是一直认为母亲最爱自己的沈玥，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整个人跪着趴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哭喊着说：「母亲我们一起去北境不好吗？路上我和爹爹都会保护你的，我们一家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哪知道二婶一听这话立马推开沈玥，「谁要和你父亲一直在一起？一个要不是你祖父敦促，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的人，现在哪里娶得上我？ 行事粗鲁一点世家风姿都没有，我本来就不是属于你们沈家的！」 此话一出，祖父立马变了脸色，压抑着怒气喊道： 「蠢东西还不赶紧把你夫人扶起来？ 你想要和离我不反对，毕竟此去凶多吉少，心有畏惧不足为奇。 和离后就和我们沈家没有一点关系，拿着和离书给门外的衙役看，你就可以走了。 其他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沈家并不是一定要大家陪我们去博那点希望。」 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喽，二婶的状态一下子提起来，渴望地看着二叔。 至于最后一句当时是说给沈母听，因为在场可以脱落沈家这个包袱的就只有她了。 沈母抹去刚刚为沈嘉流的泪水，平稳地说：「媳妇嫁进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的。」 显然和沈二夫人的贪生怕死形成鲜明对比。 二叔也不想继续挽留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人，拿出松鹤堂的纸笔，磨墨，提笔。 不一会儿一封新鲜出炉的和离书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二夫人不等墨水干透，一把夺过桌上的和离书，不现在应该是王小姐，仔细放在眼前端详，一字一句地看清楚。 手里的和离书随着她抖动的手晃动，不停发出「簌簌」响声。 确定好内容后对着屋内众人行了最后一个大礼，就匆匆忙忙跑出门外。 耳边依稀能听见她和衙役交流的声音。 屋内却是气氛低沉，尤其是感觉到自己被母亲抛弃的沈玥，整个人躺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来和离书的效果是可以的。 还是沈母看不下去，松开沈嘉的手，一把抱住地上的沈玥，说：「玥娘不要太伤心，以后大伯母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对待，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母亲。」 不知沈玥听后什么心情，反正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二叔，在这句话后红了眼眶。 沈父也拍拍他的肩膀进行无声的安慰。 作者有话说： *表示标註，今天这句诗是大诗人李白的诗句。 第8章 流放 压抑、沉闷笼罩在整个屋内，沈嘉坐在自家哥哥沈辞下首，沈母则是去安慰沈玥，因此坐在自己对面。 看得出像是沈辞这样被家里人寄予厚望的孩子，每日面对的最多的是书本，遭遇这种突发情况还是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一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对大家的行为有太多心理波动。 现下看着自己母亲不停地关心堂妹，他那根神经终于恢复一点。 看着自己身边的沈嘉，垂首着问： 「嘉娘你昨儿一整天去哪里了？说起来哥哥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熟悉熟悉你，也不知道我这副身体是否可以坚持走完三千里路？」 现在的沈辞可算是理解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的含义。 可惜明白的太晚，之前自己只要晚上熬夜读书时间长一点，第二天身体都会有些不适。 最后沮丧地说了句：「恐怕哥哥我要拖累大家了。」 一个不光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反而还要拖累大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早死早干净？ 可是沈嘉笃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相信我哥哥，我们一定能全部好好活到北境，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听着沈嘉安慰的话，沈辞内心却是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担忧。 她一直生活在这种没有多少恶意的环境里，不知道人一旦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往往结果不好。 而且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盛京又怎么能理解北境的苦寒和荒凉。 这些话都被沈辞塞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希望如此。」 两个人的额对话并没有在屋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主要是现在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15页 「叩叩叩！」 很快有人敲门的声音响起，三叔一马当先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门口。 一开门原来是个衙役，三叔沈浩恭敬地问：「不知郎君是有何事？」 对方可受不了他文绉绉的样子，用着粗犷的嗓音喊道：「吃饭了！没看见已经午时了！」 说完对着身后的婆子招招手，示意她把东西交到沈浩手里。 一大盆杂粮馍立刻出现在沈浩眼里，看着没有反应的沈浩，衙役更加不耐烦。 「爱吃不吃，其他的没有，一个个阶下囚还想吃什么好东西？」 随即把东西直接推到沈浩怀里，「啪嗒」一声，门又被重新关上。 自从沈家有了官身开始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各种粮食混合在一起，五颜六色的馍。 作为老来得子的沈浩更是见都没见过，因此看见的第一眼还是有些迷茫。 倒是祖父看见这种食物，似有所感地说： 「这好像是我小时候吃过的杂粮馍，一般人家还凑不出这么多中粮食，大多只是粟米和野菜拌在一起，看来今天是忆苦思甜的日子。」 这种苦中作乐的性格还真是令沈嘉有些佩服。 不过只要你曾经饿到胃出血都没吃的，今天你也就不会嫌弃任何可以入嘴的东西。 在祖父之后，沈嘉率先拿起一个和自己拳头差不多的馍，在大家惊诧的眼神中，一口一口地优雅把东西吃完。 就连沈母吃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割喉咙，沈嘉居然能完全吃完，大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对这个十几年养尊处优的人产生浓厚的好奇心。 至于已经把嗓子哭到说不话来的沈玥，则是用水泡着一些掰碎的馍，顺着水流喝下去。 可是因为心情不佳，大家的胃口也没有多好，还剩下不少馒头。 当着大家的面，沈嘉把剩下的馒头一个个压紧实，然后放到通风处晾干。 「既然大家吃不完，还是先别浪费的好，还不知道路上我们会吃到些什么，晾干后作为干粮带在身上是个不错的办法。」 再次刷新大家对她的认知，就连精神萎靡的沈玥也抬起头看着她。 这一次祖父甚至有点可惜，可惜为什么沈嘉要投做女儿身？ 如果不是女孩就不会抱错，自己也能精心培养一个一定能振兴沈家的继承人。 沈辞固然不错，可是却过于拘泥于书本，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根本不是个混官场的料子。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情况，今晚大家也不要吃饱，留着东西在路上继续吃。」 祖父一锤定音，同意沈嘉的决定，同时也不免为未来的日子而担忧。 因为这句话，众人脸上又开始染上阴霾，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到自己将会过上怎么样的生活。 沈辞也有些打脸的感觉，刚刚还在想妹妹是不知世事，现在看起来比自己厉害多了。 还能想到流放路上的饮食问题，自己却还在为自己的境遇感到苦恼。 沈父和二叔、三叔也有些羞愧，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女孩想的仔细。 现在自己几乎是身无分文，相必路上的差役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能不能顺利走到北境真的是个大问题。 沈父也感嘆道：「嘉娘你真是个思虑周全的好孩子，以后有机会爹爹会奖励你的。」 随后怜爱地摸了摸沈嘉的发顶。 晚膳还是熟悉的杂粮馍馍，好处就是晾干后保存时间长，至少刚开始不用担心自己的飢饿问题。 这个夜晚所有人的心都难以平静下来，只有知道剧情的沈嘉心安理得的进入梦乡。 因为她知道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要是不休息好的话，明天赶路肯定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有差役来到松鹤堂，给所有人戴上脚镣，男人们更是被严防死守，连手上也要带上锁链。 看着所有犯人都被绑好，差役大喊一声：「走吧！」 所有人排着队走出松鹤堂，祖父、沈父、二叔走在最前面，沈老夫人、沈母、沈玥走在中间，沈嘉则是走在最后一排，站在沈辞和三叔中间。 叮叮噹噹的铁链碰在一起发出声响，把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掩盖起来。 沈府门外还有许多来凑热闹的百姓，把原本寂静宽敞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与沈嘉来的那一天迥然不同。 大家都没想到今天这么早的时间就有那么多人堵在这里，尤其是对圣上还心怀期望的祖父，更是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低着头，不敢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脸，为官几十载，哪会想到有今日这种时候？ 沈父和二叔也是如此，自认为对自己手下的百姓尽职尽责，只是回京述职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不敢抬起脑袋，只有沈嘉毫不避讳大家厌恶的眼神，谁对谁错今后自有分晓！ 甚至她还不停在人群中找自己的目标人物。 如果她还愿意来这里，看望自己这个马上就要流放，毫无价值的人，就证明自己那天做的事情没错。 下一秒她立马找到一个在人群中格外鲜艷的人，一身红色劲装，因为挤不过看热闹的人群，此时只能在远处看着自己。 看来她的眼光没错，沈嘉对着许悦珍的方向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对方的情绪。 第16页 许悦珍从来每一刻更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知道沈家是无辜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尤其是自己那见风使舵的父亲，更是严禁自己今日出门。 可她许大小姐是什么人？ 岂能被他拦住？ 仓皇赶到也只能远远望着好友离去的身影。 那一闪而过的笑容许悦珍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至沈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许悦珍也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袖口，低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不点。 她高高抬着自己的小脑袋，怯生生地说：「姐姐，这是有人拖我给你带给你的东西。」 似乎很担心许悦珍不愿意接过被自己这双脏手碰过的东西，她只用自己洗得干净的指甲紧紧把信封夹在指尖。 用力抬着手，想要把信封塞进许悦珍手里。 许悦珍一手接过封信，一手往自己的袖口里掏出几块糕点，蹲着身子，看着小不点的脸说： 「你能告诉姐姐这是谁让你送的吗？」 小不点脸上立马洋溢着笑容，「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姐姐，让我今天把东西交到你手里的。」 「哦？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漂亮姐姐让我跟踪你一会儿，我早就把你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我可厉害了！」 「这样啊，那你是哪一天接到这个任务的怎么会知道我今天一定会在这里出现？」 小不点伸出双手，努力数着日子，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一、二、三…… 我记起来了，是前天，那天我吃了好甜好甜的糕点。 我只是在这里等了三天而已，漂亮姐姐说我只要今天等在这里就可以，如果你不出现，我就直接把信封烧了。」 许悦珍心里的震撼无人可知，谁会猜到自己今天一定会来这里呢？ 不由得她对写这封书信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小不点看着许悦珍没说话，带着收到的糕点，一熘烟消失在许悦珍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怎么只有点击没收藏和评论？真的这么难看吗？（怀疑自我） 第9章 出了盛京 许悦珍紧紧捏住手里的信封，看着外面潦草的字迹，熘进两间宅子的巷子里，拆开信封。 顺着第一行看下去。 「甚喜君今日从之，令我知此定否。但戒尔一点，千万莫信汝父之说。如一日居无所容，望欲诣我，其间有一片容矣。 沈嘉字。」 看到最后许悦珍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沈嘉怎会知道自己最终流放的具体地址？ 旨意也只说了北境而已，具体地址只有差役知道，这封信是三天前写好的，也就是自己在汇贤楼遇见她的那一天。 可是那一天并没有沈家即将要出事的苗头，沈嘉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 还有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难道她是知道什么信息？ 越想许悦珍越觉得冷，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窜到身体里。 而且父亲明明对自己很好，还说将来，家族产业必有自己一份。 只要自己可以证明自己在这方面的实力。 可是一想到沈嘉写信的日子，许悦珍就浑身发麻，就这样一个人在巷子里待到烈日高悬，才驱散完身体的寒冷。 攥紧手里的信纸，胡乱捏成一团，塞进袖口，许悦珍跌跌撞撞回到家中。 一个人进了屋子，燃起烛火，把袖口的信纸取出烧干净。 最终这封透露出不凡讯息的书信被许悦珍烧成灰烬，一颗颗黑字逐渐化为烟雾消失于世间。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父亲对峙，而是开始想自己未来怎样做才可以保证，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自己的利益都不会被触动。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大小姐，小公子来找您玩了，马上就到门口，还请您出门接接。」 许悦珍立马抛去脑海里烦乱的思绪，立刻打开门。 虽然不是自己的同胞亲弟，可他却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可惜现在才五岁，可一向最黏自己。 许悦珍也不免对这可软糯的小糰子有了几分真心。 * 这边顶着百姓们仇恨的目光，试问当今江南水患何其严重？都是这群贪官污吏中饱私囊，才会造成现在这么严重的后果。 就这样沈家人在差役的催促下不断加快行走的速度，可是祖父母已经年迈，速度实在是提不上来。 于是差役不耐烦的怒吼频频在耳边响起。 别说是家中长辈，就连沈嘉这个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人，在这一刻也觉得有些难受，因为你不能反驳，只能受着。 比较好的就是，因为沈家经济状况实在是有点差，居住的地点距离城门比较近。 只要走出盛京城，目前状况就可以大大缓解。 甚至沈嘉还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没人沖自己扔臭鸡蛋和烂菜叶，不然这日子更难过。 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戛然而止，沈家人和差役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赶。 这是一辆普通的木料制成，马车门帘处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又立马被拉回去。 里面赫然是匆匆赶来的宋芙，为了赶着能和沈家人见一面，她在家中搬出三皇子这个大靠山才得以出府。 第17页 恰巧三皇子正要上门找她一起出门，于是两人一起出发。 这辆马车还是三皇子为了遮掩自己和宋芙形迹而特制的马车，外表看起来好不起眼，却内藏干坤。 里面装饰却是十分奢华，木架子全用素软缎紧紧包裹着，身下还垫了厚厚的棉垫，防护措施到位。 宋芙一把被赵元檀拉到自己怀里，宋芙一双眼眸泛起泪花，委屈地说： 「殿下就放我下去，我想亲自看一眼他们。」 说完有泪水止不住的流，在赵元佑的怀里不断挣扎想要起身。 可是赵元佑却不愿意放开手，反而用手捧起宋芙的脸，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芙儿，现在沈家的人都是犯人，你贸然下车去和他们纠缠，不止对你不好，可能还会影响到长乐侯府。 会让其他政敌怀疑你是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 我们远远的看一眼，心意到了就成。」 「可，可是，我也在沈家生活了十几年，我根本没办法看着他们白白送命。 檀郎你说我的父母能不能活着到北境，如果，如果以后檀郎有机会能不能把他们接回来？」 脸上满满都是期冀。 赵元檀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轻揉着宋芙脸上的软肉，说： 「当然了，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 随后还轻轻捏着宋芙的鼻头，笑意满满。 宋芙这才破涕为笑，整个人安心地躺在赵元檀的怀里，手里还在不停地把玩赵元檀的手指。 玩闹般地把自己的手和他的对比，道：「殿下你的手真大！」 因为马车空间有限，她整个人几乎是重叠在赵元檀身上。 马车内一片，两个人安心地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共处时光。 远处的沈家人早已在差役的催促下走远，顶着头上的烈日，一群人没吃没喝，走了一个上午。 气喘吁吁，喉咙干涩发疼，嘴唇也已经开始出现缺水干裂的情况。 甚至沈嘉还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一股血腥气喷涌而来，这副身子骨实在是有点弱，这个临时抱佛脚还是不可行。 身边的沈辞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就沈浩因为酷爱武艺，现在这点难度根本不能如他的眼，是整个队伍里状态最好的人。 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加之病痛缠身，沈老夫人即使有两人的搀扶，脚步也开始不稳。 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呀！」 沈玥的一声尖叫把差役的脚步喊停，转身看着身后到底是谁在作怪。 沈玥和沈母的体力也不太好，勉强维持自身就已经很吃力，沈老夫人这么一倒，差点直接把沈玥给撞倒在地。 还好身后的沈浩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接住了自己的老母亲，可是因为脚下的锁链，只能抓住沈玥的一只衣袖。 因为差点摔倒，沈玥这才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 差役看着乱作一团的队伍，心里的耐心值跌倒谷底，怒吼一句： 「站直了！ 都给我走，如果今晚赶不到目标的地方，那你们就给我连夜走！」 另一个差役看着面色不佳的众人，忍不住在于楠耳边低语： 「楠哥，我看他们再走下去可能就要脱水干死，命令不是要我们把他们安稳送到北境吗？ 如果死在半途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于楠嗤笑一声，道「小子，你还是太年轻。 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这一群穷鬼，还是我俩命不好才碰到这种全家人一起流放的差事。 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要我态度好？我不打骂他们就不错了。」 气焰嚣张的于楠丝毫没有受到武安提醒而收敛，反而摸着腰间的长剑，威胁众人。 一家子大部分都是文人，现在还被锁住手脚，看到于楠的威胁下意识瑟缩着身体。 尤其是刚刚差点摔倒的沈玥，一双肿胀的眼睛又开始流泪，只是因为于楠脸上的刀疤过于吓人，硬是没有声音露出来。 身体状态不佳的沈嘉现在也没有心情出来解决问题，还是等到了休息的地方再说。 一行人继续往前赶路，只是这一次速度慢一点，两个差役也没有说什么。 终于穿过盛京巍峨的城墙，一行人走在管道上，刺眼的阳光直直照在人身上。 两个差役也终于受不了了，于楠看着不远处的树，对着身边的武安摆摆手。 然后对着沈家人说：「到了不远处的树下休息一会儿，趁这个时间有问题要解决的快点解决。 等日头稍微好一点，我们继续赶路。」 一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眼睛都闪过亮光，沈嘉也觉得这就是个机会，轻轻按压衣服里藏好的东西，暗下决心。 这一次没有人再慢慢踱步，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赶到树荫低下。 于楠和武安拿出包裹里的饼子和水囊，一口一口吃起来。 看得沈嘉都有点渴了，沈家人也拿出昨晚剩下的杂粮馍，用嘴一点点从边缘磨进嘴里。 可是经过一晚上的馍又干又硬，根本就吃不进去，原本沈嘉还想多休息一会儿，可是看着样子再不出手，待会儿就得饿着肚子上路。 双手掂了掂手中的锁链，攥紧，慢慢靠近差役休息的树下。 第18页 沈嘉扬起自己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微小，对着两人笑了笑，开口道： 「打扰了两位大哥，我们身上带的饼子实在是有点硬，不知道我们能否到旁边的小河接点水？」 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以闪电般的速度塞进于楠手里。 经过刚刚的观察，她发现队伍里担任主事的明显是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于楠，至于另外一个看起来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于楠捏紧手里的纸张，他真是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这群人里居然还有这么有眼色的人物。 并且看起来容貌也不俗，掂量掂量手里的东西，于楠松口道：「两个人去。」 随后摆摆手，示意沈嘉赶紧走，不然等自己反悔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段文言文是先写白话文再用软体翻译成的，这些年我的古文退步好多 第10章 三十里外的等候 沈嘉重新回到队伍里，还不等她坐下，沈辞焦急地问：「妹妹你去找那两个莽汉干什么？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沈嘉把自己做的事说出来：「我刚刚见大家都难以下咽，就同两位差役大哥请求让我们去旁边的河里取水。 已经同意了，不过只能两个人去。 为了防止人家担心我们逃跑，就由我和三叔一起去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一时之间沈辞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队伍里武力值最高的三叔，这的确是个对大家最有利的搭配，可是心里却总有点觉得不得劲。 最后还是一家之主的祖父发话：「就听嘉娘的，你俩一起去。」 随后带着身后人的希望，沈嘉和沈浩一起走向河边。 沈嘉在沈浩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里，从怀里抽出许多张大小一样的油纸，然后趁着走路的间隙把它们折成一个个可以装水的盒子。 尤其是最后还可以封口不漏水，这把旁边的沈浩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浩疑惑的挠挠头，问道：「嘉娘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怪不得我看你比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身形要略微变肿一点，我还以为是府里的伙食比较好，你吃胖了呢？」 这些都是沈嘉提前粘好的油纸，只要不恶意破坏，按照摺痕重新折一遍，就可以成为一个替代版的水囊。 唯一可惜的就是古代油纸技术有限，长时间装水的话，油纸还是会变软，然后破损。 沈嘉胡乱编了个藉口道：「因为我昨天出门的有买很多糕点，这都是剩下的油纸，我想着说不定有什么用，就带上了。 这不？现在刚好发挥它的作用。」 沈嘉扬扬手里的油纸盒，然后把三个交到沈浩手里，自己留下两个。 两个人很容易地就从河里装满五盒水，兴高采烈地回到树底下。 看着两人手里的拎着的东西，大家一时间很是疑惑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看到大家露出和自己刚刚一样的表情，沈浩胸口突然涌现出一种骄傲。 快速把水送到自己父亲和大哥手里，嘴里还念叨着：「这都是嘉娘拿出来的东西，说是她觉得有用就带上了。 嘉娘心可真细，要是我当时肯定心慌到呆着站在原地。 我就说为什么昨天嘉娘是最后一个到松鹤院的，原来是还去做了这件事……」 不用沈嘉自己解释，沈浩就已经自我脑补把整个环节梳理清楚，还说得头头是道。 要不是当事人是沈嘉自己，她都要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一下大家看向沈嘉的眼神更加满意，可是沈辞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整件事都太巧合了，还是沈嘉真的这样敏锐？ 祖父看向沈嘉的眼神却是更加满意，恨不得她是个男儿身！ 不过看着眼前最需要的水，沈辞也没有证据，就着水盒小口小口喝起来。 为了方便喝水，沈嘉和沈玥共用一个水盒，刚刚在河边，沈嘉已经喝够今天身体所需要的水量。 所以把水放到沈玥手里，看着没有对自己横眉竖眼的沈嘉，沈玥第一次真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幼稚。 一路上不说照顾长辈，反而需要其他人一直照顾自己的情绪，就连自己一直讨厌，对她态度不好的沈嘉也在照顾自己。 明明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的沈玥，突然决觉得自己的眼眶又要不受控制了。 看着一旁的沈嘉，嘴里有什么东西要脱口而出，最终也只是抖动了几次，又重回平静。 就着水，大家总算吃进去一点东西，但是口粮有限，还是得省着点吃。 休息好的于楠拍拍武安的肩膀，示意他去叫醒沈家人。 武安很是激动，感觉自己被安排了一个独立任务，快步走到沈嘉他们休息的树下，喊道： 「到了出发赶路的时间，你们快点起来吧。」 一群犯人可没有什么提意见的机会，趁着天色还早，一行人继续往北走。 终于在太阳即将消失在山间时，一行人赶到了一处村庄。 于楠拿出胸口处的令牌，喊村里给他们安排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这一晚于楠和武安睡在旁边一间屋里，沈家人则是被安置到隔壁一间废弃的木棚，门口还拴上链子，防止逃跑。 第19页 也还算不错，也称得上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沈嘉放空大脑沉沉睡去。 一旁的沈玥听到她这么快入睡，心里愤愤不平地想：这个沈嘉怎么跟没心没肺一样？ 这么糟糕的环境也可以这么快入睡，哪像自己就半点没有睡意。 可是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刚说完这句话的沈玥马上被打脸，不一会儿听着沈嘉的呼吸声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又是天还没亮就开始赶路，由于昨晚没有进行拉伸运动，沈嘉整个人浑身酸疼。 走起路来就像是在脚踩利刃一般，哪怕是特地换的厚底鞋，再塞上棉垫，现在她都能猜道肯定是脚下生的水泡已经破裂。 现在又不能及时上药，再这样走上一天，明天情况肯定会更加严重。 可现在真不是个商量的好场合，忍着剧痛，沈嘉继续行走。 其他女眷也和沈嘉情况差不多，今天沈老夫人更是被三叔背在背上，她已经没有了继续行走的能力。 可是一直背着人走，三叔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可是两个差役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看起来对今天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 而且不等午时，队伍就开始休息，看起来今早提前出门是他们对沈家的优待。 沈嘉忍着脚下的剧痛，再次来到于楠眼前。 于楠看着表情痛苦的沈嘉，轻笑道：「不知道今天沈大小姐，来我俩有事有什么吗？」 显然这个老油条对沈嘉身怀的银两势在必得，丝毫不遮掩自己眼里的贪慾。 沈嘉也不废话，又从手里递出一张银票，苦笑着说： 「我们一大家子从来没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所以身体多有不便，不知道今晚能否提前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其实差役们行事自有一番规则，第一天走路会是速度最快的，接下来减慢速度，让犯人休息好之后，又会加快速度。 不然根本不能按照旨意上书写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即使今天沈嘉不说，他们也会提前休息，不过有了银子，今晚他们倒是可以有个真正的房间休息。 傍晚路过一处人烟稀少的村庄，敲了几次门才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夜晚沈家人还是待在一个被严格管控的房间里，只不过这一次晚上不用吹冷风。 沈嘉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里面是上好的金创药，小心翼翼把脚从鞋里脱出来。 水泡破裂后流出的脓水和伤口直接把袜子和棉垫粘在一起，连脚带鞋垫一块扯出。 轻轻撕开粘上的棉垫，再脱下袜子，露出恐怖的伤口，微微抖动手上的药粉，直接上药。 最后撕开脚袜把脚紧紧包裹，不让一丁点药粉浪费。 因为沈嘉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摸摸上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 因为几乎屋内的所有人现在都顾不得什么圣贤言论，纷纷查看起自己这饱经风霜的脚底。 尤其是沈母，几十年来养尊处优，既不像沈嘉沈玥一样年轻有力，又不似沈老夫人有人背着赶路。 现下一个人在沈嘉身旁的角落里忍住剧痛查看伤势，这药反正也是用沈母的嫁妆银子买的。 她凑近沈母的位置，看着她因伤痛而流冷汗的脑门，以及苍白的嘴唇，低声道： 「母亲，之前我不是出门了一趟嘛。 因为听素月说祖母身体不大好，恰巧我和济世堂的金大夫很熟悉，就买了些治疗头疼和风湿的药。 还有一些养身体的药丸，以及人家送的一点伤药，我已经用过了，您现在也上点药吧。」 随即打开手里的油纸，就要把药粉往沈母的脚底上倒，刺激的疼痛感立刻从脚底传到大脑，沈母实在是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忍不住闷哼出声。 头上的冷汗越流越多，有气无力地问：「因为没来得及把礼物送给祖母，所以你刚好就带上了？」 「是的，那天我和许大小姐游玩的时间有点长，回家晚，所以没来得及把东西交给祖母和父亲。」 沈嘉借着对话吸引沈母的注意力，随后和自己的包裹手段一样包住沈母的伤口。 接着把自己买的东西交到沈老夫人手里，吃下人参养荣丸，气色果然好上不少。 大伙儿都纷纷夸赞她有心了，这么多巧合刚好被她遇到，要不然还有那么长的距离，年迈的老夫人可怎么撑得下去。 今夜沈嘉没有忘记拉伸肌肉，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疼，按照教程继续锻鍊，把身边的沈玥看得有点气闷。 这个沈嘉一回来就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现在还一直体现出自己见识浅薄，来展示她这十几年在侯府学到的高贵事物。 不想看着生气的沈玥一扭头就睡着了。 醒来又是漫长的赶路，今天居然还有一处是需要上爬的路程，把沈嘉看得一阵心酸。 好不容易爬到最高点，一眼望去，不远处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旁边的每一辆马车上都拉着四五个木箱，看起来像是要远行。 看着这一幕的沈嘉心想：看来终于到了距离盛京城三十里外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求个收藏啊！各位小可爱 第11章 再见芙蕖 于楠和武安却没有给远处的队伍一点眼神，而是告诫几人安分守己，不要妄想逃跑。 第20页 然后差役两人，分别一人休息一人值守犯人，等待快要升到最高点的太阳慢慢下落，才到他们出发的时间。 两天来都是如此，沈家人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赶路模式，早点出发早点休息，他们也安心地闭目休息。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悦耳的鸟啼声，清脆响亮，沈嘉的心情在歌声中渐渐好转，身体上的酸疼也仿佛在渐渐消散。 身处逆境只要身怀希望，那么现在的苦痛都不算什么。 脚下的树影慢慢爬上大家的裤腿，光线透过重重叠叠的叶片中留下的细小缝隙爬上沈嘉的眼睛。 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远处的队伍依旧在原地休息。 而他们这里现在是武安在值守，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悠然地看着远方。 时间很快到了需要赶路的时候，武安叫醒于楠：「哥，哥到时间了。」 被吵醒的于楠心里有这着一股郁气闷在胸口，对着还在休息的沈家人的喊： 「起来了起来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快起来，要是今晚赶不到地方，你们就给我睡在大路上。」 知晓于楠脾气的大家，纷纷起身，跟在差役后面开始赶路。 这一次沈嘉就连手上的锁链都看顺眼了，大伙儿脚镣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升，似乎在不久后就可以消失在自己的耳边。 紧紧拽着手上的锁链，慢慢靠近前面正在休息的队伍。 于楠并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一直往前走。 就在他即将路过队伍最前方马车的时候，一个手持大刀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于楠很是疑惑，态度不好地说： 「我们这可是按照圣上的旨意，押送犯人，你们这群镖师难道想要拦路吗？」 说时对着远处的盛京的方向作揖，最后手还一直握紧自己的长剑。 陈远立马赔笑道：「官爷你这可就是折煞我们了，我们是盛京城里常氏镖局的人，您应该也不陌生吧？ 这不小弟几个刚从城里出来就坏了马车，在这里修了的有几天了。 还正赶巧遇见两位官爷，想着来打个招呼，您这误会了误会了。」 说完之后还好奇地朝押送的犯人瞧瞧。 于楠一听就知道对方后面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刚刚的冒犯。 接着说：「既然都是误会就让路吧，我们押送犯人可不能耽搁，要是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可是这时陈远却露出一副十分惊喜的表情，激动地脱口而出：「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沈嘉身上，沈嘉看着对方露出迷茫的眼神：「你是？」 「大小姐是我啊！ 你不记得了？ 十年前在盛京城外，隆冬时节，您救了我，您不记得了吗？ 当时您给请人给我治病，后面还给了我银两，多亏您出手我才有幸活到今日。 借着您给的银两我正好遇到师傅，习得一身武艺来到常氏镖局混口饭吃。」 说着说着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陈远不由得红了眼眶，这一番动人至深的言论，把在场的人都听得入神。 说完还不等沈嘉说些什么，陈远就把于楠拉到远处的树下。 「官爷，我这有个不情之请，正好我们镖局此次的目的地也是北境，送完东西我们还会带些盛京没有的玩意回去。 不如您几位就和我们镖局一起出发吧？ 让我报了大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 一边说还一边往于楠的手里塞东西。 于楠仔细掂量掂量手里的分量，一番思考之下，他同意了陈远的请求。 嘴边却还念叨着：「这年头向你这样知恩图报的人真是不多了，你既然有这份心，我也不好阻止。 这样吧，等到后面路线不同时我们再分开。」 立即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 于楠是真的想不到居然还会有这份意外之喜，本来他是想把沈嘉手里的存银全部耗光家就算不错了。 现在看来，只要沈嘉这个人一直捏在自己手里，何愁这次回去不能给父母妻儿换个好点的住处？ 然后转身对着武安和沈家人说这个好消息，但是嘴里却说是自己为他们争取得来的。 沈嘉现在也不想管他嘴里到底说着什么，只知道现在大家终于可以不用再用脚赶路就行。 大伙儿异口同声地说：「多谢差役大哥！」 大家的心也开始躁动，一向沉闷的队伍也传来大伙低声细语的讨论声。 沈玥更是长吐一口气，「终于不用赶路了，再走下去还没到北境我的脚都要没了。」 每个人都安心地站在原地给自己捶捶腿，等到队伍最后一辆马车修好，一行人找个马车上空余的地方坐下。 这一次还是沈嘉和沈玥坐在一起，因为沈母需要贴身照顾沈老夫人。 几天赶路下来，沈老夫人的身体是真的吃不消，几天不发作的头痛又开始有复发的迹象。 当然马车上不止沈嘉和沈玥，还有一个在这里等待已久的人——芙蕖。 因为身体的疲惫，一上马车，沈玥就依靠着马车上的木箱沉沉睡去。 沈嘉不停靠近芙蕖的位置，凑到她耳边说着：「芙蕖，我真的没有看错人，这一次多亏有你。 第21页 刚刚和差役进行交涉的就是你哥陈远吧？ 那你现在有改名了吗？叫什么名字？」 芙蕖则是看着狼狈的沈嘉，泪水不停地眼眶里积累，看着马上就要落下。 一张嘴就是对沈嘉说着抱歉的话：「小姐对不起，奴婢真是个没用的人。 虽然您计划说是今早就会在这里碰面，可是奴婢却不相信您，差点跑回去找您，打乱计划。 奴婢已经到衙门削去奴籍，现下是个良民，跟着您给哥哥取的姓陈，还是用的芙蕖两个字，这也算是您给奴婢取的名了。」 沈嘉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这一次你真的做的很好，既然已经不是我的僕人，以后就不要自称奴婢，这样不好听。」 「小姐，小姐您是不要芙蕖了吗？即使没有那张纸您依旧是我的主人。 从你把我和哥哥从雪地里就下的那一刻，奴婢就发誓，这辈子奴婢都要在您身边服侍您。」 陈芙蕖声音在止不住的颤抖，很担心她会这样就把自己抛弃，还不停向沈嘉表示自己的忠心。 沈嘉却安慰地摸摸陈芙蕖的头，轻笑道：「自由身不好吗？ 而且我听说你哥如今已经是镖局里首屈一指的镖师，跟在他身边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至于你小姐我，现下身无分文，还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北境苦寒，不适合你待。」 心想：真是个傻妞，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困在自己身边。 陈芙蕖却一把抓紧沈嘉的手，露出可怜的小眼神。 「这些我都不怕，只要让我待在小姐身边，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哥哥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也同意我的意见，以后哥哥会经常走这条路线，积攒一些银两之后，会回到北境找我的。」 这一下沈嘉忽然觉得自己拒绝她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因为她是铁了心要跟在自己身边，甚至有一天陈远也会加入这个行列。 不过事先沈嘉还是要和她说清楚。 「北境环境恶劣，我们的日子肯定比不上之前在候府的日子。 当然你小姐我也不会让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还有就是以后就没有月例了，得靠自己挣钱。 你有信心吗？」 陈芙蕖立刻破涕为笑，「只要能待在小姐身边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没有月例都不算什么。」 然后这才开始把心神留意在沈嘉狼狈的脸上，抽出怀里的手帕，就想给沈嘉净面。 「小姐，我给您擦擦脸吧？距离下一次休息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擦完脸您就靠在奴婢身上睡一觉。」 沈嘉没让芙蕖动手，而是接过帕子，自己给自己擦脸，并说： 「芙蕖既然你以后要跟在我身边，还是不要再用奴婢这个称谓，现在我们沈家可不是养的起奴僕的人家。 以后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义妹介绍给我的家人，你和我们的地位是一样的。」 芙蕖却差点因为这句话而落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小姐？ 含着热泪，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冲着沈嘉不停点头。 处理好自己的脸，沈嘉也靠着身后的木箱开始入睡。 身边的芙蕖看着小姐疲惫的样子，不敢移开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和小姐相遇之后，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 车轮滚滚继续向前移动，疲惫几天的沈家人都进入了梦乡。 那边第一次执行这种人物的武安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身边已经闭目养神的于楠，试探着问道： 「哥，我们这样押送犯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也太舒服了吧？根本不像是押送犯人，而是在远行一样。」 于楠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口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知道犯人是怎么到的北境？ 而且坐着车去不好吗？这几天你不累？」 「嘿嘿！这样当然是很不错，就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有点担心。 不过既然哥你这么说，小弟我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撒娇打滚求收藏！mua！ 本章出现的野猪食用情节为剧情需要，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的行为是错误的，而且犯法。 第12章 深夜遇刺 队伍沿着土路一直往前走，越走人烟越发稀少。 最后大家还是没有遇到可以暂住的农家，一行人只得找个空旷的地方停下车队，把马拴在树上让它吃草休息。 虽然沈家人不是很习惯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夜晚。 可是车队却仿佛司空见惯一样，每个人各司其职的安排好任务，已经升起火堆，另外还有人去找水和食物。 沈嘉一侧是沈玥一侧是芙蕖，红色的火光映衬在她脸上，看起来更加艷丽。 镖师本来就大部分都是男的，一边做自己的任务，一边目光时不时落在她们三个女孩子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身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几声豪迈的笑声。 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旁边树林的出口，两个镖师抬着一头估计有一百多斤重的野猪出现在大家眼前。 陈远看着来人也立刻站起身来，「这次你俩可算是立下大功，哥几个早就念叨着这一口肉了。」 第22页 队伍里擅长处理野味的镖师早就冲上去接过野猪，手里的刀早已经饥渴难耐。 血淋淋的画面着实让人有些不适，沈嘉却没有避开，而是仔细观察他们的技巧。 因为这里并不适合採取滚水去毛，所以镖师们直接杀死野猪后，就沿着脖子上的伤口把野猪的整张皮剥下来。 因为陈远在队伍里地位不低，听说沈嘉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也分给沈家人一块猪肉。 陈远也知道沈家人都是大官，说不定手艺还没自己的强，于是陈远看着手里的生肉说： 「大小姐，还是我先处理好后再拿来给你们一家人吃吧。」 沈嘉却拒绝了，带着歉意地说：「不用麻烦你们，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这点小事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因为她实在是不相信他们的手艺，他们习惯了这种野外生活，而且看着已经开始烤肉的人，手法也是很粗糙。 沈家人原本还想同意，这厨艺自己还真是不会，沈嘉的突然拒绝把他们弄得有点错愣。 一听理由又觉得沈嘉的话没错，自己怎么能一直麻烦人家？ 让芙蕖去取来一些盐之后，把肉分为长长的薄片，撒上适量的盐，把肉串在木棍上。 借着把烧出来的炭火归拢到自己面前，把肉串放在上面烤制，同时不停地给肉串翻面。 不一会儿就从沈嘉手上传来了诱人的香味，烤肉外表金黄，还在滋滋冒油。 和其他人烤出来还带有一点漆黑色的肉块形成鲜明对比，为了尽快吃到嘴里，有些人根本没有时刻注意手底下的温度。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还有这种手艺。 沈嘉把手上的肉串分到沈家人手里，自诩为队伍顶樑柱的沈浩也烤了肉。 可是看一眼自己手里不堪入目的黑炭，再看看沈嘉送来的烤肉，信心顿时跌到谷底。 为了不浪费独来不易的猪肉，沈浩还是婉拒了沈嘉的烤肉，撕去自己手里漆黑的外皮，硬生生把手里的肉咽进肚里。 一边烤，沈嘉一边还在时不时自己吃几串。 外表金黄酥脆，内里鲜嫩无比，一口下去，甚至还有油脂在口腔里迸溅的感觉，油润咸香。 即使只有盐这一味调料，配上新鲜的野猪肉也是十分美味。 「嘉娘，你看我这样可以了吗？」 在沈嘉威胁的目光下，芙蕖总算是改掉了原本的称呼，一边还在沈嘉的教导下有模有样的烤肉。 因为只有沈嘉一个人的话，速度实在是赶不上来，所以现在沈嘉另一侧的位置已经被沈辞取代。 谁让沈玥的手艺即使在大神的言传身教下还是一塌糊涂？ 为了不被浪费得来不易的猪肉，现在她和沈浩已经被踢出做饭的行列。 沈玥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待见，嘴里恶狠狠的撕碎沈辞送来的烤肉。 「嘉娘，你看我这火候怎么样了？」 另一边的沈辞也在请教，沈嘉刚和芙蕖说完，又转头看向沈辞手里的烤肉。 对于沈嘉一下子和镖师的妹妹混熟的事情，沈家人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奇怪，因为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甚至隐隐有一种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受欢迎的心态。 可惜的就是因为镖局是在出任务，担心出错，大伙儿都没有喝酒的机会。 可是这依旧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甚至于豪爽的镖师开始在火堆前放声歌唱，气氛一度被推到高潮。 原本还在为自己这次流放的厄运而感伤的祖父，脸上也开始脱下苦闷的枷锁，沉迷在这无边无际的歌声中。 对于沈家人而言这是自从被判流放一来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夜晚。 在这里他们仿佛也是一个普通的行路人，没有人在乎你的身份和地位，其乐融融的加入大家。 这也是沈嘉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除了耳边不停嗡嗡叫的蚊子有点烦人之外，其他的和自己之前露营没差。 第二天，他们这群流放犯人继续跟着常氏镖局一起上路。 因为不用继续走着赶路，加上沈嘉提供得到伤药，所有人的伤口也开始渐渐好转。 因为看到沈嘉很容易交到芙蕖这个好朋友，之后沈玥一直横在两人之间，逐渐也开始喜欢上芙蕖这个人。 现在看起来关系比沈嘉还要好，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 这当然是沈嘉刻意为之，不然之后怎么想好理由把芙蕖留在自己身边。 当然芙蕖也是用真心换真心，不会刻意矇骗沈玥的感情，只是她也渐渐喜欢上这个天真的沈玥。 「诶！你们看，那边有块界碑，我们现在应该是走到哪了？」 沈浩激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可是他一直只有在书中才见过的场景。 沈嘉抬头也一眼就看到前方藏在草丛里的石碑，只不过因为杂草的遮挡，马车上的人还真是来不及看清楚上面的刻字。 正好巡视到这里的陈远却是很有经验，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好几遍，看着激动的沈浩解释道： 「按照脚程，我们现在应该是刚好真定府境内。」 「是吗？除了此次进京，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程，居然已经到了真定府，我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嘛。」 「哈哈哈，我们的马都是习惯远程的好马，速度当然不是普通的马匹可以比的。」 第23页 就因为这句话，沈浩硬是跟着陈远上了另一辆车，开始讨论起他心爱的马儿。 夜晚，一轮圆月挂在天际，清风习习。 沈嘉靠在身后的木箱，放空大脑，摒除杂念，开始思考起自己未来的路。 现在他们从盛京离开后已经走了五天，按照现在的速度，等到了北境应该已是深秋。 气候寒冷，可是现在大家都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除此在外，衣食住行处处都需要银子，只靠着自己这点存银，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去？ 一时之间没有忍住，沈嘉无意识嘆了一口气。 把身边的沈玥看得有些不舒服，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现在这样可以坐车去北境不好吗？ 你别是后悔和我们沈家一起流放到北境吧？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一个人也走不回去！」 看得一旁的芙蕖很生气，要不是多亏小姐深谋远虑，她现在还在哪里走路都不知道呢？ 于是一张嘴就想辩驳：「你…」 话还没出口，就被沈嘉拦下，这一次沈嘉也不想再忍这个熊孩子。 不过，这种事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好，毕竟看起来芙蕖没有立场说这种话，而且有些东西还是别暴露出来比较好。 沈嘉一改往日的好颜色，冷着一张脸，不留情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我可没妹妹这么好的心思，既然当日我没有背着大家偷偷熘走，刚刚的话也就没必要再说。 而且我可不是没心没肺的只知道去北境，去了北境如何生活才是我今晚嘆气的真正原因。 还有你是怎么坐上这辆车的，你可有印象？」 没错，大伙儿可以坐着马车去北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沈嘉曾经救过陈远的性命。 算起来和沈家其他人可没什么关系，这个沈玥一贯如此没分寸的说话，看起来还是缺少人真正的管教一次。 顿时沈玥也被噎住了，一张小嘴动来动去就是没吐出什么字。 「哼！」 立刻抓着芙蕖的衣服和她换了个位置坐下，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沈嘉。 现在芙蕖也有点讨厌起沈玥，都已经是庶民了，自己的身份都还一点没转过来，还是这么颐指气使。 等到以后过起普通人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大伙儿呢？ 两人的争吵声也传到后面的马车，可惜沈玥一路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对于沈嘉出言管教，也没有人出来阻止。 就这样，生着闷气的沈玥和忧心的芙蕖都已经进入梦乡。 沈嘉一边想着自己未来的路，一边松下心神，准备入睡。 「铿！」 沈嘉突然觉得自己面上一冷，下意识偏头，一柄寒光刺目的长剑刚好滑着她的侧脸扎进身后的木箱。 剑身照出沈嘉惊恐的神色，剑上还挂着她鬓角的短发。 作者有话说： 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的行为是错误的！ 动动小手点个收藏！ 第13章 送给三皇子的大礼 下一秒，沈嘉一个翻滚落在地上，环顾四周，看着把沈家人所在马车团团围住的四个蒙面的黑衣杀手。 试问谁能猜到还会有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 原本以为只要安全达到北境就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想给沈家人留下找个机会。 这也让沈嘉深刻的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法律健全的二十一世纪，而是杀了人也不必承担责任的古代，尤其是对有势力的人来说。 身旁的沈玥和芙蕖也被剑插入木箱的动静吵醒，一看长剑就在自己眼前，下意识惊声尖叫：「啊！」 沈嘉立刻大喊：「赶快躲开！」 因为一击未中的三个杀手还想取回自己武器，以手为刃就要噼向来不及躲开的芙蕖。 其他人也被这几声尖叫吵醒，看着威胁镖局恩人的黑衣人，队伍里的镖师们抄起傢伙，严阵以待。 「不知道是道上的哪位兄弟？ 连我们常氏镖局的货物和人也不放过，这次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哥几个的实力！ 上！」 可是对方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受到影响，反而是继续朝着沈嘉的方向继续进攻。 眼看着一柄长剑马上就要落在沈嘉的头上。 因为刚刚从马车上翻滚洗来的时候还来不及站起来，现下她还是在地上坐着，看着马上就要噼到自己的剑。 手胡乱在地上摸着，突然摸到一块坚硬的石头，死马当成活马医。 顺手一挡，刚好阻止了剑的继续进攻，可是对方用力之大，直接把石块噼出一道裂痕，沈嘉的手也因此被震麻。 下一秒石块立马在她手里裂成两半，现在她是真的没了抵挡的工具。 就在沈嘉吓到直接闭上双眼接受自己英年早逝这个结果的时候。 匆匆赶到的陈远拿起手里的长刀，对准杀手的背部就是一砍，察觉不对的杀手立即转身，开始与陈远和其他镖师搏斗在一起。 后面马车上的沈浩也在与杀手搏斗，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他没有趁手的武器，现在是赤手空拳和杀手对拼，双手已经流满鲜血。 其他赶到的镖师正在吸引杀手的注意力，把沈浩从中解脱。 第24页 一时之间整个区域只听见兵刃相撞的刺耳声，和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的跳动声。 沈嘉相信无论以后怎么样，她都给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带给自己的震撼。 因为杀手现在已经被镖师们打乱手脚，无暇顾及车下的沈嘉和沈玥、芙蕖，现在她们三个人已经偷偷摸摸移步至马车底下，三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以此驱散内心的恐惧。 「小…小姐，我好害怕……」芙蕖依旧害怕到胡言乱语，都已经忘记沈嘉之前的交代。 可是沈玥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把沈嘉的一只手臂紧紧抱在怀里，脑袋也藏进沈嘉的肩膀上的位置。 如果这样她都还能听清楚芙蕖的话，沈嘉也会对她佩服的。 外面的刀剑声还是没有消失，沈嘉现在只能期望于这家镖局的实力雄厚，自己没有找错人。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沈嘉终于感觉到自己耳边是清净的。 就在她想要爬出马车底部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靠近自己所在的这辆马车。 沈嘉死死盯住这团黑色影子，下一秒正好在沈嘉正前方停下，影子逐渐缩成一团，对方似乎在低头查看马车下的漏网之鱼。 沈嘉立马挣脱出自己还在沈玥怀里的手，扣起地下的泥土，只要对方露头，她就立马出击。 突然一颗脑袋伸进她们的藏身之处，沈嘉直接朝着对方一挥手，马上就要撒出自己的武器。 一声「嘉娘」把她拉回了现实。 「嘉娘你们三个还好吧？」 听到熟悉的温柔嗓音，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原来是沈辞，一颗心现在才放进肚里。 手里原本准备当做武器的泥土也从手里洒落，现在全身都仿佛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力气。 劫后余生，这种刺激的剧情她只希望再也没有下一次。 用着有气无力的问：「外面已经全部解决了吗？」 「对的，所有黑衣人都在大家的帮助下杀死了，你们现在也赶快出来吧，下面待着不舒服。」 说着一条腿就伸进了车底下，伸出双手，想要把沈嘉接出去。 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于是说：「你还是先看看沈玥吧，她好像被吓晕了，现在完全是靠在我肩膀上才立起上半身。」 一听这话，沈辞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抱起沈玥离开马车。 这下面的空气是真的不好，不止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还有空气中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味。 出去的话肯定会看到尸体和遍地的血，心想：就让她当一次鹌鹑，就躲这一次。 等到她终于感觉自己的四肢恢复力气，抱着身体还在不自觉颤抖芙蕖，两个人从车底下爬出来。 现在大家都在整理伤势，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姿势。 「好了，芙蕖，没事了。 坏人都已经被你哥哥赶跑了，我去找杯水给你喝。」 沈嘉安慰似的在芙蕖肩膀上轻拍，然后把她放在一处可以依靠的石头前，就去找陈远要一个水囊。 一来就看到陈远现下正在包扎，胸口正中一刀，即使被白布包扎里面的血还是在不停冒出来，在白布上染出伤口的痕迹。 沈嘉看着伤势严重的陈远，也不好意思找他帮忙，于是辗转其他几处地方，都有人在处理伤口。 尤其是沈浩，这一次两只手直接被包成粽子。 看得沈老夫人心疼不已，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叫你逞强，叫你逞强，下次你再敢这样做，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沈玥也在这边烤火，只看起来惊吓过度，醒来就会好了。 在这里要了些水，沈嘉又回到芙蕖在的地方，给她喝上一碗水，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喝完水的芙蕖总算是平稳下来，看着仔细盯着自己的沈嘉，心里涌出一股伤感道： 「芙蕖每次这种关键时刻总是拖小姐后腿，都是小姐在照顾芙蕖一个下人，芙蕖真没用，呜呜呜……」 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沈嘉这次採取了其他策略，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接着说道： 「所以说你要不要改变主意，还是跟在你哥哥身边算了，以后这种日子可能会经常出现，你也知道沈家是惹到大人物了吧？」 嘴边的水芙蕖都不想喝了，连忙解释： 「小姐你别抛下我，以后芙蕖一定会挡在小姐前面，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芙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胆小，就算是小姐出事，芙蕖也一定会挡在前面。」 像是担心自己被抛下，芙蕖一直忍在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 刚刚这么害怕的芙蕖都没有哭出声，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 两个人因为距离其他人比较远，因此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沈嘉脸上没有一丝动容，而是接着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看你刚刚又叫了我什么？ 这样下去我俩之间的关系一定会被沈家人发现的，到时该如何解释？」 没想到自己居然连续犯了两次错，芙蕖现在是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是在仔细观察沈嘉的神色，似乎在确定她话里真正的意思。 沈嘉这一次没有继续待在她身边安慰，而是留下一句「你再仔细想想」就离开了。 第25页 转而坐在沈家人身边，惊吓过度的沈玥还是没有醒来，沈浩现在的眼睛简直会发光，似乎还在为自己刚刚的英勇表现而兴奋。 至于其他人都在垂头丧气，连沈嘉坐下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这一碗黑衣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杀死沈家人，尤其是沈嘉，刚刚第一剑送给的就是她。 要是不第六感给她助力，现在的她早已经是刀下亡魂。 看来对方就算把江南水患的责任推到沈家人身上，这样都还不愿意放过他们。 直接派人追到真定府，趁着夜色浓重之时出手，可是长路漫漫，会不会后面的路他们还会遇见呢？ 因为这个念头，沈家人今晚一个人都没有入睡。 沈嘉却是在想自己给三皇子留下的大礼，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留有情面。 不过能在他逍遥自在，以为自己把所有事都掌握在手里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制造点麻烦，就当是自己现下的乐趣吧！ 不过下一次，自己可不就是这么不痛不痒的了。 旭日初升，沈嘉对着盛京的方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水还是得搅混一点比较好。 不然这逍遥日子过太久，盛京里的某些人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昨晚的事，这一次队伍继续加快速度，只求能尽快甩开身后可能存在的队伍。 于楠和武安也是心有余悸，如果昨晚这些流放犯人没有活到北境，自己差事可就要被夺了，还好自己同意了陈远的要求。 此时盛京城内禹王府却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今日正式当今圣上的亲叔叔禹王的五十大寿。 盛京城内有名有姓的官员，无一不以收到禹王的寿宴邀请为荣。 当然作为晚辈的三皇子不可能不现身，宋芙因为受不了长乐侯的哀求，借三皇子的手也拿到了一份帖子。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3￣)╭? 看看孩子的预收《穿成重生文的绿茶女配[美食]》和《娇气包在文里摆烂》 第14章 三人碰面火葬场 因宋芙自小在德安府长大，家中长辈对她的教养也不严苛，自从回到长乐侯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被侯夫人扔给嬷嬷教导规矩。 天天听着嬷嬷对沈嘉的夸赞，她的耳朵早就不耐烦，今天也算是出来透口气吧。 因为长在外地的原因，宋芙在盛京也没什么好友，进了长乐侯府这种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自己一个人正坐在禹王府中花园中一处石凳上，手里的团扇轻轻挥动，驱散心中的烦闷。 周围则是其他高门贵女调笑打趣的笑声，因为底气不足，宋芙连上前去打招呼的底气都没有。 就在她看着眼前的十八学士出神的时候，一串犹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呵呵呵呵呵呵！ 不知道是哪位妹妹？这人比花娇可不就在眼前，我们还打哪处寻去？」 宋芙被这笑声惊醒，抬头一看，一群自己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的贵女，正在齐刷刷伸着脑袋看向自己。 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场面的宋芙一下子慌了神，慌忙地行了个礼，微微屈膝，捏紧手里的帕子，开口道： 「小女乃长乐侯府大小姐，方才只觉得眼前的十八学士甚是清雅动人，一时没留意几位，还请见谅。」 这时一句似乎无心而脱口而出的「我怎么记得长乐侯府的大小姐明明是宋嘉？而且长的那可是国色天香。」 「你不知道吗？听说宋嘉是被抱错的，现在你看的才是长乐侯府真正的大小姐。」 「看起来怎么比宋嘉长得还差？」 「你难道不记得长乐侯夫妇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个被这句话逗得花枝乱颤，在人群中晃来晃去。 可是对面的宋芙却觉得尤为刺耳，本来出门就是不想再听到那个犹如魔咒的名字，现在居然还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 不止如此还取笑自己的容貌，要不是为了顾及颜面，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地方躲起来。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的时候，对面领头也是刚刚夸赞自己的姑娘，站了出来笑骂道： 「你们这口无遮拦的样子可得好好改改，宋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们大多都是武将的子女，行事作风一贯粗鲁，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这句话一出，宋芙的心情更糟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那天沈嘉和她说过的话，武将出身的女子，脸一下变得煞白，看来今天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自己刚才居然还傻乎乎地以为是有人想要和自己结为好友，今天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好好解决。 但是宋芙还是不死心地问：「敢问娘子芳名？」 对方脸上的笑容更深，嘴里吐出来的字正是宋芙所猜想的那样，「将军府傅曲！」 这个名字立马在宋芙脑子里炸开，像是那天自己在落水前可能出现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重现。 在她面前宋芙自然不可能露出怯懦的神情，挺直腰杆，轻飘飘一句： 「我自小受家中文墨薰陶，倒也不曾遇过像诸位姐姐般心直口快的人物，现在也是明白了缘由。 看起来是我和诸位有缘无分，不敢打扰诸位雅兴，这就告辞。」 第26页 宋芙刺完这一句就想离开，可是傅曲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她就想看看，这个让三皇子不顾自身宏图的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在宋芙果断转身之时，一把拽住宋芙的一只手，说到： 「这都是姐姐们的不是，而且禹王府内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我们能踏足的，妹妹还是别着急离开。」 可是手里却用着狠劲，让宋芙忍不住闷哼出声，「疼！」 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个傅曲还真是武将家出身，手上的力气可真大。 因为被抓住一只手，本想转身甩开的宋芙脚下一个不稳，「咔嚓」一声，她只觉得自己的脚好疼。 就在宋芙摔倒的前一秒，一个身着黛紫色锦袍的男子突然出现，抱住宋芙倒下的身体。 看到来人，宋芙委屈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轻唤一声：「殿下。」 随即整个人都藏在三皇子怀里，整个人都沉浸在傅曲给自己造成的难堪之中，渴望三皇子能给她讨回公道。 可是冲动之后的赵元檀心间剎那间却涌上无尽的悔恨，现在还不是把自己心意暴露的时候，而且傅曲这个人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在抬头看一眼已经呆住的傅曲，赵元檀现在可算是骑虎难下，怀里的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身旁服侍的丫鬟一句「小姐的脚好像扭着了，要赶快去看大夫！」 这句话立马打破僵局，赵元檀适时一句：「千金贵女可不能耽误就医，出现什么差错，姑娘，请见谅！」 抱着伤心的宋芙离开这里，现在宋芙不是身痛而是心痛。 因为赵元檀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人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对她有任何偏袒，只是公事公办的一句就医，把她那颗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撕的粉碎。 甚至她能感觉到赵元檀明显对傅曲更为看中，就因为自己出身于一个不能给他登基大业提供很多帮助的候府吗？ 明明她能感觉到之前檀郎对自己的心绝无半分虚假，可现在她却开始担心沈嘉说给她的那句话要应验了。 檀郎的心就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吗？ 匆匆离开的赵元檀和宋芙并没有发现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丫鬟。 傅曲也知道今天自己这是自讨没趣，对着身边围着自己的小姐们说： 「这可不好，宋小姐好像受伤了，以后大家面对新面孔还是要多多照顾一点，我先去看看。」 说完就朝着俩人刚刚离开的位置走去，那个一直低着头德尔丫鬟也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傅曲不甘心地问：「你确定你一说宋芙在这里出事，三皇子殿下就立刻抛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 「这倒没有，三皇子喝了几杯之后，藉口说自己不胜酒力想出来逛逛，后面还有郡王和其他公子们也跟来游园。」 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争之力的，傅曲如是想。 可是那天天送到家中的信件，又在告诉她这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就算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也只不过是宋芙的垫脚石罢了。 可是这么多年自己的心都挂在三皇子心上，父亲也因为自己的原因，背地里早已经成为三皇子的一把利刃，想要全身而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信中的事一一应验，傅曲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可身为一个受过家中长辈教诲的人，她清楚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就连家中也是如此，只要自己牢牢掌控住宋芙，家族就不会因为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可为什么？ 为什么？ 自己就是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守了几年的果实被一个刚刚认识几月的人抢走。 哪怕是自己扔的，不要的，也不能这么轻易被别人抢走！ 身旁的丫鬟看着小姐无意识碾碎脚下的落叶，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冷气。 * 这边收拾干净自己眼泪的芙蕖又找到沈嘉，说：「嘉娘，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一样得到错误。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芙蕖都会坚强一点，我知道嘉娘并不是想抛下我，而是芙蕖的表现真的很差。」 沈嘉心想：这也算是参透了一点自己的意思，其他的以后再教也行。 于是终于松了口：「你清楚就好，自己的命永远是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言放弃的生命。 尤其是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更是不可取的行为，你清楚了吗？」 「嗯嗯。」 芙蕖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点头晚了沈嘉又改变主意。 原本没有胃口的芙蕖，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粟米香味，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 剎那间羞红了一张脸，吞吞吐吐地说：「嘉娘，我先去用饭，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也给你带一份。」 沈嘉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刚刚她已经就着水把怀里的饼皮吃光了。 修整好的队伍继续赶路，随着一行人逐渐靠近北境，路上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高大枝繁叶茂的阔叶林逐渐变为一根根笔直的稀稀拉拉的树木组成的林子，一些小动物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要不是现在是在流放途中，沈嘉甚至以为自己是在什么国家级森林公园游览景色。 第27页 天青草绿，车轮滚滚，远处看来真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可惜这种马车坐久了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真的太硌屁股，时间长了甚至有一种身体都要散架的感觉。 沈玥更是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人眉飞色舞，感嘆道： 「这里和我们德安府的风光迥然不同，没有那么多雨水和花朵，而且走的还是陆路，比起之前去盛京时走的水路不知道好多少！」 随后摇摇自己手腕上繫着的锁链，只留下无尽的想像。 第15章 跨越千里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乐观？ 去盛京是为了讨一个好前程，去北境可是一不小心就会丢命的险途，距离那夜的刺杀这才过去几天。 可是芙蕖也是一脸羡慕的样子，因为自从跟在沈嘉身边后，她就在也没有离开过盛京，人一旦远离那个四四方方的天空，心境都开阔不少。 「是吗？我这些年因为年纪小，哥哥都不让我出远门，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不过，德安府是个什么样子的？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南方呢？ 听说早春三月烟雨朦胧，烟波浩渺，游人如织，湖边才子佳人最是喜好此时相约。」 芙蕖一说起自己只能从书中了解到只言片语的南方，立刻被勾起兴致，渴望从沈玥口中了解更多的信息。 被人捧着的沈玥也不吊胃口，把自己所经历的南方真实体现在芙蕖面前，让她打破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你说早春时节，我们那的确是雨水不断，清晨总是笼罩着雾气，可惜接着而来的梅雨季节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一天不换洗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股霉味，还有什么才子佳人相会，那就更别想了。 我们那对女子外出的要求可比盛京更严苛，一般没有什么大的活动想出门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偷偷告诉你，三叔经常会偷偷带和我沈芙一起出门游玩，外面可有趣了。 三叔会给我俩买糖葫芦、硷酥饼、龙井酥…… 反正是好多好多好吃的，三叔也经常因为这个被祖母责罚。 说起来，这些事情好似昨天发生的一样，都出门离家这么久，我有点想家了。」 原本芙蕖还想从中打断，因为如果不是小姐被抱错，那和沈玥一起经历这些事的应该是一旁的沈嘉才是。 可最后沈玥的突然感伤，竟让她眉眼间也带上一份忧愁。 对啊，现在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被迫背井离乡的人罢了。 还不知道未来他们有没有可能再次回到自己的故乡，尤其是沈嘉，这辈子还没有去过自己的出生地看一眼，那遥远的故乡还会相遇吗？ 芙蕖内心的感受不知道该向谁诉说，最后在沈玥耳边淡淡的一句：「以后就把北境当做自己的故乡吧。」 其实谁都知道，已经如果沈家没有什么大造化，一族永远在北境扎根就是既定的事实。 这个事实却也是大家暂时不愿意去深思的。 沈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却在想：她们好歹还有一个可以思念的故乡，自己这辈子却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以后就把自己当作真正的沈嘉，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来。 前世那么糟糕的开局，自己不也是打了一个翻身仗，现在拥有了知识和经验的自己，想必会创造出比前世更辉煌的成就。 在马车上待的时间越久，人的思考能力也慢慢退化，看着不停从头上掉下来的落叶，沈嘉知道此时已经是秋天。 周围的树叶越来越稀疏，远处一片金黄色的山坡上点缀着橙红色的果实，在枝头摇晃，可惜身旁的混杂着黄沙的河流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这些天陈远也和沈浩混得越来越熟，这主要是沈浩的功劳，自从那晚见识过陈远的武功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井底之蛙，不厌其烦的请求陈远教自己几招。 后面的马车也换成沈浩、沈辞、陈远三个人同乘。 陈远作为三人之中游历经验最为丰富的人，听着前面传来的思乡之语，也开始担心起沈嘉的心理状况。 开始对着沈浩介绍北境的风土人情，嗓音还挺大，生怕坐在前面的三人听不见。 「我和你说，这北境其实也还挺有意思的，下的雪可比盛京大多了，像是一团团羔羊扑下来，美不胜收。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种特别多，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你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像是什么红眼睛绿眼睛，黄头发红头发，都愿意和我们大盛朝的百姓们进行交易，只要你能从他们手里换到点好东西，回去盛京一转手就可以挣上几倍的银子。 这也是我们一起镖师特别爱接一些去往北境的货物的原因。 而且北境自从上次的启淮之战后，已经有几年不打仗了，大家的生活也逐渐趋于稳定。」 听到陈远这么说，沈浩立即提起兴趣，开始追问其他的情况： 「那是不是北境有很多可以参战的机会？我和你说我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自己可以在战场上厮杀迎敌。」 说着还举着自己那双充满光荣印记的手，已经完全忘却那晚的惊心动魄。 沈辞听到沈浩这么说，忍不住打断： 「三叔，你可别忘记自己对祖父母的保证，这打仗的危险程度明显高出禁军大营不少，你可别想偷偷摸摸做坏事。」 第28页 「呵呵呵。」 沈辞这么一说，沈浩心里的小九九只得偃旗息鼓，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陈远也适时提醒道： 「其实这几年军营的招兵相比战时已经非常少了，说是希望北境百姓可以休养生息，不然以后可就没有能进入军营的适龄男子。」 这一下沈浩心中刚燃起的火苗一下子被扑灭。 沈辞其实也对陈远刚刚介绍的情况也挺好奇的，趁此询问： 「我听你刚刚诉说的内容，还是不明白，既然我们一直在与异族打仗，为何还能有异族人士在北境行动自如呢？ 按道理这种人不是应该被当做奸细直接抓起来，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陈远可就有话聊了，「你说的打仗的异族一般都是北边的突厥人，可是在北境的西边还有一些擅于行商的小国人士。 他们不喜战争，而是更喜欢把我们的货物带到其他国家，然后又把其他国家的货物拿回北境，从中赚取差额。」 「他们的行商头脑可真是不一般，不过我们大盛朝却不用利用这样的手段壮大国力。 而且商人多嗜利，一旦壮大起来对百姓不利，我朝律法如此规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一谈起这些话题，沈辞就不自觉想起自己曾在书中看到的内容，仅靠商贾的国度脆弱不堪，还是得大力发展农耕。 对于提出这种观点的商君，更是他一直以来的榜样，辅佐君王，为民谋利，方能万世开太平。 对于这话陈远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他就是一个武夫，在读书认字上花费的时日实在是不值一提。 只得点头称是，可是画面一下子又冷下来，这和刚刚陈远挑起话头的目的已经不知道偏了多少。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陈远转而提起周围的地势。 「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一日我们应该就可以进入北境界内，不过如果是想到临泽县的话，还得继续往西走个三日。」 沈浩再一次惊嘆道：「我们终于是要到目的地了，再绑下去的手脚都要习惯这种束缚了。」 就连一向不怎么能从面色上看出想法的沈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距离沈嘉他们可以脱离差役控制的日子又前进了一步。 不远处就是一处山谷，陈远看起来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上一次我们路过前面山谷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山匪想要抢劫我们僱主的货物。 还好他们的人不多，加上都是一群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普通百姓，手上也没什么功夫，我们拼死挣扎才侥幸带着货物通过。 还因为两侧山上都是滚落而来的乱石，死去了两个兄弟，货物也掉了一点。 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那个场景历历在目。不过，你们大家放心，我们这次多方打听之后，了解到，这条路上的匪患已经被解决，这一次我们都能安全通过。」 前面听着的沈嘉，却觉得这句总有一种乌鸦嘴的感觉。 沈浩原本听到前面还斗志昂扬，后面又失去兴致，「都被抓了，我还以为这次又能跟在你们后面捡便宜呢。」 「这可开不得玩笑，当时我们正好走到山谷的正中央，巨石突然从天而降，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被困在里面。 要不是对方是个半吊子出家的人物，现在我早就尸首异处。」 对于沈浩这种天真的想法，陈远直接泼一盆冷水，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想做就做的吗？ 一招不慎，性命堪忧。 哪怕是如今已经走南闯北好几载的陈远也不敢夸下海口。 马车继续向前走，这一次沈浩并不在继续追问陈远之前的土匪，而是开始聊起其他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陈远经历的有趣的事，说上几天几夜也不会完。 前边的沈嘉三人因为身下的车轮声，并没有听清楚后面的内容。 沈玥却不想就这么结束，开始抱着芙蕖的一只手问道： 「既然你哥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回家的时候肯定也会和你说他在外面经历的各种有趣的事吧？要不你转述给我们听听？」 第16章 埋伏 话音刚落，芙蕖的身体顿时僵住。 难道她可以说自己这些年其实和哥哥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吗？ 何况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陈远更是不会说来令她担心，一时之间芙蕖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释是好。 还是一旁的沈嘉出来解围，「你看芙蕖这副胆小的样子，就应该猜到陈远应该不怎么会和她说自己在外边的事。 何况他们的经历说起来总是避免不了流血，你还是别追问人家了。」 沈玥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顿时泄了气，「原来是这样的啊，怪不得芙蕖你刚刚听的时候也露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算了算了，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到上次你哥他们遇到土匪的地方，我要仔细观察看看是不是这次还有。」 「你可别吓我！」 芙蕖一听立马缩着身子，眼睛不自觉往四周扫去，像是在观察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埋伏。 一踏入山谷，原本周围充斥着的风撕扯树叶的声音，渐渐消失远去。 寂静的山谷里只传来马蹄踏步的声音，悠长回荡。 第29页 在这种环境下，沈嘉也不自觉的开始放慢呼吸，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耳朵，时刻注意周围的一切动静。 虽然说刚刚队伍里已经有人专门观测过山谷两侧的情况，可是沈嘉心里依旧没有安心，这个山谷易守难攻，只要有人在两侧设下埋伏，自己这群人完全就是瓮中捉鳖的鳖。 眼睛似乎想穿透山谷两侧的密林和杂草，看到它们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人在埋伏。 车轮继续向前滚动，马车顺利通过山谷的中央地带，身旁还传来有人紧张到咽口水的声音。 现在的气氛实在是过于紧张，哪怕观察过，也还是担心出现意外。 这一次于楠和武安直接选择下车护送，现在正走在沈嘉和沈辞所在马车的中间。 希望只是他们多此一举，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视野骤然开阔，不出十米他们就要通过这个山谷了。 就连沈嘉都以为是自己疑心过重，看来今天还是能够进入北境界内，境内有士兵守卫，安全性大大提高。 就在大家都把心放进肚子里的那一刻，头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抬头一看，肝胆俱裂，无数的乱石正从两侧坠落。 乱石撞击在山谷两侧，尘土飞扬。 陈远大喊一声：「快躲开！」 沈嘉顺势一个扑倒，立马拉着沈玥和芙蕖倒向她们那一侧，三个人紧紧拥抱，在地上叠罗汉。 就在下一秒，一块巨石正好砸在车辕上，车舆没有了前方的支撑，立刻向前倾倒，车上的货物散落一地。 并且有一块石头正好砸在沈嘉身旁的位置，如果刚刚判断失误，现在她可能已经成为石下亡魂。 这一次芙蕖也没有直接瘫软在地，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三人直接找了个头上有一大块突出来的石壁下方躲藏。 等到石块不再从滚落两侧坠落，队伍也早已经乱成一团，尤其是遭受惊吓队的马儿，没有了后面沉重的货物控制，开始在山谷里乱窜，一时没注意就有可能被它们踢倒。 更有甚者直接被乱石砸伤，现下还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人声，「过路的！都给大爷我仔细听着。 现在这片区域都是大爷我的，要想从这里过，就把身上值钱的物件都给我交出来，别想着漏下什么东西，不然你爷爷我手上的刀可不认人。 还有这些马就当做是对我的孝敬，正好寨子里缺点马，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沈嘉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前方来势汹汹的土匪，一个个都只是胡乱裹了层兽皮在身上，深秋里上半身未着一物。 身形瘦弱，只有一两个身体上勉强挂着点肉，手上只拿着砍骨刀，和收割禾穗的铚。 看起来就知道不过是一群短时间内集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 但是形势所迫，对方人多势众，头顶上还有埋伏的人马，这还是得看陈远是如何处理。 对面久久没有看到队伍的回应，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被点起。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放！」 一声令下，乱石又开始从两侧滚落。 但是这一次大家早就已经找好躲藏的地点，刚刚躺在中央无法动弹的伤员也早已经被救出。 如果对方没有更好的计策的话，估计两房还得继续在这里僵持一段时间。 看到自己的计策已然失效，不死心的头领也不想再继续磨蹭下去，怒吼一声： 「兄弟们给我沖！这支队伍看起来就有很多好东西，干完这一票，兄弟们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这个冬天。 家里饿着肚子的妻子儿女可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些话仿佛一支强心剂，手下的人立马飞奔而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山谷都仿佛在震动。 沈嘉看着不管不顾，眼里只剩下活着这两个字的土匪，心顿时一沉，看来今天想要通过这个山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远看着这样一群胡乱组成的土匪队伍，想着上一次的成功案例，对着并肩作战已经很长时间的镖师们喊道： 「兄弟们！给我上，报了上次两个兄弟的仇，不过是一群短时间内集合在一起的乱民罢了。 我的功夫和武器可不是光拿在手里的看的，全部给我杀！」 他们也是有怨恨的，只因上次的伤员因为救治不及时，双腿失去行动能力，现在已经在家萎靡不振。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几年的兄弟，也要把这群土匪拿下，为兄弟报仇。 剎那间，耳边只剩下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和耳边急促的呼吸声。 喷溅而出的血迹，洒落在黄沙上，相比黑夜，眼前这一幕带给沈嘉的震撼更加强烈。 现在她们三个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代表，要是被敌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三个人不停地缩小自己的身形，期望对方不会那么快发现他们。 可是哪有那么幸运？ 三个年轻的小姑娘立刻吸引了冲到这边的匪人的注意，黑黄的嘴唇突然张开，露出里面黄色的烂牙，像是不知道自己丑陋的外表似的，咧嘴一笑道： 「哟！还有三个如花般年轻小娘子，这次就算你们仨幸运，刚好遇到哥哥我，我可是寨子里最怜花惜玉的人。 第30页 快过来让哥哥我香一个！」 突然被这样冒犯，沈嘉是真的很生气，藏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扣泥沙，但面上还是一派平和。 而且这两个月她们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外表，都是找到个地方就随便擦擦了事，就这样对方都在惊嘆，这是多长时间没看过女的了？ 趁着对方放松警惕，慢步向自己靠过来，等到对方一踏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沈嘉立马挥出身后的手，对着他的脸上一撒。 根本没预想到的匪人，眼睛顿时被泥沙撒入，下意识一闭眼，但还是中招，整个人一不小心踩到脚下的石块，跌倒在地。 沈嘉不愿放过这个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去，这下子可就是真的见血了。 突然从自己身后也飞来两块石头，朝着地上的匪人砸去，一看原来是沈玥和芙蕖，她俩看着沈嘉出其不意的行动，忍住颤慄的身体也加入她的行列。 发现不对的沈浩立刻挡在三人面前，一刀解决了想要作乱的贼人。 发现下面打起来的埋伏在山顶的土匪，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如果自己扔下石块自己的兄弟不也会死吗？ 哪想到他还把这句话说出声？ 身边另一个埋伏的人笑道：「你还真是天真啊！他们都死了，那下面的货物不就是我们上面的人分了，你还可以多得几份呢。 现在他们的生死可都是握在我们手中，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快扔！」 被这么一吓，他下意识松开手，巨石在不停翻滚，坠落，只听见下面传来悽惨的叫喊声。 内心并没有自责，反而是一种隐秘的兴奋感，仿佛在看到越来越多的银子在向自己奔来。 「啊！ 是谁还在扔石头？不知道下面有你的兄弟吗？」 这句话过后，头上的乱石并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被砸中倒下的人不只是敌人还有自己人。 这一次领头的人一下子慌了神，自己怎么可以亲自动手？现在自己的性命完全就是被上面的人捏在手里，整个队伍也开始涣散，像是没头的苍蝇乱逃。 兵败如山倒，领头的崖叔原本还想挣扎一下，一看对方的武器和自己对比，再看已经人心涣散的队伍，连个人多势众的架势都没有了。 一边退一边还在和陈远们对打，突然头上已经没有乱石坠落的破空声。 崖叔以为刚刚只是意外，大喊一声：「兄弟们上面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还不快陈胜追击，现在就是看我们哥几个的时候！」 一时间气势大涨，手里面的「武器」杂乱无章的开始挥舞，陈远一不小心也被逼退几步。 可是随之来的却是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在山谷进出口两头响起，尘土喧嚣，一时之间两方都看不清来人是谁？ 第17章 军队剿匪 「咳咳咳！」 扑面而来的尘土，一不小心被沈嘉吸入，直接咳出声。 这声咳嗽并没有被两队人马注意到，现在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想要看清楚飞尘后面到底是是谁。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就代表着对方并不普通。 无论是黑吃黑，还是官兵，情况都对这群土匪不利，可是现在前后夹击，想逃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等到马蹄声渐渐逼近两方的站位，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一直镇守在北境的燕家军的一支小队。 来人个个身骑高马，身穿甲冑，手持兵器，来势汹汹。 至于沈嘉为什么能够认出这是燕家军，就是来人身上还举有一桿黑底红字的燕。 这是自从燕家先祖来到北境之后，就一直沿用至今的号旗。 陈远他们看到来人就已经惊呼出声：「燕家军！燕家军来了！」 这个名字就是一直生活在北境，或者是行走在北境这条路上的百姓的护身符。 燕家军所到之处匪患全消，敌人节节败退，不仅是大盛朝北方的守护神，在北境民众的心里地位更是崇高。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得救了，与此相对的就是这群土匪，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魔一样，手里的兵器纷纷掉落，根本不用军队怎么出手，就已经呈现落败之相。 来人正是燕家军麾下宣武将军——卫源，看到杂乱的地面和对峙的两方队伍，庆幸自己来得还不算晚。 但是将军有规定，听从命令的卫源还是开口道： 「诸位受惊了，还不快把这些贼人统统拿下！」 「是！卫将军！」 后面的士兵纷纷下马，对着脸色灰白失去神采的土匪走去，把人都归拢在一处，后面的事就不是他们能了解的了。 这个卫将军还是继续对着沈嘉他们说： 「本将刚刚才从这群贼人的大本营追来，里面只有几个老弱妇孺，一发现情况不对，就匆匆赶来，让诸位受惊了！」 可是下一秒陈远身边一个年轻的后生打断道：「卫将军？那不知燕小将军今日可有同行？」 卫源被这句话逗乐了，好不遮掩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现在抬头看看说不定还能亲眼看一次。」 话音未落，一大片脑袋齐刷刷地抬起头，沈嘉也被话中的燕小将军，这个传奇的人物所吸引。 一抬头，只看见一个被烈日笼罩在其中的男子，仅仅是一个黑色的轮廓，线条凌厉，都可以看出甲冑下掩藏的力量。 第31页 座下的马儿不安分地在嘶吼，蹄儿乱动，上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挺直地坐在马上。 因为刚好对准烈日直射而来的光线，沈嘉并不是看的很清楚，似乎对方脸上还带着面具，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 眼睛长时间的对着阳光已经逐渐失去焦距，，沈嘉立刻移开感到不适的眼睛，等到她再抬头想要看清楚的时候，上面的人已然消失。 心里面流过一股淡淡的遗憾，自己还没看到对方真容呢？ 抓好贼人的卫源也要离开了，对着陈远他们抱拳，道： 「我们今天还有其他需要巡视的地方，先行一步，前面没有什么匪患，你们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的北境界内。 告辞！」 随后鞭子一甩，马儿吃痛，撒开腿就跑。，后边的兵马也赶紧跟上队伍。 又是一阵滚尘，被甩在后面的陈远又吃了一嘴泥巴，看着自己被砸坏的车架和逃走的马匹，心中欲哭无泪。 这一次要是找不到好东西回去的话，又得赔个底掉。 随后就是队伍整理修修还能用的车架，其他人去找没走远的马儿，「哐哐哐」修理车架的声音响彻在山谷间。 沈嘉她们三人也是灰头土脸，互相看一眼，露出劫后余生的第一个笑容。 算起来他们这群人也算是经历过两次生死之交的人了。 沈家人此次也可以称得上是有经验，一发现情况不对就找位置躲起来，唯一不受控制的沈浩，这一次还在他们三个年轻女孩子面前做保护神，也算有功，免去沈老夫人的碎碎念责罚。 情况安定之后，沈母迫不及待找到沈嘉跟前，焦急地问：「嘉娘，你还好吧？身体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吧？」 光是问问还不放心，随即直接对着沈嘉的身体上手，看着没有血迹的沈嘉，这才放下心来。 沈嘉看着不检查就不能放下心来的沈母，由着她摆弄自己的身体。 毕竟这种事如果自己说没事，她也不会放心的。 「怎么样？娘，我没说谎吧？你放心刚刚的贼人已经被三叔打跑了。」 一旁一起追过来的二叔则是有点尴尬，作为父亲，他肯定不能用沈母这样的关心手段，因此犹豫到最后，只是问了一句： 「玥娘，你没伤着吧？」 可是沈玥却因为这句话破防了，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顷刻消失，直接冲着二叔的怀里而去。 沈玥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隐藏在心底的恐惧再一次显现，抽噎着说： 「玥娘刚刚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你不知道刚刚那个相对我们不轨的贼人是有多丑，看着他昨晚吃的饭我都差点吐出来。」 二叔赶紧安慰道：「玥娘别怕，爹爹在这里，以后绝不离开你半步。」 父女俩静静地享受这温馨时刻。 就连于楠和武安也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对待他们沈家人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好，至少不会因为心里不痛快就对手底下的犯人恶言相向。 镖局这一次的损失可不小，为了不过多浪费马儿的力气，把所有货物都装上马车之后，已经没有人可以坐下的位置。 看着陈远来和自己说这件事时为难的神情，沈嘉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吸人血的周扒皮，看着陈远紧张的样子，沈嘉开口道; 「这有什么为难的？难不成我还是队伍里面的特殊人物不成。 反正也没几步路就到北境了，我们走着去也不算什么事，主要是伤员一定要处理好。」 「大小姐，这些我都知道，您就放一百个心。还有以后，我就把芙蕖再一次託付给您了。」 「你放心，我们家人和芙蕖在北境等着你。」 等到肯定回复的陈远，拼命的点头，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高兴到差点不会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最前方的马车旁边。 看着修正好的队伍，高兴的喊道：「出发！」 这一次他们总算是畅通无阻，走出了山谷，所有人都走在马车两侧，跟着队伍前进。 仿佛那座山谷是隔绝北境和中原的屏障似的，来到这一边，秋天的意味更加浓重，枝头已经没有多少叶片可以接受秋风的爱抚，纷纷捲起地上泛黄的落叶飘向远方。 因为上一次走路过多之后，形成的水泡痊癒之后，脚下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茧，走起路来明显更加舒服。 本来预计他们今天就可以进入北境第一个关卡，也是北境通往中原的第一大府城——平阳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这次又遇到了拦路打劫的匪徒，但运气不错，恰好遇到燕家军巡视北境周边，才算是逃过一劫。 但是其中浪费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找回来，而且现在大家都只能靠自己的腿来走路，行进速度实在称不上快。 等到他们走到已经看不见身后的山谷时，天色也不早了。 队伍还是习惯性的找好吃喝所用，然后在驻地的中央燃气巨型火堆，让每一个围坐在这里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温暖。 依旧是熟悉的烧烤，吃着肉，烤着火，听着身后呼啸而过的冷风，沈嘉知道自己的计划需要尽快制定合适的流程。 但是就在她沉思的这个时间，沈母悄悄地把自己的位置换到沈嘉身边，冷不丁来一句： 「嘉娘，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遇到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你都可以问问母亲。」 第32页 听到这话的沈嘉立刻被打断思路，一脸不解地看着沈母。 看着还是不愿意向自己透露心里想法的沈母，不知道沈嘉是真的不开窍，还是在对自己装聋作哑。 可是她们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北境，这就意味着她们和常氏镖局分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有什么想法的嗯话，还是现在就说清楚比较好。 沈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一股脑全部吐出来。 「嘉娘，你是不是喜欢陈远？我知道你从前是候府贵女，但是自从你决定和我们一起前往北境的时候，你之前的身份就应该忘记了。 现在我们沈家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庶民，说的不好听，我们沈家人还都是待罪之身。 陈远他救过我们的命，你之前也救过他一命，这路上他对你也多有照顾，说不定我们去到北境之后过的日子还不如陈姑娘。 何况按道理说，你这个年纪家中早就该说亲了，准备嫁娶事宜，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祸不及出嫁女，既然他对你有心，不如你就与他缔结良缘，回到盛京过自己的日子，好吗？」 第18章 天大的误会 当然这些话都是沈母对着沈嘉的耳朵悄悄说的。 不然，话中内容要是被其他人听见，沈嘉的闺誉就会受到影响。 刚开始沈嘉还以为沈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原来是误会了自己和陈远的关系，后面更是越说越离谱。 自己千辛万苦来北境，不就是为了暂时避开盛京里的某些人吗？ 现在换个身份回去，还继续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混，自己一路上的辛苦筹谋不就是完全浪费了？ 其实说这些话时沈母也是心怀忐忑，对待这个自己不怎么熟悉的亲生女儿，亲近程度她总是觉得难以把握。 可以为了沈嘉好，即使自己说这些话不合适，她也还要试一次。 于是沈嘉直接露出一个懵懂的表情，仿佛自己不知情爱。 「女儿并没有看出来陈远对自己有意，而且陈远一直是把我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来报答的。 至于母亲说的儿女私情，可能是您误会了吧。我俩相交从未违矩，现在更像是好友相交。」 此话一出，沈母还以为是沈嘉没开窍。 也对，如果没有专门教的话，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儿女之情。 沈母心里既是欣慰也是着急，如果沈嘉不愿意同陈远离开的话，到了北境，她的能够说亲的对象将更加不堪。 于是沈母直接把自己刚才看到的说出来： 「刚刚陈远同你私语时的情况我都看见了，他听到你的回话之后像个傻子一样笑着，这就是预兆！ 你们年轻人第一次经历，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这些过来人都清楚。」 沈嘉赶紧反驳，「母亲，那您可真的是误会了。 刚刚陈远同我商量事情，说是想将自己的妹妹陈姑娘交于我们，因为他常年在外奔波，陈姑娘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孤单寂寞。 这一次是他好不容易同意自己的妹妹外出远行，刚好交到玥妹妹和我这样的好友，而且您和父亲、祖父母都是读书人。 所以想将陈姑娘送到你们手底下教养几年，等到以后也可以找个好人家。」 正好藉机把留芙蕖在北境的事情说出来。 沈母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地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行，我们这群待罪之人只会耽误了陈姑娘，只要有陈远这么一位长兄在，陈姑娘何愁找不到好姻缘。」 沈嘉还真是想不到，沈母居然会以这个理由拒绝，一计不成再生一记。 沈嘉继续开口道：「可是我们都知道祖父不过是被诬陷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就可以平反。 这一次从盛京来到北境，陈远对我们沈家的帮助那是不可估量，他一个在市井摸爬滚打的人，自然疏忽了某些方面对妹妹的照顾。 这不人家因为对我比较熟悉，这才想我提起这件事。 把陈姑娘放到您手下教养一段时间，说明这段日子人家觉得您是个值得託付自己唯一一个亲人的好人。」 其实沈嘉的话仔细听来，沈母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这次沈家被流放完全就是替人背了黑锅，说不准什么时候圣上就会赦免他们一家，他们心里的这个期望一直没有消散。 而且本朝重文轻武，一个会点拳脚功夫的镖师的妹妹，家中也没有女性长辈，这说起亲事来都是低人一头。 虽说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人，可是教养一个庶民出身的小娘子也算是绰绰有余。 加上陈远这一路上的照顾，推迟的话，沈母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有言在先，「下次这种事情你直接让陈远来找我和你父亲，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要和这些外男少些交流。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陈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准这一两年就会出阁。 教养一两年到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反正一只羊也是看，两只羊也是看。你和沈玥也要抓紧了。」 这话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沈嘉身上，让她听后是有些哭笑不得，之后在婚事上和沈母的斗智斗勇看起来是不会少。 在她看来这具还未满十六岁的身体还是太小，等到她成婚还知道要等多久。 第33页 暂时还是先别向沈母透露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至于后面沈母会不会看在沈嘉的变化改变想法，那就是她该做的事。 因此，沈嘉拉起沈母的手，依靠在她身侧，狡黠地说： 「我才回到母亲身边没多久呢，这么快就想把我嫁出去，我还想在母亲身前多尽孝，好不好嘛？ 而且作为新媳妇还要守一些难受的规矩，不如我还是找人入赘吧？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待在母亲身边，还不用忍受那些难受的规矩。」 看到沈嘉撒娇的沈母也是有点心酸，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还没在自己身边待多久，马上就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度过自己剩余的人生。 回想起自己作为新嫁娘的难过，沈母顿时心一软。 「我当然还要把你留在身边几年，这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投胎，我可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出去。 不过，我怎么听这话有点不对味，你祖母对我还算是好的，晨昏定省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其他的你祖母可都没让我做。 还有我也不会为难你大嫂，至于入赘这种事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别让你父亲听见。 这年头入赘的哪有什么好人？那些一心入赘的男子，他们都配不上你。」 沈母心想：这后面可难着呢！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沈嘉是怎么冒出来的？ 听到沈母反对，沈嘉丝毫不意外。 本朝百姓普遍认为，没什么本事的男人才会入赘，可是对于沈嘉而言这可操作性可就太强了。 「诶呀呀，以后再说，我还不着急。」 沈嘉直接撒娇回避掉这个问题，至于沈母有没有发现她话里面隐藏的意思，那就只能看以后。 母女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沈母此次找沈嘉谈话完全是避开沈家其他人，就连沈父都没有告诉。 更别谈祖父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媳撺掇自己看好的孙女抛弃沈家独自离开，心里不知道该有多生气。 这一夜沈母并没有离开沈嘉这边，今夜母女俩同睡一处。 沈老夫人则是和沈玥一起休息，天一亮，一行人就早起赶路。 按照时间计算，今天中午他们就会进入北境境内的平阳府，然后沿着官道继续前往河州的临源县。 沈嘉看着自己呼出的气体化为白雾消散在空气中，双手不停摩擦着自己的胳膊，心想： 这到达流放具体地方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先给家里每个人买上换洗的冬装，不然这日子可怎么熬下去？ 早起露水浓厚，把人裤、裙下摆弄得湿答答，平白沾上无数泥点子。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因为平阳府三个大字已经出现在大家眼前，看来自己终于到北境了。 「吁！」 陈远一把扯住马上的缰绳，把马停在路边，后面的人也立刻做出相同的举动。 随即陈远指挥身边的一个镖师拿着镖局特有的通关文牒上前，交给城门守卫查看。 不一会儿，上前的镖师就小跑回来，对着陈远说：「远哥，可以了，我都办好手续了，可以继续上前。」 陈远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指挥队伍前进，而是转身来到于楠身边，开口道： 「官爷好，我们常氏镖局此次护送的货物就是要送到平阳府，因此我们的任务今天就可以完成。 但是因为东家又吩咐，我们还需要继续向西行，去到最西边的一个各国贸易集散地，购买一些盛京稀缺的玩意。 因此能否请官爷登上那么一点时间，我们先把货物卸下，然后继续同官爷一起上路？」 随即继续使出自己的银子大法，于楠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已经比原定时间更早到达北境，起初还以为自己需要在冬日里赶回盛京，现在看来，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和家里热一起度过新年。 收好陈远递来的银两，轻轻点了个头。 谈好事情的陈远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然后指挥车队进城，卸下货物。 其他人进城的人看着沈家人戴着的脚镣和手上的锁链，就明白这群人是犯了事被贬到北境。 对于这种人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只是看到的第一眼有点惊讶，之后又继续排好自己的队伍，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们。 这样原本觉得羞愧难当的沈家人有点奇怪，就连城门的守卫都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于楠从怀里掏出的信件，就把他们给放进城。 因为陈远他们需要去卸下货物，所以两方人马分路而行。 沈家人被安排在城门附近的空旷地站着，于楠和武安则是坐在一旁的棚子里享受茶水和馒头。 因为基本上每次路过城池，陈远都会派人进去购买一些吃的，今早他们也是吃了才上路，所以沈家人现在都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等待继续出发。 「叮叮叮叮叮！」 一阵悠扬的驼铃声从不远处传来。 第19章 系统出现 沈嘉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个蒙着面的异族人骑着骆驼向着城门口走去。 从那突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眸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大盛朝百姓。 而且将骆驼作为交通工具使用，这在中原地区是见也见不到的独特风景，男男女女坐在上面，披起的辫子还有五彩的丝线混杂在其中。 第34页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并没有露面，不然沈嘉就可以亲眼看看媲美明星的异域美人。 不止是沈嘉，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特殊的坐骑。 沈玥更是欢喜，扯着她父亲的衣服说：「爹爹，你快看！ 他们这里的坐骑居然不是马，而是这种后背长着两个凸起的野兽，比起您愿意给我骑的小母马可是有趣多了。 你看人家姑娘家也可以在城内骑着坐骑自由行走，说明这在北境是再正常不过的，以后您可不能在找藉口拒绝我。」 沈瀚顿时哑然，自己之前的藉口居然不管用了。 有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会骑着大马在城内闲逛？就是出了阁的妇人也断没有如此行事的。 这北境的民风还真是和自己预料当中的一样彪悍，自己这个娇娇软软的女儿，难道也会受到环境影响？ 从此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哦，不对，原本自己在家中充当的角色就是唱白脸。 这么一想，沈瀚又开始想起主动请求和离的王氏，往常都是她在对女儿进行管教，自己做则在一旁为女儿打掩护。 察觉不对的沈瀚立刻甩了甩脑袋，把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甩开。 等不到父亲回话的沈玥，把不高兴写在脸上，用力扯了扯沈瀚的衣角。 一向对女儿有应必求的沈瀚这一次是真的没辙，木着脸说： 「那也要看你的表现，你父亲我现在可没什么本事可以买上一只骆驼。」 听到这话的沈玥直接泄了气，耷拉着肩膀，用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骑在骆驼上通过城门的姑娘，再看一眼自己还被拴着的双手，不愿意面对现实地闭上眼，靠在城墙上。 对于沈瀚说的话，不止是沈玥听在耳里，其他人也听到了他说的内容。 现在对于沈家人最难的情况就是北境的冬天已经在靠近，他们身上却没有丁点儿银子可以留来过冬。 北境也不看重读书识字这项技能，他们沈家人还真是没有什么本事可以迅速挣到过冬的银两。 家里可以卖力气的人也只有两个，短时间内肯定也挣不到多少银子。 沈岩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愁，作为一家之主居然连家中的基本生存都满足不了。 原本来时还算是雄心壮志，觉得自己肯定能有一天可以重返盛京的祖父，心里也逐渐开始怀疑他们沈家真的还能有这么一天吗？ 在父女两人的谈话之后，空气顿时凝滞，没有人可以去打破这沉重的氛围。 现在还不是沈嘉出手的时候，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她自然会把自己身上的银两和计划和盘托出。 最终还是熟悉的马蹄声把沈家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另一侧。 原来是陈远他们镖局已经把货物卸下，现在拉着空荡荡的马车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岩还以为是陈远来同他们告别，哪想到陈远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大傢伙儿快上马车吧。」 「可诸位不是要回盛京了吗？这一路上已经受过很多恩惠，后面的路就留给我们沈家人自己走吧。」 陈远这才想起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告诉他们，笑着道： 「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镖局还有其他的任务，还需要继续向西行走，正好有一条路线经过你们要去的嗯地方，顺路而已。 我们都已经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路程还是不要推辞的好。 更何况我们事先已经和两位差役大哥商量过，这是正在等着我们一起汇合。」 「啊，这……」 沈岩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理由拒绝，差役都同意了，自己说不用好像人家也不会听自己的。 最后只得回了一句，「多谢陈小兄弟这路上的照顾，看来还需要继续叨扰一段时日。」 吃饱喝足休息好的于楠和武安也走到这边，对着陈远说：「可以继续上路了。」 「是是是，两人官爷上车，我们马上出发。」 随即沈家人也上了车，这一次马车上没有货物，所有人都在车上坐着，继续朝着西边走去。 看着身边的裊裊炊烟，生活的气息一下子浓重起来，路上的行人也纷纷赶回家中。 马车上的沈嘉也想感嘆一句最近晚上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一旦火势变小，人都会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别问为什么沈嘉知道，因为她就是那个深受其害的人。 七天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河州临源县，看着用黄泥作为原料建成的城墙，门上歪歪斜斜的几个大字。 沈嘉依稀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临源县。 最前方已经开始停下马车，很快沈嘉所在的这辆车也放缓速度，紧跟着停下。 安抚好马儿的陈远再一次来到沈家人面前，不好意思地说： 「这一次看来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贵府可以同意。」 沈岩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一个罪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陈远，但是这些日子多亏了他的坚持的帮助，他们一家人才能安安全全地到达北境。 因此他面如疑惑地说：「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有的话可以尽管提出来。」 一家之主都松了口，看来自己的请求被同样的概率很大。 陈远继续说：「诸位也清楚我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自小就一直仰望耕读之家对儿女的教养。 第35页 现在看来我是来不及了，可是我妹妹年纪却还小，因此我希望能把妹妹暂时寄养在沈家一段时间。 我知道这件事很令人为难，可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一个长兄操持起妹妹的事宜还是有诸多不便。」 这件事沈母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可以和自己的丈夫说。 现下由陈远当面对祖父提出来，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食言而肥，于是开口道： 「父亲，陈远小兄弟也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看在他一个人真心请求的份上，我们还是同意吧。」 其实，沈岩也没有想好拒绝的理由，沈母此话一出自己不答应仿佛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有些事还是要事先说好，「可是你也清楚我们沈家目前的状况，实在是难以供养娇贵的姑娘家。 不如，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陈远赶紧接上话，生怕祖父以这个理由拒绝他，「当然，我妹妹这段时间的一切开销都由我来负责。 除此之外，我还会把沈家当做妹妹的老师家看待，每年还会按时交上束脩。」 沈岩连连摆手，「这可要不得。」 陈远却不希望他拒绝，迅速拽下腰间装有银两的荷包，不容拒绝地塞到沈岩手中。 「我妹妹一回家就多多摆脱诸位了。」 沈岩顿时觉得手中的东西很烫手，可是不接下的话，这陈姑娘的生活的确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因此只得像立誓一般地说：「我们绝对会把这些银两都花在陈姑娘身上。读书人绝不背信弃义。」 然后芙蕖从陈远身后站了出来，对着沈家人故作别扭的屈膝行礼，说：「以后就承蒙诸位不吝赐教。」 解决完心头的大事，陈远就与沈家人告辞。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看着陈远渐渐远去的身影，于楠和武安也不想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 于是对着还在远望的沈家人说：「赶紧走吧，等处理好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就可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进了县城没做多远，就看到远处格外不同的建筑物，在一众低矮的房屋之中完全就是鹤立鸡群。 武安对着门口的守卫拿出怀里的信件，不一会儿里面就出来一个人。 对着于楠和武安抱拳低首，「快请进！不过今日我们县衙内只有主簿当值，知县大人去了下面巡视今秋粮种事宜。 不过这种事我们主簿也可以解决。」 随后于楠和武安继续跟着那人往县衙内走去，沈家人则被留在门内一个角落。 沈嘉看着这里破败的陈设和松懈的守卫，很快明白这个地方的经济肯定不行，连一县之主住的地方都这样差，其他普通百姓就更别提了。 其他人何尝不明白呢？ 这个县衙连曾经自己奴僕住的房子都不如，大家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标准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一会儿，于楠和武安走了出来，看着一旁面如死灰的沈家人，安慰似的说： 「圣上赐予你们的旨意我已经全部和主簿大人说清楚了，以后你们就在北境好好生活，这年头只要人活着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 武安，你去给他们解下脚镣和锁链。」 「咔嚓咔嚓」的声音顿时充满整个空间。 随后，于楠还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薄纸说：「这就是你们全家的户籍证明，安排了一个军户较多的宁安镇，比较适合你们。」 沈岩立刻接过这张证明全家身份的纸张，似有千斤重。 就在他接过的一瞬间，沈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滴！系统正在加载中…20％…33％……」 作者有话说： 看看孩子的预收《穿成重生文的绿茶女配[美食]》和《娇气包在年代文里摆烂》吧！ 第20章 系统作用 她赶紧抬头望四周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是这个进度条似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就连武安给她解下手里的锁链，她都没回过神来。 沈岩把之中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敢有一个遗漏，随后哽咽着说： 「多谢两位差役这一路上的照顾，东西我们自己会收好的。」 手里紧紧地攥紧纸张，手指压住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细细的褶皱。 于楠扯了一下肩上的包袱，看着已经把沈家人的锁链全部解下来的武安，似有所感地说： 「以后的路你们就只能自己走了，武安，我们立即回程！」 不等沈家人道别两人就匆匆离开，最后还是反应快的沈浩大喊一声：「两位珍重！」 沈岩把全家的户籍证明收好，看一眼芙蕖的位置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需要尽快前往宁安镇安顿下来。」 一行人这才离开县衙，奇怪的是刚刚居然没人来赶他们走。 出门时沈岩已经放下以往的坚持，对着守卫拱手行礼，问道：「不知两位可否告知宁安镇距离县衙有多远呢？」 一个浓眉大眼留着须髯的汉子操着一口别扭的官话道： 「宁安镇可是距离县城比较近的一个镇子，你们也算是有福气，套上一辆牛车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你们现在要去找牛车的话可得赶早，不然天色一变，人牛都要赶着回家。」 「多谢！」 沈家人听后不约而同地微微弯腰感谢对方的提醒，但是沈嘉还想问一件事，「不知道如果想租牛车，我们需要望哪个方向走？」 第36页 「沿着进城的方向继续走会看到我们县最大的市集，随便找个人问就可以租到牛车。」 众人再一次感谢，这一次沈家人是真正走在了定居北境的路上。 就在一伙人闷声前往市集的时候，沈嘉脑子里那不停播报进度的进度条终于到达了百分百。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加载成功！请宿主探索本系统功能。」 同时沈嘉眼前突然出现一块透明的显示屏，蓝色的边框里赫然标註着100%的字样，她还以为是自己最近思虑过多出现的幻象。 一把拉住走在自己身旁的沈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眼前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看着沈嘉疑神疑鬼的样子，沈玥还以为沈嘉又是在捉弄自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种小把戏一点都不好玩。」 一把拍开沈嘉挡在自己面前乱动的手，继续往前走。 手上传来的刺痛感告诉沈嘉，眼前那些还没有消失的数字是真实的，并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 意识到这种特殊的情况，沈嘉立马收住脸上诧异的表情，继续跟着大家往集市走。 同时在脑海里呼唤对方：「你是谁？为什么选择我？」 下一秒显示屏右上方突然出现一只黑白配色的熊猫，嘴里吐出冷冰冰的机械音： 「高位面的专业辅助系统小九，为每一位顾客提供最专业的星球发展规划，助力星球经济快速增长。 目前正在参加本公司的内部测试比赛，只要你愿意帮助我完成比赛，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你不会的专业技术支持，毕竟我俩都是外来者。」 「你居然还偷偷探查我脑海里的想法！」 「抱歉，你的脑电波波动过于频繁，我只是担心你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你的功能居然是经济增长方面，你刚刚难道没看出我之前的职业吗？你确定你能够比我这种有经验的人提供更好的计划和策略？」 「你会穿越必备三件套：肥皂、豆腐、玻璃吗？」 「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刚刚从你脑海里的网络小说提取出来的，你好像是个文科生吧？就算有理论和经验，你也得需要一个可以生根发芽的金种子吧？」 沈嘉还真被它猜透了，虽然她也有一些想法，可是如果想要实施起来肯定比不上这个系统提出来的发展速度快。 但是轻易同意自己以后肯定会失去主动权，因此沈嘉装作不在意地说： 「没有你我也可以迅速改善自己的经济情况，而且一听就知道你的系统规划涉及区域太大，不适合我这种只关心自己死活的人。」 语气里没有一丝对系统的期待，反而还带着满满的嫌弃。 这还真是小九没有意料到的情况，小说里不是说宿主一般都会同意系统的绑定吗？ 这可是它第一次出任务，要是不成功就得回去回炉重造。 不行！ 原本还想偷偷藏下一点东西的系统顿时不敢了，支支吾吾地说：「那除了这些技术提供，到达我制定的目标之后，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抽奖机会，抽中了可以进入我们的全新科技的实验室，里面有着可以让你短时间达到目的的设备。 这样总可以了吧？再多的我也没有了！而且我们的任务目标很简单，第一次只需要10两银子就可以开启抽奖。」 随后原本一本正经的黑白糰子直接躺倒，四脚朝天，露出一副仿佛自己再也榨不出一滴油的样子。 低成本高回报是每一个系统的终极目标，这是被设定的程序，小九现在已经是割肉出血的状态，闭着眼等待沈嘉的回答。 得寸进尺的沈嘉心满意足，但是她也不可能在系统面前表现出来，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地样子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为难你，绑定吧！」 像是担心沈嘉反悔，下一秒她眼前的蓝框里立即出现「绑定成功」字样。 原本倒地不起的熊猫立刻斗志昂扬地站在沈嘉眼前，欢呼雀跃地跳起舞。 「既然已经说好了，那我先把我们这个系统的计算范围解释一下。 我们有点类似于你前世的gdp计算模式，只不过我们只计算与你有关的增长，同时在发展初期，范围被限定在临源县境内。 至于技术提供手段就是规定时长的上网浏览，你想要什么自己都可以自己找。」 越听下去越不对劲，沈嘉只觉得自己被坑了，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这就是你选择在临源县才露出真身的原因。」 「那可不，我可是最新科技的产物，脑域开发程度比普通人可高多了。我就是看出你需要换定居的地方在选择延后出现的，要不然定在盛京，那里的经济增长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嘿嘿！谢谢夸奖，制造我的科玛博士已经对我说过无数次了。」 再次被人夸奖，小九恨不得昭告天下。 看着小九呆傻的样子，沈嘉突然很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决定，这个系统真的不是被高位面淘汰下来的残次品吗？ 身边的人声越来越嘈杂，沈嘉也不再继续和系统纠缠，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热情的摊贩，她开始有一种逛民俗街的感觉。 担心安全问题，五个女性都被紧紧围在队伍中央，耳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因为口音的问题，她们也并不是很清楚具体在卖的是什么东西？ 第37页 一行人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可是空气里却瀰漫着浓浓的臭味，这里就是市集里停放牲畜的地方。 不止有牛，还有驴和一些可食用的猪和羊。 看着祖父为难的样子，沈嘉迅速走到祖父身边道：「之前孙女同陈远借了一点银两，差不多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 随即从袖口掏出一块碎银子和一串铜板，放在手心里展示给其他人看。 其实刚刚沈岩是有一点想先借着芙蕖生活的银子，暂时渡过这个难处，等到定居下来他们再还给她。 现在看着大孙女的动作就知道前面是自己着相了，反正陈远以后还会来北境，自己明明可以先借点银子周转一下。 他颤抖着手接过沈嘉手里的银两，感嘆道：「做得好！」 然后走到一个老叟前攀谈起来，看起来架势十足，可惜语言问题实在是一个大问题，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得有好一会儿。 看不下去的沈浩赶紧上去帮忙，最后两个人还是手脚并用才租下他的牛车，至于其他人都在一旁关心进度。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坐上牛车，却发现宁安镇居然是要往对面的城门方向走，这一来一回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坐着的牛车还在嘎吱嘎吱响，因为牛是百姓最珍贵的生产资料，老叟并不捨得大力驱赶自己的老黄牛，因此他们的行动速度并不算快。 车轮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起起伏伏，抖得沈嘉觉得自己得骨头都在胡乱相撞。 越往城外走景色更加荒凉，时不时吹起的北风还捲起尘土盖在身上，现在每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是逃难而来的难民，邋遢到完全认不出之前的身份。 「哐当！」 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撞到了牛车上，吃痛的连连吸气。 不远处齐齐飘起的青烟似乎在告诉他们，这里距离宁安镇的距离不远了。 第21章 路遇好心人 不一会儿沈嘉就看到了写着宁安镇三个大字的木匾，整个镇看起来都是用黄泥和一点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屋，宽敞的道路也全是黄泥，给人一种贫瘠的感觉。 一行人到了地方立刻从牛车上跳下来，老叟赶着回家也飞速赶车离开。 原本还想问路的沈岩顿时伸手伸了个尴尬，临近饭点，道路两旁的店铺只有几间稀稀拉拉的还在营业。 沈家人就一路胡乱找过去，可是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这里行商的大多数是妇人，打头阵的沈父三兄弟很是尴尬，走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问路。 「咚咚咚！」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一个男子还是别避讳去询问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有人砍东西的声音。 借着天光依稀能看出是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手持一把大砍刀对着黑暗里的东西一直在噼砍。 等到他们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屠夫正在对着手底下的猪进行分割，动作行云流水，沈嘉甚至有一种在看庖丁解牛的画面感。 砍刀飞速砍断一根胫骨，飞溅而出的骨头渣子把靠近他的沈家人吓得不轻。 还是对这种事谙熟于心的沈浩前去攀谈，拱手行礼道： 「在下一家子人是新到此地，不知道兄台可否告知，要想在本镇租住房屋的话，最好是去哪个位置找牙人？」 这时专心分割猪肉的男子才转过身来，右手持刀，手臂上满满的肌肉感血管凸起。 一抬头大家才看到他的脸上居然有一道从眉心蔓延至耳垂的刀疤，沈玥直接被吓得后退躲在沈瀚身后。 沈嘉也是看到的一瞬间有被吓到，但接踵而来的确实一种自然而然的合理感，难道是小说里的屠夫都长这个样子？ 沈浩却油然而生一种敬佩感，目光如炬的地盯着对方。 哪知道对方却有着一口清冽纯净的嗓音，并且只是带有淡淡的北境口音？ 「你们来晚了，这个时辰镇里的牙行早就关门了，如果想要租房得去后两条街的牙行。 看你们风尘僕僕的样子，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在我家休息一晚，等明一早再去租房子。」 嗓音和外表形成的剧烈反差，把他面前的沈浩吓得不轻，沈玥也探头出来看着这个邀请一家做客的男人。 沈浩听着对方的回话也是很为难，下意识的瞥一眼父亲的方向，果然沈岩也在深思熟虑。 不过他们一家这么久颠沛流离的生活也都习惯了，再多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对着朝着自己看来的小儿子微微点头。 沈浩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再次行礼感谢，「既然如此今晚我们一家就打扰了，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免贵姓安，单名一个云字，你们随意叫就成，在我们这里不需要忌讳那么多。」 「看起来你比我要大一点，我也不管那么多，就叫你云大哥。 我叫沈浩，身边都是我的家人，分别是……」 沈浩好一通介绍才把沈家人介绍清楚，今晚他们一家十口人将在云大哥家暂歇一晚。 安云看着这一大家子狼狈的样子，手里的半扇猪肉也顾不得了，扛着自己的猪肉就带着沈家人往家里赶。 这时他们才看清楚，安云居然是一个跛子，一瘸一拐地想带着大家去家里做客。 沈浩看着零零散散分割好的猪肉和手忙脚乱的安云，不由分说立即抢过一部分猪肉。 第38页 「既然这么多我们帮忙拿一点，你千万别客气！」 有眼色的沈瀚赶紧接上，就是沈父和沈辞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帮忙抗肉的两人那是羡慕不已。 看着不容拒绝的沈浩和沈瀚，安云也是没有办法，早因风吹热晒而变成古铜色的脸上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产生的慌乱被很好的掩藏。 「你们跟着我走吧，我家就在不远处，这里只是我平日里租下的铺子，每日在这里卖点东西而已。」 跟着安云在街道上拐了几个弯，他们很快来到一处民居集聚地，家家户户门前都燃着一根火把，照亮昏暗的天色。 因为手中不便，安云想用脚叩门，还是紧跟着他的沈浩发现不对劲，连忙用空闲的手拍门。 门还未打开，大傢伙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云郎今日你怎么回来得早了一点？」 门一开，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身形纤弱的年轻妇人出现在大家眼前，看着一群邋遢的老少妇女跟着丈夫身旁，她显然有一瞬间的茫然。 可是下一秒她面色就恢复如常，连连招手，招呼大家进门。 「今日竟然有这么多朋友做客，大家快快请进！」 在她身后也跑出三个小孩子，朝着安云横冲直撞而来，有一个没看清楚还直接撞在了沈浩身上。 这把没怎么会小孩子相处过的他弄是不敢动弹，只感觉颗小糰子突然贴在自己腿上，惊诧地看着安云。 早就熟悉归家这一套流程的安云，看着自己最讨人喜欢的大女儿居然抱错了人，心里直冒酸水。 立马出声提醒：「慧娘，爹爹在这里。」 闹了个乌龙的安慧一抬头就看见个陌生人，立马松开自己的手，跑回母亲身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安云看着还在门口站着的一行人，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宛娘，还有我的三个儿女。 宛娘这是我刚刚处理明天需要买卖的猪肉时遇到的人，他们以后也会在这里定居下来，因为天色不早牙行关门，今晚就在我们家凑合一晚。」 说着说着安云也没有了底气，自己这次又突然做这种决定，宛娘肯定又会对自己没有几天好颜色。 沈浩随即拱手道：「嫂子今晚打扰了。」 不过林宛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情愿的意思，而是继续往一边移动，露出进门的道路。 嘴里还念叨着：「快请进！无需拘束，来了我们宁安镇大家就是一家人。」 其余跟在后面的沈嘉一行人也纷纷作揖，对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来访感到歉意，异口同声道：「打扰了。」 还是一只扛着猪肉的安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回事，一马当先进门放肉，后面也带着肉的沈瀚和沈浩也赶紧跟上去。 就这样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门，「啪嗒」一声，门被宛娘拴上。 昏暗的夜色里仅有一个油灯在照明，更多的还是靠厨房里燃气的火堆来照明，一关门，热气开始往人身上聚集。 原来刚刚宛娘就是在厨房做饭，因为自家就是买肉的，锅里面还熬了一点肉骨头和白萝蔔，锅边还贴了饼子。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沈家人的突然到访需要做出改变，看着年轻力壮的十个人，宛娘从缸里挖出一碗粟米面和粗加工的白面混在一起。 看着拘束还在呆呆站着的几个人，放好东西回来的安云招呼道：「快坐下，晚饭马上就好。」 同时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块肉，转身就放到妻子面前。 厨房因为一时之间挤进来这么多人，第一次显得有些拥挤，随后大家为这火堆坐起来，跳动的火焰在脸上起舞，空气中也开始传来食物的香味。 沈嘉看着宛娘的动作，觉得今晚的晚餐有点类似于煎饼，面糊沿锅边淋下，薄薄的一层紧紧贴在锅边，不一会儿翘起卷边，锅铲一个巧劲就立马把熟透的卷饼翻面出锅。 火上的萝蔔骨头汤也在咕噜咕噜响，宛娘还在处理最后一道菜，扑鼻而来的肉香味瞬间席捲整个厨房，手法粗糙可却是沈家人好久未见的味道。 几个月的风餐露宿，虽然偶尔也可以打猎换换口味，可是这和家中的味道迥然不同。 一顿粗茶淡饭把大伙儿吃的是心满意足。 因为家中的孩子年纪还小，因此家中并没有清理出几个可以用的房间，今晚沈家十个人，分到两间房，一间男的一间女的。 安云、宛娘小夫妻，则是和孩子一起住一间。 终于不用过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洗了热水脚的沈嘉快慰的赞嘆一句「舒服！」 看的一旁的沈玥惊讶不已说：「还真看不出你这种候府贵女也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一个热水脚就把你俘获，要是被盛京的人看到，恐怕会吓掉眼睛吧。」 对于这种花沈嘉已经能够自动从耳朵屏蔽，淡淡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其实这种生活又何尝是之前的沈玥可以想到的？ 一旁的芙蕖对于这种情况也不再一惊一乍，反正每次吃亏的也不是小姐。 这一次沈家女眷全部睡在一张床上，应该就是北方眼熟的土炕，不过现在还不是深冬，因此并没有燃火，温度还需要自己暖起来。 倒完洗脚水的沈嘉看着快要躺进被窝里的沈母，出声道：「母亲，女儿今晚想和您一起入睡。」 第39页 话音刚落，屋内的四个人眼神齐齐看向沈嘉，尤其是沈玥露出一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样子。 沈母内心则是涌上的喜悦，忙不迭应下来：「好好好！母亲今晚陪着嘉娘一起睡。」 看着其他人误会的眼神，沈嘉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 人迅速钻进靠窗边的被子里，然后拍拍身边的被子，示意沈母赶紧过来。 第22章 买房买地 沈母也激动地钻进被窝里，面对面和沈嘉躺在一起，随之而来的则是有点尴尬，不知道做什么的沈母忐忑不安地问： 「嘉娘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母亲说吗？」 幽暗的光线下，沈母并不是能很清楚的看到沈嘉的表情，只是觉得扭捏的女儿有些新奇。 沈嘉装作心虚而有些气短地说：「母亲还记得我之前交给祖父的伤药吧？」 沈母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其实那部分伤药是我用之前同母亲借来想要和许家大小姐入股的那份银两买的，那日带的钱不够就暂时用了那份银两，都是嘉儿的不是。」 沈母听后心里五味杂陈，这怪罪不是不怪罪也不是，但是这个阴差阳错却给沈家带来了希望。 而且她当初把那一千两送给沈嘉之后，就没想着之后还能再回到自己手里，无论是以银两还是其他形式。 沈母脸上露出欣喜，摸摸沈嘉地头说：「这么说嘉娘还是我们家的福星呢，你买的东西刚好花到刀刃上，母亲不怪你把钱花在伤药上。 就当是嘉娘对长辈的心意即可，何况之后母亲也没什么能够给你的了。」 哪想到此话一出沈嘉脸上依旧还是不自然的神色？ 沈母不禁探问：「嘉娘还有什么事想和母亲说吗？」 沈嘉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说：「其实那天女儿并没有遇到许家大小姐，所以还没有把母亲给女儿的入股银两送出去，钱都还在自己身上。」 现在沈母真的是被惊到了，脑子里浮现的那个答案她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女儿既然能把药带在身上，那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 她的嘴里微张，可是里面却吐不出来一个字，只是用眼神询问沈嘉的意思。 「所以买了伤药之后剩下的银两还在女儿身上。」 然后沈嘉把自己的手从自己的被窝里钻到沈母的被窝里，找到她的手，一把把银两塞进沈母的手里。 捏着手里熟悉的触感，沈母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谁能知道自己当初的一个念头居然能在今天救下自己一家人的命呢？ 这一路上听着郎君的长吁短嘆，她也很清楚他是在担心一家人到了北境之后如何谋生的问题。 现在有了沈嘉拿出来的这些银两，他们一家子暂时肯定不用担心生计问题，说不定还可以买上宅地过上比较富裕的农家生活。 因为她当家时间很长，清楚这些伤药即使盛京比地方卖得要贵上一点，剩下的银两也足够他们一家在北境生活十几年。 看着沈嘉自责的神情，沈母安慰道：「嘉娘你做的很好，你看其他人根本没来得及带上其他东西，这都是你的功劳，不必为没来得及把银两入股而觉得辜负娘的信任。 在娘心里我们嘉娘永远都是那个为全家贡献最大的人。」 用手轻轻拍在沈嘉被子上，温柔的氛围笼罩在两人之间。 听到沈母的话后，沈嘉的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沈母的心思也被手里的东西紧紧缠绕，像是一颗火种从手心一直暖到心窝。 闭目假装睡觉的沈嘉终于感觉不到从背上传来的动静后，一个自然的翻身头朝窗户，身体自然舒展。 心里一直埋藏的枷锁终于放下，她现在浑身轻松只觉得刚刚假装得好累，这张面具自己到底还需要戴多久？ 现在她终于把属于沈母的嫁妆还给了她，至于之后怎么如何安排这笔银两的使用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当初沈母善心应得的回报，现在她身上还有从长乐侯府得来的月例银子五百两，和卖给许悦珍首饰后折价得来的三百两，加起来一共八百两左右。 作为一家商铺的启动资金足够了，现在应该想的是到底应该具体做什么行当？ 这时沉寂已久的小九突然冒出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的存在？我记得我有和你提过肥皂、豆腐、玻璃…… 这可都是之前的穿越大神留下来的珍贵笔记，只要你花出去十两银子，你马上就能知道它们的具体制作方法。 怎么样？我的用处可大了！」 原本憨态可掬的黑白糰子身后突然长出一双翅膀在沈嘉脑海里飞来飞去，脸上表情还特别夸张，把她记忆中的国宝形象碎了一地。 沈嘉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言辞犀利地反问：「你又偷听我脑海里的想法！」 此话一出，原本活泼好动的熊猫立即瘪了气，像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身体飞速缩小在空中转圈圈，朝着远离沈嘉的位置飞去，然后消失在脑海里。 最后才冒出一句话：「绝对没有下次！」 被小九气了一通的沈嘉一扫心里的不舒服，看着漆黑的夜晚，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呼吸声，她也带着繁重的思绪入睡。 翌日，一声响彻云霄的鸡鸣把沈嘉从美好的梦境吵醒，坐起来一看，床上居然只剩下自己和沈玥还在睡懒觉，其他人的被子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叠放好。 第40页 窗外的天色也还是灰濛濛的，沈母和芙蕖也就算了，一路上身体不舒服的沈老夫人怎么也醒的那样早？ 她轻手轻脚地叠好被子，一推门就看见昨夜沈家男人们睡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芙蕖则是端坐在厨房门口，和安家孩子在院子里逗趣。 看着不平静的房间，沈嘉清楚这是沈母已经做好决定了，就连沈老夫人都加入他们讨论的行列。 她猜的没错，昨夜拿到这笔钱的沈母像是捡到一块滚烫的金子一样，就连在梦中都梦到这笔从天而降的钱财。 所以天色微亮她就等不及想找老太爷商量，起来时的动静吵醒了一向浅睡的芙蕖和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大儿媳焦急的神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忙慌也要起身。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沈嘉看到的这样。 为了赶早市，安云用独轮推车推着自己昨晚分割好的猪肉往门口走去，院子里玩闹的儿女看着又要走的父亲，一个个化作八爪鱼紧紧贴在他腿上。 「爹爹，爹爹不要走，慧娘/兰娘/戍哥想和爹爹玩！」 稚嫩的童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悦耳却也烦人。 他看着左右两侧的芙蕖和沈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推开腿上的小人，只是笑着说：「两位姑娘早，朝食马上就好，诸位用过即可往牙行出发，我们这里的铺子都是赶早不赶晚。」 还是听不得孩子耽误正事的宛娘拿着锅铲就从厨房冲出来，对着孩子喊道：「又想耽误你们爹爹出摊，看这次他还带不带你们喜欢的糖葫芦回来？」 「要要要，慧娘要！」 安云被孩子可爱到，蹲下身子悄悄地说：「只要你们仨听娘的话，爹爹今天肯定会带糖回来。」 「耶！」 孩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立刻松开自己的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没有禁锢的安云也赶紧出了门，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模样林宛知道自己的夫君肯定又许下了承诺，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吃过朝食，沈家人同林宛告别之后踏上了寻找牙行之路，为了感谢安家的恩情，沈老太爷留下了半吊钱在他们昨晚睡的房间，只要进门就会看到。 出门时沈老夫人再次对宛娘他们昨晚慷慨留宿的事情说声感谢，「多谢夫人，老妇一家人不胜感激！」 「来者皆是客，以后定居在宁安镇的话，还会有相见的时日，我也不耽误你们去租房，回见！」 宛娘站在家门口很久，看着沈家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突然眼角瞥见斜对门开门的动静，她立马关上家门。 因为昨夜来时天色已晚，沈家人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一路上不停询问路人，才最终来到牙行门前。 虽说昨晚一家人已经经过梳洗，可这破旧的衣服还是没能引起牙行伙计格外的注意，请进门后，漫不经心地询问来意： 「不知今日几位客人来此是买卖还是租赁些什么东西？」 有了底气的祖父沈岩决定一次到位，从容地说：「鄙人慾买下一座可供家人居住的宅子，以及几块田地，面积尽量大些，价格嘛最好也不要太高。 不知道你可否有什么推荐的？」 这些都是他们七个人早上商量之后定下的，买上些田地，从此过上农家翁的生活。 伙计一听，这是来了个大主顾，立刻冲着柜檯喊道：「磨磨唧唧半天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奉茶！ 诸位稍等，小人马上把店内标註有可供挑选的宅子和田地的图纸找来。」 对着沈家人则是一副谄媚的笑脸，忙不迭跑到柜檯，取出他们牙行的图纸。 「诸位请看！现下所有没有用硃笔圈起来的都是还没卖出去的宅子和田地。 如果不拘位置的话，在靠近镇里边缘的这个位置有一处四进的大宅子，价格很是便宜只需一百两左右即可拿下。 还有就是不拘田地位置和等级，你们可以选择距离水源较远的沙地，只不过每年的产出就不是很好看了。 还有其他的地方，客官有合意的尽管开口来问。」 第23章 听从沈嘉建议 沈家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虽说宅子大是要好一些，可这位置也太过偏远，而且北境一贯不太安全，这个位置不合适。 至于田地的话最好还是要靠近水源的上等田比较好，可手里实在拮据，还是考虑考虑点好。 看着沈家人不为所动的样子，伙计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继续仰着笑脸对着沈家人把自家还空闲的房屋介绍了个遍。 可是沈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同是一条街上的房子，为何靠近中心的比最边缘的价格还要便宜不少？ 因为流放一路上沈嘉表现不俗，沈岩沈老太爷此时也想听听她的意见，看着出神的沈嘉出言提醒道： 「嘉娘可觉得哪一处的宅子比较和你心意？」 因为家中大部分人都清楚他们能够有这笔银子都是沈嘉的功劳，因此对沈岩咨询沈嘉一个女儿家的意见都没有觉得奇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沈嘉虽然有些不解祖父为什么要这样问，她转而问起伙计那处奇怪的房子。 「不知可否告知此处宅院为何价格如此特别？」 第41页 看着那如玉般的纤纤玉指所指之处，伙计不由得额头冒起冷汗，解释道：「主要是这处宅院已经六七年没有拥有过主人，年久失修，所以价格就便宜了些。」 说完他捏起袖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想：要是这些外乡人愿意把这个宅子租去也是不错的，再不买出去，这宅子可就要砸在他们牙行手里。 「哦？是吗？」 沈嘉看着店员心虚的神情，对他刚刚所说的话只信了一半，年久失修固然会折损宅院价格，可这宅子居然这么多年没租出去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一时之间整个牙行内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伙计小心翼翼抬起头想看看沈嘉的表情，却突然被她凌厉的眼神所吓到，后背冷汗直流。 沈岩看着沈嘉所指之地还是比较满意的，价格合适，距离镇中心也不过三条街，伙计面对沈嘉盘问时心虚的神色更是别想瞒过他。 为官时不知看过多少这样的人，仔细思量之后他又给了沈嘉一个鼓励的眼神。 沈嘉用着随便的语气仿佛不经意问出一个令伙计心惊胆战的问题：「六七年都没租出去，你们这宅子是死过人吗？」 伙计心顿时跌倒谷底，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股战战，强行把颤抖的声音拉回正常说：「那家因为男人出去偷腥，娘子就直接趁着酒醉把丈夫给杀了。 不过，你们放心里面绝对没有什么痕迹，因为这件事过后，那一家的爷孙还住过一段时间，后面因为担心触景生情才把宅子买给我们牙行。」 像是担心沈家人不信一样，后面越说越顺熘，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 这种事情沈嘉倒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其他人就不是这样想了，对于这种不是自然而亡的年轻人，沈老夫人总觉得怪怪的，沈母和沈玥则是担心害怕。 但是沈嘉却还没有松口，继续逼问到：「真的只是如此吗？」 看着沈嘉没什么波动的表情，一直忐忑不安的伙计眼睛一亮，他终于是遇到一个不怕晦气的顾客了，既然不介意死人，那活人就应该更宽容了吧？ 把另一件事一股脑地吐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这间宅子的隔壁邻居比较特殊。 男子是个从军队退回来的屠夫，妻子是个军户的新寡，肚子里还有个遗腹子，没出孝两人就在一起勾缠，虽说北境民风开放，可这种事也是为大家所不耻的。 久而久之大家担心自家可能会受到这种名声的影响，也就没人愿意租住在他家隔壁。 而且他们还……」 伙计越说越来劲，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把自己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内容全部安上去，好不容易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多，这间宅子还能卖出去吗？ 这个惊天大八卦可是把沈嘉肚子撑饱了，其他人也是被这个消息震撼得不轻。 这种事情真的是为世人所不耻，尤其她还是一个军户的新寡，难道不应该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才是她应该做的吗？ 那个从军队退回来的士兵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垂涎自己兄弟的妻子，现在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真的是寡廉鲜耻！ 要不是场合不对，沈岩的鬍子都要被气得吹飞，沈岩身后的其他沈家人很明显也是一样的想法。 和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做邻居简直难以忍受，怪不得六七年都没租出去，要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可就要被骗了，顿时对牙行的信任度大涨。 可是沈嘉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而是继续问道：「一般这种情况下女子需要守孝多长时间？她能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吗？家中可有长辈帮忙？ 而且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俩人应该是丈夫死了一段时间才结为夫妻的吧？难道那个遗腹子夫妻俩没有在好好的抚养？」 伙计被沈嘉这一通反问给堵到没话说，支支吾吾地说：「您说的没错，可这…可这不太符合世人皆知的……」 看着沈嘉越发锐利的眼神，伙计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脚悄悄往后面移动，想要躲开那双可以照见他心底里埋藏着不堪想法的眼睛。 本来是在听八卦，可这个伙计的话越说越过分，沈嘉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燃起来，转头一看，才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有点脱离人设了。 沈玥和芙蕖更是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瞪大眼睛，嘴巴也闭不下。 沈嘉看着祖父不贊同的眼神，低头垂目解释道：「孙女是听着觉得这么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实在是困难了些，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祖父恕罪。」 沈岩看着涉世未深的沈嘉，只觉得自己还是高看了她，这孩子还是需要些锻鍊，这些从古流传至今的大家之说是没错的，新寡带着遗腹子嫁人就应该为世人所不容。 因此只是嘆了口气说：「这间宅子不合适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察觉到因为自己多话没有把心腹之患卖掉的伙计顿时悲从心来，沈嘉也不解释，继续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看宅子。 哪想到伙计把一张嘴都说干了，沈家人还是没看到和自己心意的房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从何下手。 剩下的不是位置不合适就是价格不合适，把沈家人闹了个尴尬。 第42页 感觉无趣的沈嘉看着外面升到半空的太阳，听着耳边沈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纠结。 这时沈岩又想起沈嘉，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孙女，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表情太严肃了？ 没耐心的沈嘉盯着祖父期盼的眼神又回到桌上，看着三叔和二叔各自觉得好的房子不置一词。 沈岩盯着沈嘉的眼睛说：「嘉娘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在大家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沈嘉手指在图纸上轻轻一放，指的赫然是刚刚大家觉得邻居不适的那间宅子。 「我还是觉得这间不错，二进的宅子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虽说邻居家风不正，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点事根本无须在意。 更何况我们家中这么多熟读圣贤书的人，难道害怕自己会被这种人影响？」 其实沈家大部分人还是有一份傲骨在的，沈嘉这么一说心里的好胜心立即被激起，何况这间宅子除了这个缺点其他的都非常符合沈家现在的情况。 他们绝对不会被邻居影响到，心里本就不坚定的沈岩一下子就被说服，当即和伙计再次讨论后得出来一个满意的价格。 后面在沈嘉的提醒下，他们一家又买了一侧河滩上的田地，从山脚到山顶这一侧都是属于他们家的田地，有上等田也有下等的沙地。 大约上等田十亩，中等的旱地六亩，沙地更是赔送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买，大约二十几亩。 拿到地契的沈岩心总算落了地，这一次买房买地共计花去一百五十两左右，以后还是得省着点用。 等到明天牙行的伙计去县衙把过户手续办好，这些宅子和田地就是真正属于沈家的财产，以后他们也算是在北境有了自己的家。 捏着手里的地契沈岩一时间感慨万千，随后立即交到沈老夫人手里，因为之前家中的田产铺子也都是她在打理，他也习惯了这种管理模式。 牙行伙计见沈家是刚刚来到他们宁安镇，肯定还不熟悉他们镇的路线，自告奋勇将他们带到新买的宅子。 「诸位请跟我来，你们的宅子就在我们铺子后面两条街，以后有什么需要还可以来我们牙行。」 乐呵呵走在前面带路，可是走着走着沈家人却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这条路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自己之前有走过吗？ 第24章 开荒 因为早上他们一家人是听着路人的指路才摸到牙行的，现下跟着伙计走在路上，心里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当看到自家宅院位置的时候，沈浩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屠夫这个身份是如此的熟悉，这不就是昨晚才帮助自己一家人的好人嘛。 可是一想到牙行伙计对安云夫妻俩的评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个热心帮助陌生人的人，真的会是大家嘴里那个不知廉耻求娶新寡伤风败俗的人？ 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晃，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安云大哥明明是个好人，可他的行为却又超脱世俗，他也熟读圣贤书，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左右一看，其他人也还定在原地，面色也很奇怪，唯一比较正常的就只有沈嘉。 沈浩回想她在店里说的话，顿时也觉得她的表现很正常，细想之下，是不是自己有点狭隘了呢？ 毕竟安云一家对自己的帮助是真的，而这个流言的真相自己却无从查起，万一是人云亦云的结果，自己可就诬陷了一个大好人。 「诸位！这处从今往后就是你们的宅院，这是宅子的钥匙，请拿好！」 牙行伙计拎起手里一长串的钥匙，很有眼力见地把东西交到沈岩手里。 「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 此时的沈家人还在被这个如雷轰顶的消息震撼得脑子一片空白，对于伙计的话并没有听进耳里，因此沈岩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摸不着头脑的伙计看着奇怪的沈家人快速离开了，铺子里面还有其他事要忙呢。 秋风捲起门前的落叶，簌簌作响。 沈嘉看着拿好钥匙却没有反应的祖父也是疑惑，难道有高兴到连门都忘记打开的程度吗？ 他们一家人可是只吃了早饭就出门买房，看着日头，现在怎么也应该快过了午膳的时辰。 「咳咳咳！」 刻意的轻咳几声，把其他人脑子里胡乱发散的内容给搅到飘散，纷纷转头看着沈嘉的位置。 沈母更是一副担忧的样子，连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额头，询问道：「嘉娘昨夜没有睡好吗？怎么还染上风寒了？进门娘就给你煮上一碗姜汤去去寒。」 「女儿没事，就是突然被风呛了一下。我们快进门吧，这间宅子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打理的模样，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整理干净？」 沈嘉赶紧岔开话题，她可不是很想喝那种辣喉咙的姜汤。 大家听到她话里的内容，目光都集中在祖父沈岩身上，现在钥匙可是在他身上。 沈岩面色一变，也知道自家继续在门外停留肯定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隔壁，两户人家距离这么近，他还没想要以何种态度来对待安家。 轻声说：「今天先得把住处打扫干净，再买上些东西，以后这就是我们沈家的根！」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对身后的人说，还是对自己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说。 第43页 踏上台阶，拿出大门的钥匙对准钥匙口一插，「咔哒」一声，锁顿时松开，取下锁扣，不用手推，破损的木门就自个颤颤巍巍地朝里开。 同时还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门上没有支撑的灰尘也应声掉落，把祖父身上弄得灰扑扑的。 第一次看到自己老父亲如此狼狈的沈浩更是在一旁偷笑。 沈嘉听到伙计说这间宅子多年没能出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果然，门内的空地上长满了杂草，有的甚至比她还高，处理起来肯定又是一桩麻烦事。 「怎么这么脏啊？这牙行难道平日里也不来整理一二？」 忙着看自己房间的沈玥也走到门前，看着里面破败的模样，把心里的不满直接说出来。 不止是她，看着这副残破宅子的沈母和沈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嫌弃，这打扫起来肯定得花上不少时间。 而且昨天看过安家的宅院之后，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连他们家都不如。 更别谈其他连家中琐事都不参与的男人，这宅子里面看起来连荒郊野外都不如，好歹在野外还能看到个平地，这比人还高的野草是要做什么？ 这下子大家因为刚刚以低价拿下这间宅子而产生的喜悦顿时散去，一群不通商贾的读书人居然还妄想在牙行手里占到便宜？ 「咕咕咕！」 突然寂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大家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因为祖父背对着大家，大家也不好意思追问。 沈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强装镇定地说：「时辰也不早了，着人去买些包子馒头什么的回来充飢，吃过午膳我们再接着整理宅院。」 一听到有出去的机会，沈浩高兴地接下这个任务，喊道：「爹，我去！」 沈岩一听就知道沈浩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不受控制，摸了一把鬍子，说：「衍之，你陪同你三叔一起去，早去早回。」 说完还把手里的银子交到沈辞手里。 沈辞接过银两，应声回道：「是！」 不管有没有人一起，反正可以出门看看这个特殊的地方，沈浩都很乐意，拽着沈辞的胳膊就往街头沖。 因为担心隔壁发现这间宅子的新住户就是沈家人，沈岩叫所有人都进门之后，还把门给关上。 趁着沈浩和沈辞没回来的这点时间，以身作则拔起地上一颗小草，对着其他人说：「先把前面这些杂草处理干净，给待会儿用膳留个地。」 等到他俩买吃的回来，看着紧闭的大门十分不解，一推开门就看见气喘吁吁的长辈们，渴望地开着来人。 沈辞拎起手里的食物说：「已经买回来了，不过这里好似比较喜欢吃各种面食和馕饼，我和三叔挑了一点买回来。」 吃过饱饭，沈家人继续开始自己的拔草之路，沈嘉看着逐渐勒红的手心，感受这火辣辣的滋味，看来这手还是长了茧的比较好使些。 最令沈家人欣喜的是，院子里既然还有一口井，在这西北干旱少雨的地界，有一口井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以后也不用去镇里公用的井里和一里外的河里挑水来用。 可惜的是沈家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干农活的料，日头偏西之时，也才处理掉院子里比较大的杂草，还有些地方恐怕得等到明日才能处理干净。 因着昨日的经历，身体不好的沈老夫人提醒道：「今日的晚膳还是我们自己做吧，还是先得去买些东西把厨房收拾一下。」 自以为厨房里的任务都是女子应当做的沈母，一听到沈老夫人的话立马应答：「母亲，儿媳都明白，这就去买些东西回来。」 拍拍手里的泥土，洗干净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因为今早祖父并没有把所有的钱财都拿走，沈母手里还拿了一半，以后都归她一人驱使，作为家用。 因此时辰不早急匆匆就往门外走，沈嘉很清楚家里人都没什么生活经验，抬脚就要跟上去，说：「母亲你一人肯定拎不动，女儿也去！」 自觉沈嘉想逃避拔草任务的沈玥匆匆忙忙也追上来，喊道：「我也要去！」 觉得小姐辛苦的芙蕖也跟了上来，其实刚刚沈岩不允许芙蕖也帮忙整理院子，可谁让她一没人注意就加入沈家人的行列，现在又追出门去，大家也没人阻止。 看着跟上来的小辈们，沈母也是乐得开心，只不过看着自己路过安家的大门，里面悄无声息，回想起早上牙行伙计的话。 冷着一张脸对身后未出阁的姑娘警告道：「不管以后如何，你们都记着离安家远一点，昨晚的恩情你们祖父自会偿还。他们家家风不正，会影响到你们的声誉，以后闺誉受到影响还怎么嫁出去！」 第一次看见沈母这样严肃的沈玥和芙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不会主动招惹对方。 沈嘉却说了一句令在场三人觉得大逆不道的一句话：「为何鳏夫再娶世人祝贺，寡妇再嫁就是伤风败俗？ 女儿实在是不理解书中和世人所维持的闺范，可能因为编撰书籍的人也大多为男子吧，才会对女子如此苛刻。」 本就懵懂的沈玥和芙蕖被她的话吓得不轻，沈玥更是在脑里大喊：她她她怎么可以对圣贤之说如此轻慢？ 但是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沈嘉说得有错吗？她所看到的世界不就是这个模样？ 第44页 沈母却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怒气，大喊道：「沈嘉！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先贤岂容你如此污衊！ 母亲是过来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你们不懂世人流言的恐怖，反正我不允许你们同安家人接近，听到了吗？」 芙蕖内心也是一惊：小姐小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是一路来见过世人无数才发出这种感慨？ 从古至今女子不都是如此吗？就像他们身为奴籍，如果没有主人家的恩赐，世世代代都只能是贱籍。 这种念头早就深入人心，所以她很感激小姐对自己的恩赐，但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她还是第一次听。 第25章 由奢入俭难 芙蕖一张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呆呆地看着沈嘉的方向。 面对沈母的呵斥，沈嘉也没露出后悔的神情，但是也没反对沈母的话，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市集说： 「女儿知道人言可畏，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别纠结于这个话题，要是来不及买上货物，今晚家里可就没吃的了。」 看见女儿没有反对自己的话，沈母心里的那股气顿时消散，安慰道：「母亲的话是没错的，闺誉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等到以后你出嫁就会明白母亲的苦心。 还有待会儿买东西的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看清楚一个新家最需要购买什么，也为你们以后积累经验。」 并且还在苦口婆心地给三个接近出嫁年纪的姑娘传授生活经验。 经过一番买卖，沈嘉发现自己看轻了古代掌家的妇人。 哪怕沈母一贯只是在家中主持中馈，对着帐簿盘点，这真正做起最小的买卖来也是头头是道，对需要购买的物品那是了如指掌，她们仨完全就是跟在后面的货架，为母亲拎好购买的货物。 买好了锅碗瓢盆和肉菜，四个人赶着往镇上的米铺走去，一进铺子好客的伙计就立马围上来，问候道： 「我们铺子有江南新到的大米10文一斤，不知四位可有兴趣？」 沈母一思量就清楚，这价格比起盛京要贵上三文，不过北境地处偏远，也无江南到北境的水路，价格高上一点也是可以理解。 手一抓起一把伙计推崇的江南新米放在眼前仔细地看，果然新鲜程度也打上了一个折扣。 看着伙计期待的眼神，沈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先看看。」 在铺子里展示出来的米桶都转了一圈，沈母都没有看见令自己满意的，最后还是选了伙计推荐的大米。 手指着那一桶新米说：「你们铺子应该可以送货的吧？」 伙计顿时乐开了花，笑着说：「这是当然，如果顾客买的多，只要目的地是周围镇里，我们都可以送货上门。」 沈母计算了一下家里的人数，说：「那就先买一石，送去庆阳街上看起来最落魄的那家。我们是新来的，刚刚买了庆阳街最后的那间空宅子。」 一听这个名字伙计立即明白沈母说的是什么地方，至于那个流言他卖东西的可不管那么多。 「好嘞！马上送到您府上。」 这一下子光是买米就花去一两多银子，也不知道一石粮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沈嘉眼睛一道亮光闪过，看着柜檯旁只是用麻布袋随意装着的黄豆，回想起系统一直念念不忘的三个穿越神技。 装作不在意地问：「你们这柜檯旁放的是什么东西？」 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抬眼看着脚下的东西，回道：「姑娘一家都是新来的估计没见过这个事物，这在我们北境可是专餵畜牲的大豆，人吃了容易出丑，只有一些穷苦人家才勉强吃一些度日，我们这也是给别人寄卖的。」 「是吗？我还真就没见过，不知道价钱如何？想买回去研究研究。」 掌柜对这种姑娘没由来的好奇心也是不关注，随后回了句：「既然姑娘喜欢，我们就送一些当做添头。 好了，这是夫人剩余的银两。」 「咔哒」一声，掌柜终于计算好银两，因为沈母手里的数额比较大，他从柜檯下抽出一些小额银票才完成这次交易。 原本还想说沈嘉浪费的沈母，听见掌柜的话后也没了意见，就当是一点讨人欢心的玩意。 回去路上沈母看见一家门口堆放着积压布料的布庄，想起自家都还穿着从盛京一路来的衣服，原本熟悉这种味道的她突然觉得浑身不是滋味，像是有虱子在爬。 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掌柜的，你这些棉布如何卖？」 看着来客一身残破的衣衫和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李掌柜就知道大主顾来了，立马应声道： 「这都是以前的存货有些受潮，不过您放心不影响使用，只需120文就可以买上一匹，价格公道。」 摸在手上的手感让沈母心里嘆了一口气，可为了节省家用，她还是咬咬牙给家里每个人买上两身衣裳。 回道：「我们买多些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 李掌柜顿时眼睛一亮，笑到眼睛都快看不见，回道：「不知道您需要多少，这价格当然还可以商量。」 「买上十匹，不知你们铺子有没有被褥，我也需要五床。」 「好好好！」 李掌柜心想自己这是遇到大主顾了，手比嘴快，马上拿起地上的一匹细棉布放到沈母面前。 第45页 「您这要的数量可真不少，我也不二话，一匹便宜十文，我们这可都是南方来的松江布，要不是出了点差错这价格可买不到。 您仔细摸摸这棉布的手感，在我们镇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货色。 被褥的话我们布庄也有因为里面塞的棉花多，价格嘛也不便宜，一床得300文，看您今日出手阔绰，也便宜十文。 不知您意下如何？」 没有生活经验的三个年轻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个价格到底如何，纷纷看向沈母的位置。 其实因为沈母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南方，考虑到两地价格差异，对于这个李掌柜说的话也是自有思量。 看着激动的沈玥，对着三人说：「你们自己挑个喜欢的颜色拿上吧。 掌柜价格公道，我们一家子初来乍到不置可否再送一点针线？」 转而又对李掌柜说出自己的请求，这次买布回去肯定的要自己出手制作，没有针线也不是一回事。 「可以可以，不知道这些夫人家住何地？这么多东西您四位肯定是带不回去的，我可以待会儿叫上一辆驴车送到家。」 沈母又把对米铺掌柜说的话再对李掌柜说了一次，看着她那瞬间明白的眼神，沈母心知肚明，对安家的印象一落千丈。 可谁让自家闺女和父亲都觉得那处宅院最适合他们现在的状态？ 要是有机会她第一个换的就是自己住的地方，那晚的恩情已经用银两报答，以后她一定会约束自家人绝不靠近安家。 这么一来一回天色也不早了，买好东西的四个人一个个手里都没有空位，满头大汗的回到家。 整个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下面的石板，预备做饭的厨房也先被打扫出来。 进去放东西的时候沈嘉都还看见上面被水擦拭过的痕迹，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围在厨房几个人之间的沉默。 沈母主持中馈十几年了解家中一应事物，可这做饭还真轮不到她，就算偶尔想送食物那也是自己口述，丫鬟婆子替自己动手，对外说是自己做的即可。 沈嘉沈玥两个大小姐那也是无需这个技能，芙蕖作为服侍小姐的大丫鬟，那也是不用学习厨艺。 不过之前的沈嘉不会，并不意味着现在的沈嘉也不会，可自己要怎么合理的表现出来呢？ 这随意在火上烤肉和真正做饭比起来，难度相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尤其是这种传统柴火饭，就连现代人会的也不多。 看着没有动静的三个人，沈嘉提议道：「不如叫三叔来起火吧？我不会用这个石头点火。」 沈母想也不想的出言拒绝，「你三叔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出入这里！」 「可是母亲你会点火吗？」 这下子沈母也没有反对的话，顶着外面三人期盼的眼神泄了气，妥协道：「还是去把你三叔叫来吧。」 恰巧这时米铺和布庄的货物都已经送到沈家，沈浩扛着一石大米朝着厨房走来。 他似乎没发现厨房的气氛有些诡异，激动地把米放在一旁，对着沈母说： 「大嫂外面有人说这是你刚刚定下的东西，我就给送进来了，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母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沈玥刚刚也觉得沈嘉的提议不错，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是想叫三叔生火，中午的午饭早就消化完了，看着沈浩抛来的橄榄枝立即说： 「三叔你会用这些石头生火吗？」 经常外出游玩的沈浩当然会生火，看着沈玥好奇的眼神说：「三叔当然会了，我和子杰一起出门时经常生火烤些东西吃。」 「那三叔可不可以帮忙生个火？」 沈浩转眼一看，就看到三个人都对自己投出期盼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家中女眷可没机会学这种东西。 立即挽起衣袖，蹲在灶前，向四人演示如何用石头点火。 一番折腾下来，沈家的烟囱总算是吐出青烟，几个人依葫芦画瓢模仿家中厨娘的动作开始做饭。 为了保证今晚至少主食是可以入口的，沈嘉接下了煮柴火饭这个任务，还好她也算是经验丰富，即使几年后再动手也驾轻就熟。 一边煮饭一边还得注意隔壁的动静，这没接触过厨房的人她还真不敢轻松放手。最后几个菜除了烧焦的部分，也还算能勉强入口。 一家人都明白这顿饭来之不易，没有人敢嫌弃他们在新家的第一顿饭。 第26章 第一次抽奖 晚膳过后，洗漱好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因为宅子只是两进，并且年久失修，一番修整下来也就整理出五个房间，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沈母只购买了五床被褥。 祖父母自然是在正房休息，沈母沈父和三叔二叔分别在东西厢房，沈辞在正房的耳房，三个年轻姑娘在后罩房。 因为芙蕖是客人，原本祖父是想让芙蕖独自一间房，沈嘉和沈玥委屈一点住在一起。 谁让后罩房也就只有两间隔出的房间可以使用？ 哪想到沈玥不愿意？ 这一路上她对沈嘉的态度就没有缓和过，关系比起来还是同芙蕖的更好，加之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孤零零的在后罩房，看着陈旧衰败的房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和芙蕖睡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芙蕖也觉得小姐一个人睡会比较舒服，因此迅速接过沈玥的橄榄枝。 第46页 但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反而觉得沈嘉是不是被孤立了？ 因为自身藏着大秘密，沈嘉也觉得自己一个人睡比较方便，对着大家怜惜的眼神说： 「如此甚好，那你姐姐我可就一人独享一个房间，多谢妹妹成全！」 大家听到沈嘉的话还以为她是在宽慰自己，怎么能这么懂事呢？ 沈辞心想：家里就三个小姑娘，以后相处的时间肯定很长，还得想想办法缓和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独自一人回到房间的沈嘉，这才有时间理会自己的系统，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上面的屋檐，呼唤沉寂已久的系统。 「喂喂喂！小九是吧？我现在应该完成你许诺下的第一个目标了吧？那我的奖励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呲呲呲！」 沈嘉的脑海里突然传来类似于黑白电视机没有信号时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熟悉的蓝框和冷冰冰的机械声同时出现，在蓝框里简单地显示了沈嘉目前的基本信息。 [姓名]：沈嘉 [等级]：lv.2 [经济增长额]：153点 [奖品]:网上浏览时长3分钟、抽奖次数1次。 不光是沈嘉在看，小九同时也在她耳边念叨，虽然语气没有变化，但沈嘉从它的动作也可以看出来现在的小九是有多么得意。 不够沈嘉还是有点东西需要问的，「你这个经济增长点是怎么计算的？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机械音卡顿了一下，随后说：「小九根据你们星球的计算方式套用了一个名称，经济增长点也可以看作是与你相关的gdp增长值。」 沈嘉听后疑惑地问：「你确定有把这个概念理解透彻？」 「呃……」系统卡机， 「就暂时这样看吧，你放心我们的技术绝对不会遗漏一点与你相关的地区经济增长，而且古代嘛，流通速度是慢了一点，等到以后你就可以坐等增长。 你也看到我的奖品了吧？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其实沈嘉的心里在偷笑，本来自己就是要花掉这些银两的，可现在花钱之后还有后续配套服务，和白得没什么两样。 听到小九的提议，她也很想试试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用，怀揣着希望开口道： 「那我们先试试这个网上浏览时长，我要怎么上网？」 沈嘉话音刚落，眼前原本写着自己信息的蓝框突然变成了自己熟悉的界面，这不就是某度嘛，她甚至有一种在家上网的感觉。 「想要搜什么直接对着虚拟屏幕点击即可。」 时间有限，沈嘉赶紧对着头上的屏幕输入自己想知道的内容，跟着穿越界的前辈走总不会出现大问题。 她输入的第一个信息就是「豆腐做法。」 一连串相关信息立马跳出来，她赶紧点击连结进入，想要把做法牢牢记在脑子里。 如果现在有一个人突然闯进房间的话，只会看见一个笔直躺在床上的人，两手直直伸出被褥，对着空气不停地挥动。 要是没注意到她得到眼睛是睁着的，还以为人是魇着了。 这边沈嘉点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她实在是赶时间。 谁能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界面，豆腐所採用的做法居然是要用到葡萄糖内脂？ 这东西要她怎么在这个时代变出来？ 接着出现的必需配料则是盐滷水和石膏水，前面做法都差不多，只是煮开豆浆后倒入的滷水不同。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酸水，她把流程一一记下来，等到要做的时候看哪个原材料比较易得，再决定使用什么办法。 就在她查看酸水具体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某度界面突然消失又回到之前记录自己信息的界面。 「等等…我……」 沈嘉根本没预料到3分钟居然过得这么快，甚至还想要用手去把头上的蓝框拉到自己手里，返回到之前的界面。 小九不留情面地说：「时间结束！」 不想自讨没趣的沈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奖品，立马说：「那个抽奖我也要试试。」 「可以。」 眼前立马出现一个大转盘，里面每个扇形图案里面都标记有一些沈嘉看不懂的内容，甚至还有经典的「谢谢抽奖。」 沈嘉指着那块「谢谢抽奖」的位置，询问道：「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这也能叫抽奖？」 小九无辜地看着沈嘉说：「没错呀！我看你们游戏里面不都是有这个，我入乡随俗制订了一个谢谢抽奖，怎么样？我贴心吧！」 可是设定的初衷是什么就只有它自己知道。 看着还向自己邀功的小九，沈嘉脸上原本维持的表情龟裂，嘴角抽搐，心想：我可谢谢你啊！ 「你还真是谙熟此道，我们游戏抽奖的精髓你都知道。」 不想再继续看着小九无辜的小眼睛，它可比熊猫的黑眼圈还要会伪装。 沈嘉按下按钮，□□上的指针开始飞速转动，现在沈嘉只能期望于自己的幸运度比较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祷告。 随手按下停止按钮，随着指针的速度不断下降，她心跳的速度却在不断加快，看着渐渐逼近谢谢抽奖这块区域的指针，心紧紧揪在上面。 应景的小九居然还播放起视频中经常出现的倒计时心跳声，沈嘉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它同步上。 第47页 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祷告，恰巧滑过谢谢抽奖区域，落在下一个扇形区域，里面的物品叫做「辐射诱变仪。」 她点开这个名字，立马出现这个仪器的简介。 一大长串的文字总结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这台仪器是最新用于诱变育种的科技产品，只需把种子放进去，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制定出完美符合要求的种子。 唯一的限制就是一个月只可以定制一次，并且本轮改造的各项指标不可更改。 这对于沈嘉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在这个普通百姓种一年地都只是可以勉强解决温饱的时代，这样一台仪器的出现意义非同凡响。 有了好的种子，就意味着可以种出充足的粮食，再通过特制手段二次加工，她想要办的事速度又可以加快不少。 看着得意的小九在屏幕里滚来滚去，她真的是没眼看，好好的国宝形象在它一次次行动中毁于一旦。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 「那你这个辐射诱变仪平日里放在哪个地方？我要如何使用？」 「我办事你放心，只需点击屏幕上你的名字，你就可以进入一个个人空间，在里面完成一切操作即可。」 沈嘉听到这句话后，尝试进入自己的个人空间，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一台二维的机器和一个缩小版的自己。 这个样子还真是令她有些意外，「这怎么拿出来？」 「轻轻点击仪器设定自己想要的参数，之后它会自己吸进去，就可以完成目标。」 这落后时代的感觉可真糟糕，不过东西对自己有用就成，今天也总算把这个系统的能力给体验了一遍，之后也知道如何应对。 「不错！不早了，睡吧。」 对着激动求夸的小九用脑过度的沈嘉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一个翻身就移开自己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刚刚出现的内容。 完成自己自出生以来第一个任务的小九非常高兴，它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今年的新人榜榜首就是自己。 看着沈嘉的睡颜，无处分享这个喜悦的小九开始联繫起自己一同出生的小伙伴。 翌日沈家的主题依旧是整理院子，要把漏雨漏风的位置都补上，修好水井，顺便个宅子换一个匾额。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隔壁安家的交往问题，不想落人口舌的祖父又去安家拜访了一次，说明自己是隔壁新来的住户，但其他的没有多说。 看着不再热络的沈家人，安云和林宛都很清楚，他们也是知晓了那个流言，以后两家人的交往距离需得仔细把握。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们购买的几十亩地得找个合适的时间种上。 此时正值九月下旬，再不种上麦种可就要耽误今年的冬小麦的种植时间。 为了买到好种子，这一次可谓是全家上下一起出击，除了身体不好的沈老夫人和留下来照顾她的沈母，其他人都乘坐沈家新买的牛车来到临源县县城。 熟悉的叫卖声再一次充斥着沈家人的耳朵，牛车只需拴在他们上次租牛车的地方即可，花上两文钱管吃管喝有人看管，谁会不愿意呢？ 一出门，沈玥就像是刚放出笼子的鸟雀，兴高采烈地在市集里逛来逛去，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出发往北境时的忧伤。 沈瀚也乐得自己的女儿开心，跟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仅是买一小把蜜饯就够她开心很久。 与沈嘉没怎么相处过的沈辞和沈浕父子俩，看着身旁其乐融融的沈瀚父女俩心里不是滋味。 又看一眼丝毫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沈嘉，还在祖父身边交谈，甚至有一种隐隐以她为主的感觉。 思想跑偏的沈辞甩甩脑袋，看着身边裹着一层透明糖衣的糖葫芦，心想：嘉娘总归是个姑娘家，肯定和沈玥、芙蕖口味差不多。 对着叫卖的轻声道：「三串糖葫芦。」 叫卖的赶紧从手上的草靶子取出三根糖葫芦，热情地喊：「好嘞！您的糖葫芦。」 沈辞赶紧跟上其他人的脚步，看着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嗯沈嘉，快步走到她身边。 温柔地说：「妹妹，特地买给你的糖葫芦。」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沈嘉脑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抬头看着沈辞眼里的善意，鬼使神差地接过东西，「谢谢哥哥。」 因为不怎么嗜甜，刚刚沈玥递过来的蜜饯她也只是轻轻咬了一口，看着眼前棍上五颗裹着蜜糖的山楂，她似乎能感受到牙疼的滋味。 看见沈辞手里火红色的糖葫芦，原本在后面和芙蕖逛街的沈玥赶紧冲上前来，用着甜甜地声音说：「大哥，这是给我的吧！」 一把接过，然后把属于芙蕖的那一份也给她，「谢谢大哥！」 「谢谢沈大哥。」 因为身份原因，芙蕖只得称呼沈辞为这个。 沈辞看着心花怒放，一口吃掉一颗山楂的沈玥，脸上也带着浅笑。 感慨自己手脚又慢了一步的沈父，看着明显对待沈辞比自己更好的娇娇女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个儿子就贯会使这些小手段，自己这个老父亲还是得尽快和女儿熟悉起来才行。 看着因为女儿接过糖葫芦高兴到还站在原地的沈辞，沈浕快步抢在前面，现在沈嘉就相当于是站在祖父和父亲中间。 第48页 沈嘉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沈浕内心里的较劲，看着不远处就是传说中麦种最好的粮铺，手里的糖葫芦早被她抛到脑后。 对着一心想做个合格农家翁的祖父，高兴地说：「祖父，马上就到了。」 沈岩点了点头，因为年纪的原因，他的速度实在称不上快，看着不远处的略显拥挤的粮铺。 因为最近是下麦种的好时机，加之铺子里卖的种子种出的粮食总是比自己留种的好一些，一些人还是比较愿意每年买些种子。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使用去年自家田里的新麦种，毕竟这些麦种可比平日里的粮食卖的还要贵一些。 一靠近铺子，就有伙计上来攀谈，「不知几位是要买些什么？想要今年从省城里购进的新麦种可得赶早，不然可得卖光了。」 说完还用眼神撇了一眼自家铺子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部分都是来买种子的，这个时节一贯如此。 此时沈家人已经穿上了新做的衣裳，看起来不似之前落魄，伙计的语气也亲昵不少。 不事农桑的沈岩听着伙计的敦促，也不紧不慢，而是对着伙计询问道：「不知道十亩地大概需要多少良种呢？」 「您放心我们铺子的粮种都是顶好的，一亩地25斤足够了。您觉得合适的话，小的这就帮您称上250斤。」 伙计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沈岩听到伙计的建议，原本想点头答应。 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摆有人在拉扯，看了一眼这只不安分的手，「嘉娘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在外人面前沈嘉不好折损沈岩的威严，因此嘟囔着说：「祖父，我们家这是第一次种地，要是成活率太低了怎么办？ 不然我们还是买多一些比较好吧，而且除了麦种我们还可以买上一些其他的蔬菜种子，冬日里北境蔬菜肯定很难的。」 这些话都是沈嘉凑在沈岩耳边说的，只有跟在身边的沈父听到那么一两耳朵。 沈浕心想：还是嘉娘比较有远见，他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们一家可是新手，这农桑一事还得仔细考虑。 至于沈嘉心里怎么想到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个诱变育种成功率也不知几何，万一浪费了一些也不至于填补不上这么多田地的种子。 而且沙地种出来的萝蔔白菜可是一绝，在这冬季最应景。 听到沈嘉的话，沈岩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着急，因此对着热心的伙计笑道：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 「那好客官看好后，只需到柜檯说一声即可。」 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继续招呼下一位客人。 因为店铺拥挤，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种地相关的事，因此只有沈岩祖孙三人进入店内，其他几人都还在店外等候。 三人在店内转了一圈，看到其他人大包小包的买卖之后，才明白三人自己这是大部分农业知识都没有啊。 为了自己冬日里也能吃到一口新鲜蔬菜，经过沈嘉时不时的提醒，最后出门时三人也拎上了不少东西。 里面有白菜、萝蔔、大蒜等蔬菜的种子，说起来他们家可是有二十几亩的沙地，这可得赶紧利用上。 至于买下的两百多斤麦种，这就得铺子给他们送到停放牛车的地方。 因为三人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一直站在人家铺子门前也不是回事，因此五人转而坐到对面的茶摊休息，一边等候一边喝口清茶。 看到出门的三人，沈辞第一个迎上来，接过沈嘉和祖父手里的东西，「都买好了？」 看着献殷勤的沈辞，沈浕只恨自己刚刚没有更干脆利落一点，又被他抢走女儿的注意力。 「父亲先喝杯茶吧。」 紧随其后的沈瀚，看着三个人因为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而略显皱巴的衣服，赶紧招呼三人坐下。 沈浩也赶紧向店家喊道：「再来三杯清茶！」 修整好之后，大伙儿又来到县城最大的弘文书馆，一家子都是读书的沈家，暂时能想到的最好的赚钱方式就是抄书。 原本更好的是教授学子，可谁让他们现在是待罪之身，想想就知道根本没有人愿意让他们教授自己的孩子。 现在只能看看书馆里有没有抄书的活。 这一次被剩下的就是三个小姑娘，女儿家的笔墨总不好流落在外，因此三人并没有被允许参加这个事。 一下子没有人管自己，沈玥更加兴奋，拽着芙蕖的手就往书馆深处走去。 沈嘉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这个时候三个人还是别离得太远比较好，远远看过去，她总觉得沈玥的笑意有些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拿到自己想看到东西的沈玥，趁着芙蕖的掩护打开了那本书，正在看得津津有味时，眼前的书本突然出现一块阴影。 抬头一看居然是沈嘉，吓得她差点把手中的书籍扔掉。 压低声音别扭地问道：「你干嘛吓我？」 「我原不知玥娘平日里爱看这些书籍，爱看的话抓紧时间吧，待会儿祖父就要下来了。」 仅是看一点内容，沈嘉就可以猜到里面肯定是些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可以理解。 但沈玥却不这样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汗毛立起，脸上强撑着不服输的气势，实则色厉荏内，很担心沈嘉把这件事说出去。 第49页 这件事家里就只有三叔知道，因为之前都是沈浩帮她在外面的书馆中买来的。 但是母亲一直说这些都是些不堪入目，会毁坏心智的坏东西，一直不允许沈玥看这些东西。 如果被抓到那就是狠狠地责罚，现在没有人管束的沈玥一来到书馆，就想着自己可以翻翻看看。 现在被自己一直不对付的沈嘉看见，万一她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可怎么办？ 沈玥「啪」一把把书合起来，赶紧插进自己刚刚取书的缝隙中，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看着沈嘉眼里的趣味，压制住颤抖的声音，「你别想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就算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比起你，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重要多了。」 听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沈嘉还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看着沈玥快要急哭的样子，她没有这种多管闲事的爱好。 「爱怎么想怎么想，」转身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着丝毫没受到自己话影响的沈嘉，沈玥心里更不是滋味，总感觉自己头顶上有一把刀悬在上面。 自我感觉被人抓到小辫子的沈玥，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小跑着离开书架。 芙蕖在一边看着这样的二小姐，只觉得小姐的生活比起之前真的是太差了，以前根本家中姊妹没有人敢对小姐这样说话。 「小姐，要不要告诉沈家人沈玥一直以来对你的怠慢？」 作者有话说： 预收：《穿成重生文的绿茶女配[美食]》求收藏！ 因自家酒楼高压锅爆炸而亡的宋婉，穿成了重生文的绿茶女配。 这个女配故作可怜模样，游走于各个备胎之间，顺便还挑拨男女主关系。 重生后的女主利用前世的记忆逐个破解，女配已经爹爹不疼，弟弟不爱，侯府也深感她狼心狗肺。 宋婉穿书过来时，女配已经慌不择路，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被女主顺水推舟，哪想到出现意外，宋婉居然和新科探花躺在一张床上，模模糊糊穿过来的宋婉一睁眼就看见身下衣衫不整的男人…… 身为寄养在侯府（女主家）的表小姐，宋婉可不想恩将仇报，之前的事就当是一报还一报。 前世开酒楼的宋婉更想在这个时代大展身手， 早点的混沌、肠粉、灌汤包… 中午的鱼香茄子、京酱肉丝… 晚上的火锅、滷味、小龙虾… 还有时不时出现的蛋糕、奶茶、小零食。 看着一只手颠起十斤大锅的某人。 探花郎：这还是印象中中弱不禁风的宋婉？ 弟弟：姐姐，我的！ 吃货们：我才不管那么多，宋老闆你最近又研究了什么新菜式？ 探花郎一把推开众人，挡在宋婉前面，攥紧她的手，涨红着一张脸道：夫人，我的！ 第27章 诱变麦种 沈嘉摆了摆手, 「没必要，她也只是嘴上厉害一点而已，你戳破可就没那么有意思。」 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种地不止需要种子, 他们这么一群没有经验的人还需要专业着作的领导。 不过，这间书馆书籍种类还真是稀少, 大部分都是与科举相关的，杂书也占了不少的份额。 纤长的手指在一本本泛黄的纸张上划过去，看着沈嘉如此态度，芙蕖也不好越俎代庖, 心想：也就是小姐脾气太好, 这沈玥也和其他沈家人不太一样，过于娇纵了。 芙蕖看着小姐在一个个书架种缓缓移步，不禁问道：「小姐是在找什么书？不知芙蕖可否帮上忙？」 沈嘉听到芙蕖的话, 就知道今天这件事算是已经过去了。 「你还是叫我嘉娘吧，沈家其他人就在不远处, 要是听到了可不好解释, 我要找的是……」 就在她回话的这个时间, 手指还在悄悄移动, 突然整个人停下来, 「我找到了！」 芙蕖赶紧凑过来看, 看着上面的字不自觉地念出来：「氾胜之书？」 「对的, 有了这本书我们之后去种地就有了科学的指导, 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农学着作。」 「嘉娘，你懂的真多。」 「芙蕖你这些年也进步不少, 这些字你已经可以毫无阻碍的念出来, 有时间你也可以看看里面的内容。」 「谢谢小姐, 不，谢谢嘉娘！」 一说起读书的事，芙蕖心里对沈嘉的感激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认字的机会都是沈嘉给的，说起来都可以算是芙蕖的小先生。 一般来说，一个小姐身边的嗯大丫鬟只要会点简单的字句即可。 可沈嘉却在自己读书学字之后，把自己所学也抽空交给身边的丫鬟，可惜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她一个人。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能认出这么复杂的字呢？ 「哒哒哒！」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嘉从书中缝隙看过去，一群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这样看来，祖父他们应该是和掌柜的谈好事情了。 这说起来，弘文书馆的秦掌柜也是个爱才的儒生，可惜天赋不佳，只勉强通过了童生试，今天一看，来人谈吐不凡，立即邀请去二楼详谈。 这一谈可把他吓得不轻，后来一听他们只是除去官身，如今已是北境的普通百姓，再看字也是力透纸背，来自己书馆抄书真的是屈才了。 第50页 不禁想起家中顽劣的幼子，想着沈家后辈最差的也是个秀才，再三邀请沈岩去家中教导幼子。 这束脩比起抄书可赚得更多，沈岩也有顾虑，自己现在有罪名在身，他家孩子有自己这个老师说出去不好听。 对以后的仕途也不好，这么一来一回，秦掌柜还是恳请沈岩出任严师。至于以后，他也不指望自己孩子可以走上仕途，只要比自己厉害一点就可以，秀才在他们临源县来说都是个不错的功名。 于是在沈嘉找书期间，他们就定下了，家中其他几人依旧是抄书，沈岩每日上县城教授学子。 其实秦掌柜还建议他们可以写些杂书，这在他们北境来说，价值更高。 出于读书人自身的傲骨，五个人都拒绝了，现在只能勉强抄写学子开蒙的书来挣钱。 「多谢秦掌柜，我们一定会按照约定行事。」 「好好好！那我就在家中等待着沈师父，幼子顽劣，还望沈师多多担待。」 为了抄书他们还需要买些笔墨纸砚，秦掌柜见此立马叫上伙计拿出来，还给便宜了不少银子。 沈岩看着沈嘉手里还拿着东西，出言道：「家中孙女还拿了点书，请一併算上！」 沈玥看得心热不已，刚刚沈嘉就在自己看书的旁边晃荡，手里的书写的什么内容也可以猜测一二，难不成她敢当着祖父的面买上这些有碍观瞻的书？ 心中突然涌起对沈嘉的敬佩，这可真是狠人吶！ 早知道这样自己也不应该放弃那本书，自己刚刚太着急都没有看到最后的大结局呢。 一张脸上面的表情换来换去，但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渴望，以后自己偷偷来就行了。 一通算下来今天又花去了不少银子，这读书还真是一件费银子的事情。 出了门，等候在楼下的三个姑娘才知道在上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为祖父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谋生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算起来今天来到县城完全就是超额完成任务，兴致满满就要归家。 沈嘉回想起自己还放在家中没处理的黄豆，立马出言提醒：「这北境冬日难熬，不如我们去药店买点药物准备着。 而且祖母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我们可以请县城的大夫去看看。」 虽然清楚头疼已经是老妻的顽疾，但看看也无妨。 沈岩看着一脸关心的沈嘉，「你说的不错，我们再去药铺看看，你祖母现下有你从盛京买的药已经好很多了。 不过冬日里还是得买点暖身子防寒的药材，嘉娘还真是事无巨细的关心着大家，你很好。」 这北境寒风凛凛，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染上风寒，加之镇里的大夫实在是医术有限。 来到回春堂，沈浕作为家中长子，立即对着药铺里的学徒说出自己的要求。 学徒立马叫了大夫来，林大夫看着来人虽然疲态尽显，可精神头十足，听到是为了预防风寒更是习以为常。 这在他们北境可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开了点药就叫学徒去药材。 跟进来的沈嘉趁着这个机会，对着取药的学徒询问道：「不知店内可有石灰粉？」 「有的，不知道姑娘需要多少？」 「五两即可。」 一旁的沈浕却是疑惑不解，「嘉娘你买些石灰做什么？」 「女儿犹记得自己曾在书中看过一样好吃的，其中需要石灰，就想买来用用，看看女儿可不可以做出来。」 沈浕还以为这是女儿的好奇心作祟，脸上浮现这笑意，「是吗？那父亲可就等着你的好吃的。」 言语里尽是对沈嘉这句话的不在意，因为这几天来家里的饭菜，已经不再让他敢有什么过分的想像。 而且这点石灰粉也不贵，就当是送给女儿的一点小礼物吧。 等自己抄书挣钱后，再把这点钱给补上。 看着没多问的沈浕，她还真庆幸，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行为。 拿好买的药材，父女俩出了药铺，外面等候的几人看着买好的东西，也没有问里面都是什么。 买好家里面急需的东西，一行人匆匆赶往停放牛车的地方，等了一会儿，米铺的伙计把他们刚刚买好的种子堆放在牛车上。 这样一来牛车上剩下的空位就非常少了，他们又有八个人，沈浕立马出言：「父亲，这牛车还是给您和三个小辈坐吧，我们年轻力壮就在一旁跟着走就行。」 看着现在的局面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沈岩点点头。 空位实在是少，沈嘉和芙蕖甚至直接坐在了米袋上，沈浩牵牛，剩下三人则是围在牛车周围保护安全。 因为是走着回家，花上的时间比之前预估到家的时间要晚上不少。 等到一行人慢慢走回家，宅子门口亮起的点点烛光预示着还有人在等着他们。 一下车，大家还来不及说今天的收穫，沈母就连连催促大家，「家里的饭都还在灶上热着，我估摸着你们肯定来不及吃饭就要归家，快快进门。」 在沈辞的搀扶下沈嘉顺利下了牛车，听着沈母的话她心中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今天来得真的是太晚了，这做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事。 牵着牛车把牛拴在前院，他一来到膳堂就看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 不等他开口，早已飢肠辘辘的沈岩，捏着筷子说：「赶紧坐下，开饭吧。」 第51页 一入口沈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她的第六感还是那么灵敏，今天家里不是大米饭而是绵软的粥，里面还混杂着烧焦的味道，就着可以当做咸菜的炒菜，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她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地想，这家中还是得尽快培养出一个厨子才行，看着大快朵颐的三叔，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虽说今天的饭菜难吃了些，但也并不是不可以入口的地步，回家晚的一群人都一言不发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趁着夜色，家里的男人把车上的种子都放到仓库里，洗漱好的沈嘉自然地回到自己房间，等到宅子里再也没有一丝人声。 她悄悄钻出被窝，轻轻拉开房门，摸索着往自己记忆中的位置走去，因为激动她连外面的寒风都觉得格外亲切。 「吱——」 推开仓库大门，又轻轻关上，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在堆放在一角的麦种上。 她赶紧在脑海里呼唤小九，「小九，小九，你快看！我们现在有种子了，我要赶紧试试那个辐射诱变仪的效果。」 「呜呼！不错嘛！速度挺快的，点击进入个人空间，在点击机器，按照步骤即可完成育种。」 按照小九的指示，沈嘉轻点个人名字，顺利进入个人空间，里面赫然摆放着自己的抽到的仪器，一点击这个和纸片差不多的仪器，上面立马弹出一个窗口。 「检测到周围有可使用的材料，是否要进行育种？」 她点击「是」按钮，屏幕里突然出现一堆被袋子装好后堆放在一起的麦种的图片。 低头一看，原本角落里的麦种已经全部消失，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即使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屏幕里已经出现下一步的调试参数，她仔细回想一下北境的气候条件，那就把抗寒抗旱数值加满，这样就不用担心麦苗出现问题。 哪想到沈嘉正想把数值加满的时候，屏幕里突然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嘆号，同时警报声也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会是坏了吧？我这才刚刚使用呢？」 「请注意看界面左下角出现的注意事项！」 小九无奈的声音响起。 一看，写的什么？ 根据种子本身可激发出的最大潜力设定最大数值，超过自身能力无法设置，请自行探索！ 这都是什么东西？ 这金手指开得怎么这么多限制？ 现在她只能慢慢拖动指针，寻找这批种子可承受的最大限度，抗寒抗旱抗伏倒，还有产量这些通通都要有变化才行。 这一晚上沈嘉什么都没有做，光是调整数值，等待育种完成，看着屏幕里的麦种重新回到仓库，此时天际已经微微发亮，她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辛苦了一晚上的沈师傅，造成的后果就是睡成一只懒猪，任凭芙蕖怎么敲门都没有一点反应，担心发生什么事着急到直接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呼呼大睡的沈嘉。 其实此时距离沈嘉入睡才不到一个时辰，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沈嘉也是调整了好久自己的生物钟，可惜，昨晚打破了。 现在沈家人都是分工而做，每天早上都由沈浩亲自送祖父去秦家教学，回来后就和沈瀚、沈辞、沈嘉等人去看田地。 沈浕身子骨实在比不上其他人，就被留在家中处理房屋修缮问题，这透风漏雨的宅子还得赶紧修好，不然下雪了可就麻烦。 还有就是屋子的保暖问题，多年未用，宅子里的炕都已经无法使用，还得重新找人砌几个。 努力睁大双眼的沈嘉还在不停地打着哈欠，看得一旁的沈浩好笑不已。 「嘉娘你昨夜是去干什么了？怎么还是很困的样子，我可听说了你可是家里起的最晚的一个。」 「有点认床，大晚上睡不着，只得早上补觉。」 「嘉娘是床太硬了吗？」 沈浩还没说什么，一旁听着的沈辞就已经忍不住询问，看着妹妹眼底乌青的印子，他也是很担心。 「没事儿，睡一段时间就会适应的。」 一旁的沈玥不舒服地噘嘴，沈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之前她也不觉得啊。 听着几个人的谈话，作为队伍里最年长的沈瀚，笑道：「你们还别说这宁安镇还别有一番韵味，待的时间长后，你们都会习惯这里的生活的。 不远处应该就是我们的田地，你们可都得仔细看看，以后我们估计得经常来这。」 沈玥的脸瞬间垮下来，要不是今天是在推不了，她怎么可能愿意来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沈嘉想的却是，她们完全可以请几个老把式来帮助他们种植田地，光有书不行，还得请写有经验的人。 沈瀚坐在前面，丝毫不知道身后的人心思各异，接着还从怀里抽出一本书，「嘉娘这是你昨天从书馆买回来的《氾胜之书》，今早你祖父交给我的，说是我们可以看着里面的内容耕种。 想不到嘉娘你居然连这种农书也有涉及，心思真是缜密，有了这个也可以安心不少。」 对着沈嘉一水的夸赞，不过她还是想要打断一下，「二叔这几十亩田都是我们自个打理吗？ 祖父有没有说我们可以请些老农来帮忙？远处的天地实在是太大了，就我们几个人，感觉十几天肯定完成不了任务。」 第52页 「当然！我们现在主要是来看看，完成早期处理，等到几天后下面村里的老农空闲，我们再去市集里找人帮忙。」 此话一出，牛车上的几个人都安心了，他们五个人耕十亩地还是有点勉强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差不多免费得到的沙地，是最容易处理的部分，才短短两个时辰，就已经清理好了五亩地，目前看来是足够种下冬日所需的蔬菜。 回到家的五人浑身酸疼，第二天沈嘉和沈玥就被踢出这个行列，有了时间的沈嘉总算可以开始自己的豆腐大业。 作者有话说： 预收：《穿成重生文的绿茶女配[美食]》求收藏！ 因自家酒楼高压锅爆炸而亡的宋婉，穿成了重生文的绿茶女配。 这个女配故作可怜模样，游走于各个备胎之间，顺便还挑拨男女主关系。 重生后的女主利用前世的记忆逐个破解，女配已经爹爹不疼，弟弟不爱，侯府也深感她狼心狗肺。 宋婉穿书过来时，女配已经慌不择路，想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被女主顺水推舟，哪想到出现意外，宋婉居然和新科探花躺在一张床上，模模糊糊穿过来的宋婉一睁眼就看见身下衣衫不整的男人…… 身为寄养在侯府（女主家）的表小姐，宋婉可不想恩将仇报，之前的事就当是一报还一报。 前世开酒楼的宋婉更想在这个时代大展身手， 早点的混沌、肠粉、灌汤包… 中午的鱼香茄子、京酱肉丝… 晚上的火锅、滷味、小龙虾… 还有时不时出现的蛋糕、奶茶、小零食。 看着一只手颠起十斤大锅的某人。 探花郎：这还是印象中中弱不禁风的宋婉？ 弟弟：姐姐，我的！ 吃货们：我才不管那么多，宋老闆你最近又研究了什么新菜式？ 探花郎一把推开众人，挡在宋婉前面，攥紧她的手，涨红着一张脸道：夫人，我的！ 第28章 白嫩嫩的豆腐 因为是第一次做豆腐, 安全起见，她只准备了两斤黄豆浸泡，再取来自己提前买好的石磨。 原本还以为沈嘉今天是要煮豆子吃的沈母有一丝惊讶, 「嘉娘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呢？这么大阵仗。」 沈嘉耳朵微微一动, 「女儿好像记得自己之前在书中有看过点内容，想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模仿出来。」 「你父亲之前就同我说过你爱看杂书, 想不到你涉猎真广。」 「闲来无事，找点杂书来打发时间罢了。」 不过沈母心里却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这种好东西怎么会等到他们才发现呢？ 只是把沈嘉今天的行动当作是玩乐，这几天他们一家人真的是太辛苦了。 一旁的芙蕖按照沈嘉的安排, 已经做好准备, 原本她是想自己来推磨的，可谁知沈嘉居然说自己力气更大，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不止是她, 大家都有发现，沈嘉经常会在早上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据她所说, 是可以锻鍊身体, 经过几个月的锻鍊, 现在身体看起来是比之前结实不少, 现在更是早起跑步, 芙蕖也跟着跑了几天。 两个人站在一起比较, 根据精神头和身形来看, 沈嘉更像是做惯了杂事的人。 拗不过沈嘉的芙蕖, 只得拿下放豆子这个环节得到任务，一旁的沈玥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择菜都择得不舒服。 「芙蕖每次只需要放上一小勺即可, 等到豆子都进入洞里, 你再继续添上。」 「好的，嘉娘。」 两个人默契十足，随着沈嘉手上的动作，一股淡黄色的浆液慢慢从磨盘上流入下面的木盆里。 一个淡淡的黄豆清香味也在院子里瀰漫开来。 「嘉娘你还真别说，这味道闻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既然你喜欢，待会儿我们可以直接把这磨出来的豆浆直接煮开，肯定会很好喝。」 「可你不是说，你这些都是用来实验的吗？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碗这半盆的豆浆都要没了。」 「没事，我们这次只是简单调试比例，如果做出来的话，下一次我们可以多做些。」 听着两人仿佛看不见其他人的模样，沈玥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又上来了，看着择好的菜，狠狠一跺脚就回了厨房。 院子里的两人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因为现在身份的原因，沈母决定一致培养家里姑娘的厨艺，这贫苦人家不会做饭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以后的日子，每人必需每天进厨房。 现在沈嘉和芙蕖也是在做吃的，自然其他事就落在了沈玥头上。 厨房里烟雾缭绕，由于经过这些天沈嘉潜默移化，沈母的手艺也只是勉强入口的程度，烧焦冒烟的都是常事，厨房里自然不是什么清净的地方。 「咳咳咳！」 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 「嘉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新鲜玩意？」 外出找工匠修整宅子的沈浕，刚回来就看到女儿头上的汗珠，和微微发抖的胳膊，立即跑上前来拨开沈嘉的手，自己替她继续推磨。 「爹，我们这是在研究一种新的吃食，这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站在石磨旁的沈浕自然也闻到了这股清香，「这个是什么豆子？闻起来还不错。」 第53页 「是黄豆，能顶饿，就是吃多了胀气，不过转变为其他样子就不会这样。」 「是吗？那爹就等着。」 自觉能帮上女儿的沈浕，沉迷在推磨之中无法自拔，因为速度过快还被沈嘉提醒了一次，才能安稳的继续手里的动作。 因为两人的帮忙，现在沈嘉要去调配自己的石膏水，看看一斤黄豆磨出来的豆浆到底需要多少石膏水才能凝固，以及老豆腐和嫩豆腐的不同比例。 拿出家中的碗筷，再取出自己的石灰粉，一个人在水井旁边开始调配。 这边沈浕和芙蕖的豆浆也磨得差不多，还真是一小盆，做来肯定够沈家人吃一顿的。 「嘉娘，我们这里都磨好了，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沈浕对着还在井边背朝自己沈嘉问道。 「把豆浆倒入干净的锅里，小火煮开。」 沈嘉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赶紧拿着东西走过来，自觉的沈浕立即端起装满豆浆的木盆，走进一片杂乱的厨房。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厨房，眼前的场景真的是令他终生难忘，印象里一向端庄持重的夫人，现在却像一只小花猫一样，不停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心里尽是苦涩，他想像中的洗手做羹汤并不是这种画面。 看着一动不动的沈父，跟在后面的沈嘉和芙蕖相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这手一直端着东西不累吗？ 「爹，你怎么不进去啊？」 「哦哦哦，马上进去，马上进去。」 门口这边的动静也传到里面两个人的耳朵里，看着来人，两人只觉得自己满身烟气，不好意思地避开身子。 尤其是沈母，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是不能见人的状态，因为每天做饭之后她都还会梳洗打扮一番，才会上桌一起用饭。 现在像是突然被人揭开了那副假面，就连锅里不断传来的焦糊味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 但是门外的三人因为风向的原因，现在可是饱受摧残，努力憋气。 自觉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沈父，干净把手里的木盆放在灶台上，直接一瓢清水倒入锅中。 「滋！」 冷水滑过滚烫的铁锅表面，发出剧烈的声响。 沈母才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身边的沈浕，羞涩不已，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问：「夫君怎么来这儿？厨房不是适合你们读书人待的地方。」 沈父却觉得沈母跟着自己吃苦了，要是她同弟妹一样和离，现在应该早已归家，过上举人女儿的好日子。 愧疚地说：「夫人跟着我辛苦了。」 接着拿过沈母手里的铲子，慢慢把锅里面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青菜舀出来。 看着这一幕的沈母更是大受震撼，也顾不得现在自己的样子，就想夺过沈浕手里的铲子。 但是沈浕怎么可能让她得手，而是说：「这里暂时还是由嘉娘、芙蕖，我们三人来处理吧。夫人同玥娘先出去换换呼吸的地方，现在在这里已经很难闻了。」 「是，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沈母，也不想再去抢铲子，现在还是维持自己在夫君印象里的样子比较重要，拉着沈玥的手就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沈嘉也把手里的石膏水放到一旁，招呼着芙蕖赶紧把厨房的窗户都打开，散散烟气。 沈父则继续处理一片狼藉的灶台，锅里面的东西显然是不能要了，也得处理干净，顺便把旁边的大锅也洗干净，待会儿用来煮豆浆。 然后也给它下面升起火来，这些天看火已经成为沈玥的熟练项目，因此沈父在借火的时候也还算方便，不一会儿锅下就燃起熊熊大火。 倒入刚磨出的豆浆，白色微微泛黄的豆浆滑落在青灰色的锅里，格外引人注目。 做好沈嘉刚刚所说流程的沈父，看着沈嘉继续问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爹爹只需要在锅里不停地翻动豆浆，防止待会儿糊地就可以。」 看着沈浕自觉的动作，沈嘉心里的满意度又上涨了一点，看着时间不早，待会儿去耕种的沈瀚、沈浩、沈辞应该就要回来用午饭，现在还得赶紧做饭才成。 看着沈母刚刚只是浪费了一点青菜，她心里还算是能够接受。 看着今天买来的食材，她决定做道白菜肉丸汤、清炒青菜、黄豆焖猪蹄和萝蔔丝。 为了加快进度，一边的锅里先煮上饭，然后看着不停翻动豆浆的沈父，想着他既然对母亲进厨房很愧疚，那他也可以成为厨房的一员。 于是她开口道：「爹，你先别忙手里的豆浆，过来帮女儿做些其他的事情。 芙蕖你接过熬豆浆这件事，一定要勤翻动，等到煮开的时候记得叫我。」 「好的，嘉娘。」听到沈嘉吩咐的芙蕖立即接过熬煮豆浆的工作。 沈浕也赶紧走到沈嘉身边，「不知为父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 「今儿，女儿打算做道肉丸子，这剁肉馅是道繁复的工序，这才需要爹爹的帮忙。」 看着女儿需要帮忙的样子，沈浕当然不会拒绝，直接在砧板上开始剁馅，今天他的手可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因为猪蹄需要炖煮的时间较长，沈嘉率先处理这道菜，猪蹄焯水洗净，倒入冰糖炒出糖色，再加入猪蹄翻炒上色，加入水和香料移入砂锅炖煮。 第54页 因为厨房里的其他两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并没有注意到她手里的动作。 接着继续炒青菜和萝蔔丝，等到沈母和沈玥回来时，就看到沈嘉已经做好了三道菜。 沈母心里既是高兴也是愧疚，女儿比自己出色是好，可是自己却在拖后腿，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来人，沈嘉意识到自己的饭也应该到了收尾的时候，于是赶紧说：「爹爹你的肉馅应该差不多了，先放入碗里再加入蛋清、一点盐、淀粉、葱叶腌制一下。 娘，您直接烧锅水微微冒热气就把肉馅搓成丸子放进去，一直小火，等到丸子变色成型，再把您之前切好的白菜放进去。」 有条不紊地安排厨房里的人和事，看着她肯定的样子，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一个个按照安排开始行动。 自己的饭也该到了撤火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给豆浆翻动的芙蕖，看着锅里面冒泡的豆浆，兴奋地问： 「嘉娘，你看看这样是不是可以关火了？」 解决好灶里的烈火，沈嘉抬头一看，锅里面大量泡沫冒出，似是沸腾的模样。 「不着急，现在豆浆是假沸，等到没有大量泡沫浮起，只剩下豆浆液体滚动时才是真正煮开了。 现在这样喝很容易拉肚子，你可得注意。」这句话不止引起芙蕖的注意，其他三个人也听见了。 纷纷探过头来看，看着里面冒出气泡的样子，和印象中沸腾的样子没差，要是没人提醒的话，这食物中毒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一会儿，豆浆开始真正的沸腾，沈嘉直接拿出一个盛汤的大碗，把豆浆倒入里面。 「留下一点给家里面尝尝原味豆浆的味道，其余的留下了做其他的。」 看着热气腾腾的白色豆浆，和空气中充斥着的浓香，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沈嘉还从锅里给几人来上一碗。 「快点尝尝吧，味道很不错的，小心烫。」 尝上一口，沈母回忆起米铺掌柜对这些黄豆的评价，可惜不已，赞嘆道：「味道香浓，口感顺滑，满满的豆香，这么久以来都是给牲畜吃，还真是暴殄天物！」 「什么！」 沈父可不知道这件事，直接惊嘆出声。 于是一番解释之后，沈父立刻理解了沈母刚刚的话，心想：豆浆都这样好喝，不知道待会嘉娘研究出来的东西，会好吃到什么程度？ 安全起见，沈嘉直接把石膏水分成三份，按照不同重量倒入同样分量的豆浆里，现在只需要等待时间的能力。 不一会儿，原本白色的豆浆开始结成絮状，尤其是加入石膏水分量最小的那盆，隐隐约约开始呈现出豆腐脑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沈父赶紧提醒道：「嘉娘，你快看看，这白白嫩嫩的样子是不是你想做成的豆腐？」 「白白嫩嫩？」 脚步刚踏进厨房门槛的沈浩，看着几个人脑袋围在一起的模样，再听着大哥兴奋的声音，很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第29章 开店的想法 沈嘉抬头一看, 原来是出门耕种的叔侄三人已经回来，除了出声的沈浩，沈瀚和沈辞也跟在后面。 「三叔, 你们来得正好, 我们这刚研究出新的吃食，还有一大碗白色的豆浆留给你们。」 沈嘉先招呼几人把豆浆喝上, 心想：要想喝豆腐脑的话，还是得先调点滷子才是，她个人比较喜欢咸豆腐脑，当然也可以给家里人尝尝甜豆腐脑。 「是吗？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新东西, 我可得好好尝尝。」 不拘小节的沈浩随手拿起旁边的瓷碗, 倒上一碗，直接往嘴里灌进去，还发出享受的声音, 把其他人看得是瞠目结舌。 不过沈浩可不会注意到其他人的异状，手随意一抹就把嘴边一圈的豆浆擦干净, 赞扬道： 「嘉娘, 你做出来的这个新东西味道挺不错, 就是有点少, 下次可以多做一点。」 说这话沈浕可就不愿意了, 自己娇娇的女儿怎么可能一直流连在庖厨之间, 自己的三弟还真是没有眼色。 「我女儿可不是每天都有空留下来给你做饭的, 要想喝自己做, 今天这个豆浆大部分可都是我在动手。」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以后需要做什么都可以叫上三叔。大哥你放心, 以后我做了你来吃。」 担心被误会的沈浩连连道歉, 更是打下保证。 其他两个默默喝着豆浆，绝不废话的沈瀚和沈辞，看着这一幕脸上都带着笑意。 原本就挺欢乐的气氛更是因为他的话而活跃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厨房。 已经搓好肉丸的沈母赶紧打断众人的笑声，「已经快开饭了，你们先把做好的饭菜端出去，这厨房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一起站，走吧走吧。」 不停敦促其他没有事做的人出去，原本不大的厨房，因为七个人一起站显得狭窄堵塞。 沈嘉连忙出言提醒，「地上冒热气的砂锅连锅带炉子一起端出去，这个黄豆炖猪蹄还是得趁着热气吃才好。」 听见新菜色的几人面色一喜，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忧，还是先别对家里的饭菜抱太大希望的好。 不过，厨房走了几个人之后，空气流动速度都加快不少。 沈浕却是等不及了，「嘉娘你还没说这个豆腐要怎么吃呢？爹爹先给你尝一口味道怎么样。」 第55页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浕也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听沈嘉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这是个全新的东西，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自己先吃出来比较好。 不过，沈嘉完全没猜到他话里隐藏的意思，看着沈父的眼里，已经完全认为他是一个隐藏的吃货。 她笑道：「爹，你放心，你绝对会是第一个吃到豆腐的。」 说完就拿出一个碗，轻轻挑起盆里的豆腐脑，一碰即碎，还没看清楚动作，碗里就已经出现满满的嫩豆腐，看起来就知道很q弹。 沈嘉挑出来每人一碗的分量，看着沈母盛好白菜丸子汤之后，随手炒了个肉沫滷子，勾上薄芡，再倒在豆腐脑表面，一份新鲜出炉的咸豆腐脑出现在大家面前。 因为沈父刚刚说自己要先尝一口，因此沈嘉还特地给他调了一小口的量。 「爹爹，你先吃这点，剩下的待会儿开饭的时候吗，大家一起吃。」 沈浕也没想到沈嘉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接过碗，q弹顺滑的豆腐脑像是直接滑进喉咙里一样，他赶紧自己都还没尝到味道东西就已经进了肚子。 沈嘉看着脸色不对劲的沈父，焦急问道：「爹爹，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父脸上表情马上转为尴尬，看着只剩下芡汁的碗，以及四双紧盯着自己大眼睛，不好意思地说： 「吃太快了，没尝出味道。」 这把沈母高高悬起的心放回肚子里，她还因为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出什么问题了呢。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也是尴尬不已，沈嘉感受着身边的尴尬氛围，「没事儿，待会儿还有一碗呢，还可以继续仔细品尝。」 沈玥原本还想从大伯嘴里提前感受一下这个豆腐脑的滋味，哪想到居然出了这一档子事，现在她赶紧自己的口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刚刚光是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腐脑，她就已经觉得很好吃了。 芙蕖在一旁也是看得羡慕不已，自己也好想尝尝小姐的手艺，小姐真不愧博览群书，连这种新吃食都可以研究出来。 「该开饭了，快把东西都端出去吧。」 沈母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四个人，忍不住催促道，再拖延一会儿刚刚炒好的菜都要凉了。 四个人才如梦初醒，因为沈嘉还想先把结成絮状的豆腐都压在一起，然后看看能不能变成老豆腐，因此和沈父姗姗来迟。 等到他们来到吃饭的地，今早出发去县城的祖父居然也在这里。 沈浕停下刚刚和沈嘉匆匆赶来的脚步，作揖道：「父亲大人安好！」 一旁的沈嘉也赶紧问好。 沈岩抬手示意两人坐下，其实他也是刚刚到家，刚进正房就听见沈瀚来叫沈老夫人用饭，听说有沈嘉研究出来的新玩意，虽然刚刚回来的路上已经用过东西，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选择移步来看看。 沈浕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夫不禁问道：「父亲今日怎的归家如此早？三弟也没来得及去接您。」 「今日秦家有来客，因此只上上午的课，回来也是坐的秦家的马车，无碍。 这就是嘉娘新研究出来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也来尝尝。」 沈岩指着面前的豆腐脑，笑看沈嘉的位置。 因为没准备祖父的那一碗，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尴尬，尤其是端起来的话，总会有一个人没有。 沈浕立马出言解围，「原来如此，父亲安全归家就是好事，刚刚儿子已经在厨房尝过，那么儿子这一碗就献给父亲。」 沈岩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幕，一时之间也有点动不了手。 沈嘉想着现在才压没多长时间的豆腐，肯定还没失去太多水分，勉强也可以当做豆腐脑来吃。 「厨房里还剩下一点，孙女再去做一碗，不必如此谦让。」 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大家也是等到她回来才开饭，看着沈嘉碗里的东西弹性明显没有桌子上好，身旁的沈浕抢先接过她手里的碗。 看着每个人都可以吃到豆腐脑沈岩才动筷子，一入口，像是水一样，牙齿轻轻一碰，瞬间在口腔里化开，配上咸香的滷子，更为它增添一份特别的风味，回味时你甚至还能感觉到淡淡的豆香。 因为年老，不能吃什么比较硬的食物，沈岩和沈老夫人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美味。 因为口感实在太顺滑，一不留神就通沈父刚刚在厨房里一样，还没场出味道就全部进了肚子里。 吃完一碗还感觉不够，一边吃一边对沈嘉进行夸奖，沈辞更是连连称奇，自觉自己涉猎的书籍还没自己妹妹的广泛，这个东西他真的是听都没听过。 除了这个，另一道用黄豆做成的菜——黄豆炖猪蹄也得到沈家人的一致称赞，猪蹄软烂入味，酱香味十足，甚至因为长时间的的炖煮还有一点粘牙，黄豆更是吸满汤汁，软糯香甜。 这谁能想的出目前这种食材大部分都是用在牲畜上呢？ 现在的沈家早已经没有当初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每个人都对沈嘉的厨艺有了新的认识。 但由于她的预防针打得到位，倒也没有一个人对她突飞猛进的厨艺产生怀疑。 因为这是他们几个月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每个人都吃得肚圆，暂时不想离开自己的位置。 趁此良机，沈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循序渐进地说了出来，「祖父，您觉得今天的豆腐脑味道怎么样？」 第56页 看着沈嘉眼底藏着的得意，沈岩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很好。」 「那您觉得如果我们家开一间这样一间专门售卖豆腐的店铺怎么样？」 沈嘉的这句话仿佛是往原本平如镜面的沈家人心里投入一颗巨雷，士农工商，在他们这样一家读书人心里，身份地位最低贱的就是商贾。 现在自己家的小辈想要从商，尤其沈嘉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听起来更是惊世骇俗。 沈浩更是被这一句话吓得筷子掉到地上。 沈辞更是直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一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妹妹说的。 芙蕖到时因为沈嘉早有提过，心里也很希望沈家人可以同意小姐的提议，这么久她也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 沈玥更是不敢相信，一个侯门嫡女居然想要成为低贱的商女，难不成是因为和盛京首富的女儿行走惯了，自己也开始有这样不入流的想法。 不知道一家之主的祖父是怎么想的，沈嘉只是看着他手指不停敲击着桌子，整个餐桌上只听见「咚咚咚」的声音。 沈嘉倒也是没有特别着急，即使今天不成她也还会自己想办法，沈家的想法困不住她。 不过这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一般情况下她还是比较喜欢最优解。 看着一直没有反应的祖父，沈嘉继续说：「孙女有观察过，我们镇子上还是女人家开的商铺比较多，即使孙女也去，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而且我们的豆腐很是新颖，食材低廉，绝对不会赔个底掉。」 现在沈岩心里真正确定了，自己这个孙女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作者有话说： 新文《娇气包在年代文里摆烂》已开，欢迎大家点击收藏！ 第30章 俘获沈家人的豆腐 字字琢磨已久,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自己没有顾虑，可以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出去行商。 沈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看着似乎着急自己回答的沈嘉问道：「这么看来嘉娘心里面肯定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既然这样, 我也不好阻拦。」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沈浕就有些按捺不住, 插话道：「可我们书香世家，子女行商是不是有些损害家族的声誉？」 虽然他也很想支持沈嘉做一些事情，但是突然提出来行商还是有些令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沈岩抬手阻止他继续想说的话，看着沈嘉的眼睛说：「你父亲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过我们如今的身份说起来连商贾都不如, 祖父我也不好意思阻拦你们小辈的想法。 不过，你也算打破了家中的规则。因此你们开店我不阻拦，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支持, 这铺子要如何开起来你还是先想想再说。」 说完人就离开了餐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心想：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主要是家中现在的钱财大部分都在祖父和沈母的手里, 有了祖父的话, 沈母肯定不会背地里给沈嘉很多支持, 其他人手里能有几块铜板都算是了不起的。 但是沈嘉身上偷偷藏有的东西, 又岂是其他人可以猜到的。 沈父看着沈嘉脸上伤心的表情, 心顿时一紧, 很担心她因为自己和父亲的话受到剧烈打击。 还偷偷提出一个小建议, 「嘉娘你实在想行商的话，暂时可以和其他农妇一样, 直接在市集里售卖, 只需付点摊位费即可。」 「爹爹, 我会仔细考虑的。」 看着沈父的两副面孔，沈嘉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现在显然还在因为自己的话而震惊不已。 今天也算是达成了自己初步目标，本来她也没指望沈家人可以在开店上帮到自己什么忙，按照她的推测，之前沈家的铺子估计都是下面的人在管着，他们也就平日里看看帐本而已。 不过，因为人力缺乏，沈父倒是真可以卖上一把力气活，当然她也不会亏待她的。 沈嘉戴着一副沉思的面孔离开餐桌，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给众人看。 知晓沈嘉小心思的芙蕖赶紧跟上去，看着身后没有人赶紧开口道：「嘉娘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啊？要是沈老太爷没答应怎么办？」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不过我们俩都没有经营铺子的经验，接下来要如何开展啊？」 看着芙蕖担心到脸都皱起来，沈嘉终于维持不了紧绷的表情，笑道：「你别担心，我可是管理过侯府的人，开一家小铺子足够了。」 听到她的话，芙蕖肯定的点了点头，心里对沈嘉铺子大获成功的信心倍增。 「嘉娘你肯定会成功的。」 「不，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开铺子吗？」 「当然愿意！」 午休过后，沈嘉喊着芙蕖一起去看早上压好的豆腐，因为沈玥和芙蕖一个房间，她听到后也别扭地说了句：「我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你敢当着祖父的面提出行商的话。」 然后还抢先一步走在两人前面。 来到厨房，令三人想不到的是沈父和沈母居然也在这里。三个人统一的惊诧表情把里面的两人看得乐不可支。 还是沈父先停下来，看着匆匆赶来的三人说：「嘉娘你终于来了，爹娘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开盖，也不知道这白嫩的豆腐压制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57页 沈嘉看着几人好奇的样子，说：「水分被挤压流失，豆腐应该会变得比之前硬一点，做其他菜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散裂。 豆腐味淡，作为一道配菜应该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沈嘉当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揭开上面压制的木板，果然豆腐上留下了布条被压后的印子，颜色也比之前更深一点，看起来紧实不少。 沈嘉用点力气在豆腐上按压，一松手立刻回弹，没有留下什么印子。 光是在一旁看着的沈父就知道，现在的豆腐比起之前肯定在运输上好上不少。 「嘉娘，你这个想法真不错，这样比起中午喝的豆腐脑看起来紧实很多，估计买的人也不用担心一碰就碎。」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嘉看着大家的肯定，大手一挥，提议道：「既然如此，今晚我们就用着豆腐做菜，先尝尝它的味道，之后才能想好如何对顾客介绍我们这道新菜的可取之处。」 「好好好！」 吃过今天中午豆腐脑的沈玥早已经被它所俘获，现在一听沈嘉的提议，第一个站出来贊同，也不管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如何奇特。 沈父更是站出来说：「嘉娘你可得好好教教大家，我看家里面也就只有你的做饭天赋最高。 顺便我也学学，看看你这部分是不是遗传为父的，不然你母亲怎么会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哈哈哈哈哈哈！」 同时还不忘挖苦沈母一番，可是接下来腰背处突然传来的激烈疼痛，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好形象彻底坍塌，转身看了一眼即将发怒的沈母，立马离开厨房这个危险的地方。 「爹爹还有其他事，晚饭时间再来学。」 三个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幕，看着夫妻俩人的小动作简直大跌眼镜。 一个觉得行商不妥的人，居然愿意学习庖厨之道，自己原本还想改造，现在看来是原本体内就根植的东西。 同时原本建立在沈嘉心里老学究般的父亲形象已经完全被打破，看来这家里还有很多东西等着自己去探索。 沈母像是没看到三人张大的嘴巴似的，继续用着温柔的语气说话，「嘉娘，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没有的话，大家申正时分再来这里，你放心没有人会动你的豆腐的。」 「没事儿，等会再来。」 回过神的沈嘉拉着两人赶紧离开这个撞破秘密的地方，根据她的观察沈母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还是先走为妙。 出了厨房的沈嘉，想起今天应该是工匠上门的日子，抬起脚步就往急需修整的倒座房走去。 果然，刚刚匆匆离开厨房的沈父正在这里监工。 看到来人，沈父不由回想起刚刚的尴尬经历，问道：「嘉娘，你怎么来这儿？待会儿忙起来这里可会是一片灰尘，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急着赶客的心思昭然若揭，沈嘉却不想接下这个话茬，而是拉着沈父的衣袖，站在一个距离工匠比较远的地方，小声说： 「爹爹，我们是需要把不好的地方都修理一遍是吧？」 沈父点点头表示没错。 「那不知道家中的雪隐准备如何翻修？」 主要是沈嘉实在是对这古代的厕所适应不了，趁这个机会何不把它翻修到无限靠近现代洗手间的程度。 冷不丁听到这个沈父还有些懵，看着沈嘉认真的眼神，他才知道对方是真的想问这个不雅的问题。 因此他用着疑惑的语气问道：「按照以前家中习惯的样式来做。」 沈嘉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候府时的体验，打了个冷颤，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女儿有想到一个新想法，想来问问可不可以把它修成我想像的样子，爹爹，您能看看后给点意见吗？」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这些天的经历已经让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一向自己开口那就必定是好东西。 沈嘉随意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爹爹，我想修成这个样子，可以直接用水沖走，里面可以随时保持整洁。」 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把自己想像中的样子和想要的功能给沈父解释清楚。 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的沈浕，立马被沈嘉所形容的样子而吸引，这个样子的雪隐他真的没见过，如果修成沈嘉所描绘的样子，那舒适度将会大大提高。 「爹爹，你理解我形容的样子了吗？」 「嘉娘，你的这个主意真的很棒，你放心我已经全部记下。 等到明天修到的时候，我会仔细和工匠们说的，这里不怎么安全，你还是先进屋吧。」 看着沈嘉不相信的眼神，沈浕内心的苦闷还真是无法相认诉说，最后还是沈嘉顶不住他的眼神，选择离开。 今天沈家的修整就是从前院开始，这都是沈浕从市集找来的施工队，看起来应该是结束农忙之后，一群人组队找工，现在看来手艺够用。 也不知道他们沈家自己的天地种得怎么样了？ 气喘吁吁随地坐在地里的三叔侄要是知道沈浕心里的想法，只会说这地看起来不大，种起来真要命，要不是请了老农帮工，估计农时过了他们的田地都还处在犁地的阶段。 现在老牛除了作为交通工具，还要充当翻地的主要角色。 第58页 过了申正一刻，沈嘉出现在厨房，当然还有中午揭妻子短的沈父，看到沈嘉进门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 「嘉娘，你终于来了，我们赶快把你这个豆腐处理一下。」 其实刚刚沈嘉回去房间先把自己的新铺子开业计划书写好，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过今晚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用这些豆腐做些什么菜，剩下的豆腐数量不算多，看起来就够做葱烧豆腐、豆腐鱼头煲和翡翠白玉汤三道菜。 看着跃跃欲试的沈父，沈嘉问道：「爹爹会杀鱼吗？」 家里会杀生的人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因此连日来沈家都是吃猪肉和鸡鸭，其他的肉类那是一点都没有。 今天为了沈嘉的开业大计，芙蕖身负重任买来了活鱼，现在还养在水里，看起来生命力十足。 沈父闻言看了一眼水中的活鱼，忐忑地回道：「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看着愿意尝试的沈父，沈嘉在一旁开始指挥，沈父按照她说的从水里捞起活鱼，狠狠用刀背敲在鱼头上，一条深到冒血的痕迹立马出现在上面。 遭此重击的鱼儿立即失去反抗能力，软趴趴躺在沈父手里。 一次成功的沈父忍不住向沈嘉喊道：「我做对了！成功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着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沈父皱紧眉头，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缓，果断处理干净今晚的鱼。 因为豆腐鱼头煲只需要用到鱼头，剩下的鱼身部分也可以做成一道菜。 这一次还是沈嘉作为主厨，沈父就在一旁打下手，不过简单的翡翠白玉汤倒是可以留给他练练手。 先把鱼头用葱姜料酒腌制一刻钟，再放到油锅煎至两面金黄，把葱白和大蒜铺在砂锅底部，叠上一层豆腐，再把鱼头放进去，炖上十分钟，出国前调味撒上葱段即可。 葱烧豆腐则需要先把豆腐两面煎黄，再加入葱姜和调味，加水焖煮入味，再勾上薄芡。 现在厨房里完全被葱香味和淡淡的鲜味挤满，是不是还从通风口朝外面蔓延，等不及的沈玥更是从正房跑到这里观看。 沈父动手的翡翠白玉汤，沈嘉直接交给他简版，豆腐焯一遍水，荤油加水，再加入豆腐和白菜炖煮，滚开后两分钟就可以了。 当然最后还需要在沈嘉的仔细观察下调味，这可暂时不能放开手。 完成自己人生第一道菜的沈浕，端着自己的作品兴致高昂地来到大厅。 「这倒菜可是我做的，大家一定要仔细品味。」 没看到自己大哥还有这一面的沈浩和沈瀚，仔细忍住自己想要笑出来的表情，第一筷子就送给这道翡翠白玉汤。 三道菜都用到了豆腐，可是却是三种迥然不同待的味道。 翡翠白玉汤的豆腐只带有本味，配上当季白菜，吃起来一股鲜甜的味道，让人喝后胃里暖暖的。 葱烧豆腐则是完全融入葱香味，煎过的豆腐外脆里软，配上芡汁里的葱香味，一口满足你的胃。 豆腐鱼头煲则更是神奇，豆腐吸满鱼头炖煮出来的汤汁，甚至让你有一种自己不是在吃豆腐，而是在吃鱼肉的感觉，比起其他素菜味道更为美妙。 这三道菜完全把沈家人的胃都给俘获，对于沈嘉想要开铺子的想法再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种美味只有一家独享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就应该给百姓都尝尝它的特殊之处。 翌日，提前做好准备的沈家拉着芙蕖就出了门，同时还不忘提醒沈父自己昨天说的事。 「早去早回，爹爹都记得！」 看着小跑的沈嘉和芙蕖，沈浕在后面看得忍不住无奈地笑。 第31章 买铺子 出门的沈嘉和芙蕖按照上次的路线找到熟悉的牙行。 做这一行的眼力见十足, 一看见来人就连忙出来迎接，「两位姑娘几天不见风采依旧，不知道两位今天来是想要什么呢？」 沈嘉上次看房的时候, 就已经留心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铺子的位置, 她做事一向果决。 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气势十足, 「不知道你们这可有什么适合的临街铺位？」 一听临街两个字，伙计就知道大买卖来了，再也不用想上次一样贱卖自家的宅院。 「两位姑娘等等，我这就是把图纸拿出来给两位姑娘挑选。」 「哒！」 熟悉的画卷顿时在眼前展开, 泛黄的纸张上勾勒出一个个街道上还未卖出的铺子, 沈嘉再一次仔细看了自己认为比较好的几个位置。 纤长骨感十足的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看好的位置，发出四声清脆的声响，「这个, 还有那个，这四个价格如何？」 伙计熟络地解释道：「这一个正好是我们镇上青山书院的正门口, 如果是卖些纸笔书画, 生意肯定会不错。 其余这两间都是在云水街上, 只不过一间在路口, 周围买什么的都有, 非常适合姑娘做些小买卖。 最后一间则是在镇上每五日就会热闹的市集最后面的街尾, 这里的人流量绝对不缺。 除了云水街路口那一间, 其他三间铺子都带有一个后院, 如果姑娘家还有人想要去书院读书的话，那一间再适合不过。」 说完这么一长串话, 伙计连忙拿起桌上的茶水, 往嘴里灌下。 闻言沈嘉再一次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规划, 继续问道：「那不知道这四间的价格大约是多少？」 第59页 「这就看姑娘是长租还是短租，又或是直接买下？」 「最好的话，当然还是一劳永逸比较方便。」 「那么青山书院这一间200两，云水街靠路口的220两，另一间230两，剩下那间150两。」 这价格直接把芙蕖吓了一跳，那天她们花了150两就买下宅子和田地，今天居然只可以买下位置最差的一间铺面？ 吓得她下意识拽紧了沈嘉的衣摆，她们身上的钱也不多，要是第一次因为没经验而直接赔掉，这可就得不偿失。 但是沈嘉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而是伸出一只手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同时看着热情的伙计，装作疑惑地问： 「我看了一眼这个街尾的铺子，唯一的优点就是空间足够大，位置闭塞，一般的人根本就没有闲心思逛到那里，这样的铺子居然只比青山书院的铺子低个50两。」 听着沈嘉的话，伙计脸上的表情立马凝滞，「这不都是可以商量的嘛，何况那间铺子里还有一口井，无论是住人还是开店都十分方便。」 「那你们最低可以低多少？」 「虽然位置差，可人家的面积大，因此我们最低也就低个10两，再多就真的没有了。」 伙计露出一副像是在割自己身上血肉的模样，表情痛苦地说出这句话。 沈嘉手指轻点桌面，并没有回话，敲击出的声响不止打在伙计身上，还有芙蕖，她也在等待着回答。 思索之后，沈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为难，「镇上铺子的价位还真是有些预料不到，我俩手里的银两也有限，不知道是否可以再低上五两？只要你同意，我们马上就可以签订契约。」 越说自己的语气更加肯定，像是在给自己和牙行伙计打气一样。 随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用自己的大眼睛盯着对方。 「这……」 伙计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这已经是在他所能给的限度内最低的价格，看着两个漂亮的姑娘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他咬牙说： 「两位等等，我要去询问一下我家掌柜的。」 身影迅速消失在两人眼前，芙蕖也立马收回自己的表情，看着沈嘉问道： 「姑娘，你说他们会同意吗？这五两都快赶上普通农户半年的收入。」 这个位置可不是个容易卖出去的地方，沈嘉肯定自己给出的价格，牙行也还会有的赚，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看着忧心的芙蕖，沈嘉露出身无一物的轻松感，「不同意的话，对面也还有一间牙行，多看看总可以的。」 话音未落，匆匆赶回来的伙计连连摆手，赶紧插话，「别别别！两位姑娘有事可以商量。 刚刚我们掌柜的已经同意了，就卖你们135两，这是铺子的地契，不知道两位姑娘谁来付钱？」 说完还把地契展开在她俩面前，确认上面的位置和印章没有问题。 沈嘉颔首，芙蕖立马把腰间的锦囊取下，取出两张银票，递给伙计。 「好咧！两位姑娘稍等，我们马上就好。」 算盘的敲打声清脆响亮，不一会儿对方就递来十几两碎银子和地契，芙蕖像是看待什么保命符一样，迅速塞进锦囊里。 做完这件事，两人开始熟悉镇上的街巷，走了两刻钟就来到自己新买的铺子前边。 「咔哒！」 锁声一响，推开一侧的小门，如果想要把铺门全部打开，需要把前边的木板一一取下来。 里面看起来就是灰尘满天，所有物件上边都积起一层浅浅的灰尘，通过一道门，就来到后院。 院子中央种了一颗桂花树，树下淅淅沥沥还留有残花的印记，待到来年秋天，这里肯定会是一室花香。 院子一共有三间房可以住人，剩下一间堆满杂物的杂物房，看起来像是前一个主人没有带走的。 紧邻铺子的位置还有一个较大的厨房，看起来这里就算是开一间食肆也是可行的。 看完铺子全貌的芙蕖，早已经忘记了刚刚还在怀疑的自己，兴高采烈地在每一个位置看来看去。 「嘉娘你的眼光很好，这间铺子虽然位置差，可还有句话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相信你的铺子一定可以在这北境大放异彩。」 「那就借你吉言，不过，这是我们的铺子，你不会不帮我吧？」 看着高兴的芙蕖，沈嘉假意开了个玩笑。 「当然想要帮忙，不过芙蕖还有好多不懂得东西，害怕会后腿，如果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你只要愿意学习，以后独当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两个人检查一遍铺子之后，想着里面缺少的东西，以及需要提前打理的地方，约定下午再继续来这里打扫卫生。 因为今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整条街道都十分热闹，被镇子下面的村民挤得水泄不通。 「砰！」 一个小人突然撞在沈嘉的腿上，头顶上的两个小鬏因此在头顶上晃来晃去，同时也被沈嘉的腿遮住视线，惊慌发出「呀」的一声。 这个声音莫名的熟悉，她低下身子一看，「这不是我们慧娘吗？你阿娘呢？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 年幼的慧娘早已对那晚借宿的人没什么印象，但是听出对方可以准备叫出自己的名字，好奇地等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着沈嘉。 第60页 听到沈嘉叫出来的名字，芙蕖也记起对方是谁，可是一个孩子绝不可能一个人出来玩耍。 更何况安家的人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出来活动，这么些天的近距离相处，让她对安家的活动时间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这说明她的爹娘肯定就在不远处，芙蕖紧张得直接抓住沈嘉的手，把她整个人拉起来。 不明所以的沈嘉，立起身子，疑惑地看着芙蕖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就在芙蕖纠结张口的一瞬间，原本被沈嘉抓住的小手突然朝另一个方向移动。 原来是焦急找人的宛娘，一找到人就喜极而泣地抱住孩子，「慧娘，娘不是叫你别松开我的手吗？你这样突然消失知道娘有多着急！」 回过神来才想起看一看刚刚抓住自己孩子手的人，「沈姑娘？」 芙蕖看着来人，心一下子仿佛被人抓紧一样，思思扣住沈嘉的胳膊，一脸防备地看着对方，她现在都还记得沈夫人那天对她们的嘱咐。 沈嘉却没有管自己的手臂，而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多日不见，嫂嫂可还好？这孩子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容易走散，以后还是得要抓紧一点才好。」 林宛看着态度一如既往的沈嘉，突然有些迷茫，打沈家搬到隔壁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两家人的关系就止步于此。 可是今天却无法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那丝鄙夷，难道真的可以有人不会受到那些言论的影响吗？ 一旁的另一个姑娘倒是和自己印象中的其他人一模一样，那才是她熟悉的样子，世人不都如此？ 一时间她自己也有些无法判断，摸摸孩子的头说：「还不快快谢谢沈姐姐，今天要不是她，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你呢？」 安慧抬头看一眼沈嘉的方向，又立即缩回林宛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用着怯生生的语气说：「谢谢沈姐姐。」 感谢完的林宛就要带着孩子离开，「再次谢谢沈姑娘，就此别过，我还要去给夫君送东西。」 看着对方迫切离开的样子，沈嘉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笑着说了句：「等等。」 第32章 热火朝天 芙蕖更是牢牢抓住她的手, 要不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些动作不太合适，她早就想拉着沈嘉跑走。 沈嘉看着不解的林宛说：「正好我们家里也没有肉了，就顺路一起去安大哥的肉摊买点肉,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同行？」 林宛现在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沈姑娘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她难道就不怕和自己走近了，也会遭人非议？ 更何况她身边的另一位姑娘看起来可不像是很愿意的样子。 迟迟不愿回答的林宛, 现在真的是有些害怕，她更担心自己会连累到其他人，就在她想要拒绝的下一秒，沈嘉突然握住安慧的另一只小手, 「慧娘我们走吧, 去找爹爹！」 「好呀！姐姐。」 林宛和芙蕖都被这一手弄得不知所措，赶紧跟上两人的步伐，林宛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慢一点慢一点, 沈姑娘还记得摊子的位置吗？不如还是我走在前边吧？正好给两位带路。」 林宛插入一个空隙就走在最前边，但是她并没有去拽回安慧的小手, 因为这是女儿长到这个年纪第一次被其他姑娘牵手, 就当是她稍微放松一次, 就这一次。 跟在后面的芙蕖也赶紧跟上沈嘉的脚步, 看着她温柔地牵着一个小人, 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沈嘉的心思。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看着时不时回头的林宛, 她静静地走在小女孩的另一侧, 捏着安慧的另一只手。 同时她也在反问自己：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呢？自己刚刚居然想要剥夺掉她交新朋友的机会，就算传言是真的, 也和她小孩子没关系。 沈嘉其实也在注意芙蕖, 看着她终于平静下来, 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没错，世事如何还得靠自己的去看，受别人的言语左右终究不是个事儿。 几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走到安云的肉摊前，看着牵着自己孩子的两人，他显然也很是意外，不知所措地看着林宛。 不用林宛解释，沈嘉自个把来着的目的说出来，「安大哥我们是恰巧碰见嫂子和慧娘，这不正好家里没肉了就想着来你这里买点。」 虽然叫安云安大哥有些对不起三叔，可是要让沈嘉叫一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叔叔，这也挺为难她的。 反正现在三叔沈浩不在，她还是先依着自己的心里的意思来。 「哦哦哦，卖肉啊！」 安云惊诧的喊声把另一侧挑肉的客人吓得不轻，「喊什么喊啊？来你这肉摊不买肉还能干什么，怎么一惊一乍的！」 「对不住，对不住，您慢慢挑，不着急。」 话里虽然很谦卑，可是配上膘壮的体格和凶狠的脸，还是让人家觉得含有威胁的意思。 「不挑了不挑了，就这块最肥的，你可得给我好好割，我只要两斤，多了不给钱。」 咽一口唾沫，客人还是强撑着说完自己的目的。 这个安云的手艺还真是不赖，说割两斤就两斤，多出来一丝都没有，没占到便宜的妇人心里更加不忿，直接扔下铜钱，飞速把肉装进自己的篮子里。 一转身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 「还以为自个是个什么人物？还敢吓老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家的破事？」 第61页 嘴里喋喋不休，扭着身子扬长而去。 芙蕖光是这样听着都有些尴尬，根本不敢用眼神去观察夫妻俩是什么态度，她其实也挺害怕安云的，看起来实在是不好惹的人物。 剩下三人丝毫没受到妇人话语的影响，看着沉寂下来的肉摊，沈嘉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我要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还有板油、四只蹄子、排骨，都给我称上。」 「没问题，都给沈姑娘称上最好的。」 听到沈嘉的要求后，安云利落地从猪身上分割出她想要的部分，不一会而就切好了，捆好就要把东西交到沈嘉手里。 安云看着眼神丝毫没有异样的沈嘉，还把摊子上一侧的大骨头也拿上，「沈姑娘别嫌弃，这大骨头虽然没什么肉，可炖上汤那也是难得的美味，就当做是您买这么多肉的添头，您可一定要拿着！」 那力道根本不容沈嘉拒绝，她看着一脸认真的安云，笑着接过东西，「那就谢过安大哥，这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来你这里买东西，这么大方的摊主可不多见。」 说着说着还开起玩笑，从打那晚进入他们家门，她就很清楚对方的为人，一些生活和相处习惯是骗不了人的。 林宛看着呆愣着没反应的丈夫，笑道：「当然欢迎沈姑娘，你这可是照顾我们的生意。 慧娘赶紧来娘这里，你们沈姐姐要回家啦。」 明白的安慧小跑着回到娘亲身边，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的沈嘉和芙蕖也出言告辞。 走在回家的路上，芙蕖看着心情愉悦的沈嘉，嘴里的话跑到嘴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脸上纠结着眉毛都要连在一起了。 还是沈嘉先打破静默的空间，「芙蕖，你觉得安家是一群怎么样的人？」 芙蕖在沈嘉面前习惯把心思写在脸上，也清楚自己肯定会被看出端疑，「他们看起来为人是真的挺不错的，可是礼法不容，他们违反人伦纲常，世人告诉芙蕖，他们并不是好人。」 「那你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心就够了，他们俩女新寡男未娶，自然而然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且你也看到了慧娘被他们养的很不错，没有亏待慧娘这个遗腹子，这些都已经足够证明两人的真心。 一间肉摊撑起来这一大家子和宅院，以及清贫的生活，夫妻俩都是不容易的人。」 最后那句话似是沈嘉在风中呢喃，芙蕖也听不大清楚，可是她从沈嘉的话中，她明白，小姐这是在教自己看人心和行事，礼法也不能克制人情。 再回想起那天小姐大逆不道的言论，她也开始觉得那话中有道理，但是还没等她想清楚，两人就已经来到沈家大门。 一走进去，工匠还在处理东西厢房的问题，里面还有人开始在修补土炕。 督工的沈父看着两手拎满东西的沈嘉和芙蕖，赶紧走上前来，「你俩怎么买这么多肉啊？这得多重？以后上街买东西还是叫爹爹去买。」 说话时还两手抢过两人手上的东西，「走吧，嘉娘你让我弄的雪隐，已经让工匠研究出一点样子，放好东西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那步伐比起沈嘉更加迫不及待，一把东西放好就把沈嘉拉到了刚修好的地方，全体採用青砖铺就，干净整洁。 沈浕还把她只是用嘴稍微解释一下的沖水装置给做出来，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一身味道。 「爹爹你可真聪明，我就那么说一句，您就记下了，还这么快就做出来，今晚吃点好吃的犒劳您。」 看着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沈父，沈嘉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要是夸奖就能让人做到这种地步的话，她的嘴可以一直抹上蜜。 「好说，好说。 主要是嘉娘你的这个点子不错，连做工几十年的工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我也就搭把手，主要还是你的点子出了最大力。」 沈浕得意的笑出声，不过谦虚还是要有的，他平日里比较爱的就是专研一点机关术之类的，哪想到还有一天居然能有这个用处？ 父女俩兴致颇高地在这里围观了一段时间。 沈嘉心想：自己终于可以靠近一点现代生活了。 转念一想，问道：「做这个的木匠还在不在，正好我铺子里还需要一点东西，都叫他一次性做出来。」 「还在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他说就行。不对，你已经买铺子了！」 沈父听出话里的意思，很是惊讶，两个姑娘家没有长辈在场，被那些老油条哄骗了怎么办？ 「对呀，我同芙蕖早上出门就是买铺子去了。」 「你们的铺子买在哪里？你们怎么有钱？这件事你应该叫上爹爹一起的，你是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你可一定要当心。」 「我和芙蕖一个出技术一个出银子，已经把市集街尾的一间铺子买下。还是上次我们家买宅院的那间牙行，你放心，我们拿了很便宜的价格。」 「不行，下午爹爹和你们一起去看看。不然，我的心总是放心不下。」 饭后，沈嘉先把自己绘制出的豆腐模具交给木匠，解释目的和规格，就拉上芙蕖和沈父继续出门，三个人先去铺子打扫卫生。 当时喜欢的面积现在也成为累赘，三个人累得半死在勉强打扫了一遍，其他细緻队伍地方开业前还得再来一遍。 再去订购一个尺寸较大的石磨和骡子，现在她已经不敢再高看自己的体力，最后订上大量的黄豆，为开业做准备。 第62页 前期暂时以卖豆腐为主，后面再生产其他豆制品，回家沈嘉按照约定又做了新鲜菜式。 酸甜排骨让大家耳目一新，再次上桌的黄豆炖猪蹄则是沈父的新作，尤其是难得一见的莲藕筒骨汤更是让沈家人骤起思乡之情。 桌上沈嘉趁势提出，她和芙蕖合作的事情，最后还看着稳坐钓鱼台的祖父说：「祖父，我们铺子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知您可否给我们铺子开门选个良辰吉日？」 第33章 开张 沈岩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似有所感地把目光在她俩身上扫来扫去，「既然你俩已经决定了，祖父也没什么想说的, 不过这个日子嘛, 我倒是觉得四天后是个好日子。 宜开张，正好也是我老头子十日一休的日子, 我也去看看热闹。」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沈辞、沈浩、沈瀚三人已经在田地里累得半死，就连肤色都换了一个颜色，因此地里的活也忙得差不多。 沈辞也说：「嘉娘你开的可是我们家第一间铺子，哥哥我当然也要去帮帮忙, 估计四天后地里的活应该也全部结束了。 我听爹说, 你们这个豆腐做出来可是要花上一番大力气，就让哥哥我买点力气祝贺铺子开张。」 「就是，三叔也会同你二叔一起的, 你们小姑娘家第一天开张还是得有些男人震撼一下那些宵小。」 沈母和沈老夫人却是有点忧心，可是一看其他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自己出言也有些不合适, 沈母更是觉得自己也要去, 光是管理帐簿就可以让这两个小姑娘忙得焦头烂额。 「娘也去看看, 当天还是先让你哥哥搭把手, 等到客流稳定了, 你再自己出面, 这北境风气可不是盛京, 人一个个可彪悍的。」 这些都是对沈嘉的关心，她都一一收下, 只不过对于母亲的话, 她可不抱太大希望。 自己哥哥如果出面的话, 估计就要被北境妇女围得水泄不通，他又脸皮薄，根本无法应对凶猛的热情。 这几天也就是早出晚归不在家，等到他作息正常，别人知晓这里还有一个俊俏的小书生，和粗狂的北境汉子格外不同，还不想要把他给吞了。 一旁的沈玥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一个个为沈嘉新开的铺子出谋划策，心里难受，原本嘴里美味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可是大家都在想着铺子，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黯然，她心里就是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同芙蕖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她想开铺子也不先找自己合伙？ 居然还同自己看不顺眼的沈嘉一起合作，听这意思还是芙蕖出的银子，也不怕沈嘉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娘子把她的银子都给赔光。 这么一想她心里那口郁气顿时消散，她只要看好戏就成，可惜家里人现在也没想到这一层，居然还想全家出动去帮一个不可能成功的铺子。 「那好，就定在四天后的日子，正好我们可以再把铺子整理干净，收集黄豆和药水，等到开业那一天再大肆宣传。 让整个镇子都知道在我们家有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新奇东西，以后说不定在整个北境都会风靡起来。」 话语里都是无法掩藏的兴奋和壮志，大家也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孰不知这是她内心早就制定下的目标，未来她的事业版图将囊括大盛朝的每一个地方。 深夜，沈嘉想着自己最近也算花了不少钱吧？喊着：「小九，打开界面，我看看有没有达到什么目标？」 「滴滴！正在响应！」 几秒之后，页面就像断了网一样，外框闪现几秒之后才稳定下来。 「你这怎么还和断网了似的？一卡一卡的。」 「我正在和被扔到其他界面的竞争对手刺探情报，谁知道你突然把我叫出来，这时空穿梭出点意外也很正常。」 「算了，不和你熘嘴皮子，快把我目前的情况调出来。」 下一秒，自己的页面也以闪现的模式被放出来。 [姓名]：沈嘉 [等级]：lv.2 [经济增长额]：458点 [奖品]:无 「上次一百多就有两个奖品，怎么这次翻了一倍多还是没东西？你是不是中饱私囊了？」 「喂喂喂！说什么胡话呢？我们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好吧。 1级10两，2级100两，你想要升到3级，那得需要500两，我看你现在只要努努力就差不多了。」 「那你规则也不写清楚，我好歹也有个努力的方向，那4级呢？需要多少？」 「1000两，再下一次5000两，你自个推推吧。」 「你们还真把我当成貔貅了，这临源县一年的总产出估计也就值几万两，看你这架势我估摸着要升到6、7级就顶天了。」 「随着你事业版图的扩大，我们数据收集范围也会扩大的，彼此互惠互利，这不是件大好事吗？」 「算了，休息，我还是等着豆腐铺子开业的事吧。」 看着闭眼装死的沈嘉，小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她，这种只能被动的系统模式就是很碍手碍脚，还是和同期聊天比较好玩。 虽说之前沈家人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腰杆，可是随着越来越临近沈嘉和芙蕖铺子开业的日子，他们反而越来越紧张，甚至比当事人更加紧张。 这不，特地今天留下来帮忙的沈辞就有些不对劲。 「嘉娘，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开张可是得取个好意头，炮仗、红绸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第63页 还有你准备明天开张第一天做多少豆腐？你这东西大家都没怎么见过，要怎么才能吸引其他人买呢？」 焦急地在沈嘉眼前走来走去，活脱脱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为了明天别人都能买到新鲜的豆腐，他们要吃过晚膳之后，再赶到铺子磨豆子，熬豆浆，然后再点豆腐，等压到明天早上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可以买了。 沈嘉笑道：「哥你就停下来坐坐，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实在静不下来，就去厨房里帮帮爹，这可是他第一次下厨。 还有你妹妹我，怎么可能没做好准备？哥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们一定会热热闹闹，把这个新东西宣传出去。」 算起来这几天沈浕简直就是最有天赋的人，做起饭来有模有样，虽说这在从前的沈家人看来是不成器的表现，可现在为了肚子好受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浕也仿佛从中找到乐趣，一和沈嘉待在厨房，就在研究自己的新菜式。 吃过晚膳，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往铺子走去。 这是大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根本就没有问沈嘉把铺子开在哪个地方，现在看着越走离人群越远，才回过味来。 「嘉娘，你是不是选错地方了，这里多是乡下赶集的村民比较爱来的地方，而且你还把铺子选在最后面，要不是挂上红绸，谁会知道这里还新开了一间铺子？ 还有你爹，知道也不早说，早知道我还可以帮你换一个好点的位置。」 管惯了铺子的沈母一眼就看出这个位置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人流量低，他们卖的东西又名不见经传，这里能不能赚回本都是件需要打问号的事。 「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已经想好要如何吸引客人，而且我们这是好东西，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也要对女儿有点信心。」 沈嘉听着沈母担心的话，立刻抱着她的胳膊解释。 「你心里有数就成，就算没生意，沈家也养得起你。」 沈母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往着铺子走去，门头上已经用红布遮起的匾额，配上两侧的红绸，看起来架势十足。 一家人从侧门走进去，里面除了一个正对着大门的长柜檯，就只有堆放着的豆腐模具，空落落的。 不过，前期只卖豆腐已经足够了。 第一天开张，沈嘉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卖出去多少豆腐，只准备了五十斤黄豆，从昨晚上就泡着，现在已经完全膨胀泡发。 有了骡子，磨起豆浆来也不是很费劲，灶上也烧起三个大锅，同时开火，一家人齐上阵也是到了深夜才把所有的黄豆都磨出来。 因为点豆腐这一环节被沈嘉一个人牢牢攥在手里，所以当她点豆腐之后，还需要等到豆浆变化，再装进模具里。 因为在火旁待的时间太久，沈嘉都没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反而内心一片火热，等到明天才算是她计划开始的第一步。 一大早，其他人还没醒来，沈嘉就一个人跑到铺子里开始忙活，等到芙蕖来到她房门看见门上插着的字条，才知道她居然自己一个人提前行动。 其他人今天也不去干其他事，听到芙蕖说这个事，也着急忙慌地赶到铺子。 一来就看见沈嘉自己一个人在灶上忙活，看到来人她一脸笑意，「都来了，赶快尝尝我今天新做的豆腐脑，我看你们也肯定还没吃早膳，还有豆浆。」 看得沈岩是一口气顿时消散，接过沈嘉递来的豆腐脑，一口滑进肚里，配上豆浆，身子都顿热起来。 沈辞却一脸不贊同，冷着脸说：「嘉娘，下次别这么早出门不安全，有事都可以加上你哥我，天没亮不安全，这北境到处都有流窜的逃犯。」 「知道了，哥哥你也喝喝豆浆，上次你可没喝过。」 接过爱心豆浆，沈辞的一张嘴也说不了什么怪罪的话。而是在心里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时刻注意沈嘉的安全。 外面随着赶集的人越来越多，铺子门外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看着日头逐渐上爬，沈嘉看着吃饱喝足的祖父，请求道： 「祖父，我们铺子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今日不知可否愿意和我俩一起揭开？」 「虽说是你俩的铺子，我出手不合适，不过今天心情好，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和你俩一起乐呵乐呵。」 随着木板一张张撤开，大家注意到身旁这家新店即将开张，沈浩一早就拿好炮仗，随着沈嘉一开口就立刻点燃。 「噼里啪啦！」 鞭炮声立刻响彻在铺子周边，沈嘉趁势喊道：「诸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好！ 我们沈氏豆腐铺开张啦！」 随着声音落地，沈嘉和沈岩同时一拉，「哗」一声，一块写着「沈氏豆腐铺」的匾额立刻显于人前。 第34章 瞬间风靡 原本因为炮仗声聚集在铺子门前的人听到沈嘉的介绍, 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豆腐这是什么东西？」 「你有听说过吗？」 「你知道吗？」 「掌柜的，你们买的是什么啊？豆腐，这大傢伙都没听过啊！」 面对一群注视着自己的人, 沈嘉不慌不忙, 双手不停向下压低，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笑着解释道： 「我们的豆腐是用黄豆制成, 通过特殊工艺处理，具有美容养颜、清热润燥、补中益气等功效*。 第64页 吃了对大家的身体有好处，而且今天开张第一天，原本买一斤豆腐三文钱, 今天买两斤只需五文钱, 这个优惠只在今天。 当然，我们还特地准备了试吃。这不吃，怎么知道它的滋味如何？」 说完侧头对着身边的芙蕖低声道：「去把我放在厨房里的一道道菜品拿出来, 千万记得那些竹籤也要带上。 快去吧！」 听到沈嘉的介绍，人群还是有些不解, 这黄豆大家都清楚, 人吃多了会胀气, 浑身不舒服, 可是看着掌柜的也不像说假的。 接下来扑面而来的香味立马把众人的疑虑打消, 芙蕖叫上其他人已经把所有的菜品都端出来, 就直接放在大家面前。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 沈嘉选择了气味浓烈的改良版麻婆豆腐, 没有辣椒就用茱萸代替，辣味扑鼻。 还有突出豆腐可塑性的豆腐鱼头煲, 只要吸满汤汁, 它就完全可以吃出肉味。 「大家别客气, 每人都可以得到一根签子吃一块。尝尝我们这个豆腐的味道，尤其是我们的豆腐和什么做在一起就是什么味道，这可比肉不知道便宜多少。 而且我们的豆腐很嫩，非常合适牙口不好的人吃。如果大家担心不会做，我们已经在门上贴出几张菜谱，待会儿还会有人解释。」 说完沈嘉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沈父，这可算是他最近的拿手好戏。 看见沈嘉认真的表情，沈浕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的女儿，就由自己受着，默默走到贴有纸张的地方，站着等待一会儿过来询问的人。 在芙蕖和沈辞把豆腐菜品都端出来的一瞬间，早已经被香味吸引的众人犹如饿狼扑食般，飞速把东西全部解决。 吃完还感嘆道，「真好吃啊！」 「真的和鱼肉一个味道。」 「这火辣辣的是什么？味真够劲，吃着我都想配上一口好酒。」 「我的老母亲肯定会喜欢，自从牙不好，就只能吃点糊糊，现在终于有点有营养的菜可以吃了。」 …… 看着已经消失的豆腐，沈嘉趁势喊道：「今天第一天铺子备货有限，想要买豆腐的请赶早！」 听到沈嘉的话，众人直接慌了神，担心自己买不到这好吃又有大作用的豆腐，一拥而上，扑到沈嘉特制的柜檯前。 要是没有整面柜檯挡着，现在估计人都挤到后院了，大喊的嗓门差点把沈嘉耳朵震掉，人早就已经被挤开在街道里。 「我我我！我要两斤！」 「我先来的，给我，我要四斤！」 「别挤我！我要两斤！」 听到这边消息的其他人也在匆匆往铺子赶来，现在光是街尾的客人就已经够沈辞手忙脚乱，而且他的面前女客明显比二叔面前多。 沈父那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嘴巴不停张闭，看着就知道在解释豆腐的做法。 看得被挤出铺子的沈嘉嘴角就没放下过，热闹的场面大大出乎她的预料，看来不用一个时辰昨晚准备的豆腐就可以全部卖光。 今日恰逢赶集的日子，街道上人流量本就很大，加上世人爱凑热闹的性子，这原本还算是可以轻松走过的街尾瞬间挤满。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时辰之后，站得腿脚不适的沈嘉就看见沈辞在向客人鞠躬道歉，人群稀稀拉拉散去。 走近一看，沈辞已经满头大汗，脸上的红云还挂在脸颊，看着偷摸出去休息的沈嘉也没了好眼色，「哼」一声，拿着空的豆腐模具朝着后院走去。 沈父抢先在沈嘉面前进门，对着桌上的茶水就是一口闷，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牛嚼牡丹的话，还是先解渴比较重要。 这副样子把等在后院的祖母和沈玥看得是一脸不解，祖父则是笑着把玩自己的鬍子。 沈岩看着后进门的沈嘉笑道：「要不是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用不上，估计今天也难逃你这一手啊。」 「祖父说笑了，这不是今天有点忙，等以后铺子走上正轨，肯定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而且今天开张第一天，大家的积极性我也不能阻止。」 说完还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 第一次被乡野村夫村妇围堵的沈父，对她说的话那可是一个字都不信。今天先是菜品造势，再是自己的菜谱解释，说不是她提前谋划的谁会信？ 走在最后的芙蕖取来装有今天收入的匣子走向桌子，铜钱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在沈嘉耳里是她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嘉娘这是今天挣的所有钱，你清点一下。」 沈嘉接过匣子，手抓起一把铜钱，举高手然后松开，「哗啦啦」的声音立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轻点之后，今天一共挣了350文，除去买黄豆的50文，加上今早沈家人吃的豆腐脑和喝的豆浆，以及免费试吃的菜品，一共用去十斤豆腐。 这么一说，今天就挣了300文，第一天的收益还不错，以后加大产量，何愁挣不到银子。 听到沈嘉报出来的数字，一群人都被惊呆了，沈浩更是不敢相信地问：「一天就挣了300文？」 如果算是一个月那就是9两，这都快抵得上普通农户一年的收益，这还是因为沈嘉保守才只挣这么一点。 沈岩一个月的束脩也才二两银子，这在整个北境都算是较高的私塾先生价格，现在沈嘉只需要七天就能达到。 怪不得即使本朝商贾地位低，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投入到这个行业，有钱许多事根本不用愁，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可比入仕要容易百倍。 第65页 看着大家都被震惊的眼神，沈嘉很想说一句这只是初步的成果，淡淡解释道： 「主要是我们的黄豆这个主料比较便宜，即使我们豆腐买的很便宜，薄利多销可不就是这个效果。」 「嘉娘你这次可是让三叔大开眼界，你说说你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来用菜品吸引顾客呢？我看，不出三天，你的名声就要响彻整个宁安镇。」 「还不是豆腐本身味淡，不给它增添其他卖点，我们的东西可没那么好卖出去。」 「哈哈哈哈哈！脑子转的真快。」 沈嘉的一番解释，更是让其他人对她的印象更好，沈岩却觉得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流放途中就已经证明沈嘉就是小辈中的佼佼者。 听到其他人对沈嘉的夸奖，沈玥一会儿在心里为芙蕖打抱不平，一会儿又为自己感到可怜。 明明她俩也只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而已，为什么在决定开铺子的时候没有想到把自己也拉上呢？ 为了今天开张的事情，沈家的其他活动都被暂时停止，这 东西这么快卖完，他们也应该回家了。 提前泡好明天的黄豆，这一次沈嘉还是决定维持现状，今天日子特殊，镇上人多，虽然看起来有很多人今天并没有买到，出于谨慎，还是一下子别把步子扯得太大。 做好一切准备，沈家人一起回家，看着已经完全修整好的宅院，心中犹有无尽的感慨。 有了昨天的经验之后，这一次就只有沈嘉、芙蕖两位铺子的主事人，以及积极想要帮忙的沈父和沈浩。 四个人足够应付50斤黄豆，夜晚走在去铺子的路上，沈嘉忧伤地感嘆道： 「看着样子我们估计每天都得往返于铺子和家里，要是我和芙蕖可以留宿在铺子，冬日里还能睡个比较好的觉。 爹爹，你觉得我要是和祖父说的话，他会同意吗？ 看着北境的天气，估计越靠近年边这外面就会越冷，每天夜晚都这样来来回回走上几次，我都要冻成冰雕了。」 看着沈嘉故作可怜的模样，沈父故意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开口道： 「你这个小滑头，你们俩姑娘家独自住在外面不安全，你祖父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 不过，这冬日寒风也实在难熬。 这件事我会同你祖父提起，至于他同不同意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要是有人和你们一起住，你祖父肯定不会有很大意见。」 一旁走着沈浩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一下子想到自己。 「大哥，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打算陪着嘉娘。既然这样的话，我怎么样？力气大能干活，还能顺便保护两个侄女的安全。」 「这我说了可不算。」 这一段对话就这样无疾而终，不过沈嘉倒是可以开始把铺子后面的后院开始修整起来，以后留宿也可以有个好地方。 翌日，和昨天一样，准备好的豆腐一早上就已经卖光，根本不用担心镇上人的消费能力。 就在沈嘉思考明天应该做多少豆腐的时候，一个身着素娟交领长袍的男子走到她面前。 还不等他开口，沈嘉掂量着手里的模具，带着歉意开口道：「不好意思，今天的豆腐已经全部卖光，想吃豆腐，明日赶早。」 对方听到这句话也没有移动，而是继续开口道： 「掌柜的，在下今日来此是想和您谈一桩生意，并不是来买几斤豆腐。」 作者有话说： 功效来源于百度：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的丰佃娟医师 第35章 供货 「谈生意」这三个字出现在沈嘉脑海里,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要有大事发生，立刻扬起嘴角, 「既然如此, 贵客请从左侧小门进来，我们在后院谈谈。」 「这样是再好不过。」 荟萃楼何掌柜一听就知道有戏, 连忙应答下来，从小门跟着沈嘉走到后院。 后院沈浩正在清洗豆腐模具，看见沈嘉带来一个陌生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 疑惑地喊了句：「嘉娘？」 沈嘉点点头示意没事, 还吩咐一旁跟着进来的芙蕖，「芙蕖你去帮贵客倒杯茶水来，我们有要事相商。 请坐！请问贵客如何称呼？」 沈嘉等着两人坐下之后, 开始探查对方的身份。 何掌柜也不磨叽，「沈老闆不必如此麻烦, 免贵姓何, 是镇上荟萃楼的拥有者。 你们豆腐铺子最近在镇上的名声大噪, 我这也是闻名而来, 恰巧昨日家中奴僕买到一点献与我家中长辈, 这一吃就品出豆腐的不凡。 我也是做的吃食生意, 很清楚沈老闆手里东西的价值, 这不？今天就急匆匆来到这, 想和沈老闆谈上一桩生意。」 「这么说我们也还算有缘，有什么想法何老闆尽管道来。」 「我希望你可惜每日供给我家酒楼一定量的豆腐, 同时也只在镇上供给我一家酒楼, 其余卖给普通百姓的散货, 并不属于这一类。」 何骞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一直是自己死对头的品香楼，最近突然从州府请来一个大厨，一下子把自家生意压得死死的。 他再不另闢蹊径谋求出路，估计不久后酒楼就得闭门歇业。一听到镇上新出的玩意，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定得抢在死对头前，把东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66页 沈嘉听到何掌柜的话，立即联想起前世的区域保护政策，可是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嘴角微微勾起，「哦？那我可以给何掌柜提供东西，何掌柜又能给我们豆腐铺子什么呢？」 在商言商，想要自己捨去一部分利益，总得要有新东西补上来才是，空口说白话可不是什么牢固的模式。 何骞也没想小看对方，光是从自己打谈得来的消息，他就知道对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甚至她这么一个女子其实就是主事人。 「当然，我也不让沈老闆做亏本的买卖。 只要你愿意独家供货给我的酒楼，除去应该付的豆腐银两，我还每个月额外付给你的铺子一个月5两的费用。」 「五两」目前相当于沈嘉一个月赚的一半银子，可沈嘉相信未来她的铺子肯定不止于此，但对目前的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一家酒楼说不定一个月都买不了这么多豆腐。 知道对方也算个实诚人，沈嘉点头称是，「不过，这个契约暂时只签订一年。」 「这，这不太合适吧？」 何骞没想到沈嘉居然还有这么个条件，一时之间脑子在不停左右撕扯。 沈嘉举手一个制止动作，「我相信等到来年，何掌柜肯定已经将对方酒楼压得喘不过气。自然，这限定性条约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谢谢沈老闆的吉言，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定下了吧？我们酒楼目前就每天先送五十斤，等到以后需要加大供货量，我还会再来的。」 何骞也想通了，自己来这不就是寻求一线生机，只要渡过这次难关，以后这个条约也实在是没有存在的价值。 孰不知以后的他，为今天自己的短视悔恨不已。 但是为了自己的酒楼，他还有一个想法，看着心情不错的沈嘉提出：「我听闻昨日沈老闆无偿献出几个食谱，这可是值钱的玩意，沈老闆可真是慷慨啊！ 就是不知道沈老闆可还有其他未曾泄露的相关豆腐食谱，我们酒楼直接直接买下来，价格不是问题。」 沈嘉哪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既然刚刚已经同意合作，那就当做是好上加好。 「没问题，我待会儿可以给何掌柜关于豆腐酿肉、西湖牛肉羹、客家豆腐煲以及小葱拌豆腐的菜谱，只不过这几道菜一共一百两，不知道何掌柜意下如何？」 四道菜一百两，也不算是超出何骞的底线，看在豆腐的美味上，他爽快的答应了沈嘉的条件。 「既然如此，我们立刻签订契约，后日开始对我们酒楼开始供货。」 「可以，我去取纸笔来。」 还好沈嘉继承了原主的技能，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是有模有样，像是前世的合同一样，把两人的条件和违约条款全部写清，一式两份。 写好之后，何骞看后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开始觉得沈嘉并非池中物，这是个对双方都有有力约束的契约。 送走何骞后，在旁边看了一场有来有往生意商谈的沈浩和芙蕖，立刻围上前来，凑着看纸上的内容。 「嘉娘，你可真有本事，这才开张第二天，就已经有酒楼上来要求供货，我看这独家供货的价格比我们卖出去的价格还要高，你这脑瓜子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看到内容的沈浩直接夸赞沈嘉，心里更是对她倾佩不已，心想：说不准嘉娘就是长了这么一根会做生意的神经。 芙蕖更是欣喜，她就知道小姐不是普通人，只要她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现在事件的发展不正和小姐在盛京说的一样。 整理好铺子，三个人回了家，一进门沈浩就忙不急和其他人公布这个好消息。 这可是一下子把大家的热情都点起来，一个个都接过沈嘉手里的契约仔细观看，沈浕更是厚着脸皮说： 「我的女儿就是随我，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看样子铺子的名声传遍整个临源县也不是什么难事。」 名声固然能吸引来更多的顾客，可随着而来的也有风险，自从荟萃楼开始出现一道道用豆腐所做的新菜式，把镇上一些客人都吸引到他的酒楼。 沈嘉和荟萃楼合作的事情就根本瞒不了其他的老油条，尤其是和荟萃楼是死对头的品香楼。 品香楼掌柜的正在房间里大发脾气，手里的茶盏直接朝着跪在地上的伙计砸去，发出剧烈声响。 「一群废物！ 我就出门几天，你们就让姓何的那傢伙有了喘息之机，要是我再回来的晚一些，是不是酒楼宁安镇第一的位置就要拱手让贤？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查清楚对方的底细！」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顾不得身上滚烫的茶水和破碎的瓷片，伙计连滚带爬立刻冲出房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实在是忙不过来，暂时只更两千。 第36章 货郎 夜晚, 经过小九提醒的沈嘉，趁着夜深人静的时机，打开自己界面, 如今赫然显示着： [姓名]：沈嘉 [等级]：lv.3 [经济增长额]：639点 [奖品]:网上浏览时长5分钟 「呵！」 看着里面改变的内容, 沈嘉忍不住轻哼出声，「看来我这次是终于突破等级了, 不过看你这样是要在下一等级才可以抽奖？」 第67页 「真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就是聪明！」 小九看着沈嘉脸上看破不说破的眼神，装傻回道。 这一次浏览时长比上次多了两分钟，安全起见, 沈嘉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偷摸亮起自己房间的烛火。 走到书桌前，把浏览界面直接摆放在左侧，然后把纸笔放在右侧, 准备一边上网一边把比较重要的内容记下来。 「小九你帮我注意点外面，我这一上网就会全身心投入, 千万别让人打断这个珍贵的机会。」 「没问题！」 圆圆的小黑手拍在自己胸脯上, 小九一脸骄傲的做下保证。 这一次沈嘉决定扩大自己豆腐产业的种类, 除了豆腐还有很多可以用黄豆做的东西, 这些都可以成为她产业的一部分。 按照自己的印象, 沈嘉有目的性地开始搜索, 腐竹、腐乳、豆干、豆皮、豆泡、豆腐丝都在她的计划内。 一边搜索一边记下关键内容, 可惜毛笔写字要转移视线, 不然她肯定能记下更多相关的内容。 手里落下最后一笔，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突然门外传来芙蕖的声音, 「嘉娘你睡不着吗？还是有其他事？」 手里的毛笔直接被吓得脱落, 倒在纸张上，担心污染自己笔墨的沈嘉赶紧抽出纸张，毛笔因为这个动作，一不小心在桌上翻滚，随即掉落在地上。 发出「啪嗒」一声。 「叩叩叩」 还不等沈嘉捡笔，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沈嘉赶紧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在桌上，举着手里的油灯来到门前，松开门栓，看着外面的芙蕖，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兴起，想起铺子里的事情怕自己忘记就起床写下。 你也回去睡吧，更深露重还是别再外面待着。」 看着面色平和的沈嘉，芙蕖也知道刚刚自己是紧张过度了，「那就好，你别耽搁太晚，不然明天铺子里会没精神。」 看着沈嘉关门，芙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嘉则是还有事情要处理，这墨迹也不知道容不容易擦干净？这时候她才有心思秋后算帐，看着没反应的小九，问道： 「你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要不是我开始得早，现在估计我的奖励时长都要浪费了，你刚刚是怎么答应我的？」 小九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的主要功能不是那个方面，我才刚想提醒你，外面的人就出声了，你放心绝无下次。」 这语气忽然让沈嘉有一种压迫童工的感觉，「你既然干不了别答应我不就行了，我又不会硬逼着你去听动静。 算了算了，我自己也长个记性。」摆摆手示意小九可以走去找伙伴聊天，然后擦干墨迹，放好自己的机密文件，倒头就睡。 这连日以来的磨豆子、煮豆浆、压豆腐，已经让沈嘉养成了良好的休息习惯，鸡鸣就要起床，晚上根本熬不了夜。 经过沈嘉强势的宣传，以及荟萃楼越来越有名的独一无二的豆腐宴，沈氏豆腐铺的名声越来越显，以及已经到了全镇皆知的地步。 甚至有了隐隐向其他镇蔓延到地步，因为沈嘉和何骞的契约，以及她自己目前的生产能力，加之是距离县城最近的一个镇子，经常有顾客买上那么一两斤带给自己的家人。 有人还询问沈嘉有没有把铺子开到县里的想法，对待这种问题她暂时只能打哈哈笑过，目前她暂时还没有这种能力。 又是清洗完模具，顺手泡上豆子的时候，铺子外边突然传来人声，「沈掌柜在吗？」 听见人声，沈嘉匆匆洗手走到柜檯后，看着来人一身浆洗到快发白的麻衣，轻声提醒道：「不好意思，我们铺子今日的豆腐卖完了，明日请赶早。」 话音未落，对面男子突然涨红着一张脸，语速飞快地说：「在下并不是来买豆腐的，我，我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同掌柜的商量。」 看着对方手脚无措的模样，沈嘉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立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后院商量，这里可不是个说事情的地方。」 听见沈嘉的话，男子脸上立刻转阴为晴，笑意根本藏不住，「谢谢，谢谢掌柜的。」 沈浩和芙蕖还以为今日又来了一个谈大生意的老闆，可是来人一声麻布，让两人大跌眼镜，根本不明白沈嘉的用意。 这一次不用沈嘉吩咐，芙蕖就已经倒上两杯茶水，白气在茶杯上不断盘旋，透过雾气，他看不清对面沈嘉的表情，男子自我介绍道： 「我是宁安镇下面清泉村的一个村民，大家都叫我栓子，平日里主要靠走街串巷买一些小玩意过日子。 也就是大家俗称的货郎，这次贸然前来是想请问沈老闆家的豆腐是否可以卖一些给我，然后挑着去乡下售卖。 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也是看你们主要在镇上买卖，乡下人五日才来一次镇里，这剩下的四天都浪费了。 其他镇我看沈老闆暂时有心无力扩展，我们就是您的这个帮手，为您未来打下坚实基础。」 「听你这话的意思，不止一个人，你只是其中的代表而已。那么你们现在大约有多少人呢？」 这个栓子的确是猜中了沈嘉的部分心思，他们现在想要採取的模式有点类似于前世的加盟商，从总部拿货，然后自行销售，中间的差价就是他们的利润。 就是不知道对方所要拿货的数量能不能打动她？ 第68页 「我们目前有十个人，我是他们推举出来的带头人，只是想来商议而已。如果沈老闆有为难得地方，不同意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您同意是最好的，我们这群人都愿意跟着您一起干。」 目光敏锐，有领导力，要不是时机不对，沈嘉甚至想把对方拉到自己麾下，好好学习一段时间，未来的成就不可小觑。 不过，现在这样就当做是一次考验吧，她相信这个栓子肯定能想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事情。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可以同意你们的请求，但是我也有一些条件你们必须要遵守。」 「请您道来，我们这群兄弟肯定没有二话！」 「我们需要签订一项契约，里面会严格规定你们每个人的行动区域，在每个镇子里我只会允许有3个货郎同时存在，至于每个镇里村落的划分你们自己定。 以及你们卖出的豆腐价格只允许为3文，一旦有人以高出3文的价格卖出，被我发现，需要赔付高额的违约金，至少是把你们卖了都付不起的价格。 你们在我这里进货的价格统一为2文一斤，卖多卖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明天叫上你们的兄弟来我这里签订契约。」 沈嘉细细把自己的想法道来，现在就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份魄力。 栓子原本因为紧张而紧握的拳头顿时松开，他没想到沈嘉居然这么痛快就同意了自己的决定，嘴比脑子快，大声应到：「没问题！」 「你说了不算，你还是的等明天再来吧。」 「这，我……」 沈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种事情还是得仔细思考过后才能决定，现在他只不过是被沖昏了头脑罢了。 看着沈嘉冷下来的脸色，栓子也明白是自己太冲动了，于是赶紧告辞。 后面的芙蕖听到两人的对话，看着已经远去的栓子，疑惑地问：「嘉娘，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原本一斤可以挣两文，现在卖给他们我们就只能挣一文，这也太少了吧。 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看着摆满整个院子的黄豆，沈嘉环视一周，看着芙蕖不服气的样子笑道：「芙蕖，你觉得整个宁安镇总共可以买卖的黄豆有多少？ 那么这些黄豆又大部分都集中在谁的手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最近出货的量越来越多了吗？ 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储存的黄豆勉强还能维持多久？」 这些疑问最有发言权的是沈浩，因为现在购买黄豆这件事都是他在跑，听见沈嘉的话，他皱着眉头回道： 「因为我们铺子的红火，市面上大部分黄豆都是我们买的，并且因为我们购买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些铺子已经开始有了涨价的意思。 还是我们原来最喜欢光顾的米铺，看在合作量大的份上才一直愿意供货，我最近去也拿不到太多的东西。」 越说沈浩也开始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声音也越来越小，不过距离近的沈嘉和芙蕖当然是听见他所说的话。 芙蕖立刻冒出一身冷汗，看着稳坐着的沈嘉，颤抖着声音问道：「嘉娘，难道是觉得我们的黄豆会出问题？」 第37章 预见 「不是可能, 是一定会出问题。 黄豆之前大部分都是供给给牲畜食用，少部分人因为贫苦偶尔食用，这就意味着它的价格不可能太高。 并且种植面积不大, 这些都会导致我们的黄豆未来在数量和价格上出问题, 这个栓子此时出现正好可以帮上我们大忙。 我就不信，一个临源县连我们现在这点材料都供给不了。」 沈嘉清晰的分析和坚定的语气, 一下子就把两个人彻底折服。 尤其是沈浩，他回想起自己最近以来的购买数量，感嘆道：「嘉娘，你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连我们还没有说的问题, 你都可以先预见, 你祖父之前还是太狭隘了。」 听得沈嘉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三叔，要是祖父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 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一旁的芙蕖却是庆幸般的如梦初醒，但她还是有自己不理解的地方, 疑惑地问道： 「嘉娘按照你这么说, 栓子他们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可要是他们没有出现呢？我们可不就成了翁中之鳖, 任人揉捏？」 「这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他们没来, 估计几天后我就会安排人去其他镇子收集黄豆。 你放心, 这些我都有想好,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镇里还残存的黄豆全都收在我们自己手里，为之后留出更长时间。」 沈浩立马从凳子上跳起, 急匆匆就往门外赶, 「嘉娘你说得对, 我现在就去铺子把所有的黄豆都收集过来。」 不等沈嘉回话，人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里。 芙蕖看着胸有成竹的沈嘉自己也增添了一份底气，「那嘉娘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沈嘉看着已经处理干净的后院，拍拍芙蕖的肩膀道：「回家休息，明天还得起早买豆腐。」 芙蕖回想了一下，自己目前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可以做的，自己真的是什么忙也帮不上，芙蕖没有任何一刻更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装作一脸轻松的和沈嘉离开铺子，同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跟在小姐身边认真学习，争取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像现在沈浩就可以出去给小姐卖东西，自己却只能回家休息，当然小姐休息那是因为她很累，自己出了干点力气活什么都不会。 第69页 翌日，等到铺子里的豆腐全部卖光，栓子带着自己的嗯兄弟如约出现在豆腐铺门前。 沈嘉看着一个个精神气十足的样子，轻声道：「快请进！这事情早一点谈好早一点放心。」 然后指了指昨天栓子进入后院的侧门，示意众人可以从那里进来。 虽说又栓子的保证，可被他带来的这些人心里却并不是很放心，这种有名的铺子真的会让自己这种货郎带走她们的豆腐吗？ 来的路上一直在不停地询问栓子这件事的真实性，看见沈嘉娇美的面庞后更是眼睛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现在听见沈嘉的声音，心总算是安定一点，可是昨日栓子并没有说契约的详细内容，今天他们还得看之后再决定。 栓子马上招呼自己的兄弟们，「我们从这个侧门进，跟我来。」 后院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加上原本摆放在这里的模具和其他物件，原本空旷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 沈嘉把手伸到后面，芙蕖立马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看着以栓子为首的一群人，她把东西递到栓子手中，解释道：「这里面一共有十一份契约，每人一份，你们有人认字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把纸上的内容念一遍，除了栓子之外，你们每个人纸上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我，我认识。」 拿到东西的栓子快速回话，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张，然后把纸张交给其他的兄弟。 「那就行，不会的你们可以问一下栓子。 你们十个人每个人的违约金都是50两，栓子100两，这是因为他是你们之中的领头者，需要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从今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都会直接联繫他，你们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找他，作为我们之间的联繫者。 违约金就是当你们违反我契约上的内容时，需要赔付的金额，当然如果你们都按规矩办事，这一条也就没什么约束力。 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可以看内容后再考虑一下。」 这个违约金是沈嘉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普通一户人家一年最高得到收入也就十两齣头，他们要是违反约定，这些银子够他们倾家荡产。 为了自己以后的商业帝国，开头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严格约定是对自己好，也是对跟着自己的人负责。 一群人听到沈嘉报出来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有个人甚至惊嘆出声：「乖乖，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银子。」 为了每个人跟着自己的人都是心甘情愿加入进来，栓子先把其他人的契约内容解释一遍，才看自己的契约。 自己的里面果然多了几条，沈嘉是把这些人员的管理权也给了他，如果以后人员壮大，自己何愁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一股壮志突然涌上心头，拿起毛笔，栓子就打算签上自己的名字。 沈嘉赶紧阻止，一手盖在栓子正打算落笔的地方，「你们都需要签上自己在族谱上的名字，这些什么俗名『栓子』之类的可不行。」 「没，没问题。」 刚刚的动静差点把这群人吓一大跳，差点以为沈嘉要反悔，不愿意签下他们。 这些人还真没什么人叫他们的大名，这么一回想起来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因为对栓子的信任感，他们都果断签下契约，契约每个人一式两份，自己拿一份，沈嘉保管一份。 拿到最后一个人签好的契约，沈嘉举着契约道： 「你们每个人都保管好了，这些将是你们以后前期拿货的凭证，也是计算每个人业绩的基本材料。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跟着我挣钱，但是有关于每个人可以买卖的活动范围，你们一定要在明天之前约定好，和你们的领头栓子，也就是李钦商量好就行。 因为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契约就正式生效，明日卯初就带着自己的傢伙事来领豆腐，第一天别带太多，要是卖不出去，明天就不新鲜了。」 沈嘉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即使每个人只带30斤，十一个人，这都抵得上自己近期一天卖的豆腐还多。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这豆腐得磨到什么时候，看来今天晚上肯定得叫上家里人一起帮忙。 拿好契约，挺起胸膛，怀着万丈豪情，齐声对沈嘉保证道：「沈老闆，我们决定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和信任！」 「好了好了，回家吧，明天我们的活动才正式开始。明天见！」 「明天见！」 送走这十一个人之后，她们三个人也回了家，沈家人也只是觉得他们仨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想到他们还办出一件大事！ 面对沈嘉提出的人员要求，沈父当然是第一个同意，当即就在餐桌上说：「嘉娘，爹爹我第一个支持你，今晚我就去给你磨豆浆。 你还真是有为父当年的风范，即使是开一间铺子的事情，也可以办得这么漂亮，眼光长远，以后铺子开遍北境指日可待！」 念着念着沈父直接开始畅想以后的好日子，连饭都不吃，就想着今晚帮忙的事。 一旁的沈母赶紧加一筷子菜到他碗里，这把老骨头，不吃饭还想干活，这是把自己当成年轻的时候了？ 屈于沈母的淫威，激动的沈父尴尬的坐下，尴尬地笑道：「哈哈，今晚记得叫上爹爹。」 第70页 对于家人的全力支持，沈嘉当然是记在心上，不过仅靠亲情维持的这种关系肯定难以长久，于是她在餐桌上提出： 「这段日子还得麻烦大家一会儿，等到这个新业务走上正轨，我就去买一些奴僕来干活，一直麻烦大家也不是回事。 同时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也看在眼里，只要铺子的资金周转之后还有残余，我会给大家都发一点月银，当做是感谢。」 对于沈嘉的这句话大家可没有心理准备，一家人互帮互助在他们看来完全就是应该的事情，更何况流放路上都是沈嘉的功劳，这一点小忙实在算不上什么。 「嘉娘，你不必如此，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反正我们平日里也没有事做，正好在你那里消磨时光。」 「就是，反正我也多长时间没锻鍊自己，正好在你那里练练力气。」 沈瀚和沈浩接连拒绝，沈辞也想要开口，他才是真的没帮上什么忙。 可是沈岩却明白沈嘉的意思，出言道：「就当是嘉娘赚钱后，送给你们送的礼物，我这个祖父可不想拒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祖父你懂我，到时候嘉娘给您买您最爱的砚台。」 一场纠葛就在嘻嘻哈哈声中过去。 夜晚，沈嘉估计明天大概需要五百多斤豆腐，今天说不定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因此沈家人齐上阵，在一片黑夜中燃起烟火，热气从豆腐铺子往四周蔓延。 卯正时分，李钦他们一行人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出现，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沈嘉顶着困意打开侧门。 「你们快进来，我昨天说的事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吧？」 李钦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都商量好了，暂时先以距离我们宁安镇最近的三个镇子为目标。 也就是垣曲镇、双河镇、青石镇分别安排三个人，我们宁安镇因为有您的存在只安排三个人，至于数量就由他们自己定。」 其实这群人都是他走街串巷认识的货郎，大家家里的情况都不是很好，也都是周围几个镇子的人，自己一提出这个建议，他们就立即愿意跟随自己。 这已经是他昨天回去后，在家里和十个兄弟们仔细商量的结果，按照每个人自己家的位置，就近选择后的结果。 沈嘉只要清楚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行动范围就行，走到后院，高高的模具之下就是白嫩的豆腐。 「你们只要把自己的想要的数量报出来，我们会直接把东西装进你的箩筐里。记住动作不要太大，碎的豆腐可不好卖。 「我要40斤。」 「我要25斤。」 …… 随着报出来的一个个数字，天色也逐渐变得灰亮，恰逢荟萃楼的伙计前来拿豆腐，沈嘉也把他们要的70斤装到车上。马上就到铺子营业的时间。 买完豆腐，沈浩习惯性的去买黄豆，有存货心里才不慌，可还不等沈嘉和芙蕖动身回家里休息，他就气喘吁吁跑回铺子。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嘉…嘉娘不好了，米铺也不愿意向我们卖黄豆了，其他铺子纷纷涨价，说是有人愿意以两斤3文的价格购买，比我们高上一半。 已经快要把整个宁安镇的黄豆都买光了！这可怎么办啊？」 第38章 买卖情况 这倒是沈嘉未曾预想过的情况, 以高于平日里一半的价格收购黄豆，如果只是用于牲畜食用肯定是不划算的买卖。 那么肯定就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为了打垮自己不惜以亏本的买卖行事, 至于是其他人也研究出豆腐的配方,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次去药铺，沈嘉都会以给家中年老的祖母买药, 以及消杀燥湿为理由，买上那么几种药材，这在其他人看来也不是很奇特的事。 最近为了更进一步保护自己的配方，她更是直接开始了腌酸菜, 等到以后直接用酸水来制作豆腐, 免得其他人怀疑。 看着焦急的三叔，沈嘉胸有成竹地说：「昨天我们不是刚讨论了这个情况吗？我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心出现黄豆不够的事情。 而且我已经看了仓库里存有的数量，这些黄豆足够支撑我们坚持一段时间。」 沈嘉镇定的样子立马让沈浩平静下来,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这种事情谁经历一次不会惊慌失措？ 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摸了摸后脑勺, 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嘉娘你比较镇定, 这昨天的事情我都差点忘记了。我们是不是要在今天李钦回来的时候和他说一下？」 「先看看情况, 等他们明天再去的时候问问村民家有没有, 现在我们暂时不用自乱阵脚,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被他们说到的李钦, 此时正在宁安镇下辖的万家村买豆腐, 对豆腐信心满满的李钦直接挑了40斤, 来到自己的隔壁村。 这是他今天走到的第二个村落，手里已经只剩下十几斤豆腐。走在村口的小路上, 看着不远处的炊烟, 李钦扯着嗓子大喊道： 「卖豆腐喽！卖豆腐喽！新鲜又好吃的豆腐, 正宗沈氏豆腐！一斤三文，便宜又好吃！ 卖豆腐喽……」 声音立即向四周传开，现在豆腐的名声在宁安镇，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现在也就只有镇上有卖的。 距离李钦最近的屋子里，李老太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能听到有人卖豆腐的声音？ 第71页 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立马从厨房里跑出来，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孙子，对着屋内大喊一声： 「杏娘看好你弟弟，我出去卖点东西！」 「好咧，奶奶！」 李老太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挖土的小孙子呆呆看着还在晃动的门板。 杏娘一出来就看着自己的弟弟正在扒着木门，试图爬出去，赶紧喊道：「小弟，别出去，外面不好玩。」 李老太寻着声音就看到不远处一个挑着担的汉子，看着对方正在朝自己走来，他也懒得费那个力气，就站在原地等着人过来。 看着不远处的人在等，李钦加快了自己行走的速度，对着来人问道：「婶子是要买豆腐吗？我们这是正宗沈氏豆腐，价格和镇上一样，实惠！」 想起自己小孙子那刚长出几颗嫩牙的模样，以及上次家里人对豆腐的喜爱，李老太捏紧手里的铜板，冷着一张脸说： 「打开你的筐给我看看是不是好货？这要是你说大话，我们村的人可不是任你欺负！」 「好好好，婶子您就放心吧，我就是隔壁李家村的人，这我还能骗乡里乡亲的？ 您家在哪里？我直接到您家里去，这豆腐还是用碗装起来比较稳妥。」 听这话李老太心里舒服极了，看着汗流浃背的李钦道：「走吧，就在前面。」 来到门前，李老太还是先看了一眼在筐里所剩无几的白嫩豆腐，这自己要再犹豫，就不剩多少了。 迅速冲进门里，拿了大碗跑出来，根本看不出刚刚走路时颤颤巍巍的模样，因为来不及关门，杏娘直接抱着小弟一起看。 李老太看着规整的豆腐造型，硬是要挑两块自己觉得更大的，看着碗里白嫩的豆腐，她心满意足地把六枚铜板放到李钦手里。 小弟看着熟悉的食物，嘴角忍不住流出口水，童声笑语地喊道：「好吃的，好吃，豆…豆腐……」 「奶的乖孙子，待会就给你做豆腐。」 看着孙子的喜爱，李老太更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看着即将往通往村子中心的小路走去的李钦，问道：「你们这豆腐是多久卖一次？」 「每天都有，就是不知道我走到你们村子里还有没有，您看，今天我才走了一个村子就只剩下这点。」 「那下次你第一个来我们村子，我和你说我们村买这点豆腐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三天来一次，保准没有剩下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李钦多来一点万家村，李钦也不会拒绝客人的美意，连连应到：「好好好！」 说完就继续上路，果然到了房屋更密集的村子中心，豆腐立马卖光，更有甚者想要直接和李钦预定起明天的豆腐。 原本以为宁安镇下辖的村落赶集时可以自己买到，对豆腐的喜爱可能会少一点，只安排了两个人，哪想到居然不到两个村子就卖光？ 李钦觉得自己应该仔细思考一下，之后关于区域售卖范围的事情，要是可以更大化关于区域利用的问题。 因为回镇上还要路过自己家，李钦决定先回家把东西放一放，再去和其他兄弟们在镇上汇合，接着和沈老闆交代今天的买卖情况。 一回到家正值午饭时间，一家人只有妻子知道李钦现在并不是走街串巷卖小玩意，而是卖豆腐，看着筐里不停滴落的水渍和掉落的豆腐残渣。 不明所以的李父还以为是李钦不小心落了水，里面的货物都流失了。 深吸一口烟杆，吐出烟气，耷拉着眼皮，一边抖着烟杆，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栓子，你以后还是和我、你哥哥们一起去抗麻袋，这一天也能有个十几文。 货郎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向你今天这样恐怕连家里借的铜板都还不上，我们农民还是得踏踏实实的干农活比较合适。」 其他几位哥哥们也是一筹莫展，原本还想看看家里最能说会道的弟弟是不是能混出个人样？他们也能试试走这条路，以后就不用在地里刨食。 现在来看，他们就是不适合这条路。 看着对自己失去信心的一家人，李钦也顾不得之前原本打算稳定后再告诉家里人的想法，撂下挑子道： 「爹娘，其实孩儿现在已经不再卖那些针线零嘴，我同镇上的沈氏豆腐铺达成契约，今天开始在其他村里代卖豆腐，光是今天第一天就挣了40文。」 「你说什么？」 「40文！」 这都快赶上他们一家四个男人一起去码头上抗货挣的钱，更何况码头上找工还不稳定，现在李钦简直就是一个顶四个。 如果每天都这样，那一个月岂不是可以挣到一两银子，我的个乖乖，李父手里的烟杆直接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激起尘土。 看着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李钦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这下子看着筐里残存的豆腐碎片，大家终于相信李钦的话。 李父却是再次发问：「人家卖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把东西交到你们手里？这挣钱的买卖还有人愿意交出来？」 「可能是沈老闆心善？只不过每个人想要加入，必须签订契约，我的违约金是100两，应该没有人会铤而走险。」 100两，这把他们全家人都卖了估计都凑不上，李父看着斗志昂扬的李钦，严厉地说： 「既然人家沈老闆这么信任你，你要是敢背地里耍手段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还要要是你违约，你就直接出族，别连累我们李家的名声。」 第72页 原本李钦蠢蠢欲动的两个哥哥，现在也不敢再问能不能自己也加入，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自己丈夫畏畏缩缩的样子，王氏气不打一处来，看这契约的样子，只要你本分，还愁挣不到钱。 王氏狠狠拧一下自己丈夫腰间的肉，笑盈盈看着小叔子李钦，问道：「三弟，要是你二哥和你一起干可以吗？我听你们这意思是根本不愁卖，何不把家里人也带上？」 其他人听见这句话，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李钦沉思了几秒，回道：「我们现在的人手的确是还没把整个县布满，可豆腐铺子一天也生产不了很多豆腐，这件事等我今天回去问问。」 把全家人都拉上沈嘉这条船，李钦是绝对不会犹豫，可是沈嘉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确定，看着今天早上沈嘉睁不开眼的模样，他知道目前沈氏的产量是有限的。 听到李钦的话，没出声的大哥也忍不住了，频频向着沈父使眼色，看着儿子的祈求，沈父也拉下一张老脸，对着李钦道： 「要是不影响你自己，就把你的两个哥哥也带上，这地里有你爹我就够了，说不准今年家里的房子就能翻新。」 看着残破的土房子，李钦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答应了沈父的请求。 吃完饭，李钦就在一家人的期盼中李家，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和沈嘉说这件事。 第39章 达成协议 回到镇上看着喜气洋洋, 空无一物的兄弟们，他就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冒险尝试没有错。 其他人看着快步走来的李钦，纷纷凑上前去, 七嘴八舌说着自己今天卖豆腐的经历。 「栓子, 你是不知道，我才走到属于自己范围内的第一个村子, 所有的豆腐就全都卖光了。看这样子，我明天还得多带一点才是。」 「就是就是，那些人一听我卖的是豆腐，全部一拥而上, 差点直接在我面前抢起来, 我想好的吆喝都没处喊。」 「我觉得其他镇子对豆腐慕名已久，我们根本不愁卖，就是不知道沈老闆有没有把分铺开到其他地方的想法。」 「这样我就放心了, 刚开始带着大家去豆腐铺的时候，我还担心又让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沈老闆给我们信任, 那我们也不要辜负人家的信任, 你们有什么话都说说, 我带给沈老闆。」 李钦很高兴这一次的成功, 但同时有些话也还是要再次提醒, 人切不可忘恩负义。 再一次站在铺子门前, 望着里面端坐着的三人, 他轻轻叩响木板, 谦卑地说：「沈老闆，我来了。」 「那快请进！」 芙蕖赶紧招呼李钦, 现在看起来这个李钦可是她们豆腐铺的一大帮手, 现在是万万不能得罪。 沈嘉看着来人也站起身来, 光是看他的眼睛和表情，她就知道今天第一天的生意不错，这也得益于前期的宣传和豆腐本身的可塑性。 「别紧张，坐下来谈吧。」 李钦也不扭捏，坐在沈嘉对面的位置上。 还没等沈嘉发问他就自述起今天各个兄弟的情况，果然和沈嘉预料的一样，根本没有剩下来的豆腐，几乎是一见人就卖光，大家都想每天从沈嘉这里多拿点豆腐去卖。 看来找寻更多黄豆的事情刻不容缓，沈嘉微眯着眸子，手指不停摩搓着手里的茶盏，看着激动的李钦，不禁问道： 「在你们村里，黄豆是怎么卖的？」 李钦一听这话，就想起了自己父亲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赶紧应到：「黄豆吃多了胀气，一般大家都只是趁着黄豆还没老的时候，吃个新鲜，又或是特地种来给自家的牲畜吃。 所以村落种黄豆的不多，主要也是卖不起价格，镇上的铺子卖一文一斤，可在村里买的时候，10斤能有8文都算是很高的价格。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不知道沈老闆问我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呢？」 他的心中有一个想法破土而出，渴求着沈嘉的肯定回答。 「镇上目前的黄豆储备不够，不知道你们除了卖豆腐，是否还可以在回来的路上，给我们挑些黄豆回来？要是没了它，我们的铺子就要关门大吉。」 这显然出乎李钦的预料，原本他还以为是沈嘉想要寻求更低价格的黄豆，现在看来却是大家一起遭受的一次危机。 他的心立刻被紧紧攥住，唯恐他们才找到的这一份好差事就此夭折，着急忙慌地答应道：「当然可以，反正我们兄弟们回来的时候也是空着担子回来。」 沈嘉回想着刚才李钦说的话，想着自己应该制定多少价格合适。8文买10斤已是高价，这可比镇上便宜，可你也不能让这群货郎没得赚头。 她思考一番还是决定以8文10斤的价格统一收购，不过她就不管他们从农户里收来的价格是多少，赚多赚少全看他们自己。 「那这样我现在就以你说的，你们村子收购黄豆最高的价格统一买下，只要你们可以收来，我通通收下。 至于你们从村里收来的价格我就不管了，这属于你们自己的权利。」 李钦立即被这个惊喜砸晕，这样他们一天就可以挣两份钱，原本还以为是要免费给沈嘉收，现在看来这又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李钦也不忘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先是欣喜的应到：「谢谢沈老闆，这些我会和兄弟们说清的，这年头向您这样出手阔绰的东家可太少见了。 第73页 我这还有个事想要问一下，就是不知道沈老闆是只收我们兄弟们收来的，还是其他人的也可以？ 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听说我在您这赚了点钱，也想加入。可我看我们材料都不够，想来目前您肯定没有新加人的想法。所以想向您问另一个路子。」 这个李钦还真是有眼色，脑子也转的快，要不是现在规模还没那么大，她还真想把人留在身边培养熟悉一段时间，然后就出去独当一面。 对于这种聪明人，她一向是不介意对方的一点小心思，于是她松口道：「的确我们铺子目前每天做出来的豆腐数量有限，暂时不用太多的人。 黄豆的话，我们不介意是谁收来的，只要是通过你们认可的人送来，我们铺子都可以收下，但是其中的质量就得由你们负责。 如果出了问题，我可是要向你们追责，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谢谢沈老闆的提点。明天我们会按时出现在这里，待到卖完豆腐还会送黄豆来，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在下告辞。」 「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可还有一番事要做。」 送走李钦，围坐在一起的三人不禁感嘆沈嘉的预见性，要是没什么准备，今天自己就应该是穷途末路之时。 沈浩听着话里的意思，明白他们现在想挣大钱就得不断提高铺子的产量，立刻问道：「嘉娘，你是想什么时候去买奴僕？我看我们铺子完全现在就可以扩大规模，正好给暗处的人看看，我们可不是秋后的蚂蚱。」 「不急，我们先看看到底能收来多少黄豆，要是找了人又没材料，我们可就亏本了。」 「你想的也是，还是三叔我太着急。」 因为李钦的谨慎，现在那群兄弟还在原地等着李钦带回来消息，听到自己不止可以卖豆腐还可以卖黄豆的时候，激动的声音差点把房顶掀翻。 现在沈嘉在他们心里就是财神爷，不仅自己可以挣钱还可以带上家里人，看谁还敢说自己一天到晚就是在无所事事。 谁让北境的货郎事业有点不好走？他们原本从家里借钱买货的本都还没还上，找上沈嘉完全就是孤注一掷的想法。 现在一个个像是喝了几坛酒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 原本听到沈嘉没有加人想法的时候，李家人还是比较失望的，可以听到自己可以去收黄豆，然后以较高的价格卖出去，赚个差价。 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收个小一百斤就比自己一天在码头上挣的钱还多，还不等李钦说完，家人里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一个个套上鞋子，想要去和自己的亲戚朋友定下他家的黄豆。 「等等，等等，爹你别着急。我们村就我一个可以作保的人，又没人和你抢，大伯二伯家的豆子也不会跑。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这可是我刚买回来的肉，凉就不好吃了。」 李钦赶紧劝慰道，又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非得在饭桌上说这件事，连吃个饭都不能安生。 原本李父听到李钦的阻止，还想要直接扔一鞋底给他，可念着他现在命值钱，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 「你个死小子，还敢拦你爹。这东西早一刻定下，我们挣的钱也就早一点有着落。要是去晚了，被你婶子拌进猪食里，我看你还有什么豆子可以交给沈老闆。」 腰杆子也不弯了，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飞快跑出家门，两个哥哥也赶紧去找邻里乡亲定下这个事。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李钦站在原地，家里剩下的人赶紧打哈哈，跳过这个问题。 这穷久的人一旦找到赚钱的路子，那可是一发不可收拾，刚来到铺子门前，准备开店的呆愣在门前的沈嘉现在就是这个想法，看着堆满门口的黄豆和熟人。 沈嘉收回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咽了口口水，挥挥手示意芙蕖去看门，看着一双双在朦胧夜色里发亮的眼睛，她招呼道： 「不用来这么早，你们在这外面吹了很久冷风吧？以后下午来也可以，我们铺子一直都有人在里面侯着，快进来，待会再收拾。」 「没事儿，俺们皮糙肉厚，沈老闆还是先看看豆子，这可都是我们从亲戚朋友手里找来的。」 「就是就是，我们习惯了。还是先看东西。」 看着大家迫切想挣钱的心思，沈嘉也不点破，对着沈浩道：「三叔，你来算算重量，然后记名算钱。我和芙蕖先给他们把豆腐放进箩筐里。」 「没问题，你俩先忙。」 沈浩看着快要堵住前门的豆子和大家热切的眼神，赶紧接话，又看着一个个缩着身体的村民，喊道： 「来来来，你们先一个个排队，一家一个就可以，我直接把东西一次算足，其他人会看称的可以站在我旁边。 我们沈氏绝对不会缺斤短两，这样大家都可以放心。」 门前是热火朝天的称豆子记帐，院子里则是应接不暇的搬豆腐，这一次果然每个人要的数量都比昨天多了不少。 可惜由于沈嘉每人限购40斤的制度，大家那也是有心无力，这一下子去了四百多斤，再除去给荟萃楼的70斤，今天铺子剩下的豆腐可能50斤都没有。 送走李钦他们后，沈浩激动地小跑到沈嘉面前，还打了个哑谜，问道：「嘉娘，你猜今天光这么一会儿我们就收到多少斤黄豆？」 第74页 第40章 阴谋失败 还不等沈嘉回答, 他自己又直接爆出数字，「足足一千二百斤，一千二百斤！ 按照我们现在每天生产的豆腐来计算, 这都够我们用六天快七天的量, 还是你的脑子转的快，我也不用天天去米铺催促。」 芙蕖听到这个数字也是一脸惊讶, 欣喜的同时心中也有自己的担忧，「这么多，我们的仓库装得下吗？」 沈嘉不在意的摆摆手，「没问题, 反正那几间屋子也没人住, 是在装不下，就把东西先堆进去。不过，看今天这个样子, 我们的每天的产量也得尽快提起来。」 「听嘉娘的，暂时先这么安排。」 芙蕖现在是为沈嘉马首是瞻, 一听她有主意, 就什么也不用自己担忧。 此时天色也还是灰濛濛, 三个人坐下休息一会儿, 等待天亮时开始卖豆腐。 李钦一行人为了赶着卖豆腐, 一拿到东西就赶紧离开, 可是他们的家人却是等着帮忙把豆子都搬进仓库后才离开。 一个个有眼色的压低自己的声音, 不动声色的观察其他人带来的数量, 李父看着自己拿到的铜板最多，再一次感嘆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年轻了。 回去路上, 三父子乐呵呵的迈着步伐, 光是今早上这么一趟, 他们就带了四百斤豆子，得了320文，算起来自己也挣了小一百文。 回到家时，李母看着压抑不住兴奋的三人，就知道这件事成了，连忙摆上三个鸡蛋和煎饼。 「当家的，赶紧吃，村里还有很多不少豆子等着你们去收呢。」 一听这话，三个人赶紧抛下现在的兴奋，大口大口吃起早饭，李父顺便还把自己藏在裤兜里的铜板抖露出来。 一边咀嚼着饼子，一边说：「这是今天早上赚到的铜板。」 铜板碰撞在一起产生的清脆声，让院子里的人眼睛发热，看一眼门是关好的，李母赶紧把东西塞进自己手里。 用着埋怨的声音说：「你不会小心一点啊？要是被其他眼红的人看到怎么办？ 不过，这个沈老闆还真是讲信用，说是可以兑就兑，这一天都不会耽搁，你们收黄豆的时候可一定要看好坏，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这还用你交代？我们爷仨可不会做那种让人背后戳嵴梁骨的事。」 看着李母手中快要拿不下的铜板，李钦的两个嫂子眼热不已，这可都是自家一天挣到的，这个冬天再也不担心自己会冻死、饿死，对待李钦妻子的态度也更加和煦。 看着目前的大好形势，不光是三个男人出马，家里的四个女人也不甘落后，全家齐上阵，只留下孩子在看家。 镇上的豆腐铺里，今天不多的豆腐果然受到大家的谴责，纷纷要求沈嘉多做点，沈嘉连连保证明天肯定会增加，这才免去一番了唠叨。 一些人则是趁着沈嘉卖完东西的空挡，才扛着自家的豆子出现。 为了不让大家堵住自己的铺面，沈嘉连连招呼大家进门，这一天里，进入沈氏豆腐铺的人络绎不绝。 看得外面行走的路人还以为今天沈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因为沈嘉这一项措施的进行，豆腐铺子根本没受到黄豆涨价的影响，反而越来越红火，沈家人这些日子也是累的不轻。 这一不符合背后之人预想的情况，很快就让他气急败坏，品香楼东家立即招来高价收购黄豆的伙计。 「这沈氏的铺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黄豆可以生产豆腐？我不是让你把镇上所有的黄豆都买来？」 「东，东家，这也不是我们没用力，而是那个沈氏铺子的人狡猾得很。 他们现在好像和什么低贱的货郎一起行事，一边让人卖货一边让人从其他地方把黄豆买回来。 你也知道我们也就是在宁安镇还有点东西，这一出宁安镇我们也是鞭长莫及。」 伙计也是无能为力，谁让他们没权力呢？要不然直接可以把铺子封了，自己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算计。 品香楼东家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面目狰狞地怒吼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荟萃楼超过我们？」 伙计心想：现在好像除了这样，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又是疲惫的一天，沈嘉拖着快要废掉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再不招人她的整个人就要废了，这可比前世什么健身房训练强度高多了。 「叮！您已升级，请尽快抽奖！」 脑中突然蹦出的声音让沈嘉精神为之一振，这些天的努力终于升级了。 「我知道了，小九。」 立马点开自己的界面， [姓名]：沈嘉 [等级]：lv.4 [经济增长额]：1002点 [奖品]:抽奖次数1次 看着里面的抽奖机会，沈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立马点击进入抽奖转盘。 指针飞快的转动，沈嘉死死盯着指针即将要落入的位置，一个「再来一次」还真是让她槽多无口，皱着眉头问： 「小九，你安排这个区间的意义在哪里？」 「这样你不就可以再抽一次了吗？我看你不是挺喜欢抽奖的，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 「那我可谢谢你啊！」 放平心态继续抽奖，这一次终于不会是再来一次，要是这样的话，沈嘉就把小九的身体整个揉捏成一团，看她还动歪脑筋。 第75页 可是看着抽中的东西，沈嘉比刚才还要茫然，不自禁喃喃出声：「这个制图神器是什么东西？」 再一点进去了解详情，写着：可以直接一键绘制出你心目中最理想的建筑物图纸。 看着开心到四处蹦蹦跳跳的小九，沈嘉再次发问：「这也是你为我特意安排的东西？」 「你想多了，人家从来不暗箱操作，最多也就是抽奖奖品是你最近最需要的，至于抽到什么这可不归我管。」 被沈嘉污衊的小九，拽拽地抱臂，撅着小嘴看着沈嘉。 沈嘉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最想要做的事，主要是招兵买马，扩大自己铺子的生产能力。 当然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建一个豆腐工坊，招工用人，在扩大豆腐产量的同时，顺便也可以开始自己其他豆腐制品的事业。 看着一脸傲娇，不愿意理会自己的小九，沈嘉赶紧赔不是，最后还是看在用人叫她去玩的份上，才愿意放过沈嘉。 翌日，沈嘉也开始计算起自己铺子的事情，趁着空挡，赶紧在制图神器上输入自己的要求。 很快一个极具现代化，同时在古代也能发挥很大用处的高级豆腐坊图纸新鲜出炉。 看着里面写好的占地面积，沈嘉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买下一块地，或者是买下一个不用的宅子翻修。 空间里面还有自己的辐射诱变仪，还有一天就到了可以重启的时候，沈嘉还没想好自己下一次要诱变什么种子。 一出门，沈嘉就看见从天空中滑落的飘雪，手下意识地接住一片雪花，它很快就在温热的手心中融化成水。 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瑞雪兆丰年。」 因为天冷，铺子的生意也受到影响，直至午饭之后才卖光。至于黄豆他们也搜刮的差不多，沈嘉让他们三天来一次，今天恰好是空闲的。 看着重回寂静的铺子，沈嘉冷不丁问道：「三叔，你知道我们之前种的麦子怎么样了吗？ 这可是我第一次参与种的粮食，天气这么冷，要不然我们仨一起去看看吧？」 「正好，昨晚我听你哥说，担心天冷麦苗冻伤，他们今天要去麦田里看看情况，说不准我们现在去，还能遇上他们呢。」 说着沈浩就去把骡子牵来，套上木架子，马上就化身为一辆骡车。 这也是为了他们能多一个交通工具，现在骡子不止需要磨豆子，还要充当沈家人意外情况时的交通工具。 牛车现在则是二叔沈瀚主管，因为沈浩现在都是在豆腐铺子忙活，送祖父沈岩上县城的工作就落在他身上。 其他时候，沈瀚还带着沈浕沈辞父子俩一起去地里干活，现在沈家不止种了麦子，还种了冬季里的新鲜蔬菜。 三个人兴高采烈地乘着风雪赶往自家的田地，远远望去，除了被冰雪覆盖的雪白色，就是下面没遮严实的枯枝的棕色，以及冒出头的麦绿色。 靠近自家的田地，就看到三个男的还在沙地里苟着身子，不知在忙些什么。 走近才知道，他们仨正在帮蔬菜少去覆盖在上面的冰雪，沙沙声在雪地里格外明显。 看着来人沈辞也是不明所以，但是看着三叔不止自己来了，还带上两个姑娘家，脸色并不好，冷冷地说： 「三叔，你怎么还把嘉娘和陈姑娘带来了？这里冷冰冰的，不适合他们姑娘家待。」 沈浩连连摆手，因为他已经看见面色不愉的沈浕沈辞父子俩，「这可不是我要来的，这都是嘉娘说想看看自家的麦地，我才带她来的。 天这么冷，要不是嘉娘提议，我才不想来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 一听这话，父子俩才算是收回不爽的表情。 沈辞更是直接走上前来，靠近沈嘉的站位，问道：「嘉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哥哥，这麦田种植我有全程参与。」 此话一出，另一边的沈瀚和沈浕脸色突变。 沈浕心里更是不忿：这个死孩子每天就会抢功劳，自己出了修整宅子那会儿不在，其他时候自己也天天到地里查看麦苗的长势。 他这话怎么说得自己像是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第41章 筹建豆腐工坊 沈嘉一眼望去, 薄雪下掩盖着绿色的麦苗，而且很明显自家的麦苗比其他农户种植的更健壮。 距离种下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如今可以看出麦苗大约涨了十公分左右, 在其他老手看来这是不可能的情况。 她低声问道：「我们的麦苗看起来比其他地里的更加健壮, 看起来明年我们肯定能有不错的收穫。」 沈辞一直就待在地里，比沈嘉更加了解麦苗的生长情况, 地里格外不同的情况，当然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问过农户之后，他猜想这可能是这块田地很久没有人种植，土壤肥沃, 肥力充足, 因此生长格外快速。 有了实践的经验，沈辞游刃有余地对眼前的麦苗侃侃而谈，实在是令沈嘉刮目相待, 才经历这么一点时间，她能感觉到哥哥如今更加脚踏实地, 那种悬空感已然消失。 「对了, 我们按照你的建议, 在旱地上把多余的麦种种上, 如今看起来和种在上等田的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这次沈嘉也是想试试, 自己育种之后的麦种抗旱能力如何, 如果这次优化都可以长好的话, 下一次她直接可以买下更多的旱地, 种下麦种，说不准还可以成为远近闻名的粮种商人。 第76页 看着恍若未觉还在观看自己劳动成果的沈辞, 她惊讶地回道： 「这样呀, 我就是随口一提, 如果真的成功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专门买些汉旱地来种麦子，这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不知道哥哥意下如何？」 「也许吧，但是粮食和豆腐还是很不一样的，这关系民生福祉，祖父不会让我们随意弄的。你现在还是把自己的豆腐铺子做好，其他的暂时先不要关心，家里还有其他人呢？不需要你一个人担起来。」 沈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沈嘉的建议，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对祖父还是比较了解的，粮食自己种种就够了，其他的暂时不能多想。 不过沈嘉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气馁，因为她已经想到怎么说服家里人的办法。有了赚钱的路子，难道还能在下一步如何开始时被堵住？ 看得差不多的几个人，顶着风雪回了家，沈母看着身上落满飘雪的五人，觉得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要不是之前修身养性的好，现在她就应该破口大骂，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赶紧招呼几人进门，围坐在沈老夫人的正房。为了节省炭火，大部分时间沈家人都是在这里一起烤火，只不过其他人一般都有事情要忙，只剩下沈母、沈老夫人、沈玥，三个人在这里而已。 如今小小的屋子里一下子挤了八个人，沈嘉顿时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稀薄了，可是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是让她身子一暖，暂时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沈老夫人按照惯例一一询问每个人的事情，她一边问话一边手里按着沈玥的双手，眼睛看着蠢蠢欲动的沈玥，拍拍她的手示意安分一点。 「如今，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沈浕家的也在忙里忙外。平日里也就只有沈玥这个丫头，愿意陪我这个老傢伙在屋子里烤火。 我也知道一直把年轻的姑娘拘在自己身边也不是回事，今天我就舍下这张老脸。嘉娘，我就问问你，你可不可以把玥娘也带上？ 我想着你们三个姑娘家在一起，肯定比陪我一个老人家有趣多了，你妹妹也要经点事儿，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谁可以带带她。」 如此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把原本舒心烤火的沈嘉弄得一脸茫然，听着话的意思是，自己不同意是不行了。 可是看着沈玥一副没受过苦的样子，她还是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一脸为难地说：「祖母也知道，我们豆腐铺子的活大多都需要卖力气，妹妹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苦，我只是担心她受不了铺子里的活计。 而且我们铺子目前暂时还处在初步阶段，每个人的月银不多，就不知道妹妹受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一番有理有据的说明之后，沈老夫人也有些犹豫，她自是捨不得一直养在自己身边，娇滴滴的孙女吃苦，可如今这是她自己的心愿。 她也不好阻拦什么，只得在大家面前许下承诺，「你放心，你妹妹会以你为榜样，如果她这一次喊苦喊累不愿干，从此以后，这种话我再也不向你提起。」 都这样说了，沈嘉还能说什么，当即把这件事定下来，告诉沈玥他们每天出行的时辰，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出发。 其实沈瀚心里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之前玥娘都是和他、沈辞一起去地里。可那一落雨就脏兮兮的地方，不说沈玥不愿意，他也看不得自己的女儿受此辛苦。 原本想向沈嘉提起，可女儿一向和沈嘉不对付，豆腐铺子又是人家自己的产业。沈嘉虽不出钱，可她明显是当中的主事人。 要想把女儿安插进去，根本别想跳过沈嘉。更何况在他心里女儿的确是吃不得苦的人，也就渐渐歇下这个心思。 如今看来女儿也逐渐厌烦起如今的生活，想要做出一些改变。别问他为什么猜到，如果沈玥不愿意的话，刚刚母亲提起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拒绝。 现在看来就是她自己起了心思，叫母亲打头阵。沈玥的心思在一群人精里面根本无法遮掩，可沈老夫人愿意做这个人，大家也就没戳破。 这一次沈嘉还真是对沈玥高看了一点，自从到了铺子干活，脾气总算是可以压制，不再和自己针锋相对。 对待沈玥她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来就被安排到熬煮豆浆的位置，为芙蕖减轻压力，自己也可以腾出手去做其他事。 熬煮豆浆麻烦的是，手里的动作不能停下，人也要一直待在灶火旁，经受着柴火长时间的燻烤。时间一长，就会感觉自己的皮肤都烤干了，可你还是不能停下，一天下来累到没朋友。 但是她来了之后，沈嘉总算可以提前结束每天的豆腐制作。 趁着这个空档，她再一次来到牙行，看中一块砂石地。因为地处镇子边缘，加上没有种地的可能性，价格低廉。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距离沈氏豆腐铺也就三四百米，非常满足她目前的要求。 这一次她不只买了地，还带回来三男三女，说是一家人遭了难自愿卖身，签订死契之后，这家人的性命就全捏在她手里。 这一次买人买地一共花去她20两，也算是物超所值吧。 柜檯前，知道沈嘉去办事的三人，呆呆站着等着她回来，看着跟在她后面的六人，看起来和乞丐也没什么两样。 三人立刻明白这是她买回来的人，之前因为铺子的产量问题，沈嘉就一直说要找个合适的时间买人干活。如今看来是终于到了这个合适的时间。 第77页 沈嘉看着畏畏缩缩跟在自己后面的六人，喊道：「跟我进来吧！」 待到所有人都站到院子里后，她捏起手里的卖身契约，展示在六人面前，「相比你们现在也知道，我就是沈氏豆腐铺的东家。 买你们回来就是给我干活的，干得好的，我会有嘉奖，以后能够脱去贱籍成为良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如若有人敢使坏，不用心干活，以后你们的去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都听清楚了吗？」 一番恩威并施之后，站着的六人赶紧表忠心。 「东家你放心，我们一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那些偷奸耍滑的事我们是一点都不敢干。只要给我们口饭吃就行，其他的都不需要。」 看着六人狼狈的模样，里面三个男的中，一个老者，两个年轻人，就是有一个看起来身体不怎么好。三个女的中，一个妇人牵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姑娘。 估摸着冬日难找活计，身上也没什么钱，加上有人生病这才一家子卖身。也因为他们只愿意一家人打包出售的形式，现在才得以出手。 「算了，你们看起来还是先恢复点力气再干活，以后你们一家子就暂时先住在这里，看铺子。 等到你们明后两天，把身上都处理干净了再开始帮忙。我们做吃食的，最重要的就是干净卫生，你们暂时先这样，晚上我们再来的时候再说其他。」 因为沈嘉还没有买他们六人能用的衣服，暂时还不是换洗的时候，这些都要等今晚再说。 至于被褥、锅碗瓢盆什么的，这里倒是有她之前备好的，暂时拿来先用也不碍事。 再看一眼面色苍白的男子，沈嘉问道：「你们这个二儿子该不会生了什么重病吧？要是这样就提前说，值得救的话我就救。」 「不不不，东家不用。我这小儿子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只是最近睡得不好，看起来脸色差，今晚睡个好觉就成。」 杨树赶紧回话，他很害怕沈嘉会让他抛下自己的儿子，现在他们的人身都不受自己控制。 第42章 开建 那就行, 刚刚所有卖身的人都缩在角落，沈嘉看得不是太清楚，到了铺子才发现有一个人的脸色很不正常。 要是有病, 那她就是做了亏本的买卖。这个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看着拼命挡住自己小儿子的杨树, 沈嘉再次嘱咐道：「你们现在可以动房间的用具，但是院子内外泡着的黄豆不能动。这些可是我们铺子最珍贵的东西, 等到了解之后再说。 现在你们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归家了。沈府在庆阳街最中心的位置，如果有什么要事，可以到那里去寻我们。」 「好的好的, 东家, 你放心我们家的人都是本本分分的。」 像是担心沈嘉反悔，杨树不停鞠躬，那谦卑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可怜。 沈嘉警告自己不要在这个时代大发善心, 转身离开，回到家, 沈嘉把自己买地买人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其实大家也没有想到, 沈嘉居然可以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迅速扩张, 这也才没多久时间一座占地六百多平方米的豆腐工坊即将开建。 因为沈嘉还是要去忙自己工坊的事情, 铺子内暂由芙蕖和沈浩两个人一起主事, 一内一外合作无间。 这次她依然选择了之前给自家修整宅院的那支队伍, 不过由于工坊时间紧, 任务大。她要求这只临时组建在一起的队伍, 至少要在一个月内竣工。 因此，可以在最大限度内扩招人手, 花费的银两她暂时不计, 主要是她希望自己能在来年春天, 北境食物较为缺乏的时候，一举扩张豆腐铺子连锁店。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现在也只能压缩工坊筹建的时间。 来到自己新买的地皮，领队的汪队长已经带着人开始修正地面，沈嘉的要求是以后的地面都要用平整的石块铺平，现在在进行初步打理。 她的出现很快就引起汪洋的注意，这可是自己的金主大老闆，他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跑过来，问道： 「沈老闆您是还有什么要求要说吗？我们这还在修整地面，灰尘大的很，不适合您在这里待。您放心，您的要求我们都记在心里，绝对不会出现差错。」 在靠近沈嘉之前还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拍掉，准备洗耳恭听沈嘉的建言。 主要是上次在沈家修的那个厕所，听说就是沈老闆的主意，人家也不限制他们去到别家也这样做。因此他们最近的活计可比往年要好的多，大家心里都对沈老闆那是感激涕零。 得益于此，他们直接建立起一支正规的队伍，专门帮人修缮房屋，以及其他配套服务。现在虽是冬天，可挣到钱了，大家的心里都火热十足。 日子也比往年好过的多，家里的妻子，父母也不再对自己嫌弃，不再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他们可是镇上一支有名的队伍。 沈嘉看着他，缓缓把自己攥在手里的东西打开，这里面就是她从制图神器得来的豆腐工坊建筑图纸，按照上面的建造，她的豆制品很快就可以出炉。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给豆腐工坊绘制的建筑图纸，我要求你们按照上面的内容复制建造。你应该是会看图纸的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内容，可以随时问我。」 第78页 汪洋看着眼前独具一格的建造图纸，内心的震撼无人得知，现在他觉得沈老闆简直就是一个旷世奇才。不止生意做得好，连这种工匠图纸都会绘制，真乃神人也！ 看着汪洋久久没有回答，沈嘉再次问了一声：「你怎么了？不懂吗？」 「不不不，在下是被沈老闆的图纸所震惊，里面的建筑结构这些我还是看得懂的。您这设计之精巧，我看不出一个月，我们的豆腐工坊就可以竣工。」 汪洋连连摆手，解释自己呆愣的原因。 沈嘉心想这个制图神器果真还是有点用处的，「既然这样，你就先好好按照上面记载的内容好好修建，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当然我也会时不时来这里转转，看看进度。」 说完，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工作，她也不再待在这里耽误大家的工作。因为她发现自从自己站在这里之后，有些人的动作很明显降了下来。 重新回到队伍的汪洋面对队友的询问，激动的抽出自己刚刚放进怀里的图纸，感嘆道：「看来我们这一次又可以见到新式的建筑，你是不知道沈老闆有多神奇。我回去可得带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准以后我们还能用上。」 汪洋很清楚自己只要把上面的东西研究出一点，都会对以后的自己受益无穷。 在沈家干活，每次都会学到有用的东西，汪洋对沈嘉要求的工钱也不多，沈嘉对此也不会阻止，反正他们工匠肯定会看到内容，你也没办法约束，这样就算是他们的学费吧。 沈嘉交给他们的只是外层建筑物的图纸，因为是豆腐工坊，加上抽奖得来的制图神器的贴心服务。 其实它直接把一整套的豆腐加工机器图纸也画了出来，沈嘉还需要去寻找擅长大型器具的木匠帮忙。 终于在豆腐工坊开建了半个月后，沈嘉终于在隔壁县找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木匠。 可惜就是这一整套机器只能由熟练工赶制，其他人不能上手。花费的时间那是最费工夫的，但为了以后省时省力的机器出现，她也就忍了。 这一段时间忙里忙外，她感觉自己都憔悴不少。豆腐铺子内有了五个劳动力的帮忙，芙蕖和沈浩也可以放松不少，至于沈玥她那个性子还需要在炉火旁再修炼一段时间。 这天，沈嘉出乎意料的出现在铺子内，一来芙蕖和沈浩就赶紧围上来，尤其是芙蕖这么长时间没有沈嘉在一旁看着，主导着，她内心的恐慌无人得知。 「嘉娘，你今天怎么来了？工坊建筑那里不忙了吗？你快点帮我看看我这帐簿做的怎么样，你那个复式记帐法我还是不怎么熟练，要是有什么错处也好尽快修改。」 为了更好的管理铺子的资金流转，沈嘉还把前世的复式记帐法交给了芙蕖，一进一出皆有来路，等到年底盘帐才能清楚的看到每一笔资金的来处和去处。 其实沈嘉觉得芙蕖真的是很聪明的，自己才交了不到两个月，她完全就可以自己上手。唯一缺乏的就是自信，每次隔几天就会要自己帮忙检查，担心出问题影响铺子的生意。 沈嘉接过递来的帐簿，仔细查阅一番，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每一笔资金来去清晰可查，没有丝毫错漏。 她合拢帐簿，抬眼看着焦急等待的芙蕖，笑道：「芙蕖，你这手艺都快赶得上我了。我看你就直接当我们铺子的帐房先生算了，这管银钱也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 你真的很出色，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以后我就全权交给你，年终盘点的时候再清查。」 面对沈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芙蕖的脸上红色直接蔓延到脖子，「嘉娘，你就别捉弄我，我这都是你教的，你不检查谁还能看出错漏？」 「不说了，说是交给你就是交给你。大家也听到了吧？以后支钱什么之类的都找你们的帐房芙蕖姑娘，我可不管这一摊子事了。」 听到沈嘉不似开玩笑的声音，院子内还在忙活的几人赶紧应声答道：「知道了，东家！」 这下子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芙蕖也只得应下。主要是最近沈嘉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内心其实也希望自己可以分担一点东西。 响亮的声音令沈嘉转身看去，这么久过去了，她才发现自己买来的六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身形，穿起衣服看起来也不像之前空荡荡的。 就连那个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快要倒下的小儿子，脸上也不似之前毫无血色，红色的焰火照在他脸上，平添了一分人气。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腊月，即使是冬日严寒，大家心中的喜悦也无法浇灭。 沈嘉的豆腐工坊在前几日也竣工了，四周都是用黄泥、秸秆、碎石混在一起，修成的黄色墙面，坚固保暖。完全按照沈嘉给出的图纸建造，安全有保障。 而且，工坊在一众黄色建筑面前也不显得格外特殊，现在就只缺自己的机器，看那架势估计的年后才能拿到，她也不免等得有些心焦。 走在街道上的沈嘉也能体会到百姓们喜悦，只有年边才会出现的各式糖果、糕点也齐出炉，大人孩童的嬉闹声处处可见。 为了更好体会边境风味，她也停留在一个摊位前，突然她听见旁边有人在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年我们这更冷了？我怎么感觉穿两件夹棉的袄子都还不够！」 第79页 「今天下雪也格外早些，天气冷一点也可以理解。」 「但你说是我们北境冷还是匈奴冷？他们不会打进来吧？」 「你忘了燕小将军之前的战绩，匈奴不想毁约的话，打进来那可是十年后的事。」 听了一耳朵的沈嘉，越发对北境百姓推崇的燕小将军感兴趣，自从来了北境，这个名字她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第43章 寒潮 带着自己做在摊位上买的沙枣馍和蓼花糖, 沈嘉两手都拿着沉甸甸的东西回家。 如今到了年边，祖父沈岩也暂时停止了自己的教学活动，每天就是闲来无事和二叔、哥哥一起去地里观察麦苗的长势。 可是, 今天她一回家居然看到三人坐在檐下。面前一壶清茶, 谈天说地。 正好她还买了外面新鲜的吃食，加快脚步走到三人旁边, 教材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祖父安好！您三位今日怎的出来听风看雪？这外面待久就可冷了。 这是我刚在外面买来的北境小吃，尤其是这个蓼花糖，我尝了一口，味道真挺不错的。」 说完就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示意三人赶紧尝尝。 沈岩放下手里的茶盏, 茶水上的热气在冰天雪地里化形消散，他看着认真的沈嘉，笑道：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听说你的豆腐工坊即将开业, 不知选定了什么日子没有？」 「还没呢，我就是刚从下面回来, 主要是里面的东西还没备齐。 如果一切就绪, 我当然回来找祖父你呀, 我想着上次您选的开张日子就不错, 要不然我们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迅速成功。」 在配上沈嘉故意做出来的撒娇嗓音, 她看着祖父不迷糊。 这世上谁不爱听好话？ 沈岩也不能免俗, 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右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鬍鬚, 「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祖父下次也选个黄道吉日。」 其他两人也因为祖孙俩的对话而被感染, 尤其是沈辞,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 居然可以在严肃的祖父前边，撒娇讨好处。 一番热闹之后，沈嘉回到厨房，看着父母两人在里面黏黏糊糊，现在他们的当家主厨俨然是沈父。 「咳咳咳！」 沈嘉忍不住在外面咳出声，提醒里面的两人有人要进来。她是不介意看到娘给爹擦汗的场面，就是不知道含蓄的古人能否接受自己被外人看见？ 果然沈母很快放下自己手中的帕子，看着来人，高兴地喊道：「嘉娘，你回来了。」 「是的，今天去看了点东西，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就想着回家一趟。不知道今天爹爹准备做些什么好吃的？」 听到沈嘉提到自己，沈浕皱着的眉头瞬间放松，「嘿嘿！都是你之前给我的菜谱，我研究了一下，趁着今天飘雪，我们家吃个锅子。 这羊肉可是我今早特地去买的，新鲜着呢。」 沈嘉脑海里立刻出现羊肉火锅，可惜没麻酱，不然味道肯定更好。 不过，她转念一想，走到厨房的角落，看着里面的罈子，「正好，那就试试我之前腌制的酸菜，放到锅里一起煮，味道肯定更鲜美。」 沈嘉除了做了一些放在铺子外，在家里也做了一些放着，酸菜可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美味。 新鲜宰杀的羊肉没有一丝膻味，满满都是鲜香，配上沈嘉腌制的酸菜，吃得沈家人在冬日里都一头汗水，浑身冒热气。 配上当地酿制的白酒，因为女生大多酒量不行，还喝着当地特色的枣酒，一口下肚，身子立马暖起来。 沈嘉觉着今日的枣酒酒味很淡，反而是当地品种的沙枣甜味更胜一筹。 沈浩和沈瀚两人，喝着美酒，吃着锅子，热气在脸上久久未散，热闹得开始谈天阔地，桌上都是两人的声音。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家人都起晚了。 并且气温明显下降，沈嘉都快觉得自己哈出的气体都可以瞬间结冰。 沈嘉、芙蕖、沈浩三人赶到铺子的时候，前来取豆腐的货郎和荟萃楼伙计都已经装好东西离开，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还在装东西。 一来就看到，杨家的小儿子杨泽拿起纸笔正在记录这最后一笔帐。 他倒是看着匆匆赶到的三人丝毫不慌，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反而是一旁的杨树赶紧小跑过来解释道： 「东家，真是对不起，今日我们你们到了点还没来，外面又催的急，这才擅作主张先把东西交出去。 您放心，我这个小儿子是读过几天书的，一些常见的字还难不倒他。如果今天帐簿有任何错漏我们愿意承担责任。」 原本杨泽看起来就瘦弱，哪想到居然还是一个读书人？这样的人也会愿意卖身，这个人立刻在沈嘉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芙蕖看着杨泽只是拿了房间内的新纸笔书写，心里的石头落地，她还以为这人居然去柜檯里偷帐簿。 现在她是店内管理帐簿的人，见此赶紧走到杨泽身边，看着抖动的字形，果然是初学者，也就是笔画没什么错漏，可那字却是不合格的。 不过，这个杨泽记载的内容居然和小姐交给自己的一样，芙蕖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内容都是要记成这样子的？」 第80页 突然靠近女声把杨泽吓一跳，看着来人，原本刚刚觉着自己是为铺子干好事的他，心一沉，正色道： 「在下是之前看过陈小姐记录时的一点内容，因为事急从权，这才用了铺子的纸笔，所耗费的银钱就我自己的月例填补。」 「这么看来你的记性很好呀，连我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内容都可以全部记下来。」 「对，对不起。」 这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事，杨泽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绝不是君子所为。 他真是辜负了先生对自己的一番教导，脸上满是悔恨和痛苦。 看得芙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折辱他的大坏事，赶紧回道：「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也有我自己做事不严谨的原因。 当然你也是我们铺子的一份子，看到帐簿内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想问的是，你读过几年书？ 如果你真是一个可造之材，东家肯定不会让你这个明珠蒙尘，在我们铺子只要你忠心，有能力，未来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这也算是芙蕖这么久以来，在沈嘉身边学到的东西，只要发现其他人的优点，加以利用，就可以为自己创造更多的银子。 了解情况的沈嘉也走到两人身旁，安慰道：「你别紧张，就像是芙蕖说的，我也不是什么黑心的主人，只要你不做对铺子不利的事，这都可以略过。」 看着两人的神情不似作伪，杨泽这才抬起那张发烫的脸，回道： 「我在村子里读了一年书，学过《三字经》和《千字文》，只会一些简单的字。 今天写在纸上内容都是我根据记忆写的，看着还不如三岁孩童的字，还望东家别介意。」 看着上面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沈嘉也清楚他一个村子里读过一年，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表现。 面对这种有天分的人才，她当然不愿意埋没，一双期盼的眼睛死死盯着身后的三叔，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面对沈嘉的请求，沈浩他自己就没一次会拒绝的，应然答应下闲时教授杨泽读书学字的工作。 一旁的杨树听到这话，赶紧拉着没反应过来的杨泽，一起跪在雪地上，高喊着：「感谢东家的大恩大德！」 蹦蹦蹦三个响头，在雪地上印下两人的五官。 不过在院子里待了几分钟，沈嘉就觉得寒冷刺骨，赶紧招呼大家进入屋内烤火。 这一场降温来得丝毫没有预兆，每天需要的豆腐也在下降，尤其是李钦一行人，如果豆腐保温不当，去到村子里时，都已成为冻豆腐。 如果沈嘉有温度计的话，就会发现，一夜之间降温超过十摄氏度，这已经到达现代所说的寒潮标准。 果然两天后，沈嘉就从百姓的嘴里听到，边境打起来的消息。 说是匈奴因为天寒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撕毁之前签订的契约，突袭攻下边境两座小镇。 燕家军已经前往堵截，这是这个冬天最不好的消息，沈嘉也第一次觉得战争和自己的距离如此近。 还好他们是在整个北境的中部靠南的位置，一时半会儿应该打不到这里，更何况他们一家人无诏不得离开北境。 如果北方失守，匈奴人打到这里来，他们除了奋死抵抗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日子还是要继续，边关战争的消息也在不断传来，暂时没有什么坏消息，宁安镇的百姓就在这样惴惴不安的日子里，迎来自己的新年。 铺子已经提前预告过，过年这一天他们不营业，该处理的豆腐都已经卖光。 过年当然是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像回事，沈嘉也就不招呼杨家人一起过年，就让他们在铺子里度过自己的新年。 反正里面各样事物一应俱全，沈嘉还发了红包，买上些好的吃食也不是件难事。 过年当然还是要带有喜气，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贴上对联和门神。 因为战事的影响，外面还有人在买自己提前准备的年货。 沈家人则是早早就围坐在餐桌上，看着最中心咕噜咕噜冒热气的锅子，这次上次羊肉锅子配上酸菜后激发出的美味，他们一家人就爱上这个味道，过年当然是得再来一次。 第44章 新年 沈岩回想着他们一家子今年所经历的大起大落, 心中无限概括，可是如今这样家人都相伴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也算是心有安慰。 举起手中的酒杯, 对着桌上的家人, 鼓励地说：「虽说我们来到北境并不是主动的，可如今这样好的生活却是我们一起努力打拼下来的。 每一个人做出的努力都是值得我们骄傲的, 尤其是嘉娘和陈姑娘，一起建立的豆腐铺子更是闻名全县，你俩如今可是县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今后也不可懈怠，商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可有让人过上好的生活, 以前是我狭隘了。」 听在沈嘉耳朵里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还没喝呢，就开始说起酒话, 祖父怎么突然对商贾转变了态度？ 但在祖父鼓励的眼神中，她和芙蕖握紧手里的酒杯, 齐声应答：「绝不懈怠！」 随即沈岩开始对着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喝上一杯, 看得身旁的沈老夫人不由得心焦, 都多大年龄的人了, 还喝这么多酒。 果然才到中途就被几个人扶着进了房间, 其他人继续留下来享受美酒美食, 望着天边的月色, 听着耳边喧闹的人声, 她觉着要是可以维持如今这样的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81页 只是她心中还隐隐有点担忧，虽说燕家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一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残暴分子组成的敌人, 那也是很麻烦的敌人。 现下已经快过去半个多月, 战争的最新消息一直没有传扬到宁安镇，这让她心里怀疑的种子越来越大，面对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古代的军队能坚持多长时间？ 待到午夜时分，家家户户都点起炮仗迎接新的一年，沈嘉深吸一口气，看着院内火红的颜色，脸上带着真切的微笑。 这时也到了新年发红包的时候，沈父沈母赶紧把自己孩子叫到自己面前，「你们几个小辈赶紧上前来，这新年还是要讨一个好意头。」 举起手里的红封，连连朝四人招手，见此沈辞第一个跪地，沈嘉三人也赶紧模仿，齐声喊道：「新年伊始，恭祝两位新年大吉！」 「好好好！」 两个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赶紧把手里的红包分给四人。 因为家中现在也就四个长辈，如此行了三次就结束，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四个红包，现在对沈家人来说有个好意头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沈浩一直跟着沈嘉和芙蕖一起在铺子工作，工钱自然多谢，他送的红包捏在手里也能感受出分量是最终的。 其实沈嘉在快要过年关铺子时，也给今年在铺子里工作的人都发了相当于一个月工钱的红包，沈浩自然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沈家人看来，她依旧是一个小辈，送长辈礼物还成，红包就显得有些不懂事。 红包环节结束之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火炉旁烤火，一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聊天，时间也在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流逝。 原本说是要守岁到天亮，可到了半夜沈嘉就熬不住了。习惯了豆腐铺子早睡早起的生活后，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 看着在屋内止不住点头的女儿，沈母心里都是疼惜，赶紧拍醒她，让她去屋内睡觉，这里有他们就足够了。 一回到床上沈嘉就迅速进入梦乡，连小九的声音都无法把她从床上叫醒。于是等到清晨一睁开双眼的沈嘉就看到小九的留言： 年度评比即将开始，需要暂时离开几天，统一计算各位系统的数据进行排名。 看着上面标註的自己已经到达五级，沈嘉也不着急使用自己的浏览时长，暂时她还没有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诱变育种仪也是闲置了一段时间，事情太多，沈嘉现在还在假期中，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懒洋洋的，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一出门就感受到冷冽的寒风和耀眼的阳光，可是这样体表温度更加低了，沈嘉尽量把身形缩小跑到厨房，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在煮饺子，热气在屋内乱窜。 沈嘉笑着说：「爹娘新年好！」 「好好好！饺子马上好了，今天你爹可是做了好几种馅的饺子，保准你吃个够。」 沈母一看见来人赶紧回应，一边还往滚开的锅里倒入一碗冷水。 吃过饺子就算是过了新年最好的一天，就这样休息几天后，街巷也开始热闹起来，沈嘉也开始准备把铺子开起来，喊着芙蕖和沈浩、沈玥就往铺子里走去。 里面还是和沈嘉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看起来就知道里面的人这几天也没有闲着。杨家六人看着来人，嘴里那也是顺熘的冒出恭喜话，热闹的场面再一次重现。 沈嘉鼓励几句之后就开始安排每个人的工作，这些都是要提前准备给明天的豆腐，也不知道年前给荟萃楼的三百斤用完了没？ 但是她估计即使多做了这些，李钦他们几人也足以消化，主要是隔了这么多天，大家肯定会愿意尝尝鲜。 安排完铺子的工作，沈嘉自己一个人又来到工坊，一把推开承重的大门，里面除了一些薄灰几乎就是空无一物，光是看着，她就能想出之后这里被机器填满的样子。 现在估摸着就要开始修灶、买工具和招工，争取在隔壁县的机器安装好之后，五天内把工坊内的一切安排妥当，在最快的时间内开张。 灶和工具还是先得去找熟悉的匠人，招工的事情，可以让李钦去宣传，暂时先招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来往宁安镇的村民，每天安排人用工坊内转石磨的骡子接送。 这些都还是沈嘉自己在脑海中的预想，还是先得去找匠人，看看能不能安排出时间。 等她来到汪洋留在镇子上的联络点前，刚好看见汪洋进去，她赶紧喊道：「汪队长！新年大吉，看您这模样，今年队里是不是接了很多活？」 「新年好！原来是沈老闆，这还不是託了您的福，我们现在也是镇上有名的工程队伍。您今日来是有什么活要给兄弟们？ 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随时到达。」 汪洋现在看着沈嘉就像是看自己的财神爷，每次干完她家的活，队伍都会迎来一次高峰期，兄弟们都开心的合不拢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两千，非常抱歉 第45章 忙活 「就是之前你们帮忙修建的工坊内, 我需要在里面建几个大灶，想请您帮帮忙。」 「没问题，我们可以抽出几个人去帮忙, 您的事我一定放在首位。」 「那就谢谢了。」 安排好这件事, 沈嘉又来到铁匠铺来取自己之前定下的大铁锅，每个铁锅的直径足足有一米, 她准备在工坊内直接修上对称的二十个大灶，其余地方还要留下摆放模具的位置，以及她准备的机器。 第82页 铁匠铺的学徒一看见沈嘉到来，赶紧招呼, 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还在忙活的师傅, 有客人来了。 「沈老闆来了，您是有什么新的需要？还是想看看我们的进度，您放心您的要求我们一直在赶工, 肯定不会耽误您的事情。」 一脚踏出门的铁匠铺老闆，听着学徒的话, 拍拍身上的铁屑, 问道：「沈老闆, 你要的铁锅马上好, 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打好。不知今日前来可有其他要改的地方？」 沈嘉颔首回道：「我就是来看看现在到底做了多少, 等到这最后一个做好了, 记得来沈氏豆腐铺找我。 还有就是我希望你能把我这张图纸上绘制出的东西打出来, 你仔细看一眼, 看看需要多少时日可以打出来？」 这是沈嘉这几天琢磨出来的一个可以更省力气，压制香干的装置。考虑到香干的制作肯定会需要较大的压力, 如果需要人一直用劲那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现在她就想制作一款合适的压力器, 直接安装在拿回来的大型机器上, 到时候一配合，肯定会事半功倍。 看着沈嘉递出来的详细图纸，纵使是见多识广的老铁匠那也是有点迷糊，但是出于第六感的直觉，他接过纸张，仔细端详一番。 「没问题，就是新东西总是有个过程，如果十天后还没有进展，我会叫徒弟去你那还回图纸。」 解决完年前自己做好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来到铺子，看着昨天超量准备的豆腐都已经卖光，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芙蕖原本还在拨动着自己面前的算盘，木珠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就是她现在最爱的东西，看着运筹帷幄的小姐回来，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 「嘉娘，你回来了！工坊忙得怎么样？ 我和你说，你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你是不知道今天荟萃楼的掌柜着急的都自己上门了。说是我们年前准备的豆腐根本就是供不应求，他们马上就要卖光了。 担心我们铺子开年也不做多少，一早就叫了人来我们这里围堵，一下子就带走两百斤，那架势看了我都替他着急。 李钦他们也是带了不少，说是新年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舍点银钱买些好吃的。」 还不等沈嘉问话，芙蕖自己就像倒豆子一样把话都提前说出来，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沈嘉觉着自己工坊应该也不能太晚开张。 于是把今天自己忙活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也被开始真正意识到豆腐工坊规模之大，所需物品之多。 翌日沈嘉也不再去看自己定下的器具，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在天色灰暗的凌晨里，等待着李钦一行人的到来。 一见到沈嘉，他们又开始熟悉的新年贺词，如此几次院子里的声音才算停歇。 不过，今天沈嘉却是有事情要和他们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之前有在铺子几百米外建了一个新的大型工坊。 因为工坊即将开张，需要的人员也有点多，所以我们工坊将会在十天后正式招工。但是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因为工坊建在镇上，我们工坊暂时也提供不了住房，所以只需要骡车行驶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的村子的人。 如果你们住的地方在这个范围内，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村里人，我可以把工坊里磨豆浆的骡子借给你们护送村民每日来回，而且这一次我招工男女不限，年龄在15—40岁之间都可以。 每月工钱根据做的事情不同，400文到500文不等，管午饭，还有每日来回。像是和你们一样的货郎也可以来找我，最近我准备让全县的村子都有我们的身影。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亲人，同时我们也会在铺子外面张贴出来，能不能进去就全看自己的本事。」 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沈嘉赶紧往嘴里灌下一大杯茶水，喝完之后她就等着几人的回话，哪知道他们直接呆在原地？久久无声。 还是站在后边的人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谢谢沈老闆，谢谢谢谢！」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感谢，沈嘉无论如何阻止，都不能影响他们的不停鞠躬的动作，其实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人何尝不是一个震撼的消息？ 接送、包吃、月钱，这几个词组在一起总让人感觉不真实，就连来的荟萃楼伙计都有点心动，可惜他们酒楼最近也发展的不错，说不准自己也能加月钱。 因为距离招工的时间还早，李钦他们一行人倒也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彻底丧失理智，还是先拿了货，卖完东西再回家。 家里人一听说这个消息，那可是比李钦还激动，尤其是家里的三个儿媳，这下子听到自己也有去做工的机会，那激动的心情简直按捺不住。 「真的吗？女的也招工！」 「这个沈老闆还真是别具一格，我只听说过地主家招婢女和厨房要女的，现在我们也可以去工坊干活。」 「一个月四百文，五个人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我的个乖乖，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即使是一直支持丈夫挑豆腐售卖的李香兰，也没有想过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去干活，现在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可这一切都得要李老汉拿主意，毕竟他们家还有田地在李家村，所有人都去镇上干活，那家里的田地有该怎么办？ 第83页 「哐哐哐！」 李老汉随手把手里的烟杆敲在桌沿，砸吧一口烟气，看着大家的眼睛都看着自己，长嘆一口气道： 「人家沈老闆既然愿意给机会，那你们这些年轻都去参加，我和你娘守在家里，看沈老闆的意思是你们每天都可以回家，也不算什么大事。 而且大房二房的孩子还需要有人看着，大娃二娃和大丫也可以帮忙做活。如果没被选上那就负责家里的田地，以后卖粮食的钱给他分点。」 因为没分家每个人所赚的钱都是要上交一部分给家里，这样算起来也是比较公平的，毕竟干完活的人回家还有吃饭。 听完这话，他们才想起来自己也不一定会被选中，刚刚激动的心情立马被按下。 随后李老汉还补了一句，「栓子你去把村长和族长请来，有这种事肯定要告诉村里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种事还是别从其他人嘴里知道。」 李家二嫂顿时就不同意了，「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事我们家里人知道就得了。如果村里人都知道，那我们还怎么入选？」 「没脑子！」 李老汉立即怒喷一句，看着不服气的二儿媳，他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你没听栓子刚才说的话？人家沈老闆会把招工信息直接挂在门上，难道你以为村里人就不会在去镇子的时候看到？ 我们家因为进来大量买黄豆的事情，已经在村里引起一些闲言碎语，栓子卖豆腐的事也已经人尽皆知，你就不怕我们家以后在村里没有立足之地？」 一听这话，李家二媳妇赶紧缩着身子，公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近来其实她洗衣服的时候经常听到酸言酸语，可自家生活变好，她才懒得管其他人说什么。 李钦闻言立刻应到：「爹，我这就去。」 李老汉又吩咐几个儿媳，赶紧把李钦今天买来的肉和剩下的豆腐一起炖了，一边吃一边把这件事告诉村长和族长。 为了这件事村长和族长还特地把全村人聚在一起，特地说了这件事，告诉大家镇上招工，而且是长期工，一个月的工钱400文以上。 随便还把李钦叫出来说话，说是他一直在沈氏豆腐铺子卖货，肯定对人家的要求更加了解。李钦把自己的经历和感受一一说清楚，收穫了村民的满堂喝彩。 果然在这天过后，李家人出门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听到闲言碎语，村里人都对自家的态度更胜从前。 这种好人缘带来的隐秘快感，很快就让李家人体会到李老汉的英明之处。 大家都在默默期待十天后的到来，但在镇上，沈嘉看着日子已经快过了正月初十，她觉得是时候去隔壁县把自己定下的机器取回来。 出于安全的考虑，这一次是沈浩和沈嘉同时坐着家里的牛车出发，乘着风雪，听着耳边的踏雪声，还有人为自己驾车，要不是温度太低还真有种出来游玩的感觉。 沈嘉手里抱着沈母塞来的手炉，一边指挥路线，一边看着周围萧瑟的冬雪。 「三叔，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一里，就可以到广河县的城门。」 第46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那看来应该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到, 也不知道广河县如今的情况如何，我们县都开始涌现很多从北边逃来的难民。」 沈浩心中自有一番感慨，看着不断涌来的难民, 狼狈的模样总会让他想起, 自家犹如难民从盛京走出的那段日子。 虽然目前从北边传来的都是好消息，传闻燕小将军已经把匈奴将领的头颅取下, 敌人也已经退守到边境以外 派人说是愿意讲和，可匈奴人一向不信守诺言的劣迹，还是让北境百姓不敢轻易回到之前的家园，纷纷逃到南边。 如今, 也开始有不少人流落到临源县, 但是以他俩今天看见的模样，看样子前线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不容乐观。 「至少以目前的消息来看, 我们大盛朝还是占有优势，就是不知道朝廷那边是怎么想的, 听说已经把匈奴求和的信息送往盛京。」 其实在沈嘉心里, 她是不同意继续和匈奴保持只要愿意这种求和, 就不管之前百姓所遭受到的痛苦, 甚至为了安抚人心还送出公主和亲的行为。 明明就是自己占优, 却为了所谓的人心、体面, 断送一个又一个女子的人生。古代女子生存本就坎坷, 还要为了这种掩饰表面的行为付出自己的一生。 也不知道燕家军, 这群一代又一代镇守在北境的军人怎么想？ 沈浩闻此感慨道：「不过是继续延长停战契约罢了。」 对于曾经憧憬过军营的沈浩来说，这样大大小小的战役他曾在书中看过无数次, 对于战后的安抚问题也有过不少了解。 重重的牛蹄声踏在雪地上, 也是在拍打在两人心上, 因为知道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他们俩这种地位的人可以管的，现在这世道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 等到人声逐渐喧闹，两人就看着广河县的城门就在不远处，一个个衣衫褴褛眼睛无神的难民正挤在城门一侧，瑟瑟发抖地仇视着镇守在此处的官兵。 看来广河县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如今甚至已经到了不允许难民进城的地步，一看见沈嘉和沈浩驾着牛车走来，人群立即轰动，眼睛里期盼的光芒令沈嘉不忍直视。 可惜她并不是一个善心大发的人，并且此时他们一旦有什么动作，今天肯定就无法再移动一分一毫。 第84页 果然在看到两人靠近的时候，官兵立即对着难民堆里怒吼：「蹲下！谁让你们站起来的？要想进城就给我安分一点，也看看自己的样子。」 甚至抽出刀鞘，露出寒光凛凛的佩刀，高高举起，威胁想要挪动身子的难民。 检查过两人的路引之后，进了城门沈嘉才知道自己刚刚在城门外看见的只能算是一隅，进了城没有亲朋好友投靠的，也只能流落在街道上，受着寒风飘雪，祈求过路的好心人帮帮忙。 更有甚者直接在街上把自己妻女推出来叫卖，只要一脱手就赶紧去买点东西来填饱自己和儿子的肚子，至于逃难中的妻女和牲口一样没什么区别。 「大爷，大爷别走啊！只要100文，这两个女的你都可以带走，你放心她们踏实肯干绝对不会拖累你。」 「大爷看看我这女儿，年龄小好□□，就是饿得有点脱相了，只要您愿意餵点饭，以后张开的模样，肯定是你喜欢的！」 把妻女当做没有思想的所有物随意买卖，在整条街道上都屡见不鲜，沈嘉看着毫无生气不反抗的女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悯。 自己在现代好歹还可以通过知识改变命运，可古代的女子又该如何掌握命运？但是世间千千万这样的人，她如何能帮得了她们呢？ 现在还是先经营好自己的豆腐产业比较重要，沈嘉刻意偏头不去看街道上残忍的画面，一直追问沈嘉地址的沈浩忍不住加大音量： 「嘉娘！嘉娘，你那个木匠位置在哪里？」 回过神来的沈嘉整个像是蔫吧了一样，淡淡的回道：「继续超前面走到街尾，左转两个路口就可以看到。」 沈浩很不明白为什么沈嘉心情突然一下子变差，可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这时候不去打扰就是最好的，没什么比默默做事更好的生存方式。 取到东西，因为体型实在是过于庞大，直接把东西分拆为几个部分，叫上牛车送回宁安镇的沈氏豆腐铺子。 现在铺子的名声真是响亮，这么一说驾牛车的老汉都有印象，纷纷积极主动的想要去看看，说不准还可以买一点，他们这些临县的都只能吃到点亲朋好友送来的。 而且如今有一种豆腐名声越传越玄乎的意思，对于路线更是驾轻就熟，回去时直接让沈嘉和沈浩驾着自己的牛车慢慢走在后边。 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看着面前还未组装在一起的机器骨架，沈嘉一扫刚刚的阴霾，这世间还是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现在自己最大的任务应该是努力挣钱，然后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把事业版图扩展到整个大盛朝，让人想动自己都得想想自己配不配！ 就在她无限畅想之时，「咚」一声，牛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沈浩赶紧拉住牛，问道：「嘉娘你没有受伤吧？」 腿一不小心磕在木板上，但还算没受什么严重的伤，沈嘉揉了揉疼痛的部分，应道：「还好，三叔你是撞到什么了？没事的话，我们赶紧走吧，前面的牛车好像没看到我们停在后面。」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 沈浩一下车，才看到自己刚刚居然差点用牛车轮压在一个人身上，只怨他身穿一身白衣在雪地里实在不明显。 撞到人的沈浩赶紧把人扶起来，感受着人身上滚烫的温度，和渗血的左手上臂，惊讶的喊道：「嘉娘，我好像撞到人了！」 沈嘉赶紧跳下车，看着对方刚刚躺的位置，再看一眼车轮的位置，长舒一口气，「三叔你别这么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再仔细看看车轮下的雪坑，再看看这个人躺着的位置。 很明显这个人已经在这里躺了不短的时间，你只是刚刚没留神，这个人的伤看起来也不是随随便便造成的，我们还别给自己身上找麻烦，就这样把人放回原地算了。」 根据穿越又一大定律，路边的男人不要随便捡，而且对方的衣服和气质看起来还真不是普通人。 沈浩也发现对方手臂上的伤口，应该是被刀刃划破的，手上的茧子，都表现出对方的身份不普通，或者是对方惹到的人不一般。 可是看着一个躺在冰天雪地里伤势严重的人，沈浩也无法就这样把人留在原地，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沈嘉。 这种眼神沈嘉还真是有些抗拒不了，立即转身避开沈浩的视线，就在这时被沈浩扶起来的男人，沾满飘雪的眼睫毛突然开始抖动，似乎在奋力挣扎。 突然发出动静的身体也把沈浩吓一大跳，一不留神直接把人扔在雪地上。 这下子燕煦想不醒来也是不成的。 沈嘉听见动静太大感觉转身，看着躺在地下的伤者和错愣的沈浩，她是想不到三叔居然心意转变如此之快。 第47章 招工 她装作理解地说：「三叔也不用这么着急, 要是人家万一醒了找你的麻烦，那可就糟了。」 对着沈浩招招手，示意两人现在应该可以继续坐着牛车回家。 可沈浩却觉得刚刚自己所感受到的那股力气是如此的真实, 眯着眼往地下的伤者看过去, 果然那双眼睛还在挣扎，似乎人马上就要醒了。 看得他焦急不已, 赶忙对着沈嘉说：「嘉娘，你就别看三叔的笑话，你快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要醒了？」 原本好心救人的沈浩哪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吓到, 一下子把人甩出去, 要是出了事自己可就什么也撇不清。 第85页 现在着急地让沈嘉看看情况，沈嘉看着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蹲下身子, 朝着男人看去，像是电视剧里播的那样, 还用手往人家鼻子探去。 躺在地上的燕煦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靠近自己, 拼命挣扎, 一睁眼就看到恰好抵在自己面前的玉手。 沈嘉刚开始因为隔得远, 手指感觉不到呼吸, 等她尝试再靠近一点的时候, 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就像是雄鹰抓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沈嘉撕碎。 睁开双眼的男人比起刚才气势更胜, 穿着一身白衣并不符合他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两种迥然不同的东西混合在一起。 致命却也吸引着其他人的注意, 沈嘉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像是担心对方发现什么一样, 赶紧抢着说： 「你醒了！刚刚我们差点还以为你被冻死了，既然这样我们也就刚好告辞。」 一旁听着侄女说假话的沈浩顿时觉得无颜见人，一直不敢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对方，一副默认的样子。 伤势过重倒地不起的燕煦，因为刚刚的动静醒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和自己现在看到这两个男女有关系。 同时在心里仔细思量了一下自己所经历的追杀，心想：看来军队里还是有人不安分，居然把自己的行动透露出去。 等自己回去立马肃清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的人，又看了一眼想要尽快离开的男女。 因为想要开口，冷凝的空气吸入气管，引起喉咙一阵不适，再也忍受不了，咳出声来，「咳咳咳！」 长时间躺在雪地里衣衫早已经浸湿，配上连续不断的冷风，感觉到自己的肌肉都在颤抖。 拼命克制住嗓子的痒意。燕煦用着低沉的嗓音道：「不知两位可否送我一程？」 但是经过沈嘉的提醒，沈浩现在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如果带上他会不会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可刚刚自己又好像给人造成了二次伤害，不管的话枉读圣贤书。 不知如何开口的沈浩一直在用眼神看着沈嘉，希望她出出主意。 躺在地上的燕煦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官司，一点都不想理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万一天黑野外更是危险。 沈嘉思量一番，看着只是身着白衣却空无一物的男人，立即打上标籤，危险、没钱、麻烦。 立马出言拒绝，「抱歉郎君，我们叔侄赶着归家，一路颠簸，恐怕不适合郎君搭乘，你还是等着下一辆车吧。」 说完就要自顾自走上牛车，留着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吹着冷风。 燕煦硬是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连一个善心人都没有，赶紧开口： 「在下也是粗人一个，不拘这些小节，我这伤口需要尽快处理，还望两位施以援手。」 态度更加谦卑，心想：要是在等下去，说不准自己就要在寒风中冻成冰块，哪还有等下一辆车的机会？ 沈嘉也不想废话，出言提醒：「你有钱吗？没钱就算我们送你到县城又如何？还不是要等着冷死。」 燕煦也不是什么都不管的死脑筋一个，立刻明白自己要是拿不出什么东西，今天就得等到其他人。 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拿出一块淡黄色的玉牌，「这是一件信物，只要你拿到大盛朝任何一间名为多宝阁的商铺，即可兑换100两。」 这还是沈嘉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信物，看着沈浩震惊的眼神，她接过燕煦手里的东西，对着沈浩喊道： 「三叔，你快将这个伤者扶到牛车上，再这样耽误下去，我们恐怕天黑都到不了家。」 真是的，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何况她们现在救人可是有着很大的风险，万一有人追来，说不定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收一百两，买自己的一条命很划算。 在沈嘉不停的催促下，他们三人总算是在天色还早时赶到临源县县城。 把人送到回春堂门前，敲门送病人，再往燕煦手里塞上10两银子，沈嘉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还往他手里倒贴十两，希望人在自己兑钱前先别死。 转身两人立即赶往宁安镇，只留下看着两人背影匆匆离去的燕煦，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来到工坊时时间已经不早，汪队长还在按照自己给的图纸在安装机器。 这几台木制结构的装置自然比不了前世的机器，只不过能模仿一下前世的流水线，加快各种制品的制作速度，也算是不错的改造。 暂时布置有四条路线，上面的履带沈嘉最终还是选择用硬度和韧性兼具的动物皮革，外面再缝上几层麻布，也不用担心损耗很快。 至于动力那就是工坊后山高处的流水，就像是水车一样，不断冲着工坊内的线路不停行走。 看着出现的两侧的特殊机器，沈浩惊讶着看着组装出来的东西，感嘆道： 「嘉娘，你这个研究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一般，这样下去，工坊每天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肯定会增加很多。」 「那就好，这就是我等这么久的目的，要是再不改变速度，恐怕容易生变。」 这最后一句，沈嘉并没有对着沈浩说，只是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急，这时自己短时间扩张的最好时机。 这一天两人都没有时间去铺子看看，看着工坊上锁，她俩才沿着回家的路，顺道去铺子看看。 第86页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院子里已经开始磨豆浆，芙蕖则是在铺内写写画画。 沈嘉敲了敲柜檯上的木板，「芙蕖，我们回来了，你应该也还没吃完饭吧？我们一起回家。」 芙蕖立马站起身来，小跑到柜檯前，开心地说：「你俩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沈玥她因为太饿已经先回家。」 赶紧把拿在手里的帐簿收好，再去院子里交代一声，立马出来，三个人回到家，还有沈父留给他们的饭菜。 因为一直在锅里热着，倒也是越发入味，吃起来口感似乎更美味，当然沈嘉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话说给沈父听的。 就在工坊内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也到了沈嘉之前约定的招工时间。 为了在第一次招工就定下基调，本次招工先由芙蕖、沈浩、沈玥三人，按照自己事先准备的简章，严格按照上面的规定进行初次选拔。 到了这一天，整个豆腐工坊门前挤满了人群，因为沈氏给的条件优秀，几乎是有点想法的人都来了。 甚至隐隐约约有听说，其他镇子有亲戚住在宁安镇的人也来了，主要选中就可以住在亲戚家，也不算是不符合沈嘉的招工条件。 不过，沈嘉也是没有预想到这种操作，立马对着三人先交代一番。 重申一遍，必须要看清楚他们的路引，说是有亲戚的，需要亲戚的路引证明。 这都是为了防止以后的住宿问题，以及说好的每日接送问题，防止有人钻空子。 因为事先有人先筛选，沈嘉担心的事情还真是发生，有人甚至因为这个条件开始闹事，不过因为这里还是宁安镇的人比较多，不出一时半刻立马被其他人压下。 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自己中选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 等到来到沈嘉面前，她会事先查看一个人的卫生情况，只要是做吃食的卫生问题还是得先注意。 为了今天给东家留下好印象，大多数人都是准备一番才过来，没让沈嘉闻到什么噁心的味道。 再者就是看她的手，有没有干过活，说起来工坊内的活，即使是女工那力气也不少，除了细心就是力量。 至于男工就全都是力气活，沈嘉更看重身材有力的类型。 看着来人，沈嘉开始提问：「不知你平日里在家都干些什么活计？」 看着天线似的人物，李香兰刚刚在丈夫那里积攒的勇气立马消散，嘴巴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什么话。 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左侧，李钦正站在那里，因为担心胆小的妻子，李钦今日取了豆腐就让老父亲帮忙，赚的钱都归公中。 沈嘉也注意到对面之人的异样，偏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得力帮手的妻子，她愿意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脸上立马不似刚刚严肃，笑着问：「你是李钦的妻子？」 一听这话李香兰赶紧把眼神移到沈嘉身上，眼神里透露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8章 入选名单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现比较差劲, 李香兰赶紧深吸一口气，笑着回道： 「没错，我是栓子的媳妇。」 这种别开生面的招工模式, 的确是让一些人感到无措, 沈嘉也不着急，用眼神鼓励着对方, 继续问道：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刚提问的问题了吗？」 李香兰顿时紧张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刚刚民妇没怎么听清楚，您可以再说一遍吗？」 「就是问你, 平日里在家都干些什么活计？」 「我们农家平日里就是处理家里的杂事。例如餵鸡、餵猪、做饭、洗衣之类的, 农忙时也会去地里帮忙。」 「如果你挑水，大约能挑多少？走多长的路？」 「我们家院里有水井，平日里只需要拉起一桶做饭洗衣, 不过如果田里没水，那就要挑上两桶在地里和河岸来回走, 我也没记过有多远。」 很明显, 这就是这个时代一个普通农妇的生活日常, 幸运的是他们这个县不缺水, 恰好有一条江水穿过。 沈嘉也不期望对方能说出花来, 点头示意自己听好了。 「把你的姓名告诉我一下, 就可以走了。入选名单我们会在三天后沈氏豆腐铺子门前公布出来, 你可以叫李钦帮你看看。」 「民妇李香兰。」 李香兰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完了？什么也没问啊？难道是沈老闆看不上自己？ 想要问原因，但是又想起自己的丈夫也在沈嘉手底下做事, 担心影响到他, 赶紧像是逃跑般离开座位。 后面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 还以为人是被沈嘉问话问到崩溃，一时间人心惶惶，恨不得自己再后退几个位置。 但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有勇士站出来，正正坐在沈嘉面前。 还不等沈嘉发问，她就自己把自己的身份介绍得一清二楚。 「我叫春丫，家住李家村，年龄15岁，家中还有四个妹妹和爹娘，我什么活都能干，不信你可以问问栓子叔，他也是知道的。」 闻言，沈嘉很快明白她是家中长女，且家中没有儿子，肯定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只不过看着她那似乎被风吹就会倒下的单薄身板，沈嘉眼角瞥到身后还没来得及收进工坊的木柴，提议道： 「你的名字是李春是吧？那你把身后的柴火扛进去，回来我再告诉你其他的。」 第87页 哪怕是感受到一点希望李春都不愿意放弃，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火速朝着柴火跑去。 一秒就把柴火扛在肩上，朝着门内跑去，看好摆放柴火的地方，就迅速放好东西赶回来。 风风火火的样子，让身后的人更是觉得沈嘉的心思不可捉摸，连着两个人的表现都奇奇怪怪的。 看到回来的李春，沈嘉再次把自己刚才同李香兰说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李春立马感受到刚刚李香兰的滋味，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自己好像都没有怎么表现？ 可看着沈嘉立马招呼下一个人上来的姿势，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惹东家生气，默默转身离开。 招工还在陆陆续续进行，和人重复聊了一整天相同内容的沈嘉，比起身体的疲惫，还是心理的疲惫更胜。 心想：下一次这种事情自己肯定是不会在参与了，一定要培养一个人代替自己。 眼神不自觉朝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帮手，一个管帐，一个外务，一个还在煮豆浆。 但是怎么把沈玥这头倔驴管好，还真是让沈嘉头痛的事情，算了暂时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心思和天分。 经过两天的考虑和商议，最终人选确定下来，一共是52个，女的40个，男的12个。 至于想要像李钦他们一样在外行事的，多半是男的，只要对方愿意去沈嘉安排的地方，这一次她不限制人数。 男的将会被分配到一些很需要力气的岗位，由于这个时代的女性力气也不小，其他的岗位她们应该也都能干。 当告示被贴出的那一刻，看着上面性别数量区别如此之大，沈嘉不知道那对付其他人的嗯说法，到底是她本就是这样想的，还是出于其他不能言说的心思。 不过，现在反悔也不能做什么。 很明显看到这张纸的其他人也很是疑惑，李钦看着自己一家人就只有二哥没有入选，心中很是复杂。 但也算是不出乎预料，因为二哥的老吃懒做也是在家里出了名，本来男子招的就少，他条件还不突出，没选中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匆匆卖完今天的豆腐就带着消息回了李家村，一到村口就看到有小人快速朝着后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栓子叔回来了！栓子叔回来了！」 这就是村长留在村口通风报信的小童，很快大家都知道人回来的消息，翘首以盼着李钦回来。 因为今天李钦也没什么心思卖豆腐，匆匆拿了点豆腐卖到邻村就匆匆回来。 哪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特地在村口等着自己？ 这样大型的招工村里还是第一次，对于每个村民来说这都是难得的机会，毕竟镇上的工作轻易不找不认识的粗人。 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他们不激动不着急那才是不对劲。 李钦回想起自己今早摸着黑在门前，一字一句看清楚的模样，先对着长辈们行了个礼。 村长其实也很着急，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想其他人一样显露人前，看着磨磨蹭蹭的李钦，哼一声吹起嘴边的鬍鬚，提醒道： 「大家都等的有一会儿了，你快点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不然我可按不住这么多人。」 李钦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盯住自己的无数双眼睛，回道： 「这次沈氏豆腐工坊一个招工52人，我们村一共入选12人，是宁安镇所有村子中最多的。至于其他愿意和我一样在外奔波的，三日后去沈氏铺子听安排。 入选的12人分别是：李大柱、杨梅、文招南、李香兰、李春……」 村里一共十二个，李钦自个家就4个，听着的人无不眼红心热，甚至有人想肯定是他偷偷漏题，又或是凭藉自己的关系给家里人找活。 可这样一来，心中也有对他影响力的畏惧，万一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他不通知自己怎么办？此时只能按下心中不平。 等在人群最边缘位置的李春，听着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出现，差点绷不住直接哭出声来，下一秒立刻朝着自己家跑去。 她要告诉娘和妹妹们这个好消息，她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再也不要受那个混帐爹的威胁，即使被赶出家，她们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哪想到一回到家就看到爹居然把村里的寡妇带回家，面目狰狞地朝着娘和妹妹们大吼：「你们这群赔钱货！都给我滚！别在这碍我儿子的眼，再不走就别怪我动手！」 说完立刻从手里扔出一张休书，这还是他刚从族里要来的，一个不会生儿子的女人连人都不算，顺带还摸了摸在肚子里的儿子。 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让李春再一次庆幸自己的选择，赶紧跑进去捡起休书，扶着已经被吓到颤抖的娘和妹妹，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至于刚刚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听了李钦说了几遍才愿意相信纸上没有自己姓名的事情，渐渐散去。 跟着自家人一起回家，因为大伙都明白李钦会看完消息再回来，因此李家人也是混在人群之中。 听了一遍又一遍，李家儿媳妇对自己的丈夫那可真是有气无处撒，同时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二房的主事人，原本就没什么地位的李家二儿子，现在更是被妻子在心底里贬低无数次。 回到家，李老汉也是有些无奈，对着落空的二儿子说：「你以后就和我们两个老傢伙一起在地里刨食，看你也不是去镇上做活的料，就别耽误人家沈老闆。」 第88页 其他两房心里的高兴根本无法诉说，一下子家里就有了两个挣月钱的人，以后的日子可得好到哪里去。 李家二哥还想反驳一下，刚出口就被好几双眼睛死死盯住，现在沈嘉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东家，要是他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那现在就会有人直接教训他。 于是他在大家的眼神下很快屈服，「好好好，我就待在家，帮你们带孩子种地，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尤其是文招南差点就对着丈夫直接动手，他们家有个人可以一直挣钱养家，这傢伙居然还想搞破坏，看她回房怎么处理他！ 热闹的岂止是李家村，因为沈嘉这次招工弄得声势浩大，基本上好多村的人都来了，镇上也有一些，纸上的信息很快就被传播开来。 看着上面男女老少都有，可就是工坊男女比例有些失调。不过，因为担豆腐买卖的大多是男的，也没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来。 结束招工的沈嘉总算可以休息休息，等候三日后正式开工的日子，也没有注意到在招工的喜悦之后，所隐藏的暗涌。 第49章 徵兵 因为即将开工的工坊, 近些天来沈家人也是热热闹闹，沈岩更是意气风发准备给工坊题字，独自在书房练了很久都觉得不满意, 桌上桌下全是他浪费的纸团。 被沈老夫人看到后, 故作镇定地发问：「我这书房可冷的很，你来这干什么？你的身体可不好, 还是回去和大傢伙一起烤火吧。」 沈老夫人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看着上面还没干透的墨汁，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老傢伙在忙什么，就是来看看你纠结好了没有, 我们嘉娘可等不了你多长时间。」 移步到桌前看着被自己说得连墨汁滴在纸上都没注意到的丈夫, 心中一阵阵笑意，真是不枉她特意从正房走来，看完气到差点吹鬍子的丈夫, 沈老夫人再一次催促： 「你这墨汁都快干了，正好我也没其他事, 你赶紧写了我告诉嘉娘去。」 「哼！」 看着来看自己的笑话的老妻, 他心中本就紧张的弦绷得更紧, 手差点露怯抖起来, 还好他趁着被发现之前先把笔放下, 松松筋骨, 重新打开一张纸。 「你就看好了, 我这一手字那可是在同年中也是出了名的。」 两个人闻着墨香和耳边呼呼的北风, 看着沈氏豆腐工坊六个大字，一一浮现。 孰不知现在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在铺子内沈嘉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因为天气冷出门的人并不是很多, 这样一下子出现的声音, 顿时把人吸引出去。 随着人群一直向着镇子最热闹的位置走去，在人群的缝隙中，沈嘉看到了好像是不少的士兵和捕快，正在往平日里张贴告示的木板上贴了什么。 同时嘴巴也在不停地说话，但是由于耳边的人声实在是过于嘈杂，沈嘉并没有听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嘴巴终于停止之后，只见围在最前面的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的哀愁和忧伤根本无法遮掩，身后的人也在奋力挤进去，担心出事的沈嘉顺势后退。 这时跟在她后面一起来看情况的沈浩，却是已经挤到了最前面，他正好站在告示的正对面，目光注视着里面的文字，读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变的激动起来，兴奋的挤出人群，朝着沈嘉走来。 喊道：「嘉娘，嘉娘！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原本从盛京来的路上，大家还在说北境已经好几年没有战事，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扩充军队，我还以为这辈子从武无望。 哪想到今天就来了这机会？里面的内容就是来徵兵的，说是因为匈奴这一次突袭，前线战士死伤无数，燕小将军决定扩充军队人数，开始徵兵。 只要是家中有两位及以上15岁的男丁，都要选择一个人去服兵役，不想去的那就要给二十两银子，看这样子前线人员伤亡肯定很严重。」 一边说沈浩一边开始畅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有这个机会一展宏图？ 试问一个习武之人，谁没有一个为国尽忠保家卫国的壮志？ 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沈浩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内容，胸中一股劲儿汹涌澎湃。 可是对面的沈嘉在听到他的话后，却并没有为沈浩的兴奋和激动感到高兴，古时战争的可怕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武器落后，全都是冷兵器，医疗更不用说，一旦伤口感染士兵就只有等着死的份，而且沈浩还是家中幼子，沈嘉决定祖父母并不会轻易让他参军。 家中现在的钱财根本不会让沈浩有参军的机会，除非他不顾父母之养，孤注一掷自己报名，要不然他现在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不过，沈嘉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泼他一盆冷水，世事如何只要当事人能体会，一个想要翱翔天际的雄鹰你也困不住他。 她淡淡地回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燕家军徵兵，看来北境果然是好多年都没有服兵役，不然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会这么激动。」 那副模样看得沈浩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不想掺和其中的沈嘉，转身离开，看着久久不动站在原地的沈浩，喊道：「三叔，走吧！反正我们也知道消息了，铺子里还有活计等着我们呢。」 第89页 回到铺子沈嘉也把这个消息告诉留守在这里的几人，只不过本朝贱籍是不用服兵役的，这和杨家人也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芙蕖和沈玥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听到可以用银子解决又都放下心来。 他们家暂时还不用人去服兵役来省这点钱，目前光是铺子一个月的收益就可以超过二十两，并且未来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只不过两人都对回来后莫名其妙心情很好的沈浩弄得有点疑惑，这也不是什么大好事，他怎么这么高兴？ 回家后，吃完晚饭，沈岩就叫沈嘉去看自己忙活一天后写出来的字，顶着沈老夫人戏嚯的眼神，他目不斜视端着一副好模样，带着人从餐桌离开。 沈嘉早就清楚祖父的字很是不错，可这一次就算她是不通书法的现代人，也能从这副字中看出来精妙之处，比起上次的沈氏豆腐显然精进不少。 沈嘉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对着祖父就是一顿彩虹屁，让他根本维持不住自己一直以来故作严肃的模样，在书房里好好大笑。 现在沈岩真是觉得自己这个孙女还真是有本事，也不枉自己今天下午在妻子的指挥下，没有不耐烦，认真把这副字写好，现在看来这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 能有一个真正夸到点子上的，还不俗套的人还真让他心满意足。 沈岩高兴的笑声也传到还在外面等候的沈浩，这时候他觉得沈嘉简直就是自己的恩人，爹都这样高兴了，自己提出的建议他允许的机率又高了不少。 拿到东西的沈嘉，在祖父高兴的笑声中离去。一出来就看到在外面等候的沈浩，想想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沈嘉只是轻声问好，然后带着东西离开。 沈浩就这样后脚进了书房，看着容光焕发的父亲，先是提起今天他们在外面看到的告示，光是说几句沈岩就知道沈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他刚刚才得到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下一秒他的担心就应验了，沈岩「咚」的一声重重坐在椅子上，看着年轻意气风发的幼子，心中滋味万千。 这一夜，沈岩的书房灯火通明，不怎么爱听父子聊天的沈老夫人也不去提醒时辰，而是自己一个人入睡，直至天亮，她才发觉昨夜似乎是自己一个人在床上。 清晨原本是四人一起去豆腐铺子忙活，可今天到了前院也不见沈浩的身影，沈玥看着紧闭的房门，等得脾气上来都没见人影，差点就在院子里大声喊起来。 用着生气地口吻说：「三叔今天怎么这么晚起啊？都现在了都还没见人影，再不出来我就去敲门。」 原本沈嘉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现在看来沈浩就是铁了心，其他人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的想法，就连祖父也无法挽留他。 于是看着着急的两人道：「今天不用等三叔，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等今天回来再问问三叔是什么情况。」 「你知道也不早说，让大家在这里干等。」 这句埋怨的话沈玥说的很小声，她现在可是明白了沈嘉在大家的心目中，地位可比自己高多了，要是被爹爹听到又是一通教训。 芙蕖本就只听命于沈嘉，一听这话赶紧跟在她身后，也不管沈浩到底是什么原因，听小姐的就对了。 索性现在沈浩所负责的事情也不算是很多，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大家也还忙得过来，就是像沈浩一样负责大总管事物的人还是得重新培养一个。 她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选，去负责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这一天的沈家也并不平静，沈老夫人发现不对劲之后，就匆匆赶到书房，看着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屈服，沈浩看样子更是直接在地上跪了一晚。 她顿时心痛，这可是自己的老来得子，就算破了一点皮，自己也会担心受怕，现在沈岩这个人居然让浩儿跪了一晚，她顿时发了脾气，喊道：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和好好说？浩儿还小，什么事说清楚就行，这跪一晚上身体受不住了可怎么好！」 看着即使跪下也依旧挺直腰杆的沈浩，沈岩就明白两个人对峙的这一晚，他并没有屈服于自己的想法，铁了心的就是要参军。 看着妻子也不理解自己，熬了一晚上的沈岩，扯着沙哑的嗓子吐出字来，「你问问你这个好儿子是要做什么，我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听，跪一晚上都算是我额外开恩，要不然他现在就得跪在宗祠里。」 沈岩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最后几个字，被气到的他说完话之后，根本压制不住胸口传来的不适，在屋内大声咳起来。 「咳咳咳！」 沈老夫人看着谁都不愿服输的父子俩，感嘆道：「你俩的脾气真的是一模一样。」 第50章 离开 说完就要去扶起沈浩, 哪想到儿子居然也和一头倔驴一样，任凭沈老夫人轻轻扶起的动作之后不断加大力气，沈浩却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也逐渐意识到现在书房气氛实在是不对劲, 脸上的忧色一览无余, 觉着沈浩肯定是闯下了什么大祸，甚至隐隐有些担心跪下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平和地去了解。 现在舒服里完全就是三个人在僵持, 沈老夫人也开始站在自己丈夫这一边，问道：「浩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自己同你父亲说清楚。 第90页 只要你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我相信你父亲也会支持你的。」 听到这些话的沈浩头埋得更低, 根本不敢去看自己母亲的眼神, 他也知道自己去了之后肯定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可是万一这几年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呢？ 他不愿意放弃都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机会，只要努努力说不定自己的一腔抱负也可以在战场上展现。 因此, 这一刻他狠下心来，看着母亲忧愁的神色, 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不孝儿想要起参军, 徵兵的告示在昨天就已经贴出来了, 还望父母成全。」 话音刚落, 沈浩就重重朝着地板磕了三个响头, 肉与地板相撞在一起的声音, 根本抵不过沈老夫人刚刚听到的话更重。 心里面不可置信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沈浩说的话, 「参军、参军、参军,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去就有极大的概率再也回不来, 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戛然而止。 沈老夫人现在才明白, 这个小儿子为何跪了一晚丈夫也没有丝毫松动, 要是自己，即使他跪到昏迷自己也不会同意，战场只能让她联想到死亡。 要不是身体还算硬朗，现在自己都得直接瘫软在地，发现妻子不对劲的沈岩也赶紧把人扶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沈浩看着被自己话吓到失神的母亲，就着跪地的姿势移动到沈老夫人面前，脸上都是悔意，可是却没提自己绝不参军的话语。 最后三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沈嘉、芙蕖、沈玥三人回到家用晚膳时，只听到祖父对着众人道： 「浩儿已经决定参军，我和你们母亲也同意了这件事，差不多后日！就得动身，有什么话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聊聊。」 这话带给其他还不知道的沈家人无疑是震动的，筷子摔落在桌上、地下的声音清晰可闻，第一时间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可看着眼眶微红的沈老夫人，神色萎靡的沈岩，和默不作声的沈浩，这才愿意相信这件事已经定下来。 明明可以不用参军，可沈浩一直想进军营，就连从老家去到盛京也是为了这件事，大伙儿才想到原来他一直没死心。 现在徵兵消息一出来，那心底里的暗藏的念头又开始冒出来，现在就连想反对也不用说出口，因为家中主事的沈岩已经决定，就连最疼爱沈浩的沈老夫人也屈服了，多说无益。 但是餐桌上的气氛也说不上多好，芙蕖和沈玥更是想起今早的事情，心想：原来小姐/沈嘉早就知道这件事，怪不得早上三叔不出现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她们还以为沈浩是出什么么蛾子，提前和沈嘉预警过，这才是他们三个独自去铺子。 这顿饭在很多人心里那是味同嚼蜡，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哪怕沈浕的厨艺再好也唤醒不了其他人的胃口。 就连离别的伤感也没给他们留出多少时间，此次一别还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何时，这一夜沈浩的屋内可以说是灯火通明，三兄弟就这样一起待了一晚上。 翌日沈嘉出门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试探地喊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辞一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解释道：「祖父看着三叔要离开，想着你们三个姑娘独自在家中和铺子来回折腾，觉着还是得找个可以保护你们安全的人。 兄长我责无旁贷，从今往后将由你们仨带着我一起上工，还望嘉娘多多指教。」 说完还对着沈嘉拱手，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个能忍受铺子环境的人，算了，就让他先试试，要是自己不愿意谁还能逼他？ 因为一天过后，铺子上工小队又重新回到了四人小队，因为沈辞是第一天来，沈嘉还对着已经开工的杨家人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大哥沈辞，从今往后他也在我们铺子上工。」 杨家人异口同声道：「大少爷好！」 「不用管我们，你们先去干活吧。」 沈辞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放下手中的事物，赶紧让他们别管自己，要是耽误了铺子的生意那可就是自己的错。 沈嘉看着文弱且温柔的哥哥，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安排什么给他，万一被外面豪放的妇人给扑了自己还得去救他。 算了，还是暂时先安排一些不需要外出，只需要一点点交流的事情给他做。 沈嘉从柜檯里取出她制定的进货单，「哥，你看，这就是我们铺子每日需要购买的材料，以及每日消耗材料所形成的单据。 为了防止货物长期堆积，又或是储备不足导致工坊停运，我们需要每日记录从库房里进出的材料，这是记录的单据。 你现在就先负责这一块事务，等你熟悉了我再给你安排其他的。」 沈辞还没说什么呢，一旁的沈玥就有些忍不住了，噘着嘴不高兴地碎碎念，「我现在做了那么久，都还在煮豆浆，煮得我皮肤都干燥了，大哥一来就是管库房，比我轻松多了。」 不过，比起之前，沈玥近来人也算是进步了一点，几乎都不再管沈嘉的行事，反而偷偷观察学习，甚至还会夸她聪明。 沈嘉也知道这头倔驴在往好的方向进步，可那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自己是不介意这种小女生的话，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直接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就让她继续煮豆浆吧，等到她再进步一点的时候再说其他。 第91页 不过，沈嘉再审视了一边沈辞的身材，皱着眉头小声建议道：「哥，我看你还是和二叔学点东西，要不然我怕你长时间在这里耗着，身体受不住。」 沈辞怎么也不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妹妹看不起体力，甚至瞥一眼芙蕖和沈玥的位置，她俩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三个姑娘面前的形象居然是这样，差点被气到吐血，当即许下承诺，「你放心，哥我肯定不会倒下，不就是锻鍊身体，我肯定可以的。」 主要是本朝推崇文人单薄的身材，更是不喜粗犷的武者，像是沈辞这种身材的人只要是在书院，那几乎是人人如此。 文人孱弱的形象也深入人心，主要是上边也喜欢，此风盛行，沈辞也不能免俗。 可在实干家沈嘉看来，这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代表，要是不练练能坚持几天还真是个未知数。 为了打破其他人对自己的印象，沈辞一天几乎是在库房里不出来，对着之前记好的单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争取在进货的时候不出错。 因为沈浩离开，负责帮忙教授杨泽的事情，自然而然落在了沈辞身上，这件事他倒是没有任何不适，教起人来更是一套一套的，看起来比沈浩好上不少。 因为徵兵的事情，宁安镇近来几天气氛很是压抑，但是没钱的人还能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是战场上幸运的那一个，还能活着回来。 就连之前人人避而不谈的安云都已经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毕竟在战场上拼过性命，最终只是断了一条腿，活着回来，这就是最幸运的事。 孰不知安云最近的日子是越发难过，连日以来的寒潮影响的不只是匈奴人，贫苦的北境百姓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因为大女儿生病，肉摊生意也不好，安家几乎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家孩子还小，不在徵兵之列。 如今沈家隔壁的安家已经是焦头烂额，看着房子马上到期，家中又没有多余的钱财，愁得林宛泪流不止。 沈家也是被阴霾笼罩着，因为不管你再怎么延长相处的时间，新兵出发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担心伤心过度的祖父母并没有来送行。 看着去意已决的三弟，沈浕作为来的最年长的长辈，送给他离别之词，「三弟，你切记，战场上刀剑无眼，无论如何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有时间就送信回来，最好还是有休假的时候，那就自个回来，我们都在家等着你。」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此一别还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只希望不是永别，被这种悲伤氛围感染的沈家，差点也和大家一起哭起来，说起来自己在家中除了芙蕖，相处最多的人就是三叔沈浩。 才不到半年，离别就已经到来，看着沈浩渐渐融入人群，和其他新兵们一起朝着远方走去，化为一个个小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第51章 开工 当沈嘉把这个消息告诉铺子的下人和合作伙伴的时候, 众人的惊讶可想而知。 尤其是李钦，他根本无法想像沈家明明可以用钱抵役，却非要自己去战场上送命。就算是他家这么贫苦的家庭, 都不愿意送自己的男人去打仗。 徵兵消息出来的那一刻, 家里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二哥，主要是他没工作, 又好吃懒做。如果家中必须要有一个去服兵役，那肯定是他。 就在即将展开一场家庭大战的时候，还是李老汉站出来，说是家中还有存银, 只不过用了这一次, 下次的事情那就说不定。 也是多亏了沈嘉之前对他的帮助，再加上家里之前存下的存银，全部凑合在一起, 刚好能够支付起这次的银钱。 同时家里人也暗暗定下目标，一定要齐心协力挣银子, 争取他们家再也不用担忧这种事情。 看着沈嘉说这话时淡定的模样, 让李钦众人不由得惊嘆, 那就是沈浩一定是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不然谁愿意去战场上拼死搏斗？ 一时间对沈浩这人更加钦佩, 对沈家也有了一丝敬畏。 送走李钦他们这群取货的人, 沈嘉带着铺子里的几人开始往工坊走去, 今天就是她们沈氏豆腐工坊开工的日子, 门上高高挂起的匾额已经用红布盖好，门口也已经汇集了不少工人。 因为是第一天, 还没有开始接送, 大伙儿都是摸着夜色赶来, 就着天色微明时刻就已经差不多全来了。 看着一双双激动着看向自己的眼睛，沈嘉没有继续冷着一张脸，而是开口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明日就开始接受上下工，以后大家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试问整个临源县还有哪一个东家可以和沈嘉这么贴心的安排相比？ 一时之间人群都开始躁动，之前还以为是骗人的话，都准备每天自己起早上工，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狭隘。 七嘴八舌地开始对着沈嘉诉说着感谢之类的话，一看起来就热热闹闹的，之前少有人烟的镇子边缘地区也因为有了工坊而开始喧闹起来。 吉时一到，鞭炮齐响，在大家的注视下，沈嘉几人分立两侧，就在她大喊：「今天沈氏豆腐工坊正式开工！」 四人同时拉下挂起的红布，下面匾额书写着「沈氏豆腐工坊」六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鼓掌声祝贺着沈氏豆腐工坊的成立，预示着从今天开始，沈氏开始往外界迅速扩张。 第92页 「今天开工第一天，我们工坊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在开工之前，大家需要先听清楚我们的规定内容，如有违反者，轻者罚钱，重者赶出工坊，甚至见官都有可能。 所以听完我们的规定之后，没有异议的人先排队把我们的契约签订，等一切就绪之后再开始开工。」 说完之后，就是示意芙蕖把自己给她的那张纸上的内容读出来，说起来这也是芙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话，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沈嘉对自己的鼓励和支持，心中仿佛有无限的勇气，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诸位好！我们工坊一共有10条规定。第一条，每个人每天必须按时到达工坊，将自己的工牌挂在墙上供检查……」 原本还以为这家新开的工坊肯定会制度不严，可今天这么一听就知道自己小看沈嘉这个东家了，根本不敢错过芙蕖的一言一语。 因为村民大多都是不识字的，最后签订契约的形式都是以按手印结束，但在统计完人数之后，沈嘉发现居然有一个男的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来。 按道理来说，这种工作机会肯定没有人会捨得放弃，因为她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问道：「你们有谁认识甘泉村的万河吗？这个人今天怎么没来？」 一个站在后面的男子举起手来，喊道：「东家，我知道，我们是一个村子的。这不是最近在徵兵吗？他家就自己和刚满15的大儿子，所以自己去服兵役了，应该不会来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人群中扔下的一个炸弹，瞬间引起轰动，居然真的有人因为兵役的事情错过这份工作。 只不过如果有一天，要让自己在刚长大的儿子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估计他们也会选择牺牲自己吧。 沈嘉听后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就算了，少一个也碍不了什么事。 接下来我将安排你们具体事务。男子和女子分立两侧，男子现在都跟着杨树走，你们负责磨豆浆，过滤后把豆浆抬到灶前。 之后磨盘旁边的骡子除了每天磨豆浆之外，你们还可以分出人来，按照各自村子的位置，每天轮换五头骡子作为骡车接送工具。 女子前面这两列跟着沈玥和杨婆子，学习每日怎么煮豆浆，至于点豆浆的过程只有你俩能负责。 眼前的灶台一侧10个人，一侧专门用来做豆腐，一侧的五个制作腐竹，剩下的五个暂时用来制作豆干和豆皮。 怎么做会有人专门教你，现在先听安排就行，其他的不用着急。 至于其他人，则是负责在后面的地方进行二次加工、打包和一些杂事。 好了，刚刚被我点到的人现在站到自己的位置，其他的我再看着安排。」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安排跟着领队离开。沈嘉看着剩下来的二十个女工，喊道：「跟着我来吧。」 「你们三个看到这条布条了吧？待会它们会动起来，你们就把上面传过来的豆腐全部倒入面前这个大型的木制模具，只要豆腐到达这个黑色的刻度线就换下一个模具。 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只不过你们负责隔壁的模具。等到全部装满，合上最后的盖子，拧紧木盖和模具的铁制压力器，记得时刻关注拧紧，它是会变化的。 等到盖子触碰到红色的线条就可以打开。你们仨是直接卖的豆腐，记得及时转移。你俩还要及时通知后面三个灶台的人，及时滷制。 你们十个人就站在最后面的布条前，负责把传送过来的豆干、豆皮打包。剩下两个人就把前面五个灶台的腐竹取出晾晒，再送到这里来打包。」 第一天主要是熟悉运转模式，沈嘉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很多黄豆用来制作，今天能够煮出10锅豆腐都算是不错的表现，至于其他制品她没多少期待。 不过人多的优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才半天时间，就煮出10锅，看着稳稳在身后滚动的布条，大家都发出惊嘆的声音。 「哇！居然真的自己动起来了。」 「很平稳，居然放了这么重的东西也不抖动，这得是什么才能办到？」 「看来我们只需要待在灶前就可以，比之前在家干活都轻松。」 …… 这样煮好直接送到最后压制，就不用劳烦人力一锅锅转移，速度加快不少，因为这次的模具很大，10锅也就铺满一个半模具，沈嘉就让她们停下，暂时先看看效果。 至于另一旁的压制需要时间更长，才能挤压出更多水分，符合豆干和豆皮的制作条件。 负责挑腐竹的女工更是没想到，煮制时间长的豆浆居然可以从上面挑出一层黄色的薄片，取出立马挂在前边的竹竿上。 然后不滴水之后就会有人取走，挂在一处通风的空地，最后再打包销售。 总而言之，今天大家的表现还是让沈嘉比较满意的。 就在她对众人满意的同时，大家对她的钦佩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不只是神奇的豆腐，还有其他的东西他都了如指掌。不管大家提出什么问题，她都能够及时回答并解决。 因为沈嘉已经提前和李钦他们说好，以后收购黄豆和出货的地方都会换到工坊，所以陆陆续续还有人从工坊大门进出，把沈辞忙的是焦头烂额。 至于豆腐铺子，暂时先由杨家大儿子夫妻负责，因为以后都是从工坊取货，也不担心他俩中饱私囊，杨泽则是继续跟在沈辞身后学习。 第93页 这里的帐簿依旧是芙蕖负责，沈嘉自己则总览全局，一个人在工坊内各个地方转转。来到杨树负责的地方，看着堆积如山的豆渣，她也是有些头疼。 原本豆渣送给自家的骡子和牛吃，也暂时算是可以消化，可今天这工坊一开起来，就算是所有骡子一天吃三顿那也吃不完。 因此在今日工坊下工的时候，沈嘉看着快要离开的工人，提议道：「我们工坊每日都会剩下一些豆渣，想要的人可以带两斤回去自家吃。」 对这些豆渣最有发言权的就是磨豆浆的男人，闻着淡淡的豆香早就飢肠辘辘，这豆渣看起来也很松软，吃了应该不会像豆子一样胀气。 抢先对着豆渣出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剩下的全部倒进骡子的木槽里，留给骡子吃。 因为沈嘉的慷慨，工人走的时候，纷纷对着她说着感谢的话，走在最后的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沈嘉一眼就认出这人的身份——李春。 第52章 进一步合作 那天招工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女孩子印象很深刻, 看着她随着人流回家，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嘉娘, 你看看这是今天全部进库的黄豆的货单, 目前宁安镇现存的黄豆差不多都在我们的库房里。 如果按照你的规划，我们可能得开始向其他镇子收集, 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沈辞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嘉转头接过货单看了一眼，上面的数额像是年后的反扑一样，几乎是之前的五倍, 这么长时间的收购, 估计差不多消耗完宁安镇的存货。 笑道：「那就看我们新加入的这批货郎本事如何，明天应该就能收到消息，现在天冷豆腐还可以放一点时间, 等到夏天到来我们再採取其他的措施。 不过，这也应该是哥哥你负责的部分。我也可以想想我们未来应该怎么办,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对吧？」 看着调皮的妹妹, 沈辞内心满是无奈, 算了, 做事就要做好, 他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 工坊内部, 出了大家做工的地方, 沈嘉还特地留出三个房间的位置。 位于工坊中轴线上的房间作为他们的办公地点，剩下两间房位列左右两侧, 距离较远。分别留给男女工人暂住, 现在就是杨家人他们住着, 随便作为保卫，保护工坊安全。 看着所有杂事已经处理好，他们四人也应该回家诉说今天的发展。过足一天管事瘾的沈玥更是兴高采烈，那嘴皮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那些人看着我崇拜的眼神，仿佛点豆腐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居然还有人想向我打听我们的秘方，那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们，而且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可得看紧了，这可是我们铺子挣钱的东西。」 「那还用你说，我沈玥也不是个蠢货，你放心我决定不会让其他人接触到我们的秘方。」 过足瘾的沈玥那是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工人，现在比起来和沈辞、芙蕖也差不多，回去对着沈家人那是把沈嘉夸了又夸。 这让沈嘉简直是大开眼界，这么久熬煮豆浆的辛苦活之后，自己居然还能在沈二小姐嘴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按照原本计划，今天其他沈家人也应该一同去工坊庆祝开工，可是沈浩的突然离去实在是让沈老夫人有些受不住，身体受了寒，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 其他人心情也不算好，也都留在家里照顾她，现在就只能从沈玥嘴里听到今天工坊开工的盛况。 晚上，沈嘉还把今天新制作出来的豆干、千张和腐竹加入今晚的菜单。 看到沈家人对红烧肉的喜爱，沈嘉这次就在其中加入腐竹和鸡蛋，做个复合的味道。 最后再做简单的芹菜炒香干和千张包肉，这一道道融合工坊内新式豆制品的菜色新鲜出炉。 品尝之后是人人称赞，想不到这简单的黄豆还真让沈嘉玩出花来，沈岩更是当着大伙儿的面道： 「看来明年我们也可以在沙地里种上些黄豆，趁机挣那么一笔，我看嘉娘现在铺开的摊子，那是再多黄豆都不够。」 「对对对！恰好那种沙地空起来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能够帮到嘉娘那自然是很好。」 听到父亲的建议，沈瀚是当即决定了明年沙地的种植品种，因为现在家里的天地间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偶尔忙时沈浕也会去帮帮忙，大多时间他还是忙活家中的事务。 「多谢祖父对孙女的支持。」 沈嘉也不扭捏，立即答应下来，反正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工坊是绝对不会嫌弃原料多的。 在这一番餐桌上的讨论之后，沈嘉也已经想好了她的诱变育种仪接下来的对象就是黄豆，说不准还可以培育出优良的油料大豆，实现植物油自由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沈家众人都已经开始习惯起自己在家中担任的角色，做起事来也是有条不紊，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翌日上工的工人就是乘坐着骡车来的，看着大家兴奋的表情，以及嘴边止不住的夸赞，沈嘉知道自己的这个暂时性做法还可行。 再看着增多的黄豆入库数量，她的心暂时安定下来，因为有了昨天良好的运转经验，今天做起大家做起事来更是娴熟。 第94页 昨天已经加工好的新式豆制品，沈嘉再检查之后，已经送到了铺子里开始售卖，但由于担心铺子里的两人应付不了，她在提醒芙蕖注意工坊运转情况之后，独自一人回到铺子。 热闹的人群已经挤在铺子门口，把杨家大儿子一家忙的是焦头烂额，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见状，她也赶紧进入铺子内帮忙。 新做出来的的产品，尤其是经过滷制的香干，那味道可真是有点霸道，只要路过铺子就会闻到那股特殊的香味，加上对沈氏豆腐铺子的信任，拿出来的一点试用品连带豆腐，还不到中午就卖光了。 还没等沈嘉计算好今天的营收，收到沈氏豆腐铺子出新品的荟萃楼东家何掌柜就匆匆赶来，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差点让沈嘉以后背后有什么人在追一样。 不等沈嘉把倒好的茶水递过去，何掌柜直接抢过茶盏一口闷下肚，看着面色如常的沈嘉打趣道： 「沈老闆这可就是你不厚道了，我们都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店里出了新品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脚程快，就得让某些人抢先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我需要你的独家区域供货保护，当然像你现在做的什么，例如卖给镇子下面的村民和普通百姓的需求都还可以继续进行。 而且这一次我和你合作区域要扩大，这也是拖了你的福，我们荟萃楼决定去县里闯一闯，去县里开一家分店。 这货源方面还得您沈老闆多多支持，我也不会亏待你，每月出了买货的银两我再多给您50两，这样我的诚意够吧？」 之前每月5两，现在范围扩大到整个县，并且还有自己的新式豆制品，和荟萃楼的合作也一向很愉快，沈嘉思索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何掌柜的合作邀约。 「看来最近何掌柜生意是红红火火啊，既然您诚意这么足，我也就不二话同意了，祝您在县城再创辉煌！」 「哈哈哈哈哈哈！同乐同乐！也祝沈老闆生意兴隆。」 何掌柜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笑到几乎看不见眼睛，其实最近生意是真的很不错，素斋也在临源县挂了名，加上对家的惨败，他也重启县城酒楼的梦想。 送走何掌柜之后，沈嘉也起了把铺子开到县城的想法，不过不用着急，这些事只要在春末做完就好，她还有缓冲的一段时间。 看着还在铺子内打扫的夫妻俩，她看向乖巧站在角落里不言一语的小女孩，说起来她对这个姑娘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似乎很是沉默。 察觉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沈嘉和夫妻俩打招呼之后又回到工坊，里面因为长时间的烧火，温度和外面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尤其是沈玥仿佛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人在两侧的灶台之间不停游荡，对着女工们仔细教导，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师傅。 沈嘉转而进入自己准备好的办公室，沈辞和芙蕖正在里面处理自己的事情，杨泽也一侧看着两人忙活随便学习，看起来还真有现代工位的感觉。 就在沈嘉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度过的时候，一桩令人匪夷所思的疑案被放在她面前，面对杨树的禀报，她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遍：「杨叔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东家，你没听错，我们木槽里给骡子吃的豆渣这几天总会无故失窃，害得我们的骡子磨豆子都没什么力气了。 可我一直待在工坊里，夜晚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您说会不会是有人给骡子下药，偷豆渣想要窃取我们工坊的秘方？」 作者有话说： 本周随榜单更新 第53章 深夜抓贼 第一遍听到的时候沈嘉还以为是杨树和自己开玩笑, 这豆渣他们每日都会产出很多，一部分作为午餐原料，一部分送给员工, 最后剩下的全都留给骡子当草料。 每日都是先给骡子留足了量, 才会把剩下的豆渣送给员工当做福利，现在有人告诉自己, 居然有人还趁着夜色去偷木槽里的豆渣，还真是让她无语。 看着焦急向自己禀告情况的杨树，沈嘉先把他安慰一番，「你别担心, 我们的豆渣真的就只是磨豆浆之后的残渣, 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绝对是不可能从里面偷到秘方的。 只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今晚你叫上几个男的, 留在工坊不回家，轮流对着木厩盯梢, 务必要把偷东西的人抓起来。」 最后再给出解决办法, 看着杨树得到吩咐后马上去找人, 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偷偷耍手段, 难不成是上次大量收购黄豆导致镇子黄豆价格上涨的背后之人？ 连之前遮掩的小动作也不做了, 直接当面来, 那他就想错了, 自己怎么可能把配方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扔掉。 看着窗外的飘雪,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如今这种天气情况，木槽里的豆渣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都成冰块, 工坊的骡子大部分都是在磨好豆浆之后就地加餐, 木槽只是它吃的一部分而已。 现在居然有人连这点都不愿意放过, 她还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做这个见不得人的事。 其他几人听见这个情况也是十分关心，只不过看着他们这四个主事人的武力，沈嘉还是奉劝他们别有什么自己上的想法。 万一真的是有目的的窃贼，他们还没上场就要被掀翻了，还是杨树和那些做惯力气活的男工比较合适，人多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第95页 因为沈嘉说是要对外界保密，不回家的工人都是先出了工坊，在夜色中又返回，然后就站在可以看见木厩里动静的位置仔细观察。 不错所料，这群盗窃居然在今晚又再一次来到工坊，看着已经睡熟的骡子，偷偷潜进去挖走木槽里的豆渣，要不是他们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对方的手脚实在是太轻，根本不惊动骡子，在挖起结着冰碴的豆渣时，也是快很准。 看着贼人已经落入圈套，杨树一声令下：「给我上！」 六个男的从不同的小门沖向木厩，十几只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立马引起里面之人的注意，就在她以为没人看得见，想要逃走之时，杨树举着火把出现。 「还不赶紧把这个贼人给我捆起来！宵小之辈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工坊的名声，全都给我捆起来，等明天东家来了再处理。」 里面还不是一个人作案，是有预谋的三个人，有人在外盯梢，两人进入里面作案。 可惜她们忽略了一点，工坊正好像是建在一块山前的空地，两侧都有阻挡物，只要进来，想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三人已经被他们一齐抓获，可是三人一个个都是被污泥糊满全身的小个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地痞流氓，在被抓住之后完全不反抗，也避免了他们浪费力气。 抓住人之后，杨树直接把三人捆起来，扔到工坊内的一处角落，其他的明早自有东家来做。要是他们今晚休息不好，耽误明天的工作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翌日，还没上工杨树就先和沈嘉报告这件事，知道抓住人的沈嘉很欣慰，让他去干自己的事情后，来到被抓之人面前。 看着瑟瑟发抖挤在角落里互相取暖的三人，全身上下都是污泥，衣服早已经看不出材质，头发全都结块，脸就更别说，这和自己想像的窃贼有着不小的出入。 因为长时间在冷风中担惊受怕，人已经开始出现迷糊的症状，根本没发现沈嘉的到来。 还是身后跟着来的芙蕖和沈辞，看着和工坊环境格格不入的三人，眉头紧锁，还是芙蕖看不过眼，有人居然想窃取小姐的秘方，对着三人大喊道： 「喂喂喂！睡的这么香，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我们工坊做客呢？ 做了亏心事居然还可以安心入睡，怪不得是可以偷别人东西的人，再不醒来我可就要动手了，我可没有嘉娘那么心软！」 在芙蕖的大吼下，三个人悠悠从梦中醒来，眯着眼眸，听到芙蕖骂人的话，羞愧的无地自容，纷纷向着后面的角落躲去。 只有一个穿着最狼狈的人，张开自己的双手，把两人护在自己身后，强撑着惧意，回道： 「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有什么事都找我，和其他人没关系，她们都是被我逼来的，我知道这样偷偷摸摸不对，可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我愿意负责任。」 「哦！」 沈嘉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这不就是电视剧中的常见段子嘛，可惜自己不是什么真正的好心人。 「你愿意负责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知道大盛朝对于偷窃的定罪吗？只要我们把这件事报官，你们三个就得通通被抓进去住段日子。」 听到沈嘉话里有把她们三人送官的想法，三人犹遭晴天霹雳，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偷了点骡子吃的草料就要被见官。 如果自己被抓进去，那么家里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希望，自己昨晚没回去就已经够让家里人担心的，现在居然还要直接送官，失去音讯。 在这么一通打击之下，前面还说自己愿意负责人的人立马垂下头颅，随后断断续续传来啜泣的声音，显然她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 根本不敢再去与沈嘉对视，再一次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就在沈嘉想要离开的下一秒，刚刚那个出声的人，带着哭腔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要抓我们见官我们没意见。可是你能不能让我在去府衙之前，让我们见见亲人，就只要一面，一面就可以。」 后面俩人一听这话也起了注意，异口同声喊道：「就让我们道个别，就这么一次，当做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第54章 天灾人祸 然后就是「蹦蹦蹦」对着地板不停地磕头, 磕到头破血流也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求沈嘉能松口。 看来是真心悔过，其实木槽里的豆渣真的也不值什么钱, 可是要是有人敢一直不停地窃取, 那也是对她们沈氏工坊的冒犯，杀鸡儆猴非常有必要。 看着地上流出的血迹, 沈嘉皱着眉头，心里也不是滋味，似有不忍地说：「停下，看在你们诚心悔过的份上, 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仨, 要是以后还敢再犯的话，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一听这话，三个人的身体立刻瘫软下来, 知道自己这次被放过，刚刚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下。 一晚上的寒风和低温, 加上刚刚沈嘉几人的恐吓, 现在三人是真的无力招架, 互相依靠着在角落里喘着粗气。 看着三人狼狈的样子, 和简陋的偷窃手段, 看起来就知道并不是这行的老手,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外边街道上的破皮懒货, 更像是一群新鲜出炉的小贼。 看在三人还愿意回去见过亲人再伏法, 沈嘉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再次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工坊骡子木厩里还有剩下的豆渣？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96页 还是挡在两人身前的那个人出声, 「我们都是因为北边打仗, 为了活命逃过来的。找到你们工坊也只是偶然, 我们刚到镇子那天就看到你们工坊开工。 一路逃来我们身上早就没了什么钱，加上我们女的平日里吃的少体力差，刚出府城就被甩下，加上天寒地冻，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一路南下。 听别人说你们是做的吃食生意，肯定会剩下不少边角料，加上家中其他人都已经因为天寒病倒，我们迫不得已盯上你们工坊。 每日就偷些豆渣在破庙里熬煮过活，我们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只能骗大家说在你这里干些零活，每日只管吃还得些豆渣回去。 我知道这都是我们不对，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说完又对着三人磕头。 这下子沈嘉三人才仔细往对面三个邋遢的人看去，真是看不出这居然是三个姑娘。身量完全没张开，看起来和十岁出头的男童也差不多，估计是生存环境差，一点女孩子的外在特徵也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们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特意在逃亡的路上把自己装扮成男孩子的模样，在乱世里最苦最苦的就是女性。 并且听她说话的口气，她们一行人远不止三个人，在破庙里苦苦求生的女性应该更多，她们只是为了最简单的目标——活着，而在战乱中苦苦挣扎。 这让沈嘉开始回忆起自己之前和沈浩一起去隔壁县时，看到的情况，犹如牲口一般在大街上被丈夫/父亲随意叫卖的女性，她们面无血色，神色漠然，听着亲人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售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那种从□□到精神的麻木，加上今天从三个小贼嘴里听来的内容，已经预想到古代女子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沈嘉，此时此刻还是难免感到痛苦。 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还算是比较好的，加上其他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戒心，一直以来的谋划才得以顺利进行。 可是其他人呢？ 尤其是和自己同为女性的其他人呢？ 自己是和她们一样的基础条件，可能自己现在早就成为刀下亡魂。自己能够活到现在这样，凭藉的都是自己前世得来的经验。 如果，如果她们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可以选择的机会，她们还会是现在这样任人宰割吗？ 沈嘉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这个人是如此的自私，明明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没有选择的人，可是国家给予大众的帮助，让她获得重新选择的人生机会。 现在当她站在古代，严格限制女子的时代，难道她不应该为了自己，为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做出努力吗？ 叩问灵魂，沈嘉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的异想天开。如今只是自己还没发展多少，等到自己到了威胁其他男人地位的时候，自己还会像现在一样畅通无阻吗？ 毕竟在这个时代，生为女子本就是一种原罪，你永远也想不到那些卑鄙无耻之徒会用什么东西来阻拦你的进步。 看着听完三姐妹解释后一动不动的沈嘉，芙蕖虽然很同情她们的遭遇，可是沈嘉现在的表情也太不对了，脸色苍白，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她赶紧抓住沈嘉的胳膊，关心地问道：「嘉娘，你怎么了？」 沈嘉立刻从刚刚自己的想像中喊醒，看着关心自己的芙蕖，她拍了拍对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我就是刚刚想点事情想入神了而已。既然她们仨是初犯，而且情有可原，你先把她们带进女工住房，上点药，其他的等等再说。」 其实刚刚看到沈嘉不近人情的时候，芙蕖还以为小姐是真的气坏了，现在一看刚刚就是嘴硬而已，现在看到对方可怜，立马心软。 看着瑟瑟发抖的三个泥孩子，芙蕖轻声道：「都听见我们主事的发话了吧？你们先跟着我去房间里打理一下，你们这样子可不是能出门的模样。」 说罢就带着三人离开，现在这里只剩下沈嘉和沈辞两人，其实沈辞这种封建教育下的文人本就偏爱法理不外乎人情之说，看到沈嘉愿意放过三个可怜人也是松一口气。 看着芙蕖和三人渐渐远去，他忍不住发问：「嘉娘你就不担心自己这次如果轻易放过，下次万一有人再犯怎么办？」 在沈辞心里放过可以，但是还照顾三人那就是有点过了，而且破庙里是否有人还是未知数。 看着担心工坊后续的沈辞，沈嘉像是魔怔了似的问道：「哥，你说如果她们不被自己的父亲在府城放弃，她们现在应该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当她们父亲那种人面临卖儿卖女才可以活下去的时候，他们是会选择儿子还是女儿？」 听在耳里的沈辞没有回话，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三个女孩已经是差差中的最优选，可一个人人生的最优选就是这样吗？ 沈辞也在不断地向自己的内心叩问。 第55章 暂时救济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答案他俩心里已经心知肚明，尤其是沈嘉内心收到的震动更大，沈辞看着为此烦恼的妹妹, 转身离开, 留下她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等到沈嘉重新见过那三个小姑娘之后，觉得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确实是很好的伪装, 光是洗干净脸，就可以看出来三个人瘦骨嶙峋，眼窝凹陷，脸颊根本没有肉, 就像是只有一层皮还贴在头骨上。 第97页 三个人看见沈嘉走来, 心虚地止不住往后退，显然还对刚刚沈嘉严苛的态度有所戒备。 芙蕖看着三人担惊受怕的样子，上前道：「她们也是刚刚被你吓破了胆, 您别太计较，我看他们这个样子, 就想起您之前在大街上把我带走的情形。 当初要是没有您, 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们也是到了进退维谷的时刻, 不得已才偷盗的。」 听着芙蕖嘴里的夸赞, 让沈嘉听的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仔细看着三人强撑着站直的身体, 开口道： 「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过错, 看在芙蕖求情的份上，以后你们仨就正大光明地来我们工坊取走剩下的豆渣,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管理豆渣的管事。 就当做是我大发善心想要做好事, 你们每日酉初按时来工坊, 除了我们工坊必须的，其他的都可以给你们带回去。 不过，你们带东西回去的时候，必须要遮掩一点，你们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被人发现你们还有这么多吃的，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谢谢，谢谢您！」 三个人又齐齐磕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因为沈嘉发话，三人今日等到工坊所有工人下工之后，才从屋内出来，然后从杨树手里取走足够她们破庙里所有人吃一天的豆渣才离开。 因为最近工坊产量不断增多，新品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其实产生的废料也是很多的。 工人和骡子消耗几乎就没有什么去处，现在破庙里的灾民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去处吧，她现在更想要把豆渣直接制成肥料使用，不然就是太浪费了。 用豆渣制成的氮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进植物的生长发育，进而提高产量。 看来目前就这么一小块地方根本不够她的发挥，而且开分店的事情也要加速推进。 这几天沈嘉风风火火的动静实在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尤其是那天被沈嘉问话的沈辞，还以为沈嘉是看到太多时代局限后受了刺激，还偷偷旁敲侧击，想要探听她内心的想法。 所以在沈嘉告诉沈家人，她已经把工坊周围的几块山地通通买下，准备用来扩大工坊规模，以及开展其他业务的时候，他的内心居然没有一点惊讶。 反而觉得如果这就是沈嘉遇到事情后，积极寻求突破的表现，那他肯定会以最大的努力去支持她。 现在对于沈嘉在生意上的事情，已经没有人能够再给她提出建议，主要是这越弄越大的架势，他们一家子也没有人弄过啊。 除了鼓掌祝贺她，其他的都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去努力，因此沈氏豆腐工坊扩大会议圆满成功。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扩建两家外结构差不多的建筑时，沈嘉只在她心心念念的榨油工坊从系统弄了图纸，肥料工坊还得模仿之前，不过它还真用不着很高的技术含量。 可是当沈嘉看着突然来找自己的安云时，她心中的疑惑显露无疑，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安云，她率先开口： 「不知道安大哥找上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有我可以帮到的地方，我肯定会伸出援手。」 看在两人可以不顾世俗眼光，依旧努力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份上，在她可以帮助的地方，她肯定不会吝啬。 如果不是上次那群流离失所的小姑娘带给她的震动，说不准她现在会不会这么主动，只不过她知道，在自己眼里安家夫妻自始至终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家人而已。 安云紧张地用手捏紧自己的衣摆，其实他知道自己这种人最好是别去找沈家人，像他们这种浑身都是污点的人就应该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 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慧娘病重，家中的银两实在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现在一家人都躲在破庙里苦苦支撑。 前几天他听到有人是在豆腐工坊做杂事，每天可以得到一些豆渣勉强维持生存，他的心思就动了，加之进来沈府工坊要扩大规模的消息，他的腿就开始不听自己使唤。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沈家面前的时候，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听着沈嘉愿意帮助的话，他更是觉得自己卑劣。 只不过让人住过一晚上而已，现在就眼巴巴地来找寻回报，可是回想起一家人在破庙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一狠，乞求道： 「沈姑娘真的很对不起，我来找你是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家中慧娘实在是病的厉害，我又瘸着一条腿，找不到什么活计。 今天找到你就是想问问，我可不可以来你即将扩建的工坊做活？工钱日结，想着先给家里人填饱肚子。」 看着安云纠结的模样，沈嘉就清楚如果不是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安云是绝对不可能来找自己帮忙的。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只不过你和嫂子已经不在沈宅隔壁，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我早知道的话肯定会上门，慧娘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不瞒你说，我们现在就住在破庙里，慧娘高烧反反覆覆，我们实在是忧心，大夫说再喝上几贴药看看情况。」 居然是破庙！ 这个地名又再一次出现在沈嘉耳里，看着憔悴不堪的安云，回忆起之前在他家中借宿时的情况，沈嘉开口道： 「既然安大哥有心做工，何不来我们工坊帮帮忙？顺便帮我们工坊震慑那些宵小，我们现在势头正猛，在背地里窥视我们的人可不少。 第98页 破庙也不是什么好修养的地方，你回去就把一家子都带过来，我们工坊内还有几个床铺可以让人住下。」 安云也没想到沈嘉居然向自己抛出橄榄枝，甚至让自己一家人住进工坊，这种大好事他是想都没想过，看着认真的沈嘉，他连忙说： 「谢谢，真的是谢谢您的慷慨相助，从今以后我就以沈姑娘马首是瞻！」 「先去把嫂子带过来，破庙苦寒可不能多待。」 看着安云感激涕零甚至想当场跪下的模样，沈嘉赶紧阻止，看着他激动到原本行动不便的腿都看不出异状，沈嘉眼里都是笑意。 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一些人吧，尤其是这种比自己更有魄力的人。希望自己也可以从他们身上汲取到更多的力量。 第56章 施粥 沈嘉继续在工坊旁边的空地上监工, 看着逐渐开始形成的地基，和大伙儿忙活的样子，她只希望自己的速度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 深感时间不够用。 待到安云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又找到沈嘉时, 两夫妻直接带着孩子突然跪倒在她面前，「咚咚咚」磕上三个响头。 看得沈嘉自己的头都感到疼痛, 安云更是正色道：「沈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子无以为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签订活契，就当是报答您今时今日的收留之恩。」 林宛也是一脸激动，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 对着沈嘉不停鞠躬, 「你们也赶快谢谢沈小姐，如果不是她，我们一家子还要在破庙里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两个留着小髻的小孩子, 细声细气地用着自己的童音对着沈嘉说：「谢谢沈小姐。」 沈嘉看着两个人乖巧的模样，伸出轻轻摸着头上的小揪揪, 「你们好呀, 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至于他们俩的大女儿现在还是烧的昏昏沉沉的, 被安云紧紧抱在怀里, 嘴唇都已经干到发白, 看起来身体状况是在堪忧。 面对两个想要卖身报恩的人, 沈嘉果断出言拒绝, 「当日如若不是两位的收留, 我们一家子这么单薄的身子吹一晚上的冷风肯定会病着，知恩图报是我从小学到大的道理。 所以两位就别说什么卖身的这种话, 你们两位从今往后就在我们工坊内做活。安大哥你既然有一身武力, 那就以后多多注意我们工坊的安防, 防止有人捣乱。 林嫂嫂就先暂时照顾三个孩子，等到以后慧娘病好了，你再到我们工坊帮忙，我们有的是活计，到时候再给你安排。 如果到时候你们有其他的安排也可以尽管说来，所以目前就先暂时在工坊住下，不过我们的伙食和环境肯定比不上之前家里，你们多担待一点。」 「你这就严重了，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风里来雨里去，更何况沈氏工坊是镇上建的最好的工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对对对，沈姑娘你别自谦，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时刻注意工坊内外的安全，确保没有任何外人潜入。」 「不说了，你们先去安顿吧，慧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谢谢，谢谢。」 随后沈嘉把两人带到杨家婶子面前，把林宛母女三人交给她，至于安家两父子则是自己走到对面的男工住房休息。 目前工坊内部为了管理方便，还是暂时需要男女分开住宿，所以他们俩夫妻也需要分开。 在发现沈嘉把隔壁的安家安顿在工坊内的时候，芙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进来她真的觉得小姐的性格和以前有着很多不同。 同时她也开始在内心思考之前自己所受过的教导真的是对的吗？因为安家真的除了流传甚广的流言以外，他们身上真的没有值得可以挑剔的地方。 沈玥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甚至隐隐觉得那次沈嘉和大伯母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何况她自己也是一个在世俗人眼里看起来离经叛道的姑娘，甚至母亲更是以这个为藉口主动请求和离。 来北境的路上，只要思绪一放空，她就会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爹娘分开。 那天听到沈嘉的话后，她豁然开朗，安家经受的是世人的流言蜚语，自己遭受的是母亲的厌恶。 虽说看起来很不相同，可是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她们都是因为没按照世人皆知的那套规则在行事，仅此而已就要忍受其他人的别样眼光，这样说起来难道不是挺无辜的吗？ 至于沈辞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看着三个姑娘家都不反对，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因此安家人就这样在工坊内安安心心住下，杨家是买来的奴僕，那就只有听主家的份，这件事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工坊内都是乡下来的村民，对镇上这些八卦根本就不了解，也不认识安家人。 待了几天的安家小夫妻甚至觉得就待在这小小一隅天地，比之前不知道好上多少。耳边再也没有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用担心其他人的话影响到自己的孩子。 甚至有一种要是以后都可以在这里住下来该有多少的念头，安云干活也越发卖力，林宛在照顾孩子之余，还帮助工坊制作午饭，以及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遭此磨难，安家的三个小孩子也乖乖的，没事不麻烦人，两个小的还照顾起大的慧娘来，让看到这一幕的沈嘉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就在沈嘉以为如今的灾祸已经到达顶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涌向南边，有些路过她们镇子就不愿意再挪动。 第99页 因此最近你能在街上看到的难民是越来越多，看着情况越来越复杂，之前的三个姑娘带着她们破庙里的一群人，换了还几次住的地方，最近已经自己搭个树屋，在距离沈氏工坊不远处的山上住下。 同时县里也开始号召各个商家募捐或者是施粥，救助逃亡本县的难民。 沈嘉自然也难逃这个责任，想着反正工坊内的豆渣也不会短时间吃光，就每天拿出一部分混着一点黍米煮成稀粥，每天派两个男的到镇子门口施粥。 这天心血来潮的沈嘉刚好逛到各家施粥地点，看着一群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拿着破碗在各家门前接过一口滚烫的稀粥，不管不顾当场喝进肚里。 如果你敢不及时喝下，留着待会喝，就不知道待会儿喝的是你还是其他人，看着几个人为一粒米打起来，她内心的震撼无人可知。 因为目前各县还在施行限行政策，每天被允许进入镇子的难民并不多，大多数喝完粥就要回到原地待着，一旁还有专门的官兵拿着兵器戒严，防止发生动乱。 现在跟在沈嘉身边的就是安云，原本想着即使安云从前是军人，可瘸了一条腿如今武力值肯定大大下降。 可那天安云一脚控制住发狂的骡子，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镇住，沈嘉见此立马把人待在自己身边。沈浩离开后自己总算又得到了一个武力值不错的人。 就在沈嘉盯着施粥队伍的时候，一辆辆拉着奴隶的牛车路过，被装在里面的人看起来和现在排队的难民差不多。 可是仔细看，你能看出来他们的眼神更加漠然，仿佛是一头头已经被训过，被拔掉利齿的野兽，没有丝毫攻击力，同时也没有自己的思想。 忽然沈嘉觉得里面有一个女人的模样有些眼熟，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同时开口对身边的安云问道：「安大哥，你知道对面那些被关在笼里的都是什么人吗？」 「这些都是人牙子从其他地方弄来的人，都是要卖的，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短暂停留一两天，不管买卖如何，一到时间就走。 传闻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可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这样的人牙子被抓过，想来人家自有门道。」 安云把自己这些年了解到的情况娓娓道来，做这一行的总是有些底气。 第57章 买人 「那像他们这么多的数量, 价格如何？」 「听闻是比我们本地牙行的价格低些，只不过几乎都是死契，最好买的还是年轻的姑娘, 一些人都愿意买来给自己做媳妇, 其他的可能要拉到西域去才有人愿意买卖。」 这些都是安云这些年待在宁安镇听来的，具体这个模式的人口买卖他并不是很了解, 所以只能和沈嘉说一些比较表面的内容。 待在沈嘉身边贴身保护的这几天，已经让他明白这是个决不输男子的姑娘家，做起事来倒是比很多人都果断狠厉。 沈嘉倒是觉得她也可以去碰碰运气，最近祖父又开始了去县城教学的生活, 二叔每天送他, 再加上之前对田地的规划，现在父亲和二叔每天都需要去地里监工，家里就只剩下祖母和母亲两个人。 在这么空落落的宅子里面长时间待着肯定会感到无聊, 更重要的是沈嘉觉得她的母亲实在不是做饭的料，为了家里面在父亲出门时也能有好的饭菜, 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找两个婆子负责洒扫和做饭。 「这样啊, 那我要去的话可得赶早。」 看着施粥进行得有条不紊, 沈嘉就带着安云离去, 又在自己新建的几座工坊里看几眼, 感觉进度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 她们又回来工坊。 一到工坊安云就自己主动离开, 因为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放心离开，然后转身去找杨树给他安排些活计。 既然得到了沈嘉的帮助, 那他就要不能让自己有一时一刻闲下来, 不然他会感觉自己辜负了沈嘉的帮助。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 三个人都在研究自己的帐簿和单据，听着沈嘉回来的声音，芙蕖立即抬起头，问道： 「镇子门口的难民如何？我听陈芽儿说最近镇上涌入好些人，不是在街头乞讨就是无所事事流荡，要我们多注意一点工坊的安全。」 陈芽儿就是之前为了家里人偷到工坊，三个姑娘中领头的那一个。如今在沈嘉的默许下，她们还会提前来工坊帮忙，每天带些豆渣回去当做是工钱。 一个个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上工，其实她们沈嘉都能理解，只不过目前工坊增加人手的事情还不到时机，等到其他两座工坊和她建造的宿舍建好之后再说。 听着芙蕖的问话，沈嘉随意挑一个位置坐下，「外面都还好，有县衙派来的官兵守着还不至于到乱的地步。只不过最近镇上出现的陌生人是有点多，你们也得注意一点。」 「嘉娘你才是应该多注意点，我们平日里需要出门的时间不多，倒是你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经常需要出门查看，即使安大哥会些武艺那你也不能大意。」 一旁的沈辞听着沈嘉不关心自己，反倒关心起他们这些长时间待在工坊的人，心里一股闷气翻涌而上。 「好好好，我会注意的。」 现在沈嘉已经发现了沈辞的另一个属性，那就是唠叨，总是在对一些问题翻来覆去的说，尤其是在对自己的问题上。 第100页 如果自己不放在心上，那么回去就会遭受两个人追在耳边念叨，现在的她早已经学乖了，只要在沈辞这一段掐断就可以。 沈辞也知道沈嘉放在心上就可以，他现在开始觉得读书人也不是很有用，至少在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用，除了看看单据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内容还和自己之前所学习的内容毫不相干，所说沈嘉拿出来的东西也有些自己可以学习的地方，但这和他之前定下的目标相去甚远。 长嘆一口气又开始自己的工作，谁让他们一家已经是罪人？你让他恨皇帝他又有些觉得和自己之前接受的教育不符，忠君爱国当是君子所为。 就这样沈嘉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工坊里处理事情，下工后四个人一起回家。 看着已经在门口等待四人的母亲，沈嘉四人齐刷刷嘆气，看来是今天陆父又没有回来，那想必饭菜肯定出自母亲之手。 吃了几天母亲饭菜的几人早已经是面如菜色，只有中午可以在工坊内凑合一顿，回家后又开始接受母亲的挑战。 「母亲好！」 「大伯母好！」 「沈夫人好！」 四人异口同声见礼。 沈母看着疲惫一天的四人赶紧招呼道：「快进屋，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礼数，北境根本就没有这些繁文缛节。 以后你们早点回家，工坊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就让他们也管管，你看看你们最近都瘦了。要是被你爹看到，都得说我虐待你们。」 「哈哈哈哈，娘你别管爹怎么说，我们开饭吧，我都有点饿了。吃完饭后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走吧走吧！」 沈嘉赶紧阻止接下来的碎碎念，挽住沈母的手臂就往里面走，其他人三人也赶紧跟上来。 饭后沈嘉找到沈母，两个人默契地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看着沈母从一个连醋和酱油都分不清的人，变成现在这样一把好手，虽说厨艺还是不怎么好。 但那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自己则是换了个壳子而已，看起来也就比其他人接受程度高。 当即她一边打扫一边说：「娘，不如我们去买几个丫鬟婆子吧，你看如今家里人个个都有事忙，家里也不缺这么点钱，何不如我们去买点人来干活？随便给家里添添人气，你说是不是？」 沈母一听这话立即直起腰，喜笑颜开，「还是你这个女儿家会疼人，你爹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你是不知道等你们一走，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你祖母两个人，清清冷冷的，怪不是滋味。 只不过买人大约需要多少钱？我这里还有银子，既然是来帮我的，那就由我来出钱，你千万别阻止我。」 说起这个沈母立即来了兴趣，开始意识到最近是自己着相了。家里如今铺子和田地都红红火火，买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厨房里的事她是真没天分。 最近大家胃口不好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天气的缘故，后来时不时从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大家又开始变好，她就知道自己好像有点拖后腿。 现在沈嘉的提议正好踩在她心坎上，当即决定就这么办，第一天一早忙活完家里的事情，就慢慢走到工坊来叫沈嘉。 「嘉娘，走！我昨晚已经想好了，你就看看娘这个相人的手艺。」 第58章 姑姑？ 以前像是沈家买人那都是沈母出的主意, 沈嘉自己也是个招聘小能手，就看看这古今看人到底是有什么区别吧。 看着兴致高昂的沈母，沈嘉从桌子前抬起头来, 应了声「诶, 」然后对着其他人说，「我和娘今天要出去给家里添几个做粗活的婆子, 工坊里的事情你们先看着办，如果有重要的事就等我回来。」 沈辞看着手挽手一起的母亲和妹妹，他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恭祝两位旗开得胜, 至于工坊还有他和芙蕖一般的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 这一会他倒是把俩人看做是逛街的搭子, 主要是母亲和祖母一直待在家里真的很无聊，祖母是腿脚不便，母亲则是被家里琐事缠身, 这俩性质大不同。 要是可以找些人减轻母亲的重担他也是很乐意的，因此在两人离开时还特意说了一句, 「母亲和嘉娘好好看看, 不着急回来, 家里还有我们呢。」 「哥哥, 我和母亲都知道, 我们先走了。」 挥挥手就消失在沈辞眼前。 母亲俩这还是第一次一起逛街, 因为之前沈母对安家一直是厌恶的态度, 所以这一次沈嘉就不带上他, 而是两个人单独出行，一般的贼人她现在还是可以对付的。 自从来到北境她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对自己身体的训练, 就连之前学的散打也开始重新上手, 这年代要不会点武艺还真难在外边行走。 走着走着沈母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看着一直带路的沈嘉问道：「嘉娘，我们这是去哪里？我怎么看着这里不像是去牙行的路线。」 「娘，忘记和你说了，这一次我们不去牙行。昨天我看见有很多牙人带着一些从外地购入的人来到我们镇上，听说待一两天就走，价格实惠，说不定还有南边来的人，我就想去碰碰运气。」 沈嘉这才记起自己好像忘记说去哪里买人了，主要是这次如果便宜的话，她可以多买上几个，找些天赋好的培养起来，以后为自己所用。 「这样啊，也是，镇上的牙行都是北方人，那些饮食习惯你祖母是真的不喜欢，我们还是找些南方人。 第101页 这一次我们可以买上两个负责做饭和洒扫的婆子，然后再给你们配上一个丫鬟和小厮，总共四个人，应该就差不多了。」 沈母已经开始计划好购买人数，只不过沈嘉回想起自己之前看见的人，她还提醒了一句。 「因为是外面牙人自己带回来的人，他们的状况都十分糟糕，身上衣衫破烂不堪，还会有难闻的气味，娘你暂时忍一下，或者离远一点也可以。 「你当娘是什么人，我们这么远从盛京来到北境，身上是怎么样的我还不知道。你放心我之前给家里买的那都是再合适不过的好僕人。」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这些牙人贩卖的聚集地，一来就有人招呼上来，「哟！不知道两位今天是来找什么样的人？我们这里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绝对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 「看看我们，我们可是带来人最多的牙婆，笼子上花着红线的就是我们的人，两人可以尽情挑选。」 「要是品质好哪里还留得到这里？两位的眼睛可一定要刷亮了，要是买回去还得用药救，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这都还没来得及看人，这竞争对手就开始互呛起来，把沈母和沈嘉看得一愣一愣的。 还是沈嘉站出来说：「你们别着急，我们先看看再说，如果要是人买来有什么猫腻，我第二天救来找他退货。」 就这样两个人才停下嘴巴，不服气地看着对方，然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朝着那群人走去。 一些人直接被丢在墙角，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被放弃的货，如果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肯定在路上就要被直接扔下。 一些值得高价的人物都被锁在木笼子里，待价而沽，一些人眼睛已经没了光彩，而一些则是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脾气，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自己的恨意。 看来还有一些是锁不住的人，要不然一送开机就会找机会逃脱，所以牙人对待这种人也是慎之又慎。 就在沈嘉和母亲继续往前走想看看其他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牙人谄媚的介绍声，「您看这个小妮子那模样可俊俏嘞，现在只是吃的少，如果带回去好好养养，那模样就全露出来，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撒手！我妹妹绝对不去做那种事，我们兄妹俩绝不分开！」 「啊！」 看着牙人伸手进笼子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带走，那个男孩子直接朝着对方的手就是一口，那架势仿佛要把对方身上的肉撕下来一样。 走到这边的沈嘉光听声音都觉得有些疼，果然下一秒牙人就恼羞成怒又或是太疼，转手抓住男孩的脑袋狠狠往笼子撞上去，就算是这样男孩也不愿意松开自己紧紧抱着妹妹的手。 买他妹妹的人是想要带回去做雏妓，男孩可没什么用，这还想搭伴卖，她又不是捡垃圾的，什么都要。 看着牙人和男孩的对抗，果断转身，牙人也更加恼怒，怒吼道：「要是在这个镇子还卖不出去，你和你妹妹就死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养个赔钱货。」 说完狠狠一甩手，兄妹俩立即倒在笼里，但无论如何他俩又过了一关。 这一幕看得沈母泪光闪闪，死死抓住沈嘉的手，问道：「不如我们就把这对兄妹买走吧，要是不救他们，说不定没几天就没命了，好吗嘉娘？」 「娘，你不是说你自己相人有一手，而且是你自己出钱，女儿哪里还有不应的。」 「好好好！」 沈母看着笼子里的小姑娘就可怜，说起来还是一堆兄妹和自家情况差不多，一看就知道妹妹被哥哥养得很好，身上还有点肉，哥哥则是伤痕累累皮包骨。 就这样两人走到笼子前，看着兄妹俩的惨状，牙人见有人靠近自家的位置，立马迎上来，「不知道两位看上谁？我们价格公道，人也好，保准你满意。」 沈母抬手指着兄妹的方向，牙人面露难色，「您刚刚想必也看见了，这可是一对不好啃的骨头，您要是不介意五两银子一起拿下！」 两个人五两，价格的确比市面上便宜一点，但也不多，这人是看她俩面善下狠手是吧。 沈嘉立马拽住沈母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我是看你这两人的样子是出不了手，这才愿意帮点忙，你这可别把我们的善心当做冤大头。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和一个黄毛丫头，这价格可不是我们能接受的，你要是愿意那就谈，不愿意你还是砸在手里吧。」 说完就要拽着沈母转身。 看着两人也要离开，牙人是真的着急，这俩什么货色他当然清楚，价格低也总比砸在手里强点，赶紧小跑到两人面前，「别着急走啊！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这买卖不都是谈出来的吗？」 就在这时隔壁笼子里突然弄出动静，沈嘉和沈母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婆子正在用脑袋撞墙，嘴里还呜呜咽咽说这什么。 看向两人很是激动，一边撩起自己的乱发，一边用力朝笼子撞击，像是认识两人一样，可沈嘉那是真不认识。 她突然发现自己握住的手在颤抖，看过去就发现沈母一脸震惊，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只看见嘴皮子在抖动。 她关心地问：「娘，怎么了？」 「那，那好像是你，你姑姑……」 第102页 第59章 救出 说完这句话的沈母神色更加惊慌, 但心想：丈夫的妹妹此时应该待在衡州府，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邋遢的妇人出现在的北境？ 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的…… 可是随着她看向对方距离越近, 她越发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小姑子，内心的震撼根本无人可知。 沈嘉拖着自己软掉身子的沈母一步步朝对方靠近, 牙人也发现了两人不对劲，谄媚地问道： 「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我们再谈谈。」 身子已经挤在两人前面，沈嘉当即挡在前面，不让对方发现母亲的不在状态, 「当然可以, 就是不知道4两如何？」 就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身后笼子里一直在弄出动静的妇人已经被身边的另一个人紧紧拉住，要是影响了牙人的生意, 等待她们的就只有鞭打和责骂。 牙人听到沈嘉的杀价那也是虎躯一震，这样讨价还价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双手呈抱拳状不停地揉搓, 反驳道： 「姑娘这个价格可就有些欺负人了, 你看看这个男孩子养养就可以干重活, 女的也可以上手一些轻便的, 这个价格我可是要亏到天边。」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他这个价格那是肯定不能同意, 说不准拉到西边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沈嘉闻言毫不意外, 继续紧握着自己母亲的手，给予她力量, 转身在她耳边低语： 「娘你真的没看错吗？要是真的是姑姑的话, 我们肯定要把人带出去。只不过现在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要小心一点, 先把人带走，在回来找人算帐。 娘你先在我后背躲躲，别让牙人发现你的状态不对，现在先把姑姑救出来要紧。」 闻言沈母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很担心沈嘉说的那种意外情况出现，要是不仅没救出人，还惹怒了牙人，她们仨今天可就糟了。 沈嘉把自己的话和沈母说清楚之后，对着牙人装作不在意地说： 「可是我们如果养他们这么一段时间，那话费的银钱也不少，难道在他们能干活之前还要我们一家子来服侍他俩？」 牙人立马上道地说：「姑娘既然想要立即可以服侍的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妇人，她们做事那是麻利的很，您看看喜欢哪一个，我们可以三个一起打包，价格自然也会优惠一点。」 那算盘打得沈嘉都听见了，买两个人不成，现在还要买三个，牙人也知道自己厚脸皮，谄媚地搓搓手。 沈嘉露出一副却像是被对方说服的模样，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们除了那对兄妹，外加两个妇人。 我看就你身后那两个吧，看起来比较合眼缘，一个10两死契，如何？」 其实那两个妇人在牙人心里还真没多大地位，一个个病怏怏的，比起其他更有力气的男子卖价那是低上不少，而且一下子解决四个人，确实是不错的买卖。 「成交！」 像是担心沈嘉反悔一样，赶紧对着身后大喊道：「一个个没眼力见的，还不赶紧过来给人开笼子！ 两位稍等，我们马上就把人带出来。」 接连两声清脆的「咔嚓」声，笼子外的锁链被打开，里面的人也在牙人的示意下放出来，沈嘉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放到牙人手上。 「银货两讫，契约拿来！」 「好好好！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像姑娘一样的爽快人，这是他们的契约，你拿好。」 牙人从自己叠满卖身契的布袋里抽出四人的卖身契，交到沈嘉手里。 沈母也因为刚刚沈嘉的交代，不敢上去接住小姑姑，看着刚刚那个阻止她的妇人一步步把人扶过来，心里的焦急根本没有人能够明白。 拿好东西，沈嘉立即转身对着兄妹俩说：「我买你们那可是用来干活的，跟紧点别丢了！ 还有后面那两个也赶紧跟上来，走的时候记得记清楚路线，这镇子以后你们要经常走，要是不认路耽误事情，我可不会留情。」 同时脚下的速度也有点快，沈嘉看着姑姑的状态，很担心她坚持不了多久，只要走出这个地方，她就不必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 等到一出了这个牙人聚集的地界，沈母赶紧跑到后面扶住小姑子，眼里的泪水早已经忍不住落下， 「敏娘是你吗？你怎么会这样来到北境？你不是应该待在衡州府，好好过自个的小日子的吗？」 其他同被买来的三人，眼里的震撼根本无法掩盖，自己四人中居然还掺杂了主人家的亲人？ 沈嘉现在暂时先没有管自己的姑姑，而是对着一身皮包骨的男孩说： 「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沿着这条路走个几百米，你会看到一座崭新的工坊，叫做沈氏豆腐工坊。 诶？我都忘记了你应该是不识字的，你只要看到房子最大的那栋建筑，不清楚就问路过的人。 你敲门进去，就说自己找沈辞，同他说他的母亲和妹妹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带着沈玥赶回家，知道吗？」 其实男孩名叫马嵩，是识得一些字的，但看着沈嘉他没有主动说出来，而是点头称是。 接着就朝着沈嘉指的方向快速跑去，他知道这一家子都是好人，自己的妹妹放在他们身边很安全，自己也要为她们做些什么。 说完后沈嘉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哥哥去办点事，我们先回家好吗？」 第103页 现在主要是她们姑姑看起来最惨，沈嘉也赶紧换到沈敏的另一边扶好，五个人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去。 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人，沈敏一直强撑的身体终于受不住，眼睛一闭都直接倒在沈嘉身上。 沈母看到此情景惊呼出声：「敏娘！」 第60章 救治 感受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沈嘉心也突然慌了一下，但是现在还是姑姑的身体要紧，这里距离沈府还有段距离, 她看着身边走过的路人, 大喊道： 「喂！大叔能不能帮个忙？帮我们背着这个昏迷的人去庆阳街的沈宅，我给你二十文！」 被她喊住的路人一时间也是有些懵, 可以听就是背个人走个几百米而已，虽然人邋遢了一点，但是挣钱的机会自己还是不要错过。 「好嘞！姑娘，来来来, 把人给我。」 沈母看着沈嘉胡乱叫一个陌生的男人把小姑子背走, 心里那是一团乱麻。 这小姑子的名节也是很重要的，可要是被陌生男人背这件事传出去可不大好，路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女儿又是镇上有名的人物。 但是小姑子现在已经伤重昏迷，再不救治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最终还是人命占据了最高点, 看着人把小姑姑背上。 就这还不算完, 沈嘉看着小姑姑好好背在人身上, 对着沈母说：「娘, 我先去药铺请个大夫, 你们先把人带回家。」 也不等沈母反应过来, 她人就已经开始朝着药铺的方向跑去。 现在争分夺秒就是给人活下去争取更大的机会, 沈嘉并不想看到有一条人命就这样在自己手里流走。 这一次沈嘉拿出跑体测的速度朝着药铺赶去，剩下的五个人也紧赶慢赶往沈家赶去, 此时家中也就只有沈老夫人一个人, 沈浕和沈瀚要在午饭时才会赶回来, 又或是直接在地里解决一顿。 沈老夫人原本是在正房休息，人老了就是觉多，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嘈杂声，她立马清醒，慢慢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儿媳妇带着三个乱糟糟的人，还有一个中年陌生男子。 沈母此时却来不及管这么多，赶紧让人把沈敏放到自己隔壁的厢房里，里面没有被褥，她又赶紧去取新的来垫在身下，新来的婆子和小姑娘根本插不上手。 把小姑子放好，看着一旁侷促的男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钱，赶紧从袖口掏出二十文，「大哥抱歉，这是给你的银子。」 拿到钱的汉子直接走人，看着突然出现在门边的沈老夫人还吓一大跳，干巴巴说了句：「婶子好！」 沈老夫人看着儿媳妇给新买回来的僕人忙里忙外，就是一脸的疑惑，因为腿脚不方便才慢慢走到这边，转过身子看着里面的大儿媳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买了个病恹恹的人回来，我们家的钱也……」 就在她准备唠叨儿媳妇，教导她一些生活经验的时候，突然看到沈母用帕子擦去脸上泥污的妇人，那张脸简直就是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使劲炸了眨眼睛。 沈母听到婆母的话，赶紧转过身来，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双眼在见到小姑子的一路上早已经哭的红肿。 沈老夫人见状就像提着步子赶紧走近，一不小心脚被门栏拦了一下，差点踉跄摔倒，嘴里呜咽地喊道： 「怎么？怎么会是我的敏儿？敏儿此时不应该好好跟着姑爷在衡州府当好自己的官太太，怎么会流落到北境？」 字字句句都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嫁为人妇的女儿——沈敏。 沈母在旁边解释道：「儿媳也不知道为何？本是同嘉娘一起去买僕人，恰好撞见笼子里的敏娘在向我们求救，我看着那样子就是敏娘，不敢耽搁，赶紧将人救出。 敏娘看到我和嘉娘将人就出家就昏了过去，嘉娘已经赶着去请大夫，等她回来我们就可以把敏娘就醒。」 沈老夫人已经听不进去那么多，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现在浑身上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身上也是乌糟糟的，已经取过沈母手中的帕子，亲自给沈敏擦干净身上的污泥。 就在这时，沈嘉拉着自己请来的大夫和沈辞一行人在大门口处相遇。沈辞还想问妹妹叫人把自己叫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看着沈嘉眼里根本没有他们几人，跑得气喘吁吁也要拉着大夫进门。 他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既然是母亲和妹妹叫自己和沈玥赶快回来，难道是祖母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赶紧跟着沈嘉冲进去，落在后边的沈玥看到两人加快速度，她也赶紧追上去。 一进去他们就听见厢房里面传来的呜咽声，沈嘉拉着大夫就是一个闯进去的姿势，喊道：「大夫你赶紧看看躺在床上的这个人！」 「哎呀呀！小姑娘，我这把老骨头还想要呢，你轻一点。给我让个位置，我先把把脉。」 身后的小姑娘赶紧把屋内的凳子递过去，看着大夫把脉时那愁眉苦脸的模样，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悬在一起。 跟在身后的沈辞和沈玥也看清楚自己的祖母正坐在床上，母亲也在一旁站着，那么生病的人会是谁？ 沈辞凭藉自己的身高优势，踮起脚尖，透过层层脑袋的阻隔，终于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是谁，可看清楚后他的内心更加震撼，直接叫出声来：「姑姑？」 第104页 「姑姑！」沈玥听到后惊讶出声。 第61章 醒来 沈玥此刻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沈辞，挤进屋内几人封锁的防线，用力把头伸进去, 当她真正看见床上那人熟悉的面容, 和消瘦的身形，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啜泣。 「呜呜呜, 姑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来找我们也不通知一声，想必是在来的路上被打劫了，我们来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回想起之前姑姑每次回家时都会给自己带些新鲜玩意，也不阻拦自己上街, 甚至还可以成为自己上街游玩的理由, 她的心中就悲痛万分。 沈玥的伤心很快传染到屋内的几人，尤其是本就落泪的沈母，刚刚才停止的泪水又开始从眼眶中滑落。 沈老夫人再也绷不住了, 这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儿，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 看起来境况竟然比她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还要差。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只能听见哭泣的声音, 老大夫显然也是司空见惯, 继续闭着眼感受自己手指下不断跳动的脉搏。 大夫良久之后才收回自己的手, 摸了把鬍子, 慢慢解释道：「此人是风邪入体, 加之忧思过重, 内外相击才会如此。」 「那大夫可以什么良方可以医治？」 抓住女儿身侧手掌的沈老夫人一听，赶紧追问道, 她实在是担心女儿出什么大问题, 看着女儿模样和听大夫的话, 看样子是十分严重。 「主要是夫人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在体内早已经侵扰五脏六腑，这药得吃很长一段时间，如若不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好起来还得看夫人自己。 我先把药方写下来，药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三次，十副一个疗程，先吃上三个疗程，我之后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 接着沈嘉赶紧扶着老大夫的手臂往房间内的桌子走去，只见刷刷几下，一副药方就出现在纸上。 沈嘉拿起药方，恭敬地对老大夫说：「多谢大夫今日的帮助，刚刚是小女太过着急家里人，一时之下对大夫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下次小心一点就行，我的这把老骨头差点就在你的手里散架了。」 看着沈嘉谦卑的样子，大夫也不好过多计较，沈嘉给了诊治的银钱之后，大夫看着沈家人着急的模样，拒绝沈嘉送行的建议，自行离开。 现在沈敏一直未醒，当务之急就是先去药铺抓药，看看煎服之后的效果。 沈辞想着沈嘉刚刚拉着大夫来时的狼狈模样，主动提议： 「为姑姑抓药的事情还是我去吧，嘉娘你刚刚才从外面赶回来，估计体力一时半会儿跟不上。」 沈嘉当面拒绝，嘱咐道：「哥，难道你忘了祖父、爹和二叔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现在最先需要做的是先去把这件事告诉二叔，然后让二叔去把祖父接回来，顺便可以的话先去县衙报官。 我相信姑姑绝对不会是自己自愿卖身，成为任人挑选的奴隶的，这次进入我们镇子的牙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群人贩子。 如果官兵去晚了，说不定人早就跑了，所以你先把这件事办了，沈玥去药铺抓药，可以吗？」 沈嘉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其他人都还没有想到如此深入的地方，现在她一说，沈辞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实在是短见。 当即当着众人的面保证道：「我这就去工坊叫人赶着骡车去地里，让二叔把你说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祖父。」 说完人就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一旁的沈玥见此，也赶紧说：「药方给我，我这就跑着去。」 沈嘉立刻把药方放到她手上，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沈玥肯定不会反驳自己，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可以把事情办的圆满。 她这样果断的一面，不止惊到沈家人，被买来的其他三人也知道沈嘉不一般，在这个家里也是很有地位的人。 沈母和沈老夫人心神都在沈敏身上，于是乎沈嘉的眼神落在屋子里的其他三人身上，一一安排道： 「你们三个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清理干净。 心在跟我来，我现在手指的方向就是宅子里的厨房，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自己说一下。」 「我叫马嵩，我妹妹是马珠珠。」 「奴婢江白素。」 看来这对兄妹还没有熟悉自己现在的身份，倒是这个默默帮着自己姑姑的人，会做人一点。 「那江婆子你会做饭吗？」 「奴婢会一点家常的手艺，勉强能够入口。」 「我不需要你们说些什么谦虚的话，既然你说会做那家中一般时间都是由你来做饭，厨房的位置你要记好，以后那里可是你施展自己手艺的地方。 看见院子里的水井吧？待会儿你们三现在厨房里随便弄一点出的，之后洗洗身子，我会把衣服给你。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你们住的地方就是前面的倒座房，自己收拾两间住下即可。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赶紧，我还要去刚刚的房间里看看情况。」 「没有了，小姐你先忙，我们自己会做。」 「我们也是。」 在江白素的回答下，马嵩也赶紧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点头回应，实在是一听就知道沈家是个好人家，他和自己的妹妹也不用再担心被分开。 第105页 交代完事情的沈嘉也赶紧转身离开，实在是房间里的情况让她放不下心，一个病重昏迷，两个早已因为担忧而迷失心智。 随后房间内就是三个人就静静等候，时间也已经悄悄流走，沈嘉不自觉开始朝着门外望去，心想：沈辞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沈玥早已经拿好药去厨房找江白素帮忙熬好，她人不放心自己也在看着，只是叫马嵩来屋内告诉三人这件事。 突然从院子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声音也越来越大，沈嘉一看原来是沈父，她赶紧颔首，「爹。」 沈浕此时已经顾不上门旁的沈嘉，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虚弱的妹妹愁容满面，此刻的沈敏早已经瘦的脱相，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妹妹。」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沈敏居然在这句话后有了反应，眼皮子开始不停地挣扎，终于用力睁开双眼，一下子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不禁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第62章 人贩子 沈浕见此也是老泪纵横,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是四个人的哭声，站在最外边的沈辞也红了眼眶，大家都不敢细想沈敏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待到众人冷静下来, 他们才感觉到沈敏一直都没有说话, 只是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沈浕一个跨步靠近床铺，不敢相信地问道：「妹妹, 你这是怎么了？嗓子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大夫没有仔细诊断？」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沈敏醒来的情况，怎么会知道她的嗓子也出了问题，就在大家都盯着沈敏的时候。 她突然自己慢慢从床铺上撑起身来，沈母看到赶紧坐在她身后搀扶着, 沈敏看着熟悉的家人, 差点又开始落泪。 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连连摆手，看这意思是说自己的嗓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连日以来的病痛缠身才会如此。 但是你要是想让沈浕就此放心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转身用眼神示意一下沈辞, 让他赶紧去叫个大夫回来, 仔细看看沈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什么导致嗓子不能发声。 见此沈嘉拉了拉沈辞的衣摆, 示意自己前去, 主要是沈嘉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和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 感觉自己实在是融入不了屋内的气氛, 倒不如现在主动离开比较合适。 沈嘉离开房间先去了厨房，里面沈玥一直在看着药罐, 刚买回来的三人也已经换好衣物在厨房里忙活, 眼里有活的人就是讨人喜欢。 「姑姑已经醒来了, 你想要去看的话就把熬药的活交给其他三人，我还得去把大夫找回来，看着时辰到了酉初你们就做饭。」 沈玥一听姑姑醒了立马站起身来，因为突然起身大脑供血不足，还一不留神踉跄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你怎么还要去找大夫呀？刚刚大夫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姑姑似乎还有其他没诊治清楚的毛病，我还急着去请大夫，你自己决定现在去不去看姑姑。」 说完沈嘉就转身离去，只不过这一次她走到门口时，却发现沈辞已经牵好缰绳，驾着骡车在等候。 沈辞看着来人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着车去比较方便，我驾车你指路，顺便大夫请来时也不必想刚刚一样去了半条命。」 「听哥哥的。」 沈嘉看着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这一次速度果真加快不少，他们兄妹俩回来的时候都还不见祖父和二叔的身影。 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因为刚刚沈浕的话，大家觉得刚刚开的药方可能还有没顾及到的地方，因此熬好之后并没有马上让沈敏喝进去。 现在看着短时间内重复往返沈家的大夫，沈家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沈浕却是没想那么多，现在什么都没有沈敏的身体重要。 他赶紧把沈敏不能发声的事情告知，「叨扰大夫实属我们沈家的不是，只是小妹为何醒来嗓子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重，还望大夫用心诊治。」 其实来时沈辞和沈嘉就已经介绍过病情，当时他只是觉得病人内外不爽，如今还出现自己没诊出的毛病，他心中也不是很痛快，摸了把自己的鬍子。 走进沈敏，「刚刚是老夫的疏忽，我再仔细看看。」 众人看着他压下沈敏的手腕，仔细诊脉，用让沈敏在不损害自己的情况下发声，最终结果是刚刚诊治出来的问题导致的，现在先只能治身上的问题，看看之后嗓子有没有缓解，药方也不必更换。 此时众人的心才算是放回原处，沈玥端着药走到沈敏面前，「姑姑先喝点药，喝药之后身体才会好，您之前不都是这样教导我的吗？」 此时天色渐晚，大夫坚称刚刚是自己的问题，不肯收下诊金，要不是天色真的不适合他一个老人家独自离去，他还想拒绝沈辞的送行。 两人出门时刚好遇见匆匆赶回来的沈岩和沈瀚，看见沈辞请着大夫出门，沈岩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开口问道： 「想必您就是诊治我女儿的大夫，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是否能够恢复如初？」 看着焦急万分的沈岩，大夫也能够理解他的一副慈爱之心，可惜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病，自己都可以治癒的。 因此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上了骡车，沈辞赶紧说：「祖父，二叔，姑姑已经醒来，您二位可以先去看看，我先送大夫回药铺，就先离开了。」 第106页 「你去吧。」 沈岩无力地摆摆手，示意沈辞送大夫离去，此时他的心中已有了诸多猜测，赶紧让沈瀚扶着他进门。 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不敢看见女儿如今的模样，进门时沈岩顿了一下步子，进去后看着沈敏比之前用语言形容的还要瘦弱，只觉得刚刚自己还不够狠厉，像这样人贩子就应该千刀万剐。 只是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沈岩并未落泪，只是看着女儿颤抖着嘴唇喊道：「为父来迟了，敏娘受苦了。 你放心，临源县的知县是我之前的学生，他一直会把害你的人绳之以法，明早就把这群人贩子一网打尽。」 原来沈岩听到沈瀚转告的话后，虽然很想知道女儿的境况，可是害人的人贩子没抓到会更令人生气，因此两人在主家告辞后匆匆赶往县衙。 这里的知县也是好官，听到报官的消息立即让两人入内商议。知县这才发现报官的竟是自己科举时的考官，说是沈岩的学生也没有什么问题。 由于担心沈敏，沈岩并没有过多的谈论其他事情，匆匆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报上去后就赶回沈家。 知县了解后立即召集人手，决定明天早上趁着人贩子想要离开的时候把人堵住，一个不落。 因为沈嘉她们买人的时候伪装甚好，知县的计策也是经过千锤百鍊的，在第二天就把所有人抓住，一经审问，得知里面的人有的是自愿卖身，有的则是捡的、拐卖的，什么的都有，令人瞠目结舌。 看着父亲垂垂老矣还在为自己烦忧，沈敏此时又开口不了说话，一颗心酸酸胀胀的，自己能有这样的亲人还有何求？ 第63章 知县到访 扑倒在沈老夫人的怀里啜泣, 一家人见此又是一番相见泪汪汪，看起来眼泪都要流干了。 只可惜现在沈敏还无法开口，大家并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一路上又遇到了哪些事情, 这些谜题都还有待解开。 本就体弱的沈敏，在几番激动泪流的刺激下, 身体早就受不住了，看着睏觉的女儿，沈岩也不再说话，安慰道： 「敏儿, 累了就睡一睡, 这里是自己家安心睡吧，待到明天早上我们还可以继续相处。」 沈老夫人也是在一旁连连点头，就这样疲惫的沈敏再一次睡去, 大家担心打扰她休息，也都转身离去。 沈老夫人把怀里的女儿轻轻放到床上, 准备起身离开, 哪想到应该刚刚扶着沈敏时姿势不当, 大腿已经麻了, 起身时一不留神整个人直接往地上砸去。 「娘！」 沈母原本就走在后面, 看见这个情况不由得惊呼出声, 根本就估计不到床上还有一个还在躺着的小姑子。 其他人也连忙转身看过去, 还是距离最近的沈岩反应及时, 一把扶着自己的老妻。 众人只觉得刚刚那一幕简直是心惊肉跳，要是沈老夫人这样年纪的人摔一跤, 那可怎么得了。 沈浕也赶紧过来把沈老夫人扶起来, 焦急地问道：「娘,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孩儿这就去把大夫请回来。」 说完人就要转身往外面走去，沈老夫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解释道： 「我没事儿，就是刚刚在床边坐久了腿有点麻，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别再去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人家大夫，今个儿都来我们家两次了，再去就不礼貌了。 还有赶紧扶着我出去，要是还在这里打扰你妹妹休息，看我怎么教训你。」 甚至不顾自己还不便的腿脚就要急着走出去，沈父赶紧回头，扶在沈老夫人的另一侧，大家脚步轻轻地离开。 走在最后面的沈母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脸上立即出现愧意。 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敏，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还是和刚刚一样的姿势躺着，提起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 大家出门时刚好遇到来问是否开饭的江婆子，沈嘉赶紧凑上去，知晓是询问开饭后，令她先把饭菜放好，待会儿就开饭，说完话就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家里，除了沈嘉和沈母其他人并未怎么留意，大家都还沉浸在初见沈敏惨状的悲伤之中。 尤其是身体本就不好的沈老夫人，沈嘉隐隐觉得自己都觉得她现在都疲惫出从未见过的老态。 即使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吃饭，沈嘉于是凑上前去，走在祖父身旁，低声说：「祖父，刚刚下人来说饭菜已经备好，可以开饭了。」 沈岩看着垂首细语的沈嘉，再看一眼妻子，背着众人说：「先开饭，其他事宜我会继续跟知县了解，其他的等敏娘醒过来再说。」 就这样一行人移步到吃饭的地方，上面已经摆放好饭菜，还是之前沈母心心念念的南方样式，只可惜她现在也没了什么胃口。 大家现在的胃口还是不怎么好，而且沈辞也还没有回来，在饭桌上沈岩忍不住再次出口询问： 「沈嘉，你再仔细说说，你们看到你姑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刚刚你二叔转述的内容并不清楚，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明明知道了解之后心会更痛，可是祖父一出口后，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沈嘉身上。 顶着大家的目光，沈嘉缓缓开口道：「我和娘原意是想在那里把那对可怜的兄妹俩买下，就在我们准备和牙人商议的时候，旁边的木笼里突然有人在撞木头，听到动静后娘一转身就认出对方是姑姑。 第107页 甚至还以为自己看错多看了几眼，然后差点在牙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是奴隶的亲人，孙女只得上前和牙人周旋……」 沈嘉自问自己已经把遇到沈敏的事情，一点不落地仔仔细细告诉桌上的人，没有任何遗漏。 沈母听后也是重重点了点头，其他人听在耳里却觉得比刚刚还要难受，任谁知道自己一个疼在心里的女儿，被当做卑贱的奴隶关在笼子里不当人看待，那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沈瀚这一次听到了更加详细的版本，人是怒火中烧，「哐」一声站起来，踢倒自己身下的椅子。 「我真的是受不了了，这群牙人分明干的就是人贩子的勾当！居然让妹妹受着苦难，要是让我看到，我得把那群人打到满地找牙！」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沈嘉从未见过的凶狠，看来沈敏真的很受自己的家里人疼爱，其他人对沈瀚的话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沈辞回来时就看到的是这副模样，他也心怀戚戚，落座之时说：「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可以去牙人的聚集地看守，顺便为知县大人听消息。」 「你说的有理，明天我一早就去守着，不上去帮一把手就是我无能。」 沈瀚立即同意沈辞的提议，愿意上前去当一个马前卒，祖父母听到后也没有反对，意思就是他们也同意这个决定，不然实在是心恨难消。 这一顿大家都没怎么吃饭，都在为沈敏的事情而担忧，最后回来的芙蕖因为处理工坊的事情而回来得很晚，只得在厨房里吃沈嘉准备的夜宵。 看着小姐为自己一人准备食物，芙蕖内心的激动无人可知，看着一碗满满的肉沫汤面，泪眼汪汪地说： 「谢谢小姐，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用不着您亲自帮我做，这我如何受的起。」 「你不必这样，今天沈家突然把伤痕累累的姑姑接回来，大家都没有留意你的事情，我也忘记了这是对你的道歉，你吃吧。」 「姑姑？怎么沈家还有个姑姑？按着年龄也应该结婚了吧？我记得祸不及出嫁女，怎么还回家了？」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事以后再说，你还是把心神放在工坊上面，家里的事不需要你多费心。」 沈嘉看着吃面的芙蕖，回想着自己初见沈敏的画面，那画面真的是触目惊心。 这夜过后，沈嘉继续去忙自己工坊的事情，看着已经初见雏形的新工坊，开始在心中细细思量，同时另一侧的抓捕行动也已经开始。 可能是沈嘉昨日真的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他们依旧还在那里安心的待着，面对突然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官兵还有些不知所措。 知县吴魏看着被紧紧包围在最中心的人牙子，大声令下：「给我通通抓住！一个不许放过！」 同时早早在远处蹲守的沈瀚和沈辞叔侄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最终看到所有人都被抓住，被关起来的人也被解救出来。 这样两人才愿意转身离去，看着犯人被抓起来，两个人才离去给家里报信，因为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档子事，沈岩也同秦家告假，一直待在家里时刻关心沈敏的状态。 看到情况后，沈辞转身往地方工坊去，沈瀚则是回家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 就在两人都把这些事告知其他人之后，一旁听着的沈敏也似出了口恶气般长舒一口气，这个样子看得众人更是心疼。 就在大家还在想怎么安慰沈敏的时候，马嵩上前禀告道：「老爷，外面有贵客到访，还请您移步。」 看着是同女儿一起被买进家的小男孩，沈岩出了房门，关切地说： 「在我们家做事无需如此拘谨，外面的人可有报上姓名？我们沈家在北境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听到这句话的马嵩并没有任何松懈，而是继续垂首说：「外面好像是一个读书人，看起来很有书生气，报出来的名号是，是吴魏。」 「吴魏！这是我们临源县知县的大名，你快去屋子里的几个人叫出来，我先去门口迎接。」 刚刚才听说知县把人牙子抓起来的事情，现在知县就到访，沈岩第一次生出或许自己之前为官时，所收下的学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没有感恩之心。 自己也算是得到一点回报，来到沈家门前，看着知县吴魏就带着一个人出现，他不禁喊道： 「怀渊，你今日怎还来家里？为师我现在是待罪之身，你和沈家交集多了对你的仕途不利。」 「师傅严重了，学生来访其他人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您被贬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说不准以后圣上开恩还可以官复原职。 我如今这把年纪还只是偏远北境的一个小县官，这辈子看来是升官无望，还谈什么仕途不仕途的。」 听到沈岩关心自己的话，吴魏也是感慨万千，自己好不容易成为一介官身，却只能在这偏远的地方磋磨，当初的壮志早就不见了。 感慨之后，他也发现沈岩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遗憾，再次鞠躬表达歉意，「学生这些话您就当是风，一吹就散了。因为昨日的事，学生今日是特地来探望的。」 第64章 嗓子恢复 沈岩看着深感怀才不遇的吴魏,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如果是自己刚刚考中进士，却因为没有人脉的银钱被发配到北境做官，而且一做就是十几年, 可能自己也和现在的吴魏差不多吧。 第108页 面对吴魏刚刚不小心说出口的话,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是每一个偏远地区官员的真实想法, 至少他还没有因为自己怀才不遇就忘了自己所学过的圣贤书，在这临源县也是人人称颂的大清官。 因此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两人进门，「寒舍简陋，你们就随我去看看敏娘, 也不知现在人清醒了没有？」 「老师先请。」 吴魏还是让沈岩走在前面, 因此他一直自称为沈岩的学生，沈岩也不好意思让他走在前边。 三人就这样朝着院子里面走过去，恰好遇见被马嵩通知而走来的三人, 大家现在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因此皆见面即见礼, 「吴知县好！」 「师母不必客气, 学生今日只是来看望敏娘的身体而已, 不用当我是什么官。」 站在最前面的是沈老夫人, 吴魏见状赶紧将人扶起来, 更何况他现在穿的也只是便装而已, 并不是以县官的身份到访。 所以这些虚礼他并不想让沈家人做出来, 但沈家却不会因此忘记对方的身份, 在这临源县来说，他吴魏就是最大的官, 他们这群罪人怎么可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他。 其实吴魏今天是想来叙旧的, 看望沈敏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而且现在沈敏的身份也并不适合让外面看见。 「怀渊，我们先进去，我看看敏娘的身体如何，再说其他。」 沈岩出来打破僵局，吴魏也松开自己还搀扶着沈老夫人的手，一行人就这样朝着沈敏所住的位置走去。 知道吴魏是来看沈敏的身体，沈母先走进里面去，看着睡得昏昏沉沉的沈敏，走出来对众人摇摇头。 沈岩就立刻出言：「既然如此，我们师生俩就先去我的书房里聊一聊，敏娘已经看过大夫，也回了家，想必之后也会恢复的。」 「是，老师先请。」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沈岩的书房，至于跟着吴魏一起来的小厮则被沈家人请去一边喝茶。 沈岩就着屋内的滚水沏一壶茶，然后把茶盏放到吴魏面前，「如你所见，家中只有一点粗茶，还望别见外。」 「老师说笑了，学生这些年也不是这样过来的，粗茶也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老师来到北境还是置换起这样一份家业已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 学生在此还是要道歉，人贩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我管理的临源县走过，我却没有提起任何警惕。 这些年我们大盛朝流往西域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我愧对老师的教诲，枉我还自诩为县里办了不少事，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错漏百出。 就连百姓到我手里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临源县的政绩在整个北境那也是拿不出手的。」 今天吴魏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年的苦水通通对沈岩哭诉起来，实在是北境太苦了呀，要是你让人选择谁不愿待在气候适宜的江南呢？ 这大倒苦水的样子也是把沈岩吓得不轻，谁能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年苦？ 看着那滔滔不绝的样子，沈岩实在是不忍心打断，最后吴魏甚至还说起自己。 「老师，你是不知道呀，在这临源县我就是想做一个贪官那也是做不到的。百姓手里的粮食和银钱够自己活过一年又一年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要是一不小心遇到灾年，民不聊生，我这个官也是做到头了。 想必您之前也看过我们县衙简陋的样子，就是这一县的门面我都拿不出银钱修整，学生真的是很惭愧。 这些年一点都没从老师您那儿学到什么东西，做得好官，也当得起百姓，看您如今住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沈岩也回想起如今宁安镇上涌现的大批灾民，想来县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吴魏心里的压力肯定很大，朝廷也不会拨款下来，这种事当官当久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怀渊你这些年也是苦了，如今县里从北边跑来的灾民你准备怎么处理？」 「暂时就先不让大家饿死，等到北边传来好消息，大部分人也会为了自家的田地重新回去，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 「也对故土难离，如果北边好起来，是有不少人会愿意重新回去生活。」 两个人就如今临源县的问题进行探讨，等到两个人意识到时间不早时已经快天黑了。 沈岩不好意思地摸摸鬍子，「既然如此，怀渊就现在府上住上一晚，镇子外边都是灾民，万一天黑出什么意外总是不好的。」 「学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老师。」 和沈岩交谈的这一下午，吴魏觉得自己还真是受益良多，这经验丰富的官员处理起事情来是比自己圆滑不少，住上一晚，说不准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在外忙活一天的地方工坊四人组也回了家，才知道今天居然有知县到访，来到桌前先是行礼，异口同声道：「吴知县好！」 「免礼，老师您的孙儿也都是一表人才，让怀渊羡煞不已。」 「哈哈哈哈哈！你说笑了，他们现在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这是我的大孙女嘉娘，旁边的是陈芙蕖姑娘，如今镇上的豆腐工坊和铺子就是她们一手办起来的，剩下的是沈辞和玥娘，如今也在里面帮帮忙，学点东西。」 这么一说，吴魏瞬间来了兴趣，眼里突然冒出激动的光芒，「原来我老母亲最喜欢吃得豆腐，居然就是老师家里出来的，怪我对沈氏两个字不敏感。 第109页 如今沈氏豆腐的名声不止是在临源县传扬，就连隔壁县那也是非常大，常常听说是一块难求。 不知侄女可想好什么时候把铺子开到县城去？我看大家现在对你这豆腐可是爱的很。」 现在也就荟萃楼把豆腐带上县城，一些村子里也有卖的，现在就只剩下攻克县城这一个难点，对于吴魏的话，沈嘉也是听到耳里。 「吴知县过誉了，这豆腐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大家现在是图新鲜以后什么样也说不准。 只不过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把铺子开到县城去，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我们沈氏豆腐的生意。」 「当然了，沈家的生意我肯定会照顾，豆腐也不贵，你吴叔叔还是买得起的。」 「不说了，不说了，饭菜也快凉了。」 看着还饶有兴趣想要继续聊下去的吴魏，沈岩出来打断，实在是饭菜都已经端上来，要是再不吃这种寒冷的天气，不要一会儿就会没了热气。 「是是是，吃饭吃饭。」 吴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有点过于激动了，立马应和沈岩的话。 这一顿为了彰显自家的底蕴，沈岩还特地把沈浕叫出来做饭，虽说男人做饭实属不是君子所为，但现在沈浕都做了这么多次，也不缺这一次，知县上门还是要让对方吃点好的。 果然，吴魏吃后对着一桌子的佳肴赞嘆不已，对沈家更是推崇不已。 这天听够吴魏的话后，沈嘉对于快速推进自己的商业布局更是放在心上，一些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沈敏身上掉的肉也慢慢长回来，这些天都是沈老夫人在陪伴自己的女儿，因为如今沈敏恢复不少，其他人也开始去忙自己的事情。 沈敏看着为自己操劳的老母亲，那也是心疼不已，沈母把自己刚熬好的一碗汤药端到房里。 沈老夫人就把汤药接过去，看着恢复不少的沈敏道： 「敏娘，我们再吃几碗药身体就可以完全恢复，我们乖乖吃药好吗？」 其实是之前沈敏在家时就是个不愿意喝药的小女儿性子，沈老夫人也不远拘着她，每每喝完药都会递上不少的蜜饯含着。 如今经历过苦痛的沈敏原不用如此，可不想母亲失望，还是含着蜜饯露出微笑。 今天还是如往常一般，沈敏小口小口把碗里的药喝完后，沈老夫人赶紧递上蜜饯，她挑着一颗含进嘴里。 嘴巴还尝试着和平常一样说话，「谢…谢…娘……娘！」 这一次她居然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整个人惊讶不已，两只眼睛瞪的滚圆。 沈老夫人拿在手里的小碟子直接从手中脱落，喜极而泣道：「什么？你说什么？敏娘你恢复嗓子了！」 「我要，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沈母听到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直接惊呆了，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弹，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是幻听，立即拔腿就跑。 这个好消息要快点告诉其他人，这些日子大家为沈敏嗓子焦心的样子，她全都看在眼里。 沈老夫人也顾不得自己脚下被打翻的蜜饯，一把扑过去，紧紧把女儿抱在怀里，老泪纵横，带着哭腔说： 「恢复就好，恢复就好，我们敏娘终于恢复正常了。」 第65章 悲惨经历 等到沈母跑出去之后, 又觉得自己如果一个人去通知，速度肯定很慢，赶紧来到厨房, 看着马嵩说： 「我记得你之前有去过我们家的工坊, 这次你再跑一趟，把家中姑姑醒来的事情告诉公子和小姐。」 「是, 妇人，小人马上去。」 被安排事情的马嵩立即出发，最近他早已经把附近的情况摸清楚，自然对从沈家到工坊的路线瞭然于心。 至于家中还需要江婆子照顾, 剩下一个马珠珠小姑娘年龄还小也不顶事, 她自己请了一辆牛车就往自家地里赶去。 等到大家齐聚一堂，看到的就是沈老夫人和沈敏相拥而泣的场景，只可惜现在沈敏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很困难。 大家见此也就没有特地去通知还在县城里教书的沈岩。 就这样大家陪着沈敏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工坊内还需要忙活的三人有离开了。 倒是地里的劳作还暂且不需要急着开工, 因此沈浕、沈瀚两兄弟并没有离开家, 而是陪伴在身旁。 等到晚上沈岩回来时, 沈敏的嗓子已经比刚刚恢复时好了很多, 也算是一句话可以说个五六个字, 一家人聚在沈敏的房间里, 想听她说说自己到底是怎样来的北境。 沈老夫人摸了摸沈敏的头发安抚道：「敏儿, 你也知道那群抓你的人贩子已经被知县抓起来, 现在你要是能过说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说不准还可以帮吴大人破获其他的案件。」 沈敏闻言, 立即回想起自己的悲惨经历, 欲语泪先流, 哭过一顿之后，大家才听到她缓缓开口： 「女儿…不孝，愧对沈家列祖列宗的教导，如今…如今已经是一个…一个被夫家休弃…休弃之人。 原本女儿还想…还想…为了沈家的清名，就这么一头撞死在洛家算了。 可是一想起家中父母还在北境受苦，杳无音信，女儿就觉得自己…自己不该如此放弃，凭着自己身上的一些钱财，一路往北境走来。 一边走，一边打听沈家的消息，哪曾想北境苦寒，女儿被冻僵在路旁，这才遇到人牙子把自己充做奴隶，随着他们一路往西边走去。 第110页 原本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怎知刚好遇到大嫂，要不是大嫂，我…我可能在被卖出的那一刻，就要了此残生。」 字字锥心，听到众人的耳里简直是不敢想像，沈敏一个身无分文的妇人家，是怎么从南方一路走到北境的。 路上的种种艰辛都被沈敏一笔带过，尤其是被休回家，更是让沈家几人不敢相信，尤其是这个女婿还是沈岩自己亲自选的。 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沈岩不禁再问，「那洛家为何要将你休弃回家？你可没犯七出之条，他们那是不合规矩的！该当问罪的！」 越说心里越生气，要是自己的女儿还在洛家，怎么可能会遭此磨难？ 一听到洛家人的内容，沈敏的眼里全是怨恨，只是她怕自己说出来家里人会更加伤心，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沈岩的眼里这就是心虚的代表，于是他继续追问道：「难不成你？」 面对父亲的责问，沈敏毫不意外，爹从小到大不就是这样教导的吗？女子当学女训女戒，当遵守三从四德，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也无法避免洛家的背信弃义。 她脸上的伤痛倒是转为笑意，「不就是看我家里人都被流放，家中无人可以在背后撑腰，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适才将我抛弃，转而求娶自己的表妹。 消息刚传到衡州府的那一天，洛家待我的态度就不似从前，我还请求夫君探问你们的消息，他却以你们是罪人拒绝我的请求。 如今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无胆之辈罢了！」 或许是早已经痛过恨过，说起这些话来，沈敏到也还能维持一个比较好的心态。 「嘣！」 「竖子尔！」 听到沈敏的话，沈岩直接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朝着地上扔下去，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都尤为刺耳。 沈敏虽然没有在控诉沈家人，可这些人听在沈岩耳里，却仿佛是在挖他的心，这个女婿还是自己最为看好的小辈，如今看来真是自己识人不清。 原本流放之时，他还觉得看在以往的情谊，洛家肯定会替自己照顾好女儿，如今看来就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祸不及出嫁女，洛家就是一群背信弃义之辈而已。 看来自己的眼光那是一点都不行，明明女儿家被休弃，嫁妆也应该拿回来的，看着样子肯定是被洛家剋扣了。 越想越生气，沈岩直接在房间内气急攻心，大声咳起来，「咳咳咳！」 都是他都是他的错，选错人，不然自己的女儿怎么会遭此羞辱，一个被休弃回娘家的妇人今后该如何生活？ 如何面对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以及那种鄙夷的目光？ 「爹！」 身旁的沈瀚赶紧扶住沈岩，在他的后背上不停按压舒气，何曾想到沈岩居然这么一气，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晕过去了。 整个人瘫软在沈瀚的怀里，他赶紧喊道：「爹爹爹！快去，快去请大夫！爹昏过去了！」 谁能想到，沈岩居然就因为这样的一番话而气晕过去，其他人虽然也气的不行，但至少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沈敏更是没想到自己的怨怼之语，居然让年老的父亲气晕过去，一时之间不孝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转来转去。 沈辞听到二叔的话就赶紧跑出门，现在沈家还真是多事之秋啊，这才短短几天，家里就已经有了两个病人。 此时已经是夜色漫漫，沈辞接着月色匆匆赶到药铺，对方看见来人二话不说，背上自己的药箱就踏上牛车。 听到沈敏的话后，其实和沈嘉自己预估的情况差不多。 按道理沈家当初这么多官身，自然愿意把女儿许配的人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如今沈敏只身一人来到北境，还是被装在人贩子的笼子里来的，自然境况不佳。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已经和夫家撇清关系，这才一个人远离家乡前往北境。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就这样让一个古代女子走着来，看来还是不能过高地期望这些利益既得者的心胸。 等到沈辞把大夫请回沈家，诊脉之后只说是气急攻心，如若之后在来一次只怕是中风的前兆，需得好好修养。 这下子沈家人都被吓呆了，谁能想到看起来身子康健的沈岩居然会是这种情况，平日里竟一点也看不出。 沈敏更是自责，恨不得自己死在路上算了，至少不看见自己家里人还可以认为自己在洛家生活的很好。 在沈母的搀扶下来到沈岩床前，自责地说：「都是女儿不孝，不然父亲也不会如此。枉我活了这么大年岁，居然还要让家中的老父亲为自己烦忧。」 沈老夫人安慰道：「这都不是你的错，都是他们洛家的错，枉我们之前还对他们家亲近，根本就是一堆只知道利益的小人。」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安慰，实在是沈敏的经历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过错岂能安在她身上？ 徐婆子把自己的熬好的药端进来，问道：「老太太，大夫吩咐的药奴婢已经熬好了。」 沈母赶紧接过来，「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忙活。」 然后把东西转交到沈浕手上，示意他去给自己的父亲餵药。 沈浕模仿自己之前看到的动作，把药一勺一勺地餵进沈岩嘴里，可惜他的嘴巴禁闭，餵好这碗药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看着终于完成的任务，沈浕长舒一口气。 第111页 就在他要把父亲重新放回床上的时候，沈岩的眼珠子一动一动的，沈浕赶紧问道：「父亲，您醒了？」 第66章 建成开张 沈岩缓缓睁开眼睛, 就发现一大家子都在床前看着自己，尤其是哭成泪人的沈敏，他不禁又互相起刚刚沈敏说的内容, 对自己和洛家都升起一股怨怼之情。 然后翻个身不敢再去看女儿的眼睛, 其他人见此也互相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沈老夫人看见丈夫这个模样，摆摆手示意大家先退出去, 沈嘉也没说什么默默离开。 在她看来礼法也约束不了所有人，有些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却是利用它来达到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有些人则是深受其害, 只是想解脱而已, 但是世人的流言不会放过她。 就现在她们沈家的地位而言，连帮助沈敏找回面子和自己的嫁妆都是一件难事。 在她看来沈敏只是其中的受害者，但是纵观之前沈家人对安家夫妇的态度, 恐怕他们现在的内心肯定不好受吧，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痛呢？ 现在他们也和自己认为丢脸的人成为一家子, 沈嘉甩一甩衣袖, 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就在她忙活的时候, 沈家的宅院也蒙上了一片阴霾。 自从从沈敏那得知她为何变成这样的原因后, 沈岩就自己辞了秦家的老师一职, 每天长吁短嘆, 整日都躲在宅子里不出门。 其他人也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比起其他, 他们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妹妹，每天还抽出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 就在这段时间, 沈嘉全心全意筹备的工坊以及宿舍已经竣工, 关于县城店铺的管理人选她也有自己的安排。 既然后杨家夫妻已经独当一面这么长时间, 沈嘉决定自己暂时看几天，等到店铺平稳之后就把店铺交给他俩。 镇上的铺子交给李钦，这段时间以来李钦在管理方面的才能已经得到充分体现，并且如果以后顺利，她也有可能採取其他形式的合作方式，这就当作是第一次试点。 当她把这件事告知李钦的时候，李钦直直跪下，膝盖与地板撞击形成剧烈的声响。 「感谢沈老闆对我的栽培，您放心我一定会勤勤恳恳经营沈氏豆腐铺子，我们一家都感谢您。」 说完还给沈嘉磕上三个响头，沈嘉赶紧将人扶起来，「你也先别高兴地那么早，我们铺子的掌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要先去工坊里和我哥哥学习帐簿，等你能在十日内学成就可以得到这个机会，我知道你是认字的，不要辜负这次机会。」 「我一定会的沈老闆！」 这一次杨泽肯定要跟着自己的大哥大嫂一起去县城，沈辞也能抽出空继续培养下一个帮手。 听到沈嘉的条件，李钦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是风吹雨打的货郎，一个是铺子的掌柜，他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的话，他们肯定也会欣然同意。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沈嘉叫上安云和自己一起去县城，她们需要尽快把县城铺子的位置定下来。 比起宁安镇，县城的灾民更多，当然也更加繁华，这一次沈嘉期望自己的铺子面积可以更大一点，之后做些改造也更加容易。 县里的牙行也和宁安镇上的差不多，一来就拿出自家的图纸给沈嘉查看。 「姑娘，您可以先看看，觉得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那好，我先看一会儿。」 沈嘉看来看去，在安云的介绍下比较喜欢越水大街上两处相连的铺子，她赶紧招呼伙计，把自己看好的位置指给对方。 「姑娘，您可真有眼光，这两处铺子单独看起来肯定没有别家的大，但是只要一起买下，一打通，那环境可敞亮了！」 「那一起买，你们牙行能优惠多少呢？看上去对面的那间铺子也不错。」 「哈哈哈哈哈！当然有当然有，你这么爽快的人，我们肯定不会捨不得这么一点。您等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沈嘉连这两间铺子怎么装修都想好了。 最终以488两的价格成交，价格也还算是可以接受，这条街上大多都是吃食铺子，食客来来往往很是频繁。 除了豆腐，沈嘉以后还会在铺子里经营其他种类的产品，现在就当作是提前投资。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铺子后面还有可以住人的后院，以后杨家四人就生活在这里，定期回宁安镇报帐即可。 杨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委以重任，看着紧紧围在铺子面前的人群，他还真是逐渐意识到沈氏的受欢迎程度。 沈嘉看着聚拢而来的人群，大声喊道： 「非常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对我们沈氏豆腐的支持！今日我们开第一家分店的日子，每位购买的顾客都有优惠。 普通豆腐五文两斤，购买金额超过三十文，可以自动减免3文，上不封顶，欢迎各位入内参观！」 消息公布出去立即在人群中造成轰动，虽然说减免的不多，可大家一贯都知道豆腐价格根本就不贵，就这样还有优惠，不占便宜那还是人吗？ 这也是沈嘉制定的新策略，一般家庭买上两块豆腐绰绰有余，制定三十文的界限，则是为了其他定价更高的豆制品，卖出价来之后其他产品的定价也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第112页 在沈嘉示意燃放爆竹，扯下红绸，宣布正式开业的那一刻，人群立马往铺子里面挤进去。 沈嘉也终于是懂得之前吴知县所言非虚，看来县城的百姓对豆腐这种新事物也是期盼已久。 杨家夫妻俩也算是经验丰富，虽然一开始面对挤进来的人群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杨泽也赶紧去帮忙。 就在沈嘉也想要转身进去帮忙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唱和声：「知县吴大人恭祝沈氏豆腐铺子开张，特送上百花图一副！」 本县最大的官送上开张字画，大家对于沈氏的敬畏更深，围观的人群纷纷避开，这也能避免其他小人不开眼的撞上来，之前在宁安镇的时候不就是出过一次问题吗？ 沈嘉赶紧迎上去行礼，开口道：「感谢吴大人的厚爱，两位请入内喝杯茶再走。」 两人对视一秒接受了沈嘉的邀请，「沈姑娘客气了，那我们就帮您把这副画挂好再离开。」 入内之后，看着拥挤的人群，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提议有些蠢，沈嘉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招呼着两人进入后院。 「两位小哥稍等，先喝杯茶，至于字画的位置，我们会安排妥当的。」 倒上茶后，把字画拿在手里放回房间，然后再拎出一个礼盒，「这原本是草民想要自己送给吴大人的，既然两位在此，我也就不费其他的功夫，还望两位转交给吴大人。」 在把礼盒递过去的时候，还往两人的手里塞上几文钱，两人也心照不宣，喝完茶后就和沈嘉告辞。 沈嘉还是把两人送到门口，看着对方远去。 他们俩也没想到沈嘉居然还挺有眼色的，对于转交这一盒子的礼物也十分上心，一人开口道：「这个沈老闆还挺有眼色的，一个姑娘家也可以把铺子办的红红火火。」 「我是听其他人说味道挺不错的，等我下值我也要来尝尝。」 刚刚原本还犹豫的人，知道沈氏和知县的关系之后那是争先恐后进入铺子，原本准备售卖一天的货物短时间内被一扫而空。 这让沈嘉再一次感嘆，有关系就是好啊，即使是像现在这样狐假虎威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成为管事的考核 等到晚上计算今天一整天的营收时, 才是令沈嘉最高兴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在县城看分店的这个决定还是太晚了。 像是这样一天就可以挣到接近二两的日子真的是太美妙了。 之前就已经接触过镇上铺子帐簿的杨泽不敢相信地来回拨动算盘，忍不住惊嘆出声：「大小姐, 我们今天的营收都快赶上镇上三天的了！」 「这县城的有钱人可比我们镇上多, 你可得帮我好好管理帐簿，我会让芙蕖经常检查的。」 「我知道的东家！」 杨泽是恨不得当场发誓表示自己的忠心, 算起来他所学的相关帐簿模式还是在芙蕖的教导下学会的。 目前能够接触到这些知识的也就只有她自己、芙蕖、沈辞、杨泽和李钦五人。 把银子数好都装进盒子的时候，沈嘉不禁感嘆还是县城的有钱人多，同时为了更好的查看县城的经营情况，她继续在铺子里待了几天后才离开。 这几天工坊并没有因为沈嘉的缺席而出现什么问题, 但当她进入办公区的时候, 芙蕖还是赶紧迎上来，问道： 「嘉娘，你快给我看看我这几天写好的教学内容怎么样？之前都有你的检查, 你这突然离开我还挺慌的。 万一要是赶不上你要求的进度，那可是我的过错。」 因为沈嘉新建的两座工坊即将盛大开张, 这人员的招聘也就刻不容缓, 同时有一个问题也很快的显露出来。 上一次沈氏豆腐工坊的管理人员大多都是由他们沈家人自己担当的, 每个人都识得字, 加上每个人对自己的职位都了解很深, 运行了这个几月都没出现太大的问题。 可是新工坊一运作就会面临缺少各层管理人员的问题, 沈嘉此次选择从她们第一批招聘的人员中选□□。 第一个大问题就是几乎没有人识字, 不识字就无法达到更好管理的目的, 沈嘉绝不希望自己商业的第一批元老级人物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 所以她近期还特地抽出一部分时间，让大家把原先的工作时间挪成学习时间, 只要通过三天后的系统考核, 她将会根据每个人的考核分数分配职位。 此次一共会产生3名男管事, 10名女管事，经过观察后她们还有可能直接成为一家工坊的总管。 在沈嘉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时候，简直没有人愿意相信，对着沈嘉发问。 「东家，你说的是真的？那成为管事有什么好处？」 沈嘉笑道：「你们觉得管人不用自己干活是不是好事？当然，成为管事之后，大家的月银和年末福利都会产生变化。」 「东家，是男女都可以参加吗？还有题难不难？我们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 「当然，刚刚大家应该也听见我说的，女管事是男管事的三倍。虽然分类了，但是你们的分数都必须及格才能入选，否则我会直接缩减人数。 这样的安排是因为新建的工坊，适合女的岗位比男的多，所以需要的女管事人数也多，希望大家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题目会全部出自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学习的内容，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起点，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113页 「太好了！没想到有一天我这个泥腿子也可以成为识字的管事。」 「你乐什么啊？是不是你还不一定呢。」 「东家说了有信心就是好事，你管我！」 在沈嘉利益和权利的双重诱惑下，工坊内部凡是有一点向上爬的念头的人，都纷纷努力学习，这个难得的机会不会有人愿意轻易放弃。 「芙蕖你对你自己有一点信心，你看我哥看我回来就没有什么反应，你要是有什么觉得不足的，你可以和我哥一起讨论。」 沈辞也没有想到沈嘉居然会提起自己的名字，还说了那样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说： 「嘉娘，你也就只会在这种场合才会想起我，我这也是头一遭，那你就也帮我看看。」 沈嘉哪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又惹来一个麻烦，连忙打岔，「等等，我之前说的招聘新工坊工人的事情，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芙蕖看着又开始跑题的沈嘉，没好气地说：「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那群货郎的威力吗？ 这次有了你还包住，即使其他乡镇的人应该也会赶过来吧，我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你建的屋舍还不够工人住的。」 「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沈嘉得意地对着芙蕖挑挑眉，这一次的屋舍绝对够住下。 因为她把自己之前住过的寄宿制学校的八人寝原封不动地搬到这里，一间房可以容纳八个人住下，上下铺绝对是大家没意料到的新奇准备。 一排五间，做个四排就已经可以住下160人，男的那边就是两排，严格按照计划的工人数量来安排。 这一次沈嘉出于自己的需求，并没有严格把人选限制在宁安镇，当然也没有限制必须是临源县的人。 这一次就连他们这群从北边逃过来的灾民也可以，只不过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路引，她对人的身份没要求，并不意味着一些没有身份的人也可以混入其中。 在工坊所有员工的翘首以盼中，第一次沈氏工坊的员工晋升考核开始。 大部分都是很简单的内容，为了简便一点，沈嘉还让芙蕖把自己交给她的阿拉伯数字也交给大家，除了数字就是一些笔画简单的字。 沈嘉站在被腾出来的空旷地面的最前方，大声喊道：「员工考核开始！」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拿起炭笔开始写写画画，担心大家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心神不宁，她在说完话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等待最终的结果出炉。 这一天的沈氏工坊再也没有之前的火花声、磨盘声、骡子的叫声和机器的轮转声，只有风才能听见炭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等到考核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像是泄去了浑身的力气一样，瘫软在地，说不准这就是自己人身转换的唯一一次机会。 深夜，沈嘉、芙蕖、沈辞、沈玥四人一起围坐在书桌旁，像是前世的流水线改作业一样，每个人负责不同的部分。 尤其是沈玥并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在面对阿拉伯数字的时候只是进度比工人快了一点而已，所以她根本无法对这部分内容进行批改。 看着大家行云流水的笔划，沈玥看着一脸严肃的沈嘉，试探着开口道： 「大姐，我以后可不可以和芙蕖一起学习你的特殊数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向其他人泄露的，真心想学。」 如今的沈玥在和沈嘉的长时间相处之下，早已经成为她的小迷妹一枚，对于她的话那是刻在心里，每天在灶火旁来来回回走动都毫无怨言。 每天认认真真执行沈嘉的任务，严防死守她们工坊的豆腐秘方，虽然她也不知道那里面混的是什么。 听到她的话，沈嘉把眼神从试卷上移开，「你不是已经在自学了吗？」 「我那都是自己瞎琢磨，哪有别人教起来快，要是我学会了，我也可以帮帮忙呀。」 沈嘉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放下手中的炭笔，认真地说：「你想学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的要求。」 「可以！可以！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大姐。」 「等到你学成之后，你要在我们工坊内开班教学其他的工人，争取让大家都可以看懂我们规格和数量，避免在产量上出问题。」 沈玥一听就觉得很简单，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段插曲过后，四人又开始自己的批改工作，因为是独立算分，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到底这一次的最高分会是多少。 最后就是激动人心的计算总分时间，因为四人都了解了不少的现代计算方式，计算起总分来速度也是很快。 沈嘉还在用心算计算自己手中的试卷分数，那边突然传来芙蕖惊讶的声音： 「你们看！我这里居然有一个满分的！」 沈玥赶紧把头凑过去，仔细打量试卷上所写的名字，因为笔划实在是有些难以辨认，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李－—春——」 芙蕖对于自己看到这个名字名列前茅并不意外，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是满分，在沈玥说完名字后，她赶紧赶紧补充道： 「这个李春可以说是我教学中最认真的人之一，不止是读书习字认真，做起事来也是一丝不苟，每次她所做出来的香干都是合格率最高的。」 沈嘉也对这张试捲来了兴趣，凑过去仔细查看，脑子也出现一个形象，仿佛是喃喃自语般小声念道： 第114页 「这样的孩子最知道什么对自己好，只要一遇到机会就会死死抓住，这一次她也抓住了。」 芙蕖听着沈嘉的话问道：「嘉娘，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她李春很厉害，短短时间内学习就可以考到满分，以后可以重点关注。」 「嘿嘿，我也觉得。」 最后统计出来，男女合在一起算也只有李春一个满分出现。同时在沈嘉的激励下，她计划的管事名额并没有缩减，明天将在工坊内公布结果。 第68章 声势浩大 翌日, 沈嘉刚一进门就受到大家热火的注视，看着她手里那张薄薄的纸，心也在随着纸张的飘动而起伏。 她也并不想买什么关子, 对着站在工坊内的人问道：「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吗？」 男男女女立即兴奋起来, 对着沈嘉所在的位置喊道：「都到了都到了！东家，您就赶紧公布了吧？我这心直痒痒。」 「就是, 我昨夜都没睡个整觉，一直在想自己的分数。」 「我也是，回去之后还在想自己昨天做的题，就连给孩子做饭都没心思。」 「怎么？你现在回家居然还要做饭, 我们那一大家子就快要把我给供起来, 我可是他们李家唯一一个在镇上有工作的人。」 「就是就是！」 说着说着下面就开始偏题，谈论起自己现在地位的事情，说实话有钱就有家庭地位这句话, 不管是放到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条极具实践意义的真理。 在沈嘉潜移默化的操作下, 以及北境一直以来还算是开发的民风, 她的私心才可以进行的这样畅通无阻。 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只能靠种地为生的年代, 有一个固定的工作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尤其是大部分员工还是女性。 看着下面叽叽喳喳互相靠脑袋的样子, 沈嘉咳一声清清嗓子, 然后伸出双手做出向下压的姿势, 人声才算是渐渐消散。 「大家听我说, 这一次很高兴大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之前定下的所有管事名额都有了着落, 没有发生不必要的缩减。 但是名额有限,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么多人一共也就只有13人可以晋升成功。 接下来我就把此次所有入选的管事公布出来, 先是我们的女管事，排名是依照大家的分数排列的。 此次晋升成功的女管事分别是：李春、王大花、文招南…… 男管事分别是：林淼、李松、王志勇，还有一个特殊的名额就是安云，他从今以后就是我们的工坊的护卫总管，这次我们招人还会招一些想学拳脚的，或者是有点基础的人加入护卫队。」 听到沈嘉念出自己的名字，李春先是不敢相信，她怎么可能是沈嘉嘴里的第一名，这一次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试一试。 读书习字这应该是她梦中出现的场景，现在却在工坊内实现了，要是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现在她们一大家子都是生活在村子最外边的破棚子里，要不是村长善心让她们一家子免费住，现在估计她和母亲以及妹妹们早就冻死在冬日。 当然这也多亏了自己成功入选，自己有潜力可以回报曾经帮过自己的人。 这一次成功晋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接到镇上来，租上一间屋子，他们一家人安心的住在一起。 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去面对自己父亲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居然在听到自己入选的消息后，还想把自己一个人带回那个家，现在她们家终于可以清净了。 一旁的文招南就没有这么收敛，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直接高兴到跳起来，「我我我，里面有我的名字！」 文招南可以说是整个李家中最争强好胜的一个人，之前一家子就只有自己的丈夫没有入选，总是让她感觉自己在家里低一头。 现在好了她也是管事了，虽然只是十分之一吗，但那也是管事，还不用自己干重活，说起来和自己的小叔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她的脸就不自觉流露出得意的表情，也不枉自己每天下工之后回家还要练到深夜，屋内的油灯都要烧干了，这次回家她可以买一点回去，让其他人也沾沾自己的喜气。 其他人也是如此，成为管事那是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下子自己就仿佛不一样的人，气势也足了。 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站在人群中，这下子不用自己特地观察也可以看出是谁。 一些人也难免失望，觉得自己也很用功但就是没能入选，沈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继续对着人群说： 「这一次没入选的人也不要伤心，之后我们工坊还会採取这样的模式选择管事，同时也会定期开办小学堂，大家可以深入学习，为下一次做准备。 想必大家也看到我们工坊的扩张速度，难道你还担心下一次选拔会在很久之后吗？」 「当然不会，我们工坊那就是全镇最好的工坊。」 「那我们明白招的新人也会和我们一样有资格参选吗？」 沈嘉笑了笑说：「难道你们还担心自己比不过新人？这一次你们可是已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基础有了，要是再比不过我可也没什么法子可以帮你了。」 「对呀！我们可是有基础的，害怕比不过新来的，我们大家有点信心好不好！」 「既然东家你这么说，那我可得好好工作的时候继续学习，争取当上一回管事的。」 第115页 「就是就是，大家努努力别被新来的赶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员工们顿时笑作一团，刚刚公布名额时产生的悲伤情绪立即被驱散，一个个信心十足地开始畅享起下一次的考核。 「好了好了，消息已经公布出来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管事的任务也要从明天开始，等到我们的招工结束才会开始更换工作岗位，大家现在也先把自己的心放在手里的事情上。」 沈嘉摆摆手示意大家散开，四人也一起进了办公区，沈玥最近也开始跟在芙蕖后面办事，顺便学习沈嘉的新式教学内容。 至于点豆腐的事，沈玥时不时去看一眼即可，现在她在这方面那也是熟能生巧，计算点豆腐的时机比任何人都熟练。 这次招工的事情，沈嘉不止是通过货郎们传递出去，就连镇上和县城的铺子也都张贴上招工的消息。 这一次沈嘉也可以算得上是大手笔，就这样忙忙碌碌又度过一天的时间。 回到家气氛依旧是那么沉闷，主要是沈敏自己也很担心其他人一样的眼光，加上身体不好，沈嘉也只能在吃饭时见上一眼。 在她看来沈敏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好转，还是一样的瘦弱，对于自己之前和她交流的内容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祖父沈岩则更是备受打击，连吃饭都开始不和大家一起，而是叫人送进房间，说起来沈嘉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了。 劝也劝了，不听进去的人真的沈嘉自己也没有办法，现在她一心都放在自己的工坊上，为以后的计划打下坚实基础。 在大家的期盼中，才过去没几个月的沈氏工坊又开始招工了，这一次招的人数更多差不多是上一次的三倍。 再加上沈嘉并没有对参加的人做出很大的限制，来的人远远超出大家的想像，沈嘉想要挤进工坊大门口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以直接形容为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沈嘉很庆幸自己是最后把关的人，这一次她直接把新选的管事抛出去，他们先进行第一遍审核和挑选，接下来她们四人在进行最后的选拔。 还好沈嘉所筹建的工坊是在宁安镇的边缘位置，不然这么多人可以直接把镇上的街道通通堵住。 随着第一道选拔开始，人群就在不断的涌动，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末尾在哪里。 这在其他路过的不知情的人看来，只觉得她们沈氏工坊声势浩大，忍不住对着身边排队的人问道：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排队啊？」 「新来的吧？不知道这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工坊在招工吗？」 第69章 声名鹊起 「工坊招工用得着那么多人吗？我们宁安镇的大老闆我也是有印象的, 谁会有这么大的魄力招工这么多人？」 「你最近是不是外出了？连我们镇上如今最出名的沈氏豆腐工坊都不知道，这可是人家第二次招工。 比起第一次还要好，不只是月钱高, 这一次除了包吃还包住, 据说直接把住的地方建在工坊旁边，从远处来做工的人可以直接从下, 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每日往返，那日子可好了。 据说是每一旬休假两日，节假日沈氏还会发写钱米油粮，一旦可以进入做工, 那一家的日子可就都有着落了。」 说起来他就美滋滋, 可惜棋差一招，明明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可是一来才知道自己居然只能排在末尾, 不然他也不和别人说话。 说完话又开始朝着自己队伍的最前方望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轮得到自己？ 只留下问话的人站在原地, 露出仿佛自己灵魂受到洗礼的模样, 脑海中不禁自我发问：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老闆吗？ 等到意识到是自己见识少了之后, 赶紧扒住刚刚回答自己疑惑的人, 问道：「这家工坊的招人标准是什么？」 「有路引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年龄在15－35都可以参加。」 这下子他也算是反应过来, 立马追问：「难不成你也想参加招工？」 「嘿嘿, 这不是大好事吗, 能不能进入另说，参加一把也不费什么力气。」他立即嬉笑着一张脸, 不顾面前人僵住的脸, 顺势站在了他身后的位置。 这可真是自己为自己招来了一个竞争对手, 怎么想怎么不爽，回话的人当即扭头不再去管闲事。 前面的筛选还在继续进行，站在后面的人只能听见前边时不时传来的声音。 「名字？」 「年龄？」 「拿你的路引出来给我看看。」 经过之前的紧急培训，路引的真伪这群新鲜出炉的管事还是能够辨别一二的，就算出了错，后面的下一道流程沈嘉她们也能够处理。 但是来人数量之多还是有些出乎沈嘉的预料，因为工坊本身也还在运行，光是第一道的流程就已经花费了三天的时间。 还要留出一点时间公布进入第二轮的名单，所以当一批崭新的员工正式站到沈嘉面前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旬的时间。 这样声势浩大的招工事件立即在整个临源县引起轰动，不止是参加的人，就来一些好事者来看热闹的，都不免被她如此庞大的招工所吸引，这一下子可以说沈氏豆腐的名声又扩大了，说是一次免费的宣传都不为过。 就连许久不见得吴知县来到家中拜访时，都特地叫上沈嘉一起聊天，虽说大家都以为目前工坊是由芙蕖出资建成的，可是沈嘉的管理却常常让大家觉得这是属于她的东西。 第116页 吴魏看着神色萎靡的老师，再看一眼家里人忧愁和喜悦并存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参不透大家都在想些什么。 况且此次他来也不是向老师沈岩寻求帮助，更像是自己无能为力之后忍不住和熟悉之人发发牢骚。 因为他知道沈家人并不会把这件事传播出去，就算传播出去，百姓也只会觉得他把百姓都放在自己的心里面，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 「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县如今的状况有多差，什么我都可以努力解决，可这么多年百姓的生活还是和我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这有水有河，可就是不知道为何亩产总是提不上去，大家也没有什么稳固的营生，都是我太无能了。 说起来我在帮助大家生活变好的方面，可能还不如侄女做的多，现在沈氏工坊不止是在我们临源县，周边县城那也是声名鹊起。」 这都主动提到自己来，沈嘉也不可能直接无视，而是谦虚地表示： 「世叔这就是折煞我们几个小孩子了，我们这也就是打打闹闹做出来的而已，想要像您一样承担起一县的重任，对我们来说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呢？」 沈岩看着吴魏捧高家里人的话，虽然面色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心里面却在暗暗高兴，这也算是他自沈敏回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你还是别太夸她们这群年轻的小姑娘，一家工坊而已，在临源县不知道有多少，名声也只是取了个巧而已。」 吴魏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轻轻提了一嘴，「老师和侄女你俩还是过谦了，像是你们这样优待百姓的商贾要是多一些该有多好。」 商人多逐利，像是沈嘉这样招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况且听说月钱也不低，在他看来，沈家还是和以前一样，把百姓放在心里即使自己已经不是大家的父母官。 难道他能猜到这里面没有一点沈家长辈的提点吗？ 其实根据沈嘉未来制定的计划，她们目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担心收上来的黄豆跟不上产量，听到吴魏的话，一个互惠互利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试探着问道：「我看我们宁安镇周边有不少的沙地都还荒废着，怎么没有百姓愿意去耕种呢？」 吴魏这才侧头看向提问的沈嘉，「侄女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沙地产量低，虽说前五年会见面赋税，可除了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家，根本没有人愿意耕种。」 说着还摇摇头，像是沈嘉这样从未下过地的姑娘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是理解的。 沈嘉却没有因为吴魏的回话而产生怯意，而是继续问道： 「想必实属也知道我们工坊目前在做的都是和黄豆相关的吃食，可黄豆历来都是给畜牲食用的多，所以大多数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种植黄豆，我现在就已经为之后的原料问题开始担忧。 刚刚听世叔这么一说，那我们沈氏工坊何不如和百姓们一起合作呢？ 只要他们愿意种植黄豆，和我们沈氏签订契约后，我们可以派专人收购，他们只需要负责种植，销路什么的全部由我们负责。 这当中可能还需要您出点力，不然百姓根本就不会信任我们沈氏。不知道您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好！」 吴魏当即大喝一声，他是没想到自己刚刚才提出的问题，沈嘉这么快就想到解决之道。 虽然根据现在沈氏的规模，即使签订契约产生的效益可能在整个县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可是有谁又会愿意和她一样建言献策呢？ 「我是万万没想到侄女居然有如此高见，老师你还是对自家的孩子过于严苛了，你看看侄女就被你们教的多好。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侄女你的要求，这件事我还得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这种大事不应该如此草率定下。」 这样一说起来，吴魏连继续待在沈家的心思都没了，现在一心就想着先回县衙，和自己的师爷商讨一下，看看沈嘉提出的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有多高。 其他人也被沈嘉提出来的建议深深震撼到，尤其是沈辞，最近他们每天收上来的黄豆数量越来越少，这个消息还是他不久前告诉沈嘉的。 这才过了几天的时间，沈嘉就把解决办法想好了，在为自己获取利益的同时，也挣的了好名声，更是让一县之长都对她的提议兴奋不已。 跟在沈嘉身边工作的每一个人，就没有一个不为她的魅力所折服的？ 除了沈岩因为吴魏的话有些尴尬，因为沈嘉所学到的这一身本事，说起来和他们沈家并没有多大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明天17号正式倒v，从第27章 开始，详细情况可以看文章详情。 第70章 各工坊主营业务 说起来沈嘉如今的出色程度比沈岩之前想的还要好, 根本不拘泥于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把一家工坊建设成如今的模样。 可他自己却好似被这种局限给限制住了，说着他不经意瞥向女儿沈敏居住的方向,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却还在一直逃避问题。 看着激动到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吴魏，他也没好意思阻拦, 说到底这件事无论是对于他们现在交谈的双方，还是之后会参与进来的百姓都是有利的，这样对百姓好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 沈嘉早已经预料到自己如果把这个提议说出来，吴魏可能会有的表现, 她不禁再次提醒道： 第117页 「世叔还是得尽快做决定比较好, 下个月就是种植黄豆最好的时节，我们还是得照顾农时才行。」 「对对对，侄女你这话说得好, 趁着天色还早我先回县衙，下次, 下次有机会再来老师家做客, 学生先告辞。」 吴魏对着沈岩的位置行礼就要离开。 还是沈浕紧跟着送吴魏到门口, 回来后对着沈嘉问道： 「嘉娘,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我听你那意思你是早就想好的？」 「爹, 你还是高看我了, 我之前也只是觉得我们必须扩大黄豆的种植范围, 但是具体怎么做还真没考虑好。要不是吴知县今天说起本县大多数百姓的日子, 我也不会和我家的工坊联繫起来，现在也算是一石三鸟, 何乐而不为？」 「对对对, 要是所有的商贾都和你一样愿意割让出自己的利益, 百姓何愁找不到营生！」 说起治理一个区域恐怕没有比沈家这三个父子更熟悉的，之前他们都在地方做父母官，但是南方水系发达，田地平坦，普通人有个几亩地就可以活下来。 但是对于北境来说，一些地方降雨都少，何谈田地里的亩产，他们临源县都还算好的，有一条河经过，所以北境普通人家的求生往往更艰难些。 对于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来说，就没有一个不激动的，更是有人彻夜难眠。 翌日，沈嘉先去自己新开的三座工坊查看情况，现在她们所以的工坊都是以黄豆为原材料加工制成的，所以说沈嘉和吴知县提建议的时候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对于听到的人也都清楚这个道理，这是阳谋，要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吴魏可能都要开始怀疑沈嘉的目的了。 沈嘉先是到自己的新开的榨油工坊内查看，这里还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模样。 对于採用黄豆为原材料榨油，在通过系统奖励的网上浏览时间，沈嘉在抉择一番之后，还是选择了比较合适现在自己的热榨法。 又在制图神器的帮助下，制成了当今最先进的压榨机器，用力少出油率高，等到她们工坊可以进行售卖的那天，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植物油的魅力。 因为如今虽说也有其他工坊在制作植物油，可是工艺粗糙杂志较多，而且价格不低，除了一些有必要採用的酒楼之外，普通人家很少愿意买。 想要油的话还不如自己买上一斤肉，即可以吃肉，又可以榨油，一举两得更符合大家的利益，除了冬日里荤油很容易冻住这个缺点，何况一般人家也没有条件去介意。 因为前几天已经在进行初步的粉碎、蒸熟膨化、烘干这些环节，沈嘉今天来刚好可以看到最后的压榨这一步。 「嘿！哈！」 随着一群汉子的怒吼和大力敲击，在侧面留出的小口不停有豆油开始流出。 因为榨油工坊最多的是力气活，这家工坊的员工都是男的，管事就是之前考核成功的三个男管事。 工坊距离男生宿舍也很近，但是距离另一侧的沈氏豆腐工坊和新开的酱料工坊、肥料工坊都有一条大路的距离，中间还有护卫在严密观察。 虽然沈嘉自己不在意男女一起工作的环境，但是现在当地人还没到可以完全忽视其他人眼光的时候，她还是顾忌着来自家工作的女生的名声。 在沈嘉观察的时候，一旁负责监督的林淼走进，对着她说：「东家想要看看油料吗？我们这里有准备勺子可以先看一边初榨的。」 说着就把提前准备的白瓷汤勺递到沈嘉面前，沈嘉接过然后弯腰从侧面的小口接起一点新出炉的豆油，带着一股自身的香味，颜色有点深，但经过接下来的处理应该会好很多。 她认可地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林淼说：「品质方面一定要严格把关，这里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我一定会严格按照您的标准进行监管的，您把这里放心交给我们。」 林淼对于沈嘉的信任那也是感激涕零，可以说来到沈氏工坊上工之后，就没有人不想一辈子待到这里的。 检查完榨油工坊的事情，她又转身去查看其他两个工坊，走在她特地修整的石子路上，平稳也不用担心雨后泥泞。 走到这边的大门，一个高大身材的女子对着沈嘉大喊道：「东家！您来了，是要去工坊里看看吗？我这就给您开门。」 这可是她们此次护卫队选拔中唯二的女孩子，天生神力，可惜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索损坏家里不少东西，这次本是被家里人推着来玩一玩，没想到还真就被选上了。 经过安云几天的指导，如今也算是她们女子工坊这边最信任的护卫队，只要有她在，就不用担心被人摸到工坊这边来。 「我正要进去看看，你好好守在这里别让陌生人进来。」 「好！保证完成任务！」 沈嘉继续往里面进去，最近的一座工坊就是她新建的酱料工坊，目前沈嘉是打算做一些豆腐的衍生腌制品，例如腐乳之类的，腐乳细分之下也有自己的分类。 还有前世的豆瓣酱、豆豉都可以做出来出来，除了辣椒的选项需要换成茱萸来代替，其他的都差不多。 一走进工坊就可以闻到浓烈的刺激味道，这些都是茱萸的功劳，这里的人也还算是喜食辛辣，对于这种味道的抵抗力还是有的。 看见沈嘉进来，李春赶紧迎上来，现在她隐隐有一种在酱料工坊内担当主事人的感觉，不仅是读书习字上有天分，在管理人上也是一套一套的。 第118页 之前大家还有点对她一个黄毛丫头是首位还有些不服，现在在文招南的支招下，两个人通力合作，硬是把工坊打理的井井有条。 其实文招南刚开始对于自己输给一个黄毛丫头也是不服气的，可是谁让她和李春都是一个村子的，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也看她答不答应。 「东家，您来说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我可以现在就去把大家集合起来。」 不管身份如何变换，李春对沈嘉感激的心始终如一，等到以后自己的妹妹到了年龄，她也很想把人送入这里工作，现在她就在一边学习，一边把自己学到的东西交给家里的妹妹，为将来做准备。 要是沈嘉知道她私底下的做法，肯定会赞扬她这样的行为，现在沈嘉只是暂时开启了员工阶段的学习，以后她肯定会更进一步，争取让其他年龄更小的孩子也加入进来，尤其是被世人忽略的女孩子。 「没事儿，我就是按照惯例来各处看看，你不用特地在这里跟着我，有事的话你就自己去忙。」 沈嘉拒绝李春的陪同提议，反正她就是来看看大家做事的流程和步骤是否符合标准，对于决定一家企业最重要的质量问题，现在她还是得盯紧一点，等到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本就应该这样做的时候，她可能才是放松一点吧。 这里依旧是按照沈嘉喜好的流水线形式布置，依照流程一路顺畅的添料和加工，看的她不由得点点头，大家都还是听话的。 就在她走到队伍最末尾的时候，突然一个清爽的女声出现在耳边： 「沈老闆，不，东家，很感谢您给我们的机会，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就要饿死在破庙里，现在还有了一份工作，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说话的正是之前被沈嘉抓起来教训之后又放过的陈芽儿，之前是在工坊免费做工，最后得到一些填饱肚子的食物就已经给够她高兴的。 现在自己和同伴，以及一路上并肩走来的嫂嫂婶子也可以进来做工，月钱还这么高，真是让她无地自容。 沈嘉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干活，不要让我觉得我的决定是错的。」 「是！谢谢东家。」 陈芽儿赶紧保证，挺直腰杆看着沈嘉离去，最后和自己一起被分配到酱料工坊的同伴们相视一笑。 这里面的满足只有她们这群流离失所之后，得到贵人相助的苦命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喜悦。 沈嘉沿着路线继续往最后一家工坊走去，因为这里制作的是豆渣肥料，主要可以为庄稼补充氮肥，沈嘉选取了味道比较小的土壤发酵。 但是为了防止这边的气味影响到其他地方的吃食，她还是选择自己所购入的地皮之中距离最远的一处。 现在她朝着工坊走去就可以看到，源源不断地有其他工坊产出的废弃豆渣被运来这里 她想之前一段时间大家吃豆渣都应该吃腻了吧？不过如今要是谁想带回家一点沈家也是允许的，只不过大家的饭菜上就不见其身影，让一些听过老员工教诲的新人很是疑惑。 就在她即将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一个女声叫住了她：「东家，你等等，先别进去。」 第71章 合作细则 沈嘉一转头发现是王大花, 一个年轻的妇人在上次的考核中是第二名，可能出于某些原因主动请求担当肥料工坊这边的事宜，毕竟一听起来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东西, 愿意主动来的管事真的没有几个人, 更何况她的分数这么高？ 她看着急匆匆赶向自己的王大花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吗？」 王大花擦擦自己额头因为小跑而出的细汗，尽量平复自己激动的呼吸声, 回道： 「东家，我们之前不就是已经开始把豆渣和一些泥土加上顺带的树叶、锯末混合在一起，这两天可能是已经出现成效还是其他的，工坊内一直萦绕着一种味道, 我想着您还是先别进去的好。」 沈嘉笑道：「就是这样才把我紧急叫住吗？」 王大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们这群干活的都是粗人，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根本干扰不了自己的行动，但是对于沈嘉这样的大小姐就不确定了。 「这你不用担心, 法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做成什么样我都有必要亲自看一看。还有之前我交给你们的册子在看吧？不懂的地方直接问你们沈玥小姐就行, 如果出现虫子一定得把我交代的东西撒下去。」 「是, 东家, 那这样不如我带着您去看看吧？」 「走吧。」 这座工坊建的比较远的还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距离自己买下的几座山位置也挺近的, 每日员工出去外面挖土又回来特地方便。 所以在这里你除了能看见用推车推豆渣的人之外, 见到最多的就应该是推土和其他配料的人。 一堆堆土、锯末、树叶和豆渣被混合到一个个被石板铺就的大坑里, 现在大家能做的就是等候时间的发酵。 只要混合物温度恢复正常、没有异味就证明这一切都大功告成。 沿着王大花带的路走下去, 沈嘉可以看到一个个即将填满的大坑，现在她自己也有些担忧, 万一要是产量太高来不及消耗怎么办？ 看完自己的三座新工坊, 沈嘉就自己回了沈氏豆腐工坊办公室, 这里还是她的大本营。 一来就听到沈玥的哀嚎，「姐，你是不知道有些人真的不是读书的这块料，不管我怎么教、怎么说，第二天一问三不知。 第119页 我感觉我最近在这小课堂上费的力气都比点豆腐多，之前我爹骂我是蠢牛的话，我完全可以把它送给其他人。」 沈嘉听见也丝毫不意外，不过她现在还算好教的是成年人，要是遇到小孩子那才是人生最痛苦的教学。 闻言她反问一句：「难道你的学生当中就没有学得快的人吗？」 这么一问，沈玥当即开心起来，嘟着嘴说：「那当然是有了，尤其是上次芙蕖说的那个李春，在读书习字上尽头比我还足，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可能就教不了她什么东西了。 除了她还有好多年轻的小姑娘也很爱读书习字，剩下的就是一些妇人和男子，总的来说我觉得尽头也不必一些在书院学习的人差，要不是她们之前没机会，说不准如今也是功名在身，只可惜女子不能科举。」 说到最后沈玥自己都惆怅起来，她自己没有什么读书的天分，相比读书她自己更喜欢舞刀弄棒，之前是母亲阻止才不得愿，如今太晚根骨也不行。 哪像是自己现在教的学生，明明一个个都极具天分，只可惜没有条件，女子则是更加苛刻一点机会也没有。 像她们如今这般还可以把学到的知识用在工坊内，都已经算是不错的出路。 沈嘉也没想到如今的沈玥居然可以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一想她历来在一家子的读书人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说这样的话也算是符合人设。 「现在还用不到教如此深的地方，你的学识想教出读书人应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玥怎么也没想到沈嘉居然在自己感慨一番之后，这样打趣自己，说自己教不出读书人，当即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 「姐，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沈玥的本事，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童生也很困难。」 不止是沈嘉，在座的沈辞和芙蕖也觉得沈玥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难道刚刚沈嘉的意思不是说让她别好高骛远吗？ 先把自己手里头最基础的事情做好，等到以后再想其他的，现在看来沈玥这样是被刺激到了。 沈嘉也不反驳，而是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我看好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沈嘉一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马嵩，她问道：「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贵客到访，老太爷让您先回家一趟。」 「贵客？」 沈嘉的脑子里冒出贵客两个字，她们家认识的人中有谁可以用得上这两个字，一瞬间她立即想起自己和吴知县提议的事情，对着屋内的三人说： 「我有事要去忙，你们三个给我看好这里。」 「你放心，这里有我们，上次芙蕖自己一个人也不是做的井井有条。」 沈辞赶紧应答，毕竟能在祖父嘴里说是贵客的人肯定不简单，再让沈嘉在这里磨蹭下去就不礼貌了。 沈嘉听到沈辞的话脚一顿差点扭到，自己的大哥现在是还会气自己了，功力见长啊。 赶回家的沈嘉一进院子，就被沈母引到祖父的书房，她交代道：「里面有你的祖父和知县大人，估计是来和你详细谈谈上次的事情，你一定要注意的用词，虽说你祖父是吴知县的老师。 可现在我们一家人落难至此，再也经不起什么风雨，千万不要惹人家生气，知道吗？」 「娘，我都明白，你放心吧。这件事于我、于吴知县、于临源县的百姓都有好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麻烦？我先进去了，娘你先回房好好休息。」 两个人慢慢走到书房门口，沈嘉就把沈母往外边推去，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不惹出麻烦。 离去的沈母还是有些不放心，三步一回头看着沈嘉，沈嘉这边则是开口道：「祖父，孙女回来了。」 里面传来沈岩的声音，「进来。」 进门沈嘉先行礼，「祖父安好，吴知县安好。」 「侄女快快请起，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仔细谈谈你上次提起的事情。上次回去之后我同衙门的师爷仔细考虑一番，觉得你出的主意很不错，但是你也是一个商人，为了保障百姓的利益，你也需要做出一些保证。」 「当然，不知道世叔有何高见？」 「我仔细查看过你上一年度缴纳的赋税，根据你如今的规模，你每年需要缴纳的数额也不低，所以我们先让你先行垫付一部分资金在县衙，作为你今后违约付给老百姓的辛苦钱。」 「这个没问题，但是作为交易的双方，仅有条约约束我可不行。我可以先行垫付一部分资金作为违约的保证，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要求。」 「侄女有何想法，尽管说来，只要是我们可以做到的，我相信没有人会不同意。」 一旁的沈岩看到两个人渐渐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架势，赶紧轻咳出声，「你俩也不用这么着急，时间还早着呢，先喝茶喝茶。」 「谢谢祖父。」 沈嘉喝完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后，继续说： 「我希望第一次可以参与种植的面积是一万亩，太多的话，我担心这一年无法消耗殆尽，也算是为我和跟着我种黄豆的百姓一点余地。 同时想要参与进来的人必须签订契约，保证自己只是普通的农户，而不是什么商贾趁机来占我便宜。 种植的黄豆必须来我的仓库里领取，如今粮种优劣大家都有评判，那么我会从所购入的黄豆中选取最佳的部分用来种植，保证品质。如果在秋季验收的时候，有人用假的替代那我是不依的。 第120页 除此之外，百姓们除了需要把黄豆种子领取种植，再收穫之外，其他流程都由我们沈氏负责，价格也是一文一斤，比现在我们工坊收购的价格更高。」 说完话之后，沈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在冒烟，赶紧就着刚才的那盏茶水灌下去，看得沈岩是可惜自己的好茶，原本刚刚对孙女的倾佩也换成牛嚼牡丹的气愤。 被这么一连串的内容连击，吴魏差点一时间缓不过来，但是仔细思量一番之后，你就会发现只要领取份额的人，安安稳稳按照沈嘉的话行事，普通人家一年赚个大几百文还是很容易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推脱，对着沈岩说： 「侄女心思缜密是你我不能及的呀，既然如此，我们初步的契约就暂时先这样定下，你放心在农时到来之前，我肯定会把这件事从县衙传到下面的乡镇里。」 沈嘉当即站起身来，对着吴魏再次行礼，「如此这般侄女就先谢过世叔，临源县百姓有世叔是百姓之福。」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就连一向自诩清廉的吴魏也不能例外，更何况这句话还是自己看好的后辈同自己说的，当即在书房里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侄女你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 第72章 前往府城寻粮种 书房里传来的笑声, 令在外徘徊的沈母总算是安心一点，但是里面的三人还在继续谈下去，更详细的一些内容吴魏希望可以直接写下来, 让他回去再参详一下。 就这样沈嘉把自己的要求和能给予种植户的内容全部详细解释清楚。 边听边记录的吴魏则是啧啧称奇, 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女子？ 三个人的交谈，更具体的说是两个人的交谈很是愉悦, 这一天吴魏再次在沈家住下。 他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自己每次一来沈家就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总觉得之后这种日子应该会经常有。 这件事办成之后，沈嘉也算是放下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最近各方面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唯一需要她特别注意的就是，这一次千亩黄豆种植基地的粮种问题。 按照网上所显示的内容，一亩地大约需要六斤黄豆, 一千亩也就是六千斤，自己估计现在只需要启用一个新仓库就可以。 但是这么多的黄豆自己应该如何集齐呢？ 除了日常所需自己还需要找寻新的收购渠道, 这一次沈嘉觉得自己的府城是非去不可了。 一番思索之后, 沈嘉在办公室对着三人说：「这一次为了和吴知县的合作, 我需要前往府城几天, 尽快把所需要的黄豆种子集齐。」 大家也都知道沈嘉之前和吴知县提起的内容, 现在看来是合作已经提上日程, 对此三人也没什么好劝的。 沈辞看了一眼沈嘉的方向, 交代道：「你这次去可一定得带上都一点人, 虽说现在流窜的灾民是少了不少，但是从宁安镇到河州府城的距离可不短, 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这次会直接拉上三辆牛车, 连我在内一起出行的总共有六个人，我们护卫队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 「如此甚好。」 听了沈嘉的安排之后，芙蕖也忍不住点点头，她也很想陪着去，可又担心自己只会成为小姐的拖累，还是在工坊内为小姐守好这道防线吧。 「大姐，你放心我会看好工坊的，员工的教学绝对不会落下。」 信誓旦旦的沈玥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豪言壮志，一心要给自己培养出个读书人出来，每天回去还不忘和自己父亲讨教一点读书秘籍。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又不是去了之后又不回来。」 沈嘉忽然发现大家都是依依不捨的表情，那股子肉麻劲让她鸡皮疙瘩落一地，从来没感觉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群亲人。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走在前往河州府城的路上，春日的风还没有为北境带来春意，一路上还是和之前一样光秃秃的，就连曾经点缀的白雪也了无痕迹。 这次赶牛的是沈嘉点名参加此次活动的唯一女性——许昭，之前给沈嘉开门的也是她，因为她天生神力，为了安全和方便沈嘉还是选择带上一位随行的女性。 其余的男护卫都在一辆牛车上，是由队长安云带领着，沈嘉看着她们队伍的架势，觉得自己还是挺惜命的。 热情的许昭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和沈嘉嘻嘻哈哈，对于她来说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要不是眼前的沈老闆自己怎么会有吃饱饭、出门的机会。 她天生神力出了容易毁坏家中物品这一个缺点之外，还有另一个就是怎么吃都吃不饱。 现在在工坊里就是每天坐在小房子里看看门，夜晚注意一点宿舍的动静，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忙活的地方。 但是沈嘉却愿意给她提供免费住的地方，每顿都可以吃的饱饱的，最近她也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越来越大了。 现在在她的心目中沈嘉就是这世界上第一大好人，「东家，我们大约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到府城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沈嘉也不觉得她话多是什么毛病，如果自己一个人呆呆坐着，没有人聊天，这漫长的旅程该有多无聊。 「预计也就明天早上吧，我们先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等到明天我们再继续赶路。」 第121页 这条路上的计划都是沈嘉和安云两人亲自定下的，显然沈嘉的声音也没有避讳前面车上的人，今天的修整节点也是一早定下的。 安云听到后面的声音，喊道：「东家，根据路线我们还有一刻钟就会到达陈家村，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事吗？安管事，你知道的可真多。」 若说许昭第一倾佩的是沈嘉，那排第二的就是安云，这个教会自己合理利用自身神力的师傅，只可惜安云并不愿意认下这群徒弟。 前面的车上也传来惊诧的声音，显然大家对安云的了解还不多。 随着一行人慢慢靠近陈家村，天色也越逐渐带上一层灰濛濛的面纱，沈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村子，今天好似过于安静了。 他们这么多人赶着牛车出现在村口，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探问，还真的是有点奇怪。 随着不断深入，几人总算是看到一处亮光的屋子，前车上的马奇匆匆跳下车，用力敲着房门喊道： 「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催催催！用你的老命催吗？这么快回来干什么？吃饱喝足了吗？我们家随了礼钱可不能吃亏。」 里面的人好像并没有听见马奇的声音，而是以为是自己的家里人在敲门，一松门栓，就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人物出现在自家门口。 自知多言的妇人赶紧停下自己的嘴巴，结巴地问道：「请，请问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马奇就当作自己刚刚没听到那些话，解释道：「我们是路过的行商的，天色已晚，想着来村子里找个休息的地方，不知道婶子家可有空房，我们只需要两间就行。一晚房费30文，不知道婶子意下如何？」 能赚钱陈月不同意就有鬼了，赶紧把六人迎进来，「好说，好说，我们家还正好有两间空房，两位姑娘住小的那间，四位住大的那间足够了。请问诸位是否需要洗漱？我可以去烧点热水来。」 安云把自己腰间的荷包扔过去，「打点洗脸水，再给我们的牛吃点豆粕就行。其他的不需要婶子忙活，我们也就是一群粗人。」 现在陈老太才看清楚，她们居然有五个人的身上都配了刀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刚才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塞在喉咙里，忙不迭地说：「是是是，我这老妇人能有什么见识，这就去，这就去。 这就是贵客今晚的住房，你们自便自便啊。」 说着拿着安云扔出的荷包就躲进厨房里，看见里面是比30文还多了几文，她就觉得自己是赚大发了。 看来神婆说的没有错，自己去喝今晚的喜酒会撞邪，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这不今晚就有送上门的钱，还不用自己管吃管喝，白赚三十多文。 洗漱之后，舟车劳顿的一群人就要入睡，就在这时家中的去吃喜酒的人回来了。 一进门就对着房门兴高采烈地大喊：「娘，娘你知道今天陈大财家摆的架势有多足吗？听说今天喜宴上的东西都是徐老爷准备的，我看陈大财有了这么一个亲家，以后就可以在村子里横着走。」 「就是，娘你是不知道其他人和饿死鬼没差别，你不去我们家完全就是吃亏了。」 声音大到陈老太想不出来都不行，她一阵小跑出现在院中，对着回家的几人恼怒地说： 「小声一点，说话给我小声一点，今天家里面可是来了贵客，要是打扰了贵客休息，看我不削你！」 被噼头盖脸一顿训斥的陈大壮不明所以，还是他的妻子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有多少人？给了多少借宿钱？」 一听到自己的大儿媳提起钱，陈老太立即皱起眉头，「说这些干什么？家中的钱财都是我管的，你们只需要小声一点就行。 话说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就算是婚事不同寻常，回来这么晚也不怕徐老爷的儿子碰见你们？ 快快快，厨房给你们烧了去晦气的药水，都给自己身上洒洒，我早就说别带大宝二宝去，要是沾上脏东西可怎么办？不过还好今晚人应该就送去了，以后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就要抱过儿子手中的乖孙子，抱着孙子亲自去厨房洗洗。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夫妇，陈大壮只觉得自己的娘越来越神神叨叨，又肉吃不带上一家子那就是亏心好吧？ 更何况徐老爷的儿子又不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只是去吃顿喜酒而已，就算要找那也是去找自己的新婚妻子。 想着撇撇嘴还是和自己的妻子一起进了厨房，不然还不知道待会儿他娘会怎么念叨。 原本就只是半梦半醒的沈嘉，立即被这个声音惊醒，听话里的意思是这次的婚礼赶在夜晚进行就是因为它是一桩并不怎么光彩的冥婚，又或许是特殊婚事的要求。 她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一桩活生生的冥婚，听意思是新娘子今晚也已经死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件事有什么不对，最多就是怕自己沾上晦气而已。 翌日沈嘉早早就叫醒其他人，在天色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就离开，她很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就在一行人经过出村口的大路时，突然听到一群人大喊：「仔细看看那边有没有？你去前边，你去左边，务必给我看清楚，别让这个小贱人给我逃了！」 第122页 第73章 与匈奴和谈开始 在沈嘉一行人经过的时候还仔细大量一番, 看见不是自己找的人就怒气沖沖继续吩咐手下的人。 担心惹上麻烦，安云鞭打在牛身上的力气加重，行驶的速度陡然加快, 后面的许昭看见了也赶快加快速度。 一不小心车轮压在一块石头上, 车身突然一抖，差点把沈嘉整个人翻下去, 手肘因为反应不及时直接撞在木板上。 「咚！」 看见自己的动作对沈嘉造成伤害，许昭用着自己的大嗓门喊道： 「东家，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紧？都是我的错，我刚刚没注意提醒您。」 说着就一把把斜靠在车身上的沈嘉拉起来, 想要给她查看伤势。 沈家赶紧推开手拒绝, 「我没事，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还是赶路要紧。」 前边的安云听到动静原本是想停下来看一看, 可一听沈嘉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停下来也无济于事，转而继续赶牛。 后边的许昭只觉得自己真是个粗心大意之人, 差点就把自己最敬佩的人弄翻车, 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 然后一直用懊悔的眼神看着沈嘉。 沈嘉自己倒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看着许昭的模样就知道对方以为是为了让她宽心才说的。 就在她看向许昭的方向, 想要安慰一句的时候, 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黄土之下, 掩埋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露出来的一小块红布上还绣着精緻的花纹。 这不由得令她回想着刚刚见到的那群凶神恶煞之人，再加上昨夜听到借宿那一大家子说的话, 这么一联想, 她赶紧对着许昭说： 「停车！许昭你赶紧去看看那片黄土之下是什么东西。」 许昭一听到沈嘉的吩咐, 根本来不及伤心，一把牵制住前面的牛，飞速朝着沈嘉手指的方向跑去。 前面的安云听到动静也赶紧停车，那边的许昭一靠近就发现黄土之下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立即对沈嘉喊道： 「东家，是个年轻的姑娘！好像才13岁，人已经昏迷不醒。」 沈嘉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连忙回道：「把人带过来。」 对于眼前受伤的小姑娘，许昭双手轻轻一提就把人从土堆里□□，对于这些外界的动静，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这样被许昭快速从土堆里带到车旁，沈嘉看着小姑娘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痕，以及脖子上那道紫红色的痕迹。 赶紧说：「赶紧把人放到车上，看这个姑娘伤的不轻，要是再不救治可能就活不了，轻一点。」 「可，可是，这个姑娘穿的是嫁衣诶，我们这么把人带走不会出事吗？」 虽说许昭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是结婚时用的大红嫁衣她还是可以认出来的，她并不认为沈嘉不清楚。 「她的家人不会来找她的，至于债主又或可以说是她那死去的新郎家应该已经在找她，这我就更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死新郎，债主！」 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繫到一起的，可是许昭还是按照沈嘉的吩咐，把人放在车上，自己也赶紧坐上来。 沈嘉看到两人都平稳之后，对着前面的安云喊道：「出发！」 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在中午赶到了府城，河州两个大字挂在城墙上，同时很显眼的就是此时城门口排队的队伍，分列两对，中间留出很大的空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对于人员身份的核查也很严谨，每个人拿出去的路引都需要检查很多遍才放过。 许昭看着身后还在昏迷的小姑娘，担忧地说：「东家，我们怎么办？后面那个小姑娘可没有路引，要不然我们就此把她放下吧，等我们从里面找个大夫出来再救她。」 沈嘉看一眼身后连呼吸都感觉不到的小姑娘，虽说是换了自己的衣裳，看起来没有那么显眼，可要是熟悉的人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而且再不救治，她担心会出大问题，解释道：「这次我们带来的路引和介绍函不同，如果不能进去再说这件事。」 她们慢吞吞地跟在有人和牲畜一起的这支队伍，还好天不太热，这么一会儿还是可以忍受。 看着人高马大的一车男人，守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喊道：「拿出你们的路引！」 安云赶紧把身上的路引和吴知县给的介绍函交上去，顺便还在下面叠了一张银票，恭敬地说： 「守卫大人，后面那辆车也和我我们一起的。」 对方一眼就看到叠放在最上层的介绍函，下面那张薄薄的东西也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立马喜笑颜开，随意看一眼内容之后，对着身后卡关的人说： 「放行！」 就这样她们顺利地通过城门口的检查，令许昭大开眼界，凑在沈嘉的耳边轻声询问，「东家，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沈嘉轻声笑道：「我哪能猜到这么多事情，世间无非钱权二字，理解透彻即可畅行无阻。 不说这么多，我们先去找个药铺给身后的小姑娘找大夫，粮种的事情可以明日再办。」 「沈姑娘，在下知道，还是由我带路吧。」 前面的安云听到沈嘉说的话主动回复，她也不想问对方是如何知道的，有些事大家不需要都清楚。 自从安云来到工坊教授起武艺的时候，沈嘉就已经隐隐觉得，对方肯定不只是一个小兵，一个小兵怎么可能识字会武艺会训练护卫，只要捡到宝的这个人是自己就可以了。 第123页 府城的壮观岂是宁安镇可比，许昭一边看一边赞嘆，「这个河州府城还真是壮观呀！真不知道盛京该是何等模样？」 「以后总有机会。」 「东家你说笑了，我怎么有可能会去到盛京，能去我们北境最繁华的兴安府就此生无憾了。」 「沈姑娘，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在两人谈笑间，牛车已经到达目的地，安云先下牛车，帮着身后的沈嘉三人停车。 许昭赶紧把车上的小姑娘抱起，看着眼前的匾额是自己还没认识的字，好奇地问：「东家，这是什么药铺啊？」 「广济堂，我们进去吧。」 一进门只看见一个老大夫和一个药童，看着先进门的安云先是眼睛一缩，随后迅速恢复正常，摸着自己的长须说： 「先把病人放到塌上，老朽马上诊脉。」 许昭看着不远处的小塌，轻轻把人放到床上，老大夫慢慢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眼前饱受摧残的人儿，两指轻轻压在小姑娘的手腕上。 沈嘉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可是那个大夫就是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把沈嘉看得是忧心忡忡。 一旁的许昭早就忍得不耐烦了，轻声道：「大夫，情况如何？您老到底给个准话呀，我们这可是还不容易救回来的。」 听到许昭的话，大夫身子一抖，两指都差点对不准位置，又过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手。 慢吞吞地说：「手腕上的伤口不深而且包扎及时，并没有流很多血，喝点补血的药和擦点药膏即可，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这脖子上的伤有些用力过度，可能以后的嗓子都不会大好了，能出声就算她福大命大。 至于身体原本就亏空的厉害，以后要多注意，像是补药或者其他的可以偶尔补充一点。」 然后就回到柜檯上给她们开药方。 许昭却是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救人时，沈嘉同自己说的话，这么看来这个小姑娘的伤就是那群杀人不见血的人做出来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让自己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心里恶狠狠的想：千万别让自己碰到那群傢伙，不然自己就要捏碎他们。 进门时安云也已经派了人出去附近的客栈租房，因为老大夫开了药，见几人还不走，主动提出可以先在药铺熬药。 所以现在几人就是一边熬药，一边等待几人回来。 就在药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热气的时候，马奇和林子熊才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对着沈嘉道歉。 「东家，实在是对不住，找客栈的时间用的长了些，让大家久等了。」 看着两人的模样，以及进城时的诡异景象，沈嘉好奇地问：「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为何客栈都如此难找？」 马奇回过神来赶紧回道：「说是明日将有同匈奴和谈的大臣经过河州府城，因此近日对城内人员的管理更加严苛，一些好事者也从下面的县城或周边府城赶来，所以城内的住房很是紧张。 我们两人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找到一间客栈，把最后剩下的两间房子要下了，还望东家恕罪。」 「这都是小事，我们哪里会介意这个。不过和谈队伍已经快到河州的事情，我们镇上怎么没听说？」 「许，许是我们镇距离远了些，消息还没传到吧。」 「也有可能，药快好了吗？快好了就赶紧餵她喝下，我们还得赶着去客栈。」 哼哧哼哧熬药的王旭闻着面前瀰漫的苦涩气味，掩住口鼻说：「马上好了。」 费了一番功夫才总算是让昏迷的人把药喝下，出门前沈嘉再次对大夫说：「谢谢大夫。」 对此里面的两个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还好许昭一直只注意自己怀里的人，不然就要生气了。 坐在前往客栈的牛车上，沈嘉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放在前边的安云身上，一进药铺就可以感受出对方好似并不是一家乐于迎客的店。 尤其是那个药童看起来气势比大夫还足，对待大夫像是无物一般，这一桩病看下来药童根本什么事都没参与，全是老大夫亲力亲为，这明显不合常理。 第74章 大买卖 不过只要影响不到自己, 沈嘉可以无视这些不合理的地方。 来到客栈，果然和马奇所说的一样简陋，但谁让她们正好撞在府城最热闹的节点？ 加上之前草地野林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面对这熟悉的大通铺沈嘉还是能接受的, 她看着把车拴好的几人说：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们要忙的事明天再说, 给这个小姑娘熬药的事情交给客栈小二就行，你也别忙里忙外的。」 「是，东家。」 说着人群就开始散开，许昭按照沈嘉的吩咐去给店小二说熬药的事情, 她自己则是回房间, 里面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那套婚服已经被沈嘉扔进河里，就算被人发现，那也应该是把她当做一个和死人长的很像的人。 看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小年纪就要被配冥婚，还好她心智坚定跑了出来, 不然现在早就命丧黄泉。 「吱呀——」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沈嘉一抬眼就发现是许昭, 她开门后就对着外面的人说： 「就把东西放在这, 你们先离开吧。」 然后双腿分立, 留出一个大空隙, 蹲下身子, 一伸手颤颤巍巍地转过身, 原来是许昭直接抱着浴桶，看样子里面还装满了热水。 第124页 沈嘉看在眼里也不免觉得有些担心, 「下一次直接拿着浴桶和水桶来就行, 多走几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像你这样，烫到自己怎么办？」 许昭听到沈嘉的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才和沈嘉说话。 「东家，我是粗心了一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皮糙肉厚，而且这么一点点热水，对我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我还是出去拿个盆吧，我擦一擦就行，你要是想洗澡的话，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不不，我主要是想给这个小姑娘洗洗，我们救她回来的时候她正埋在土堆里，即使换了衣服肯定也还有很多地方有灰，我给她洗洗。」 「这样呀，我看店家有个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女儿，那我去和店家买件适合她的衣服。」 「好的，东家，我在这等你。」 知道许昭要做的事情之后，沈嘉也赶紧出门去找换洗的衣服，很快在金钱攻势下，店家把自己女儿新做的衣裳给卖了，承诺会给女儿做上一件更漂亮的，小姑娘才作罢。 回房后两个人一起给小姑娘洗澡，这一次两人都能看见身体上几乎全是伤痕，摸着和没肉一样，只是靠着皮把全身的骨头连接起来。 愚昧、愚蠢、该死的，沈嘉在心中忍不住唾骂，这些人根本就不把女的当人，或许对待牲口都比女人好些。 从上到下都是为男人服务的社会，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加快自己的进程的话，不知道天底下哪处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许昭看见，都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对方的骨头碰碎，洗着洗着不禁红了眼眶。 最后看着焕然一新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许昭恶狠狠地说：「东家，要是让我遇见那些还她至此的人，我一定把对方碎尸万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嘉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也是，只不过现在我们先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办。」 其实沈嘉也不清楚对方是伤到哪里，这昏迷的时间着实是有点长，要是再不醒，她担心万一伤的是检查不到的脑子，那就糟糕了。 夜色中她开始发散自己的思绪，自己这一步步走来，真的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了吗？ 就在她翻身想透过窗户纸窥见夜空中隐隐约约的月光时，突然被自己揣在荷包里的硬物硌到腰。 抽出来一看，是之前自己从路边的男人身上得到的玉牌，她就不相信河州的府城都没有那个男人所说的多宝阁，这一百两自己是要定了。 不然的话，自己还亏了几两，亏本的买卖她沈嘉向来不做，要是这里也没有，那就直接把这块玉牌给当了，至少看起来材质不错，也能得几两纹银。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沈嘉捏紧自己的意外之财安心入睡。 第二天醒来，对方还是昏迷的情况，沈嘉只能把她留在客栈，让店家照顾一点。 出门前，沈嘉先是把安云叫过来，「安大哥，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去办。」 「沈姑娘请说。」 「你也知道我们救来的那个小姑娘，现在还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我想请你去办一张可以自由出行的路引，价格不在话下，你可明白？」 「我明白。」 听到安云同意之后，沈嘉把自己提前准备的银票塞进她手里，或许是出于无法示人的原因，沈嘉对救下这个人保持着坚定的心，就像是当初把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一样。 所以出门的时候，她们兵分两路，安云一个人去弄路引，沈嘉则带着自己的护卫们开始寻找合适的合作对象。 经过打听，想要一次性可以出货60000斤的粮铺，那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因此最终沈嘉定下了三家目标。 分别是这河州府城排名前三的粮铺：裕瑞粮铺、丰谷粮铺、茂源粮铺。 这合作当然是找最好的铺子比较好，所以沈嘉所选的第一站就是裕瑞粮铺，总店门庭若市，当然也不缺合作对象。 一看沈嘉的装扮、年纪和性别，再加上她要的还是黄豆这种利润率极低的粮食，二说不说就把人赶走。 「走走走，一个小姑娘家不在家绣花，出门来玩什么？」 「诶你！」 许昭一听这话就不同意了，这伙计说的是什么话，连她们话都还没听清楚就要赶人，这是做生意的模样吗？ 沈嘉却觉得难道自己在这里还触发了女配buff？ 看着对方连话也不听的模样，看来自己的这一单是要告吹了，拉着还想和对方吵架一番的许昭离开。 对着等在外边的几人说：「这家店不适合我们，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被拽住的许昭还是一脸的怒气，不理解沈嘉为什么要把自己拉开，刚刚就给应该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一个教训。 「东家，明明就是刚才那个伙计的错，你怎么还把我拉出来，就应该让我给他一拳。」 「你别激动，你忘了，我们这一次还要让店家给我们送货到宁安镇，刚刚一看那家店就是没有诚意的，我们何必多费口舌，而且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哪里打的过人家？ 你就当是听了一场狗叫，忽略过去就好了，乖啊。」 被沈嘉这样一通安慰，许昭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回想起沈嘉把那人骂成狗，心情顿时舒爽了。 第125页 笑着说：「东家，还是你会说话，那我们接下来去看哪一家？」 「看这府城粮铺的架势，我们先去位列第三的茂源粮铺看看，如果他们家再不成，我们就去一些街边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店，每个店买一点，集齐最终的数量也可行。」 「好！」 来到茂源粮铺，里面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看起来和刚刚看到的第一家也差不多。 看见来人，闲坐着的伙计立即上前攀谈：「不知两位姑娘是来买些什么？我们铺子在府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不管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找到。」 听他夸下海口，沈嘉一脸认真地询问伙计，「我们是来谈黄豆买卖的，不知你们家有多少存货？」 「那您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铺子的存货那是您想都想不到的，不知您准备要多少？」 听到沈嘉的疑问对方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而是问起她的安排。 沈嘉也不废话，当即对着伙计用手做出「六」的姿势，「六万。」 听到沈嘉的话，伙计的眼睛一亮，这买卖做成了可是上百两的生意，他赶紧热情的招呼道：「贵客请入内详谈，我们里面有茶水，可以慢慢谈，您也知道这买卖想要谈成速度可不是这么快的。」 把沈嘉和许昭送入内之后，里面自有一个人坐着，看见来人立即站起身来。 「两位请坐，请用茶。我是铺子的管事之一，柳如兰，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 沈嘉这还是第一次在府城内看见女管事，立即来了兴奋，示意许昭和自己一样直接坐下。 磨磨唧唧也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果断开口道：「我们需要六万斤上好的黄豆，不知店内可有这么多货物？」 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姑娘要这么多黄豆做什么？当然这也不是我们非要打听的，毕竟这玩意一直只有军队会大量购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小店可担待不起。」 没想到居然只有这一问，「我们就是用来当做种子而已，如果不信到时可以一起同前往。此时我们带来的人不多，需要你们送货到临源县的宁安镇。」 听到目的地是一个不出名的镇子，柳如兰内心的震撼无人可知。 同时也开始为自己争取利益，「既然姑娘这么说，我们的价格可就没这么便宜了，租这么多牛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就是有的谈。」 这么一说，沈嘉立刻明白对方也是底蕴深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黄豆眼睛都不眨一下。 随后两人就黄豆的具体价格进行一番你来我往的商谈，让一旁的许昭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而且自己本来以为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内容，但听两人这么一说又感觉自己连个皮毛都没学到。 第75章 多宝阁换银子 最终因为路途遥远, 价格最终还是被提到近百两，沈嘉只是想着这一次就一劳永逸，等她把这些种子全部用仪器调整好, 以后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盘实现自我流转。 顺便她还在柳如兰那里打听到了, 多宝阁是府城贵妇人和千金大小姐最爱去的地方，那里的珍宝不计其数, 价格当然也很美丽。 在说话时还不经意提醒沈嘉，那个地方并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让沈嘉想好再去。 「多谢柳管事提醒，我们就在悦来客栈等着你的好消息。」 双方起身, 对着对方鞠躬致意, 然后柳如兰对着沈嘉说：「我送送沈老闆，请！」 离开茂源粮铺之后，许昭忍不住在大街上开始夸赞起沈嘉来, 「东家，刚刚你和柳管事说话的时候, 气势真是吓人啊, 简直就是你来我往, 看得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所幸我们要办的事已经完成, 剩下的只等他们茂源粮铺的消息。 你们这次来府城就没有收到家里人或朋友带点东西的请求？我和你们说在这种大地方, 很多东西都比我们镇子上的便宜, 想要什么, 趁着还没到离开的时候早点买。」 说话时沈嘉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阵发问，就连沈嘉自己都想买点东西, 就不行其他人没有。、 果然话音刚落, 大家的脸都突然红起来, 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马奇撞了一下林子熊的肩膀，打趣地说：「东家，那你这可是猜中了，就因为您给的这份工作，他这些年早就定亲的姑娘家里人才愿意把人嫁给他，听说想要在府城採买些结婚用品。」 沈嘉倒也是第一回 听说，「这么说，我还是你们这对鸳鸯的媒人，这可真新鲜。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去买东西，小心人家姑娘看不到东西又开始推脱。我也要去买点东西，所以我们就此分开，许昭跟在我身边，晚上在客栈会和。」 「谢谢东家。」 这么多人齐说感谢，差点把路上的人吓一跳，随后一看几人还带着刀，想出口的话立即被堵在嗓子眼，愤恨地看着沈嘉一行人远去。 与其他人兵分两路之后，沈嘉带着许昭一路问路走到多宝阁面前。 这多宝阁还真是一个府城人人皆知的好地方，不管你问哪个人都知道路线，说完之后，顺便提醒两人里面的东西价格不便宜，两人还是别随便乱走。 眼前的多宝阁和盛京城内的建筑很类似，雕樑画栋，飞檐翘角，整个外观就透露着一种奢靡的感觉，走进去的客人也都看着不一般。 第126页 为了自己的银子，哪怕是看起来不合时宜沈嘉也要走进去，里面的钗环首饰琳琅满目，个个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一进去都能感觉到身边人那鄙夷的目光，拥挤的空间顿时留出一个空地。 甚至有人捏着鼻子说：「这多宝阁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碰到我的衣角怎么办？」 「对呀，掌柜的也不管管。」 哪想到多宝阁掌柜的，并没有应承其他的话，而是解释道：「来者皆是客，我们多宝阁非常欢迎各位夫人、小姐的参观。」 先敬衣冠后敬人，沈嘉早已经习惯了这套法则，对于说话的掌柜倒是高看一眼，看着大家特地为她腾出来的空地，走到掌柜的面前，拿出自己的荷包里的玉佩。 「你好，送我玉佩之人说是凭藉此物可以换得白银一百两，今日我来取物。」 掌柜的看到这个东西差点站不稳身体，整个人靠在柜檯上，手颤颤巍巍地从沈嘉手里接过玉佩，恭敬地说： 「小姐请随我来，请先入内休息一会儿，您要的东西马上就到。」 之后恭敬地把人请到里面的房间坐着，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三个人，刚刚说话的人脸色顿时一变，心想：自己是不是得罪掌柜了？那两个人穿成这样自己看不顺眼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她们从来没有看过多宝阁掌柜的对什么人这么恭敬过，心顿时一缩。 殊不知被请进里面的沈嘉和许昭得到掌柜的一盏茶水之后，就是无尽的等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昭不由得开始担心，「东家，信物已经被别人拿走了，万一他们要是反悔怎么办？这世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许昭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沈嘉轻笑，「刚刚大家都看见了，要是反悔，多宝阁就是无信之人，他们应该不会如此短见。」 离开两人房间的林宝申，脚步不断加快，很快来到楼上的一间房门口，弯着腰小声敲门：「主子，有要事禀告。」 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声响起，「进来。」 进门的林宝申都不敢用自己的眼睛对视来人，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被那骇人的气势吓到两股战战。 擦一下额角出的冷汗，颤抖着嘴唇说：「主子，这是刚刚一个姑娘拿来的玉佩，我想着曾经在您身上见过，不敢怠慢，现在来人就在我们多宝阁的小房间里面。 那位姑娘说是给玉佩之人说是可以给她一百两，你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看到玉佩的那一眼，燕煦立刻回想起那受人宰割的一幕，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现在才来取银子。 林宝申在燕煦的示意下不断前移，赶紧把玉佩放到燕煦面前，燕煦手摸着熟悉的触感，有一种许久不见的感觉。 「既然人来了，你就给她110两，我可不想欠别人东西，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是。」 听到燕煦这么说，林宝申感谢自己刚刚没有看错，要是办错事就不止是流汗这么简单。 「主子 ，那我先走了。」 燕煦听到这话摆了摆手，林宝申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关上门。 就在他走远的那一刻，突然从屋内的房梁跳下来一个人，对着拿着手里玉佩的燕煦说： 「你愿意给出玉佩作为信物的人，一百两就打发了人家，我看是你的东西不值钱，还是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心思？」 「不好好跟在和谈队伍里，来我这做什么？」 「那堆和乌龟一样移速的人，有什么好聊的，还不如先进城和你聊聊，顺便领略北境民风和美女。」 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燕煦只觉得不忍直视，自己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傢伙，真的是交友不慎。 来人正是此次被安排进和谈队伍里，充当皇室代表的五皇子——赵元佑。 那边了解情况之后的林宝申，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两纹银走到沈嘉所在的门口，轻声叩响房门。 这时的许昭觉得自己喝茶的都要喝饱了，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恨不得翻个白眼，这么久她的肚子早就饥渴难耐了。 「请进！」 沈嘉则是继续保持自己的好心情，因为这要这一票完成了，她就可以完美抵消这一次购买黄豆的阴凉，说不准还会多出一些来。 对于这些可以让自己得利的事情，她一向保持着很好的耐心。 进来的林宝申也知道自己时间多有拖延，先是致歉，「对不住两位姑娘，因为玉佩需要验明真伪花了一点时间，真的是对不住了。 这是一百两银票和十两纹银，当作是对姑娘的感谢，还望收下。」 「哪有的事，多宝阁的房间清雅别致，还有每位的茶点，我们就当是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掌柜言重了。」 虽说话语很谦卑，但是沈嘉的动作可一点都没慢，接过银票和银子，检查无误之后，同掌柜的告辞。 「如今银货两讫，我们就先走了，掌柜的别送，我们两人悄悄离开即可。」 对于沈嘉的话，林宝申也不好出言拒绝，叫来铺子里的伙计，把人送到多宝阁的后门离开。 所以当刚才那群嘲笑沈嘉和许昭的人，准备等她们出来致歉时，两人早就从后门离开。 想着自己还可以给家里人带去一些好玩好看的东西，沈嘉看着许昭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给家里人买的？我们可以去最热闹的街道看看。」 第127页 「好呀好呀，我也看看，给我爹娘买点她们没见过的东西。」 虽说许昭天生神力给家里带来的破坏不少，但她爹娘很是很照顾她的，所以现在有机会她也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所以当两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潜力，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 看见在客栈门口等着的安云，沈嘉疑惑地问道：「安大哥是有什么事吗？怎的在这里等我们？」 「您今早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说完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张，看起来应该就是可以给小姑娘改换姓名的路引，也是她今后的身份证明文件。 这个时候恰好是北境灾民重新确定身份的时候，安云办这事时很顺利，并没有花光沈嘉给的钱，所以他还把剩下的银两也递到沈嘉面前。 「谢谢安大哥，有你在我总是能放心不少，那这个姑娘醒了吗？」 说起来她们几人今天也算是直接离开了一天，只是交代客栈帮忙熬药餵药，也不知道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安云闻言点了点头，「小姑娘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似乎很害怕男子的靠近和触碰，声音也不大好，估计是和大夫说的一样，今后出声会受到影响。」 「那好我们去看看她。」 听到这里，沈嘉和许昭都很快明白，小姑娘产生这样的反应肯定是和之前受到的伤害相关。 第76章 和谈队伍 一进门许昭就赶紧扔下自己手里的东西, 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还不舒服？我们是从一处土堆发现你的，还给你叫了大夫，换了衣裳, 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对方缩在一个小角落, 眼神警惕地看着来人，听到许昭的话后, 总算是不再攥紧自己手里的被子。 其实陈二妮醒来的那一刻是想要继续寻死的，自己这一条贱命死了也没人会在乎，更何况自己还被安排进这么好的一个屋子，她立即想起来之前小伙伴们说的人贩子, 心里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一家子不受爷爷奶奶看重, 这一次爷爷还为了银钱把自己许配出去配冥婚，自己一个活生生的地人怎么可以和一个死人结婚呢？ 就因为那点银子？ 她只是在一开始表现出一点反抗的眼神，就被奶奶锁进柴房, 要不是道士说自己不可以在吉时前死去，估计那一大家子就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当那群巫婆扯着白布条向自己靠近的那一刻, 她就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那种断气的滋味只要一回想仿佛就在上一秒发生的一样。 可是没想到她陈二妮命大, 脖子被白布绑住之后只是暂时断气, 等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被捆着绑在一个棺材里, 隔壁就是一张死了很久泛白的脸。 她赶紧从棺材里跑出来, 一路仔细观察, 终于钻出了徐府的狗洞。 身后是徐府的狗腿子追来的声音, 她跑呀跑，跑呀跑, 终于看见一个土堆, 什么也顾不得地把自己藏进里面。 然后醒来看见的就是一群陌生人, 以及条件优越的房间。 看着对方还仍有戒备，不愿说话，沈嘉只得解释道：「此处距离我们发现你的地方已经隔了几十里路，你不用担心自己再被人抓回去。」 听到这话，对方才终于放松，跪倒在三人面前用力磕头，因为声音出了问题，嘴里的感谢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多 谢，谢三位的大 恩大德，多谢，咳咳咳！」 还因为一时间用力过猛直接在床上咳嗽起来，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立马涨的通红。 许昭看着对方可怜的样子，赶紧冲过去扶着，「你别激动，我们救你就是不希望你出事，你要在这样下去喝几贴药都不管用。」 同时一手轻轻地在她的后背拍打，因为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好，许昭所用的力度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挠痒痒的地步。 渐渐的小姑娘也算是恢复过来，一双含泪的双眼感激地看着大家。 对于救下之人的安排，其实沈嘉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宁安镇，地方距离陈家村很远，很小机率会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对方的年龄也这么小，即使沈嘉一行人在离开府城之前给她一笔银子，之后的生活根据这个时代的特色，沈嘉觉得她很难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明明是府城，这里的女掌柜数量可比宁安镇一个镇子还要少，像是柳如兰这样的女管事那就更少了，并且大部分只能在布庄和首饰铺子看到。 沈嘉想着她们离开的时间就在最近几天，也顾不得小姑娘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关心地问： 「其实我们是行商的，刚好路过救了你，但是马上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你是愿意和我们一起走，还是给你留点租房的铜板，让你在府城找机会待下去？」 听到这话，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回答：「去，去，一 一 一起去。」 之前的家，陈二妮是肯定不会回去的，去了就是死路一条，不管是徐家，还是自己的家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几个好心人都不嫌弃自己是个拖油瓶，自己怎么会可能不同意呢？ 看着对方脸上欣喜的表情，沈嘉对着身侧的安云伸出手，安云立刻明白沈嘉的意思，把自己手里的路引交到她手里。 「这是我们给你办的路引，上面已经写清楚的来路和姓名，从今往后你就是北边逃来的难民，新定居在宁安镇，名字为安禾。」 第128页 说着沈嘉就把手里的东西交到陈二妮手中，虽然陈二妮不认识字，但是这上面熟悉的符号她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这辈子她也就去过一次县城，当时爹娘就是露出这样一张纸，想到自己以后就可以和之前的人和事彻底摆脱。 陈二妮，不，应该是安禾，内心的激动无人可知，碍于声带的受损，她并没有赶着说话，而是对着三人的方向不停地鞠躬，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手里的路引也被手攥紧到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 现在的三人就如同自己的再生父母，要是没有她们自己这条命肯定没了，可现在她仿佛又有了从徐府逃出来的活下去的勇气。 情绪激烈波动的安禾很快就在欣喜的疲惫中沉沉睡去，这一天大家也算是忙的不行，很快就各自入睡。 没有做亏本买卖的沈嘉，心情也是很好，谁能想到自己曾经救的人留下的东西是真的可以换这么多钱呢？ 她当初只是觉得对方看起来身份不凡，再加上那玉一摸起来就是个好物件，只要自己把它当掉不亏本，就当作是自己日行一善。 翌日沈嘉她们还在等待茂源粮铺的消息，就听见远处传来的欢呼声，一想到之前曾在城里流传的和谈队伍，没想到居然比预估的时间还要晚一天。 这样也好不耽误她们买货的时间，可是一旁的许昭听这声音就开始有些按捺不住，整个人一看起来就是激动的样子。 让一旁的沈嘉都开始不自觉心烦，问道：「你是想去看外面的和谈队伍？」 「对呀，对呀，听说队伍里还有皇子和公主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等身份的人物，很想去见识见识。」 看那样子就知道许昭内心的渴望，沈嘉虽说没什么兴趣可耐不住许昭的撒娇功夫到家，最后还是带着她出门，至于安禾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健康。 「我们现在出去肯定也站不到什么好地方，所以看一眼就回来，外面人多很容易出问题。」 「东家，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然后就推着沈嘉的后背往前走，果然和沈嘉说的一样，城内的百姓早就将道路两侧堵的死死的，两侧还有官兵在守着，不允许有人越界。 挤来挤去两人也没有什么好位置，最后许昭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时间有点晚，不好意思地说： 「东家我们就站在这里算了，反正我身体高，这样也可以看到道路上的情况。」 沈嘉虽然称不上矮子，可是眼前也只能看到一颗颗脑袋，觉得自己这次捨命陪君子好像有些不合适。 很快人声就开始沸腾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沈嘉现在是无欲无求，身体都不动一下，就听着许昭从第一现场传回来的转播。 「东家，你看你看，最前面骑马的就应该是五皇子吧？不止身份高，人也格外俊美，不不不，这个词用来形容他有些不对，我再想想有什么词可以形容。 不止是五皇子，身边跟随的侍卫看起来也气势十足，一身玄色盔甲，腰侧还配了长剑，真不愧是皇家侍卫，以后我也要那样保护在东家身边。 哇！这是谁的马车？金银玉石都直接镶嵌在外边也不怕人偷，这外面的纱幔看起来好飘逸，里面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不止是外表好看，这怎么还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东家你闻到了吗？好香呀，比我吃过的肘子还香。」 沈嘉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形容词，只不过这股香味顺着人群又开始飘到她身前，好似是书中提过的月麟香，只要沾染上一点可以浑身留香。 像这种自己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闻到，马车里的人物所用浓度该有多高。 「这么精美华丽的马车肯定只有你说的公主够资格享用。」 「可是公主来做什么呀？像是这种和谈的国家大事，公主也可以参与其中吗？我怎么记得沈老师之前有说过，女子一般是不可以议事的。」 听到这沈嘉长嘆一口气，「公主应该是来和亲的，之前已有先例。」 「打胜了也要和亲，这是哪门子的办法？那些匈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之人，皇上怎么会答应这种请求？」 「你可别祸从口出，这些事暂时还轮不到我们来想，上位者自有他们行事的规则。」 听到这话，许昭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不停地朝四周看过去，很担心有人听到了自己的无心之言，自己可不想被衙门抓走。 着急地说：「东家，我们走吧，这里已经看完了，我们可不能被人抓到，赶紧跑。」 随后也不继续听沈嘉说话，拉着人就往街道两侧的小巷子里跑去，等到两人气喘吁吁早已经来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地方。 自知又办错事的许昭，哭丧着一张脸说：「东家，都是我的错，我刚刚太着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该怎么回客栈？」 沈嘉没想到自己说的一句话居然把人吓成这样，赶紧安慰道：「刚刚人声嘈杂，人家不一定听到你的话，至于地方，我们找人问个路不就行了。」 可令两人没想到的是，自己七拐八拐也没看见一个人，难道大家都去外面的街道上看热闹去了？ 就这样走着走着，她俩终于看到一处半掩着的院门，轻轻叩响院门，轻声询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第129页 第77章 归家 就在两个人靠近这处宅院的时候, 已经有暗卫发现两人，因为之前也有在多宝阁见过两人，还拿着主子的玉佩。 他不敢擅自决定, 走进屋子提醒道：「主子, 门外有人靠近，是昨日在多宝阁见过的那两个姑娘, 是要直接赶走吗？」 燕煦摸着手里墨玉制成的棋子，看着眼前的棋局白子已是穷途末路，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指路离开即可。」 随后手里的黑子就清脆地落在棋盘上，一子定胜负。 听到话的十七, 立刻转身出门, 叫上屋内的候着的僕人，去把门外的人叫走。 就在沈嘉和许昭以为院子只是忘了关上门，准备离开去找其他人问路的时候, 突然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着朴素的男子出现，笑着问：「不知两位娘子有何贵干？我们主人家喜静, 还往娘子声音小些。」 沈嘉见此也知道刚刚鲁莽的行为十分不妥, 立马认错, 「刚刚一时情急, 还往小哥别怪罪。我们是从外面的大街走来的, 因是初到贵地, 不小心迷了路, 不知可否告知此处是何地？如若前往悦来客栈当行何路？」 「不打紧不打紧, 此处是进城的铜渠大街后面的街道，如若想前往悦来客栈, 两位娘子还请继续往后面走, 路过两条街再左转走到头, 就可以看到悦来客栈所在的街道。」 「谢谢小哥。」 听到对方愿意指路，许昭高兴的连声道谢，拜别之后，两个人随着指示的路线慢慢摸索，路上也有遇到一些行人，顺利地回到了客栈。 接着几人又在客栈休息了三天之后，终于等到柳如兰的好消息，说是所有的粮食皆已备齐，车马和赶车的也都全部安排好，只等沈嘉一声令下即可上路。 其实沈嘉对于这个消息那是已经等了很久，待在府城的日子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新鲜感，毕竟哪里的基建都赶不上现代。 何况这几天治疗下来安禾的病情也没有当初那么严重，只要路上多注意一点自己的情况，那就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因此当柳如兰告知这个消息之后，沈嘉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和谈的队伍也并没有在府城待几天，所以当沈嘉带着自己的人出城门的时候，戒备早已经不是当初进城时的模样。 只是看了一眼茂源的商号，以及大家的路引之后，果断放行。 安云的车还是在最前边，至于其他几人则是一人间隔一定距离，护卫粮食安全，沈嘉则依旧坐在第二位，因为车上人多，所以只有她们的牛车是没有黄豆的。 听到守卫放行的口令，安云赶紧抱拳感谢，嘴里边不停地说着：「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就这样她们很顺利的就出了城，因为此次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从远处看来，所有的车马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长的黑线。 回程为了保障粮食安全，大家走的路线更加安全，所费的时间也就越长，至于安禾曾经的家乡陈家村则更是不可能路过。 本来还在挺心吊胆担心被发现的安禾，一听这话心顿时放回肚子里。 就这样一行人风雨兼程，总算是在黄豆种植的最好时间之前赶回来，想必这时候，她们和百姓合作的消息肯定已经被吴知县放出去，只要回去给大家按照约定发放黄豆即可。 一进城门就发现很多人看见一车车的货物经过就会停驻在原地，就这样伸着头往队伍的尽头看过去，像是想要知道货物到底有多少一样。 同时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诶，你们认识这些布袋上写的字是什么吗？之前知县大人公布的告示，要是真的话，就在这几天了。」 「这上面的好似是『茂源』二字，在场可有高人识得？」 「一群人不认识字，难道连县里沈氏铺子的东家也不认识吗？我记得她当初可是在开张之初有在铺子张罗。」 「对对对，你们看第二个车上的人不正是沈氏当家的沈大娘子？」 一听这话，人群像是被什么瞬间点燃了一样，碍于牛车不认人，担心自己冲过去会被踏于牛车之下，直接在大街上高呼。 「沈大娘子，你们说的事是真的吗？真的可以任凭索取，秋收之时你们再全部买下？」 「沈大娘子！这这这，你们这是已经把黄豆种子全部从外地买来了吗？」 「沈大娘子说句话呀，你不会是和知县一起合起伙来骗我们百姓力气的吧？」 「你个蠢货！吴知县是那种人吗？担心大家不打你事吗？」 说的话的男子，一听这话，立即把自己的脑袋往四周望去，果然有不少人怒气沖沖地看着自己，只得畏畏缩缩地开始躲藏起来。 其实沈嘉也很想回话，让大家对这一次合作更有信心，可是周围人声实在是过于嘈杂哦，她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二是这些黄豆真的随自己在外漂泊多日，担心一不小心淋雨发芽的话，那就糟糕了，此时此刻正着急赶回自己的仓库。 所以并没有对大家说的话产生什么反应，但是见此情形，她已经很清楚，吴知县肯定已经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公步。 一行人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向着宁安镇赶去。 这一次担心出现刚刚县城的事情，以及更好运输黄豆，大家直接沿着宁安镇的周围绕路，直接绕道沈嘉直接买地建工坊的空地上。 第130页 这么多人马一起出现，产生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得过沈氏工坊做工的人。 管事的听到动静，立马安抚住自己工坊内的工人，「大家稍安勿躁，我出去看看情况。」 因为距离吴知县说的事情日期越来越近，沈嘉一行人却迟迟不归，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是很担忧的。 但是手里面的活计不可能这么放下，管事的只好出言安抚，然后自己走出工坊开始查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她们就听见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你们的动作轻一点，千万别把袋子弄破，让豆子漏出来。暂时就先放在这两个仓库里，不够的再和我说。」 管事们一听这个声音就激动到不行，这些日子没有沈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还真的是令人思念。 一个个齐声喊道：「东家，你回来了！」 沈嘉听见身后的动静也转过身来，看着大家的模样说：「对呀，我回来了，吴知县公布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吴知县直接把东西贴到我们工坊门口，镇上的街道也是几乎两三张的贴着，恐怕这已经是近期临源县最紧要的消息。」 大家看到内容的第一眼，先是欣喜于自己目前居然可以读告示，这些天的认字也不算白费。 第二，东家居然和知县进行了这件事的商讨，这就意味着工坊肯定在短期内不会倒闭，大家还可以继续这样赚一段日子的银钱。 三则是，东家可真是一个大好人，这样的事她都放在心上，不光是自己挣钱，还带上普通百姓，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伟岸。 看到沈嘉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她们对于这件事终于有了真实感。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支持东家，这种子她们自己都得带一点回家去种着，一亩地最多也就亏个几文钱，以他们目前的月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看着还不愿离去的管事，沈嘉不解地说：「既然已经知道这边的动静是什么造成的，还不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不然，月底我可是要扣你们工钱的。」 被沈嘉这么一吓，大家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赶紧对着沈嘉说：「东家，那您先忙，我们回去了。」 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担心自己被沈嘉在小本本上记下自己的名字。 本来之前沈嘉和大家说规章制度的时候，一些人还不放在心里，可随着月底的到来，每个人除了可以得到自己的固定工资之外，还可以得到一笔赏银，根据东家的说法就是「奖金。」 可是有些人得了有些人却没得，甚至工资比约定的还要少，一时间就要找发月钱的芙蕖的麻烦。 最后芙蕖拿出一本小本子，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每个人每天上下工的时间点，偷懒滑头的都记录在册。 这下子被点出来，自己羞愧都不能够了，怎么可能还想芙蕖讨说法。 回家之后被同村人点出来，那面子更是别想要了，即使自己不要脸，那家中的老父亲老母亲也不可能忍得了他们这种行为。 只能听见家里人感嘆着说：「人家沈姑娘不介意你是个泥腿子，让你有口饭吃，你就是这样偷懒的，看我打不死你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一出闹剧就此在家中展开，从此之后就没有再不对这本小册子敬畏的，生怕上面出现自己的名字。 现如今沈嘉一催促，一个个慌不择路就往自己的工坊内走去。 当然也把沈嘉回来的消息告知众人，所以这时有空的还被安排出去告知在工坊内坐镇的沈家三人。 这段日子没有沈嘉在，虽然说工坊内还是运转的很正常，可就是总感觉空荡荡的，一些突然的事情没有沈嘉做主，都会感觉自己有些拿不准。 现在一听沈嘉回来的消息，那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快步走出工坊，往这边赶来。 看见的员工想说，当时只看见三个人影从自己眼前飘过，要不是大白天还以为遇见鬼了。 第78章 合作正式开始 等到三人看见已经回来的沈嘉也很是激动, 尤其是芙蕖，直接上来抓住沈嘉的手说： 「嘉娘，你终于回来了, 这些天大家都很想念你。」 「看你安全回来就好, 怎么你会比预计的时间晚到这么多天？」 沈辞却觉得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早该到了。 沈嘉闻言, 笑着说：「那肯定就是我当初拟订的时间过于理想化，到了府城人家集齐这么多黄豆已实属不易，所以还在府城待了几天，我都有带礼物给大家, 待会儿回家再说。」 听到这个消息沈玥高兴地蹦起来, 「大姐，你最好了！」 处理完这边仓库的黄豆，请上运货的汉子们吃上一顿豆腐佳肴, 听到是由黄豆制成的时候，一个个都大呼不可思议。 之后沈嘉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开始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工作。 至于安禾暂时就先安排在宿舍住着, 等到以后也可以来沈氏学习、上工, 看到安禾年纪还小, 还不到工坊规定的上工年纪的时候, 一个念头开始在沈嘉心里萌发。 同时沈嘉的归来也预示着第一轮合作即将开始, 这一天有很多人都不住在宿舍, 而是选择回村告诉村里这个消息。 作为最先受到沈嘉重用的李家村, 因为李钦的存在可以算是在沈氏挂了名号，更不用说如今李春隐隐有一种成为工坊大管事的趋势。 第131页 说什么也不可能在这一次的合作中还无作为, 村长不停地吸着嘴边的烟杆, 看着李钦和其他工人带回来的这个消息。 其实自从李家村越来越多人受僱于沈氏之后, 他们村的经济状况有了很大改善，最近就连说亲的，一说是给李家村相看的，那人都是一个个争先恐后。 村长最后再吸一口烟，惆怅地说：「这个消息我们已经从里长那里知道了，知县是想让大家开荒，沈大娘子是想让大家种黄豆供以后使用。 但是你们也知道，一亩地按照告示所说，大约花费3文，一年后大约可以得两百多文，和种粮食比起来那是不挣钱的。 这我也无法保证会有多少人愿意，明天我先把大家集齐在一起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都知道。」 可是村长没有提到的事，大部分种植的麦田都需要缴纳赋税，再加上自己的吃喝，其实大部分人种地都是不挣钱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种黄豆的地都是荒了的沙地，前五年无需纳税，一般也没有人去上边种东西。 如果自家弄个几亩沙地，一年整个一两银子，那比什么都快活。 就像是李钦家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家人已经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已经在距离自家田地近的地方开了十亩沙地，准备全力支持沈氏。 如果沈氏倒了，他们一家子就要有五个人失去工作，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夜的沈家也并不平静，虽说这件事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做。 玩意要是达不到预期的一万亩，这些从府城买来的黄豆就都得在工坊内等着慢慢消耗。 同时收到沈嘉特地从府城带来的礼物，一家子也是高兴的，虽说比不上之前的东西精緻，可这都是带着北境风情的饰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万众期待中，沈氏发放黄豆的日子终于来临。 为了方便行事，沈嘉直接在自己仓库的周围安排座椅，叫了十个管事的在这里服务想要参与这次合作的村民。 第一个到达的就是李家村的人，和村长之前预想到的人数不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同意了这次合作，只不过有的家劳力少，能力有限，想要开荒的亩数不同。 仔仔细细算下里，光是他们一个村就接近一千亩，主要是大家都觉得跟着沈氏能赚钱，这才如此积极。 所以当沈嘉看着李钦和为首的老者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东家，这都是我们村的村民，这是我们李家村的村长，为了庆贺这一盛事的开启，特地来看看情况。」 沈嘉闻言颔首笑道：「原来是李村长，看这样子你们村是非常欢迎我们沈氏的活动，在此我表示感谢。」 「沈大娘子言重了，这还不是你们沈氏一直带着大家赚钱，大家自己也很激动。」 「那好，可以在此地休息一会儿，我们的活动马上开始。」 时间一到，人头攒动，每一个人想要买卖的人都需要提前进行一定的预警。 例如，每户可凭户籍册子买卖黄豆，这一次沈氏是半价出售，等到秋收时是会把这笔钱还给大家的，当然如果有人恶意毁坏没有结果，俺也是需要赔付沈氏银两的。 再者就是严禁使用其他黄豆和沈氏的豆子混在一起，企图矇混过关，这样的东西沈氏也是不收的，并且还需要赔付沈氏费用。 因为豆子已经经过沈嘉的处理，长出来肯定和普通的不同，虽然大家不明白沈嘉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不一样，但是没有人出言否定。 最后就是待到黄豆长得最茂盛之时，可以凭藉手中的纸条，来沈氏免费领取肥料。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沈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规则，所以签订契约之后，拿上自己的契约，转身领取黄豆，然后离开。 看着李家村这么多人都购买的份上，沈嘉还直接把自己工坊里的牛车派出去，给她们送回家。 原本沈嘉以为这么多人来就已经差不多了，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人，慢慢融入队伍里。 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把仓库里的六万斤黄豆处理干净，看着这么好的成绩，沈嘉大手一挥决定今天晚上给工坊的工人们加餐。 翌日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吴知县也是从县衙匆匆赶来。 「侄女呀，这次多亏你的妙计，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县衙也是忙得很，为了给大家订好地契那是忙的脚不沾地。」 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就知道吴知县虽然最近是忙了不少，可是心里面都是喜悦的滋味。 「这也得多亏世叔在百姓中的地位，你是不知道还有人特地从离我们最远的镇子来这，这都是您的魅力。」 双方这么吹捧一会儿之后，才算是重新开始谈正事。 其实吴魏也是听说了沈嘉在签约契约之前和村民们说的那些话，所以好奇地问：「不知侄女昨日所说的肥料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们工坊新研究出来的产品，和平日里村民们用的农家肥作用差不多，都是可以促进粮食生长的，就是我们的气味小一些。暂时还在试用阶段，所以想让种植我们黄豆的村民们也试试它的作用。」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要是你这肥料研究出来了，那对百姓可是一件大好事，大多数田地产量不佳不都是肥力不够的原因吗？ 第132页 看来不久之后，侄女又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到时可别忘了我呀。」 只要听到对百姓好的东西，吴魏就脑子就开始不停地转动。 如今他都开始想，如果东西效用好的话，该如何与沈嘉讨价还价，这种好东西要是价格太高的话，百姓可不怎么用的起。 「这当然，这玩意研究出来不就是想要给大家用的，时机成熟我肯定会把东西亮出来的。」 「那就静候侄女佳音。」 这件事吴知县是真的很感激沈嘉的出谋划策，可是当他把类似的主意出给其他商贾的时候，还以为是开玩笑。 并且在沈氏行事如此顺利之后，也没有起半点合作的心思，现在他真的是有点傻眼了。 看来并不是谁都有这么一颗为民为国的心。 随着沈家最后一亩地的黄豆也被种下，现在她们家也是有几十亩黄豆的大户人家，等到秋天，他们也可以为工坊略尽绵力。 沈嘉同时也观察了一下田地里正在茁壮成长的麦苗，现如今和其他农户的差距是越来越大，说是看花眼那肯定不足以取信。 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开始尝试收穫，到时候的结果肯定会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些情况当然也瞒不过侍弄麦子的沈家两兄弟，可东西就是他们自己亲手弄出来的，要说出什么特殊的地方，自己都还有些捉摸不透。 目前除了麦子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沈嘉榨油坊的大豆油已经可以开始进行售卖，因为和豆腐之间的关系并不大，她特地在店铺的门口开设一个新窗口，专门进行大豆油的售卖。 另一件就是分店的事情，经过上次吴知县的宣传，如今沈氏那是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并且因为沈嘉也没有遮掩自己的行动，也开始引来其他县商人的注意。 一开始大家都在笑她就是个傻子，一个妇人还妄想做出什么大事，这就是完全的打水漂行为，赔本赚吆喝。 等到发现沈嘉的名声越来越响时，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丫头片子。 当然这一切沈嘉都还不知道，她最近一直在研究临源县的地图，想要直接在县内开启三家分店，想要选取三个位置最优的地方。 不仅可以兼顾本县本镇的百姓，最好还可以影响隔壁县的人，为之后的进一步拓展打下基础。 同时新一轮的工坊考核正式开始，这一次将会选出六名管事，每店两个，负责管理分店的一切事宜。 如果正式入选还可以选择带走自己的丈夫或妻子，仅限一人，这样一个店四个人一起参与绰绰有余。 就在沈嘉的事业办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宁安镇。 第79章 满意的消息 看着沈府两个字陈远不由得红了眼眶, 松开自己的快马，上前敲门。 「叩叩叩！」 被安排负责守门的马嵩听到声音，赶紧推开自家的大门, 看见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 问道：「不知来客姓名？我好向主家禀告。」 「在下陈远，兄弟如此禀告即可。」 「您稍等, 我去去就来。」 听清楚名字之后，马嵩赶紧上前去禀告，因为是男子，加上最近沈岩都在家待着, 他已经习惯了直接把事情和他说。 因此当陈远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之后, 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沈老太爷，令他惊诧不已，赶紧叉手行礼。 「叨扰了沈老太爷。」 「刚刚我还以为是有人报错了姓名, 现在看是你来了我心中激动不已，上次一别恐怕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快快请进, 让我们沈家好好做个东, 感谢一下。」 「您客气了, 我就是来看看妹妹, 不日还要继续前往西域。」 就这样两人在沈家聊了很长时间, 同时沈母也差人去把工坊内的芙蕖叫了回来, 对方的亲哥哥可不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能见面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 她们可不能耽误亲人相聚。 当马嵩来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芙蕖异常激动, 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椅子腿推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真的吗？我哥哥来了？」 「是的, 陈娘子，大夫人就是这样说的，让您赶紧放下手里边的杂事，还是先去见了自家哥哥为好。」 「好好好，我马上去。」 说起来芙蕖还真是第一次和哥哥这么久没见，之前为了沈嘉的事情两兄妹自愿分开，这一次的见面机会她不想错过，因此对着还在屋子里的三人说： 「我去去就会，你们三个自己忙活。」 「去吧，你哥哥也是有大半年没见了，这里有我们你还不放心？」 沈嘉看她激动的样子，让她赶紧去，其实沈嘉心里也很明白这一次陈远借道来到宁安镇肯定是想看看大家的情况，他看到芙蕖后就会明白了。 芙蕖安心地出门去见自家哥哥，沈嘉处理完手里头的事情，又开始去工坊里面查看情况。 因为她们目前挖出来的制作肥料的坑洞差不多全都满了，所以沈嘉把人员全部重新安排了一下，用来应对即将到达的端午节。 目前沈嘉经过打听了解到大部分人都是吃的甜粽子，她觉得自己可以另闢蹊径开启咸粽子的时代，咸蛋黄肉粽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近期大家都在帮忙腌制咸鸭蛋，当然这一次还是把不能离开泥土的帮忙。 第133页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沈嘉说的是什么东西，可是一个个干起来可有劲了，只要有活做就成，加上最近大家又在竞争管事的位置，一个个可卖力了。 沈嘉过来也只是想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为了食品的安全，这些咸鸭蛋都暂时存放在旁边的工坊，所以看起来拥挤了些。 看到沈嘉过来，李春也赶紧走来，「东家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儿，我就简单看看，有什么事及时到办公室找我。」 虽然不清楚沈嘉为什么要叫自己的房间为办公室，可是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因此李春应了声是。 等到下午下工之后回到沈家，里面果真和沈嘉想像的一样热闹。 为了庆祝陈远这个对沈家犹如有再造之恩的恩人到访，沈浕可是拿出了自己的拿好好菜，江婆子也拿出自己的好手艺，现在就等着三人回来开饭。 看见沈嘉回来，陈远还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看得一旁的沈瀚那是一脸茫然，赶紧拉着人坐下。 「陈兄弟坐坐坐，人已到齐马上开始。」 在餐桌上一群人喝了酒之后那是毫无顾忌，什么话都一股脑地倒出来，更是觉得自己非但没有把芙蕖照顾好，还让人为自家出力辛劳。 原本沈嘉还想找陈远聊聊天的，看来现在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翌日不知为何，陈远又被沈瀚带着来了工坊，说是什么想看看芙蕖和沈嘉合伙做出来的工坊是个什么样子。 沈瀚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就把人带来了，说起来沈瀚自己都没来过几次呢，现在也是看什么都新鲜。 「这边我来的不多，不如你叫上自家妹子，让她好好介绍一下，最近工坊也是红火的不行。」 「在此谢过，我先去找自己妹妹。」 「去吧，」沈瀚也转身离去，其实他对这边还是兴趣缺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女儿认认真真地给工人教书，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看见陈远进来，沈嘉站起身来，对着他说：「这边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问问，不知道方不方便？」 「当然方便，沈小姐请。」 随后两个人就出了门，里面的芙蕖倒是很想知道小姐又有什么事情要做，沈辞则是想着沈嘉好似与这对兄妹的认识很深，总有一种其他人融入不进去的亲近感。 这边走到没人的地方，沈嘉赶紧问道：「你这次还是要同镖局一起前往西域各国吗？」 「对的，因为上一次带回去的东西让镖局的狠狠赚了一笔，所以今年还不到往常的时间，我们就被安排出来再走一遭。」 「既然这样，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东西，果实体型细小，和人的手指差不多，可以有绿色和红色，吃进嘴里会感觉到刺痛感。这是我绘制出来的图样，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在西域见过？」 沈嘉一手从自己的袖口里取出提前绘制好的辣椒图样，展示在陈远面前，她还贴心的用颜料绘制出辣椒植株的颜色，这下子不可能认不出。 陈远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回道：「这好像是某个部落特有的观赏性植物，可你也知道这种花型在我们大盛朝并不受欢迎，所以并没有人愿意浪费自己的位置摆放这种玩意。」 听到陈远肯定的回答，沈嘉总算松了一口气，有就好，不然之后该怎么进一步扩张她还真是有些麻烦。 她赶紧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些干的这种植物的果实回来，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们镖局费用的，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夹在中间为难。」 其实如果只是一点的话，陈远自己带点还真不是什么问题，可听沈嘉这架势仿佛东西是越多越好，那他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可以，就是不知道小姐想要多少？」 「最好可以可以带一车回来，西域各国最爱我们的什么货物？可以换些什么回来？」 「一般就是瓷器和绸缎，但是这些玩意我们镖局自己也不怎么好弄，所以大部分还是以瓷器为主，还有一些其他的精美的器物之类的。 大部分我们都换的是昂贵的香料，你也知道大盛朝贵族对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象徵着高贵和优雅，所以我们主要是带这个，其他的特产都是顺带的。」 这样想沈嘉也开始明白这条路上的买卖情况，再次对陈远说：「这次就帮我带回些辣椒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小姐。」 两个人匆匆结束自己的谈话之后，转身回到办公的地方，接下来陈远就在芙蕖的带领选仔细查看了工坊的里里外外。 陈远心中对沈嘉的敬佩那是更深了，他真的猜不到小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光是看着就知道以后定是不凡。 因为陈远此次只是提前离队来看看芙蕖，所以待了两天之后就匆匆和沈家人告别，继续往西边赶去。 这一次感慨最深的应该就是沈浩居然去参军，两人连一面都没见上，下次再见更不知是何时，毕竟战场凶险，刀剑不认人。 这边沈嘉直接把李钦安排出去看铺子，她已经大致看好新开的三家分店的位置，现在就缺个可以实地查看的人。 在沈嘉的锻鍊中，李钦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沈氏和外界沟通的管事，除了偶尔需要坐铺子看情况之外，一般都在外边行走，帮沈嘉看看外界的情况。 第134页 像是如今又开始帮沈嘉去租铺子，镇上的的铺子则是暂由他妻子看着，这些都是沈嘉根据之后的安排定下的，可以让竞争新分店的管事们看看自己的决心。 很快李钦就把自己看好的位置和价格通通和沈嘉聊了一遍。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不知道东家的决定是什么？如果定下我明天就去买下。」 「你的提议都不错，我们的产品还是要在食肆聚拢的地方为好，毕竟之后豆腐只是我的一个分支而已。你尽快定下，然后装修，我们这边的准备也快差不多了。」 「是，东家。」 和沈嘉说的一样，新一轮的管事选拔正式开始，有了上一轮的经验，这一次很多人都十分卖力，因为这一次是属于僧多粥少，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书读破。 并且之前已经是管事的人也可以参加，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宁安镇的，这次给大家一个机会换个地方待待。 第80章 提前培训班 等到考核正式开始的那天, 不参选的人就继续帮忙做工，当做是加班，付加班费。其他人则是空出自己的下午的时间来进行考试。 或许是上一次沈嘉考核时说的话被大家都记在了心里, 先进来的那一批人个个斗志昂扬, 毕竟看着和自己一起进来的人已经比自己高一等级，加上成为管事之后的待遇, 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 所以看起来那是激动不已，剩下的人想着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晋升管事，更是激动到不行。 于是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中，新一轮的铺子管事晋升考核正式开始。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这一次的流程各方面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沈玥更是拿出自己在教学时的严肃模样，在考核场地的四周看来看去。 这一次人数颇多，四个人光是核算分数都花了不少时间, 最后当公布成绩的那一刻众人更是兴奋不已。 「好好好！大家先别激动，结果已经在我手上, 这一次只是有六个人而已, 竞争非常大, 没有入选的人也不要伤心, 我们沈氏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机会给大家。」 看着大家期盼的小眼神, 沈嘉就知道公布结果后, 会有更多的人伤心, 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一下。 大家都被她的话弄得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我们都知道, 东家就赶紧把结果公布了吧？」 「就是，我们这些天可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就等着这个结果一锤定音。」 「我们都清楚, 东家你就别卖关子了。」 「那好, 我现在就将结果公布出来，此次前六名的分别是……」 被念到的人更是激动地直接跳起来，高兴地想着身边的人说着这个好消息。 令沈嘉高兴的是，这一次入选的前四位都是女生，正好可以把男女管理的铺子分开。因为这一次是按照名次选择铺子的位置，所以后选择往往没有主动权。 而且虽然沈嘉说可以把自己的配偶一起带过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夫妻两人都在工坊内工作。 所以目前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还不用她特地去干扰，虽说大家都是体面人，但是有些意外沈嘉并不想在自己的企业内部出现。 就在众人以为公布消息之后就可以的时候，沈嘉让其他还在上工的人也靠过来。之后沈嘉又出声了，话里的内容更是让大家不由得开始思索。 「其实大家都知道，我朝的士农工商四种人里面，就算是为众人所不齿的商贾只要有钱就会送自家孩子去学堂。 至于士大夫和其以上的贵族、皇家更是如此，就连女子也会读书习字，才华横溢者更是会被称之为才女。 但是你们呢？如果有钱你们会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习字讨个好前程吗？据我所知镇上一些铺子的掌柜都是先从学徒做起，偷偷习字然后为自己寻找上升的机会。」 其实大家又何尝不想呢？只是培养一个读书人绝不是动动嘴的事，这里面的花费往往会直接把一户殷实的农户拖成贫困。 他们又无法评判孩子是否有天分，能够在村里习得几个字已经算是不错的人家。 至于女孩子他们就更别想了，一旦加入别人家，自己之前的养育就全都化为乌有。 可是今天沈嘉却话却把他们也问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比自己还有见识的大官，还要让女人读书习字呢？这其中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在沈嘉说话很久之后才有低声问道：「对呀！东家，为什么他们都要让自己的女儿都读书，不是他们自己说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那你可就理解错了，这句话是说，如果一个女子有才华却自视若无，那便是贤德的。是说一个女子要更加注意自己德行，并非不读书习字。」 「我知道东家从前也是读过书的，不然不会教我们这么多，可是东家你和沈老师、芙蕖娘子是个例，像一些女子读过书，那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我们这些爹娘根本管不住她。」 「不知说的是什么方面，是单纯看不起养育自己的爹娘，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就此屈服于你们安排的命运。 前者读书还不如不读，自觉习得几个字就看不起，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大家只要有上进心的，在我这都应该学了不少，肯定能应付自己的孩子。 第135页 后者就是学的太深，有没有人可以理解她，这样的人我觉得你们可以送到我们工坊来，她是真正需要开解的。 这就是我要把你们留下来的原因之一，我们工坊预计将在明年的招工中直接採取和现在一样的考核方式。 你们也清楚我们最近学习的内容是越来越深入，大家知道的也越多，这其中的好处大家都知道。 为了将来的工人能够更直接的上值，我们现在想要直接招募十四岁左右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来参加工坊的培训班，进行提前学习。 大家的孩子都是免费的，其他不是我们员工的孩子想来就要收取一定的费用，不过你们放心绝不会和书院的收费一样高。 大家回去之后可以把消息告诉家里人，一起深刻想想，开班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 刚刚沈嘉说的话是什么大家都忘了，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想要进工坊就只有提前学习，这难度简直是飞速加大。 之前还在想着什么，让孩子一到十五岁的年纪就来试试，现在看来这种好事那是绝对不会有了。 自己是提前进来的幸运儿，可是自己这三脚猫工坊怎么可能比得过沈老师，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暗暗想着：自己肯定要把孩子送来。 只可惜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甚至有人开始激动地发问：「东家，是只有自己的亲身孩子可以来吗？」 「如果是你的孩子那肯定不限制，你兄弟姐妹的就得限制为两个人，这也是为了我们工坊的容量考虑，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我们目前教室的大小吧？」 「东家是只可以让十四岁左右的吗？大一点可不可以，今年我孩子没入选，我还想着让他继续参加呢。」 作者有话说：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释义参考了百度，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第81章 麦子收割 「如果你不介意他的同学都比自己小的话, 我可以给他两年的时间，如果实在是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分，以后可以做其他的, 你放心未来的挣钱的买卖肯定不止是在我们工坊。」 听到沈嘉这么说, 他们总算是放下自己的心，年龄超一点有机会就成。 说完这么多以后众人也纷纷散开, 今天这个消息比考核带给她们的影响更大。 本来今天公布之后就是大家休假的时间，所以很多人直接赶回家，想要和家里人商议一下。 因为就算是沈嘉的工坊每个人都不是夫妻，自己单独一个人入选, 那也只是一百多户人家而已, 这些就算是把自己家的孩子全部送去，那也就是两百人左右，之后经过沈嘉安排的课程薰陶, 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个消息带给众人的撼动那是无法形容的，谁知道沈氏好生生的突然冒出个这样的主意？ 现在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以后沈氏只招收经过自家学堂训练的工人, 其他的人那是一概不要了, 为了稳定的银钱你还能怎么办？ 可你要是说沈氏是为了挣那一份束脩, 可人家就是免费让你学习, 你这可是一点错处都就不出来。 而且在村里, 半大小子那也和个半劳力差不多, 姑娘就更不用说, 家里家外一把手，不然你都找不到人家。 现在看沈氏的意思是希望这部分人可以去学堂学习, 通过每年定期的考核就可以顺利进入工坊, 以后就是住在镇子里的上等人。 于是狠狠心咬咬牙, 一股脑把自己符合条件的孩子都送去学堂，就连之前说是担心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姑娘家也送了去。 如果顺利入选成为沈氏的工人，那就直接拖延结婚的时间，或者加高彩礼，反正他自家那是绝对不能吃亏的。 像是李家村的李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已经把自家迁到镇子待着，凭她现在的身份，以后直接在镇里挣上一份家业都不是大话。 生源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现在比较麻烦的就是教师的问题。 如今工坊内沈玥可以说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芙蕖和沈辞也时不时去凑个数。 但面对即将可能出现的人数，沈嘉觉得自己要是还有两到三个教师人选比较好。 她开始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家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直在家里郁郁寡欢的姑姑，也不知她现在心结有没有解开一点。 于是晚饭过后，趁着天色还早，沈嘉接过沈母要去送的汤药说： 「娘，今天就由我去负责送药，您忙了这么久也歇歇。」 「也行，你可记得一定要看着你姑母趁热把药喝下，才能离开知道吗？」 「女儿明白。」 说完沈嘉就端着药出现在沈敏的房门口，她发觉的刚刚沈母的话里有深意，看来目前姑母的心理状况堪忧。 但当她出现在沈敏面前时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拎起一侧的裙摆跨过门槛，笑盈盈地说： 「姑母安好，今日是我来给您送药。我试过碗侧的温度刚刚好入口，您先喝了吧。」 沈敏倒也没想到今天沈嘉怎么突然到访，原本想要推辞喝药的想法，在一个小辈面前也不怎么张的了口。 看着被推到手边的褐色汤药，下意识接到自己手里，看着沈嘉期盼的眼神，直接一口下肚。 可是这样假装的豪迈也是有代价的 ，那就是一张脸在舌尖触碰到药水的那一刻，整张脸也因为口中的苦味皱在一起，狼狈不堪。 第136页 沈嘉赶紧把放在一旁装满蜜饯的果盘递过去，担心地说： 「其实姑母不用这么着急，一口一口喝也可以的，现在还是赶紧吃口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同时也赶紧把沈敏手里的药碗取回来，连同其他的东西一起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看着明显有着来意的沈嘉，沈敏也是一片瞭然，肯定是自己最近的行为传到父亲耳朵里，这才叫沈嘉来劝自己。 她缓缓把嘴里的蜜饯咀嚼到位，整个口腔都是甜蜜的滋味，仿佛刚刚的苦涩就只是大梦一场而已。 问道：「嘉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只管道来，我都可以接受。」 「真的吗？姑母您真的不再仔细思量一番？今日我来可是找您有一件大事，您这么松快的答应，还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沈嘉话语里的惊喜很明显，沈敏这才知道自己好似误会了什么。 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祖父催你来的？」 「祖父当然也很关心您的身体，只不过觉得您遭此大难都是他的错，这才一直无颜来看您。 我今日来可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祖父恐怕最近对您也是十分担忧，如果姑母身体恢复的不错，可以去书房请安问好，父女哪有什么仇？」 虽然知道自己占了个便宜，但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可不是人人都愿意的，里面的关窍还是得说清楚为好。 沈敏知道自己误会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一剎那的惊讶和暗喜，希望自己可以帮到家里人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嘉娘你还是细细道来，如果可以，姑母肯定会帮你的。」 「就是我现在不是一直在负责工坊的事，现在我们想要把我们的工坊进一步改为识字的工坊。 想必姑母也很清楚读书习字在穷苦人家几乎是很难的事情，现在我想要以招工的名义，把一部分工人的孩子聚集再一起，先学习一年，之后再安排到我们工坊的各个岗位，不知道姑母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沈敏对于沈嘉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现在的世道不就是如此吗？ 像和她一样从牙人手里到北境来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识字的，被自己家里人联合牙人卖了都不知道，自己也苦于病情和势力的问题不敢反抗。 可是要大家都识字，那情况就有可能完全不一样。 「这件事嘉娘你做的很棒，即使进不去工坊，只是学习个一两年，对她们也很有好处，尤其是姑娘家。 不知你和我说这件事是何缘由？我记得你在工坊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这些事也无需和家里人商议。」 沈嘉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那不知姑母可否愿意给这群马上就要入学的孩子们教学？ 我们工坊内现在也就只有我们四个可以做到，可我们平日里也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办，目前夫子的人数是不够的。我知道姑母也曾经受过祖父的传授，既然在家如此烦闷，何不和我们一起做些事散散心？」 沈敏也没想到沈嘉居然会提出这个请求，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沈嘉接下来的话，却令她不自觉开始思索起来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出门，现如今也就只有家里人和吴知县知道自己回家，如果出门被人认出来，肯定会影响到沈家的名声。 现如今自己能在家里苟活就已经是爹娘的大恩大德，怎么还可以出门教书，要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以后那些学子也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这件事爹也不会同意的，自从自己回家后，他连自己的私塾先生都不当了，可想而知他心里的意思。 思索一番之后，沈敏还是拒绝了沈嘉的请求。 「我现在的身子骨你也知道，出门一趟都很困难，更何况还是要去教学生这种事情，我就不去误人子弟。」 沈嘉也不明白明明刚刚姑母看起来对着还挺感兴趣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转变为拒绝的话语。 「姑母是担心工坊内人员混杂吗？我们工坊的教学区域并不在里面，而是专门修出来的一片区域，一般只有上课时那里的人才会多些。」 「不，你不要误会，我就是身体的问题，天色不晚，我也要休息，你回去吧。」 沈敏已经露出拒绝的信号，沈嘉也不好强行为难人家，对着沈敏行礼告辞，把拿来的东西放回厨房才回房休息。 她原本还以为沈敏会考虑一下，哪想到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现在自己仅剩的人选就自己的老父亲——沈浕。 想必父亲肯定会支持自己的事业，正好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吧事情敲定下来，因为马上就要到收割麦子的时间，到时候父亲肯定会很忙。 不止是沈嘉要赶这个农时，其他人种麦子的人也是如此，所以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工坊内也有很多的工人直接请假，这也是通过沈嘉给出的条例学习的。 有正当理由请假并不剋扣工资，只是自己的全勤没有，但是为了家里的麦子，这点全勤还需要捨弃，尤其是家里壮劳力几乎没有的人家。 沈嘉把自己和沈敏说的事情，同父亲又说了一遍，果然沈浕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甚至拿出自己以前教沈辞学习时的架势，像是要把众人都教成一个个大学士一样。 第137页 可是在这之前，沈家还有一件事需要忙活，那就是自家田地里的麦子已然长成，现在就是收割的大好时机。 令沈家众人比较意外的是，他们种在旱地里的麦子也和上等田里的差不多，一个个根茎粗壮，结穗比例高，看起来种子的颗粒也是饱满肥大。 一和其他人家里田地的麦子，一对比就可以看出来很大的不同，被请来帮忙的农户甚至大赞道： 「这个麦子可真是我几十年来见过最粗壮的！一看就知道最后的产出肯定比其他家高上不少，不知道东家可有意愿卖出作为粮种？」 第82章 产量喜人 「对对对, 我种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挂穗如此多的麦子，要是东家愿意卖出作为粮种的话，可一定要记得我们这几个老傢伙。」 作为一直在地里打转转的沈瀚,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种出这样高品质的麦子。 就算这些请来的老把式不说这样的话, 他自己也可以看出来，自家田地里的麦子是真的不普通。 可是这些种子原本就是他们随意从县里的粮铺买的, 一切的种植过程也是在几位的教导下做的，现在变成这样的结果，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自家的产量真的是个惊人的数字的话，这些事他暂时还不能说出什么承诺的话。 于是大声喊道：「大家别着急, 我们先把这些麦子都收回家, 要是真的可以这么做的话，我肯定不会忘记大家的，现在开工吧！」 「好嘞！」 一个个手持刀具开始奋力收割麦子, 对于生长在旱地上的这一部分，更是沈瀚自己来, 他实在是想知道这片地里的麦子和上等田的有什么区别。 不然以后直接种在旱地就完事了, 还花那些冤枉钱干什么, 不止是对于沈家而言, 对于普通百姓也很着很大的用处,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原本沈嘉也是准备下去动动手的, 可是一旁的沈浕就是拼命阻止, 不让她下地。 现在沈浕看着一旁蠢蠢欲动的沈嘉, 再次出言阻止：「嘉娘，你就安生在这里看着, 你是不知道这些麦子上都有着细小的绒毛, 一沾在人身上就会发痒, 为了自己的身体，你还是在这里看着我们。 也不知道你放下工坊的工作来这里看我们干什么，这田里可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沈浕自己也加入到二弟的队伍里，开始收割，他最近也是连出一身的本事，这么一点劳作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沈嘉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见证自己系统的作用力，只要这些麦种表现出优良的性状，自己以后也算是有迹可循。 现在依据肉眼所见，自己所调整的耐旱性非常有用，不管是上等田，还是旱地，所种出来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等到这一片收割完成，统计出最后的结果，那么她的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高产量的粮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现在即使这些看起来和自己没关系也没问题，产量跟上去，大家的生活肯定也会好上不少。 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沈嘉心里的激动无人可知，看着一车车的麦子被运回家中，她只等待着无饥民的那天。 因为家中的仓库容量有限，东西都暂时被运往沈氏工坊的仓库里存放，所以目前也就三个人知道里面的秘密。 同时三个人也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的发现，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到结果出现的那天，才能更加证明自己的话。 所以当结果出来的那天，沈家的震撼可想而知，一出结果三人就朝着祖父的书房走去。 沈浕看着紧锁的房门，轻声喊道：「父亲，吾等有要事相告。」 「进来。」 沈岩听出是沈浕的声音，叫他进屋，令他没想到的是，身后居然还跟了两条小尾巴。 所以当看见三人一起来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可想而知，所以一开口就是问：「你们是约好的？还是在半道上碰见的？」 沈浕立即鞠躬垂首，「儿子、二弟和嘉娘，是特地结伴了告诉父亲您这个好消息的，最近我们一直在忙活麦田里的事情，今日全部打好，称好斤两之后发现，我们地里的收成比普通百姓多五成，特来此告诉父亲您这个大好消息。」 「真的吗？」 沈岩哪怕自己没有下地，可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自己也有研究过一些书籍，看过县志，临源县平均下来，一县的亩产也不过200斤而已，现在听沈浕那么说就证明他们一亩可以产300斤左右。 这怎么能不令沈岩激动？ 他一听见这话就立即站起身来，连自己心爱的衣裳被墨汁染上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追问这句话的真实性。 看着三人不似做伪的表情，他已经百分百确信内容的可信度。 屋子内的三个人都曾经做过地方官，很清楚其中的重要性，或许在南方一些粮食的产量是要高一些，可在寒冷的北方，这些东西都需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现在三人的发现可以说是一个可以巨大的发现，所以他当机立断，喊道：「你快点去县衙看看吴魏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叫他赶紧来我们家说是有重大发现要告诉他。」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沈岩已经非常确信吴魏的人品，这种大事还是得赶紧告诉他这个父母官比较好。 第138页 依照现在的架势，这些事明显不是他们家自己能够处理的，还得有个人来主持才行，没有人比吴魏更适合这个身份。 「是，父亲。」 看着父亲的眼神示意自己，沈瀚赶紧冲出房门，驾着自家的牛车就往县城的方向赶去。 现在屋内只剩下三人沉默不语，但是心中的兴奋都是相同的，沈嘉现在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把所有的对人重要的种子都改良一遍才是，可是这个冷却时间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但是沈岩回过神来之后，忽然发觉沈嘉怎么也会在这其中，疑惑地问道：「嘉娘，你怎么会也参与到这件事中？」 「祖父，孙女是想着麦田是我们家的基业，因此收割的首日我就去了。看见田里的麦子长势喜人，加之家中的仓库不够用，因此出主意把东西都移到工坊的仓库里，我和爹、二叔就是刚才那里来。」 这么一通解释之下，沈岩也算是明白，沈嘉为什么也会在其中担当角色。 现在三人就在家中等待着沈瀚的消息，或许是吴魏听到消息后，看见沈瀚着急忙慌的样子，以及他遮遮掩掩的话语，还以为沈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着县衙的马车就往沈家赶。 所以最终吴魏比沈瀚还要早到沈家，一进门也不等马嵩通报就往家里赶。 所以当他看见书房里做的好好的三人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问道：「世兄不是说家中发生了大事吗？可是大家不都是好端端的？」 沈岩听后顿时哑然，最后还是开口道：「怀渊，你先坐下，我们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只不过不是家中的大事，而是牵连到全县百姓的大事。 还是让大郎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心中则是对沈瀚这个传话的人一顿碎碎念，这都传的什么话，还让人误会成这样。 沈浕立即转身颔首示意，「我们近期刚把麦地里的粮食收回来，发现自家麦地里的收成是一亩300斤，就连旱地也是如此，所以父亲特地叫二弟去告知您这个消息。」 这个数字吴魏作为一县之长也很清楚其中的意义，现在也正好是大家收割麦子的时间，他有空的时候也会下去看看大家今年的收成如何。 300斤这个数字是前所未见，而且旱地也是如此。偶有多收的也不过相差20、30斤罢了，现在居然多出五成，怎么能不让他的心激动起来？ 他立即站起身来，对着沈浕的方向问道：「真是如此？这可真是我大盛之福！临源县百姓之福！不知老师家今年一共收成是多少？」 「一共也就是四千多斤，就算是分下去，也只不过是200多亩地的种子，所以特叫你来商议这事怎么解决。」 吴魏现在也很清楚，老师这是把一个大大的功绩摆在自己面前，就看自己肯不肯罢了。 他不由得回想到老师被污衊的事情，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贪官污吏呢？ 现在的官场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黑暗，说不准自己被分配到北境也算是一大幸事。 立即对着沈岩的方向鞠躬致谢，近期发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对沈家诉说自己的感激之情。 「学生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老师？既然如此，新的一年就暂时先在我家的庄子和老师家里的田地种上，等到来年可以有更多的粮种，我们再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众，让百姓们都可以种上这样的好种子，老师以为如何？」 现在这个安排可以说是最好的，因为实在是不够分啊，要是只是分给一部分人家你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问题。 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人心的这个问题，但是沈家现在一共也就十六亩地可以种植，所以沈岩不禁问道： 「怀渊你的庄子上有多少田地可以种？」 「加上旱地的话，大约有150亩地，不知道老师家可否吃得下剩下的种子？」 沈嘉这时候就发话了，她原本是想开个粮铺然后把种子传播开去，现在吴知县和祖父的想法明显比自己的可行性更高，她当然也要为其中出一份力。 「世叔不用担心，为了研究我们工坊的肥料作用，我已经在计划买上一个庄子自己研究，种上几十亩地的麦子不成问题。」 「那就好，我们暂时就这样说定了，两家各负责一部分。当然沈家对这件事的贡献我是肯定不会忽略的，等到消息公布出来的那一天，就是沈家在临源县再次扬名之时，大家都会知道你们就是为国为民的好人。」 这意思是要帮沈家在临源县洗刷之前的污名，毕竟一查就知道，沈家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临源县。 沈岩只觉得自己是此生无憾，有人记得自己家族的贤明即可。 第83章 同意授课 不由得赞嘆出声：「好, 怀渊，老师没有看错你。」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定下来，因为距离今半年种下麦子的时间, 还有好几个月, 所以麦种都暂时存放在工坊的仓库里。 收割麦子的时节结束之后，沈嘉真正需要担忧的应该是自己的之前提议的学堂到底能招到多少人。 为了确保教室足够, 她还特地新修建了几间教室，至于宿舍这种东西暂时还在赶工当中，有人需要的话，就需要暂时住在之前空出来的员工宿舍。 当然想要住进去的人也必须要符合一定的条件, 因为附近几个村子她已经安排好专人接送。孩子们上课的时间也就半天而已, 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第139页 所以当她看到差点一下子把整条路都堵住的人时，心中即是惊喜也是害怕，人数远远超出自己当初预计的数额, 就连一些八岁左右的孩子都送来了。 看来她之前想要做成的不同年纪的班级分类很有必要，大家并不是需要接受一样的课程内容, 很快就可以工作的, 以未来的工作需求为主。 小一点的则是开阔自己的视野, 她打算把课程安排经历模仿现代世界, 开阔视野, 引导思考, 他们并不一定非要在工坊才有未来, 就算是有人想要去考科举, 沈嘉也不会阻止。 当然这些内容沈嘉是暂时不会告诉大家的，等到来日以不同年纪教学不同为由即可。 除了工人的儿女和亲戚, 另一些听说这件事的人, 为了以后更好的未来, 还是把自己的孩子出钱送到了这里。 因为沈嘉提前说明，如果不通过之后的考核，即使你来工坊混着学习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也劝退了一部分想要投机取巧的人。 这些未雨绸缪，那些被家里人託付，所以林林总总算下来，人数肯定是超出范围的，同时紧张的教室和住房也开始献县，最近是令她烦忧不已。 为了猜测自己的教学方法，年纪最小的一群孩子，沈嘉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时间一到，外面就传来熟悉的铁片相击在一起的声音，这是沈嘉制定的上课铃。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夫子沈嘉。」 「夫子好！」 小孩们糯糯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大家都非常拘谨，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总的来说，这些人之中还是男孩子的比例比较多。 纵使以沈嘉如今招聘的男女比例来看，是非常严重的女多男少，但是有些人还是看不清现状，还是优先把男孩子塞进工坊内部。 因为是在古代，沈嘉还是优先教学比较合适新入学孩子的《三字经》，至于其他的进一步安排，则在大家认字之后。 小孩子天生好奇心就比较强，沈嘉很希望自己不要错过这个好时机。 「这是我的名字——沈嘉。」 说话时，沈嘉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被被黑色颜料涂抹一整面墙的「黑板上。」 学生面前的也是由相同的材料制成，大家都用的是滑石，正好可以在上面写字，还很容易擦掉，目前还在发展阶段，只能暂时这样降低成本。 「今天我们先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我先给大家解释一下其中的含义，我们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性情都是善良的……」 整齐的读书声开始响彻在工坊的一角，比起这边的懵懂和单纯，沈玥所负责的年龄最大的一批学生，方式就简单粗暴的多。 主要是把沈嘉写在器具上的字都学一遍，主攻识字和数学计算，这可都是工坊内想要出头的真本事，也可以称之为针对性极强的教学班级。 当然这也是沈嘉许可的，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对于期盼进入工坊的人，没有其他的比这个更合适。 当然这个班级很明显的特色就是，女生并没有比男生少很多，看起来几乎是没有什么差距的，或许在马上就可以挣钱的诱惑下，大家也都放弃了之前的坚持。 就在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的时候，对于沈敏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门前，沈嘉是非常不理解的，尤其是在对方问自己目前工坊还缺不缺夫子的时候，沈嘉眼里的疑惑更甚。 「不知姑母怎的改变心意？目前我们工坊需要的夫子那肯定是越多越好，但要是姑母是因为我之前的请求而觉得心里难安的话，这就不必了，我们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 沈敏也很清楚像是自己这样之前才拒绝没多久，现在就巴巴赶上来的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不说是沈嘉觉得自己很为难，她要是遇见这样的人也会觉得很为难，恐怕对方不是真心实意的。 可如今这个人是自己，有些话还是要交解释清楚的。 「嘉娘不必忧心，姑母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必再拘在家中，看着一成不变的空间，守着内心对自己的禁锢。 主要是你祖父已经想清楚了，知道这件事后也来劝了我，让我出去散散心。说之前都是他的过错，一直觉得无颜再见我，所以才一直称病在家。 如果已然是想通了，所以也来劝我正好和你们这群小姑娘出去，一来可以锻鍊我自己的胸怀，二来也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 你放心姑母我从小也是经过你祖父的教导，对于读书习字是一分一毫都不敢懈怠，虽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教学一些初学的学子想来还是可以的。」 说完这么一大串的话，沈敏也是突然有些气息不稳，她也在等待着沈嘉的回答。 可是沈嘉真的很想知道她之前拒绝的原因，如果以后再因为这个原因出问题，她并不是这么能够接受的。 因为进入工坊的每一个人沈嘉都是发工资的，也就是不让自家的人白干，但是如果没什么作用的话，她觉得还不如自己去请外人。 「既然如此姑母可否已经想开之前拒绝的原因？毕竟如果是姑母忧虑至此的原因，我想它应该不会一时半会儿就消失。」 这句话还真是问在沈敏的死穴上，她被这么一问也不清楚自己是为了父亲的期待，还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烦闷，亦或是自己不想让沈嘉伤心。 第140页 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其他人发现了可怎么办？连累到沈家该怎么办？一下子沈敏又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的勇气消失了。 可是看着沈嘉认真的眼神，想着沈嘉一个侯府贵女都可以如此不顾自己之前的身份，做着一些其他人看不起的商贾之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这里距离衡州府上千里，只要家人不说，谁会知道自己的过往？ 就算知道，自己只要和沈家切断关系，就绝对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因此她郑重地回道：「绝对不会的，嘉娘放心，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想开了。不知道嘉娘可否愿意给姑母这个机会？」 既然姑母都这样说了，沈嘉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暂时先让她试一试，自己也开始着手准备其他的教师，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祝贺姑母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暂时先教授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字句。」 「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虽然沈敏不知道为什么沈嘉要特地说自己可以教授字句而已，但她还是根据自己记忆里的内容开始回想。 其实也不是沈嘉不愿意，主要是她在自己可以管理的范围内，早就已经开始推行阿拉伯数字的教学和使用，自己没学过的话，上手也要一段时间，尤其是对古代文字比较认死理的人，就更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 不说其他，就以沈辞为例，当初在听过沈嘉的介绍后，也知道这个是一个好东西，可是他就是难以很快的熟练使用起来。 但是算起来他还是好的，最近把自己的老父亲沈浕也拐到书院之后，沈嘉才算是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 沈浕见后也是大赞沈嘉的这项改革，但是他同时也很清楚这项传扬开来对百姓的好处，所以最近一直在对沈嘉追根究底，有一种不研究清楚就不罢休的气势。 把沈嘉自己是吓得不轻，但是对大家没有追究是谁研究出来的这件事，以及为什么沈嘉在北境才把这件事公布出来，她还算是暂时可以应付。 最近更是追着让沈嘉把自己所会的相关知识全部整理出来，他沈浕有大用，所以最近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除了工坊，她之前和李钦定下的分店也早已经开始运营起来，火爆程度堪比县城分店开张，也算是让她轻松一点。 目前沈氏工坊已经在临源县全面开花，沈嘉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把自己的铺子开到府城，但是府城开店需要一个爆点，一个可以把所有人吸引进来的爆点，她现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陈远的身上。 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期待，等待府城一火起来，还怕下面的其他县城没有机会？ 第84章 肥料妙用 之前和吴知县计划的庄子也已经买起来, 虽然现在的时间晚了一点，但是沈嘉还是趁着时间把自己改良后的黄豆种下去。 这里她採用的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手法，因此近期工坊生产的肥料已经到了可以使用的地步, 她在种植时就顺便把肥料用上, 到时候，正好可以和其他农户种植的形成对比。 这样就可以货真价实地看到自制肥料在这方面的作用, 说不准未来出了这款氮肥，她还可以开发出更多的品种。 站在自家庄子的最上方，从这个小亭子望下去，都是在为自己辛苦劳作的人。 这一次沈嘉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此时农闲, 很多人都非常乐意自己能有这份工作。 唯一感到困惑的就是，东家让自己把黄豆撒下去的同时，还要撒下去一把土, 纵使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把式，那也是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可是沈嘉说的话她们也不敢不听, 出钱的就是大爷, 她们该怎么做自己心底还是有数的, 至于在心里怎么说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 看着原本被杂草布满的一片小山如今全被翻土, 等到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长出第一批改良黄豆。 不知为何看着这些沈嘉的心里总是怀有满足感, 总感觉自己也算是在这个时代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土地。 身后突然出现李钦的声音, 「东家, 您之前让我顺便观察周围几个县的事情有了一定的进展, 您是在要在这里谈，还是回工坊再说？」 沈嘉转过身来, 看见他也是有点疑惑, 说起来自从把事情安排给李钦之后, 他们俩也是有一点日子没见了。 「没关系，就在这里说，没有其他人会听到的。」 「这一次我们的三个分店分别开在临源县的东、西、北三个方向，我正好去查看了距离三处最近的县城，目前看来发展最好的就是靠近府城，位于我们北方的广河县。 此地人流来来往往，相比于我们县城更加繁华，如果制定下一步的扩展计划，我觉得这个地方将是我们前往府城的重要一步。」 说起来这个广河县还是上次沈嘉去制定机器的地方，这么算起来还是挺有缘分的。 只不过现在沈嘉却觉得不用那么着急，还是等陈远回来再说，只不过有好的位置的话，那也不必放过。 「你先看看吧，如果有合适的地方，那就可以直接定下来，等到以后用也不算浪费。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在府城找一个合适的铺子，最好是有两层楼带院子的铺子，注意这个地点一定要在一些贵女和平民女子都爱去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大用处。」 第141页 现在的沈嘉已经放弃了之前定下的，慢慢扩张政策，她觉得自己的速度太慢了，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直接在府城引爆一个热点，然后再慢慢把自己家的产品推销出去。 「是，东家。」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突然使沈嘉改变了策略，但是李钦对于沈嘉所做的每一步计划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每一步都是由自己的理由在的，并且对工坊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好处。 说完这件事之后，两个人又就一些小事开始商谈起来，一路慢行回工坊。 你走在路上还能时不时听见学子的读书声，想到这李钦对于沈嘉更是佩服，因为他也把自己的孩子送来这里，可以说他们李家的孩子都在这里，现在家中就只有自己的爹娘和二哥，以及还在牙牙学语的孩童。 到了工坊之后两个人自动分开，去办自己的事情。 沈嘉则是开始处理工坊一些比较麻烦的问题，她也开始开始感受到人才不够用的难题，现在李钦可以说是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铺子管事，而是负责起外务。 她也把上次考核第七的人挪到旁边的铺子开始担任管事，特事特办，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培养的这一批学子时候可以出师，未来的开拓十分需要她们。 时间在沈嘉的交心等待中匆匆过去，这天她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事务，突然敲门的王大花令她有些意外。 「东家我这里有些事拿不定主意，想向您指教一下。」 「你说。」 「就是之前承诺的可以给和我们签订契约的黄豆种植户，按照所领取的数量免费送一些肥料，现在有人拿着自己的契约出现在我们工坊前面，我们想来问问这件事怎么处理？」 「现在工坊的肥料数量是不够了吗？」 「够的，我们又新扩充不少的空间，按照现在的存货，是能够负担大部分的农户需求。」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给他们按照契约上的亩数给她们发放，之前我有发过相关的计算方式，你应该还有记录吧？」 「有的，有的，东家我这就去办。」 「你等等，我也一起去，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才有农户想要来我们这里领取肥料，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胆量和远见？」 虽然之前签订契约时，工坊员工有过详细的介绍，农户也知道其中的意义，但是对于这样的新事物，还是很少有人愿意尝试的。 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等了两个月终于见到，沈嘉也有些想要过去看看。 「是，东家先请。」 王大花伸出一只手示意沈嘉先行，两个人快步走到肥料工坊的门前，果然是站了不少的农户，仔细看来居然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对方一看到沈嘉就立即迎上来，「沈老闆，你看我们这都是来取肥料的，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我们马上就把你们可以领取的肥料清点出来，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那就好，那就好。」 来人正是李钦之前介绍的村长，看来这是有人在后面提醒，自己之前让农户把黄豆连同肥料一起种下的时候，李钦也是在场的，现在就是时间隔的有点久，很是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他的手笔？ 其实种到现在，只要把心放在上面一点的人，都可以发觉出来这批种子不一般，看着长势喜人的黄豆茎杆，他们仿佛就看到未来有无数的铜板在向自己跑过来。 所以众人也开始想起之前签订契约时，工坊员工所说的那句话，反正这玩意都是工坊保证的，她们有什么不敢做的。 更何况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肥料来让这近一千亩地的黄豆茁壮成长，来到沈氏工坊求肥料那也是不得不干的事情。 看见沈氏很愉快就同意了，大家的信更加安定。 因为这一次是接近一千亩地的肥料，沈嘉还特地派了几辆牛车帮忙，并且告诉李家村的人一亩地应该使用的分量，以及使用的方法。 走的时候，李村长再次对沈嘉郑重感谢，「谢谢，谢谢沈老闆的帮忙，我们就先走了。」 「这有什么，这对我们都是有利的事情，注意安全，还有每亩地的分量绝对不能忘，要是下多了伤苗，那以后的产量肯定会大大降低，李村长一定要记得。」 「好，我会交代清楚的。」 等回到村子，大家就发现村长居然把一堆土给运回来，一个个围在牛车旁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就是沈氏工坊提供的肥料？这不会是拿泥土给我们糊弄我们吧？」 说着就要上手去捏一捏，李村长用自己的拐杖狠狠敲在他手上，喊道：「这东西可是我亲眼看着人家从土里挖出来的，这不是也有我们村的人，你自个问问人家是普通的泥巴还是肥料？」 第85章 辣椒进库 被敲中的汉子赶紧缩回自己的手, 讪笑道：「嘿嘿，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你们大家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 其他一同在仔细观察的人听见他那么说, 一个个像是看笑话一样打趣道：「老矛,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大家可都听着呢！是不是呀大家？」 「对对对, 我们都听见了。」 这一下子起闹的人顿时多了起来，老矛那张脸立即被羞到通红，看着大家都在笑话自己，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142页 还是村长出来打断大家的起闹声, 咳了几下, 清清嗓子，喊道： 「东西我都已经从沈氏工坊拉回来了，你们就赶紧去把村里每一户管事的给我叫出来, 马上就要分东西，还想要的就赶紧往这里赶过来, 我们家小树给大家分完还要回工坊干活。」 这一次跟过来的还有村长的儿子李明树, 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按照亩数分配肥料, 这也是沈嘉着重交代的事情。 他仿佛是领了什么大任务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作为村长也是李明树的爷爷, 村长就更不会耽误自己孙子的工作。 这不一刚到村子里就赶紧叫人去把大家都叫出来, 说起来因为李家村的亩数合起来有近千亩, 这个计算也不是很快的事情。 沈嘉这才特地叫李家村的人回自己人回村处理这事, 如果晚了，就直接在自己家睡一晚, 等到第二天再回工坊上工。 这不, 领取肥料的事情正在稳步进行, 沈嘉也来了兴致，特地叫上安云陪自己一起去庄子上看看情况。 上一次她们是连同肥料一起下地的，估计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应该长高了不少。 庄子里沈嘉暂时只是请了几个农户在这里守着，从远处的位置就可以看到上坡上郁郁葱葱的绿色，和之前买下时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主人家来到庄子，庄子上的李泉赶紧迎出来，「东家，您来了。」 「我们来看看黄豆的长势，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好的，东家。」 说着李泉就带着沈嘉和安云往留出的小路上走去，一垄一垄的黄豆秧子已经快要有三十公分，看起来距离长出果实也是不远的事情。 沈嘉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依你之前的经验，你觉得这些黄豆秧子长得怎么样？」 一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情，李泉那是滔滔不绝，「东家，不瞒您说，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长势如此喜人的黄豆秧子。不止比之前的品种长得壮，而且生长速度也快，我估计要不了半个月就得开花结果……」 听着他的话，沈嘉心里更加高兴，这些黄豆经过改良，连生长的速度也加快了，光是看着就知道以后长出来的黄豆品质肯定不凡。 「我记得你家应该也有种我发放的黄豆，那和你们家的进行对比呢？」 「虽然我们的长势也不错，但是和东家的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我估计就是您的肥料起的作用，一般沙地的养料都不足，有这个补充就好很多了。」 说起这个李泉还有些羞愧，因为他们村里一直都还没来领肥料，不知道这样东家会不会觉得大家没有脑子，不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 但是沈嘉可不会猜到他的想法，而是高兴地说：「那你今天应该会很高兴，村长今天已经来工坊取走了你们村的肥料，现在应该已经在村子里分了，说不准你下次回家，就可以看到自家也已经用上一样的东西。」 被这个惊喜差点砸晕的李泉，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喊道：「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这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反正你们东西种好了，也都全是我的，那当然是越种越好。」 在李泉的心目中沈嘉的形象更加高大，像是这样的好人他们之前怎么能怀疑人家的目的呢？ 他们还真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小人，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简直无地自容，要不是沈嘉还需要在他的陪同下仔细观察庄子里的田地，他真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见人。 沈嘉也差不多把庄子上的田地看了一半，每片田地里的黄豆秧子都长得差不多，非常符合她的预期。 检查好之后她和安云就回了工坊，忙碌一天的她又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后又投入自己的工作当中。 就在她写写画画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来通知，说是有人把东西託付给过路的商户，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沈氏工坊的东家。 沈嘉也是很疑惑，有谁会送东西给自己，可是一出门她就闻到那股熟悉的辛辣刺鼻的味道，脑子里立即出现一个人——陈远。 但是看见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留着长髯的异域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大盛朝官话，对着出门的沈嘉颔首。 「你就是沈氏工坊的东家，这是我的一个好友托我送给你的东西，你觉着没问题就收下吧，他说是你托他在西域找的好东西。还有这是他写好的一封信，叫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 接过信封，沈嘉说：「非常感谢，我已经知道是谁送的东西，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在我们这用顿便饭，感谢你这一路的护送。」 「不不不，我们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你看没问题我们就走了。」 「那好，感谢几位的护送，一路平安。」 看着对方去意已决，沈嘉也不好六人家继续待下去，只好欢送着几人离开，离开时马车上还拉着很多的箱子，想着之前陈远提到的事情，她想这里面应该就是几人从自己的家乡带来的特产好物，想要运到繁华的地方换些好东西。 等到他们走之后，沈嘉看向几人留在工坊门口的几箱辣椒，脸上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昨天还在因为大家愿意来取肥料而高兴，今天就迎来陈远的好消息，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原因，特地托人来给自己送东西，按道理他们镖局回程也会路过这里才是。 第143页 捏紧手里的信封，沈嘉对着守在工坊门口的两人说：「你们先把这些箱子抬到隔壁工坊的仓库里，记得一定要好好保存，叫李春管事一定要留意这批货物。」 「是，东家。」 虽然不知道沈嘉为什么会看中这批西域人送来的箱子，两人还是非常勤勤恳恳地抬起地上的箱子，时不时飘来的刺鼻味道还有些令两人打喷嚏，心中对自己抬着的东西更加好奇。 沈嘉看着两人把东西送到另一间工坊之后，捏着手里的信封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打开就发现里面居然还藏着两个小一点的分装信封，一封是送给自己的，一封是寄给芙蕖的。 于是她把属于芙蕖的那封递到她眼前，「这是你哥托人送来的信，你看看吧。」 「谢谢，嘉娘，我哥自己没有亲自来吗？怎么还特地送信，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计算他差不多回到我们这里的时间，看来还是我预测错了。」 「估计有什么事吧？你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只能这样了。」 拿着手里的信封芙蕖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失落，也不知道自己和哥哥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沈嘉则是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 果然因为临时出了意外，他们镖局需要尽快赶回盛京，他已经把那个部落里可以买来的辣椒全部托人送来，希望沈嘉不要怪罪他的失约。 看到他们因为意外就连自己的行程都打断了，沈嘉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怨言，更何况也不知道自己给的银两够不够，这个陈远在信中倒是什么也没有提到，看得她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外？难不成盛京又出了什么大事？ 想起陈远所在的镖局是常氏镖局，看它的势力就知道背后之人不简单，想来盛京开始出问题了。 不过此时天高皇帝远，她还有很多的发展时间，未来的盛京她肯定会回去的。 想到这，她就开始计划起自己那一堆辣椒的用法，目前一共也就几箱而已，肯定要把东西花在刀刃上，最好先吸引住众人的注意力。 那暂时先制作一些辣度较低的辣条以及豆干制品，这些小零食肯定可以在短时间内风靡起来。 第二天沈嘉就往存放辣椒的工坊走去，正好遇到李春从仓库里走出来，一看见沈嘉就立即打招呼，「东家，您来了，我检查过昨天存放的东西，都还好好地在里面放着。」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你把暂时比较空闲的岗位都凑合在一起，暂时给我抽出一批人来，我这里有用处。」 「好的，我马上去看看。」 一听到沈嘉要安排特殊的事情，工人们一个个激动到不行，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知道工坊肯定又要迎来一批赚钱的好东西。 上一次沈嘉让肥料工坊的工人聚在这里，不就研制出入口咸香美味的特色粽子，一经发出就在县里引起了轰动，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尤其是东家巧思妙想推出的礼盒装更是差点让一些人大打出手，在这样应和节日的日子送上这样的一盒精美的特色粽子，在大家看来就是最有面子的事情，要是哪个有脸面的说自己没吃到，那肯定是要在众人面前丢分的。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怀疑沈嘉让自己做的事会是错的，只要跟着东家干，那钱就会跑到自己的袋子里。 现在李春管事来找人，不就是说明又有好事了吗？ 所以一个个纷纷举起自己的手喊道：「选我！选我！」 第86章 研制辣条 等到沈嘉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人数还真的是不少，人多来了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于是吩咐道：「你们这些人暂时分为两队, 一队给我在这里把辣椒的种子剥离出来, 一队去制作面筋，后面一队需要的人会多一点。」 听到这话, 大家都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什么是辣椒？」 「这是我新从西域得来的稀罕玩意，全都装在箱子里，味道和我们经常吃的茱萸有些类似, 有着刺鼻的辛辣味, 大家要考虑清楚，至于面筋的制作各位应该是其中好手才是。」 「哈哈哈哈哈！」 对于沈嘉毫不掩饰的夸赞大家都高兴的笑起来，甚至有人还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东家, 你放心我的手艺在村里那可是一绝。」 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干起来，纷纷挽起自己的衣袖, 蓄势待发地看着沈嘉的方向。 「那好, 就留十个人在这里给我剥辣椒种子, 其余的安排个人去粮铺买来上好的白面, 接着你们就开始制作面筋, 其余的都备齐之后再听我吩咐。」 「是, 东家。」 虽然沈嘉没有特地把人给分成两对, 可是大家很快就自动分开, 觉得自己手艺不错的妇人更是底气十足地等管事把白面买来。 接着沈嘉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十个人，「你们去把里面的黑色箱子拿出来, 然后剥去红色的外壳, 把种子给我留好。种子我是要留下来自己种的, 红色的辣椒壳是用来做吃食的，你们做事一点要仔细一点。」 等到几人靠近沈嘉所说的箱子，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说味道和茱萸相似，她们也算是爱吃的人，闻到这个味道也不免觉得有些刺鼻。 几人慢慢把东西抬到空旷的地方，一打开就看见里面塞满了红彤彤的东西，这应该就是东家所说的辣椒。 第144页 三个箱子齐齐打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辣椒，散发着浓郁的辛辣味，沈嘉觉得自己这一次说不准买到了最辣的辣椒，现在才是晒干味道都这么浓，要是炒香粉碎之后还不知道风味会有多浓郁。 沈嘉现在看着几人按照自己所说的做了之后，才放心，同时也不忘交代道：「你们一定要仔细自己的眼睛，摸过这个辣椒之后，最好别碰自己身上的伤口，以及一些敏感的地方，比如自己的眼睛之类的。」 被沈嘉看着工作还真是个新鲜事，听到她的嘱咐后应声「是。」 看着几人上手之后速度加快，沈嘉看向一旁的李春，朝她走过去，「这是我想要的一些中药材，你去药铺给我买来，同时嘱咐榨油工坊的林淼，让他给我送两桶油来这里，我待会儿有用处。」 「东家，我这就去。」 被沈嘉安排工作的李春赶紧出门，她虽然不知道沈嘉到底是要做什么，可是她就是对沈嘉有着谜一般的信任，现在也是听从她的安排赶紧出门办事。 虽然沈嘉已经让剥壳的几人远离工坊的中心地带，可是时不时传来的刺鼻味道，还是让有些不习惯的人开始咳嗽，工坊内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突然让沈嘉升起一点愧疚。 可是东西也不好拿出室外，大家估计一会儿就适应了，而且她还让大家换到一个通风的地方。 三箱的辣椒全部拆开合在一起也没有多少，辣椒种子聚合在一起也只有一碗左右。 她想着趁现在还是合适种植辣椒的季节，赶紧把这些种子种在她的庄子上，之前为了秋末种植麦子还留了不少空间，现在先暂时借用一下。 终于等到大家把一切东西都备齐，一群人跟着沈嘉围到灶台旁边，看着沈嘉利落的动作，一个个开始窃窃私语。 「东家看起来根本不是外人所说的什么大小姐，这干起活来和我们一样麻利。」 「那不是，你以为那说说坏话的人会有那么好心吗？」 「诶诶诶，别说话，我们先看看东家的动作，要是以后是我们自己做，没记住步骤怎么办？」 沈嘉看着自己这些经过改良之后，呈现淡黄色的大豆油，和其他榨油工坊的比起来，原本的豆腥味也很淡，算是迅速帮她抓住了一部分市场，如今已经是铺子的一大亮点，估计现在用来做辣条其中的滋味肯定也是不错的。 所有的面筋已经经过基础的改刀蒸制，沈嘉只需要做最重要的环节，把香辣的辣椒油给制作出来。 看着眼前的大锅，沈嘉示意两人把旁边的处理好的辣椒全部倒进去，炒干炒香，接下来才可以开始其他步骤。 看着还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她笑道：「待会儿这里味道可大了，你们闻不习惯的赶紧离开，不然待会儿熏到你们我可不负责。」 此时辣椒倒进锅中已经开始散发出自己的独特味道，有些人是有点不习惯，听到沈嘉这么说就把自己的距离稍微移远了一些，但是还是确保自己可以看到她的动作。 随着不然燃烧的火焰，沈嘉手里的速度不断加快，很快原本通红的辣椒颜色变得更深，味道也开始越来越浓烈。 沈嘉这个站在最前面的人，所受到的影响肯定是最严重的，哪怕她是一个做好心理准备，并且不知道吃过多少辣条的人，在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受不住。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和沈嘉的距离越来越远，即使相隔五六米的距离，那股味道都还是很浓烈，激烈的咳嗽声在沈氏工坊上空连续不断地响起。 一个个捂住口鼻，之前还行看着沈嘉动作的这个想法立即打消，心想：这个东西做出来的吃食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一些人在心里开始埋下困惑，对于沈嘉的动作也是不理解，觉得这玩意估计比茱萸难吃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提醒东家。 煸炒好之后的辣椒，沈嘉把一根捏在手里轻轻碾碎，酥脆程度刚刚好，于是她嘱咐道： 「先把这一盆的辣椒碾碎，碾碎之后拿来我这个地方，你们一起弄快一点。」 「好的，东家，」沈嘉的话几人不可能不听，于是端着辣味十足的辣椒开始碾碎，这个过程中辣椒原本的香味完全被激发出来，同时辣味也更加的明显。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沈嘉才让人把两桶油倒进锅里，差不多小半锅的样子，随即沈嘉把自己嘱咐李春买来的药材、葱姜通通倒进去，小火慢熬，香味也开始慢慢激发出来。 一种从未闻过的复合性香味逐渐把众人的馋虫勾起来，纷纷伸长自己的脖子，想要看清楚沈嘉往里面投入了什么东西。 只可惜距离有点远，加上锅里全都是沈嘉投入的葱覆盖在上面，想要看清楚几乎不可能，加上大家都是普通种地的，对里面的东西有好多都不认识。 很快里面的香料开始慢慢变黄，示意着自己的使命即将结束，碾碎的辣椒粉也被人端到沈嘉面前。 她先是把里面的香料全部捞出来，继续加大火力使油温上升，然后对着拿辣椒粉的人说： 「你先把碗放到灶台上，待会儿我要往里面泼油，要是烫到你就不好了。」 「滋啦！」 一瓢热油被直接泼到辣椒粉上，味道瞬间被激发出来，那股浓烈的辣味混合着香料的香味立即在整个工坊内瀰漫开来，所有人的鼻子都不自觉被吸引。 第145页 刚刚还觉得刺鼻的味道突然变得诱惑起来，直让人想尝尝其中的味道。 沈嘉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反而继续往碗里投入料油，直至料油超过辣椒的位置，然后再撒上芝麻和醋，仔细搅拌一番之后，第一款辣椒油出炉。 接下来只要把提前准备好的面筋和腐竹和它一起搅拌，让隔壁小孩都馋哭的辣条正式面世。 第87章 新品成功 看着一切准备就绪, 她赶紧交代道：「你们赶紧把之前准备的面筋和腐竹，分别放到一个大碗里拿来，我们这里马上开始制作。还有你们之前洗面筋的水都倒掉了吗？」 「没有东家, 我们之前因为着急还没来得及, 沖沖搓洗几遍就把面筋带来了。」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沈嘉做事居然能细緻到这个地步，连自己有没有洗盆都注意到, 自觉羞愧难当。 沈嘉知道她们是误会了什么，赶紧回道：「我不是追究大家有没有洗盆，而是想说你们洗进盆里的面粉一般都用来做什么，我知道大家珍惜白面, 肯定不会浪费的。」 就算不是白面, 大家也不会浪费，并且北境一直是吃面的好手，沈嘉想看看她们有什么办法处理, 说不准刚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急着处理。 其实真的和沈嘉所猜想的一样，有些人家只有好日子的时候才会吃白面, 霍霍面筋一般都用的是比较差的面粉。 听到沈嘉的话, 几人总算是安心一点, 「我们一般都是拌点野菜什么的, 糊个饼吃吃, 那也是不可能误会的。」 其他人听后也点点头, 说明大家的处理方式都差不多, 沈嘉怪不得觉得刚刚自己好似忘了交代什么, 还好大家还没有把洗面筋的水倒掉。 如果数量多的话，沈嘉想让工坊内的工人, 今天都尝尝凉皮的滋味, 现在夏季吃这个正好。 「那今天中午我给大家吃个新鲜吃食, 正好可以用上它，不说其他了，我们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搅拌好。」 说着就让人把分装的面筋和腐竹拿过来，然后把自己的特质辣椒油往上面一泼，再加上盐和酱油，朴素是朴素了一点但是滋味好吃就成。 然后迅速搅拌均匀，因为想着大家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食物，沈嘉特地放了少一点的辣椒。 然后把碗递到周围的人面前，高兴地喊道：「你们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刚研制出来的新吃食，你们也可以算得上是看着它出锅的，我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都没有动作，最后还是李春站了出来，拿起一旁的竹籤，对准自己熟悉的腐竹就是一扎。 淡黄色的腐竹浑身上下都被红润的油脂浸透，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白色的芝麻和暗红色的辣椒壳，光是看样子就已经能让人充满渴望。 再加上这比茱萸更加刺激的香吻，光是闻着就有些让人流口水。 一入口就是刺激的咸、香、辣，担忧腐竹上的油脂掉落，李春直接一口塞进去，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干香，再配上腐竹自身淡淡的豆香味，以及辣味，她的口腔很快就被这种滋味俘获。 想着经过浸泡煮熟的腐竹有点软，不知道劲道的面筋咀嚼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在沈嘉鼓励的眼神下，她很快把自己的手伸向另一个碗，扎起一条面筋就往嘴里扔。 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样，劲道的滋味配上油润香辣的口感，有一种让人吃了会上瘾的味道，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她真想再往玩里面扎一根解解馋。 其他人看到这个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吃到嘴唇发红，眼睛放光的吃食，自己不尝说不准以后就没机会了，于是一个个争相上前品尝。 真的是比茱萸的味道不知道好到哪里去，虽然吃完之后自己的嘴巴火辣辣的，但是就是停不下手。 因为这一次沈嘉也只是拌了两碗而已，根本不够大家吃多少的，于是众人开始注视着那一大碗的辣椒油。 沈嘉赶紧提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给刚刚洗面筋的几个婶子介绍如何用面粉水制作一样新吃食，其他的人就暂时先离开，等到午饭时间大家就会知道是什么了。」 话音刚落众人稀稀拉拉地开始散开，拿着自己的好物辣椒油，沈嘉就跟着几人来到刚刚洗面筋的地方。 很快沈嘉就亲自动手教几人如何制作凉皮，等到午饭时间来临，大傢伙看着食堂里面出现的新鲜玩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因为担心有人吃不了辣，沈嘉还研制了其他的配料。 一碗碗配上鲜嫩的黄瓜、秘制辣椒油、炒香的芝麻的凉皮被端上桌，听说是东家研制出来的，大家的兴致更高，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起来。 嫩滑的口感配上清脆的黄瓜以及香辣的调味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舌尖上舞蹈似的。 辣椒油的香辣遇上清脆解腻的黄瓜，两人就是绝妙的搭配，嫩滑的凉皮则在其中当好自己的调和者，总而言之就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在炎炎夏日吃上这么一碗凉皮，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尤其是榨油坊的男工人，一边吃一边说着够味。、 原本沈嘉还担心大家会吃不完，后来看见食堂的状况，觉得自己还是多虑了。 原本她还以为一直住在南方的沈玥和沈辞估计会吃不惯，可是两个人一边冒汗，一边还用自己被辣红的嘴唇对着自己一顿夸赞。 第146页 至于芙蕖当然是一顿彩虹屁，她的接受程度比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快沈家人也感受到了辣椒油的魅力，要不是沈嘉说这是自己用来吸引新客人的法宝，沈父恨不得自己可以一直吃下去。 有了辣椒的坐镇，其他的一切都必须尽快推进起来，沈嘉也让李钦加快自己在府城寻找合适铺子的速度，因为她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会立即前往府城坐镇。 在沈嘉的期盼中，李钦终于传来好消息，为了赶上夏日这个宣传的好时间，沈嘉飞速处理完自己手上的事情，带上芙蕖，同时把接下来工坊的所有事分摊到她们三人身上。 叫上自己觉得比较合适在府城铺子做事的工人，就飞速往河州府城赶去，因为这一次事情比较忙，所以一路上是风雨兼程。 就在沈嘉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牛车颠散架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熟悉的河州城墙，未来她们就要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沈姑娘，我知道李钦管事住的客栈在哪里，我带着你们去。」 说话的正是安云，来这么远的地方，沈嘉不带上他觉得不安全，听见安云的话，她赶紧示意他带路。 除了上次一起来的六个人，沈嘉还从工坊内抽取了十个人手，在她们愿意的情况下，把人带来了府城。 如果未来没有什么变化的话，以后府城这一块就由她们负责，其中沈嘉最看好的就是一向稳重的李春，以及锐意进取的陈芽儿。 一攻一守，一大胆一稳重，两者搭配起来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化学反应，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铺子暂时还是以李春为首，比较能够更好的管理带来的这一批人。 因为之前李春至少是女工人这边的大管事，其他人都愿意听从她的安排，陈芽儿在一旁出主意辅佐就行。 随着牛车越走越偏僻，沈嘉还以为是安云待错路，可是看见李钦的那一眼，她真的很感动，不至于为了节省有点住宿的花费，住到这种破烂不堪的院子吧？ 有这种员工沈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李钦是直接租下一间院子，沈嘉直接提议换一个地方。 「我看这地方破旧不堪，李钦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这里也住不下多少人。」 李钦看到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向着自己走来，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丢脸的是，连连鞠躬致歉。 「我应该提前租个好院子的，都是我思虑不周，请原谅我的过错。」 「你不用道歉，你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到达，这次我们是赶路上来的，多租几天大院子费的银两也不少，我估计你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你还是赶紧把这家给退了，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然后赶紧把铺子收拾出来，大家以后就再也不用这么麻烦。这也是我得到过失，没想到你忙了这么久身上的钱早就该不够了，这点你暂时先拿着，当作是这几天我的补救。」 然后把自己身上待着的荷包递给他，解决完李钦院子的事情，几人很快找了个合适的小院子住下。 趁着天色还早，一行人洗漱之后，沈嘉就带着许昭和李钦一起去他看好的几个铺子看看。 来到目的地，看着已经紧闭大门的铺子，位置的确不错，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也能看见有很多人经过。 「这间铺子位置不错，主人家怎么会突然愿意以低出其他家不少的价格出让？」 「就是因为您刚刚所说的优点，听说是家中的老父亲突然病故，想着落叶归根，想要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搬到南方去。只不过为了送灵主人家赶的急，这处的位置又这么好，带院子、两层楼、面积也大，一般人还真没有那个本事吃下。 为了尽快让自己的老父亲落叶归根，主人家也是大出血，说是可以便宜一点，现在距离他的截止时间也没几天了，听说是一些人联合其他，希望压低他的价格赚一笔。」 沈嘉听完后只想说无奸不商，人家都这样了，一些有意向的人还联合在一起，希望能把对方的价格压得更低。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自己这个外来者，夺下这一块香甜的肥肉。 「那主人家现在最低的价格是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尽快定下来。」 第88章 府城主店开张 「目前的价格大约是1800两, 价格相对而言还是不怎么便宜，我还看好了两家，如果东家觉得还可以再考虑一下的话, 我们可以再去看看其他的。」 其实李钦经营过一段时间宁安镇上的铺子, 知道现在这样的价格，几乎是要两三年的营业额才可以把这间铺子买下, 所以他现在也不敢揣测沈嘉的心思。 沈嘉暂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往四周看过去，在这里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多宝阁。 想起上次进入多宝阁时花团锦簇的样子，她也很清楚这个位置对于她推广自家生意的意义, 对于价格方面, 觉得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价格。 所以她当即对李钦说：「你如果可以联繫对方的话，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我想要尽快把铺子开起来, 早开店早回本不是吗？」 「是。」 对于沈嘉这样言出必行的架势，李钦已经是轻车熟路, 所以当即决定立刻去找这间酒楼管事的, 最好明天就可以把事情办下来。 第147页 沈嘉则是和许昭一起再去府城的牙行看了一眼, 找了个位置不算太好, 一般是平民较多的地方, 后院很大足够制作豆腐的铺子, 未来大部分豆腐都会在这里制作之后, 再去大的铺子加工卖出去。 这样子她们就能够在不同的阶层都打入自己的产品, 这间平民多的铺子，主要经营内容和宁安镇上的没多大差别。 但是另一间珍味阁她主打的是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辣条及其各种豆干小零食, 最重要的是, 自己想要用形似豆腐而并非豆腐的甜品, 把人牢牢锁在自己的铺子。 一切都办好之后，沈嘉回到租住的院子里，因为房间有限，所以她这几天都是和芙蕖住在一起。 其实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这件事应该是司空见惯的，谁让古代高官贵族还有什么必须丫鬟守夜的规矩？ 所以看着沈嘉一进屋子，芙蕖就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小姐，你们回来了，今天出门办事还顺利吗？都怪我的身体不好，不然我也能陪小姐你一起出门。」 「小心隔墙有耳，以后还是叫我嘉娘即可。这有什么的，这段时间我们这样疯狂的赶路大部分人，不都是受不了一到就休息。你放心，有许昭这个大杀器在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而且我和你说这个河州府城和盛京有着很大的不同，等到你可以出门游玩时就知道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别有一番滋味。」 「好，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出去看看。」 芙蕖仿佛也被沈嘉所描述的内容起了兴致，笑着说自己也想要出门看看。 可惜第二天，她的身体在长时间的辛劳之下，经过一夜的休息更加疲软，看状态可能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来恢复。 整个跟着车队来的工人也差不多，看样子暂时就只要那几个护卫的身体还算不错。 沈嘉直接把男护卫的五人安排去昨日新买的铺子里打扫赶紧，顺便把之后需要制作豆腐的工具都买上，以后将会在那里开始制作。 她则是继续带着许昭和李钦往想要买酒楼的品香楼走去，昨夜李钦回来时就已经和品香楼的东家说好，说是今天就可以去签订契约买卖铺子。 看样子对方是真的很着急回老家，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耽误，沈嘉也要趁着其他窥视的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尽快把这件事给办了。 说起来两人迫切的心情还是挺相似的，所以当两人一见面几乎就已经把事情定下，尤其是品香楼的东家看沈嘉诚意如此好，更是又便宜了五十两。 说好之后立即到官府把地契上面的名字一换，以后这间酒楼就是自己的，双方都对这次交易非常满意。 至于那些窥视之人听到品香楼已经卖出的消息，是有多么的跳脚就不必说了。 等到所有人都恢复之后，一群人就这样在一间后院大的小铺子开始开工，沈嘉则是开始布置起自己珍味阁的装饰。 因为之前这里是间酒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其实大概的布置还是能够满足沈嘉的需要。 所以二楼除了布置得更加清爽闲适符合女性标准之后，她也就没多动手，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一楼的布置。 因为辣条和各种豆干她想要直接展示出来，最好直接在一楼大厅摆上几排柜子，就像是现代的门店一样，只可惜要是有玻璃就好了，不用担心大家看不清楚，也不用担心蚊虫的问题。 可惜现在她还没有制作的条件，不然出口到西域各国，自己还不赚的盆满钵满。 因为考虑到有人可以吃不了麻辣口味的，沈嘉还贴心地制作五香口味的辣条，绝对能够满足大部分人的口味。 因为这间铺子的受众人群不太一样，沈嘉还特地让芙蕖给在珍味阁工作的几人，进行了关于上等阶层的礼仪教学，她一个候府的大丫鬟根本不用担心这方面会出什么问题。 很快在一众人的期待中，终于到了珍味阁开张的这一天，作为沈嘉目前最看好的产业，它开张的日子时辰都是选的最好的。 为了沈嘉还特地买了些花给铺子门前装饰一番，随着鞭炮声的响动，人群也立即被吸引到这边来。 对着聚拢过来的人群，沈嘉喊道：「今天是我们珍味阁开业第一天，所有的吃食一律打九折，欢迎各位来品尝。」 随着匾额上的红绸被拉下，珍味阁三个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其实刚刚大家都已经隐隐约约闻到从铺子里传来的刺激味道。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普通的吃食，一些都望而却步，沈嘉立即挥手让身后的人端着盘子上前来。 「这就是我们铺子主打的吃食——豆腐，我们目前可以提供白玉豆腐、墨玉豆腐、翡翠豆腐，。欢迎各位前来品尝。」 沈嘉暂时还没有介绍铺子味最浓的辣条，她相信只要进去的人肯定会被其吸引，她暂时还是先得把自己的豆腐推荐出去。 只有它作为铺子的主打产品才不会在这条街上显得如此落魄，毕竟一些简单的零食还是有点拿不出手。 听到豆腐两个字立即有人出声问道：「请问是从临源县传来的豆腐吗？」 第89章 花式豆腐甜点 沈嘉听到这话感到很欣慰, 总算是也有人可以听出来她们买的是什么东西。 因此她笑着回答道：「没错，我就是临源县沈氏豆腐坊的东家，但是我们这家珍味阁主打新式豆腐, 形似豆腐, 但又不是豆腐，感兴趣的客人们可以尽管入内参观。」 第148页 当然, 像是他一样知道一点东西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都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是听说是下面县里传来的东西，闻着味道也不普通，加之还有人能够记得, 一个个也提起了自己的兴致。 看着被递过来的三碗小食还觉得颇有趣味, 尤其是上面名为豆腐的东西，一看起来就知道软嫩爽滑，有弹性, 光是这么移动一下，上面的豆腐就在不停地晃悠。 最令人称奇的应该是三种颜色迥然不同的豆腐, 被装在白瓷碗里, 颜色更加引人注意。 取上一个勺子一舀, 好几种颜色汇聚在一起, 上面还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奶香味。 拿到勺子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品尝起来, 爽滑豆腐一下子被吸入嘴里, 奶香味和甜滋滋的感觉瞬间在嘴里四散开来, 仿佛还没有仔细品尝东西就已经滑进喉咙。 这样新鲜的玩意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不免被吸引住，在品尝完之后忍不住问道： 「不知掌柜的,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品尝, 我总觉得自己刚刚还没有尝出味来。」 看到效果不沈嘉的心情也不错, 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于是高兴地说：「欢迎大家入内品尝！」 其他人也纷纷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客人们入内购买。 一进门大伙儿立即被琳琅满目的辣条两个字吸引，实在是东西就摆放在你过路的位置，闻着上面传来的麻辣滋味，口腔里的唾液开始不自觉分泌。 于是问着守在柜檯的员工，「你们这买的是什么？刚刚我们在外面闻到的味道就是这个传出去的吧？」 因为经受过芙蕖的严格训练，一个个也还算是有条不紊，微微一笑，温柔地介绍道： 「这是我么珍味阁新研究出来的产品，用的是东家的秘制调味料，其中也有我们用豆腐研制出来的产品，如果客观觉得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尝一下我们的试吃装。」 对的，在新开店的这几天，沈嘉准备效仿现代超市宣传时採用的试吃模式，在大家还不知道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率先用试吃两个字把大家吸引住。 不知道产品如何，人们怎么会购买呢？ 听到这么说，客人也扭捏，接过递来的试吃装，拿起一根竹籤就把上面的辣条送入口中。 刺激的滋味让他拥有前所未有的感受，原本以为自己喜欢吃的茱萸已经是够味的，现在遇到这个辣条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坐井观天。 当即大呼出声：「够味！要是此时能够来杯就更好了，这玩意作为下酒菜那是足够的。」 大家也被他的声音吸引，原本还在驻足观望的也立即品尝起来，喜欢的奉为珍宝，不喜欢的直接在当场要清水漱口。 这种味道当真是喜欢的非常喜欢，不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刺激味道的则是迅速移动自己的步子，朝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为了扩充自己的餐桌数量，沈嘉拿出一半的位置改装为现代的小型座位，只是坐下时看不清自己前后的人，但是对面的作为却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其他的价格更高的雅座则是全封闭类型。 所以当人上楼时看见的是这样的座位，也忍不住对着陪同上楼服侍的人问： 「你们怎么把这儿改成这样？坐在内围的客人岂不是看不见街道的景色？」 「请见谅，这是我们东家的特意安排，说是可以让客人多在我们这儿坐坐，如果觉得隐私性不够，可以坐到我们的雅间。」 看见什么价格和位置的座位都有，大家也就不再说什么，看这样子，这里一般人家说不准偶尔也能来逛逛，但要是经常应该就不可能了。 光是看着二楼的布局就知道东家不简单，遮挡视线的都是些花花草草，如果不是刻意观察的话，坐在外边反而氛围更好。 就在他们刚准备在外边落座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娇蛮的声音，「小二的！没看见本小姐来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服侍？」 来人正是河州府城河州知州的小女儿林桐语，本来今日是想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去府城内最大的酒楼用餐，可是刚好遇到自己的死对头林妙絮，仗着爹喜欢她姨娘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遇到这种人她的胃口就不好，更别说被她刺激到说自己可以带朋友们来吃她们都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 想着之前品香楼的技术，以及这家今天是第一天开张，为了自己的颜面，她不得不强撑着脸面走进来。 刚才在下面看见那些辣条就一个个没什么好眼神，她还奚落自己在家是不是没吃过什么好玩意，至于巴巴赶着来一家下等人才会来的地方撑面子。 由于担心自己的面子被驳，她现在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气，现在人一急直接在楼梯上叫喊起来。 因为目前只有四个人是可以作为随侍的店小二，加上是第一天开张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听到上面的声音，李春赶紧迎上去。 「不知几位娘子想要什么样的位置？我们二楼有坐在外面的，也有隐私性极强的雅间。」 「我们当然是雅间，赶紧带我们上去。」 刚刚在楼下看见，柜檯旁一水的姑娘就已经很让林桐语震惊，现在看见赶过来服侍的还是姑娘，不免地问出声： 「你们家怎么全都是姑娘家在服侍？怎的不知在家里好好待着？」 第149页 「因为我们铺子主打的是甜品吃食，所以主要客人都是些小姐夫人，为了方便大家我们东家才选择的姑娘服侍。而且在家中做活怎么能比得上东家发出的月钱，大家都挺高兴的。」 看着对方不卑不亢的样子，林桐语突然来了兴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家店的话，自己以后出门应该会方便很多，再也不用听她娘的碎碎念。 「可是我看你们的客人也有男子，并且如果只有姑娘的话，有人闹事怎么办？」 「娘子放心，我们店内有护卫，有人闹事的话肯定能够即使制止。来者即是客，我们怎么可能赶出去，但是我们估摸着二楼的饮品甜品男子应该多为不喜，故才这么说。」 林桐语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跟在后面准备看笑话的林妙絮却是有些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 「姐姐就先别问这么多，这家店的味道如何我们尝尝不就知道了？难不成姐姐还准备开一家这样的铺子？」 因为他们的父亲清高，一向不许家里人做这些商贾之事，为了让家里的生活质量更好，连林桐语的母亲大夫人都只是在私底下进行一些买卖。 可能也是因为知州名声的原因，她们的生活暂且不错，但是要和富商比起来的话还是有挺多不足的。 所以对于这难得出门的时候，她自己是抱有很大期待的，现在被林妙絮激来这么一个无名之地，她的心里早就已经很不爽。 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还是对着李春说：「既然如此，先带我们进雅间点些吃食，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进门李春就拿出早就准备在这里的菜单，「请各位娘子查看菜单，有什么喜欢的可以说出来，我记下之后会和后厨的人说。」 大家也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新鲜玩意，以前去什么酒楼都是店小二报菜名，然后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酒楼的特色菜点餐，这个菜单还是第一次见，不止有字，上面还有图画，可以让人看着就产生食慾。 一共有三个主要的豆腐作为主角，其他的都是配料，例如什么牛乳、羊乳、桂花蜜、栀子蜜、芋圆和各类果酱，像是现代版的冰粉，只是里面的主角换成了三色豆腐。 其实三者真的和豆腐没多大关系，全是沈嘉取用其他食材做出来的类似产品。 白玉豆腐取自杏仁，墨玉豆腐取自仙草，翡翠豆腐取自斑鸠叶，和其他的食材混合在一起之后就是味道各异的甜品。 当然奶茶这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她也没有放过，只不过现在因为人手问题制作的都是基础版，等到以后肯定会把现代的奶茶种类发扬光大。 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差点让林桐语看花了眼，翻到最后她直接点了个豪华版的白玉豆腐，因为自己没见过实在是太难抉择，还是先点店家推荐的东西。 看到最后，其他人的选择也和她差不多，就连一向想看她出丑的林妙絮也点了碗豪华版翡翠豆腐。 看着几位点餐完毕，李春忍不住出言询问：「不知几位娘子喜欢什么饮品？我们这也可以提供好喝的奶茶？」 林桐语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一番，当即说：「直接来六杯，我请客！」 第90章 爆火府城 刚刚李春被叫来的时候, 就知道这几位的身份不普通，现在一看出手如此豪迈，只觉得自己低声下气一点何尝不可。 因为沈嘉定位高端的原因, 这一家的甜品和饮品价格都不低, 这一顿下来，估计光这个雅间内的消费就可以达到两银子, 这已经是普通百姓一年所能存下的所有银两。 但是这也算达到了沈嘉的目的，因此李春垂首行礼之后道：「各位娘子稍等，我们的甜品和奶茶马上送到。」 随后就离开雅间，二楼其他座位上的见到林桐语一行人的时候, 还有些担心店家的处理不来, 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其实东西大多数都是已经备好的，只要上面的点单一下来，就立刻可以进行制作。 因为刚刚热闹的动静, 被吸引过来的客人不知凡几，后厨的四人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看见李春下来, 更是一个个喊着：「李管事。」 李春赶紧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先给我把这一桌子的给做了, 其他的可以再等等, 这桌客人不简单。」 「是。」 听到李春这么说, 几人赶紧凑上来看上面的单子, 一个人负责两三个即可。 因为担心上面的人等的着急, 李春一时之间也不敢离开，等到12份东西做好之后, 一起端到二楼林桐语所在的雅间。 先是小声敲门, 并低声喊道：「娘子, 上菜了。」 「快进来！」 林桐语的声音简直是迫不及待，刚刚李春离开之后，她在雅间里面又被林妙絮挤兑了一番，现在急需要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 李春握紧手里面的食案，轻轻推开房门，根据自己的记忆把属于每个人的甜品送到桌前。 林桐语看着自己眼前豪华版白玉豆腐，虽然上面豆腐还在因为刚刚放下而颤颤巍巍的抖动，可是旁边覆盖的红色、黄色、绿色的配料差点让她眼花缭乱，而且碗沿还有丝丝的冷气在飘动。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家点居然还会用上珍贵的冰，就算是味道一般也可以抵得上自己的身份。 毕竟在这个北境的夏季，天气炎热，冬日里存下的冰块也不是人人都能够用上的，自家也就祖母的院子偶尔用用而已，她也只有等到最热的那几天，央求母亲才得个一二。 第150页 古代大多採用冬日储冰留用夏季的模式，冰块的价格自然居高不上，但是程妧有系统小九，直接採用古代最便捷的硝石制冰，现在在珍味阁的后院存放着很多的冰块。 闻着味道林桐语实在是等不及，立马出声：「大家都开动吧。」 随后用拿起一旁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凉气通过勺子传到她手里，一口下去，爽滑的口感让这些豆腐仿若无物，在舌尖跳舞，旁边的红豆就是另一种口感，软糯香甜。 在配上里面一点桂花蜜和蜜瓜，口感实在是丰富，更何况里面的牛乳还夹杂着丝丝冰块，一点也不显得甜腻，反而多了一丝清爽和畅快。 等她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一碗的白玉豆腐就被她吃个干净，一抬头看其他人也是在埋头苦吃。 她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之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庶妹，那视线之火热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林妙絮赶紧抬起头来，拿起自己的手帕在嘴角擦了擦，不敢去看林桐语的眼神。 见此，林桐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一声问道：「不知道大家觉得我带来的这家新店味道怎么样？配不配得上各位的身份？」 虽然话是对在座之人说的，可是大家都明白她冲着的是林妙絮，一时之间房间内的气氛将至冰点。 就连跟在林妙絮身边的两个狗腿子都不干说些什么，这下子她想躲是躲不成了。 又用自己的手帕擦擦嘴角不存在的污渍，对着林桐语解释道： 「之前妹妹也就是一时失言，还往姐姐不要怪罪，」那细语若泣的语气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林桐语在欺负人呢。 可是看着她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林桐语就像是出来一口恶气，阴阳怪气地说： 「也是有些人就是少出门没什么见识，就以为别人和她一样眼皮子浅，一张嘴是什么都敢说，我看以后还是先在家里教教规矩再出门，别惹得徒增笑话。」 林妙絮原本还想忍一忍把面前的奶茶也喝了，可是她也是少有占下风的时候，被林桐语这么一气就什么都不顾了，一把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去。 林桐语也不管她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说：「我刚刚可没有说请你吃墨玉豆腐，我看你还是先付钱了再走，我可不想看到有人追债追到知州府上。」 林妙絮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回想着刚刚菜单上的价格随意扔给李春一块银锭，然后摔门离去。 虽然扔下的银锭足够饭钱，可要是门坏了，这点东西可是补不上的。 看着气急败坏的林妙絮，林桐语在房间内差点忍不住自己的笑声，这就是反被教育的典型，难得占一次上风，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好友继续在房间内用完餐才离去。 离去之时直接在桌上放下一锭五两的银锭，随便还留下一句，「多的就是赏你的。」 「谢娘子赏。」 这种情况芙蕖自然也预想过，所以李春应对起来也还算是沉稳，想着今日居然多赚了一倍的银子，真的是令人兴奋。 等到一天的营业结束，沈嘉计算的时候就发现光是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就超过五十两，利润更是有一半，这一天的利润就已经达到一间普通分店一个月的利润。 看来有些东西还是要在有钱人多的地方做才有高利润而言，芙蕖点数的时候还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最后两人再一起覆核一遍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数字是真实存在的，惊喜的差点直接叫出声来，她管理帐簿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天的营收可以有这么多，刚刚的睡意顿时消散。 「嘉娘，我们今天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这样下去的话，一个月就快有接近一千两的银子，不出两个月，买下这个铺子的银子就全都可以赚回来。」 之前她还觉得买下这个铺子的钱实在是太多，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占了便宜，其他一起压价的人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沈嘉看着这么高的营收也是很高兴，但是她却是让芙蕖暂时不要抱有这么高的期待。 「我们铺子今天是第一天开张，还每个人打九折，大家估计是新奇又或是其他原因才会来到铺子，但是我们铺子的吃食价格都不便宜，一般人很难每天都来。 所以我估计明天开始营收就会开始下降，估计一旬之后才会逐渐稳定，一个月有个五百两的利润都算是很不错的。」 被沈嘉这么一说，芙蕖整个人立马垂头，自己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可是五百两也不错，芙蕖在心里再次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又打起精神，希望以自己的服务来让更多的客人愿意选择她们珍味阁。 接下来几天的情况果然和沈嘉预料的一样，并且她随意找了个好日子，让自己符合平民百姓生活的豆腐铺子也开业了。 或许是因为珍味阁的gg打得不错，豆腐铺子也渐渐在百姓之间打响了名声。 珍味阁更是成为府城之中姑娘妇人不得不去的地方，谁不愿意在炎炎夏日来上一碗清凉爽滑的豆腐甜点呢？ 林桐语更是成为座上常客，经常带着自己的好姐妹们来珍味阁聚会。 或许是珍味阁别树一帜的服侍方式，并且个个识字，在谈度规矩都挑不出错处，在大家的心目中都是一个雅致至极的地方，一些姑娘家的茶会、诗会十次有八次都会选择在珍味阁进行。 第151页 加上沈嘉又时不时地推出新品，可谓是把大家的胃口吊的足足的，现在府城之中如果谁说自己还没有去过珍味阁，还说自己身份不凡，那是没有人会看得起你的。 也不是没有人不想对珍味阁出手，毕竟之前吃了闷亏的人，看见沈嘉此时经营的如此繁盛，心中的怒气是越来越盛。 可是随着沈嘉经常成为各府娘子的座上宾，看起来和知州府娘子的交情也不凡，一个个只得按捺下自己的行动，等待时机。 沈嘉自然知道自己家如此好的生意自然会有人嫉妒，她经常给各府娘子制作宴席甜品就是因为知道如此，希望暂时可以依靠她们的力量躲避一二。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走，也到了她应该离开的时候，现在珍味阁和豆腐铺子已经走上正轨，之前因为人手不够也从工坊调来十个人，现在也算是可以应对诸多事宜。 原本她是打算带着芙蕖、许昭和安云一起走的，可是芙蕖说府城贵人多，她担心李春这些初学者应对不了复杂的情况，决定待在府城替沈嘉在这里看管。 沈嘉看着芙蕖认真的神情，再一次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第91章 回家 芙蕖郑重地叫了声：「小姐, 我很确定，说来着一年多的时间，我也在您身上学了很多, 现在也应该是我学以致用的时候, 为您在府城独当一面是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 听到肯定的回答，沈嘉也不愿意在劝些什么, 看这意思是已经打定主意在府城帮自己看店。 目前工坊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就说明三人目前在工坊内的工作还是能够支撑的，芙蕖不回去也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她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芙蕖的请求, 「既然你意已决, 就好好在府城待着，有什么问题可以托人送信给我，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府城, 下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我都明白，小姐你放心把这里交给我。」 随后两人握住彼此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但是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离别终有时, 在铺子的员工都去上工的时候, 沈嘉带着许昭和安云一路往临源县走去, 因为最近赚了不少, 她直接把自己的牛车换成了马车, 一路上的速度加快不少, 还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此时正值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一路上有个遮阴的地方，沈嘉觉得自己也舒服不少。 等到一行人赶回宁安镇, 三人连家都不回, 立即赶往工坊, 主要是沈嘉担心工坊现在急需办的几件大事，都在等自己的回覆。 如果只是在信上三言两语恐说不清楚，她一进门就被坐在里面的沈辞发现。 沈辞当即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怎的一身风尘僕僕的样子也不回家修整一番？工坊内的事务暂时还不用急成这样。」 沈嘉抬起手阻止他接下去的话，立刻问道：「上次兄长寄来的信中说道，我们之前合作的部分区域黄豆即将成熟，不少农户都忧心我们失约，不时上门探问。 如今可有统计数额大约几成？又或是各家成熟时间差别多少？我现在得细细安排一番，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看到沈嘉如此关心公务，沈辞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而是把自己之前记录下来的册子拿到沈嘉面前。 「这是我之前根据上门之人的话语记录形成的册子，里面有各村的详细信息，你可以翻阅一番。」 沈嘉立即接过册子，看着一面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对沈辞如今的行事是越发满意，随后拿着东西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我先看看，然后制定计划，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这个时间安排一一收购。不过，现在新修建的宿舍和扩大的工坊进展如何？」 因为沈嘉深切感受到自己目前所需的人手和厂房，于是早早安排沈辞跟进这件事，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是你合作惯的装修队伍，你之前说的基本上都扩充好了，尤其是学堂的数量，新增加了不少间。」 沈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那我之前所说的管事提拔或降职，以及再召集一次人手，这次主要找一些愿意前往隔壁几个县城的人，我们这里也需要补充不少，不知道兄长可有准备？」 「你来的日子正好，约莫着两日之后就是招人的时候，至于擢升和降职的细则都已按照你的安排定下，如今再也无人敢凭着自己的一点身份就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如此甚好，看来我这次换了马车回程，还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两人说完之前的一些安排之后，沈嘉又开始看起自己手里的册子，除了这些，她还有其他的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并让人叫来文招南。 文招南虽说如今也算是工坊内的一个大管事，但是单独会见沈嘉的机会还是很少的，所以面对沈嘉的突然召唤，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于是垂首敲门问道：「东家，小的文招南，不知有何事吩咐？」 看着文招南很是拘谨，沈嘉就知道她是误会了，笑着说：「你知道李钦最近归家的日期吗？如果今晚归家叫他明日来工坊和我商量事情。」 因为府城一事之后，李钦又被沈嘉安排去了其他地方，她一回来就想着趁着府城的东风，尽快把之前和李钦商议的事情给办了，才想着可以询问一下他二嫂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第152页 因为李钦一办起事来总是不知道时间，如果晚了不是会铺子睡觉就是回家，没有结果不会轻易打扰沈嘉。 现在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李钦还是最好尽快回来。 对此文招南也没想到沈嘉居然是要问自己这件事，当即说：「小的看见三弟回来就会立即告知。」 说罢，沈嘉挥挥手示意她先离去，自己则是继续在办公桌上战斗。 旁边看着沈嘉一回来，就开始有条有理地处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事情的沈辞，对此也是佩服不已，当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等到夜色开始在天边蔓延，沈嘉才开始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早，拿着自己记录事务的册子，跟着沈辞、沈玥、姑母三人一起回家。 沈母看见多日不见的沈嘉那也是思念难当，赶紧过来拉着沈嘉的手，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查验一番。 最后心疼地说：「瘦了，也黑了，你个姑娘家在外行走还是不安全，以后还是把这种事交给你爹和你哥，你离去的这些天娘真的是食不下咽，日日担忧。」 说着还是差点流出泪来，沈嘉当即挽住沈母的胳膊，解释道： 「娘，你放心我出门在外又不是自己一个人，都有好几个人保护着。更何况我们这边的工坊不是也需要哥哥坐镇嘛，在外行走难免风吹日晒女儿都习惯了。」 说起这个沈母更是揪心，「你如今早已过二八年华，娘还想着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妇容功德都是紧要的，你还需注意一点。」 沈嘉当即眉头一皱，怎么又提到成婚的问题？她还以为沈母这两年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以暂时躲避一阵，秉持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原则，她试探性地发问： 「兄长如今早已及冠，娘何不为他打探打探？」 走在后面的沈辞听到沈嘉把问题抛向自己当即身子一僵，希望娘暂时还是先放过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各县安排 「这世道女子艰难, 你哥是男子自然容易些，我怕你在家中待成老姑娘。」 说起这个沈母也是有些气馁，自从来了北境, 沈嘉就就一直在外打拼, 虽然她同意了，但是也不能几个月不着家, 而且适婚的年纪就那么几年，这都耽搁多久了，她也好留意不错的男子。 沈嘉太阳穴一跳，真的是不知道是谁和沈母提起的这个话题, 自己虽然可以用工坊名义逃开, 但是也不能天天听着唠叨。 她立即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难道娘是不喜女儿一直待在家中？」 听得沈母不由蹙眉，「也不是，女儿家还是要有个归宿的。」 「那我就再陪娘几年, 走吧，娘我这么久不回家您就只想和我说这些烦人的问题？我们娘俩促膝长谈一下……」 说着就拉着沈母回自己的房间, 只剩下身后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道是沈嘉说了什么, 隔天娘俩还是亲亲爱爱的模样, 并且上工时, 沈嘉脸上也是带着深深地笑容。 她一来到工坊, 就看见早已等候在此处的李钦, 她赶紧说：「快进来, 我们聊聊你那边现在的进度如何。」 「是, 东家。」 两个人坐下之后，李钦把自己这些日子得到的资料一一道来。 「之前或许我们还是在周围这四个县偶有一点名声, 但是自从东家你在府城筹建的珍味阁流传开来之后, 许多人都想一睹其风采。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不只是一家只会使用粗劣的黄豆制作豆腐的一家工坊, 并且还有其他出色的产品。 但是这样一来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甜品豆腐吸引，我们之前筹谋的都是普通豆腐铺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沈嘉早已经预见的情况，好地方火的东西，下面的人肯定也想尝尝，这个gg打起来效果还是很好的。 但是你要让沈嘉专注于自己的高端业务方面，这还是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毕竟吃得起这个高端商品的人还是少数，蚊子虽小但也是肉，更何况光挣钱有什么意思，钱和名声她都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好几块地皮，把我们的工坊一部分功能转移过去，炎热的夏日和寒冷的冬日，豆腐并不适宜从我们镇上转移过去，所以工坊的筹建是很重要的。 至于普通铺子和甜品铺子定位不同，我暂时也抽不出人手经营甜品，这些都暂时先不管，我们先把豆腐铺子开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听完沈嘉的话后，李钦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图纸，「这是我所绘制的四个县城的位置，我所选中的地方已经用笔圈起来，所有都是符合您给我的预算，您看好之后，我立即去把地方定下来，然后开工修建和布置。」 沈嘉觉得李钦自己独自一人也有些太辛苦，于是说： 「最近我们工坊又提拔了一批管事，你可以去看看，然后招几个人在自己麾下，以后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跑来跑去。要是有机会的话把牛车换成马车，我试了一下感觉速度比之前快上不少。」 「多谢东家体谅，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定下来，之后我再去看一眼。」 沈嘉把纸上的所有位置都观察了一遍，因为现在如今的豆腐铺子并不是只售卖豆腐，还有其他的豆制品，比如之前研制的腐乳、豆油都是沈氏的一项收入，并且还颇受好评。 第153页 争取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位置，仔细思量一番之后，沈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李钦。 「好的，东家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妥。」 然后就转身离开，但是也没有忘记刚刚沈嘉的吩咐，趁着大家休息的空隙把新上任的管事集结在一起，把沈嘉所说的事情说出来。 愿意和他一起在外行走增长见识的一共有五人，于是他立刻把五人带走。 只留下林淼欲哭无泪，实在是最近工坊出现了人手不齐的问题，现在李钦又调走那么多，在这样下去自己就得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想来后日的招工自己可得在最大限度内招收人手，说干就干，把自己所预想的人数要求给沈辞报上去。 实在是人手不够，他们的榨油进度就会减慢，赚钱的速度也会减慢，要是这个月的奖金变少，不说自己，下面的人对他也会有意见。 现在各工坊都已经形成一个大管事，外加小管事的组合模式，行事起来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后日的招工沈嘉倒是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这几次下来，大家早就已经知道该如何进行，一些标准自己心里也有数，她也希望自己的手下可以放开手去干。 反倒是几天后开始全县黄豆收购，她现在还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第一次尝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只是她很担心，吴知县又何尝不是，他这次也是用自己的名声在做担保，想着这些日子就是成熟採摘的日子，他就开始辗转反侧。 睡在他身侧的夫人也是被他弄得睡意渐消，忍不住把头侧向吴知县的那一侧，问道： 「今夜何事令夫君如此烦忧？一夜都在辗转反侧，有事也可以说出来松快松快。」 吴魏顶着依旧毫无睡意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幔说：「今日我又下去巡视各处的农桑事宜，已经快到黄豆的收穫季节，不知怎的。为夫这心总是不安定，唯恐出现问题，影响百姓的生活。」 吴夫人转过身来，轻拍吴知县的胸口，「夫君放心，你在临源县早就名声远播，一两次的意外根本影响不了你，更何况你不是对沈家大娘子夸赞不已，说是连琅儿也比不上她。」 其实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吴夫人还是挺有怨气的，夫君居然说两人仔细培养起来的大儿子比不上一个闺阁的娘子。 吴知县知道自己之前说话有些不合时宜，让夫人生气，立即转身安慰夫人。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不是，实在是沈家大娘子过于聪慧，世间大部分男子都敌不过她，我也是偶然有感而发。但是我们的大郎也不错，好好读书，要是有机会我带去给老师指点一二，说不准以后也是个进士出身。」 虽然对吴知县把自己的儿子贬得一文不值很生气，但是对于沈家的文风，吴夫人也是服气的，对此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她很清楚，像是沈嘉这样的姑娘家，即使混出名声，才智不凡又如何，以后也是难以施展，还是得混在后宅之中，丈夫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或许是和夫人说了之后，吴知县内心的烦忧总算是减少一点，后半夜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但是醒来之后，他还是选择往沈家走一趟，看看沈嘉此时在不在，顺便询问她们的工作进度。 所以沈嘉还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听见马嵩来工坊请人，她也是许久不见吴知县，也不知道今日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拿着自己已经写好的计划表往家中走去，一旁的马嵩就这样静静的跟在后面。 来到书房，就看见祖父和吴知县正在惬意地品茗，沈嘉也是笑意不断，问道： 「不知世叔今日到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今日都在府城忙活新开的铺子，这几日才回到家中，世叔就到访，不知是有缘还是？」 看着沈嘉一脸轻松，什么烦忧都没有的样子，吴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昨夜休息不好，现在两个眼袋还挂在脸上。 他轻咳一声说：「我今日在巡视发现不少乡镇的黄豆都已经进入收穫的时节，不知道侄女准备何时开工收购？」 「正好我昨日刚编排好各乡镇的开工日期，世叔来得正好，可以给侄女参谋参谋。」 然后把自己拿来的计划表交到吴魏手中，她原本带着东西来就是想让吴知县心中有数，不至于对两人的合作产生什么疑虑。 吴魏见她如此模样，立即把东西拿在手里，还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种醒目的计划表还真是第一次见，只要一眼就可以把每日需办的事务都看得一清二楚。 详读下来，吴魏心中也有数，看这样子沈嘉准备在半个月内把所有的黄豆都收齐，这样也不至于耽误接下里的秋播。 他现在觉得自己昨夜的话真的没说错，沈嘉的确是一个不输男子的人。 自己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都散失殆尽，他看着样子也准备自己亲自探访一番，「这样，我也去看看大家丰收的样子，侄女觉得如何？」 「当然是很好，这样大家都可以知道我们的合作什么问题也没有，正好我也准备去下面探访一番，不知世叔是准备一起还是自己独自去探访？」 「分路而行，正好仔细看看各处的情况。」 「世叔就按照上面的日子随意选一地即可，我们工坊肯定会按照日期进行。」 第154页 「好，到时必定到访。」 第93章 黄豆收穫 和吴知县约定好之后的探访事宜, 沈嘉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根据现实的变化调整自己的规划。 很快就到了招工的时候，因为这一批人未来肯定是要离开临源县的, 所以招工时最重要的安排就是愿不愿意去到外县, 以及是否愿意服从调剂。 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对工坊的住宿也是个很大的挑战, 所以一些地方暂时被借用起来，沈嘉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感受到工坊的承受能力有点低。 想着自己之前买下的地皮好像位置不剩很多了，以后想要继续在这里发展的话，还是得继续往外边扩充,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片工坊集群地会有多大。 最好再专门修建一个办公楼, 现在大家还挤在豆腐工坊这里是有点挤。 沈嘉手里的笔就没有停过，一直在不停地发出「唰唰」声，这还是她为了节省笔墨给学堂研究出来的炭笔, 要是之后可以研制出铅笔想必会更好。 在忙碌之中还是到达了各地集中黄豆收购的这一天，并且各村都可以了解到沈氏工坊的计划表, 可以尽快为自己地里的黄豆安排收穫的时间。 因为脱粒的问题还是挺重要的, 不然沈嘉她们就得连杆带黄豆一起带回工坊晾晒, 对于她们而言是要多费一道工序。 因此这一次是准备先在各处剥壳把黄豆取出来再运输回工坊, 为此沈嘉还动用了自己的制图神器, 制作了简易版的剥壳神器, 但是要求就是这些黄豆壳必须晒干, 不然很难运作。 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加上时间很赶，一队人马只有一个机器, 像是沈嘉想要去看的李家村, 因为所种植的面积到达所有面积的十分之一, 因此沈嘉安排了三个机器，并且她会跟随队伍一起去李家村看看。 不管是因为李钦的关系，还是其他，她发现自己对李家村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如果这一次表现好的话，之后的合作机会还有挺多。 比如甜品铺子所需的原材料，以及之后辣椒的普及，都需要有人去干，仅凭沈嘉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到了开始收穫的这一天，许多人和车浩浩荡荡地从工坊出发，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工坊内部只留了一些可以维持基础生产任务的人手。 虽然她们是从自己工坊后方出发，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过宁安镇上的百姓，一个个站的远远地开始观望起来。 「这个沈氏工坊的人是准备去做什么呢？怎么看起来这么多人都在往外走。」 「大姐，你应该是新来我们宁安镇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沈氏的人早就预热好几天了，说是之前让大家种下的黄豆现在就可以收穫，这是下乡去拉回自己的黄豆。」 一个人忍不住插话道：「当初我还以为这是她们和知县的骗局，一直在让老家的父母别冲动，现在看来还是我浅薄了，花个十分，赚个几百文不是也挺好的吗。」 「几百文让你去种植什么养分的沙地，说不准连个200文都没有，要我说还不如种好自己的地，说不准产量一高挣得比她那黄豆高多了。」 「也是也是，兄弟高见啊！」 一群人议论纷纷没有影响到沈嘉的心情，因为李家村在工坊内的员工也不少，这一次几乎是全都来了，自己干自家的事，应该没有人愿意打自己的脸，做事也会卖力些。 一来到村口就受到村长的热烈欢迎，他也没想到这一次沈嘉居然会亲自到访，心里也是一惊，还好自己在看到计划表的时候就提醒敦促了村民，不然还不让人家看自己的笑话。 沈嘉也赶紧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脸笑意的村长也是轻松惬意，垂首行礼道：「今日多有叨扰，还望村长见谅。」 「哈哈哈哈！这可是我们村子和沈氏的大好事，有什么叨扰的，我们村的大多数人已经在村里子的平地集合，按照编号排好队，就等着你们来了。」 「多谢村长的安排，那我们现在就往哪里走，请上车，这样快一点。」 因为出来迎接的人也就七八个而已，更多的还是在里面等着沈嘉她们的到来，所以现在最好还是先进去再说。 说起来李村长也是第一次做马车，被沈嘉邀请之后也是跃跃欲试，然后把驾车的人把他扶上去，其他的人也上了其他的牛车。 远远就看到远处的地面上全是堆积的黄豆植株，还有不少人在那里站着，看见驶来的牛车一个个兴奋到不行，激动地朝着她们的方向招手。 李村长见到大家高兴的样子，也是为自己之前的决定高兴不已，能够带着自己本族的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枉自己来这世间一趟。 车停稳之后，员工们都按照之前的安排先把机器安装固定好，沈嘉和村长也下了车。 沈嘉笑着对村长说：「那我现说几句话，您也看到我们安排了三个机器现在需要排成三支队伍才行。」 「好，沈老闆先请。」 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群，沈嘉慢慢移动到大家面前的位置，喊道： 「这一次我们是有三台机器同时运作，所以大家最好按照自己的号码排成三支队伍，先核定契约，然后再剥壳脱粒，之后我们会有人进行检查、称重，之后才是给大家计算银子。 希望大家记得我们签订契约的时候说的内容，如果有滥竽充数的被我们查出来，我们沈氏是绝对不会收的，并且还要要求你对我们的良种进行赔偿。 第155页 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开始行动，我也会一起看的。」 听到沈嘉的话，队伍也开始行动起来，按照制定的流程往下走。 李村长听到沈嘉的话后，也是严肃保证道：「如果我们村有谁滥竽充数，毁坏我们的名声，即使沈老闆你处理了，我也是会用村规族规对他进行处罚的，我们李氏族人可都是本本分分的好人。」 「李村长不必如此担忧，我们就是重申一遍之前的内容而已，如果没有的话，那不就是皆大欢喜。」 这一次带队的人级别最高的是文招南，她原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现在只觉得自己威风凛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现在也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了吧？ 她看着眼前自己核对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公公，也是一脸的严肃公事公办，开口道： 「把之前签订的契约拿出来，我给你们合计一下，待会儿和其他人指一下自己的黄豆堆放在哪里，我们就可以开始剥壳脱粒。」 被她这样态度冷不丁问道的李老汉也是一脸懵，其他跟在后面的村民更是调笑道： 「现在我们李老汉的儿媳妇是出息了，居然对自己的公公也是这样的冷脸，看来我们二牛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挺低的，哈哈哈哈哈！」 这话可就把文招南说生气了，立即对着身后喊道：「你们还核不核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要是影响到之后的计算，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而且这是我们东家的要求，办事的时候要一视同仁，我公公又如何，你还是我婶子呢？」 李老汉听着其他人的话冷哼一声，「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老二家的，这是我们的契约你仔细看一下，老二在的地方就是我们家的地盘。」 其他人也被文招南的话给吓到，顿时一片寂静。 李老汉看着一笔一划写字的二媳妇，真是觉得家里人的变化真大，他们也要尽快赶上才是。 那好标记好的契约之后就带着其他人来到自家黄豆杆堆放的位置，然后自己也抱着一部分来到沈嘉所说的机器前面，看着前面的侄子把黄豆杆直接伸进里面的一个洞里，接着旁边的人转动一个把手。 接着奇蹟的一幕就出现了，机器下面突然冒出来脱粒好的黄豆，和伸进去洞口正后面的位置突然冒出来很多被搅碎的杆子，不一会儿一把就这样被处理干净。 在众人的眼里这仿佛什么神迹一样，天底下这么还会有这样的物件，要是都可以这样的话，之前他们根本用不着用力的捶打脱壳，这个看起来轻松多了。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机器旁边，要不是有人一直在看着，恨不得自己也上手试试。 把自己的手里的处理完之后，刚刚脱粒的员工对着身后的李老汉问道： 「三叔，您是要自己来，还是我帮你，这个玩意很简单，只要把东西伸进去它自己就会处理，就是小心一点别太用力，里面有刀片之类的东西，很容易割伤手。」 李老汉想不到居然还可以亲自动手，整个人跃跃欲试起来，新开始剧烈地跳动，对着侄子说： 「我自己来，你三叔我可是用刀的一把好手，还害怕这个。」 说着自己就前进几步，看着漆黑的洞口，慢慢把手里的东西伸进去，果然能感觉到手里的黄豆杆在遭受剧烈的波动，然后还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前进。 不一会儿他手里的东西也全都化为黄豆和碎屑，其他人看着原来自己也可以上手，一个个激动起来，兴高采烈地站在机器后面排队，开始帮着村里人开始进行剥壳粉碎，至于真正目的是什么，大家都明白。 原本还在和沈嘉说话的李村长，也被大家欢乐的气氛吸引过去，看着如此神奇的机器，也是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可以亲自上手。 第94章 亩产惊人 但是想着自己还需要招待沈嘉, 只得把自己激动的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和沈嘉攀谈起来。 因为有村民的主动帮忙，黄豆的脱粒工作很快就完成, 因为粉碎之后的黄豆秸秆还可以用做还田的肥料, 所以待会儿还可以收集起来。 如果村民不想要，等待脱粒粉碎工作结束, 沈嘉他们也可以重新回来拿走，还可以饲养工坊里面的马和牛。 总之是不会有一点浪费，接下来就是开始检查称重。 大家看见这批黄豆的大小和品质之后，才意识到为什么签订契约的时候沈氏会说若有弄虚作假的查明之后严惩不贷。 大家原本还以为可以钻空子, 可是现在一看, 不是沈氏家族给的种子你根本种不出这么好的黄豆，掺假进去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眼前的黄豆几乎是普通黄豆的两倍大，颜色也比普通的要深上不少, 味道浓郁颗粒饱满，实在是上等的黄豆, 也不知道用这样的黄豆做出来的产品味道该有多好。 最令大家震惊的还是黄豆的亩产重量, 原本在种植的时候, 看着植株和结的豆荚数量, 大家就已经知道这次的产量肯定不低, 可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难免惊讶。 李老汉看着听着对面报出来的数字, 一瞬间惊讶到说不出话, 接着不敢相信地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五千三百斤！」 其他人这下子是真的惊讶到深吸一口气, 心想：我的个乖乖，按照一斤一文钱来计算, 今年李老汉一家可就有额外的五两银子收入。 第156页 这要是按照以前的劳作方式, 麦子一年下来刨除赋税、自家吃的、换钱来用的, 之后还能攒个二两都已经算是大丰收，现在有了这额外的收入，以后的生活那可不就是美滋滋。 李老汉自己都惊讶不已，他也是种植庄稼的老把式，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今天这一次真的令他惊掉大牙。 如果明年他们再扩大规模，一年有个十几两，再种点麦子给自家吃，这日子比镇上都快活。 核对好数额之后，李明树从自己带来的木盒子里数出五两三百文递到李老汉的手中，提醒道： 「三爷爷，那好你的钱，看着没错就给我在这上面按个手印，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李老汉才更加有实感，赶紧把银子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按下红手印。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按着这样的模式照做，原本沈嘉是预计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够完成李家村的任务，现在看来两天就足够了，你根本不能想像穷苦人民对于赚钱的决心。 源源不断的黄豆被送入工坊的仓库里，沈嘉看着时间不早之后，让许昭驾着马车回去。 当然她们车上也被塞上了满满的黄豆，毕竟这样子可以让其他人少走一趟。 连续长达半个月的收穫盛况，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觑沈氏这家工坊，信用和百姓中的地位蹭蹭上涨，沈嘉的名字也连连被大家提起，这一次可以说是三方的共赢。 接下来更是让人期待她们还会带来什么惊喜，尤其是明年还会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合作？ 这个问题不只是普通百姓们想知道，吴魏也非常好奇，这不，刚刚才完成自己对这次合作的巡视，马不停蹄又赶来沈家询问沈嘉未来的规划。 他也是似有感慨地说：「今年侄女这个从府城弄来的种子还真的是不错，我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产量直接比以往翻了一番，看来我这些年还是太拘泥于一个地方，还是应该多去其他地方看看机会。 不知道侄女接下来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既然今年的合作表现如此优秀，也不知道明年是否还有其他的安排？」 说起来他也不怕担心自己在沈嘉面前丢脸，为了百姓们可以接着挣钱，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值得的。 被吴知县这么一说，沈嘉还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被发现。 不过这一批种子也不知道茂源粮铺是从什么地方短时间收回来的，只要她咬死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应该也没人可以查出来，而且她的肥料也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这样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有人追根究底，她只能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 而且她们工坊是真的需要稳定的货源，根据目前的规划，未来肯定是需要更多的种植户加入其中。 根据昨日得来的数据，像是李家村这样的撒过肥料的沙地，亩产大约在五百上下波动，至于没有肥料的，则是大约在四百二十斤左右。 主要是因为她目前研制出来的肥料所含元素较为单一，增产也就20%左右，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目前堆积在仓库的数量大约是四千多吨，除了日常的使用之外，还有留出一部分给明年的种植，看来今年比较适合採取预约制。 沈嘉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吴知县，「也不知道我们全县目前适合种植的沙地有多少，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肯定是希望明年的规模可以扩大。 想必您也知道我们目前除了临源县的五家铺子，还分别在府城和周围的四个县城有自己的一家铺子，未来肯定是不止于此。 所需要的黄豆数量肯定也是在不断扩大的，我希望世叔可以把本县土地的具体情况和我们透露一下，接着我们才好安排计划。」 被沈嘉这么一说，吴魏也知道自己今天好像真的来得有些冒昧，尴尬一笑道： 「哈哈哈哈！侄女说得对，我们还是得细细思量一番，等我回去就把这件事给办了，来日再寻个日子继续商讨。」 「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拜别了吴知县，沈嘉还要去自己的庄子看一眼，在黄豆成熟之时，她的辣椒也差不多到了第三茬的採摘时间。 之前是她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没空去看，现在自己总算闲下来，还是得去观察一下。 因为目前辣椒的数量很有限，沈嘉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扩大辣椒的族群，这一次都是辣椒红了才採摘，青椒暂时还不在大家的菜单里。 而且根据她的预计，目前府城的辣椒肯定也快到了耗尽的地步。 虽然珍味阁目前是以豆腐甜品才府城扬名，可是辣条的受众也不少，尤其是他们还开发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一口酒一口辣条，说是这样才够味。 哪怕沈嘉一个现代人经常吃辣条，也被她们这样的表现给惊呆，但是怎么说呢，有人愿意买就说明自己可以继续下去。 从远处就能看到庄子上站着不少的人，一个个佝偻着身子在採摘新鲜的辣椒，因为红色躲藏在绿色的枝叶下，颜色并不是特别的显眼，但是浓郁的气息告诉沈嘉这就是最适合的时候。 因为她的改造，目前这批辣椒估计採摘次数可以翻上一倍，採摘时长更是不普通，为下一步的扩大种植营造机会。 第157页 她一进门就看到在门前最近辣椒地里採摘的李泉，看见她来，李泉赶紧放下手里的篓子，走上前来说： 「我就一直想着消息已经报上去了东家怎么还没来，现在看来我预期的时间还不错。东家请，目前我们前两批採摘的辣椒合计起来大约有五千斤，晒干之后估计一千多斤，我领着您去上面晒场看看。」 走到上面才看见，一整片的红色铺在大地上，刺目的红色汇聚在一起令沈嘉的心情更好。 之前筛选出来可以使用的辣椒种子也不到一斤，现在可以种出这么多辣椒真的是可喜可贺，等她吃完这前几道红利，就把产品推向大众。 「你们的工作完成的很不错，如果觉得现在的人手不够可以去市集找一些临时工，千万不能耽误辣椒的成熟期。」 「小的都明白，东家您放心，庄子里面的事情我都有着成算，绝对不会耽误农时的。」 「那就好，你下去继续忙吧，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一看。」 「是，东家。」 李泉听到沈嘉的话后立即离开，然后又捡起自己的篓子开始採摘辣椒。 沈嘉站在高处环顾四周，自己这个庄子的位置还真是不错，未来可以考虑把周围的山都买下来，想不到自己在古代还过上了地主的生活。 同时她也在心中计算这一批辣椒最终的採摘时间，因为再过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开始种植她研制出来的麦子。 这是和吴知县继黄豆合作之后，将会对民众生活产生更大意义的合作，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 至于自己买下的是山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批种子也可以在旱地上茁壮成长，偶尔浇地就差不多了。 看着大家还在辛苦劳作，沈嘉也不惊动她们，自己又悄悄从门口离开，只有李泉知道她们的动静。 原本沈嘉以为吴知县应该还要计算一段时间，可是很快她就看见吴知县又出现子自家宅子。 第95章 再次合作 吴魏现在是几乎已经把沈府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办公地点, 每天来来往往好不频繁，可是他却乐在其中。 一看见沈嘉进门就忍不住询问：「我听老师说你们工坊近来正在大兴土木，不知道你计划的办公楼什么时候办好？我以后有事还是直接去那里找你算了, 我感觉自己再多叨扰老师几次, 就应该嫌我烦了。」 看着吴知县居然还有时间开玩笑，沈嘉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看来是对县内的沙地摸索清楚了。 「世叔何出此言？祖父看见你这个好学生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烦呢？」 被提及的沈岩也是一脸无奈，每次沈嘉和吴魏的碰面地点都选在他的书房, 不知道是该说好呢？还是该说尴尬呢？ 主要是每次他在其中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就只是在旁边旁听而已。 每次听他就更能佩服自己的这个学生和孙女，总是不忘自己的衣食父母，现在看来也是他有眼色的时候。 于是轻咳一声, 清清嗓子说：「既然知道，就以后少来打扰我这个老人家。」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摸摸自己的鬍子, 眼神显露出对两人这样的模式不堪其扰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沈嘉也被这样的祖父逗的哈哈大笑, 看不出来祖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之前他都自诩为读书人一脸正经, 对条条框框也要求严格。 目前看来是经过姑母一时之后看开了很多, 希望他以后还能更加转变自己的思想。 被沈嘉这么一笑, 沈岩也没觉得有什么, 接着师生两人又聊了不少, 才和沈嘉进入谈正事的环节。 吴魏先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本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下临源县目前的耕地情况, 连以往大家看不上眼得到沙地也记录在其中。 「你看看, 这是我这些日子根据之前每年的核查记录, 汇总来的资料，近些年我们县的土地沙化的不少，可能会有些变化。」 沈嘉双手接过册子，把里面的情况和自己未来的需求对应起来，看这样子，目前临源县待开发的沙地还是挺多的。 但是并不是每一处沙地都是适合耕种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也不过三万亩。 这样看来，之前自己可以把一万亩的土地全部种上黄豆，还都多亏吴知县在本县的声誉。 三万亩沙地大概需要六十吨黄豆作为种子，这些她自己就可以提供，那么直接一鼓作气把全县都开荒算了。 下定决心之后，沈嘉认真地看着吴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 「我目前的预想是，直接先把我们临源县给开发了，这三万亩沙地我们全都可以种上黄豆。 但是这一次我们工坊想要採取预约制，您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种这个东西，为了保证我们明年的计划，我们希望可以在今年内完成提前签订契约这一步，确认具体的数额，才可以提前留出黄豆种子份额。」 数量一大是不好控制，对于沈嘉的忧虑，吴魏心里也是明白的，他听后也点点头，同意了沈嘉的这个提议。 之后两人一番商讨之后，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时间定在种植麦子之后的时间。 不光是那时的农户们有时间，而是沈嘉和吴魏也可以种完高产麦子之后，腾出时间来处理其他的事情。 其实黄豆全部收穫后不久就到了种植冬小麦的时间，这对于吴知县来说却是是个重要的时刻，只要今年的结果依旧和去年一样，就可以证明这批种子的性状是稳定的，以后就会有更多的高产小麦。 第158页 黄豆高产的意义决定比不上小麦，毕竟后者可以说是整个北境的主食，黄豆也就偶尔调剂作为点缀而已。 虽然现在沈嘉开发了新的吃法，但是对于更多的人而言，黄豆就是个吃多会胀气的玩意，也就一些牲畜可以长时间进食。 沈嘉虽然也很关注，可绝对比不上吴知县，她还听说这一次吴知县自己亲自上阵耕种，希望可以取得好结果。 或许是她之前诱变的数值调配得太高，仙子庄子里一边在种植小麦，一边还在採摘辣椒。 之前第一批的辣椒送到府城之后，芙蕖总算是不再一直送信催促，可是这么长时间自己不亲自看看，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而且按照计划不久后就是冬天，还是得开发一些热饮才行。 要不是之后还有事情需要她看着，她真想现在就朝着府城飞奔而去。 因为新一轮的合作范围更广，加上上次形成的好口碑，这一次吴知县决定在开始之前，在县城举办一场隆重的合作仪式。 在最大程度上让百姓们都知道这场盛事，随便宣传对大家的好处，把更多的人带入到这场互利共赢的活动中。 更重要的是，吴魏还希望通过这一次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利益，吸引到更多的商户加入到其中，给临源县的百姓带来更多的机会。 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沈嘉按照约定早早就来到县城的铺子，杨家大儿子一家在这里经营得很好，杨泽已然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帐房，深得芙蕖真传。 目前铺子里的商品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倍受推崇的豆油、豆腐、香干、腐乳等一应俱全，可以说是沈氏所有品类的商品都在这里。 店铺里面的顾客也不少，客源很是稳定，光是看里面的帐簿就可以看出来。 沈嘉看着一边记帐一边还在自己学习的杨泽，满意不已，笑着说： 「你们在铺子里也没有休息过，今天就暂时由我来记帐，你在一旁看书吧，怎么是想尝试一下科举吗？」 被沈嘉问中心事的杨泽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自己一个贱籍的奴才，会读书习字已经是东家开恩，现在居然还分心取读书，简直是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赶紧低着头道歉，「东家对不住，我就是偶尔看一看而已，绝对不会耽误铺子的事情。」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也没说不允许，如果你想考科举的话，可以偶尔回镇上取货时问问我哥，他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而且这不正说明你很好学，你放心，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员工，而且你的帐簿一笔笔记的很清楚，我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你如今依旧是我沈家的僕人，按照本朝律例，你这样的身份是不可以参加科举的。我可以为你破例，只不过需要你赔付自己的卖身钱，给我之后，我就去官府把你的奴籍消去。 正好我还会在县城待两天，你决定好之后可以告诉我。」 第96章 吴家见闻 杨泽听着沈嘉的话也不似做伪的样子, 更加觉得惭愧，可是里面的含义也让他激动不已，成为秀才有不少的好处, 而且一路走上去说不准还可以帮帮对自家有救命之恩的东家。 想到这, 他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但是考科举对于自家来说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还是希望可以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于是回道：「小的想想。」 不只是杨泽很激动，在一旁听着他大哥大嫂更是激动，想不到自己被迫卖身之后，居然还会有这样一番际遇。 读书人, 谁不想成为读书人？ 他们家之前就有送过杨泽去村里的学堂, 只是被迫终止了而已，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他们恨不得自己可以替代杨泽, 对着沈嘉的提议连连称是。 大哥杨河看着专心记帐查帐的程妧，赶紧把杨泽拉到一处角落, 开始就他没直接同意这件事开始追根究底。 沈嘉也没有心情去管他们的眉眼官司, 继续盘帐, 顺便等待吴知县的消息, 她预计今晚肯定得去吴府做客才行, 明天就是盛会的日子, 礼品早早就准备好了。 令沈嘉没想到的是, 下人居然是午后才来到沈氏豆腐铺子告知, 这个时间点可不早，她应承之后, 来人还买了点铺子里面的东西才离开。 这次沈嘉来时特地和祖父要了一副他的墨宝, 作为礼物肯定是足够的。 其他的就是这次新收穫的黄豆制作出来的豆腐和豆油, 香味浓郁，颜色透亮，是为上佳。 沈嘉特地带来让吴知县也尝尝其中的味道，才能明白它的品质有多好。 准备好一切之后，沈嘉在申时就来到吴府门前，作为知县的宅院看起来比简陋的府衙好上不少，但是在县城来说肯定比不上那几个富商的宅院。 她走上前叩响门上的铺首上的圆环，「咚咚咚！」 声音响了之后，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开门，正好是今天去沈氏铺子告知消息的下人，看见沈嘉到访立即邀请进门。 「沈小姐快快请进，我这就着人前去通报一声。」 一边伸手请沈嘉进门，一边用眼神示意另一边守门的门房赶紧进去通报一声，说是今天邀请的贵客到了。 沈嘉微微颔首，然后跟着人往里面走去，吴府的宅院倒是在北境装饰成一副江南庭院的模样，俨然一个小型的苏式园林，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第159页 简直是一步一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出来迎接的是吴知县的夫人，一副柔弱婉约的模样。 仿佛是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人一样，看见沈嘉朝自己走过来，扶着婢女的手，嘴角勾起最完美的弧度，笑着说： 「老爷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侄女就同我一起去坐坐，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称呼我为叔母即可。」 「叔母安好，今日叨扰了。」 面对此情此景，沈嘉觉得自己的动作也开始轻缓起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聊简单的话题，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来到北境之后，见到的最富有古韵的女子。 很快吴魏也被通知了沈嘉到来的消息，因为明天是一场全县瞩目的大事，他赶紧拉着沈嘉又回到书房开始商议明天的流程。 「明日我准备按照你提的建议，在中间的时候插入一次签订契书的流程，这样就可以让大家看到我们的决心。这是我让师爷提前拟制出来的契约，你看看里面的内容可有不妥之处。」 沈嘉接过厚厚的一沓契书，把里面的条条框框都看了一遍，比起之前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宽松不少。 上一次她几乎是垫付了所有资金，这一次也是给她大开方便之门，是让她把今年的赋税预缴一部分，之后将会留出来作为明年失约时赔付农户的金额。 并且对于农户拿到种子之后的行为也做出了严格的规定，因为优良的种子价值不菲，为了保障沈嘉的权益，严格限制农户浪费、倒卖、掺假等行为，被查出来之后需要负责任，这将由官府来制约。 也算是让沈嘉之前的要求合法化，至于符不符合大盛律例，这就是知县说了算，山高皇帝远，加之吴魏也在临源县经营多年，不会有没眼色的人特地来触霉头。 确认自己的权益得到很好保障之后，她也觉得没什么可以添加的。 于是说：「没有什么问题，世叔的为人肯定信得过的。」 吴魏高兴地抚摸自己的长须，不停地点头，等他把这种模式摸透之后，以后临源县的百姓肯定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接着两人又就其他的问题开始商讨起来，时间也在悄悄流逝，要不是门外传来的声音，感觉还能聊个天昏地暗。 「老爷，夫人差人来说已经快到了用膳的时间，估摸着沈姑娘也应该饿了，请您和沈姑娘去膳厅用膳。」 原本吴魏还对刚刚沈嘉提出的新想法意犹未尽，现在突然被打断，再一看，外面的天色也是不早了。 于是对着沈嘉说：「时间不早，我们先用膳，其他的明天还可以接着聊。」 沈嘉站起身来，请吴魏先行，「世叔先请。」 身为长辈，这句话吴魏自然收下，然后走在前面，沈嘉落后一步。 此时膳厅已经坐好了三个人，一个是沈嘉今日刚见过的吴夫人，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府上的公子和小姐。 她也曾经打听过，一个名为吴琅，一个名为吴珍蓉，看着男的年纪大些，应该比自己的年纪大，另一个应该比自己小。 一来三人就习惯性站起身，吴夫人赶紧叫着两人落座，「要不是我去提醒，老爷你都不知道要拉着侄女聊多长时间。 这是家中的两个孩子，你随便叫做世兄和珍蓉妹妹即可。」 接着向沈嘉介绍自己的两个孩子，她顺势叫出口并行礼，「琅世兄好，珍蓉妹妹好。」 两人也对着沈嘉的位置回道：「沈妹妹/姐姐好。」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吴魏还不忘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训诫道：「沈嘉可是位了不得的年轻娘子，你们有时间也可以向她学习。」 一心只知道读书的吴琅已经习惯了父亲严厉的教诲，点头称是。 吴珍蓉却是有些不知所措，据她所知的沈嘉应该和母亲对自己的要求迥然不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娘的方向。 吴夫人脸上原本保持完好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是下一秒立即恢复正常，对着女儿的位置微不可见地摇头，让他不要违抗自己爹爹的意愿。 最终吴珍蓉也只得在爹的注视下，微微点头，小声道：「是。」 「饭菜也快冷了，先用膳，不然身体容易出问题。」 见此情景吴夫人赶紧出言转移话题，桌上奇妙的氛围沈嘉像是没感到一样，在吴知县的热情招待下开始用饭。 令她没想到的是，吴府居然菜色全是南方菜，并且滋味不俗，想起之前她家为了找个南方厨子发生的事情，一时之下吃得更多。 在小鸟胃吴夫人和吴妹妹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沈嘉一顿所用之多，这都差点让吴琅看傻眼了，倒是吴知县一吃起饭来就再也顾不到其他。 这一顿下来，沈嘉也可以算是在吴家人心里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天色不早，之前吴魏在书房里的想法只得打消，以后也还有机会可以去沈家商谈。 翌日就是为全县百姓所瞩目的盛会，一早就有不少人等候在台子下面，上面则是摆放着一排的桌椅，只等来人开启活动。 在吴魏看好的吉时，台子两侧适时响起激烈的鞭炮声，接着沈嘉和吴魏就从两侧的位置同时出发，走到台子上站定。 被请来主持盛会的是县衙的师爷，不光写案情好，嘴皮子也是熘，同时也看得出吴魏对本次活动的看重，连自己手底下的第一人都邀请来主持词活动。 第160页 「值此嘉时，相聚此地，本次沈氏工坊和府衙合作盛会正式开始！我们本次的来宾有沈氏工坊的东家沈嘉沈大娘子，本县知县吴大人，一起见证此刻，大家热烈欢迎。」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知县有名，沈嘉有利，并且都有利于普通百姓，所以大家一听立即送上自己的掌声。 原本不相信沈嘉可以真正收购黄豆的人全都傻了眼，看着其他人少的也挣了一两银子，此时恨不得三月时领种子的人是自己，现在听说沈嘉即将又和吴知县合作，就算是为了捧个人场，他们也得来撑撑场面。 等到听到明年合作的亩数达到三万亩时，一个个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下子增加三倍，自己一下子挣个买牛钱都不是难事。 对于百姓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就是自己可以有一头年减轻自家的负担，最好再挣钱修房子，也算是圆满了。 说不准自己这一次就可以翻身，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台去，把这件事定下来。 等到提到「预约制」这三个字时，百姓们更是激动，这样子的话，自己还可以提前把沙地开出来，把地契上了，等到之后领取种子的时候肯定会更顺畅。 为了避免有人多领种子不干事，沈嘉还新增了需要地契户籍二合一的想法，也是加强对自己的保障。 消息百姓们是越听心里越火热，最终在沈嘉和吴魏在签字的那一刻气氛达到顶峰，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见证历史的人之一。 热烈激动的气氛也感染到沈嘉，她很快就做下来尽快推进这件事的决定，婉拒了吴知县家中用餐的邀约，她和许昭飞速赶回宁安镇。 这一次杨泽也跟着他们回去，之前已经在沈嘉手上赎身，趁着时间已经办好自己的户籍，她之后也会委派另一个人来县城负责帐簿的事情。 杨泽则是在负责芙蕖的一部分事务的情况下，还可以询问沈辞关于科举的事情，包吃包住，工资自然没有。 把近期需要进行的新上任员工下个月委派其他四县、预约制黄豆种植都交代清楚之后，沈嘉又踏上了去府城的路程。 等到她们赶到府城，此时已经是金秋九月中旬，珍味阁比起之前是要冷清不少，这时在北境冰饮已经不再令人们提起兴趣，铺子得尽快做出整改才行。 看见沈嘉进门，原本在柜檯后站着的芙蕖赶紧迎上来，「嘉娘，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府城？」 随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致歉道：「都是我们没用，这时节一换，我们的饮品和甜品不再讨得府城娘子和夫人的欢心，近期铺子的生意不大好，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解决方案。」 沈嘉安慰地拍拍芙蕖的手，「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们都没经验肯定不知道该如何做，这是我新写出来的食谱，你交给后厨的几个厨娘，研制出来之后给我尝尝。」 其实在沈嘉说话的时候，芙蕖也很想说：小姐，你也不是没有经验吗？ 不过持着对沈嘉一贯的盲目信任，芙蕖把手中的食谱收好，然后带着沈嘉朝楼上的雅间走去，正好遇到出门的林桐语。 林桐语之前在珍味阁吃过之后，就是这里的常客，而且非常喜欢沈嘉的奇思妙想，看见她回来，立马喊道： 「沈娘子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询问芙蕖掌柜你的归期，不知道近期珍味阁可有打算上些新吃食？我最近可是一直思念你的手艺，我们家正好准备举行赏秋宴，如果有好的可得先给我们尝尝。」 第97章 奶油蛋糕 「自然, 正好研制了新吃食，林娘子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尝尝, 或者我们明日送到府上, 请您品鑑一番。」 有这么好的宣传手段，沈嘉高兴还来不及, 正好吸引近期流失的顾客。 听沈嘉这么一说，林桐语立即来了兴趣，只不过她今天早上来珍味阁已经是母亲开恩，还待下去的话, 估计待会儿就要派人来催促。 因此同意了沈嘉的另一个提议, 「既然如此，沈娘子直接让人送到府上，数量多些, 正好让家人尝尝是否可以。」 「好的，我们做好就送到府上。」 谈好这件事之后, 林桐语挥一挥衣袖慢慢往楼下走去, 随后两人在特意留给沈嘉的一个雅间落座, 里面布置得和一个书房也差不多。 「嘉娘你等等, 我这就是吩咐厨房做点吃的来, 至于这个吃食方子估计还得你指点一下。」 沈嘉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想着蛋糕的制作时间也不短, 点点头同意芙蕖的决定, 接着说： 「你先去给我找个泥瓦匠，做这个需要一个特制的炉子, 对了, 下面其他人也让他们先去吃点东西, 然后休息，我也随便吃一点就成。」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也让沈嘉有些疲惫，吃过饭后还在房间的桌上枕了一会儿。 接着马不停蹄开始利用制图神器制作古法烤炉模型，然后再绘制在纸上。 不一会儿芙蕖就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嘉娘，你要找的泥瓦匠人已经到了，我已经把人带到后厨，你现在休息好了吗？」 沈嘉收拾好手里的图纸，吹干上面的墨迹，「都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随后来到后厨的位置，看着泥瓦匠人，沈嘉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然后给他解释自己的图纸。 「小的都明白，这玩意还是比较容易的，直接找个空地用石块和黄砌好就行，时间足够的。」 第161页 因为已经说好明日就把东西送到林府，所以沈嘉希望时间可以快一点，听到匠人这么说才把自己的心放到实处。 等到第二天沈嘉看着崭新的烤炉，立马让外面的护卫来帮忙，这个打奶油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还是得让个力气大的人尝试比较容易。 打好奶油按照配方搅拌均匀，之后就用容器装好放进烤炉，其他的就等待时间的鬼斧神工。 越临近沈嘉所说的开炉时间，厨房里的香味越浓郁，那是一种浓郁地的奶香味，香甜的滋味最能激起大家的嗅觉。 一个个都好奇地死死盯着烤炉的位置，还有人着急地问道： 「东家，时间快好了吧？闻起来也太香了，也不知道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是能够想到这么多好吃的。」 沈嘉轻笑一声，「快好了，刚刚说的奶油和水果都准备好了吧？」 「都好了都好了，王旭已经弄好了，我们还买了比较昂贵的蜜瓜、葡萄、蜜橘，应该足够的。」 因为是第一次进行操作，为了不浪费材料，蛋糕上的抹面沈嘉决定由自己亲自上手。 「这样，你们先把打发好的奶油放到我特质的转盘旁边，来个人把里面的蛋糕取出来，放到转盘上。待会儿你们先看一下我是怎么操作的，以后你们跟着模仿就行。」 听到沈嘉的喊话，身旁立马站出来几个人，把她刚刚吩咐的事情办妥。 热乎乎的蛋糕胚被放到转盘上时，还冒着热气，并且此时的香味更加浓郁，为了迅速降温，沈嘉还採取了冰块措施。 因为食盒的深度和宽度都有很明显的限制，沈嘉只得按照食盒的大小，先把一部分符合的蛋糕胚模型制作出来。 然后说：「你们都仔细看着一点，我们先做最基础的款式。」 然后一手轻轻转动转盘，一手拿着特质的刮刀，抹上一旁的白色奶油，把原本淡黄色的胚体抹成白色，因为不熟练上面还是有些坑坑洼洼的，沈嘉又赶紧进行调整，之后又把水果切成可爱的造型摆放在上面。 因为时间的原因，沈嘉能找到的天然色素粉末并不是很多，她只能暂时做出抹茶绿、南瓜黄、紫薯这三种颜色。 暂时对付一下应该是足够的，现在最后的问题应该是裱花袋，以后还得找个合适的东西替代才行。 所以沈嘉最后做出来的造型是简单抹面之后，配上新鲜的水果。 她回想着自己之前去林府时观察到的人数，目测应该有三十人左右，所以等她做好三十个小蛋糕，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下午。 这个时间正好是可以吃下午茶的时候，沈嘉赶紧让人把东西装进食盒里，尽快送到林府。 或许是之前林府的人也经常听到林桐语爱来珍味阁，一听是沈嘉她们铺子送来的东西，赶紧把浩浩荡荡十几个食盒都送进林桐语的院子。 看着送来这么多食盒，林桐语也有一瞬间的呆滞，随意一瞥自己的丫鬟，用手指着一个食盒，「把那个给我打开看看。」 浓郁的奶香味已经透过食盒在院子里散发，那种香甜滋味最是能俘获人心，林桐语自然也很有兴趣。 身边的大丫鬟，立即走上前去，取来一个食盒放在林桐语旁边的桌子上，一打开，就是映入眼帘的烟紫色，这也是她最喜爱的颜色。 这个概率立即让她的心情更好，丫鬟取出盘子，把新奇的蛋糕摆在桌上。 林桐语先是好奇地询问送食物上门的人，「你们这东西叫什么名字？闻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名为蛋糕，是我们东家新研制出来的吃食。本次一共准备了四个口味，分别是原味、绿茶味、南瓜味和紫薯味，娘子所看到的颜色，都是经由上述的新鲜瓜果提炼而出。」 听着，林桐语从丫鬟的手里取过勺子，轻轻在蛋糕上挖了一勺，紫色的奶油颤颤巍巍在勺子上摇晃，顺便还挖到一部分黄色的蛋糕胚，配上紫色的葡萄，看起来还真是别具一格。 等到林桐语尝到味道之后更是惊为天人，紫色的奶油在嘴里瞬间化开，像是根本没吃到一样，下面的蛋糕胚松软香甜，奶味十足，配上微酸的葡萄，可以说是刚好解腻。 这口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松软，回想起来，好像自从珍味阁开了之后，她食用奶味制品的数量越来越多。 想着事情，不一会儿林桐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圆圆的蛋糕已经被自己吃掉一大半。 赶紧对着管事的说：「给人家三十两银子，然后送出门。」 被委派来送东西的李春颔首低眉，对着林桐语说：「多谢林娘子。」 领了银子之后坐着沈嘉的马车回珍味阁，这边看着已经被自己消灭一大半的蛋糕，林桐语又继续享用起来，吃完后擦擦嘴，然后对着丫鬟说： 「你们把食盒都拎起来，跟着我去夫人的院子。」 原本林夫人还在和府里的管事们谈话，听到自己的女儿来，立马让管事们先离去，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聊。 她看着女儿拎着这么多食盒出现在院子，疑惑地问道： 「语娘今日怎么拿了这么多食盒？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娘，您猜的可真准！这是我刚从珍味阁定来的新鲜吃食，说是其他人都还没吃的新品，铺子现在也还没上。我刚刚尝过了，和之前的豆腐甜品来说各有千秋，一吃到好东西，我这不是就想起您了吗？」 第162页 说着林桐语还撒娇似的抱着林夫人的一只胳膊，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母亲。 这下子林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祖宗我可得先尝尝，如果味道真的可以，之后赏秋宴上的吃食就全都由你来管理。」 「谢谢娘，娘你最好了！快快快！把东西给我娘端上来，记住要添加绿茶的那个。」 听到母亲同意之后，林桐语赶紧让自己的丫鬟把蛋糕端上来，知道母亲最是傲视自己的身份，并且这时候人人都以品茶为贵，所以特意让人送上添加绿茶粉末的蛋糕。 添加绿茶的奶油，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微苦，配上香甜的蜜瓜，倒是刚好中和，非常符合林夫人养身的口味。 并且的确是难得的新鲜玩意，这种好东西当然是得在她们林府首次亮相为最佳。 吃了一小半之后，林夫人也不想再继续逗弄自己的女儿，对着她期盼的眼神微微点头。 然后严肃地说：「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在我们林府的赏秋宴之前，我不希望这个糕点在任何地方出现，我们可以付银子，这都得和他们说好。 正好距离赏秋宴也不过一旬的日子，你这几天让她们的厨娘多开发几个新口味，供我们挑选，这件事我全权交由你去办。」 「是，谢谢娘。人家给我们送来三十个蛋糕，吃了两个还剩一个，我要带走三个，其他的由娘你来分配吧，我先回自己的院子。」 说着就拜别母亲，只留下林夫人看着这么多的食盒出神，想着林夫人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这个女儿就会给自己找事做。 第98章 能源危机 随后她对着身边的丫鬟说：「把五娘子拿来的这些东西送达各位郎君娘子的房间, 多给大郎君的送两个，给家里的钧哥儿吃点。」 「是，夫人。」 这边离开林府的李春坐着马车很快就回到了珍味阁, 看见沈嘉, 立即把自己手里的银子交上去。 「东家，这是林娘子付的银钱, 您看看。」 沈嘉把银票拿在手里，三十两也还算是符合她的预期，这个蛋糕的分量其实没多少，充其量也就一小碟而已, 最贵的还是人工和水果, 而且等到冬日，可是一点水果都会没有，看来还得提前准备一些果酱才行。 越是想, 沈嘉就觉得自己目前还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那你先去忙, 顺便把这十两银子当做你们几个今天辛苦忙碌的赏银, 其他人直接记在帐上。」 「谢谢东家, 我这就去办。」 她们参与进来的也就十个人而已, 一个人一两都怪赶上一个月的工钱, 东家还是那么的大方。 原本李春一位镇上的房子已经是自己见过最好的, 来到府城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 现在她又有了新的目标, 最好能把自己的家人带来府城享福。 如果自己的三个妹妹也可以顺利进入沈氏的话，这一天肯定会很快到来的。 接着沈嘉又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 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全部记下, 冬日铺子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还得想办法稳定下来。 目前需要准备给大家给忠实顾客的年礼；新口味的奶茶、甜品，最好在一个季度一换，争取做些应季的吃食；辣条的新口味、新种类也急需研究。 总的来说，事情还是挺多的，即使如此年假肯定也是要放的，那就是需要错峰休假，也还需要研究一番。 等到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下楼的时候才听见芙蕖说： 「嘉娘，刚刚林府的管事叫我们多准备些蛋糕的口味给府里送去挑选，说是已经同意让我们做赏秋宴的吃食甜点。」 「意料之中，那你想想还有什么颜色可以和奶油搅拌在一起，以及我们还有什么水果可以採用，我现在先去找一样东西。」 几番思量之下，沈嘉觉得自己还是得找找可以替代塑料裱花袋的东西，不然总感觉缺少些什么东西。 她带着许昭一路在府城的街道上逛来逛去，塑胶袋、保鲜膜她都没有，主要是不会吸收奶油、易于挤压的包装物古代还真没有多少。 布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对于吃进嘴里她还是有些犹豫，忽然她看到远处的油纸伞，立即来了兴趣。 对呀这个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怕油不怕水，就是质地稍硬，可能在操作方面有难度。 现在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对着许昭喊道：「我们去五芳斋买点糕点带回去，说不定大家都还没尝尝府城的有名糕点。」 许昭有些疑惑地问：「东家，我们不找你要的东西了吗？」 「糕点里面就有，我们去买些吃的就行，待会儿回了珍味阁你就知道了。」 说罢两人来到五芳斋里面，沈嘉特地叫活计把每份糕点都分开包装，这样她也可以有更多的可以尝试，顺便带点糕点给铺子的姐妹们甜甜嘴。 沈嘉买东西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把许昭吓得够呛，这府城的糕点也太贵了，虽然不是自己付钱，但她总有种肉疼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死死把糕点绳子捏在自己手里，这么贵的东西还是得保管好。 等到收工的时候，沈嘉就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众人。 「你们大家把这些东西分分，都是从五芳斋刚买回来的，就是这个包装的油纸我有用处，记得给我留下。你们回豆腐铺子那边的人，也帮她们那边的带点回去，大家都一起尝尝。」 第163页 一个个点头称是，「谢谢东家，油纸肯定会带回来的。」 在大家心里像是沈嘉这样的东家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不只是发赏钱，还时不时能吃些好玩意，要是可以真想这样一辈子。 同是打工人，沈嘉也能明白大家的心意，在自己能够支持的最大范围内，她还是愿意给予大家一些福利。 等到大家第二天拿回油纸，沈嘉先是清晰一遍，然后按照裱花袋的样子折起来。 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硬，剪出一个口子，再从上面倒奶油，尝试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有一朵可以看出形状的花。 其他人就像是看见什么神迹一样，夸张地赞嘆： 「哇！东家，您这手是什么做的？这个奶油真听话，这朵海棠花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海棠作为秋日可以观赏的花卉，沈嘉在去林府时就有观察到，花房里面还培植的有一些，因为它本不适宜在河州生长，她现在也算是切题吧。 她笑着解释道：「这都是王旭奶油打发的好，适合的奶油非常容易挤出漂亮的形状，待会儿你们也可以试试。」 之后沈嘉又在油纸折起来形成的尖角上剪出不同的纹路，之后又陆陆续续绘制出其他花卉，以及漂亮的波纹。 因为之前林夫人说是需要品尝不同口味的蛋糕，她也恰逢时宜地送去用花卉制作出来的蛋糕，最终全部被定下，估摸着光这一次就可以挣上几百两。 至于沈嘉的绘图也受到林府的赞赏，林桐语更是高兴地特地出门来看沈嘉的绘制过程，自己也亲自上手试了几次。 等到赏秋宴这一天，珍味阁特地停业两天，就是为了给林府的宴席准备蛋糕，一群人在后厨忙忙碌碌。 沈嘉和手巧的厨娘负责绘制图案，其他的给蛋糕抹上奶油，护卫们则是全部上阵打奶油，等到结束一个个手腕酸疼的不行。 然后又赶紧把东西送去林府，等到了可以用吃食的时间点，林夫人微微一笑，让丫鬟把准备的东西端上来。 因为是给夫人小姐们享用，还特地在林府的厨房给切成小份，大家看着美丽的蛋糕，上面还有栩栩如生的花卉，一时之间个个都出了神。 还是有人及时反应过来问道：「不知这是何物？真的是看着都不忍下嘴，林夫人是哪里得来的厨子？看起来就不是简单的吃食。」 林夫人微微一笑，「这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弄的，说是自己找到的新鲜玩意，一定要在赏秋宴上给大伙尝尝鲜。」 适时林桐语也明白母亲的意思，站起身来，对着问话的夫人行礼，解释道： 「这是小女从珍味阁东家讨来的新鲜玩意，几番研究之下做出来的新品，也就是博大家一笑，还望各位多担待。」 听到林桐语这么说，大家也响起自己吃过的豆腐甜品，立马对眼前的蛋糕提起兴趣。 品尝之后也能明白为什么林夫人会同意用它作为今天的茶点，滋味很是不同。 外面颜色不同的东西口感爽滑细腻，配上里面的黄色松软的糕体，再搭配上新鲜的水果，可以说是口感、品质都让大家得到了满足。 这一天之后不只是珍味阁在府城的高官富商的夫人小姐们传颂，就连林桐语的好名声也开始在大家嘴里传播。 这下子也算是满足了林夫人的心思，沈嘉也心满意足，可以说是双赢的局面。 之后沈嘉再把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一一制定大概的脉络，把东西交给芙蕖之后，又和许昭、安云两人回到宁安镇。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十一月了，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过年，这时候也是工坊的忙碌期，有很多准备年节的礼品装，还有平日里的常规业务。 之前她安排的事情也都办的差不多，现在只需要过过悠闲的日子，就在她一位自己可以放松警惕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让自己震惊的消息。 如果表情符号可以直接显露，大家就会看见沈嘉头上出现的一个个问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虽然文招南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东家，可是事情现在已经快到了大家承受不住的地步。 「东家，我们目前工坊所需要用的柴火已经不够了。目前豆腐的制作和榨油坊的运作都需要大量的柴火，可是天热的时候还好，购买柴火的人还不算多，我们还可以囤积一部分，并且樵夫也非常乐意。 可是一到冬日大家需要的柴火数量蹭蹭上涨，我们需要的数量大，即使我们愿意出高价，樵夫也愿意卖给我们，可是山上的柴火是有限的。 据我们熟络的几个樵夫说，镇子附近的山上几乎都被搜寻过了，等到大雪封山更是不可想像。」 这的确是沈嘉未曾设想过的突发状况，柴火不够这种事都能让她遇上。 近代的时候人们燃烧的，除了木柴就是煤，可是在古代这种东西自己要去哪里找，听文招南的意思，估计在大家眼里木柴没有替代品，大家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煤。 这下子可真是把沈嘉给难住了。 第99章 沈浩回家 她沉思了一会儿, 对着文招南说： 「既然这样，你先把和我们工坊熟络的樵夫通通找来，然后让工坊的护卫拉着牛车和他们一起去找柴火, 同时加大对市面上其他木柴的购买, 一定要确保我们今年能够度过，明年我再想其他的法子。」 第164页 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文招南上报就是想让沈嘉心里有底。 听到沈嘉的嘱咐之后，「是，东家，我们会按照您的吩咐办的。」 等到文招南离开之后, 沈嘉连自己桌上的字都看不下去, 忍不住扶额沉思，因为现在每个人都是单独的办公室，也就没有人看到她烦忧的样子。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 脑海中突然出现小九的声音，「嘿嘿！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啊？」 沈嘉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抬起眼皮看向自己桌面的位置, 小九显然在那里跳来跳去, 对此她也是眉头紧锁。 「我查看过了, 你的抽奖系统根本没有相关的仪器, 而且採矿这种事情, 也不是我一个升斗小民可以办到的。」 对此小九丝毫不在意, 而是高兴地说：「你要不再看看？」 沈嘉轻轻挥动自己的手指点开上面的抽奖界面, 里面赫然摆放着一个矿产探测仪，并且是以自身的为原点, 半径五百米的范围都可以监测到。 她也是经常看抽奖界面, 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好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恰好是自己遇到难题时出现。 她不由得又开始打量起活波的小九，用阴森森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恰好有了探测仪？不会是你自己可以调控抽奖的礼品吧？你是不是还给我藏了很多好东西？」 被沈嘉突如其来的三连问，小九的身体在一瞬间有些僵住，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嘴硬地说： 「怎么会呢？这些可都是系统设定，小九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沈嘉看着自己许久不抽奖所剩下的次数，再一看旁边的十连抽必中大奖，为了自己以后的事业她果断按下抽奖键。 而且矿产包含的东西有很多，说不准自己以后还有需要用到其他矿产资源的时候。 看着果真被自己抽出的矿产探测仪，她拿在看着个人空间里的仪器，轻轻点击，果然在工坊周围一公里以内并没有特别的矿产资源。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等着她处理，那就是谁有这个本事愿意和自己一起开发煤矿。 如果临源县有，倒是可以和吴知县一起开发，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沈嘉总觉得他也可能无法做主。 但是要让她就此止步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有了困扰的沈嘉也不顾外面的天气，开始借着年边巡视自己各处铺子的理由，开始从临源县出发，沿着胡乱的路线，在临源县以及周围四县逛来逛去。 还是在去广河县巡查时路过其下辖的盐河镇发现了煤矿的踪迹，这里人烟稀少，是个不错的点，并且这几座山下面显示储量接近六千万吨，是个十足的大煤矿。 于是她见此立即来到盐河镇的牙行把矿山买下来，买的时候牙行的伙计看她就像看一个冤大头一样。 还不忍心地提醒，「姑娘，此处山地种什么都无法长成，如果是为了庄稼这可不值当。」 沈嘉心意已决，对于伙计的好心提醒笑着应答，「谢过伙计，只不过我们很喜欢，不用劝了。」 虽然许昭和安云也不理解沈嘉的行为，但是看她心情愉悦，而且这几座山因为位置和土地贫瘠的原因，并没有花费多少银子，想着就算是讨她欢心也是足够的。 因为沈嘉非常想把这几座山归到自己名下，催着牙行一起去县城府衙顺便把这件事做好，因为她也正好去县城，刚好可以带着他们一起走。 看着地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她才安心，但是她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地点自己应该和谁一起联手开发？ 怀着这样的忧虑，沈嘉把所有的铺子都巡查完之后，又回到了宁安镇。 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估摸着也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过年的时候，因为这事她觉得自己今年过年都不安生。 但是无可奈何，她没有顶级的人脉，并且人家愿不愿意相信自己都还是一件难事。 到了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芙蕖也从府城的铺子轮值回来，可以和大家一起过年，但是家中还是缺少了一个最闹腾的三叔——沈浩。 回想起来他也应该离家快有一年的时间，并且期间也不曾寄信回来，现在是生是死都还是未知数。 最忧心的应该是祖母，每日都盼望着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可以回来，当初从军她就不怎么同意，可是拗不过孩子也只得同意，现在内心就是饱受煎熬。 就连过年的时候，哪怕是姑母沈敏已经完全转变好心态，她脸上也没有出现多少喜悦。 原本以为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今年的新年，哪想到下面的马嵩突然来报。 「老爷夫人，外面有一个人在敲门，说是府上的三爷，小的不知真伪，还请拿个主意。」 老夫人一把站起身来，就连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大腿也不呼喊，而是对着马嵩激动地喊道： 「快快快！快把人请进来！我的浩儿总算是归家了，不行还是我出去看看。」 其他人看见外面天寒地冻的母亲还要出去，沈母一把牵住母亲的手。 「娘，你别着急，三弟的步子快得很，肯定会快就进来了。外面都是雪，你出去不安全，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就让衍之出去迎接他三叔。」 「对，母亲你还是看顾一点自己的身体。」 一旁的沈敏也赶紧劝导，沈辞也赶紧放下碗筷出门迎接沈浩。 第165页 不一会儿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在院子里响起，一群人都站到门口去迎接，尤其是祖母看着大变样的小儿子更是差点落泪。 嘴里边不停地念叨着：「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一进屋子，沈浩就立即给自己的双亲下跪，带着愧意说： 「都是孩儿不孝，此次一去就是一载，在此孩子向爹娘下跪，希望可以原谅孩儿的不孝。」 看着鬍子拉碴，身形壮硕的儿子，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孩子都受了什么苦，赶紧把沈浩扶起来。 埋怨道：「你这一年也没个音信，你知不知道为娘心中的痛苦？怎么？你去的军营就这么忙，连一点写信的时间都没有。」 说起这个沈浩就没有什么狡辩的藉口，再次想要下跪，他这一次被派去的是最险要的关卡，根本没有人会带信离开，所以写信也没有寄出的地方。 如此了了，在场之人听了沈浩的陈述之后，才明白他这一年都待在什么地方，并且因为他立功，如今已经是宣武将军卫源身边的一名护卫。 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在没有解决之前，想要成为一名有官身的武将是不可能的。 很明显沈家人也都知道这个知识，对于沈浩说这件事时脸上带有的喜悦，更加觉得惭愧。 要不是他们沈家遭此恶难，说不准沈浩现在早已经是西郊大营的一名武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一样从一个普通的小兵，一路过关斩将也才是将军身边的一个护卫。 把自己这一年的事情说完之后，沈浩才发现自己的姐姐居然回来了，喊道：「姐，你怎么会在北境？」 此话一出，沈家人全都静默无声，还是沈敏自己出来解释。 听后，沈浩一把握住自己的刀，喊道：「要不是那厮在衡州，我现在就拿着刀冲上门去，一个宵小之辈根本配不上姐你，带到来日有机会看我怎么处理那厮！」 有着这样一群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沈敏觉得自己此生已经足够，至于和离的那人最好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一番伤感过后，江婆子把饭菜又热了一次，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本来沈浩还想陪着家人一起守夜，可是沈老夫人看他一路风尘僕僕，疲惫不堪的样子，让他今晚先休息，家里还有其他人可以守夜。 看着自己的样子沈浩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清理一番之后还是回来和大家一起守夜。 见此，沈老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强行守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沈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身，等他找到沈嘉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在厨房忙碌开。 看到沈嘉要炖煮黄豆猪蹄，他赶紧上来搭把手，这可是他们刚到北境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到家常菜，现在已然成为沈家人餐桌上最长出现的菜品之一。 昨日沈浩就觉得自己意犹未尽，现在看到沈嘉亲自上手，也不管自己的大哥也在一边，关切地问道： 「嘉娘，你只管锅里的就行，看火这种事还是我来干。」 沈嘉瞅一眼可以说是大变样的沈浩，觉得他自从回家之后，身上就带着一股熟悉的气势，或许这就是经过战场历练之后的模样。 看起来人也比之前成熟不少，她看着锅里的菜，再看着一旁看火的沈浩说： 「三叔，你肯定还不来得及吃早饭，我们今早吃的饺子，你要是饿了直接找个锅一下就行。江婶，你给三叔下一大碗饺子。」 然后又对着厨房里的江婆子吩咐，对此沈浩也是喜笑颜开地听着沈嘉的吩咐。 一旁做饭的沈浕愤愤不平地说：「自己饿了不会找饭吃？还来烦你的侄女，真是越活越回去。 第100章 与燕煦合作 对于自己大哥吐槽的话, 沈浩是左耳进右耳出，他都习惯了，继续给沈嘉烧火, 吃过一点饺子之后又和大家吃起午膳。 看起来从军之后整个人的胃口也大上不少, 沈老夫人则是心疼地让人给沈浩盛饭夹菜。 因为在这里沈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大年初一也没有什么人上门, 一家人聚在一起玩笑而已。 原本沈嘉也是聚在炭火前烤火取暖，吃吃零嘴，听着大家聊天，直到她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袖口。 她转身看过去原来是三叔沈浩, 正在朝自己挤眉弄眼,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一样。 她于是对着屋内的几人说：「我突然想起来工坊还有些事需要我提前处理，我回房处理一下，大家见谅。」 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 沈浩也站起身来说：「我感觉自己还没有休息够，我也先回放了。」 看见自己的儿子露出疲态, 沈老夫人暂时也顾不得刚刚沈嘉说的话, 连连点头, 「那你们俩都先离开, 这里也不缺你俩作陪, 先忙自己的, 你也先休息。」 家中的长辈发话, 其他人当然没有什么反驳或者发表疑问的机会, 尤其是刚刚在厨房看见三弟生龙活虎的沈父。 出了门的两人相视一眼，沈嘉好奇地问：「刚刚三叔是想说什么？」 一说到这, 沈浩就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伸着脑袋往四周都看了一眼, 然后拉着沈嘉飞快走到厨房，这里有火还没人，是个绝佳的说秘密谈话的地点。 进厨房之后，他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着他这样疑神疑鬼的样子，沈嘉更是好奇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第166页 再次问道：「三叔，你怎么如此紧张？你放心，家里的僕人都是很安分的，值得信任，你别这样弄得我都有些紧张。」 一番检查之后沈浩才算是放下心来，又听见沈嘉的话，赶紧把自己刚刚升起的紧张感压制住。 压低嗓音，克制住声音的抖动，瞪着眼睛说：「你记得我们去广河县取东西回来路上救的那个男子吗？」 闻言，沈嘉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当时我们还得了一个可以兑换银子的玉佩。说起来我之前去府城的时候，看见那里的多宝阁，已经把玉佩还回去，还换了一百两银子。三叔怎么突然提起他？」 听到沈嘉的话，沈浩整个人变得更加紧张，「你是不知道我们救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军营遇到他了，他居然是整个北境赫赫有名的燕小将军——燕煦。 我在关口立功之后，被宣武将军卫源调到身边，之后有幸见过燕小将军，只需一眼，我就认出来他是那日差点被我压在车轮底下的男子。 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我？要是回想起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在军营里面混下去吗？」 听到这个消息，沈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她很快又恢复正常。 「三叔，你不记得了，我们俩现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他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凭他现在的权势捏死我俩，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且三叔你都可以把人家认出来，他一个战功赫赫的武将，怎么可能就没发现你的存在？ 所以，你现在还是放宽心，人家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听了沈嘉的话后，沈浩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只不过燕煦的武力和威势，在军营里实在是太强。他也不敢有一丝错漏，要是自己脑子所想是自我欺骗的内容就不好了。 想到这他又重新问了一遍：「他那天应该没发现我们俩的秘密吧？我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点不安心。」 沈嘉听到沈浩的问话，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那么依照他的说法，他现在是从四品武将身边的护卫，还有可以见到燕煦的机会。 燕煦是什么人，整个北境都很清楚，即使这里并不是他的封地，可是整个北境都受他的影响，很多官员也隐隐和他走在一起，愿意听从他的派遣。 或许这也是皇帝不放心的原因，十年前的大战现在北境都还流传着小道消息，说是有人给敌军通风报信，才会导致大战中燕家人死伤到只剩下一个孩童。 被燕家军镇守几十年的地方，当然是受他们的影响比较大，这为上位者所不容，但是皇帝解决的办法过于粗暴，要不是燕家真的忠心耿耿，现在还不知道北境会不会脱离大盛朝的控制。 同时也是这样的人让沈嘉来了兴趣，她现在正在找一个可以完全护住煤矿的合作对象，依照这样的形式看来，燕煦可不就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按照大盛朝皇帝的这种担忧，她就不相信，经过上次的大战之后，他还愿意给燕家军拨款操练。 上次去的多宝阁应该就是燕煦的产业之后，众所周知，军事就是世界上最花钱的东西，尤其驻扎的地方还在北境这样气候条件恶劣的地方。 如果有充足的利益，对方肯定会愿意和自己合作，但是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沈嘉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 「三叔，你就放心吧，人家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这么一点小事放在心上。我想问问，燕家军的兵力都主要集中在背面是吗？」 一听到沈嘉询问排兵的信息，沈浩的神经突然绷紧，紧张兮兮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事关军事布防的信息我可不能说。」 沈嘉真是不知道他的这个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真想翻个白眼。 「三叔，就算我知道了我又能干什么，我就单纯的问问你们是不是集中在北面。因为就是之前救我们一家的陈远，经常往西边进行贸易，一直没出什么问题，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因为西边安全性高。」 知道自己误会的沈浩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在军营待久了有些敏感。 不过你也没猜错，我们主要就是对付狼子野心的匈奴，所以主要在北边驻扎。当然，西边也不能放松警惕，万一有人和匈奴串通在一起，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 「那我们宁安镇算起来已经是在北境的南边，每年都冷到难以忍受，如此说来，你们军营里肯定是更加难过。你们穿的可厚实还是烤着柴火过的？」 被沈嘉这么一通关心下来，沈浩只觉得心里十分妥帖，似有感嘆地说： 「还能怎么办，大家硬挨着呗。这几年朝廷补贴的数额是越来越少，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什么原因，而且北边大部分都是草地，连枯枝都需要抢的。 虽然燕小将军经常用自己的银子补贴，可是耗费之多也是补不了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我还和大家学了不少即可以暖身子，又可以强身健体的招式。」 听到沈浩这么说，沈嘉的心里成算更大，这样看来，燕煦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应该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才是。 那么自己合作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于是他看着对燕煦崇拜不已的沈浩说： 「既然如此，三叔你可想尽快解决这种困境？」 「怎么解决？」 第167页 「我有法子，只不过依靠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完成，不如三叔你回军营的时候为我引荐一下燕小将军。即可以让你们冬日里不再挨冷，还可以协助他解决军费不足的问题。」 猛地一听，沈浩还以为沈嘉是在说什么大话，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等到他笑后，再看沈嘉的眼神，发觉她可能是认真的，立马也严肃起来说： 「嘉娘，我知道你现在表现出来的经商才能很是凸出，但是你现在挣的银子，和军费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人家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也不会要你这么一个平头百姓的银子。 三叔劝你还是早歇了这种心思，而且我现在不躲着燕小将军都是不错的，还直接去找他，这是嫌阎王爷不找我？」 对于沈浩的怀疑，沈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自己目前看起来的确是缺少一些资本，不过她还有秘密武器。 「难道三叔不信任我吗？」 「这，这也不是……」 「之前我仅凭几十两银子，从一件小铺子变成现在这样11间铺子，五个工坊群，今年预计收入可以达到万两的数额。难道我的这些成就还不够三叔的一个信任吗？ 而且三叔看着自己的战友因为寒冷生冻疮，每个冬日都是这样硬熬过去，就不想帮帮他们吗？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既然话说出口，我自然是有真本事，只需要三叔给我带话和一封信足矣。至于燕小将军信不信任，那就是之后的事情。」 被沈嘉这些感情牌打下来，沈浩也是有些触动，想着自己的战友在瞭望台上快冻成冰雕的样子。 他心一狠，认真地说：「那我应该怎么做？三叔这一次豁出去了，我就照着你说的办。」 「三叔什么时候离开？我先去写信，其他的你只要见到燕煦的面，把信交给他就行。」 沈浩这次的假期本就不长，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比较久，差不多明天就应该离开，要不然赶不上请假的期限，只不过他看着母亲的模样，一直没忍心说出口。 现在沈嘉问出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心虚地说：「差不多明天就得离开，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你祖母，我想亲自告诉她。」 听到这，沈嘉也明白这都是交通的原因，这南北一来一回肯定耗费不少时间，估计沈浩还是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还才可以在家里休息两天。 于是她点点头说：「我都明白，我现在就去写，三叔你也去休息吧。」 两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之后迅速分开，至于沈浩并没有回房休息，而且继续来到大家所在的屋子彩衣娱亲。 但是离别终有时，大年初二沈浩就踏上了回程的路，沈嘉也要开始处理未来可能和燕煦见面时的事情。 大年初七，就像是现代一样，工坊所有人都开始兢兢业业地上工，沈嘉把安云叫来，对他说： 「安大哥是否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广河县盐河镇买下的山？我现在需要你去山里面给我挖点东西。」 「还记得，不知是需要挖什么？」 「在几座山之间隐秘的地方挖个大洞，直到挖出黑褐色的块状物，有点异味，你挖出十几斤之后，把东西带给我，记得把洞填上，别让人发现。」 「是。」 虽然安云不知道沈嘉是要做什么，可是救命之恩已经让他选择听从她的一切吩咐。 第101章 博弈 或许是这一次的煤矿在比较表层的位置, 安云一个人才花了七天的时间，就给沈嘉带回来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看着眼前有些黑到发亮的原煤，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品质这么好的煤矿价值可不低。 想着距离沈浩离家的日子也快有半个月的时间, 她决定此时就动身前往河州府城，万一对方决定合作, 可以尽快见面。 于是拉上安云和许昭又驾驶着马车往河州府城赶去，当然作为自己信中所说的有利证据——原煤，也不能忘记。 被她念叨的沈浩的确也是在和燕煦说这件事，原本他是想通过卫源来和燕煦进一步交流, 哪想到两人的谈话直接被正主听见。 听到沈浩声音的那一刻, 燕煦就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原本想着已经银货两讫，没想到居然得寸进尺, 还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其他的东西。 于是他冷冷地说：「直接来我营帐。」 身后突然出现主将的声音，可是把沈浩下了一大跳, 其实他看到燕煦之后, 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当初是怎么同意沈嘉的建议的。 现在只得硬着头皮上, 对着卫源说：「那将军我先去了。」 「去吧。」 这边的卫源何尝不是很好奇, 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兵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和燕煦说才行, 刚刚其实他也是不在意的, 想着胡乱编个理由拒绝就是, 没想到燕煦居然自己同意了。 沈浩赶紧出门, 去了燕煦的营帐，这还是他进军营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进去, 在帐外他大声喊道： 「守卫沈浩, 请求召见！」 「进来。」 一进去沈浩就看见燕煦端坐在正前方, 他赶紧握拳行礼，「拜见将军。」 燕煦连自己的头都没抬起来，继续处理自己手里的事务，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之前已经银货两讫，你侄女也已经归还玉佩，贪得无厌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68页 一听这话，沈浩练练摆手，结巴地说：「不不不，将军别误会，只是我侄女托我给你带句话和一封信，说是她有解决我们军营一直以来的供暖以及银两问题，其他的我也不了解，这是她交给我的信，请您务必看一看。」 看到燕煦听完话后也没有什么反应，沈浩赶紧把自己藏在怀里的信拿出来，慢慢走到燕煦的面前，把信放到他的桌上。 「那我先走了。」 然后自己默默离开燕煦的营帐，可以说在沈嘉把玉佩归还多宝阁的那一刻，事关沈家人的资料就已经被送到他手上。 不可否认，这个沈嘉的确实在经商方面有着自己的手段，尤其是在自己可以研制出很多大家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这也是她快速成功的原因。 只不过在燕煦看来，她的手法还是很生嫩，仅凭她那点银子根本帮不了军队什么，更何况他府上不知道有多少比她更加出色的经商能手。 不过，看在她一片好心的份上，燕煦在把自己手里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还是打开了信封。 看着里面出现的「煤，」被形容成比木炭取暖更好，且可以用上十几年的时候，燕煦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如果是其他人写这样内容的书信给自己，他或许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可他一想起在沈嘉身上出现的其他新玩意，他又莫名的肯定这种东西的存在。 下意识捏紧手里的信，回过神后又把它展平，对着帐外的人喊道： 「去把卫源叫过来。」 「是。」 过了一会儿卫源掀开门帘进入帐子，恭敬地问：「将军是有何事需要在下处理？」 「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时刻注意北边的动静，有异动记得及时传信，至于我离开的消息不许其他人知道。」 虽然不知道燕煦为什么要离开，可此时正好是冬日，去年刚打过仗，匈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灰复燃。 而且他也无法干扰燕煦的决定，于是回道：「是。」 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燕煦带着自己的暗卫偷偷在深夜里离开军营，他一离开马上就有一个身形和他相似的人代替他坐镇在营帐里。 这边的沈嘉等一行人也赶到了府城，因为之前的蛋糕以及后续推出的甜品，现在珍味阁可以说是已经在河州府城站稳脚跟。 今天她们刚到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尤其以女性居多。 此时铺子里在管理的是芙蕖，李春和陈芽儿轮换休息，此时应该在宁安镇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看见来人芙蕖也是异常高兴，赶紧招呼道：「你们来了，赶紧到后面去休息。」 被芙蕖推着往里面走，沈嘉还不忘询问一句，「最近生意怎么样？」 一说到这芙蕖脸上的笑意更浓，「我回来之后检查了一遍铺子的帐簿，在过年的这段时间我们的生意简直是更上一层楼，比以往都好上不少，最近几天都还留有余韵。」 沈嘉闻言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安云说：「把我交给你的东西放好，之后我们需要用到它，记住一定要放好。」 为了这十几斤的煤沈嘉是再三嘱咐，安云也瞭然，回道：「是。」 随后几乎是不会让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等到沈嘉在府城待了十天之后，终于听到芙蕖来雅间传话。 「嘉娘，外面多宝阁的掌柜说有要事找你，让你去他们多宝阁一聚，说是什么你要找的人已经到了。」 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沈嘉停下自己手中的笔，看一眼芙蕖说：「我知道了，你去找安云和许昭陪我前往多宝阁一聚，我换身衣服就来。尤其是安云，让他把我特意交代的东西也带上。」 「那我先去给传话的人回话。」 告知沈嘉这个消息之后，芙蕖也迅速出了房门，把沈嘉交代的事情办好。 再一次来到多宝阁沈嘉的心情是五味杂陈，原本还以为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踏入这里，因为她觉得自己经营的范围和人家相差甚远，哪想到缘分就是这样的巧妙。 多宝阁掌柜林宝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嘉，看见人之后立即上前，态度比上一次还要谦卑，恭敬地说： 「沈娘子这边请，我们东家在二楼等您。」 沿着曲折的楼梯上楼，就看见林宝申引路的方向有一个房间还有两名守卫在门外，都配有刀剑，看起来就是在血海中搏杀过的样子，眼神直接无视了上楼的几人。 林宝申看着两人解释道：「这就是东家让我请来的沈娘子。」 解释之后两人身上散发的寒气才算是消去一点，然后在沈嘉三人的身上扫视几秒，在安云手上拿着的东西不自觉停留的时间长一点。 林宝申见状，对着沈嘉说：「沈娘子请！」 一开门沈嘉就看见门内坐在主位的燕煦，现在浑身气势看起来可比之前被冻僵的时候更胜一筹，鹰眼一般锐利的眼神直冲着对门的沈嘉。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摄人的眼神，但是现在是来谈事情的，并且此时也容不得她退缩。 她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燕煦的位置走去，然后在他的对面落座。 因为在安云和许昭的心里，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沈嘉的安全，所以在沈嘉进门之后，两人也想着跟进去。 可是在他们一脚迈进门槛的下一秒，两把带有刀鞘的刀立即挡在两人胸前，安云见此赶紧发出声音，「你们的意思是……」 第169页 沈嘉听到声音赶紧往身后的位置看过去，一个护卫说：「你们不能进去。」 沈嘉很久也没有听到燕煦的回话，也明白这就是他的意思，于是出声道：「人不可以进来，也让人先把我们特地带来的东西，拿进来，这可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话音刚落，燕煦微不可见地对着自己的侍卫点头，接着两人把自己的刀收下，安云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房间后自觉离去。 然后身后的门也被迅速关上，刚刚燕煦已经提取到重要信息，知道地上的东西就是沈嘉信中所说的东西。 「这就是你带来的木炭？」 语气中都是疑惑，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根本没必要亲自带来，他也有些不解。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外表看起来可能是有一点相似，沈嘉解释道：「这是从地里挖出来的煤，作用和木炭的效果差不多，如果将军想要确认效果的话，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带来的东西都是经过沈嘉初步处理过的，并且她还研究了特制的炉子，保证不会有人因为它而一氧化碳中毒，但今天并不是拿来的好时机。 燕煦觉得自己现在的耐心是越来越好了，对着沈嘉说：「试试。」 然后在自己的桌上猛敲一下，下一秒门立即被大开，刚刚的侍卫鞠躬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把木篓里面的东西烧一下，烧好之后带回来。」 经过仔细观察，燕煦也发现了地上的煤和木炭的不同，现在他想看看效果是不是真如沈嘉所形容的那样。 等到门又重新关上之后，沈嘉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燕煦，胸有成竹地问：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商议关于我说的煤矿，及其筹建和利益分配问题？」 「眼见为实。」 沈嘉也是嗤笑一声，「难不成都到这份上了我还会欺骗燕小将军？对我们商户而言，还是在商言商比较好，最好现在还是先谈我们彼此最关心的问题。」 燕煦也不执拗，桌子下的手轻轻转动自己腰间的玉佩，看着在眼前因为热气而朦胧的画面。 「□□开，我六你四。」 沈嘉在这件事上当然也不可能让步，双手抱于胸前放在桌上，她的身体也随之想着燕煦的方向压过去。 眼光灼灼地盯着燕煦的眼睛，咬着牙齿说：「最多五五，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如果燕将军觉得可以的话，我们还能继续交流，如果不可以的话，我们合作就暂停在这一步。」 燕煦轻哼一声，「你确定自己有制定规则的本事？」 被他这么一说，沈嘉也不遮掩，身体立即离开桌面，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是在嘲笑燕煦的轻视。 看来是自己刚刚显得太弱势了，原本她还想着对待这样的有功之人态度和煦一点，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就凭我的一封信？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想要查出，我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煤轻而易举，但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为何会是我第一个发现和利用的呢？ 为了这一次合作，我私底下的准备也不少，燕将军还是拿出点诚意来，不然生意可不是这么好谈的。虽然是我自己主动找上门的，可我也不是专门上门送人头的。」 原本看了沈嘉的信之后，燕煦是有些觉得她颇有爱国之心，这才六四分。 光是看着信件里面的内容就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上面发现的话，他想要把影响控制在北境也有很大的难度。 为此，一些令人厌恶的行动必须要进行，先把东西摆在明面上，然后让盛京的官员打掩护，之后他们的开採行动才可以说是顺利进行。 毕竟想他每年自己生产的兵器都不够用，还要匀一些回盛京，这么好的煤又怎么可能逃脱？ 但是沈嘉此时的态度也让他不由得沉思，他可以选择后退一步，但是她也应该付出一点什么。 「五五开，但是应付上面而产生的花费要共同承担。」 「除此之外，煤矿的开採和矿场的安全你们来负责，至于售卖和售后则是我们沈氏来负责，你们可以定期查帐，但不允许干涉我们的经营。」 看见燕煦松动，沈嘉也把自己其他的要求一股脑说出来。 这个要求也算是物尽其用吧，燕煦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恰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侍卫拎着被烧的通红的蜂窝煤出现在门口，守候在门外的几人看着侍卫手里的东西，一个个惊讶到不行。 尤其是亲自负责开採的安云，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挖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这样使用，就是形状和自己挖出来的稍微有一点区别。 侍卫把东西放进房间之后离开，还顺手带上门。 燕煦即使离得远也能感受到燃煤散发出的温度，就是这么两块就可以到达这种效果。 沈嘉感受着身旁的温度，心底里的气势更足，看着对面的燕煦说：「你觉得这个分工怎么样？」 第102章 进军兴安府 确实如果把安全这一块安排给沈氏, 燕煦也不放心，总的来说两人的责任和义务还算是能够让人接受。 因此他也不继续执拗，反问道：「契约准备好了吗？」 一听这话, 沈嘉立即对门外喊道：「许昭, 把我给你准备的契约拿来。」 第170页 这一次门外的两个侍卫也很有眼色的没有阻拦许昭进门，顺便还为两人提供了笔墨。 因为两人刚刚商谈的内容, 签约的时候还对里面的契约增添了一两条的信息，最主要就是两个人自取的数额，如果全部都是免费给自己用的话，估计把这座煤矿挖干净, 也是不足够的。 之后的就是在商议建工坊开工, 原本燕煦只是觉得沈嘉这个人有一点小聪明，又或者是有什么奇遇。 但是在接下来关于煤矿从开採、除杂、运输、销售及售后之后，他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有点看低对方。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嘉说话, 就连自己听入神了也没发现。 沈嘉只是感觉自己嘴巴都快说干了，赶紧喝下一杯已经变凉的茶水, 紧接着问道：「不知道燕小将军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目前就只发现这么一处吗？这个位置的煤要运到军营, 耗费的时间可不短。」 「暂时就这一处, 并不是其他地方都没有, 还需要人去发现, 这些我们都会负责的。未来一年铺子肯定会部署到距离军营最近的全宁卫, 到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 燕煦的食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响, 「既然如此, 以后有事直接找林宝申。」 说着就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要不是沈嘉没权没势, 她真想把给对面一直阴沉着脸的男人一杯凉茶, 真的是做生意还有冷着脸的。 面对这样的合作对象, 她还真说不出一起庆祝一番的话，拿着属于自己的契约果断离开。 回到自己的珍味阁才算是露出一张笑脸，高兴地对着员工们说： 「今天算是完成了一桩好买卖，所有员工都发一笔奖金，大家这段日子辛苦了！」 看见沈嘉的笑容，大家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好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自己享到其中的好处那就是自己的好事。 一个个喜笑颜开，对着沈嘉发出不要钱的好话。 「谢谢东家！东家最近可真是越来越美，人美心善就是东家的代名词。」 「呜呼！我就知道跟在东家身边好事多多，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东家这长时间肯定还没吃东西，我这就去把后厨的吃食拿过来。」说话的人说完之后，立即朝着后厨的位置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沈嘉也是十分高兴，这件事解决之后，她也可以让自己修建的工坊不再担忧燃料不够的问题。 因为所有的生意都已经走上正轨，沈嘉在和芙蕖商议接下来半年关于珍味阁的经营问题之后，又火速赶回宁安镇。 这一次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燕煦派出来的管事汪晋，后续的煤矿开採和生产将由他来负责。 原本汪晋以为自己在行商方面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可当他被安排到沈氏工坊一起合作之后，才觉得自己之前在管理方面根本没有人家细緻。 都是靠着一些口口相传在管理，没有形成具体的条例，看起来工坊的员工比自己手底下的人积极性高多了。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习一点，争取在未来关于煤矿上的管理有精进，想着他就对沈嘉倾佩不已，态度也越发谦卑。 为了解决工坊的燃眉之急，沈嘉处理完堆积的事务之后，立马带着汪晋来到广河县的盐河镇，一群人爬上了她之前购买的山丘。 她把之前绘制好的图纸递到汪晋面前，「这是我们之前绘制好的图纸，煤矿的位置已经在上面标记清楚，你们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标记进行开採。 至于工坊的修建，我们会安排人一起跟进，避免出现什么问题。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可以一起提出来。」 汪晋看着手里详尽的图纸，想到主子说的东西就藏在自己的脚底下，内心变得更加火热起来。 他简直是迫不及待想要把东西挖出来，然后送到军营里给将士们取暖，对于沈嘉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回道：「好，沈老闆的注意非常好，我们的人已经在广河县住下，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开工。」 「那么你还是挑一个黄道吉日，决定好之后我们沈氏也会派人跟进，有什么事情直接到宁安镇找我就行。」 「就这么办！」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修建，因为这边荒无人烟，开採建工产生的动静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 但是由于一直有人在购买建筑材料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但这些都和沈嘉没什么关系，她最近还在想着处理其他的事情。 原本以为按照上次种植黄豆成功的架势，这一次的三万亩一定会签出去，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如今距离种植的农时已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一部分的额度没有签出去。 她看着帐面上至少还剩下五千亩的数量，询问起来交材料的王大花： 「是我们这一次没有宣传到位吗？怎么会有六分之一都没卖出去？」 王大花其实也是王家村的人，之前看着李家村还以为是闲着没事干，可是去年一看人家平均一家挣了5、6两，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之前刚宣传起预约制，一个个恨不得自己包圆，可是等到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东家，主要是大家没这么多地可以种。挣钱的买卖谁不爱？可是一些沙地都在一些险要的地方，实在是不合适种植。 第171页 签了契子却没有种下的后果大家都是知道的，所有开年有一些农户在截止时间之前来退换契约，所以最后就剩下不少的份额。」 原本沈嘉在计算之前就已经剔出掉一部分，并且对之后可能产生的剩余也做了打算，可是如今剩下的部分实在是太多，她不得不做其他的打算。 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桌上，思考几秒之后说： 「既然如此，你让其他三个镇子在买豆腐的时候，顺便和周边几个县的农户宣传，说是他们也可以预约种植，价格我们临源县的一样。至于数额的话，靠近广河县的分配两千，其余两个铺子一千五。」 「好的，东家我这就去办。」 只从李春离开之后，女管事基本就是王大花和文招南在负责，现在自己差事办成这样，她也是很担心会被沈嘉责罚。 现在听到这个处理方式也是很高兴，赶紧连连应声，之后出门去把这件事处理好。 之后沈嘉则是一个人开始思考起卖煤铺子的位置，如今时间已经快要靠近三月，越靠南的位置天气变暖越快，这第一批煤最快估计也得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始开採。 所以首批铺子的位置最好可以靠近北面一点，自己如今可以称作大本营的河州肯定有一席之地，其余就是燕煦所在的全宁卫。 她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桌上的地图，想着还可以在靠近北边的庆阳府、秦州、平凉府和北境最中心的兴安府，各先开一间铺子，作为自己的第一批实验地。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更多可以协助自己开店的人，要不然就只能一个一个的进行。 她开始盘算自己可以派出去的人有谁。 首先是安云，据流言可知，他之前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按道理应该对全宁卫比较熟悉，可以派河州府城有经验的管事们一起去。 剩下是李钦，带着手底下的人走南闯北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有些成效。 就让他和手底下的人负责庆阳府、秦州和平凉府，至于兴安府这块难啃的骨头，就由她亲自上阵处理。 说干就干，再不济还有燕煦的势力可以护卫这几人，沈嘉趁着几人还在宁安镇的时候，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几人。 安云很是踌躇，一脸愁容地说：「我在开铺子这一事上没什么经验，要是耽误了和燕将军的合作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你就是暂时先帮着大傢伙熟悉环境，等到铺子步入正轨就回来。而且那地是燕将军的大本营，你的归期肯定会很快的，至于嫂子和侄子侄女们，工坊里大家都会照顾好的。」 沈嘉对此也是一番解释，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要求是有些超出之前的界限，但是她目前手上真的没什么可以用的人才，不得不把手里可以用的人全部放出去。 听着沈嘉都这么说了，安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一次几人离开之时还顺便带上几个人进行实践教学，等以后见多识广的人多了，想必自己也不用在事事亲自上手。 沈嘉在离开之前则是去了正在修建的煤矿一趟，把自己即将离开去筹谋铺子的事情告知汪晋，让他以后送货的时候直接往这几处找去。 至于具体的位置则需要等到之后的书信，书信会送到各地的多宝阁，之后信息的传送就看燕煦。 她就不相信这么一个将军没有自己特殊的传信渠道。 然后沈嘉就开始踏上前往北境最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府城——兴安府。 熟悉的异域风情和大盛朝风格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从靠近城门就开始听见喧闹的人声和都塔尔声，繁华程度更上一层楼。 别说是沈嘉看在眼里觉得热闹非凡，跟着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管事杜月更是如此，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心想：这里真不愧是北境的中心，比起宁安镇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居然也有机会来到这样的好地方。 看着一个个穿着艷丽整齐的人儿，她连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因为安云被派出去，这一次跟在沈嘉身边护卫的是许昭和林月湖，管事也都是她从工坊里新带来的。 只不过看样子她们暂时应该应付不了兴安府的人，自己也应该找个合适的掌柜才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自己先顶上。 不过目前想那么多都是无济于事，现在还是先找个客栈休息才是。 她带着几人进了城门后开始乱逛，找到一处看起来的错的客栈入住，一行人洗漱之后又来到楼下用餐。 许昭熟络地对着店小二喊道：「小二哥，给我们来上一屉馒头和两道招牌菜。」 小二赶紧把几人落座的桌子擦干净，然后把帕子一甩，稳稳落在肩上，接着喊道：「好嘞！客官稍等。」 第103章 烤火的新玩意 就在几人等候饭菜的时候, 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说：「诶！你听说了吗？说是最近西边的互市有一批好货色要出货，你准备去看看吗？」 「什么样的好货色？那边鱼龙混杂，要找好的还不如直接去牙行。」 「诶, 这就是你不懂了, 自己挖掘出来的好东西，其他的怎可相提并论？新月楼的子楚姑娘不就是如此吗？」 「嘿嘿嘿, 你说的也是，那到时我们一起前去？」 「说定了。」 第172页 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沈嘉也忍不住偷偷分一缕心神在隔壁桌上，这边的桌上的几人还在兴奋地交谈着, 来到兴安府后一路上的见闻。 她也打定主意, 等到明天就是他们说的互市碰碰运气，顺便把合适的铺子也给定下，还有提前绘制好的炉子也需要尽快打好。 不一会儿刚刚喊的饭菜就送上桌, 她赶紧招呼道：「大家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先吃饭, 待会儿好好休息, 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 「是, 东家。」 饭菜没的说, 就是这分量依旧让她有些傻眼, 她们一行人两道菜完全就可以解决一顿。 翌日, 因为时间紧急, 沈嘉直接把队伍分成两队, 她和许昭一起，林月湖则是保护其他几人, 由杜月带队去铁匠铺, 把需要定制的炉子打出来。 等到两人问路来到传说中的互市, 长眠真的是差点让沈嘉迈不开步子。 如果说昨日进城门时见到的是人间盛景，那么这是就阳光照不到的地狱，一个个人像是牲口一般被堆放在路边，没有一个人是不带伤痕的。 眼神呆滞、皮开肉绽、痛苦低吟是常态，身边还一个个谄媚的牙人在向着两人推销。 「姑娘！姑娘看看我们这边，这可都是刚从北边拉来的好货色，保准您稳赚不赔。」 「两位姑娘，想看其他的，我们铺子里应有尽有，如果觉得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出来，外边这里怕是污了您的眼。」 这个人还直接凑到两人身边推销，确实外面的人就没有不受伤的，一般还真是达不到沈嘉的要求。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 ，可以进去详谈，初来乍到的沈嘉表现出神色松动的样子，问道：「真的什么都有？」 牙人一听这不就是来了个大买卖，态度越发谦卑，脸上笑得全是褶子，「那是当然了，我李牙婆的名声在互市也是响噹噹的，绝对会有您满意的货色，不如进去详谈？」 看着她指的位置就是旁边的铺子，沈嘉和许昭就跟着她进屋。 至于出现什么事那是概率极低的，毕竟她的人都还在门口放着，对面还有被她抢走生意的牙人在虎视眈眈。 沈嘉一进屋子就说：「我们需要一个读书习字可以撑得起铺子场面的女掌柜，不知道你这可有没有此等人物？」 听到沈嘉的要求，牙婆也是有些傻眼的，正常人谁会来牙行找掌柜，还是女的，有这等手艺还用得着卖身？ 像是一些官奴会读书习字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能说会道撑得起铺子会挣银子，那就不是容易的事。 只不过她这里到还真是一个个可能会满足沈嘉的需求，就是对方脾气不大好，而且需要把她一家子都给买了。 为了买卖和银子，李牙婆笑道：「姑娘，那你可真是找对地方了！你等等，我这就去把人给你带上来。」 下一秒就往自己的后院走去，不一会儿拉回来三个人，一个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几，还带着两个小萝蔔头。 看着沈嘉傻眼的样子，李牙婆面容也是有一瞬间的僵硬，可是为了挣银子，她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不等沈嘉开口，她就开始介绍起来：「说起来我们李淑娘子也是料理铺子一把好手，之前还是我们庆丰楼掌柜的妻子，那也是亲自料理过铺子的。 这不是和离之后没了住处和治病的银两，加上大家有点介意名声，这才便宜了我这个牙行，您放心这可是有真本事的。」 沈嘉把对面的人扫视一遍，眼神清正，面容清秀，腰背笔直，并没有因为自己此时的地位就对沈嘉不同。 只不过，想要当自己铺子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目光紧盯着对方，开口道：「我们铺子那也不是谁都可以担当掌柜的，还需要考察一番，李牙婆你没什么意见吧？」 李牙婆连连摆手，「当然没有，姑娘您尽管问，要是不和你心意我们还有其他的人可以看看。」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李婆子手里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好货色，因此她说话的时候频频向李淑使眼色。 接着沈嘉就开始对铺子可能出现的一些突发情况对李淑进行提问，从待人礼仪、态度、处理问题的方式、帐簿核算和管理等方面全面考察。 这些都是沈嘉自己曾经面临过的情况，在兴安府只会更加频繁，而且听刚刚牙婆的意思，李淑在兴安府城内还有自己的仇家，和离之后不管妻儿的男人说是仇家应该也不为过。 为了避免自己的铺子受到不好的影响，她要把这些情况都一一考虑到，问话结束之后她都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 但是李淑也没有让她失望，看起来在经营方面的确是有自己的见识，对待沈嘉提出的难题也是干脆利落的解决。 心想令自己满意的人不好找，于是她对着李婆子问道：「买下他们仨的卖身契需要多少钱？」 原本李婆子还在听她们一问一答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沈嘉的问话，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之前给李淑的卖身银子可不少，谁让她的女儿治病得到银子不低呢？ 于是她直接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五十两！你别看只是寡母，可是李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之前新月楼的妈妈可是给了六十两，就是她不愿意走而已，我这可都是良心的买卖。」 「诚心的还有的谈，李牙婆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颳来的，你也说曾经生病过，你觉得自己手里的三张卖身契值这个价吗？」 第173页 沈嘉心想：怎么每一个牙人都爱狮子大开口？难道自己看起来钱多人傻？ 之后又是一番谈价还价，最终以四十五两的价格成交，把人买了之后沈嘉又去其他牙行把铺子买下。 这一次主要是卖煤，位置只要交通便捷、面积大，位置偏僻一点无所谓，反正她们买的是独家的买卖，还怕没有人会来买。 主要是紧邻府城最中心的繁盛商业街的价格实在是不便宜，而且后面撑腰的也是一个赛一个，一般没什么情况也不会有主人家买卖，这都得碰运气。 沈嘉现在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大好，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三月，虽说现在的气温还是让人觉得冷。可是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自己的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卖出去。 这种靠天时的货物就是有这点比较麻烦，她一买下铺子就叫人把信送到多宝阁，希望盐河镇的煤可以尽快送过来。 现在该忙的就是铺子的装修和与煤相关的其他产品的生产，至于和自己一起来的管事和员工，她先让李淑把几人礼仪和接人待物都教导一番。 铺子里面进门先是展示的位置，必须留出可以防止火炉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商品的陈列，一侧是不同价位的煤，一侧是从简易到精緻的炉子。 原本沈嘉还以为煤至少得需要在四月才能抵达，看着一车车运进院子的煤，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看了燕煦他们的联络方式。 她对着运货来的员工说：「你们的速度还真是快呀，我记得自己送信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都是汪晋管事的主意，之前知道东家准备来这几个地方，我们煤矿几乎是一开工就开始往几个府城运送，半道上就接到来信说明位置，之后就是一路赶过来，还好没耽误时间。」 「既然如此，你们跑这么远，就先在府城吃好玩好，等休息两天再赶路回去。」 「谢谢东家。」 现在可以说是一切就绪，就等着沈嘉开张了，为了效果她还採取了一种独特的方式宣传。 她把现在市面上出现一种价格更低效果更好的取暖煤炭的事情，直接让在府城各处乱窜的乞丐们帮忙宣传，她则是给乞丐们负责一个月的吃食。 主要是这些小孩子，她担心自己给了其他的东西也会护不住。 这样的宣传效果当然是突出的，不出三天整个府城都知道出现了一种取暖的煤炭。 终于到了开张的那一天，为了方便宣传自己的煤铺子，她直接在门口设置一个简单的煤炉，在上面炖煮上香味扑鼻的滷肉，这样就不信还有人不知道煤燃烧的持续能力。 「噼里啪啦！」 随着鞭炮声响，被吸引而来的人们也齐齐看向沈氏铺子的方向，这一次沈嘉直接让李淑主事，所以站在大家面前说话的是她。 第104章 新一轮种植合作 「非常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沈氏开张的活动！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沈氏买的是什么, 还抱有怀疑之心的可以看我们门前的滷味锅子，下面只是用了两块和拳头差不多大小的煤块，欢迎各位进门选购！」 确实闻着味, 看着锅里不断滚动的汤汁, 就知道李淑说的不是什么假话。 可是这种新鲜玩意，真的是自己可以消费的起的吗？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会犹豫, 泰和瓷器坊的东家陈焱是真的忍不住了，谁缺柴火谁知道，他们工坊再没有燃料停工就是这一两日的时候。 他听到李淑的话后立刻举手，大声喊道：「我我我！大家给我让个位置, 我亲自进去看看, 验验货。」 听到声音大家纷纷给自己身后挤出来的人让出位置，等到陈焱挤出人群，一张脸上早已经是汗流浃背。 他赶紧用帕子擦干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对着李淑说：「我是泰和瓷器坊的东家，想要进去看看货, 和你们东家商议一下买卖。」 李淑伸出一只手恭敬地邀请, 「请进, 我们里面都有伙计在候着, 进去随便看, 有什么想要了解的直接问就是。」 等到陈焱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琳琅满目的产品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位置, 这看起来和以前的木炭铺子也差太多了。 站在里面欢迎客人的陈松立马迎上去, 「客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这一次因为铺子的属性, 沈嘉採取的是男女混合的服务人员, 还特别引入了业绩签单的模式, 顾客越多月钱越多，就看大家的本事。 陈焱看着人迎上来立马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我来这是给自己的瓷器工坊找燃料的，需要的数量特别庞大，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价格是怎么计算的？」 一听就知道是大买卖，陈松立即把陈焱带到里面留出的隔间。 因为之前沈嘉也预料过这种情况，分别给了员工们一定的权限，可以在外面展出的价格上给予一定的优惠，但是具体优惠多少，还得看购买的数额以及员工自己的思量，因为这也和他所能得到的奖金有关系。 外面的人只看见陈焱进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去，听着伙计们的解释。 因为煤燃烧不当会使人中毒，这一点一定要详细和客人说清楚，并且推销铺子里面的炉子，有大有小，这就是专为烧煤而设计的。 因为做的是长远的生意，炉子她们也就挣个成本费，主要还是靠长远的煤块。 第174页 或许是因为时间点不是很恰当，首日的销售量并没有大家预期的那样多，反而是陈焱得到瓷器工坊承担起一大半的销量。 沈嘉看着灰心丧气的员工，用力地鼓掌，喊道： 「嘿嘿嘿！大家打起精神来，今天只是第一天而已，我们买的又不是什么可以立即感受到的吃食，而是人人在冬日都需要的温暖。 今天的销售还是挺不错的，大家先整理一下自己，待会儿我带大家去酒楼喝一盅。」 话音未落，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好了很多，主要是当初听去珍味阁的同事说，她们首日就有不小的收穫，要是自己这边拖后腿，她们觉得自己都要没脸见东家。 喝过一顿之后，大家都放松不少，因为住宿也是个大问题，沈嘉是直接盘下后面的房子给大家住着。 哪想到第二天就被前面铺子传来的敲门声吵醒，为了照顾孩子李淑都是最早起的一个，听到声音她赶紧往铺子走去，来人正是她们最熟悉的陈焱，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陈焱看着李淑赶紧问道：「掌柜的，你们怎的还不开铺子，我都快都着急了。你们铺子的煤块实在是太好了我还要继续订购一批，你快点开单子。」 李淑一边抽出门口的木板，一边听着陈焱的催促，不好意思地说： 「昨日张开，为了庆祝东家请大家喝酒，一时晚了些。陈老闆不要着急，我们铺子里的煤块还剩很多，肯定会够你使用的。」 听到回复陈焱也安心一点，实在是昨天回去之后，工坊里面的老师傅用煤块试了一下，发现这边的用量少热量高，比起木炭可是划算不少。 这不，他担心有人比自己捷足先登，所以自己带着工坊里的伙计，赶急忙慌地往沈氏铺子赶来。 松一口气之后缓缓道：「那就好，李掌柜也不用这么急，我们还可以再等等。」 这时李淑已经取下最后一块木板，打开后面的铜锁，笑着道： 「已经好了，陈老闆需要多少、什么规格的，直接和我说就是，我这就去给您开单子。」 说着就往柜檯后面走去，像是笔墨、帐簿、货单之类的东西，都被锁在柜檯后面，防止出什么问题。 再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煤块，陈焱也思考起来，想着昨天买的是中等大小的煤块，说不准更大一点的燃烧速度可能会更慢一点，于是这一次直接和李淑定下三百斤的上等煤。 等到其他伙计赶到铺子就发现掌柜的已经开好单子，她们只需要帮着泰和瓷器工坊的把煤移到牛车上。 等到陈焱一行人离开之后，忍不住向李淑道歉：「都是我们昨日喝多了，早上起不来身，都是我们没注意，都是掌柜的一个人在忙活。」 「我也何尝不是，只是家中的两个孩子实在顽皮，不起身可不能行。你们也别致歉，就那么稍稍起晚一次东家不会介意的。」 李淑也是笑着和大家打趣，有些事就是这样难得糊涂，而且说起来她也没费多少力气。 看着铺子走上正轨之后，沈嘉也要离开兴安府回到宁安镇，看着自己的之前交代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好。 在她赶往宁安镇的时候，前一个月的煤矿收入经过燕煦手下检查之后，最终的结果也被摆在燕煦手上。 他看着手里帐簿上的数字，心想：不管这个法子沈嘉是如何得到的，只要对自己有利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顺手对着送来帐簿的暗卫说：「记住我之前的交代，一定要把他们沈氏留下来的尾巴全部扫干净，顺便给那些暗处里的老鼠送去大礼，说是以后沈氏的相关产业也在我们将军府的庇护之下。」 这就当是他得了好处之后，送给沈氏的回礼，想着军营最近因为受冷而出现问题的士兵的确少了很多，这都是她们的功劳。 看着看着，他仿佛透过烛火看见那天被自己气的差点扭头就走的沈嘉，她真的是一个不普通的人物。 这边的沈嘉一行人也已经赶到了盐河镇的煤矿，在回家之前她还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其实在她们靠近煤矿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通知汪晋，为了这边的安全，燕煦他们可以说是严防死守。 所以当她看见在门口等候自己的汪晋时难免有些惊讶，但是心里还是念叨着煤矿的运行，打完招呼之后问道： 「你们现在的开採情况如何？一定要注意矿场的安全，这些矿洞的结构算不上稳定，要是被埋在里面可就没有存活的机会。」 其实不只是煤矿，其他的铁矿、银矿、金矿又何尝不是如此，汪晋被安排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之前是燕煦手下一处铁矿的管理者，现在来这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听到沈嘉的问话，他也不恼怒，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们这都是有经验的矿工，而且煤矿都在很表面的位置，我们几乎是直接从地表挖的。」 「那就好，你们这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及时去问我，对了，这个月的出入库单子都给我看一眼。」 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双方都可以对彼此负责的部分进行查帐，现在沈嘉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并且现在这个矿场也引入了沈嘉所使用的复式记帐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动手脚。 汪晋听到这立即邀请沈嘉到里面的房间查看，「那么沈老闆里面请。」 第175页 核查之后，沈嘉又匆匆赶往宁安镇，此时各地的黄豆早已经在火红热热的进行着。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之前所剩下的份额预订出去多少。 王大花笑着说：「都是东家之前出的主意好，我们所有的黄豆都已经分销出去了。之前旁边的几个镇子那也是眼红的很，但是因为一直限制只让临源县的百姓预订，那就是只能看不能吃。 东家的法子一公布之后，几乎是抢着来预订，之前不到一旬的时间，我们就已经把所有准备的黄豆种子卖出去了。」 时间也和沈嘉预期的一般无二，她又继续说：「既然如此，你去把文招南管事给我叫来，我有点事找她。」 「我这就去，东家您稍等。」 说完之后王大花就去工坊找文招南，同为现在工坊里面的大管事，两人之前的交流还算是比较平凡。 没想到文招南来了之后，沈嘉都还没开始问话，倒是她自己衣服扭扭捏捏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沈嘉。 沈嘉看着她说：「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直接说出来就行，我现在有时间。」 文招南听沈嘉那么说也是干巴巴地笑道：「就是我们村长想问问，我们工坊的肥料是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购买，之前种黄豆的时候，我们村就见过它的威力，现在不是正是种地的好时候，大家也都很好奇。」 之前是种植黄豆的时候，沈嘉免费供给，现在除了黄豆免费的份额，他们还想给自己的其他地也弄一点肥料。 主要是地越来越多，可是自家的农家肥跟不上，他们也想要寻求其他的解决方式。 沈嘉也不觉得怎么样，正好可以藉助这次机会再一次推销工坊内的肥料。 于是她说：「一直都可以，只要我们目前的存活是足够的，具体如何买卖你跟王大花一起商议一下。 要是没什么问题，以后铺子里可以专门有一个位置存放，有人买就直接从后门拿走，不能让人家看见我们做吃食的，还干这些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 我今天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之前我们去村子一起收购黄豆的时候，觉得你们村的村长特别有执行力，也能管住自己村里的人。 现在我们想要推广辣椒的种植，你回去之后和你们村的村长说一下，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找个时间来和我谈。 我会分一部分的种子给你们村种植，至于收购价肯定比黄豆高，就是管理上比起黄豆要复杂不少。」 这个玩意文招南也听说过，说是他们工坊的独家种子，用它做出来的吃食仅供府城的食用。 之前都是种在东家自己的庄子上，现在看来是准备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产量，有这种好事，文招南怎么可能会拒绝？ 当即表示：「东家，我今天下工就会村子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长，估摸着一两天村长就会来工坊商谈。」 「可以，要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干活。」 「好的，东家，那我先走了，您放心话我是一定会传到位的。」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文招南觉得自己的心十分火热，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砸在自己身上。 虽然沈嘉没有明确说这些辣椒收购的价格是多少，可是一想起这也不是平头百姓可以随便吃的东西，就知道价格肯定是不一般。 之前种了十亩地的黄豆都可以赶上自己一年的月钱，现在这个辣椒一出场，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第105章 种辣椒 她甚至隐隐感觉依照这种形式, 指不定以后她们李家挣钱的大头是在哪呢？ 被她通知消息的村长差点被自己嘴边的烟杆烫一个水泡，担心是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确定沈老闆只向你一个人说了这个消息，其他村子都不知道？」 「那可不, 东家说我们村以前给她的印象好, 所以愿意把这个大好事优先分配给我们村干，村长叔您觉得怎么样？」 村长深吸一口烟气, 眼神变得坚定，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尽量劝说族里同意的，而且大家现在对沈氏提出的提议也少有持反对意见的，明天我就去和族里的长辈们商议。」 「我们东家说了, 会在工坊内等您, 您要是觉得合适，直接坐我们工坊早上的牛车一起去。」 「知道，你叔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天色不早你先回家。」 听着文招南的话，村长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看低了一样, 要不是看着这是自己的侄媳妇, 他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到家后的文招南, 虽然觉得村长的威信在村里还是不错的, 但是她还是有其它的疑虑, 为了能够促成这件事, 她直接把消息透露给自家人, 然后第二天把消息给散播出去。 被人堵在门口的村长也是很无奈地说：「我都明白大家的意思, 但是这种大事还是要族里统一同意才行，你们先散了, 待会儿消息就出来。」 「村长你可得坚定自己的立场, 去年我们村好多家可都是挣了钱的, 有这种大好事我们可得第一个上。」 「就是就是，人家沈老闆想着我们，我们也得回馈人家，这件事我们家是肯定同意的。」 「我们也是！」 「我们也是！」 于是村长被一群人几乎是簇拥着来到祠堂，其他的几位族老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看着这么多人一起来也是很惊讶。 第176页 等村长亲口说了事情之后，他们直接拍板同意，顿时宗祠里都是大家的欢呼声。 因为沈嘉对于辣椒具有完全的定价权，所以她这一次和李家村合作，定下的收购价是十文一斤。 这个价格比一般市面上得到蔬菜都要高出两三倍，也不怕没有人不愿意腾出自家的菜地种上辣椒，最大程度上鼓励大家的积极性。 果然在听到沈嘉说出的数字之后，李村长也是很激动，只不过被掩盖在早已经黝黑的面容下。 平稳心态后问道：「不知道这一次沈老闆需要的种植亩数有多少？我们可以回去准备一下。」 「现在大概可以提供两千亩地的种子，你回去之后如果同意，就回来把种植带回去，我们还会提供种植手册和专业的种植人员。你应该也认识的，就是你们村的李泉，一直在庄子上种辣椒，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那就先这样，我回去再问问村里人。」 听到一斤可以卖十文钱，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同意，这玩意都快赶上种麦子的银钱，可是种植条件又没有那么苛刻，不愿意的那就是瞎了眼。 很快一亩亩的辣椒地也开始出现在李家村，自家就只是种些能够供自家人吃的一点蔬菜，其他的全部种上辣椒，等待秋天的丰收时刻。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现在距离沈嘉和吴知县庄子上麦子收割的时间也不远了。 忙活完一件事沈嘉也赶紧投入到下一件事，这不吴知县几乎对于自己庄子上的麦子那是日日看，月月看，恨不得自己直接待在庄子上。 就是这样他更能理解这些麦子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利国利民可以扬名千秋万代的事情。 看着庄子上的佃农说没有几天就可以收割，赶紧驾车来到宁安镇和沈家说这件事，因为现在庄子都是沈嘉在管，所以他询问的对象也是沈嘉。 「不知道老师家的麦子长势如何？侄女说说，我们庄子上的麦子佃农说是已经可以收割，这可比其他的人家成熟时间早多了，现在看来这批麦子的优点可是多到数不清。」 「这不正巧了！我们庄子上的管事也来说可以收割，想来这批麦种的时间都是差不离的。」 「那我们可约定好，到时把这一批麦种公布之后，我们还是要以惠民为主，价格不能高出市面价格很多，留点种子，其他的到时一起卖出去。」 「当然，这也正是我们沈家把麦种的事情告诉世叔的原因吗？想必祖父也是贊同这件事的。」 因为这件事不止牵扯到沈嘉，也和沈家其他人有关系，所以这次是三人在一起会面，而不是直接去到工坊里沈嘉的单人办公室。 提到沈岩，他自然不可能不开口，「这种事我们沈家肯定是不会利用来刮取民脂民膏的，我们都听你的安排，让更多的百姓获利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下子吴魏也有底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上一次和侄女举办的合作盛会，在县城里可是好一番热闹，而且声名远播，我现在也是经常收到隔壁几县的文书，说是传授传授经验。 所以这一次我们准备把这件大好事以中秋盛会的名义举办，在县城里好好热闹一番。也请隔壁几县的官员看看我们临源县如今的本事，说不准以后还能为侄女在其他县城拓展人脉。」 有私心也有为民之心，沈嘉和沈岩自然不可能拒绝，这一次几人的麦子收割时间肯定会早于中秋盛会两个多月，大家也可以好好准备一番，为之后的种植做出详细的规划。 想到这，沈嘉觉得时间正好，她抽空去一次河州府城，算起来也快有几个月的时间没见到芙蕖，正好也去帮助珍味阁的新品上市。 比之前她预期的一收割就公布消息的这个安排好的多，并且人家还为自己细心考虑，如此自然不能辜负吴知县的心意。 两人于是一一点头，沈岩出声道：「就听你的安排，到时需要我们出面再来通知即可。」 说定之后，到了收割的时间，沈嘉直接请了几十个人同时开工。 大家看到山上的麦子时都惊讶不已，这种位置和土地居然还能长得这样好，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纷纷说起这里的特殊之处。 但是因为沈嘉有言在先，其他人也不敢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一次因为沈嘉在肥料的供给上不留余力，几乎每亩地的收成都是三百斤往上走，比起去年更上一层，总产量预计六吨往上，估计明年可以给3千多亩地提供麦种。 这样算来也能够满足一部分人的需要，毕竟沈嘉和吴知县也没有这么多的土地可以再育种一年。 看到数据的吴知县那是笑得合不拢嘴，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总是忍不住笑出声，让吴夫人还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 趁着这个空挡，沈嘉还真就跑了一次河州府城，有了她年初的计划和提点，目前珍味阁的新产品是层出不穷。 尤其是芙蕖还利用之前在盛京各府游览时见到的新鲜玩意，换一层壳子用在自己的商品上，既有心意又能满足夫人小姐们的虚荣心。 简直就是蒸蒸日上，这一次沈嘉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在工坊内制作好的咸鸭蛋。 去年和今年都做了一点粽子，现在她更是想用来做月饼，这古代的花样可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现代的奇思妙想。 第177页 一看到芙蕖她就笑着说：「这一次我们可是带了好东西来，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准备中秋时节的吃食吧。」 「原是想着做些月饼，也就讨个秋夕的名头，估摸着应该没有嘉娘你的法子好，我看看。」 说着就接过沈嘉递来的纸张，里面记录了好些新式月饼的做法，尤其是冰皮月饼最吸引芙蕖的注意力，里面的内陷更是花样繁多，好些她都没见过。 「你先看看，然后和后厨的研究出来之后，去木匠那里定制些特殊的模具和礼盒，务必看起来要高贵一点，礼盒装送些给我们熟悉的客人，以及多宝阁掌柜的，现在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 闻言芙蕖也是点点头，把东西紧紧拿在手里，「那嘉娘你先去楼上休息，我待会儿就把这阵子的帐簿取来给你看。」 「嗯，你们也先去休息吧。」 沈嘉又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卫许昭和林月湖说，然后自己独自一人上了楼上的房间。 接近半年的帐簿看起来厚度还真是不薄，手边还摆放着芙蕖一起拿上来的冰凉奶茶和白玉豆腐，边吃边干活效率还不错。 因为人手的问题，今年第一批入学堂学习的学生经过考核之后，已经根据意愿派往各地的铺子和工坊，珍味阁也有不少，光是看着上面的月钱数额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只不过火热的铺子的确需要的人手不少，现如今光是一楼的大厅就站着不少的服务人员。 只不过看着这样，沈嘉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更加精进一点，，现如今的学堂规模还是太小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合格员工的增长速度远远赶不上铺子扩张的速度，而且照现在的趋势，估计今年冬日的煤铺子还需要更多才是。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头疼，难道自己要用上童工了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还是先帮着珍味阁好好过这个中秋，接着回去处理麦种的事情，其他的还可以继续拖延一下。 想到这她又开始检查起豆腐铺子的帐簿，因为距离关系，现在豆腐铺子也是珍味阁在同意管帐，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叩！嘉娘现在方便吗？ 第106章 冰皮月饼 「芙蕖, 进来。」 「她们下面已经开始在模仿你所说的月饼，你要不要下去监督一下？」 沈嘉整理好桌上的物品，和自己的思绪说：「这么快就开始制作了？没耽误大家自己的活吧？那走吧, 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得等到明天才开始动手。」 「你是不知道每次你带来的东西都能引起府城新一轮的风潮, 不只是那些官商女眷喜爱，我们自己也是喜欢的很, 这不一看到就按捺不住自己手痒的冲动。 至于活计剩下的其他人也是忙的过来的，年初和我一同前往府城的那批员工，现在差不多也可以出师了。」 芙蕖听到沈嘉疑惑的问话，慢悠悠地解释一番。 沈嘉也是听的出奇, 看来大家成长的速度还是比她预想的要更加快, 于是她又想起自己开分店的计划，向芙蕖问道： 「既然如此，你觉得以目前珍味阁的人手, 如果想要在其他府城再开分店，现在的人手和材料可以负责几家？」 芙蕖一下子还真不怎么回答的上来,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话, 最后原本皱紧的眉头突然一松。 「依照我们目前对于吃食的高要求来说, 大约也就是再开三家而已, 每家可以给两个老师傅, 其他就陪几个刚出师的, 剩下一些简单的事情, 没学过的应该也可以应付。」 「那你就先计划着, 人手不够就从学堂里直接特招几个，尽量在明年把三家分店开出来。」 「其实现在我感觉我们的人手是越来越不足, 不知道嘉娘你是否想过更改自己的招生范围, 我觉得旁边几个县城的肯定也会愿意加入的。」 主要是沈嘉一贯要求员工都读书识字, 这个要求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个不小的门槛。 再加上她之前只愿意让工坊员工的亲戚加入，铺子扩张速度又实在过于快速，就连远在府城的她都能感觉出，她不相信沈嘉没有意识到。 说到这沈嘉也是长嘆一口气，无奈地说：「估计我回去就会忙这件事，而且现在不是周围几个县都有员工，我肯定得想个新法子解决现在人手不足的问题。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我们现在后厨看看现在怎么样？说不准已经等我们等的很着急了。」 「那好，你自己心里有一桿秤就好。」 说完之后两人快步来到后厨的位置，因为冰皮月饼免去烤制的环节，所以制作完成的速度比较快，现在后厨里已经摆放了十几个不同造型和口味的冰皮月饼。 看到两人回来，陈芽儿赶紧招呼道：「东家，你快来看，我们现在做的是不是和纸上所写的一样？」 其他参与制作的人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沈嘉，现在就等她的点评来看看自己的天分如何。 沈嘉看着桌上白色外皮的月饼，隐隐能透出里面紫色、黄色或是红色的内陷，光是看着就觉得好吃。 她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拿起一块咸蛋黄馅的月饼，比起传统的月饼，它的外皮更加软糯，不需要等待时间来回油，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可以砸不烂的情况。 一口咬下去，咸蛋黄的咸香和细腻，在包裹进去之前被烤得干香，外面的冰皮也是糯叽叽的，十分有弹性，蛋黄在离开嘴唇的时候几乎要从冰皮里酥到掉渣。 第178页 在她嘴里几乎是两三口就可以解决的东西，她吃完之后，发现大家还在呆愣地看着自己。 于是出言催促道：「你们也赶紧尝尝，味道真的是很不错，比起其他成名已久的点心铺子或许还有点差距，但是凭藉我们的新奇特色，也能和他们打个来回。」 这下子其他人才开始动手，外皮软糯的手感在做的时候就有感觉，吃进嘴里跟传统的月饼有着不小的区别。 虽然口感是挺不错的，但是也有人在忧心，忧心她们的这种改变是否能被府城的官商女眷所接受。 现在就是凭藉着对沈嘉一如既往的信任感在支撑，就算是不作为月饼出售 ，应该也会有不少人买单。 现在也算是可以暂时先定下来，翌日，沈嘉和芙蕖就拿着两人连夜绘制的图案去找木匠，先制作更精美的图案，接着再开始制作外面的盒子。 对于有权有势的人，在月饼的事情上，有时候外在或许比内在更重要，她们自然也不能在这里输了。 一进门沈嘉就看到里面的老师傅在雕琢着什么，问道：「不知老师傅现在可有时间？我们想要制作一些模具，花样子我们自己带来了。」 杨师傅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进门的两人，声音像是被扯破的风箱一样破碎，「花样子先给我看一下。」 要不是大家都说这里是手艺最好的木匠铺子，以及身边还有两个护卫，进门之前沈嘉真的再考虑一下。 但是为了尽快看到成果，沈嘉还是把手里面的东西交出去，对方仔细查阅了一番，发现雕刻技艺也不用很高超，就是花样子繁复了一点。 仅凭他一个人的能力，估计花上一两天就可以，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下面那张写着可以变型的镂空木雕盒，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合上可以成为装东西的木盒，两侧分开又可以变为一张平整的镂空花纹木雕，看起来格外精巧。 这种样式的东西他印象里一般只有柔软性好的金丝可以制作，大部分能工巧匠都是作为小巧的金香囊。 光是一看他就立马来了兴趣，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按照上面所描述的步骤做出来。 但是一旁的芙蕖却觉得这个工匠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忍不住发问： 「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做出来吗？觉得没把握的话，我们去其他地方试试。」 这么一说到真的把杨师傅的气性激起来，当即表示：「要是我都没办法，你们找这府城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结果。我看着这样子是不错，月饼模具三天后来取，至于剩下的，等到一旬之后，肯定不会耽误你们中秋节用的。」 口气真大，但是沈嘉又不得不认可，这已经是打听消息之后，大家普遍认可的老木匠。 「行，到时候我们再来看。」 原本沈嘉还打算付定金的，可是对方一拿到手里的图纸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其他人，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陪同一起来的陈芽儿解释道：「这个杨师傅技艺高超，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好，东家和陈管事多担待一点。」 「没事儿，只要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做出来就行，高人嘛，一点脾气还是能够忍受的。」 回去之后，珍味阁的后厨还在进行其他几种月饼的制作，并且因为之前蛋糕的畅销，目前后厨一连制作了四个烤炉。 烤炉里时不时传来蛋糕的奶香和月饼的香味，一进后厨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满足不少，甜蜜的事业就是如此美好。 三天之期很快度过，几人用新模具制作几块月饼之后，就是翘首以盼沈嘉研制出来的新型木盒。 怎么样拿捏官商女眷的小心思，她是研究的透透的，礼盒装肯定要卖上高架。 等到沈嘉亲自给所以的员工演示这个木盒的特殊之处时，在场之人无不发出惊嘆。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此精巧的木雕！看来这个，我连之前人家丫鬟来买吃食回去自带的木盒都羡慕不已，但是和我现在看到的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这东西是怎么叠起来却完全不会碰到，又或者是不会断裂的 ？」 这下子仅做出来的两个完全成为大家眼里的宝物，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它的安全。 同时也开始计算这个木盒到了中秋的时候，大致能够有多少产量，价格要定到多少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其他的盒子，沈嘉则是採用了硬纸壳装饰，在外面绘制上应景的花鸟鱼虫即可。 算起来沈嘉也在府城待了不短的时间，再一次和芙蕖确定分店的计划之后，她才安心地离开府城，回到宁安镇。 此时已经快临近中秋时节，街头巷尾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此时工坊还在忙碌地处理黄豆收穫的事情。 因为这一次合作的范围之广，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大家也逐渐意识到力不从心这四个字的威力，长时间的辛苦工作，让每个人都深深地疲惫。 在终于处理完所有黄豆的这一天，沈嘉把所有员工都召集在一起，大声地说： 「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现在我们工坊存在严重的人手不足，大家放心，我已经在想解决的办法。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想对大家说，辛苦劳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会按照每个人负责的劳累程度，给大家发奖金，按照之前所说的奖金数额三倍发放，同时每个人都多出五天年假，可以任由自己支配。」 第179页 原本在这种时候沈嘉就会给出高额奖金，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有怨言，现在沈嘉再提高三倍，她们现在是真的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直接在场高呼沈嘉的英明，「哇哇哇！谢谢东家，东家你真的天底下最好最英明的东家！」 看着大家高兴的场面，沈嘉也不由得在脸上浮现出笑意，和大家一起享受此时的愉悦。 这才刚刚结束黄豆的收穫，那边的辣椒也快要等不及了，之前都是变红之后採摘会工坊晾晒，之后在运送到府城。 如今已经算是辣椒的高产时期，每日工坊也只能腾出十个人去帮忙，现在这一轮忙碌之后，大家又要投入下一个战场。 作者有话说： 说起来还有半个多月就到中秋节了，这一章还挺应景 第107章 名扬河州 这一次整个李家村跟着沈嘉一起种辣椒的农户收益如何暂且不说, 她暂时还要先去处理和吴知县在中秋盛会上的事情。 因为上一次育种的时候，她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和她相关, 因此除了她以外, 祖父沈岩也会参加这一次的活动。 当然，她也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都是她做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还是把一切都归于偶然比较好，或者说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中秋节这一天的早晨，她是和祖父一同前往县城, 看着垂垂老矣的祖父, 她扶着对方的胳膊说： 「祖父您先上，我先搀扶着您。」 沈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抓紧了沈嘉的胳膊, 踩上脚踏，上马车。 说起来他也是感慨万千, 都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坐过马车, 这一次都是托沈嘉的福, 对于这个孙女的功绩, 他都看在眼里。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 一边坐着赚钱的买卖, 一边也不忘扶持贫苦的百姓, 自己当初同意她经商的决定没有错。 或许不能当官也还能有其他的出路, 像是她那样改变人们的经济状况，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这也是自己当官时无法做到的, 她比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儿都不知道厉害到哪里去。 跟在身后上马车的沈嘉, 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这一番感慨, 平淡无波地坐在一侧，后面的许昭也赶紧跟上，驱车的是已经从全宁卫回来的安云。 看见他的时候沈岩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许是姑母的经历让他也懂得人言可畏，也不相信沈嘉会僱佣人品有问题得到人。 从今以后，安云一家在沈氏工坊工作的事情也算是摆到了明面上。 一行人就这样乘坐着马车赶往县城，参加晚上的中秋盛会。 因为这一次是带着祖父一同前往，几人直接朝着吴家的位置走去，打算到时候一起去举办盛会的地点。 这一次或许是门房对沈嘉已经有了印象，看见四人来访，先把几人请进屋内。 「四位贵客请入内，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又有人把四人带到会客厅安坐，上了茶水和点心，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吴知县比吴夫人还要来的早。 对着到访的沈岩和沈嘉说：「老师和侄女就应该听我的，应该昨日来了学生这里早点休息，也不用这么一大早赶路。」 后面跟过来的吴夫人也是笑脸相迎，「想必两位赶这么远的路应该也累了，现在应该是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大家再用膳，接着再处理公事才合时宜。」 「对对对！老师和侄女先去厢房休息，待会儿再吃点东西，等盛会结束之后，我们再举行庆功宴。」 见状沈岩也站起身来，他这一身老骨头实在是有点难受，「那好，其他的我们晚上再说。」 然后吴夫人招招手，让身边的婆子和丫鬟把沈岩和沈嘉带去厢房休息，许昭和安云也是。 傍晚，一行人简单用过便饭之后，来到了这一次举办中秋盛会的地点，利用粮食造型组成的台面矗立在宽阔的广场上。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吴知县举办盛会时发生的大事件，这一次知道消息的众人早早就在台下等候。 加上中秋佳节众人喜好出门游玩的乐趣，远远望过去只觉得台下乌泱泱一群人，就连特制的高台几乎都看不见。 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的开场白，到了吴魏说话的时候，众人都屏气凝神听着他说出那个重磅消息。 「今日本知县在此举办盛会，除了中秋佳节与民同乐之外，还想向大家公布一个好消息，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的沈府的当家人沈岩和沈嘉沈娘子。」 说罢沈岩和沈嘉都同时站起身来，临源县的百姓们对于沈嘉那是相当熟悉。 并且他们还猜测这一次的盛会说不准也和沈家有关系，但是看着她身边的老者，明显是她的祖父，这一次又是什么事可以和沈家人牵扯上关系？ 看着老师和沈嘉站起来后，吴知县继续开口： 「这一次的事情和沈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发现，也就没有这一次的大会。 本知县在沈家的农田里发现了高产的麦子，亩产数量几乎是比普通的田地多产五成！」 此话一出，下面全都是吸气声，这个数字对于一辈子和麦田打交道的农户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五！五成！」 「哇！我的耳朵没有听错吧。」 第180页 「知县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多五成！这样算下来我们可以比以往多产出多少麦子啊。」 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惊讶声，吴魏心中甚至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得意，因为当时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惊讶和大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现在看着其他人也是这样，自己当初也算不上什么失态，他又继续告诉大家这件事的真实性。 「此前该品种的麦子是在沈家的田地发现的，由他们贡献出来在庄子培育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总共有六吨之多，可供三千多亩地种植。 现在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就是因为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又到了种植麦子的时节，为了赶上农时，特地在此公布。」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又或是刚刚吴知县说错了话。 现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最迫切的心愿就是自己可不可以种上这么好的麦种。 于是有人胆大的直接在下面问出声：「那请问知县大人，我们需要什么条件可以种上这么好的麦种？」 因为之前的经验，像是这么稀少的东西肯定不能给一些人随便乱用，但是要求是什么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 对于这个关键问题，吴知县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抬手示意沈嘉站出来。 沈嘉也不继续担当自己的背景板，站到台前说： 「这些种子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因此这一次可以种植的农户需要在此前的种植中有着较好的备案，这么好的东西随随便便给人，想必大家自己都不放心。 所以这一次大家可以继续来沈氏工坊报名，我们将从其中选出三千多户符合条件的人家，这些人才可以参与种植，之后我们再继续高价回收，作为明年的良种。 这样子不出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将可以以市面上差不多的价格出售，所有临源县的百姓都可以种上这么好的粮种，大家说好不好？」 主要是因为之前沈氏办事实在是干脆利落，而且在临源县的声誉一直很好，这下子听说东西还是人家发现之后，自己上报的。 现在还积极建言献策，帮助大家寻找合适的种植户，这样的好人你不跟着一起干，你还想做什么？ 因此沈嘉的发言之后，大家都齐刷刷在下面鼓掌应和。 「好！」 「好好好！我们相信你沈娘子！」 「东家，我们肯定会严格按照要求来做的！」 这一声可算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沈嘉也想不到自己的员工在放假期间，还在对自己的话如此应和。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羡慕的，经过几次的合作，现在大家都知道沈氏工坊不只是月钱给的高，还有奖金，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得到其他的节假日福利。 看着就知道他现在是在享受自己的中秋假期，如果是其他铺子或者学徒，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候？ 在大家的羡慕里出声的人也没有丝毫胆怯，现在他可是沈氏的正式工，他知道听从东家的话，就没有错的时候。 在大家的羡慕和愉快的声音中，中秋盛会上公布出来的消息，像是风一般迅速传遍整个河州。 沈家和沈嘉的名字再一次传遍大家的视野，如果之前只是小打小闹，那么现在沈家的功绩，算是完全可以把之前的脏水洗刷掉。 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吴知县自然也不可能瞒着自己的上司林知州。 看着下面送上来的书信，林知州如同往常一般打开信件，但是当看见吴魏上面所书写的数字时，下意识地睁大眼睛。 嘴巴张大，但是说不出一个字，里面数字的含义作为一名官员都明白里面的意思。 至于吴魏欺瞒又或是其他可能性，他绝不相信存在，要不然吴魏怎么这么多年还在一个临源县上不挪窝。 以之前十几年的经验，他相信里面所写的每一个字。 看着上面所写的功劳都归于沈家人，他看着熟悉的名字，想起来这应该是之前被流放到北境的工部侍郎一家。 被流放的原因，就连他一个在北境深耕多年的人都知道这是诬陷，如果自己把这件事上报天听，说不准沈家人就可以重返朝廷。 同为父母官，还是一个大家都熟知的清官，同朝为官，他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于是拿出自己想要上报河州秋收情况的信纸，把这一次吴魏和沈家人所做出的功绩，也一併上报，至于结果，他想无论如何都无悔。 第108章 鸿蒙书院 结束中秋盛会的沈岩和沈嘉祖孙俩, 在吴府修整了一日之后，谢绝吴知县的好意，回到宁安镇回归平常的生活。 经过之前一系列的人手短缺问题后, 沈嘉也打定主意自己要一次性把这些都解决。 于是她开始畅享起自己一直打算的事情, 那就是在临源县直接筹建一间女子书院，或许之前来工坊读书的都是想要进入工坊工作的。 但是现在她想要以实际的行动, 来告诉大家你还有很多的选择，不要拘泥于自己的初始被人左右的判断，开拓女性的视野。 当然这也同时可以为自己筹建人才，至于男子则继续待在工坊, 又或是对于在其他书院货私塾的学子, 也可以放松自己的进入门槛。 说干就干，沈嘉立即来到临源县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书院位置。 第181页 几番探查之后，这一次她直接建在与临源县五泉书院相对的位置, 位于临源县城的北面，从今以后这就是大盛朝第一间女子书院的位置。 首先把自己做出来的书院图纸交给施工队, 因为书院的特殊性, 沈嘉这一次准备的教室和宿舍都是能够满足千人以上规模的。 接下来最要紧的事情, 就是书院的师资问题, 现在也就自己的父亲、姑母以及沈玥可以说是全职教师, 其他的都只是偶尔传授一些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 对于教学这一行还是没有什么自己的突破。 因为是女子书院的关系, 她现在还在纠结让不让自己的父亲也参与其中。 这样算下来现在一共也就两个专职老师, 其他的还得在斟酌一下，而且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向整个河州徵集女教师的话, 会不会有人愿意参与进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是为了未来, 沈嘉她愿意尽量尝试。 就算没有人那就暂时先让一些人顶上，其他的关键知识就由自己来传导。 这件事当然也瞒不过工坊里面的沈玥和沈敏，沈玥结束一天的教学工作之后，来到沈嘉的办公室说起这件事、 「听闻长姐准备筹办一间全新的书院，是不是觉得我们工坊目前的教室实在是太小了？」 看到她来，沈嘉也有些喜悦，笑着说：「你来的正好，这件事也准备和你们说一下。 目前我们各地的铺子开展速度很快，以目前的人手实在是供应不上，扩大学堂的计划早就应该提上日程，我现在就是在筹办这件事。 以后工坊这边的学堂留出来教授男子，新修建的书院则是一家独属于女子的书院，我现在正想问你是否愿意去书院担任监院？」 这话里的每个字沈玥都能辨认出来，可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意思，她就有些理解不了呢？ 嘴巴下意识地张大，眼睛瞪得滚圆，久久才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沈嘉说： 「长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女子书院？监院？」 沈嘉不顾她疑惑地眼神，继续强调自己话里的内容，「对的，你没有听错，我就是在筹办一所女子书院，并且想请你担当其中的监院一职。 我有和大家了解过，你目前在工坊学堂里的教学很是认真负责，并且除了教学，其他的杂事也是你在处理。 所以我觉得监院这一个职位再合适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加入？」 之前沈玥也曾经被沈嘉的一言一行所震动，发出过为什么自己身为女儿身，不可以光明正大进入书院学习，像是男子一样参加科举的言论。 现在自己居然直接升级为一间书院的监院，即使这只是私人创办的书院，但是对于沈玥来说也是一间了不起的事情。 而且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够得到沈嘉如此高的信任，一间书院的监院，几乎是仅次于山长的存在。 平复好心情之后，她正色道：「这是我的荣幸，如果长姐不嫌弃的话，我也想要在其中贡献一份力量。」 「那好，等到书院正式建成之后，你就是鸿蒙书院的监院。」 「鸿蒙？长姐怎么想的取这么一个名字？鸿蒙初始，这其中是有什么含义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沈嘉也知道沈玥其实也是一个不太顾忌世俗眼光的女子，并且自己的一直以来在别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也一直在支持。 现在沈嘉也不怕把自己的真实意思告诉她，于是解释道：「鸿蒙初始，天地新开。我取其中之意，希望可以迎来一个新世界，你觉得女子光明正大进书院，学习原本接触不到的知识，这算不算一个新世界的开启呢？」 听到沈嘉所说的鸿蒙之意，沈玥只觉得妙绝，当即狠拍一个巴掌，大声贊道： 「好！实属是绝妙之意，我早就看不惯那些人的言论，女子自然也能进书院，我一定会帮长姐把鸿蒙书院管理好的。」 「你也先别高兴的那么早，因为我们书院的特殊性，一些简单的教材自然不合适，之后我们还得修订一部分课程的教材，到时候有你累的。」 「这可是大好事，我就算再累也不会有怨言的！」 这件事说完之后，沈嘉又对着沈玥问道：「你觉得最近姑母的状态怎么样？我想让她作为鸿蒙书院的讲书，其他的老师我在开学之前再寻找。」 闻言，沈玥沉思了一会儿，仔细思考后回答： 「比起刚进入学堂教学的时候，肯定是好了很多，不再拘谨，人也变得更加有活力，更重要的是感觉眉眼间的郁气都消散很多。」 「那你觉得姑母能够认同我们俩的想法吗？这种在世人看来惊世骇俗的想法，我现在还没有把这件事正式告诉祖父。 你也知道之前我们是为了工坊的人手，在内部建立自己的学堂。如今我是要在整个临源县，或者说是整个河州创办一间女子书院，也不知道姑母的心态调整的如何？」 虽然沈嘉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目前的老师困境还是让她有些难过。 沈玥也很快反应过来她们可能会遇到的阻碍，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忧伤，就在她俩还在思考出路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这样的大好事能够参与进来自然是姑母的幸事，你们不必顾忌我，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已经恢复过来。 第182页 至于你们祖父那里我也会去帮忙说和的，我相信嘉娘也不止是收其他的学生，肯定也会包括如今的学生对吧？」 刚刚原本沈敏结束自己一天的工作之后，准备来找沈玥和沈嘉一起归家，忽然在外面听到沈玥的尖叫声，而后又听到沈嘉提起自己的名字，她就下意识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之后了解到，两人是担心自己不同意加入她们的队伍，这才迫不及待站出身来。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也把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因为现在早就是下班的时间，沈嘉也不喜欢大家在没有急事的时候加班，因此现在屋外应该是没人的。 两人看着一脸认真的沈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沈嘉一直觉得沈敏心里有疙瘩，而她计划的教学任务肯定会触碰到她埋藏在心里的东西，也顾不得自己的话会冒犯她。 继续认真的说：「姑母虽然侄女说这样的话很冒犯，但是我们还是想知晓，我们的之后的行为肯定会为一些老顽固般的老学究所不容，或许还会有人以我们的私德来攻击，不知这样姑母是否还坚定自己的想法？」 虽然这个私德有亏或许不是自己主动造成的，但是在一些人看来也是可以攻击的，甚至还会利用这一点来泼脏水。 毕竟有些人的脑子你是无法理解的，现在这个问题早一次摆在沈敏面前，两人都很好奇她的回答。 同时也有担忧，因为这无异于把一个人原本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撕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沈敏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僵硬，因为她知道沈嘉说的事实，而且那些噁心的人所用的词语只会比她更恶劣。 而且那些酸腐文人的风言风语，她可以算是亲眼见证过，毕竟这世间不可能会有比自己同床共枕之人给出的教训更深刻。 现在沈敏完全是把自己作为一个教学范本，一个教训来看待。 她希望自己的事例，可以让更多的人看清楚这世间对于女子的限制，只是她的学生中目前还有男子，如果只是女子，她向自己应该会尝试着说出来。 至于之后会产生的效果，她想自己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到这，她莞尔一笑说：「世人纷纷扰扰都影响不了真正身心清明之辈，至于宵小之辈的胡言乱语，我自然可以当做犬吠。 此事对谁好谁坏世人自会看清楚，若是因此而遭受一些非议，能让更多的人看清世事人心，那么我觉得很值得。」 此番发自肺腑的心声，简直快要把沈嘉和沈玥感动到哭泣。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姑母发出如今的感慨，但是看着她完全放下曾经的样子，两人还是不免有些感动，嘴里原本准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第109章 徵集夫子 看着沈敏认真的眼神, 沈嘉直接面对面向她发出邀约，「那不知姑母可否愿意加入我们鸿蒙书院？在其中担任讲书一职。」 「何乐而不为？」 三个人喜悦的声音在工坊上空响彻，接着一同回家, 夜晚就着书院以后可能需要的事情, 开始一一列举出来，然后想解决办法。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特殊性, 三个人聚在一起聊到深夜也没觉得有一丝疲惫，最后还是沈母出言提醒之后，三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天之后最令三人紧张的就是教材和夫子的问题，只要细究就会发现传统的一些教材对女子的不好姿态, 这一次三人决定全部替换。 当然一些流传至今的优秀课程她们也不会拒绝, 同时才课程学习之中，加入一些令人思考世事的环节。 这件事有沈玥和姑母的细心研究，到也不算是很难, 反倒是要找出一些不拘泥于世事的女夫子，令沈嘉头疼不已。 可是为了自己的目标, 在鸿蒙书院建设进程过半的时候, 她还是利用自己的独特优势, 在各地宣传起自己新开的女子书院。 书院的性质可以说是升级版的工坊学堂, 不拘泥于女子的年龄、身份、地区, 只要你愿意报名, 就可以来到鸿蒙书院求学。 不徵收一切费用, 结束学业后还能参加沈氏的招工考试, 只不过其中的规章制度必须严格遵守，否则就是逐出师门。 同时还有一则写在下面的就是, 同时面向所有人开始招收夫子, 除了限制性别为女性, 其他的无限制。 但是必须通过考核才可以成为鸿蒙书院的夫子，包吃包住且束脩也是高于临源县的平均水平，年假福利更是和沈氏不相上下。 此消息一出立即在整个河州引起议论，尤其是作为话题中心的临源县。 这不临源县的顺天酒楼大堂里坐着用膳的人，正在听着说书的把沈嘉的沈氏工坊说的头头是道，当然也不能错过如今这间女子书院的大事。 「话说那沈氏工坊的沈嘉沈老闆，那是开创了工坊有学堂的局面，如今更是要办起我们临源县第一间女子书院，或许是大盛朝的第一间女子书院……」 陈鑫喝一口闷酒，对着身边的好友讥笑道：「这女子莫非是以为自己有点经商的小聪明，就开始动起诗书的心思。 她们女子哪里懂得什么是四书五经、经纶、诗赋？ 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人间正道，出来抛头露面已是离经叛道，现在还弄什么女子书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我…我可得和吴…吴知县上报才是。」 第183页 身旁一起喝酒的男子眼里闪过一秒的阴毒，谄媚地说：「陈童生可真是仁义之辈，直言不讳，这种小女子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你…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上报的，我可是今年最有概率考上秀才的，为了自己的政绩，吴知县肯定会听的。就算不给我面子，我岳父的面子，吴知县肯定会给的。」 「那就等着陈兄的好消息。」 「来来来，继续喝。」 这边对于沈嘉的议论还没有停止，楼上的两人却是听得一肚子气，要不是沈嘉不让行动，许昭真想冲下去和那些只会嚼人舌根的人打一架。 她们这么好、为百姓思考出路的东家，还要被人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这些人看起来衣冠整齐、仪表堂堂的样子，居然还看不起她们为百姓做实事的东家，真真是可恨极了。 许昭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的东家，忍不住说：「东家那都是他们有眼无珠，您可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这建书院都是为了普通百姓，您的好我们可都记着呢。」 沈嘉继续着自己的手里的动作，把一壶清茶移到许昭面前，安慰道： 「我都知道，我决定做的事就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他们说的话我都不在意，猛虎岂在乎犬吠？你也喝杯茶平复心情，我估计李娘子马上就到。」 今天已经是沈嘉把招夫子告示贴出来的第十天，这是她们收到的第一封关于女夫子的来信。 对方说是要在顺天酒楼的雅间相商，之后再决定是否加入鸿蒙书院，因此两人也就出现在这里，顺便听了一嘴关于自己的散言碎语。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许昭立即站起身来，沈嘉也缓慢起身，对着门外说：「请进！」 小二一推开门就对着沈嘉说：「客官，这是来找您的客人。」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如弱柳夫人的清秀佳人，手边还牵着一个约莫着两三岁的女童，看样子应该就是和自己约定好的李娘子。 她微微一笑说：「就是我的客人，你去上壶茶和两盘糕点，待会儿送上来。 李娘子请进。」然后又看向门口的两位客人，伸手请两位进门。 「好嘞！」 小二把人送进雅间，习惯性地关上门离开。 沈嘉看着虽然身形孱弱，眼里却闪烁着坚毅光芒的李娘子，说：「两位请坐，我是鸿蒙书院的山长，这是我的护卫许昭，不是外人。」 李青玉先是把自己和孩子的椅子用手帕擦干净，接着像是古代标准的仕女画那样，端正地坐在两人对面，让沈嘉和许昭不自觉收敛自己的肢体。 接着一道清冷悦耳的在耳边响起，「在下是李青玉，这是我的女儿孙欢悦，乃河州广河县人士，偶然看到山长的招工，想着自己是秀才的女儿，也读过不少的诗书，这才冒昧来访。」 听这解释也算是家学渊源，想必在诗书上的造诣也不浅，但是看着对方孤身来访，还带着自己的女儿，这不由得让沈嘉好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只不过，贸然探听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因此沈嘉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她们书院的情况。 「因为我们书院的特殊性，夫子是需要在书院长时间的待着，一旬休假两日，不知道李娘子的家人可否接受？」 「这些基础条件我都在告示中仔细看过了，听闻书院包吃包住，我这才到访，不知我可否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同住进去？ 不怕山长笑话 ，我刚被丈夫休弃，娘家嫌我丢人不愿意接我归家，只能带着女儿住在客栈，不知山长可介意我们的身份。」 此话一出口，沈嘉和许昭就很快明白对方的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是大家闺秀的娘子，很少有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 现在说出理由两个人也没有那么的觉得奇怪，带着孩子，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得自己照顾，毕竟书院宿舍不会配备专门的服侍人员。 虽然沈嘉并不想提前考验前来询问的夫子，只不过对方主动送上门，显然也是想先了解一点情况。 于是她询问道：「带着孩子没问题，就是需要你自个照顾，我们书院不提供奴役。我们告示也说了不拘身份，只要是自己愿意就成。 请问李娘子擅长的是那一方面的教学？学过什么书？」 「不怕山长笑话，因为家父是秀才的原因，自己还开有私塾，四书五经均有涉猎，琴棋勉强能看，《女则》《女训》也可。」 主要是李青玉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说大话的人，这番话沈嘉自然是相信的，并且觉得她的造诣应该面对一些基础性课程肯定是够用的。 但是考核还是必须要过的，今天就是给她一句话的事。 「既然如此，李娘子就留下来参加我们鸿蒙学院的考核吧，通过之后即可走马上任。至于《女则》《女训》我们书院应该用不到，您可以多复习其他方面的知识。」 听到沈嘉的准话，原本担心自己会在资格审核出问题的李青玉，差点维持不住自己冷淡的表情，清冷的声音也带上一丝喜悦。 「谢谢山长解答，如此就考核时再见。」 知晓李青玉情况的沈嘉，难免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忍不住发问： 第184页 「不知李娘子食宿在临源县可有不便，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在我们沈氏工坊住下，等到来日的考核结束，再说其他。」 李青玉自然是拒绝，她有自己的坚持和道理，「不必麻烦山长，我们自有去处。」 接下来的几天，沈嘉又见了几个到访的女夫子，就连有刺绣手艺的都来碰运气，只可惜和沈嘉的教学路径不太相符。 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县城待了几天之后居然还收到一封告密信，原本以为是相求见面的，看见里面的内容后，令她不自觉发笑。 就在她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的时候，居然收到吴知县的邀约，让她不自觉又想到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 看到吴知县在书房里正襟危坐地瞪着自己的到来，沈嘉依旧如往常一般微笑着，问道： 「不知世叔邀请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你先坐，坐下之后我们再谈。」 看着对方也不像兴师问罪的模样，沈嘉真的好奇吴知县找自己的原因。 吴知县等着沈嘉坐好之后，像是之前一样欣赏地说： 「侄女，你这次办的大事可真是让整个河州都为之一振，这些日子可是有不少人都和我打听你的消息。 你的书院现在办的怎么样？又没有什么需要世叔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来。」 「不过就是在我们临源县小打小闹罢了，哪里还用得着世叔帮忙，书院马上就要建成，学生不用愁，夫子最近也来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合适的。」 听到沈嘉的话，吴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思考了一会儿再继续说话。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的女儿蓉娘怎么样？能够去那里帮帮忙，学点你身上的本事就是她最大的荣幸。」 主要是如此吴珍蓉也到了可以许人的年纪，因为他不过问内宅之事，如今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好像被教的有些过于怯懦和死板。 他很担心女儿出嫁之后会被人欺负，虽说现在临源县还是自己做主，可是世间风云变幻，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他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寻一个保障，这世间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这也是他在和沈嘉这么长时间的交流下来发现的。 沈嘉一听这话，就开始回忆起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吴珍蓉，看起来就是自己想像中大家闺秀的样子，一举一动很符合时下的审美，因此对于吴知县的话还是挺不理解的。 虽然和吴知县的合作很愉快，但这都是在商业上，沈嘉身上可没事时下文人喜欢的地方，让他的女儿学习自己，这是个笑话吗？ 自己的教学可不是什么相夫教子，那都是要学些真本事，除了诗书，一些实用的技能才是最核心的地方。 吴知县开口，她也不想很明显的拒绝，于是回道： 「蓉娘自然是温婉可人，我也非常喜欢，可是我们书院主要还是为了工坊而服务，人员混杂并不适合蓉娘这样的小娘子待着。 再者我们书院的招工并没有限制人员，通过考核即可，如果蓉娘自己有意愿的话，可以一起参加，我们是肯定欢迎的。」 吴魏也知道自己贸然提出这个想法很冒昧，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想试一试。 短短三年间，沈嘉就通过自己在工坊建立的学堂，把一批批的人才培养出来，壮大自己的工坊队伍。 如今在整个北境取得的成就肯定和这个分不开，他希望蓉娘也可以学到点真本事。 说句不好听的，老师的女儿他也知道点消息，之前也是嫁给衡州的大户人家，或许说还是低嫁，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也了解。 以前直接去工坊或许妻子还会有怨言，但是书院不一样，还是一间只有女子的书院，只要自己稍加撺掇，肯定可以成功。 他也捨得下自己的这张老脸，继续说： 「那我们就说好了，届时蓉娘来参见你们的招工考核。」 看着兴致勃勃的吴知县，沈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后转念一想，如果吴珍蓉有真本事，那她们书院又可以多一个老师，如果没有通过考核，那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所以最终她还是笑着说：「既然如今，就在书院恭候蓉娘的大驾。」 原本沈嘉还以为吴知县找自己是有人高密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误会了。 同时对于吴知县默许自己办一间女子书院，还希望自己的女儿担任老师的事情，感到有些困惑。 算了，反正现在局面对她有利，那就暂时先别庸人自扰。 吴知县的确是仔细听了陈鑫的告密，看着对方大言不惭的样子，要不是北境文人气氛淡薄，不然一个小小童生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他难道不知道大盛律例里面并没有规定不允许办女子书院吗？ 而且说不定这件事还会在文人中掀起学习之风，让临源县的学风更胜，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阻止？ 耐心听完对方的酸言酸语，吴魏反而思考起来让自己的女儿也加入其中的可能性。 沈嘉的人品和学识，他都很佩服，要是自己的女儿也能学到一点该有多少，因此他平生第一次想要改变妻子的教女方式。 两人聊完天之后，沈嘉在吴知县的再三邀请后，还是留在了吴府用膳才离开。 第185页 光阴流转，深秋时节。 沈嘉和沈玥、沈敏三人一起站在书院的大门前，等待着山下的学子和未来夫子上山。 第110章 夫子考核 今天不止是学生报名的日子, 也是夫子参加考核的日子。 目前书院除了她们三个老师之外，就只有厨娘和她从工坊调过来负责报名事宜的几个学生，之前在工坊也学习了一年多, 帮点忙还是可以的。 为了保持考场的安静, 两方人员从山下爬上来之后，就需要沿着规划两条截然相反的路线行走, 很清晰就可以把两部分人分开。 老师这边由她们三人负责，学生则是由其他老生负责，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沈嘉不由得露出笑容。 提前来询问过她的人全部都没有失约, 最瞩目的当属吴知县的女儿——吴珍蓉。 或许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没有人前去打招呼，主要是她和吴夫人是唯一一个沿着沈嘉规划的可供马车行走的蜿蜒山路上来。 看起来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凡，就是不知这等人物为何还要来这书院？ 看见熟人沈嘉自然要上前去问候一番, ，于是看着吴夫人下车后, 行礼后问道： 「今日叔母怎的还亲自到场？我们这环境简陋, 待会儿还得处理夫子考核的事务, 恐不便招呼叔母, 望请见谅。」 吴夫人从山下就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说起来和吴琅就读的书院看起来也差不多, 书院本就是求学问道的地方, 对待身外之物淡泊是常理。 来到山门才觉得气势不凡, 而且一路上都只见到小娘子，对于丈夫的话更是信了十分。 原本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 她是不希望女儿出来抛头露面的, 可是一想到丈夫再三进言, 她也不得不同意。 此地没有大儒名仕，办起来估计也没什么长久之意，就当作是女儿在婚前散散心，随便支持一下自己的丈夫。 想到这，她戴着一如往常的熟悉的温柔面具，对着沈嘉三人说： 「不必多礼，我就是送送蓉娘，带她参加考核，你们忙自己的正事就好，我顺便在书院逛逛。早就听你世叔说，你把书院建的极好，里面的布置别出心裁，今日正好有空可以赏玩一番。 来，和嘉娘、月娘和姑母打个招呼。」 说罢又对着在自己身后的女儿喊道。 吴珍蓉还是和沈嘉上次见面时差不多，身上的气质隐隐和李青玉很相似。 只不过李青玉眼里还有自己的坚韧和果敢，吴珍蓉则是不知世事的天真和柔弱。 打过招呼之后，看着山门前的日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沈嘉三人带着吴珍蓉一同前往考核的教室。 这一次出题，三人可谓是绞尽脑汁，不仅涉及一些经典的书籍，还有一些隐隐考核女子思想的策问。 毕竟女子书院一途，不止需要沈嘉、沈敏、沈玥三个开创者，也还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来渲染整个书院的氛围。 这一次参加考核的一共二十五人，这个数量比她预计的远远不够。 沈嘉也不知道谁可以通过，因此在下发考卷之时说： 「还望各位夫子全力以赴，能够加入我们鸿蒙书院，话不多说，马上开始我们的考核。」 接着三人按照沈嘉所说的流程开始下发试卷，这一次採取的是简易版的现代考试流程。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最后一刻钟提醒一次，中途不许离场，三人也会在现场一直看着二十五人考试的全过程。 在沈嘉说出考试开始的那一刻，现场只听见试捲发出的摩擦声，以及墨笔在砚台上刷过的声音。 在监考人的眼里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在考场参考的人就不是这么觉得了。 前面的题目或许还好，自己也曾在书中读过一两句，解释起来不成问题，越写下去越感觉到自己的学识不够。 除此之外，就是题目很偏，几乎是诗书礼乐面面俱到，尤其是最后的几道策问，让人感觉男子科举也不外如是。 里面居然还问出：男子在世可举业、参军，有朝廷功，女子困于内宅，当何以比男子？ 男主外女主内，殆世间默录之法。今数女至书院课之，当夫子，乃非乱常伦也？ 这几乎是在表示，两方在世间行事的不对等，又或是什么造成如今的情况？ 难道女子在这两方面就不能有自己的作为？她们选择来这里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已经是在做着违背纲常的事情？ 一字一句都是在叩问人的心魂，她们也没觉得自己是在做这么严重的事情，现在问下来，有几人面露难色，脸上血色全无。 这些情况沈嘉都有考虑过，因为书院的特殊性，这些夫子的抗压能力还是好一点为妙。 因为这世间的卑鄙小人，你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最易扰人心智。 不管此时场上之人心绪如何，到了时间点沈嘉提醒一次，再过一刻钟就是交卷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沈嘉的提醒，大伙儿突然手忙脚乱起来，场上一片繁杂的声音。 当考试结束的那一刻，不知道是终于结束试卷的折磨，还是欣喜自己的成果，大家的面上都是喜悦的。 沈嘉在收齐试卷之后，看着众人说：「多谢诸位参加鸿蒙书院的考核，预计结果将会在三天后公布。 如若在场租住在临源县有不便的夫子，可以下榻在我们鸿蒙书院的宿舍，顺便观察书院的环境，也就不用短时间内来来回回的行走，多有不便。」 第186页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侧头看着周围的人，短暂思考后，还是有十人听从了沈嘉的建议。 她们都是从外县来的，本就是暂租住在本县的客栈里，原本打算考完回家，现在一听结果没几天就公布，来来回回赶路也多有不便，暂住在书院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学生报名，今天是书院报名的第一天，因为之前就在工坊学堂就读的无需报名，现在来的几乎都是外县或则之前犹豫的人。 看起来数量也是不逞多让，这次报名时间一共有一旬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书院有充足的时间招收学生，毕竟她的宣传都打到河州去了。 作者有话说： 文言文来自翻译转码 第111章 新生典礼 经过三人日夜不辍的辛苦计算, 时间很快来到了夫子入选名单公布的这一天。 总的来说，里面的大部分人不知道是熟读诗书的原因，还是什么, 在策问上总是没有达到沈嘉的要求。 可是沈玥和沈敏, 都让她在这第一次的考核之中，给大家有点机会, 于是一些脑子不落俗套、或是经历磨难看透世事的人，成了三人的最优选。 最令她们意外的就应该是吴珍蓉，原本以为这个性格未出阁的小娘子，思想因为深受禁锢。 可是, 她也是这一次入选的人之一, 除了男女分工不同的策问，没有触碰到几人心里的那个点，其他的问题也还算是有点「越轨」的苗头。 时间一到, 沈玥就把入选者的名单张贴出去。 「诸位这是我们公布出来的入选者名单，请看。」 这一次入选的一共六个人, 李青玉是其中最出色的, 还有宋亓、吴珍蓉等五人。 看着距离开学的时间也只有不到六天, 沈玥先是给败选者致歉, 希望她们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至于入选者, 则是想要回家的可以先回家一趟, 之后放假的时间并不宽裕, 家远的夫子可能就不方便归家。 此时回去除了可以告诉家里人这个消息之外, 还可以个家人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不回家的可以直接在书院住下，反正她们准备的夫子宿舍对于六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对待夫子她们的条件明显更好, 每个人都是单人间, 一室一厅一卫的结构, 并排在一起，和对面的学生宿舍遥遥相望，中间则是食堂的位置。 学生依旧是工坊熟悉的八人间，还是木制的三层楼结构，充分把这座山的面积利用起来。 原本来参加的人还以为书院的考核很简单，看着二十五选六的时候，面色明显不对劲，可是站在人家的地方也不好说什么。 直至离开时才念念有词地说：「枉我还以为女子书院，读书习字即可，看来还是我等粗心大意，不想沈山长的要求居然如此之高。」 「听说书院主要是为了山长自己工坊的人手，用得着这么较真吗？我一个读过几本书的人连这都教不了，实属是难以理解。」 说着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回头看一眼身后面恢宏的「鸿蒙书院」四个大字，只觉得难以理解。 这些沈嘉三人都不知道，处理好夫子的住宿和归家问题之后，她们又来到招生的地方看着前四天统计出来的人数。 现在第四天来的人很少，她看向已然改头换面的安禾问道： 「你们这几天一共收了多少学生？」 被救回来的安禾现在是工坊学堂里名列前茅的学生，或许是因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很是刻苦，已然是目前工坊内所有学子瞩目的对象。 也是因此，这一次所有学子负责招生的事情也是她来统筹处理，掌握全局。 「山长，目前加上从工坊转移来的学子一共有五百多人，这是记录的名册，您看一眼。」 说着把一本记载着所有学子信息的名册递到沈嘉面前，里面姓名、年龄、身份一一记录清楚。 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还是有断断续续有人来报名，沈嘉粗粗看了一眼，又把东西放下。 「你们办事我放心，里面的记录清晰有条理，你们都辛苦了，离报名截止还有一大半的时间，等到招生结束，我请你们大家吃一顿好吃的。」 如果是其他的，大家肯定是不愿意，因为像沈嘉这样让大家免费读书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她们感激还来不及，做这么一点事情和沈家对她们做的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可是如果只是一顿犒劳的饭菜，那也还在大家的接受范围之内。 因此听到沈嘉话的人，都被她慰问的话触动到，笑着异口同声地说： 「谢谢山长！」 被这么一股劲，大家仿佛又有了无尽的力量，朝气蓬勃地等到自己的师妹们到来。 很快就到了鸿蒙书院开学的第一天，不只是加入其中的夫子和学子翘首以盼，就连听闻这边正式开学的陈鑫等人，都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作为现代的优良学子，新生大会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免俗，也可以为她们的书院打下基调。 看着一排排整齐站在自己眼前，犹如初升朝阳般的学子，她的心中无限感慨，希望自己的苦心可以培养出一部分人才。 于是她站在台前大声喊道： 「在此，我沈嘉代鸿蒙书院向诸位学子们问好。」说罢鞠躬致礼。 学子们也上道的齐声道：「山长好！」 第187页 「今日是鸿蒙书院首次开学的日子，其重要性不必言语，在此我向诸位道谢。感谢诸位相信我，相信我们鸿蒙书院。 横渠先生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鸿蒙书院对大家的要求也是如此，不要觉得这个目标很宏达，只要你坚定自己的心，一切都可以实现。」 显然在沈嘉说出这个目标之后，读过此句的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实在是这个目标在此时看来和女子没什么关系。 看着大家叽叽喳喳的样子，沈嘉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大家受过的教育就是如此，她就是来改变这个现状的。 于是她对着下面说话之人提问：「请问谁有疑惑，皆可提出，毕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被这一问下面立即嘘声，工坊学子受过沈嘉恩惠的原因，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倒是新来的一个学子问道： 「此句学生曾听家父说过，这几句都是在鼓励男子建功立业、恪守本心。就算是我们想要有所作为，估计也只不过是异想天开。在此，请恕学生无状。」 这个学生倒是出乎沈嘉的预料，能够意识到自己想要有一番作为，只不过是异想天开已经是一大进步，这个新收的学子能想到这一步算是很不错的。 对此，沈嘉自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而是觉得很欣慰，能有这么一个心怀萌芽的学子是自己的幸运之一。 于是她笑着回道：「想必你也清楚鸿蒙书院是大盛朝的第一间女子书院，以往女子读书习字皆是家学，男子即可家学又可外出求学 我办书院的意义也在于此，那就是男子可为，女子亦可为。创办书院的理念此为其一，如此，学习横渠先生所言自是理所应当。 汝，解否？」 「学生受教了。」 面对沈嘉的回答，原本只是为了应付爹娘，来书院和吴知县女儿打好关系的李华蘅，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次逃避家里人的出行算是有点收穫。 面对外来的限制，这位创办书院的山长明显不介意，反而迎难而上，哪怕是自己多理解一点就会痛苦一点也无所谓。 原本觉得世间一片污糟的李华蘅，现在看到可以理解自己的思想，并做出行动的沈嘉，不止是自己的知己，还是自己现在的引路人。 听到母亲恨自己不是男儿身的日日夜夜都是折磨，她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松一点，女儿身也可以有所作为，哪怕是这个世界都在阻碍。 其他人听到沈嘉的话更是震撼不已，比起女子书院的建立还要震撼，谁能想到沈嘉的目标竟如此远大？ 懵懂的只有未曾读书习字的新生，听着大家说着自己不理解的话。 新生典礼之后，沈嘉在台上的一字一句都被大家深刻记在心里，甚至开始畅想自己改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第112章 善堂 开学典礼之后, 就是正式上课的时间，大体上按照学习进度来分类。 只不过因为沈嘉她们採用的算学比较特殊，有过读书习字经历的新生还得学习这部分知识, 才能赶上进度。 至于什么都还没学过的, 就是全套综合学习，基础性的认字、识字才是她们当前最紧要的。 至于她们在开学典礼上定下的目标, 则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每个人，她们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机会，努力实现自己的机会。 时间久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进入书院实在是太幸运，这里不用你忙活一切不相干的事情, 只需要你努力学习, 并且她们都能看得出，作为书院的第一批学子，山长对她们的期望很高。 和往常一样上完一天的课程, 大家吃完饭后回到宿舍休息。 一进屋子，李华蘅用劲搓搓自己快要冻僵的手, 呼出一大团白气, 对着屋内的安禾感嘆道： 「真的是没想到我们居然可以免费享受到煤炉, 我听我爹说这玩意都快要在临源县卖脱销了, 价格比普通的木炭还要便宜, 估摸着大家都能过一个暖和的年。」 这个时候的李华蘅已经围到煤炉旁边, 想要尽快驱散自己身上的寒气。 听到她的话, 安禾也没有松开自己手里的书本, 连眼神也不曾移动，一如既往冷漠地说： 「煤炭的买卖都是我们沈氏在负责, 山长一向对自己人挺好, 有这个不是显而易见的。」 去年还可以说是沈氏和燕煦合作的小打小闹, 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直接在整个北境铺开，上面也被燕煦打理好，一路畅通无阻。 所以几个府城的总店都在夏日的时候培养人手，积聚力量，等到今年的冬天全面铺开。 虽然她们卖的价格不高，但是一日的销售额综合起来，那也是无法估计的，沈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看见过这么多钱。 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就是感慨自己排名的小九，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可以在这一次的年终总结中排第一。 虽说前面沈嘉的速度有点慢，但是厚积薄发，她如今也是有点名气的统子。 听到安禾的话，李华蘅真的恨不得给她一个白眼，自己知道山长很好，可是安禾对沈嘉的推崇已经是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自己只是赞嘆一声，她都要解释。 可是这个人又实在和自己的胃口，她烤好火之后，又巴巴地凑上去问道： 第188页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之前山长所说的期末实践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吗？」 在学期接近末尾的时候，沈嘉突然宣布，这一次期末被她选中的人还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完成的好，可以直接晋升到下一个年级，具体内容等考试结束再说，让众人做好心理准备。 因此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到底是要大家去做什么，李华蘅自然也不能免俗。 安禾作为看起来最得沈嘉信任的学生，说不准还有什么秘密消息，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可以再谄媚一点。 听到这句话，安禾倒是愿意把自己的眼神从书中离开，一脸疑惑地回望着李华蘅。 「我也不知道。」 「算了。」 李华蘅有时真怀疑自己这个舍友是冷漠还是呆傻，怎么人看起来一愣一愣的，听到这话她也泄了气，现在还是等山长说吧。 在大家的期盼中，沈嘉处理完自己工坊的杂事，按时到达了书院的位置。 这一次选出来的人都是对沈嘉提出的想法有点萌动的，因为她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有一部分人只是想来找个好工作，又或者是结交人脉。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她都能理解，所以这批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至于其他人则是放寒假回家休息。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一个教室里，这里有煤炉在烧着，不像外面那么冷，大家也是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激动不已。 看着大家期盼的小眼神，沈嘉胸有成竹地站在讲台前说： 「这一次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要去期末实践，实践内容就是和县衙一起帮扶收容刚被救过来的婴幼儿，重新建立起我们临源县的善堂。这次活动共计十天，大家在下次开学时交给我一份感悟即可。」 本来沈嘉也不知道临源县居然因为近几年财务状况不佳，本没有创办善堂，养育那些没有行动能力的人。 如今被吴知县一启发，她当即拍板决定由她们沈氏出资，以县衙的名义把善堂办起来。 她想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给学生们更多的感悟，虽说这几年因为沈嘉的出现，一部分人人家的生活状况好了不少。 但是他们的思想并没有改变，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维持着自己「义正言辞」的真理，对待孩子的性别不能一视同仁。 在善堂，你就能看见那个令人噁心的男女比例，除了天残，你几乎看不到男童的存在。 这生动又富有教育意义的一面，就是沈嘉想要带给她们的实践第一课。 大家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件事，因为近些年临源县都没有善堂的存在，一部分人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有些茫然。 倒是吴珍蓉从自己父亲那里听到一点消息，原本这一次就是沈家三人带着学生，后来她自我推荐，才来的这里。 她来到书院之后，过上了和曾经截然不同的生活，不需要小心翼翼看人脸色，也没有繁杂的规矩要遵守，在这里你可以得到最大的自由。 她仿佛是脱胎换骨一般，即使这学期过完，母亲催促自己做个样子也做到位了，可以退出书院。 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同意母亲的安排，而且用自己父亲的话来遮掩，她还想继续在这里试试，做着不符合自己的梦。 虽然其他人不明白是什么，但是对于沈嘉的话，那是无道理的盲从。 一个个的脸上都出现高兴的笑容，觉得这一次的任务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容易。 看到大家都没发表什么意见，沈嘉看着天真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微笑着带着大家往善堂的位置驶去。 这一次出动的是沈氏的牛车，上面还加上车轿，除了拉车的牛之外，和一般的马车也没什么区别。 因此她们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还是挺壮观的，现在她们也算是临源县瞩目的对象，看见后，也对她们此行的目的议论纷纷，当然还有刚和自己好友喝花酒出来的陈鑫。 这一切对于鸿蒙书院的夫子和学子来说，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她们都在车厢里，根本不想离开温暖的车厢，掀开帘子去听关于自己的闲言碎语。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善堂的门前，因为是新开闢的地方，这里并不在临源县的中心城区，而且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直接买下一大块地皮建设。 目前来说，开放的只有前面第一排而已。 沈嘉第一个下车，看着身后陆陆续续下车的学生，嘱咐道：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善堂的建设，以及对这些孩子进行照顾，里面的人都会安排一点事情给你们，你们只要谨记自己的任务就行。」 「是，山长。」 一行人齐刷刷应声，然后跟着沈嘉进门。 一走进就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简直没有停歇的时候。 除此之外，就是浓浓的药味，一靠近就能闻到那苦涩的滋味。 凭藉这两种表现，大家就可以猜到里面的情况，估计都是孩童，而且还是生病的孩童。 对于善堂所做的事情，大家心里更加有底，同时也好奇沈嘉这样特意安排的原因，自己在这里实践可以总结出什么文章。 因为目前善堂的工作人员都是沈嘉安排的，看见她来之后，主管善堂事务的陈桂停下手里的动作，走上前来问道： 第189页 「东家，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人手。」 说着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轻视，主要是这些学子看起来实在不是能够干事的人。 沈嘉也理解她的不适，解释道：「给你安排的人还在挑选中，这些都是我书院的学子，这次就是来给你们打打下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看你们人手紧缺，她们可以暂时顶替一下，都是好学的，会听你的指挥。」 听到沈嘉这么说，陈桂也没了其他的心思，对着她点头，转而看起这群跃跃欲试的学子。 想到自己目前哪里有缺漏，这些人又可以负责起什么部分。 不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一共分成四个队伍。 一部分熬药餵药，给我们请来的大夫打下手。一部分去第一间房间照顾孩子，详细观察他们的身体状况。 一部分统计人数和病情，按照册子上的模式，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还有最后一部分负责侧门的观察和善堂的吃食。 你们依据自己的特长，按照刚刚我说的顺序分成四队，如果有多出来的，我再看情况细分一下。」 听着陈桂的话，学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沈嘉，看着她认可对方的安排，立马分成四支队伍。 第113章 亏本？不可能的 这一次的具体事务, 沈嘉三人就不负责了，因为吴珍蓉毛素自荐，她们就把带队的事情交给她。 三人转而坐着马车前往宁安镇, 回工坊帮忙处理年末的问题, 现在沈嘉可谓是分身乏术，好不容易有时间, 自然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职。 最复杂的查帐还是沈嘉亲自检查，她最仔细观察的就是和燕煦合作的煤矿，这现在是她最赚钱的项目。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出的主意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将士众多, 自己的产业那也不少。 可为什么给燕煦的煤突然在上个月上了一个台阶，就算是北境今年依旧遭受严重的气候难题，也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这样陆陆续续算下来, 她发现自己居然濒临亏本的边缘。 如果这个月最终返上来的帐簿，将士们用的煤还是以上个月一样的增长速度, 自己可就要为他们的成本, 而少收大部分的盈利。 这样一想, 她觉得自己的扩张速度还是太慢了, 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给坑到。 明年一定要大刀阔斧的向着整个北境进发, 反正现在也有已经走上正轨的煤铺子做铺垫, 人手的素质问题可以先招进来再学习, 她也能看得出,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背井离乡。 在大的方向不变的情况下，招收本地的员工也有利于她们的工作。 除此之外,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想想其他的赚钱方式, 毕竟现在手里也就黄豆相关产业、珍味阁和煤, 看起来也太少了。 越看帐簿，沈嘉觉得自己越心塞，忍不住嘆气出声。 和她一起在房间里检查的沈玥和沈敏，不自觉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神里的疑惑。 于是沈玥按捺不住自己困惑的心，问道：「长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觉着这批派出去的人，都还是没忘记我们曾经教授过的知识，这些年度报告什么的，都写得挺清晰的。」 沈嘉也突然被她的话，从自己的思绪里叫醒，看着两人迷惑的小眼神。 知道是误会自己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解释道： 「我这只是在觉得我们现在的扩张速度还是太慢，明年肯定要把分店之类的开遍整个北境，不然我总觉得那些银子我不快点赚到就是亏本了。」 真正的理由当然是不能告诉她们，不然她一辈子的英名都要被毁了。 沈玥听后只觉得沈嘉实在是太谦虚了，谁能在短短四年间创办下如此大的家业，也就只有她还觉得自己的成就不够。 「长姐，你就是目标太大了，你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能比的上你？这么大的沈氏可都是多亏你的存在，我们现在的帐簿都快堆满一桌子了。」 说着还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报告，示意沈嘉看向几人桌前堆的比人还高的册子。 一旁的沈敏也是觉得沈嘉现在的成就早就已经足够了，或许目前还不是北境的首富，但在整个北境来说，那也是响噹噹的人物。 「嘉娘，你看你每天除了书院，还要回来处理工坊的事务，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两个人在用。我看你还是暂时先休息一下，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 在这样下去，你娘可就得一直在你耳边催促成婚的事情，还是多陪陪她比较好。」 说到这沈玥和沈敏都忍不住笑出声，实在是一到年边，沈嘉归家之后，总会收穫来自母亲的催促，谁让她一天到晚不着家。 虽说沈玥的年纪也不小，可是有沈嘉顶在前面，她的日子还算是好过的。 果然一提到这个话题，沈嘉头上立即出现三条黑线，对于母亲的催促她也是无解，毕竟自己已经逼近古代为成婚的姑娘的老龄阶段，快要到了双十年华。 在现代，这也就是刚刚符合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因此她最近都是以公事的藉口躲在工坊。 现在被姑母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她也是有点无奈，对此回复道： 「这不是工坊的事情很多嘛，等处理完我肯定会回家好好待着。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们赶紧把手里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回家休息。」 第190页 看着沈嘉脸上差点恼羞成怒的表情，沈玥和沈敏也是见好就收，只不过动手前又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都是欢乐的趣味。 在善堂实践结束的那一天，沈嘉还特地抽空去看了一眼，看着学子们陆陆续续上车，她才离开。 短短的十天就可以让她们身上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实属是难得，这也说明自己的方法并没有错，想必她们这一次肯定能学到很多，懂得自己在课上所教所学。 女子的困境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需要千千万万个和她一样的人同时站起来。 这么一忙下来，在沈嘉不知不觉中，很快就来到了腊月二十八。 因为现在芙蕖不只是负责河州府城的一间珍味阁，还有其他同时开起来的五家分店，现在已然是大忙人一个，今天才到的宁安镇。 对于自己的这员大将，她自然是出门迎接，对着保护芙蕖的女护卫说： 「你也回家过年吧，等到来年再一起去府城。」 「谢谢东家。」 于是驾着马车朝着工坊的位置驶去，把马车放好之后才回家。 现在不只是沈嘉配备护卫，芙蕖她也给配上，主要是身边每个人，这个安全问题总是让人担忧。 然后牵着芙蕖的手往家里面走，「你身体最近还好吧？我看你们送来的帐务，就知道你这几个月肯定很辛苦。」 「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有你的煤在，我们怎么可能冷到，生意好帐簿自然厚实。」 现在的芙蕖眉飞色舞，看起来在自己负责一部分产业的时候，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成长，沈嘉对此也是欣喜不已。 也不等沈嘉继续问，反手拉着沈嘉往院子里走去，「我们快进屋吧，你这手摸起来都冰凉的，要是待会儿着凉了可就不美。」 一掀开门后厚厚的挡风布帘，一股热气直直朝着两人的脸吹来，里面被布置了两个炉子，自然温度颇高。 屋内的沈母看见两人进来，赶紧招呼道：「你们俩快进来烤烤身子，这大冬天的还是别出去受冷。今年好好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工坊还有其他人呢。」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两人可以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一点，可惜沈嘉刚制定好自己明年大展宏图的计划，估计是不能答应的。 因此她转移话题，回道：「冬日当然是待在屋子里比较舒服，我们肯定会注意自己的身体。 娘，祖母近来身子如何？用不用去河州请个好一点的大夫过来？」 因为沈老夫人身体本就不好，之前流放路上也是最难受的人，虽说一定居就看病，可是到了冬日里，身体总是容易疲乏，而且必须把整个屋子烤的暖烘烘的才会舒服一点。 果然，沈母立即把自己的心神放到沈老夫人身上，担忧地说： 「现下看着还行，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得请个德高望重的大夫来看看，尤其是擅长头疾的。」 已经算在河州扎根的芙蕖立马回道：「这是自然，等我来年回河州立马差人去办，这个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接着就是一家人话家常，尤其是芙蕖，沈母总觉得是沈嘉耽误了人家的人生大事，自己也是有人家哥哥的任务在身。 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芙蕖几次，这次回来可得好好交流交流，不然，总觉得自己辜负了人家的恩情。 屋暖人气，在这个冬日里就是最好的事情。 大年三十照例贴对联、贴门神、挂灯笼，沈嘉也乐的和马珠珠玩耍，在她稚嫩的话语中移动位置。 「大小姐，左，左边一点，要不然还是我哥上吧？」 「你哥自然有自己的事情，今个儿还是我们俩出马。」 就在两人还在玩的时候，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按道理今天是大年三十，怎么会还有人在大街上纵马？而且北境此地很少有人家买马。 她立即转头看过去，既然是陈远，又惊又喜地问道： 「你，今个儿怎么来的？」 「吁！」 陈远飞速下马，牵着缰绳，走向沈嘉的位置，当即下跪表示： 「大小姐，小的已经脱离镖局的队伍，来投身到您的麾下，此事乃临时决意，还望大小姐恕罪！」 看着陈远就这样果断地跪在雪地里，沈嘉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蹦蹦直跳，赶紧把手里的对联放到马珠珠手里，把陈远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样好的下属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你来投奔呢？ 只不过你怎么突然决定退出？原本我还以为你这镖局的事还得干几年才可以脱身。」 说到这，陈远也是一脸的黯然，眼神很是纠结，觉得自己说了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再让沈嘉伤心罢了。 沈嘉看见后自然不能放过，立即问道：「盛京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可都得仔仔细细告诉我，不然我可真就被人遮住双眼，蒙住耳朵。」 第114章 西域 看见沈嘉的神态, 陈远只得把事情说出来，「我们镖局东家背后的人捲入了夺嫡之争，现下已经被抓入大牢, 像是我们这样的镖师不是卖身进去, 镖局被查封之后，大家都还可以自寻出路。」 这才短短几年, 盛京的夺嫡之争就已经开始这么严重了吗？ 沈嘉想着刚刚陈远吞吞吐吐的样子，若有所思，轻笑一声问道： 第191页 「难道是与三皇子赵元檀有关？」 陈远想着自己明明没有透露什么，小姐怎么连这个也可以猜的到？ 看到沈嘉瞭然的眼神, 他才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现在盛京是人人自危，几位皇子那是争权夺利，搅弄风云。 尤其是三皇子, 自身身份不是最突出的，也就一口的好名声, 现在是连这点都不剩了。被人抓住和长乐候府大小姐共处一室, 圣上大怒, 但为了名声, 还是给两位指婚。 您也清楚长乐候府的情况, 权力式微, 府里的亏空还得您补上, 现下是越发的糟糕。 除此之外, 其他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朝廷的官员可以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能来北境也是陈远的福气。」 听到陈远所说的事情, 沈嘉就明白自己之前的密信，真的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个傅曲倒是比自己想像的要更聪明一点。 如今盛京也比自己预料的时间乱的要快一点，感受着自己手背的温度，她觉得还是先进去宅子比较好一点。 「不说这么多了，你这正好是大年三十赶到，我们进屋再聊其他的，今年你也可以和芙蕖一起过个好年。」 「多谢，小姐。」 进屋后沈嘉把手里的对联交给马嵩，让他和妹妹马珠珠一起贴完，自己则是带着陈远去沈家人待着的地方。 一进屋子，沈嘉就对着谈话的祖父喊道：「你们看看这是哪家的贵客到了。」 对于沈嘉的介绍词，陈远只觉得一阵羞煞，赶紧对着沈家长辈行礼问好。 大家也是惊诧不已，为何陈远大过年的还路过河州，他们镖局不是一向在秋日赶回盛京的吗？ 对此陈远也是解释一番，但是理由就不是刚刚和沈嘉解释的那样，而是说自己也决定来到北境定居，觉得这里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大家也都很高兴，觉得两兄妹可以在北境相互照顾，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这下子沈家人也终于算是过了一个最团圆的除夕，翌日吃上热乎乎的饺子，又开启快乐的一年。 趁着休息的日子，想着自己之前的目标，沈嘉觉得自己可能能从陈远这里打探一点消息。 于是把陈家两兄妹都喊道一起，聚在自己的房间里聊天。 两人看着沈嘉把自己叫到一起，还以为是有什么要事吩咐，芙蕖着急地问道： 「嘉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你们俩坐下，我就是叫你俩来聊聊天而已。」沈嘉急忙站起身来，双手向下压低，示意两人先坐下。 陈远两人也是有些懵，看着沈嘉风轻云淡的样子，顿时心也安定安定下来。 沈嘉先是询问芙蕖珍味阁进来的情况，因为芙蕖回来的时间太晚，这些天她都还没来得及亲自过问。 芙蕖听闻是这事之后，立马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一道出。 「您放心，珍味阁因为您之前的店子，早就在整个河州扬名，我们去开分铺人家高兴还来不及。按照目前的趋势，我觉得今年说不准我们就可以先把北境这十几个州府的分铺开起来。」 「你心里有数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直接去找每个地方沈氏的人就行。」 然后她又看向陈远的方向，问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从今以后就在北境呆着，那你现在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陈远一听，立即站起身，对着沈嘉的位置深深鞠躬，埋着头说： 「小的从盛京而来，就是来投奔小姐的，小的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现在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陈远即可。」 看着陈远突如其来的架势，把沈嘉惊得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把人扶起来。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是做什么？我们沈氏工坊目前涉及的主要是豆腐、芙蕖的珍味阁，以及和燕煦燕小将军的煤铺子，你可有什么感兴趣的？」 听到最后的那几个字，陈远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置信地问： 「燕？燕小将军？」 「我们现在屋子里用的就是煤，和木炭的效果差不多，这种东西我们自己肯定保不住，所以找了燕小将军一起合作。」 现在陈远是越发地对沈家佩服，沦落到流放的境地，不止寻找好出路，就连名震北境的燕小将军也得以结识，甚至还一起合作。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比较好，想让沈嘉给自己安排。 「小的粗人一个，除了一身的武艺，其他的也拿不出手，还是小姐给个差事吧，小的一定会努力干好。」 听到陈远再次任凭差遣的话，沈嘉想起自己之前的目标，西域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堆的保障等待挖掘。 于是她并没有直接问答陈远的问题，而是问起其他： 「看你这几年都在西域和盛京往返，那你现在对西域各国的了解有多少？对西边的贸易往来又清楚多少？」 虽然不明白沈嘉的深意，但陈远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沈嘉和芙蕖都有些如痴如醉，只不过听到后面危险的情况，又开始胆战心惊。 虽然危险重重，但是机遇与危险并存，只要能有一条自己的线路，从中得到非凡的利益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到，西域各国说不定会有自己想要的其他东西，例如玉米、土豆、红薯、西瓜等一系列食材，以及其他的珍贵的香料和金银。 第192页 所以听后，沈嘉严肃地问：「如果我想要你建立一支属于沈氏的来往西域贸易的商队，你愿意吗？」 能够成为一家商队主事的，也是自己熟悉的工作，陈远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可是他回想着自己和镖局一起到西域边境互市通商时的场景，忍不住提醒道： 「小姐的安排，陈远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只是与西域诸国交易也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 因为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以丝绸和瓷器交换，这些年他们的要求也提高不少，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是很难得到好的货物交易。 所以这些还得从长计议，而且我还要找些合适的人手，估计短时间内，恐怕完成不了小姐的目标。」 既然有目标，沈嘉当然不会是随随便便说话，她看着陈远愧疚的样子说： 「你不用担心，货物我自然会准备好，而且我们工坊也训练了不少的护卫，你届时去找些合适的人手即可，不够也可以直接从外面找。至于商队开始贸易的时间我自有安排，你暂时先筹建商队做准备。」 看着胸有成竹的沈家，陈远原本担忧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承诺道： 「小的肯定会给小姐训练出一支合格的商队。」 「你以后还是叫我嘉娘，或者东家，别叫小姐，以前的身份早就该捨弃了。」 「是，东家。」 接着几人又就商队的事情开始商议，在开铺子这方面，还是沈嘉和芙蕖的经验比较多，随便还可以把陈远和安云介绍认识，两人目前的工作内容还是可以相互交流一部分的。 因为沈嘉的收留和照顾，现在安云已经把沈府隔壁的院子买下，以后再也没人能把他们一家赶出去。 见此，到了大年初五，陈远就把原本住在沈府隔壁的宅院买下，说是以后两家人还可以继续近距离交往。 因为陈远既然要在北境定居，他们和沈家不是一户人家，最好的方式还是搬出去，不然恐怕散言碎语少不了。 到了初七，就到了沈氏全面开工的时候，沈嘉也开始忙碌起来，芙蕖则是和陈远一同前往河州。 因为几天商量下来，她们最终决定最好还是把商队建在河州府城，这样对沈氏和珍味阁都好一点，府城的资源是宁安镇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原本沈嘉是打算等开学之后，自己把教学任务分配好，就前往兴安府处理煤矿的问题。 因为燕家送信来说，只要她协助在靠近全宁卫的位置找到煤矿，以后盐河镇的煤矿全部属于沈氏，另一个煤矿也可以和沈氏五五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可以找到煤矿，但是纵观对方一直以来的态度，沈嘉觉得自己可以冒险尝试。 自从建立女子书院之后，她就更加感觉自己的力量薄弱，还是得尽快把书院全面开花。 她看到书院里不少人都开始觉醒自己的意识，女子书院可以尽快帮助她们认识自己的价值，从而开始截然不同的人生。 时间紧迫，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至少沈氏现在和燕家拴在一根绳子上，还可以喘息一段时间，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去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恰巧在这个时间，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从街头传来，远远看过去只见，一群人手里捧着明黄色的东西，身旁还有吴知县在作陪。 沈家一行人就是被他派来的小厮提醒才出门迎接，现在一看，这明显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隐隐约约的黄色和捧着东西的人的姿态，让沈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第115章 就地当官 在靠近沈府的时候, 听到前人唱和道：「圣旨到！」 这下子在场的人全部跪在雪地里，沈家人一个个低着头，听着脚踩在雪地里传来的声音慢慢靠近。 接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挡住前面的光线, 熟悉的声音传来, 「闻北境麦高产之言，朕心悦之, 知乃沈卿所为，可以敌之。如此……」 听着圣旨的内容不断传来，沈岩心里的激动无人可知，内心在吶喊：他, 他居然能等到自己恢复清白的这一天。 只可惜他年迈, 圣上换为赐他虚衔，颐养天年。 其他有官位在身的沈浕也是被复职为河州通判，沈瀚为广河县知县, 其他几人的举人和秀才身份也恢复，还特地赐了河州府城的一处宅院。 不止是沈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倍感震撼, 其他原本准备来凑热闹的百姓们更是如此。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沈家居然是被贬到北境, 也不知犯的是什么事, 想着他们沈氏在宁安镇的所做的功绩, 想着肯定是好人, 这年头被诬陷而贬到北境的人还少吗？ 说不准他们自己的祖辈就是因此而来, 看到沈家可以恢复自己的官职,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 沈氏会弃他们而去吗？ 「沈卿家，还不接旨？」 「是, 叩谢皇恩！」 沈岩几乎是紧紧攥着自己手里明黄色的圣旨, 捧在手心似有千斤重, 直至听到旁边人恭喜的声音，他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起身感谢大家的祝贺。 「真的没想到沈府居然因为高产麦子的事情将功抵过，恢复原本的品阶？」 「这下子我们也是有自己认识的官员，沈老太爷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邻里乡亲啊！」 「沈氏会因此而搬离宁安镇吗？」 第193页 最后还是有人忍不住把自己的担忧说出，现在可以说是临源县的很多人都在沈氏做工，要是她们搬走，转移自己的中心，那他们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看着大家忧心忡忡的样子，沈嘉原本想站出来解释一番。 虽然这件事来的很突然，可是对于搬迁自己工坊的位置，她还是不会这么快决定的，现在这处的工坊已经可以说是临源县的大本营，功能众多，并不适宜轻易变动。 哪想到在她之前，沈岩先一步站出来说：「我们都明白大家的担忧，我老头子还是普通百姓一个，宁安镇这么好的养老地方，自然不会轻易搬走。」 然后转头，用眼神询问沈嘉的意见。 沈嘉立马站到最前面，解释道：「作为我们沈氏在临源县最重要的工坊，我们自然不会搬离，还请各位放心，我们沈氏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想成为宁安镇的百年老店。」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安心，这沈氏的一举一动可和自己息息相关。 待到人群散去，沈家人回到屋子里，看着沈岩手里明黄色的圣旨，才感觉到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看着大家的表情，作为一家之主的沈岩开口道： 「既然圣上已经做好安排，我们沈家自然唯命是从。刚刚我所说的在宁安镇定居的话，并不是冲动之言，而是回顾往昔做下的决定，这里安定还有你们师弟照顾，不会有什么问题。 倒是你俩，既然圣上赐下官职，你们就尽快走马上任，一定要谨记你们为官时我给的八字箴言，往后一心为民，谨言慎行。」 因为如今沈氏在河州府城的成就也不错，原本沈浕是想带着家里人去河州定居，现在看来他是阻止不了父亲的决定。 现在可以说是官复原职的几人安排好之后，最瞩目的就是沈辞，因为他如今已是举人，如若想要参加明年的会试，此时就应该早早准备起来。 那么沈氏工坊内部的职务最好尽快卸任，之后才好一心一意备考。 看着一家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早已习惯多人注视的沈辞也有些头皮发麻。 沈岩看着不发一言的孙儿，询问道：「那么你现在的决定如何？原本你是该五年前参加会试的，现如今明年也有机会，科考和工坊孰轻孰重你自行掂量。」 虽说他们沈家在官场上翻了一个大跟头，可是熟悉工坊的业务之后，沈辞更加明白权势的作用，也明白自己的妹妹沈嘉为什么会选择和权势地位高的燕家合作。 为此他曾经决定一定要给沈嘉看好后方，现在有了参加科举的机会，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沈嘉有了靠山才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发展，因此顶着众人的目光，他坚定眼神回答： 「孙儿准备参加来年的科考，也算是不负自己十几年来所受的教导，至于工坊的事务，孙儿会同嘉娘仔细商议，把事情交到其他人手里。」 沈嘉也说：「当然是科考比较重要，工坊内部事务孙女会自己调节。」 听到当事人都自有成算，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因此这一次圣旨来临后的变故，也算是全部都定下来。 待到临源县的一切事务都定下来，沈家大房一家子都踏上了前往河州府城的路。 沈家祖父母和沈玥、沈敏继续留在宁安镇的沈府，僕人也都留在那里，二叔沈瀚前往广河县走马上任，时不时还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 因为陈远和芙蕖比她们先一步前往河州，沈嘉还写信让两人帮忙买几个奴僕，顺便把圣上赐下的宅院整理一番。 待到四人到达河州的沈府，里面早已经洒扫干净，就等着主人家的到来。 看见陈远和芙蕖陪同着陌生的一家子来到宅子，下人们立刻就明白这些人就是自己的主家，一个个垂首行礼问号：「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好！」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沈母心中无限感慨，她也是好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场景，还有些陌生和不习惯。 沈嘉看着陈远两兄妹关心地问：「你们俩比我们早出发一个月，现如今可买了宅院，住在哪儿？以及商队的事情，你现在进度如何？」 「用这些年我和小妹的积蓄，在靠近珍味阁的地方又买了一处宅院，要是知道小姐如今是住在这里，我肯定不会选择那个地方。 至于商队的事情，我还在收罗消息，河州本地的商队也不少，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买了就安心住下，以后有要紧事直接来这里找我就成。至于商队，你心里有数就好，商队的事虽然急，但也要稳扎稳打。 估计我近期会前往全宁卫处理一点事情，你们暂时先看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觉得自己难以决定的，直接写信到全宁卫的煤铺，我会及时回信的。」 答应了燕煦的事情，沈嘉自然不会忘记，这几天再处理一下珍味阁和商队的事情，她应该就得前往全宁卫，看看那里有没有合适的煤矿。 两人也是有些惊诧，全宁卫可以说是最靠近边境的地方，那里面驻扎的多是将士和军户，危险程度也是最高的。 可以说，当战争一爆发，最先受到攻击的地方，就是沈嘉要去全宁卫，两人脸上都不□□露出担忧的神情。 现在还是寒冷的冬日，也不知匈奴是否会在此时进攻，一想到这，陈远就劝道： 第194页 「此时还未到初春，北边的全宁卫最是凶险，嘉娘还是慎重考虑才是。」 「这次是和燕家的合作，安全自然不是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和燕煦合作，这在沈氏高层内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两人听后都把心放回肚子里，燕煦的名号在北境就是如此好用。 就在沈嘉准备带着许昭，和运煤的车队结伴而行前往全宁卫的时候，她忽然收到来自多宝阁掌柜的书信，信中让她明日城门口等候，会有人护送她前往全宁卫。 这样她就不用一直在这里等候运煤的队伍，还有专人保护，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当她第二天在城门口看见窗外的燕煦，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疑惑地问道： 「难不成燕小将军还特地护送我等前往全宁卫？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看着窗口露出的白皙面庞，燕煦的眼神晦暗不明，藏着里面涌动的暗流，嘴角抿紧。 「顺路，而且对于贵客，燕某亲自上阵也不为过。驾！启程！」 也不等沈嘉两人反应，立即催促队伍前行，顺便还让一个侍卫接替许昭驾车的工作，然后一路疾行前往目的地。 跟着将士前行，沈嘉才觉得自己算是体验了一回古代的长途跋涉，明明是坐马车，她却感觉自己比骑马还要辛苦，一身的骨头都快颠簸散架了。 加上越往北走，一路上的景色都是白雪覆盖在黄土地上，一层不变。 她感觉自己不只是身体受不了，就连自己的精神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污染。 实在是受不了烦闷的气氛，沈嘉把自己的头靠在窗框上，眼睛从后往前扫视一遍，忽然她发现燕煦骑着马走在自己的右前方。 身姿提拔，威风凛凛，侧脸犹如被刀削斧凿过一般，英姿雄发，怪不得即使气势吓人也被北境女子认为是最值得嫁的人之一。 或许是沈嘉这样艷羡般的欣赏眼神太过火，燕煦突然转过身盯着沈嘉的方向。 沈嘉也被这一眼心虚地吓到，立刻抬起头，藏进车厢里，唰地一下遮上帘子，用手死死地按住帘子的一侧，不让它随风飘动，隔绝窗外的目光。 许昭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疑惑地问：「外面是有什么吓人的吗？」 沈嘉总不能说自己是偷看美人被抓到，强撑着说：「外面的风有点冷，我就换换气，有点冷。」 外面的燕煦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又立马恢复自然，如果看到或许还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拉住自己手里的缰绳，让马儿的行走速度慢一点，渐渐和沈嘉两人所在的马车行走在同一条水平线。 就这样她们一路顺利来到全宁卫，一个全由燕家管理的地方。 这里靠近北面，房子比起河州的要更加厚实一点，这个天气也几乎没有外出的人，最火热的地方就是沈嘉和燕煦合作的煤铺，这在全宁卫的人看来，是冬日里必去的地方。 远远就能看见拥挤的人群，还是燕煦介绍，沈嘉才知道的。 只不过，话音一转，燕煦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你去探查煤矿的存在可要提前准备什么？」 「最熟悉当地环境的老乡，以及保护安全的护卫。」 虽然有系统的存在，但她找煤矿也不可能漫无目的的寻找，而且她也需要掩人耳目的东西，不然燕煦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想到这，她抬头看一眼燕煦的方向，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寒风。 看到沈嘉的脸颊被风吹到发红，燕煦对着一路上给沈嘉驾车的燕舟喊道： 「这些天你带着两个人保护沈姑娘，至于老乡直接去当地找，一路上听沈姑娘的指挥。」 「是，将军！」 然后两队人分道扬镳，燕舟看着娇滴滴的沈嘉，想着这可是他们将士们的救星，立即说： 「一路上舟车劳顿，为免身体出现问题。沈姑娘，我们先在这里修整两天，之后我去把熟悉周围环境的老乡带来，不知可否？」 「你们看着安排。」 然后燕舟带着两人前往客栈休息，沈嘉进房间忍不住和衣而睡，她现在才发现自己马车的空间还是太小了，一个人的身体都躺不进去，以后还是得修改一下。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把原本即将入睡的沈嘉惊醒，她感受着酸疼的身体爬起来，问道：「门外何人？」 第116章 阿尔巴煤矿 「送膳食的, 客官请用餐。」 沈嘉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店小二谄媚的笑容，接过递来的饭菜, 问道： 「这是谁叫的？」 「就是与您同行的将士, 这菜是我们全宁卫最肥美的羊羔做的，可美了, 您一定要尝尝。」 这个地方是战争的最前沿，也是最了解战争可怕和将士们辛苦的地方，因此看着沈嘉和许昭两个外地的姑娘，跟着军营的将士一起投宿, 自然是把店里最好的东西送上来。 「谢过。」 简单了解之后, 沈嘉关上房门，闻着鲜美的羊肉味，即使身体疲惫, 也还是想尝试一下。 果然在草原上养的养滋味就是不一样，虽然河州本地得到羊肉也不错, 可是和这时吃的比起来, 滋味还是有着些许不同。 吃饱喝足休息好, 一行人又立刻踏上寻找煤矿的路程。 第195页 燕舟看着精神抖擞的沈嘉和许昭, 把自己找来的人介绍给两人, 「这是我们找到的, 熟悉全宁卫西部的老乡, 沈姑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直接问就行。」 看着对方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外加常年寒风侵蚀而形成的面貌, 沈嘉只觉得心酸。 于是问道：「我们需要寻找的地方一定的是草木稀疏, 甚至是一点草木都不生长, 除去表层的黄土，里面的颜色偏深偏黑，气味也与周围不同，如果还有直接露出在表面的黑色块状物，则更佳。」 听到沈嘉这么说，被喊来帮忙的特木尔不由得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自己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现在全宁卫大部分地方还被薄雪覆盖，草地也还没开始生长，要是直接观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特木尔也是被匆匆叫来，一时间脑子里也没个什么印象，使劲想之后报出一个地名。 「在，在我们西部靠近卫所的阿尔巴山下，疑似听家里的小孩子说过，那里曾经有挖出过黑色的泥块，而且那片区域一直是寸草不生，很有可能会找到将军您想要的东西。」 听到特木尔的回答，燕舟还不等沈嘉反应过来，立即喊道：「大家准备一下，立刻往阿尔巴山的位置出发。 沈姑娘，你们也上车，待会儿我们就去老乡说的地方看看。」 然后又转头对着沈嘉两人解释，主要是两地的方言差别也有点大，沈嘉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不少河州本地的语言，来到全宁卫之后，还是感觉到两眼一抹黑。 刚刚特木尔所说的话，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清楚一点内容，因此在燕舟果断下达出发的口令时，整个人还是有一点懵的。 呆愣地回道：「好的。」 看这意思她们是要现在就出发，正好在去的路上她也可以再一次用自己的机器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煤矿，说不准还不用坐马车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她就跟着许昭一起上了马车，依旧是燕舟给两人驾车。 令她意外的是，看起来年龄很大的特木尔居然也是一个骑马的好手，看起来和其他士兵熟练的样子也差不多。 一行人就这样往特木尔所说的阿尔巴山赶去，一路上沈嘉还用意念打开自己的系统，开始监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矿。 除了煤矿，她相信在这个战争爆发的首站地，如果能够有大储量的铁矿存在，只会是更令人高兴的事。 就当是她为了大盛朝的普通百姓发点善心，为了更好地守卫边疆而出的一份力。 一路上只听见马蹄声、车轮碾碎冰雪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光是这些就已经在沈嘉眼前构造出一副北境的画卷。 她一边听着许昭的碎碎念，一边在虚空中使用自己的仪器，看着上面一扫而过的信号。 不知道过来多久，就在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瞪干的时候，车厢外的燕舟突然出声： 「沈姑娘，我们不远处就是阿尔巴山，待会儿我们就是要看看这个地方。」 「是，是吗？」 被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打断的沈嘉，随意回了一嘴，然后掀开自己身边的帘子，透过窗口看着远处的山峦。 皑皑白雪点缀在山峰顶端，山尖的形状在白云中影影绰绰显露着自己的身姿。 或许是由于此时天气的缘故，整片山脉的山脚下也带着白雪的痕迹，遥相呼应。 看到这她不死心地再次呼唤出自己的仪器，看着上面还是一无所有，她顿时感觉今天的出行或许是白费力气。 可是看着外面几人期待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可能开不了这个口，而且自己又能以什么理由劝阻几人继续前进。 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阿尔巴山的山脚下，这里依旧被白雪覆盖着，仅从表面发现不了什么。 「沈姑娘，请下车，我们一起查看一番。」 门外的燕舟提醒沈嘉她们已经到了地方，然后自己直接跳下车，请两人下来。 沈嘉掀开帘子，在许昭的帮助下，下了马车。 看着周围依旧被白雪覆盖，她面对几人期盼的眼神，说： 「你们先找个地方挖开来看看，看看下面的土层颜色是否是我所说的偏黑的深色，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一处不可就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我们再去找其他地方试试。」 因为是准备来看煤矿的，所以还特地准备了挖地的装备。 燕舟听着沈嘉的安排，立即对其他人说：「还不快听沈姑娘的安排，各自领了自己的锄头，每个人间隔一定的距离，不要白费力气。」 说罢，自己也领了一个锄头开工。 沈嘉则是借着他们开工的架势，往被露出地表的地方看去，顺便看一眼自己的系统仪器。 忽然她看到自己的仪器指着一处地方，冒出大大的感嘆号，这样还不够，刺耳的声音也在沈嘉的脑海中响起，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 她立刻意识到这里的煤矿储存量说不定比盐河镇的还要多，这次仪器的反应可比上次激烈多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大家也被她的声音所吸引，正好她看向的方向也有人在挖，只不过他们仅从此处看不出什么异样。 沈嘉赶紧出声喊道：「就是，就是你们左前方挖的地方看起来有东西，你们也往那处使使劲。」 第196页 听到沈嘉的话，几人赶紧转移位置，迅速把刚刚只露出一小块的地面不断扩大。 随着他们越挖越深，很快就有人感觉到自己挖到的东西反弹回来的感觉很不一样，他立刻举起自己的锄头，把已经有缺口的位置展现在几人面前。 「你们看看，这上面的黑色碎屑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煤块？」 第117章 修订契约 在众人齐心协力不断挖掘地底下煤矿的时候, 沈嘉带着自己的探测仪一直往左边走去，想看看整个煤矿的具体走向。 真的是奇怪，刚刚明明距离这么近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刚刚反应慢了一点, 差点又错过。 听到身后询问的声音，她赶紧往身后看去, 果然是锄头上沾着煤渣，看来这个地方的也是浅层煤矿，要不然她还想试试要挖多深才能看到深处的煤矿。 「没错，应该就是, 你们可以继续往下面看看。」 听到沈嘉肯定的声音, 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赶紧往刚刚的地方继续深挖。 尤其是原本还算是淡定的燕舟，对于自己亲手挖出煤块那也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清楚这些煤团对于军营将士们的重要性。 自己可以参与进来，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将军的嘱託, 激动到眼含热泪。 一想到这, 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劲, 继续对着眼前的坑洞挖下去。 沈嘉查看好周围煤矿的走向, 顺便看了一眼此地的储藏量, 是盐河镇煤矿的两倍, 肯定足够供给全宁卫的将士和百姓们几十年, 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圆满完成。 算起来自己现在也是拥有两个煤矿的人, 看着一直还在激动挖煤的几人，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 就是尽快把这里的情况通知给燕将军, 你们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深挖下去，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说不定会受阻。」 纵使燕煦在军营里的名声震天，沈嘉就不相信里面没有其他人人在虎视眈眈。 被沈嘉提醒之后，燕舟也从兴奋的反应中醒过来，赶紧停止自己的动作，并对其他人说： 「你们俩暂时就先在这里待着，先把这个洞掩藏起来，要和其他地方看起来一样。我们就先带沈姑娘和特木尔老乡先回去通知将军，你们俩可明白？」 「是，坚决服从命令。」 然后燕舟又看向沈嘉的方向，恭敬地说：「沈姑娘我们先走，不然估计我们天黑都找不到人家投宿。」 「可以，我们现在还是赶路要紧。」 一行人按照燕舟的安排行事，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她们是在第二天才赶回的全宁卫卫所。 沈嘉和许昭继续在客栈休息，燕舟则是忙着去告诉燕煦他们几人的发现，并且要找些合适的人去挖矿。 上次盐河镇挖矿人手的问题就是燕煦解决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原本打算正式把煤矿的事和燕煦派来的管事交接一下，就回河州，哪想到燕舟一通知这个事情，不止是燕煦自己亲自到访，还把沈浩也带来了客栈。 沈浩一看到沈嘉差点按捺不住自己，想直接从燕煦身后走上前来打招呼，最后还是长时间的军营生活带给他的潜意识战胜了兴奋，一脸激动地看着沈嘉，甚至忍不住眨眨眼睛。 看着沈浩的样子，沈嘉也是在心中乐开了花，这个三叔来了军营也还是这个性子。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煤矿的事情，燕煦看着心情愉悦的沈嘉，提醒道： 「找个雅间做下谈谈。」 「您先请。」 燕煦也不客气，在燕舟的带领下，走在最前面，进了雅间，除了主事的两人，其他的都在房间外等候，顺便保护两人的安全，以及防止消息泄露。 或许是有了上一次的合作经验，燕煦也不在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至少在沈嘉感受起来，这一次对方的心情好上许多。 沈嘉先把自己提前绘制出来的煤矿具体脉络走向的图纸拿出来，递到燕煦身前的桌子上。 「这是经过勘察之后，我所研究出来的煤矿图纸，你们建煤矿工坊的时候可以根据上面记载的内容避开一些地方。」 对于沈嘉的特殊能力，燕煦心知肚明，因此看着眼前的图纸没有一丝怀疑，毕竟之前的煤矿就在在此基础上建成的。 他于是也把自己提前写好的修订契约递到沈嘉身前。 「这是修改之后的契约，没什么问题的话，以后我们的合作就将按照上面所书写的方式进行。」 沈嘉看着对自己更加有利的契约，像是不敢相信般再次检查了一遍，仔仔细细把上面所写的每个字看清楚。 被她这么一弄，燕煦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紧紧锁定沈嘉的一举一动，但这也无法让沈嘉停止自己的动作。 终于看完之后，沈嘉才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又开始散发冷气的燕煦身上。 「契约没问题，我们可以开始签约了。」 燕煦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动作，眼神也没有一丝变化，忽然对着门口的方向说：「笔墨！」 「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嘉回头看过去，只见有人拿着托盘，上面摆放着笔墨，来人把东西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 第197页 看着门关上之后，燕煦出声：「签字。」 在拿来之前燕煦就已经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自己的私章，现在就只缺沈嘉留下证明自己身份的痕迹。 沈嘉抬头看一眼催促的燕煦，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么此刻的燕煦看起来还挺和煦的。 下一刻她又立即被桌前的契约吸去心神，笔尖轻点墨汁，用着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留下自己的名字，再盖上自己的私章，两人的新合作正式生效。 她拿着一份契约推到燕煦眼前，「这是燕将军的那份，如此说好，以后我们就都按照合约行事。」 燕煦并没有给自己的契约半点注意力，反而询问沈嘉： 「不知沈姑娘何日启程离开？此次为我们北境将士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下面的人都很想见见你这个大功臣。」 沈嘉也被这话听的一愣，笑问道：「如今我的名声有如此响亮吗？沈氏诸事还都系在我一人身上，恐怕不日就得出发赶回河州。」 「那就是他们没福分。」 说完这一句，燕煦取走自己的契约，起身离开。 沈嘉也因为他的动作和话下意识的皱眉，就这样无缘无故的一句话，看起来好似自己的名声像是虚假的一样，也不挽留一下。 她听着燕煦离开的脚步声，也站起身来，令她高兴地是自己一转身就看见三叔沈浩在外等候。 她赶紧招呼道：「三叔快进来，我们聊聊天。」 「我一听说你来全宁卫的消息，赶紧和燕小将军申请陪同来看你，三叔还是可以的吧？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 一听到沈浩的问话，沈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三叔赶紧先坐下，我可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家中原本也是写信来了全宁卫，估计是还没有送到您手上。 正月里圣上的亲信带来圣旨，说是感念我们沈家发现并发扬高产麦子的壮举，已经免去我们沈家增加的错误。如今祖父在宁安镇的沈府修养身体，担了个虚衔，日子好的很。 我父亲如今是河州通判，二叔担任广河县的知县，三叔和大哥的功名也都恢复了，这可是顶顶好的消息。您今后在军营里，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后挣个官身也不是难事。」 听到这个消息，沈浩自然是兴奋的，也为自己家这一路来的辛苦感觉到安慰。 想他们沈家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以及自己姐姐沈敏受到的苦楚，原本应该的高兴的他，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沈嘉见状立即把一盏茶送到沈浩手边，安慰道：「三叔喝盏茶，我们都已经释怀，你也应该是。」 「也对，如果不是遭此劫难，我们怎么会意识到何人能亲近何人需远离，而且你三叔我又怎会来到北境的军营呢？」 沈浩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茶，不只是手暖，心也暖暖的。 想到这他也询问起沈嘉的归期，「那嘉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归家？现在我们军营因为沈氏和燕小将军的合作，名声在军营里也是大的很。 如果他们知道主事的是你，肯定会想要来见你一面，因为就连我这么一个只是沾带着沈姓的人都在被大家打听消息。」 「是吗？他们是如何知道你是沈氏的亲人？」 「他们曾见过我和安云见面的场景，从此就知道是我家中的侄女在经营沈氏，也对你这么以为巾帼女英雄佩服不已，因为你这个冬日军营里各处守卫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对了，你知道吗？安云在军营里还有着不小的名声，之前还是个不小的将领，好多人都知道他，说起他因为伤势过重离开军营，一个个还伤感不已。」 这个倒真是沈嘉第一次听说，她看着沈浩认真的神色，回想起安云行事之中的异样，对此也不算是很惊讶。 「这也和大家的传闻没多少出入，如今他还在宁安镇训练工坊的护卫，也算是没浪费自己一身的本领。」 第118章 琉璃 两人互相打探了一下彼此的近况, 之后沈浩就兴沖沖地说： 「这次你来到全宁卫，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要带着你在这里好好尝尝，我和你说, 一般休假的时候, 我和兄弟们总是来这里吃些新鲜吃食。」 「三叔，你今日不归军营吗？怎的还有空陪我闲逛？」 说起这个, 沈浩立即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然后靠近沈嘉的耳边说： 「因为你来谈事情，燕小将军就让我多陪陪你，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军营的一份子, 不是吗？」 「那你可高看我这个侄女了, 我可是在商言商，就算是你来说和也没用。算了不谈煤矿的事情，你不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我们走吧。」 「走！」 屋外的许昭还在等候, 看见两人出来之后，立即报告：「东家, 我见燕小将军他们一行人已经往外面走去, 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吗？」 「没事儿, 事情已经谈妥了,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我三叔的带领下, 领略全宁卫的风光。」 走在最后的沈浩笑着说：「走吧, 我们全宁卫走在街道上都是好吃的。」 三人结伴同行, 一路上吃了羊肉包子、烤馕、烤羊肉串…… 相聚有时, 离别有期。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沈嘉带着许昭又踏上了回程的步伐, 原本沈家是不想要弄得兴师动众, 因此只是在昨日晚上把自己离开的时间告诉沈浩。 第198页 看着今天来送行的乌泱泱的一群人, 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相信那个大嘴巴，一双眼睛含着怒气，死死盯着沈浩的位置。 或许是她的怨气太过明显，沈浩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身体掩藏在其他人身后，原本想要当面和沈嘉道别的念头立即烟消云散。 虽然不知道愿意，但他就是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女害怕的不行，一身的气势那也不是谁都能抗住的。 这不，也就一个燕煦，顶着沈嘉怒气的眼神继续催动自己身下的马儿，漫步来到沈嘉面前，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要不是心智坚定，沈嘉估计自己还得晃会儿神。 但是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是自己还仰仗对方的势力，她笑道： 「原本是打算悄悄来，悄悄离开，不想还麻烦了将士们，就送到此处吧，我们家的许昭会武，也是驱车的一把好手。」 「你的安全可不是什么小问题，燕舟！」 「在！」 「你带着人护送沈姑娘到达河州安全之后再回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是，卑职领命！」 被吩咐护送沈嘉两人的燕舟立刻单膝跪下见礼，这让原本不打算闹出什么动静的沈嘉，只想扶额嘆气。 真的是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一路同行阵势浩大，出现问题的概率更高吗？ 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神，沈嘉觉得即使自己当面拒绝，恐怕对方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或许还会在暗地里继续跟着。 因此无奈地说：「那就谢过燕小将军的安排，我们先走了，以后煤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多宝阁或者其他沈氏的铺子和我联繫。」 看着沈嘉无可奈何的表情，燕煦虽有动容，但是从全宁卫到河州，这一路上的危险很多，他并不想出现任何意外的事情。 最终面对沈嘉的拒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看着对方的马车渐渐远去，心中思绪万千。 身后跟着同来送别的卫源一脸的疑惑，看着待在原地不动的燕煦，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将军，人家沈姑娘影子都要看不见了，我们先去看看阿尔巴山的煤矿吧。」 被卫源突如其来出声惊醒的燕煦，脚步一顿，立即转身上马，对着身后喊道： 「走！」 一行人立即骑着快马往阿尔巴山脉的方向赶去，吹着呼啸的寒风，燕煦捏紧了自己怀里的图纸。 这一次护送沈嘉归家的人手也不少，林林总总算起来估计得有十几号人物，依旧是燕舟给两人驾车。 见过燕舟骑过马的样子，以及跟在燕煦身后的位置，她觉得马夫这个职位，对于燕舟来说还真是有一点屈尊。 或许是这一次回程的人数和来时也差不多，除了一两个宵小没眼睛的撞上来，其他人看到一行人身上的腰牌，还是有眼色的避开，没有发生沈嘉想像的事情，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一路上风雨兼程，总算是比她之前预计的时间要早，燕舟一行人把沈嘉两人送到河州城门口之后，就自行离去，婉拒了她让几人在河州修整一两日的建议。 要想完成她之前筹建商队的梦想，参加互市贸易之前，还是得在八月之前把货物准备好。 不然就赶不上西域各国商户齐聚一堂的年终盛会，听陈远说，每年在靠近立冬的时候，西边互市会开启一年一度的盛会。 一想到这，沈嘉觉得自己的时间好像又要不够用了，因此此时已经快要达到初夏时节。 总算是把自己快要在路途上颠散的骨头架子安回来，沈嘉赶紧派人去把筹建商队的陈远叫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沈府的花厅见面，一来，陈远立即向沈嘉报告商队目前的进度。 「嘉娘，你离开的这快两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商队目前已经初具雏形，商队的人手我是在工坊和西市找来的，目前还在统一的进行训练，商队的位置也和其他商队在同一条街上，到时一起出发赶往互市也可以有个做伴的。 至于其他的马匹以及货物，这些事情我想着等你回来再做打算，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里面你是行家，除了货物的事情，你都看着办，我目前的打算是参加立冬时节的盛会。」 「那我们主打的货物是什么？西域那些做惯买卖的番邦人可不是什么都要的。」 「琉璃，你知道吗？我准备自己开办一间琉璃工坊。」 「没听过。」 说完这句话，陈远也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觉得沈嘉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想要做一种世界上没有的东西，稀缺是稀缺，可是能做出来吗？ 第119章 破败瓷器坊 「琉璃, 透明若无物，似瓷器般脆弱，只要看到它的人无不被它的美丽折服, 等到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 沈嘉自己也是很心虚的，毕竟在现代玻璃这种东西, 收废品的都还要考虑一下，也就是古代还能唬唬人。 陈远则是被沈嘉形容的样子所好奇，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她形容的一样，反正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是从未听过。 现在商队已经基本上初具雏形, 就算是没有沈嘉给出的货物, 他也能勉强用自己之前的人脉，从西域商人手里换来小姐想要的东西，这一次就当作是他们沈氏试试水吧。 第199页 但是心中还是忐忑地说：「既然嘉娘你有主意, 那建立琉璃坊，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东西。」 玻璃的制作过程需要高温的环境, 以及能够炼制玻璃的高炉, 现在时间紧急, 最好是先用其他人的工坊代替一下。 想到这, 她立即来了主意, 「你去看看河州有没有瓷器工坊急需转手的, 如果有直接买下, 没有的话就去和东家谈, 我们需要直接够买下一间瓷器坊来当做琉璃制作的基石。」 听到这，陈远回忆起刚刚沈嘉说的话, 还以为她是要自己制作瓷器和西域商人交易, 节约成本。 现在瓷器技术大盛朝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买卖一个瓷器坊不算是什么难事，在僱佣一些熟练的工匠，瓷器坊肯定能顺利开张，现在他的心总算是可以安稳一点。 把陈远送走之后，沈嘉又移步来到河州的珍味阁总店，如今这里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早已成为河州一个响亮的地标。 她来到这边检查帐簿，恰巧此时芙蕖去巡视河州下面的其他分店，两人就此错过。 趁着现在有时间，她还看了豆腐铺子和工坊，接着就来到冬日里异常火热的煤铺，这里不止是卖煤，还建有几个大型仓库，一般河州输送到其他州县的煤都会暂时先存放在这里。 一来，立马就有人把她认出来，激动地喊道：「东家！您等等，我这就去把掌柜的叫过来。」 也不等沈嘉说其他，立马往后院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李掌柜，李掌柜，东家来巡视铺子了！」 这里的掌柜也是沈嘉的熟人，他就是一路被提拔上来的宁安镇李家村村长的孙子——李明树。 他恰巧抓住沈嘉扩大煤铺分布的时机，从一个豆腐工坊的管事，飞速爬到河州煤铺总店的掌柜，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后院原本还在忙的李明树听到员工的声音，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不自觉在两侧的衣摆摩擦，脚下生风似的赶到沈嘉眼前。 「东家已经从全宁卫回来了，要是知道，我们肯定去城门口接您。」 看着李明树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架势，沈嘉抬起自己的右手示意他停止，「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归期，你们又怎么可能知道，暂且不提它。 我今天来是想看看你们铺子的帐簿，还有就是从今往后这间铺子就是我们沈氏独有，以后和多宝阁可以维持良好的关系，但是更进一步的就没有必要。」 一听沈嘉的话，李明树还以为他们是和燕小将军闹掰了，眼睛立即朝周围的人看去，然后说： 「东家，我们还是去后院谈事，这里不合适。」 万一两人之间有嫌隙的事情被暴露出去，他们沈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毕竟他干了一个冬天很清楚其他竞争对手的手段。 「不必，这件事大家都会知道，这一次我去全宁卫就是解决这件事。以后和燕小将军的合作区域仅限于全宁卫和兴安府，其他的都是我们沈氏的地盘，这次我可是帮了燕小将军一个大忙。」 听到沈嘉的解释，李明树总算是安心，其他人原本提着的心也可以放下。 刚刚沈嘉不设防很多人都听到了，一时间忧心忡忡，现在看到两人还是合作关系，他们也可以继续安心做事，权势的作用，在这个冬天他们早已经品出味道。 其实沈嘉来煤铺除了检查帐簿，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现在陈远已经去看适合的瓷器坊，那么她就得找其他人来筹集原材料，想来想去，这个任务还是合适煤铺的人做。 毕竟那些原材料算起来还是和煤这个材料比较搭，需要用到砂子、石灰石、盐、硫酸等材料，还是用煤矿的运输条件比较合适。 检查完帐簿之后，沈嘉看着还守候在一旁的李明树说： 「这一次我来，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东家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办到。」 这个认真严肃样子还真有点让沈嘉好笑，「你别这么严肃，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坏事。我们沈氏即将开办其他的工坊，其中制作产品的原材料，我想你用煤矿的运输团队给我尽快找来。 这里是我所需的材料，你仔细看看，按照上面所写的比例找来，越多越好。」 李明树接过纸张，就知道刚刚都是自己误会了，赶紧回道：「小的尽快办好。」 这下子沈嘉总算是把自己的烦心事办完，为了自己以后的琉璃工坊能在最短的时间办好，她赶紧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制图神器当中，看看在这个很多条件都不具备的古代，自己要如何做出玻璃。 一时间废寝忘食，还是陈远找到合适的瓷器工坊来找她时，她才算是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嘉娘，你想要的瓷器工坊我已经找好了，因为大盛朝瓷器技术纯熟，一些跟风的小型工坊根本就无力和其他工坊抗争，偶有想要脱手的人。 这一次我就是刚好遇见，对方给出的价格也比较合适，唯一的缺点就是，和我们沈氏的其他铺子间隔的距离有点远。」 「这不是问题，有看上眼的立即定下，其他的我来处理。」 「那好，就这么定下，明日我们一起去那间瓷器工坊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瓷器工坊需要改造才可以制作琉璃，我还得和泥瓦匠商量这件事。如果这间瓷器坊原本的工匠愿意留下就留着，其他的一切都暂定。」 第200页 「是。」 不理解沈嘉的行为，可是一直以来服从的意识也让陈远说不出反对的话。 翌日陈远忙买工坊的事，沈嘉则是带着人去到自己熟悉的泥瓦匠队伍，让人看看可不可把自己想要的炉子做出来。 看着图纸上标註的数据，工匠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和烤瓷炉很像的东西，但是中间又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沈嘉是用来做什么。 看来看去觉得自己做这个还是很容易的，于是欣然接受沈嘉的邀请。 等到陈远来报告已经买下瓷器坊，并且把地契的名字更改为沈嘉的名字之后，她就觉得应该大干一场。 整个人的身心都放在瓷器工坊的事情上，看着破败的瓷器坊，她很怀疑这里真的曾经做出过好的瓷器吗？ 不过现在这些都没关系，反正她要通通改造一遍，因为每个工匠负责的是一部分，看着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沈嘉到底是要做什么。 同时，被她要求收集原材料的李明树，也在紧锣密鼓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半个月后，大功告成。 沈嘉看着和图纸上一模一样的高炉和提炼装置，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大干一场，可惜的就是条件不足，不然她真想把自己铺子里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的。 不过，现在也不错。 她感觉敦促自己找来的员工，按照不同地步骤制作琉璃，虽然大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但是东家说的不得不听。 这是古代的第一块玻璃出炉，沈嘉自然是守在熔窑前，忧心忡忡的陈远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刚刚看着按照沈嘉所说的材料被放进熔窑，他就已经开始想自己待会儿要怎么安慰，以及后面关于商队货物的问题。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头疼，就在他还在怀疑的时候，突然一股热气从窑口蔓延开来，陈远也不得不被这热气叫醒。 忽然他听到开窑的匠人说：「真的！真的是透明的液体！待会儿只要按照东家所说的步骤，我们肯定能做出透明的器皿。」 其他人也赶紧兴沖沖地挤过去，即使面前的温度再高也阻挡不了大家的热情。 看着经营透明的液体，都很快明白这就是东家一直在说的琉璃，只是看着眼前的模样，他们就可以想像出来，如果这些液体变成固体之后，该发出如何璀璨的光芒。 很快也有人反应过来，「你们别挡路！这个液体东家说要趁热把形状做出来，你们被挤在这里耽误事，赶紧把东西给我，我去把它做出来。」 「废话，我也可以东西给我。」 「我也是东家安排的匠人，快分给我一点！」 一群人挤在窑口，只希望负责窑口管理液态玻璃的匠人给自己一点试试手。 第120章 同行西域 负责取出琉璃液的工人一时间被紧紧包围, 最后还是守在一旁的沈嘉，担心再这样下去，待会儿说不准液态的玻璃就会降温定型, 赶紧喊道： 「一个个排着队来, 我之前已经交代过如何分割琉璃液的事情，你们先在自己的位置等着, 这玩意的温度可不低。」 被她这么一喊，其他人的意识才算是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立刻从窑口的位置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下子负责取出琉璃液的工人才开始行动, 即使手里做着防护, 他仍然感觉自己面部的温度很高。 但是想想沈嘉给的工钱，以及自己手里的新玩意，手里又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赶紧把琉璃液取出，利用高温赶紧把东西分开。 然后下一个人立即把分出来的琉璃液转移到其他塑形的匠人桌前, 一场激动人心的行动在一间小小的瓷器坊开始。 很快随着匠人们的动作, 一个个形状不一的玻璃装饰品在眼前出现, 目前沈嘉还是打算先做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毕竟目前看着这么珍贵的东西, 做成实用的器皿估计也没有人会用。 其他做装饰品残留下来的琉璃液则是做成女子的发钗、耳坠之类的物品, 反正利用率这块, 她是不用愁的。 其他人见过刚刚的一幕就已经很惊讶, 现在看到成型的琉璃更是震惊不已。 原本这些暂时坐好的琉璃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冷却，才可以拿在手中仔细观赏。 担心大家累到的沈嘉, 原本还想让大家先在一旁坐着休息一会儿, 不曾想一个都没有同意, 一个个围在放有琉璃制品的桌旁，希望自己待会儿可以近距离观赏。 毕竟这么珍贵的物品，可是他们亲手制作出来的，谁不希望自己可以亲眼见到那一幕？ 等到琉璃的温度彻底降下来，沈嘉顶着大家炽热的目光，取出一个直颈瓶，仿照的是瓷器中的模样。 两者对比起来可谓是各有千秋，但是这样晶莹剔透的琉璃直颈瓶却是大家第一次看到，自然更加惊艷。 这个琉璃直颈瓶，腹短圆，颈部细长，瓶直口，通身透明，在阳光的照射下，浑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它的美丽而震撼。 谁能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通透夺目的直颈瓶？ 就连亲手把它制作出来的匠人，看着自己能透过瓶身看清楚对面的沈嘉，都为沈嘉的才智而惊嘆，谁能想到一堆胡乱搅拌在一起的沙砾，居然能够做出来如此美丽的琉璃？ 这瓶子也不愧沈嘉取名为琉璃，琉同瑠，《博雅》有言，琉璃，珠也。 第201页 在《韩愈·郑羣赠簟诗》中曾书，体坚色净又藏节，尽眼凝滑无瑕疵。 如今看来此物亦是可以由匠人自己做出来，那些只在书中、话语中听过的珍贵珠宝，也不知道和他自己做出来的有什么两样。 「此乃神物，东家真的是有大才之人！」 他还是忍不住发出自己对沈嘉的钦佩之言，毕竟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能碰到琉璃，这些只在听过的东西。 其他人也纷纷从自己沉迷琉璃美丽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跟着匠人说： 「对呀！对呀！东家居然还直接让我们这些没签死契的匠人来说，这种信任真的是让小的无地自容。」 「小的制瓷手艺还是在当人学徒，干白工，奉上银钱之后，才在十几年的时间学点皮毛。如今东家如此不设防，小的也绝不会背叛东家！」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实在是这年代的工匠，虽说地位还没有农户高，可是有了一门手艺就是一门持续的挣钱买卖，生活还是比普通的农户过的好的。 一些穷苦人家就会出钱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当学徒，十几年后能有点本事也算是没白费之前的投资。 要是什么都没学会，也没有人会去怪罪是不是匠人不教，一切的责任都在学徒身上。 或许是都觉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沈嘉此时也明白为什么这间瓷器坊会干不下去，按照现在这些匠人所说的话，他们的技艺也就普普通通，能够做些普通的器具，竞争力不高，被取代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她的琉璃坊要求就没有这么高，会看窑，给液态玻璃塑形就行。 至于在她这里偷师自立门户，他们还是不可能的，即使可以看出原材料用的砂子，以及查到自己进货的材料，可是古代人想要自己摸索出纯硷的制作办法，那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现在匠人突然流露出的感动，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快一旁的陈远就出来打断大家的感伤，「那估计现在其他的琉璃制品也差不多好了，你们赶紧把做出来的东西放进库房里，这里每一件都很珍贵，一定要轻拿轻放，琉璃很脆弱的。」 突如其来的煞风景人物，让大家的心情在短时间内换了好几次，一个个赶紧行动起来。 现在沈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看来她与西域商人贸易的资本已经有了，其他的还需要做一下计划。 看着工坊内匠人们平复好心情，继续有条不紊地开始制作琉璃，她和陈远才离开。 走在路上，陈远再一次为自己的之前的怀疑感到自责，他之前居然不相信小姐可以拿出好的贸易货品，甚至打算自己偷偷私底下，让盛京的兄弟帮自己找一点好货，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狭隘。 于是致歉道：「小姐，之前我居然还怀疑你，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这有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在打哑迷，你也不知道我能做出琉璃。你现在商队那边的人员和车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车马我准备找找北边来的好马，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准备一些骆驼，在更靠西的地方，骆驼比马的作用还要大。」 「这些你都看着办，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西域贸易的情况。这一次商队去西域互市贸易，我也会跟着你们去看看情况，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第121章 琉璃瓶 听到沈嘉也想去互市的时候, 陈远惊诧不已，吞吞吐吐地说： 「越是靠近西域各国的地方，民风越是彪悍, 恐怕小姐一时间很难接受, 不如这第一次交易还是我带着众人前去，为小姐下一次探探路。」 「彪悍」一词在沈嘉的脑海中自动化为其他词语, 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连这也接受不了。 她对着陈远摆摆手，「你不必多说，我已经提前做好准备，有些东西我需要自己去看看。」 看着自己实在是劝不动沈嘉, 陈远也是一脸为难, 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决定，并且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商队的护卫们教学再严苛一点，不然到时候保护不了小姐怎么办？ 商队里原本就在接受严格训练的护卫, 根本猜不到自己接下来将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们的东家也要一同前往西域贸易。 在出发之前，沈嘉还把自己目前所经营和负责的一切事务都仔细检查过一遍, 然后开始编撰接下来的发展的大方向。 只不过在女子书院这边, 她花费的心思比其他的都要多, 毕竟对于古代这是头一遭, 还有很多需要借鑑现代的地方, 这都需要她拔罐。 并且接下来关于女子书院毕业人员的出路, 她也要仔细思量一下, 不能堕了自己书院的名声。 如此繁复的工作内容, 她直至准备前往西域的前三天才忙活完毕。 想着自己马上又要离开家一段时间，她抛下其他的工作, 一整天都待在爹娘身边, 至于专心科考的大哥, 她就准备了好吃提神的点心。 就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待了三天，商队出发的这一天，沈母、沈辞和芙蕖前来送行。 沈母忍不住一次次地叮嘱：「此行必定艰险，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娘在家等着你回来。」 沈辞则是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差不多只有他的手掌大小，递到沈嘉面前说： 第202页 「哥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还得带点武器防身才是，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小巧轻便，很适合你的身手。」 其实沈嘉这几年一直没忘记锻鍊自己的身体，她如今早已经恢复了前世的实力，这么一把匕首起到的作用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顶着沈母和沈辞关切的眼神，她还是接过匕首，安慰道： 「我们商队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并且这一次我们是和河州其他商队一起出发，应该没有什么没长眼的自找麻烦。女儿一定会安全到家，今年我们一家子回宁安镇和祖父母一起过年节。」 芙蕖则是在一边和陈远低声耳语，「哥你可一定要保证小姐的安全，决定不能离开小姐三步之外，小姐的命比我们可重的多。」 「我都知道，这一次我亲自给小姐驾车，车内也有两个女护卫保卫安全，来人就算把我杀死了也不能杀死小姐。」 如此这番交代之下，芙蕖才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不少，但她还是对哥哥让小姐一同前往西域耿耿于怀。 因为是和其他商队同行，到了时间之后，沈嘉顶着三人依依不捨的目光果断上了马车，里面还有许昭和林月湖，两人是跟在沈嘉身边最久的女护卫，并且实力不俗。 陈远则是和芙蕖说的一样，下一刻跳坐上马车，牵起缰绳，喊道：「出发！」 看着队伍慢慢朝着远方走去，直至化为天边的小圆点，三人才不舍地离开。 跟着有经验的商队前行就是方便，一路上该在什么地方修整、什么地方补给，他们都轻车熟路，沈嘉也觉得这比自己上次去全宁卫的时候好多了。 陈远再一次婉拒其他商队主事的邀约，一路上向他打听沈嘉信息的人很多，他都一一拒绝。 因为沈氏如今在河州，或者说是在整个北境的名声都不小，大家也对这个一手创办沈氏的女子很是好奇。 当听说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时候，一个个还不相信，现在看见沈嘉上马车，以及下车修整的模样，他们更是想打听沈嘉的其他消息。 谁让沈嘉经常神出鬼没，也不参加河州商户的聚会，并且和多宝阁来往慎密，听说背后之人还是名声响彻北境的燕小将军，大家对她是怎么做到的，都是十分的好奇。 并且她们这样一个新成立的商队，大家也很好奇她们会採用什么东西同西域诸过交易。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原本很好说话的陈远，一遇到和沈嘉以及货物的问题就闭口不言，大家一时间也是拿他没办法，毕竟燕小将军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 这也算是沈嘉和燕煦合作带来的最大作用，并且她用得毫无芥蒂。 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大家总算到达建立与西域各国贸易的罕东左卫，此处也可以说是整个北境西处最繁华的地方。 在这里你可以随处看到红头发、黄头发、黑头发的异族人，并且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奇怪，大家都相谈甚欢。 这里也有沈氏开办的煤铺，所以沈嘉等人到此之后，就同河州同行来的商队道别，一行人等直接住进之前就准备好的院落，带来的货物也有专人看着。 沈嘉感觉自己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之后，趁着快到盛会的时间，她觉得最好还是先和其他国家的人商谈一番。 于是她叫来曾经几次到访此地的陈远，问道： 「你可知如今西域诸国实力最强盛、亦或是商品种类最多的商人是谁？我想着我们可以提前交谈一番 ，琉璃可不能随意拿出去给人看，这玩意很脆弱。」 陈远想着来时工坊匠人们一个个心疼的眼神，以及被一层又一层柔和纸张包裹的琉璃。 觉得沈嘉说的话很有道理，要是她们能趁着盛会到来之前，各国商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货物推销出去，比之后去互市上开摊位可方便省事多了。 于是他依照着自己之前所了解到的，一一道来。 「实力强盛还得是如今西域国土面积最大的大月氏，他们也是连接这大盛朝和其他国家的纽带，每次来互市交易都是出手最大方的，同时他们也对货物的要求越来越严格。 之前我们的商队都没机会和他们交易，恐怕我不能直接和对方联繫上，小姐估计还得等一点日子，我去打听打听。」 「这你到不用着急，我们煤铺目前和各国的商户都算是有交往，我看之前的帐簿上还有出现过你提到的国家，我直接让管事的去联繫一番。」 「如此自然是好，都怪我一时着急，连这也没想到，还是小姐你心思缜密。」 说罢就连忙出门去忙这件事，之后等了两天的时间，管事的说，是大月氏的一位商人觉得我们既然能发现煤这种好东西，可能手里的货物也不错，于是欣然应允。 因为只是交易之前的接触，沈嘉只带了第一个出炉的直颈瓶去会面。 令她惊喜的是对方居然也会说大盛朝的官话，或许是来罕东左卫和大盛朝百姓多了，自学成才。 一来对方就扬起大大的笑容站起迎接沈嘉，沈嘉此次还特地提前出发，哪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早到。 她带着歉意说：「鄙人来晚了，在此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大月氏的商人伊利西斯笑道：「我是着急想看沈老闆的东西，这才提前坐等，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知沈老闆带的是什么好东西？」 第203页 同时不自觉地眯着眼看向陈远手里的盒子，似乎是能穿透外面的锦盒，看到里面被自己包裹的直颈琉璃瓶。 沈嘉也不卖关子，看着陈远的方向，示意他把东西拿过来。 「您快人快语，我也不遮掩，今天我带来的东西您绝对会喜欢，这可是当今世上独一份的东西，我保证您只有在我沈氏这里才能看到。」 听着沈嘉的话，伊利西斯更是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眼神，眼睛随着陈远一步步地动作而不停转动。 等到看到一个晶莹剔透，可以直接把下面压住的锦缎看得清清楚楚的琉璃瓶，眼睛更是瞪得滚圆。 他实在是不知道天底下竟然还有如今巧夺天工的瓶子，沈嘉提醒道： 「如果觉得可以的话，您可以拿起来近距离观看一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它的光彩将更加耀眼夺目。」 听到沈嘉的话，他更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从胸口拿出一块锦帕，把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锦盒里的琉璃瓶取出来，拿在手里他更加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如果自己拿回大月氏，说不准还能得到国王的欢喜，有个爵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回想着刚刚沈嘉说的话，他开始移动自己的位置，把琉璃瓶举到自己的视线前方，然后透过窗子直射进来的光线，在琉璃瓶的二次传播下，简直快要把他的眼睛刺瞎。 但是你要想让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那是绝无可能的，而且他现在都不想把东西还给沈嘉，焦急地问： 「不知道沈老闆这个瓶子准备以何种价格卖出？」 第122章 提前卖出 其实沈嘉自己也还没有想好价格, 目前只是想看看对方意向如何，要是能卖个高价自然是好的。 还不等她说话，拿着琉璃瓶的伊利西斯自己就着急地喊出： 「只要沈老闆愿意把这个美丽的瓶子卖给我, 我愿意给出两千两的价格！」 其实说完之后, 他自己都有些气短，实在是自己这一次出行带来的银子不是很多, 他还有其他需要购置的东西，比如沈氏的煤炭就是很不错的东西。 因此身上剩下的余钱不多，两千两是他的一个心底价格，再多也只能再给几百两的活动空间, 讲价讲价自然是有来有回。 说罢, 他就一手托着瓶子，一边等待沈嘉的回答。 虽然陈远在看到沈嘉制作出的琉璃瓶的时候，就知道它的价格不凡, 但是听到两千两的时候，人还是不由得一愣。 沈嘉的心情也差不多, 自己这个普通的琉璃瓶价格, 比起官窑烧制的瓷器价格还要高出几倍, 想来还不错。 而且两千两已经可以算是一间珍味阁三个月的盈利, 自己这一遭也算没白来。 伊利西斯说出价格之后, 久久没有等到沈嘉和陈远的回答, 一颗心越坠越低。 就在他心里的防线逐渐崩溃, 准备再提高一点价格的时候, 沈嘉说话了。 「此瓶乃我们沈氏独家研制出来的琉璃瓶，以其通透夺目的为名, 看在您是我们第一个顾客的份上, 我们可以以这个价格向您出售此琉璃瓶。 只不过, 我希望自己还能获得去您的商队查看货物的优先权，有些东西我想仔细看看。此外，我们商队还带来了其他样式的琉璃制品，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我们一起去我们住宿的地方看看，您想更换的话也可以。」 听到前一句的时候，伊利西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至于提前查看自己商队的货物，这在盛会来临之前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他听到沈嘉说自己还有其他样式琉璃制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下一刻他立即开始思考，自己可以向谁借银子，他想要把所有的琉璃都买到自己的手里。 想来想去，他还是准备先跟着沈嘉一起去看看情况，如果自己咬咬牙就可以全部买下自然是好，否则他应该想想其他的法子。 跟着来到沈嘉几人下榻的地方，他看见一个个被装在箱子里的琉璃制品，连脚都不想动了，要是这些美丽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看着在对方箱子的屋子里看了两个时辰的伊利西斯，沈嘉无奈地离开，留下陈远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看着天色渐晚，陈远忍不住开口道：「伊利西斯老闆，如果您喜欢的话，您可以先付定金，我们可以把东西给你留几天。」 伊利西斯再看一眼自己的宝贝琉璃，对着陈远说： 「这些琉璃您一定要给我留下，我明天，明天一定会带着人把这些东西都给买了。」 其实伊利西斯看着十个完整的琉璃瓶，和其他零零碎碎的琉璃首饰，觉得以自己一个人的资金肯定是很难吃下的。 于是他自然而然想到一个人，他带来的只是此次大月氏参加盛会中一个中等的商队，如果是这次大月氏最有钱的那支队伍，他肯定这些东西都可以被他们国家收入囊中。 说着就先把自己手上的琉璃瓶价格给付了，在付下其他所有琉璃制品的定金，他现在可是口袋空空，可是心里却是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的美好日子。 翌日，沈嘉等人才知道他带来的是谁。 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大月氏三王子——伊玛尼，昨日伊玛尼已经见过这家沈氏商队的琉璃瓶，初见时也是和伊利西斯一样惊为天人。 第204页 他立马想到自己的父王肯定会喜欢这个东西，于是想着今天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买下，不给和自己竞争王位的其他兄弟手下商队机会。 至于伊利西斯这个给予自己情报的人，他自然也是会给些好处的。 对于主动上门给自己送金银财宝的人，沈嘉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剩下的所有琉璃制品都被大月氏三王子一个人拿下。 沈嘉则是得到了两千两黄金，以及在他们两人商队提前挑选货物的机会。 一时间三方都觉得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并且沈嘉还给两人留下了自己商队在河州的住址，如果以后想买，可以直接找到这个地方，或者是通过煤铺的方式联繫。 现在距离盛会开始的时间也只有两天，沈嘉还要趁这个时间赶紧去两人的商队挑拣些货物。 有些在现代已经培育发达的东西，还是需要有人去发现的，沈嘉现在就是在充当这个角色。 这日她带着陈远和四个护卫，一起来到伊利西斯下榻的客栈，一来就看到对方在门前等候，她笑着说：「来晚了，来晚了，您多担待。」 「您现在可是我的大恩人，这有什么的，快请进！我已经让我手下的人，把我这次带来的所有箱子都打开，有什么喜欢的您尽管挑选。」 两个人在客栈门前相谈甚欢的样子，正好被跟着燕煦一起来西边几个卫所巡视的燕舟看见。 于是他冷不丁地说：「主子，我好像看见沈姑娘了，就在前面的那间客栈，对方应该是西域小国商队的主事。后天就是互市盛会的时候，怪不得能在这里看见沈姑娘，如今的沈氏被她经营的有声有色。」 听到身边的话，燕煦的眼睛像是有探测器一样，立马发现沈嘉的位置，只可惜他只看见了沈嘉的一个背影。 即使是这样他也能认清楚对方是谁，面色自然柔和，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对着燕舟说：「盛会举办时，罕东左卫的防护最容易出问题，我们留下来给卫所的兄弟们帮忙。」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燕煦带来的一百人，应该是明日一大早就向哈密卫出发，但是现在燕煦临时决定，他们还得再做些安排。 燕舟也对主子突然改变主意的决定有些不解，但是服从命令的下意识反应，让他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而是准备待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一起来罕东左卫的将士们，随便他们也能看看冬至盛会的场景，说起来好像往年大家都错过了。 这边进屋的沈嘉已经婉拒伊利西斯陪同查看的建议，自己一个人在放满箱子的院落里检查。 她很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些比较好的农作物，一遍遍检查都是些已有的香料，这些东西她斥巨资在药铺买了之后，已经开始种植，根本不用再买。 看完了两个屋子的箱子，她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箱子里，垫在底部的金黄色玉米。 这可是个好东西，在一些不平坦的山区，这是百姓们唯一可以种植的粮食作物。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着陪同挑选货物的商队副手说：「我想要这个金黄色的东西，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我通通都要买下。」 对方也没有立即回复，而是说：「我先去问过我们东家，」说完就赶紧朝着门外走去。 趁着这个时间，沈嘉再把其他地方的箱子查看了一遍，其他就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商队副手没一会儿就回来，把伊利西斯的意思告诉沈嘉，「东家愿意直接把这些金黄色的棒子送给您，还说您千万别拒绝，上次的买卖就已经是我们商队占尽便宜。」 然后不容拒绝地把他们带来的玉米全部送给沈嘉，主要是原本商队把玉米带来，主要是很难吃，只是觉得颜色很讨喜，说不准会有人喜欢，他们从波斯商队那里得来的时候，就只是当成其他货物的赠品，赠品怎么能收钱呢？ 之后，沈嘉一行人又去了大月氏三王子的商队查看，得到了她渴望的一些不知名作物的种子，等到来年种出，就知道是什么。 其他她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于是她准备参加后日的盛会，看看其他的商队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间很快就来到这天，因为此次她们商队带来的东西，在盛会还未举行之时，就已经全部卖出。 她们原本准备的临时铺子转卖给他人，她也给自己商队的随行人员全都放了假，让众人都亲身感受一次盛会的精彩。 沈嘉则是带着陈远、许昭、林月湖一起去其他商队的铺子看看，一个个商队都把自己最好的货物摆放出来，走在街上一眼就能看到。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只觉得眼花缭乱，尤其是西域人大多喜欢颜色绚丽多彩的东西。 当全部摆在道路两侧时，这种效果更为明显。 沈嘉看着恨不得把自己挤在她们三人中间的样子，开口道：「你们也可以看看东西，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其他商队的护卫也在道路两侧站着呢。」 「嘉娘，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以往也出过不少问题。」 「对的，东家我们也在看着货物呢，您放心，我们一心两用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中秋节，祝大家节日快乐！今天在这章评论区给大家送红包，开开心心过节。 第205页 第123章 出手相救 要不是沈嘉需要亲自接近这些摊子上的货物, 她估计自己真的要被这三个人紧紧包围。 逛了一会儿，她就意识到越靠近进入盛会现场的摊子，价格越昂贵, 一个个都是她前天在伊利西斯和三皇子那里看到的东西。 显而易见, 她想找的玩意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于是她一边放松心情，一边像是玩耍一样在街道上看来看去。 逛了一会儿, 她依旧兴致勃勃，实在是有很多在河州看不到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室外环境太冷, 呼啸而过的冷风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 明明出门时, 她还在许昭的劝导下穿得紧紧实实，就连脸上都只露出两只眼睛。 感受着寒冷的空气，她赶紧把自己加厚的棉袄裹紧一点, 然后对着三人说： 「我们再往前面看一点，要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们就暂时先回去, 反正盛会持续时间还长, 我们等天气好一点再来。」 「好的。」 陈远看着沈嘉的样子, 本来就很想劝她别自己来, 他们都可以代劳的, 要是身体出什么问题才是最严重的。 根据刚刚的猜测, 沈嘉也不继续在摊位的中段逗留, 带着三人直直往摊位最后面的位置走去。 远远望过去还是自己熟悉的彩色摊位，她心中不由得开始失望, 难不成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还没有在西亚传播开来？ 通过和伊利西斯的交谈, 她已经知道玉米就是他们从波斯人手里弄来的, 说不准还会有其他的好东西在等自己。 但是今天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还是令她有些失望，就在她准备直接从后面的通道离开的时候。 突然看到在通道出口处，随意摆放着一小堆的土豆和红薯混合物。 虽然这些土豆和红薯一样都是紫红色，但是凭藉自己对土豆的熟悉，她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真实面目。 这堆东西后面坐着一个已经被寒霜挂满身子的商人，就是看起来太过于穷困潦倒了一些。 她在三人诧异的眼神中，朝着对方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 「不知道老闆你的这些东西怎么卖？」 一个早上货物都无人问津的那日松，忽然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惊醒，看着对方一身棉袄，穿戴整齐，气质不凡，他就知道来了一个大客户。 脸上谄媚的笑意简直快要把人溺进去，用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大盛朝官话说： 「姑娘，这些东西可都是我特地从西边带来的，都好吃着呢，只需要用火烤一烤就是无敌的美味。」 这些东西口味如何，沈嘉根本不用他介绍，赶紧打断对方的话，要不然她还得在这里吹多久的冷风，早离开早好，对双方都是。 「这些东西你是只有摆出来的这一部分，还是你其他地方还有，这些我全都要了，给你二十两银子！」 听到沈嘉报出来的数字，那日松简直在心里乐开花，这些其实都是他在一个商队行走的时候，用一两银子换来的。 谁让他们无论从西边带来了什么东西，都会有人要，他这次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这一下子赚了二十倍，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回道：「没有了，没有了，这就是我的全部。」 说着害怕沈嘉反悔，立即把原本装着这些东西的袋子从下面抽出来，快速地把土豆和红薯塞进去。 沈嘉想着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别说是南方，以后北方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至少不会有人因为饿肚子而卖儿卖女。 所以五十两完全值得起它的价格，这场交易，双方都十分满意。 沈嘉看着那日松绑紧袋口之后，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二十两的全国通用银票，陈远什么也没说，自然地从地上扛起这一袋子的未知物。 这一次出行总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沈嘉心情愉悦地跟着三人从出口回住的地方。 跟在他们身后的燕舟和燕煦则是不明所以，看着沈嘉买了一袋子灰扑扑的东西更是疑惑。 「主子，您说沈姑娘买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啊？看起来其貌不扬，还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巡视另一条街吗？」 燕煦瞥一眼想要在这里继续逛逛的燕舟，面色冷凝，开口道： 「先去后面那条街看看。」 燕舟看着燕煦走去的方向，疑惑地摇摇头，低声喃喃自语： 「那不是刚刚沈姑娘她们离开的方向吗？我记得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另一条街。」 忽然他一抬头，发现燕煦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赶紧追上前，因为身份也不敢大声呼喊，只得加快脚下的速度。 因为这个出口是在街尾，加上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沈嘉四人往外面走之后，这里的人很少，只有少数几人在自家门前扫雪。 这次她们是要绕一圈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在她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陈远突然停下自己的脚步，肩上的袋子突然「duang」的一声落地。 「有人在跟踪我们！」 陈远突然冷静至极地出声，并且迅速把自己的身体挡在沈嘉身前。 沈嘉赶紧往周围看过去，除了自己扫雪的本地人，她什么都没发现，还想说是不是陈远太过于一惊一乍。 就在她准备开口地瞬间，五个身影突然从身后两间屋子的缝隙处跳出来，刚刚扫雪中有三人也立即抽出自己的棍子，一脸凶相的看着四人。 第206页 果然是民风彪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要抢劫，沈嘉也赶紧把自己藏在腰侧的软鞭拿出来。 陈远和许昭、林月湖则是抽出自己的剑，戒备地看着周围的恶徒，并且把沈嘉牢牢包裹在中央。 对方对付四人就像是瓮中捉鳖，尤其是一个鬍子拉碴差点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怒吼道： 「我们只想要你们卖给三王子的东西，把制作那个东西的法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为了如今大盛朝普通的瓷器在西边卖不出价格，就是因为总有这样的人半路劫道，把法子弄到自己手里，然后自己买到西亚，赚更多的银子。 如今是也想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沈嘉等人，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沈嘉卖出去的是什么，但是见三王子的态度，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东西，他们主子自然也想要。 「那你就来试试！」 想要沈嘉把赚钱的买卖交出去，他们是看错人了，而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听到沈嘉的话，对方突然笑出声，然后脸色一边大喊道： 「借用你们汉人的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细皮嫩肉的，弄破了可别怪我们。」 然后双手抬起，朝着几人的方向一压，身后的打手就立即往四人的方向冲过去。 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并且身强体壮，即使武力值不高，但凭藉着一身的蛮力也是把三人打得酸疼。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还是要抓住沈嘉这个主事的才行，于是一个个朝着三人攻击，最好把身后的沈嘉露出来。 在围攻之下，三人渐渐落了下风，沈嘉看着一根棍子直直朝着许昭的头颅砸下，此时许昭又正好被两个人牵住心神，分不开身躲开这一击。 她赶紧把许昭往自己的左侧一推，大喊一声：「躲开！」 木棍擦过许昭的肩头留下木屑，光是听声音她就知道伤得不轻。 这下子沈嘉立刻暴露在其他人眼前，于是拿着木棍的人立刻放弃许昭，朝着沈嘉的位置进攻。 一个棍子被舞得虎虎生风，沈嘉右脚后移，身子向后倾斜，白色的长鞭从手腕甩出，在棍子靠近的那一刻，被她的鞭子紧紧缠绕，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看见沈嘉无法动弹的贼人立即想要偷袭，一把大刀突破陈远的防线，朝着后面身后的手腕砍去。 砍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嘉余光立马看见飞速靠近的砍刀，想要收回自己的鞭子，躲避这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铿」的一声，砍刀失去行动力，击落砍刀的匕首滑过地面，落在沈嘉身侧。 她立马回头往石头飞过来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拐角处。 心想：燕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也不是他一直待着的全宁卫，难不成他也来参加盛会？ 燕煦原本是准备在后面看着几人回住处就继续巡视，因为他听这里的守卫说，每年这个时间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灾祸频发的时候。 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准备只是远远地跟着，哪想到在远处就听见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 一听还是沈嘉几人走的方向，他像是脚下生风一样，快步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就在他看见沈嘉几人的一瞬间，就发现一把砍刀正朝着沈嘉的方向飞去，目眦欲裂，心也要停止跳动。 身体不受反应地立即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对准砍刀的方向甩过去。 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脑子的控制。 也不等沈嘉说话，立即加入到打斗的队伍，被打斗声吸引而来的燕舟也赶紧加入，局势瞬间逆转。 第124章 考中了！ 沈嘉只感觉眼前刀剑相击, 眼花缭乱，忽然感觉自己拿在手里的鞭子毫无用武之地。 眼前的燕煦像是贴身护卫一样，把朝向沈嘉各个方向的攻击都一一化解, 一点破绽都不留给对方。 原本来抢夺东西的男子, 经过打探，觉得自己今天的准备是绰绰有余的, 哪想到突然跑出来燕煦这么一只拦路虎。 看着自己的兄弟们逐渐不敌，以及自己被燕煦割出的伤痕，大喊道： 「我们走！」 现在是自己这一方占据优势，陈远会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就是见鬼了, 忽飞到领头男子面前, 一把软剑直直挡在对方胸前。 「想走！那也得看看你大哥我的剑答不答应！」 说着就继续向对方攻击，一时间还有些焦灼，或许是这边打斗的动静太大, 并且距离盛会举办的地点并不是很远。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赶来，不一会儿一队守城的士兵们出现在眼前。 看着打斗的双方, 士兵们还以为是出来闹事的, 迅速把他们这群人团团围住。 找事的看着架势不对, 还想逃脱, 迅速被士兵们牢牢抓住, 感觉到自己反抗不了, 还冲着沈嘉的方向, 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燕舟可不惯着他们, 立刻取下自己的腰牌，对着赶来的士兵们说： 「我是燕将军手下的人, 今天巡视的时候, 偶然碰到这群人在围堵她们四人, 你们一定要把人看紧了，把后面的真凶给找出来。」 看着腰牌上面的「燕」字，士兵们立刻谦卑地垂下头颅，听到燕舟的话，连连保证道： 第207页 「我们一定会把这群人后面的人找出来，您放心。」 然后士兵们立即把闹事的人抓起来，看着远去的身影，沈嘉看着刚刚犹如天神降世的燕煦，感谢道： 「刚刚还多谢燕将军出手相救，不然我们沈氏的人还不知道该如何自救，在此小女子对燕将军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燕煦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感谢，但是此时此刻也不好说出口，转而询问道： 「你们来罕东左卫是惹了什么人吗？我看着刚刚的男子似乎是别国之人。」 「应该，应该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本就是互相夺利，恐怕是威胁到了谁的利益。」 说到这，燕煦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在沈嘉的再三推辞下，还是带着燕舟，把四人送到沈嘉的住所之后才离开。 回程的路上，燕煦突然对着燕舟说：「你去把原因查清楚。」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燕舟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燕煦是要自己做什么，刚想开口就想到今天好像只有沈嘉的事，于是默默地把话塞回肚子里。 同时和燕煦回到他们军营之后，去了关押犯人的牢里，准备让这些没长眼的人尝尝自己的厉害。 回到住处的沈嘉，依旧觉得今天遇到的劫杀还真是惊心动魄，看来下次自己还要多带点护卫。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还是自己还未完成的事业，她都不能这么快死去。 担心沈嘉因为今天的事情而睡不安稳的陈远，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去药铺开了安神的汤药，看见沈嘉喝完才安心。 说起来这一次沈嘉出行罕东左卫，得到的东西就是金银和装不满一个箱子的土豆和红薯。 见此，她翌日就把跟随而来的护卫们召集在一起，让大家把带来的箱子分了。 每个人可以分到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带什么她都不会管，算是送给大家的一次福利。 主要是这边目前的东西，还真是没有沈嘉看得上眼的，要是拉着空箱子回去，才是自己的失误。 话音刚落，院子里顿时响遍大家的欢呼声，原本他们去沈氏应聘是就听说，沈氏的老闆很好，对自己的员工那是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 大家这段时间，锻鍊身手时就像是不干活还有月钱，也就忙活了从河州到达罕东左卫的事情。 短短时间内，东家就愿意给自己这种机会，他们可真是乐开了花。 虽说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但是哪怕买个小玩意回去，在河州都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福利。 原本沈嘉还打算在离开之前，再次向燕煦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准备送点银子和蔬果。 可一到军营一问，说是燕将军没空，但是礼物却收下了。 此后直至离开那天，沈嘉都没有机会当面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盛会来到终点，沈嘉等人也跟着一起从河州来的商队一起踏上回程，驼铃悠扬、风雪无声，一行人就这样朝着河州的方向走去。 军营里，燕煦看着眼前晶莹剔透、光彩绝伦的琉璃瓶，问道： 「这就是他们去围追堵截沈姑娘的原因？」 「据他们在牢里的回答，说是大月氏大王子发现三王子此次出行不对劲，探查之后，发觉三王子之前和沈姑娘见过面，并且还把东西藏得严严实实，派人严加看管。 这是我们从和沈姑娘第一个交易的商人手上买来的，据他说是沈姑娘独家的东西，也是他引荐的大月氏三王子。」 看着眼前的东西，燕煦只觉得沈嘉这个人在自己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多，同时帮她遮掩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摇摇头，嘴角微微勾起，食指在琉璃瓶上滑过。 这边的沈嘉等人终于在年前赶到了河州，因为路上的速度并不能很好确定，她并没有送信给家人说自己几时回来。 所以她先和商队的人把车马赶回商队的铺子，把东西放好之后，才带着许昭和林月湖赶到沈府。 至于陈远，沈嘉让他赶紧回家休息，陪陪芙蕖，他们兄妹俩分开的时间也太长了，趁着有空多待在一起。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她也有些想自己的家人。 一进垂花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奔来，是穿得紧紧实实的沈母。 沈母看着一身都是落雪的沈嘉，心疼得无以复加，赶紧冲上来给她拍拍大氅上的雪花，哽咽着说： 「你这个人出远门这么长时间也不记得给家里寄封信，你是不知道娘在家有多担心，这样的事你以后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你看看你现在的脸和皮肤比以往可差多了……」 听着沈母的碎碎念，沈嘉顿时觉得安心，也有了自己回到家的实感。 因此并没有反驳沈母的话，顺便还点点头，让她安心。 这一次出行又是接近三个月的时间，沈父刚刚上任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沈辞也在忙自己来年的科举考试，沈母可能是在家时间长没有人解闷，所以在看到沈嘉回来之后，一直拉着她在屋子里谈天说地。 终于在沈父结束本年的公务之后，一家人一起回了宁安镇，沈嘉还带着自己的两个护卫，以及自己在罕东左卫带来的好东西一起回到宁安镇。 不止是她们，在广河县担任知县的二叔沈瀚也归家过年。 第208页 早就结束鸿蒙书院第二学期任务的沈玥和沈敏，也早早在家帮助处理沈氏工坊的事务。 对于沈家的人来说，今年又是忙碌而愉快的一年。 新年的流程一如往常，原本沈嘉以为几年大年初一又是无人上门拜访的时候，被她放了贱籍的杨泽带着一家人出现在门前。 看着被马嵩带进来，却依旧有些瑟缩的杨家人，她先是笑着开口道： 「新年好！这是准备的红包，你们一定要收下。」 除了杨泽，按照道理来说，其他的杨家人依旧是沈家的下人，于是他们畏畏缩缩地收下红包，恭敬地说： 「主子新年好！祝您来年财运亨通、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这一对话也不知是谁教的，一行人说起来还有些怪滑稽的。 看着沈嘉疑惑地眼神，杨泽忽的站上前来，感激地说： 「小的幸不辱命，在本年的院试考中了，如今已经是一个秀才，今日特地前来，向小姐表达小人的感激之情。」 其他杨家人也是一脸的荣幸，随即又对沈嘉表达自己的感激，要不是她反应快，杨老汉还想直接跪下磕头。 家中有人考上秀才，那都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是一家人可以改头换面的大好事。 这怎能让人不感激沈嘉的恩情？ 一旁送着杨家人进来的马嵩也是深受震撼，虽然他也被沈嘉准许在工坊学习，并且也拥有参加科考的机会。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自己在工坊内学习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考上科举？可以帮自己和妹妹拥有更好的人生？ 现在亲眼见到已经成为秀才的杨泽，他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因为这段时间，他也能偶尔看到在工坊内学习的杨泽，对于他的大名那也是知晓的。 心中顿时注入了无尽的力量，自己也要把握住沈嘉给予的机会，牢牢抓住改变身份的机会，他一定会可以保护自己的妹妹，甚至…… 想着，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沈嘉的方向。 第125章 琉璃阁 沈嘉之前是有发现杨泽在读书一事上有天分, 但她也没想到居然第一次参加院试，就成功的成为秀才。 这在北境来说实属是一件大事，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给的红包数额有点少。 笑道：「这么大的好消息我今日才知晓, 实在是有点不称职。快进屋, 正好今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我哥继续讨教, 如果想去河州府城的书院继续读书，也可来找我帮忙。」 对于这么好的人才，沈嘉自然是以笼络为主，要是在自己的培养下, 这样的人才数不胜数, 今后她还有什么可怖的。 杨老汉出言拒绝了沈嘉的提议，「今日贸然来访就是为了感谢东家的大恩大德，此番事了, 我等也该离去。」 看着对方去意已决的模样，沈嘉也不好再继续挽留, 把人送出门之后, 还吩咐马嵩给杨家送上贺礼, 就用她特地从河州府城带来的礼物。 对此, 沈嘉还特地着重关心了工坊内学堂的学子, 鼓励大家参加科考, 科考成功者可获得沈氏的奖励。 她也把属于杨泽的那五十两给了他, 有了成功的例子在先, 从此以后沈氏工坊的学习劲头又上一个台阶。 至于由于时代限制无法参加科考的鸿蒙书院学子，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奖励模式。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间, 等到两年后毕业才可能会有人达到她的要求, 一些小小的奖励就在每次岁考的时候颁发。 本来她还想筹建心的女子书院, 但在沈玥和沈敏仔细考察之后，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间，她们最缺少的就是人。 没有坚持自己想法的师长，哪有符合鸿蒙书院初衷的学子？ 对此她也有些烦恼，就这样直至年假结束，她回河州的时候，脑海中也还一直萦绕这件事。 随之而来的陈远，立即让她抛开现在的烦忧，转而投入到琉璃工坊的事情。 一来他就把一封信递到沈嘉手里，「小姐，这是从罕东左卫送来的书信，应该是大月氏的三王子写的，您仔细看看。」 沈嘉接过信件，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脸色由之前的的疑惑转为欣喜。 激动地对着陈远说：「你知道吗？三王子说是我们之前的琉璃制品很受波斯人喜欢，希望之后我们还可以进行友好的贸易往来。 中间还提到今年是当今圣上整数年岁，他们国家会派人来参加万寿节，希望我们在他们从盛京回来的时候，可以和他们进行琉璃品的交易。」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不过，小姐，依我浅显的目光来看，这样美丽的琉璃，不止是西域和波斯人喜欢，我们大盛朝的达官贵族肯定也喜欢，为何我们不开间铺子买卖琉璃呢？」 沈嘉轻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正准备回来就开间铺子。至于先把琉璃卖给西域诸国商队，那是我想要去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琉璃是能够帮助我们尽快实现目的地的手段。 你看，我这次不就带回三个好东西，并且对方答应从今以后会帮我留意西边来的未知作物，尤其是种子。」 其实直到今天，陈远依旧不明白沈嘉为何从盛会带来那三样其貌不扬的东西。 而且为什么是三样？明明就只有两种。 第209页 如果说金黄色的玉米还有点观赏性，那混在一起的东西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要是沈嘉知道陈远心里的想法，肯定要乐开花，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尤其是对如今的百姓们有着重要作用。 听着沈嘉的语气，陈远也知道沈嘉很看重它们仨，于是问道： 「小姐准备如何处理它们仨，到了农时也是要栽种下去的吧？还是留作他用？」 「这些你暂时不用管，我会买个庄子特地来处理它们，以后你就知道它们的大作用。你目前可以先在河州府城最热闹的街区，买上一间铺子，记得一定要是非富即贵的人爱去的地，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 「是，小姐，那我先去忙。」 沈嘉对着他点点头，然后按照自己的想像，提出要求绘制出一个古代展示琉璃制品的铺子。 可以用上玻璃的地方通通用上玻璃，还有就是制作一些精巧的摆件。 除了普通的白色透明玻璃，她还可以尝试其他颜色的，这样货品可以得到极大的丰富。 在多宝阁所在的这条街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般是没人愿意卖铺子的，所以当沈嘉的琉璃阁开始在街道上大势装修的时候，不少人就已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她们。 只不过，暂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有陈远这个忙里忙外的人，也就只有熟悉沈氏的多宝阁掌柜林宝申，认出来这应该是沈氏的另一间铺子，他也很好奇沈氏还会开什么铺子？ 因此，他也把这件事给燕煦禀告上去。 虽然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上面突然要自己，向上面报告一些沈姑娘的大事，想不通就说明这不是自己应该详细了解的事情，但是事情他是兢兢业业在做的。 所有的事情都有其他人在忙活，沈嘉也可以抽出身来开始自己庄子的事情。 因为她们沈氏逐渐在河州府城扬名，各类的铺子也买了不少，找到自己熟悉的牙人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对方立即给沈嘉说了一个靠近河州府城的周边庄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面积大，挂了快一个月也还没有人吃下，现在看见有意向的沈嘉，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拍板，把庄子买下。 沈嘉看着毫不掩饰这块地难脱手的牙人，她也是不客气，把价格压到自己能接受的范围，看着对方肉疼的样子，就觉得今天自己也不算太亏。 接着她又让人买一些能种地的奴隶，尽快把整个庄子都修整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开始种植自己从西域买来的作物。 唯一特别的就是玉米，需要她花大力气改良，以后大盛朝百姓都要种的话，那可真是个难题。 她看向一群不敢看向自己的下人，喊道： 「只要你们能帮我管理好庄子上的一应事务，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先把庄子上的田地整理出来，等到四月我会让你们种植一些种子。」 「是，主子。」 第126章 五皇子 如此这般沈嘉才算是把自己目前应该做的事办完, 剩下的就是琉璃阁的装修事宜。 原本她是想直接做玻璃门来展示自己的铺子，但是经过提醒，她也觉得这样很容易出意外, 毕竟玻璃易碎, 要是不小心被人碰碎，那就是自己的损失。 最后拍板下来用玻璃来做的就是门上半部分的窗子, 外面还用木雕保护起来，以及铺子内所有装饰柜的门。 就连原本应该是木制的柜檯，她也採用了特制的玻璃。 二楼的窗子则是採用有色玻璃，装扮出港式格调, 精巧摆件也是点缀其间, 再配上些珍味阁的饮料甜品，估计在这待上一天也是可以的。 也因为沈嘉的要求不简单，琉璃阁从装修到正式开业也用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琉璃工坊为了忙活沈嘉要求的特制琉璃, 以及准备开张时铺子可供买卖的琉璃摆件，也是累的不轻。 正巧大月氏的使团路过河州时, 还不忘再次上门提醒沈嘉, 别忘了自己之前请求的事情。 把她弄得哭笑不得, 连连说自己不会忘记, 四个月后一定会给他们呈上自己铺子最好的工艺品。 这一次沈嘉并不打算大肆宣扬, 反正这些琉璃价格不低, 产量有限, 也该走不一样的高端路线。 就在她认为自己可以安枕无忧的时候, 突然收到多宝阁送来的信件，说是燕煦请她前去见一面。 自认为两人目前没有什么交集的沈嘉, 实在是想不到她们现在见面干什么？ 但谁让这是自己目前明面上的靠山, 上次还救了自己一命, 她还特地带上自己感谢的礼品一起出发。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进错屋子，忍不住后退一步，看向身后的林宝申，眼神里都是疑惑，这傢伙应该不会骗自己吧？ 林宝申再次弯下自己的腰，解释道：「主子就在屋子里，还有主子的朋友。」 里面对沈嘉惊鸿一瞥的赵元佑可就没这么安分，直接出声道： 「沈姑娘进来吧，在下乃燕煦好友，此次贸然邀约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请沈姑娘帮忙。」 话音刚落，燕煦就从一侧的拐角处露头，对赵元佑的话也不反对，点头说： 「沈姑娘先进去，我们有事相商。」 这下子沈嘉也有些不确定，心想：该不会又是来找自己找煤矿的吧？她记得以阿尔巴山煤矿的储存量，坚持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 第210页 而且自己频频找到煤矿，这在世人眼里也是不正常的。 短短一秒，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是来都来了，想跑也来不及，她就看看自己今日倒地吃的是什么宴席。 于是她先燕煦一步迈进房间，把自己带来的礼品放到桌上，对着燕煦说： 「上次匆匆一别，还未同燕将军表达小女的感激之情，这是我们沈氏珍味阁的一些小东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上次已经收下，沈姑娘不必多礼。这是我的好友赵五郎，听闻沈姑娘上次在西域盛会上带着精巧绝伦，世上难得的精品。正好我好友逢家中长辈大寿，想要找一件世间独有的礼物，不知沈姑娘可有想法？」 沈嘉还是第一次听到燕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看来这个赵五郎对他的确很重要，而且赵是国姓，之前大月氏的使团也正好去参加大盛朝天子的万寿节，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言而喻。 两人也不认为沈嘉是个蠢人，对于她了解赵元佑真实身份也没有丝毫介意。 此次面对沈嘉，赵元佑也展示出自己该有的皇子风范，轻声道： 「此次特来拜访，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能令西域商队极尽遮掩的宝物肯定不凡，若有好的，价格不论，在下定会拿下。」 此话一出，沈嘉的眼神立刻变了，之前就没有怀疑过燕煦的朋友没钱，现在话一说出口，这不就纯纯一个冤大头，自己不赚他的钱都觉得亏了。 正好沈嘉原本准备把一株巨型的琉璃红珊瑚，摆在自己一楼的正前方，给琉璃阁造势。 现在看来，它是可以看到自己的主任了。 于是沈嘉立马表露出一个商人的本色，为难地说： 「今日我正在筹备自己的新铺子琉璃阁，里面的所有制品都是由琉璃制作而成，原本有件琉璃珊瑚是准备用来当镇店之宝的，既然燕将军的好友有需要，我也可以贡献出来。 不然 ，我们先去琉璃阁看看，正巧东西已经搬进去，并且距离多宝阁也就两间铺子的距离。」 这样表现当然是为了待会儿说价格的时候，能够给出高价，虽然是托好友来说，但是在商言商。 赵元佑看着沈嘉的眼神都是笑意，转而对着燕煦挑眉，眼神里都是对燕煦的戏嚯。 满口答应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前去看看，沈姑娘所说的琉璃珊瑚是何等珍品？」 说罢三人一同前行，因为三人在世人眼里都是俊男美女，短短几十米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但是三人也对这样的眼神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跟着沈嘉继续前行，正巧今日陈远也来到铺子进行最终的检查工作，看见沈嘉带着几个人来，立即上前探问： 「嘉娘，今日怎的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我这好友想给家中长辈买个贺礼，我就带人来看看，里面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吧？东西也都按照我说的摆放整齐了吧？」 「里面一切就绪，就等着开张那天，那正好，你在外面看着，我领着他们进去。」 「是，嘉娘。」 沈嘉飞速结束自己喝陈远的交谈，转而对身后的两人说： 「请进，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张，里面暂时还有些杂乱，请见谅。」 沈嘉一推门，两人就发现了门扇的不同寻常之处，这里用的不是大家常见的窗纸，而是一种更透明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看清楚琉璃阁内部的情况。 只可惜在各个柜子和台子上，沈嘉都暂时遮盖上帘子，两人暂时还看不清楚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本就性子跳脱的赵元佑一进屋子，就忍不住发问：「不知沈姑娘门扇上用的是什么？看起来比以往的纸张不知好上多少？」 第127章 万寿节 说话间, 赵元佑还情不自禁动手上去摸，冰凉、坚硬的触感，实在是令他惊奇不已。 虽说这在现代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玻璃, 可自己在古代做出来, 沈嘉心里也是挺满意的，说话间眉眼不自觉带着有一点傲意。 「这就是我们琉璃阁售卖的琉璃, 此物比普通的纱窗更透明，和瓷器一样易碎，这门扇上的琉璃是我们铺子特制的。铺子内售卖的琉璃制品，都是其他形式的。两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在我们铺子内观赏一番。」 其实即使沈嘉不介绍, 燕煦和赵元佑凭藉肉眼也能看出来, 这些琉璃的非凡之处。 现在赵元佑是真的对沈嘉这个人好奇起来，之前听到燕煦介绍的时候，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当亲眼看见还是不免为其所惊嘆。 于是他更加对沈嘉之前所说的镇店之宝感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如此, 可都一观琉璃阁的镇店之宝？」 沈嘉此时也已经靠近被红布遮盖的琉璃珊瑚, 听到赵元佑的话, 回道：「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 她就捏住红布的一角, 手瞬时间用力一掀, 一个光彩潋滟的红珊瑚就出现在三人眼前。 虽然是假的, 但是从外观来看, 这个琉璃珊瑚的光彩丝毫不输真正的珊瑚。 尤其是其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通透如新, 渐变的红色更是难能可见。 赵元佑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就连有心里准备的燕煦脑海中也有一剎那的失神，整个琉璃珊瑚高接近两米，地盘长宽接近一米，普通的真珊瑚根本没有这么大的体型，所以这也可以算是天下独一份的珍品。 第211页 赵元佑心里也知道这玩意的可贵，尤其是琉璃这个闻所未闻的新东西，全天下的皇帝都希望自己的东西是独一份，现在这个琉璃珊瑚非常符合圣上的审美。 这对他地位的提高也有一定的作用，因此赵元佑也不继续看下去，问道： 「不知沈姑娘可否割爱？这株琉璃珊瑚实乃世间珍品，给家父作为大寿贺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有钱不赚王八蛋，沈嘉当然同意，而且要是她愿意，她分分钟可以制作出与此相似的珊瑚。 但是东西既然是卖给皇子作为圣上的贺礼，以后珊瑚这个品类的琉璃品，她最好还是不要再触碰，这对所有人都好。 因此沈嘉直接开口道：「郎君感恩之心，在下深感于怀，这株琉璃珊瑚价格三万两白银，郎君愿意的话，自然可成。」 这个价格的确不便宜，只不过珍品的价格都这样，而且赵元佑也不敢保证其他兄弟的贺礼价值，会不会比自己的更高。 「既然如此，在下感激沈姑娘的慷慨，不知铺内可还有其他琉璃？在下还想给家中的亲人买上几个。」 「自然可以，这些被红绸遮盖的琉璃柜都藏有琉璃，郎君可随意观看。」 沈嘉听到赵元佑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真是想不到这皇子竟然如此有钱，三万两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且还要买其他的。 现在她最想感谢的还有燕煦这个介绍人，要是以后的顾客都是这种质量的，她觉得自己就算只有琉璃阁，那也是可以成为大盛朝赫赫有名的商人。 不过也差不多，要是圣上喜欢琉璃，上行下效，她这间琉璃阁扬名海内外不过是早晚的事。 原本之前送上的礼物倒显得有些薄了，那边的燕煦和赵元佑已经悠闲地在铺子内逛起来，沈嘉却还在思考自己还有什么可送的礼物，并且这个礼物最好是对燕煦也有所裨益的。 赵元佑是越看越喜欢，这里的饰物精巧绝伦，尤其以一套茉莉琉璃茶盏为妙。 看见的第一秒他就觉得这种好东西应该带回去，给自己的母妃赏玩，其他的首饰什么的也可以买一点。 就这样这一点那一点，等到赵元佑最后离开的时候，已经在琉璃阁花去了五万两白银。 要是像他这样阔绰的客人多来几次，沈嘉觉得自己的琉璃阁被搬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燕煦则真的像是陪自己的好友来玩耍一样，什么都没有买就离开了。 倒让沈嘉更加兴起送他一件大礼的兴趣，自己肯定还有其他品类可以开发。 因为这件事沈嘉还想了很久，最后还当真让她想着一个燕煦绝对会喜欢的好东西，于是紧赶慢赶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办。 这时赵元佑也要启程前往盛京，至少在万寿节前他一定要赶回去贺寿。 离别前，他看着好友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敦促道： 「这我都要离开了，你还不把自己喝沈姑娘的关系说出来？我看得出来，你心繫于人，要是手慢那可就遗憾终生。」 「我自有主张。」 看着燕煦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赵元佑也不想再看他的冷脸，鞭子直接甩在马上，带着自己得到的贺礼赶往盛京。 或许是靠近圣上万寿节的缘故，盛京城内一片欢腾，喜悦的气氛在上空飘荡。 等到赵元佑修整好之后，马上也到了万寿节盛宴的日子，他带着从沈嘉那里的来的琉璃珊瑚和茉莉琉璃茶盏来到宫门前。 对着身边的下人说：「你派人把小的那个盒子送到母妃的住处，至于另一个大的一定要看管好，里面的贺礼易碎，而且佳节盛会不易错漏，知道吗？」 「是，殿下。」 说罢就按照赵元佑的吩咐去办事。 赵元佑估计这个时候他的母妃应该在皇后处，待会儿就一同前往宴会举办地——含元阁，所以他把自己的礼物送出去，等到母妃回宫正好可以看见。 一切事宜交代完毕，他也赶往含元阁，此处人声嘈杂、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还混有各种各样的香味，令他心中烦闷不已。 此时含元阁内赵元檀早已到场，最近他流年不利处处碰壁，于是早早到场希望可以结交一些人脉。 至于侧妃宋芙也落座在他身旁，只是此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早已不似之前亲密。 看见赵元佑前来，赵元檀也顺势结束刚刚和他人的谈话，凑到赵元佑身旁说： 「今日五弟来的真是时候，你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想必也在北境得了好的贺礼，为兄就等着待会儿大开眼界。多日不见，我俩何不痛饮一杯？」 这可真是给赵元佑架了个好梯子，也不怕人下不来台。 北境处理西域偶尔进贡的玩意，几乎就没什么好东西，因此赵元檀话一出口，有些人还真就好奇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贺喜起来。 这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赵元佑内心对这个三哥也是没什么好脾气，只不过还是得做做样子。 反而对着赵元檀夸赞起来，「小弟出行北境乃是国事，而且北境地贫人稀，怎么会有盛京好物？想必三哥今日也是胸有成竹，小弟今日就等着观赏。」 不光挤兑赵元檀闲，还抬高对方的心理预期，赵元佑心里也是恶寒不已，这样的话说完，他得回去洗洗嘴巴才是。 第212页 临近开宴的时间，其他皇子也悉数到场，众人坐在一起又是一顿虚与委蛇。 不一会儿作为主人公的皇上，待着妃嫔们也来到宴会，吃吃喝喝之后，就来到大家拭目以待的重场戏——送贺礼。 这一次赵元檀也是下了重礼，只为讨得圣上欢心，让自己有机会重整旗鼓，这几年盛京城内他也是处处碰壁，还得让人看见他荣宠不衰，不然他连那个位子的一争之力都没有。 想到这他眼神不自觉瞥向太子的方向，这几年也就是他和太子斗得最厉害，要不是失去傅曲这个助力，他怎会在军方步步为营？ 又看见宋芙一副怯懦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在他思考间，总管大太监已经开始唱名。 「今大皇子送上宋元益先生的《万里江山图》一幅。」 大皇子立马站出来，对着皇上的位置鞠躬贺寿，「儿臣恭祝父皇千秋永寿，江山永固！」 皇上摆摆手，他就自觉的离开，实在是这幅图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新意的事情，也就作画者名气很盛。 但是作为天子，这种图在他的私库里也不算少见，于是大太监又开始唱名。 「太子殿下送南山贺寿玉雕一座！」 这下子在场的官员也不由得吸气起来，实在是这一尊玉雕比人还高，又精心雕刻着贺长寿寓意的山水，想必今日最出风头应该是太子。 太子送上贺词，这一次圣上面色有所和缓，还对着太子说了几句话。 一下子让赵元檀的心就揪住了，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翻身，不然下一次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 于是当大太监唱名的时候，他赶紧站出来垂首鞠躬行礼。 只听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三皇子送上墨玉白玉围棋子、棋盘一副。」 因为当今最爱的闲暇玩乐就是围棋，这次赵元檀也是投其所好，这些棋子的玉质极好，是难得的珍品。 这也算是送到了皇上的心坎上，一下子脸色都松快不少，这下子赵元檀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胸中的那股郁气总算是可以消散，剩下的皇子不是没钱就是没时间，根本越不过自己。 第128章 备受追捧 想到这, 他轻蔑地看一眼太子的方向，心想：大盛朝最受皇上喜爱的皇子始终是自己。 就像是一只斗盛的公鸡，气势轩昂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向宋芙的眼神都好了不少。 待赵元檀坐下之后, 只听大太监唱名：「四皇子献上镂雕螭龙纹白玉三联壁一件！」 此物乃战国时玉壁，实为珍品, 四皇子用来献与圣上也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且玉壁一直以来都象徵着君王和政权，得到前朝古物，圣上的心情也很好，面色很是愉悦。 四皇子也站出来恭贺当今大寿, 接着就是五皇子赵元佑, 赵元佑一直不得圣上喜欢，往年的万寿节也不出彩，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很少。 甚至还有人开始看热闹, 毕竟五皇子的外家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清流一派就意味着除了名声, 一点实际的帮助都没有。 不管是期待的还是看热闹的, 流程很快就来到赵元佑身上。 「五皇子献上琉璃珊瑚摆件一座！」 听到这个名字, 在座的官员和女眷们都很懵, 这个珊瑚在大盛朝来说也算是珍品, 也就每年来自东夷的岛国会进献, 五皇子也不像这么有势力和钱财可以得到的。 而且这个「琉璃」又是什么？自己从未听闻, 难道五皇子的珊瑚有什么特殊的？ 等到下面的太监们把赵元佑的贺礼抬出来时, 众人才真正惊诧不已。 这个珊瑚摆件看着大小居然是以往瀛洲进献的两倍大，一想就知道价值不菲。 同时大家看向五皇子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 坐在上首的皇上何尝不是, 他的私库里还摆放着几座珊瑚摆件, 但是大小和眼前的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皇上心中的趣味也不断上升，催促地下面的人赶快开箱，「佑郎今日的阵势可真是不小，我到要瞧瞧你这次有什么新玩意？」 装着琉璃珊瑚的箱子像是柜子一般，只要打开前面的两扇柜门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 赵元佑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琉璃不得父皇的喜欢，他知道只此一遭，琉璃的盛名就会迅速在大盛朝传播开来。 就当是自己对沈嘉和燕煦的扶持，于是转身对着太监们抬手，示意打开柜门。 站在两侧的小太监立即站上前来，同时伸手，下一秒迅速打开柜门。 即使是坐在上首，距离琉璃珊瑚最远的皇上，眼睛都差点被箱子里面的光芒所刺，流光潋滟、光彩夺目，世间的语言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在看到它的那一眼，所受到的震动。 只是迫于身份，圣上没有直接站起来身来，嘴里赞嘆道：「此物玲珑剔透，不费琉璃之名。」 因为位置的关系，能够看到此物的只有坐在前方的皇室和肱骨大臣，以及外国使臣，其余的臣子和女眷听着圣上的夸赞，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看看这个五皇子是送了什么东西，能够让当今如此喜悦。 尤其是三皇子赵元檀本就与赵元佑是邻座，看着眼前的巧夺天工的琉璃珊瑚，他目眦欲裂，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第213页 还是宋芙发现不对劲，在桌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捏，才让赵元檀恢复正常。 「檀郎不必忧心，即使五弟送到心坎上又如何，朝中无人，五弟也无法有其他作为。」 宋芙的话也让赵元檀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心想：五弟根本不足为惧，现在还是先废太子比较重要。 「还是芙娘明我心，」回握宋芙的手相视一笑。 原本有些狰狞的面部立马和缓，反而兴致高昂地看着眼前的琉璃，以及赵元佑和父皇的谈话。 此时也就只有大月氏的使者，对着眼前的琉璃瞭然，原本他们也是准备献上琉璃之物，只可惜王室甚为喜欢，西边的波斯也不逞多让，一来二去三王子买来的琉璃消耗一空。 现在他们拿来的是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贺礼，比起琉璃来说有些黯然失色。 皇上听到此物来自北境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的不对劲，但是又立刻恢复自然。 看着眼前的琉璃是越看越喜欢，甚至想让北境直接把此物当做每年的上贡之物，只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转而兴致勃勃地对着堂下说：「今日得此妙物，众臣皆可一观。」 然后原本把琉璃珊瑚抬上来的小太监们，又慢慢扶着箱子转动，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箱中精美的贺礼。 亲眼见过之后，大家都觉得圣上所言非虚，这株琉璃珊瑚实属世上珍品，通透似水、颜色艷丽。 看向赵元佑的眼神也开始不一样，讨得圣上喜欢的皇子可不一般，会不会之后也有一争之力？ 于是在此之后，有不少的朝臣开始对赵元佑观望，毕竟夺嫡风险之大，多有几个选择更好一些。 这次万寿节最出名的当属赵元佑，听闻他是在北境找到的，也有不少的朝臣派人去北境打听消息，要是有的话，自己也想赏玩一番。 此时赵元佑进宫之时送到贤妃宫中的茉莉琉璃茶盏，也开始在宫中使用。 皇上的琉璃珊瑚摆件在私库中，众妃嫔难得一观，可是贤妃宫中却直接把琉璃茶盏用来喝茶，于是一些好奇的妃嫔频频到贤妃宫中看热闹。 「姐姐可真是好福气，五皇子去给皇上买寿礼，也不忘你这个母妃，真的是一片孝心。」 「此物上面的茉莉花像是长在上面一般栩栩如生，琉璃真不愧被圣上称赞为玲珑剔透之物，从外即可观其色。」 「也不知五皇子就只送了茶盏？我看此物用作它途也是极好的。」 听到这话，贤妃脸上的笑意更深，装作轻松地说： 「也不尽然，像是圣上的贺礼自然是琉璃中的珍品，听皇儿说琉璃阁其余饰物根本不足与其相比。除了茶盏，我匣子中还有琉璃制成的钗环，粟语，你去取五皇子送来的匣子，给各位姐妹们一观。」 其实在亲眼看到琉璃珊瑚的时候，贤妃就知道此物非凡，等回到宫中知道自己也有一件，当即拿出来观赏。 原本她是不打算用来沏茶的，可是赵元佑说自己还可以买来，让贤妃别拘束，之后又送来不少的珍品，她自然是要与宫中妃嫔一起赏玩，顺便出出自己之前的郁气。 从此琉璃此物就从宫中开始向民间传播，就连被琉璃压了一头的赵元檀也是如此，万寿节结束之后，立即派人去打听。 此时给当今贺寿的大月氏使臣也回到了河州，一下塌河州驿站，就立即来到沈嘉的琉璃阁。 因为琉璃阁中的物品价格都不便宜，铺内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就是一些乐于尚琉璃之物的夫人小姐们在二楼品茗赏玩。 大月氏的使臣一进门，就被里面的展示柜所吸引，看着透明若无物的琉璃被沈嘉用作门，心疼得无以复加。 下一秒更是被展示出来的众多器具看花了眼，这一次比起冬至盛会的时候，品类又丰富了不少。 只可惜这一次使臣出访并不是三王子带队，不然他们还可以挑挑其中不同的器具。 有着一口琉璃大盛官话的使臣，惊讶之后，就对着柜檯的掌柜说： 「我们是冬至是和沈老闆交易的商队，不知可否请沈老闆出来详谈？我们有个大买卖要和她商议。」 「诸位稍等，请先入内休息，我们马上去把老闆叫来。」 后面的隔间就是为了此时而准备，沈嘉也不知道这群大月氏的使臣何时回来，因此此时是在珍味阁和芙蕖一起处理事务。 听到掌柜的形容，她就知道又有大买卖上门，立即快步回到琉璃阁。 一进门就先致歉，「还请诸位多担待，刚刚在下在其他铺子查验，来的稍晚一些，还请见谅。」 「是我等匆匆到访，沈老闆不必客气，我等在河州停驻的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先商议购买琉璃事宜。」 「我们铺子的所有琉璃器具都在外面展示，各位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提出来，如果有定制要求我们也可以照办，就是时间有点长或者价格有点贵，加急费你们应该都懂的。」 听到沈嘉的话，使臣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这个定制服务的确是挺不错的。 因为各国或者各部都有自己信仰的神物，要是可以在这等精美的琉璃器具上展示出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失神，于是对着沈嘉说：「既然如此，我们再想一下，不过以我们购买的数量，还是可以有些优惠的吧？」 第214页 自从见过琉璃的精美之后，大月氏就定下来年要把这些饰物都卖给波斯人。 如此，需要的数量自然不一般，而且买的多优惠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沈嘉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大主顾，至于优惠形式嘛，还不是要听她的安排。 于是欣然应允，「自然，等诸位订好之后，我肯定会有所优惠。」 于是，大月氏的使臣又出门开始在大厅里观赏，同时也在思考定制什么类型的器具。 第129章 百姓之福 放眼望去, 一排排的展示柜里的每一件都是如此精美，一时之间还难以下决定。 尤其是这一次沈氏的琉璃里居然除了上次透明的颜色，还增加了许多彩色的琉璃。 他们西域各国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色彩丰富的东西, 这些可都是他们可在骨子里的东西。 沈嘉也不急, 一直在柜檯后等着大月氏使团的决定，反正看这架势今天自己琉璃阁的收入绝对不会低。 一群人叽里哌啦说了一大堆沈嘉听不懂的话, 最后还是刚刚和她商谈的使臣站出来说话。 「我们需要那个柜子第三排后五个，你身后这个柜子……」 他一边说，铺子里面的伙计们一边拿，最后呈现出现的数量, 不止是沈嘉吃惊, 使臣也不例外。 明明觉得自己也没要什么，可是最终一起结算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眼大心小，但一想到这些货物自己拿到西边的国家, 一转手就可以买个高价。 使臣心一狠说：「沈老闆，我刚刚说的全要了, 您看看价值几何, 并且我们的优惠是什么？」 「看在你们数量多、价值高的份上, 你们可以在我手中的这个盒子选取十件琉璃饰物。」 说话间, 沈嘉从自己身后的位置取出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一些细小的琉璃饰物, 都是一些边角料制作而成。 可是因其材料为琉璃, 加之经过匠人的精心设计, 看起来根本不是凡物。 大月氏的使臣看到沈嘉如此大方，一个个笑开了花, 对于沈嘉后面所报出的价格也不觉得那么心疼。 离开时还对沈嘉止不住地夸赞, 「沈老闆真的是我们在大盛朝见过最豪爽的老闆, 以后我国还会继续和您合作的。」 「下次再会！」 「再会！」 送走大月氏的使臣之后，琉璃阁内部像是被盗贼洗劫一空似的，比起之前赵元佑离开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嘉看着这个画面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散的时候，要是以后多来几个这样出手阔绰的人，自己这琉璃阁根本不愁货物堆积，甚至有没有存货都是一回事。 看着空荡荡的展示柜，她对掌柜说：「你们先把这些空缺的位置补上，后面没存活就去敦促工坊的匠人，我们铺子能卖多少买多少。」 「是，东家。」 现在沈嘉也算是把自己一直留在心间的事情办好，于是转头又来到了琉璃工坊。 里面的匠人看到她都面露苦色，实在是沈嘉这些日子来的太频繁，大家都有些疲软，但是东家你又不好阻止。 尤其是被她抓住研究给燕煦礼物的匠人，只觉得自己连手里的液态玻璃都快拿不稳了。 沈嘉看到对方立马追问：「刘匠人，你今天研究的怎么样？」 「快了，快了，我这里距离东家你说的距离不远了，你再等我研究研究。」 沈嘉也明白自己有些着急，可是距离上次的时间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没有做出来也是有些汗颜。 最近也有不少商队因为五皇子带的风潮来自己铺子进货，她对于燕煦的介绍之情更是感动，趁着对方的生辰，一定要尽快研究出来。 她知道作为一个古代的将领，肯定会喜欢自己的礼物的。 于是她又在工坊待了一下午，看着匠人越发娴熟的工作，鼓励一番之后才离开。 正值农历八月，她之前在河州庄子种下去的三种农作物也应该到了收穫的时候，为了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她决定亲自去看。 这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许昭，林月湖被她派去保护芙蕖，陈远则是在忙着今年的西域互市的事情。 今年沈氏商队的主要货物依旧是琉璃，其他的则是陈远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 沈嘉唯一的要求就是给自己带回来一些特别的作物，其他的就看陈远自己的安排。 来到庄子，她看向已经拿好农具，就等着自己一声令下开工的下人们，喊道：「大家只要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把事情办好，今天结束之后，大家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并且我会给大家一定的赏银。」 听到沈嘉的话，下面的人们愈发热情高涨，一个个忍不住挥舞自己手里的刀，回道：「谢东家赏！」 「开工！」 话音未落，一群人就朝着眼前的红薯藤、土豆茎叶开砍，负责玉米地的则是对着一苞苞玉米开掰。 一片快乐收穫的海洋展现在眼前，沈嘉在堆放果实的位置坐着等，待会儿她要计算一下亩产，上报之后再给百姓们扩展，这下子全天下饿死的人又能少很多。 一想到这，就连对面慢慢爬起来的太阳，沈嘉都不觉得这么刺目。 随着众人的努力，最先收穫完成的是玉米的收穫，直接在她眼前堆放了一小块地，因为玉米种子是她得到最多的，于是她敦促道： 第215页 「你们赶紧称重，我要看看具体数额。」 三种粮食中，数量最少的时候土豆，因为这时候的土豆个头并不大，从罕东左卫得来的数量也不多，是第二个完成的。 沈嘉期望最大的红薯不负所望，经过后期的扦插种植，面积都快赶上玉米的种植面积，再经过沈嘉系统的处理，个头巨大，挖起来也是不容易。 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玉米暂时亩产为600斤，土豆1500斤，红薯亩产3000斤。 听到这个数字时庄子里的下人们，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世间怎会有如此高产的粮食？要是有这样天赐的神物，他们根本不用背井离乡，也不用卖身为奴。 沈嘉也明白他们心中的渴望，于是警告道： 「我在庄子上种的东西，你们绝不能向外人泄露一丝一毫，要是被我知道，你们也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这些农作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在上报之前，沈嘉不希望出现丝毫意外。 听到她的警告，下人们立刻收敛脸上的喜色，转而垂首不发一言。 沈嘉也担心出什么意外，于是催促道：「你们赶紧叫人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沈氏煤铺，剩下的杆叶就留给庄子上的牲畜吃。」 「是，主子。」 对于沈嘉的安排，那是恨不得有八只手一起上，看得一旁的许昭也是唏嘘不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东家。 回去之后，沈嘉把自己刚刚收穫的农作物，带一部分回家，准备让沈父充当这个上报的人。 当然，除了喜人的产量之外，沈嘉也打算让他尝尝这些新鲜食物滋味有多美。 于是当沈浕在女儿的催促下早早结束一天的公务，匆匆赶回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看着饭桌上略显粗糙的食物，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然后又看向眼神里都是愉悦的女儿，问道： 「今日餐桌上的是什么食物？为父怎的从未见过？闻起来味道挺好的。」 「这是女儿去年冬日在罕东左卫参加互市时，从市集上的商贩手里买来的，在庄子上种出来之后，就想着先给爹娘先尝尝。」 看着模样丑陋的东西，沈父一时间还难以动筷，于是转移话题问道： 「你个小人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要为父帮忙？」 「爹，你先尝尝再说，女儿给你剥。」 因为沈嘉做的是烤红薯，这外表自然是有些丑陋，怪不得沈父会这样想，至于玉米，因为时间的原因都已经老了，所以她直接做成爆米花，土豆则是和红烧肉一起炖煮，滋味卓绝。 烤红薯的味道十分霸道，所以沈嘉想让沈父尝的也是这个。 剥去红黑的外壳，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内囊，丝丝热气中裹挟着诱人的香味。 沈浕心想：即使是女儿对自己提出再高的要求，在这种美食的诱惑下，他肯定会同意的。 沈嘉剥去外壳之后，一分为二，把红薯放进沈父沈母的碗里，翘首以盼着两人品尝。 「爹娘快尝尝。」 沈浕也不扭捏，女儿亲手送上的食物，他自然要品尝。 一入口就是绵软的口感，似乎不用抿就可以在嘴里碾碎，香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瀰漫。如果说这些都还不能让沈浕意识到沈嘉的目的，等到他把红薯吃进肚子里，几口就让他饱腹，他就对沈嘉的想法瞭然于心。 就在他准备询问的时候，沈嘉又亲自动手盛上一勺的土豆，「快尝尝，这个也很不错。」 被炖的软烂的土豆早就吸满红烧肉的汤汁，入口和红薯的触感差不多，但是它这样吸收万物口感的能力是红薯所欠缺的。 最后在递上自己炸好的爆米花，只吃这么一点，两人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快要塞不下了。 于是沈父赶紧阻止沈嘉的动作，问道： 「你这些都是从罕东左卫得来的？饱腹感这么强的东西，要是天底下的百姓都可以吃到那该有多好，你现在又多少的种子？」 「最先吃的是红薯，也是三者中产量最高的，亩产可以达到三千斤，中间的土豆亩产1500斤，玉米亩产600斤。」 被这些数字震撼的沈浕几乎说不了话，即使是对农事丝毫不了解的沈母，也知道自己女儿报出来的这个数字有多么高。 沈浕知道女儿肯定不会说假话，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这可真是我大盛朝百姓之福啊！为父要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之后要让百姓们都可以种上这么高产的粮食。」 看向沈嘉的眼神全是激动，还是沈嘉拉住了他的步伐。 「爹，目前大盛朝估计也就我这里有种子，我希望您上报的时候，只是拿一部分的种子，其他的我想要留给河州的百姓种植。」 「这是自然，听你说产量，我就知道你手里还有不少的存货。这些即使上报也是要留给百姓种植的，你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时间不等人，为父这就去写奏章。」 也不顾餐桌上的沈嘉和沈母，自己一个人就往书房赶去。 沈母看着着急忙慌的丈夫，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你爹就是这样，一遇到什么对百姓好的事，就什么都顾不上，我们母女俩自己吃。 你这个土豆的味道真的是听不错的，娘感觉今天吃的饭都快有昨日的两倍。」 第216页 翌日，沈浕忙完自己的公务，就跟着沈嘉来到煤铺选取上报的种子，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心中激动不已。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就把自己的奏章连同粮食一起发往盛京。 同时出发的马车还有沈嘉送给燕煦的生辰礼物，或许是匠人灵光一闪，她想要的礼物就被制作出来。 第130章 望远镜 虽然北边的匈奴在前几年被打败,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五年，依照对方反覆无常的脾性，燕煦不敢掉以轻心, 每天都在观察对面的动静。 原本这一天他也要出发去城楼上巡视, 却突然听见帐前的侍卫喊道： 「将军，这有一份沈姑娘送给您的东西, 对方特地交代一定要尽快送到您手上。」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燕煦忽然发现自己距离上次相见又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平复好不自然跳动的心脏之后，整理好衣物镇静地坐在凳子上, 随意打开一封信件, 垂首以观。 然后才回复门外的声音：「把东西送进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帐帘被掀开，一个侍卫双手捧着一个普通的木盒, 上面还摆放着一封信。 侍卫不敢抬头，把东西放到燕煦的桌子后转身离开。 感觉到无人看到自己之后, 燕煦先是打开上面的信件, 虽然对于沈嘉主动联繫自己心中有些许欢喜, 但是他更想知道, 沈嘉为什么会联繫自己。 一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嘉优秀的簪花小楷, 里面的内容却有些让燕煦哭笑不得。 礼物送来的原因竟是感谢自己给她介绍了一桩好生意, 而且又正值自己生辰, 这一个就算是两者的谢礼，并且言之凿凿自己一定会喜欢。 看到这, 燕煦还真就对里面的东西提起浓厚的兴趣, 把信展平放进自己身后的柜子。 转身看向桌上的木盒, 缓慢的打开，一个铁制的小圆筒，外表也没有什么凸出的。 接着他看到摆放在一旁的纸张，第一行赫然写着「使用指南」四个大字，继续看下去，燕煦完全被里面所形容的场景所吸引。 一个个关键字立即出现在脑海中，「可窥千里、清晰如站身前。」 他也相信沈嘉绝对不会说什么假话期盼自己，更何况效果如何，他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立即提起被沈嘉取名为望远镜的铁筒，一旁的使用指南直接揣进怀里，快步走出门，，对着两侧的侍卫喊道： 「快！着人赶来快马，立刻出发！」 「是！」 今天的出行计划是之前就已经制定的，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什么燕煦看完信件之后就如此着急出发，可是依旧听从他的命令去把马儿赶来。 一群人就这样骑着快马往城楼方向赶去，守卫城门的士兵只感觉到一阵风尘，燕小将军就立即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不等他们跪下行礼，燕煦的身影立即从马上转移到上城楼的阶梯上，身后跟着来的将士们也是如此。 因此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说：「今个儿是怎么了？难不成匈奴又有什么大动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燕小将军如此行色匆匆。」 「别说你了，我来军营比你时间还长也没见过，这些军情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守好自己的门就行。」 「好，好吧，我就是有点太惊讶了。」 这边快步上城楼的燕煦直接找一个位置站立，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 「拿好。」 木盒直接被推进自己怀里，燕舟也是有些茫然，然后就看见将军突然拿着一个奇怪的圆筒对着自己的眼睛，另一边则是匈奴的方向。 燕煦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眼前的一幕带来的震撼足以让他无法言语，对面的一草一木仿佛就在眼前。 有这样的神物在手，以后匈奴来犯，何愁不能战胜？ 要是所有北境护卫的城楼前都有的话，军队的战斗力又可以提升一个高度。 于是他匆匆交代：「燕舟你今天替我巡视，我有事先回去。」 说罢，抢过燕舟怀里的木盒，转身往军营赶去，风风火火的动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于是等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卫源早就已经等候在门前，卫源看着一身风尘的燕煦问道： 「你今日的动静可真不小，跑的到快，下面的人都问到我这里了，怎么？是匈奴那边又不安分了吗？」 「不是，你先跟我进去。」 两人进入营帐，燕煦看着站在身前的卫源，解释道：「你看看这封信，和我手里的这个望远镜，你看后，就会明白我今日的动静都还算是平稳的。」 听到燕煦这么说，卫源心里就想有一根羽毛在挠一样，立即打开信件，阅读之后，眼睛不自然瞪大，等到真正用望远镜观察之后，眼睛大小更是直接定格在脸上。 「这，这，天底下怎么会如此神物？沈姑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发大程度居然还可以放大缩小，我看真不愧这望远之名。」 「那你觉得，我如此以此之名为沈姑娘在朝廷里请名如何？」 「自然是好！而且之后被其他卫所将士部署的时候，可以直接用军饷之名，对我们的好处更大。」 「那你先离开，上报上去的请封信件我自会办好。」 燕煦一边说，一遍把自己的手伸向前去，想要从卫源的手中取回自己的望远镜，这可是自己的生辰礼。 第217页 见识过望远镜厉害的卫源，一时间还真不想松开手，这东西递出去自己不知好久才可以用一次。 因此对于燕煦警告的眼神，也还是强撑着说：「这东西这么好，能不能让属下先用几天？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归还的。」 「拿来！」 面对气势逼人的燕煦，卫源心里不由得发毛，最终还是屈服了，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望远镜，这个大宝贝被燕煦塞进自己的地方。 面对燕煦驱逐的话语，卫源忍不住偷偷瞥一眼燕煦放东西的位置才离去。 坐在营帐里的燕煦，忍不住把望远镜取出来再观赏一次，之后就把这件事写信上报给圣上。 除此之外也还给沈嘉写了一封信，让她尽自己所能，再给军营多制作几个望远镜，银子不是问题。 面对这样的大主顾，沈嘉自然是乐于做事的，于是让琉璃工坊的刘匠人继续制作。 之前研制出沈嘉要求的放大缩小的望远镜之后，刘匠人制作的都是普通的只有一种程度的望远镜和放大镜，工艺难度直接下降。 现在收到燕煦的信件，自然是又可以把自己的技术展示出来。 至于燕煦提到的给个成品送往盛京她也欣然应允，一看自己以后的买卖又扩大的不少。 这些日子，沈嘉的琉璃阁出入人员是越来越多，里面摆放的物件也隐隐有一种供不应求的感觉，她自然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就在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一个关于琉璃阁东家的资料也出现在三皇子赵元檀的书桌上。 原本沈嘉就不怎么出现在琉璃阁内部，调查起来自然费了不少力气，等到看见沈嘉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无人得知。 之后更是了解到闻名北境的珍味阁、煤铺、豆腐铺子，都是沈嘉的产业，负责调查琉璃阁的林东兴更是惊愕，因为他比起沈嘉这个名字，对宋嘉这个名字更是熟悉，一个原本早就应该消失的名字。 等回到盛京把这些资料放到赵元檀桌上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的情况，先前也有他办事不力的原因。 越是看着眼前的东西，赵元檀越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回想到住在自己不远处的宋芙，他心底的遗憾越来越深。 一想到沈嘉现如今的产业如此庞大，每年赚得银钱如此多，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可以处处帮衬到自己的贤内助和岳家，现如今怎么如此被动！ 看到最后，赵元檀捏紧自己手里的纸张，压抑着内心的苦涩，问道： 「你确定查清楚了？」 「小的这次绝不会出错，我们仔细观察了沈嘉的行动范围，并且还到沈家之前流放之地调查过，绝对是同一个人。而且经过打探，沈氏如今的产业规模，也都是沈嘉在出主意。」 一时间，书房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直至感觉到手心的纸张被汗液浸湿，赵元檀才开口。 「你去把侧妃叫过来。」 「是，王爷。」 远在北境的沈嘉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知道，现如今的赵元檀也拿在北境的自己毫无办法。 因为在一个月之后，沈嘉突然收到来自当今圣上的旨意，说是对她找出高产作物，以及研制出军中好物的功绩。 特赏赐她白银一千两，还赐下了嘉禾县主的爵位，封地北境河州的安南县，享食邑五百。 要知道大盛朝的县主，一般也就是王爷的女儿才可以赏赐，或者也得是祖上功绩卓然，才能被赐封。 像是沈嘉这样身份的人还是第一次，也可说是她创造了先例，原本只在北境百姓、女眷中知晓的姓名，一时间在整个北境广为传颂。 就连沈嘉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如此机遇，令自己获封的两件事恰巧碰到一起，也可以说是十分幸运。 听着眼前尖细的声音，沈嘉才算是回了神。 「沈姑娘，不，嘉禾县主还不快接旨！」 「是，臣谢主隆恩。」 沈嘉手下这明黄色的圣旨，要说是心中毫无波动那是不可能的，有了这个身份，她以后做事愈发方便。 毕竟县主可是正二品，整个北境都没有比她官位更高的人，跪拜之礼什么的更是不用感受。 这边沈母熟络地给宦官递上自己刚刚准备好的荷包，「两位大人来河州一路上辛苦了，一点茶水钱，还望两位收下，不急的话，可否在寒舍喝杯茶？」 「不必，我们还赶着回去给圣上复旨。」 「那两位大人走好！」 沈嘉听着爹娘把宦官送出去的声音，也迅速反应过来跟上，直至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一家人才进门。 沈母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嘉手里的圣旨，用手轻轻触碰，「娘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从商居然还弄出个爵位来，以后估计就没人敢对你如今还不成婚有任何的微词。」 第131章 来信 说起如今沈嘉早已经是双十年华, 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大家都会以为女子有隐疾，或者是其他碍于成婚的原因。 虽然沈母如今在河州社交圈, 高她也就只有林夫人一位, 可是一些闲言碎语总是免不了传进耳里。 所幸如今沈嘉被封嘉禾县主，想必这种风言风语也能偃旗息鼓一段时间。 说着这个她就是无可奈何, 不止是沈嘉没有丝毫的迹象，就连曾经託付给她的芙蕖也是一般，甚至她还觉得芙蕖不成婚的结果，还有自己女儿的一部分原因。 第218页 可是她也不好逼迫女儿, 小姑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是没人在余生照顾女儿，她有很心焦。 想到这，她也顾不得刚得到圣旨的喜悦,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被沈母这一声吓到的沈嘉，抬头疑惑地看着沈父, 问道： 「娘, 这是怎么了？」 「可能想你哥了吧？」 「不是说哥哥如今在翰林院担任编修一职, 来信也说自己挺好的吗？」 「可你哥孤身一人独自在盛京城内, 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这件事我早已经在听你母亲念叨。」 这个话外音沈嘉是听出来了, 明着说沈辞, 实际也是在说自己, 她飞速把手里的圣旨交到沈父手里。 转移话题道：「爹，你自己去把这个圣旨摆放在祠堂, 我去安慰安慰娘, 顺便出出主意。」 说着, 就转身朝刚刚沈母消失的地方走去，只留下沈父一个人在门口吹风，招待街上赶来恭贺的人。 知道沈嘉不喜欢大办这种事，沈父感谢来客的问候和礼物，忙碌一个早上才结束。 沈嘉哪里会主动去找不快，跟在沈母身后进了花园，就一路朝着后门的位置走去，今天她还得去看看自己的铺子才行。 话说近期陈远就应该要从罕东左卫回来，也不知这一次贸易情况如何。 看着临近年关，生意异常爆火的琉璃阁，她只是简单的看看情况就转身离开，商队那边也还没有传回来消息，令她有些失望。 倍感无聊，她果断朝着珍味阁的方向走去，现在的时间芙蕖应该还在铺子里。 最令她惊讶的是，消息传播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一进门大家就向她投来兴奋的眼神。 芙蕖这时也出乎意料的没在自己的办公区域待着，一看见沈嘉就拉着她进入后厨的位置，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 还是后厨的工人们齐声祝贺道：「恭喜嘉禾县主！」 沈嘉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大家不用这样拘束，即使现在被封县主，我和大家还是同以前一样交流，还是大家的东家，大家别这样客气。」 芙蕖赶紧接着说：「您这可是县主！县主位比二品，您如今可以在北境横着走也不为过。这不仅对您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对我们沈氏也是，现在我们走在外面，那些人就连想偷偷使绊子的想法都不会存在。」 「就是，就是，东家大家可都是托您的福。」 「我们背靠县主，现在谁还敢说东家您是躲在燕小将军的背后，我看我们东家现在也就仅次于燕小将军在大家心目中地位。」 「现在北境人人靠着煤越冬的时候，吃上高产粮食的时候，谁不想着您，念着您，被封县主这都是您应得的，我们只是祝贺您几句而已，您在大家的心目中依旧是对大家最好的东家。」 听到这些话，沈嘉就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做的选择没有错，她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小目标。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诉说着对自己的感激，她只得对着众人深深鞠躬。 「这不仅是我的功劳，也是大家的功劳，要是没有我们沈氏所有人的努力，沈氏也不会到达今天的地位，今年再给大家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谢谢东家！」 听到沈嘉的这句话，大家脸上的笑意更深，跟着一个好东家就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现在谁还不知道沈氏对待员工就是最好的？一个个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挤进来，要不是现在对年龄和学识有要求，沈氏的竞争估计会更加激烈。 获封之后，沈嘉还有些不习惯，自己以往的名字也不是谁都可以叫的。 这日她好不容易闲着在家陪陪沈母，以慰藉她对沈辞的思念之情，哪想到门房忽然进来说，他们收到一封来自盛京的来信。 沈母还以为是自己那个杳无音信的儿子，总算是想起自己在河州还有亲人，特地写信回家。 哪想看到信封上名字的时候，先是茫然，而后又瞬间转而惊讶，手里都捏不住信纸。 沈嘉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信纸，沈母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别！」 可是她依旧没有阻止沈嘉看到这封信，信纸上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宋芙。 知道沈母刚刚反应的原因后，沈嘉波澜不惊地对着送信来的门房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下去。」 「是，小姐。」 沈嘉有看向对自己眼神躲闪的沈母，安慰道：「您还是看看吧，这可是宋芙第一次写信回来，也不知信中到底写的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母显然也没有想到沈嘉会是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平淡，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丝毫看不出几年前两人互换身份时，痛彻心扉的牴触。 她一时无言，而后接过沈嘉递来的信件，说起来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她对宋芙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可要是太过激动，她又觉得自己对不起沈嘉，捏紧手中的信封，解释道： 「既然如此，我们母女俩就一起打开看看。」 说罢，就拉过沈嘉的身体，两个人的脑袋几乎要凑在一起，一起看着手里的信封。 其实沈嘉对此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反正按道理，现如今的剧情也不会有自己的出现，估计宋芙也不会提到有关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她为什么偏偏挑一个这样的时间点写信，还是引起了沈嘉一部分的好奇。 第219页 沈母温和地打开手里的信封，前面是熟络的关心沈家人的话语，她看在眼里只觉得欣慰。 可是后面话锋一转，突然提起五皇子赵元佑，在今年圣上万寿节送出的琉璃珊瑚的贺寿礼。 询问是否是沈家的铺子，并且还说到如今三皇子赵元檀在朝中并不受大家看好，自己的日子也过的不好。 希望沈家可以把制作琉璃的技法教授自己，她也会给出一部分的钱财，希望沈母看在自己侍奉她十几年的份上，就同意自己这个最后的请求。 看到最后的落款，沈嘉真是想说一句「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 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口，她就不相信，既然已经查出铺子是沈家的，就没查出来后面真正主事的是自己——沈嘉。 现在居然还想用苦肉计来唆使沈母同意，真的是让沈嘉见识了一番对方的嘴脸。 沈母看到最后，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不对劲，她怎么会想到曾经自己教的很好的一个姑娘，现如今居然变成如此嗜利的一个人，居然还翻出以前的老黄历。 她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根本不敢想宋芙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写出来的。 自然是在三皇子赵元檀的花言巧语诱惑下写出来的，原本向一个自己曾经认为的失败者写信求救，宋芙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可是她摸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听到赵元檀说自己在朝廷没有钱财举步维艰的事情，加上夺嫡失败者的后果。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委婉地向沈家求救，甚至还在最后许诺可以满足沈家回到盛京。 沈母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到无以复加，话都堵在嗓子眼，也无法向沈嘉说出口。 如果外人都以为沈氏是沈家在背后出力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沈氏如何走到如今的这一步，没有人比沈母更清楚。 琉璃阁如今的盛况她也看在眼里，每天的进帐那都是无法想像的，要女儿把这样的一个金疙瘩，几乎是白送给三皇子，沈母是无论如何对无法说出口。 因为两人站在原地无言，良久之后，沈母收拢手中的信件，对着沈嘉说： 「这上面写的东西你不要在意，娘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至于宋芙说自己日子不好，娘可以写信让你哥照拂一下，其他的都没有必要。你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娘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嘉这才发现沈母的表情也些不大对，可能是被宋芙刺激狠了。 但是看着对方坚决的行为和动作，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只是安慰道： 「娘，您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直接找女儿就成。」 看着沈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沈母突然心口一疼，原本撑在桌子上的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手里的信纸也被她捏打发皱，隐隐有直接破裂的趋势，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朦胧。 沈母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女儿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脑海中嬉戏打闹的女儿，怎么都不可以和现在信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第132章 藉口相见 最终沈母还是顾念着十几年的感情, 修书一封送去盛京，告知沈辞这件事。 即使可以在宋芙有事的时候伸出援手，但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夺嫡之凶险并不是沈家可以参与的, 帮助宋芙的那个度，他也要自己把握好。 同时, 沈母也在心中默念，这就当是她最后一次心软，养女十几年一瞬间就割捨很难，她还需要时间的慰藉。 至于离开的沈嘉, 怎么也没想到宋芙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当初沈家被污衊流放北境，暗地里就有三皇子赵元檀的手笔在，现如今居然还敢做出一副给沈家施恩回盛京的脸面, 真的是好大一张脸！ 而且这两人就是导致书中沈嘉身亡的罪魁祸首，她现在不主动找上门算帐就算客气的, 居然还敢主动写信要自己的琉璃阁, 一想到这, 沈嘉就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 愈发烦闷的她朝着琉璃阁的方向走去, 顺便看看望远镜的制作进度。 如今不止是需要做之前燕煦要求的那几个, 朝廷随着赐封县主圣旨到的同时, 也让沈嘉赶紧做一批提供给其他边境军营使用。 现在琉璃阁的望远镜排期那是相当的拥挤, 哪想到她才刚到门前, 就看见掌柜的立即从柜檯前，冲着自己跑过来。 压低声音说：「东家, 刚刚有人来找您, 我已经把人请到一楼后面的房间。才派人出去沈府找您, 哪想到您自个就出现在门口。」 掌柜这样的态度可不太正常，毕竟随着琉璃阁的爆火，他见过的达官贵人那是数不胜数，甚少有人让他如此谦卑。 于是沈嘉好奇地问道：「来人是谁？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对方也不是普通顾客，怎么的？难不成又是一笔大买卖？」 「也，也不是，燕小将军来了，他和沈氏合作的事早就传遍北境。不怕您笑话，面对这样的人，小的有些害怕。」 掌柜的眼神和动作也不似做伪，而且沈嘉也好奇，这个时间点，燕煦怎么会来河州？ 「我去看看，你上点好茶和点心。」 一走进房门口，熟悉的侍卫守在两侧，现在他俩也是对沈嘉熟悉到不行，主动推开房门，请她入内。 沈嘉看着在屋内端坐的燕煦，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微笑着行礼说：「燕小将军贵客到访，该早做提醒才是，来迟一步，多有怠慢。」 第220页 看见沈嘉的那一刻，燕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回道： 「此次到访乃是临时决定，也无法提前告知，嘉禾县主请坐。」 听到这个名字沈嘉还真是有些陌生，因为她已经习惯自己的名字，面对自己手下的人和亲戚朋友，都是让她们都继续喊她的称呼。 所以即使过去这么长一段时间，对着这个名字她依旧不太习惯。 只不过这样仿佛也使得两人的见面比较正式一些，她顺势落座，给自己满上一盏茶，丝丝白雾从茶水升起。 沈嘉好奇地问道：「不知燕小将军此次到访有何要事？」 听到沈嘉的问话，燕煦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咳出声，「咳！」 接着装作沉稳地拿起面前的茶盏，猛地喝一大口，压住胸口处喷涌而来的冲动，恢复面色沉稳的模样。 淡淡地开口道：「上次修书给嘉禾县主，请求加紧给燕家军将士们制作望远镜的事，不知道现如今进度如何？边关军事十万火急，我们也希望东西可以尽快到自己手里。」 沈嘉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期在工坊观察到的进度，解释道： 「约莫着燕将军要求的十个望远镜，在最近两天就可以制作完成，要是不介意在河州等上一两天，燕将军可以自己把望远镜带回去。」 燕煦也没想到进度如此快，看来最近的技术又精进不少。 因为他曾把沈嘉送给自己的望远镜，拿给军中制作兵器的匠人研究过，说是其中那个通过转动而放大、缩小的技艺不简单。 要不是燕煦不愿意把自己的望远镜贡献出来，估计匠人就要把它的望远镜拆分研究。 现在也只得多做几个，随便给匠人一个研究，而且他刚刚进入琉璃阁的时候就发现，铺子内有不少的简易版本，看起来只是效果没有这种仅供军方的好罢了。 等离开的时候也可以买上几个，说不准在战斗中会有什么奇效呢？ 「如此便好，我们巡视边境估计还需要几天，等回程的时候再来叨扰一番。」 「燕小将军真是客气，您放心您的这批望远镜我肯定是最早制作完成的，就连圣上的要求我也可以排在您后面。」 听着沈嘉脱口而出的「燕小将军，」燕煦忽然觉得这样叫，好似把自己给叫年轻了，明明自己的年岁比沈嘉还要大上几岁。 而且两人如今都不知见过几次，相互之间的交流还是生疏客套，他第一次讨厌自己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是又不知该如何改变，发觉沈嘉一直没回话之后，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刚刚进来时，见到铺子两侧的柜子还存放这不少效果和望远镜差不多的器物，不知嘉禾县主可否愿意介绍一番？」 听到自己又要有买卖，沈嘉高兴还来不及，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立马站起身来，对着燕煦邀请道： 「何乐而不为？燕将军请，我们铺子内的放大镜绝对没有望远镜的效果好，只不过拿来赏玩肯定是足够的，有不少的达官贵族也挺喜欢这玩意，因此铺子内备货较多。」 好吧，燕煦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又找错话题，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修改，只得硬着头皮和沈嘉逛起琉璃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沈嘉带着人朝放着放大镜的位置走去，开始介绍： 「这就是我们铺子用琉璃制成的放大镜，它目前就只有放大这一个功能，放大程度也是早就被制定好的，下面的介绍有写清楚每个的放大倍数。除了放大的效果，这个放大镜在野外还能藉助太阳光当成火摺子使用……」 沈嘉工作时侃侃而谈的样子令人着迷，燕煦也不禁听入神，紧紧跟随在沈嘉身边。 一人身长玉立，不自觉收敛身上的气势，微微低头，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子，像是一只卸去利爪的豹子莫名温柔。 一人柔荑轻点，浑身上下都是自信的气息，不自觉吸引着场上每一个人的视线，而她被人浑然不知。 尤其是在身后看来，两人就像是紧紧贴在一起一样，说是新婚夫妻也不为过。 正巧下楼的林桐语忽的撞见这一幕，沈嘉的身形，她自然是能认得出。 自从在珍味阁压过自己的庶姐之后，她就把沈嘉当作是自己人来看待，之后又帮着珍味阁在北境打开市场。 听闻沈嘉还是自己父亲同僚的女儿，她的心中更添亲近之意，至于琉璃阁这个好地方，她自然也是每月必来一次的好地方。 今日撞见沈嘉同男子站在一起，她只觉得两人好生般配，尤其是自己嫁人之后的日子更加愉悦，她也希望沈嘉能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偕老终生的人。 于是林桐语在楼梯拐角处，冷不丁发出高兴地声音： 「嘉娘！真的是许久未见，我每每到访琉璃阁，掌柜的总是说你在忙，今日可算是被我抓住了。你身边的这位郎君是谁？我有些眼生。」 沈嘉原本还在低声给燕煦介绍东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转身，果然是林桐语这个自来熟的人。 她转而放下身边的燕煦，笑着说： 「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我可不好经常约你出门玩，你的夫君会生气的。」 林桐语看着还有心情打趣自己的沈嘉，也是无奈不已，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 第221页 沈嘉又接着介绍道：「这是河州知州家的娘子，这是我们北境的大将军——燕小将军。」 林桐语也没想到对方的身份竟然如此贵重，只不过现在沈嘉也是县主，配一个燕小将军那也是够用的，心中原本快要熄灭的火苗瞬间燃起。 赶紧行礼道：「燕小将军安康！」 「林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既然两位还有要事相商，在下先走一步。」 原本还想要撮合两人的林桐语，听到燕煦声音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之后再打探消息，燕煦身上的气势，不是谁都可以视若无物的。 而且燕煦的眼睛扫视到她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肉都快要凝固，现在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沈嘉也感觉到气氛一瞬间的不对劲，可是下一秒就消失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面对林桐语想要立即离开的话，她也不继续挽留，毕竟都下楼了，那刚刚的意思本来就是要离开的。 「一路走好，下次直接约在你家见面即可。」 「下次见。」 沈嘉目送着林桐语离去，身边忽然传来燕煦的声音。 「刚刚听过嘉禾县主的介绍，像是这等放大镜我们军营需要三十柄，不知可否和望远镜一起备齐？」 作者有话说： 变成隔日更新了哦 第133章 书院毕业学子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 让沈嘉耳朵发痒，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笑着说：「自然可以, 届时燕小将军两类一起取货即可。」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 燕煦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理由，而且他也是前期赶着时间, 才有空来见一面，马上又要赶赴下一个地点。 「既如此，嘉禾县主再会。」 「再会。」 送走燕煦之后，沈嘉立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工坊的匠人, 让他们加紧办事, 结束这一批货物的制作，马上就会安排休假和奖金。 众人自然是欢天喜地，看得沈嘉自个的心情都愉悦不少。 又是一年风雪至, 沈嘉看着屋檐的飘雪，思绪万千。 这一年, 她依旧是按照自己原有的目标巩固自己的各家工坊, 对于朝廷的买卖也是十分上心。 尤其是她特地寻来的种子, 都在系统的帮助下极速变异, 至少能够保证三年内就会让大盛朝的百姓都种上, 而北境的百姓则是得了和她共处一地的便宜。 因为陈远回来的时候, 也带回来了沈嘉上次去罕东左卫买的种子。 她的美名自然而然在北境声名远播, 试问当今谁不知还有这样一位看中民生的县主？ 「山长, 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可以先入后场准备。」 一句话忽然把沈嘉从自己的思绪里挖出来, 今年是她鸿蒙书院第一届学子毕业的日子, 她特地空出时间来主持。 看着心境大变样, 从而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吴珍蓉，沈嘉回道： 「谢过吴夫子，我听闻你想担任新建在渝南县的鸿蒙书院的山长，不知你可否考虑清楚？」 因为吴珍蓉在书院待的时间，远远超过吴夫人所能接受的范围，并且严重耽误自己的婚事。 去年她回临源县时，就曾在吴知县一家上门拜访时，听过吴夫人有意无意的提醒，让她赶紧辞了自己女儿的夫子之位，在耽误下去可能再也找不到好的归宿。 并且提醒沈嘉自己和沈家人不在意，并且她还有爵位，传出来的闲话少。 但是自己的姑娘就不一样了，还是要遵从礼法早日成婚才是头一等的大事。 沈嘉自然不会主动和吴珍蓉提起这件事，但她同时也希望吴珍蓉可以考虑清楚，一个女子去到陌生的地方，担任夫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阻碍可能是她未曾预想的。 这些困难不止会来自家人，还有陌生人。因为河州下辖的这类县城，沈氏仅有煤铺和豆腐铺子，能够给予她的力量也有限。 面对沈嘉的问话，吴珍蓉释然一笑，「自然考虑清楚，世间不知还有多少人连了解自己的世界都没有机会，小女子也想要像您一样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不管是痛苦还是欣喜都是自己愿意承担的。」 「心智坚定，何事不成。望你继续传承我们鸿蒙书院的校训，去了渝南县，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 「走吧，时间也到了。」 走进修建的大礼堂，暖如春日，沈嘉精神一振，走到台前说：「诸生安好！」 「山长安好！」 台下的学子异口同声地说话，声音剎时响彻云霄，看着这么多生动活波的女学子，沈嘉脸上不由得挂上笑容。 「今日是我鸿蒙书院的大日子，是鸿蒙书院第一届学子毕业的日子，在此，吾对诸生表示祝贺！」 台下的学子几乎除了第一年的时间，也只可以在重要的场合见到沈嘉。 对于这位把大家从跪着拉到站起来的人，大家的心中对此是由衷的感到佩服，尤其是沈嘉的经历，让大家对自己原本还摇摆不定的事情，忽然吃下一剂猛药。 不破不立，功在千秋！ 对于沈嘉的话，自然是大声鼓掌回应。 沈嘉继续说：「虽然是离别的日子，但是吾在此保证，只要是鸿蒙书院的学子，以后有难都可以到沈氏求助。经查确有其难，沈氏义不容辞。同时也鼓励各位给鸿蒙书院增添光彩，以己身化功名。 第222页 ……最后，诸生切记鸿蒙书院的校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沈嘉说完这句话之后，下面的学子、夫子纷纷大声重复这一句话。 现如今再也没有一个人有疑问，为什么沈嘉要拿横渠先生的话来当做学子的目标，以及书院的校训。 在书院就读的三年间，大家已经充分理解沈嘉这样做的含义，并且也希望能以自己来实践这个目标和校训，有人也是如此做的。 有些人如同吴珍蓉一般，希望能够继续扩大鸿蒙书院的影响力，让天下女子都可以得到受教育的机会。 于是纷纷响应沈嘉提出来，在一部分区域新建的鸿蒙书院分院担任山长和夫子。 例如这一次，和吴珍蓉同往渝南县的还有书院刚毕业的李珠、王晴等人。 像是沈嘉之前就看好的安禾和李华蘅等人则是相伴，去了另外一县的鸿蒙书院担任山长和夫子。 也还有其他人见过善堂的惨状，立起一颗帮扶弱小的心，于是毅然决然投入到这份事业当中，决定去其他地方建立善堂，救治处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的幼儿。 还有人没有这么大的胸怀，但是也有着显着变化的学子，直接进入沈氏的管理层，以后可能在沈氏各地的铺子见到。 尤其是当沈嘉已经把自己来年的目标，定在北境之外的其他地方，就更需要这些学识丰富的人去开创事业。 也有人愿意继续留在书院，先担任助教，以后再慢慢升迁。 总而言之，鸿蒙书院第一届毕业的学子，都达到了沈嘉制定的目标，她的心涨涨的，是什么也比不了的满足。 最后，再由沈嘉亲手送上定制的毕业证书，上面还盖有她的私章，这是独属于鸿蒙书院的浪漫。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沈嘉又急匆匆赶往河州。 近一年来风云变幻，太子被废，朝堂波云诡谲，她的生意也受到一点影响，前来拉拢她的人不计其数，实在是惹人烦忧，尤其是这样的大好日子还要来触自己霉头。 等她回到河州，才知道来找自己的居然是长乐候府的余嬷嬷，这可是长乐候夫人身边一等一的得意人，现如今居然来到北境这么一个荒凉的地界，还真是令人吃惊。 余嬷嬷看见沈嘉，立即行礼问好，「嘉禾县主安康，夫人特地派我来看望大小姐，您如今在北境待了这么久，身形可是比之前单薄不少，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夫人看到肯定会心如刀绞。 您千万别怪夫人这时才来看望您，你也知道长乐候府在盛京不得势，探听到北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是夫人特地挑选的皮子、药材，就是给您补补身子。」 居然对着自己打感情牌，沈嘉也很想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至于好东西自己就收下了，不要白不要，这也是他们欠「沈嘉」的。 「谢过长乐候夫人的厚礼，感念夫人一片慈心，嘉禾不敢推辞。」 看到沈嘉愿意收下礼物，余嬷嬷的心顿时一松，这样的态度就代表之后的话还有机会。 「早些年夫人就一直患有头疾，近年来更是频频犯病，夫人恐自己以后再不得见大小姐，特命老奴请大小姐回盛京一叙。」 沈嘉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长乐候府如今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就连装病这件事都可以摆出来。 他们莫不是忘记了，长乐候夫人装病让自己料理家事时就是这样，现如今居然还使出相同的手段希望自己就范，长乐候是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到这个地步吗？ 只不过，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第几波劝自己回盛京的人马，看来是有人不想要她继续在北境过安生日子。 既然这样，看来她可以把自己的铺子带到盛京，顺便会一会后面的三皇子赵元檀。 幕后之人是谁沈嘉心知肚明，他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的，即使自己砍掉他的一只手臂，还是推倒了太子。 这样看来，现在她也应该找个人押宝，至少胜者绝对不能是赵元檀。 沈嘉脸上装作一副忧心不已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是吗？夫人如今的身体竟如此不堪，就连芙娘请太医也无济于事，想必府里已经在准备身后事。 只是冬日一到，北境就天寒地冻的，实在是不适合出行，想必夫人也会理解。不若我等来年春日再出发赶往盛京，说不准还能为夫人扶灵。」 听到沈嘉的话，余嬷嬷的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心想：要是夫人知道沈嘉一直在诅咒自己，恐怕真的要一病不起。只不过她这次出门的目标还是实现了，其他的她都可以暂时忽略。 等沈嘉到了盛京的地界，她就会明白这天下到底是是谁的地盘？ 想到这，余嬷嬷也听从了沈嘉的建议，「小的在福来客栈等着县主一同出发。」 第134章 前往盛京 送走余嬷嬷之后, 沈嘉开始思考自己在短短三个月之内，自己需要把北境的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最重要的就是她需要找一个比三皇子还要强的靠山，目前以她的经历来看, 最合适的就是五皇子赵元佑。 此人就是上次来琉璃阁买琉璃珊瑚之人, 并且和燕煦交好，这几年的相处下来, 她也清楚的认识到燕煦得到北境百姓的喜爱不是没有理由的，贵在人品。 第223页 能和他交好的皇子，估计也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 想好之后说干就干，沈嘉立即在年终大会的时候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现下, 我需要前往盛京一段时间, 除了私事，最要紧的就是争取把我们沈氏的招牌打到盛京。」 「东家英明。」 实在是这些年沈氏的根早已经深深扎在北境，要想有什么新的突破是很难的, 或者说沈氏生产的货物已经到达上限。 如果想要继续拓展下去，开闢新的战场刻不容缓, 作为大盛朝最繁华的盛京, 自然是一个好去处。 其他有名的商贾, 在盛京几乎都有自己的铺子, 要不是之前一直以为沈嘉不愿离开北境, 有的人早就想提出这个想法。 「所以接下来需要抽调一部分人手, 同我一同前往盛京, 只需要珍味阁、商队、琉璃阁、豆腐工坊的人, 煤铺的人暂时不合适出现在盛京。 你们回去通知一下，有想法的先和你们说, 暂时只需要开一间铺子的人手, 所以你们仔细挑选。剩下的就是未来的工作问题, 你们每个季度的报表还得继续写，直接发往盛京即可，北境就交给诸位了！」 说到这，沈嘉站起身来，对着这一批陪伴着自己一起成长的沈氏管事们，深深鞠躬感谢。 众人见此，心都滑过暖流，有这么好的东家，他们才会有今天的日子，何况东家还是县主，怎么能对自己鞠躬？ 一个个赶紧起身，对着沈嘉的方向鞠躬，异口同声地说：「定不负东家所託！」 这一年的沈氏是不平静的，大家都知道了沈嘉要暂时离开的消息。 对于这位沈氏的掌舵人，大家对她的存在是心安的，现在陡然离开，大家还有些不知所措，盛京对于大部分的北境人来说，还是个遥远不可及的地方。 一旦离开，也不知未来哪年会再见。 同时风风火火的选拔活动也开始了，有人也希望自己能够到最繁华的都城——盛京，去感受一番大盛朝的盛世美景。 为了铺子的稳定，沈嘉连日撰写了关于各个铺子的发展规划，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后，北境这边不会受到影响。 最难的应该是和沈家人的告别，尤其是住在临源县宁安镇的祖父母，两人早已年迈，此次一别还不知有没有下次相见的机会。 但是离别不可能不告诉两人，沈嘉再一次踏入祖父沈岩的书房。 沈岩望着这个令自己自豪的孙女，她的出挑在整个沈家都尤为出挑，甚至在他心里盖过沈辞的锋芒，只不过对于沈嘉前往盛京的事，他依旧想问清楚，里面的凶险恐常人难敌。 「你可想好了？」 「祖父，孙女早已思虑周全，既然躲不开，何不迎难而上？」 「夺嫡之凶险，是你所不能想的，太子被废，朝野大事，几月过去早已消无声息。祖父只是想劝慰你一句，万事以自己安全为先。」 「孙女明白，此行主要是为了沈氏的发展，其他的人只要不招惹孙女，自然无事发生。」 听明白沈嘉的意思，沈岩觉得自己再劝下去也没有意思，阖上眼睛又睁开。 「既如此，祖父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你去看看你祖母吧。」 说完这些话，沈岩像是泄气了一样，不再和沈嘉眼神对视。 沈嘉也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更何况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做，也难逃厄运，要不是她穿越来时棋高一招，现如今早已经是黄泥白骨。 这趟浑水她是想跳过都不可能，而且为了自己的目标，此行绝不可失败。 拜别祖父沈岩之后，沈嘉留在宁安镇一段时间，因为她的到来沈府也热闹了一段日子。 尤其是负责鸿蒙书院的沈玥和沈敏，更是经常询问她未来的发展计划，毕竟如今每年都会有学子毕业，未来的去处肯定是一个大问题。 沈嘉此次前往盛京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看着自己工坊学堂的男子，一个个参加科举，她也想为鸿蒙书院的学子做些什么。 看着距离和余嬷嬷约定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日子，沈嘉还是按约定回到河州。 这次回盛京，原本沈嘉并没有想带着芙蕖一起离开，因为她把陈远继续留在这，自然也就没有要芙蕖一起离开的意思。 可是面对芙蕖的请求，她还是同意了，于是在前往盛京的马车上，不止有沈嘉，还有芙蕖和许昭、林月湖。 在如今盛京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女护卫的存在非常有必要，所以她毅然决然要把两人带上。 面对自己可以去往自己幻想中的都城，许昭和林月湖自然也是愿意的。 至于安云一家还是在沈氏继续做工，为她培养更多的人才。 余嬷嬷站在沈嘉的马车旁边，出声提醒道：「夫人这几月还从盛京寄来了给大小姐的信件，只是老奴一直没机会交给县主，如今希望县主收下。」 原本以为马上就可以走的沈嘉，哪想到还有这一出？ 一手掀开自己旁边的帘子，从马车上俯视着车边的余嬷嬷，脸上平淡无波，应声道： 「拿来。」 看着信件被一双细嫩的手捏住，余嬷嬷才松开自己的手，接着就上了后面的马车。 这一次负责整个队伍安全的是长乐候府带来的护卫，见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立马大声喊道：「出发！」 第224页 车轮慢慢滚动，压在石子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沈嘉看着手里的五封信，只觉得可笑。 芙蕖对这一切都知晓，因此有些担心沈嘉的状况，担心的问道：「嘉娘，你还好吧？」 第135章 故人重逢 「我能有什么事呢？想必长乐候夫人信中也不会写什么我想看的东西, 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旅途时光。」 接着就拆开最上面的一封信，看着里面还是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沈嘉觉得还是之前的自己脾气太好了, 并且对现在的自己一无所知。 不然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内容, 她看过一封信之后，就把信递到芙蕖手里, 接着漫不经心地拆开下一封。 「你也看看，都是些谈感情的内容。」 芙蕖看在眼里只觉得更加心疼，明明小姐是这么好的人，可是夫人和侯爷却只关心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如今独自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却又想来盗取免费的果实, 比她这些年行商时见过的奸商还要可恶。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对着沈嘉安慰道：「嘉娘，盛京还有沈公子在呢？」 「的确，我们这次去又不是为了交流那早已断绝的亲情, 你这次可要继续帮我的忙，争取让盛京的人都知道我们珍味阁, 有着数不清的好东西, 挣多多的银子。」 「这是自然。」 听着沈嘉的心思依旧在自己的铺子上, 芙蕖觉得自己还是在杞人忧天, 小姐比自己更清楚,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什么。 就这样一行人在余嬷嬷的私心下, 不断加快速度往盛京赶去。 接续在路上颠簸几个月, 沈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现在他们一行人正在等候进城的队伍里。 纵使如今的长乐候府和炙手可热的三皇子是姻亲关系，可盛京内一块砖头砸下里都是官, 他们也不得不在城门口等候检查。 耳边是令沈嘉觉得陌生的大盛朝官话, 自从在北境待久之后, 她也逐渐觉得那就是自己的乡音，现在猛地一听纯正的官话，她还觉得有些陌生。 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着百姓们的闲话，她还觉得挺有趣的，官民走的是两条道，所以当她掀开帘子的时候，正好能看见这鲜活的一幕。 这时她才知道一直堵在前面的是谁。 「这吏部尚书的马车真是精緻啊！我看这外面挂着的都是上等的白玉，真真是精贵无比的人物。」 「那可不，现如今三皇子可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身为他的岳父家，用得起这样的物件！」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说话能不能小声点，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出来惹事了怎么办？」 「对对对，谢谢小哥提醒。」 现在看来，原本情比金坚的男女主还是存在着第三者，自己之前的阻碍也只是断绝赵元檀伸向军中的手。 而且余嬷嬷就是长乐候府中最得意的嬷嬷，她就不相信前面的马车上就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这样的话，她们在城门口堵这么久也是有原因的，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随着日头逐渐升到半空，沈嘉才感觉到队伍开始向前滚动，毕竟再拦下去就不是三皇子可以遮掩的事情，盛京的王公贵族可不少。 待到午时，一行人通过城门守卫的检查，行至空旷地界，马车又开始停滞不前。 沈嘉刚想掀开帘子询问又发生了何事，正好看见余嬷嬷被人搀扶着下马车，正在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关心地问道：「不知前方又发生何要事？嬷嬷怎的又停下马车？」 余嬷嬷已久遵守着自己的礼仪，行礼之后恭敬地回答：「夫人在府中日夜思念县主，因为老奴特请县主先至候府一段时间。」 因为沈辞的身份原因，他住的宅子地界长乐候府的距离可不近，正前方正好是岔路口，余嬷嬷是来请求她先去候府待着，而不是回自己应该待的家。 这个提议沈嘉自然是拒绝，她是头昏了才会自己去找不痛快。 「候夫人病重，嘉禾自然会去探望。可一路风尘僕僕，实在不宜上门探访，待嘉禾修整几日，来日定携厚礼上门。」 芙蕖此时也非常有眼色地对着车厢外的马夫说：「直接往大公子的住宅走，出发！」 这些人可都是沈氏的心腹，这个时候应该听谁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虽然不清楚东家和这个所谓的长乐候府有什么关系，但是在大家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沈嘉。 所以当芙蕖一发话的时候，负责驾车的护卫立即挥动自己手里的马鞭，直接待着车从原本的队伍里脱离出去。 余嬷嬷也想不到一向循规蹈矩的沈嘉居然会做这种事，在她的记忆里，沈嘉当真是妇容工德一等一的出挑，像是今天这样不等人说完话就离开的行为，绝对不是她能够做出来的。 因此在沈嘉离开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缓过来，还是身边的丫鬟提醒道： 「余嬷嬷，县主先行离开，我们回去该如何向夫人禀报？」 「县主已到盛京，后面的事夫人自会安排，我们也先回去。」 余嬷嬷也是第一次去北境这么寒冷的地方，待了一个冬天还是不怎么习惯，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更不好了。 能够尽快回候府才是她最大的期望，反正沈嘉已经到盛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225页 沈嘉的马车一行动，其他沈氏的马车也齐刷刷行动，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空了一大半。 一行人跟着沈嘉乘坐的马车，赶往沈辞居住的宅子，也是之前沈府被抄家的那个宅子，官复原职之后，这个宅子也被赐给沈家。 所以沈辞就直接住在这里，也不用再浪费一份钱财。 虽然他们前来的消息早就已经告知沈辞，可是具体时间沈辞根本不知晓，加上今早在城门口浪费的时间。 等到沈嘉走到沈府门前的时候，出来迎接的只有一个打扫宅子卫生的老僕，沈辞则是去翰林院上值，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这次沈嘉带来的人有点多，她已经安排人直接住客栈，跟在她来的只有芙蕖和许昭、林月湖三人。 对着老僕，沈嘉吩咐道：「先给我们四人安排个厢房住下，厨房也烧上热水，也可备上些吃食。」 「是。」 先是带着四人找地方休息，然后再洗漱填饱肚子，躺在床上休息。 原本沈嘉以为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的亲哥哥沈辞，可是听闻老僕上门禀报的名字，她的内心一时间又惊又喜。 第136章 不请自来 沈嘉甚至耐不住性子, 直接朝着大门的位置走去迎接，对方看到沈嘉那也是惊讶不已，眼眶发红, 几近落泪。 一接近沈嘉的位置就直接紧紧握住沈嘉的双手, 沈嘉看见她也是感慨不已，喊道：「珍娘！」 「嘉娘, 多年未见你可还好？让我仔细看看你。」 来人正是许悦珍，沈嘉在流放之后曾经托人给她一封信，告诉她如果盛京待不下去，就可以去北境找她。 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她却没有一点许悦珍传来的消息, 这次看到她还安好，也算是不枉她顾念原主和许悦珍的友情。 许悦珍围着沈嘉转了一圈才算是安心，原本隐含的泪水也全憋回去, 而是用着一双笑眼仔细看着沈嘉。 「你现在可是盛京的大名人，你铺子的琉璃之物在盛京的高官贵族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甚至谁家没有都不好意思说自家底蕴深厚, 再加上你这县主的威名, 可是有很多人都从我这个多年未见的好友这里打听。」 「先坐再说, 我估计这次回来会在盛京待一段时间, 所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聚。」 「你这吃的也不普通, 看来这应该就是盛京女眷里疯传的珍味阁吃食, 这也是託了你们沈氏的福, 只不过你们一直盘踞在北境，这盛京也是期盼已久, 你们应该都会开起来吧。」 说话间, 许悦珍还不忘用手捏起旁边盘子里的雪媚娘。 这都是芙蕖今晨起来亲自做的, 就是担心沈嘉刚回来水土不服，现在也是给许悦珍尝个鲜。 沈嘉看着她吃得美美的，还顺手递过去一杯奶茶，「这是芙蕖做的，她现在可是我的好帮手，你呢？自己一个人待在盛京还好吗？」 听到沈嘉的话，许悦珍笑盈盈地看着芙蕖，看见对方坐在沈嘉的下首 ，加上沈嘉说珍味阁的主事人是她，就明白芙蕖现在的地位不一般。 于是吃下嘴里的雪媚娘，在喝上一口醇香的奶茶，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一样。 「这可真好吃，怪不得你们的名声在盛京传的这么响亮，多谢芙蕖。」 「许小姐可别夸我，我这手艺都是和我家小姐学的，要是没有她也就没有我。」 「你们俩呀……」 听到两人的话，许悦珍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酸熘熘的。 然后沈嘉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许悦珍是佩服不已，再想到自己那一烂摊子的事情，要不是她临时被绊住手脚，说不准她如今也能和两人一样。 看在沈嘉一直关心自己，以及离开时被自己的嘱咐，她还是将这些年自己的近况说出来。 或许是有了沈嘉的预警，她并没有想书中所写的那样一无所有，甚至变换身份，沦为阶下囚。 反而一直在争取自己的权利，使得许家目前呈现三足鼎立之势，现在也是盛京里响噹噹的一个人物，也就是看见沈嘉之后，收敛了自己的一点气势。 听闻沈嘉想要在短时间内开三种类型的铺子，立刻就把自己手里头的铺子原价转让，就当是报答她之前的提醒。 因为盛京的铺子转让比北境的更难，基本上念得出名字的铺子背后之人都不简单。 虽然沈嘉现在是县主，并且还有自己的封地，但那一切也只是在北境看起来了不得而已，来到了盛京，还是要遵守盛京的规矩。 尤其是现在盛京的情况这么严峻，要是许悦珍知道她会来的话肯定会提前阻止，这趟浑水最好不要碰，她目前也是举步维艰。 面对好友不容拒绝的感谢，沈嘉也只好收下。 「这次我就承了你的情，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权没有，钱还是有的，你有什么地方需要的尽管提。」 「我们俩还客气什么，你下次直接去铺子里交接就行，我会提前和铺子的管事打好招呼。」 「芙蕖，你去我的院子一下，你知道东西在哪里。」 沈嘉让芙蕖去取银票，今天这一遭算是把事情都定下来，原本她来时还在思考自己如何挤进盛京的势力之中，现在看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个人都是繁忙的人物，匆匆见过一面，把交易完成之后，吃过一顿沈嘉亲自动手的午饭之后，许悦珍就主动提出告辞。 第226页 沈嘉也不挽留，回想书中的情势，以及现在许悦珍的情况，她知道对方抽出这点时间都是很难的。 这下子她又开始忙起自己铺子装修的事情，抽出几天时间把铺子交接，再商量铺子的人手，陆陆续续忙了几天之后，沈嘉总感觉自己好像把什么事情给忘了。 所以当她看见在门口围堵自己的长乐候夫人时，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这自然也瞒不过长乐候夫人这个人精。 还是身边的余嬷嬷先出声，「嘉禾县主，上次分别时老奴曾经说过夫人在家中思念这您，多日您都未曾亲自到访，今日夫人是拖着自己的病体来看望，希望您可以抽出时间。」 这样围追堵截的样子，在沈嘉看来还真是有点好笑，既然人家都上门了，她也不可能待在门口让其他人看笑话。 「在下这些日子都在家中修养，北境的气候和盛京有不小的区别，所以身体有些伤寒。原本准备今日出门看看盛京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既然长乐候夫人到访，请入内。」 马车内的长乐候夫人被沈嘉的话，气的胸口不舒服，心想：现在自己的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会说假话了，关注她的人，谁不知道她最近都在修整自己的铺子？还拿话来搪塞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服管教！ 再回想余嬷嬷告诉自己的话，原本没病的身体也要有病了，要不是还有一点控制力，真想像之前一样，对着沈嘉教训一顿。 沈嘉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转身朝着会客厅的位置走去。 还在端着架子的长乐候夫人，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立刻掀开自己旁边的帘子，看着沈嘉消失的背影。 想着今天来这里还有自己的目的，只得憋下胸口的不适，长吐一口气，压下面色的怒气。 对着马车外的余嬷嬷使一个眼神，余嬷嬷立即对着旁边的僕人喊道：「还不快准备马凳！」 接着长乐候夫人就穿着一身精緻装扮出现在门口，不紧不慢地想着屋内走去，领路的是沈府如今的老僕。 他也知道两家的关系，对于沈嘉的态度也能理解，所以在对方长乐候夫人的态度上那是非常一般，把人带到会客厅之后立即转身离开。 长乐候夫人看见沈嘉坐在厅内左上首的位置，想着如今也没有外人，立刻露出一脸的不爽。 也不等沈嘉说话，就自顾自地坐在沈嘉旁边的位置，接着喝口茶水之后，就把自己今天上门的缘由娓娓道来。 「想必你也知道如今芙儿是三皇子的侧妃，并且最得三皇子的宠爱，并且膝下已有一子，在三皇子府内的地位非同一般。你也还记得你离开之后说的话吧？差点芙儿就同三皇子错过。」 沈嘉心想：看来今天是想用自己刚穿书时的发言威胁自己。 她不怒反笑，反而说起其他：「也不知如今傅大小姐近况如何？算起来我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来时我们的马车刚好在吏部尚书大人后面，在城门口可是看了好一场威风。」 这两句话就像是掐中了长乐候夫人的死穴一样，胸口顿时堵上几口郁气，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目的，长乐候夫人真想给沈嘉一个巴掌。 「说起她人作何？你妹妹在三皇子那还有点地位，你初来乍到，也要有自己的靠山，盛京可不似北境可以随意来往。如果你想要引荐一下，你妹妹可以充当这个人。」 「自然，在北境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虚度光阴。届时沈氏铺子开张的时候，还请夫人和侧妃娘娘一起到访。」 长乐候夫人还以为是沈嘉服软了，顿时神清气爽，想到只要沈嘉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宋芙在三皇子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 以后三皇子手里的银子就会更多，届时胜算也会大一点，以后自己成为皇上岳家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于是抬起下巴，倨傲地看了一眼沈嘉的位置，心想：算她识相，免得浪费自己口舌。 「有空侧妃娘娘自然会上门，你在开张之前可以送几尊琉璃像去三皇子府，就当是自己投石问路的买路钱，不然，之后可别说我这个母亲没有提前提点你。」 说完这么多话，长乐候夫人也没有看见有人上茶，她都有些口干舌操了，于是又不耐地看着沈嘉。 面对这样的长乐候夫人，沈嘉那是习以为常，面色不改，仿佛一副听进耳里的样子。 长乐候夫人见状，猛地站起身来，手一甩，袖口飞速滑过身边的桌椅，一脸忍耐地看着沈嘉的脸说： 「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立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会客厅。 沈嘉看着这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面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反而是跟在她身边站着的芙蕖，关心地问道： 「嘉娘，你现在是如何想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齐聚琉璃阁 「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一个侧妃, 论起品级来还没有我这个县主高。至于三皇子，我暂时应该还不会正面对上，就算他来我也有法子应对。」 看着信誓旦旦的沈嘉, 芙蕖依旧是心难安, 不忍地说：「可要是，要是三皇子登上那个位子……」 「那就让他没有这个机会, 芙蕖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芙蕖还是有些不理解沈嘉话里的意思，以她们现在的地位和一个皇子对抗还是太难了，但是依她对沈嘉的无脑信任, 心还是暂时安定下来。 第227页 「那就好, 盛京城内比起北境要更为复杂，嘉娘，我们还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我都知道, 现在还是先把我们的铺子开起来才是。」 在三间铺子的装修上，沈嘉大体还是採用自己之前的样子, 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 这一次她直接在自己的琉璃阁大门上, 採用了新研究出来的钢化玻璃, 普通的碰撞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如果是特地来闹事的, 她也不会让对方全头全尾的离开, 断人财路的后果应该是可以预想的。 依照看好的日子, 最先开起来的还是讨盛京女眷欢心的珍味阁, 里面软糯的雪媚娘、醇香丝滑的奶茶、入口即化的豆腐甜点，飞速在盛京城内风靡起来。 比起之前在河州开店的架势更加疯狂, 所以第一天的收入也是无法比拟的,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 沈嘉觉得即使自己必须在这里看见讨人厌的三皇子夫妇，都可以暂时先忍耐一段时间。 很快就来到了盛京琉璃阁开张的时间，因为琉璃目前在大盛朝地位的崇高性，沈嘉特地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好时辰。 经过她之前声势浩大的宣传，距离开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许悦珍也知道沈嘉对于琉璃阁的看重，特地推了自己早晨的事务来给沈嘉助阵，在门内待着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惊嘆道： 「你这间琉璃阁还真不愧被盛京官员推崇，连我看了都觉得欣喜不已，玲珑剔透、精妙绝伦，光是看着就心情好。」 这一次铺子内部的摆放，沈嘉更是按照现代美学装扮，比起上一次只有若水般透明的琉璃，这一次她还增添了不少的颜色，配上各色花卉装饰，比起瓷器讨的就是一个新奇。 「这有什么的，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海棠花样式茶壶，已经叫人送去你的马车上，待会儿你回家的时候看。」 「知我者，嘉娘也。」 很快就到了开张的时辰，沈嘉对着守候在门后的员工们喊道：「拉起竹帘。」 随着员工们在两侧拉起垂下的绳子，原本与地面平齐的竹帘慢慢向上升起，在最顶端捲成一团。 外面的光线也渐渐透过钢化玻璃透进来，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众人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门外的人还以为琉璃阁的门就是厚厚的竹帘制成的，而许悦珍是被遮着都没看到外面的材质。 随着竹帘在顶端固定下来，许悦珍再次感嘆道：「你这可真是大手笔，这么珍贵的琉璃居然被你做成门，我看这都心疼不已。要是被人一不小心装碎了，这可得心疼好几天。」 「你放心，我们的门都是特制的，普通撞击不会碎裂的，不信的话，你待会儿可以亲自试一试。」 话音刚落，玻璃门就被员工从两侧拉开，沈嘉昂首挺胸慢慢走到门前，熟络地喊道： 「今日是我琉璃阁开张的日子，非常感激大家的捧场，今日琉璃日所有首饰打九折，欢迎各位入内选购！」 随着沈嘉话音落下的还有门前被红绸遮住的匾额，这一次匾额沈嘉採用的是父亲沈浕的手笔，也是不俗。 大家本就对这家从北境扬名，深受盛京城内高官贵族喜爱的琉璃阁好奇不已，刚刚的琉璃门已经给众人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现在一听打六折更是惊讶。 毕竟大家就没有听过这种类型的铺子还有打折，只不过琉璃的价格大家也是有数的，最终进入铺子的还是手里有闲钱的富商女眷。 基本上一进来，没有特殊需求的都可以在铺子大堂逛逛，其他的则是被请进一楼和二楼雅间，里面会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沈嘉也趁着这个空挡进入了自己的雅间，里面正是看热闹的许悦珍。 「你要是觉着在这里待着无聊的话，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开过这么多铺子，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估计暂时也不会有人来闹事。」 许悦珍拿住琉璃茶盏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微微一笑，「你倒是知道自己的本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要在盛京站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吃过一盏茶，许悦珍带着沈嘉送上的礼物离开。 还没等沈嘉休息一会儿，她就听见琉璃说有人来找自己，说是什么「赵五郎？」 沈嘉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借朋友的名头来找自己，等到她看见的时候，赶紧把人请进雅间。 「还不知赵郎君如此繁忙的人物，也有时间来看我这间小小的铺子，真是令铺子蓬荜生辉。」 「嘉禾县主自谦了，琉璃阁的本事在下还不知？还多些县主上次献上的贺礼，在下因此得了家中长辈欢喜。」 其实赵元佑还真没有这么多时间特地来看沈嘉的铺子开张，他原本是想找自己手底下的人送上贺礼，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可是几日前燕煦特地修书一封告知他这件事，原本怀疑的事情得来确认，内心也是在取笑燕煦这个不识风情的好友。 他一半是好友请求，一半是看热闹的心思，所以才特地到场参观。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芙蕖焦急的声音，「嘉娘，那个宋侧妃娘娘来了，在雅间里特地找你相聚。」 现下正是铺子比较吵闹的时候，沈嘉也没想到宋芙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她之前按照长乐候夫人的心思，特地给三皇子府送上拜贴，还以为三皇子妃会私藏，自己的到来明面上看起来对她不大有利。 第228页 作者有话说： 快结束了，更新有点不固定 第138章 回盛京 没想到的是, 在城门口看起来如此有架势的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居然连三皇子府都还没有掌控到位。 但是对于宋芙前往她也做好了准备，只是现在一个是五皇子, 一个是和自己互换身份的三皇子侧妃, 沈嘉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或许是看出了沈嘉的为难，赵元佑主动提出：「既然有人着急找县主, 那我就先暂时离开，下次有机会再来找县主聊天。」 沈嘉顺水推舟，「这次多有怠慢，下次赵郎君提前告知一声, 在下定扫榻相迎。」 而后推开房门, 对着门外的芙蕖说：「芙蕖，你送送赵郎君，我先去宋侧妃那里看看。」 芙蕖本就担心沈嘉孤身一人被宋芙欺负, 现在看到她把自己支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脸上的纠结谁都能看得出。 沈嘉只得安慰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 你先去把贵客送了。实在担心的话, 待会儿借着送茶点的功夫, 进去看看也成。」 如此这般芙蕖才算是心安, 恭敬地看着赵元佑的方向, 低声道：「郎君请。」 沈嘉也转身按照员工的指示, 往宋芙所在的房间走去。 门外服侍的丫鬟沈嘉并不是很熟悉，但对方一看到沈嘉就立即把门打开, 门内赫然端着着衣着华丽、满头朱翠的宋芙。 沈嘉也没想到才短短几年没见, 宋芙的品味就低到现在这个程度, 要不是对方的脸没多大改变，沈嘉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进错了屋子。 宋芙也没想到沈嘉这么些年过去，经历了流放、经商，居然还驻颜有术，内心散过一丝的不畅快。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她下意识地抬高下巴，双眸微展，倨傲地看着来人，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沈嘉忍不住轻哼一声，跨步往前走，在宋芙丫鬟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姿势优雅地落座。 身旁的丫鬟顿时怒吼一声：「大胆！面见侧妃娘娘也不请安，有没有规矩？」 宋芙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边的茶盏，嘴唇轻轻碰一下茶盏边沿，视线转移到沈嘉身上，客气地说： 「惠安不必，说起来沈娘子也算是我的姐姐，一家人见面无需行礼。」 沈嘉也不惯着对方这假模假样的脾气，「论起来我这个县主的品级可比皇子侧妃的品级高，不过我就没有你这么好性子，简单行个礼就成，我也不为难你。」 话音刚落，宋芙立马被沈嘉的态度气个仰倒，原本今天是想来压压沈嘉的气势，哪想到居然被她反将一军。 而且因为她在盛京三皇子府养尊处优的日子习惯了，也习惯近一年来，盛京各府对自己的好态度，猛地遇到沈嘉也没改自己的脾气。 在她印象里，沈嘉就是一个倒霉蛋，跟着沈家人一起流放的庶民罢了。 虽然沈嘉现如今是嘉禾县主，可是宋芙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实感，猝不及防被她打脸，整个人瞬间僵住。 还好沈嘉进门后，门外的丫鬟迅速关上房门，不然三皇子侧妃丢人的一幕，明天就要在整个盛京城内外传遍。 看着气得脸一道青一道白的宋芙，沈嘉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知礼的宋侧妃还不快以身作则，不然以后三皇子府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面对咄咄逼人的沈嘉，宋芙是直接气得说不出话，身边的丫鬟倒是没被气昏头，继续对着沈嘉发难。 「县主之尊又如何？我们娘娘愿意给你一个请安的机会，那是给你这个占了我们娘娘十几年好日子的臣女高攀的。以后你想见我们娘娘都没机会，区区县主，如何与未来…相比？」 说话进惠安还不忘对着天边屈膝行礼，一看就知道对方的意思，未来宋芙肯定是皇上宠妃，而且品级不低。 沈嘉看到对方毫不遮掩的样子，就知道如今盛京的风偏向何处。 太子都还八字没一撇，就开始摆皇妃的性子，要是和书中一样的结局，沈嘉往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宋芙显然也很清楚自己暂时还真无法拿捏沈嘉这个硬茬子，听到惠安的话也不反驳，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仿佛是已经看见沈嘉以后再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倨傲地摆着脸，轻声道：「我今日来也不是特地来让姐姐行礼的，前日娘来找你，已经把我们的想法告知你了吧？如果你还有点做生意的远见，就知道此时应该选择什么。 今日我出门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姐姐想清楚，可以先回长乐候府告知娘一声，之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和你见面的。」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真是让沈嘉倒尽胃口。 看来她还是应该尽快和五皇子交心相谈，不然继续维持赵元檀的优势下去，估计五皇子夺位的概率要变更低。 沈嘉做出一副还在思考的样子，久久没有回话，又把宋芙气了一顿。 宋芙看着沈嘉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愿意再继续折磨，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姐姐不要以为盛京和北境一样，要是以后遇到困难，再找我帮忙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的事。」 而后让丫鬟搀扶着手离去，出去时也没有遮掩自己的面容，正好被上楼的官眷们看到，一个个谦卑地行礼、问好，声音还传到了沈嘉的耳朵里。 第229页 「今日一出门就看见庭院枝头有喜鹊在叫唤，原来是今天会遇到侧妃娘娘，真真是在下的荣幸。」 「侧妃娘娘也喜欢这琉璃之物吗？听闻此物曾被进献给圣上，我们今日也就是来凑热闹。」 后面的话沈嘉听不清了，因为把五皇子送走的芙蕖已经回来，站在沈嘉身边，关切地问道： 「嘉娘，我们现如今应该如何应对？皇家不是我们能应对的人物，而且看这样子，如果长乐候府的所求你不答应的话，以后估计我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盛京何尝又是一枝独秀。」 「可……」 「不用担心，你待会儿记得悄悄给齐王府送封信，就约齐王有空在琉璃阁相见。」 听到沈嘉的话，芙蕖很是惊讶，「嘉娘，你是何时与五皇子齐王交好的？我记得你与齐王并无私交。」 「你可曾记得去年五皇子万寿节送上的贺礼？那是我们琉璃阁开张时的镇店之宝，而后卖给齐王做了寿礼。」 「就这种买卖关系，齐王会相信我们是真心与他结交的吗？」 沈嘉回忆了一下自己和五皇子见面的场合，点了点头，「应该会的。」 * 赵元佑收到沈嘉信件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着对方是好友心悦之人，他还是腾出时间在琉璃阁一见。 这一次沈嘉也不再装傻充愣，对着进门落座的赵元佑行礼问好，「给齐王请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元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过沈嘉，只是为什么对方会选择现在戳破，他也是非常好奇。 「之前遮掩身份有本王的理由，还望县主见谅。」 「齐王客气了，在下都理解。此次找王爷是因为本县主想要找一个合适的靠山。」 「没记错的话，县主与长乐候府关系匪浅，长乐候府的大娘子更是嫁与三皇子楚王为侧妃，县主为何要捨近求远呢？」 「明人不说暗话，因为我得罪了宋芙，选择三皇子我以后会尸骨无存，这样说王爷可明白？」 赵元佑立即想到前天见到的场景，那时宋芙就有找过沈嘉，现在看来双方的关系已经到达无法调和的程度。 既然沈嘉并不选择帮赵元檀，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盟友。 而且沈嘉还是好友心心念念的之人，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于是松口道： 「我与县主本就是好友，什么靠山不靠山的，以后有难尽管送信到齐王府。今日也不早，本王先回工部处理公事。」 「多有叨扰，还望齐王见谅。」 送走齐王之后，沈嘉也是长舒一口气，她没想到齐王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以后在盛京也算是有些保障。 虽然齐王拒绝了沈嘉的示好，可她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芙蕖，你去我们的库房挑几件上好的琉璃饰品，送到齐王府，记得在匣子里在装上三万两银票，就当是我投石问路的买路钱。」 知道沈嘉事成的芙蕖，紧张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恢复正常，忙不迭地应声道： 「好，我这就去办，肯定选最好的送过去。」 等到齐王办公结束回府，看到沈嘉送来的好东西，笑着摇摇头，而后立即去书房给自己的好友送上一封信。 同时也在本就紧张的盛京投下一把火，让那些有心之人，暂时无暇顾及其他。 快马加鞭，半个月的时候，燕煦就收到了齐王送来的信件。 看见上面说楚王觊觎沈嘉手里的产业，他忍不住将手里的信捏到看不出原形，平稳心情之后，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他一定要尽快回盛京。 于是对着帐外的燕舟喊道：「来人！」 「将军有何事吩咐？」燕舟一听到声音，就立即进入帐内。 「之前看到的匈奴三王子呼延焱，可还在三十里外埋伏？」 「根据昨日的报告，对方应该还在，也不知道何时会摸过来？」 「既然如此，今日召集一队精兵，随我夜行，一举将这队敌军擒获！记得这件事不要告诉太多人，暗中进行。」 「是，将军！」 被安排事务的燕舟立即转身离去，去到燕家军最精英的骑兵营召集人手，夜里出行，还是骑兵最好。 第139章 虚惊一场 盛京 沈嘉投靠五皇子的事情虽然很隐秘, 可还是被三皇子府的人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书房里赵元檀看着手下送来的密信，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想着自己侧妃信誓旦旦说的话, 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声里都是对自己的嘲弄。 这笑声令送密信的侍卫胆颤不已，赵元檀抬起信放到桌边的烛火上, 迅速燃起的信纸在书房里亮起一束光。 直至火苗即将要触碰到赵元檀的食指，滚烫的温度刺痛神经，他才松开，随后对着下首的侍卫说：「你先下去。」 等到侍卫离开之后, 赵元檀拿起手边的茶盏直接朝着地上砸去, 声音直接把门外的人吓得身体止不住发抖。 赵元檀出了心口的郁气后，身体一松重重靠在椅背上，眸子微眯, 脑子里都是这段日子的人打转。 沈嘉的拒绝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想着沈嘉和长乐候府的关系, 如果她有点眼色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也不介意抛根橄榄枝。 第230页 可现在居然和自己五弟交上关系, 之前知道琉璃阁东家是沈嘉的时候, 他就不应该心存善念。 再看着和沈嘉交好的许悦珍, 之前许家明明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是许悦珍这个女的非出来插一脚, 弄的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就像茅坑的石头一样, 又臭又硬。 一个商户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绝对不允许有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发生，手底下的人也需要钱财养, 还是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作为自己的棋子。 与此同时盛京城内的风声也愈发紧张, 朝堂上一连几日都有臣子被贬谪, 一场暗地里的血雨腥风正在向着众人袭来。 沈嘉不见宋芙再找自己，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滋味。 而后好友来找她说明近期问题，更是说明了如今盛京城内外的紧张程度。 「嘉娘，你最近要小心一点，近期有不少的商户被查封，还都是以一些贿赂官员的名义。就连我家都有一两间手底下比较私密的铺子，都被这群人给封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盛京一切都要小心，要是我早知道你要回来，就应该给你提个醒，现在并不是进军盛京的好时候。」 「既然有人乐意请我入局，我怎能不合人家心意？」沈嘉灿烂一笑。 「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沈嘉并没有直接回答许悦珍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呢？我听闻你如今也只是掌握了许家的部分产业，日子也不大好过。我的这间铺子都是得了你的好，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隐瞒，算起来好歹我也是大盛朝的县主。」 其实许悦珍是真的感受到了被步步紧逼的滋味，现在除了和沈嘉说，她也不相信其他人。 今天来就是想让沈嘉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之前她就与宋芙的关系不好，要是自己心中所想成真，恐怕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自然，你是嘉娘，要不是你我可能连现在这点家业也没有。今日就全当我和你发发牢骚，这些话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我都知道，家业什么的还可以再赚，你现在就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我都懂。」 虽然许悦珍也明白沈嘉的意思，可真要让她把自己的祖宗基业全扔掉，那也是难以割捨的，现在就期望自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今天把事情说出来，许悦珍也算是吐出口郁气，心里轻松不少。 沈嘉等到许悦珍离开之后，对自己铺子工作的员工更是再三交代，这段日子做事一定要再三小心，如果真的出问题，一定要赶紧派人来找自己。 尤其是吃食方面，这里最容易出问题。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就有几个官员的女眷，在珍味阁吃过东西之后上吐下泻，纵使沈嘉县主名号在身，也不免被京兆尹府请去问话。 芙蕖看到沈嘉被请走之后，立马乔装打扮，偷偷跑去五皇子赵元佑的别居请求帮助。 「叩叩叩！」 敲门时，芙蕖急得忍不住在门前徘徊，脚下的声音却不敢太大，要是被人发现，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个老者打开门，问道：「不知娘子姓甚名谁？我去给主家回个话。」 「小女陈氏芙蕖，因主家有事，特来寻五郎，只需报沈氏的名即可。」 「待我询问一番，娘子稍等一会儿。」 而后老者迅速关门，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芙蕖忍不住扣手，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自己。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老者对着芙蕖说：「请进！」 而后带着芙蕖来到一处厅堂，她笔直地站在堂上，一双眼睛里都是着急，可是没人出现，她又没办法做动作。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出现在堂前，对着芙蕖说：「在下为五郎办事，称我为月娘即可。不知娘子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看着对方一身的气势，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芙蕖立马把自己到来的理由道出。 「是，是我家主子嘉禾县主，被京兆尹府的人请去协助办案，说是珍味阁的吃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京兆尹府是个什么地方，只怕主子有去无回。县主说如果有事，可以到这里请求帮助，我这才贸然来访。」 月娘自然也知道沈嘉在五皇子心中的地位，脑中的弦立刻绷紧，但还是镇定地面对芙蕖的眼神。 「此事已然知晓，陈娘子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这边肯定会很快去京兆尹府打听情况，县主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月娘心里也没底，把芙蕖送走之后，立即向上禀报这一消息。 很快赵元佑就查到这件事是自己的「好」三哥在使力，可能是不在意，又或者是觉得现如今再也没有能够威胁他的人，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怎么遮掩，很快就被人查到是他手下的官员在使绊子。 沈嘉被京兆尹府的人请走，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就看上面的人是什么心思。 皮肉之苦暂时应该不会有，毕竟也就是上吐下泻，暂时还没有严重到一个县主需要去赔命的地步。 但这件事的发生对沈嘉来说是一个警告，对赵元佑来说也是一个警告，这代表赵元檀已经发现两人的关系，再继续下去，恐怕沈嘉会有性命之忧。 「砰砰！」 赵元佑忽然听到自己窗边发出声响，立即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从窗口跃进。 第231页 他立刻准备躲避和出击，离开原有的位置，而后对方一露头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立马恢复自己散漫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这个时间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擒获了匈奴三王子呼延焱，已经上报天听，此时我正在赶回盛京的路上。」 「你来的正好，沈嘉被楚王使计弄进了京兆尹府，时间已经接近一天了。人，我估计明天就可以放出来，我现在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方法以绝后患。」 听到沈嘉不好的消息，燕煦的眼眸瞬间微微缩小，其实他在听到沈嘉回到盛京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她此行肯定不简单，可是这么快就出问题，也是超出他预料的。 只能说明现在的赵元檀的形势比他们预料的更严峻，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出手。 同时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也不简单，燕煦不由得站在窗边沉思，窗外的春雨随着风飘到他身上，去丝毫没有察觉。 只是燕煦对于刚刚赵元佑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不相信的，问道：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为什么还不行动？热火烹油的道理，你应该是最明白的。」 知道好友明白自己的心思，赵元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而后歪头对着燕煦说： 「我只能说你真的栽了，不只是她，我也需要你出手，这盛京也需要再来一次洗礼。」 而后在自己的圈椅上歪歪斜斜地坐着，玩弄着自己手里的两颗玉珠。 燕煦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赵元佑留下，知道他的安排之后，立即转身跳窗，身影迅速在齐王府消失。 窗子在燕煦消失是立即被合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即跪在地上，不带一丝人气地说： 「王爷饶命，小的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燕小将军的身影。」 赵元佑轻轻抬手，示意对方站起来，「要你发现燕煦的身位，你还只会是一个区区暗卫吗？下次不要再出现。」 翌日，果然如赵元佑所说，沈嘉被京兆尹府的人送回沈府，除了面色有些疲惫之外，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但也是从这一天起，神经敏锐的人很快发现，盛京城内忽然静悄悄的，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嘣！」 赵元檀狠狠砸下手边的端砚，对着跪在下首的人怒吼道： 「你说什么？燕煦正在回来的路上，明天就要到盛京，你今天告诉我这个消息有什么用？埋在军中的人就这么办事的？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一连几个质问，直接把跪在地上的人吓得胆战心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开始变形。 负责此事的长史说：「军…军中的人说，燕煦办事都是带着自己的亲密的人，一些紧急任务他们那些边缘的人根本探听不到。要不是这一次燕煦离开的时间太长，可能他们也不会发觉。」 「那你说的船在运河上被劫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一旦被朝廷发现，后果你也是清楚的！」 第140章 逼宫 跪在下方的户部郎中, 听到赵元檀的话，整个人顿时汗流浃背，一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哆哆嗦嗦地回道：「听, 听闻是哪个地方有水匪, 船上的人打不过对方，这才让贼人得手。」 一听这话, 赵元檀胸口的怒火更盛，指着户部郎中的位置说： 「这些被派去护送的人手都是我的手中强将，准备可能会败在一群毫无统领的水匪手里，你的脑子是被一身的肉给堵了吗！」 「可…可如果有预谋, 那……」 话中未尽之意, 整个书房里的人都明白，吴铭作为最受赵元檀信赖的门人，出声提醒道： 「既然圣上如今宠爱殿下, 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殿下和皇宫里的贵妃联络清楚, 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对于吴铭的这个提议, 赵元檀并没有很快给出决断。 很快他的思绪就被门外焦急的声音打断, 「殿下, 有急事要报！」 声音立即让全书房的人提心弔胆, 现在要还出什么意外的话, 恐怕就真的要兵行险招。 有时候还真就怕什么来什么, 赵元檀冷静地说：「进。」 进来的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就看见地上两个跪得大汗淋漓的人，心里更是紧张, 因为他带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一时间书房内鸦雀无声, 他仿佛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迷幻。 「说！」 严肃的声音在空间内骤然响起，来人赶紧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发出声音。 「听…听闻刚刚京兆尹府府尹被捕入狱，说是参与了陷害前太子的事，而…而且还有传言说参与的人不少，提到吏部尚书也参…参与其中。外面还有人传言，说…说是背后指使的人是…是…是殿下。」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来人几乎是脸贴在地面上，整个人像是没有了呼吸一样，缩成小小的一团。 其他人听到来人说的话，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消失在空气里，这是自己能够听的内容吗？ 赵元檀却只感觉有一大波势力在向自己袭来，如果他此时决定错误，那将万劫不复。 此时刚刚吴铭所说的话，立即在他耳边响起，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听之任之，那他将会是下一个太子。 于是低声道：「吴铭留下，其他人离开。」 第232页 除了刚进屋的人，书房其他人都听到了吴铭之前的话，一个个的心瞬间揪紧，同时又有些喜悦。 此事一旦成功，自己就有了从龙之功，以后高官厚禄还不是滚滚而来，同时也对赵元檀抱有很大的信心。 赶紧动身离开，把书房的空间留给两人。 此时不止是三皇子府在准备，赵元佑联合燕煦也做足了准备，现在就看赵元檀几时走进两人的陷阱。 此时的盛京用风声鹤唳形容也不为过，沈嘉也藉口上次的事情，把所有的铺子都暂时关上，还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两个地方，沈府最近也是戒备森严，就怕有人对她出手。 她这点敏锐的感知力还是有的，现在就看谁胜谁负，她们只需要等结果就可以。 沈辞依旧是风雨无阻地去翰林院侍读，朝堂上的风雨好似没有波及到他，殊不知今日的朝廷十分不平静。 被废太子的旧部上奏，传言和证据全部指向赵元檀，每一个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今晨称病不来，眼睛只敢望着脚下的方寸之地。 反正现在都已经是废太子，身有残缺，根本不足为患，赵元檀根本不担心皇上会把自己怎么样，顶多就是责骂几句，罚俸禄而已。 但是如果事态持续下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免死金牌还能持续多久。 果不其然，皇上当场并没有对这件事做出处理，选择留中不发。 翌日就立马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虽然皇上的身体近几年时常出点毛病，但是严重到不能上朝还是第一次。 这也让盛京的局势再次紧张起来，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而后贵妃侍疾，三皇子楚王监国，释放出的消息更让众人胆战心惊。 这个信号对有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对有的人来说，却仿佛被判下死刑。 四皇子不信邪，以探望父皇的名义，一路走到圣上修养的元泰宫，对着守候在门外的人说： 「李公公，本王特来探望父皇，还请您入内通报一声。」 被他叫住的李公公面不改色，低头弯腰呈九十度，冷冰冰地回道：「圣上有令，只准贵妃娘娘入内侍疾，三皇子入内上奏朝中大事，还请四皇子不要为难奴婢。」 因为是皇上得力大太监的干儿子，四皇子一时间还真那对方没什么办法。 但是不让他见父皇，那就等于让他去死，四皇子怎么可能愿意无功而返，直接站在庭院中大喊。 「父皇，父皇，允儿特来探望，还请您准许入内！」 下一秒紧闭的大门就被三皇子打开，赵元檀一脸怒色地看着四皇子，怒斥道：「父皇正在养病，你如此大声喧譁，是要违抗皇命吗？」 四皇子赵元匀也不是吓大的，此事与自己性命相关，他根本不可能轻轻放下。 「既然父皇养病，我身为皇子的自当在一旁侍疾，只有三哥和您母妃——贵妃娘娘侍奉在侧，恐怕不成规矩。」 「这是圣上御令，三哥我也无法更改。」 「如今还不是三哥一人说了算，要是我再见不到父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种事情。」 「放肆！给我拿下，四皇子违抗皇命，即刻赶出皇宫！」 在元泰宫里的侍卫立即把赵元匀拿下，赵元匀立即大声呵斥，「本皇子也是你们可以碰的，三哥也不过一介皇子，你们居然听从他的命令，你们是要造反吗？」 同时身后突然走进来许多皇子，对着站在最前方的三皇子质问道： 「四哥说的没错，三哥你太霸道了，我们今日都想要探望父皇，至少要让我们知晓父皇的病情，只听你一人之言何以服众？」 一众皇子站在一起威逼赵元檀给个说法，架势还是挺吓人的，原本抓住四皇子手的侍卫也赶紧松手，分立两侧。 赵元檀知道如果自己今日再继续阻止，只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同时也在心里决定再次加快计划得到实施，暂时装作无奈地说： 「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每日只允许一人入内侍疾，今日先从四弟开始。」 被允许入内的赵元匀立即昂首挺胸踏入殿内，只见皇上昏睡在塌上，身旁的贵妃端坐在侧，憔悴不堪。 面对咄咄逼人从而进入殿内的四皇子，一脸怒气，质问道：「圣上龙体欠佳，你们就在外面吵吵闹闹，是想干什么？」 「本王只是想敬敬孝心，侍奉在侧，贵妃娘娘也多日待在元泰宫，想必身体欠安，今日就由本王服侍父皇。」 贵妃侧脸看了一眼赵元檀的位置，赵元檀微微点头，眼神里的杀意赵元匀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现在的心神都在皇上身上，实在是看起来不太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必须想个法子活下去。 李贵妃一手扶着身边的宫女，装作疲惫不堪地样子回道：「既然四皇子想独自服侍皇上，那本宫就先回去。」 赵元檀也跟着李贵妃一起离开，等到殿内只剩下四皇子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开始觉得不对劲，翌日一早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离开。 赵元匀离开，就意味着今日如果侍疾的是五皇子赵元佑，赵元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恭敬地朝赵元檀行礼，而后进入殿内侍奉，今日元泰宫的守卫比起昨日更加森严，赵元佑不停转动自己手里的玉珠，只希望燕煦可以来的更早一些。 第233页 深夜，赵元佑被头顶的一阵脚步声惊醒，赶紧把今日的药水灌进皇上嘴里，随后装作疲惫的样子半倚在塌上。 「嘣！」 原本紧闭的宫门被踢开，赵元佑从「梦」中惊醒，睡眼朦胧地看着闯入殿内的一行人，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塌上的皇上眼皮微微抖动。 赵元檀冷哼一声，看着不知所谓的赵元佑，问道：「五弟，睡的可好？」 「如果三哥是明早关心的话，估计会睡的比较好。」 「我劝你还是别太清醒，不然一刀下去会感觉太疼。」 随即身后的侍卫立即站出来，抽出腰侧的剑，对准赵元佑所在的位置走去，一时间殿内杀气尽显。 赵元佑嘴角微微勾起，「三哥你还是太着急了。」 话音未落，四把剑立即向他攻去，他赶紧收拢手里的扇子，阻拦攻击。 赵元檀看着赵元佑居然还有反抗能力，立即对着身后的人招手，于是四打一变成了十六打一。 渐渐不敌的赵元佑身上慢慢出现伤痕，一身衣衫破烂不堪，就在他差点被砍中右肩的时候，一颗石子击中剑身，偏离原有轨道，被赵元佑一扇子割喉身亡。 面对此情此景他还笑嘻嘻地表示：「你再不来，我就要变为剑下亡魂，我看你还回来干什么？」 深夜不仅是元泰宫杀气四溢，沉睡中的沈嘉也被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惊醒。 本就身着常服的沈嘉立即起身，拿起自己枕下的长鞭走向房门，果然她的院子出现很多黑衣人，看来她这些天的准备没有白费。 院内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都已经被人踩中，装备齐全的护卫们正在拼死厮杀。 她赶紧出声鼓舞道：「杀死贼子一人奖励百两，为了自己的性命，大家拼呀！」 被她声音惊醒的芙蕖、许昭、沈辞等人也赶紧朝她的院子奔来。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 第141章 封侯 除了芙蕖其他人都有一拼之力, 沈嘉赶紧喊道：「芙蕖藏好，别出来！」 不只是沈嘉的府邸遭受陌生黑衣人袭击，其他和三皇子赵元檀敌对的势力, 在这个黑夜里都遭遇了袭击。 如果是没有防范的, 估计家里必有血迹，沈府有沈嘉的提前预防, 一切看起来暂时还行。 此时元泰宫的厮杀也到了关键时刻，激烈的声响把永兴帝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就在他睁开眼的一剎那，一柄利剑朝着他的床榻飞来。 看着剑刚好插在自己左手边的墙上, 永兴帝吓出一身冷汗, 赶紧坐起身来。 一转头就看见自己最看好的儿子正在门口戏嚯地看着众人厮杀，看到自己醒来也没有丝毫变化，反而还出现几人朝着自己的位置刺来。 他立即高呼：「救驾！救驾！」 场面没有因为他的甦醒而产生任何改变, 赵元佑只是默默把自己的位置向永兴帝的位置移动，暂时阻止他被刺杀。 面对三人的垂死挣扎, 赵元檀脸上的笑意更深, 阴笑道：「如果你们现在束手就擒, 说不准本王还能开恩留你们一具全尸。」 就算是再迷糊, 永兴帝也意识到是有人造反, 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整个人冷汗直流, 瑟缩在榻上一角。 赵元檀也感觉到自己的耐心渐渐耗尽, 这么多人都杀不了燕煦和赵元佑，简直就是废物。 忍不住怒吼道：「快点动手！」 已经知道三人的结局的赵元檀转身朝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 他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靠近元泰宫。 安排在此处镇守的侍卫立即拔出刀剑应对, 只见一团火光迅速靠近，甲冑、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令赵元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慌。 来人正是右金吾卫大将军李从云，他记得自己不是让左金吾卫牵制对方了吗？ 下一秒之间李从云大喝到：「捉拿罪臣贼子赵元檀！胆敢囚禁皇上，此乃天下之大不韪，将士们护卫皇上！」 身后挤来的人立即将整个元泰宫团团围住，匆匆赶来的左金吾卫徐安焕，立即和李丛云的手下厮杀开来。 这时赵元檀才得到信息，燕煦带来的燕家军带着左金吾卫的人从西边的光顺门冲进来的，现在有好几处宫门都在赵元佑的控制下。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真是恨铁不成钢，发现自己手下渐渐不敌，立马召集人手想要突出重围。 也不看看燕煦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解决完殿内杀手的燕煦，冲到赵元檀身后，手起刀落，飞速靠近赵元檀的身体。 赵元檀只得把自己身边的人当做垫背的，争取逃脱的机会。 狼狈逃窜的赵元檀怎么会是燕煦的对手，只不过眨眼间燕煦就来到他身后，对着后背就是一剑，鲜血瞬间喷溅开来，赵元檀只感觉后背一疼，就朝着底下倒去。 功败垂成他没什么好说的，看着燕煦冷笑道：「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燕煦什么眼神都没留给这个作乱不断的人，听到燕舟说：「主子，今日除了皇城，还有几处也遭了三皇子手下的血洗，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燕煦立即想到沈嘉，飞速朝着出宫的路线跑去，随意在宫门口骑上一匹马，往沈府所在的位置赶去。 或许是因为其他府邸没有防备，猝不及防遭此劫难，被安排到其他府邸的杀手迅速完成自己的任务，接着赶到其他还未完成的府上继续任务。 第234页 沈嘉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这些人还越杀越多。 府上的护卫也已经在长时间的厮杀里筋疲力尽，渐渐不敌，可如果这样，等待大家的就是死亡。 沈嘉并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一边对抗敌人，一边大喊道：「大家别放弃，等到援兵到来，我们肯定会胜利的！」 燕煦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沈嘉身上都是血迹，一把剑出现在她身后。 他心里都是害怕，要是自己晚到一秒会发生什么事，简直不敢想像，一个飞身立即挡在沈嘉身后，一手抱住沈嘉温热的身躯，一手对着对方的剑砍去。 下一秒黑衣人的剑瞬间断裂，燕煦手里的剑直直朝着对方脖子挥去，黑衣人立即躺倒在地。 燕煦来不及和沈嘉说话，果断松开自己的手，温热的触感依旧留在指尖，化为力量朝着其他敌人攻去。 跟在他身后匆匆赶来的燕舟一行人等，迅速加入厮杀的队伍，凭藉强悍的武力，不一会儿就把院子里的黑衣服迅速处理干净。 夜色掩盖了浓郁的血色，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在提醒众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嘉这时也才看清楚救自己的是燕煦，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才好。 结束战斗的燕煦交代道：「燕舟，把这里都清理干净。」 不然他很担心天亮时看到这一幕的沈嘉会产生心理阴影。 沈嘉赶紧对着前来相助的燕煦道谢，「今日多亏燕小将军的及时救援，要不是您加入战局，今日恐怕就要身陷于此。」 「捉拿乱臣贼子是本将军的职责，县主今日受惊了。请先进屋休息，我们待会儿会把这里清理干净。」 这么长时间的厮杀，沈嘉发现自己身上的布料已经没有一块好地，面对燕煦的好意，她欣然接受。 「那就谢过将军。」 而后对着院子里沈氏的人说：「大家今日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待大家休息几日，我会对大家论功行赏。」 这不平静的一夜都被隐藏在夜色当中，翌日三皇子赵元檀谋反的事情立即在整个盛京传遍，醒来的永兴帝也对自己最得意的孩子下了罪诏。 三皇子府的众人都被赐死，和他有关系的官员也根据罪责轻重宫里的贵妃也被赐下毒酒，这一场谋反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 同时三皇子污衊废太子的事情也被掀出来，可惜废太子已死，除了能为赵元檀新添一则罪状之外，其他的都不会改变。 本次谋反获利最丰的当属五皇子赵元佑和燕煦，他俩作为对抗三皇子，保护皇上的主力，在事件解决后，都被论功行赏。 五皇子赵元佑一次被封太子，加上经此一难的永兴帝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估计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燕煦在原本的定国将军之后，再加封奉国将军，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会受到未来皇上的怀疑，只可惜两人本就是至交好友，并且都明白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或许自己都不会领受该职责。 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培养出一个后继者，五皇子有自己的正妻和儿子，倒不算难。 也就是接近而立之年的燕煦有些让赵元佑着急，看着一直待在京中的燕煦，赵元佑忍不住提醒道： 「人就在京中，你要是还不动手，被别人捷足先登，可不要说我这个好兄弟没有提醒你。」 被说中心思的燕煦，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看着继续在奏章奋斗的赵元佑，「你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吧。」 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赵元佑在风中凌乱。 等到永兴帝真正薨逝，新帝下令举国哀悼，一月内禁止嫁娶，七九之日禁宰杀，百日内禁丝竹。 盛京都仿佛进入了这样的悲伤之中，就在沈嘉准备重新开张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救过自己的燕煦。 面对救命恩人，沈嘉在修整好了之后，就派人去将军府送上自己的谢礼，可是对方全都退回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因此在见到燕煦之后，行礼致谢，「再次感谢燕将军的救命之恩，不知将军可有想要的谢礼，在下定为将军寻来。」 燕煦看着面若桃花的沈嘉，只觉得自己原本焦急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脑海里立即浮现赵元佑的话，于是脱口而出：「古人言，救命之恩当……」 沈嘉的嘴不由自主地接道：「以身相许！」 听到沈嘉的话，一直以来以严肃示人的燕煦脸上瞬间展现笑颜，冰山融化的样子直接让沈嘉看呆。 此刻，她有些不明白燕煦是何时喜欢上自己的。 燕煦也不给沈嘉继续思考的机会，追问道：「县主愿意给本将军一个以身相许的机会吗？」 「为…为何？」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 而后沈嘉把盛京的分铺稳定好之后，带着芙蕖一行人，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北境。 这里不止有她的家人，还有她最熟悉的事业，和未来的伴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嘉继续沿用自己的现代知识和系统，对西域传来的种子改良，帮助大盛朝百姓解决吃饱问题。 而后最为夺目的应该是她创办的鸿蒙书院，一批又一批的女学子在经受了教育之后，开始把自己所学到的一切，播撒到其他地方。 第235页 不止是北境，还有江南、岭南…… 只要是还有女性没有接受教育，没有她们就会往其他地方去奔走，开办学堂，把鸿蒙书院的校训带到其他地方。 经历了知识教育和技能培训，她们也把知识和致富的火种带到其他地方，从经济基础提高女性地位。 女性的力量也不再被其他人忽视，就连女子科举，入朝为官也不再是空想。 在盛文帝赵元佑的鼓励下，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出家门，甚至开创了男女同朝的盛况。 为了表彰沈嘉在农业和女学方面的成就，她被册封为大盛朝第一个女侯爷，被封为：安南侯。 作者有话说： 本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一直陪伴到这里。如果大家没什么想看的话，估计番外就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