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永恒契约》 第1页 [bl同人] 《(hp同人)永恒契约》作者:扎姆卡特【完结+番外】 第一卷 清灰的轨迹 第一章 兔宝宝和黑眼睛小魔王 现在……是什么情况? 破破烂烂的兔子玩偶掉在手边,红眼睛映照出一张幼稚的小脸。 上一秒他还在麦当劳,买了个甜筒准备回家,突然脚下一滑——估计是踩到服务员的拖把——仰天栽倒后眼前一黑,再回过神就在这里。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他从未想过光荣的死法,但这样的死法也太悽惨了,因为踩到拖把而横尸麦当劳中。 「tom,你这个恶魔!」 「果然是你偷了john的兔子,大伙儿打死他!」 「不!把他吊到树上绞死!」 浑身散发出悲惨气息的小男孩缓缓抬头,对上一双恶狠狠瞪视他的黑眸,嘴角抽了抽,悲痛地垂下头,继续哀悼他的死亡。 院长和教士们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分开打闹的孩子,把小魔王关去禁闭室。期间,我们的主角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当他终于能够挪动冻僵的四肢,他抱起那只兔子,慢吞吞地站起来。 往好处想,也许他死了,上帝仁慈地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于是他怀着虔诚的心情朝天空比了个中指。 ****** 夜晚,清寒的风不住往窗缝里灌,睡不着的人跳下床。 踩着庭院的水塘,一路只听见噼噼啪啪的水声和肚子饿的咕咕声。 晚饭没吃饱,这是当然的事,院的伙食能有多充足?上帝,不,也许该叫merlin?我※◎#¥……你全家! 上天明鑑,我是看过《哈利?波特》,四本,但是对里面任何一个人物的爱都没深到愿意为他们穿越。事实上,我都快忘光了。老天你放我回去吧,我会日日三柱香供你的! 老天不回应,银色的星子冷冷俯视他。 路旁有株歪脖丑树,一瞬间他想去撞,撞了没准就能穿回去。 可是投到更糟的地方呢?看看他现在的身份——欺负黑魔王的院童!将来黑魔王功成名就一定会毙了他! 所以静下心思考,我们的主角决定和未来的魔王陛下拉拉关系,虽然还是很难过,很想撞树,很想学月夜狼人大吼大叫泄愤,可人总得听听理智的声音。 瑟瑟发抖,打着喷嚏,john绕了很久,终于找到单独被关起来的黑魔王。 john wayne,这具身体的名字。 除了那个到让他每每回忆就想吐血的死法,前世的记忆都很模糊,反而是这一世的格外清楚。同样是孤儿,相依为命的祖母去世,只剩一个遗物兔宝宝。 怀里的布偶带给他细微的暖意,在这个寒夜。他蹲下,朝黑洞洞的铁窗张望。 黑暗这么深这么恐怖,像有不知名的凶兽锁在里面,就如同凝视他的那双黑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是个麻瓜,绝对是个麻瓜,可是他能进霍格沃兹,猜猜看原因,猜对有奖~ 第二章 对兔子的报复行为 「喂,tom。」john戳戳铁条。 没声音,可能黑魔王陛下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你没睡着吧?」 「什么事?」沙哑的童音,听得出疲惫与虚弱,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傲势,「还想被我揍一顿吗?」 john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威胁度,魔王陛下看他特别不顺眼,还有其他几位有私房宝贝的院童,大概因为魔王陛下的母亲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给他留,他眼红了。 「我不是来嘲笑你的。」john心想我才没这么无聊,掏出怀里藏的一小块黑面包伸进去,「给,你没吃晚饭吧。」他可是省下仅有的一点口粮,55555~~ 又是沉默,寂静压得人窒息而心头不安。 一股大力传来,john重重撞在铁窗上,疼得直抽冷气。 这厮好大的力气! 「你在打什么主意?」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低语,john又打了个寒颤,感到tom说话时吐出的热气钻进耳孔。 如果蛇有温度,爬过皮肤就是这种感觉。 笃定这小魔王拗不断自己的手腕,john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龇牙咧嘴地道:「就是送饭,找你聊聊天,不信你摸——哎,别掉地上啊!」挨过饿,他深刻体会到食物的美好。 疑心病重的幼齿魔王藉助月光端详了一会儿窗外那人的神色,慢慢摸到那块面包,捏了捏,一把抓出来,微妙地动了下眉头,冷哼一声:「你浸过馊水了?」 「……不是馊水,是我的汗水,放心吃点汗毒不死你。」没好气地揉肩膀,john靠着墙坐下。 看见他的动作,tom又愣了愣。 「你也被恶魔附体了?」语气是赤 裸裸的恶意,外加踢一脚,「滚开!」 这小鬼有暴力倾向,绝对有暴力倾向。 心头有气,可john懒得动,好不容易想起黑魔王杀性成瘾,动不动阿瓦达别人,相比之下这算好的了。 tom吃东西没发出咀嚼声,天生的教养,john佩服不已。 事实证明吃人嘴软在魔王陛下身上是行不通的,他又踢了一脚:「滚!」 这回john怒了:「我又没碍着你!」 「你挡着我了!」 「这地方不归你!还是你想做禁闭室之王?」john嘲讽,往旁边挪了两步,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第2页 天上群星洒下幽幽银辉,照进他淡灰色的眸子,反射出淡漠了的寂凉。 和tom吵架时,流畅的英语脱口而出,这倒好,若回去他的英文四级不用愁了。 「你很奇怪。」tom敏锐地察觉出异样,绷紧的身子防备而冷锐,「john,我以为你狗啃过的脑袋只会朝兔子哭诉。」 「我没有和布娃娃说话的兴趣。」john懒洋洋地搭理,多少习惯了他的恶毒,「tom,我想通一些事,我奶奶没了,你也…你也一个人,我们为什么要吵架?我不明白。」 幼年魔王讽刺地牵了牵嘴角,推开小伙伴递来的橄榄枝:「不是你们说的吗,我是魔鬼的小孩!」 「那是院长说的,谁知道。」抱紧兔宝宝,john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穿越的事不能说出来,这小鬼品性恶劣又报复心强烈,多半会抖出去拖他一块儿倒霉。 也许一辈子不能说……他是异类。幸好投成小孩子,可以通过成长慢慢适应。 没等tom回答,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一个不强壮的小孩在十一月伦敦的夜晚打野铺,下场是什么? 感冒,或者附带发烧。 john悲惨地躺在简陋的小床上,浅麦黄色的头发因为汗湿贴着额头脸侧。 院长科尔夫人来过一次,倒了杯水,她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当然今后john wayne是不是还和乖巧搭边,暂时打个问号。 连着做噩梦,john又跑又惨号地挣脱,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比噩梦中的噩梦还噩梦的人。 tom marvolo rdle。 雾湿的黑发,抿得死紧又略微有些扭曲的薄唇,眼睛很大,瞪起人来威势十足,这时微微眯起,像蛇打量一只肥嫩的仓鼠般扫视红着脸气息奄奄的室友。 「……」不是很紧张地瞥他一眼,john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没在他睡梦中掐死他,若不是魔王陛下有欣赏人痛苦睡颜的变态兴趣,就是不想杀他。 以原本john的懦弱性格,他们也的确没结下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何况杀死他,tom是第一嫌疑人,到时处境更糟,以魔王陛下的聪明脑袋,不会做出这种愚蠢行为。 可是接踵而来的发展令john傻眼。 tom用力掀开破被子,让他直接遭受冷风吹袭,再拎起兔耳,用沾着汗渍泥巴的手,狠狠印下属于黑魔王的尊贵印记。 john不忍目睹地闭上眼,他现在感受到食死徒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嗯,暂时还是小孩吵架的程度,不过友谊是慢慢培养的。 第三章 抄写《圣经》的魔王 这是个有巫师、魔法、飞天扫帚的世界。 五岁的john wayne躺在光秃秃的苔地上,看着剪过清秋灰蓝天空的鸟群。 他同岁的室友抱着一篮土豆走过,用看不出吃力的睥睨姿态瞟他,冷冷吐出一个单词:「起来。」 「哦,好的,tom。」john识相地爬起来,帮他一块儿搬,背着时刻不离身的兔子布偶,不止一次遭到小魔王的鄙视。 tom有着神奇的力量,他能让物体移动,让人受伤倒霉,让动物听从他的命令,遭来了孤儿院全体上下的厌恶恐惧,而tom也乐于用他的天赋使坏。 john是不在意,黑魔王有巫师血统,看过原着的地球人都知道。 经过那晚的交谈,两人的关系表面没有变化,气氛却有了微妙的改变。tom在观察他,john知道,也没积极掩饰自己。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至今为止仍有一种做梦般不切实际的感觉,使他的情绪处于低迷状态。 但是等魔王陛下採取攻势就完了,john压根不指望一块面包能让tom对自己抱有多大的好意。 「今天下午科尔夫人要找我谈话。」问他为什么睡在禁闭室外头,john耸了耸肩,无视tom精緻的眉头拧成凶恶的角度,「tom,你想识字吗?」 「?」小小的黑魔王困惑地眨了下黑眸。 科尔夫人是孤儿院的主管,一个精明、严厉的女人,在她面前施展演技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john眼泪汪汪地抱着兔子布偶抽抽咽咽,让tom狠狠噁心了一把。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那儿去,我睡不着,呜呜……」 「噢,我的孩子,你不用怕。」科尔夫人温和地说,朝定定站在门边的tom投以若有所思的视线。感到背后被两道烧灼的目光之剑戳,john明白再不说正题事后他会被tom扁成烂马铃薯,就像锅里炖的那些,他弱小的拳头完全不是黑魔王的对手,也不屑和过去的john一样,叫一群帮手。 「夫人,救救我们,救救迷途的羔羊。」john话锋一转,用诚恳的泪眼直视对面错愕的妇女,「当我来到禁闭室,我看到tom在祈祷——主宽恕我们,夫人,我们是不是被撒旦迷惑了心智?救救我们吧,不要抛弃我们,请让我们抄写圣经净化我们的罪!」 tom端正的小脸扭曲成奇怪的样子,这是他未来的僕从们永难看见的神情。 「……是这样吗,tom marvolo rdle?」科尔夫人推了推圆眼镜,难以置信地喊出最顽劣学生的全名。 john转过头,灰眼睛从兔子上面射出凛冽的威迫光芒。 比起剥土豆,他宁愿趴在桌子上和书奋斗。 「我不愿欺骗您,夫人。」最后魔王陛下给了个狡猾而模稜两可的答案。 于是雾都难得的晴朗午后,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学习。 第3页 身为一家孤儿院的主管,科尔夫人事务繁忙,当然没空监督他们。关上门,john快乐地跳上椅子,拿起字母表。 他前世英文并不好,不过26个字母还认识,这具身体对每天教士们反覆吟诵的《圣经》内容记忆深刻,对照起来毫不费力。 盯着散发出尘腐气息的泛黄纸页,tom的表情却不怎么愉快。 「你不觉得比起土豆,它们可爱多了吗?」john用跳跃的语调说,像唱一首歌。 他流畅地写下第一个字母「a」,魔王陛下看了看,保守地认同: 「也许你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陶冶情操,决不是,只不过我个人无法接受一个文盲魔王,也一直奇怪难道霍格沃兹连初级课程也包括? 第四章 第一个魔咒 几天后,john见证了黑魔王的天才。 当他还在为新单词苦苦背诵时,tom已经记下了一页又一页的文字,开始批评里面的胡说八道。 其他的孩子对抄书避之唯恐不及,john乐得有个安宁的。虽然接受了如今的身份,他还是不想和这个时空的人有过多的交集,tom是避不开的麻烦事,只得费心处理。 而tom很满意「john」的改变,真正的恶魔附身,不是吗?新学的知识让他有把握利用这个秘密掌控住唯一的伙伴,彼此保持着不错的默契关系。 阴暗的长廊上,john穿着曳地的灰色束腰袍子缓缓走过,漏风的窗外,沉甸甸的乌云就和他的袍色一样灰暗。 伦敦的天气十有九雨,晴空才显得弥足珍贵。 当晚,密集的雨线牵起白茫茫的帘,将天地间的一切用冰冷的水浇湿。 裹紧陈旧的毛毯,寒气仍是无孔不入地钻入,john聆听着房间里的另一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说:「tom,一起睡好吗?」 隔了一会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嘲弄与戏噱:「搂着你的baby不是更好?」 他指那只兔宝宝。 「它不够暖。」知道魔王陛下不会过来,john主动靠过去,结果两块冰撞在一起,双方都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你真冷!」tom咒骂。 「你也不比我好!」john回嘴。 在重叠的毛毯下,两人挣来挣去好半晌,达成停战协议。john抱紧微热的人体,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快睡着时,tom也抱住了他的暖炉。 ****** 到第二年,tom已经能用优雅的腔调背诵整本《圣经》;john也在苦读后默出大段大段对上帝的歌功颂德,科尔夫人极为高兴,决定教他们俩拉丁语。 拉丁语被欧洲的上流阶级视为古老高贵的象徵,正式的宗教文献也用它书写。 john比过去更专注地记录,他对这种文字很感兴趣。tom却有掷笔的冲动:「我不明白学这些有什么用!」 「哦,tom,我听说,有本事的人都是有学问的人。」john抬起头,浅灰眸子流动着淡淡的暖意。 「……是吗?」tom正好看到摩西分海的章节,想到什么似的沉思,认真翻阅,但是书上完全没有如何分开海水的技术细节,令他不禁有点泄气。 「john,你没有特别的能力吗?」 麦黄发色的男孩若有所悟地放下笔,他的小朋友要说出他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他乐意分享,也会给予回应。 一年的朝夕相处,不是没有影响的。 「我没有,tom。」john柔声说,正视那双闪耀着激烈光芒的黑眸,「——如果你是指你那些能力。」 「没有?」tom喃喃自语地说,语尾带着沙哑的嘶嘶声,是他经常和蛇对话的后遗症。或许这就是蛇佬腔?john皱皱鼻子。 「我有你没有的知识,但我没有你的本领。」 tom的神色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兴奋,微眯的眼盯着友人,透出热切和一丝倨傲:「我们和那群傻瓜不同,对吗?」 了不起,和麻瓜只差一个字,从小就有种族歧视。john暗暗感嘆,听出友人的真正意思。 「我们是朋友,汤米。」 魔王陛下抖了抖,难得一见的情景。john哈哈大笑,眼里浮起不易察觉的狡黠:「你讨厌这个小名?」 「比tom好。」黑发男孩恼怒地嘟囔,「叫『tom』的人太多了。」 啊,不甘普通的野心?john不能理解,他是个随性豁达的人。 「你知道怎么分开红海吗?」tom拿起书正对他,满脸期盼。john正想说我不知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哈利·波特》里的咒语。 再看看一排排优美的古典语言,他冒出一个突发奇想的点子: 「tom,试试看,用拉丁语,念『清水如泉』。」 哗啦!当正确的发音迸出男孩的唇,一股凉水从天而降,将他连人带书淋得湿透。 漆黑的发贴着苍白的脸蛋,两人面面相觑,室内瀰漫着诡异的静默。 「太棒了!」tom丢下书站起来,陷入前所未有的狂喜。john慢吞吞地把兔子放桌上,下巴枕着发呆。 原来这就是法术,真吓人。别的巫师知道吗?这个道理—— 是梅林发现了魔法,而不是梅林创造了魔法。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理解吗?意思是魔力本就存在,梅林只不过把它化为一门叫做「魔法」的技术。 所以只要懂得方法,有魔力的孩子就能使用魔法~ 第4页 第五章 一根树枝引发的血案 弄湿了限量珍藏版的拉丁文《圣经》,魔王陛下再次被关禁闭,连同他的帮凶。 john本想教tom用快干咒弄干,可是不知哪儿出了差错,水没干反而变成发胶那样黏糊糊的东西,把情况搞得更糟,看来不是所有的拉丁语咒文都有效。 而且tom连施两个魔法后很疲惫,一被关进禁闭室就靠着他睡着了,果然无杖魔法很累人。 一缕缕阳光斜照进铁条,金色的细尘明媚地飞舞,像和着神秘莫测的节拍,john着迷地望着,一股难言的感触涌上心头。 到11岁tom进霍格沃兹以后,我怎么办? 他是个麻瓜,没有魔力的麻瓜,即使发现了文字里的魔法,也无法施展。 没有tom,他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眷恋了,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也许他会等到被一户人家收养,也许会冒险撞树,试试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看着光的样子,就像在膜拜上帝,是不是想回天上去?」尖锐的语调如实质的利剑插入体内,john僵住了。 tom说话总是带着讥讽和傲慢的语气,蔑视一切,但从未像这样,涂了毒还火烤过,搅得他的内脏都有一种被烧灼和腐蚀的刺痛感。 不愧是魔王,气势就是不一样。 「我对上帝那老头没兴趣。」 黑发的男孩直起腰,脸颊因为枕着友人的肩而泛红,却一点也不给人可爱的感觉,习惯性眯起的乌眸饱含警惕与估量的意味,一手半环住屈起的右膝,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野性和优雅。 「你可以说说你感兴趣的事。」继续嘲讽,「你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包括那些傻瓜的蠢游戏。」 john考虑了一下,决定坦诚:「tom,我的灵魂……来自另一个地方。」 凝视他的墨黑眸子变得更暗沉,染上浓重的阴影:「另一个地方?你有亲人吗?会来带你走?」 「我想回去大概不可能了。」想起面容已经十分模糊的家人,john嘆了口气,「我的亲人也来不了这儿。」 tom放心了,但还是很不高兴,为那声嘆息。 「john,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阴森森的口气,语尾透出一丝甜蜜的味道,仿佛用引诱小动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john神思不属地想着前世的记忆,没听见他的话。 「为什么不回答!」 「……tom,你以为你是我老子?」被打断回忆,john不快地踢过去,没用力。tom却非常大力地踢回来。于是john怒了,扑上去和他扭成一团。 「我可以控制你!」tom大喊,黑眼睛在暗室亮得骇人,「我现在有力量!」 「朋友不是你这么做的!」john愤怒地痛揍他的脸,「你可以试试,让全世界的人匍匐在你脚下,唯独不会有我!」 tom喘着粗气怒瞪他,眼底像有两只狂暴的兽在互相撕咬,迸出的红光鲜血淋漓。 john回视他的目光闪着铁蓝色的火焰,声音却极其冷酷而镇定:「我会死,我不怕死。」lord voldemort,害怕死亡的黑魔王大人,你赢不了我。 「是你错!你说我们是朋友!」 「……」john一愣,眼中的火光慢慢熄灭,往后坐回去,抱回争斗中被扔飞出去的布偶,「我们当然是朋友。」 想了想,他和缓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操纵我的意识,我不喜欢。我们也会在一起,只要你不是离开的那个。」 暴乱的气息平息下来,tom坐起身,擦着红肿的左颊。 「是你没说清楚。」 这小子……john想再给他一拳。 tom又把友人的话反覆思量了多遍,底气不足地说:「我将来会去找我的父亲,你必须跟着我,我不是离开,我们是一起去。」 真是没安全感的小孩。john惊讶了:「tom,让你不安我很抱歉,既然你这么想……好吧。」豪气油然而生。 「我们歃血而盟!」 ****** 「歃什么?」魔王陛下听不懂中文。 john兴奋地翻找,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指使旁边的友人:「tom,弄根树枝来,锋利的。」 漂浮对tom来说很容易,一根尖利的树杈很快飘进窗缝。 「你要干什么?」 「在我的国家,有种仪式叫……割血。」john努力寻找适当的英文,「反正就是两个人放血,滴在一起,这里没碗,算了。tom,我的亲人不在这儿,你也是,完成以后,我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生死与共的朋友。」 tom的眼神闪闪发亮:「这是你的能力?永远有用?」 「如果我们都遵守的话。」 什么约束都比不上人心的坚定,什么契约都建筑在彼此不背离上。 「那怎么做?念什么词?『歃血而盟』?」tom兴致勃勃,第一次像个小孩子,完美的复述打击了john,见过天才,没见过这么天才的,听一遍就记住。 「不是。」john比划了一下,狠狠心,用树枝的尖端在小臂划了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快,tom,你也来。」 魔王陛下比他干脆多了,接过去就是一刀,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哇!你疯了!」john大惊失色,在口袋乱摸了一通,没有手帕,慌忙拿自己的伤口去堵,「绷带!撕衣服!」 「不是要念特定的词吗?」tom完全不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愉快地说。john气得想踹死他:「念你的头!咒语……对了!癒合…癒合如初!」 第5页 记得有这个咒语。 焦急下他准确地念出了拉丁语,一股细细的热流沿着血管奔窜,他不确定地看了看,流血依旧。 「tom,你快念!」john几乎气急败坏了。 「好吧,『癒合如初』。」 强烈的鲜红光芒迸裂开来,两人只觉剧痛蔓延全身,晕倒在地。 交叠的手臂间,一个血色的纹样浮现,渐渐隐没。 作者有话要说:魔法事故,一场魔法事故,从快干咒的例子,可以看出不正规的咒语有时会达成完全不同的魔法效果,至于什么效果嘛……一直猜得不亦乐乎的各位应该知道了。 第六章 猫头鹰造访 禁闭室的乌事件后,tom因为失血过多躺了两天。 john一点也不同情,这个自虐狂!原着就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乱撒! 餵他吃好麦粥和土豆泥,甩了块湿手巾在他头上,john就坐在床沿,自管自抛兔子布偶玩。 tom很满意,他的一生中从来没被人温柔照顾过,自然不觉得john的态度有何不对。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john,我试过治疗,没成功。」tom的疑问遭来一个怒视。 「你伤成这样还想用魔法?」john咬牙切齿,克制住不对病人动粗。tom双目一亮,抓住他无意中泄露的词:「魔法!?我的能力……是叫魔法?」 john沉默片刻,靠得离他近了些。 「是的,是魔法。」 正在考虑怎么说,他发现tom瞪着他,不,是瞪着半空。 刚刚抛上去的兔子布偶缓缓地,缓缓地飘落,在john瞪大眼睛的注目下,又微微上浮了点,啪地落下。 寝室里一片死寂。 「你也有魔法?」tom学以致用。john震惊得眼冒金星嗓子干涩:「我……我……」我不是巫师啊! 「太好了!你和我一样!」tom显得很高兴,随即一抹狐疑浮现,在漆黑的眼瞳深处闪动,「你说你没有我的本领,是骗我的?」 「没有,我真的…啊!」想起当日的情景,john恍然大悟,「我沾到了你的血!」可是那么点血,就能让他变成巫师? tom眨了下眼:「魔法,是因为血?」john寻思:「对,巫师都有血统,魔力由血统传下来。」 「你不是巫师?」 「我不是,我只是知道这些。」 男孩放在枕边的手微颤,盯着天花板的眼专注而炽烈。 「我的父亲肯定是巫师。」他自言自语,「我会查出来。」 john心一沉,他依稀记得友人的父亲是个麻瓜,他的母亲才是女巫,而且生下他就死了。 「那种老头,揍一顿,问他讨赡养费就行啦。」john刻意用轻快的口吻说,拍拍明显情绪不佳的友人。tom转向他,眸中闪烁冰冷寒意:「我会杀了他。」 受到惊吓的john呛了下:「杀人要坐牢的,tom。」 未来的黑魔王冷哼一声:「我有魔法。」意思是不会被逮到,而事情不败露就罪名不成立。 抱着兔宝宝,john十分烦恼,他不想看见友人弒父,可是tom的心情不是他能理解的,那他有什么立场去劝说? 「随你吧,tom。」最终他只能长嘆,深深看进那双日后会变成血狱般深红的眸子,严肃地说,「可是我不想在牢里看到你。」 自从知道身世后,tom初次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当然。」 ****** 冬阳难得露脸,温暖了庭院的每个角落。石砖停留着阳光的温度,有些热,却不烫人。 john靠在树下,枕着浮出泥土的树根,几朵白色花瓣的野花绽放在他的耳鬓,呼吸间,清香馥郁。 朦胧中听见军队的操练声,他微笑,没有理会。 那天以后,tom狂热地尝试一切他能想到的拉丁语词彙,被john严令禁止,自己先实验。他魔力弱,失控也不会惹出多大的祸事,tom在旁解危,两人一点点摸索。 其他院童就是掩护,john说服友人别用魔法和阴谋诡计威胁压迫别人,而是将他们组织起来,收编己用。在宗教的薰陶下,普通的孤儿院孩子都有盲从性,然后私下发泄着积攒的阴郁和暴力,过去tom就是受害者。教他们健康的游戏,塑造出一个英明、强大、公正的领导,比单纯的报复有效得多。 想像日后食死徒列队站,喊着「稍息」、「跑步」之类的口号,john忍不住笑出声,一个清亮的男声洒落:「笑什么?」 睁开一双清灰的眼眸,john坐起来,搔搔头,掉了些枯草干叶,泛着浅浅金芒的发披散而下,红丝带掉了,发丝略显纠结。 tom一手撑着树干,定定凝视他,黑玉般的短发碎碎散在脸侧,背光的脸有些暗沉,他天性中的华丽诡谲反而格外浓烈地张扬开来,就如同他光芒不定的暗瞳,凝聚了黑色风暴,深邃而噬人。 「午安,tom。」john揉眼,睡意浓浓地笑着,兔子布偶依然抱在怀里。tom若有所思地看着他,john最近比较常笑了,不像初见时,带着一股漠然,小脸罕有表情。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施了个静音咒,他问。 「啊?」john一呆,冥思苦想片刻,「忘了。」 「……」 两手碰足伸了个懒腰,john低头掩去唇边的苦笑:「都回不去了,记得清楚有什么用。tom,怎么,你想改名吗?」他开玩笑地说。 第6页 「嗯,我想改名。」友人居然回他一脸认真,「volde (法语:飞离),你觉得怎么样?」 john无言,他是不是提前制造出半个魔王? 「你也改一个,今后我就叫你新名字,『john』也和太多人重复。」魔王陛下盛气凌人地发令。 真正的原因,他不想把眼前的人和过去那个懦弱讨厌的傢伙联繫起来,他的朋友是不同的,和任何人都不同。 有你这么强迫人的吗?john不爽,但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和友人争上半天,抓了抓头发,随意想了个:「就叫麦尔(mile)好了。」 他喜欢的游戏主角。 「mile?」tom皱眉咀嚼,突然想起友人刚才那个笑容,断然道,「叫smile!」 金发男孩没好气地瞪他,勉强按捺住和他打上一架的冲动。 他想息事宁人,对方不想。 tom眯起眼,咧开一个坏心的粲笑:「倒挂金钟!」 「哇!」john灵巧地闪开,这是被恶整无数次养成的条件反射。 也是他不好,看原着时记得最牢的是恶作剧咒,教会tom后这小混蛋一一施用在他身上。而他至今为止只会清水如泉和飞行咒。 除了友人教的,tom还钻研出不下百个居家旅行整人的必备魔法,闲来无事便拿靶子练习,当然他不会真的伤了john。 「清水如泉!清水如泉!清水如泉……」 john愤而反击,招式虽然简单,但他练得极熟,一个接一个水柱轰击,tom一时也闪避得狼狈。 玩累了,两人湿淋淋地并肩坐下,风有些凉,但是太阳晒着很舒服。 「你最后念错了,说『地水如泉』。」tom拨了拨湿发,这是他中招的直接原因。john仰头望着落尽叶子的乔木上方冬日的天空,喃喃道:「tom,我觉得,魔法不止是人体内的魔力。」 「咦?」专注的视线迎向他,tom明白这个朋友魔法差劲,却常常比他想得更深更透,一直注意听取他的意见,「还有,叫我volde。」 「知道啦。」john翻了个白眼,把布偶放在腿上,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深吸了口芬芳的空气,大地与草木的香味令人身心舒适。 他天赋不高,记性也差,传统的学习方法不适用于他,所以他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帮友人找寻魔法文字里的规律,在空闲时冥想,去思考、感受魔法这神秘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巫师使用的魔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魔法是自然,是整个天地,魔力流动在风里、水里、土里,在我们听得见的一切地方,所以它是抓不到的,就像我们不可能捉住风,把它攥在手里,不过……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表达那些难以形容的感触:「魔法的确存在,巫师就是装载魔力的『容器』……对,容器。说明魔法可以用特别的方式得到,被我们捕捉、利用……」 梦呓般越说越轻,john抬起手,看不见的丝线在他食指上交织,反射出粼粼波光,一只光蝶颤颤成形,透明的薄翅扇动,在起飞的一剎那碎散,飘逸消逝,不留一丝痕迹。 「幻术!」tom惊呆了,喜容满面地握拳,「jo…smile,你真了不起,幻觉咒我一直学不会!」 「不是幻术,是真实的,因为时间太短才像幻觉一样。」john从出神状态回到现实,灰眸闪现明亮的光,「我想,我找到方向了。」 魔法,就是捕捉一瞬间的奇蹟。 他没有道具,所以不能长久留住。 那么反过来—— 「tom,我可以帮你了。」双手环膝,john开心地笑了。 魔器制作,他今后的研究。 ****** 莺飞草长,追逐春光的时间总是特别快。 孤儿院统一穿的灰色袍子从john的脚后跟,到足踝,再到膝盖。十一岁那年,他领到了新的袍子,拖曳着淡淡的足迹走向他和友人一块儿量身高的栎树。比他高一个头的tom在那儿等待。 john知道自己在走向历史,走向时代的拐点,走向真正的命运开启的一刻。 1938年7月28日,两只猫头鹰敲响一扇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结束了,下章就是老邓出场,多写点。 特别註明:那两个新名字还是他们俩口头叫吧,文里就不改了,免得读者看着不适应。 第二卷 银绿的开端 第七章 所谓宿命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国际巫术联盟协会承认的特级学校) 亲爱的wayne先生: 我们很高兴通知你,你已经被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了。请在附件中找到必需的书和仪器的单子。 学校将在九月一日开学。你的猫头鹰请不要迟于七月三十一日来学校报到。 你忠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助理。 p.s.由于你情况特殊,我们将派一位职员和你联繫,随信请附上你认为合适的时间,我们会登门拜访。 抚摸羊皮信纸,john松了口长气,他一直担心不会被魔法学校录取,毕竟他是后天的巫师。 tom坐在他对面看信,脸上是一种审慎、思虑的神情。 「我没想到巫师有组织,他们会不会有很多人?」 「我想是的。」john瞥了眼等在旁边的两只猫头鹰,「你没意见的话,我们先回信,日期定在八月一日,怎么样?」 第7页 这个问题不需要迟疑,tom迫切想要离开孤儿院的愿望就体现在他的新名字里。 拿出纸笔,两个男孩迅速写好信,绑在猫头鹰腿上。john餵了它们一些晚餐的面包屑,两只猫头鹰高兴地飞出窗子。 「太好了,volde。」在小铁床坐下,john开心地抛着兔子玩偶。tom也在他面前直白地表现出内心的欢喜,滚到了毛毯上。 「我们学的东西已经超前了吧,你也能在那儿得到仪器。」 john明亮的笑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我不这么认为,volde。首先,我们积蓄不多,教材和工具可能学校会资助,可是买别的参考书,就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第二,有的巫师也许和我们世界的贵族一样,是名门出生,有父母教,未必比我们差,恐怕还会歧视我们。」tom一定会进斯莱特林,那些纯血贵族会给他好脸色看才怪,他性情又高傲,容易得罪人。 默默思索这席话,黑发的混血王子并没有气馁,苍白细长的十指交叉托着下颌,毒蛇般深暗的目光被隐藏了,嘴角流露出一丝浅而冷的笑意。 「哼,那就到时看吧。」他漫漫垂下眼,一派优雅斯文。 看到他完美的伪装,john放心了,这傢伙会活得很滋润,只要他懂得适时的收敛,不过—— 他一脚踹上黑魔王大人的背:「别在我面前装这副样子!」 ******* 邓布利多来访的一天,天高云淡。 tom和john整理好了行李,衣着整齐,在寝室等待。科尔夫人打开门走进来,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赤褐色的头发和鬍子,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服。 「你们好,孩子们。」邓布利多给了个友善的开场白,看来科尔夫人对他们的评语不坏。 「您好,先生。」两个男孩同时站起,john熟练地躲到tom背后,两手抱住他的兔宝宝,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成功地饰演出柔弱、无助的形象,这会是他和tom很好的保护色。 果然邓布利多的神色更和蔼了,彬彬有礼地对科尔夫人说:「尊敬的女士,可以让我和他们单独谈一会儿吗?」 科尔夫人应该反对,并质问他们为什么藏起了那封信,但她二话不说走了出去,两个男孩立刻明白她中了魔法。 「我想我们可以有场的谈话。」邓布利多拉过一张椅子,用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比了个手势,笑眯眯的蓝眼珠轮流打量他们,「我猜猜,tom marvolo rdle,和……john wayne?」 他面前的两个孩子都打理得很好,肤色不像一般孤儿那样苍白,透着日晒的健康颜色。面向他的男孩坐姿笔挺、刚劲,柔亮顺滑的黑发一丝不乱地扎在脑后,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直视他,含着冷静的探究,他面无表情,似乎有点儿紧张。 另一个男孩靠窗坐着,兔子布偶放在腿上,神态轻松、写意,淡金的长发在耳边飘了几缕,一根红丝带松松缠绕着发尾,逶迤而下,微微反光的纹路让邓布利多看了一眼:这花纹…… 「先生,您是魔法师吗?」tom打破僵局,表现出孩子气的急切。邓布利多收回目光,笑着说:「正确的说法是『巫师』,你们知道魔法吗?我是说,在收到我们学校的来信以前。」 「我奶奶说的。」john用还没变声的稚气语调说,与tom配合得恰到好处,「可是她从没变出一块南瓜饼给我,一次也没有。」说着抱紧兔宝宝,眼中泪光莹然。 若非有外人在场,tom会当场吐给他看。 「噢,我很遗憾,孩子。」那位奶奶是个哑炮吧,邓布利多自然地得出这个结论。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变形学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得说,孩子们,你们极有天赋,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能自学许多魔法。」 john和tom惊慌地对视,其中有七分是演技。 「请原谅,先生,我们做错了吗?会被处罚吗?」john把小兔子模样装得十足十,他早就料到他们的小动作瞒不过魔法部。tom这时换了张面具,嘴角下撇,略显倔强又不至于惹人讨厌——科尔夫人一定有提过他小时候的恶劣:「要关我们禁闭?」 「不,孩子们。」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决定透露一点让眼前的两个孩子安心,「我们巫师界也有法律机构,叫做魔法部,管理巫师让他们不违法乱纪。你们属于特殊情况,不会追究责任。」 两下吐气声,邓布利多有趣地注视他们写着放松的小脸:「现在,孩子们,告诉我,愿意到霍格沃茨上学吗?」 「愿意!」两人异口同声,同时鄙视自己的奶腔奶调。 「很好,但是你们得先和科尔夫人打声招呼,而且每年暑假你们还会回来这儿。」 「对不起,先生。」tom以严谨的神情说,「我们不敢给她看信,她会叫我们抄一百遍《圣经》。这也可能……是个恶作剧。」邓布利多点头表示宽谅:「我理解,接下来有空吗,孩子们?我带你们去对角巷,那里能买到你们需要的新生用品。」 「我们没钱。」john垂下头,小脚在地上蹭。 「别担心,wayne,霍格沃茨有一笔基金,专门帮助你们这样优秀又有礼貌的孩子。」邓布利多的语气柔和得滴水,完全把他当成那个还没出生的好骗哈利。 ****** 对角巷在一堆垃圾和一堵围墙后面,john辛苦地回忆起哈利·波特的也是如此,不禁怀疑巫师们难道都是懒虫吗?那么多年也不晓得清理一下。 第8页 邓布利多移动砖块,一扇宏伟的拱门出现,曲折的鹅卵石道蜿蜒远去。 「来吧,孩子们,欢迎来到魔法世界。」 tom和john像两条小飞蛇般窜进去——这时候放纵是被允许的。 走在后面的邓布利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发男孩跳跃的发带,闪耀的银线织成细緻精美的纹理,在墨绿的底色上绽放出繁复古意的奢华,就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细看john也是这样,不过他的纹饰似乎是铜丝。 「科尔夫人有教你们编织吗?」邓布利多技巧地问,总不见得问你的头带哪儿买的,人家当他变态大叔。 「是我编的,我把字母也编进去了,有魔力哦。」john用自豪的口吻说,心里却在吐血。孤儿院的生活那叫一个清苦,省吃俭用也买不起材料,他只好发动tom的小弟做手工艺品去卖,像绒线袜、毛绒玩具之类,好不容易凑齐钱买了绢布和几卷银丝,帮tom编好后没剩的了,自己只能用铜。 这两根头带他都织进了魔力,组成一个防护咒、一个轻身咒、一个祛除病疫咒。银是极佳的媒介,铜的效果差些,不过比铁好。为了编出成功的咒带,他试过很多金属和布料。这时就显出孤儿院制度的「完善」,他们什么都得会,礼仪,唱歌,舞蹈,还有家务。在编织期间,john一直叫tom替自己干活。 另外,他的铜戒指也是个魔法道具,能够记录他输入的景象并播放,是探索新环境的好帮手。 「wayne,这是你的祖母教你的?」邓布利多的神色有点严肃。john装作害怕地缩了缩:「不是,是我想的。」 「那你有一个充满想像力的大脑和一双巧手。」邓布利多点点头,浮起赞许之情,「可惜鍊金巫师太少了,我们没有开设这门课程,不过我会向尼克·勒梅大师推荐你。」 朝目标迈出第一步,john不用假装就笑了,笑得极为灿烂。 留心一旁的tom,见他没有半点嫉妒,邓布利多对两人的好感度又提高了不少:「走吧,我先到古灵阁给你们开个帐户。」 有老邓出钱,他们顺利买到了课本和坩埚,邓布利多还慷慨地给了他们一些零用钱。john对那只装钱的袋子尖叫因为它附了魔法,tom则对更多的书眼红诈骗老邓买给他。 狠狠敲诈了未来的校长兼敌人后,两人走进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被一把活动捲尺猥亵,又来到魔杖店,出来一个相貌更猥琐的老头。 黑魔王陛下是个好客人,他很快遇到了那根举世闻名的,有着凤凰尾羽的紫杉木魔杖。 「真是太巧了,这根魔杖使用的凤凰羽毛就来自邓布利多教授的福克斯。」奥利凡德笑呵呵地说,邓布利多也呵呵笑回去,两个老头一团和气。 john心想是不是建议友人换一根,用老邓的东西太危险了。 「噢,我们的小朋友等不及了。」见他转来转去,邓布利多自以为了解地说。奥利凡德拿来更多的魔杖,附加一堆讲解,最后john拿起一根十一英寸的冬青木杖,只觉一股暖意流入手心,淡淡的青烟冒出,比刚才tom升起金红火焰的情景低调许多。 「多么神奇啊,简直太神奇了!」奥利凡德先生激动地大叫,来回看两个学生,然后转向邓布利多,「不可思议的巧合,不是吗?同一只凤凰的尾羽,仅仅这两根。」 不会吧……john呆呆瞪视手里的魔杖,他记性再差也记得这应该属于谁。 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也为这戏剧化的一幕喝彩:「这两把魔杖是兄弟,你们的关系也如同兄弟般。」 复杂的心情沉淀下来,金发男孩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冽。 当它在哈利·波特手上,你们说他和voldemort是註定的对手,当它在我手上,你们又说我们是兄弟。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有宿命,john也是打破宿命的存在。 第八章 开往霍格沃茨 新生可以带伴学宠物,tom不需要猫头鹰,john就在他身边,也想不出癞蛤蟆或猫有什么用处。john以兔宝宝为由拒绝了。 邓布利多给了他一袋糖果,还买了两只大冰激凌做临别赠礼。 「我们霍格沃茨见,孩子们。」 john感谢他离去,转手把冰激凌塞给tom。 「你不吃?」tom挑了挑眉,孤儿院可没机会品尝这么高级的食物。john嫌恶地撇嘴:「我讨厌这个。」冰激凌让他想起他不光荣的死法。 走进孤儿院前面的草地,john回头看见友人辛苦地吃着两个冷饮,促狭地笑了:「怎么样,volde,一个人就一张嘴,多了不好受吧?」 一抹浓黑的色彩浮现于眼瞳深处,tom听出友人意有所指。 「我喜欢吃,也吃得下。」 「会化掉。两个你吃得下,三个、四个呢?」 「我亲爱的smile。」未来的黑魔王换上慵懒的神气,电得附近的小姑娘心跳一百,「你还没有身为巫师的自觉,我可以用法术保存,下次再吃,它们最终都会进入我的肚子。」金发男孩不受影响地瞥他:好吧,至少他懂得按部就班,不会一次撑死自己。 tom有着强烈的收集癖,这种贪婪好像烙印在骨血里,根除不了。 「我享受他们看我的眼神,嫉妒,迷恋。」炫耀地环视自己真正的战利品,黑发男孩笑得惊艷而璀璨。夕阳在他背后沉没,映照在他身上的红烧起来般瑰丽,魅惑得惊心动魄。 第9页 「你可以去当上帝了。」john无奈地说。tom一脸严肃:「我想做的事和他没有区别。」 这小鬼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的征服欲?john百思不得其解。 对角巷之行很愉快。当晚,john看了会儿书,问友人对于邓布利多的观感。 「他想对我们投资,收取长期利益。」这两个新颖的词都来自john不小心说漏嘴,tom却牢牢记住。那些知识,还有john这个人,都是他的宝贵财富。 是的,这john也看出来了,虽然邓布利多做得不明显。 功利的说法,john不喜欢猜忌人,可邓布利多是唯一的例外,他不得不早早留心。 寄予厚望总比偏见提防好,但是tom进入蛇院以后呢?不,魔法部已经注意到他们,邓布利多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置他们……等等! 一道惊雷划过john的脑海,他发觉他漏想了真正的关窍,一直集中于凤凰社和食死徒的纠葛,却忽略了那个巫师界真正,最强力的组织。 事实胜于雄辩,最后怎么样?老邓和黑魔王双双垮台,魔法部屹立不摇。 「volde。」john抬起头,注视友人,眸光清晰澄明,「你将来真的想崭露头角,必须站对阵营。」 回视他的黑眸多了一份冷酷:「就是你说的,符合多数人的利益?」 「是的,可惜我不能给你确切答案,不过我们还有时间。」john嘆了口气,原着的情节他所知不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tom勾唇,审视他的表情,故意试探:「你怎么给?我们几乎没有情报,难道你能预知未来吗?」 友人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大:「那种东西,你永远不要去相信!」原着这白痴就是死在一个预言手里! 「当然。」顿了顿,tom的眼里多了一丝欣喜,「这么说,你会帮我,无论我做任何事?」 「……我弄不懂你。」沉默了好半晌,john蹙起眉头。tom喜欢他思考的样子,john对自己的前程不关心,他会烦恼,只为他。 「也许你能征服世界,得到一切,可是这和你是否幸福,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不?」tom认真地反问,那是他内心的呼唤,友人勾勒的情景就令他热血沸腾,这怎么不是幸福?john没说话,他认为快乐是个简单的东西,但是他不能强求别人也这么想。 「如果你真的想要世界,就成为心中能装得下世界的人吧。」 「我不懂。」 「意思是,接触更多的人,学更多的知识,看更广阔的世界,让你的心胸开阔些。」john淡淡地说,他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tom点点头,他并不介意被友人指点,因为john的思绪是围着他转的,也许他自己没意识到。 从某方面而言,他也理解这句话:在智慧、心灵和力量上强大,强到超越所有。 他忽而露出一个暗色的微笑,靠近友人相比他平凡,却蕴涵着丰富睿智的脸庞。 「smile,你记得出生时的事吗?」 john一怔:「不记得。」谁都不记得吧。 「我记得。」tom在他耳边低语,像蛇吐唁,「我记得阵痛,记得母亲的脸,她生下我就死了,不,也许我是从她死了的躯体里生出来,那真疼。」 月色冰凉,john只觉寒意刺骨,明白了友人说这番话的用意,明白了他的征服欲,无可阻挡。 那是生的渴望。 对他本身,对他差点没能看到的一切事物,也许没人比他更爱这个世界。 那阴暗又狂热的声音继续耳语:「voldemort(飞离死亡),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john说不出话来。 死亡,voldemort第一个敌人,他一生的诅咒。 黑发的魔王抓住他的肩膀,绽开真正的笑容,有点邪恶有点张狂,「smile,你是我的,我可以不要世界,但必须要你,既然你属于我,我们一起去征服世界吧。」 他用那双黑眼睛锁住他,不允许他逃掉,他要他和他一起屹立人上。 「你总是想占有……」不知过了多久,john终于开口,「volde,我为你将来的妻子担心。」 tom的神情空白了一瞬,连同他几乎成功的蛊惑:「妻子?」那是什么生物? 然后他发现友人的小花招,恼怒。 john微笑着整理领口,已经恢复自己的步调。 他承认自己被这个小魔王吸引,交友不慎,也只有陪他下地狱,但此时此刻,他不能答应,那会让tom觉得没有东西他不可征服,他还太稚嫩,没看到世界的辽阔,敌人的强大,他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记住我的话,也别忘了我随时可以拥抱你最讨厌的死亡。强占不是把对方逼得无路可退,那她和你都会被挤得没处躲,在心灵的最深处空出一块地方,邀请她进驻,当她也愿意的时候,你就占有她了。」 这是为未来的魔王夫人说的,john预见到她的悲惨。 tom却只听见第二句话,黑瞳燃起熊熊怒焰。 「那你愿意吗?」 什么?john瞪大眼:他到底听懂了没? 算了,tom还小,讨论这个的确太早了。 john轻笑:「如果你那块地方够大。」 tom挫败地瞪视他,他总是为他妥协。 ****** 开学前的一个月,两人每晚预习课本,白天就跑对角巷。john向奥利凡德先生讨教魔杖的做法,逛道具店;tom则是淘书,他的笑脸这段时间练得越发纯熟,在各个店之间混得风生水起。 第10页 john有些担心,他知道友人一直执着于自己的身世和强大的力量,也许他会翻阅到现阶段他不该知晓的东西,幸好对角巷比翻倒巷安全,他没观察出tom有什么异常。 另外,他得知他和友人的魔杖因为相同的杖芯有共鸣,如果他们为敌,施放同一个咒语,会引发闪回全部打在魔力较弱的人身上;相反,若他们并肩战斗,魔法效果也会加乘。 深思片刻,john留下了这柄魔杖,未来的某一天,他可能会用到那个闪回咒。 tom经常带点心回来,他们一起解决午餐。john喜欢可可坊的红茶和小面包,雷打不动;而tom喜欢那些希奇古怪、不服从管束的。每次看到他把长脚的巧克力蛙和惨叫的甘草魔棒津津有味地吃掉,john总是一阵无言。 「哦,别这么看我,亲爱的smile。」tom邪恶地粲笑,这样的笑容决不会展现在看着他眼冒红心的饮料店小姑娘面前,「我真的懂得『因才适用』,瞧。」他阴恻恻地瞥向打算留待明天吃的红薯奶油军队小人,吓得对方直哆嗦。 好吧,这只是黑魔王的恶趣味,总比动不动给食死徒一个钻心剜骨好。john懒得理他。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他淡金色的长发上,红绸带从颈侧蜿蜒而下,宁静的脸庞温和、舒雅。在他华丽张扬的黑发朋友身侧,他不引人注目,只能被一个人独自收藏,注视。 月底,john做好两个腕套,可以放置魔杖并快速弹出,还附有警报术和识别咒,一如既往和友人一人一个。 魔法袍也送来了,黑底银色穗边。老邓买给他们的虽不是名贵品,但也是好料子的衣裳。john又添了墨绿线花,织进清凉咒又美观——进斯莱特林时,好印象是必要的。 九月一日,两个十一岁男孩拎着行李箱登上开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奔向他们的人生旅途。 作者有话要说:暧昧大放送的一章…… 第九章 斯莱特林 永远纯粹 火车上瀰漫着躁动的气氛,新生没头没脑地跑来跑去,tom和john走过一个个包厢,不时被人撞到。 「啊。」john瞥见一个少女独自坐在包厢里,面容庄重地看着书,严厉的气质很有吓退小孩的效果,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请问,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那少女大约有十三、四岁,戴着像是徽章的胸针,黑发梳成老气的发髻,厚厚的眼镜后面是一双严肃的绿眼睛,看了看他们。 「坐,这里没人。」她的语气倒是很友善,还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标准不常笑的人。 「您好,我是tom marvolo rdle,他是我的朋友john wayne。」tom行了个注目礼,优雅舒柔的长腔宛如朗诵圣经。少女愣了愣:「你是贵族吗?贵族应该坐在前面。」 「我们不是,我们是孤儿院的小孩。」john跳坐到座位上,因为怀抱兔宝宝和快活的表情,完全不给人粗鲁的感觉,只让人觉得率真可爱。少女的神情因此更柔和了。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米奈娃·麦格。」 米奈娃·麦格?好熟的名字。john冥思苦想,差点叫出声:她不就是老邓的亲信吗! 呃,这时候还不是吧…… tom在他身边坐下,很有兴趣地打量米奈娃手里的红皮魔法书:「你是高年级的学生吧?」 「是的,我三年级。」米奈娃不喜欢看书时被别人打扰,但这两个孩子给她的印象很好,愿意和他们攀谈一会儿,「霍格沃茨是最好的学校,你们会喜欢的。」 「可以跟我们说说那儿的事吗?」这么好的情报来源,tom怎么会放过。 于是john听着两人越聊越投机,从粗浅的介绍,到魁地奇比赛,到图书馆丰富的藏书,眼神越来越惺惺相吸。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事后tom对john说。 中午时,售货员问他们要不要买吃的,john跳起来:「米奈娃,我们请你吃午饭吧。」 「应该我请你们。」对冷落了他感到歉意,同时也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米奈娃温和地说。tom露出少见的坦诚微笑:「我们一起买吧,john喜欢古里古怪的食物。」 分明是你喜欢!john瞪目控诉他诽谤。乘米奈娃转过头的时候,tom敲敲他,做了个鬼脸。 自从发现巧克力蛙里有着名的魔法师卡片,tom就迷上了收集,可惜财务是john管,他只得买三个。 「总有一天,我要收齐所有的卡片!」黑魔王发表了征服巧克力蛙的宏愿,john无视他的怨念嚼趣味饼干,米奈娃忍俊不禁。 正吃得欢快,他们听见外面传来售货员的声音:「你找不到包厢了吗?」 过了半晌,售货员一脸无奈地领着一个灰绿色长袍,垂着头的女生进来。她有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缺乏保养而油腻纠结,手指苍白,神经质地绞紧提包的带子,身上的袍子也好像很久没洗,泛出奇异的酸味。 「对不起,孩子们,可以让她坐这里吗?这可怜的孩子一直在外面徘徊,我问她又不肯说,大概别的包厢都坐满了。」 不会吧!一个小时她就在走廊上转悠?john心想这人一定内向过头。tom掩饰不快,说:「没问题。」 「你坐这儿吧。」米奈娃拍拍旁边表示友好。女孩拖着脚步坐下,依然低着头。john身子前倾,试图从她过长的刘海下看清她的面目,绽开最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john wayne,你叫什么名字?」 第11页 「……艾琳·普林斯。」良久,才从那发白的唇间流泻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晴天霹雳!不愧是斯内普的老妈,比他还阴气沉沉!(註:艾琳的生辰查不到,姑且定她和主角们同岁,反正巫师寿命长,认识斯内普他老爸时也算年轻) 感佩下,john笑得更欢,没注意到身旁友人眼中的风暴。 米奈娃适时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也让tom眼底浓稠的阴郁淡了些:「普林斯?是那个有名的魔药世家吗?」艾琳点点头,偷瞄对面的男孩,淡金的发丝下,闪闪发亮的灰眸依然一霎不霎地注视她。 「你好。」再次打招呼,john为包厢里的另两个人介绍,「她是米奈娃·麦格,这是我最好的朋友tom marvolo rdle,我喜欢叫他volde。」tom微微一笑,不悦的心情忽然消散。 看得出艾琳对他人的善意不知如何自处,但她想回应,john对这个小女孩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打开邓布利多送他的糖果袋,剥了一粒递给她:「给,吃块巧克力,心情会好。」 然后他看见了,一双美丽的黑眸,像夏季星光闪耀的夜空。艾琳愣愣地瞧着他,伸出不太干净的手,瑟缩了一下,被一只小手反推回去,握住了那块巧克力。 ****** 列车到站后,新生喧譁着涌下,与秩序的高年级生形成鲜明对比。 「艾琳,小心点。」天色已经暗了,john嘿咻一声跳下去,对内向的小姑娘说。tom接着踏上地面,抬手扶两位女士下来。 「谢谢,你是位绅士。」米奈娃掩嘴笑道。艾琳红着脸道谢,又习惯性低头。 john打了个寒颤,九月的天气应该不冷,可是站台却寒风凛冽:「失策……」他不该把清凉咒织进袍子。tom白了他一眼,拿出魔杖给他施了个保暖咒。 「一年级新生都到这边来!」一个大嗓门响起,john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络腮鬍的中年男子提着灯用力招手,身材虽然魁梧但是不像半巨人,随即想起海格这时候还没入学呢,有时他会记忆混乱。 人群中,一个铂金色的脑袋特别显眼,旁边还有两个跟班举着施有萤光咒的魔杖替他照明,衬得那头长发更是耀眼,几乎是一座标志性建筑了……john嘆为观止:这就是德拉科的爷爷了吧。 「哼,傻瓜。」tom也看到了那个碍眼的「东西」。 「他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斯莱特林学院的级长。」米奈娃秉持学姐的立场指导,「马尔福家族是历史非常悠久的纯血家族,他们家的人也以此为傲,如果在学校里碰到,你们必须恭敬。」 tom注意到一个名词:「斯莱特林?」米奈娃点点头:「霍格沃茨总共有四所学院,分别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每所学院都出过伟大的巫师,不过斯莱特林那边以纯血贵族居多。」顿了顿,她露出自豪的笑容:「我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她的自豪不让人反感,是对自己定位明确的表情。 「就算分到不同的学院,我们还会是朋友吧,米奈娃?」john对这位前辈很有好感。 「当然。」米奈娃摸摸他的头。 奇兽饲育学教授焦壶(professor kettleburn)带领学生走过一条狭窄陡峭的小道,来到一座宽阔的湖泊前面,无数灯火投下粼粼波光,像漫天星子都落进了湖里,威严高耸的古堡在崇山峻岭间插天而起,那就是巫师界赫赫有名的学校——霍格沃茨。 四个四个孩子乘上小船,一个金发少年排开人众跑了过来:「米奈娃!」 「阿尔法德。」米奈娃以一种长姐看调皮弟弟的无奈神情说,「快去排队!」 「我找了你好久,米奈娃,我们一个暑假不见了,明天下午再一起练习吧?」那少年笑嘻嘻地打招呼,不是皮厚就是听惯了教训,瞥了眼tom三人,「这几个小朋友是谁?嗨,你们喜欢魁地奇吗?」 「我们没玩过。」john老实地说。阿尔法德吃惊的样子像看到他头上长出了花:「梅林的扫帚!你们竟然没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 「阿尔法德!」 「是是。」 目送友人嬉皮笑脸地离去,米奈娃头痛地抚额:「布莱克家族就出了他一个怪胎吧……他是拉文克劳的。」 哦,小天狼星的长辈啊,不知道是哪一位。john实在记不清了。(註:阿尔法德·布莱克,因资助他离家出走的外甥西里斯而被家族除名,可见是臭味相投的傢伙。) 「布莱克家族也是纯血家族?」tom理所当然地问。 「代代斯莱特林。」 john心里涌出难言的感怀,对那个看原着时只觉偏执的学院。 斯莱特林,永远纯粹。 狭隘是他们的特色,因为他们追求的本就是那一抹辉煌到极致的银,孤独的高贵。他不能理解,但他敬服,也忧心——原着的voldemort就是斯莱特林精神最极端的体现,而过于偏激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地看向好友,黑发的男孩背嵴昂然地注视他将要置身的学校,他在仰望,可是给人的感觉他只能俯视。 墨绿色发带上他亲手织的银饰,是君王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让john做斯内普老爸这么伟大的设想竟然没惹来多少同人女的哀号,遗憾一个。 其实是不可能的,john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他因为重生有了小孩子感觉,但骨子里还是个成年人,只把艾琳当小妹妹照顾,还是继续和v大暧昧,下半章可怜的斯内普妈妈就变小透明了…… 第12页 第十章 分院 第一夜 按照惯例,变形学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门口迎接他们,沖tom和john闪了一下眼睛,john很好奇人的眼睛怎么能那样闪。 「那是什么?」tom盯着飘来的几十个幽灵问米奈娃,周围一片惊叫混乱。艾琳也吓得瑟瑟发抖,john拍拍她的肩。 「鬼魂。」米奈娃镇定地回答,无视血人巴罗阴惨惨地从她身边飘过,「你们会习惯的。」 「这个地方充满了魔法。」john四下环顾,他的实力相比友人差得多,但是因为经常感知魔力并捕捉的关系,对各种法术的感应力极强。 tom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低声说:「你知道怎么分院吗,smile?」 「我不知道。」察觉友人的心情,john伸手握住他,「向梅林祈祷吧,对我们无法掌握的东西。」 「我讨厌这样。」黑发男孩唇角下撇,眉间是深刻的厌憎。他喜欢,并执着于将一切掌控于手中。 艾琳小声插口:「我祖父告诉我,是由分院帽安排,它会读出我们的思想,决定我们去哪儿。」john回以一笑:「谢谢你,艾琳。」tom觉得更讨厌了,他想他该去学一学米奈娃提到的大脑封闭术。 不过好吧,smile一定会想和我分一起的。 高高的穹顶仿佛洒满点点银砂的黑天鹅绒,上千支飘浮的蜡烛妆点出灯火辉煌的大会堂。向学长学姐致礼完,就是分院仪式了。 又脏又破的帽子唱了首蠢歌——真的是蠢歌,这是魔王大人发自心底的评价。 「艾琳·普林斯!」因为字母靠前,艾琳第一个被叫到。 john鼓励地轻推她一把,tom也朝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艾琳抖抖晃晃地坐到椅子上,接受分院帽的评断。 「斯莱特林!」 开门红的头彩是自家,斯莱特林的学员还是很荣耀的,但是他们也难以对骯脏寒酸相的小女孩表示欢迎,级长阿布拉克萨斯冷淡地用下巴一指末端席位。艾琳抿着唇过去坐下,她不再颤抖,脸色苍白,有一种独立自持的刚强。 无意识地一瞥对座,坐在格兰芬多长桌首位的米奈娃轻轻颔首,再看向新生站的高台,john笑着挥手,她忽然觉得心里的寒冰融化了,放松身体。 邓布利多继续报名,慢慢轮到john。 tom命令:「选择去斯莱特林。」john没说什么,走下场戴起那顶帽子。 「噢,斯莱特林的血脉……」分院帽用咏嘆似的口吻说,「我很久没看到斯莱特林的传人了,嗯……你心肠不坏,没有野心,赫奇帕奇会更适合你。」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低垂的帽檐下,john微笑了,淡色优美的唇勾起悦目的弧度,「不过我的朋友会去斯莱特林,您能通融一下吗?我还想揍他一拳,不同寝室就揍不到了。」那白痴,他当他谁啊! 听到他的想法,分院帽低低笑出声:「好吧,你有别人没有的天分,斯莱特林会帮助你和他成功——斯莱特林!」 艾琳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看着那金发的男孩一步步走近,一个潇洒的弯腰向长桌上的斯莱特林学员行礼。 john笑容不变地漠视贵族少爷们傲慢的嘴脸——反正没礼貌的不是他。 过了没多久,黑发的斯莱特林王子以谁也无法模仿的步调走来,带着侵略性的优雅像是致命的毒药,完美俊朗的面庞散放出他与生俱来的尊贵,还有一种特别的光彩,吸引人的目光与心神。 「smile~」在友人身边坐下,tom靠近他,小小得意地笑。 没好气地白眼,john知道他得知自己的身世了,其实是john误导分院帽,不过tom也的确是斯莱特林血脉的传人。 最后一个新生分院完,校长阿芒多嗡嗡嗡说了半天,john一句没听懂,大概是外星语。 终于晚餐出现了,席间一大半人抱着感激涕零的心情开始吃,所以狼吞虎咽的人特别多。在此不包括tom,他是用挑不出半点岔子的礼仪用态度,快速地掠夺,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斯莱特林和他一样——没办法,那老头太罗嗦了。 「volde,要带点心回去吗?」john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纸盒。tom食指轻点,无声咒发出,缩小的苹果馅饼和草莓布丁飞进盒子,啪地盖上,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经常做贼。 唱完像群鬼嚎叫的校歌,级长起立,带四个学院的学生去各自的寝室。 斯莱特林的房间在深暗的地窖,纯黑的石墙上,火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画像里的人物都衣着笔挺坐姿端正,嘴角凝着刻薄的笑意,冰冷的眼珠扫视下面穿行的孩子,john觉得这真是个扫兴的地方。 「这位是我的先祖。」石阶尽头挂着一幅刻板的老头画像,马尔福少爷的尖下巴习惯性上扬,薄冰似的眼眸轻扫几个一年级生,华丽的长腔慢吞吞说,「记住口令,豪斯杯。」 哦哦,不愧是荣誉至上的斯莱特林。john感嘆。 银绿色的天花板,双层水晶吊灯,分席位摆放的真皮沙发,细脚伶仃的银质器皿,处处显出斯莱特林的贵族式风格和森严的等级。 高年级生秩序井然地散开,阿布拉克萨斯展开一卷雪白的羊皮纸,分配新生寝室。john庆幸艾琳是单独一间,比起和不友好的室友同住,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流畅地合起纸卷,铂金贵族走向还没离开的三人,实际看的只有tom。 第13页 「我没有听过rdle这个姓,你是被麻瓜收养的吗?」 黑发斯莱特林传人微微皱起漂亮的眉毛,声音保持着慵懒高傲的语调:「yes。」 「血统是不会骗人的,我相信你有个高贵的出生。」阿布拉克萨斯淡淡扫了眼他身后的两人。john以为他会说「不过你应该慎重选择朋友」,阿布拉克萨斯却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看来他比他的孙子德拉科懂得分寸。 「好了,艾琳,要不要吃蛋糕?」john笑眯眯地问新朋友,立刻把铂金贵族从脑子里踢除出去。 分享了苹果馅饼,john拿出摺叠望远镜,对埋在丝绸床垫里的人说:「地窖真讨厌,我要去找找高的地方,你去吗?」 「你又要看星星了?」tom懒懒翻了个身,一派王公贵侯的派头。john却只想踹他:「小心睡久了这种床嵴椎弯。就一会儿,还要为明天留着力气。」阿布拉克萨斯有眼光,不代表其他人有,他们会面对重重挑战,光明的,阴险的,在这个圈子,只能高傲地还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卑屈示弱。 tom的黑眼睛流转着思索,今天他也很不快,那些贵族将来都会被他踩在脚底,但他无法否认自尊心的挫伤。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消化,比如练习魔法,可是john永远比他知道怎样更好的生活,善待自己。 「当一个乖学生也是必要的,被教授抓到会扣分。」说归说,tom已经在考虑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哦,我们可以机灵点。」 这个年代没有费尔奇,老校长大概呼噜打得响,就算被最难缠的邓布利多撞见,他也只会高兴斯莱特林出了两个富有格兰芬多冒险精神的变形蛇。 一拍即合,两人熘出寝室。 打开公共休息室的门以前,他们默契地互相整理领口,检查有没有破绽,迈着同样庄重的步伐走出去。 马尔福家族的先祖先生疑惑地瞟了他们一眼,压根没想到这两个傢伙是偷跑出来,还以为是帝王出行。 转过拐角,没有监视的画像了,tom调侃身旁的伙伴:「你也挺有模有样的嘛。」john斜睨他:「因为我有个最差劲的榜样。」 两人扑哧笑出声,欢快地跑起来。 ******* 咖啡的醇香和面包的清甜在半梦半醒间弥散开来,让阴冷的地窖也沾上温暖的味道。 幸福地眯起眼,tom顶着一头蓬乱的黑发爬起,很没有气质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因为他们并不宽裕的财政而变得节俭的john在某些方面却有异乎寻常的坚持,比如用老邓给的钱买个咖啡机,不过tom承认每天早上来一杯的感觉好极了。 金发男孩站在穿衣镜前梳头,比友人更蓬松柔软的过肩长发用红缎带松松束扎,垂于胸前。tom皱眉,招手要他过来,接过象牙梳子重新梳理,略带沙哑的声线透出未睡醒的惺忪:「你应该绑在后面,比较正式。」 「你不懂,volde,那很容易被人抽掉。」john正色反驳,「防护咒挡得了魔法却挡不住人手,我会给你做把刀子,你也要学会肉搏的重要。」 原着里若是一刀过去,而不是用什么阿瓦达索命,哈利早就去见梅林了。 tom不明白他不走常路的想法哪来,执意按照自己的规矩重绑,转过他一看,皱着眉头拆开——还是原来的发式适合john。 「快点吃,我要去看看艾琳。」 「回来,如果她连一个晚上也熬不住,她可以去死了。」 john想想也是,没有人能永远照顾另一个人,终究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斯莱特林的房间全是奢侈物,镶银的墨绿色长绒地毯,垂着雅致缨络的银绿色法兰绒窗幔,雕饰豪华的书桌和扶手椅,古董式的大书架,银色轻纱床帐的双人四柱床,配套的衣橱,壁炉上刻着一条醒目的银蛇。 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细瓷咖啡杯,tom以无可挑剔的优雅缓缓啜饮。他的银盘出现一块热气腾腾的松饼,配上一些番茄酱。昨晚他们的探险收穫丰厚——发现了厨房!在那工作的小精灵答应会给两个学生定时送吃的。只有john知道,他禁不起饿,只有先填点东西垫底,出去才能保持完美的风范。 「斯莱特林的血脉,是说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看过《魔法史》,tom知道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的名字。 「应该是的。」john还是吃着喷香的小面包,红宝石般的液体在杯里轻晃。 「那么这里就是我的。」tom搁下刀叉,眯着眼环视自己的领地,「等我有匹配的实力,我会拿回来。」 艾琳已经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小脸埋进一本大得不像话的魔药典籍,她洗了头,黑亮的发丝清清爽爽地披在肩头。 「早,艾琳,你起得真早。」 「john……rdle先生。」艾琳绽开的笑脸在看到另一个人时僵硬。tom挑了挑眉:「你也叫我volde好了。」艾琳轻应,说来奇怪,虽然tom绅士又和蔼,她却对他有一种恐惧之情,远不及john给她的感觉亲切自然。 「今天有魔药课,你在预习吗?」john看了眼那本书,暗暗纳闷怎么没人来找茬,他的疑问很快解开了,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从壁炉滚出来:「早上好,先生们,小姐们,睡得好吗?」 「呃,您好。」连tom都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实在是此人的「出场」太震撼了。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斯莱特林的院长环视小猫两三只的休息室,十分不满高年级生的不捧场,对仅有的三名新生慈和地笑道:「噢,可爱的孩子,欢迎你们加入我的鼻涕虫俱乐部,带上菠萝蜜饯,早餐就有,那么我们课堂见。」 第14页 tom皱起眉:「他不是开玩笑吧?」john觉得挺有趣:「他很有幽默感。」艾琳小声说:「他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祖父也推崇的魔药大师。」 「那他就不是疯子了。」对斯拉格霍恩的教师形象打上负分,tom转过身,「我们去食堂。」 作者有话要说:嗯……突然发现我这边也是三人组。 第十一章 宝宝们的探险活动 迷路然后被路过的嘉拉堤教授带去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volde,事实上,你是路痴吧?」 「闭嘴!」 (註:鑑于原着黑魔王发现了女盥洗室的密室,这个说法是有依据的,不然他去「女」盥洗室干什么呢?) 阿布拉克萨斯神色冰冷:「你们应当懂点规矩,别像格兰芬多的蠢狮和没脑袋的赫奇帕奇灌一样在走廊乱窜,明天早上七点集合。」 「霍格沃茨没这条校规,我们也不想当『尊贵的』蛇尾。」tom冷冷顶回去。阿布拉克萨斯没有生气,嘴角扬起一个淡笑。 「当然,你们可以跟在我后面。」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能让其他人服气。」 这不是一个简单角色。john默默评估:有识人之明,适当的级长威严,心机深沉。他不会参与任何愚蠢的争斗,但他是拨弄棋子的胜利者。 对这种耍阴谋又想保持贵族尊严的傢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他下来滚一身腥。tom邪恶地想。 他们坐到昨天的位子,一路惨叫迭起,是对某些小动作的回报。艾琳满脸惊讶,tom和john愉快地享用早餐。 邓布利多坐在教职员席和迪佩特校长谈话,沖他们笑眼闪烁。john怀疑他知道昨晚的事了,这很好,于是他也沖对方无辜地眨巴眼睛,嘴里还叼着榛子味的烤面包圈。 拉文克劳的学生姗姗来迟,大概都熬夜看书的关系。其中一道蓝色衣裙的纤影,掀起一片赞嘆的惊呼。 乌檀木色的大波浪捲发,迷人的蓝眼珠,美!真是美!john也以纯欣赏的眼光看着那个美人。 「再看,眼珠子要掉餐盘里了。」tom恶声恶气地说。john回过头,真心实意地夸赞:「没有比你更美的人了,volde。」说实话,他觉得友人美得几乎是罪过。 tom哼哼两声,似乎不是不高兴的样子。艾琳为他俩的对话发出轻笑。 「那是海伦,我们学院的公主哦。」一个明朗快活的男声响起,三人抬头,阿尔法德·布莱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的金发比john更璀璨,仿佛纯金的颜色,配上稜角分明的俊容,耀眼极了。 阿尔法德直接趴到艾琳面前,盯着她侷促的小脸:「嗨,你看起来比昨天干净多了。」说着摸摸那头乌黑柔亮的头发。 「喂,别对女孩子动手动脚。」john严词告诫,正要拍掉那只毛手,另一个声音从长桌前方传来:「阿尔法德,回你的座位上去!」 「是,哥哥。」无聊地撇撇嘴,阿尔法德以吊儿郎当的步子走开,气得教训他的贵族少年涨红脸,旁边还有一个气质矜傲的少女喃喃说坏话。john猜测他们是小天狼星的父母。 「你是tom marvolo rdle?」一个粉红长袍的女孩坐到tom身侧,用尖细的嗓音说话,「我是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也是一年级的。」 「很高兴认识你。」tom冷淡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哪里「高兴」。满眼飘粉色心心的乌姆里奇却不以为意,叽叽哌哌讲得更乐。john事不关己地凉凉旁观。 嗯哼,volde,从现在起锻鍊王者的肚量吧。 幸灾乐祸的他没看过原着的后面几本,不知道这个「粉红袍子」就是人见人厌的蛤蟆脸,恶老师的表率,魔法部的高级官员。 「我从没见过那么聒噪的女人!她蠢得像只河马!对了,smile,你当时在看我受罪吧?」事后tom大发雷霆,并将没义气的友人一顿好揍。 第一天只有两堂课,草药课和魔药课。一年级的课业很轻松,他们会有大把的时间自习。 教草药学的是波莫娜夫人,她非常喜欢tom和john,因为他们是最有兴趣的学生,课后还问她讨了许多植物种子与菌菇。这就是穷孩子的通病,当年为了改善孤儿院的伙食,两人勤练疯狂生长咒,派小弟去田里偷南瓜籽。 「把这个丢进阿布拉克萨斯的葡萄酒吧。」tom拎着大笑菇想像铂金贵族狂笑不止的模样。john补充:「还要磨成粉,先找只蜘蛛试试。」 「大笑菇,学名尼布拉斯之痒,把它捣成汁加入研磨好的红蛛脚、苦艾炖煮,可以制成一种无色无味的药膏,能融入任何液体,喝下去的人皮肤会变成绿色,一星期都洗不掉。」艾琳用学者的严肃架势说,换来两人闪亮的注目:「艾琳,你真是天才!」 他们迫不及待要欣赏一群「绿人」了。 呃……艾琳一阵恶寒: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 下午的魔药课,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是那么亲切和蔼,和之后的斯内普大不相同。 「孩子们,魔药,调配魔药是一门艺术,你们会在我这儿学会这门绝技!当然,危险也时有发生,如果你们不温柔对待那些小可爱的话。」 管魔药叫小可爱……john无言,眼角瞥见艾琳一脸专注,满眼柔情,更是无语到极点。 可能这就是魔药大师的品质吧。 这节课和拉文克劳一起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没让小蛇和小狮共处一室是明智的,他还投下一个诱饵:「今天来制作缩身药剂(註:顾名思义能让人或动物回到小时候的样子,只需要几滴就可以生效),是的,一种有点难度的魔药,成分很复杂,不过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的孩子,我还准备了奖品——一瓶福灵剂!」 第15页 福灵剂!john眼睛亮了:这是幸运药啊!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做什么都成功,那么用它探索霍格沃茨的密道……比如有求必应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金币!材料!魔法道具! 可是当他冷静下来转过头去,坏了,艾琳的小宇宙也燃烧了,看来福灵剂没门。 不过他身边有个强大的帮手——魔王陛下,还是可以一拼的啦。当他看到艾琳的搭档居然是那个粉红女,感受就更复杂了,既同情又庆幸。 入学前的一个月,tom就熟记了所有的课本,认真听完斯拉格霍恩的讲解,他让john做记录,麻利地调配,坩埚里的液体慢慢变成鲜艷的绿色,当滴到试剂的青蛙变回蝌蚪,魔药熬制成功! 「好——斯莱特林加十分!」斯拉格霍恩拉长音调喊,周围的小蛇投来羡慕又佩服的目光。 斯拉格霍恩还没来得及发奖励,一声尖利的高喊在教室中央爆开:「你干什么!」 艾琳狠狠推开尖叫的搭档,她们的锅子发出恐怖的滋滋声,像蜡油一样融化。附近的学生都惊恐地逃开,tom已经准备好防护咒,却见艾琳火速从袍子的内袋抓出一把草粉,均匀泼洒,不顾飞溅的滚烫药汁,沉稳地搅拌。 很快,情况稳定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没等斯拉格霍恩教授发话,一个更尖刻的叫声打破了寂静: 「你这只泡大了的水蛭!」 「……」全体目瞪口呆。 「粗鲁!扒眼!没耐性!不敢相信,你竟然用曼德拉茎块一样的手去抓雏菊根,用鲁多斯象一样的力气去揉无花果皮,用弗洛伯黏虫一样的眼球去称毛毛虫,还把老鼠脾脏和莫特拉的肿瘤搞混,你为什么不去和矮猪怪跳贴面舞?你会觉得它们和你很像!」 「你……你……」粉红女变成了青脸女,高高举起右手,「你这个——」 「统统石化!」tom及时的救援定住了发飙的乌姆里奇。艾琳匆匆将试剂倒入小瓶,一边倒还一边心疼地嘆气:「可怜的孩子,你们还可以让青蛙变得小点,虽然不能变成蝌蚪了……」 不…不愧是魔药大师!john张大的嘴巴还没闭上。tom绽开最有魅力的笑容,解除了魔法,轻轻拨开那只手:「乌姆里奇小姐,请原谅,我想这是一场意外,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好吗?」 「噢,孩子们。」被遗忘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这才插进话,看得出他憋笑憋得很辛苦,「不要吵,就像rdle同学说的,这是一场……有趣的意外,让我看到了普林斯小姐精湛的魔药技术,我要再给斯莱特林加五分!」 艾琳终于回过神,在全班师生的注目中红着脸缩下去。 ****** 「艾琳,我们一起用吧。」 「可以吗?」小魔药迷双眼发亮。金发男孩重重点头:「我想用它探险!找出霍格沃茨的宝藏——藏宝库!藏书室!魔药实验室!」 「你比我想的周到。」tom赞佩,「我只想用它抓那些贵族的把柄,好用来威胁。」 你也够强了……john睨了他一眼,摇摇散发出珍珠色光芒的瓶子,「美好的幸运药~艾琳,它可以分成三份吗?」 「嗯…效力可能会降低,福灵剂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药剂,我也没有配制成功过,不能肯定。」艾琳犹豫地说。tom唾弃他们:「让smile一个人用就行了,我们跟在他后面。」 「你真聪明,volde。」john不吝夸奖,「我们还需要伪装一下。」 「伪装?」tom和艾琳异口同声。john漾开得意的笑:「我有好运庇佑,你们没有啊,万一被教授发现,今天赢来的分就扣光了,所以我们要先用缩身药剂变小,就算被逮到,我们也可以装成小孩的样子。」 tom郑重考虑这个荒谬的主意:「可是被发现还是会被扣分啊。」 「我们假装教授的私啦!乘他们石化的时候逃走,比如抱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袍子叫爸爸。」 艾琳囧了。tom在设想了那个场景后露出邪笑,拍案:「就这么办!」 于是当晚出外巡行的除了两位帝王,还跟着一位战战兢兢的首席侍女。 在僻静处变身成三只小包子,快快乐乐的冒险开始! 第一间,拉文克劳的秘密藏书室。 「nice!」tom眼冒红光,好容易克制住进去抢劫的冲动,用友人的魔法指环记下路线。 第二间,放满了瓶瓶罐罐的实验室。 john和tom拼尽全力才把陷入狂热状态的小魔药师拖出去,因为福灵剂快失效了。 最后一间,有求必应屋。 「啊哈!」 三人一起欢呼,数不清的财宝,黑魔法书籍,冷僻的魔药配方集合了他们的愿望。 「可惜没抱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大腿。」滚到财宝上,john哈哈大笑,有点担心这里的钱拿出去会消失,不过已经有两个宝库了,还有斯莱特林的遗产,只是得先学会抵抗蛇怪死亡之眼的魔法。 「你这么想抱他大腿?」tom冷哼,在他旁边躺下。艾琳也放松心神,呈大字形躺在另一侧。 「吓他一跳嘛。」 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有三人的呼吸声。 「smile……」犯困的黑魔王爬到友人身上,将他当成睡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哼了声,「嗯~~」 「你很重。」john不满地嘟囔,勾过艾琳,两人并排躺。 第16页 「这些要交给教授吗?」良久,唯一的乖宝宝问。另外两只小恶魔一齐嘘她:「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艾琳妹妹被带坏的那天指日可待。 这一章出现的乌姆里奇,可不是龙套哦,相反,她将来也是我们黑魔王的重要部下,别看她讨厌,这种人特别好用。 一个组织,不光要有john、艾琳那样忠心又能干的心腹,还要有乌姆里奇这类可以做骯脏事的棋子,等tom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是枭雄了。 第十二章 白色圣诞节 有求必应屋的东西果然不可以外带,不过三人已经很满足了。john还发现窍门,把里面的材料制作成魔法物品,就可以打破这里的空间规则,携带出去。钱币放进老邓的空间袋也是一样的效果,至少他不用为钱发愁了。 tom泡在拉文克劳的书室里,翻完一本又一本。john看了看,有不少黑魔法的书籍,担忧地问起,tom用不屑的口吻说:「大部分是理论知识,实用价值很少。」 「我听说,黑魔法都是邪恶的。」艾琳也很不安,「德国就有个叫格林德沃的巫师用它作恶。」 格林德沃!第一代魔王!john努力回想以前在网上瞄到的资料:他好像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为什么? 「不是这样的。」tom合起黑色封皮的厚书,随意搁在肩上,英挺俊美的脸庞有一种成熟、悠远的神情,举手投足,透出他与生俱来的卓然优雅,「smile曾经发现魔力存在于所有事物之中,黑魔法也是如此,没有不同。只是它对『容器』也就是媒介的要求更为苛刻,至少那些麻瓜血统的巫师不行。常人对诅咒、活祭这类的巫术也会有恐惧导致失败率提高,越是强大的魔法,反噬的威力越大,然后,黑魔法就被误传成邪恶的了。当然,很多黑魔法的确不用来干好事。」说着唇角勾起,显出邪妄的肆意。 「这种魔法,对自控力的要求一定很严格吧。」john指出。tom没好气地瞪他:「我绝对拥有成为一个黑巫师的条件。」 「可你是半个麻瓜。」john一点不给面子,继续狠踹他的自尊心,「你也不具备谨慎、冷静的品质,volde,别忘了你做过什么蠢事,在钉草人的时候刺破自己的手,血流到上面……」幸好那不是个正规的仪式,之后他也把草人收好了。 「闭嘴!闭嘴!」tom面红耳赤,跳起来大喊大叫,「是你骗我!你说这么做科尔那老妖婆会疼得睡不着!」 「我没叫你敲自己的手指头。」 「那是失误!」 「所谓的失误,就是有时候一次就让你完蛋的东西。」john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还亮出佐证,「看,艾琳,volde第一次失败的纪念品。」 「还我!」 「不还~~」 艾琳夹在他们当中不知所措,一直闹到快上课,三人才匆匆忙忙跑出去。 当晚,总算消气的tom坐在床上,以犹豫的眼神注视好友:「smile,你不贊成我学黑魔法?」 john擦着湿发坐到床的另一边,微微嘆了口气:「你真心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是希望你慎重行事,黑魔法很危险不是吗?」 「唔。」tom释怀了,黑眸渗入一抹暖意。 「还有,你要做任何魔法物品,必须通过我。我看过鍊金术方面的书,无论多厉害的巫师,不通过专门方法灌入魔力,制作出来的魔器都是不稳定的。」john严词通牒。tom点点头:「这没问题。」 吹熄蜡烛,john钻进被子,困困地打了个呵欠。其实进学校的第一天,他建议分开睡,可是tom不同意,在孤儿院也两个人睡惯了,就不跟他争。 反正床够大。感到熟悉的体温靠过来,金发男孩困惑地皱了皱眉,对自己说:好吧,地窖挺冷的。 ****** 考虑到tom一直不露面会引起怀疑,john拉着他去图书馆的平斯夫人那儿借书。 挑衅依旧不时发生,两把魔杖开始显现威力,一招加强版的昏昏倒地所向披靡。碰上大场面,tom就用四分五裂咒将一群小贵族的裤子撕成碎布,神准奇快的咒语吓坏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鬼。 「滚。」黑魔王沉声威吓。 光屁股军团落荒而逃,john目送着感嘆好白好白。 有一整年他的朋友都在练习这招,对着树上的叶子,功力不用说有多深。 而被认为是三人组成员的艾琳也不好惹,有个女生掐了她一把,第二天起来就发现脸上长满了疥疮,吓得她连连尖叫。 有求必应屋现在是john的领地,tom沉迷于黑魔法,艾琳简直把魔药实验室当睡铺。 他始终不放心那只稻草人,虽然当初是玩笑性质叫tom做出来,可是看了书后,他得知这种不完全的咒术祭品最危险,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画好逆转的法阵,写下左右相反的镜象文字,他将小草人放进去。 这上头有tom的血,他滴上自己的血,诅咒就削弱成两半,再施加法阵的影响,强行扭转恶意为祝福,仪式就完成了。 问题是……tom对科尔夫人的怨念有多深?他的魔力也强多了,john只好割下一簇头发绑住草人,用一部分生命力押上去,确保法术成功。 「麻烦的傢伙……」 喃喃嘀咕,john发觉他好像为那个小魔王付出太多了。 算了,横竖一条命而已,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应该的。 第17页 一个个符文亮起,魔法圆仿佛有生命般闪烁着红光,干涸的血迹融合了新血,渐渐淡化,一道淡金色的光包裹住小草人,在缠绕的发丝上流转了几圈,也慢慢隐没。 成功了。john精疲力尽地吁了口气,强打精神做了个布娃娃外套,把草人藏进去。 「你要我带着这个?」tom不敢置信地瞪视手里的东西。 「有什么意见?」john脸色不善。tom看看他再瞅瞅他怀里的兔宝宝:「我可不是你,喜欢玩娃娃。」 「罗嗦!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连同可以绑在腰上的皮筋一併塞给他,「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都一副欠扁的跩样!」 tom看着布娃娃和自己一样黑漆漆的眼睛和挑眉邪笑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john掀被上床,蒙住头补眠。 ****** 最近蛇窟的骚动并未传到教授耳中,小蛇们都很重视斯莱特林的荣誉,不然在被宿敌格兰芬多嘲笑以前,他们会先被级长阿布拉克萨斯掐死。 而在新生三人组表现出强横的实力后,高年级生也开始正眼看待,尤其是气质高贵的tom marvolo rdle。有家属在魔法部的还打听到「天才儿童」的秘辛,改变态度招揽。 这天,john将友人从书室挖出来,只见他反常的神色郁郁,心不在焉。 「我说……volde,你怎么了?」 「……没有。」tom别开眼,不愿暴露出内心的迷惘和软弱。离开孤儿院时,他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心境,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他的力量会带给他尊重、权势、地位,想要的一切一切,可是越钻研罗伊纳·拉文克劳的藏书,他的自信越瓦解,展现在他面前的世界古老而神秘,强大而无边。 john多少猜得出这傢伙为何沮丧,没有安慰,淡淡岔开话题:「那些贵族邀请我们参加社团和茶会了,你得把自己打理得像个人样。若我所料不错,邓布利多教授也会找我们谈话。」 如果,他有那个肚量。 从第一次见面起,john就努力将自己和友人塑造成「非斯莱特林」的形象,尽管他们还是进了斯莱特林,但是通过夜游冒险、魔药恶作剧种种暗示,还是显得与斯莱特林的精神格格不入,就是希望邓布利多把他们视为「斯莱特林中的温和派」培养,以缓解蛇狮两院的矛盾,也对tom今后的发展极有帮助。 「哦?」黑发的混血王子眨了下眼,被重重书本压得迟钝的大脑重新运转,「他想拉拢我们?对了,他是格兰芬多出生。可是smile,我们选择了斯莱特林,就要以斯莱特林的利益为优先。」 是的。john暗嘆,他就是担心老邓也是这个想法——不是视他们为中间派,而是将他们挖过去,最终还是和蛇院势不两立。 「volde,不要忘了,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和他三个朋友一起创立了霍格沃茨,不是敌人。」按住友人的肩膀,john深深看进他眼底,「我们站在斯莱特林的土地上,不得不和他们虚与委蛇,可是你别被他们的眼光局限住了,就像你身后的东西,那不过是些该被扔进历史尘埃里的废纸。」 tom回望友人,那双清灰的眼眸和他们初见时一样澄亮,明澈。 他笑了:「我相信你是对的,smile。」 随手拨乱他的发,金发男孩勾着他往前走:「这就对了,别变成老学究,我们可只有十一岁。」 ****** 两人最先加入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乐部,顺理成章推掉茶会和约会的邀请。john确信这不会引起那些小姐的怨意,只会使友人在她们心目中的印象更冷傲迷人。 斯拉格霍恩对他们带去的贿赂非常满意,一大盒的菠萝蜜饯和一瓶蜂蜜酒。令人意外的,另外三个学院也有学员在场。 其中最吸引男生目光的,就是阿尔法德介绍的,拉文克劳的公主海伦·梅利凯。 john对她也有着非理性的在意,甚至没有觉察就会看向她。垂在蓝色袍子上的发丝像是黑天鹅的羽毛,长长睫毛下的双眼轻轻扫视他——美丽得不像人类的同时,也锐利得不像人类。 在接触到的瞬间有种胸腔被剖开的感觉。 写给海伦的情书总是讴歌你深情的蓝眼眸捕获了我,你灵魂里的热情烧灼着我,看到你的剎那我像被雷噼中——很夸张,可是后来john在苦涩地消灭一切「海伦·梅利凯」相关物品途中,发现真相早就表述在这些带有夸张情调的诗歌里。 这是个拥有火焰般坚定残忍意志的魔女。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怎样影响了他和友人的一生,只是单纯的心惊与好奇。因为他曾在tom眼里看到相同的光芒,仿佛黑色炼狱的火光。 野心吗?不,不像…… 比起海伦的眼神,tom更快注意到的是友人的异常,微一蹙眉,定睛看去时,俱乐部的成员纷纷起身自我介绍。 「我是赫奇帕奇的级长埃利维斯·蒙特,很高兴认识你。」 「莱昂·夏古安,格兰芬多!」 …… 收回视线,john微笑起来,他没有想这些人当中会不会有未来的食死徒。黑魔王?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人物。volde也许会是俱乐部部长,学生会主席,但决不会是以灭绝麻瓜为人生目的,残虐好杀的暴君。 ****** 天气越来越冷,今年的雪下得早,白色圣诞格外有气氛。虽然是麻瓜的节日,家长们还是寄来了礼物,朋友之间也互相送礼,令john暗暗纳闷。 第18页 打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魔法投影的雪景栩栩如生。 「圣诞快乐!」 tom揉着眼坐起,从床下拖出包裹——他从五岁起开始收到礼物,来自他唯一的朋友,在此之前,他的世界没有节日和生日的概念。 忽略堆在角落的社交礼盒,他期待地拆熟悉的包装。 一双漂亮的滚银绒绿色龙皮靴,结实,温暖,绣着精緻华美的银线魔纹;一副独角兽鬃毛编织的雪白手套,内侧刺了他的暱称,「volde」,墨绿花体小字。 「为什么是两份?」 john也在看自己的礼物,艾琳送的《鍊金大全》初版,黑色镶金边的封皮有些旧,纸页却保存得非常完好。tom送了一条手工银项鍊,他的手艺粗糙多了,但可以看出是精心串上去的,白水晶挂坠闪耀着点点银色星光。 「三十一号是你生日啊,就提前送了。」戴上项鍊,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腾而起,john抱住友人,「生日快乐,volde。」 黑发男孩情不自禁地绽开笑靥。 传来笃笃的敲门声,john嚷着「一定是艾琳」跑去开门。tom穿上靴子,接着是手套,一种被从头保护到脚的窝心感让他暖到骨子里。 十一岁的他有着年轻的野望,藐视世界的气概,却有个最简单朴实的心愿已经融入呼吸,和生命合拍不可分离。 他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永远永远。 霍格沃茨的第一年,在融融白雪和壁炉的火光中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john说要送一把刀,不过这种杀伐之气的武器,肯定做好就给了,的节日应该送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第二卷也结束了,下一卷每章的字数还会多些。 第三卷 金红的荣耀 第十三章 王子殿下诞生 延期的魁地奇比赛定在一月十八日举行,tom和john都不在其列,一年级的他们还没有为斯莱特林争光的资格,也没有波特父子的骑扫帚天赋。 不过他们还是像一般学生一样拿着双筒望远镜兴致勃勃等开赛。 「哦,我将来要做飞毯。」john总觉得扫帚不够安全。 「你的想法真有趣。」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两人转过头,拉文克劳的蓝色公主站在他们身后,淡笑如温婉佳人,一头海浪般的捲发却利落地扎起来,露出雪白的颈项和丰润的前胸,优美的身形像希腊雕像般匀称,紧身衣裤衬出力与美的线条,关节处绑了皮套,有别于平日的中性气质凛然脱俗,让赛场上的观众倾心不已,而且男、女各一半。 「你也要参赛?」另一个拥护者性别不限的人发话了,嘴角是惯有的华丽张扬的笑容,微卷的黑发以墨绿绸带束于脑后,稚嫩的身线已经有了少年纤长柔韧的轮廓,浓黑的眼瞳深藏着令人悸颤的侵略感,桀骜睥睨的气势是他独有的风采。 他身旁的男孩圆圆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怀抱的兔子布偶加深了给人的天真、可爱的印象,浅金的长发在耳际垂了几缕,带出一股淡雅的书卷气,增添了柔弱的感觉,只有敏锐的人能看出他淡灰眸子深处不符合年龄的平和,和偶尔闪过的智慧火花。 「嗯,我是捕手。」海伦抿唇一笑,不知为何,john想到了卷在皮革里的雪亮匕首。 「我是搜球手。」阿尔法德晃了晃闪耀生辉的金发,咧开一抹灿笑,爪子习以为常地伸出去,「艾琳,要为我加油哦。」 小魔药师对他的热情总是不知所措,有了经验的护花使者高举兔宝宝砸过去:「不许碰她!」 阿尔法德改捏他的脸,为柔嫩的触感惊嘆:「哦哦,john,你的皮肤比女孩子还好。」 「力松劲泄!」黑魔王眼中射出腾腾杀气,朝松开手的登徒子又施了个恶咒,「两腿打结!」 「铁甲护身!」清脆的喊声弹开了咒语,海伦镇定地垂下魔杖,强忍笑意的表情有效地缓和了气氛,「阿尔法德,快道歉。」 「是是,对不起。」阿尔法德甩着无力的手,好在很快恢复了。 tom佯装不悦地坐回去,眼里的快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情。john一看即知:「你做了什么?」 「一个反覆咒,我看他怎么抓球。」tom优雅地狞笑。 「没用的。」john有所预料,果然海伦抓起阿尔法德的手检查,「——看。」 「哼。」tom咬了咬牙,将心头的不甘咽下去。 讨厌的女人。 ****** 连续的大雪天杜绝了户外活动,两个男孩和俱乐部成员的感情得以在室内迅速升温。斯拉格霍恩会提出一个议题让他们自由讨论,他们也会用问题为难这位有些虚荣却可敬的教授。 tom是个让老师喜欢的学生,安静,有礼,恰当的恭维和好学精神。他不是同龄人中最出风头的,却总能令人刮目相看,也让人看到他课后努力的身影。 他们认识了同样出身不高的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这是john最佩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一点,也许他招募穷学生的目的在于希望被他们尊敬,但他至少能发现他们的才能,并且不受学院划分的局限,又是少见的对麻瓜有好感的纯血贵族。 「我是犹太人。」有着一头黑褐色头发的埃弗里腼腆一笑,「我的父母认为当巫师能赚大钱。」 「噢,难道你想制造伪币吗?这可是妨碍商品流通的恶德行为。」莱斯特兰奇故作惊讶地摊手。埃弗里翻了个不像斯莱特林的没气质白眼:「得了,这么点小小的违法不会引起金融危机的,再说我也没打这种主意。一个窃听咒或一只地行魔宠,就能让我打听到足够的商业情报。」 第19页 大家为这位未来的商人欢呼鼓掌,格兰芬多的莱昂豪爽地喝下一大杯饮料。 「咦!这是什么?」他惊奇地瞪着还剩一点的杯子,「我尝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柠檬汽水,我和john一起做的,放了点发酵剂。」艾琳小声说。 「味道不错吧,它不会比庞弗雷夫人的药剂更危险,顶多有点打嗝儿,不会从耳朵两旁喷出气来。」john为自己的产品推销。 「是啊,那真可怕。」几个受过伤的魁地奇选手露出不愿回忆的神情。 「我为你们申请专利。」品尝了以后,埃弗里下决定。 海伦·梅利凯捧起了john面前的杯子,小心地摇晃,观察升起的气泡,青葱般白嫩修长的手指与橘黄的液体奇妙地辉映。 「成分是什么?」她感兴趣地问,眼神像蛇一样狡黠又妩媚。 从过去那双蓝眼睛回到现实,john正好看到海伦和阿布拉克萨斯对望。 这两个人都像误入大猩猩群的公主,同样的美貌高贵,纤细娇弱,他扑哧笑了,觉得这场对决会很有看头。 教授们默契地避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比赛,john不禁怀疑哈利·波特时代的两院相争是邓布利多在背后策划的,为的是让救世主男孩酝酿对蛇院的敌视情绪,不然稍有头脑的人都应该知道危险的猛兽要隔离。 想到这里,他看向教职员席,变形学教授不像平常那样和旁边的同事愉快地交谈,显得心事重重,偶尔,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还怔怔的发呆。 他在想什么? john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只有个大概的了解,他组织了凤凰社,和黑魔王voldemort殊死战斗,最后赔上了自己的命;他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曾是挚友,这位前魔王支持希特勒大肆屠杀麻瓜,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失势后邓布利多接手了一切,成为巫师界的英雄——很有可能,他们是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 在即将到来的决裂面前,你也焦躁、痛苦了吗? 忽然,邓布利多回过神,朝他茫然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点点头,像在承诺「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 一瞬间,john心底涌出许多感受,复杂得难以言语。 爱,正义,是邓布利多的口号,但也许他是在用它们安慰自己。到了生命尽头,除了卸不下的责任、一所霍格沃茨和无用的声名,他还剩下什么?他对死亡那么冷漠,是不是一直在期待它结束自己?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生的拷问。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嘲笑正义永远比贯彻它容易。这个人犯了很多错,也被偏见和狭隘蒙蔽了双眼,因为他是人不是神,但是他始终没有逃避过,他在他的位子上做他的事,他值得被尊敬。 john低下头,庆幸自己不必做邓布利多的选择。也许有一天,他和友人也会走上两条路,但他们至少不会被周围的力量逼得兵戎相见。 ****** 「怎么了,smile?」tom皱眉,友人常常陷入自己的世界,令他不悦。 「没事。」john摇摆双腿,惊觉这样不稳重,连忙坐端正。见状,tom心里泛起一丝丝异样,像是难受。 john是个随性的人,他喜欢懒洋洋地躺在树下打盹,趴在床上嚼泡泡糖,抛兔子布偶玩,可如今他得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稍有不慎就引来鄙视。 等我掌握了斯莱特林,就没人敢挑三拣四,smile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tom心想。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欢呼声和讲解员的叫喊一下子拔高。两个学院各自用不同的方式为他们的选手加油,拉文克劳是个蓝色布幕和闪亮星星的活动看板,拼出「我们的公主,我们的胜利女神」;斯莱特林是一条银绿相间的横幅,含蓄地写着「属于我们的荣耀」。 阿尔法德无疑是赛场上最受瞩目的人,他耀眼的金发就像一道金色闪光。阿布拉克萨斯不止一次把他看成金色飞球而去追他,气得不顾礼仪破口大骂。 海伦有目的性地从旁边经过——真正的金色飞贼出现了。阿布拉克萨斯反应也不慢,一个灵活的旋转,铂金长发划过眩目的闪电。 激动的呼喊猛地变大,整个赛场都沸腾了,人人屏息注视两名捕手的争夺。双方的后卫都展现出令人佩服的协同配合和掩护。 听到身后风声劲急,海伦不慌不忙地拂了拂发,回首嫣然一笑。 没人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看到了什么,他僵了一下,身子呈现诡异的凝顿,俊秀苍白的脸庞涨得通红,然后从扫帚上滑下来,惊险万分地抓住,吊在半空。 「那个婊 子!」几个斯莱特林女生愤怒地咒骂。tom微妙地挑了挑眉。 他不认为海伦的做法有错,美貌也是种优势,要好好利用。 毫无悬念的,斯莱特林输了。阿布拉克萨斯下来时脸色阴沉得可以挤出墨汁,对讨好的安慰不屑一顾,直到看见讪笑着坐在看台,目光懒懒瞥向他的黑发斯莱特林,薄冰般的蓝眸迸出喜色。 「rdle!」他大步走过去,手笔直地指向他,「从今天起,你就是飞行队的成员!」 tom再度挑高眉头,忍俊不禁的呛咳从john嘴里喷出——他知道阿布拉克萨斯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是认真的?」年幼的黑魔王粲然一笑,魅惑夺人心魄。正面直击到的人们都当场石化,包括阿布拉克萨斯。 第20页 「为什么不呢?」有了免疫力的铂金贵族恢复神智,坏笑着勾起学弟精緻秀美的下颌,用调情的语调细语,「我们的王子殿下,斯莱特林的奖盃就指望你了。」 我们都知道,tom同学从来不是个吃亏不还击的人。 黑眸绽开迷惑人心的神采,令人屏息的俊容靠近,在双唇只差一线之隔的剎那,阿布拉克萨斯松手狼狈后退,脸上热气升腾。 我我……梅林!他没有吻到我吧?可怜的级长紧紧捂着嘴,脑中只有这个念头。 「噢,当然没问题。」俊美绝伦的容颜浮现出罂粟花一般奢靡危险的笑靥,黑发王子好整以暇地整理高束的领口,「你可以安排一些礼仪课程。」 他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从这章可以看出,tom同学是男女通吃的。 第十四章 战争前夕 当tom为成为更合格的贵族受训时,john没有跟去,被叫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暖融的金红色火焰跳动着欢快的节奏,映衬着凤凰福克斯美丽的尾羽,john的目光不禁流连在它身上。 「来块柠檬糖么,孩子?」邓布利多和蔼地问。 「好的,教授。」john也不客气,酸得眉头打结。邓布利多笑了:「噢,这种糖是酸了一点。」 只是酸了「一点」?john瞪眼,抓桌上的其他糖果吃。 「听我说,john,我会在你三年级的时候推荐你去尼克那边进修,在此之前你要学会鍊金术的初级课程。」完全不介意他孩子气的行为,邓布利多弯起明亮的蓝眼睛,「当然,我也会给你一些适当的教导,就每周三的晚上怎么样?」 john擦干净手,在椅子上坐正,直视对面的长者:「感谢您的帮助,邓布利多教授,我很乐意。」 邓布利多温和地注视他,似乎不经意问起:「你在斯莱特林过的好吗?」 「您知道,我和tom的出生,在那样的环境不可能得到友善的对待。」john平静地指出,戳破他没必要的试探。 「那你怎么会——我是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tom想成为伟大的巫师,我也是,然后分院帽就把我们分到那儿了。」 「john,这是个……很好的愿望。」被这席话打进心坎,邓布利多的眼神有一瞬的朦胧,随即用一种清晰审视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孩子,「可是对权利和力量的渴望最容易让人迷失,斯莱特林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学院,历来最优秀的巫师总是出自那里,可是因为沉迷而偏离正途的巫师也特别多,你要时刻记住善良、爱,还有那些你最重要的人。」 「我会记得您的话。」john以认真的态度回应。邓布利多露出笑意,递给他一本厚厚的黑银色古籍,结束了这次对话。 虽然邓布利多说的是老生常谈,但是john看到了他一剎那流露出来的真实,这是个有权势欲,却尽力克制着不向它伸手的人。 「邓布利多找你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john睨视友人,怀疑他已经笼络了一群耳目。 「是的,我亲爱的smile。」tom坐在床上,朝他展露出魅力十足的笑靥,「今后我会连你几点上厕所也知道。」 「……我是不是该让你知道,控制欲太强是不好的。」john握紧拳头,扑上去和他胡打一气。 打累了,john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风清云淡地去洗澡,因为他不认为友人会真的对他几点上厕所有兴趣,做出这种变态大叔的事。 很遗憾,黑魔王从小就有变态大叔的倾向,尤其在他的事情上。 于是友人一回来,他就压在他身上,软磨硬泡地问出想要的答案。 「爱?善良?」tom好笑地挑眉,「他当你是小孩吗?」 「我们就是小孩,volde。」john耐心地解释,「至少他比那个要你左脸挨打了以后伸右脸继续被打的耶稣好。」tom撇了撇嘴,无声地贊同邓布利多的论调是比圣经的教义不那么噁心一点。 「那么你怎么想的呢,smile?我一直觉得你比大部分的人都聪明。」趴在友人肩头,黑发斯莱特林细细低语,夜色的瞳映着苍灰,含着发自灵魂的珍视与依恋。 「我希望我们一起享受愉快的学校生活。」金发男孩抱住他,拉起被子盖住彼此。 「有关我们的未来,你心里的计划,等我们大点再讨论吧,volde。」 ****** 话虽如此,john心里明白若不及早追赶,他会被天才的友人远远甩在后面。 鍊金术在麻瓜界被认为是化学的前身,在巫师界则是一种秘术,与魔力结合成为一门可用的学科。也就是说,麻瓜是无法使用鍊金术的,这和魔法的原理一样。 类似变形术,鍊金术也能够改变物质的形态和性质,但前提是精神和力量的提升,通过媒介——药物、仪式达成内在和外在的转变。 john计算了一下,以他从tom那儿意外得到的贫弱魔力,学到三年级就会力不从心,因为越是高级的魔咒对魔力要求越高。他也不想友人再放血给自己,而外界的魔力,人体很难吸纳。 他曾经想过,为什么所有的魔法都是单体的?难道巫师的脑子分不出群体和单体哪个杀伤力大?但是实践、思考后,他发现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巫师施法是用自身的魔力,在此过程中,周围的游离元素也会有共感,一部分协调攻击,另一部分奇妙地转化为纯魔力汇入体内——可能是通过魔杖引导——所以无杖情况就会散失,耗力也更大。那么,在使用大规模魔法的时候,空气中的魔素会以不可知的形式剧烈运动,引发大爆炸,就像往满是煤气的房间丢一颗火星。因此,巫师才必须老老实实地一打一,并且非常专注才能施法成功。 第21页 接着问题绕回来了:魔杖可以达成那样的资源回收,其他鍊金道具也可以。 不过john没有贸然尝试,他首先要弄懂魔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艾琳成了他的好帮手,魔药学本来就是鍊金术的分支,她对这样的实验也很感兴趣。 「我的祖父曾经做过一种魔力增强药,可是长期服用会提前老化,也许是消耗了生命力。」 「可能是鍊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也可能魔力就是一种生命原素。」john认真地在纸上记下,转了一圈羽毛笔,「先提取吧,才能分析。」艾琳点点头。 tom对他们鬼鬼祟祟搞研究很不满,却分 身乏术,最近阿布拉克萨斯和他走得很近,他正好利用他扩展自己的势力。 斯莱特林的王子开始崭露头角,他英俊的容貌,优雅的谈吐,过人的才华和举手投足高尚的气派风靡了除格兰芬多以外的三个学院,成为教授和学生眼中的红人,周旋在各个聚会和社团之间。 不过tom每天最期待适意的时段还是早晨和傍晚,喝一杯友人亲手泡的热咖啡。 这天,当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寝室,john以不同寻常的热情抱住他:「volde,帮帮我!」 「怎么?」斯莱特林王子的怒气瞬时狂飙,深厚的魔力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恐怖威压,「谁欺负你了?」 「不是。」john翻了个白眼,他会那么小样任人欺负不还手,然后回来找魔王大人哭诉?他也是男子汉好不!「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经过霍格沃茨小精灵的美食调养,他早年麦黄的发色已经泛出澄亮的金,又不同于阿尔法德的灿烂,浅浅柔柔地散在脸颊两侧,像是月光凝成的纤丝,个子也抽长了些,是清瘦的少年体型,肤色因为常年待在实验室而变得苍白,小小的脸蛋依然十分可爱。 相比之下,户外活动带给tom的效果更显着,修长矫健的身材,更加深刻的轮廓。他并没有晒黑,皮肤好像暗夜里的珍珠,黑色及腰的长发如上好的丝绸反射着光泽,如同他本身的气质,仿佛一瓶会发光的美丽毒药,极尽诱惑又疏离清冷,高贵淡定又骄傲浓烈。 「帮你个忙?」tom一个挑眉都带有惊心动魄的魅惑感。 「嗯。」john正在研究友人是不是具有媚娃血统,闻言回过神,「我需要你帮我纹身。」这次tom皱起眉头,看着他手上的小药罐和狼毫描笔。 「我要做个比较危险的实验,这能确保我的小命。」 「什么实验这么危险?」tom接过他递来的羊皮纸仔细看,「魔力解析?空气游离态元素的分离?」 「是的,因为我对魔力的感应力很强,可是控制力不够。」金发少年解开外袍,黑色的布料流泻而下,褶纹波光涌动,消瘦的身影被夕阳的余辉斜化出长长的影子,发丝染上淡淡的晚轮,奇异的犹如梦幻般的景致。 他趴到床上,丝丝缕缕的月色发丝垂下,白皙的手指随意拨到一边:「来吧,volde,这就相当于在我身上画个保护型的炼成阵。」 直到这一刻黑发少年才从迷梦似的气氛甦醒,似懂非懂,心中有朦胧的初绽,却在友人态度自然的邀请中淡化。 「不先让我对别的东西试试吗?」tom不放心地跟着上床。 「位置有点差异没关系,全部画上去就行了。」 看了又看,在脑中构绘了几次,tom才提笔开始画。 透明的药水接触了肌肤后,像缠上无形的锁链般泛出浅浅的樱色,在细緻的肌理上勾勒出光影交织的曲线起伏,tom突然恋上了这样的景色,心里有奇妙的搔痒,像是兴奋又像是饥渴,他在这个人身上绘下属于自己的标记,这种感觉真好。 「喂!」john缩了缩,脸上浮起红晕,「胳肢窝和腰画快点!」 「是你给的图啊。」知道他怕痒,tom故意慢吞吞地折腾。 john转过身踹他,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才继续纹。 画到最后几笔,tom感到意犹未尽,添了个图样,这是他和阿尔法德、莱昂一起制作活点地图时想出来的标记魔法,还在实验阶段,不过这不妨碍他拿友人当第一个实验品。 「……你在我脚底板画了什么?」一画完,john就用阴森森的口气询问,他可没那么迟钝忽略友人的搞鬼,何况足底是他最敏感的部位。tom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条蛇。」 「你才蛇呢!」john气愤地扑过去,「我也要在你屁股上画一个!」 tom很光棍地脱给他画,john毫不客气地画了条昂首吐唁的小蛇。 ****** 期末考tom是全年级第一名,这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暑假前,john以为他会申请留校,tom却说要回孤儿院。 「smile,我没有查到rdle这个姓。」黑色的眼睛像暗无天日的阴狱,嘴角拉开讥诮的笑,「很遗憾,我的母亲好像才是巫师。」 所以他要去问科尔夫人,调查他的身世,然后可能会犯下杀亲的罪行。 john心情沉重地注视友人,摩挲茶杯,沉默扩散开来。 「volde,你认为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人?我是说,什么样的男人才会抛弃女人?」 思索良久,他认为先让友人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tom敛了讥笑,目光深峻得令人寒慄:「他和我没关系,smile,他对我没有意义了。他抛弃母亲是他的事,那女人自己脆弱得活不下去,她让我耻辱。我只要知道她的姓氏,她的家族——我是斯莱特林的传人。」 第22页 「好吧,我承认血统对巫师至关重要。」john嘆了口气,平和地回望对方,「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母亲一个人流落到孤儿院生孩子,我不认为她的家庭会和睦到哪儿去。」 「你想太多了。」tom不以为然,依然满怀憧憬,「她一定是被赶出家门的,败坏斯莱特林的高贵血脉。那种女人,没有活下去的价值。」自己放弃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还差点连累他一条命! john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盯紧友人,避免他铸下大错。 科尔夫人没有对他们的归来表现出欣喜,冷淡地命令他们把行李搬回房间。tom一动不动,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我母亲的姓名。」 「你母亲?」科尔夫人重复了一遍,john将礼物——一瓶杜松子酒放在桌上,她的神色立刻缓和了,「噢,我记得,那是个大雪天,可怜的姑娘,年纪比我当时大不了几岁……」 「我只想知道她的姓名。」不顾友人的眼色,tom不耐烦地打断。科尔夫人刚好开了酒,愉快地喝下一杯,没有责怪他的无礼:「好吧,我想想……她说她的父亲叫marvolo,tom rdle是你父亲的名字,对了,她叫梅洛普,梅洛普·冈特。」 冈特!tom牢牢记住这个姓氏。 「夫人。」john拿出厚厚一叠英镑,诚恳地说,「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请给大家买些冬被和吃的,最好贮藏起来。」科尔夫人的脸上绽放出红光,抓过这叠厚钞。 当tom在阔别了一年的小床上翻阅带回来的贵族家系族谱,一只猫头鹰拍响窗户。 「啊,是埃弗里,他说毕业后要在对角巷开家店,先去看看店面,邀请我们一起去。」 「他没有回德国?」tom诧异地抬首。john扬了扬信纸,微笑道:「还有莱斯特兰奇,他搭一个星期后的火车回苏格兰,他们现在住在破釜酒吧。」 「好吧。」犹豫了一下,tom收起捲轴,「回来时我们可以逛逛。」smile是十一月来到这个世界,相当于生日,他得准备礼物。 「嗯。」john提笔写回信,掩盖眸里深切的忧虑。 如果他没记错,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在今年。 作者有话要说:唔唔,很难让基调沉重。 第十五章 愉快的淘宝之行 对角巷外面还是那么脏乱,tom没有进破釜酒吧,他不想和一个同名的傢伙待在一起。(註:破釜酒吧的老闆也叫汤姆。) 艾伯尔·莱斯特兰奇是个标准的高地人,一身不输给英格兰传统绅士的贵族气质,同时又具有苏格兰民族爽朗热情的性格。他的搭档派恩·埃弗里面带温文浅笑,精明狡诈隐藏在斯文的镜框后,一个犹太人奸商的典型。 「噢,你们穿这样过来?」莱斯特兰奇瞪着两人裹在斗篷里的诡秘打扮。 tom弹了弹银青色双蛇交缠的精緻别扣,略带得意地笑了:「小小的障眼法,很管用。」 「volde想去翻倒巷看看。」john解释,闭口不谈是自己的成果。莱斯特兰奇惊讶地看着tom:「你知道翻倒巷?我和派恩也是一次走错路才发现。」 「一些常去那儿的人士告诉我的。」tom轻笑,掩饰对他轻忽友人的不悦。 「很别致的扣子。」埃弗里凑上去细细鑑赏,确定是魔法饰物后,嘆了口气,「tom,我想开个魔杖店,可是整个英国巫师界的魔杖都被奥利凡德那老头垄断了。」 john想了一下,说:「奥利凡德大师是这方面的权威,你开店不会得到大家的信任,先在他那儿做学徒一段时间,最好再让他给你个金字招牌,会比较好。」埃弗里吃惊地看了看他,扑哧笑出声:「john,我上次就觉得你是我的知己。」 「进去吧。」tom用魔杖敲了敲墙砖,暗示意味浓厚地说,「埃弗里,smile只会是你的合伙人。」 在已经建立了威信的情况下,他认为可以公布友人的特殊地位。 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打了个寒战,惊惧地面面相觑。john跟了上去,一点没感觉气氛的变化。 巫师界的守旧落后就体现在这条街上,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tom买了两个冰激凌逗弄友人,被他踢了一脚。 翻倒巷的神秘诡异让tom三人燃起淘宝的欲望,但是john对此不抱希望,什么在一家破落的小店发现绝世魔法书,在一个地摊找到禁咒武器,都是小说里写的,而且是正义勇者的福利,他们这种魔王阵营,还是自力更生吧。 当然他不会扫兴,以他特有的悠然步调跟进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 「smile,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tom环视了一圈,问身后的友人。john啊了一声,会意地闭上眼。 随着精神的集中,他全身浮现出柔和的莹白光辉,长期的冥想、鍊金术的研究,使他锻鍊出非同一般的感应力。 仿佛呼应,黑暗狭小的店面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还有两个较大的光团从内室飞出,绕着金发男孩旋转片刻,轻轻落在他脚边。 连tom也为这样的景象惊呆了,更不用说张口结舌的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 「唔,大致就这些了。」john回过神,托着下巴回忆,「不过我还感到三股不确定的能量,可能是隐藏道具。」不知不觉用了游戏的说法。 「你怎么做到的?」莱斯特兰奇一指地上的法器。john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魔杖会选择人,有魔力的道具当然也会。」两人想想没错,决定改天去试试。 第23页 「哦哦,小少爷,你们可真有眼光,这些都是我珍藏的宝物……」店主博金涎着脸凑上来,tom一记冷睨打断他的夸夸其谈。 吸引出来的道具没有梅洛普变卖的挂坠盒,john愣了愣便释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不代表就有力量,也许是纪念品。 它没出现最好,免得tom一怒之下把博金宰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根魔杖,一把匕首,一枚指环,一面镜子,一只手镯,一条项鍊,一件斗篷,一把手枪,一只金杯和四块菱形水晶。最后两样是掉到john脚下的东西。 「这是我需要的。」他抱起杯子和水晶。博金看看他再瞧瞧tom等人拿到桌上的物品,难以置信地叫道:「梅林在上!我店里的宝贝全被你们挖出来了!」 「怎么说?」这声大喊不同于刚才的虚伪,tom很有兴趣听他说明。 「这只杯子,是一个黑巫师从教廷的人手里得来的——别问我怎么得来——听说本来是一套,总共七只。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也许这位小少爷更加清楚?」 「嗯……我是想要一件安全的魔力聚合器和可以用作结界或传位的媒介。」john想了想,保守地说。博金重重点头:「是的,这四块水晶是最高级的结界石——归宿水晶。那些有名的巫师都用它保护最重要的实验室和藏宝室,它可以非常精确地定位,是不是能用来幻影移形我就不知道了。」 tom为友人的眼光深感自豪。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听得心痒难搔,指着其他几件:「这些呢?」 「噢,千万别碰那把魔杖!你们有魔杖的话它会烧你们!」博金抓起魔杖,喘了一大口气。四个男孩好奇地打量,这真是一把漂亮的魔杖。看不出材质的杖柄是纯黑色,流动着阵阵银光,细长的杖身环绕着古朴典雅的雕纹,细看像是古魔文,顶端露出秘银内芯,组成一个皇冠似的笼形,里面是一颗水滴形的鲜红晶石,浓艷得像要滴出血来,尖端深深嵌进杖顶,以一个六芒阵凹纹扣住。 美,美得不可思议,包括john在内,每个人都着迷地望着它。 「二英尺半,整根沙罗双树的树枝,秘银内芯,凤凰涅磐时流下的泪水结晶。」博金也发出迷恋的嘆息,抚摸杖身,「它是失败品,奥利凡德说它是失败品,因为它是有灵魂的,只要有魔杖的人,它都不承认。就算没有魔杖的巫师来,它也没反应,有时还会烧他们。」越说脸越苦,john同情他对这件棘手商品的无奈。 「哦?这么骄傲?」tom冷笑一声握住。 博金惨叫,及时放手后退。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噼出,愤怒的清唳响彻云霄,声若雷鸣。 「volde!」眼见一团黑影扑向友人,john不假思索地抱住他,金红色的火焰从他们身上窜出,逼退了黑影。众人惊魂未定地抬头,华丽的血纹和夺目的金芒交织,漆黑的火焰在空中成形,高昂的头颈,优雅舒展的羽翼,长长如宝石翎的尾翼,两颗血钻般的眼冷冷睇视胆敢冒犯自己的人类。 黑凤凰。 包围两个男孩的红焰渐渐微弱,黑凤凰扇了扇翅膀,没有攻击,回到了魔杖里。tom本能地感到一股称不上友善却也没了敌意的思波,甩了甩,魔杖服帖地贴着他的手,质地温润舒服,韧性十足而不笨重。 「梅林……它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博金灰头土脸地爬起,掏出手帕擦拭冷汗。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靠着门喘气,他们下意识逃到了这儿。 john清灰的眸子射出前所未有的澎湃怒火,一拳揍在友人头上:「你这白痴!」 tom没吭声,大概也有点心虚。 「居然做这么危险的事!你有没有脑子啊?」 「它服从我了。」 「服从个鬼!我敢打赌我们是託了两根凤凰羽毛的福!不然我们就被烧死了!」被友人的强辩激起更大的怒气,金发男孩此刻的气势如魔神在世,连黑魔王幼崽也只有低着头挨训,「你以为你是谁?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教授?你只不过是个一年级的小巫师!以为凭着一腔血气就能征服一只黑凤凰?反省!给我反省!」 「我……我……」黑发斯莱特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瞥了眼旁边两个跟班,再偷瞄明显气疯的挚友,屈服了,「我反省。」 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鸡蛋:这是那个高傲,唯我独尊,除了老师谁也不服的斯莱特林王子? 见友人有吸取教训,john也消气了,关心地问道:「没事吧?那个凤凰到底有没有承认你?」tom一愣,之前的情景陡然浮起,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渗透灵魂的暖意。 当众人皆退,只有他奔来,将他拥入怀中。 会和他并肩到永远的只有他,会不顾生死保护他的只有他。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这个人也会在他身边。 「嗯,我没事。」 ****** 受了一场惊吓,tom三人的淘宝欲反而燃烧得更旺盛,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勇气」。 博金却给他们泼了盆冷水:「呃……那个很贵。」 「老闆,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是废品,摆在这里只有积灰,tom还差点受到人身伤害,我们都没要精神赔偿……」埃弗里立刻发挥奸商本质,讨价还价。 「十个加隆,不能少了。」博金也是滚刀肉,看出tom决不可能对这把魔杖放手,坚持咬定这个价位。john拿出钱袋:「好吧,请附送一个魔杖盒。」 第24页 莱斯特兰奇看着柜檯上的其他道具吞口水:「我……今天没带很多钱。」tom适时表现出上位者的慷慨:「有什么你和派恩能用的,别客气。」john把雕刻着漂亮银十字花纹的长型黑檀木盒背到他肩上。 贵客上门,博金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搓着手一一介绍。 镜子古色古香,贝壳形的象牙底座,两个美人鱼手挽手形成框架,拢住一颗海蓝宝石,高翘的鱼尾撑开优美的弧线。博金两手巧妙地一分,众人惊噫,原来它分成了两个。 「这可不是普通的双面镜,除了通话,它还能吸收满月的魔力,在月圆之夜传递物品。」 见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没有意动的表情,john问友人:「我们买下吧?」tom点点头。 又做成一笔生意,博金笑眯眯地换下一件,一只精美的手镯,呈金银两色,刻有华丽的纹饰,镶嵌着一颗方形的黑石:「这是给魔药大师的礼物,有这棵黑尾兽的魂晶在,他们熬制魔药的出错率会大大降低,它本身也是非常罕见的魔药素材。当然,这只手环是真正的贵重品……」 「啊,我买了。」对当作妹妹疼的艾琳,john也是完全不吝啬。 「这个是……黑魔法物品。」博金压低声音,众人默契地围成一个环,注视他手里镶着红石的银吊坠,「不过别以为它是邪恶的,事实上,很多黑魔法的疗效比白魔法还好。这颗圣红石就能解毒和抗拒摄魂怪之类的讨厌怪物。」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交换着激动的视线,前者大方地一甩手:「你拿吧。」 「这是隐者披风,虽然效果不及传说中死圣的隐形斗篷,但也保你在黑夜畅通无阻,决不会被人发现。」 「哈哈,那它就是我的了。」莱斯特兰奇快活地大笑,心满意足地和埃弗里到一边欣赏收穫了。 tom端详指环,相当朴素而不起眼,银白色的表面,黑曜石和红宝石镌刻成眼睛的形状。博金大力吹捧:「这个是真知之戒,在有月光的夜晚,它可以照射出一切隐形或被法术掩盖的事物。」 「喂喂,那我的披风不就没用了?」莱斯特兰奇抗议,埃弗里乘机杀价,博金被他们搞得团团转。tom面露不悦,沉凝的威严自然散发:「没别的用途了吗?」 「不不……」博金狼狈地擦汗,一贯的油嘴滑舌突然没了勇气,「尊贵的少爷,其实……我也只知道这些。」 「volde,我感到一股浑厚内敛的力量。」john温和的话语解除了博金的尴尬和恐慌,「这不是普通的物品,我们回去慢慢研究吧。」 「那我可以戴?」tom弹起戒指,坏笑着问。john睨了他一眼,抢过自己戴。 剩下两件武器,男孩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手枪上面,这是把左轮手枪,淡金色枪身,胡桃木握把,金雀花和蔓藤图案精细秀雅,从击锤一直延伸到枪管末端。john拿出放大镜细看,脸色微变,那些栩栩如生的饰纹,竟然全是由无数针尖大小的魔法符文构成。 「老闆,你这里怎么有麻瓜的物品?」埃弗里质问。博金连连摇头:「不不,这真的是鍊金大师尼克·勒梅制造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做麻瓜的东西,它放在我这儿就是摆设。」 「这把枪,我要了。」john抄起手枪,流畅地转了个圈,喜悦的鸣动沿着手心传至体内,他更加肯定这不是凡品。 自以为占了便宜的博金双手奉上弹匣和枪套,然后环住另一把匕首:「别碰,好少爷们,千万别碰!刚才那把魔杖差点烧了我的店,你们再碰这把刀,我就要被砍死了!」 他这么一说,人家更有兴趣,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虎视眈眈,tom在john的眼光下缩回手,干咳道:「为什么说它危险?」 「它的名字叫『血月』,是一个黑暗鍊金师用吸血鬼心脏的血淬鍊而成,据说还饮过狂化狼人的血,所以拿到它的人都会失去理智,疯狂地砍人。」瞅了瞅身下的暗红匕首,博金哭丧着脸,「它本来是放在一只专门的盒子里,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把它放回去了……」 众人一致看向让匕首飞出来的john,他不好意思地搔搔脸。莱斯特兰奇安慰地一笑,伸手去拿匕首:「别担心,看……」 「啊——」他一碰到刀柄,就双目赤红地嚎叫起来,一把握住刀冲过来。 「除你武器!」tom镇定地一挥魔杖,强大的冲力不但使莱斯特兰奇放脱匕首,还撞上柜檯。埃弗里连忙扶起他。 「呼、呼……吓死人了。」恢复正常的莱斯特兰奇直喘粗气,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真的被控制了,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来。」心知是自己的责任,john盯着地上的匕首,「老闆,请把盒子拿来。volde,你看住我,一有不对就弄昏我。」 「不,我来。」拍了拍背上的魔杖盒,tom坚定地说,「黑凰说她讨厌吸血鬼,会护着我,你来监视,你可以。」犹豫了一下,john点点头。 提心弔胆的众人目睹tom一手握着盒子,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住匕首。与此同时,john端平了魔杖。 ……什么也没发生。 不,黑发男孩保持原来的姿势,阴冷的气流围着他徐徐流转,吹起他额前的刘海,一双黑玉般的瞳眸变成了如血的猩红,浓得妖艷,浓得肃杀。 惊呼声响起,就在john要喊出咒语的剎那,tom将匕首放回盒子,盖上盒盖。 第25页 「哼。」他起身,仍未褪去血色的细长明眸轻眯,绽开炫耀的笑容,「本事还不及凰就想控制我——没事,smile,它是一把受诅咒的匕首,用处就是让得到它的人狂性大发,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也是它诱惑人的手段,不过我没中招,我能驾御。」 沉思良久,john一字一顿地说:「好吧,但不要把它拿出来随身携带,我相信你能控制,但是这种诅咒物品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会入侵你的人格,使你的脾气变得暴躁,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volde。」这种委婉的说法tom能够接受,而且对他而言,友人的要求即使不近人情也能妥协,当下首肯:「好。」 送走瘟神和两件危险物品,店主博金大大松了口气。 当走出店门,tom的双眼变回原本的深黑,john和余下两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魔王阵营的淘宝,就是艰辛啊,不过收穫满丰厚。放心那些危险的小可爱不会来个反噬什么,tom和john也不是吃素的。 第十六章 格林德沃堡探险记(上) 满载而归,四个男孩在酒吧客房下了几盘巫师棋,tom和john才踏着暮色返回孤儿院。 「我们去郊外逛逛吧。」遥望远处金黄海浪一般的云朵,john轻声说。 tom没意见。 尽管john教会了他用迂回的手段博取科尔夫人的欢心,收服那些曾经欺辱他的院童,但是他从来,从来没喜欢过那个地方。若不是为了调查身世,他根本不会回来。 绸缎般的河流泛着金丝,对岸的古堡被夕阳笼上一层淡淡的黄晕,圆润的厚柏叶舒展着清晖最后的馈赠,繁花似锦的山坡上,两个男孩并肩而坐。 「给,吃慢点。」john无奈地看着友人大口大口吞核桃小面包,递给他路上买的纸杯咖啡。他曾以为友人是天生教养,却没料到他是饿狠了。从小落下的病根,后天怎么补也补不好。 人家是越小记忆越不清楚,他是相反。 「我忘了。」tom舔了舔指上的面包屑,随性的动作依然很优雅,他一天要吃五顿外加午茶和夜宵,可是今天下午淘宝太兴奋,讨厌破釜酒吧的老闆也没吃他的东西。 吃饱喝足,黑发男孩以一个惬意的姿势仰躺下,欣赏黄昏迷人的风光。 「这里很大。」一路走来的感想,霍格沃茨加上禁林好像也没伦敦这个城市大。 john两手环膝,下巴懒洋洋地枕着,也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 「麻瓜的世界是比巫师界大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tom自言自语,头一次发现以前没注意到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被麻瓜赶到另一个空间住?明明是我们更强,更应该统治这个世界。」john垂下眼,淡淡瞥他:「答案在每个巫师心中,只是他们从来不去正视。」 「因为麻瓜人多?」 「这也是一个原因。还有,他们比我们懂得进步。」顿了顿,john摇头,「不,我也是麻瓜,巫师和麻瓜都是人。volde,我不知道哪个未来对两个世界好,但我不希望麻瓜迫害巫师,也不喜欢巫师侵略麻瓜。」 tom仍在思考,以他的理解,他是巫师,和他分享了斯莱特林血脉的友人自然也是巫师。 「我还是认为人数是关键。」他严肃地说出结论,「麻瓜比我们地方大,可以生更多人,所以他们的总体力量比我们强。」john不得不和他一起讨论,既然友人已经关注到这个问题,只有摸索出一条道路,而不是任他懵懂下去,将来被偏激的血统论带坏。 「而且我们内部还分成两派,纯血出生的巫师和麻瓜出生的巫师。」john一边思索一边说,「巫师的力量来自血统,那是一种古老的强大力量。而新生的巫师是随机的,可能是返祖——他祖上混入了巫师的血脉;可能是住在自然力丰沛的地区,这种区域出巫师的机率最高;可能被狼人或吸血鬼咬了——我和艾琳研究过,虽然人人都具有生命潜能,可是要通过自身开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一定需要某个契机——也许是被外界元素侵入,也许是被异族掺进了自己的基因,也可以用药物和仪式。」 「你和艾琳成功了?」tom的眼神晶灿闪亮。john抓了抓头发:「呃,还在试验阶段。所以说,依靠血统的巫师肯定比不上麻瓜人口多。」 「我们可以自己制造血脉。」黑发斯莱特林支起上身,漆黑的眼眸射出热切的火光,「你不是说了吗,用药和仪式!我们也可以占领那些地方,让更多的巫师出生,还有吸血鬼和狼人!阿布拉克萨斯说过,纯血家族一代只能生育一个后代,这样下去人数会越来越少!现在其他三院就超过斯莱特林了!」 john深思友人的建议:「这也是个办法。可是volde,我们要如何调和两种巫师的关系?还有巫师和麻瓜……」 tom狠狠挥手:「没有调和!只有统治和被统治!smile,你忘了吗?我曾经被叫做魔鬼的小孩,原因只是我会魔法!后来他们会服从,也是因为畏惧我的力量!我不想和他们做朋友,也不信任他们!他们看我的眼光是不同的,我知道!」 「……你说的没错。」良久,金发男孩嘆息,「巫师永远是异类,而人类对异类不可能有真正的友善。」不等友人发话,他继续说,「但是在将巫师发展成一个独立、强盛的种族以前,和麻瓜维持均势是必要的,也要隐藏起来,所以才要保护麻瓜巫师,他们的能力会引起麻瓜社会的恐慌,继而暴露我们。」 第26页 想到自己也是被从麻瓜世界带进巫师界,tom沉默了,随即用一种困惑的语气说:「这里出生的巫师,大部分进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那些纯血的贵族都说,他们是泥巴种,和斯莱特林势不两立。」 「这就是定位了,他们有家庭,作为麻瓜长大。我们是孤儿,没有归属感,只有成为巫师。」 「那他们不能够信任!」tom下了定论。不知为何觉得夜风有些冷,john往他身边靠了靠,默默凝视河面,流泻而出的低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迷茫:「volde,平衡永远是脆弱的,当强弱显现出来,强的一方必定欺凌弱的一方,可是巫师是像寄生一样从人类社会剥离出来的群体,我本来也是普通人,所以……」 他很矛盾。 「那就我来决定。」黑发的混血王子揽住他的肩膀,嘴角是一贯的自信昂然,纯黑的眸子流动着骄傲而凌厉的光芒,「我来决定巫师和麻瓜应该怎么样,我会做到最好。smile,你只要帮我就行了。」 john对他幼稚的理论嗤之以鼻。 所谓的责任,在选择的一刻背负,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面对。 如果他帮助魔王发展巫师界,而在未来使人类陷入水深火热,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没得推脱。 真是的,为什么他就不肯好好当一个小鬼呢?john不爽地推开友人,一脚踩上:「在考虑世界的命运以前,先想想我们今晚睡哪儿吧。」 「嗯~~」然后小孩又是小孩了,tom在草地上翻来滚去,就是不想回孤儿院,突然一指河岸对面的城堡,用君临天下的口气宣布,「我要住那种旅馆!」 ****** 对两个深夜跳进窗子的不速之客,埃弗里极为不满:「你们要留宿,为什么不早说?」睡在他旁边的莱斯特兰奇哈欠连天,睏倦地揉眼。 「volde想买古堡,不回孤儿院了。」 「我是想住,不是买。」tom纠正,随即若有所悟,「这么说,霍格沃茨也是可以买的?」 「如果它有地契的话。」john面不改色,对呆滞的埃弗里说,「我们在这儿借住一晚,明天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选购。」虽然是tom心血来潮的念头,他也觉得不错,多买几栋,将来养老有保障。 「你们半夜跑来,就是为了买古堡?」埃弗里下巴脱臼,怀疑碰到梦游症患者。tom用挑剔的眼光扫视他的床:「我们会另外定一间房,不和你们挤,买房子也是明天的事。」 「你不是做梦,埃弗里。」看出同学将信将疑,john担起交涉任务,「相信我,你要是去看过孤儿院的房间不会想住那儿。当然,我们带了足够的钱。」 埃弗里终于镇定下来,沉吟了一下:「我是认识几个地产商,也清楚手续,可是洽谈只能我父母出面,我们太小了。」 「这不是问题,我让猫头鹰邮差给艾琳送了信,让她捎几瓶增龄剂。」 「增龄剂!」莱斯特兰奇顿时来劲,「你们买好了古堡,我们也去玩!」 「也可能是庄园,明天再看。」黑魔王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转身走出客房。 第二天一早,出乎意料,送来增龄剂的不是猫头鹰,而是艾琳本人。 她穿着有蔓草图样的淡绿色长袍,乌亮的发丝间闪烁着一个黑色水钻月牙发夹,提着一只还原了的大旅行箱,清秀的小脸红扑扑的,显得比平时精神:「祖父去参加魔药讨论会了,我留了一封信,说回校过暑假。」接着用忧郁的口吻说:「我还是在他回来以前回去,噢,希望他不会看到那封信。」 显然她并不喜欢待在家里,john摸摸她的头:「先吃饭吧,一会儿有礼物送你。」 艾琳愉快地吃完三明治和牛奶,摸着手镯上镶嵌的魔药素材爱不释手,遗忘了严厉的祖父。 「增龄剂我只有两瓶。」她歉意地面对tom期待的眼神,「因为调配起来要一段时间,我担心你们急用……」 「两瓶?」男孩们面面相觑,john弹了个清脆的响指:「volde,你和埃弗里用。」 大埃弗里相比小埃弗里没有大的区别,只是穿上西装,结好领带后更具有绅士风范。但是另一个,就令人瞠目结舌了。 成年的,voldemort。 他墨色的长发比最深幽的黑夜更黑,却又似乎比太阳还闪耀夺目,在昏暗的室内灼灼生辉,天生渴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存在感鲜艷热烈地在他精緻绝丽的姿容上绽放开来,无与伦比的尊贵,红宝石般冽艷的眼又带出一股血腥的酷厉,仿佛从黑暗冥狱射出的一道剑光,强烈地散发着想吞噬一切的欲望。 冰雕银塑的肢体令人窒息,犹如他的面容气质般完美有力,修长优美的手指拢上银丝白色衬衣,覆盖住结实挺拔的身躯,细腰带束出优雅迷人的腰线,深黑外衣一排银扣直到脖颈,白手套从纤长的指尖没入袖管,隐隐露出一抹冰白肌肤。 莱斯特兰奇像吐泡的鱼一般嘴巴一张一合,艾琳离昏过去只有一线之隔,埃弗里托着没有下滑的眼镜,john也仰着头僵住了。 「volde……」好像有几秒的意识空白,「你的眼睛……」 「嗯?」低沉,磁性如夜色的嗓音,长长的睫羽垂下,覆上美艷的阴影,又是一阵抽搐似的喘息,艾琳好不容易被john摇醒,结结巴巴地解答:「增…增龄剂不是简单的变形药,是时光药水,人长大后什么样就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27页 原来如此,大概是修炼黑魔法的关系。john冷静下来,叉腰道:「很好,volde,希望和我们交易的是个女的地产商。」 「梅林!你决不能这样出现在全校师生面前!」莱斯特兰奇像回魂般大叫,「太可怕了!不不,太……」太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们也一起去吗?」连一向对男人的外貌没感觉的艾琳小妹妹也捨不得将目光从魔王大人身上移开半秒。埃弗里把镜框推了又推,半失神地说:「可以,就说……」 「dady。」金发男孩突然抱住友人的大腿,说出令艾琳三人栽倒的称呼。 魔王陛下石化了一瞬,低头与一双闪着狡黠笑意的眸子对视。 哼哼哼,john故意磨蹭磨蹭,他被这小鬼弄得满肚子郁闷,正好藉机报复。 「哦,dady?」tom笑得妖冶,诡谲,宛如盛开的曼朱沙华,血眸微微眯起,凝聚着不怀好意的神色,一把抱起小不点,为前所未有的触感新奇快乐,奇异的充实从胸怀涨满全身,消除了他的怒气,「很好,我就这么抱你去,别后悔。」 「喂喂!」john已经后悔了,两腿摆动着想下来。 抱着他的双臂扣得更紧,tom近距离注视友人微红的脸蛋,若有所思:「扮成小女孩吧,smile,你很适合。」 金发男孩狠狠瞪眼,飞起一脚,正好踢在黑魔王大人的某个敏感部位。 ****** 「17世纪建造,维多利亚风格,保存完好,有藏书万卷的图书室,森林、湖泊……转手十八次,原因是闹鬼。」 「所以?」众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商人,埃弗里也面无表情地合上商品手册,斩钉截铁地说:「所以它便宜。」 「有趣。」发言的是一身阴沉低气压的黑魔王,一张俊美得没天理的脸因为前天的「意外」而乌云密布,让周围的人们不敢触怒招来雷霆,「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个闹鬼的城堡。」 作者有话要说:咳嗯,提前出场的lord voldemort。 第十七章 格林德沃堡探险记(下) 马车驶过高大的橡树和松树,风一吹,松涛簌簌,几条道路从不同的方向逶迤而来,一出林子,城堡恢弘的轮廓展现在众人眼前。 坚实的花岗岩围墙爬满墨绿色的攀爬植物,石楠花把根深深扎进地基,略带破败的外观并没有影响整栋建筑宏伟壮阔的骨架,反而增添了风雨飘摇也屹立不倒的历史沧桑感。 「我保证,先生们,它的内部还是维护得很好的。」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引领马车下来的一行人走过碎石步道。他身后的组合相当奇怪,面容绝美身材修长的黑发青年和西装革履精明斯文的同伴,还有三个孩子——说他们是一家人,实在不像。 那青年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视周围,神态轻松若闲庭漫步,却散发着一股深沉浓烈的威势,前方的鬼屋又飘来阵阵阴风,地产商夹在这两股气势中痛苦不堪,开门时手不停地发抖。 「我们想自己看。」埃弗里取过钥匙,露出一个生意人的假笑,「您在马车那边等我们吧。」地产商如蒙大赦地疾步走开。莱斯特兰奇看着他的背影嬉笑:「看来闹鬼的传闻有点真实性。」 「哼,没用的麻瓜。」tom撇唇,优雅的笑弧也掩不住轻蔑之意。 「我觉得他是被你吓跑的。」john抚摸下巴,还不是很适应地端详友人,「volde,你的魔力增强了很多,在里面不要用魔法,魔力暴走是很麻烦的事。」 「唔。」虽然外表变成了成人,黑魔王还是习惯性听取小小友人的意见。艾琳提醒:「我们都不能用魔法,会被魔法部寄警告信,严重的还会被退学。」 「就算有幽灵,也不用怕。」莱斯特兰奇抓起埃弗里的项鍊。tom显出他学识渊博的一面:「鬼魂没有实体,无法伤人。年代比较久远的才叫幽灵,也顶多做到皮皮鬼那样的恶作剧。真正危险的是阴尸,它们是被施了魔法的尸体,常被黑巫师用来做一些邪恶的事。如果是黑巫师的宅邸,才不会任这些大惊小怪的麻瓜来来去去,早就变成一座没人敢接近的『凶宅』了。」 听完这番讲解,众人都放下心来。john的神情像看到叛逆儿子终于乖乖做人的父亲:「你变得稳重很多啊,volde。」 血色的眼恶狠狠地眯起,嘴角的笑也转为冷飕飕:「我很冒失吗,smile?」 john哼给他听,冷笑回去:「如果比较远的你记不起来,那么说近的,一只凤凰……」 「啊啊——给我闭嘴!」tom抓住他的领子摇晃,显然只是个子长高了,内里还是小孩。 踏入大厅,高高的拱顶装饰玫瑰浮雕,水晶吊灯垂着精緻繁复的分枝,拼木地板铺着浅棕色地毯,与素雅的壁纸呈现出雍容大气的整体感,双向回旋主梯延伸向二楼,中世纪的雕像耸立在扶手旁,名家画作处处可见。 说实话,john更喜欢带有悠闲气息的庄园,松软的椅垫,朴实的阁楼,红茶和青草的香气。但他承认这种奢华古典的房子更适合友人,也没漏看他眉间流露出的喜爱。 埃弗里特地看了看壁炉,确定没和飞路网连接后,说:「去楼上吧,女主卧打不开,最古怪。还有这里每个月17号的晚上会停电,外面有铃声,睡在里面的人会迷迷糊糊跑出去,再也回不来。」 艾琳打了个寒噤。john安慰:「不怕,鬼看见现在的volde都会逃。」黑发青年猩红色的美眸射出恶光,看起来的确妖艷又恐怖。 第28页 在那间打不开的卧室前,莱斯特兰奇拽住门把又扯又撞,纹丝不动。tom差点念「阿拉霍洞开」,john及时抓住他的发尾。 「别用魔法,别用魔法。」 「没用的。」埃弗里阻止友人。莱斯特兰奇啧了一声,不信邪地掏出一根铅丝,捣鼓了半天,门还是没有半点开启的意思。埃弗里嘲笑:「你这个办法那些麻瓜早试过了,还撬门,也打不开,这房间就邪门在这里。」 「等一下,我来。」john似乎发现了什么,拿出一只小金杯,门框银光流淌,陡然飞出一道光,没入杯口,不见了。 「这是什么?」众人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之情。john蹙起的眉含着忧虑:「这扇门被施了魔法,我不知道是什么法术,但我把魔力吸走了——我们要小心,这里恐怕真的是某个巫师的住宅。埃弗里,你对法律比较清楚,是不是我们马上离开?」 「这……如果真是巫师的房子,会在魔法部登记在案,不会出现在麻瓜的视野和购买名单上。」埃弗里迟疑地推了推眼镜,「而且我没有看到标记,作为巫师间相互来往的记号,围墙或前门都会有个魔法标记。」 「那它就是无主的房子,只是那个巫师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再三赶走住进来的麻瓜。」莱斯特兰奇断定,一脸跃跃欲试,「如果我们拆穿他,可是大功一件,魔法部说不定会发给我们梅林勋章。」 「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不会是了不起的巫师,你的勋章别想了,艾伯尔。」tom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典雅大方的卧室,一幅画挂在壁炉上方,画中是两个女子,依稀相似的五官像是母女,小的那个披散着瀑布般柔顺的金发,清澈的眼眸宛如纯净无瑕的蓝天。 tom和john只觉那女孩的眼睛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莱斯特兰奇随手打开浴室的门,走进去,不一会儿,传出他的大喊:「你们快来!」 众人神色诡异地对望一眼,由tom打头走进浴室,很好,很正常,某人鬼叫什么?等等,他人呢? 从另一扇门走出去,入目的赫然是一间风格截然不同的卧室,深紫色的家具,细緻独特的雕刻显出沉静的韵味,华丽却不张扬,体现出高傲的优雅。一整面墙摆放着沉重的桐木书架,黑色封皮的厚书整然有序,不时有银亮的符文浮现,散发出魔力特有的波动。 john脸色一变,冲到屏风后面,没错,没有抽水马桶——只有古老的巫师界才会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坚持! 「退回去!这不是普通的巫师!他连接了两个世界!」 tom等人心神大震,目前的空间魔法只有三种:飞路粉,幻影移形和门钥匙。能够制造出那样的空间门,当然不会是普通巫师。 祸不单行,转动门把的声音响起,刚要跑出来的john急忙缩回去,tom想过来,被埃弗里拉回浴室,门轻巧地掩上。 john轻吐了口气,至少他们能从另一个卧室逃走了,虽然他那朋友不太可能放着他身陷险境。 「盖勒特,为什么不让布格曼和阿姆斯特家族加入?时间快到了,你知道,魔法部那边——」 德语?john一怔,一个醇厚的男性嗓音传入他耳中:「这个问题我们讨论很多次了,我不需要他们。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我不能接受!……盖勒特?」 魔杖滑入手中,john的心脏提到嗓子眼,隔着屏风,一抹金灿灿的光影分明停住了。 砰!听到浴室门被踢开的声音,john撞倒屏风,灵巧地滚到一边,红光就打在他刚刚在的位置。 「昏昏倒地!」同样的红光击中那发射魔法的巫师,来自tom的魔杖。 「快过来!」埃弗里急切地伸手。john正要跑过去,一股大力将他提到半空,是倒挂金钟的魔法效果,紧接着,一群男女巫师冲进了房间。 tom丢了几个锁腿咒绊倒他们,翻转的前一刻,john看到了那位叫盖勒特的房间主人,他穿着笔挺的纳粹军服,全黑的紧身上衣勾勒出雕塑般比例匀称的身材,铮亮的制式靴子,大盖帽,金发闪闪发光,银鹰手杖优雅地抵着下巴,从容淡定的微笑像在欣赏一场好戏。 john很快让他吓了一跳,发带上的防护咒抵消了魔法,悬浮加一个利落的翻身,落回自家阵营。 「咦!」盖勒特吃惊的同时没忘了补救,浴室的门关上,附加锁咒,把tom三人的退路截断,也隔绝了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的呼喊。 「魔杖飞来!」两根凤凰羽杖默契地一指,咻!一群魔杖集体飞起,朝拜般倒伏一地。连盖勒特的魔杖也在手杖里跳了跳,顶飞鹰首,他连忙压了下去。 「障碍重重!」艾琳妹妹也发威了,「飞来飞去!」 魔杖像鸟群般乱飞,幸好那些巫师自重身份没像捕鸟人一样乱跳。 「除你武器!」四五个巫师及时反应过来使用了无杖魔法。tom三人在有求必应屋锻鍊出来的作战经验丰富,一施完法就转移位置。 一道黄光击中了tom,紫杉木杖脱手。 红宝石般剔透的眸子对上一双闪着冷静笑意的蓝瞳,迸出灼热的战意。 「volde,你不能再用魔法了!」 两个巫师身上涌出黑魔法的强劲波动,john看得险些惨叫:天哪!还是无杖魔法! 没有魔杖辅助疏导,只是被增龄剂强制长大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魔力反噬。 第29页 一团暖金色的光迸射开来,小小的金杯托在双手之间,三股气流剧烈碰撞,黑色与血色的火焰,搀杂着丝丝金芒,共同汇聚成一个庞大的漩涡,朝着一个方向涌入。 tom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是他的情况还不及john糟糕,即使用了强力的法器做媒介,吸收这么大的魔力仍然超过了他的能力负荷。 金发男孩抱着圣杯蜷缩成一团,不住抽搐。 「smile!」tom扑过去,被过大的裤脚绊倒,衬衫从肩头滑下,膝行中鞋子掉落,小小的足趾没入叠得乱七八糟的长裤,重新变回小孩的黑魔王终于一个前扑搂住友人。 「增龄剂失效了……」一片目瞪口呆中,也被放倒的艾琳掩面。 恶名响彻巫师界,第一代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看着三个把他的部下搅得人仰马翻的小入侵者,无言地垂下了魔杖。 ****** 「等等!别伤害他们,不然我们就烧了这幅画!」 埃弗里破门而入,莱斯特兰奇抱着画像。tom三人奋战期间,他俩也没闲着,搜索女主卧,发现那幅画是唯一被施了保护咒的东西。 格林德沃扬了扬眉,一一打量他们:「你们是英国人?」顿了顿,语气压低了些:「霍格沃茨的学生?」 tom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急着察看友人的情况:「艾琳,快来!你有没有治疗药?」 「这是魔力补充剂。」艾琳中了锁腿咒,只能一边爬一边把药瓶丢给他,「补血药,回复药……」 看到这一幕,前代大魔王一方都没有了敌意。 「咳嗯。」格林德沃以一种充满风度的胜利者姿态要求,「先把画放下。」并且不担心被拒绝。 一刻钟后,卧室旁边的书房里,五张高背扶手椅并排放置,正对桌后的金发巫师,活像法官审问犯人。这就是和邓布利多的区别,他会说孩子们放松点,介绍一些并不好吃的糖果。john心想。 他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正捧着一杯热可可慢慢喝,沖淡嘴里的怪味,艾琳的药很有效,可味道实在…… 换上一套小号巫师袍的tom偷瞄他,神情惴惴。这次john没有责怪,当时的情况,只有搏命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魔王的问话,轻柔,温雅,但谁也不当他真的和蔼可亲。 「斯莱特林。」莱斯特兰奇带着骄傲回答,所以他们才不是愚蠢的格兰芬多为了友情不要命,而是因为抛弃朋友,是斯莱特林的耻辱。 格林德沃微笑,众人警惕。 「您认识邓布利多教授吗?」john无精打采地说,「他的福克斯马上要过来了。」两道犀利的目光投向他,却像弹在棉花里,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情绪反应。 「叫你的老师来救你?」双手搭成塔状,格林德沃轻松地靠着椅垫,「我听过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大名,不过这是没用的,孩子。」john又喝了口热饮,声音渐渐精神起来:「不是,如果是一般的老师,在赶来以前您就把我们杀了埋了。邓布利多教授是您的朋友,希望您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 这段秘辛现今还没有公布,tom等人暗暗惊疑。 金发男孩还是一脸让人看不透的淡然,格林德沃默默审视他,实际在用法术探索他的脑部。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的课外辅导老师,跟我说起过你。」john瞥了他一眼,意思是「对我用摄神取念还明知故问」。格林德沃笑了,他的笑容明朗,不像他的恶名:「阿不思很有眼光。好吧,我会放你们走。」 「你为什么不占领那栋屋子,放任那些麻瓜卖来卖去?」不甘心自己先前的推论有误,tom坚持要问个明白,「我听说你是极端的麻瓜仇视主义者。」 「我暂时不想对英国出手。」格林德沃淡淡地说,不愿透露太多。tom黑如深渊的眼紧紧逼视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顾虑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不把他拉进你的阵营?你们是朋友,这很容易。」 john的唇角情不自禁抽紧。格林德沃看见了,露出一个微带苦涩的笑容:「即使是朋友,意见也会有分歧。我和阿不思曾经有共同的理想,可是在我因冲动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后,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smile,你会不原谅我吗?」想了又想,tom紧张地问身旁的挚友。john没好气地白他:「只要你不做出自杀的愚蠢行为,还有在上厕所的时间也盯着我。」 「嘿嘿。」黑发斯莱特林的心落回实处,以自信的态度与金发魔王复杂的眸光相对,「格林德沃先生,我听过不少您的事迹,一直很想和您见个面,您到底打算如何处决那些麻瓜?我认为杀光他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麻瓜是不是比我们弱,看土地就知道。」 房间里的气氛变了,艾琳不安地绞着手指,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面面相觑。格林德沃的神色多了不一样的意味,像是有一层光彩从内部透射出来。 他第一次从一个斯莱特林贵族口中听到不是偏见的言论,还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嘴。 tom保持着谦虚、谨慎的坐姿,没有流露出骄色,以介于请教和商讨之间的口吻与眼前的成人交涉:「据说您在支持一个叫阿道夫·希特勒的狂热份子,德国的元首,我可否认为你们有发动国际战争的打算?如果是这样,我想和您做一笔生意。」 第30页 「哦?你可以说说。」格林德沃一手抚唇,左右的亲信看出这是他认真时的小动作。 「请您派手下统计一下,境内外巫师出生率高的地区,将这些地方保留下来,抵押给我。」 细细咀嚼他的话,冰蓝的眸子浮起冷意:「你是在保护麻瓜巫师吗?」 「不是。」tom挥了挥手,说不出的轻蔑厌憎,「我是在扩大巫师的地盘,我不明白……」深吸一口气,他压下烦乱的情感和思绪,目光阴翳森冷,「你顺应一个小丑,而不是用夺魂咒、赤胆忠心咒或篡改记忆来让他归顺;魔法部用《预言家日报》之类的报纸来愚弄我们,而不是操纵麻瓜——这些都让我不明白。但是目前的我只有钱,只好做这些事了。」 艾琳等人已经连大气也不敢喘。格林德沃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金色的光在眼里流动,就像一个长久在茫茫大海中破浪前进的旅人,终于看见了另一艘和自己一样的小帆船。 不是路标,也许他们同样会迷失,然而在被风浪吞没以前,他们都不会停止远扬。 「有些事你的确不知道。」他缓缓地说,温和而期许,「巫师界沉疴太深了。」 似乎领悟了什么,tom默默沉思。温暖、清扬、富于穿透力的声音如秋日的暖金色阳光悠悠渗透他:「你还有时间,不用急。」 他说了和smile一样的话。看看身边的友人,tom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些烧灼的抱负、焦虑和困惑被更深的支持抚平。 「转让协议会在你毕业那年送到你手中,如果你在校的表现够好,男孩。」 凤凰的清鸣传来,意示着:孩子们回家的时间到了。 未来的黑魔王凝视现任的魔王,初次体味到对一个长者的敬意,理念的共鸣和交往的渴望。 「我还可以再来吗?」他问。 格林德沃笑得有点无奈,老友的鸟显然让他心神不宁:「不行了,孩子,你在霍格沃茨。」 哼。tom撇撇嘴,和john一齐站起。起身前,埃弗里推了推眼镜:「您说不想对英国出手,又为什么连接了一条秘密通道?」 「我只是想和他靠近点。」沉默良久,格林德沃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唯一的官方bl配对,两个热恋的老头。 第十八章 极夜之光 暑期结束,两个男孩带着二年级的课本返回了霍格沃茨,还有john买的一台留声机,双喇叭压花,古色古香。 这段时间tom看尽了麻瓜的发明创造:电视、电话、电报、自动手錶、电动剃鬚刀、有声电影、录音机……心情不是郁闷得一丁半点,这会儿他就嫉妒地瞪着那台留声机,酸熘熘地说:「我也能用魔法做出同样的东西,走着瞧。」 「我们可以使用麻瓜的东西,他们却不能用魔法,想开点儿。」金发男孩翻着书,他的一言一行带有悠然不羁的味道,「你也不必花心思在这种地方。」 合上《魔法工具详解》,他看向窗外的灰瞳映上了清蓝的色泽,晶莹的光芒闪动:「人类社会的进步总是和物质享受挂钩,相比之下,还是巫师更亲近自然。嗯,当然,有时候,反璞归真也和落后守旧同义。」 「你认为哪种好?」黑发斯莱特林问。 为什么这傢伙总以为世上只有一种答案?john无奈地瞥他:「适度,适度就好。就像便盆和抽水马桶摆在我面前,我肯定选抽水马桶,但我也不需要在抽水马桶上镀金。」tom无言以对:有必要举这种例子吗? 「哼,格林德沃就是用便盆的。」 「……」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早餐桌还是热热闹闹,数百只猫头鹰飞进大厅,一只戴帽子的猫头鹰邮差将几个包裹丢在john面前,是他邮购的巫师报纸和一份唯一被允许订阅的麻瓜报纸《泰晤士报》。 果然开始了…… 8月31日夜晚,德军奇袭波兰,昨日上午10点,希特勒宣布德国遭到波兰入侵,被迫还击。 这不是他的时空,可是想到那个和他祖国同名的国家将要遭受到的苦难,仍是揪心的疼。 「你居然看麻瓜报纸!梅林的裙子,这是斯莱特林的行为吗?」粉红袍子乌姆里奇大惊小怪地嚷嚷,她坐在tom左手边,把这里当成她的专属席位。曾有别的女生和她争,都败在她的厚脸皮之下。 其他的小蛇看过来,又一致别开眼,因为乌姆里奇针对的是斯莱特林王子的人,而他们相信tom能管好自己的人。事实上,john虽然称不上有贵族风范,表现也过得去。 果然tom不负众望地懒懒一笑,电力十足:「看麻瓜的笑话,不是一件有益身心的事吗?」 「噢,你说的对。」乌姆里奇的眼睛变成大大的心型,她和一干斯莱特林已经决定为英国的报纸业出份力。 john在心里无聊地撇嘴,精緻的生活需要维护,他能理解这些贵族,但还是觉得人活到这个份上简直是自虐。 tom也有同感,他嚮往纯血巫师的高贵、强大,但是他们的鼠目寸光和固步自封越来越让他不喜。 艾琳在暑假的下半个月被逮了回去,开学以来一直像脖子上压了三块大石头一样垂着。 「你祖父骂你了吗?」john内疚地问,tom也投来关心的注目。小魔药师的头顶黑云沉沉:「不是,祖父没研究出变性药,非常失望。」 第31页 「你说什么?」两个男孩的声音同时高八度。 「他想把我变成小男孩……」艾琳看起来很想趴到桌上哭,但她终究只是把燻肉切成精准的四方形,「我的父母去世了,也没有旁系的亲属,我是普林斯家族最后的女孩,如果和别的世家通婚,我就要嫁过去了,祖父不想普林斯的姓氏断绝。」 所以就要孙女娶妻生子!?john怒了,只想把那老头扁成叉烧包。 「你确定他的脑子没被当作魔药处理过?」tom嘲讽。 「叫他自己生!」john的发言更惊悚,「他还能得个最高怀孕年龄的金氏奖!」 「我要逃家。」也许是两个朋友的支持给了艾琳勇气,她握紧拳头,眼神也闪亮了。john深有感触:现在他知道原着的艾琳为什么会嫁给麻瓜了,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逃难。 反正他和volde不会坐视这样的悲剧发生。 二年级的课程不比一年级繁重多少,他们很幸运,没有一个叫吉德罗·洛哈特的老师,不过嘉拉堤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毫无建树,他年纪太大了,就算肚子里有墨水也吐不出来,tom讥讽地称他为「只是在那个位子呼吸着」。迪佩特校长无意更换,比起格林德沃出身的德姆斯特朗学校,霍格沃茨历来就对黑魔法过于保守。 john的学校生活平静无波,他不用像哈利,以打倒魔王为己任,魔王就在他身边安分当一个好学生。 俱乐部的人倒是在计划一些有趣的行动,今年有个红发的韦斯莱加入,和阿布拉克萨斯的关系就像他们的儿子一样不对盘,虽还不至于大打出手,但也是天生冤家。最可恨的,他是斯莱特林,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在想用牙咬碎他的同时尽力遮掩他的种种恶作剧。有目击者称铂金贵族在厕所仰天诅咒「该死的红萝蔔头」,还因为气急攻心跑错了女厕所,被两个拉文克劳女生看见并宣扬出去。 所以难怪这个红萝蔔头一听见赫奇帕奇级长蒙特发起的「寻龙活动」,就起劲地要求参加。 「很抱歉,这次的成员下限是十五岁。」蒙特歉意地对同样期盼的tom和john说,豪气干云地挥手,「明年的古登巴赫森林探秘,你们可以去。」 「噢!那是有名的神奇动物出没的地方吧!我听说还有夜骐!」罗连·韦斯莱快乐得飞起来,是真的,他骑着扫帚在教室里乱飞。 让john意外的,海伦也没去,虽然娇贵的千金小姐不会喜欢龙那种凶暴的生物,然而海伦从来不是这种娇小姐,她美艷绝伦也活力四射,乐衷于冒险和运动。 「嗯,圣诞节我得回去,我爸爸来信催了几次了。」海伦耸了耸肩,优美的肩颈曲线令一帮爱慕者暗暗吞口水。 她靠近面前的男孩,红唇浮起嫣然的笑弧:「今天晚上是我的生日舞会,你们来吗?」tom为她不谨慎的动作皱眉,john没注意到,摇了摇头:「我们不去了。」 海伦和他们的交情只是比普通稍好,那种场合不适合他们。 「这是我们做的书籤,祝你永远快乐。」 诚挚地祝福,金发男孩递出一张绣着波斯菊的绒布夹页书籤,全手工绣制,没有魔法,而tom所做的就是在背面写上花语「永远快乐」——他的字比较好看。 拉文克劳的公主接过这朴素雅致的礼物,翻来覆去细看,眼里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辉,忽然一手勾起john的下巴,亲在他脸颊上:「谢谢你,wayne。」 一室譁然,男人们眼中的妒火足以烧毁世界上所有的树林。tom气得差点把海伦拖出去煮了:这混蛋女人!想害smile被她的仰慕者害死吗? 「我讨厌她!」事后斯莱特林的王子殿下对友人咆哮,「以后不许靠近她!离她三公尺远!她是故意陷害你!」 「不必这样吧,人家只是一时情不自禁。」john红着脸搔搔脸颊,眼神有些飘,显然在回忆那个吻的美妙滋味。艷遇啊!真正的艷遇! 眼见友人浑身飙出杀气,眼睛更有向血光靠拢的趋势,他连忙改口:「好好,我会离她远点。」唉,那样的大美人,也不会看上他。是西方人的礼节吧,也许他该从现在起适应,免得再有女生亲他不习惯。 想到这里,john看看脸色依旧很黑的友人,抱住他亲了一口。嗯,没有想像中讨厌。 可怜的黑魔王华丽丽地石化了~~~ 和tom一样深受打击的还有一个,不过这位是失恋。 「她吻了你!她吻了你!」红发男孩扑桌嚎泣,「她拒绝我就是因为爱上你!」 「她拒绝你只是因为你才十一岁。」john打鼻腔哼出轻蔑,屁大的小孩,就学人家早恋。 当晚,tom同学身穿睡衣正襟危坐,神情威严气吞山河,揽过同样穿睡衣抱兔宝宝的友人,啪嗒就是一口。 john惊讶地发现友人嘴唇的触感和女性一样好,不,是更好,于是很愉快地回抱,往他左颊也是啪嗒一下。 ****** 灰色抛光大理石反射着烛台的光芒,墙壁上探出的青铜兽头缓缓流出蒸气腾腾的热水,无数淡紫色泡泡充满了浴缸,轻柔地摩挲雪白的胴 体。 濡湿的淡金色长发贴着玫瑰色的小脸,温热的触感被引导着流过肌肤,在施过泡泡咒和水洗咒后,这两者自动为沐浴的人提供服务。 靠着水台,john舒服地嘆了口气,现在他明白巫师为什么设备远远落后于麻瓜了,魔法能够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大部分问题,让他们过得比国王还舒适。 第32页 除了每天翻阅报纸,他没再过多关注战争,即使穿越了,他也没有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如果能够让他的好朋友有个不一样的好结局,就非常满足了。 托起一个轻盈柔软的水泡,熏衣草的香气悠然飘散,将他的意识浸在紫色的氤氲中。 两下敲门声,熟悉的节奏,参加社团活动晚归的黑发斯莱特林走了进来,利索地脱下袍子,满脸轻松愉快:「smile,今天有两个三年级的从霍格莫德带回很多糖果,是蜂蜜公爵的,真有趣,有会咯吱叫的冰耗子和吃了在肚子里活蹦乱跳的奶油薄荷糖。」 「哈!你又说是我爱吃的吧!」john扔来一个大白眼。tom厚颜无耻地耸肩,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块吹宝超级泡泡糖放嘴里,轻轻一吹,整个房间顿时充满蓝色风铃草颜色的泡泡,与紫色互相依偎,不可分离。 脱下羊毛袜,斯莱特林王子迈动着修长的双腿走向浴池,漆黑如子夜的发丝晃出优雅的亮线,锁骨曲线、胸膛、细腰和以下的阴影随着他的动作滑过牛奶般温润的光泽,没入跨进水中的足踝。 「嘿!」tom踢了友人一脸水,john不甘示弱地还击,两人展开一场赤 裸裸的水战。 正扑腾得高兴,john停下:「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敲门声。」tom乘机扑倒他,压根不想理会无关紧要的打扰。比他有公德心的john推开他,拎着兔宝宝爬出来,给它和自己施了个快干咒,穿上睡衣。 「你慢慢洗吧。」瞪了一眼霸占浴缸,摆出君王休憩姿态的某人,john把一只紫色泡泡踢到他脸上。 门外的是埃弗里,往日稳重的俊容浮动着隐隐的焦切,john心下有了个数,请他进来。 满眼银绿会造成视觉疲劳,john给沙发变出几个米色的大靠垫,地毯和窗帘变成米黄,看起来依然装潢华贵却多了几分淡雅。 「坐。」john放下两杯红茶,给友人煮咖啡,「你找我,还是volde?」 「我找你们。」埃弗里侷促地推了推眼镜,显然有事相求,又不好意思开口。闻到咖啡香的tom走了出来,穿着敞胸的白色浴袍,光裸着脚踩在舒适的驼绒地毯上,扬了扬眉:「哟,派恩,找我们下棋吗?」 「不是。」埃弗里肃容正色,放在桌上的双手绞紧,「volde,john,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可不可以让我的父母借住在你们的城堡里?」 john并不意外,希特勒已经对犹太人举起屠刀,不过他有一点疑问:若是纯麻瓜的孩子,埃弗里怎么能进斯莱特林?蛇院的最低要求是混血。 tom微蹙了下眉,坐到他对面:「说说原因吧。」 埃弗里的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只是嘲笑的不是两个朋友而是自己:「我的母亲是希尔弗蒙家族的人,据说她祖上是精灵,但这支血脉如今只剩她了,她还是个哑炮,所以我的生父抱着尝试的心态和她发生了肉 体关系。怀孕后,母亲没有告诉他,带着我独自躲到了麻瓜世界。对了,那个男人是科利华特世家的。」 「那你的血统很高贵啊……」tom掩不住惊讶之情:这两个古老家族,都是精灵的后裔。 「希望你们为我保密!」埃弗里用力摇了下头,咬牙道,「养父是犹太人,对我很好,我把他当成我的父亲……虽然他是个麻瓜。现在德国的情势很乱,纳粹党在屠杀犹太人,他们逃出来了,还没过境,我必须安顿他们。」 深思片刻,tom点点头:「住我那儿没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不向艾伯尔求助?他的家族在苏格兰有产业,有巫师照应,比住在空屋子安全多了。」埃弗里脸色暗沉,困难地吐字:「我不想跟他说,他……和我不同。」 「你太见外了。」巨大的拍门声惊吓了房里的三人,莱斯特兰奇一脸不善地站在门口,褚红色的短发下,深绿如橄榄石的双眼挟裹着风雨欲来的怒气,一步步朝友人逼近,「是啊,我家做麻瓜生意,是贵族圈的耻辱,而你是纯净的精灵血脉,是不是!」 「你知道派恩不是这个意思。」john镇定地说,「相反,他认为你有钱有势,他没钱没势,感到很丢脸。」埃弗里尴尬地别开脸。 莱斯特兰奇消气了,重重一哼,坐在剩下的空位上,端起友人前面的茶就喝:「是啦,我的父亲是『高地之王』,在苏格兰只手遮天,还在魔法部买了个职位,但这都改变不了我是莱斯特兰奇家旁系的事实啊!我的母亲还是个麻瓜女僕呢,这说出去会吓掉一票贵族佬的下巴。」 「艾伯尔,我…我很抱歉。」埃弗里转过头,坐如针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会说出去的。」莱斯特兰奇盯着他看了会儿,扑哧笑出声,冷不防抽掉他土气的黑框眼镜:「原来你是精灵啊,难怪。」 黑褐色的发丝下是一张清隽秀雅的面容,睁大的蓝眸惊惶地注视他。 清澈,纯净,再多的世俗气息也无法污染的苍穹色的眼眸,和初见时一样紧紧抓住他的心,就如同苏格兰高地上那片天空。 「那你的头发——」tom一手支颌,喝着友人泡的热咖啡,懒洋洋地问。埃弗里拨了拨刘海,又习惯性把眉眼遮起来:「染的,本来是蓝色。」莱斯特兰奇吹了声口哨。 「住到我那儿去?」 「嗯。」 john想了想,说:「这场战争可能会遍及欧洲,英国也不是绝对安全,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和英法有不可调和的矛盾。」tom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了解麻瓜的历史。 第33页 「我家也在收拢产业,一旦轰炸机开来,巫师的房子也逃不过。」莱斯特兰奇只能从现实角度分析,焦躁地咬着大拇指,「要是能躲进霍格沃茨或对角巷就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巫师界,可是麻瓜进不去……」 「可以哦。」john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我和艾琳发明了一种魔力提取液,能够开发出普通人的潜能,让他变成魔力很弱的巫师,哑炮就更好了,他们只是因为一些先天原因魔力被压制住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 「埃弗里!」 听到一个美丽的声音,精灵后裔转过身,拉文克劳的蓝色公主快步走来,银丝织边的袍角如海浪翻滚。 四下看了看,海伦低声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家的情况,最近麻瓜界不太平,我小舅舅正好有栋别墅要出租,就转让给你们,怎么样?」感动她的关心,埃弗里笑了:「不用,谢谢你,梅利凯,我的父母已经安顿好了。」 「呵呵,是莱斯特兰奇的功劳吗?」海伦看向他身旁的红发贵族。 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相视一笑:「不,他们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海伦一愣,目送两人的背影,眼底流转着思索。 ****** 圣诞节将至,四个学院联盟举办舞会。整整三天,全校师生为之欢腾不已,忙着布置会场,妆点自己。 由于提前回去过圣诞节,海伦不参加舞会,让一群等着看美女的男人大呼可惜。女士们就很期待,有斯莱特林的王子殿下大饱眼福。 拉文克劳的黄金骑士阿尔法德·布莱克被希望和他跳舞的女子大军追着逃进一间密室,撞见了在里面调配魔药的黑发少女。 然后艾琳就被预定了,虽然她再三强调根本不记得当时答应了什么,只想让那个妨碍她实验的傢伙赶快出去。 不知哪个脑残的傢伙建议斯莱特林的同胞採取公平的手法——抽籤决定舞伴,又忘了把男女分开来,导致铂金孔雀和红萝蔔头默默相对。三十秒后,阿布拉克萨斯绽开一个狞笑,朝对方丢了二十八个「昏昏倒地」,创下连发魔法的历史之最。 倒霉的韦斯莱因魔法伤害住进了圣芒戈,被警告处分依然身心愉悦的阿布拉克萨斯踏着凌波微步飘进了大厅。 从这件事得来灵感,魔王陛下爬到友人身上,用大灰狼勾引小白兔特有的语气说:「smile,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金发少年好奇地放下书。 「赌——艾琳会和阿尔法德参加舞会!你也猜个人选。」消息灵通的黑发王子装作不知情,无辜的表情完美无缺,「输的人要穿裙子和对方跳舞。」 john轻轻挑眉,换了个姿势,半侧身将友人压倒,淡色唇瓣微扬,笑得温文尔雅。 「volde,你输定了。」 在john提出邀请后,艾琳干脆地一脚蹬掉阿尔法德,和好友手挽手步入会场。 洁白的大理石墙壁用绣着精美风景的羊毛织物装饰着,挂满了槲寄生和冬青编制的饰物,金色和红色的泡泡围着浮在空中的蜡烛,照得整个大厅亮如白昼,高高的天顶,是一片深邃迷人的夜空,盛装的男女成双成对,谈笑畅语。 艾琳身穿橘黄色的小礼服,前胸和后摆都有蓬松的雪纺褶皱,将她青涩的躯体衬托得姣美动人,典雅大方的黄玫瑰胸针和裙摆上点缀的珍珠使她平时有点阴郁的气质转为明艷,毛茸茸的镶银羽绒耳环给她凭添几分可爱,及肩发丝因为太短不好编复杂的发髻,所以john帮她绑了两个包包头,结上明黄缎带,垂下几根小辨,整个人焕然一新,光彩照人。 身为男士,金发少年只换了一件雪白的丝织衬衣和黑色绅士晚礼服,连绑在颈侧的发式也没变,不过为了配合女伴,他特意在前胸的口袋插了朵黄玫瑰,戴上了白手套。 阿尔法德以弃夫的眼神传递着哀怨,john干咳:「既然你先答应他,和他跳一曲吧。」 「唔。」其实艾琳并不讨厌阿尔法德,相反,她常常不自觉地注意魁地奇赛场上的耀眼身姿,可是她想不通如此英俊的阿尔法德怎么会对她产生兴趣,反正她不想当他庞大追随者中的一员。 一手掩嘴,艾琳小声责怪:「这次你玩笑开大了,volde会不来啊。」 「是他先戏弄我的。」john轻哼,不在意地耸肩,「他来了只会引起战争,还是不来清静。」然而有人不放过他,阿布拉克萨斯和一干亲随沉着脸过来质问。 听完原委,众人的脸色十分古怪,哭笑不得。 「你们俩真是……」阿布拉克萨斯笑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看来他……不……会……来……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结结巴巴,但实在不能怪他。 这一刻,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她缓缓步上黑曜石台阶,镏金裙裾拖曳如辉煌的瀑布,在深黑如夜的底色上绽放出朵朵怒放的太阳花,相互辉映,灿烂夺目地讴歌着这位盛夜之主,腰际呈现出红色,火晖般涌现出炽热奔放的激情,黑与红的映衬惊心动魄,华丽璀璨,繁复的金线继续蔓延,凸显出最迷人的身段部位,到胸口是最极致的黑,往上束出天鹅般高傲雅致的纤长颈项,在两侧镂空浅金蜷曲花纹,一圈鲜红牙饰项鍊垂挂,除此之外,别无首饰,却比任何饰物更衬出她纯粹,魔性,宛如夜之女王的魅力。 第34页 饱满的前额,墨染一般的发如垂在阳光中的深夜,在两鬓中分,只留下浅浅几缕,一枚血水晶额冠端端正正地佩戴,星月下流动着妖异的冷芒,长及后臀的长发狂妄肆意地披散,仿佛黑色的火焰,冶艷,狂放,近乎狰狞的美,吞噬一切迷醉的生命,微垂的睫羽下,幽黑的深瞳倒映着烛火般隐约透射出红光,溶出一种魔异的黛紫,她右手握着一把权杖,银质的冠冕如同镶在君王头顶的颜色,正中的深红宝石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出摄魂夺魄的血色光芒。 人群自动让出道路,恭迎她的大驾。 道路尽头,金发少年呆站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用全部的心神、意志,不受控制地追随她,膜拜她。不同的是,「她」,停到了他的面前。 「volde。」他笑了,发自灵魂的微笑,「你真美。」 「哼。」黑发的斯莱特林王子侧过头,在爆发出的惊喘声中,伸出裹着蕾丝黑手套的手,「我请你跳舞,不许拒绝。」 「咦,可是……」john愣住:不是应该他请他跳吗? tom勾唇,笑得妩媚又恐怖:「我只是赌输的人穿女装,没说跳女步,或者,你要拒绝?」说着,笑容越发阴邪,像罪恶渊薮勾人的女妖,偏偏没人能抗拒她湮没红尘的倾世一笑。 「不敢。」john乖乖认命,将手交到他掌心,泪泣,「结果还是我丢人现眼吗?」tom冷哼:「这就是不自量力者的下场。」 一个惊艷的旋转,进入只有他们俩的舞池。 这一晚之后,无数男女成为黑魔王的粉丝,那一夜风华绝代的身影,却是任何言语都形容不出的至美。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的感想,v殿就是女王攻啊女王攻! 第四卷 湛青的洗礼 第十九章 「我将来会给你一个世界。」 他在迷雾中跋涉。 远远近近的声音呼唤着他,一句也听不清,一个人也看不见,心随着这些声音起起落落,无法安宁。 他想他应该出去,虽然他永远记住他失去了什么,可一次次寻觅总是空,满满的荒凉,连痛苦的情绪都没有。 他走着,走出这片空白,走向他新填充的景物,那里会有个人等待他,让他不空落得那么难受,慢慢沉淀到心底,取代那片原初。 ……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smile!」 近在耳畔的大喊,肩膀被扣住,迷濛的灰瞳对上一双专注的黑眸,john wayne找到定点,降落了。 「啊……volde。」他揉揉眼,唇畔露出无意识的微笑。 tom安心了,这个笑容,这个笑容总能安抚他。 他想抓住许多东西,名利、权势、财富、他人的崇拜景仰……但是他始终清楚:除了血管里流动的魔力和smile,没有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畏惧他的,是畏惧他的力量;迷恋他的,是迷恋他的容貌;即使喜欢,也多是惑于他的魅力。只有smile,不一样。 他看着他微笑的时候,是从灵魂在微笑,眸光清澄平和,倒影着真实的,无伪的,他。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没有一丝虚假的感情,在心田里流淌扩大,tom希望永远没有尽头。 所以尽管他会焦切,觉得smile发呆和睡觉时有种像要消失的感觉,还是强迫自己等待,他会醒来,给他不变的笑靥,那比什么承诺都可靠。 占有是在心灵的最深处空出一块地方,邀请对方进驻,他能够做到,哪怕违背他的本性。 平斯夫人走过来教训,因为他竟然在图书馆大叫。 「咿……」john无地自容地看着书上一滩水迹,睡到流口水,一世英名尽毁。tom若有所思地注视他:「没睡好?」 还不是因为你!john横他,脑中还深印着昨晚惊世绝艷的倩影。连平斯夫人刚才训话时脸都是红的,语气软得不像话,不过稍微有点笑意——没办法,谁叫他男扮女装呢? 错落的阴影和时间的光尘在一排排书架间交叠,黑巫术书散发的寒气瀰漫……这里是非开放区,不过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特别许可,他们能进来这儿。 「回寝室。」tom一手按住友人的额头,撩起几缕淡金发丝,「你眼睛红得像兔子。」 「唔~~」john顺势扑到他肩上,蹭蹭找了个好位置,「你怎么这么精神。」 一瞥间,他睡意朦胧的眼转为清醒无奈,将嘆息咽下去。 那里摆放着一本《巫师族谱溯源探秘》。 你一定要查出自己的身世吗? 「因为你讨厌那种场合,我觉得很有趣,虽然穿女装不有趣。」tom轻笑,就像友人了解他,他也了解这个人。 拍拍怀里打瞌睡的傢伙:「回去了。」 ****** 细碎的雪花像棉絮般飘落,给所有的建筑都穿上蓬松的外衣,看起来非常可爱。圣诞假期,大部分学生都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酣睡,或者在广场上打雪仗,图书馆前面沓无人迹。 john深吸一口沁寒的空气,从台阶上跳下去,享受飞起来一刻的畅快感。 安全落地,啪!一团雪正中他的后脑勺。 「想死别在我眼前。」tom脸色铁青。john摸摸脑后的大包:「我知道楼梯很滑,是看准了雪堆跳的。」 「哼。」依然不快,黑发斯莱特林一步步走下,他并没有走得特别坚定,但就是给人一种巍峨如山,不会动摇的毅然。 第35页 「volde,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john真心实意地说,不忘敲打一下,「不过,昨晚的事你有学到什么吗?」 黑魔王美目喷火,剎那间妖艷动人。 「不要和你打赌?」他从牙齿缝挤出声音。金发少年笑着摇头:「不,是永远不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计划是随时在变的——当然,阴谋更是。」 tom狠狠瞪视他。 「斯莱特林的女王和王妃在吵架吗?」 调侃的笑语,一个少女踏雪而来,腋下夹着又大又厚的黑皮书,干净的校袍,小麦色的脸蛋秀外慧中,挂着清醇朴实的笑容,大大的黑框眼镜十分有书卷气。 「米奈娃(注)!」john热情地前扑,tom颔首致意,随即一块儿郁闷了:「谁是女王王妃?」 「女王。」纤指比他,再指他身旁圆圆脸的金发少年,「王妃。」 「为什么我是女王!?」 「为什么我是王妃!?」 格兰芬多的级长掩嘴直笑:「因为你们一个穿女装,一个跳女步啊。」两人阴风惨惨地对望,john呻吟:「你的确不要再和我打赌了。」tom一脸不甘:「明明是你适合扮成女孩子。」 「还说!」john怒踢,被闪开。 「你是来借书的?」tom还能有空问话。 「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练习变形术。」米奈娃摇摇食指,浮起一丝神秘的笑意,「这附近有个密道哦。」tom和john两眼放光:「真的?」 「嗯,跟我来。」米奈娃带头走向图书馆后面。被雪压弯的冬青低垂着枝叶,高大的树梢冰凌缠连,构筑出一个水晶世界。一路的雕像缄默不语,有的是手持木杖皱纹深刻的老者,有的是威猛狰狞的奇兽,继承了拉文克劳知识库的tom也不能全部认出他们。 米奈娃停在一座青铜龙塑像前,轻轻抹去掩盖住字迹的积雪。john抬头看了一眼:「是威尔斯绿龙吗?」 「是它们的祖先,你看,它的前肢更加强壮有力,翅膀也更大,因为那时的龙喜欢翱翔在天上,只有捕食才会下来,抓起羚羊或别的猎物。」 「原来不是雕错了。」tom恍然大悟。米奈娃回过头:「我也是从公共休息室的书架看到的,我们那边游记、神奇动物手札、民间传说和历史人物传记比较多。据说在梅林的大迁徙时代之前,还有一个魔法纪元,巫师和精灵、龙的先祖生活在同一块大地上,数不清的强大生物遮天蔽日,它们有太古的魔力,后来不明原因的消失了。」 john心想它们可能是不适应如今大气的魔素含量。tom惊讶这样的故事,他原以为格兰芬多那边连一张纸页也找不到,没想到四个学院都隐藏着瑰丽的碎片。 「可以借我们吗,那些书?」john明白他的心思。 「好啊。」米奈娃欣然应允,轰隆隆!石台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条向下的石阶出现在三人面前。 施了个萤光闪烁,米奈娃矮身钻进去,tom和john紧跟其后,他们没走多远,门就自动关上了。 「这条通道是一个格兰芬多的前辈发现的,他在里面练习阿尼玛格斯(註:巫师变身成动物),不知为什么,一次就成功了,之后经常有人来这儿练习变形术。其他还有好多不可思议的地方。」米奈娃语含憧憬,「我喜欢霍格沃茨,毕业后我想留下来当教授。」 「嗯,我也想。」tom说出肺腑之言。米奈娃一脸找到知音的神情:「你想当什么课程的老师?」 「黑魔法防御!嘉拉堤教授太糟了,我有自信教得比他好一百倍!」 「哈哈。」米奈娃似乎对黑魔法没有偏见,想了想说,「校长办公室有一幅画像,前代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对黑魔法非常有研究,好像死因也和黑魔法有关。他脾气不好,常和我们休息室外面的胖夫人吵架,不过你可以找他聊聊。」 「太谢谢你了,米奈娃。」 听着他们相谈甚欢,john也很高兴。tom很少有欣赏的女性,米奈娃就是一个。奇怪的是,他极其讨厌海伦,仅次于乌姆里奇。 三人穿过长长的甬道,两旁的壁面光滑平整,带有明显的人工痕迹。tom摸了摸,有些湿,尽头隐隐飘来像是金属锈蚀的气味,心情莫名的烦躁:「霍格沃茨这种地方很多吗?」 「应该不少吧,每一届级长都把记录保留下来,方便我们抓那些晚上不睡觉夜游的新生,但还是有新的密室被发现。」米奈娃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volde?」看出友人情况不对,john悄声问。tom困惑地蹙眉:「我也不知道。」 他们来到一个黑暗的大厅,米奈娃挥了挥魔杖,十三根石柱烛台亮了起来,诡异的青蓝色火苗。john吸了口气,盯着地上的黑砂印记。 「难怪你们能顺利施展变形术。」把覆盖的尘土拨开,露出深埋的巨大图案,他抬起头,「这就是个阿尼玛格斯炼成阵!」 「什么?」米奈娃惊呆了,小心地来回走动,「我以前…以前没注意到。」 「smile对鍊金术很有研究。」tom解释,随即转向友人,「阿尼玛格斯是非常困难的魔法,这法阵这么厉害?」john神色凝重:「这种炼成阵是黑暗鍊金师用来将人变成高智商的可怕怪物,施加主僕契约,替他们看守实验室或宝库。这个大概是时间长了,没有酿成大祸。」 第36页 吸气声,米奈娃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tom比较关心另一个重点:「那么说这里还有个密室?」 「嗯……情况可能没有这么糟,如果是在更早,黑暗鍊金师出现之前的古蹟——」john喃喃自语,沿着石壁兜圈子。 tom和米奈娃没有打扰,静静看着他寻觅,思索着久远以前的故事。 「啊,找到了。」突然,金发少年单膝跪地,以虔诚的语调说,「『水之门』。」他举起双手,掌心前方,是沿着洞壁回旋流动的水迹,反射出淡淡的银光,众人看得真切,它是一道门的形状! 「不是洞窟上面流下的水!?」米奈娃惊异地瞪大眼。john摇摇头,又观察了一阵,缓缓叙说:「我也是听邓布利多教授说起,那些有关鍊金术的起源。巫师界有太多传说,时至今日,我们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有关树、空、水之门的故事,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至少我面前就有一扇门!」 「米奈娃刚才说,太古时有很多奇异的生物,就算在今天,也有许多神奇动物生活在世界各地。有专家研究,其中的原生兽都退化了。从生物学角度,它们是为了适应环境的变化。拿月痴兽的祖先,月祖龙举例,它的角、四只前翼和尾巴能够吸收的月光魔力远远不是它们的后代子孙可比的。传说当它们夜晚飞到天上,就像有成千上万的月亮同时升起,那情景连遥远的东方大陆也看得到,还会引起潮汐现象,严重的就是海啸——几乎所有的太古生物都是这样,强大,纯粹。大胆的推测,当时的魔力含量远超出今天,才能孕育出那样的生物。之所以会发生后来大规模的退化和灭绝,可能是哺乳动物的大量出现使空气原素产生了某种未知的裂变;也可能是消耗过度。」 「风的魔力是流动的,只有那些有特殊器官的太古生物能吸收。那时的魔法师可能也有特殊的技巧,很遗憾,我们完全失落了这部分的知识。」 「如今的巫师,是水的魔力的子孙。魔力蕴藏在三种常态物质中:空气,水,大地。为我们熟知并承认的,血,就是水的一种,这也是人们最常用的魔力形式。地的魔力最稳固,但是基本上无法提取,而且目前还是推测。我现在要说的,是这种魔力水银——」鍊金术士一指还在潺潺流动的银液,嘆气,「古人真是大手笔,虽然他们的时代这东西不值钱。所谓魔力水银,是一种高能量液态溶剂,我举个例子,一滴的魔素溶量大约和两百个阿瓦达索命那样的不可饶恕咒差不多。」 两下抽气声,原着也没这么挥霍的黑魔王瞪着那些「水」,诅咒古代巫师的大方:「它们不会流光吗?」 「不用担心,它和地脉连接了,是非常牢固的形态。具体技术问题,属于我不了解的高深领域。总之,它是个空间门,由于水的特质,很可能对面也是个湖泊之类。」 「那我们怎么做?」黑发斯莱特林一下子振奋起来,黑眸射出热切的火光,「smile,如果你认为另一边有守护兽不能硬闯,把这些水银刮回去也是好的。」 「让老师来处理比较好。」米奈娃谨慎地发言。john看看她再瞧瞧面露威胁的某人,烦恼地抱胸:「我也想去,找到这样一个古蹟太难得了,如果报上去,我可以肯定我们一辈子别想再和这里扯上关系。」米奈娃闻言犹豫了,她也是求知若渴的性格,又拜听了这么神奇的故事,要她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回去睡觉,是万万不能的。 「那就进去!」tom继续撺掇,连水壶都拿了出来。 「你冷静点。」john踢了他一脚,想了个折中的主意:「嗯……多找两个帮手吧。」 ****** 「哇噢!」 在接到紧急通知后,留校的俱乐部成员全体出动,打头阵的就是格兰芬多的勇士莱昂·夏古安。他腰上绑着绳索,昂着头一脚跨入。 没多久,后面的人被他拉了进来:「快看啊!太棒了!」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透明的薄膜中,最上面朦胧的光块如碎散的月影,金色的光破开水面照射而下,将荡漾的波浪渲染成明亮的宝石绿,光线随着水波的起伏变幻着浓度,构筑出无与伦比的美景,宛如瑰丽的万花筒世界。 这个房间的家具都是浅浅的水绿色,沙发、床、桌子、小茶几,茶点还冒着热气,像刚刚做好,五光十色的泡泡悬浮在空中,没有天顶,放眼望去是一层柔和的乳白色光晕,柔柔地笼罩住他们。 「那、那是什么!?」艾琳紧张地抓住john的袖子,身为斯莱特林三人组的一员,她当然也来了。 两头鲸鱼大小的生物游过,却有着狭长优雅的曲线和闪光的鳍,深蓝的水域被它们拨出浅而透亮的绿波。 赫奇帕奇的级长埃利维斯·蒙特安慰:「噢,不要怕,那是拉莫拉鱼,很温顺,焦壶教授也养了两条……呃,这么说,我们是在霍格沃茨外面的湖下?」 「可能我想多了。」john赞嘆地望着这梦幻般的光景,「也许当初画那个法阵的人只是想变成水生动物,和这些鱼儿嬉戏吧。」 「有这么美好的事吗?」tom同学持怀疑态度。莱斯特兰奇迷醉地望着游过来的鱼尾美人:「为什么不?看,人鱼!」 一帮子人拥过去欣赏那美丽的生物,如痴如醉地聆听人鱼天籁般的歌声。tom还是不放心,朝埃弗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外面待着,仔细搜索这片区域。 第37页 确定没有危险,他回过头,却见友人不知何时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睡着了。 湛青的水光照在他脸上,云雾般飘动,如梦如幻的韵致。 黑发少年走过去,施了个静音咒。 ****** 既然没有价值,tom也不阻止米奈娃上报,他想通了:连他和莱昂等人都能制作出活点地图这样的东西,格兰芬多出生的邓布利多会不行? john提取了一滴魔力水银,装在特制的水晶瓶里,这种稳固的空间门,分离出一点点就是极限。 办公室里,变形学教授笑眯眯地望着神色不快的斯莱特林王子,满眼慈和。 tom不喜欢邓布利多,无关什么宿命的敌对关系,单纯讨厌他当初的做法——先去问科尔夫人。tom很清楚自己的脾气,他的性情偏恶质,若不是john说服他用温和的手法,他绝对会给那些欺负他的人颜色看,这么一来,可想而知科尔夫人对他的评价会是怎样。 邓布利多却是很喜欢他。 不仅仅是初见的好印象,还有这两个孩子私下活泼的冒险行为。tom平时对同学的态度也平等,在四院中的人望都很高。连现在稍微带点敌意的表情,也因为想到昨晚惊为天人的扮相而显得可爱起来——老邓都想认干女儿了。 「孩子们,陪我喝杯茶吗?」 嫌恶地看了眼酸味直冒的柠檬茶和旁边造型噁心的蟑螂堆(註:一种糖果,某邓的最爱),tom礼貌地婉拒:「抱歉,我有急事。」 「smile,我等你。」临走前,他附身对友人耳语。 「嗯。」john点头应声,和对面的长者开始茶会时间。 家养小精灵端来客人钟爱的红茶和小面包,虽然性子温和,却不代表在喜好和观点上迁就——这是第一次课外辅导,邓布利多就发现的奇妙之处,有时候甚至有面对成人的错觉,而不知不觉吐露一些不该对小孩子说的事情。 不过,幸好提了有关格林德沃的事,不然这些孩子上次就危险了。 想到那个迟早要敌对的朋友,邓布利多嘆了口气,随即掩饰一时的失常,笑着说:「john,现在也只有你肯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了。」 「米奈娃不陪吗?」john意外。书桌旁的凤凰扬起羽翅鸣叫了一声。 「她问福克斯问题的情形还比较多。」邓布利多剥了一块糖餵宠物,嘴角噙着放松的笑意,「你们这次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密室,是米奈娃带你们去的,是吗?」 「嗯。」 「那是个神奇的水底乐园,我也去过一次。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扇门,完美的古代工艺。」邓布利多浮起回忆之色。john顺着话题询问:「教授,霍格沃茨还有其他门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那也是仿制品,真正的水之门在梅林的年代就失传了,那可能是四位创始人的杰作。还有,传说在魔法部总部的地下有一道『树之门』,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言,谁也没有证实过。」 「那我们可以再去那里吗?」john希冀地问。tom对参观水族馆没兴趣,他可不一样,那道水的结界太棒了! 「当然可以,孩子。」邓布利多和蔼地看着他,「你们可以把它作为俱乐部的活动地点。」 回寝室以前,john去了一趟有求必应屋,保养鍊金术道具。 圣杯吸收了tom和格林德沃的力量后没有满溢,一直处于稳定的积蓄状态,john猜测是杯子的材质和上面所刻的铭文的功劳,他和艾琳在做魔力分析和提取试验中用掉大约三分之一,他打算把剩下来的和魔力水银一併灌入友人的发带。东西贵精不贵多,这两样加起来的防御效果估计连阿瓦达索命也能挡。 不过……john拿出左轮手枪端详:魔法再强,也挡不住科技武器,甚至一把刀子就能解决一个巫师。而且他研究了这把枪和配套的子弹,都用符文细刻的方式赋予了魔力,也就是说,它能够破除魔法效果。制作者尼克大师可能是考虑到这样一把武器会掀起轩然大波,遭到巫师的群起而攻,才低价卖到博金的店吧,他也不能乱用。 动念间,四颗散发着淡黄光芒的菱形水晶飘浮到空中,围着沉思的小鍊金师旋转,发出悦耳的低沉鸣动。 john并不认为巫师弱,他们在观念上落后是事实,但在某些领域,他们远远走到了普通人的前列,那就是最强的两种力量:时间和空间。他记得原着赫敏有一个时间回溯器,而幻影移形、空间门这类技术也极其惊人。只是巫师真的非常天真,他们甚至没想到用这两项利器扩张领土。换作麻瓜,早就开始研究空间能是否能取代核能,向宇宙移民进军了。 至于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在战斗中的决定性作用,更是不必说。 然而john也明白,这么高深的知识,他恐怕无法领悟。不借用强劲的魔力,单单靠技术实现空间转移,需要在一瞬间编排空间粒子,在脑中完成方程式,那样的瞬时计算能力他就不具备,只能依靠道具,比如这四块归宿水晶。 晶体的高振动性,能够模拟一个区域的空间振幅并记忆储存,下次再到达同一个地方。在结晶阵列中,稳定性也远远高于幻影移形,还可以用小幅度的空间错位达成防御效果,不过这个美好的设想,要等他学了空间学才能实现。 无意识地把玩项坠,这条镶嵌白水晶的项鍊是去年圣诞节tom送他的礼物,白水晶有提升精神能量,增强记忆力和集中力的功能,在日常学习中帮了他很大的忙。自从丢失了原本世界的大部分记忆后,他就觉得自己记性糟糕。 第38页 即使资质差,john也不急,他会做到他能力范围的最好,更高水平的事就交给天才吧。 ****** 黑色的城堡外,鹅毛般轻柔洁白的冬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蜡烛融化在银色的灯盏里,壁炉的暖金色火焰驱散了地窖的阴凉。听完友人的叙述,tom兴奋得像挖到一个金矿:「这么说,这才是最强的魔法?」 「永远没有最强的魔法。」john泼冷水,「想想,如果有人打断你的魔杖,怎么办?」tom嘴角一抽,明白了。 若水晶被打碎,终究玩完。 「那么用没有形体的媒介……」tom没有气馁,陷入深深的思索。火光投影在他脸上,照进他的眼底,折射出炽热不息的灵魂之炎。 看了看他,john掀起被子躺下,他现在懂得为什么黑魔王能十多年忍受着煎熬龟缩在禁林,和一个废物奴僕共用身体,一次次失败重生,矢志不移。这个人有可能研究出最强的魔法,因为他无论先天后天都是最强的。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熟悉的体重压上来:「smile~~」 揉揉眼赶跑睡意,john翻了个身,抱住友人亲了一口,也一如既往得到了回应。 虽然曾经认为应该停止这样的行为,可是当时想,他的朋友从小在孤儿院,爹不亲妈不爱,连个拥抱都没得到过,更别说亲吻,难怪尝到甜头后,食髓知味。 两个孩子在被窝里相拥,温暖气息融入了tom有些冰凉的身子,窗外夜色深沉,却好像比白昼更温存。 「这次送我什么礼物?」生日还没到,某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 「送你一套洋装怎么样?」john哈哈大笑。 tom掐他,踢他,咬他。 「行了行了。」john按住这只凶悍的小豹子,语气突然前所未有的温柔,「送你一个家,怎么样?」tom愣住,困惑的黑瞳凝视他。 「我跟派恩说了,去他家过生日,他妈妈很乐意收我们做养子,我想我们会有个快乐的家庭。」 「可是……」tom想拒绝,心在怒吼中喧嚣,却痛得他说不下去,好像有一层血淋淋的伤疤被掀开,洒上了治癒必须的药,痛得鲜血淋漓,刨骨剜心。他否认父亲,他重视血统,他高傲地活着,他对自己说除了斯莱特林的荣誉,家这种东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一刻他恼怒狼狈地看清了他依然不过是个孩子。 看透他的心思,金发少年微笑:「我们原本也不是家人啊,volde。」 夜在沉默中荡漾,黑发斯莱特林紧紧抱住怀里的朋友。 在彼此的心跳声中,那些痛楚慢慢平复下来。 「我将来会给你一个世界。」 註:修改了前面米奈娃的年龄,我还想让她多出场一段时间。其人生辰有两个版本,一是1920年,二是1924年。 作者有话要说:爱是互相给予……我文艺了。 第二十章 风语之笛与风承者 第二天,tom和john睡了一个下午,在午夜时分登上瞭望塔。 「你确定你肚子不会叫,是吗?」john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喘了一大口气。 「噢。」tom脸有些红,在雪夜的反光下清晰可见,「我吃饱了。」 「你不该吃得太饱。」john咧嘴一笑,「会吃不下生日蛋糕。」他将箱子缩小放进口袋,在能够爬楼梯锻鍊身体的场合,他不会用魔法。 当然tom不能理解,两袖清风地转向塔外。 湖光水色,星月在水面上起舞,像一颗颗等待人们打捞的宝石。远处的禁林被白雪镀上一层梦幻般的银色,没有嘈杂的兽嚎,仿佛一切生灵都陶醉在美妙的月夜里。 tom朝戴着毛绒手套的双手呵了口气,愉快地看着雾气化开。 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走上长长的石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们同时听到了清脆的铃声。 「哦,梅林的……」莱斯特兰奇震惊得说不全巫师的常用语。 那是辆黑马车,装饰着漂亮的银穗带和花纹,由无形的生物牵引,滑行般飞驰而来,在宛如银盘的月亮中烙下一个漆黑的影子。 「晚上好,孩子们!」驾车人掀起尖顶帽,她有着一头飞扬的红发,绿眼珠像女巫的魔法水晶般闪闪发光,看不出年纪的圆脸蛋,笑起来有两个酒涡。 「我猜猜~」结成枪形的手指一一比对,「派恩,tom,john,还有我可爱的艾比小宝贝……」 「妈妈!」 莱斯特兰奇的惊喊让tom等人愣了愣:他妈妈不是麻瓜吗,怎么能进来霍格沃茨? 「我太高兴了,这就是你的学校吗?我可不可以进去参观一下?我会悄悄的,进入你的宿舍……」 「妈妈!」莱斯特兰奇又喊了声,用一种像做了成百上千次的动作抚额,无力地介绍,「这是我妈妈南茜,你们叫她的名字就好。」 「是啊是啊,千万不要加『女士』。」南茜恋恋不捨地收回视线,再次绽放出像是小少女的笑靥,「上来吗,孩子们?今晚实在太冷了。」 「这是夜骐?」tom盯着驾车的黑色有翼兽。南茜双目一亮,看起来很想抓着他的手摇一摇:「你也看得见?亚宾还唬我,说只有看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 「我看不见。」john举手。埃弗里跟着表态:「我也看不见。」 「怎么会呢?」南茜一手托颊,真切地不解。莱斯特兰奇磨了磨牙齿,一脚跨上石栏杆,气势宏伟地大吼:「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能进来?」 第39页 「艾比,你这样很危险。」丝毫没被儿子的怒气吓着,南茜瞄着他不安全的脚,「你说要帮同学庆祝生日,借家里的夜骐,我正好也想来见你,亚宾就给了我一枚勋章。」说着亮出胸口精緻闪耀的银徽章。 「……」莱斯特兰奇几乎想撞柱子,他知道他家老爸宠老妈宠到变态的地步,可是没想到连梅林勋章也能拿来送人! 这对母子又闹腾了一会儿,四人才上马车。 「原来梅林的印章就相当于巫师的认可。」john快活地准备体验「飞车」之旅,突然想起一件事,「volde,你怎么看得到夜骐?」这一世的黑魔王应该没杀过人才对。 黑发少年浮起暗色的笑容,深沉不定的黑瞳凝视南茜,低低耳语:「我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死。」 john心一突,他知道友人指谁。 「即使不受父母欢迎,也要庆祝自己的生日。」 「当然。」tom傲然一笑,「我会让更多的人庆祝我的生日。」埃弗里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闪动。 「孩子们,不看看风景吗?」南茜朗朗的笑声传来。john和莱斯特兰奇立刻好奇地探出头。 他们身下是农田起伏的山岳,一条绸缎似的河流指示着伦敦的方向,黑暗中反射粼粼波光。淡蓝月色下云雾朦胧的夜空,是马车最好的隐蔽。不消数分钟,地平线上便出现城市的轮廓,黝黑的闪着光亮。飞临卫城,边缘锯齿的护墙被他们抛在身后,沐浴在夜露中的绿地广场渐渐靠近。 大地上星星点点洒着为数不多的暖色调灯光,属于汽车的光点零零落落地奔流,像水中的色彩摇曳不清,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volde,volde,快来看!」金发少年让出位子。黑发斯莱特林疑惑地趴上去:「有这么好看吗?」 他没有再发表见解,黑宝石般的眼也映入了星火的光芒。 「哦哦——我们是飞天骑士!」莱斯特兰奇已经陷入想引吭高歌的狂热状态,扯过埃弗里,「你也来吼两声。」 「no!」精灵的后裔坚定地拒绝。 「破釜酒吧好像过了。」tom第一个发现。莱斯特兰奇急忙爬到车前座:「妈妈,你看不见破釜酒吧啊,我来驾驶!」 「桑琪认识路啦,我特意叫她绕一圈,让你们看个饱的。」南茜不以为意地甩甩缰绳,「坐好了,孩子们。」 当马车乘着夜色降落,站在酒吧门口的少女张大嘴:「哇啊……」 「艾琳!」john抱住她,意犹未尽地大笑,「真可惜,你应该跟我们一起来。」 因为有门钥匙,艾琳先到破釜酒吧等待,此刻她羡慕地望着月色下奢华又神秘的黑马车。南茜眨眨眼:「可爱的小淑女,我可以载你一程。」 「我也想骑骑看夜骐。」tom按着艾琳的肩膀,「我带她好了。」 南茜热心地教他们,艾琳显然看不见夜骐,下来时脚直抖晃,脸却不自然的通红,坐在斯莱特林王子前面夜游可不是每个女性都有的待遇。 tom满意地走向酒吧,只对john说:「很好的坐骑,我将来也要驯服一匹。」 安置好马车,南茜也进了对角巷。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妇人,虽然对她偶尔无厘头的举动有点头痛,比如爬到面包店上面抓一只活的风向鸡。 埃弗里的家是两层楼的木房子,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居家生活的空间,还有个装杂物的小阁楼,温暖的光从敞开的门洒到路面上。 「欢迎光临。」一只煤油灯飘出来,张开「上下颚」说。南茜还来不及尖叫,一只毛茸茸的生物蹦到她怀里:「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蒲绒绒(註:一种性情和顺的食腐宠物)。」埃弗里推了下眼镜,近距离观察自家的商品,「抱歉,我妈妈不喜欢把它们锁起来。」 「不会跑掉吗?」john为他们家的财政担心。埃弗里摇头:「不会,你看它这里有个记号,会有人捡到送回来的,而且它们从来捨不得妈妈做的菜。」 「尼克,吃饭了,告诉你不可以吃花园的肥料。」一个穿着白围裙的妇女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饲料盒,看见站在门口的一行人,绽开惊喜的笑靥,「亲爱的,他们来了!」 夜归的人们走进大厅,被明亮的灯光和笑语包围。 「凯尔蒂&布鲁」如字面意义是两家店,一家卖小巧温顺的魔法生物,另一家卖各种香草制品。布鲁·埃弗里先生原本是个园艺师,将院子那些奇怪的会唱歌跳舞的植物也照顾得很好。他的妻子凯尔蒂是个淡蓝色头发,优雅的妇人,泡茶和家务的手艺一流。 「床已经铺好了,孩子们,今天我和布鲁晒了一下午被单,你们会喜欢那个味道,没有比阳光更好的魔法了。」凯尔蒂往客人的餐盘多加了两勺咖喱牛肉土豆泥。tom新奇地品尝这个味道,觉得不错。john隐隐感到一丝怀念,似乎在某个遥远的时空,也有一个人煮这样的食物给他吃。 「石蕖……苜叶草……」艾琳把一些清香扑鼻的菜挑出来,夜色的眸子星光闪耀,「它们可以配成清热剂、补血药……」男孩们无奈地看着嘀咕不休的小魔药师,她甚至开始用餐具处理「材料」了。 「哈哈哈!」布鲁先生发出爽朗的笑声,「女孩,这些都是你凯尔蒂阿姨的杰作,她总是毫不可惜地大把大把放我辛苦的成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在我的园子辟一小块地,相对的,你也教我那些有趣的配料,怎么样?」回过神的艾琳缩下去,露在桌子上的半张脸轻轻点了点。 第40页 南茜和凯尔蒂相见恨晚,从菜色一直聊到针线的织法。吃完饭的埃弗里乖乖拿出成绩单,让他老爸检视。 「好了,点心时间。」凯尔蒂端出八人份的小碟子,「john,听你说做了蛋糕?」 「是啊。」金发少年露出令他的朋友心生警惕的狡黠笑意。一只袖珍纸盒放在桌上,魔杖轻点,砰地变成20寸大小。盒盖被小心地揭开,那是个正宗的起司蛋糕,制作人豪迈地用奶油画了幅山河社稷图,相当具有抽象意义。tom皱起眉:「你做蛋糕的水平明显及不上编织。」 「罗嗦,你会感谢我的!」john塞给他小刀,指着中间的蜡烛,「从这里切。」 tom没问什么,直接往下切,轰!金黄的水珠喷涌而出,伴随着绚丽的彩带,众人吓了一跳,只见银亮的星屑像喷泉般散开。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光芒中浮现,打成卷的柔亮金发,碧蓝的眼眸纯真又诱惑,穿着粉蓝色的公主裙,头上还戴着……一对兔耳? 她俯下身,粉嘟嘟的唇吻上斯莱特林王子淡色优美的薄唇。 砰!美丽的礼物消失了,人们一时还沉浸在幻象里。 「你搞什么鬼?」tom阴恻恻地质问,更令他恼怒的,友人还用闪着憧憬小星星的眼神注视他:「多好啊,值得留念一生的艷福,这还是我参考媚娃图鑑做的。」欣赏一个从蛋糕跳出来的兔女郎可是他上辈子的梦想,至于裹在毯子里的克丽奥佩特拉,在他意识到自己成不了恺撒大帝后就放弃了。 凝视他的黑眸射出诡异的寒芒,令john一阵发抖。 如果他知道tom已经学会摄神取念术,他会更惊悚的。 「干得好!」莱斯特兰奇竖起大拇指,一脸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肩,「我生日也做一个!」john拍胸脯:「没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大人们笑着感嘆这些孩子。 不同流合污的tom用刀子抹了点奶油放嘴里,不若外表差劲的好滋味让他重拾好心情。 「亲爱的,你有猫头鹰吗?我得写封信给亚宾,不然他会担心的。」南茜问新交的好友。一只白鹫般优雅的大鸟拍拍翅膀飞到凯尔蒂肩头,它后脑有三簇羽毛,翠绿的眼睛像是初春萌芽的第一株嫩叶。 「斯伯利恩比猫头鹰快,你写吧。」 「我没见过这种动物。」tom疑惑低语。埃弗里回答:「它是我们家的守护兽,妈妈出生时就活着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喜欢抢我的点心……哎哟!」白鸟唰地飞过来,拍打他的头,不住往他头上啄。 「还喜欢拉你的头发。」凯尔蒂掩嘴轻笑。 john和tom可不认为这只鸟寻常,通灵性的生物在神奇动物中也不多见。 吃完生日蛋糕,tom又收到艾琳送的福灵剂,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合买的冥想盆,南茜送的马鞭,布鲁先生送的纸牌和凯尔蒂织的毛衣。 女主人将他们带去楼上:「南茜会和我睡一间,其他三个房间,你们自己选。」 等艾琳挑了尽头的房间后,小绅士们才分别选了另外两间。 「派恩,去让你的头发舒服点。」轻柔地梳理儿子染成黑褐色的短发,凯尔蒂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在tom和john的前额各吻了一下,「拿好钥匙,孩子们。」 含蓄的话语让tom在不那么别扭的同时感到奇妙的满足,凯尔蒂没吻脸颊也意外避开了他的禁地,一股微微的暖意从碰触的部位扩散开来。 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清爽,两张并排放置的小床,衣橱和桌椅一应俱全,还有个正对烟囱的壁炉,天花板有些倾斜,原木墙壁点缀着编成花鸟形状的绿色芬芳植物,最大的心型结环中间是一张空相框,tom抽出魔杖点了点,他和友人的形象就镶了上去。 「嘿,那应该是放结婚照的。」说归说,john也没制止友人已成习惯的占领行径。 纤细的蔓藤从窗缝钻进来,开了几朵喇叭形的淡黄小花,像牵牛花又像铃兰,金发少年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深吸一口气。 魔法世界的光尾蓝蜻像是暗夜的舞者,它们的光和萤火虫不同,水一般的淡淡蓝晕,轻盈地倘佯间,涟漪也不断扩大。仿佛受到召唤,睡梦中的花朵纷纷绽放,淡粉、幽紫、清蓝、月白……发出小夜曲般低回的温柔曼唱,星星草和月光花的花粉亮莹莹地飘浮在空中,那些水色的流光也舞得更欢快。 「世界上最美的花园!」john由衷赞嘆。 「嗯。」tom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男孩趴在窗上目不转睛,倾听着这首冬夜的交响乐。 直到音乐停歇,黑发少年才往后倒入床铺的怀抱,掀开被子认真地闻了闻:「的确有股不一样的味道。」 金发少年扑哧笑了,扑到他身上:「这是妈妈的魔法。」 ****** 冬日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懒洋洋的,舒服得连根手指也不愿挪动。 眯着眼看出去,整个世界好像都是金色,john往枕头里蹭,越发不想起床。 可是有人不放过他:「起来,起来,起来……」 tom拿着魔杖敲他的头,像对一把扫帚不停地说「up」。 黑魔王强大,不是在被窝里强大。 john哀怨地嘆气:好吧,我也要学习这种勤奋的精神。 在校外不能用魔法,醒来后tom就很郁闷,幸好他是在一个巫师家庭,可以用两个成年人做幌子,练习一些小技巧。 第41页 摺叠咒,平铺咒,一眨眼解决了理床的问题。 「你可以问问蜘蛛织网的技巧,给凯尔蒂阿姨变一件漂亮的毛衣。」john一边刷牙一边说。 「好主意!」斯莱特林的后裔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话,tom兴致勃勃地搜寻猎物,可惜凯尔蒂把房间打扫得太干净了,他只好无聊地朝浴室门口丢了个滑腻咒。(註:john的发明之一,此章起会陆陆续续出现,原理是减小阻力) 「噢!」自作自受的某人一脚踩滑,狼狈地跌倒在地,「volde!」 「哈哈哈!」消除他脚下的陷阱,tom伸出手,狡猾地笑道,「和解。」john龇牙咧嘴地握住,虽然恨不得丢给他一个魔咒尝尝,可是这样一定会打起来,吓到埃弗里一家。 清晨的阳光射入大厅,浅蓝色的木纹地板像洒了一层金粉,桌椅投下的阴影构成油画般的静物感。 「哎呀,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凯尔蒂正在厨房生火,见他们下楼,吃了一惊。 「嗯,我们来帮忙吧。」tom露出标准乖宝宝的笑容,魔杖一点,灶炉就燃起火苗。凯尔蒂一愣,笑着道谢,添进两根木柴。注意到她的动作,john发现以前疏忽的事:「凯尔蒂阿姨,住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很不方便?」 对角巷是巫师的领地,吃穿用具全和魔法息息相关。而凯尔蒂是哑炮,她的丈夫原本是麻瓜,都不会魔法,在埃弗里离家期间,他们如何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凯尔蒂眨了眨眼,苍穹般明净的蓝眸染上深深的笑意。 「不用担心,john,开始是有点不方便,不过我们邮购了很多必需品,慢慢也适应了。」 为了证明,她从围裙口袋抽出一根家用魔杖点了点,一块擀好的香草小甜饼翻了个身,落在盘子里,变成喷香诱人的金黄色。 「唉,我还是比较喜欢烤箱的味道。」凯尔蒂托着颊嘆气。tom和john则是高兴地把那只饼分着吃掉了。 他们跑到花园,帮布鲁先生浇水,不久艾琳也来了,三个人一起。 「dig!」tom使出新招挖掘术,而且是考验耐力的连续施法,一个个小坑接连出现,最初是从小到大,然后在主人的控制力下变得同样大小。艾琳和john连忙把挖出来的土踩实,不一会儿,一小块地就形成了。 「魔法真是不可思议啊。」布鲁先生感嘆。艾琳洒下一些艾草和强豌豆的种子,制止两个跃跃欲试的朋友:「魔药素材不可以用疯狂生长术,会降低药性。」 「我们总可以做些什么吧。」tom不死心,魔王的字典没有放弃二字,「比如给它们覆上厚厚的魔力土。」 「对哦,还可以根据植物特性,做些遮阳板洒水器之类的东西。」john也蹲着思考。布鲁先生顿时来了兴趣,告诉他们麻瓜界的种植方法。 当一大三小回到客厅,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南茜在放餐具。 「嘿,我还以为你们在睡懒觉。」莱斯特兰奇嚷嚷。tom三人惊讶地看着他身旁的人,仿佛蓝水晶溶液染成的短发垂在耳朵两侧,清澈得像是天空的剪影,眼镜也拿了下来,没有遮蔽的双眼呈现出一望无际的清润蓝色。 「派恩?」 「在家里我可以让头发放松点。」精灵的后裔拂了拂耳旁的发丝,笑了。凯尔蒂端着一盆汤走出来,和他同样色泽的蓝发结着浅花大手帕:「今天是新的一年,派恩你别忘了,吃好饭要做测试。」 埃弗里点点头,不太在意的样子。tom坐到他旁边,好奇地问:「什么测试?」 「我们家的古老惯例,吹一只奇怪的笛子,我妈妈就是吹不出声音,才被认为是哑炮,大概以前能吹出很优美的笛声吧,我也只能吹出一点风声。」 「吹出声音会发生什么事?」tom的口吻异样的凝重。 「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john也觉得不对劲,「肯定有原因。」 两个男孩安静地吃饭,等待真相大白的一刻。 那是一支翠绿色的横笛,尾端垂着绿宝石树叶拼成的一朵六瓣小花,内嵌一颗透明晶石,青金色的金属藤纹环绕笛身,雕琢古朴,看得出年代久远。 被两双眼睛盯着,埃弗里显然有点紧张,嘴对准吹孔,用力一吹—— 「你没按音孔。」john提醒。 「哦。」埃弗里慌忙按上洞眼,这次,众人听到微弱的气声,不像音乐,就和风吹过叶缝差不多的声响。 金发少年再次专注感应,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朝友人摇了摇头。黑发斯莱特林没有泄气,伸出手:「恕我冒昧,可以让我看看吗?」 得到母亲的同意,埃弗里把笛子递给他。tom没有吹,指尖凝聚起魔力,像抚摸他的魔杖一样,悉心观察、感知这件乐器。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长笛涌现出水波般的银色光纹,音孔自动发亮,演奏出一首短而悠扬的和声,直到银光没入绿宝石花,被那颗晶石花蕊吸收。 「这的确是一件魔法道具。」tom勾起优美的唇,「石头起了调节和抑制的作用,所以我们发现不了它的魔力。」莱斯特兰奇问:「可是它到底有什么用呢?」 「笛子,我只知道一种用法,在黑暗召唤术中。」 「黑暗召唤术!?」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一齐变色。黑暗召唤术是黑魔法的分支,用来召唤强大的魔兽,以高死亡率着称。基本上,黑魔法被定义为邪恶,就是因为它太危险,杀自己比杀敌人还容易。 第42页 「嗯。」tom浮起掩不住的嚮往之情,「风魔赛莲,原素属性的魔兽,黑暗之族中的佼佼者。它有女人的头,巨鸟的翅膀,爪子可以粉碎岩石,羽翼不但能掀起风暴,还含有剧毒。栖息在爱琴海、地中海和赛纳河一带,拥有最美的歌声。它的声音能让人丧失所有的知觉,陷入精神崩溃的折磨。召唤它的条件之一是笛子,吹出拥有风般旋律的乐曲。获得它的力量,就能得到「非人之声」,可以和动物交谈并命令它们,甚至操控人类的心智。」 「动物……」埃弗里的语气有些不稳,看向母亲。凯尔蒂神情平静,两手放在裙摆上,带着回忆的淡笑娓娓道来:「有关这只笛子的故事,要从我的祖母说起。祖母不是哑炮,但是她的魔杖断了,买不起新的,和哑炮也没区别。我们是尊贵的希尔弗蒙家族的后裔,总共的财产加起来是一支笛子,一只鸟,一枚不能兑换的古币。祖母是个非常高傲的人,说我们拥有最纯净高贵的精灵血脉,所以宁死不吃别人施捨的食物,每次我乞讨回来,也会被她责打。」 「祖母是饿死的,她死后,我想我不用遵守家族的规定了,事实上那很棒,我给人打零工,什么都做,劳动得来的食物吃起来更香。我带着笛子和斯伯利恩旅行,遇到了科利华特,派恩的生父。他认出我的笛子,问我是不是希尔弗蒙家族的,我以为他是我亲戚,想要逃跑,我实在受够了大贵族家的规矩,可是他抓住我,把我带回他的城堡。之后的事没什么可说的,我只后悔没早点告诉他我是哑炮,他震惊噁心的样子有趣极了。第二天他放松了看管,我就逃了出去,再没见到他。」 「tom,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很遗憾,希尔弗蒙家族的后代只记住祖先的荣誉,而不是真正让我们强盛的东西——血脉里流淌的力量,那些失落的知识——我不知道笛子是不是有你所说的用途。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我不想派恩被一只破笛子绊住,每年让他吹,只是纪念我的祖母,即使她是个满身缺点的老人,也是我的亲人。还有一点愧疚,她死的时候,我曾有一秒钟是高兴的。所以派恩同意的话,你就把这只笛子拿去吧。」 长久的寂静,黑发少年压抑内心的震撼,沉浸在思索中。 斯莱特林的血脉,何尝不是这样,除了蛇语,还有什么特别?和蛇对话,又有什么可自傲的? 埃弗里默默抱了抱母亲,刚要开口,john打断:「派恩,你先不要放弃笛子的所有权,如果volde说的召唤术来自你的家族,你们可能是风的魔力的子孙。」 「风的魔力?」众人异口同声。 「嗯,远古的大精灵能够役使强大的幻兽,和动物沟通。他们能直接运用大气中的魔力,用特殊的『声音』。」金发的鍊金术师简要叙说三种魔力的起源。 「我和派恩的确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凯尔蒂神色不定,「但不是全部,只有天鹅,鸬鹚和黄莺。我们也不懂…不懂那种发音。」 「所以说,精灵的体质和巫师有差别,一般的巫师能听懂鸟的语言吗?很可能笛子给volde,他也发挥不出力量。」 「可是我也能听懂动物说话啊。」tom不甘心地说。除了john,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你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而且你只会说一种动物语——蛇语。」 重磅一击,艾琳、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呆住了,身为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当然知道斯莱特林的后裔意味着什么。 tom瞪视友人:「你也是。」 「是是,我也是。」john耸了耸肩,托着下颌沉思,「不过,蛇在圣经中是撒旦的化身,莫非斯莱特林是恶魔血统?」这也解释了他的朋友为何对黑魔法特别得心应手。 「这可不能乱说。」布鲁先生担心他祸从口出。埃弗里摆摆手:「相信我,爸爸,蛇祖会为这个推论自豪。」 「总之,笛子还是给派恩保管吧,没准有一天,你能召唤风魔赛莲。」 第二十一章 逆转的轮回 长青藤爬满白色的石围墙和绿色栅栏,垂着巨大的叶,像童话中杰克的豆荚。 john就坐在一片豌豆叶上摇摇晃晃,怀里抱着兔宝宝。 「叫派恩他们别把我们的身份说出去。」 「为什么?」 tom装作欣赏月亮,实际在等友人头顶另一片叶尖上的露珠掉下来。 「因为我有着谦虚的品性,你却会被那些贵族捧昏头。」john轻哼,随即被浇得一身湿,「哇!」 「哈哈哈……」笑归笑,tom还是马上帮他弄干,不然冬天的夜晚穿着湿衣,一定会着凉,「smile,我比你了解。纯血渴望变革,古老世家为退色的荣光和巫师界的现状痛苦,但是他们一没有计划,二没有实力,在找回失去的力量以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是愚蠢的行为。」 保暖咒像喝下一大杯热巧克力的感觉,从内到外暖起来,john看着友人不知何时变得沉稳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 「你该睡觉了。」黑发斯莱特林伸出手,修长优美的手指比白蕾丝更洁白细腻。金发少年没有握住,扑哧笑了:「我想起了拇指姑娘。」 「什么?」 「讲一个很小很小,像拇指一样大的女孩和燕子旅行的故事。」john努力回想,他没看过童话,仅有的记忆全来自动画。 「听起来很有趣。」tom做深思状,「她是被魔法变成这么小?」 第43页 「安徒生童话,你该学学麻瓜的文学。」john一脸威严,「比如伊索寓言,那会让你增长智慧。」tom认为自己很聪明,于是不服气:「举个例子。」 「呃,我只记得一篇,好像是讲一个农夫救了一条蛇,被蛇咬死了。」 「他真蠢。」魔王陛下对麻瓜智商的评价降到最低点。这回轮到john摆出哲人姿态,「那条蛇可能是冬眠甦醒——被农夫捂暖了,然后自卫。动物并不懂忘恩负义,是被人套上各种形象。」 「当然,格兰芬多说斯莱特林狡诈如蛇,其实蛇从来不是狡诈的。」tom冷笑,这华丽而讥诮的笑容被眼里的暖意融化,张开双臂,「过来,我的拇指姑娘。」 「我才不是!」john生气地站起,叶片像弹簧床一般将他弹了起来,掉进王子的怀抱。 他们从童话回到了现实。 ****** 回霍格沃茨之前,tom买了一幅空画框,挂在寝室里。前校长菲尼亚斯时常来光顾,教他黑魔法。 米奈娃送来一叠书山,她挑书都经过筛选,有考证而非幻想读物。 john请她喝下午茶,tom也在场,最近他很少回应邀请,在贵族圈反而更炙手可热。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当你围着一件事转,全世界都可能围着你转,当你围着全世界转,最后全世界可能都会抛弃你。 那双坚定地望着黑暗最深处的眼睛,自然能吸引人们匍匐跟随。 不过john自认不在其中,专心尽他朋友的义务。 第一张魔法捲轴试做成功,是个简易的禁锢阵。炼成阵威力强大,缺点是绘画费时,不适用于战斗。用捲轴为媒介触发,就克服了这个问题。当然作为实验品,还有许多有待完善的地方。tom体验后的感受是:「身体有点麻,但还能抽出魔杖反击。」 「唔,貌似对巫师效果不好。」john思索着,「也许改成对麻瓜的大规模隐蔽性法阵比较好。」 还有隔绝金属,暂时只能用这方法阻挡子弹。 一直用眼白看他的菲尼亚斯这才刮目相看:不走寻常路,很好,很好。 「你的空间转移练习得怎么样?」tom戳了戳飘浮在友人身侧的归宿水晶,嘴角勾起一抹笑,「再慢我就不等你了。」 瞪了他一眼,john示意他后退,只见四枚水晶攸忽一转,划出一道美丽的闪光。 淡月色的发丝飘过视野,tom惊讶地发现友人出现在眼前。 「还不能模仿空间振幅,是和魔力共振,我只熟悉你的魔力波动。」john晃晃头,有点晕。 「这么说,不管我在哪儿,你都能飞到我面前?」tom扶住他。john想了想:「大概吧,我没试过极限距离。」 这件事很快被遗忘了,毕竟他们有太多事要做,直到暑假来临。 霍格沃茨特快停开,全体麻瓜出生的巫师不得返家,大厅里顿时嗡嗡嗡一片。 「安静,孩子们。」邓布利多代替校长安抚,威严慈和的声音有效地制止了骚乱,「因为麻瓜界发生了战争,讨厌的战争,霍格沃茨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不过放心,你们的父母都已经得到提前通知和物资援助,他们会平安地躲起来,等待你们回家。」 骚动小了下去,但是依然有不少人涌向教师席询问详情。事不关己的斯莱特林最平静,旁观其他三院吵闹。 「希望科尔夫人她们没事。」john对孤儿院的感情不深,但养育之恩总在,虽然事前做了准备,还是有点担心。tom默默喝着玉米麦片,他不说话才是正常,然而,john捕捉到他眉间凝着冷厉,令人寒慄。 「volde,你心不在焉。」 「哦。」tom优雅地用餐巾抹了抹嘴,「我在想那位不能说名字的黑巫师。」john点头表示理解,望了一眼被学生包围的邓布利多。 走在斯莱特林的队伍里——比一年前位置提前许多——他低声问:「我们去凯尔蒂阿姨家怎么样?你可以把菲尼亚斯那老傢伙带去。」 「明天再说吧。」黑发少年掩嘴打了个哈欠,「待会儿的聚会我不去了,跟斯拉格霍恩教授道声歉,昨晚看书看太晚。」 「叫你不要这么拼。」john皱起眉,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 水底俱乐部一如既往坐满了人,见斯莱特林五人组缺了一角,莱昂首先叫起来:「咦,volde呢?」 「被阿布拉克萨斯逮去了。」john知道不能说友人在补眠,这帮傢伙会一窝蜂赶去搅得他不得安睡,就委屈铂金孔雀当替罪羊。 果然格兰芬多的成员骂骂咧咧,不想和马尔福打交道。 海伦还是那么艷光照人,一眼就让人注意到她。 「可惜,蒙特本来想说去古登巴赫森林探险的事。」她十指交叉,轻轻托着秀美的下颌,唇畔的笑意和眼神一样淡而绝美,如雾里看花,「斯莱特林王子不在,计划只好中止了。」 意外地看了看她,john暗暗纳闷,因为海伦的语气……极其没心没肺。 纯血巫师不该关心麻瓜世界的变动,可是在座有好几位麻瓜出生的同学,以海伦平时待人处世的圆滑,不会不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果然赫奇帕奇的级长埃利维斯·蒙特一脸尴尬,只是碍于美女的魅力,没有吼出来。 「改成营救大作战怎么样?」海伦话锋一转,笑吟吟地说。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附和声此起彼伏,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没开口,john清冽的声音响起:「太轻率了,邓布利多教授说校方已经做好安排,我们这样乱来,反而会给他们添麻烦。」 第44页 「胆小鬼!斯莱特林蛇!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一个格兰芬多新生大喊,艾琳等人群情激愤,韦斯莱一头红发蹦得尤其高:「你说什么!你懂不懂别人的好意!」对方嗤之以鼻:「好意?斯莱特林有这种东西吗?我以为你们的心是黑的。」 「孩子们——」斯拉格霍恩及时提高嗓门,阻止了一场大战,但那些过去隐藏在礼节和虚假友情下的矛盾,却鲜明地暴露出来,性情宽厚的教授也不知如何处理,「静下心来,吃点菠萝蜜饯。唉,我希望大家在我这儿和平相处。」 「是,教授。」john低头,真心致歉,听到那小屁孩哼了声,嘀咕「假惺惺」。 最后不欢而散,提前结束。 「真讨厌!」回去的路上,平常不背后说人闲话的艾琳也禁不住气愤。john没吭声,莱斯特兰奇拍拍他的肩:「不会吧,你为那种人沮丧?」 「不是。」金发少年烦躁地拨了拨发,「总觉得今天很烦……」他忽然停住,猛地跑起来:「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埃弗里三人面面相觑。 推开寝室的门,john往床上丢了个显形咒,鼓鼓囊囊的被单立刻瘪下去。 不祥的预感化为黑色的火,烧得他五内俱焚。 「菲尼亚斯!」他一把揭下画布,怒吼,「快出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啊,小傢伙,你真没礼貌……」 一巴掌拍断他的罗嗦,john疾言厉色:「我问你!你是不是告诉了volde他的身世?」菲尼亚斯瞧了瞧拍在耳朵旁边的手,再看看他怒火熊熊的眼,决定不跟小辈计较:「他只问我,冈特家的住址,我说在小汉格顿,那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不用再听下去了,john即刻发动空间转移。 ****** 与他血脉相连的魔力前所未有的汹涌,狂躁,宛如一个失控的漩涡,急欲将一切捲入深不见底的海底。john只觉黑水淹没了他,激烈变化的水压挤得他心脏像要爆裂,眼前金星直冒,嘴里有一股血腥味曼延。 当全身传来刺痛,他才发觉自己落地了,皮肤被粗糙的砂石蹭破。 跌跌沖沖爬起,他奔向山坡下的大宅,半途又移动了一次,循着那混乱又尖锐的波动。 他看到三个男人,一个头发蓬乱骯脏落魄,蜷缩在墙角;两个冲着他的朋友咆哮,tom黑色的双眼充斥着杀意,举起了魔杖。 来不及喊住手,电光火石间,john从他迸出口的第一个单词听出他要用什么咒语。 「粉身碎骨!」 两把凤凰杖几乎同时迸射出刺目的红光,仿佛有一声尖啸,苍白的闪电划过,重重击打在金发少年身上。 同质魔杖的闪回咒。 片片碎布飞扬在空中,千钧一发之刻,附着防护咒的发带竖起一道屏障,紧接着,薄薄的白光四分五裂,减弱了的两道魔法依然强劲有力地击中了目标。 叮铃!水晶黯淡了光芒,与地面撞出清脆的震鸣,一枚骨碌碌滚到主人握杖的手边,手指慢慢松开,黑色的袍子底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迅速扩大。 「smile!」 tom颤抖着唇,听到从自己口中发出的狂乱尖叫。 ****** 黑暗的空间,无数彩色光点闪烁明灭。 巨大的轮廓蔓延得无边无际,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在迷茫中坠落,身下的黑洞像是宇宙的深渊,散发出阴冷的,稠密的,令人恐惧的气息。 一座桥的轮廓,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修长,曼妙,长长的发瀑和裙摆荡漾如波。 「你来了……」 她伸出手,他下意识地想回握,一道光破开,另一只手牢牢的,扎实地握住了他。 ****** 白光填满视野,令他又眩晕地闭上。 手传来被握痛的感觉,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苍白,黑发凌乱,深黑的瞳定定凝视他。 倾尽全身的力量。 薄唇微启,干涩的声音缓缓流泻出来,一点点湿润,像血液重新流动:「庞弗雷夫人,他醒了。」 「噢!」一个肥胖的夫人掀开帘子,「梅林的药瓶!你觉得怎么样,孩子?」 「……好极了。」john磨牙,不打算责怪那个看起来比他还可怜的傢伙,「尊敬的夫人,请施捨他一张床,可以的话,让他和我睡一起。」 医疗翼的负责人同情地看了眼tom:「他说的没错,rdle,你们都需要一杯热可可,好好睡一觉。」转过身以前,她对john说:「你没事了,孩子,rdle送你来的时候你的样子糟透了,不过伤已经好了,只是体内的魔法伤害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这方面rdle会照看你,不会影响学习。」 「谢谢。」 雪白的房间里,两人默然相对。 热可可送来,tom扶起友人,小心翼翼地餵他喝。 怎么我软得像没骨头一样?john想抱怨,偷觑某人随时可能昏倒的脸色,算了。 为什么我这个伤者还要顾虑行凶者的心情!? 咳了咳,john决定拿出成年人的心胸:「别站着。」 用魔杖搬来椅子,tom坐下,手依然没有放开他的。 「volde……」他们之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交流,黑发斯莱特林的肩膀放松下来,抬手施了个静音咒,起身压住他,一手缓慢而深刻地抚摸他的脸颊。 第45页 john尴尬了,脸上热气升腾:「干嘛啊,欺负我不能踢你?」 「你会没事的。」tom淡淡地说,语气极干涸,不见一丝情绪。 「……」john睁大眼,发现他的朋友精神上出了问题,打击过度表达功能障碍。 「smile,我很生气。」依然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平板语调,「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我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你冷静点。」惊慌下,john没发觉自己举起了手,「不不,发作出来比较好。」 仿佛无形的禁锢解除,通红的眼狠狠的,咬啮似的瞪视他,一瞬间涨起的水汽让john以为他会哭出来,然而一股更强烈的,鲜红的色彩锁住了这股波动。 这具身体的记忆被勾起,tom在认识他之前就不曾哭过,他似乎恨极这软弱的象徵。最初被欺负,他会僵凝不语,用利器划自己一刀,吓得其他人更疯狂地谩骂。到后来,他无需血的仪式就能控制哭泣的冲动。 倔强的小孩。john嘆息着别开眼:「那种老头,你何必杀,把他的财产榨干不就得了。」 「为什么阻止我!?」心脏被剖开一般的嘶喊,一滴滴淡红的泪流下,像挣扎迸出的血迹。 tom急促地喘息着,清晰感受到来自肺腑的冰冷痛楚,无声的悲鸣在胸腔里撞击,搅得他呼吸作痛。 该死的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明明他应该顺利杀了那两个噁心的混蛋,推到莫芬头上,为什么smile会突然跳出来,差点被他杀死? 时光倒退重播,他手脚僵硬地站立在血泊前,想不起任何魔法,直到抱起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才拼命掏出艾琳给的治疗药灌进他口中,用脑中浮现的法术救他。 「因为我不想你坐牢。」来自现实的声音将他拖出那片血狱,然而双手还残留着那种粘腻的潮湿感,寒冷恐惧浸透了他身体的最深处,无处逃离。 john抿了抿唇,看他难受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巫师犯罪是魔法部裁决的,我不认为你能瞒得天衣无缝。」 他听到一声低喘,像是抽泣,只觉胸口痛得更厉害,暗暗诅咒:他妈的…… 这小魔星是生来折腾他的。 「够了!volde!杀亲是很可怕的事,我想都不敢想,又怎么允许你去做!」 「我不在意……」 「见鬼的不在意!」john暴躁地坐起来,「真不在意,你应该一脚把那个老头踹得远远的,而不是特地冲到他家去杀他!」tom嘴角抽动,像是伤兽的眼依旧瞪着他。 「别哭了。」被他看得心情烦乱,john泄气地说。 「我没哭!」横臂抹眼,tom赌气地喊。 是是,体谅小孩的面子不拆穿。john无力地耙耙头发:「说吧,为什么瞒着我。」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以为友人万事都会找他商量。 这么快就不当哥们了? 「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去,菲尼亚斯说冈特家的财富早就被后代子孙败光了,生活糟糕不堪,粗鲁又神经质——」tom咬牙,他怎么能让友人看见那连他也作呕的情景? 居然是虚荣心作祟!john大怒,痊癒的伤口又痛起来。 他伤得冤枉啊! 「你将来要是带个男人回来,是不是也会藏起来?」这死小孩! tom露出困惑之色:「什么?」john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光屁股我也看过了,有什么好遮的。」顿了顿,他镇定下来:「不过我也有不对,应该早点劝你的。」 「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tom一字一字说,黑眸铁血而绝烈。john毫不退让地直视他,融雪色泽的眼眸清澈淡然:「我是你朋友,我有这个权力。」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愤怒如火焚,tom吐血般大叫,「那两个傢伙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关心的是你。」john不为所动,「你知道。」 火焰成灰,tom听到自己屈服的呻吟:「smile……」挥了挥手,他挫败地低吼,「好吧,好吧,只要你别再那样出现在我面前,我听你的!」金发少年垂下眼,掩盖眸里的伤痛:「我不知道杀人能不能给你带来快慰,volde,但亲人一定是例外的,不管什么形式的失去都是永恒的折磨。」 「……是这样?」tom被说服了,其实他早已妥协。 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挣脱那些烧灼他的愤恨、不甘与痛苦。 「好吧。」长出一口气,他弯腰抱住这个人,紧紧的,嵌入每一丝缝隙,连同灵魂一併拥抱,「他们是不重要,和你比起来一点不重要。」 ****** tom睡得极熟,他有两天没合眼了。john手肘撑着膝盖,回忆梦中的情景。 模糊巨大的物体,黑色窈窕的身影,飘逸的发丝—— 「你来了……」 那声音,那个梦,异常的真实。 可是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对应的人事物,不像他前世经历过的场景,当然更不可能是现世。 敲了敲脑袋,john放弃无谓的困惑,思考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他的水晶、魔杖都掉在那儿,得找个时间拿回来。不过那两个男人总算活下来了,希望volde有一天能把他的老爸忘到爪哇国去。 事与愿违,几天后,迪佩特校长将他们叫去办公室。 「莫芬·冈特杀了volde的父亲和祖父母!?」 john失声道,这个消息使他震惊得手足冰凉。tom的神色没有明显的变化,黑眸深处悄然划过阴晦的火焰。 第46页 「是的,而且他用的是你的魔杖,想栽赃给你。」邓布利多开口,他站在校长旁边,主导这场谈话,「不过魔法部执行司的官员已经查明,他才是凶手。」 「smile可以拿回他的魔杖吗?」tom的语调仿佛压抑着什么,他只对莫芬那只骯脏的手碰了友人的魔杖感到不快,还有……好吧,得逞的快意。 邓布利多目光灼灼地注视他:「当然,他们还调查出,你和john在场。『tom marvolo rdle』,你可以说明事实吗?」 「教授,不要明知故问。」金发少年情不自禁地握紧椅子的扶手,正视尊敬的长辈,「是的,我阻止了volde,他当时很生气,请你体谅一个被抛弃十多年的孩子的心情!」 「……john。」邓布利多嘆了口气,态度软化下来,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这对朋友,「tom,你要感谢john。我年轻时就犯下了大错,因为我没有john这样的朋友。」 「阿不思?」一旁的迪佩特诧异地低唤。邓布利多回过神,换上教师的严肃面具:「你们不会被移交给魔法部,未成年巫师的监管责任属于学校。tom,你违反校外不能施法的规定,罚你禁足两个月。在此期间,好好照顾john,他的身体还没好。」 「是。」john对这个裁决心悦诚服,嘴角微微一扬,破例形式化低头,「谢谢您的教诲。」 「明白错误就好。课业方面,让其他的朋友帮你们补课吧。」 走出校长室,见身旁的友人神情恹恹的,tom担心地问:「头晕?」 「唉。」john嘆息自己的伤算是白受了,「volde,你爸爸的事,别放在心上。」 「我?我很好啊。」tom抱起他,走下楼梯,抄密道回寝室。john慌忙挣扎:「喂喂!」 「smile。」热气伴随低语拂过耳畔,令他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我很快活,那个男人消失了,他不是我杀的,你也高兴不是吗?我们别谈他了,我给你泡杯茶,你快睡觉,你累了。」 金发少年低低嘆了声,不再说话,他的确是累了。 注1:莫芬·冈特和tom的母亲梅洛普·冈特是亲兄妹,还被他们父亲指定婚配(纯血家族流行近亲结婚),所以莫芬杀tom的父亲完全有动机。 注2:tom的全名来自他的父亲和外祖父,他的父亲叫tom rdle,外祖父叫marvolo gaunt,所以邓布利多从他的名字就发现了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第二十二章 南瓜马车惹出的祸事 三个月后,莫芬·冈特死在了监狱阿兹卡班。 tom对舅舅的死毫无触动,对于继承一栋破房子也没有兴趣。他父亲那边的财产还没判下来,大概巫师不方便处理麻瓜的事务。 但是身为斯莱特林的传人,他有权得到遗产——一枚镶嵌黑宝石的金戒指。 「这原本属于你的祖父,一位魔法部的官员说,你的母亲也有一个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不过收养你的孤儿院似乎不知情?」见tom点点头,邓布利多继续说,「我委託了律师事务所,他们会追查下去的,你放心。」 「谢谢您,教授。」斯莱特林的王子殿下乖觉地说,「可以保密吗,这件事?我不希望大家用有色眼光看我。」 「当然,孩子。」邓布利多最好他别当出头鸟,斯莱特林的后裔是非常敏感的身份。 转手tom把戒指给了友人:「这块石头是很好的媒介,我施了防御魔法,你戴着。」 john看了看刻着奇异纹章的黑宝石,他不知道这是死亡圣器之一的回魂石,能够召唤灵魂。 「挺俗气的。」下了个评语,他毫不客气地戴上戒指。 tom重回飞行队训练场,阿布拉克萨斯笑歪了下巴,因为他的下巴无法再保持上扬的角度。john本来不想和一群粉丝抢地盘,无奈友人最近有点神经质,稍微看不见他就出现焦虑症的初期症状,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看台上。 金色飞贼,不,阿尔法德·布莱克骑着扫帚飞下来,俊美的容貌在散射的光芒中,仿佛一道更加耀眼的阳光。 「艾琳,好久不见!」 她还是这么瘦小,举止谨慎却不羞怯,乌亮柔顺的长发垂肩,清秀的脸蛋含着一种朴素而不为人知的美,还有一双异常黑沉而明亮的眼眸。 不期然想起那一日,他慌张狼狈地推开一扇密室的门,像骤然闯入另一个世界。 魔药特有的香味在一剎那包裹了他,这是一种经过岁月浸淫,刻入历史的醇香的味道。 晶莹剔透的曲颈瓶,色泽铮亮的金属分析仪,体态臃肿的蒸馏器和水浴实验炉子,过滤器和筛子挂满了墙壁。一排排橱柜里摆满了盛有稀奇古怪物品的瓶瓶罐罐,各色液体在弯曲相连的导管内流动,变幻着五颜六色的光辉。 桌子上的玻璃器皿散发着透明的光泽,映出一张光洁的小脸。她就是这神奇天地的主人,各式各样的奇蹟在她手中绽放。 他呆呆地看着她,而她根本没有发现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手上的小药瓶,星夜般的黑眸认真而热切地思索着。 「普…普林斯。」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激烈响亮,「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哦。」她漫不经心地低应,像赶走一只烦扰她做实验的苍蝇。 美梦成真,拉文克劳的黄金骑士欣喜若狂地走了出去,心里涨满了甜酿似的情感,冰冷的长廊和灰色的石柱像贴上了糖纸一样七彩斑斓,粉红色的泡泡跳着缤纷的舞蹈,连刚刚追得他想跳楼自杀,去而复返的女子大军也看上去可爱极了,他快乐地迎上去,和她们聊梅林的鬍子,扫帚的铜把,把她们迷得晕头转向,就如同他天花乱坠的胡话。 第47页 可是她后来却和她那个朋友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因为她不记得答应了他。 阿尔法德悲伤地凝视他的黑发小天使,那眼神几乎让艾琳以为自己对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送你,我做的万圣节礼物。」阿尔法德递给她一只鬼怪造型的南瓜工艺品,咧着嘴笑得像个傻瓜,而不是恐怖的南瓜怪。艾琳喜爱地接过,在身上东摸西摸,找不出回礼。阿尔法德开心地一挥手,蹦上扫帚回到自己的队伍。 「又是rdle,又是布莱克学长的弟弟,这女人真不要脸。」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交头接耳。拉文克劳那边都是书呆子,倒没多少人打翻醋桶。 「小姐们,背后说人闲话不是淑女的行为哦。」莱斯特兰奇挂着苏格兰人特有的爽朗笑容提醒。众女脸红,音量小下去,底下的怨愤却更深了。原因无他,他和埃弗里也是各有特色的美男子,同样和艾琳走得近,叫人怎么不怨,不恼? 「别理她们。」john温言安慰。艾琳摇摇头,唇角的笑意显示她确实不在意。 那些话语不能够刺伤她,因为她早已把她们嫉妒的事实,定义为骄傲。无数次庆幸,在火车上走进那节包厢,认识了一个笑着给她巧克力的金发男孩,被带进这个友爱的圈子。 john欣慰地瞧着眼前的女孩,比起初见时,她自信了许多。 喧譁声像浪潮涌来,好些格兰芬多的学生爬上椅子为他们的选手加油。只是练习就这么兴奋,不愧是小狮子。 一个暗蓝色的身影走来,停在john和艾琳面前。 她是个黑发,黑眼的女孩,同样的霍格沃茨黑色校袍,穿在她身上就有一股暗蓝色调的韵味,不是忧郁,而是深深的宁静。细看,她的眼睛也是接近墨色的蓝,像是最深沉的黑夜与星辰交织出的颜色,默默诉说着亘古的灿烂和遥远。 九月的太阳还很烈,她戴着一顶宽沿的尖顶巫师帽,边缘绣了个暗蓝色的三角和圆形图案,怀里抱着一本有同样记号的黑封皮笔记本,旁边插着羽毛笔。 黑亮发丝晃出一圈蓝影,金发少年愣了一下才会意她在向自己颔首示意。 「普林斯,我回去了。」女孩的声音古井无波,淡淡的幽冷。 「啊……默,你回去了?」艾琳双脚碰地,看起来也很想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但是她望了一眼在天上练球的tom,屁股又坐定了。 「嗯。」 叫「默」的女孩行了古老的礼节,不紧不慢地走出赛场。john目送她的背影,好奇地问:「她就是你的室友?」今年有新生加入,艾琳不再是一个人住。 「嗯,她叫默·依格里奥特。依格里奥特家族是魔史世家,比我家还古老。他们家一般都是隐世者,不出来上学,不过每代都会有一位「记录者」离家到处旅行,可能默就是记录者吧。」艾琳热心地介绍,「默看上去冷淡,其实脾气很好,我们兴趣不同,平常不太说话,但是我每次晚回去,她都不把门锁上,被我吵醒也不说什么。」 「那就好。」john高兴艾琳能交到同性的朋友。 运动完的斯莱特林王子简直像个发光体,闪耀的汗珠使他比平时迷人一百倍,那些母狼哈他的眼光像要把他吞了。 tom不喜欢骑扫帚,没有他想像中那种乘风翱翔的肆意(註:这个年代的飞天扫帚还没有后来那么快),他只能用小幅度的旋转、快速俯冲和利落的跳跃满足欲望,看起来就像一场眩目的表演,而在敌人眼中,就诡谲多变,令人防不胜防了。 和他练对手战的阿布拉克萨斯累得直喘,灌了一口蜂蜜水,大步走来:「rdle,今晚来我的寝室吧,我和你商量一些事。」 「抱歉,另有计划。」黑发王子眨了下眼,将铂金贵族微小的不悦瞬间眨没。 「真是的。」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抱胸,没气质的动作由他来做还是非常有气质,「你哪天没预定,事先和我说一声。」tom拍拍他的肩:「一定。」 「啊,慢着,跟你介绍一下,我妹妹。」阿布拉克萨斯朝人群招招手。一个步履轻盈的女孩走出来,铂金色的长发扎成可爱的公主卷,清澈的蓝眼睛闪动着惊讶与崇拜。她下意识地想行屈膝礼,发现自己穿着校服后依然锲而不捨地完成了高难度动作,拎着袍角弯下腰,样子令人发噱,tom立刻对她有了好感。 「我叫阿克蕾西亚,你就是我哥哥最喜欢的王子殿下?」女孩大眼扑闪,清脆的嗓音宛如银铃一般欢快。 「喂!阿克蕾西亚!」某兄长红着脸大吼。 「呵呵。」贵族中少见的活泼率真让tom笑出声,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我叫tom marvolo rdle,你可以叫我volde,马尔福家的小公主。」john悄悄走到他身侧,带着感兴趣的神情,视线在女孩袍子下面沾着湿泥和树叶的尖头鹿皮靴一转,微笑了。 抬眼,对上一双比刚才更闪亮的眸子,女孩脸蛋微红,盯着他的笑脸,藏起了靴子,依旧是下意识的动作,她脸上没有害羞的神色。 「你喜欢踢踏舞吗?」 「我只会跳兔子舞和方块舞。」金发少年轻笑,伸出手,手指向上。女孩小小叫了声,和他击掌互拍,为那奇妙的默契雀跃惊喜。 「阿克蕾西亚!」某人又吼了。铂金小公主吐了吐舌,一熘烟跑回了人丛。 ****** 第48页 白天的禁林不像夜晚那么阴森恐怖,充满发现的乐趣。 「月夜茸。」艾琳摘下一只蘑菇,对两个伙伴说,「它可以在晚上发亮,做成萤光剂。」 高大的山毛榉下面长满了扇形的菌,灰白的一大片,据小魔药师说,它们在夜间会发出美丽的淡蓝色光芒,而现在,它们安静地、平和地、不起眼地挤在一起。 「smile,就像你~~」tom在友人耳边低笑,宛如管风琴的鸣动。 「哦?」john皱着眉头揉揉耳朵,友人总喜欢做这个小动作,弄得他很痒又莫名发抖。 「你对着那小公主微笑的时候,她脸红了。」黑色的眼眸不着痕迹地划过一缕红光,优雅地垂下,再次看向脚边的植物,「嗯……不过我的smile只有一个。」 你还註册商标啊!?瞪了他一眼,john跑去照应爬树摘魔草的小魔药师:「艾琳,艾琳,小心啊!」 「这是蓝星草,可以做清痱粉和止痒剂……」 当他们赶到守林小屋,几个俱乐部成员已经到了。 「嗨,rdle,你们来得真慢。」棕色头发的莱昂举起一只南瓜雕成的动物,「看我雕的格兰芬多!」(註:法语中的意思就是狮身鹰首兽,格兰芬多学院的象徵) 「我觉得它比较像一只肥胖的麻雀。」tom评价,不忘嘲讽地安抚一下,「不过它具备了吓到人的凶麻雀气势。」莱昂被打击得焉了,赫奇帕奇的蒙特横了他一眼:「我说过雕简单一点,这是鬼节不是庆祝典礼。」 john看了看田地,比起后来的管理员海格,焦壶教授种出来的南瓜块头不大,应该说,是正常尺寸。 「教授,我们来了。」tom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浓郁的南瓜粥香气扑鼻而来。 「噢,谢谢,孩子们。」一个黑鬍子中年男人和颜悦色地离开炉子,指了指桌上的锡茶壶和白铁杯,「玛格丽特菊的薄荷茶,尝尝。」 「很别致的风味。」john尝了一口,贊道。尤其没有奶精和糖块的味道,西方人就喜欢放这个。 焦壶咧嘴笑了,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听蒙特说,你们想听神奇动物的故事?」tom镇定地说:「这不急,教授,我们先雕南瓜。」 「嗯,万圣节要50个,你们可以傍晚和蒙特一起来,禁林晚上不安全,不过他知道那条小路好走,所有动物的脾性,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做一个饲养员。」 这个职业可不怎么光荣。黑发斯莱特林心想,虽然赫奇帕奇的级长很适合裹着熊皮一脸憨厚地坐在炉边烤火。 「蒙特,帮我做帆船。」一出去,他们看见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缠着她的级长。木匠出生的巫师好脾气地雕刻出一艘活灵活现的木船,再拿回刻到一半的南瓜继续雕,他的手艺稳稳的从容不迫,就和他整个人一样。 「很厉害。」tom真心称赞,「你连船锚都帮她做好了。」 「嘿嘿。」蒙特憨厚一笑,「因为没有锚的船不是船。」莱昂故意刁难:「那是什么?」 「一块浮板。」 tom沉默,被这席话触到内心的某个角落。john和大个子级长三言两语聊起来,手上的刀使得一样稳当又勤快。 「埃利维斯,你没有答应海伦的提议吧?」金发少年小声问。蒙特挤了挤眼:「放心,我不是傻的。」john蹙眉不解:「奇怪,她不是会出这种主意的人啊。」 「不奇怪,梅利凯对麻瓜的世界不了解。」 「也是。」john点点头,嘴角咧开促狭的笑,「那你告白了没?」蒙特涨红脸,讷讷不成言。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进行柏拉图式的恋情。」 「如果rdle是女的,你敢攀他这朵野玫瑰吗?」蒙特反唇相讥。john抖了抖,差点吓掉三魂六魄。 太可怕了,他们可是歃过血的兄弟,虽然他至今还经常做到那一晚的噩梦,有时也会偷偷地想:友人生错性别了…… 「说什么这么开心?」tom不快地问。john又打了个哆嗦,拨浪鼓摇头。 他和蒙特的确很容易聊起来,也许是麻瓜的共同话题,也许是相近的观点。 一直忙到天黑,焦壶教授留他们吃饭,做的南瓜粥和咸肉菌菇汤堪称人间绝品,连tom也不小心露出他大胃王的一面。 月光水银般泻落在细长饱满的月桂树叶上,随着婆娑的枝叶跳起优美的小步舞曲,柔软的灯心草地散发出醉人的清香,堆着众人的劳动成果,一只半人高的薄皮南瓜点着灯,透射出暖橘色的光。 「我想起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了。」此情此景,john也不禁浪漫了一把。一个来自德国的女生兴奋不已:「我知道我知道,你也看《格林童话》吗?」 格林童话?格林德沃还写童话!?tom呆住了。 不是这个格林!john用眼神传达信息。莱昂喝了两杯苹果酒,酒酣耳热下大发雄威:「你喜欢南瓜马车?我给你变一个!」 吼——狮咆声从窗外传来,吓得那女生掉下椅子。tom及时挥动魔杖把那只变种的胖麻雀变回来,再变出一辆真正的南瓜马车,艾琳和几个女生欢呼着跑出去。 「你醉了,莱昂。」黑发的王子殿下冷静地说。格兰芬多的勇士捶桌哭:「呜呜呜……」tom倒是懵了:「有必要这么伤心吗?」john温淡地和蒙特干了一杯:「可能是失恋了。」 第49页 巧克力车顶、椰子糕窗户、泡芙轮子的南瓜马车就像一个香甜的糖果屋,焦壶教授也不禁走过去欣赏:「rdle,你真厉害,用了多少点心?」 「十三种!」tom骄傲地说,「里面还有牛乳糖和蜂蜜蛋糕,法国面包比较硬,我用它做车轴。」 「但还是一坐就散架了吧。」john佩服友人的异想天开,嘴上仍不忘损他两句,「这辆马车只能用来吃。」tom生气地瞪他:「才不!你可以坐坐里头的果冻椅子,怎么蹦都成!给我点时间,我能让它像霍格沃茨特快一样开起来。」 「是是,你厉害。」john举手投降。欢快的笑声传入他们耳中,显然那些女孩已经钻进车里试验椅垫的弹性了。 「真是个美好的世界。」蒙特捧着木杯低低嘆息,棕褐色的眼眸饱含惆怅。金发少年静静将目光投向窗外,知道他想起了他战火纷飞的祖国,他杯中的酒,必然喝起来满嘴苦涩。 神奇的魔法世界,来自现世的人们爱恨矛盾,既愤懑它的漠然隔世,又渴望保护它,如同维护一个纯净的世外桃源,一方心的净土。 ****** 莱昂等人撺掇tom把南瓜马车拿到万圣节晚会上展览,tom坚持要做出喷火胡椒发动机再面向公众,不过就这么定了。 john发现:他的朋友是很容易对一件事扎进去的人。接下来几天,他都围着那辆马车,使它尽善尽美。 万圣节终于到了,南瓜鬼脸和上千只蝙蝠飞上飞下,吓唬尖叫的学生们。长桌上摆满丰盛却造型诡异的佳肴,tom愉快地拿着一根大腿骨外形的冰激凌棒咬得津津有味,十足魔王的派头;john也面不改色地切开骷髅头蛋糕,沾着脑浆奶油吃,心想他不是穿越到哈利?波特的年代太好了,没有一个奇洛教授会来搅局…… 「不好了!」 听到这声大喊,他正喝进一口血浆饮料,咳嗽着喷出来。tom吓得心脏漏跳一拍,轻拍他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害他以为他吐血了。 那是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女生,慌张得小脸被泪水糊成一团:「教授……教授……比利他们乘着rdle学长的马车去麻瓜的世界了!」 一室譁然,教授们神情凝重地站起来,对两个同样变了脸色的男孩说:「tom,john,来校长室。」 「还有谁知道事情经过的,过来。」命令级长管好自己学院的学生,邓布利多补充。 莱昂、蒙特等人连忙起身,艾琳惊讶地发现默也站了起来,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对看一眼,跟在后面。 出乎意料,当众人齐聚一堂,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大多数学生认为是废物的老校长,问的是那个暗蓝色双眼的女孩:「默,你记录了吗?」 「嗯,下午2时34分,发车。」默翻开笔记本,以报告的语气平板地说。 「你怎么知道!?」莱昂叫起来,「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对于他的指控,默依然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rdle学长的马车我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每天都会去看一看。」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tom镇定地分开他们,转向师长,从容的言行自然散发出临危不乱的冷凝气度,「如果他们是两点半离开,那么很可能快到麻瓜界了。」 「那辆马车那么快吗!?」好几个教授吃惊地喊。tom微微苦笑:「是,因为想做出比霍格沃茨特快更快的车……对不起。」 「rdle同学,这不是你的责任。」迪佩特校长安慰。莱斯特兰奇找到机会插话:「我妈妈有两头夜骐,我用双面镜联络她,让她快点赶过来!」 这个提议立刻获得了通过。当意外发生,巫师们才愕然发现:他们的魔法,竟没有一条是用来寻人的,只好像麻瓜一样,用人工方法收集线索,到处搜寻。 「我们不用太担心,霍格沃茨特快有铁路,他们只能绕圈子,可能还会迷路。」john的发言让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比起那些孩子贸然跑到战场挨子弹,还是迷失在魔法界,加大搜索难度好些。 简直是新版的尼尔斯骑鹅历险记!john感嘆,想像那辆糖果马车开到麻瓜世界,纳粹会不会震惊得闪了腰? 「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蒙特的话提醒了大家,「车厢里有无形伸展咒,可以乘三到四十个人,rdle的马车还能飞。」 「能飞!?」不止一人哀号:这车子也太惊悚了! 「那要特定的咒语,即使飞上天也好抓。」tom冷哼。john再次安抚:「车子有坚固咒,子弹是打不进去的,冲锋鎗估计也要扫五分钟,不过空袭就危险了。」 邓布利多揉着太阳穴,一脸苦色:「tom,我很想称赞你的魔法,不过,原谅我要你拆了它。」黑发斯莱特林全身飙出阴沉的冷气,在心里切齿:等他逮住那些小偷,非收拾他们!竟敢害他必须还原他伟大的成果! 敲门声响,米奈娃走进来,面色沉重:「格兰芬多失踪7人,赫奇帕奇2人,拉文克劳1人。」 于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先生,越发面有菜色了。 ****** 扁鸦粗哑的叫声在黑洞洞的树丛间回荡,扇动翅膀的声音也悽厉得令人心头发毛,一轮半月在急行的马车上闪烁,飞快掠过的树枝像鬼魅挥舞着干枯的手臂。 拉文克劳的女生琳达惊惶地离开窗子,颤声道:「比利,我们回去吧。」 第50页 「开什么玩笑!」暴躁的喊声出自一个红铜色头发的男孩口中,他焦虑地摆弄一只控制马车前进和转向的轮盘,「我们不会被抓住的,用这辆马车,把玛蒂姑妈接到安全的地方。」 「还有我的爷爷奶奶!」另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尖声说,她不安得像随时会跳起来。 然后他们真的跳起来了,载托着他们,华丽精緻的甜食马车宛如一个破裂的美妙梦境,和着惶然散落一地。 「晚上好啊。」 清亮透明的少年的嗓音,在月夜的森林中,像是星辰的结晶坠地。 漆黑的羽翼垂落夜的肃穆,暗红的双眼同时凝聚了死的绚烂和生的芳华,黑凤凰身上翩然滑下一人,黑袍寂然无声,仿佛从夜色溶出的非人的生灵。 干枯碎叶迸出厉响,黑色身影碾压着生命,如同降临人世的黑暗王者,只带来死亡和萧索。 「玩得开心吗?」精緻绝丽的少年微笑,暗色压力浪潮般铺天盖地,又带着玫瑰般靡艷的芬芳,血钻暗黑魔杖在月下平举,银亮光芒如死神举起的镰刀,「那么,到此为止吧。」 少男少女们抱成一团,惊恐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仰望着他发不出一点声息。 「废话完了没?」破坏气氛的话语,出自一个金发少年口中,他趴在凤凰背上,斜睨下面摆噱头的朋友,「要是有点水平的敌人,这段时间够你死十次了。」 「哼!」令人恐惧的黑魔王变回年龄未满的预备役,大失形象地怒吼,「我的马车啊!我没权利报复吗?」 「是是,以后尽管公报私仇,现在干正事。」john也跳了下去,用飘浮慢慢落地。呆呆看着他,几个学生眼中总算亮起清醒的火花。「你…你们……」琳达干涩地舔舔唇。 「你们被逮捕了,马上跟我们回去。」莱斯特兰奇骑着一匹夜骐出现,另一匹是艾琳和埃弗里共骑。 「决不!」比利抽出魔杖,这个举动令众人紧张起来。 参与行动之前,邓布利多特别交代,不得发生魔法斗殴,否则此事闹大,遭殃的还是身为车主的tom。 「别动粗!」艾琳急切地说,「你们的爸爸妈妈不是都安全地躲藏起来了吗?为什么做这种事?」 「你懂什么!」比利大吼,手里的魔杖像鞭子挥过空气,「我又没父母,我和琳达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们的姑姑!就算她平安无事,还有照顾我们的卡妮婶婶,杰西尔爷爷……我们的小镇,我们的威尔斯……你们这些巫师出身的斯莱特林怎么会明白!」 「那你去了想干嘛,用你的棍子和麻瓜的枪管,和格林德沃,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斗?」tom冷冷地讥笑,高傲轻蔑的眼神像看一只不自量力的狗。比利大怒,绷紧的弦迸裂的前一刻,两个默契的咒语打断他的企图:「昏昏倒地!」 加倍的魔法威力涵盖了所有的逃犯,比利不甘地软倒,魔杖从他手中松脱。 「教授他们还没到?」事情结束,埃弗里问友人。莱斯特兰奇捏着一颗水晶球,四下眺望:「消息发出去了,应该快……啊,来了!」 「可恶……」一只手青筋暴起,在主人的意志下,重新握住了魔杖。 「john!!!」 艾琳的尖叫撕破夜空,炙热的炎浪贴着金发少年的袍角窜过,草叶烧糊的味道强烈地冲击着人们的鼻端。 魔杖再次颓然滚落,轰然湮灭在一个焦黑的深坑中,腥风捲起点点火星,化作沖天的灰白烟雾。 比利全身僵硬地趴伏,几缕炭化的头发从他眼前细碎飘落,令他不可抑制地颤抖,此起彼伏的惊惧叫喊,使他陷入迟来的疯狂后怕。 沉沉的脚步声,逼近了他,像一场缓慢的酷刑。 「你怎么敢。」 tom轻声耳语,暗红双眸绽放曼珠沙华的幽丽血色,死神的世界张开双翼,呼应他嘴角放大的笑弧,妖冶,冷酷——狰狞。 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他,并不有力,随便得像一个朋友之间平常的拥抱,传递的也是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平实情感,也许是关怀,也许是担忧,也许是此刻自然而然的阻止。 「教授他们来了。」仰望天际,john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的魔王到现在还一个人都没杀呢~~ 第二十三章 i am lord voldemort 南瓜马车进行到一半的旅程被狮院编成英雄故事,虽然勇者很遗憾的败给了魔王。蛇院则用它教育新生一场没有计划的冒险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以及绘声绘色地描述rdle学长痛扁幼狮的盖世英姿。 john有点在意谁泄露了秘密,知道南瓜马车的只有当时在守林小屋的人,默也不像多嘴的女孩。后来那个赫奇帕奇的女生自承是她透露给室友,再传扬出去,整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只在john心底留下浅浅的阴影。 tom又做了一辆,缩小后放进他的藏宝箱。对他这份执着,john早已习惯,也预料到那群小鬼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十一月是魁地奇的赛期,tom被阿布拉克萨斯霸占,天天往球场跑。john乐得一个人闲晃,最近他喜欢的去处是禁林,常到那儿散步。 通过观星,他确定这里仍是地球,巫师界不完全是异空间,从两个世界可以用交通工具通行就可见一斑。但是除了少数衔接点,如国王十字车站,破釜酒吧,其他地方应该被一层无形而巨大的气场包裹起来,防止麻瓜迷路进来,也避免小巫师偷跑出去——比如偷南瓜马车的那些。 第51页 所以在john注意到森林里大多是英国常见的树种,一点也不奇怪。和麻瓜界不同,这里的植物几乎没有被砍伐的痕迹。高大的橡树、松树、椴树和杉树林立在肥沃的泥土里,野草茂盛地长满了每一道地隙和岩石缝,偶尔还可以看见朽烂的枯树根上有几个可爱的小蘑菇。 来到一条小溪旁,阳光不受阻碍地照射下来,将流水渲染成柔和的金黄色,落叶依附在溪水温柔的怀抱中,自由自在地嬉戏。 「你出来吧。」 铂金发色的小女孩背着手从树后走出来,笑嘻嘻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做坏事被抓包的慌张:「你违反校规,斯莱特林扣10分。」 金发少年轻轻笑出声,他穿着黑袍,屹立在溪边,原本冷冽色调的银灰眸子辉映着金色,显得温暖又柔软,全身流淌着暖洋洋令人舒适的光彩。 「每一个斯莱特林,都应该懂得隐藏秘密,除非被另一个斯莱特林发现。」 「我知道,我知道。」阿克蕾西亚摸出发饰戴上,两只精巧的银铃随着她跳跃的步子叮噹脆响,「看,我把铃铛都拿下来了。」john弯起笑眸,眼里的碎光更澄亮,唇畔笑意加深,暖暖的让人如沐春风。 他笑起来真好看!阿克蕾西亚又感到那种胸口小鹿乱撞的心情,靴子轻踢地面。 「你来教我跳舞?」john主动牵起她的双手。 「嗯!」侷促一扫而空,阿克蕾西亚原地蹦了一下。 john忍俊不禁:「你很可爱。」阿克蕾西亚绽开灿烂夺目的笑靥:「我家的人都这么说,不过他们不会直接告诉我,总是说『亚蕾莎,你长得真像个小天使,举止再优雅点多么好啊』。」 「哈哈,大人的诡计。」金发少年抬高她的手,引导她转了个圈,袍摆飞扬间,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他在友人的逼迫下跳女步。 唉,他的volde啊,真是全世界最美的人。 「你也觉得?」阿克蕾西亚两眼发亮,故意踩他的脚,想摆脱被牵着手跳舞的处境,却被一股大力弹开,整个人向后倒去。 还没反应过来,她被拽回,听见调侃的笑语:「坏心眼的小天使,你可以直接对我说。」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阿克蕾西亚并不生气,反而像发现了新游戏,「是不是反弹咒那样的?我有一根恶作剧魔杖,能把人吹涨了像气球一样升上天。」john大感兴趣,但他不打算让这个黑心腹的小公主有藉口用他来验证,于是巧妙地说:「那太棒了,我每次看到斯诺教授都想帮他增肥。」 阿克蕾西亚开怀大笑,笑声就像云雀般欢快又悦耳。 她给他看她的宝物:窃听道具猫耳朵和听诊器,超强弹力靴,防止敌人追击的黏性拉门,瞬间黑暗粉,昏迷喷剂,胡椒炸弹,诡雷,大力士菠菜罐头,可以当暗器投掷、有七种效果的彩虹糖,定身笔,吃下去让人的皮肤变得石头一样坚硬的蜥蜴丸,变身套膜,探照海盗帽,吓人眼罩,随意弯折战刀…… 看着这些充满奇思妙想的东西,john眼底浮起一抹深思:「谁做的?」决不是阿克蕾西亚,里面有不少物品结合了麻瓜的技术,纯血贵族家再娇惯女儿也不会让她接触麻瓜的知识。 「罗连!」铂金公主骄傲地挺起胸膛,「你认识他吗?他是我朋友!」 「哦。」金发少年笑了,「是他啊。」 ****** 餐厅门口,tom一把逮住友人:「海伦又来纠缠你了?」john深切怀疑他不止在戒指上施加了恶意识别反弹咒,还有微型感应摄像头! 「拜託~~老兄,人家是大美女,缠我这个没脸皮没身价的小孤儿做什么。」john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他对拉文克劳院花莫名其妙的敌意,却见tom一指抚唇,眉间浮动着暗影:「你不懂,我觉得她……」 「别挡路!」后面传来暴躁的大喊,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以明显蓄意的动作推搡,不用说,触发了反弹咒,一路滚到外头去。 tom勾起唇角,像一条美丽又剧毒的赤练蛇。 「我想你会道歉的,是吗?」在比利气势汹汹开口以前,john先声夺人:「你不是为偷了一辆马车向失主报复,而是坦率的承认错误,像男子汉一样负起责任。」比利顿时僵住了,红着脸嗫嚅。他的姐姐琳达代替他道歉,拖着他走到一边。 目光阴寒地注视他们,tom冷哼:「我不认为他们能理解你的好意。」john耸了耸肩:「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敌人。」 「wayne学长说得太对了。」一个红脑袋从他们当中冒出来,「rdle学长你应该向他多多学习。」 瞪了他一眼,tom唤阿布拉克萨斯来逮人,罗连飞也似的熘走。又一颗白金色的小脑袋探出来:「john,王子殿下。」 「阿克蕾西亚。」金发少年微笑。黑发斯莱特林挑了挑眉,看出他们的关系比上次见面时升级许多,没说什么,一方面是铂金小公主给他的印象不错;另一方面,马尔福家族是个值得拉拢的势力。 「不许无礼,阿克蕾西亚!」没逮到红萝蔔头,阿布拉克萨斯转而教训妹妹,拉着她退下,就像个在君王面前诚惶诚恐的大臣。john不禁感嘆未来的马尔福家主已经被他的朋友驯服了。 艾琳和默一起走进来,向他们问好。金发少年注意到小史学家的袍子下摆湿湿的,还有一股鱼腥味。 第52页 她去哪儿了?不会捉鱼去了吧?他奇怪地瞄了那张欠缺表情的小脸一眼。 寝室里,tom边擦头发边沉着脸问:「smile,你今年圣诞节假期就要去尼克·勒梅大师那儿了?」 「对啊,不是早就说好了。」john放下茶壶回头,只见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的圣诞礼物呢?」 「提前送。」 沉默持续了好半晌,黑魔王如狂风暴雨来袭,一一算帐:「明年的暑假,圣诞节,后年的……」 天哪!john快被他打败了,一脸受不了地喊:「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几个月而已!」tom认真地注视他,眸底的深色情感纯粹激烈,孩子般的执拗:「我们从来没分开那么久。」 被他一说,john心里也添堵了。从孤儿院起,他们就一直相依为命,每晚睡觉都搂一块儿,无论春夏秋冬…… 唔唔……他想像自己一个人睡的情景,好像真的会不适应。 「那我晚上回来好了。」他不知不觉被影响,顺应友人的任性,「归宿水晶大概能用吧。」 tom满意地点头,总算雨过天晴。 「对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海伦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金发少年斟上两杯茶,今晚的点心是他教学校小精灵做的寿桃包子,配上熏制佛手柑的伯爵茶,格外有情调。 黑发斯莱特林抓起一只白白圆圆的包子,咬了一口,带着不痛快的神情说:「不是她得罪我,是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算计我做什么事似的。还有她看你的时候,特别讨厌!我也说不清,总之你离她远点!」 透过裊裊茶雾,金发的鍊金术师想起初见时蓝色公主那双锐利得不像人类的眼神,以及后来深藏,不再刺眼的锋锐,宛如包在皮革里的匕首…… 他打了个寒噤,为一剎那的不自在,喝下去的温热液体驱散了寒意,使他忽略了潜意识已经察觉的危机感。 那是杀意。 ****** 第二天,john沿着老路去那条风景优美的小溪,撞见两个人。 迪佩特校长和魔史世家的默·依格里奥特。 「默,又来打猎了?」 「嗯。」暗蓝色头发的女孩似乎很沮丧,「校长,我学不会课堂上的魔法。」 「唉。」老人摸了摸她的帽子,动作透出深深的慈和,「依格里奥特家族的禁术……没关系,你多交几个朋友,尝试一下学校生活。」 「可是我考试不及格的话,不是会被退学吗?」这回默明显是难过了,但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迪佩特考虑过这个问题,说:「你不能通过的,只有黑魔法防御和魔咒两门课,魔药你能配,是吗?我会说服两位教授,给你考理论,但是这样,你必须全部拿0才行。」 「我一定行,校长。」 john淡定地转身,准备静悄悄地离去,不料他漂亮的金发一闪,就那么闪进迪佩特的视野。 「啊,john,你来的正好。」亲爱的校长显然不记得「不许进禁林」这条校规,连连招手,「来一下,我有件事拜託你。」 「校长。」金发少年只好走过去,朝两人各打了声招呼,「默。」迪佩特高兴地把默推到他面前:「就是这孩子,你和艾琳小姑娘多照顾照顾她,还有rdle——默,有rdle在,全校师生都会成为你的朋友。」 听到校长夸奖好友,john情不自禁地笑了,被那双墨蓝眸子定睛注视,他神态自若地轻轻点头:「又见面了,我是john wayne。」 「默。」女孩的声音清楚有力,带着古语的优雅腔调。她没报姓氏,应该不是不懂礼貌,结合刚才听见的只字片语,john推测出大概。 「你们慢慢聊。」迪佩特识趣地退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树丛后,默才转过头,继续打量眼前的男孩。她不像艾琳喜欢低着头,而是直勾勾看人,估计这眼神会让大多数贵族不快。 「帮助我,是任务?」连直白的说话方式也是。john微微一愣,莞尔:「不,我会把它当作对朋友的关心。」 女孩圆熘熘的大眼更加专注,温润的墨色掺着明亮的蓝,少年越发觉得她认真得可爱。 「朋友是像你和普林斯那样?」 「是。」john反问,「你和艾琳不是朋友吗?」 「有一点吧。」即使一个小小的问题,默也要思考很久,好像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轻松的对谈和玩笑,「她总是很晚回来,惊动我休息,不过她没有攻击我,还向我道歉。有时她和我说话,请我吃东西,和你们之间一样。」 这小女孩过的是什么生活啊……john心下咋舌,指了指林子深处:「边走边谈,好吗?」默点点头。 秋天的树叶大多枯黄了,一片片往下掉,阳光有更大的空隙照射下来,一缕缕仿佛金色的竖琴弦,应该满目萧瑟的情景,金发少年却感觉比春夏的翠绿更有意境。 他说起学习中的趣事,麻瓜的世界,进霍格沃茨以前的时光,和黑发友人初识后的种种。 「……然后我给了那傢伙一拳,让他明白朋友不是靠压迫,是平等的。」 「做朋友要先给对方一拳?」 「哈哈,男孩子之间才这样,叫『不打不相识』。volde现在也是,别看他滑熘得跟蛇一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没有真本事的,他不当是真朋友。」 默若有所思:「交朋友要有条件?」john温和地看着她:「有的人是这样,因为volde的心性比较高。我是觉得脾气相近,能聊得来,愿意和对方相处下去就算朋友了。」默听出他的意思,静静回视他。 第53页 突然,她绷紧身子,转过头。灌木丛一阵响动,钻出一个小人儿,嘟着嘴,白金色的头发蓬乱不堪,东插着一根草秆,西插着一片叶子。 「阿克蕾西亚。」john笑着打趣,「摆什么脸色?」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公主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地瞪着他身旁的女孩:「默,我不是叫你上完课等在门口,你为什么不等!」默没有说话,目光是她特有的静默和冷淡,蕴涵着永不妥协的意志。 和她瞪了一分钟有余,小公主败下阵来,气呼呼地跑开,看方向正是小溪,估计她打算拿自己的倒影练习眼力。 「你们相处得不好?」john倒没嗅出多少火药味,反而觉得她们像两只山羊斗角,有趣极了。默开口道:「她不是想和我做朋友,是想征服我。」三年多的飘零生涯,让她培养出近乎野兽的直觉。john喷笑:「有的小孩就是山大王个性,别放在心上。」比如他的朋友。 「是吗?」默愣住了,发觉有些她想不通,不能接受的事,其实可以一笑置之。 「是啊,但不能太宠他们。」john又笑了好一会儿,随手拍拍她的肩,「阿克蕾西亚不是娇纵的女孩,只是马尔福的身份让她想在同龄人中拥有权威。你已经被她另眼相看,让她明白你不是好欺负的,再适当表现出友善,你们就会是朋友了。」 「……嗯。」 「走吧,我们去看看她。」白天的禁林很安全,但是让阿克蕾西亚一个人,john还是不放心。 铂金小公主好端端地坐在溪边,对着水面龇牙咧嘴。金发少年忍俊不禁:「脸歪了。」 「才没有!」阿克蕾西亚跳起来,气得挥舞小拳头。这时,她背后灰影一闪。john还没看清,又一个迅捷的影子从他身后窜出,抡起临时折下的粗树枝狠狠打下。 啪!阿克蕾西亚被踢飞出去,狼狈地滚倒在地。默手持断裂的树枝挡在她面前,神色凝重,那是个身高两米多的壮硕男子,咧开的大嘴淌下唾液。 「小孩子……」他粗咆地哑笑,眼里是猩红的兽光,「三个粉嫩的小孩子……」 狼人!john瞪大眼,来不及想霍格沃茨为什么会出现狼人,火速抽出魔杖保护两个女孩:「障碍重重!」 「呜嗷——」狼人快得惊人,撞上隐形的墙壁后,转身向他冲过来,john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 「昏昏倒地!」红光在粗糙的毛皮上弹开,这个种族显出可怕的魔抗力和肉体素质,两人的距离已近得john来不及施下一个魔法或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默迅速丈量了一下障壁高度,猛地一蹬地,踩上透明的墙顶,借力飞来,木棍发出剧烈的破空声击中狼人的后脑,再强壮的肉身也吃不消这一击,他晃了晃,john赶紧闪到一边。狼人怒吼一声,回头抓妨碍他的默。 情急之下,金发少年使用空间转移术,四枚归宿水晶围住蓝发女孩,随着她一併消失。 「咦?」狼人扑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一个昏昏倒地,摇摇头,行若无事。 妈的!什么身体啊!john懊恼友人不在这里,不然他们所向无敌的协同咒定然叫他趴下,这会儿只好期待默搬救兵来了。 阿克蕾西亚,快走。竭力吸引敌人的注意,john抽空一瞥,只见铂金小公主一点点向后移,脸上是不甘与愤怒混杂,犹豫不定的神色。 马尔福家族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弃友而逃,可是才一年级的她,没有能力帮助朋友,只会拖后腿,使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境地。 一分神,john被狼人锐利的手爪抓中,戒指的防御魔法发挥了作用,狼人庞大的身躯被反弹咒滑开,结界也破损了一小半,john的左臂出现几道浅浅的血口。 「你这只肥大的牛蛙!」阿克蕾西亚突然冲过来,看得john险些晕过去,却见狼人一转头,她又吓得逃回去,还尖叫着抛出魔杖,像弃械一样。 狼人哈哈大笑着接过她送来的武器,接着,魔杖爆了。 罗连·韦斯莱制作的恶作剧魔杖。 被气体充大的狼人升上天空,恼怒地挥动四肢。 干得好!阿克蕾西亚!john大喜,凝聚全力,施放他能使用的最强伤害咒语:「轰轰破!」 一团白光炸开。 ****** 辉煌的陨灭不止他们看得清楚,大部分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瞧见了,特别是在魁地奇赛场练习的人们。 tom在默的带领下黑着脸赶到,他下定决心要把友人系在他的腰带上。 「我不会变成狼人吧?」受伤对男子汉而言是小事一桩,可是基因突变就糟糕了,john看看伤口,很担心狼人细菌跑进去。tom咬着牙帮他疗伤:「你又没被咬。」 阿布拉克萨斯听到消息急得快发疯,见妹妹平安无事抱着她猛亲。小丫头兴奋得没命,炫耀她的战斗经过。 默一声不吭地把水晶还给john,在他询问后,摇头表示没有受伤。 john挺想拜她为师,这位小历史学家打狼人时身手矫健,简直是女侠风范。 这么一闹,他们全体到办公室报到。变形学教授可不若校长糊涂,立刻扣了斯莱特林三十分,一人十分。 三人三张苦瓜脸。又训斥了几句,邓布利多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消灭的是最凶残的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为巫师界除了大害。」 芬里尔·格雷伯克?john只觉这名字有点耳熟,拼命回想。 第54页 「他作恶多端,专门把孩子变成狼人,这次真是太险了。虽然你们违反了校规,但是格雷伯克能进入霍格沃茨也是意外,不能全怪你们,而且你们立了大功。」斯莱特林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接口,满面春风,「所以斯莱特林加一百分。」 「啊……」john想起来了:芬里尔·格雷伯克,是咬了卢平的狼人! 那——卢平不会变成狼人了? ****** 姑且不论卢平的命运,经过这一战,john深刻反省自己的实力急需提高。要不是有默和阿克蕾西亚救命,他已经成为狼人的排泄物了。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决斗俱乐部!」罗连猫着腰穿过餐桌,从john和tom中间冒出来,还偷走一只苹果,「请默做教练,我听阿克蕾西亚说了,她的身手太棒了!」 tom故意把手肘搁在他头上,和罗连喜欢捉弄阿布拉克萨斯一样,他看到红脑袋也想欺负。 「rdle学长,那是我的头。」罗连提醒。 「哦,对不起。」挑了挑眉,tom慢条斯理地挪开,递给他一串香蕉,「这个比较适合你。」 坏心眼!明白他暗喻自己是猴子,罗连耸耸肩不在意,剥开香蕉吃起来,边吃边嘟囔:「我敢担保,有rdle学长你说服大家,最迟明天就能搞起来。wayne学长,你看起来气色不好,要不要来块振奋糖?立刻让你的心情high到最高点!」 「谢谢。」john接过糖豆,准确地丢到他嘴里,不意外地看到这个恶作剧大王喷出一条火龙。 淡定拿开茶杯,金发少年端坐慢品。最后还是艾琳心肠好,挽救了自食恶果的红萝蔔头。 尽管罗连是在胡闹,tom和john还是认真考虑了他的建议,他们早就觉得贵族欠缺实战经验。从小自学的他们甚至能用无杖魔法,自创咒语,接受正规教育的学生却过分依赖魔杖,又思维僵化。 但是适合的地点只有一个:有求必应屋。要办就办得像样,包括有危险的黑魔法的教授使用。所以tom只赋予少数人加入的权利,就如同得知他另一个名字。他把人选告诉友人,还详细说明他们的家族情况,性格特徵。听的过程中,john显得心不在焉。 「你必须关心我的事!」仿佛忍到极限,tom将羊皮卷一甩,怒气沖沖地对他大吼,「放开你的红茶和小面包!」 「……」john受到了震撼,他发觉他的确在为自己留后路,不想全身心地投入友人的事业。可是他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因为他抛不下,那他的独善其身就是一种苟且和自欺欺人。而在他若即若离期间,他的朋友一直克制着暴烈的脾气包容他。 「原谅我,volde。」 吼完正后悔的tom松了口气,纯黑的眸子定定注视他:「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我不逼你做,但我要你帮我,smile。」 john回视他,露出了发自于心的微笑:「嗯。」 炽热的风颳过,荡起一波波清碧的浪涛,艷阳高高悬挂在湛蓝的晴空上,仿佛永远不会坠落。他们在有求必应屋中,john把这里想像成大草原,辽阔的草浪令人心胸开朗。 「我有很多计划。」友人的应诺让tom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地挥动魔杖,顶端的血钻划出一道彩虹,「最远的,我要继承格林德沃的事业。他会失败,是吗?他这么暗示了。」 「是的。」思忖片刻,john嘆道,「一来,他做得太绝,麻瓜和巫师两界都不会放过他;二来,我看他原本的意思,是想交给邓布利多教授,他们年轻时是很好的朋友。」 tom冷笑:「交给邓布利多?那个老狮子,他的眼界最多只有校长的位子,格林德沃选我是明智的决定。」 「也许他不想邓布利多教授背负那样的重担。」john微微一笑。tom撇撇嘴,脸色好看了些。换作他,为了友人的幸福,也会另选合适的人选。 「可是——格林德沃那样的人,到底谁在背后限制他?还把他当弃子使用?」一簇阴晦的火焰在黑狱似的眼底燃烧,tom的声音冰冷如刀。john静静提醒:「想想谁能从腐败的制度中受益。落后守旧常伴随着愚昧,而愚民政策是当权者最喜欢的。」 一时无声,只有风吹动长草的声响。 「麻瓜,巫师……」黑发的王者手持魔杖刻下属于他的宣誓「i am lord voldemort」,嘴角是永不服输的笑意,「敌人真多,事情会越来越有趣吧。」 john笑了,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别担心,volde,我们的伙伴会越来越多。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不是征服四院,提升我们的实力?」tom点点头,露出与刚才含义不同的笑容。 「没错,不过你的安全是第一位!」想到就生气,tom扑倒友人,拨乱他温煦飘扬的金发。john不甘示弱地反击,还加入了捏脸和脚踢。 笑闹了一会儿,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草屑,黑发少年靠在友人怀里,惆怅地吐露心声:「smile,格林德沃想为我们走出一条路,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他失败。」 那位当代最伟大的黑巫师,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金发少年用力搂了搂他,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目睹了火灾现场,这两天真是不太平啊。 第二十四章 黑暗的血脉 第三届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宿命般相遇了。去年斯莱特林以一分之差与豪斯杯失之交臂,今年阿布拉克萨斯雪藏的王牌终于上阵,准备和拉文克劳的蓝色公主一决雌雄。 第55页 看台为之沸腾,最热闹的要属斯莱特林,john拿着扩音喇叭不停地喊「加油,加油,volde!」,罗连拼命挥舞旗帜,阿克蕾西亚放烟花组成「fight」这个单词。在他们的带动下,小蛇们抛弃了无谓的矜持,各自用不同的方式为选手鼓劲。 「打败拉文克劳!」这一嗓子是艾琳喊的,如一根利箭穿透阿尔法德的心。 「呜……我好痛苦啊。」黄金骑士做西施捧心状。海伦不动声色地注视敌方球队中最耀目的人:「争夺金色飞贼的不是你,用不着痛苦。」 tom骑上扫帚,飞到最高处,往下一瞥,友人灿烂的笑脸映入眼帘,朝他用力挥动手臂。 不知不觉,他也回以微笑,柔和的弧度在唇角上扬。当场有近百位女士因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而昏倒,有待医护人员急救。 「呵呵。」教授们也乐了。 「看哪!我们的斯莱特林王子多么魅力惊人!」讲解员激动的高喊立刻吸引了全场观众的耳朵,引起强烈共鸣,「在他对面的就是拉文克劳的公主海伦·梅利凯,也是风采出众!可以说,今天的比赛就是为他们二位准备的……」 「介绍其他选手的情况,乌鲁特。」米奈娃不满地打断。 「哦,我正在,正在。」乌鲁特心不在焉地应和,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王子公主身上,一人一个。米奈娃愤怒地抢过话筒,临时担起讲解员的重任:「这是魁地奇的决赛,决赛!看,斯莱特林刚进了一个球,迪米修·库洛瓦的突击太漂亮了,拉文克劳的阿尔法德拦住了……噢!原来是假动作,斯莱特林队长马尔福从左边过去了……好球!」 被水杯淋醒的乌鲁特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一只脚,他严肃自律的级长就踏在桌子上现场直播。 米奈娃不愧是魁地奇的狂热爱好者啊。john也嘆为观止。 「哥哥,干得好!」小公主的声援令铂金贵族信心百倍,不同于拉文克劳众星捧月的方式,他和tom配合默契,协力夺得不少分。每当斯莱特林王子一动,拉文克劳就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其实他在掩护自己的队员,帮助他们进球。 声东击西的手法取得了成效,当金色飞贼的绚丽影子划破长空,黑发斯莱特林急起直追,拉文克劳只有海伦一人追了上去。 黑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眼眸都没有看彼此,眼里只有一样东西——那颗金色的小球! 两道弧线一左一右穿过球场,直直撞在一起。 「啊——」惊叫响遍看台。 「volde!!!」john沖了出去,脸色煞白,只见那一瞬间,海伦抓住了扫帚柄,tom却紧紧把球握在了手里。 使用飘浮咒,他安然无恙地落地,被john一把抱住:「你这混蛋!」 真是个要胜利不要命的傢伙! 海伦也降落下来,美艷的脸庞难得没有了礼节性的微笑,蔚蓝如海的双眸暗潮汹涌,一霎不霎地凝视他们。在tom和john觉察之前,他们已经被欢呼的斯莱特林成员包围了。 「海伦……」阿尔法德想安慰看起来抑郁难平的公主,却见她一脸沉思地走过。 人在危急关头,都会下意识保住自己的性命,tom marvolo rdle却能超越这个本能,执着如斯…… 改变了命运轨迹的黑魔王,也许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 ****** 圣诞节前夕,john出发前往鍊金大师尼克·勒梅所在的翠龙谷,带着艾琳送给他的围巾和小暖炉。 银锦织就的长围巾就像一泓光滑的流水,围在黑色的外袍上面。同样是银制的手炉刻着一枚小小的三叶草,被双手围抱着。 夜之马车在飘雪的天空滑行,几乎没有颠簸的轻盈落地。在南瓜事件立下大功后,霍格沃茨向莱斯特兰奇家族收购两只夜骐,这次邓布利多特地让他的爱徒乘坐。 走下马车,一眼就望见明净皎洁的银月,仿佛被水浸染开来的边缘在夜幕中模糊不清,折射着淡淡的莹蓝色光辉。漆黑的碉堡就像一块奇形怪状的山岩,撕破了和谐美丽的景象,透出一股森然之气,又凝练坚实得宛如自然的鬼斧神工。霜雪规整地画了个圆,静柔地朝拜天庭和人工的结晶,显然有不知名的魔法在那里运作着。 「嘶……嘶……」john正欣赏这幕绝景,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侧头一望,一条黑色的巨蛇朝他游来,九只脑袋吞吐着鲜红的唁子。 九头蛇!金发少年飞到半空,魔杖在手中严阵以待。 腾身而起,他看清了这条蛇的全貌,还有它身后的木屋,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属牌写着:餵饱我的宠物,否则滚出去! 哦哦,原来还有测试啊。john摸了摸下巴,笑着打招呼:「嗨,大傢伙,你喜欢吃什么?」 梅林明鑑!他一点也不喜欢说这种刮嗓子的蛇爬语! 巨蛇眼睛一亮,摇头摆尾,但它有限的词彙能形容的,无非是「红红的」,「凉凉的」。john知道了他还是得去小屋看一看,用里面的仪器调配。 「你等我一会儿。」 果然,屋子里放置着鍊金术器材,一座实验台,几个大书橱。 《奇美拉饲养手札》,john先翻开这本,大部分合成生物都是鍊金术的产物。第74页,他找到了九头蛇海德拉的记载,维持它生命机能的食物是一种叫「纯血溶剂」的高浓度碳基合剂。 第56页 98%的浓度,就算以前的艾琳做,也要花费两到三周的时间。因为巫师界没有那么高新的设备,得手工精确提取再提取,对原料的选用也要求极高。不过在john为她买了麻瓜的实验室,提供了一些化学方面的思路后,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开工前,john环视室内,果然,大师还是体贴的,提供的材料都经过了三道以上的工序,只要选用正确,适当配制即可。只是最后一道蒸馏的手续复杂些。不过若非如此,正常的十三岁小男孩再天才,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考题。 因为很有趣,未入门的小鍊金师足足做了九份,给每只蛇头都饱餐了一顿,骑着它前往目的地。 穿过外围那道无形的结界,他暗暗尝试了一下,无法使用空间转移,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传信卡(註:一种鍊金术道具,两张配套,在一张写上文字,另一张会呈现相同的笔迹),遗憾地写下原因,请友人一个人睡了。 海德拉将他放在二楼一个鸟笼形的房间里,表示感谢,john又请他吃了一只苹果。 「鸟笼」动了,载着他慢慢上升,停在一座平台的斜下角。悬空的石阶出现,金发少年踩着它往上走,月光铺满天梯,四周是静谧深沉的夜,真是一次棒极了的体验。 平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一扇流动着水蓝色光芒的门。他毫不犹豫地跨入,来到一个有着高高穹顶和拱门浮雕墙饰的温暖大厅。 一只小喷水池涌动着活泼的水花,映着水光的天花板分割出代表四种原素的精灵——水,土,火,气。中间是个闭着眼睛,双手交叠的美人,银蓝色的羽翼将她的裸躯包裹起来,形成神秘而别致的壁画。纯金色的枝条从石柱长出,蜿蜒出繁复精美的花饰,托着照明用的火元素晶体。洁白的大理石地板衬着暗蓝的天锦枝纹样,深蓝色的沙发错落有致的摆放,奶白色的靠垫缓和了总体的严肃感,融入了一丝家庭氛围。 除了正门两侧栩栩如生的银炎马塑像,只有对面的墙壁挂着一幅画,用暗金色的框裱起来。里面有山有水,还有间小木屋。是夜里的景象,小屋的窗户透着温暖和煦的灯光。 「阿不思总算不是送了一些哭哭啼啼的废物和没观察力的笨蛋给我。」 john敢担保,那里原本没人。一条腿从墙里伸出来,接着是整个人,看来和那道水之门一样,这些拱形墙雕也是连通了城堡各处的空间门。 饶是他自认镇定,看清对方,也不禁愣了愣。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至少外表如此,穿着宽松的背带裤,胸前和两条裤管层层叠叠缝满了口袋,鼓鼓囊囊装着各种工具;鞋子很像球鞋的式样,轻便,舒适,只是没有鞋带;他的头发是淡黄色的,乱糟糟地覆盖住饱满的前额,一双棕色的眼珠给人锐利、活力十足的印象,就如同他的声音,尖锐却生气勃勃。 「不用介绍了吧,小鬼。」少年神气地双手抱胸。 「人体鍊金吗?」john抑不住惊讶。 今年高寿578岁的鍊金大师挑了挑眉,哼笑:「没错,因为我需要一个永不衰竭的大脑和两只灵活的巧手。」 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john嘆服。尼克·勒梅迳自坐在沙发上,挑眉不耐地说:「坐下,吃晚饭,正好我也饿了。」 主人的态度很不客气,不过john表现出好客人的仪态,刚坐好,一个身穿居家服的女子推着一辆小推车从走廊进来。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眼角有淡淡的皱纹,举止却还像少女般优雅,又带着少妇的成熟风韵。灰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紫罗兰色的眼眸美极了。然而她苍白到泛青的肤色,脖子上一条缝合的伤口显示了她不是活人。也不是,耳下垂挂的动力水晶、关节处的皮带证明了她是个尸体改造成的机关人。 「她是苏珊,城堡里的琐事都由她负责,你要对她恭敬点,她是我的妻子。」 听到这么惊悚的话,john也没有跳起来,默默看着苏珊摆好两人份的餐点,朝他友好一笑。 「谢谢,女士。」金发少年回以笑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郁的红茶不含方糖和鲜奶的甜味,纯正的好味道。烘烤得恰到好处的小饼干也保持浓厚的麦子原味,表面绘着简单的花草图案。 尼克吃起来很快,末了舔着指尖上的饼干屑,开始盘问:「你会蛇佬腔,为什么不叫我的小宝贝走开?」 「我是来拜师的,取巧是好办法,但未必讨您喜欢。」john直言不讳,「它也喜欢吃苹果,可是我不能冒险,当作饭后甜点不错。」 「你做了九份。」指责他以为九头蛇有九个胃,事实只有一个。 「那实验很有趣,材料也很充足,我就尽情满足我的兴趣了。」john咧嘴笑了。尼克也咧开顽皮的笑靥:「嗯,有意思的事我也做不厌。」一拍沙发扶手,他站起身:「跟我来,我带你看我的工作室。」 踏进空间门以前,john转过头,看见苏珊弯着腰收拾餐具。 门的另一边是阴暗的长廊,空气、四壁都流动着魔力,充盈的魔法气息使他有一种被洗涤的感觉,一扇扇门扉恍若通向无尽的知识回廊。 「苏珊女士是机关人?」走了几步,john又想起那个寂寞的侧影。尼克回过头,神色并无不快:「你好奇心很重,不过有八卦倾向。」 「如果她只是您的妻子,我不会问。」 第57页 「哦。」尼克侧过头,发梢飞扬眼神明亮,嘴角的笑意也仿佛从未经受过时光的洗礼,他是活在这个知识殿堂的不朽灵魂,永远的少年。 他深情而坦率的语气也像在他身上静止的时间,闪闪发亮,饱含丰沛的热情:「我在三十岁时计划永生,永远追逐我的鍊金女神。我没有把苏珊列入我的计划,她不需要,除了她爱我并且为我所爱,她和世间的其他女孩一样,因为我爱她,她才有了区别,有了我眼中变幻莫测的美。我期待她每个成长的瞬间,直到她不能再对我微笑,可是苏珊不这么想。」 平稳的叙述渗入一缕忧郁,仰望天顶的双眼也染上一层阴霾,这是唯一来自凡间的灰尘,覆盖在这颗自由的心灵上。 「她认为我应该让她永保青春,我不明白,四十岁的苏珊也是苏珊,我亲吻她在意的皱纹,她全身僵硬,第二天就死在了床上,那一刻太可怕了。」 「我按照苏珊的愿望,把她制作成不死人。她的灵魂只剩下一小片,当时我还没研制出完整的回魂石,只能保留那一小点。」尼克深深嘆了口气,从梦魇般的过去回到现实,「苏珊变了很多,但她还是苏珊,我依旧爱她,我只是弄不懂她。」 看着这个懂得爱情真谛却不懂女人心的傢伙,john也为他嘆惋。 一身叮叮噹噹地走向工作室,尼克又恢复快活的劲,挥了挥手: 「别用『您』称呼我了,叫我尼克。」 ****** 霍格莫德,巫师的村落,三年级以上的学生群聚在这里,度过圣诞假期。 三把扫帚酒吧,换上便服的男生们享受着偷喝禁酒的乐趣,女生们偷瞄被他们簇拥在当中的黑发少年。修长挺拔的身段罩着天青色的外袍,银扣一直扣到脖颈,雪白的缠腰飘带,墨绿束发锦带都衬出他独特的优雅,充满禁慾的性感。裹着银丝手套的纤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长长的剪羽半垂,就连他略带疲倦的苍白气色,也勾动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令人无法不迷醉地注目。 「嗨,volde,开心点。」他身旁的红发少年用手肘顶顶他,灌下一大口黄油啤酒,「女士们都在看你呢,别让她们瞧见你无精打采的样子。」 「难喝。」tom依旧有气无力,懒洋洋的语调却比平时更诱惑迷人,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管处在什么状态下。 「酒吗?的确不好喝。」埃弗里看看面前的杯子。艾琳放了解酒药,魔药师不允许自己的脑子糊掉。 「你醉了吗?」她关心地问。 「不。」吃着椰子冰糕,tom掩饰不快。昨晚他一夜没睡着,只因旁边少了一个人! 「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莱斯特兰奇笑嘻嘻地说,「对了,john送了你什么生日礼物?」 不说起还好,一说起就生气:「一只猫!」 「猫?」异口同声。 「一只普通的,黑色的猫,说我无聊时可以和它抛球玩。」他当他是动物吗?更可气的他还真和那只猫玩了一下午。 艾琳露出不贊同的神情:「你把它丢在寝室里?」tom撇撇嘴:「我留了吃的给它。」再怎么气,那也是友人送他的礼物,他不会饿死它,虽然很多次他想掐死它。 满腹怨念的tom同学觉得好友送礼的水准逐年降低,但是在john看来,缺什么补什么,前年是手套和靴子,去年是一个家,今年他想起他们少个宠物,蛇冬天抱起来不舒服,于是选毛茸茸的哺乳动物。 喝光难喝的啤酒,tom叫了一杯蜂蜜酒,淡金色的泡沫浮起,拼出一行字母,他的眼神一剎那转为凝肃: 「请到村外的棚屋一谈,g.」 ****** 正是隆冬季节,泥土道路两旁的原木房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年轻的来客停在破旧的棚屋前,绿底银绒的龙皮靴足不沾地,吱哑,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向内侧打开,长袍划出优雅的弧线,银蔷薇的暗纹悄然流动着魔法力量,细碎的雪花飘进屋子,砰!一根黑木法杖关上了门,挡住风雪的入侵,白皙优美的手指轻拂镶嵌红宝石的银袖扣,黑色冷静的眼打量屋内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高大的德国人,深邃的五官冷峻而严肃,一袭华贵的暗紫色巫师袍。 不是格林德沃。tom一点也不意外,世界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这应该是个传话的部下,或者,不服从管束来考验他的死忠? 「你是rdle?」男子确认。tom点头:「盖勒特好吗?」 「不好。」这不是顶撞,而是陈述事实,「元首越来越疯狂,又连连犯错,指望麻瓜果然是大错特错的事……很抱歉,即使在先生手下,也有不完全贊成他决议的人。」 听懂他的暗示,黑发斯莱特林浅浅一笑,略微压低的声调慵懒而徐缓,暗藏机锋:「我上次就觉得,盖勒特对他重视的人太爱护了,但这和管理组织是两码子事,如果有部下反对他的决定,我不得不质疑他的能力。」 「您误会了。」男子肃容行礼,琥珀色的眼眸隐约闪过笑意,「我这次来的确是得到先生的授意。」他拿出一张捲起的羊皮纸,用漂浮术传给对方,显然是个精细的傢伙。 戴着手套的双手解开束带,tom展开羊皮卷,那是一份英国地图,又不仅仅是英国地图,它的边界比麻瓜描绘的国境线多出几块。毋庸置疑,那就是被称为巫师界的世界。详细的註解用古魔文标註,有些区域燃烧着小小的火苗。 第58页 「这是先生答应您的礼物,那些被战争吓坏的麻瓜家庭非常感激先生的保护,但是先生和我都认为,等战争结束,他们还是会期待回到麻瓜的世界去。如何改变麻种巫师的思想,就要靠您的努力了。目前他们记得的名字只有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 「我并不介意由谁来统治未来的巫师界。」tom淡淡地说,黑眸映着那些火焰,「只是因为没人才了,我才想坐那个位子。」 相比之下,他对霍格沃茨更感兴趣。 吉恩·萨姆多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年,他傲气却不让人反感,张扬中有着沉稳的历练,犀利的智慧裹藏在淡然的笑语间,言行气质令人自然敬服。除了他效忠的主君,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难怪先生看中他。 tom抬起头:「有没有孤儿?我想把他们分开安置。」吉恩回过神:「有,16个,都是从我国境内转移过去的。你知道,这时期在敌国找寻有巫师血统的孩子相当困难,只是把魔力流动异常的区域隔离开来,就容易多了。」 「是不是顾虑魔法部?他们对幼年巫师的发现似乎有独到之处。」tom想起自己和友人也被登记在案。 「没错。大部分巫师在七岁左右,会经历一次魔力高峰期,这时就会被魔法部和各学校知觉——当然他们有道具辅助——然后进行协商和分配。所以自然魔力高的地区会形成『死角』,这些地方也是巫师界高层的重点关注地点,但里面多数是古老世家的领地,碰过两次壁后,魔法部就放松监视了。相关的文件已经被我们暗中处理掉,请放心,先生做事不会有纰漏。」吉恩不知不觉用了下对上的口气。 浮起一丝满意的微笑,tom捲起手中的羊皮纸:「盖勒特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今后的火种由你来维护,小心燎原大火烧着自身。』」 「明白。」二代魔王勾了勾唇,眼底的光亮得可怕,「纯血和麻种巫师的跷跷板,还要跷好一阵子。」 ****** 没有奉陪同学们玩闹的邀约,只待了一天,黑发斯莱特林就从密道返回了霍格沃茨。 假期的学校冷冷清清,石砌长廊沉积的岁月一下子显露出来,压得人胸口发闷。荒烟瀰漫,灰尘和蜘蛛网堆积在角落,只有从石缝钻入的冬雪带来一丝清新的寒意。 青色的袍角翻飞,tom踏上一条螺旋阶梯,身影在光与影的交替中奇异的朦胧不清,好像他穿行在光线和暗影之间。如果此刻有人翻开活点地图,会吃惊地看见tom marvolo rdle这个名字时明时灭。 真正的幻影移形,不止是简单的空间移位,还包括各种媒介的穿越,比如……黑暗。与生俱来的血脉在黑夜里一次次对他呢喃,你灵魂的归处,你力量的所在。 黑发少年深吸一口气,他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透,意志凝练到极处,就是这样的眼神。 仿佛存在又不存在的一瞬间,他消失了,从狮鹫兽石像背后的阴影弹出,身形有些模糊,深黑的眸子变成晶莹剔透的鲜红。 这个异象只持续了数秒,他的双眼又变回黑色,精疲力尽地喘息,全身大汗淋漓。 还不行,要使用黑暗为媒质,得让黑魔法完全渗透我的身体。 他有自信完成转变,就像他也知道如何切割灵魂,逃离死神的法则。然而这样的实验一定会遭到友人的反对,坚持用相对安全的鍊金术实现,这就意味着tom必须等待。 john不知道,他只看到了朋友天才的一小部分。在他专注于课业和鍊金术时,tom的进步早已是一日千里。拉文克劳的知识库、其他密室、图书馆的非开放区、翻倒巷的隐藏书店,甚至是纯血家族的古老典籍……斯莱特林的后裔就像个魔法的狂热信徒,不断追求着更加高深的境界,因而感到束缚的焦虑,他迫切想投身于更危险的研究领域,可是他唯一在意的人牵制着他,使他只能站在十字路口。 不过现在好了,smile投入了尼克·勒梅大师门下,格林德沃那边的行动也很顺利,他终于能一一开展自己的计划了。 用蛇语打开密室入口,跳入弯曲的地下通道,来到一道巨大的石壁前,高耸的石柱缠绕着许多石雕巨蟒,一直上升,消失在昏暗的天花板。 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都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了密室,拉文克劳的房间就记录了另外三座密室的详细情况,比如斯莱特林的密室有一条眼睛会致人于死地的蛇怪。 系上准备好的黑色罩带,黑暗笼罩下来,他并不害怕,黑暗就是他的老朋友,流淌在血液里,与呼吸交融,赐给他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按照记忆抚上一个斑驳的蛇头,冰冷的触感却传来共鸣的贴合,苍白的手温柔地摸索,少年清瘦的体型妖娆地缠绕,薄唇溢出沙哑的耳语: 「speak to me,slytherin——the greatest of the hogwarts four。」 湛青的光波从洞开的大门流泻而出,清冷如水,照耀着这个黑暗的灵魂。 註: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 speak to me,slytherin——the greatest of the hogwarts four。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用英文说比较有味道,一直想描述这个场景~ 历史长河中的珍珠贝 红色畅想曲 八岁那年,他搬到了「陋居」。 第59页 容色憔悴的母亲一手提着破旧的旅行箱,一手牵着他,踉跄走过院子。 「噢!天哪!这是我见过最糟的地方!」她跪倒在门口大哭,一只青蛙从她面前跳过,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觉得没那么糟。 「贫穷的韦斯莱」,纯血界给他们家的标籤。即使韦斯莱家是最有威望的古老家族之一,和布莱克、马尔福家族都有姻亲关系,生活还是不如意。 原因是多重的,这一任的少主罗连·韦斯莱懒得分析,他的母亲早已巨细靡遗地告诉他。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嘴脸,让他小小年纪就有超脱一般人的成熟,可他看上去是那么无忧无虑,顽皮跳脱,好像世故的阴霾从未染上他明亮的蓝瞳和温暖的红发。 红发是韦斯莱家的标志,他的父亲雷姆·韦斯莱也有一头洋红色的头发。 雷姆亲眼见证了英国的工业革命,使他疯狂地迷恋麻瓜的技术,成为古老巫师世家眼中的「叛徒」。罗连本以为父亲是爱麻瓜的,然而雷姆弥留时,他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罗连……」颤抖的手指指着远方喷出烟柱的连绵工厂,父亲困难地说,「记住这景象,它们是……会吞噬巫师的怪物。」 他听见了,也记住了,可是他当时却挂着僵硬的笑,安慰哭得快昏过去的母亲。 那明朗的笑容就此定格,伴随他走过短暂的人生。 他知道父亲是对的,但年幼的他一时也想不出办法解除父亲的忧虑,而且伦敦污浊的空气对母亲的肺不好,他们一起搬回了巫师界,开始乞讨生涯。 嗯,这是让母亲痛苦的事实,他是觉得看那些贵族拉不下脸,不得不「道义」援助他们母子的表情挺有趣的。 看了那么多家族,他明白了父亲当年为什么失望出走,宁可沉浸在麻瓜日新月异的变革中也不愿回来试图改变陈腐的巫师界。但是罗连觉得那是项大工程,几乎可以肯定他有生之年完不成,却没有放弃的念头。 他遇见了马尔福家的小公主,唯一让他觉得不一样的纯血贵族。 美丽骄傲如白孔雀的铂金女孩,会在花园里独舞,会对喷水池扔硬币激起虹彩,会爬上围墙对着蓝天放声高歌,也能收起所有的锋芒浅笑嫣然做乖乖女,学习能换取她私下自由的贵族礼仪,魔法知识。她眼底有光,有对未来的渴盼,有为了欲望压制的冷静和睿智。 而她认真严肃的兄长,是他们共同的捉弄对象。 罗连将伤心的母亲扶到客厅的沙发上,泡了杯热乎乎的牛奶给她,快乐地收拾厨房,带着他全部的家当跑上阁楼。在他身后,他的母亲用骄傲又伤感的目光看着他。 蒸汽机、铁路、汽船、内燃机、滑膛枪……等等模型、各式各样的零件、新兴工业着作、博物书,还有他自己制作发明的魔法物品一一摆放在适宜的地方,他打开窗,清新的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室内的霉味,他还是爽快地打了个喷嚏。 左胸的位置传来抽搐似的疼痛,来自他母亲的先天遗传,他笑靥不变,不在意。 有着安静可眺望的阁楼,绿池塘和大花园的陋居,很好。 不这么想的是他的母亲,当他第一次骑上扫帚稍微兜兜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抱住赶紧下来的他失声痛哭。 「罗连,罗连,妈妈只有你了啊,你千万不能比妈妈早走……」 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母亲远比他容易受惊吓,这对一颗有缺陷的心脏是太重的负担。 事实果然如此,他接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的当天,他父亲忌日的第二天,他亲爱的母亲躺在床上,平静地去了。 她一定走得很幸福,昨晚他依偎着她,听她讲了一夜父亲生前的事,她昨天走一定比今天幸福,如果她活着,会担心他在学校吃不饱穿不暖,会在寂寞中惊惧不安…… 十一岁的男孩静静流下了泪水,亲吻母亲的脸颊,笑着送别。 九月一日,他像每个健康快乐的孩子一样乘上火红的列车,奔向夕阳。 ****** 他曾经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打赌,那位铂金贵族笃定他会进格兰芬多。 「如果我进了斯莱特林呢?」他灿烂笑,像一只以假乱真的小狮子。 「那我就脱光衣服冬泳!」 然后罗连·韦斯莱被分到斯莱特林,某人下巴脱臼。 在妹妹和友人奸险的笑容威逼下,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咬牙,露出他白皙无瑕的裸 体,跳进湖里,冬泳。 直到死,阿布拉克萨斯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是斯莱特林,一直都是。 因为他心里有着父亲的期望和自身的野望,尽管他不确定能做到什么地步。可是管他呢,他是来享受人生的,尽力去做,快乐地去做,就是享受的一部分。 极其幸运,他遇见了john wayne和tom marvolo rdle。 那个麦金色长发的男孩,从一双靴子,看出铂金小公主是一匹披着绵羊外皮的悍马;从和她短短几句交谈,听出他是条阳光的小蛇。 有着「微笑」别名的金发少年,在他惊才绝艷,野心勃勃的朋友身侧,不动声色地审视他、阿克蕾西亚、默……将他们一一拾起,放进那位黑发少年的藏宝箱。 如此双赢的交易,怎么能不做。 第60页 他恶作剧,他号召组织决斗俱乐部,他推销他那些希奇古怪的小发明……而john默默支持他、资助他、在他玩疯了发病时担心地递上一杯红茶。 「你不觉得我在胡闹吗?」他大笑。他回以微笑:「胡闹也很好啊,人生难得一回胡闹。」 他注视他,眼神熠熠闪亮。 当他六年级,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他娶了玛姬,一个温柔贤淑又爱他的女孩。虽然他欣赏阿克蕾西亚,明白海伦不简单,曾被默吸引,但他知道怎样的选择最好,知道什么女孩最适合他。最重要的,他喜欢玛姬。 结婚,生子,一气呵成,而他还没毕业,再度引起轩然大波,不过有前七年的「惊吓」打底,风头很快过去,只有他的朋友们预料到,担忧地关注他。 最后两年,他把他早年的经历,麻瓜界的现状,巫师界的展望全部整理成册,留给他的朋友们参考。他发明的记忆笔帮了大忙,可以点在太阳穴上,瞬时记录备份,这很关键,要知道,思维的火花总是一簇而熄。 tom说他是天才,但他认为自己不是,他才十七岁,思想远未成熟,也许未来的魔法界学者看了他如今的「着作」,会笑掉大牙也说不定。但是他带起了年轻一代巫师的启蒙运动,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培育了能让那些学者出生成长的温床,这就够了,这也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之后的事,就交给「my lord」,他计划永生的voldemort陛下吧。而可怜的smile,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绑定了。 那一天的午后,他难得什么也没想,懒懒地躺在被阳光晒成金色的床铺上,玛姬抱着襁褓中的儿子陪在他身边,这画面很和谐,很美好。 如同他母亲去世的那天早上。 他习惯性地粲笑,预感到什么。 「叫他『亚瑟』吧,亚瑟王的名字,呵呵……」 「……好。」玛姬的声音有一丝哽咽,握住了他的手。 「抱歉,玛姬,我只给了你一个孩子,让他生更多的孩子吧,韦斯莱家……我一直梦想着它热热闹闹。」 他的妻子泪流满面,绽放出美丽的笑靥,点头答应。 罗连·韦斯莱停止呼吸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在他的妻儿,在他的朋友送别中。 这位才华洋溢的少年静静合眼,带着一抹恬静安详的笑意,交叠的双手间有一张纸,写着他的随笔: 「我以一生谱写一首畅想曲,不想知道它何时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可爱的红萝蔔头吗?这章就是讲他。 这一卷,是一些重要人物的小小传记,会断断续续上传。 白金的闪辉 五岁那年,她在家里的喷水池游泳。 由她不知道自己被耍的兄长把风,快快乐乐地实现她的童年大计。 「阿克蕾西亚,还没找到吗?」 「嗯~嗯~还没呢。」 下水的理由:扣子掉了。 她就穿着蕾丝长裙和马靴,优游自在地泡在水里,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游泳池了。 家养小金鱼不时跳出水面喷吐五光十色的泡泡,鱼鳞般的银色光纹随着她散开的裙裾清泻流动,池底沉淀着闪闪发亮的宝石,也许会有她并未失落,却更漂亮的袖扣。 满天繁星照耀在她白金的长发上,扬起的纯澈蓝眸星辉璀璨。 不管天上,地下,都这么美。 噢,关在钢琴室有这么美的景色可看吗?她小心不露出得意忘形的神色,虽然她的兄长紧张地东张西望,没留意她,但还是谨慎点好。 「梅林的金鱼!」一声尖叫从马尔福少爷漏看的死角传来,是他们的母亲,一位高贵传统的贵族夫人,「亚蕾莎,我的小宝贝,你这是怎么啦?」 「妈妈……」在阿布拉克萨斯吓得心跳停止僵立无措时,他的妹妹已迅速切换到小可怜模式,一脸哭兮兮,提着湿裙子悲伤无助地从池子里爬出来,张开双臂。 马尔福夫人激动地抱住她,红了眼眶:「小天使……噢,我的小公主,是掉进去了吗?阿布拉克萨斯,你是怎么照看妹妹的!」 「我……我……」阿布拉克萨斯百口莫辩地张着嘴。 而她在母亲的臂弯里,歉意地吐吐舌。 七岁那年,她遇见了生活拮据前来求助的韦斯莱母子。 红发的小男孩站在她的水池边,她盛气凌人地走过去:「喂!你是哪来的野小孩?离开我的领地!」 他没有惊吓,转过身,明亮的蔚蓝眸子弯弯笑。 「我给你看烟火好不好?」 她立刻被收买,还头一次遭到捉弄,长出了一条马尾巴。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生气,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他叫罗连·韦斯莱。 罗连和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过去在心底深处萌动,使她始终焦躁又不知情由的东西一下子清晰,她坦率地问出心里话。 「你知道吗。」回答的时候,红发男孩的语气很平静,很淡然,不像平时飞扬跳脱的他,「我见过那么多贵族,相像的只有我们两个。」 「就连我们俩,也是有不同的。」他补充,声音恢复了活泼,嘴角的笑调皮明朗。她不否认,看他们彼此的穿着就知道。 但她还是想拉近和她朋友的距离,即使他坚强得不需要。 「谁说的,我们可以把布莱克家的小堂弟改造得和我们一样。」 第61页 「哈哈哈……」罗连放声大笑,那些贵族少年,没有一个有他这样辽阔爽朗,带着明快感染力的笑声。 「你说的没错。」他洋红色的发丝和蓝眸都映着光,「谢谢你,阿克蕾西亚。」 罗连从她的话里找到了人生目标,可是她没有,她天生比她的朋友拥有更多东西,这是幸运,也使有个不羁灵魂的她需要经过更多的迷惘、碰撞、捨弃、努力才能走出肯定比她原先的生活坎坷,却未必通向辉煌的道路。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绝对没有比回到死寂的岁月更痛苦的事了。 罗连和他母亲走的一天下着小雨,池水一圈圈荡漾着涟漪,宝石都碎了,然而雨停了以后,突然出现一道彩虹,美极了。 从那天起,她脱去伪装,变本加厉地恶作剧,跳罗连教她的踢踏舞,抓池里养的鱼吃,像一夕间从天使变成恶魔,吓得她的母亲颇颇昏厥,父亲连连嘆息她被韦斯莱家的孩子带坏了,兄长天天拿她练嗓子。 其实她只是郁闷,想发泄,罗连走了,她唯一的朋友让她看清了一直啃蚀她的寂寞,而他走了,带走她心灵的蓝天,她像被囚禁在宝石笼中的金丝雀。 直到罗连来信,马尔福家的灾难才告以段落。 他说了他游历的经历,充满了她想像不出的精彩,和她不熟悉,却初次品出的淡淡苦难,还提到他们会在霍格沃茨相逢,一起恶搞更多人,最后说: 阿克蕾西亚,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女孩。 她笑了,提笔回信:你也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可爱的小男孩。 幽默的韦斯莱回了个笑脸,对她比自己吝啬的评价,她的心情顿时放飞。 ****** 她重新以优雅的步调走路,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在邂逅中。 当她遇到了那个红发男孩,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当她遇到了那个黑发少年,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当她遇到了那个金发少年,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还品尝到了心动的滋味。 当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她告诉自己也会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是阿克蕾西亚·马尔福,她要成为她自己,不管遇到什么。 小小的公主站在花园里,展望蓝天。 她白金色的发,成为一道闪光。 作者有话要说:比起罗连,阿克蕾西亚要简单得多,但她的未来却更绚烂广阔,罗连……唉,天妒英才啊。 蓝黑色女孩 四岁那年,管理员带她走进一个巨大的书室。 沉寂的书架像肃立了千年、万年之久,在黑暗和尘土中静默不语,只有木梯关节的铜钉发出微光,以及一盏忠实等待翻阅者提起的照明灯,青白的火苗令人心情沉重。 「把这里的书全背下来。」 「背下来?」脆脆嫩嫩的童音,有一丝疑惑。外貌宛如清教徒的女士推了推厚重的镜片,冷静无波的声音就像这些书记载的历史,空洞,简洁,无情:「是的,你必须先了解正确的记录方式,编纂技巧。全部记熟后,摇那只金铃,我会来考核,决定你是否有资格进入笔录室。」 她没说话,虽然内心有着牴触,但这个年纪的她还没学会违抗大人。 然后她很快感到后悔,深刻的教训让她明白:你不愿意,就得马上说不。 可是当她鼓起勇气摇铃,却没有完成任务,处罚随之降临,她被固定在一把金椅子上面,笔控制着她的手自动抄书,整整十本大部头,抄到她差点腕骨脱臼。 依格里奥特家的人不会高声怒骂,他们惩罚孩子的态度也是冷冷的,强制而扭曲,一如对待历史,尽管他们不觉得。 「为什么?」她也早早学会了这种隔膜自身感情的说话口气,不是问谁,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依格里奥特是魔法史世家,就如同擅长魔药的普林斯家族,研究星象的凡恩家族,记录历史是依格里奥特家族的使命和荣耀。为什么有这样的使命,为什么写史就是荣耀,她问过,大人们的回覆是「不要问愚蠢的问题」。 于是伤好后,她吸了吸气,像之前每个认命的孩子一样翻开书背起来——她要寻找答案。 两年后,她被带到一间更大的书房,不同的是书架上没有书,塞满了空白的羊皮纸。书桌上摆放着墨水瓶、羽毛笔、一只放在黑檀木架上的水晶球,里面不断变换着她前所未见的风景。她的任务是通过水晶球的观测,记录世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 那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一看就被迷住了。 结果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写,经验丰富的管理员当晚进来,实行锻鍊意志力的精神刑罚。 她不再妥协,上过一次当就足够。过去的两年,她没有找到为何要背书的理由,那么这里也不会有。 由于她资质出众,家族的上层被惊动了,纷纷赶来僵持着,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劝说」,而继续体罚的话,很显然要出人命了。 「小妹。」小时候曾照顾她的大哥注视她,打破沉默,「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亲眼看看里面的世界。」她气若游丝,仍倔强地发声。 「不行。」母亲的语调比任何人都平板,哪怕她说着严厉的话,「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使命,史学家不能接触历史,那会把情感带入笔中,写出来的就不是真实的历史。绝对中立,是我们的信条。」 第62页 「既然我不想写,我为什么要写?」她回视这个陌生的女人,心头一片虚无的冰冷,「我对你没有爱,你就不是我妈妈;我对历史没有感情,历史对我而言就是垃圾!」 审判堂一片死寂,人人被这番大逆不道的发言惊呆了。 和她一样有着暗蓝色头发和俊秀脸庞的青年嘆息:「小妹,不管你对这些现实有什么看法,追寻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了吗?」 她看着他,那双眼眸温润如墨,深深凝视她。她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在他怀里学写字,听着他在耳边低低地说…… 「是的。」 ****** 她被封禁魔力,赶出家门,不得再自称「依格里奥特」。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满满一肚子知识毫无用处,没有生活常识,没有野外求生技能,甚至不知道最简单的钻木取火法!因为巫师界的历史远在人类学会用火之后。 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摸索,依格里奥特家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密林里,她学会了编藤条捕鱼,学会了做陷阱捉鸟,学会了像野兽一样追逐猎物,用简单的武器一击毙命。 日子过得艰苦,她却从未后悔,只是每当坐在高耸的植株下,看着绵密的雨丝垂落,总会想起大哥的低语: 「人有无数种活法,依格里奥特家族的人却只有一种。」 「默,我不希望你这样,你将来想自由的话,代替我,去看看世界。」 那时大哥的脚还有一点知觉,她会在每个雨天帮他轻轻地揉,揉那双被族人废掉的腿,大哥比她更没有自由,因为他是下任家主,天生背负着比她更沉重的枷锁。 当她终于看到人,是在三年零六个月之后。 「哎呀。」那是个老人,驻着黄杨木拐杖,「你是小巫师吗?」 巫师?本来要逃的她停下来,好奇地打量他。依格里奥特是古老世家,不但有固若金汤的防御法阵,魔法袍的质量也是新兴世家无法相比的,就如她身上这件,被她折腾了那么久,还是坚固又保暖,这会儿掉在一旁的帽子也是。 她张口吐出一连串优美古老的发音,老者怔住,随即笑起来:「我有大半辈子没听到这种语言了,你听得懂我说话,是吗?」 「是。」古老世家为标榜悠久的历史,限定族人都要说古语,但这不表示他们不会现代语。 「你叫什么名字?」 「默。」牢牢记住母亲的嘱咐,女孩回答,她也不稀罕那个被她抛弃的姓氏。 老人叫阿芒多·迪佩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他同情她的遭遇,带她回家。 默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但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大哥所说的自由。 自由,就是去你想去的地方。 第五卷 绚紫的狂舞 第二十五章 传承 那是一座历经风霜的古堡,耸立在悬崖上,四周白云缭绕,秃鹰独飞。城堡由黑色的巨岩垒砌而成,布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大片的苔藓涂抹着每一块岩石,这一切都平添了几分悽厉的神秘色彩。 主堡前残雪寥落的碎石小径上,突然出现一道倩影,白衬衫,皮背心和高筒靴,黑色长发舞出风的印迹。 她一步步走上石阶,纤指握住锈蚀斑斑的黄铜门环轻扣,两扇沉厚高大的黑铁木门朝她敞开,一圈圈蜡烛在白银吊灯上摇曳,轰隆!门猛地关闭,烛苗被劲风吹灭大半,阴冷的黑暗罩下。 「小姐回来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砰地从烟雾里蹦出来,歇斯底里地拉扯稀疏的毛发,「坏切里!没给小姐开门!没迎接小姐……」随着高亢的尖叫,它看起来随时可能撞地板。 「别拿你已经够愚蠢的脑袋锤地,我不需要一个猪头的精灵给我煮茶。」凛冽山风一样冰冷的女声,又好像火苗爆裂般撕扯心肺,当黑发主人走过,可怜的生物匍匐在地,不停地发抖,根深蒂固的奴性被这冷酷的声音冻结,使它除了嘟囔「小姐……坏切里……」,无法做别的事。 没有理会语无伦次的奴僕,海伦推开书室的门:「父亲。」 梅利凯家主泰德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看一份麻瓜的报纸,上面满满是德文,听到女儿的呼唤,他抬起头:「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我碰到了吉恩·萨姆多,他说先生还是不愿意我们这些家族加入,不过会有新的机会,先生培养的弟子,一个好男孩——你认为是谁?」 海伦没有回答,靠着门,双手在胸前交抱,长睫下的蓝眸像是冰封的深海。 「诺雷斯舅舅那边进行得如何?」当她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关的内容。 「角逐成功,他进了外交部。可是你知道,我们家实在挑不出别的人才了,难道你要嫁给克劳奇家族的小子吗?」 「如有必要我会的。」海伦淡淡地说,隔膜得像说别人的事,「但那没什么用,我不是要和半个魔法部结婚或者颠覆他们,虽然那位『好男孩』再正直下去,我可能需要一顶花嫁。」 「好吧,这些你来考虑就行,我头疼。」泰德拿起桌几上的水杯,挥了下手中的纸张,「要看报纸吗?」 瞳仁收缩,海伦盯着它的眼神像它是火炭,然而她接了过来,以镇定得听不出人情味的语气说:「头疼的话,去地下室待会儿,你会感觉好的,『爸爸』。」 第63页 打开面向大海的房间,那只盘旋的秃鹫从窗户飞进来,叼住她扔过去的生肉,拍拍翅膀准备飞出去。 「亚历克,等会儿。」海伦冷冷地吩咐。秃鹫停在窗台,边用爪子撕肉,边注视她看完报纸,直接变出一团火烧了,不顾漂亮白皙的手被灼伤。 秃鹰吃完肉,又看了她一眼,飞出窗子。海伦却好似从这一眼汲取了力量,走到壁炉旁,拉下一幅画的罩布。 下一秒,古堡上空常年吹拂的风突然激烈旋转,隐隐浮现出涡卷的形状,无数小雷火迸现闪烁,紧接着,气流散开,又恢复成平常的景象。 画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无限转动,漆黑无边的甬道。海伦专注地凝视它,好像能看到彼岸。 「你在期待有人过来吗?」刺耳的笑声像是铁砂的刮磨声,从没有点火的壁炉里传出,那是个长鼻子,相貌丑怪的女妖,站在国色天香的女主人身旁,就像两幅胡乱拼凑的画一般不协调,她们两人却谁也没对这样的组合感到奇怪或难受。 「这个时空我是孤军奋战。」海伦垂眸一笑,就如同神话中那位烽火佳人,倾城绝艷的一笑,背后是焚祭的火海。 「我只是看看封印有没有出差错,不稳定的时间隧道也会吸引迷路的幽魂。上次我的主魂就在『那里』见到那个孩子的灵魂。」 「哦?」女妖瞪大了眼睛,「他没死吧?他死了,你就不能悠哉地在这里说话了。说不定你的其他魂片也会统统被吸走,碎成粉末。」 「是的,他马上就被拉回去了。」 女妖嘎嘎大笑:「真是糟糕的情况,你既想他死,又不能让他死,因为你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海伦不动声色:「死亡不止一种形式,阿曼达。」 「哼,你这阴险的女人,想把他的灵魂捏在手里吗?别太自信了!小心不成功还赔了老本!」 虽然阿曼达的话不中听,倒也是事实,海伦决定收敛自己过于冒险的脾气。 不过,如果这个「我」死了,那个男孩却没有回去,就可以证实我和他的联繫并没有那么紧密。 「疯女人。」似乎看透自己的女主人在想什么,阿曼达不寒而慄地咕哝。海伦再次绽开艷丽无匹的笑靥:「在杀光所有的巫师之前,我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思考的疯狂境地。」 「好吧,格林德沃还有四年就要倒台了,也许这能让你好受些。」 「当然,我期待将他扫成蜂窝等很久了。不过历史的轨迹会不会又一次改变还要等待确实的消息。」海伦的目光望向虚空的一点,冷静与狂热交织。 ****** john从尼克家回来,第一感觉是变天了。 他和友人的双人大床上,一条碗口粗的蛇盘踞,朝他买的猫威胁地吐着唁子。 「它是谁?」 「纳吉尼!」tom得意洋洋地说,抚摸银光粼粼的蛇身,这恐怖美丽的生物盘上他的身躯,在他颈侧亲昵地磨蹭,「——我驯服的蛇怪,它本来还要大,我把它变得小点,怎么样?」 「……」john还能说什么呢?黑魔王的宠物大概是绑定的! 「你从哪儿找到它的?」恢复镇定的灰眸扫了一眼纳吉尼,john蹲下身,抱起自己的宠物,柔软的毛皮就像黑天鹅绒般舒适,真不理解某人对蛇的喜爱。 「斯莱特林的密室,偶然发现的。」tom说了谎。john看看他,没有拆穿,用蛇语对新房客说:【纳吉尼是吗?我刚认识了一只九头蛇海德拉,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真的吗?】蛇怪兴奋地游下来,黑猫吓得竖起背上的毛,跳下地逃跑,【——主人说你只有一头蠢猫,没有蛇,它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它?】 【会的,我从不食言。】金发少年一脸淡然,抓住宠物搂在怀里,走向房门,「volde,我去把它送给艾琳,在这里它可能会被『你的』纳吉尼吃掉。」 他好像不太高兴?黑发斯莱特林困惑地皱起眉。 ****** 「萨拉查对我说话了。」 银色轻纱床帐隔开一个小天地,两个男孩在被窝里下巫师棋,床头柜上的小圆筐里,纳吉尼盘成一圈睡觉。 壁炉的火跳跃着,温暖而安逸。 「哦?」金发少年一手托着脸颊,看着他背光的朋友,眼里映着金黄的火苗,「他说什么?」黑发少年的轮廓有些暗,黑宝石般的双眸却格外灿亮,虔诚的语气仿佛朗诵着神谕的信徒:「『最纯净强大的力量只有在纯血中复甦,纠正我的同伴们的错误行为。』」 果然。john暗暗嘆息:原着的黑魔王之所以变成血统疯子就是继承了祖先的遗志。 「那你想怎么做?」 tom没回答,轻轻哼笑:「你知道吗,萨拉查·斯莱特林是被他三个好朋友赶走的。」john睁大眼。 「可笑他们马上后悔了,在他的密室写下忏悔的文字,没有动他的遗物。」 「当友谊牵扯上不同的理念,就会分崩离析。」想起分院帽的歌,四所学院相异的招生标准,john嘆了口气,「这不是变质,只有利益会让挚友反目。萨拉查宁愿出走,三位创始人看到了他的遗言依然保留它,他们只是太顽固,朋友永远是朋友。」tom怔怔听着,这席话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使他久久说不出话。 「我们不会变成这样是吗?」他急切地说,「噢,我不管什么永远的友情,你离开我……这种事我决不允许!」友人清澈的灰瞳安静地直视他,里头的情感如温泉抚慰了他:「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有时候也挺固执的,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有问题拿出来讨论,碰到我们都坚持己见的事,就试着都退一步。」 第64页 「是的。」tom松了口长气,手心沁出了冷汗,他握了握,像抓住什么。 见气氛有些沉闷,john甩甩头,长发荡开亮色丝线,嘴角的笑意柔和而洒脱:「嘿,你可别把一件好事办成他们那样,发挥你的领袖才能吧。」tom一笑:「当然。」除了他,他也不会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 「美好的初衷落得这个结局,真叫人惋惜。不过霍格沃茨总算办成功了,volde,它就像巫师界的缩影,你把它管好了,才有资格去管理世界。」 「我明白。」黑发斯莱特林认真地说,「我的路从这里开始。等我当了校长,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顶破帽子烧了!」john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坏,虽然分裂和歧视无法通过这么简单的方式消除,但是任何改变都是从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开始。 「那萨拉查的话,你怎么想?」他问起最在意的问题。tom看出他的心思,笑了。 「噢,smile,我不会那么傻的,我也是个混血。」 以这句饱含惆怅的低语为开场白,斯莱特林的后裔吐露心声:「但我要那种力量,最纯净强大的力量……是的,我的朋友,你也不能阻止我。我要置换我的血,让最强的黑魔法在我身上复甦,我不能允许萨拉查的血脉衰落,你不知道它有多伟大,我知道,祖先的血,远古的辉煌……那些神秘的声音在夜里召唤我,它们属于我,我也是它们的。」 美艷的红渲染了漆黑的瞳孔,宛如地狱深处燃起的魔焰。 「冈特家,萨拉查·斯莱特林最后一支血脉就那么没落,我继承了一个空有头衔的公爵名号。但是不会这么完结的,我会让世人记住我,记住我的强盛,以黑暗公爵之名。」 john吸了口气,此刻的他不知道,当他的朋友成为巫师界实质的领导者,不是以魔王,而是以这个称号深入人心。 「也许你会变成非洲黑人。」他呻吟。tom瞪他:「黑魔法不是让肤色变黑。」 好吧,但你也有可能变成蛇脸啊! 想到这里,john不禁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纳吉尼。tom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会很小心,这个法术由我来完成。smile,说说尼克·勒梅,他是不是个无趣的老头?」 「不,他很有趣。」明白他在岔开话题,john也不强迫,简述这些天的经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跟着那个工作狂团团转。不过那些鍊金术实验还是让tom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给你。」金发少年递给他一枚别致的盾形别针,黑水晶和秘银丝绞缠出异常美丽的图案,一条银蛇缠绕在逆十字架上,构成最有魔力的数字「7」,绽放出魔性的光辉,「——能增幅魔力,你把它当校徽别。霍格沃茨没弄个像样的校徽真是可惜,这玩意儿很简单,可以增幅不同属性的魔法,按照个人的天赋分还比四巨头的分法好。」 「好主意,smile!不过我不会让邓布利多占便宜,这只会是我的专利!」 「是我的发明吧。」john翻了个白眼。tom抱住他:「分红有你一半。」 噼里啪啦,黑白棋子倒了一片。 「你推倒了我的棋!」 「不推倒它们你也快要输了,亲爱的。」 被他们吵醒的纳吉尼愤怒地拍拍尾巴,转个头又睡了。tom将友人压在身下,动动指头让那些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棋子自行滚进棋盘,准备索取晚安吻。 离得近了,他微微一怔,寒夜特有的气息扑涌而来,炉火,黑暗,还有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就像他每晚听见,古老神秘的诱惑,或许没什么意义,可是就在某一时刻纷呈而至,悄悄渗透,使人的身心都沉浸下去。 他用目光描绘这张脸——过去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样奇妙的心情——他熟悉每个细节,小小的、尖尖的下巴,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像个男孩,而不是和他一样岁数的少年,他的身高也始终差他一截,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唇,应是极可爱的,却不引人注目,也许是缺了鲜明的气质,他的唇色淡,不笑时,有种清教徒似的淡漠,眼神也常常过于平静,蓬松柔软的淡金发丝垂落耳畔,像浸染夜色的月光,柔而不烈,不是黑暗的灵魂感受不到它的暖意,于是宝藏被隐藏了,除非他对其他人笑,让人看到他温润灵魂的微笑盈满他的眼眸。 黑发少年感到奇异的焦躁和饥渴,没发觉自己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而他长久的静默使另一个人错愕,想了想,恍然大悟。 对了,volde今年十四岁了,大概意识到男孩子之间亲吻不好。 他体谅又不无遗憾地轻拍那张会渐渐告别中性的艷丽,显露出男性稜角的脸庞,说:「睡吧。」 ****** 宁静的夜如纱帐垂下,掩盖了一切骚动。 「……volde?」隐约感觉有人爬过,john困意地揉揉眼。 藉助微弱的火光,他看见友人像逃窜般奔进浴室,即使匆匆一瞥,也能看到他的耳根红通通的。 一愣后,john完全清醒,发现原因何在——被窝里,有一块湿痕。 掀被一看,他竭力忍住笑意,赶紧用魔杖清理了。 他的朋友,长大了啊。 tom回来时,直接爬到另一张没用过的床上,背对他。尽管预料到,john欣慰中也有沉甸甸的失落。 「盖好被子。」他叮咛。 听到他的声音,tom震了震,牢牢包住自己,依旧没回头。 第65页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默契的分床睡,闭口不谈那晚的事。 好几次,tom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他,当john看他可怜想开口,又狠狠别过头。 这天,别扭小孩终于憋不住了,带着不甘的语气说:「smile,你从来没有…没有那个吗?」 「哦。」诧异他的问题,john审视自己,以他的年龄,也的确该有那种冲动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啊?「可能我是性冷感吧。」他得出结论,总不好说有那方面的障碍。 「性冷感?」 「就是对这种事没兴趣。」金发少年微笑着开导友人,「别害臊,volde,对男孩子来说这很正常。等你再大些,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对方也愿意的话,你们可以试试实际的肉体关系,不过要注意克制,千万别沉迷。」他前世没有经验,但西方的性事应该很早。 压抑的沉默瀰漫在室内,黑发斯莱特林脸色冷凝,深不见底的黑瞳凝视他,良久,说: 「我会考虑。」 ****** 这小子,出手真快! 呆立在花坛边上,隔着早开的石榴和紫藤花,john目瞪口呆地望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的朋友,女的是个陌生的女生,繫着赫奇帕奇学院的黄色领带。 一时间,心里涌起的酸涩令他极为难受。 好吧好吧,爱情永远是友情的大敌,什么「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都是书上吹的,他也得从现在起接受现实! 金发的鍊金术师转头离去,没有惊动那两个人。 ****** 该死的糟透了! 目睹满脸通红的少女跑开,tom在原地诅咒自己。 情书他天天收到,告白更是听到麻痹,早就经验丰富,本来应该游刃有余地处理,以一贯的模糊态度敷衍过去,可是刚才看见那个圆圆脸大眼睛矮个子的女生站在眼前,他却盯着她的嘴唇失神了。 淡淡的粉,唇形纤薄优美,有些小……和他很像。 连日来折磨他的渴念轰然爆发,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他扣住一双纤细的胳膊,吻上那两瓣诱人的唇,沁柔的酥麻泛开,他从未品尝过的甜美醉人,不禁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触中,将那个人拉入怀中,然后,不一样的手感令他惊醒过来。 smile不是这样,不是软得好像没骨头,他的脸颊也不是……噢!梅林! 让他差点哀嚎的姑娘慌忙逃走,他干呕片刻,恼怒地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 梦遗的第二天,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差,还在魔法上犯了失误——多么不可原谅!更不可原谅的,他竟然放任这种状态好几天! 黑发斯莱特林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态是什么原因,也不好意思去详细询问友人或其他人,但他确定一点:他不允许自己再头脑发热做出那种反胃的事! 闭上眼,他静静调匀呼吸,凝神感受血液里冰冷的脉动,和外在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力量,搔痒和躁意慢慢隔膜了,理智重新回到他脑中,虽然还不尽如人意。 黑暗,让黑暗完全渗透他的身体,把那些烦人的欲望全赶走。 害他和smile之间不自然的东西,他不需要。 ****** 他在黑暗里坐下,像小时候常常做的那样。 狭小阴湿的禁闭室,唯一的光源是装着铁条的方格子窗,也被木板封住,只留一道窄窄的通气孔,然后,世界就此隔绝。 这是smile来到他的生命以前的记忆,仅次于出生时的阵痛的清晰。 现在他需要它的帮助,让他的心情重归久违的宁静。 孩子一般都怕黑,他却不怎么怕,稚气得甚至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这里没有嫌恶冷漠看着他的修女,没有恐惧尖叫着推开他的院童,只有飢饿和一丝奇妙的空虚令他不得安宁,还有爬来爬去的老鼠和蜘蛛。 而在这个假想的环境里,连那些妨碍的东西也不存在,于是他开始冥想。 黑暗如羊水,慢慢淹没了他,比在那个女人的子宫里更舒适。他察觉自己飘浮了起来,满意一笑,将手指放在唇前咬下,腥甜的血流出来,没有滴落,一颗颗血珠像在无形的海洋里荡漾开来,微微散发出幽光。 「blood recement。」他低低吟唱出咒语。 第一朵血花在黑暗虚无的空间绽开,接着是第二、第三朵……争相绽放,带着他蓬勃的生命力,鲜红的,炽烈的,最精緻最狂放的花瓣,他着迷地望着,知道污秽正在离开他,弱小、卑劣、他麻瓜父亲的部分,还有迷惑了他的母亲,使她变得愚蠢,连他也为之困扰的欲望……它们走了,它们这么脏……可为什么它们看起来好美? 身体很快变冷沉重,他不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虚脱地喘息着,脑中出现混乱的幻觉:他好饿,smile有没有偷到吃的给他?等等,smile是谁?这时候应该还没有…… 开门的声响,他朦胧的视野中,是封住窗子的那块木板移开了。 月光照了进来。 他在那里,和第一次来给他送面包时一样,浓浓的夜色笼罩大地,参差的树影下,他对着他微笑,一身灰袍在风中静静荡起又飘落,金发美丽如同月亮的清辉,是世间最平淡最温暖的所在。 「volde……」john踉跄了一步,靠着有求必应屋的墙壁,面无血色。 今晚他心神不宁,照着一股奇异的指引来到这里,没想到看见这么惊悚的景象。 第66页 断裂的神经接上,他吸气再吸气,沖那个还在放血的人大吼:「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血……一个法术……」tom想笑,却只能微弱地勾了下唇,「弄掉那个麻瓜的……就快完结了……」 john险些晕过去,他从来——从来没这么愤怒—— 「你这白痴!那有一半啊!」 他冲过去拉下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手腕,拼命往他嘴里灌,身体不停地发抖,脑子里好像出现一个黑洞,吸走他的思想和活力,甚至想不起去医疗翼。 tom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费力地举起一只手,说:「去……斯莱特林的密室。」 「什么?」john靠近他冰凉发颤的唇,闻到死亡的气息。 「血的呼唤,祖先的魂灵,为我敞开大门。」黑发斯莱特林又念了一句咒文,此刻支配他的是魔法,他血液里流淌的东西。 银亮的线条在他们脚下展开,连接法阵启动了。 眼前一黑,john看见骤变的景物:古老广阔的地下殿堂,用空洞的眼俯视他们的斑驳石像……他强撑住不让自己失去意识,紧紧搂住半昏迷的友人,看到了从地底浮现出来的古代魔法阵。 仿佛干涸的血迹,红褐色的咒符精密恢弘地排列,凝聚着亘古的强大力量,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传承给后人的礼物,一个黑暗炼成阵。他考虑到了一切,包括后代不是纯血…… 「你得救了。」john把怀里的人放下,更像是跌倒,一种委屈的、狂喜的情绪令他几乎要哭出来,「你得救了……」 在小鍊金师的全力发动下,法阵从沉睡中醒来,一点一滴的力量回归,充盈着悬浮在它上空的身影,漆黑如夜的长发和袍角荡漾着一波波银澜,指尖泛起珍珠般流艷的光泽,苍白抿起的唇瓣也有了生命的颜色,又比原来的姿态多了坚固不可摧的感觉,像是熔炼的金属,奔流不息的魔力环绕着他,形成如水的光晕。 这一幕不可思议的神圣,john忘了生气,忘了担忧,呆呆注视那人吸收了所有的光辉,在越来越浓的黑色中下沉。 金发少年这时才感到快被抽干的疲累,跪坐下来,险险接住他。 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睁开,吞噬他灵魂的深邃冽艷……还有专注。 奇怪的声响唤回john的神智,他眨眨眼,清楚地听见: 「我好饿,smile。」 ****** 在反过来昏倒,生病,发烧,气急败坏地咒骂,不合作的养病,睡觉也时常惊醒的一周过去,倒霉的鍊金术师终于恢复到可以用软绵绵的拳头、脚和牙齿痛揍某人的程度。 「你这疯子!白痴!我我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smile?」坐在床边的tom忧心忡忡,他花了那么大的心力,冒了那么大的险,结果却反而害得他们的关系更糟了? 看到他这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气不起来,john有气无力地呻吟:「你这混蛋。」 「我不知道人失血一半会死。」tom严肃地指出,「但我还是完成了那个魔法。」 你完成个屁! 实在没力气骂他,john只好咬牙切齿,用眼神表达怒意。tom却高兴地抱起他,吻上他冰凉的颊,把自己的温度过给他:「我可以碰你了,smile,我不会再有那种噁心的欲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你居然是因为——john一阵天旋地转,不晓得是怪自己,还是怪这个脑筋不正常的傢伙。 他只觉得鼻酸,汹涌的情潮拍击着他的心脏。 「你是我见过最笨的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炸出许多抱着不切实际yy想法的同人女,很高兴,我还是会按照我的思路和对v殿的理解写,想看传统耽美剧情的人可以趁早请了,我是绝对无法接受一对朋友突然变质成情人,还毫无心理负担的转变,更别说那还是最纯粹的v殿和天然呆的小j。 ps:tom决没有失血一半,那样他早死了。麻瓜和巫师结合,巫师血统肯定占绝对优势。 第二十六章 有关克丽奥佩特拉的探讨 「volde,欲望一点也不脏。」 那天,他捧着他的脸,对他说。 但是他已经抛弃了那种东西,无所谓了。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他的学弟变了,源自血缘的感应。 不管麻瓜出身的巫师再怎么厌恶纯血的自大,他们确实拥有自大的本钱。纯血,就意味着古老力量的传承,最纯正的巫师血脉。所以他们对于本源之力,有着血的共鸣。 在他对座,黑发的斯莱特林王子端起盛有艷红液体的水晶杯,玫瑰般的红晕映得他的手指无比华艷。淡红的唇有种奇妙的熔解金属的色泽,微微一抿就令人感到压迫灵魂的重量。当他从长长的羽睫下抬起那双蕴含了深红魔性的黑眸,铂金贵族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恐惧?不,是狂喜的震颤,甘美的战慄。 淡淡一笑,阿布拉克萨斯喝了口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肯定rdle更强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john wayne是公认斯莱特林王子最重视的友人,但他几乎不出席贵族间的社团和私宴,今天来就够反常,然而让阿布拉克萨斯注意的不是这个。 他消瘦了。 原本可爱的娃娃脸显出清美的轮廓,淡月色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更衬出他的肌肤白得透明,一只手放在雅白色的桌面上,月光一样纤致苍白。扣得端整严实的深黑色校袍,纤细柔弱得像一株深夜的花骨朵。 第67页 对,花骨朵,像是传说中的接骨木白花,有着看似纤弱却分明的骨架,可以用来做成最强的魔杖,而没有娇弱惹人垂怜的花瓣,不过…… 比起这种气质的男孩,他还是喜欢真正娇弱堪怜的女孩啊。阿布拉克萨斯不禁想起他的未婚妻,宛如夏季茉莉般洁白美丽的弗莉安,嘴角浮起眷恋的笑意。 「wayne看起来不太舒服,来点小羊羔肉怎么样?这些都是经过特别调味的,很容易入口。」年轻的主人得体地招呼。 「他的病是还没好。」tom忧心地看着友人,得到一个不领情的大白眼。 john觉得自己很好,除了四肢还有点发虚。所以在tom接到邀请后,就跟着他一起来了。不仅tom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他也不敢让这个大笨蛋离开他的视线。 「我很好,马尔福学长,你的家养小精灵相当出色。」淡然回应,john切下一块羊排送进纳吉尼大张的嘴巴。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底闪过锐光。 tom私下告诉了他身份,他也为此殊荣深感荣幸,可是现在看来—— 「恕我冒昧,wayne,你也是蛇语者吗?」 回答的是tom,带着自豪:「他是我的兄弟。」 「噢。」阿布拉克萨斯郑重地放下酒杯,「失敬。」 有些好笑地扬唇,金发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因这一笑而明亮,焕发出震烁人心的光芒。阿布拉克萨斯一怔,尴尬地移开眼,镇定了一下心绪才说:「我们来谈谈正事吧,rdle,我也对无聊的茶会和舞会厌烦了,办个格斗俱乐部有助于提升我们斯莱特林的整体风貌。不过你真的打算让其他三院的学生加入?我不介意有个正式的场合教训他们,但是我很担心这会使得这场难得的好活动变成罗连·韦斯莱的闹剧。」言下透出几分对红萝蔔头的切齿。 沉稳的气度,彬彬有礼的语气,端坐主位的少年披散着白金色的长发,淡若水珠的眼眸折射着高贵纯净,白皙的美貌不亚于他的客人。 黑发公爵轻放餐具,抬眸的剎那,幽潋的眸色湮灭了窗外如火的红蔷薇花海。 「这是第二步,阿布拉克萨斯。」他轻声细语,当斯莱特林王子以和缓低柔的语调说话时,是令人神魂颠倒无法招架的,「黑魔法研究会,我们先成立这个,然后让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尤其是格兰芬多的蠢狮见识他们口中傲慢的花架子真正的本事。当然,注意分寸,我们可不能给他们口实指责我们胜之不武,不过——」他眨眨眼,「胜负早就决定了。」 「呵呵。」阿布拉克萨斯笑了,阴险的假笑,「你说的没错。」 旁听的人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然,要给喜欢阴谋诡计的小蛇们下套,没有比这更好的诱饵了。 「这样不好玩。」他顺势配合友人的计策,「我也要帮对方一点小忙。」tom佯装不在意地说:「只要游戏有趣,随你怎么玩。」阿布拉克萨斯两眼注视john:「wayne对黑魔法也有兴趣吗?我听rdle说你比较拿手鍊金术?」 用餐巾擦拭嘴角,john一边餵纳吉尼饭后甜点一边说:「鍊金术、黑魔法、古代魔文——我对古老的东西都非常有兴趣。就像江河在分支中流失,也许魔法的源头深藏着我们难以想像的秘密。至强的力量,在至纯的血脉中。」 「至纯的血脉……这对斯莱特林是有魔力的词。」铂金贵族冰蓝的瞳眸射出狂热的光,双颊也浮起浅浅的红晕。 「纯血自然是崇高的。」金发少年露出狡黠的微笑,「不过让我和volde失望的现状是,纯血贵族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一盆冷水泼醒了阿布拉克萨斯,他眸光一寒,凝望对方,显露出他马尔福未来家主的一面。 「这个话题令人不快。」冷冷地表态,他轻拂袖角,像拂去什么脏东西,「但是我有想过,就和弱小的昆虫特别能繁殖的定律一样,而它们聚集起来,也是会给庞大的生物造成伤害,甚至侵夺生存空间。」 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也证明了他的不凡,至少不是想都不想,蒙上双眼人云亦云。 「现实的确如此。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不可以放弃血统的骄傲。」tom又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他很喜欢它温醇香甜的口感。阿布拉克萨斯重展欢颜,和他碰了下杯。 「唉,其实这是阿克蕾西亚问我的,我一直觉得她比我聪明。rdle,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我感觉你们会聊得来。」趁着酒兴,宠爱妹妹的好哥哥多说了两句。john抱紧兔宝宝不让纳吉尼咬它,用蛇语命令他到tom那边去。 「哦,原理可能很简单。学术上是往源头探索,扩展到血统上,也能用河流比喻。近亲通婚就像只挖掘一条河道,固然能确保脉络,可是越到下游水越混浊,也因为阻塞太多渐渐干涸,就和我们越来越难生育同一个道理。相反,汇流却能保证水路畅通,还有水质的纯洁——请注意,我指的不是和麻瓜混血,他们是没有资格的,而是同样纯血的家族。远亲,或者族谱上没有关系的外系,这也挽救了那些快要断绝的古老世家。要知道,他们是最纯正血脉的拥有者。」 持杯的手停在半空,阿布拉克萨斯怔住了:「的确是这样……我的父母为什么没想到?」tom优雅地讽笑,华丽而犀利:「因为他们把魔力和血统隔离了,他们眼中只看到门当户对,他们忘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志。」阿布拉克萨斯涨红脸,看得出这番话对他的冲击不小。 第68页 「我们是巫师,魔法是我们强大的秘诀,这才是纯血的含义。我们是要寻找血脉中至强的力量,而不是一滩发臭的红水。」 「这就是斯莱特林的旨意吗……」阿布拉克萨斯喃喃,信服了,蹙紧的眉又聚起忧思,「可是我们该怎么说服我们的父辈呢?要怎么证明那些没有族谱的家族?」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早有预备:「有个家族既有完整的记录,又有权威的认证。」 「依格里奥特!」铂金贵族也明白了,绽放出夺目的喜色。 ****** 从阿布拉克萨斯的寝室出来,john不安分的想去天文台吹吹风。 「不行!去睡觉!」tom严厉地下达通牒。 「我骨头都发痒了。」 「那更应该去睡觉!不,看病!」更紧张的tom以为他骨头出了毛病。 「理你。」乘他回头去找艾琳的时候,john扮了个鬼脸,用归宿水晶瞬移到高塔上。 天空晴朗得眩目,朝远处飞翔的云雀高歌晨曲,升起的太阳融了碧波,在湖泊上漫开烟蓝的迷雾,水气托出一道彩虹,空气凉爽而清新。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缩在地窖里打盹。金发少年深深呼吸,感觉心胸都被洗涤了。 「smile!!!」 杀风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tom居然拿着魔杖,准备用「昏昏倒地」放倒他。john也有戒备,故意靠着墙,这个位置,一旦昏倒很可能往后倒下,他知道友人不会冒这个险。 咬了咬牙,tom变出一件斗篷,走上前包住他:「就一会儿。」 展开的黑天鹅绒锦缎,仿佛黑鹰张开的翅膀,将它在意的人庇护在翼下。 一条银色小蛇在黑发斯莱特林的领口闪光,这是纳吉尼,外出时,它的主人就将它变成挂件携带。 「让苏拉也出来转转吧。」苏拉是黑凤凰的名字。 一声清啸,凤凰展翅遮天蔽日,涅磐的灿烂华焰在黑羽间流光溢彩,声动万里。 john赞嘆地远望,任友人帮他系好斗篷的系带。tom拿出一只药瓶,眯起眼,醉人殷红带出独一无二的魅力:「艾琳给你配的营养液,喝了它。」john只好接过,以视死如归的气概拔开瓶盖,难闻的气味差点没熏晕他。 tom绽开阴险的笑脸,显然以他痛苦的表情为乐。 忿忿踢他一脚,john才不管在斯莱特林王子身上留泥印会破坏他完美的形象。 一口气灌下苦死人的药汁,他挂在墙上喘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又生龙活虎地想去别的地方熘达:「volde,我们去俱乐部吧,好久没去了,湖底也不冷……」说到一半,眼前一阵阵发晕,他迷迷糊糊感到后领被拎起,转过身,趴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在营养剂里加了点安眠药。」tom厚颜无耻地帮他解惑。 「你你你……」可惜john不能踢他了。 抱住他滑下的身体,黑发公爵召回自己的凤凰,回家。 ****** john被友人禁锢在床上期间,唯一的安慰是朋友们的探望和礼物。 阿克蕾西亚送舞蹈糖人,默送课堂笔记,罗连送一只会掉糖果的鸟(不过立刻被纳吉尼吞了),埃弗里送凯尔蒂种的香草花卉。 莱斯特兰奇送给他一只泰迪熊,温厚蓬松的安哥拉羊毛,百分之百手工缝制,抱起来蓬蓬软软舒服极了,john一脸幸福地蹭着,看样子今晚tom没空挡挤他旁边,于是吃味地说:「你的baby呢?」还拿兔宝宝当幌子。 「你不懂,volde,这是古董啊!」金发鍊金师两眼闪着「g」的光芒。 真正的泰迪熊是罗斯福总统任期内制作的毛绒熊,收藏个几十年,那价值…… 「古董?」tom困惑地拧眉。莱斯特兰奇是说1903年的出品,但这算不上古董吧? 「哦,没什么。」john很快对玩具熊丧失了兴趣,他又不是女孩子,对兔子布偶的执念源于初入这个世界时一见钟情的稚鸟情结,「刚刚我好像听见爆炸声?」 tom冷笑,幽黑的瞳色覆上玛瑙般的艷红,当他情绪出现波动就会这样,所以最近对自己的控制力更加严格,不过这件事太让他生气了。 「蒙特带来的礼物,我在门上施了恶意识别咒。」他瞥着脚下一堆,眼里的血色浓稠得像要滴出来,「他总是学不会拒绝女人。」john不解:「给你的礼物,应该是仰慕吧。」 「她们是要害你!」 「我?为什么?我是你的朋友啊。」john更觉费解。tom嗤之以鼻:「谁知道,女人。也许爱情不仅让人变得昏庸,还有歹毒。」 john认真思考:「女性的想像力似乎特别丰富。」他想起原来的时空有种叫「同人女」的生物。 「总之蒙特别想再踏进这个门。」tom冷静下来,眼中红光消退,语气却阴沉得叫人打寒战。 「别这样,她们总会找到下一个猎物。」john摆手,他很喜欢赫奇帕奇的大个子。 乌檀木色的发扬起幽光,tom在他身边坐下,近距离吐出微香的热气,来自他刚刚吃的蓝色风铃草泡泡糖:「帮我泡咖啡。」 当他不想谈某件事,就会迅速转移话题,而当他用宛如风琴的优美嗓音,像耳语般呢喃,连john也无法抗拒。 尤其置换了血液,体质经过炼成阵改造以后,一股深沉的魔性好像蛰伏在这具身躯内,使他举手投足都散发出黑暗幽魅的气质,令人窒息。 第69页 于是john晕乎乎地磨起咖啡豆,然后在浓醇的咖啡香中清醒过来。 「volde。」生气地瞪他。 「他得给我个交代。」愉快地挑眉,tom品尝他泡的好味道,再次引开友人的注意力,「smile,帮我个忙,学摄神取念。」 「嗯?你要练习大脑封闭术?」 「对,我不想其他人看到我的记忆。」tom一脸理所当然。john点点头,也不再兜转蒙特的问题,他明白这是友人的「驭下」之术,只不过内心深处,他实在不太喜欢将朋友当成部下看待。 但是他不知道,除了他,黑暗公爵不会对别的人推心置腹。 ****** 传说,满月的夜晚仰望树梢,会看到蜻蜓翅膀的小妖精。 然而此刻站在树下的两人之间却没有那种浪漫旖旎的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 「你晚上约我来这里,却不说话?」 优美宛如银湖之水的女声,粼粼月光从她乌黑的秀发直泄而下,漾开万千柔丝,此情此景,令人心摇神驰。 男子粗声粗气地发话,掩饰一瞬的动摇:「为什么做那种事?」 女子微微一笑,像在容忍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你说哪件,埃利维斯?」 「两件!」蒙特忍不住了,「南瓜马车,和,这次的事!海伦,我没有说出去,我搞不懂你……如果上次你在走廊对琳达说的话是无心的,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那些礼物,我都检查了,除了你给我的!」 「埃利维斯,你真细心。」海伦哧哧笑着。蒙特狠狠瞪视她:「所以我才没想到!」 「得了,那只是一些恶作剧。」 「恶作剧?」蒙特宽厚的唇拉开一个嘲讽的笑容。海伦轻松地靠着树干,黑发又泛开一波涟漪,她皎洁的丽颜映着湖光,美得像透过桂树稀疏的枝叶,洒在湖上的月亮碎片。虽然赫奇帕奇级长正在火头上,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该死的迷人。 「那你又为什么检查?难道那些可爱的赫奇帕奇小獾会送脓疮药水?」 「我担心她们送迷情剂。」蒙特闷声一哼。海伦爆发出一串大笑,笑声清脆嘹亮,蒙特和她相处七年,从来没看见她这样放肆的笑,鲜烈的美洋溢,令他不禁面红耳赤。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幽默感。」海伦笑得前仰后合,敲打他的肩膀,「没错,我们的斯莱特林王子的确要小心他的贞操。」 「但她们至少…至少不会去谋害人,海伦。」蒙特好不容易拉回神智,低沉的语气在夜色中加重了压力,「我不知道你会黑巫术。」 「嗯?」海伦笑靥不变。蒙特深吸一口气,缓缓拿出一只被捏得有点变形,沾满了冷汗的小礼盒。 看到这个,海伦终于动容了,湛蓝的眼波荡漾。 「那时我们研究过,各式各样的黑巫术图形,我想……这不会只是个图形吧?」蒙特干涩地说。 静默着,拉文克劳的蓝色公主隐匿在斑驳的树影下,安静地注视他,那眼神令忠厚的赫奇帕奇心慌又不安。 「我在赌。」海伦轻声说,柔和得像一声低嘆,「赌你会发现,把它藏起来。」蒙特惊讶地睁大眼,吃不准她是什么用意。 「那只是个图形。」 几秒的空白,蒙特忙不迭拆开盒子,果然,里面没有魔法的痕迹,就是个空盒子。 「海伦……」他松了一大口气,难堪地掩面,「我很抱歉。」海伦没有回答,阴影落在她的唇畔,在沉重寒寂的夜色中悄悄蔓延。 「不用道歉,埃利维斯,难道你以为这也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吗?」 「我……」蒙特一窒,看着眼前的女郎,只觉陌生又可怕,但是一股更深的力量锁住他,使他无处可逃。 「我在试探你。」海伦走出树阴,点点湖月的反光照在她眼里,像是泪光的印记。这一刻,埃利维斯·蒙特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脆弱。 「我希望你帮我,埃利维斯。」 ******* 蒙特几天没露面,时间晃晃悠悠来到周三,变形学教授给他的小鍊金师徒弟课外辅导的日子,john欢呼解放,tom却坚持把他送到邓布利多面前。 「我说……volde,你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john无可奈何地让他送行。 tom瞥他一眼,没吭声。 smile自己没感觉,这次病倒,他的脸色始终不见好转,一直那么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怎么也补不回来。艾琳和他都偷偷检查过,他体内的魔法伤害已经痊癒了,精神也不错,可就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在tom心底沉淀下来。 john也有在意的事,发生在友人身上的异变。 黑暗血脉是什么?从前世的所学,他知道世上没有「暗」这种物质。所谓的暗,只是没有光。就和冷,是热量降低的原理一样。 可是魔法中有「寒雾」的效果,利用了水作为媒介,那么暗魔法,是不是也借用某种看不见的元素达成? 「没错。」当他问出内心的困惑,tom坦诚,「的确有力量回应我,充盈在我周围。以前我不明白你说的外界魔力,现在我感到了,我可以轻易控制它们。虽然我还找不到相关的文献,但这是货真价实的。」 「那就好。」john为他高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 「嗯。」这一回的打击仅次于上次误伤友人,tom看着那张没血色的小脸,心里揪揪的。 第70页 他们走出了地窖,沿途的画像都向他们点头致意。john无意间一瞥,看到有个矮小的身影在拐角的青铜盔甲旁转悠,再定睛一瞧,是认识的人。 万圣节那天,跑进大厅报告南瓜马车被盗的就是这个女孩,前两天跟着莱昂一起来探病,叫米蒂亚·克拉维兹。john会记得她,一来是因为她的发色,银青色的长发,非常特别;二来她太胆小了,一点不像勇敢的格兰芬多。 「嗨。」他轻轻打招呼,对方哇地跳起来。 瞧,这样就一副快吓破胆的模样。 「wayne…wayne学长。」米蒂亚的神情惊喜又害怕,完全没注意到英俊的斯莱特林王子,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地瞅着金发少年,怯怯中流露出期盼之色。john回以微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买你的熊熊,可以吗?」 「买我的熊?」john重复,他还想留着收藏呢。米蒂亚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我爸爸也送给过我一个,可是烧掉了——求求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 「好了好了。」被这孩子的执着打动,john摸摸她的头,「我现在有事,明天下课后来,我给你。」 「是!」米蒂亚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tom冷眼旁观,等她走远,才说:「你对女孩子特别好。」 「女性是应当被怜惜的。」john轻快地说,唇畔的笑意令人心旷神怡,在tom看来却分外刺眼,不快地别过头:「得了,你当你是阿尔法德,黄金骑士?女人,软弱、自私、被爱迷惑……」 「喂喂,别被偏见蒙蔽双眼啊。」明白友人的心结来自生母,金发少年好言相劝,「艾琳、阿克蕾西亚、默,她们软弱自私吗?她们坚强又勇敢。」 「她们是例外。」 「所以啦,我也不喜欢乌姆里奇那种做作的女孩,还有你说的那些,但是很多女性值得敬重,像凯尔蒂阿姨,想想她的遭遇。身为女人,本来就比我们男人辛苦。」 「……是吗。」tom认真思索这番话。john勾住他的脖子往前走:「兄弟,你要懂得欣赏女人的美,不然你的人生就太无趣了。」 「哼!」tom又不高兴了,眼一眯,在他耳边危险地喃语,「比如在脑子里想像,一个裸体的女人从毯子里走出来?」john倒抽一口凉气,脸火辣辣地红到耳根。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他吓得舌头打结。黑发斯莱特林浅浅勾唇,笑得倾国倾城,猩红的眸色艷美无双,充满了罂粟般的诱惑,就连埃及艳后到他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 「你说呢?」 john恼羞成怒:「你偷看我的记忆!」tom毫无愧意地冷哼:「我也允许你看。真搞不懂你,那种扫把头、眼睛上面涂蓝颜料、皮肤又黑的女人哪里好。」 「你懂什么!那是埃及打扮!」john气愤地为自己的偶像正名,「她是算不上绝色,演员嘛,是那幕场景经典,克丽奥佩特拉以她的美貌和才情折服了恺撒大帝!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好色,男人嘛,谁不偶尔幻想一下?那种聪明又胆大的美人,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你喜欢那样的?我也是啊,我可以裸着身子,把毛毯脱下来。」 诡异的寂静,tom正奇怪友人的脸怎么越来越红,就见他捏着鼻子,狼狈地转过身。 「volde,你不要害我!」 john悲惨地喊,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这声惨叫代表了怎样的心声。 有些事,只是没有明朗。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们还没忘记生日那天的兔女郎吧?当时john就想到了电影的场景,忘了的人回去看。 第二十七章 命运开启 意外的,阿布拉克萨斯和几位学生会成员在办公室。 tom心知不妙,他可不想被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占用他宝贵的学习时间。可是老邓显然有了决定,笑眯眯地望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的理由很充分,他已经五年级,要准备o.w.l.s考试,加上几个帮手造势,tom推辞不过,接下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 john倒是为他欣喜,原着邓布利多连个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位子都捨不得,这会儿却那么大方,可见tom在校期间的表现相当令他满意,有心让他平衡四院的关系。 「tom,别板着脸了。」邓布利多半月镜后的蓝眼睛一闪一闪,打开一只奖章盒,「这是给你的,维护和平奖,你完全有资格担任这个职务。」 「……维护和平奖?」tom的语气十分怪异。john竭力忍笑——魔王摇身一变为和平大使,真是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 「噢,你为霍格沃茨所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从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每年都会发生不下百次的私斗,可是在你的约束下,去年一起也没出现过。」 因为我不想他们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上浪费精力。斯莱特林的地下蛇王在心里冷哼:而且有专门的场地让他们学会正确的格斗。 邓布利多依旧笑得狐狸一般和蔼:「相信在你的带领下,霍格沃茨会更加和谐美好,像四位创始人期待的那样。」tom不爽地瞪他:切,我干嘛为你的信任劳心劳力? 只有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会被鼓励沖昏头。 不过tom也明白目前的情况下,接受才是最好的,他自然会转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只是情绪上有点牴触罢了。 第71页 「感谢您的期望,我会尽力而为。」斯莱特林王子恭谨有礼地说。 「很好,你们可以办个活动通知大家。」邓布利多将奖章和一卷授权文书递给他,又说了两句勉励的话,等tom等人都退出去后,目光落在乖乖坐着的金发少年脸上,面露担忧,「john,病还没好?」 「好了啊。」john知道自己气色差,连着两回大失血,这次为了启动法阵,还透支了魔力,底子没损伤才怪。 家养小精灵端来一杯玉米调制的饮料,金黄色的液体热气腾腾,味道香甜可口。john快活地喝着:「谢谢。」 「多喝点。」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他。 「教授,麻瓜界还在打仗吗?」john主动为他分忧解劳。 「唉。」嘆了口气,邓布利多没有多说,他不想自己喜爱的弟子为这些事烦心,面容严肃地说起正事,「john,最近魔法部的官员可能会来视察,你让tom告诉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要谈论德国的事,以免惹来怀疑。」听出言下之意,金发鍊金师皱起眉头:「那边对英国巫师界出手了吗?」 格林德沃应该不会这么做啊! 凤凰福克斯理了理羽毛,清亮的眼映着自己的主人,却映不出他混乱的内心。 「没有。」邓布利多的声音像从肚子里发出的,良久,他情不自禁地倾吐,一如他常常对眼前的人所做的,也许肩上的担子压得他不堪重负,随着彻底决裂的那日逼近,维持他感情不至于崩垮的那根理智之线也渐渐微薄。 任何人都是凡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不例外。 「由于格林德沃的纳粹阵营越来越猖狂,魔法部也涌出了许多鹰派人物,其中不乏暗中支持的……相对的,鸽派也有所行动,现任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克劳奇就是。他开始走访世界各地的分部和学校,确保格林德沃的势力不引起连锁反应。」 「把政治斗争带进学校,真讨厌。」john直率地表达意见。邓布利多一怔,突然很是惭愧,他只想到魔法部带来的困扰,自己将要遭受到的逼迫,却没想到学生们在整件事中比他更无辜。 「我会和volde一起努力的,您放心。」清澈的灰瞳直视他,「我明白,斯莱特林很多学生的家长参与了这件事……」 「不!」邓布利多连忙说,「格林德沃只接受德国巫师界的一些家族,没有——」察觉友人的良苦用心,他被更深的冲击震撼了。 盖勒特,你…… 「没有吗?」john也松了口气。邓布利多定了定神,掩盖尚未平复的情感:「是的,所以这场战争不会牵涉到他们,我会和魔法部交涉,让他们免除调查。但是克劳奇恐怕还是会亲自来一趟。」 「难道他要你和格林德沃战斗?」 抬起眼,邓布利多发觉自己可以正视这个学生了,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由衷的笑意:「今天你给我上了一课,john,可能你不明白它有多么宝贵——我想我要去见见盖勒特。而巴蒂·克劳奇要我做的事,也是我无法推託的责任。」 「我不这么认为。」放着松软椅垫的高背扶手椅上,金发少年换了个坐姿,沉思着,他没有想原着的情节,或者对面的人改变了会对未来的黑魔王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在为一个他敬重,对方也对他好的长辈考虑,「——保护学校,才是您的职责,而不是和一个黑巫师战斗,何况那位黑巫师还是您的朋友。」 「john……」 「就算梅林要我打倒我的朋友,我也会叫他滚出去!」 「不是的。」见他难得露出孩子气,邓布利多笑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从容淡定,「我不是为白巫师的责任,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朋友,所以我要阻止他。」 「……」john无话可说了,的确,朋友就是这样。 「您说的对。」小小郁闷一下,「做朋友实在有太多烦恼了。」 ****** tom和阿布拉克萨斯在美杜莎石像旁小声交谈,见他出来,立马走了过来。 「smile,我送你回寝室。」 「我也想去看看学生会的办公地点,不是要举办活动吗?我可以出出主意。」john双目闪亮。tom蹙起眉头。阿布拉克萨斯发话:「让他去吧,不然你也不放心。」 斯莱特林王子默认。 学生会办公室在主塔六楼,旁边是级长盥洗室。阿布拉克萨斯边走边介绍:「里面很棒,可是我们都不进去洗,一些女幽灵总是在外面偷看,有时美人鱼也会从水道熘进来,还有人在天文塔拿望远镜看!」 「真可怕。」john感嘆,「volde你要是洗一次,明天这间浴室就被拆了。」 「可以想见。」阿布拉克萨斯脸色铁青,显然深受「色女」所苦。tom不以为然,偷窥?怕什么,用个屏蔽术就行了。 刻着银龙的深褐色橡木门打开,宽敞的圆厅出现在他们眼前,四周的牛油火炬将整个房间照得灯火通明,地板和墙壁是黑曜石铺成,弧顶却是洁白的大理石,一幅描绘霍格沃茨建校的壁画挂在上面。数十把白桦木高背椅围着一张椭圆形的石制会议桌,主席的椅子缎面是深红的,其余全是蓝色,气派恢弘,华贵典雅。 「恭喜王子殿下当选学生会主席!」 此刻椅子上喧宾夺主坐着好几个小人儿,为首的赫然是铂金小公主,指挥她的朋友和跟班们扬起盛大的花束和彩带。从马尔福少爷吃惊的表情,看得出他也没想到神圣的学生会办公室会沦为儿童游乐场。 第72页 在前学生会主席咆哮以前,john挽救了这帮不速之客:「嗨,这不挺好吗,我们一起来想想搞什么活动。」tom挥手制止阿布拉克萨斯赶人,罗连和阿克蕾西亚这对捣蛋双人组最起劲地凑上来。 听完小鍊金师初步拟出的企划,连原本不当回事的高年级生也被吸引了。 john早就觉得外国人的节目单调,无非是唱歌,跳舞,吃吃喝喝。唯一的球类运动还是骑扫帚。想想中国的春晚,精彩纷呈的文艺汇演,不用拿出太多,少少几样就足以唬住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wayne学长,你真是天才!」罗连满面红光像找到知音,冲上来和他拥抱,tom都拉不开,「交给我吧!我一定让全校师生都参加!」 于是名为「热烈庆祝tom marvolo rdle当选学生会主席」的全民活动就沸沸扬扬展开了。 第二天早晨,四个学院的学生惊讶地看到各处立着漂亮的活动看板,彩虹标语和长翅膀的海报满天飞,写着「献出一份力,你也能成为学生会的荣誉会员」,「为我们的霍格沃茨增添色彩,亮出你的金点子」……形形色色,令人目不暇接。人面广的罗连已经发动他的伙伴们热情宣传,以阿克蕾西亚的舞蹈起头的第一批节目预排也红红火火地开展。 很快,这波热潮风靡整个,无论小蛇小狮小鹰小獾谈论的都是新当选的英俊主席和他的领导班子。各种设想潮水般涌向临时成立的执行委员会,堆了三个文件室,一群群自愿加入的拉文克劳女孩挂起眼镜审查;力气大的格兰芬多男孩撸起袖子搬桌椅设报名点,不到半天就排起十几条长龙;勤惠的赫奇帕奇女孩端来香喷喷的食物给忙坏了的干部们;连高傲的斯莱特林也在最高执行长官——某金发鍊金师的带领下装饰大礼堂。霍格沃茨从未如此团结,也从未如此充满了欢笑和活力。 而tom负责的是硬体方面:安排场地,争取经费,筹措道具,和老师交涉,甚至按照john撺掇的,把教授们也拉进来。邓布利多举双手双脚贊成,其他人也没问题。草药学的波莫娜夫人慷慨地贡献出暖棚里的美丽花卉;魔咒课的弗立维教授打算和几个同僚编排木偶剧;焦壶教授透露他要教小动物表演杂耍,两个节目成为学生们最期待的压轴。天文学的辛尼斯塔教授也不甘寂寞地和他的学生们商议着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和艾琳埋头研究配哪种效果神奇又富有视觉效果的魔药。 不过学生们的创意最丰富,审议部的人删了又删,还是捨不得许多奇思妙想。john特别强调:歌舞,话剧和魔法是传统项目,雷打不动,择优录取,剩余的筛选有民族特色的,比如苏格兰风笛演奏,爱尔兰羊毛编织,要照顾这些学生的自尊心,一般这类节目也比较大型,适用于正式场合。而个人才艺表演,就挑一两个。只要庆祝典礼办得成功,他们也不会抱怨,还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心,自己私下举办小型的课外活动。 于是,经过激烈的讨论,定下来的学生节目有:斯莱特林——水患的阿玛尼亚(水魔法演示),银色沙丘的旅途(历史小品);格兰芬多——飞天杂技(魁地奇表演),偷龙蛋的鞋匠(诙谐剧);拉文克劳——西维娜的星空(诗朗诵),天之礼赞(管风琴合唱);赫奇帕奇——美食大赛,森林奇遇记(和小精灵合演的短剧);以及民族节目和个人表演。 然而让john不可思议的是:诺大的巫师界,居然挑不出一篇长篇话剧!可见他们在艺术方面有多么欠缺。好在,他找到了救星,魔史世家的小女巫。 历史中自有故事,虽然据她说,她们家的书都是空洞的记录,不过她正通过自己的想像力润色。 「我第一次写不是历史的故事。」默一向无表情的脸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晨雾一般美,「我很喜欢。」 可是,当默辛辛苦苦写好剧本,问题又来了:公演的日期迫在眉睫,记得最多台词的只有她本人;给她出谋划策,修饰文字的john;和愿意饰演男主的tom。默内定了旁白,那女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金发少年抱着舞台布幕,悲痛欲绝地大叫。也许他叫得实在太悽惨,善良的小女巫产生了同情心:「要不,我跟你换?」 「不用换。」斯莱特林王子一口否决,打了个响指,一帮子人拥上来将「女主角」押下后台换戏服。 「volde——你这混蛋!我饶不了你!哇……」 争吵喝骂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沦为砧板肉的john放弃抵抗,被推了出来。 淡金长发披了下来,戴上天蓝色矢车菊和仿佛星星碎屑的石竹花编成的花冠,白嫩秀气的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泛着红晕,果冻布丁般润泽的唇瓣,两件套的白纱裙,浆得笔直的式样像是修女服,绣着金银花和丁香,糅合了优雅和活泼,与主人的气质十分般配,淡灰的眼眸清澈温软,顾盼时如清泉流淌,如果他不是这么气鼓鼓瞪人的话。 「john,你好可爱。」艾琳双手合十,旁边的阿克蕾西亚和罗连拼命点头,阿布拉克萨斯等一干男生也面露赞赏,真的,一点看不出是男孩。 「别说我可爱!」john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又叫又跳。害他陷入这般境地的人也换好了衣裳,男主的服饰相对简单,只要披上一件黑袍,配以少许饰物。 tom正在戴手套,纯黑的发丝服帖地垂在额头,黑钻般明锐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股纯粹的邪气,却依然高雅。 第73页 当丝白的手套一丝不苟地拉进袖管,在场的一大半人暗暗吞口水,斯莱特林王子绯闻缠身,但所有人——包括传出桃色新闻的人都承认,他完全不像个花花公子,相反,那身性感得令人发狂的禁慾装束让母狼们天天幻想剥光他,就连男士偶尔也会想…… 他笑了,闪着星辉的黑瞳凝视友人。 「我就说你更适合女装。」 「才不!」john气沖沖地奔过去,不小心踩到长裙,直直往前倒,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有力的臂膀将他轻轻抱起,在臀下交叉,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含着暗香,黑发公爵轻碰友人的额,唇畔的笑意,越发幽深而心醉。 take me to your soul 与你的灵魂相伴 take me to your heart 让我贴近你的心 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让我们携手到老 …… 他的心情恍然与剧中人重合。 ****** 整整一个多月紧张的筹备,欢快的排演结束后,终于迎来了庆祝典礼召开的一日。 霍格沃茨的大礼堂布置成闪耀星河的模样,一踏进来好像飘浮在宇宙,这是天文社成员的杰作。用魔法扩充的大舞台足以演绎一个个生动的世界,无论是森林还是瀑布,声音传导这样的小细节也无微不至。一排排舒适的座椅呈半圆形环列,当节目开始,它们会分梯级上升,方便后坐的学生观看。还有特别建造的豪华包厢,挂着银绿的天鹅绒帷幕,这里是学生家长的位置,其中大部分是斯莱特林。 迪佩特校长宣布:今天霍格沃茨全体放假!除了可怜的家养小精灵,不过参与表演的也可以获得一段休息时间。 当深红的布幕缓缓升起,现场欢声雷动。 四块石碑立在那里,对应四个人影,佩带着代表各自学院的徽章。 斯莱特林的级长,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格兰芬多的级长,米奈娃·麦格。 拉文克劳的级长,海伦·梅利凯。 赫奇帕奇的级长,埃利维斯·蒙特。 一时间,大家明白了,拼命鼓掌——他们代表了创立霍格沃茨的四巨头。 四位级长没有念那段脍炙人口的招生宣言,同时举起魔杖,四块岩石合成了一个,高高的青石巨岩,宛如牢不可破的基石。 「我们在此立誓,将年轻的巫师培养成材,共同建校,共同教学!」 长久的寂静,人人被这段仿佛带着时光回音的宣言震住了,它那么庄严,那么悲哀,想到四位创始人之后的分道扬镳,创校以来的种种……思潮起伏,心情澎湃,然而回顾这一情景,发现一切原来这样简单,所有的悲剧误解,不过是源于遗忘初衷。 越来越多的掌声,盛大而整齐地回荡在礼堂,回荡在整个霍格沃茨,直上蓝天。 鞠了一躬,四位级长退回后台,幕布再次垂下,一个人步上舞台。 很多年以后,在场的人依然深深记得那一幕,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轻,也最光辉杰出的学生会主席登台的一幕。他穿着一套简洁的束腰黑袍,夜色的长发以墨绿镶银绸带挽起,白手套和雕刻复杂十字花纹的乌金权杖,往银河中心一站,万千光芒聚焦在他身上。 「rdle!rdle!」人们呼喊着,一波接着一波,除了这样,他们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此刻的激情。 包厢里,马尔福夫人像年轻少女般红了脸,双眼灿灿放光,没拿小手绢捂嘴就对丈夫咬耳朵:「亲爱的……梅林的桂冠,他就是rdle吗?」 「是…是啊。」马尔福先生也结巴了,他曾经对儿子痴迷一个学弟感到不可理解,还怀疑他中了迷心术之类,现在他懂了,并且深有同感。 黑发主席微微一笑,现场奇蹟似的安静下来。 「各位。」他不高的声音还是少年的清亮,优美地震荡空气,像颤慄的精灵贯穿人的耳膜,将畏惧陶醉的种子播进心底。这是怎样的魅力?太过强势太过诱惑,令人恐惧得想逃,又无法自拔地沉醉。 他只说了两个词,就征服了所有人。 「我是tom marvolo rdle,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们可以叫我volde。感谢霍格沃茨的教授,给予我这样的机会,担任学生会主席。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不想多说什么,今后也不想重复,请记住:巫师生来伟大,但是脑袋空空的巫师只是高贵的蠢蛋。学校,是让你们学知识的地方,不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魔法永远是我们的纽带!我们是需要相互扶持的少数份子,在集体利益前,低下我们的头颅,开动我们的脑筋,那么,即使平时有什么小打小闹,我也会一笑置之,因为这不过是让我们进步的共识,而非恶意的挑衅,沉痼的陋习。」 威严地环视全场,见学生们腰板笔挺,全神贯注;家长和老师面容肃穆,若有所思,tom满意颔首,压低了音量:「我深爱霍格沃茨,在这里,我希望和你们共同营造崭新的秩序。当我们成年,成为真正的巫师,我们也要用所学的本领,创造不朽的魔法文明!」 完美。john在台下振奋不已:不带演讲稿就能讲出这样一番话,该说他的朋友是天生的演说家吗? tom信手挥杖,写下流金的文字「all for magic(一切为了魔法)」,转身,与走上台的友人互击了下掌。 john身穿洁白的骑士装,金发扎成一束,笑靥灿烂,朝天比了个放枪的手势: 第74页 「让我们庆祝吧!」 辉煌的焰火和欢呼升腾而起,演出正式开始了。 ****** 首先出场的是马尔福家的小公主,她是这次出力最多的功臣之一,也是最勇敢的演员。本来她想跳最喜欢的踢踏舞,阿布拉克萨斯坚决反对,说他们的父母「会羞得晕过去」,虽然调皮却非常敬爱兄长的阿克蕾西亚于是改成独唱。 她身穿层层雪纺的长裙,闪耀的铂金发丝自然地打成捲儿,就像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当她轻启红唇唱出第一个音符,礼堂一片肃静。 那是天籁般的嗓子,清越婉转,如同鸟儿一般灵动。马尔福夫妇也惊讶女儿有这样的歌喉:「噢!她真像只小百灵鸟!」 当观众们还沉浸在美妙歌声的余韵中,焦壶教授的节目把气氛推向了□,他穿着得体的礼服,鬍子也颳得干干净净,头戴高礼帽,像个成熟有型的英伦绅士,指挥一群可爱的粉红波尼象顶彩球、翻滚、做游戏,憨态可掬。学生们雀跃地拍手,为这位教授精彩的驯兽技巧抱以热烈的掌声。 艾琳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联袂表演,五光十色的烟雾和眩目的闪光尽显魔药的神奇,最后胖胖和蔼的教授将配好的银色药水挥出,无数小星星飞到空中,闪闪发光,化作点点银沙碎落,不可思议的美景看得众人连声惊嘆。这是星辰粉,效果虽不及福灵剂,也能让人保持一天以上的好心情。 接下来是主打项目,斯莱特林学生模拟的洪水把前排学生吓得直往后躲,贵宾席也爆发出惊呼,太逼真,太气势宏伟了。小蛇们得意地比着「v」字手形,尽管他们当中的不少人也受惊不小。 格兰芬多惊险的空中竞技令人目不暇接,他们在扫帚上表演倒立、抛人和叠罗汉。 连着两个让人提心眼的节目后,是拉文克劳抚慰人心的诗歌朗诵,然后是赫奇帕奇暖洋洋的料理大赛。小精灵不失时机地送上精緻的餐点,评委更幸福地品尝小獾们精心炮制的美食。 接着是具有民族风情的苏格兰风笛演奏,当穿着格子裙的男士们表演完,美丽的爱尔兰姑娘也在幕后布置好风景优美的大草原,展示她们精湛的羊毛编织手艺。 这两个节目受到麻瓜学生的好评,纯血贵族们就觉得有点「不成体统」了,可是当随后的服装秀上演,一切又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充满部落风格的呢子裙和各色羊绒坎肩、十九世纪王室的蓬蓬裙、首饰……可比单调的巫师袍华丽多了,贵妇人们交换着兴奋的窃语——为了让两边都满意,安排节目的john可谓呕心沥血。 这会儿他把主持的任务交给罗连,跑到后台瞧瞧情景,下个出场的格兰芬多小女巫正抖着腿颤颤巍巍,嘴唇都吓青了,他深感自己的决定是英明的。 「嗨,放松点,就把他们当成一个个南瓜头。」 米蒂亚噗嗤一笑,随即又抱着他送的泰迪熊惶惑不安。正当john无计可施时,莱昂笑着走过来:「别担心,米蒂亚是很容易怯场,可她到了台上就不怕了。」 是吗?john还是不太放心,当初他看到米蒂亚自排自导的哑剧,当即下定决心让她演出。难以想像,这具小小的身躯潜藏着那么丰沛的情感。 她表演的戏剧叫《拉尼亚的小熊》,描述一个在二战中失去家园的孩子。 果然,上台后,米蒂亚就镇静下来,坐在饰演她「祖母」的摇椅旁。当然,那里没有人。 黑暗中,只有一星灯火闪烁,米蒂亚倚着虚幻的祖母的膝头,脸上是安详和满足,观众也随着她的摇晃而入神。 金发少年紧张地配乐,只有他能模仿出炮火的声响。女孩仰起天真的娇靥,像在问那是什么。 顷刻间天翻地覆,故事的主人翁搀扶着她的祖母慌乱地奔逃,她拿起了「老花眼镜」,她匆忙中掉了「拐杖」,她去找家里养的「小花狗」……是的,这些都仅靠一人的演技,而观众们「看见」了,从她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就连终结一刻的爆炸声,也使他们感到和她一样的震惊、彷徨和无助。 太……身临其境了。john怔怔垂下魔杖:米蒂亚的表现比排练时更好,让人屏住呼吸,跟着她体会悲欢离合,这样的感染力,是演员的吗? 他看着拉尼亚捡起她的小熊,眼泪汪汪地拍着,那神情是一个孩子的委屈、气愤和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也被她的情绪牵动,马尔福先生悄悄问妻子:「麻瓜有可以在一瞬间毁灭一栋房子的武器?」 灯光灭了,舞台一片漆黑,幼小的女孩在废墟里挖掘,她反覆做着这个动作,眼中流露出越来越深的恐惧,叙述出来只会加深内心的痛苦,绝望无法分担,台上台下压抑的死寂。 糟!john发觉自己太冲动,本来他想通过这样一齣戏激起巫师对麻瓜界的警惕,可副作用是有亲人在那边的学生会惊疑害怕。而且米蒂亚显然太投入了,这样下去会不可收场。 一星烛苗亮起,两只雪白细腻的手张开了怀抱:「拉尼亚,过来。」 海伦的神情异常冰冷,呼唤陷入旧日梦魇的小女孩。 米蒂亚愣住了,眼里涌出了泪水,飞扑过去抱紧她。观众也松了口长气,露出微笑,没人计较在一出哑剧中出现台词不合宜,结局就应该是这样:希望,救赎。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们中间的少数人才得知这个救赎有多么讽刺。 第75页 从来没有什么救赎。 一到后台,海伦立刻放开手,嫌恶地站到一边。米蒂亚又羞又愧,靠在莱昂怀里啜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着魔了一样……」 「嗨,别难过,演出不是成功了吗?」莱昂手忙脚乱地安慰,哄得小女孩破涕为笑。john默默注视海伦背对他们,身体僵直,像用全身的力气抗拒那里传出的温情,他不太明白,但他走了过去。 「海伦……」他握住了她的手臂,冰冷的感觉传了过来,他的体温也传递过去。拉文克劳的公主转过脸,一半在阴影里。 「smile,去替换罗连,他太疯了。」tom在门口唤。john放开手,轻轻推了推:「去喝杯水。」 他走过去期间,另两人对视了一眼。 小插曲很快被淡忘,节目依然精彩地进行,慢慢轮到john最不想面对的话剧。 「别一副死刑犯的样子,你可是要演我的情人。」斯莱特林王子幸灾乐祸地笑,伸手托起友人的下颌,「来,笑一个。」金发少年的回应是高高抬起下巴,往他的手指狠狠咬下。 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说:「你们俩别闹了,要不要练习一下?」john依旧咬着,含糊不清地嘟囔:「我要练习从阳台跳下,把他压扁的剧情。」默老老实实地提醒:「你是跳进他怀里。」 这齣戏的名字叫《琥珀》,讲述一个爱尔兰原野长大的女孩歌帆邂逅了一个路过的黑衣巫师,被他带进神奇的魔法世界和有着巨大植物,一只聒噪的蜻蜓的玻璃园。那时两个世界还是同一片蓝天,排除巫师的血腥洗礼尚未到来,然而歌帆仍然因为和奇怪的神秘人交往遭受乡民的指责迫害。而她深爱的那个人,是自称「king」,游走在黑夜中的杀手,他辅佐诺曼第公爵威廉武力夺位,开启了之后的百年战争。 「这个国家不久就会捲入战火,跟我走。」那天,他站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朝她伸出手。 「不!」愤怒的歌帆拒绝,她背后是烧塌的房子和焦黑的十字架。 king露出嘲讽的浅笑,这笑容令在场的人们恐惧得发抖又不可抗拒地被吸引,就如同他那身从鲜血、火焰和黑暗走出的气质。 「看看这些人,这些烧死你的父母,差点烧死你的人,你在为他们痛苦,留恋不舍吗?歌帆,想想green,她被撕扯下来的翅膀。这是个愚昧的国度,它应该在烈火中灭亡,之后就是巫师的年代……歌帆,我的小魔女,你是我的皇后,你身上流着最强的黑暗血脉,那两个麻瓜不过是把你抱回去抚养而已——啊,我给了他们财富,你已经不欠他们了。跟我君临这个世界,坐在我的王座旁,不要怀疑你的血统,也不要怀疑我的力量,卑贱的麻瓜只配匍匐在我们脚底,不要再流下让我心痛的泪水,我爱你。」 金发少女清澈的灰眸直直看着他,其中有一瞬的迷惑:如果她真的被麻瓜抚养长大,有一对深爱她的养父母,在失去他们——因为一个男人的残暴和自己的爱情间接害死他们以后,她还会追随他,贯彻这份爱吗? 不。 「king……不,亚历。」她解开束发的丝带,淡金长发在火屑里飞扬,「不要在我父母的灰烬前说那个字眼,哪怕它同时存在于我们心中,它是愚蠢的罪业,谁说纯白的羔羊是无罪的?当它被牧羊人迷惑,被放上祭坛,用以献祭自私的愿望,它就被鲜血玷污,染上了罪孽——我就是那头羊。」 「不要傻了,歌帆!你把这些麻瓜的行为搅到自己头上吗?」 「我不相信生来有罪,可是我现在信了因爱生罪。」熊熊火光下,少女悽厉一笑,突然对天大喊,呼应她澎湃的魔力,黑色的火墙将king阻挡在外,「我以血诅咒,亚历士·迪兰将永远不能得到我!不能用任何魔法解救我!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但我希望向他证明这份感情——我恨他,我也爱他!」 一道闪电噼落,映得黑夜亮如白昼,黑色十字却屹立不摇,和黑火形成惊心动魄的剪影。 「歌帆——」拼尽所有的力量,king终于撕开一个缺口,沖了进来,然而已经迟了,一块红宝石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血红的琥珀,传说是凤凰的化身,象徵生生世世的永恒。 就如那个少女所说,这是诅咒,也是告白,她爱他,却以最残忍的形式报复了他。 黑发君王面白如纸,他好像要当场死去,目光涣散地四下寻找。 smile在哪儿?……对,我不是king,他也不是歌帆,我们决不会变成这样,我会尊重他的意见,听他的话,放弃这个世界也无所谓,只要他在我身边。 因为king的理念和他如此相似,smile骨子里的傲然也和歌帆那么相似,使他产生了错位感,害怕得快要崩溃。 那一天,他们还在孤儿院,他学会了第一个魔咒,自以为无所不能,而威胁他,他也是用那样的语调,说:「我会死,我不怕死。」 眼角瞥见一簇金发,换下戏服的john缩在布景后面,朝他招手。tom如释重负,险些笑起来,急忙忍住。 冰凉的琥珀烙痛他的手,满满的余悸又涌上心头。 生命多么脆弱,爱情也是。 「你不会死。」他对她说,也对他说,「你别想逃离我,也许诅咒解不开,但我会用别的方式,和你在一起。」 试遍法术无法破除恋人的自我束缚,黑发巫师做了把匕首,将琥珀镶嵌在上面,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浇铸在红石上,灵魂与灵魂交融,以不可分割的形式永远结合在了一起。 第76页 ****** 「演得太棒了!」 刚掀开幕帘,阿布拉克萨斯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tom笑得有点僵,他第一个想抱的可不是他。 幸好铂金贵族领眼色,赶紧闪到一边,黑暗公爵几个跨步,抱住金发友人。 john才脱下裙子,还没有洗脸,哎哎叫着要他放开,却听得低沉的耳语幽幽钻入,比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跗骨蚀心,交织着冷静与狂热。 「记住了,smile,那是对你说的,你别想逃离我,别想用死亡逃离我,我一定会找到你,把你永远囚禁在我身旁。」 「……你疯啦?」john还以为他在念自己发明的新台词,还没从角色返回自身,往他后脑勺就是啪啪两下,却换来那双手臂更坚实的禁锢。 天哪!他是认真的!john喘了一大口气,快要窒息地挣扎。旁边的人们见怪不怪地瞅着,像欣赏一出现代爱情剧。 「听着……volde,你再不放开,我现在就要被你掐死了。」 一阵不情不愿的沉默后,tom稍稍松开手,john喘了会儿粗气,用力踢他一脚:「拜託,我可不是被爱沖昏头的小女孩,在我的所有选择中,都有我的意志。我也陪你走了这么长的路了,责任早就共同承担,即使是末路,我们也会一起面对。」 tom重展笑靥,再次抱紧他。 摆平了这个难搞的傢伙,john匆匆奔回去谢幕,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了。下面群情激昂,都在控诉他对「king」的残忍,女士们眼泪哗哗地流,为男主角悲痛;男士们神情诡异地打量他,似乎在比对他和那个可爱的金发少女的区别……显然都没有再观赏别的节目的余情。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他才将话剧安排到最后。 其他演员一个个出来,接受如雨的鲜花。tom卸妆晚,当他踏上舞台,突然传来奇妙的响动。 门开了。 那扇应该没人从外面打开,大礼堂的门,开了。明晃晃的日光照进来,像一柄插入的利剑。 三个人走进来,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表情严肃,一丝不苟的灰发。身后是一男一女,都穿着魔法合作司的天蓝色锦袍,男的温文儒雅,端正的鼻樑上挂着单边金框眼镜,祖母绿的坠饰与翠绿的眼眸互相映衬。 女的有着像是北欧人的深刻五官,一双灰瞳锐利如鹰,红褐色的头发高高盘起,暗红的唇膏和大理石像般苍白的肤色衬出一股冷漠而不近人情的印象,举手投足,仿佛有苍然的风跟随。 邓布利多等教授神色肃然地站起,迎向这三人。 「克劳奇司长,您事先也不给我发一封信。」迪佩特校长的黄杨木杖点了点地。 「抱歉,来得急了,请容我介绍我的两位助手,诺雷斯·西曼和梅丽桑德·凯弗利尔。」巴蒂·克劳奇看向走近的tom和john,「你们在举办什么活动吗?」 那个叫梅丽桑德的女子抬眼,似乎不经意地扫视周围,和每个与她视线相交的人——包括还站在台上的海伦对望了千分之一秒。 后台里,莱昂不解地拍抚抱着他瑟瑟发抖的女孩:「怎么了,米蒂亚?」 「好…好可怕……」银青色长发的小女巫嗫嚅着,眼中满是仓皇和困惑。 台前,台后和台上无形中构成一个三角,将两个男孩围在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超字数了…… 第二十八章 沉沦 魔法部三人组的到来没有在学生中引起多少反响,如果他们是在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进场,会被臭鸡蛋打出去,既然结束了,就饶恕他们。 在意的是事前得到邓布利多警告的人们,不过小蛇的纪律很好,蛇王一声令下就凛遵,顶多在寝室吐点毒液,还是在施了防窃听咒以后。 巴蒂·克劳奇是个兢兢业业、一板一眼的人,虽然在外交上欠缺柔性手腕,但在忧心巫师界的未来上面,没有一个官员比得上他。所以在他锲而不捨的说服下,邓布利多更坚定了阻止格林德沃的决心,但是他不想作为白袍巫师的表率出马,始终模稜两可不给予确切的答覆。 克劳奇的两个助手比他心思敏锐多了,看出癥结在哪儿。 「司长,我们先回去吧,给邓布利多教授一点考虑的时间。」诺雷斯的嗓音温文醇厚,像个饱读诗书的儒雅学者,「有件事您该听听,您寄予厚望的人,我和梅丽桑德一致认为应该对他的生平有个全面的了解,结果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部分。」 「怎么个不同寻常?」克劳奇疑惑地拢起半白的眉毛。他另一位女助手打开硬牛皮封面的讲页,红唇间流泻出的声音和北地的清风一样冷:「我们首先拜访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弟弟阿不福思,他拒绝告知他哥哥的任何事,但是在诺雷斯的友好磋商下,他还是透露了一条重要讯息:他们曾经住在戈德里克山谷。而据我们所知,那里也是格林德沃的姑婆家。」 「你说他们认识!?这不可能!」 「很遗憾,这个并不凑巧的事实发生了,是通过着名的历史学家巴希达·巴沙特介绍。他们不但认识,而且关系非常好。」梅丽桑德省略了调查经过,直奔主题。克劳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他并未怀疑邓布利多的人格,反而为他着急:「那他必须立刻决定!这件事拖久了对他没好处!」 诺雷斯浮起温水般的笑容,语气也拖着慢吞吞的腔调:「嗯……可是,会不会太残忍了?我们可以另找人选,不是吗?」 第77页 「你不明白,西曼。」克劳奇用看子侄的眼光看着他,「我属意邓布利多做下一任的部长,他有威望、人脉、成就,还差一样——政治上的功绩!让他可以一举进入我们鸽派内部,叫那些鹰派的狂人闭嘴。这样下去,我们巫师界也会发生内斗。」 「他可能下不了手。」梅丽桑德指出,脸上是深沉的忧色,令人动容,「司长,我不同意将巫师界的未来押在一个人身上。」 「梅丽,梅丽,冷静点。」诺雷斯好言相劝,依然挂着让人看了就舒坦的微笑,「这事的确挺为难的,我们不能向邓布利多教授询问详情,也就无法挑明。我认为,邓布利多教授是仁爱人士,必定为朋友的行为痛心,可是他还顾虑旧情,不想按照我们的授意在大庭广众决斗,而是私下了结。」 「私下?」克劳奇深深皱起眉,「法律不会允许的!」梅丽桑德却好像找到了办法:「不,司长,事后引渡,这完全做得到。只是……黑巫师都是奸诈狡猾的,邓布利多教授也许会中了格林德沃的计。」 「对,对,不能让他这么做。」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不答应的话,我们只有耗下去。」诺雷斯不紧不慢地捧起茶杯,悠闲地啜饮。梅丽桑德暗恼地瞥了他一眼,也沉住气凝视蹙眉苦思的上司。 「西曼,凯弗利尔,你们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克劳奇拿不定主意。 「将计就计。」梅丽桑德成竹在胸,「如果邓布利多教授真的私会格林德沃,我们就一举拿下那个战争犯。」克劳奇张大嘴,还没表态,诺雷斯放下白瓷杯,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玩味:「监视方面没问题,可我们要怎么拿下一位最强的黑巫师?也许再加一个白巫师?紧急抽调人手的话,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也会被鹰派知觉。」 梅丽桑德泰然自若,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巫师也要吃饭喝水,诺雷斯。」杯里的液体摇晃了一下,映着她染成雪青色的长指甲,令人毛骨悚然。 可怕的女人! 与三名客人仅有一墙之隔的窄道里,两个人影蹲着,其中一人戴着毛茸茸的猫耳,用像是听诊器的细线和吸盘连接到墙上。 john边听边咋舌:居然懂得鸿门宴,在20世纪的英国,人才啊! 赞赏归赞赏,阴谋还是要打破的。 「wayne学长,他们说什么?」旁边的罗连等得心痒难搔,小声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john又听了会儿,收起道具,拉着他悄悄拐进一条密道,加快脚步远离危险地带。 「别问,有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来到人来人往的地方,john把道具还给罗连,端详一脸不满的他:「你——身体没事吧?」 「什么?」红发韦斯莱睁着无辜的眸子反问。金发少年想起筹备典礼期间,一次他路过,注意到这个学弟在蹬着活动梯子吊花盆时突然脸色发青,捂着胸口辛苦地喘息,间隔很短,下面的人都没发现。从他平时活蹦乱跳的模样,也难以想像有身体上的隐疾。 「总之——」john拉着他往前走,「去艾琳那儿拿瓶营养液喝。」这是tom规定他每天喝的东西,终于有人「同苦」了。 「学长,我没钱啊。」 「免费!」 上当的红萝蔔头鼓着腮帮匆匆跑走,金发鍊金师打开自己寝室的门,快活地做蛋糕泡午茶,还没尝第一口,一只优美典雅如艺术品的手勾起他的下颌,接着是一张接近到鼻息相闻的绝致俊靥:「嗯……我看看,今天喝了没?」 「volde,你干嘛不走大门!」john吓了一跳,他的确临时变卦只要了一瓶,然后让罗连代自己喝。看出答案,tom笑了。 在他红透的血眸监督下,john硬着头皮灌下三杯超浓缩的草药汁。 「我死了……」 「闭嘴!」怒声打断,tom把水杯递给他,眼里还残留着凶光,「都十四岁的人了,还怕吃药。」john一点也不害臊,像小狗般吐着舌头喘气:「你尝过艾琳做的药就不会这么说了。」 明白友人俗务缠身,是关心自己抽空跑回来,john不再废话,喝了两口水,详细叙述偷听到的内容,最后说:「客观来讲,格林德沃现在倒台对两个世界都好,但是我不能坐视邓布利多教授被人利用,害了自己的朋友。」 切了块巧克力蛋糕放进嘴里,黑发斯莱特林一边咀嚼一边沉思。 「你错了,smile,战争持续得越久,对麻瓜的打击越大。我们不仅要粉碎他们的计策,还要乘机把主和派的领头人一网打尽!」 「然后呢?主战派掌权,巫师界也来场大乱斗。」端着红茶,金发少年摇头,「volde,我知道你想救格林德沃,信任他能够处理你制造出来的机会,可是我认为没这么简单。首先我们在魔法部完全没有根基,也不清楚格林德沃的势力,不适宜冒险;第二,战争固然是消耗人口和经济的怪物,也是促进技术的猛药!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麻瓜很快会发明出一种叫原子弹的武器,能够瞬间毁灭一座城市。」 「什么!」tom大吃一惊。john嘆了口气:「没错,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就是它。」他不得不显露这部分的知识,只希望友人不要以为他有预知能力:「所以为了长远利益考虑,格林德沃越早失势越好。虽然仗打到这个份上,有没有他都一样。但是他扶植的希特勒,魔法部势必会处理,那就很有可能提前中止战争。」 第78页 tom还在思考「原子弹」的问题,双手抱胸。 「愚蠢的麻瓜。」他评价,华丽讥诮的笑容一如既往,「和他们同处一个世界太危险了,他们对自己脚下的大地就没一点感情吗?迟早要把巫师界彻底隔离开来。」 john明白他不是说大话,自从得知时空系魔法的重要,他的朋友就费尽心血钻研。 发展是硬道理。在新学生会主席的鼓舞下,霍格沃茨呈现出新气象。各学术研讨会如雨后春笋般成立起来,打架闹事一下子绝迹,小蛇小狮发泄精力也是去格斗俱乐部;而用功勤奋的小鹰小獾更是一心扑在学习上,可以预见他们都会成为巫师界的栋樑之材。学术方为国本,与其挖空心思挖麻瓜的墙角,还不如自立自强。巫师从来不弱,只是自大的风气造成了怠惰。 「无论如何。」金发鍊金师露出了笑意,如春风过水,「不能让你我的导师被一个女人阴了,战争未来什么的,留给他们思索吧。」 ****** 戈德里克山谷,《国际保密法》生效后,一批巫师在此和麻瓜共同居住。小小的村落,只有一座教堂和后面的墓地被赋予了特殊意义。一排排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刻满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而前方的广场,被辉煌高耸的彩拼玻璃窗投下珠玉般的光辉,对往昔的伤逝和未来的憧憬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 三月,春的气息瀰漫在甜润的泥土和芬芳的花朵上,嫩绿的树叶闪耀着光泽。这样的天气,前来悼念的人也感到些许暖意。 身披紫红色长袍的高大男子停在一块墓碑前,上面刻着「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拂拭碑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脚边放着一束弔唁的鲜花,怔了许久,他转身离去。 沿途走过战争纪念碑,他进入一家酒吧,仅有的三张桌子空无一人,酒保将他引到楼上,打开一扇门。 壁炉熄着,那个男人坐在光线和阴影的交织处,胸口的银鹰徽记闪着微微的光,黑银相间的英挺军服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与背景鲜明的区隔开来,大盖帽脱了下来,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 灿金发丝漾开一波涟漪,一双大海般深湛的眼眸抬起。 两两对望,酒保静静退下,关上了门,来客掀开风帽。 朱褐色泛着光芒的长发,刀削般的五官,隐藏了情感的深邃蓝眸,还有…… 「噢!阿不思,你居然留了鬍子!」依然俊美挺拔的德国魔王失声道。 邓布利多哼了一声,脱下了罩袍,十多颗红宝石飞了出去,玫瑰色的红光将整个房间包起来,隔绝了他人的探视或闯入。毫不关注这幕景象,格林德沃依旧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为不能看清他的全貌遗憾,最后恳切建议:「刮掉吧。」 他还拿出了一把剃鬚刀。 变形学教授将它变成了一只乌贼,朝他喷了一脸墨汁:「不。」 「……」格林德沃很快清理好了自身,不甘示弱地把乌贼变种,往恋人脸上喷泡沫,定住他,唰唰唰操刀,三两下清洁熘熘。 「盖勒特!」一下子年轻二十岁的邓布利多大叫。 「这样清楚多了。」格林德沃露出他无法抗拒的浅笑,十指交叉托颌,清朗的眼神专注地凝视他。邓布利多尴尬地撇开眼,坐立不安。 不过这么一闹,他心里放松多了,无论时光变迁,在彼此面前,他们仍是原来的他们。 「阿不思,对不起。」 「……你去看过她们了?」 「不然我怎么敢来见你。」深深苦笑,格林德沃始终没转移视线,眼底泛开柔情,「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见面。」邓布利多沉默片刻,浮起嘲讽的笑容:「你就不怕这是个圈套?」 格林德沃不以为意,洗脱尘埃的微笑如同清风掠过他英俊的脸庞,这一霎那,好像一千朵风信子灿烂盛开,整个天地间都是春光明媚。 「那也无所谓。」 「你的部下真可怜。」竭力说着讥讽的话,邓布利多想别开脸,脖子却扭不动了,每过一秒,他就感觉脸热了一分,只想掏出魔杖,将这个人变没,眼不见为净! 就在变形学教授快烧起来时,金发魔王表情一凛:「你带着谁?」邓布利多一怔,前所未有的侮辱从他心底窜起。 「没有人跟踪!」 「不,是你身上——」格林德沃再度投射出令他体温升高的目光,只是这次是环视全身,突然抽出银鹰手杖一挥,一团粉色的烟雾升起。 两下落地声,当雾气散开,两个小身影出现在地上,一个黑发黑眼,一个金发银瞳,都穿着霍格沃茨的深黑色校袍。 「john!tom!」邓布利多惊呼。 ****** 因为不确定魔法部的监视达到什么程度,不能直说或写信,john做了个门钥匙送给邓布利多。 这个门钥匙与众不同,不是把人拉到别的地方去,而是将人拽进里边,对象就是他和tom。于是这两人把锁孔当偷窥孔,饱览了他们教授和昔日恋人的火热重逢。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老脸通红。格林德沃倒是相当友好,温和地看着两人:「长大了啊……john还是老样子。」 「我长高了2厘米!」金发少年生气地强调。黑发斯莱特林斜睨他:「体重减轻了,综合下来是没变化。」 第79页 john怒踢,tom熟练地闪躲。邓布利多已经冷静下来,思索两人出现的原因,他这两个学生都不是会搞这种过分的恶作剧的人。 「是有人要暗算我吗?」 「呃,不是,是格林德沃先生。」john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出克劳奇三人的密谈内容,他可不认为偷听别人讲话是光明正大的行为。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默默相对,都是神色深沉,不辨喜怒。tom大方地坐下,检查桌上的茶具,又看了看飘浮在房间四角的红宝石:「我们多虑了,他们完全能保护自己。」 「是啊。」john艷羡地打量那些结界道具,忽然转过头,做乖宝宝状,「对不起,教授。」邓布利多嘆了口气:「你是关心我,我怎么会怪你。不过……真没想到梅丽桑德有这样的心思。」 「不止她,诺雷斯也是不可小觑的。」格林德沃浅浅一笑,他虽身在德国,却对魔法部的内部情形瞭若指掌。 湛蓝的瞳眸不着痕迹地与纯黑如夜的双眸对视,闪动了一下,春风般熏暖的笑颜又绽放开来。 「请我们的小朋友坐下来吧,我想不用介怀,是吗?」 格林德沃的声音温雅轻柔,和他强势的为人不符。 「你上次还想杀了他们。」邓布利多冷哼,之前被爱情沖淡的敌意激发出来。john坐在他身旁,试图缓和气氛:「教授,是我们闯进他家去的。」 「你们意外发现的是他搞鬼祟主意的场所,而不是『家』。」邓布利多冷声纠正,泛起一丝冷笑,「盖勒特,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 「你不用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他们。」格林德沃嘆气,他现在懊恼这两个他很欣赏的孩子打扰他好不容易盼来的「约会」了,「我不会伤害他们,我发誓。」 更让他伤心的,恋人还用怀疑警惕的眼光扫描他,似乎在评估他的誓言有几分可信。 tom偷偷对john咬耳朵:「他好窝囊。」 「给我闭嘴,tom。」格林德沃咬牙切齿。邓布利多抿唇,消灭浮上的笑意。他发现一件糟糕的事:tom和格林德沃异常熟稔,也许上次见面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不能让这个昔日恋人,今日的魔头对他的学生灌输偏激的理念。 「tom,john,你们的确该听听。」红发教授镇定地开口,眼里沉淀着钢铁的色泽,「我和盖勒特是朋友,知交,也……」他顿了顿,「也相爱过。」 吸气声,两个少年瞪大眼。 「我们曾经用武力强迫麻瓜,傲慢无知的……计划一些残暴的事。现在他还是如此,而我註定会和他成为敌人。」 「阿不思。」格林德沃不耐烦地打断,闪着炽热火光的蓝瞳锁住他,「别隐瞒我,我知道你憎恨麻瓜。」 「是的。」邓布利多困难地承认,在两个孩子的注目下,他发觉他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他们把我妹妹弄成那样,害我可怜的父亲在阿兹卡班死去……我也不关心那些麻瓜怎么被你折磨,可是——」他深吸一口气,正视友人的双眼,「一切都不同了,我们不再是志同道合的孩子,你有你的野心,我不想再被权利慾摆布,只想一辈子待在霍格沃茨,保护我的学生,比如——」他瞥了tom一眼,「防止他们被你蛊惑。」 两代魔王都有点心里发虚。 「我知道你不会对英国出手,可是情势可能会逼得我们兵戎相见。」邓布利多说出真正的来意,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包袱。格林德沃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清澈的眸光直视他。 「你会杀了我吗,阿不思?」他轻声说。 邓布利多的嘴角痛苦地抽紧,像被利刃捅了一刀:「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害怕见到你,盖勒特。」 恍惚间,他又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他们计划去找死圣,得到长老魔杖和回魂石。他的弟弟阿不福思找到他,告诉他妹妹阿瑞娜病重,他恼怒地拒绝倾听,不想被绊住脚步,争执中,不知是谁的魔法…… 「杀了阿瑞娜的,是我。」 响雷震破混沌的思维,邓布利多怔怔抬头,对上一双无比温柔,也无比歉意的蓝眸,听得他低低重复:「杀了阿瑞娜的……是我,你不要害怕我,恨我好了。」 一声抽咽逸住唇,邓布利多掩住眼,看清了自己有多么自私懦弱,他一直在逃避过去,不愿面对真实的自我。而恋人看透了他,包容他,独揽了罪孽。 「教授……」john担心地伸出手,无意间瞥见他的指尖泛着青色。这时,纳吉尼从墙角爬出来,嘶嘶吐出蛇语。 「有人!」tom跳起,抓住友人,施了隐形术。 与此同时,站起身的格林德沃晃了晃,扶着桌角倒下。 ****** 「你被捕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大门敞开,一个冷冽的女声响彻客房。 「阿不思!」克劳奇扶起同样软倒的邓布利多。诺雷斯和几名傲罗用束缚咒将格林德沃牢牢禁锢住。 怎么会……邓布利多发不出声,颤抖地靠着撑扶住他的克劳奇,涣散的焦距看不见任何事物,包括他急切想要确认生死安危的那个人。 哪里遗漏了?从手指蔓延到心脏的寒意惊破了他的迷惘:墓碑!他摸了墓碑!盖勒特难道也…… 竟然用这种手段! 心思缜密的魔法部官员不仅准备了一套方案,甚至料到邓布利多会在房间里布结界,而在外面布置,禁止幻影移形。但是她唯独遗漏了两个小窃听者,这两人,让她全盘失败。 第80页 「哇——」一名傲罗惨叫,引得众人看过来,被蛇怪的死亡之眼夺去了生命。诺雷斯因为角度的关系,只是被石化。 梅丽桑德自始至终盯着格林德沃,因此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扑住他,带着他一併消失。 「谁!?」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去看外头的魔法道具有无破损。克劳奇焦急地喊:「先给他解药,梅丽!」 「教授。」混乱中,一只小手握住邓布利多冰冷潮湿的手,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volde带他走了,你放心。」 接应了纳吉尼熘出房外,john用归宿水晶发动空间转移,逃回霍格沃茨。 ******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john指着床上的人,惊叫。 「敌人的眼皮底下就是最安全的地方。」tom咧开狡猾的笑,绯红之色染上深黑的瞳,「而且霍格沃茨是我的地盘。」 继承了斯莱特林的力量,他能够调动四巨头遗留的所有魔法,包括那些隐藏的。 【这个人在发烧。】修长的蛇身钻进被窝,冰凉的鳞片令昏迷不醒的金发魔王微微呻吟了一声。john投以关心的注目:「他没事吧?」 「艾琳的解毒药很有效,副作用是丧失魔力一段时间。」 「糟了。」john紧张地看了看门,深感责任重大,「我们得在他恢复以前保护他。」tom轻松自若:「敌人不会发现他。」 「这可难说。别忘了他俩怎么栽的,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我们都是用的空间转移,说不定魔法部有办法追踪。邓布利多教授还在他们手上,也许他们会乘他虚弱,对他用摄神取念什么的。」 tom无言了,发觉他是想得太简单。 「至少要等他清醒过来……他身上没带联络道具。」看向格林德沃,变回黑色的双眸闪动着思虑,「那些傢伙应该不至于在霍格沃茨动手,真的打起来,我会叫他们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john没有劝阻,如果被发现,为了自身安危,他们是要剷除知情者。 他心口发凉,朝沾了血的凶器伸出手:【纳吉尼,过来。】 滋熘!小蛇攀上了他的手臂,温顺地在他肩头厮磨。 「smile?」看出他的异样,tom蹙眉。john定了定神,整理混乱的思绪和心情。 守护从来不是高贵的名词,背后往往伴随着血腥的代价。任何事参与了,只有越陷越深。 「格林德沃势必被追究战争责任,我们窝藏战犯和他同罪,做了只好认了。问题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态度,volde,我救格林德沃是为了他。以邓布利多教授的固执,他们最后很可能会有一场对决。我希望你到时别激动,只要格林德沃活着,一切都可以挽回。就算他死了,死在邓布利多教授手下,他也无憾。」 讽刺的笑意浮现在黑发斯莱特林唇角,浓稠的血色再度从黑眸透出:「他是个笨蛋,明明只要跟随心的方向,却偏偏让莫名其妙的责任绊住自己。」金发少年定定注视他,眼里是寸步不让的冷光:「他是个伟大的人,顺从欲望再容易不过,和欲望做斗争才是人区别于野兽的最大地方。」 「你说我是野兽!?」tom气恼了,「smile,你被邓布利多蛊惑了!」 「不。」john想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volde,我情绪不是很稳,我尊敬邓布利多教授,也认可格林德沃,我们不要过多的干预他们的事情,忙帮到这里就可以了。」tom的怒气顿时平复,上前抱住他。 「嗯,我也不想这么早和魔法部槓上。」微一迟疑,他低声问,「smile,你——害怕杀人吗?」 没回音,僵直的身体就是最明确的回覆。 好笑又心疼,tom轻拍他的背:「别担心,我会……」john用力挣脱,一脚将他踹开。 「你会!?你一个人杀!?」 他妈的,虽然不想他的兄弟为他分担这种事,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看他越杀越爽啊! 啊啊啊——为什么他一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会沦落到界变成杀人犯!?john有狂抓头发的冲动。 没有受过法制观念薰陶的tom无法理解他的抓狂:「你到底在烦恼什么?我要用摄神取念了。」 「……」在john郑重考虑揍他一顿时,门敲响了。 两人赶紧施法将格林德沃隐藏起来,做好战斗准备,john掩护,tom走去开门。 门外是邓布利多。 确定他是一个人来,两人松了口气。微微喘息的教授脸上残留着虚弱的青白,沁着点点冷汗,但他关门的手却非常沉稳,目光直直看着卧室,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 「他……没事吧?」沙哑的声音,刚说完,邓布利多就弯腰咳嗽。john急忙变出一杯水。 「毒解了。」tom谨慎地确认,「教授,摄神取念……」 想到克劳奇等人的嘴脸,邓布利多冷笑:「我也是大脑封闭术的高手。」语毕,走进里间。两人对看了一眼,慢慢跟进去。邓布利多解除了魔法,正一手按在格林德沃的额上,试他的体温。问明他的情况后,显然放松下来,在原地思索了良久。 「抱歉,john,tom,把你们牵扯进来……现阶段只有拜託你们了,我不能让他以这样的状态进阿兹卡班。如果就这么死了,盖勒特也会不甘心的。」 「交给我们吧,只要期末加分就行了。」john刻意说了句俏皮话。邓布利多笑了笑,摸摸他的头。 第81页 放下心事,疲倦的气色就清清楚楚显露出来,邓布利多走的时候人都打晃,但是转身前,他还掖了掖被子。 这个小动作令john感受到他们的确是恋人,那是和朋友不一样的感觉。 他倒没有歧视,只是觉得怪怪的。 tom若有所思地盯着邓布利多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说正事!」john跳起来,「我去问艾琳讨缩身剂,被人撞见也好矇混过去。」tom点点头:「我去修改学生名册。」 于是当睡得天昏地暗的金发魔王重返人世,头一件事就是甩着过大的衬衫袖子无言。 「格林德沃先生小时候也是娃娃脸啊。」john一脸找到同胞的幸福神情。 「胡说,我从小就英俊潇洒。」不愧是做大事的,立刻搞清前因后果接受了变故,格林德沃拾掇拾掇袖管,瞟眼前的娃儿,「你成天抱着那只兔子才看起来幼稚,john。」 「这是我祖母给我的。」金发少年说这句话时,表情有种格林德沃都看不透的微妙,而且很快消失了,「吃蛋糕吗?」 ****** 整件事平顺地过去,没有在霍格沃茨激起一朵水花,魔法部的三人和邓布利多私下达成什么协议没人知道,总之他们回去了。 格林德沃待在寝室里,邓布利多也不来探望,这俩儿好像闹起了别扭,给了tom乘虚而入的机会,大肆讨教黑魔法。 「我给你做幅画吧。」这天一直很有耐心的缩水魔王也烦了,「今后你去问它。」 「画像是魂器吗?」黑发公爵锲而不捨地发问。 「不完全是。」格林德沃一点不惊讶他提出这样的问题,「真正的魂器,是分裂灵魂保存在容器中的法术。一般的画像是主人的记忆加上一个虚拟人格,做得好的能生出灵魂物质,麻瓜叫『微感电流』,是很接近人类魂质的一种灵素。事实上我觉得魂片就相当于人格,只是组成体的区别。」 「一个画像人格不能帮我永生。」tom撇唇。 「啊,你果然打着这个主意。」金发魔王愉快地笑起来,衬着他稚嫩的脸蛋,明朗极了,「问问john的意见吧,男孩,别自个儿武断的蛮干。」 「去死。」听完友人的话,john只给了两个字。 「我认真询问你的意见,你居然这么回答我!」tom怒了。john没好气地瞪他:「你不是想死么?灵魂是可以乱切的?你不能等我学好人体炼成术?」 「这是为你准备的。」黑发公爵徐徐走上前,袍角微扬,一步步都仿佛踏在现实和另一个黑暗世界的边界,「smile,我的身体已经和你不同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就是个炼成阵,改变了我的体质。我不确定死亡的规则是不是对我还有效,但是一般的武器都无法伤害我,像刀子、麻瓜的子弹。可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体比以前更弱了。」 抿了抿唇,他眼中流露出痛苦和自责:「我学过鍊金术,smile,人体炼成的成功率万中无一,我怎么能让你冒那种险。要不是我有斯莱特林的血脉,萨拉查又封印了一半力量在那个法阵里,我的改造也不会成功。」 「但是魂器不同。」他执起友人的手,热切地注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你有个最完美的道具,回魂石。我研究了死亡圣器,分别是长老魔杖、回魂石和隐形斗篷。格林德沃的魔杖就是长老魔杖。回魂石能够让已死的灵魂回归人间,也就是说,它对灵魂有绝对的吸引力,本身的性质也极其稳固。我打算让它放置你的一片灵魂,那你就不会受到死神的追捕,可以永远活下去。」 john毫不动心,一脸无奈:「那我的自我,到底算本体里的,还是那块魂片?」 tom被问倒了,愣愣瞧着他。 两个smile?他想像不出。 「别想了,既然回魂石有这个功用,我死了也会被吸进去,还用得着把灵魂切开来?」金发少年垂下眼,透出长久隐匿的一缕怅然,「还有,我来到这个世界时,灵魂应该有损伤——我失去了记忆,那滋味太难受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好吧。」tom好不容易答应,血色瞳孔里的坚定执着却没有丝毫动摇,「但是smile,如果你的身体死亡了,别想阻止我复活你。」 「你怎么这么喜欢永生啊!」john受不了地摇晃他,想把他摇得正常点,「活到臭老头的岁数,还不死干嘛!死亡是休息!是另一次开始……」 「开始?」黑发少年轻轻一笑,那笑容,充满了罂粟般的毒艷诱惑,「你是说你重生到这具躯体上的『开始』吗?你还想到另一个地方,忘记这一世的记忆,再开始新的人生?」 双手情不自禁地松开,金发少年脸色惨白,失血的唇溢出混乱的低喘。这本就是他最深的伤与痛,刻在灵魂里。 一只冰冷的手勾起他的下颌,使他无从抗拒地对上一双深红如血狱的眼眸,吞噬他的一切。 「不要再让莫名其妙的神主宰你的命运,smile,和我在一起,选择你在的地方。」 迎视他的灰瞳从纠结、迷惘到放弃,这是一场沉沦,令黑暗公爵从心底涌起兴奋的颤抖,整个灵魂欢唱着喜悦。 他得到了这个人,死死的,永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被黑魔王看上的人是悲惨的,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第二十九章 月夜的前奏 剪了鬍子后,邓布利多陷入见面不相识的困扰。 第82页 学生们常常走出好远,才回头大叫一声:「啊!邓布利多教授!」他空荡了好几年的办公桌也开始堆情书,虽然它们不久就被格林德沃烧掉——这是福克斯告诉他的。 在女孩子看来,变形学教授英朗深刻的五官,略微凌乱的红褐色长发,犀利稳重的蓝眸都透出成熟男子的风韵,远不是周围那些毛头小子可比的。一身白色高领针织长袍衬出他帅气挺拔的身姿,走路时,飘扬的腰带勾去芳心串串。目前只有学生会主席的人气不跌落,依旧高居榜首。 当邓布利多踏进教室,愣了愣,一个男孩坐在靠窗的位置,金发飞扬,辉映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他湛蓝的明眸宛如起风前的海面,映出他的身影时,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竭力平复心绪,红发教授走到讲台前,这是一年级的课程,将火柴变成针。 一整节课,其他学生涨红脸使劲,各有不同程度的成绩。只有那男孩安安静静坐着,面前的火柴毫无变化。邓布利多暗暗松了口气。 下课后,他也不动,等着台上的教授走到他跟前。 「你的魔力还没恢复,应该待在宿舍里。」暗哑的声音,隐含主人不平静的心情。 格林德沃笑了,整个世界好像都随着他微笑。 那根火柴飘了起来,绽放出如火的光华,一朵玫瑰耀眼成形,尖锐的茎刺和鲜红烈艷的花瓣,尽放生命的妖冶与疼痛。 一只手握住它,亲吻了一下,呈给他所爱的人:「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脸色很难看,苍白泛青,眼中蕴涵着激烈的风暴。 「收下它好吗?我不会说那个字,你只要记住你恨我,然后杀了我。」 「……」被击中要害,邓布利多抓住那朵花,甩开,一把拽起恋人,嘴唇颤抖着,仍是说不出话。看到他的样子,格林德沃浮起无措的神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怎样爱你才好,阿不思,我生平头一次犯错,就毁了我的爱情,那太可怕了……我得做些什么,我曾经颓废得想去死。啊,之后所做的事我不后悔,我是有野心的,我要打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你为什么不失去魔力!?」邓布利多大吼,他看起来忍到了尽头,「为什么……为什么……」格林德沃的双眼灿亮,握住了他的手。 「阿不思……」他激动、小心翼翼、唯恐打破一个梦境,「你还愿意爱我吗?我是说……在你惩罚了我以后?」邓布利多狠狠瞪视他,目光像火烤的刀子:「你愿意?失去魔力,被我看管起来,从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头领变成比哑炮还不如的囚犯?」 格林德沃轻轻笑着:「为什么不呢?对我这个罪孽满身的人来说,那真是太幸福的牢笼了。」 「你是在忏悔?」邓布利多嘴角抖动,看起来像哭又像笑,一如他颤抖的眼神,脆弱得一碰即碎。 「不。」两只小手捧起他的容颜,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眉、眼睑、鼻尖……「全世界的人都可杀我,恨我,我也不会向任何神明悔过,无论是上帝还是梅林……只有你,我的阿不思……」 他的腰被扣紧,窒息的深吻令他天旋地转,衣服在摩擦中响动,褶皱贴合着交缠的肢体,被窗棂投下深沉的暗影,铸造出阳光也跟不上的诱人弧度。 「噢,阿不思……」唇与唇的间隙,逸出哑哑低吟。 「梅林!」邓布利多狼狈起身,瞠目结舌地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发丝散乱,领带歪向一边,凌乱不堪的校袍裹着慵懒舒展的幼嫩身躯,那张泛着红晕微微喘息的脸蛋还不满十二岁…… 「让他见鬼去。」金发魔王笑得像偷腥的猫,双臂搂住石化的恋人,「阿不思,你的热情让我融化,不过我比较喜欢在上面。」 邓布利多冷笑着甩开他:「等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格林德沃瞅着自己某个毫无动静的部位,无奈地撩了撩汗湿的前发。 「好吧,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桌子太不舒服了。」勾起恋人的下颌,他浅浅一笑,「再等我一段时间,阿不思,我甘愿做你的囚徒。」 ****** 黑羽笔轻放到案上,边缘包铜的厚封皮古书下移,露出一双微眯的冷峭黑眸,斜斜睨视全身冒粉红泡泡,一点没了邪恶气息的某魔王。 「所以,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的接班人。」 「然后呢?你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把牢房布置成爱的小屋?」恼怒的未来魔王喷洒毒液。 「他愿意的话最好了,还要买个超大型、有羽毛垫子的床。」格林德沃浮想联翩,似乎没听出后辈的讽刺。 啪!tom狠狠合上书,气得双目泛红。 爱情!又一个被爱情毁掉的人! 先是他的母亲,再是他尊敬的长辈,这该被阿瓦达一千遍的东西怎么就看不见摸不着?是不是一忘皆空,能够拯救这些迷途的生灵? 「你的理想呢?你的部下呢?你的事业呢?」 格林德沃璀璨的湛蓝眸子注视他,tom被震慑,这个人,这个走在他前面的人,始终让他仰视,始终拥有压倒尘世的气魄。 「你还没明白,tom。」金发魔王轻声说,「爱情和事业,我都圆满了,这是我原本没冀望到的结果。我干的是杀人的事,我是一把剑,也只想做一把剑。政治应该由双手清白的人来抬轿。本来我想交给阿不思,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不适合。你,你能成为一个执政者,我们的角色不同。」 第83页 tom稍微平了平气,但仍是为他惋惜:「你甘心吗?魔法部把你当用过即丢的棋子,你明明可以不止于此!」格林德沃轻笑,眉间是淡淡的嘲噱:「那些人与我何干,我想做的没人能阻止;我不想做的,也没人能强迫我完成。」 真是任性到家了!这一点倒很合tom的胃口。 「邓布利多……值得?」 「啊。」格林德沃的眼神又亮了,像看到心爱的人就在面前般傻笑,「我的阿不思两个世界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不也一样吗,tom,只不过你的小朋友幸运的和你站一边而已。」 「我们可不是恋人。」tom不悦地抿唇。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是吗?给你个忠告,你们也到恋爱的年纪了,可别让john被漂亮女孩勾了心,到时你哭也来不及。」 「哼。」红眸厉光一闪,黑发斯莱特林绽开阴冷的笑容,「连你也被爱情沖昏头,我是该注意——你怎么让邓布利多教授爱上你的?告诉我。」 「餵……」格林德沃睁大眼:他是不是带坏了小孩? 「我痛恨爱情,它除了让人变愚蠢别无用处,但是smile可能会因它而离开我……你说的对,告诉我。」tom执拗地重复,强烈的危机感使他焦虑难安。 格林德沃干咳一声,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和邓布利多在课后的纠缠:「一个吻就行了。」tom疑惑地蹙眉:「吻嘴唇?」 「当然,不过等你大点再说吧。」现役魔王挥去把冷汗,要是恋人知道了,会活活掐死他。 未来的黑魔王仍是皱着眉,思考他和友人的关系。 爱情是骯脏的工具,他一辈子不想用到它,不过如有必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 ****** 数天后,嘉拉堤教授退休,一位新老师接任了黑魔法防御课的位子。 「诺雷斯舅舅……」初次照面,拉文克劳的公主愣在座位上。 「海伦,你好吗?」浅金色长发的青年有着一双温柔的碧绿色眼睛,笑起来仿佛透过树梢的春日阳光。 海伦抿了抿唇,没说话就坐了回去。诺雷斯也不在意,坦然说:「我想大家都见过我,我上个工作是魔法部的外交官,承蒙克劳奇司长推荐,来霍格沃茨代课。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和各位和睦相处,共同学习。」 他温淡的语声和他整个人一样,充满了书卷气,让人自然升起好感。 和嘉拉堤教授令人生厌的教学方式相比,他的课程也有趣多了,一堂课下来,大部分人都非常满意。 走廊上,诺雷斯喊住外甥女,朝她身边几个女生礼貌地点头,温和地问:「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会儿话吗?」 这样的语气让人没法拒绝,女孩们连忙告辞。海伦双手抱胸,一脸不耐。 「你讨厌我。」诺雷斯微微一笑,两手抱教义的模样就像刚从学校毕业的青葱年轻人,笨拙而无害,「我能够理解。」 「为了获得上司的赏识,你和家族断绝关系。现在你又跑进霍格沃茨,是攀上哪棵大树了?」海伦嘲讽地笑,却使她更加明艷动人。 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目露赞赏,诺雷斯始终风度尔雅。 「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想悠闲的度日。」意味深长地说完,他摸摸对方的头发,「海伦,你从小就让我忧心,人生其实很简单,别被太多事烦扰了。」 目送他慢吞吞的背影,海伦眼神阴沉,发现这个她曾经以为是棋子的男人,她从来没看透过。 ****** 瞄准的目标被抢走,tom大怒,把新教授的身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诺雷斯·西曼,28岁,德国的德姆斯特朗学院毕业。这所学院因纵容黑魔法而臭名昭着,格林德沃也是这里的毕业生。但是诺雷斯在校期间表现良好,人缘极佳,参加数个社团,获得多枚荣誉奖章,为他荣升魔法部创造了充分条件。他政历清白,从未利用地位和家族势力敛财或压迫人。值得一提的,他在面见克劳奇司长时说了一席话: 「我认为身为外交官就要一心为巫师界服务,不可心存私慾。如果我有幸成为合作司的一员,我就只是『诺雷斯·西曼』,不是西曼家族的诺雷斯。」 刚正不阿的克劳奇因此对他极为赏识,破格提拔,和另一位能干的女官员梅丽桑德·凯弗利尔并列。 让tom和john关注的另一点是:他和海伦·梅利凯是舅甥,两家血缘很近。 「他应该是为了监视邓布利多教授进来。」看完资料,john分析,「他没有辞职,是魔法部的下派官员。」tom冷笑:「不单单是监视邓布利多,还有格林德沃!」 得知德国魔王自愿为爱俯首,金发鍊金师并未受惊,这不过是换一种形式的历史重演。 「我看他是个好人,派这么个人来,魔法部也不想和邓布利多教授闹僵吧。」 「唔……」tom难以反驳,目光锐利如他,也看不出那笑得温开水一般的青年有半点险恶居心。 【算了,纳吉尼,你监视他,一有异动就咬死他!】 【千万别!他要是想害人,你再咬他。】john急忙纠正,不然小蛇搞不清乱咬,诺雷斯就死得太冤枉了。 纳吉尼可以在墙里穿行,整个霍格沃茨就相当于它的游乐场,兴高采烈地接受了任务。 把兔宝宝放在膝上,john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香微涩的茶水令人回味无穷,心旷神怡:「volde,毕业后我们去游历几年吧,别急着找职业。」 第84页 tom蹙起的眉宇透出不苟同:「可是不快点占据,又会被诺雷斯那样的傢伙占去。」 「你毕业才17岁,没有经验,校长不太可能让你做老师。」金发少年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景象,双眼闪动着憧憬,「哪,去看看世界吧,你不是想要世界吗?」 「好吧。」迟疑了一会儿,黑发斯莱特林答应了。虽然这意味着很多计划要推迟……不,正好!想到格林德沃成立的巫师孤儿院和那些隐藏区域,他心里有了决定。 而且,和友人一起环游世界,听起来就是一件棒极了的事。 john开心地构绘,指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去看自由女神像,凯旋门,百慕达三角,珠穆朗玛峰!」 「巫师界也有很多好地方。」含笑的眼扫过他的脸,tom发觉自己喜欢看他精神奕奕快乐无忧的样子,「白云之城拉萨尔的虹桥,传说中的龙岛,迷失古城皮特拉,精灵神殿特兰希尔……就你和我,smile。」 ****** 穿上附有兜帽的黑色校袍,系好银丝穗带,john将缩小了的课本一一放进兔子布偶前面的口袋,他在两年级时把它做成了背包。 「volde,我去上课了,早饭在床头柜上。」 「唔……」床上的人头发蓬乱地爬起,揉着眼努力想保持清醒,「我派人……(哈欠)看着你了,你也小心……(哈欠)」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john心想真该让这傢伙的仰慕者看看他现在的德性,「你自己才别又去实验危险的黑魔法,你和格林德沃先生到底在搞什么?天天弄到这么晚……」 还没数落完,某人就趴在他身上睡死了。 无奈地推开他,john走出两步,还是回来帮他拉好被子,背着书包离开寝室。 「早,john。」艾琳等在门口,身旁是头戴尖顶巫师帽的默。 「早!」john愉快地打招呼,和她们一起朝公共休息室外面走去。在上下楼梯前,默告别他们往下走,黑猫迪迪丝跟在她脚边,使她看起来更像个小魔女。 艾琳吃味地噘嘴:「明明是我餵它,它却更喜欢跟着默。」 「哈哈,有的人就是受动物欢迎。」john倒是觉得那一人一猫特别相称,「默早上有社团活动吗?」 「嗯,话剧社和武术俱乐部。」艾琳忍俊不禁,「那帮男孩子崇拜死她了。」john嘆了口气:「我也很崇拜她啊,可惜我伏地挺身还做不到十个。」大病一场后,他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 见艾琳面露忧虑,他连忙摆摆手,岔开话题。 他们都选修了古代魔文课,这是一门研究有魔力的古文字,探讨其内部规律的学问,相当艰深复杂。 「john,下课后我们去海伦的俱乐部吗?她们正在制作一种魔力烧夷弹,魔素一直提取不出来。我想,公布我们的研究成果没关系吧?」 「魔力烧夷弹?那是什么?」 「哦,理论上,是以火元素为核心,天灯草编织成内芯,有稳定媒介性能的犀角皮为外壳的小炸弹。」艾琳兴致勃勃地讲解,做出各种手势,「可是我们已经知道,火元素不属于源质魔力,它是纯魔力达到沸点,或者复数魔素极限碰撞产生的现象,比如雷和风。所以,要从常态物质中提取极端困难。目前已知的,只有少数矿物、动物脂肪、酒精和干燥木粉,而且纯燃素极容易爆炸。」 「那她们怎么还做这么危险的东西?」john皱起眉头,喃喃道,「我疏忽了,要让volde赶紧弄个实验规章出来,免得出人命。」艾琳拉拉他的袖子:「没事的啦,我说了她们还没找到方向。那里有些研究很有趣哦,像把天琴草的种子养在特制的魔力水晶瓶里,培养出高魔植物。还有种孢子球,听说是全世界繁殖力最强的孢子,可以喷出覆盖300平方公里的孢子云。」 看她这么感兴趣,加上心里担忧,john笑了笑:「好,我们上完课就去。」 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在塔楼的最顶端,有一只会提问的青铜门环。 john不擅长猜谜,艾琳也是,过去他们都是靠tom过关,这会儿john抢先问:「我来考考你,是先有天还是先有地?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先有光还是先有暗?」 于是门环纠结了,发出一声哀号,扭成了麻糬,john顺利推门进去。 「等等!告诉我答案!」门环在后头叫。john暗暗佩服它的求知精神,不愧是拉文克劳的敲门砖。 「答案是先有混沌,机率诞生规则,逻辑来自内心深渊,那里也是混沌之地。」 门环摇摇摆摆思考这席话。一道风情万种的身影站起,捂嘴笑着走来:「你一来就差点把我们的门弄坏了。」 「海伦……」金发少年有些侷促。凝视他的明眸随着笑意晕开,蔚蓝的天影水色溶散其中,令他微微眩晕。 短短三年,拉文克劳的院花就出落成大姑娘,她今年要毕业了,举手投足的曼妙风姿,和周围的同龄人截然不同,散发出成熟的香气。连活了两世,心理年龄远大于外表的john,在她面前都有点春心浮动的感觉,更不用说其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男生。 海伦停步,脸上微露诧异。john一惊回神,感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力,暗骂友人发神经拔下戒指塞进兜里——竟然真的设了这种不让特定对象近身的魔法! 「呵呵。」海伦笑得他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很在乎你的情人哦,要好好待她。」 第85页 「不……不是……」红透的娃娃脸令人既怜又爱,在场的女生大笑,趋散了尴尬的气氛。 四个学院,拉文克劳的学术氛围最浓厚,所以当tom在典礼上发表了那段振奋人心的讲话,鹰院的孩子反响最热烈,组织了多个读书会和研讨会,还专门腾出三间寝室做实验场地。 打开门,围满四壁的书架放满了广口瓶、曲颈瓶、玻璃器皿,从各色金属粉末、泡在溶液里的植物球根、金色海星和蝾螈眼珠应有尽有。展示柜上放着成品,漂亮的首饰、药罐和盆栽。还有花花草草从天花板垂下。一个女生介绍:「波莫娜夫人允许我们借用温室,这些是从那边移植过来的。」 「很不错。」john拿起一枚雕琢着花饰的银护腕,女性总是过于注重装饰,但是手艺细腻,做工精湛。这枚护腕的材料比例就非常均匀,符文雕刻精确,真正达到了艺术和实用相结合的境界。 几个女生高兴地捧出一只精緻的青色挂炉:「这才是我们这里最棒的东西,海伦做的哦。」小鍊金师习惯性地拿出放大镜和一些鑑定道具,观察片刻,抽了口气:「风元素提炉!?」 魔法器物也有等级之分,最简单的是在物品上刻咒文,不但效力低,还不堪使用,通常一次就报废;次等的,是用具有媒介性质的材料制造,如魔杖,john编织的发带,只要定期维护就能一直用下去;最高等的是用炼成阵或魔法坩埚熔炼成的器具,需要较强的精神力发动法阵、控制火候,原料也所费不贷,因为能够被炼化成魔器的,本身就具有魔力。 这只风元素提炉就是,它用苍穹砂和浮云尘等高魔性黏土制成炉表,内核是一颗高级魔晶石风魔之眼。估计只要精神力足够,连龙捲风都能刮起来。不过这些材料也是天价,平常人家是购置不起的。 「只是捨得花钱啦。」海伦大方一笑,「我爸爸都说我是败家女了。」艾琳指着一只柜子说:「john,快来看,这就是拉芙亚孢子球。」 那是一种像是紫红色浆果的植物,饱满得像随时会榨出汁来,只听得噗的一声,从裂口喷洒出淡淡的紫雾。john怎么看,都觉得它像以前看的一部动画片里侵略地球的外星生物,很不舒服。 「它还是幼生期,孢子扩散距离不大。」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 「我们借一株回去研究吧?」艾琳好像有什么构想,仰起希冀的脸。 仿佛就等她这句话,海伦从后面勾住她的脖子,浅笑嫣然:「老规矩,换。」艾琳看看john,后者想了想:「你们在研究燃素吗?我可以把配方给你们,不过很危险,千万小心。」女孩们一片欢呼:「耶——」 「wayne学长,你要不要去赫奇帕奇的生物实验室抱只小动物回去?」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感觉自家占了便宜,过意不去,「我们也用那里的动物做药物试验,老鼠是免费的。」john对这种做法很反感,正在想怎么推辞,忽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自己。 「啊。」艾琳弯下腰,喜爱地抱起一头火红色的小狐狸,「好可爱哦。」 「它是火狐。一次顽皮打开柜子,被孢子喷到,眼睛就看不见了。」 小狐狸不安地摆动四肢,两只尖耳不住抖动,蓬松的大尾巴紧张地翘起,当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它的背,它奇蹟似的安静下来。 金发少年轻轻抚摸它:「那我们就要它吧,可以吗?」 ****** 「所以——你们就把它带回来了?」 眯眼瞅着友人怀里一团火红,tom万分不爽。 纳吉尼在地毯上嘶嘶翻滚,吐唁做威吓状。 【不许吃它!】john严词通牒。本来他想送给艾琳她们,可是小狐狸只粘他。 tom还穿着睡衣,就一手支颊摆出君主姿态,怪的是还很有魄力:「你不怕它是梅利凯派来的探子?」john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的偏见。 艾琳敲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只小瓶:「看,我用拉芙亚孢子和纯燃素做的魔力挥发粉!」 「这有什么用?」tom接过瓶子。小狐狸似乎对害自己失明的东西有特别的感应力,挣扎着跳下地。得到艾琳的首肯,tom拔开瓶栓,一股刺激性的气味使他打了个大喷嚏:「阿…阿嚏!」 这么一震,瓶口倾斜,一大团紫雾散开,接着,悽厉的动物叫声响起。 「啊——」叫得更惨烈的是艾琳,只见一团蓝紫色的火焰包裹住小狐狸。 「清水如泉!」john挥杖,比他更快一步,tom用无杖魔法施了三个保护咒。 火没有被浇熄,在三人眼睁睁的注视下,那只小生物烧成了一堆灰烬。 「怎…怎么会这样……」艾琳腿软了,跌坐在地上,「应该不会这样啊……」 「清理一新!」tom神色严峻,确定那可怕的紫雾半点不剩,才稍稍放下心。john竭力压抑混乱的心情,颤声说:「别…别难过,艾琳,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处理好尸灰,又喝了半杯水,吓坏的小魔药师才平静下来,叙述经过:「我是想,拉芙亚孢子对各种环境都有极强的适性,也许它是一种非常好的天然媒质。经过实验,的确如此,它能78%的溶于水,连几乎不能和其他物质共存的纯燃素,它也能够熔合,也就是说,它可以作为一次性大规模的魔力增强药,燃素能提升人体内的魔力活性……」 第86页 「魔力沸点!艾琳!」john失声道,他的脸色极其惨白,tom认识他以来,从未看到他这么恐惧的神情,「火狐也是有魔力的神奇动物,它的沸点比人类低,对火元素的共感又强,所以它自燃了!这实验……天哪!」 艾琳还没反应过来,被他吓呆了。tom却隐隐明白了,右手扶额:「等等,你是说,如果这种药粉达到了人体的魔力沸点,沾到它的人也会自燃?像……那只小狐狸一样?」john狠狠击掌:「对!这是巫师的天敌!想想吧,一旦自燃,谁也救不了!水没用……那是从内脏、血液、脂肪、皮下组织烧起来,除非把魔力抽光,可是我们也看到了,只要一会儿时间……还不能接触——孢子!成年拉芙亚的繁殖范围是一个中型城镇!它的孢子极小,像粉尘一样,无孔不入,只要每个城市种下一颗……简直像生化武器!」 窒息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个实验不能留!」tom当机立断,「你们把所有的文件烧了!」艾琳自责又心慌:「可是……我把燃素配方给拉文克劳了。」 「不要紧,那不是纯燃素的提取,是个矿石燃素的提炼法,只有工业用途,不能形成固态物质。」john安慰,神思不属,「她们也不知道魔力沸点,不是做这种实验……这是个意外。」 ****** 当晚他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惨死的小狐狸,一会儿想到海伦美丽的容颜,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昏沉睡去,梦魇又折磨得他不得安宁,光怪陆离的景象在脑中飞舞:那只风元素提炉,浸在魔力溶液里的植物…… 猛地惊醒,冷汗直流。 意外?真的是意外? 断裂的线索连接:风元素提炉也可以达成同样的挥发效果,在燃剂中成长的拉芙亚会带有天生的元素属性。 john掀被下床,他身边没人,tom又和格林德沃不知去哪儿厮混了。 赤脚跑进公共休息室,他从萨拉查的半身像后面取出隐者披风,这是莱斯特兰奇放在这里公用的。小心披上,他快步走出斯莱特林的地窖。 一路飞奔至拉文克劳的高塔,那只门环还在纠结「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悄无声息地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青白色的月光照进来,沙发投下阴影,异常的鬼气森森,那些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都失去白日的优雅,反射出金属般的冷光。john深呼吸,稳定心绪,懊恼来得匆忙,只带了魔杖。 一扇门开着,透出长长的光束,他裹紧披风,走了过去。 海伦坐在窗台前。 黑缎般的乌发垂在胸前,流泻着铺展的月华,长长的眼睫下是深蓝如海的眼眸,银粼荡漾,倚栏而坐的佳人,美得如诗如画。 她面前的风元素提炉飘起裊裊青烟,模糊了皎洁如月的丽颜,增添了一抹朦胧的美感。 但是john没有痴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使他全身僵硬,因为他听到了几个字,他无论如何忘不了的字:「奥斯威辛的重演……」 下意识后退,踩到过长的披风下摆,john扑通倒地。 「谁!?」海伦豁然起身,一股风将门吹开,金发的闯入者映入眼帘。 「john……」她笑了,蓝眸闪过妖异的霞彩,john发觉自己不能动了,举到一半的魔杖定在空中,舌头不听使唤。 他只能看着那双蓝眼睛,里面有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即他听见她说: 「你什么也没看见,回去睡觉。」 ****** 直接瞬移进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tom走出来,惊讶地看到友人侧躺在床上,被窝大敞。 「怎么不盖被子?」好笑地走过去帮他盖好,tom觉得有点不对劲:smile没有踢被子的习性,再看他的表情,好像睡得很不安稳。 「唔……」金发少年蹙起眉,呻吟般呓语,「海伦……」 心窝被这个名字刺了一剑,前所未有的疼痛,黑发斯莱特林神色暗沉,突然伸指按住他的太阳穴,拉出一条记忆丝……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tom同学,要不是海伦手下留情,你家smile就没啦。 第三十章 门的另一边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暗潮汹涌。 tom的神情像人人欠了他一百万,更让他恼怒的,友人对他毫不关注。 john的确没心情理他,今天早上起来,他只觉头很重,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昨晚没睡好?」tom阴恻恻地问。john嗯了一声,没听出他语气有异,恹恹地舀了一勺麦粥塞进嘴里。 可恶!竟然做春梦!以为他承认,tom气得几乎把牙咬碎。 他提取出来的记忆很不清晰,但是有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海伦·梅利凯! 还说是性冷感,骗人骗人骗人…… 「volde,我不舒服,不吃了。」john毫无食慾地放下勺子。虽然听得心里酸酸的,tom还是推开面前的碗:「我送你回房间。」 突然一团鲜红的烟雾炸开,一个巨大的吼声响彻大厅,是吼叫信,内容却令人目瞪口呆: 「我亲爱的海伦,你的眼眸像夏夜的星空,点燃我心中的明灯……」 一秒,两秒,稀稀落落的笑声响起,越来越多,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个恶作剧。 格兰芬多的长桌站起一个人,棕色的短发,两眼盛满愤怒。 「谁?」他以不亚于吼叫信的气势大喊,「谁干的?有种站出来,别藏头露尾!」 第87页 一室静默,他旁边银青色头发的小女巫不安地拉扯他。 john推了推友人,示意他出面解决。tom不情不愿地起身,眼角瞥见自家桌子有几人在窃笑,显然是他们搞的鬼。 「volde!」那几个学生慌忙站起,一人叫嚣过去:「谁藏了,是你自己把信掉在我们休息室外面,我们好心还你。」 「还我用得着变成吼叫信?」莱昂寸步不让,眼里是格兰芬多特有的烈气。 一个贵族少年目光阴仄,露出假笑:「谁知道是你的,我们又不能没礼貌的拆信,只好在大庭广众通报一下,找到失主啊。」比嘴上功夫,斯莱特林决不输人。 「你……」莱昂吃了个哑巴亏,脸涨得通红。 学生会主席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以他护短的性格,是想不论青红皂白,袒护自己人,可是霍格沃茨刚形成团结的风气,如果他在这时期处置不公,会使其他三院寒心,反正事后好关起门来做安抚工作。 「你们的行为是有失妥当。」他不咸不淡地说,绝佳的风度弥补了诚意的不足,「向莱昂道歉。」小蛇们面面相觑,虽不服气还是听从了命令:「对不起。」 让众人跌破眼镜的,莱昂的态度丝毫没软化,郑重其事地说:「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抱歉,volde,给你添麻烦了。」他转手敲敲友人的肩膀,咧开毫无芥蒂的笑容。tom浮起一丝笑意,对这个直率明理的朋友很有好感。 通向餐厅的走廊上,赫奇帕奇级长埃利维斯·蒙特注视这一幕,嘲讽似的对身边的丽人说:「莱昂这么爱慕你,一个月给你写一封情书,你为什么不叫他帮你?」 海伦但笑不语,眼里是谁也看不透的暗涡。 世上有许多假借正义之名行私慾之实的人,但是莱昂·夏古安是个真正正直的傢伙。 他决不会做卑鄙无耻,偷偷摸摸的事。 ****** 以金红为主色调的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棕发少年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涂涂改改,一脸专注。他对面的女孩耷拉着肩膀,像雨天被打湿了翅膀的小鸟。 「怎么了,米蒂亚?」咬笔的间隙,莱昂注意到她的沮丧。 「莱昂……喜欢海伦吗?」米蒂亚看起来快哭了。可惜陷入回忆的莱昂没发现:「是啊,我喜欢她。」 米蒂亚垂下头,小嘴噘得老高。 「嗨!」一颗红脑袋从门洞探进来,也就格兰芬多的门是个洞,有心存不良的斯莱特林称它是狗洞,不过这会儿从「狗洞」钻进来的,除了罗连,还有john和tom。 「王子殿下!」米蒂亚开心地拍手。和她一样雀跃的还有现场的女生。比起「主席」,女孩们更喜欢用「王子殿下」称呼这位英俊又有魅力的斯莱特林王子。 john笑了,像在说「volde,你真受欢迎」。tom轻敲他的额头,在他看来,万千粉黛也不及这人的一笑。 「wayne学长,你好吗?」米蒂亚抱着小熊问金发少年。john笑着揉揉她的发:「好。」 莱昂和他们打过招呼,奇道:「今天怎么都来了?」tom等人很少过来,通常是级长米奈娃拿书过去,在那边喝喝午茶,聊聊天。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乐部临时有活动,蒙特通知的。」黑发斯莱特林解释原委,「可能是暑期出游,他和梅利凯今年就毕业了,前两年都没出去,就算和大家告别,也要组织一次。」 「太好了。」莱昂欣喜中带着怅然,为即将看不到那个人。罗连就是纯欢喜了,他早就从当年一见钟情的迷恋中脱离出来:「还等什么,走啊。」 ****** 水底俱乐部依旧美得如梦似幻,笼罩着湛青的水波。 这些年越发丰盈的魔药学教授腆着肚子躺在摇椅上,他慷慨地支付了所有的活动经费,叫同学们「好好玩」。 在这里聚集的,都是他慧眼挖掘的优秀学生,rdle就不用说了,john,艾琳,埃弗里,莱斯特兰奇……也个个出色,一一看过去,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往常缺席的成员全数到场,尤其是七年级的学生,这次他们全员参加古登巴赫森林探险。 「海伦去吗?」意外拉文克劳公主不在,斯莱特林王子问。 「不,她要结婚了。」蒙特的话简直是石破天惊,「接下来她都不来上课了,要为婚礼做准备。她完成了考试,校长特许她提前毕业。」 「原来……她要结婚了。」莱昂失魂落魄,其他仰慕者的脸色也不比他好看。tom却高兴坏了——可以不用见到那个碍眼的女人!更让他欣慰的,友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愣了愣,没有震惊,没有失望。 「smile,吃点东西吗?你早饭几乎都没吃。」tom低下头。 「嗯……我不要紧,你呢?」john还有点呆呆的,他的确不难过,可是听到海伦的名字,有种脑筋转不过弯的感觉。 黑发公爵漾开浅笑,宛如最上等的红酒散发出醉人芬芳。心碎的众人这才好受了些:呜呜呜~~volde,今后我们只有你了! 即使看了无数遍,john还是暗暗赞嘆:他的朋友真是举世无双的美丽!而且他隐隐觉得,友人对他展露的笑靥和对其他人是不同的。 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听着蒙特讲解行程,john打了个呵欠,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朝旁边靠去。 tom一动不动,支撑住他,那个他心上最重要的存在就枕着他的肩膀,呼吸交融,浅浅的金发与他垂在颈旁的乌黑发丝缠绕,令他感到无比满足。 第88页 ****** 夏季的朝阳透过缥缈的雾气,为苍翠的树木描绘出金黄的轮廓。露珠聚在鲜绿的叶片边缘,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虹彩。 土坡路上,一辆骑士公车摇摇晃晃驶来,蹦豆子般跳出一群学生。 「哇——天气真好!」john舒展双臂深吸清晨的空气,为了今天的出行,他特地订做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海军服,头戴船锚帽,看起来清爽又精神。 他后面的人却不这么好,个个东倒西歪,反胃欲吐。艾琳强撑着想做晕车药,可是她连将坩埚变大的魔法也使不出来。john变出一大把新鲜的薄荷叶子,说:「含着吧,你们会感觉好些。」 果然好多了。埃弗里吹了首小曲,让众人重拾欢快的心情。 tom站在友人身畔,眺望森林。他不晕车,只是车上喝的热巧克力令他有点难受,于是转过头,含走了友人嘴里的薄荷叶。 「你干嘛啊!」john面红耳赤,一块儿脸红的还有目睹这一幕的人们。 「嗯?」tom眨眨眼,含着的绿叶沁出丝丝清凉的香气,好像还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柠檬糖味道。他态度自然,于是john的心跳也平和了,拿出水壶:「我做了冰镇柠檬汁。」 「smile,你考虑得真周到。」tom抬起他的下巴亲吻脸颊,这一回john坦然接受。几个女生羡慕地低语:「他们感情真好。」 蒙特走上前:「rdle,你带队?」tom摆摆手:「你带路好了。」 古登巴赫森林位于威尔斯南部,是神奇动物出没的保护区。洛克威尔家族在此看管,他们家的城堡就坐落在森林深处。 但是两百多年前,这个家族最后的子嗣去世,只留下一座空堡。魔法部在外面张起结界,防止麻瓜误入。 胡桃树和橡树结着青色的果实,枝叶间的天空如同湖水般湛蓝,可以看见野兽在泥地上踩下的脚印,凌乱地通向溪流。灌木丛里的深红色浆果熟透了,颗颗饱满得像随时会榨出汁液。 john猛地停步,瞪着这些果子,这段时间缺失了什么的感觉一下子明晰。 孢子!他努力回想:被烧死的小狐狸,浸在溶液里的种子……他确定当时的他也有这种心情,急着确认什么,之后呢?没有了,这不对劲! 烈日当空,他却如坠冰窖。 谜底在拉文克劳,那里有他的记忆,对,他被下了遗忘咒。 「volde……」他下意识地拉住身旁的挚友。tom早就发觉他神色有异,一手扣住他的腰,小声说:「不舒服就不该出来,我扶你到树阴坐坐。」说着施了个漂浮咒,半扶半抱地拖着他走。 「我没事。」john定了定神,看向兴高采烈的众人——不能扫大家的兴,「volde,我想起一件事,回去跟你说。」 「嗯,好。」tom没听出事态严峻,这是john的坏毛病,当他紧张时,会竭力控制自己,避免传染给别人。可是有的时候,也会导致这种情况。 他观察队伍,没有那天在拉文克劳休息室的人,稍稍安心。直到此刻,他还难以置信,有人会想研究毁灭巫师的武器。 大家说说笑笑,同时不放松警惕地朝林子腹地前进。这里都是霍格沃茨的精英,虽然有些没在野外待过,不过格斗俱乐部的经验使他们锻鍊出优异的反射神经。 本来最盼着来的铂金小公主不幸得了重感冒,悲惨地躺在床上,由她的兄长照顾。更倒霉的是罗连,他课堂恶作剧被逮住,罚留校劳动。 默和艾琳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女孩间的悄悄话。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交谈的音量完全超过了她们。精灵后裔带着那头美丽的圣兽——斯伯利恩,胸前的绿色徽章微微发光——他用它探知附近的地形。john给每个朋友做了这样的徽章,tom是魔力增幅,艾琳是盔甲护身,莱斯特兰奇是魔咒消隐。而他自己是锁心术,能够保护心智不受外界侵入,做的时候以为是心血来潮,现在他明白这念头怎么来的了。 埃弗里是风的魔力的子孙,为了配合他的血统,john试做了一枚风元素感应的徽章,佩带后效果不错,埃弗里的感官灵敏了许多。 「volde,有很多动物的叫声。」埃弗里刚说完,前面就响起女生的欢叫:「好可爱哦!」 此行的目标出现了,tom同学参加旅行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实地练习契约魔法,为将来进行危险的魔兽召唤做准备。在他的鼓动下,大家也对找一两只魔宠很感兴趣。 莱昂快速念诵咒语,魔杖射出一道白光,罩住树下挖坑的小兽。光芒消失后,它的前额多了个五芒星印记——这是被魔力降伏的标志。 「给,不过只能持续一天哦。」棕发少年抓起那只兔子,给旁边拍手的女孩,唇边是宠溺的笑意。 「谢谢,一天就很好了。」米蒂亚满足地笑着,磨蹭新宠物。john看了看,笑道:「这是绒球兔,地属性的灵兽,喜欢在地下挖洞,据说它们把宝石藏在洞窟里。」 「什么!快找找!」好几人猫下腰。tom一脸鄙视:「得了吧,瞧它那脚爪能挖宝石?藏松果最多了。」 又一只羽毛鲜艷的斑鸠飞过去,女孩们又叫又跳地去追。半天下来,大部分人都有收穫,不过tom总是捉了又放,他只是熟练技巧,看不上这些小东西。 瞧瞧天色,一路沉默不语的蒙特说:「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我记得离这儿不远就是洛克威尔城堡,我们去那边怎么样?」 第89页 「好啊好啊!」一片响应声,tom微微皱眉。 自从在格林德沃的古堡吃了个大亏,他就对这种无主的地盘产生了警戒心理。而且那种古老世家的领地,一般都有强力的防御魔法运作着,那座城堡还没有主人控制——无论哪方面都不是个观光的好地方。 「不,我们是来森林探险的,不是古堡。那是一位古老贵族的家,即使没有人了,我们也应当对它表示尊重。」tom说得合情合理,又委婉地加了一句,「我们去水边吧,那里风景优美。」 众人心服口服,蒙特也不反对。 然而当tom一行找到一座湖泊时,才发现: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宽阔的湖岸边斜长着高大的山毛榉,一丛丛茂密的水生植物形成浓密的阴影,正午的阳光在湖面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金光。另一头的黑色古堡却仿佛与这个明亮的世界隔绝,散发出浓厚的历史沉淀感,又冰冷得不近人情。 如果刚刚还有点憧憬,看到实物后,谁也不想靠近。在湖边搭帐篷,抓鱼,砌烧烤台,热热闹闹地做午餐。 当鱼汤烧好,tom清点人数,赫然发现少了两人! 他胸口一沉,眼神转为凝重。 那两个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负责捡树枝、采水果,实力高强,决不会被野兽吃掉,也绝对服从他的命令,那么,他们去哪儿了? 直觉的,他望着城堡。蒙特神情紧张地走向他:「rdle……」 一手举起,在交织着惶恐不安的寂静中,黑发斯莱特林露出安抚人心的微笑:「smile,我和蒙特去那里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小心,volde。」john没有阻拦,帮他检查魔杖、发带、徽章和其他一些防身道具。艾琳拿出几瓶魔药给蒙特带着,大家就这么目送他俩朝那座阴森的古堡走去。 气氛沉重,莱斯特兰奇安慰了两句,叫大伙先吃,可谁吃得下?john掏出通讯水晶球联繫邓布利多——宁可虚惊一场,也不要出了事再后悔。 联络不上……金发少年彻底觉悟了这里有古怪。放飞了一群猫头鹰,众人开始焦虑漫长的等待。 当金红的夕阳为景色披上霞衣,那两人依然没有回来。最初失踪的两个学生更是没影。john默默握紧了魔杖:「我们一起去。」大家一致点头。 「米蒂亚,你站中间。」john嘱咐队伍里年龄最小的成员,本不该带她去,可是落单更不安全,「莱昂,你照顾好她。」 「没问题。」格兰芬多的勇士点头。艾琳给每人分发药水。 「要不要留遗言?」莱斯特兰奇说笑,压抑的氛围略微放松。埃弗里轻拍john的肩膀:「volde不会有事的,相信他。」 「嗯。」金发鍊金师惨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手指轻抚怀里的双面镜,最后一次呼唤,仍是没有回音。 volde,你千万不要有事!恐惧和担忧像尖利的爪,撕扯得他的心创痛难忍。 快到城堡时,埃弗里肩上的白鸟忽然扬翅高啼,飞上天,怎么唤也不下来。 「抱歉,它太不像话了。」埃弗里尴尬地推了推眼镜。john注视那只鸟,只见它清澈的眼中有焦灼,像在告诫他们不要去。 「没关系,让它去吧。」他一直觉得,这只鸟像人一样。 不用推门,两扇包铜巨门敞开着,仿佛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啪啦!亮晃晃的光刺痛john的双眼,不得不以手背遮住。他没料到这个攻击,他预想的是阴森森的大厅,危机四伏的黑暗角落,或许还有一打殭尸……而不是十多盏亮得吓人的水晶吊灯。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他看见——符合他想像的东西。 血。 不是血泊,也不是血河,这些血像无数毛细血管,在木纹地板上蔓延纠结。它们是活的,发出轻微的鼓动声,膨胀的血瘤沿着墙往上爬,深入壁面,顶开一蓬蓬石雨,红黑污血充满了泥土和尸体的腥臭…… 金发少年呼吸微乱,他飘浮着,朝后看,大家都不见了。 这不是混淆咒,在失去了volde他们以后,每个人都尽可能试想了各种情况并做好准备,但这样的攻击无能为力,是扭曲空间。 「volde……」这个名字冲口而出,伴随着再也克制不住的烧灼和愤怒,「该死的……到底是谁……」 他对他的朋友有信心,可是看到这种情形—— 深深吸气,却吸进更多污浊的血腥味,john吞下怒骂,往楼梯飞去。 更多的血丝从破裂的地面涌出,它们活像岩浆,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但是岩浆没有这样沸腾的恶意。许多白花花的影子从走廊飘来,伸出干枯的手爪想撕裂这个小闯入者。金色的火焰划开半圆,驱退这些可怕的亡灵。 john喘息着,前路艰难凶险,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找着那个人。 地脉!这里的地脉被掘开了! 地的魔力不是人类可用的,它是最庞大、最根深蒂固的源质魔力。代表着无限的承载,广博的包容。所以,一些不好的东西也隐藏在它的怀抱里,比如墓地——那种凝聚了大量阴气的地方若不与黑巫术结合,还只是闹鬼的程度,可是一旦在地气旺盛的地方引入阴力,制造出结界,进入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心跳好像停止了,他再也听不见周围刺耳的尖啸,细小恐怖的血流声,世界陷入黑暗,他的生命在此禁锢,崩塌碎灭。 第90页 戒指上的障眼咒被撕开,当刻着死圣标记的黑曜石露出,渴求生者血肉的亡魂尖叫,被吸进了回魂石。但是冲击一刻的阴冷气息使john半个身子发麻,内脏宛如冻结般寒痛,手臂泛出一层青色。他迅速将魔杖移交左手,右手摸到了破魔枪的硬质轮廓,淡金眼睫下总是平和淡然的灰眸笼上阴翳的凶光。 他是活不了了,可是杀了volde的人,他要亲手杀了他! ****** 「john不见了!」 莱斯特兰奇冲进大厅,和他一块儿进来的还有埃弗里、艾琳和默。 脚下传来松软的感觉,不是大理石或木板,极为黏湿,像刚下葬的土地般令人不快。 灰烟瀰漫,千百年的风尘随着呼吸堆积在心肺里,难以言说的苦闷。当众人恢复平衡,密密麻麻的长方形物事映入眼帘,墙壁上镶嵌着拱形凹槽,摆放着头骨、手骨之类。 「墓室!?」艾琳失声道。古老世家的地下常有个放置家族成员遗体的墓室,可是他们怎么会一脚踏进这里? 没有时间寻找答案了,棺木发出毕剥声,摇动着伸出一只只爬满蛆虫的手。这一刻,两个少年也毛骨悚然。 「快逃!」埃弗里朝楼梯跑去,魔杖疾点,「阿拉霍洞开!」门如他预想的开了,却冲进来一大群毛发脱落,浑身烂肉的殭尸。 「派恩!」莱斯特兰奇急忙拉回友人,设下障碍咒。为首的殭尸却直直冲过了隐形墙,骇得两人连惊呼也来不及。艾琳握着两瓶火焰剂不敢丢,在这样狭窄的室内,随便丢攻击性的魔药可能会伤到自己人。而且阴尸这种怪物,大部分药水和法术都对它们无效。 啪啪!默踢飞两只阴尸,奇怪的是,更多的殭尸穿过他们,彼此毫发无伤。 「用魔咒消隐!」凭着惊人的身体直觉,默又挡开一只力大无穷的殭尸,她脸上沁出汗水,吃力地吐字,「里面……有很多是幻影……」 明亮的黄光爆开,宛如在阴暗的地下室升起一轮橙色的小太阳,莱斯特兰奇全力发动徽章上的魔法。仿佛春阳融雪一般,包围住他们的殭尸消失了一大半,但还是有相当多的敌人从那扇门涌进来,堵住了去路。 艾琳灵机一动,洒下一圈绿色的矿石燃素,用魔力升起火墙,挡住从棺材里爬出的阴尸。在火光的照射下,埃弗里瞥见一样东西:「门!」 那是个不及半人高的方形孔洞,可能是通风口。 「不是!」艾琳大叫,古老世家出生的她知道这是工具室,不是出口。 「进去!」默厉声道。众人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命令,用障碍重重噼开一条通道,手忙脚乱地爬进去。最后一个进来的默拿着一块蓝色晶石,抬到眼眉的位置,从左往右一划,艾琳认得这个手势,代表「封」的魔法手势。 结冰般的脆响,淡蓝的晶体瞬间封住门洞,阴尸撞击着,打不破这道屏障。默的脸色极为苍白,慢慢垂下手:「物化空间……它们进不来了。」 「是这块宝石做的吗?」艾琳惊魂未定。默点点头,被逐出家门的那天,大哥偷偷塞给她这件礼物。无数次,她就是靠它在野兽的爪牙下活下来,蜷缩在树洞中度过平安的夜晚。 「那我们暂时安全了?」莱斯特兰奇喘了口气,这短短几分钟的经历真是让人寿命减少十年。埃弗里四下看了看,注意到默的异常:「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似乎不习惯这样的关怀,默慢慢侧过身,只见她肩背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青黑色的狰狞爪痕。艾琳大叫,抓起一瓶药往伤口倒,怒道:「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阴尸是有毒的?迟了会丧命!」 蔓延的噁心侵蚀感被清凉的舒适取代,默手里捏着喝空的小药瓶,不知所措地微笑。艾琳又数落了几句,也被她传染得笑起来,接着是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一时间,瀰漫的死亡阴影被笑容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力量。 「不知道john怎么样了。」艾琳取出水和食物,眉间笼罩着浓浓的担忧,「大家没进来,希望他们出去求救。」埃弗里缓缓说:「很困难。我现在回想,整件事好像是针对我们的。从拉姆斯和夏安的失踪,到volde他们进城堡,通讯被截断……就算有人出去求救,恐怕也凶多吉少。」 「这次活动是蒙特组织的啊,他怎么会害我们!」莱斯特兰奇难以置信憨厚的赫奇帕奇级长有这样险恶的心思。埃弗里咬紧下唇:「让我怀疑的就是volde的事!volde那么厉害,却一去不回,如果不是有个内贼在身边,他怎么会被困住!」 众人无语,只有越来越深的忧虑和困惑,沉沉压在心头。 ******* 天是血红的。 黑色的泥块在掉落途中变成红黑的液态,像下着血雨。抖抖索索的叶片连成一气,每一片都肥厚得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躺上去翻滚,粗长的枝条宛如暗红色的血管,疯狂抽长,占据每一寸地表。面目扭曲的人脸从巨大的花盘伸出,令人耳膜剧震的悽厉叫声不住回荡。 地震般的轰鸣连绵不绝,又一发锋矢形的鲜红光箭深深刺入天顶,石雨纷飞,再度化成液质落下。试图拦阻的枝蔓全被一股霸悍的力量挤开,碾压成血粉。一道黑色的身影悬浮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带着烈烈杀气。黑色的眼睛深得不透光,眼前的血景一点也没能反射进他的眼底,这种黑却有一种绝然的气势,像拒绝被光穿透的黑洞,决不妥协。 第91页 威力强大的黑魔法一个接一个从他手中飞出,一次次破开被异化的植物侵占的岩盘,向着那也许在几千米远的地面。 他被传送到这个地方以来,过了多久了?tom无瑕去算,这些吸收了大地魔力的怪物非常难缠,叫声能杀人的曼佗罗无时无刻不在尖叫,砍之不尽,他只能封闭感官。 有人计划了这场阴谋,毋庸置疑。制造出这个地底空间,播种,引入最纯正的地脉的力量,以死者的血为媒介,吸收同质的怨念——也许是从某个战场,麻瓜界到处是这玩意儿——然后把这里改造成了狂暴植物的乐园。 简直是杰作!tom讽刺地想:等他出去,会採纳这个构想的。 是的,他能出去,回到朋友身边。 常人这么连续不停地施放魔法,早就脱力倒下了,然而斯莱特林的后裔不同。他的魔力水平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炼成阵将他的体质转化成一种存在于现世和异次元之间的物质。他不仅仅使用身体的魔力,还可以从属于他的空间调取。这种神妙难言的感觉,像是融入了另一个黑暗世界,以全新的眼光看事物。 但这还是不能帮助他逃离这个鬼地方,因为这里也处于另一个空间的规则下。 腥红的液体划过额头,几处伤口迸出鲜血,滴落到地上。tom感到一阵晕眩,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当他发现蒙特莫名其妙不见了,而他被扔进这个开满诡异花朵的地方,就用空间转移,剧烈的爆炸把他搞成这么副狼狈的样子。 第二个失误缠在他的腰带上——断成两截的魔杖,被一根藤蔓弄的。好在他还有一根更强的,黑凤凰苏拉在他身周张开火焰的保护网,由于封闭了听力和嗅觉,tom的反应能力大大减弱。 所以当他发觉自己的血餵养了这些邪恶的植物,已经迟了。 暴虐的黑暗气息从地底喷出,宛如喷发的黑色油井。漆黑的花苞舒展蕊瓣,妖异中透着锋利,就和赋予了它血的那个人一样霸道,周围的植物都被它压倒,抽打得枝叶乱飞,像一位尊贵的黑女王用鞭子开道,喝令群臣退下。tom眯着眼瞧它,他很少有机会看到和自己相似的生命体。 「来。」他语声沙哑,却不减威势。 花朵颤抖了,慢慢伏下叶瓣,忽然化作一道黑光,在黑发少年胸前盛开,一朵镶着艷丽红边的黑色郁金香。 「太帅了,主人!」苏拉忍不住赞嘆。tom当仁不让地昂起头,一下子活力百倍:「哈!看我种满我的花!让它们替我开路!」 「你要把鲜血涂满这里吗?smile主人知道会掐死你的。」 「……」不可一世的傲气瘪下去,tom下意识缩头,喃喃嘀咕,「他不会知道的,他……」 难以言喻的感觉划过心头,像一道电光噼入这个充斥着血污和杀戮的空间,炽亮得令他狂喜又战慄。 smile来了……不! 呼应主人急迫的心情,一枚足足有二十米长的光箭贯穿岩石,执拗地向前推挤,tom急得几乎要徒手挖掘,刚刚在恶劣的环境下依然保持镇定的黑眸瞬间转为血红。 连他都被困在这儿了,smile那点低微本事……光靠道具有什么用! 「主人!」凤凰的叫声异乎寻常,tom只觉意识失重了,体内好像裂开一个大洞,丰沛的魔力从那里流失。他往下一看,一片片锥形的花叶从一个深坑探出,锯齿状的边缘布满疙瘩,形状有点像葵花…… 费林魔葵。 tom全身发寒,他想起一个传说,结束了辉煌的古魔期的就是这种植物,它们具有天生的「吸魔」特性,能够吸收魔力和生命力。所过之处土地沙化,生灵变成干尸。当时的巫师费尽心血,才研究出唯一能对付它们的魔法,那是个白魔法…… 漂浮术失效了,他掉进一团黏稠绵软的物体,如蛇游动的花须缠绕住他,不由自主地下沉,千钧一发之际,他将魔杖融进自己的身体。 「去……smile那里。」费力地抓住一根触鬚,tom拼尽全力喊,「帮助他!」 「主人——」黑凤凰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的手被吞没,不留一丝缝隙。 ****** john停在半空,两个人影从天而降。 「啊!」银青色长发的小女巫看着满手血,惊叫。另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一跃而起,手持魔杖摆出警戒姿态,看清眼前的金发少年,满脸惊喜:「john!」 「快浮起来。」省略了招呼,john用魔法托起米蒂亚:这里的地面危机四伏。莱昂急急忙忙施法,john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你们没事就好,其他人呢?」 「你不见了!我是说,你那时一踏进门就不见了,艾伯尔他们追进去,也消失了。克利安学长叫住我们,把我们分成四队,一队去求救,剩下的分着进来,他怀疑那是个空间门。」莱昂困惑地四处张望,「我们队还有三个人,他们去哪儿了?」米蒂亚紧张地拽着他,被恐怖的景象吓得直哆嗦。 听到莱斯特兰奇等人不知所踪,john极为着急,对莱昂的问题,就没有关注。他给米蒂亚施了个防护咒,一马当先地朝前飞:「我要去找搞出这一切的人,你们跟我来。」 「不是我们倒霉吗?」听出言下之意,莱昂的心脏抽紧了。 「……不。」低沉的声音仿佛隔了一世纪之久,「这件事我没告诉volde,我好后悔。拉文克劳有人在研究毁灭巫师的方法,这地方的布置,也像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而我们就是那实验的虫子。组织这场活动的是埃利维斯……」 第92页 「不!不会是他!」莱昂激动地喊。 他们拐入一条环形走廊,向上的旋转楼梯通向中央天井,经过多重反射的灯光照射下来,染上了花雕窗扇的颜料,变得绚丽却支离破碎,就像掉进万花筒的内部,错愕地发现里面只有一堆玻璃渣。 这里还保留着灰土厚积的陈旧模样,那些可怕的鲜血植物却已经占据了整面砖墙,越往上颜色越淡,融入了一片没有固定色泽的光晕。而明暗的分界线,是一座石制平台,那里站着一个人。 「蒙特!」米蒂亚和莱昂异口同声。john的目光只在赫奇帕奇大个子身上停留了半秒。 「volde……」他没有责问,也不关心,「volde在哪儿?」 「我不知道。」蒙特踉跄后退,在他慌张地撒谎以前,他瞥了眼面前的水晶球。它用一根石柱托着,有人头那么大。john又喜又忧,冲上去:「他在里面吗?他还活着?」 莱昂抓住他,双眼紧紧盯着昔日的友人,脸上毫无格兰芬多的轻浮躁气,是交织着难以置信、痛心、不解的凝重神情:「告诉我们,蒙特,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被友人的语气压垮,蒙特喊起来,近乎绝望地啜泣,「她说她寂寞,她要结婚了,她想招待大家……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她心里藏着很多事,我从来看不透她,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我以为……顶多是关着你们,让我们陪她说说话。」 「是海伦吗……」感到拉着自己的手松脱,john不忍回头看,注视对方,眼中浮现出冷冽的神色,「埃利维斯,我不想同你废话,你的罪会由魔法部裁决,还是你要错上加错,把我们全杀了?」 激烈的喘息,蒙特瞪视他,眼中伤兽般的痛悔、迷惘和接近孤注一掷的狂气渐渐被苦笑取代,他肩膀下垂。 自作自受,有什么可说的? 背弃了朋友们,欺骗自己,被爱情蛊惑。 「海伦……海伦……」莱昂痛苦地自问,「这又是为什么?」 一束光贯穿他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后背喷出,在空中泼开混乱的图案。 向后倒下的躯体弹了几下,抽搐着吐出一口血沫,大睁的眼望着那些灰尘和浮光,熄灭了生命的火焰。 他死了。 「不要——」米蒂亚悽厉的哭喊,撕裂凝结的空气。 当黏稠的液体染湿了鞋子,金发少年空白的视线才从尸体移到一柄散发出微光的魔杖上。 蒙特呆呆看着杖顶,就是这里,刚才发出了索命的光束。 一个轻柔悦耳的女声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忽高忽低,被洋溢着沙沙声的血壁无限低回放大:「陪我一起下地狱吧,埃利维斯。」 「海伦!」清亮的少年声穿透这片迷障,john握紧拳头,他从未如此愤怒。 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蒙特再次举起魔杖,只是这次,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住手!」john试图打断魔杖,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弹开他的魔法,他飞上去,手指泛开一圈圈涟漪,穿过了这道结界,跪倒在血泊前。 「你疯了……」全身发抖,从两具尸首想到生死未卜的挚友,john只想将那个罪魁祸首撕成碎片,「你把volde也拖进了你的地狱?那好,我马上来陪你,拖着你一块儿!不过你会比我们都下面,一个人见鬼去吧!」 「地狱没有层次之分,john。」两根藤蔓破开地面升起,组成荆棘纠缠的拱门,「进来吧,我的旅伴,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注1:苏拉和tom是心灵连接的,所以失聪情况下也可以对话。 注2:费林魔葵的设定来自耐瑟世界,不过只取了吸魔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卷 霜白的华夜 第三十一章 战争号角 昨晚的暴风雨过去了,万里无云,天空泛着洗净的澄蓝。 双手交叉托着下颌,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眺望窗外,从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远方的群山。 水晶镜片后的双眼呈现出一种安详、恬淡的神色,不像望着山的神色,倒像他自己就是一座远古的山峰,悠远的自在与挺拔。 单片镜下的祖母绿坠饰一荡,他凝目,从淡然的自处回到现实。 一只鸽子飞进窗户,咕咕咕叫了三声。诺雷斯·西曼取下它脚上只有特定人物能收取的魔法信件,展开,快速浏览。 他站起来的时候过急,撞到了椅子,随即扶着额头,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拖着比平时快,但还是比正常人慢的步子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一根植物根茎在他跨过门时缠住他的脚,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色泽艷丽的花苞张开锯齿状的颚,流出仿佛野兽的消化液。 愤怒的嘶嘶声,一条碗口粗的蛇从墙壁钻出来,咬断花茎,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怪物吞得干干净净,还打了个舒服的饱嗝。 「哎呀。」诺雷斯这才发出迟来的惊呼,也是低低的,没什么紧张感,「是你救了我。」 【因为两位主人要我监视你,你一害人就咬死你,你还没害人,我怎么可以让你死。】纳吉尼摇摆蛇尾,呼呼威胁。却见这个人类露出舒柔的浅笑,好像听得懂它的话。 「跟我来吧,小蛇,我要救你的主人们。」 【我不是小蛇!我的本体大得能一口吞了你!】 第93页 诺雷斯脚不停步,像他突然变成了聋子,听不见后面抗议的翻腾声。 暑假期间,迪佩特校长也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学校只有几位老师留守,其中就包括变形学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正和魔药学教授斯拉格霍恩聊天。格林德沃返回德国做收尾工作,所以最近他又留起了鬍子。 「啊,西曼教授,你好。」斯拉格霍恩起身让座,笑嘻嘻地招呼他喝茶。邓布利多的半月镜闪过警戒的光,他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好感,魔法部的下派官员是其次,主因是他参与了那次卑鄙的偷袭。 「斯拉格霍恩教授,您请坐。」诺雷斯得体地推辞,虽然他根本推不动那具笨重的身躯,被拽进椅子里,有些头晕地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呃,有件急事,我希望立刻调回所有的教授,彻查霍格沃茨,留下必要的人手后,我们赶紧去一个地方。」 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惊讶。 「是克劳奇司长的意见吗?」藏起不快,邓布利多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已经辞职了。」 「什么!」这回邓布利多也抑不住情绪,他盯着眼前的青年,想看出他的内心。诺雷斯眼神辽远,不像对任何人说,倒像在自言自语:「每到一个场合,就免不了被人利用,我本来以为克劳奇司长能帮我摆脱这种困境,却还是……」 他回过神,笑容温和地绽开,声音一如既往的淡,一字一句都有柔软的节奏,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稚嫩中有着骨子里的坚持:「我说个故事,有关我的外甥女。海伦从小就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她过早地意识到她的头脑和容貌对人们的影响力,个性不免娇纵。当她听说我小时候是个迟钝儿,说话也到四岁才学会,就和她的小伙伴一起嘲笑我,对我恶作剧。我当然不喜欢她,加上家里的氛围让我压抑,就去了德国求学。」 「当我回来,在家族晚宴见到她,她变了,变得知书达理,温柔端方。当她看着我的眼睛,叫我『诺雷斯舅舅』,我明白了——」 「她不是海伦。」 两位教授揪然色变。修长白皙的手指抚唇,金发青年依然仿佛在做一个学术研究,那样不紧不慢的语调:「我看人很准,所以才想当外交官,这是题外话——我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点内疚。如果不掌握事实依据,也没人会相信我的直觉。」 「你是说,真正的海伦·梅利凯被人掉包了?」斯拉格霍恩插口。诺雷斯看向他,眼里流转着澄明的色彩,宛如透明的彩虹。邓布利多震撼了,他从来没看过有人拥有这样的眼神,不是单纯,是丰富的内心世界透射出来的光彩,却至清如洗。 「不是,是里面的…内容物,我……」诺雷斯一手按胸,语法变得混乱。邓布利多和斯拉格霍恩现在明白他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个腔调,说快了,他的舌头跟不上。 半晌,他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微微笑起来:「就像一本书,里面的纸页被撕掉了,封面还是老样子。」邓布利多失声道:「你说——灵魂!?」 金发教授解下与镜框相连的祖母绿,放在他桌上:「我委託尼克大师做的测魂仪,一般人的魂波和身体磁场很协调,照出来就是完整的人像,反之很模糊。」 不知想到什么,他顿了顿:「不过,这还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也会产生这样的现象。我拜託了同学,调查这些年海伦家的情况,梅利凯姐夫原本是个保守的人,却积极参与麻瓜的商业,敛积了大量钱财;向魔法部购买废弃的古堡,拆解防御法阵,搞禁忌的黑巫术研究。」 「我和梅利凯姐夫交谈,他的举止时而僵化,思路前后不连贯,这是被反覆下了严重的混淆咒和记忆修改的症状。」诺雷斯平静地说,阐述一桩事实,「我做过傲罗,我清楚这些迹象。那么,那些暗中的活动就不可能是梅利凯姐夫策划执行。那个灵魂侵占海伦的身体,也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她的实验非常可怕,包括灵魂学、魔化植物和燃烧剂。我的朋友好不容易潜入一间实验室,把消息传给我。她买下的古堡,有一座是洛克威尔家的,在古登巴赫森林,我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过,他的俱乐部暑期郊游就是那里。」 「难道john他们——」邓布利多坐不住了,脸色惨白地站起。诺雷斯把记忆抽出来,存入翡翠石耳坠递给他,用这个方法可以迅速读取。 「她用过巫师做实验,有这样的房间。我不确定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是可能性很大。」 「福克斯,你先去!」邓布利多当机立断,竭力维持镇定,「你说她会对霍格沃茨下手,又是基于什么理由判断?」 「对不起,这只是猜测,不过我愿意承担后果。」明白事关重大,诺雷斯耐心地解释,「她是个谨慎的人,当她利用完一个地方,就会彻底破坏它,是行为的惯性,而她从这里毕业,也做了不少相关的研究。我来的途中,遭到一株魔化植物的袭击,如果这样的东西散播在学校里,是极其危险的。霍格沃茨的防御力很强,但也是建筑在地基上,伪装成年久失修,地震倒塌,这很容易——她擅长这个。」 斯拉格霍恩呻吟:「梅林……」邓布利多在此时显出大将之风:「老朋友,这里就交给你了,照西曼说的办,有问题双面镜联络。再不行你们一起讨论,向魔法部求援。」 第94页 「知道了,你…你可一定要把rdle他们救回来啊!」 邓布利多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他看了看走到门边,一脸沉稳的诺雷斯,目光很复杂。 「这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灵魂是不是一个人,『海伦·梅利凯』都会被追究责任。」 苍绿的瞳迎向他,青年静静戴回翡翠石耳坠,金色的长发被阳光映得丝丝分明,整个人笼罩在清澈柔和的光晕里。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他说,「她是我的外甥女。」 ****** 一踏进传送门,john如坠梦境。 上窄下宽的锥形空间,像是一口直通深渊的巨井。绿藤蔓卷着延伸得无限远,他站在一座石桥上,底下是望不到尽头的深邃幽暗。 就和那个梦一样,但是这一切清晰多了。 发光的灯心草为这里提供了光源,它们伸展着翠绿透亮的枝条,轻碰这个小客人。更多的簇拥着一朵有着白色绒毛的花盘,悉悉簌簌的,翻卷又松开,像在无形的波浪里荡漾。海伦就坐在这诡异的光环中,背靠着巨大植株的茎干。 她穿着不像巫师式样的海蓝褶皱裙,赤着一双纤足,双手双脚都绘有繁复诡丽的花饰,似乎是某种深奥的符文。john细看,发现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花直接从她身体里长出来,凝结成图腾,白皙的面颊也浮上淡淡的花纹,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增添了一抹奇诡的艷丽。 「你猜的没错。」海伦柔声说,「控制这些大傢伙,不是容易的事。」 john不关心,不关心她的花,不关心她发什么疯,他只有一个目的——杀人。 这时他听见:「你从哪个时代来?」 「什么?」慢半拍,金发少年才问出声,他怔怔注视眼前的丽人,她幽深的蓝瞳有一丝迫切,些许的兴趣,和深埋的——他如今已看懂的——杀意。 「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知道,你是被我牵连进来的。」海伦一笑,低唱般轻声缓语,「tom marvolo rdle,他是黑魔王,他身边,应该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john的呼吸乱了,有股热气从他心底涌出,使他指尖颤抖,摇晃得几乎站不住。 原来它们一直在那里,不因他遗忘而变淡。 是谁的声音在浓雾后呼唤,是谁的身影在彼岸守望,曾经属于他的……他的家,他的世界。 「你——」他踏前一步,语声因哽咽而沙哑,「你——」 对面的女子挑唇,唇色美艷得像涂了毒:「想回家吗?」一盆冰水兜头浇下,john挺直背,眸光冷冽逼人。海伦微讶,这气质温和的少年突然一变,凌厉如出鞘的刀锋。 「我可否理解你口中的送我回家,是送我上天堂的意思?」 「john,你实在非常聪明。」海伦笑靥如花,换了个坐姿,「你的真名叫什么?在见上帝以前,你还有些时间。」金发少年冷冷地说:「不记得了。」 「啊,意外的时空旅行的后遗症,我不会道歉,相信你也不需要。」 「这倒是没错。」 海伦漫不经心地把玩手指:「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只是惊讶。你知道吗,john,你那位朋友,优秀受欢迎的斯莱特林王子会成为黑魔王,整个巫师界连名字都不敢提的恐怖分子。他是我计划相当重要的一环,可是我遗憾地发现你改变了他。他不再暴躁、嗜杀,他聪明而冷静,野心勃勃——也许会替代现任部长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改革者,推动巫师界和平进步,那可太糟了。」john越听越诧异:「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说下去:「毁灭巫师界?借volde的手?」 「他没这么伟大,他只是个小丑。」海伦放声大笑,笑声冷酷、尖锐、充满恶意与疯狂,「噢,你不知道,他最伟大的功绩不过是杀了一些人——远远不及格林德沃。」 美丽的脸庞扭曲成憎恶,像吞了一大块火炭,她硬生生咽下这个名字所带来的仇恨和自身的秘密,冰冷地叙说: 「也是因为他和他的手下对麻瓜的滥杀才让我知道世上有巫师这种不该存在的生物,他们总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事实并非如此。」美眸眯起,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不是巫师?」john基本上明白了,虽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海伦眯着眼瞧他:「你是吗?」 「我不是。」 「唉,john,我真不想杀你。」这是海伦的真心话,纤白的柔荑托着下颌,幽幽一嘆,看得出她的思绪又不知飘到哪儿去了,「我仔细想过,你这样的情况,可能在我返回过去,想改变历史的时候,时间自动生出了反作用力,将你拉了进来。我回不去我最想回的时间,你成为了扭转黑魔王命运的棋子。」 「如果你死了,我可以回去吗?」愤怒到极点是麻木,john表情木然。 「呵呵。」海伦轻笑,妖艷的蓝眸从睫毛下瞥他,「也许。时空的奥秘我也还没完全参透。但是我确定一点,当我们都捲入这条回溯的大河,我们的灵魂就连在一起了。你死,我也死。」 「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倒霉的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介意他的语气,海伦微笑,越来越多的花从她身上开出。看到这情景,john心下雪亮:她根本不必动手杀他,只要把他困在这里,等她自然死亡就行了。很可能还做了什么布置,防止她的灵魂因他而返回原来的时空,或者一块儿灭亡。 第95页 金发少年仰望巨树,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入他的眼眸,轻嘆,他可没有海伦的保障啊。 也许出手的一刻,就是他的死期。这次会去哪里?还是灵魂彻底破碎?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更依恋这个世界了。 volde,我想你。 「你错了,最倒霉的不是我。」他淡淡地说,「是被我们附身的人。」 他举枪,击中那个夺走他前生记忆,又给了他今世生命的人。 ****** 它感到危险。 掉落的石雨,迸裂的岩盘不是原因,即使天顶塌了,它也不会死,它们费林魔葵本来就是地下的生物。尽管它被封印了很久,刚刚甦醒,这些记忆还是有的。 可是它越来越热了……等等!热? 人类的耳朵接收不到的高频率哀号回荡在石壁间,聚拢的花瓣像竖起针的刺猬,慢慢伏低、变软、流出浓黑的汁液,不,是它本身在融化。 「噁心死了!」一颗黑漆漆的脑袋探出花蕊,呸呸个不停,漂亮得过火的脸蛋一片嫌恶。 被这朵该死的花吞进去后,他就在思考怎么叫它完蛋——这能够办到,不仅仅是发带的保护圈,他自身的魔力也不是费林魔葵短时间内能吸干的——然后,他有了主意。 主动将那些黑暗元素,属于他掌管的微粒扩散开去,侵蚀敌人体内的细胞,把这只葵花变成他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他反过来把费林魔葵吃了。 所以tom现在才干呕不止。 「smile在哪里?」他一个激灵,顾不得作呕,惊讶地看到这个空间在崩溃。离他被困,过了多久了?smile有没有事? 「苏拉!苏拉!」 黑凤凰的回应从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主人,smile主人他……」 不管会不会引发空间剧震,tom使用了幻影移形。 ****** 枪响,死寂。 他隐约听到一声嘆息,比大海更深沉的唏嘘。 艷丽的血花绽放,炽烈得烧灼视线,烙进灵魂,令人沐浴在火中,比任何一朵魔花更妖冶。 john急促地呼吸着,感受到来自胸腑的灼热痛楚,是手枪的后坐力。海伦还是坐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他,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意志,就如同死亡也不能冻结她的疯狂。 他不后悔杀了她,即使杀人的滋味那么痛苦。看着那双眼,他知道她的灵魂还没熄灭,她会复活,再次冷酷的,决绝的,实现她灭绝巫师的计划。 「来吧……」john拔下戒指,大笑,「我们一起去地狱!」 volde死了,他还留在这个世界做什么? 失控的植物沖向他,要将他撕裂吞食,淡红的血雾飘扬,他还没感到肉身的痛,更深沉剧烈的疼痛就侵占了他全部的意识。 灵魂离体,开始了…… 剧痛使他眼前模糊,他以为他会很快痛死,感官剥离出去,可是没有,他还在这个身体里,疼得乱七八糟。那些撕咬他的物体也刺入尖锐的痛,穿透他的肌肤和血管,湿热的液体拖曳着他,双脚冰冷麻木。 一股热浪袭上他的脸,空白的视野映入一道黑影。 「smile主人——」烧化了袭击他的藤蔓,苏拉急切地喊,「振作点!」 没有看它,john执着地伸出手,黑宝石从内向外透出无数光带,璀璨如彩虹之轮。海伦渐渐融入巨树的身躯散射出数不清的光点,青色、金色、红色、紫色,各种颜色的灿烂光点静静悬浮于空中,抗拒着回魂石发出的强大吸引力。 拉锯战的一方立刻露出了颓势,john跪倒在地,虚软的手依然拼命举起。 「主人,主人,快来!」 手指传来被回握的感觉,接着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他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黑色的发和红色的眼,浑身浴血,和他一样狼狈,却散发出黑暗又华贵的气质,仿佛深夜里暗香蚀骨的玫瑰。 「volde……」john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他还活着!还活着! 「smile!」黑发公爵容色震怒,「谁把你搞成这样!?」 「完了……」某个还想寻死的人呻吟,「求求你,别让我离开……」 海伦布下的结界裂开轻微的崩溃声,在隐匿的时光之河的冲击下,荡漾着一大片镜幕般的光影。tom注意到这个景象,但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回到怀里的人。 「离开?你早就不能离开了。」 锁魂咒,黑巫术中最强大也最邪恶的法术,本意是将受术对象囚禁在宝石或者骨骸中永远经受折磨,被他用来禁锢最重要的人。 然而他的镇定在胸口溅上鲜血的一刻粉碎。 「疼……」金发少年低低咳着,更多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两股力量的拉扯不是他的肉体和灵魂所能承受的,胸腔中的空气好象都消失了,窒息的闷痛,头脑里像有无数小针在戳刺,思想被扯碎,被吸进一个空洞,那里面,有他最害怕的遗忘。 死亡也比这好,john绝望地试图抓住:「不……」声音中含着致命的痛苦,他想他马上会经历一次空白的「重生」。 承载他们的石桥迸出粗长的裂缝,大块大块的碎石坠落,tom抱着他飞起。 「你不会死的。」他颤声道,手里放出鲜艷的红光,黑魔法是最强的魔法,会像上次一样,修补他的血肉,挽回他的生命。 第96页 「啊……volde,如果我忘了你,不要打我。」john咳笑,没发觉眼角流下了泪水,「米蒂亚还在外面,莱昂的尸体……」 「你管她——」听到莱昂的尸体,tom吼了一半噤声,沉默片刻,说,「看,smile,死亡就是这么突如其来,所以即使你恨我,这样流血,我也不会放手……对不起。」 金发少年的神智陷入晕迷,来不及告诉友人:他一点也不愿意跟着海伦那个妖妇走! 这具身体,这个怀抱,就是他选择的最舒适的地方了。 ****** 正义的援军这次没有来得太迟。 一直在城堡上空徘徊的斯伯利恩指引他们,救出了被困在墓室的一群人。但是其他的学生,都埋在废墟里了。至少在见到tom、john和米蒂亚以前,大家是这样认为的。 夏夜的星辰闪闪发亮,月光花的花粉荧荧飘浮于风中,夜已深沉。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拿了什么给我?」 「一块面包……你还说浸了馊水……」 一片落叶在溪水上打了个旋,静静飘远,月华掖出一波波银纹,宛如流淌的光阴。 「院子里的树叫什么?」 「不认得,不过你总是拿石头在上头划……我叫你不要刻……」 米蒂亚不知不觉止了啜泣,看向树后,身披黑袍的少年怀拥金发友人,像这树和根茎一般,难分难解。 「邓布利多来的时候,你装得可真像啊!」 「呃,为了给他个好印象……我们没钱没势的,我容易么我。」 月亮犹如一枚银色的项坠挂在黑天鹅绒般的夜空,点点星光如同珠链上散落的珍珠,被相依偎的两人拾起,星辰和夜色在树阴下交融。 「艾琳骂那只粉红蛤蟆,你能复述吗?」 「噗!那可真精彩,我不会忘。」 一点一滴,碎散的水珠重聚,汇合成他们共同经历的过去,清灰的眼眸缓缓闭上,水光泛起,金发少年感到灵魂的创伤被慢慢抚平。 额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你没有忘记任何事,smile。」 「volde,我以为你死了。」睁开眼,john情不自禁地拥抱他。tom哼了一声,嚣张地挑眉:「可能么。」 「为什么不可能?」john望着那具躺卧在不远处的尸身,悲伤涌上心头,「我们去找大家吧,我没事了。」 陆陆续续赶来的傲罗将灾难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清一色穿着红色的袍子,面容严肃,却毫无建树。异态的植物露出巨大的轮廓,在碎石间扩展地盘,鲜红的血线交错蔓延,使得傲罗的包围圈不断向外延。莱斯特兰奇切齿咒骂,艾琳无意间一瞥,惊喜得跳起来:「john!tom!」 黑发少年背着尸体,一手环住友人,都是满身血污。银青色头发的小女巫跟在他们后面,脸上犹有泪痕。 伙伴们欢呼着跑过去,魔咒学教授克劳迪娅紧张地护卫他们,她是随后赶到的教授。 「莱昂死了。」欣慰地看了朋友们一眼,tom抬起头,「克劳迪娅教授,你们都来了?」 「不,邓布利多教授和西曼教授去了地下。」受到学生的死冲击,克劳迪娅的脸色极为苍白,「rdle,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tom摇摇头:「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解释原委的时候。john看了看咆哮的傲罗:「他们找到了这些植物的根?有办法对付?邓布利多教授他们不会有事吧?」 「这……我不知道。」克劳迪娅也担心两位同事的安危。这时,那边响起一片惊呼,所有的红线凝聚起来,笔直地射向湖泊,整个大地起了剧烈的震动,湖面波涛汹涌,像煮沸了的水一样冒出无数气泡,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光点飞进湖水,将整座湖染成了恐怖的青碧色。 「啊,把阴的魔力引入水中。」john明白了,沉沉嘆气,「得烧掉这一带的尸体,不然以后湖里会爬满阴尸。」 失去赖以为生的磅礴地气,魔化植物迅速焉黄了叶子,软垂下来。一名傲罗大着胆子上前察看,吃惊地发现它还活着,只是进入了休眠。 「地脉堵不上,必须由尼克大师那样的专业人士来处理。」诺雷斯出来时极为疲倦,但他的气色还比邓布利多好,变形学教授简直是灰败,新生的鬍子都发白了,吓得学生们惊叫。艾琳赶紧拿出回复药。tom心想德国那位魔王要是知道恋人变成这样,不知会狂怒到什么境地。 「我这里有一块能物化空间的石头,能把它封起来吗?」默拿出那块代表了亲人对她的爱的海蓝宝石。诺雷斯对上她的眼神,露出温柔舒心的笑意,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小少女。」 看到这一幕,john心里有某部分释怀了,涌出更多的伤感:「西曼教授,引起这件事的不是『海伦』。」 「我知道,小少年。」年轻的教授注视他,眼里是洞悉一切的明净,祖母绿坠饰在暗夜中微微闪光。 「什么!海伦?」埃弗里等人诧异听见这个名字。john说不出话,劫后余生,封闭的感受喷涌而出,整个胸腔都有种被剖开的痛楚。 莱昂停滞的眼,蒙特破开的头颅重新浮现,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丧命,眼前的面孔似乎就是答案了,出来时,他们足足有32人。 残光的粒子纷纷扬扬地飘落,是已逝者的魂灵,他仰望这些飞舞的光点。 那个仇视巫师的魔女,真的死了吗? 第97页 ****** 死亡报告让所有人默然。 前去求援的四名学生被人面枭引进一片食肉花丛,死状惨不忍睹。后来进城堡的只有米蒂亚活着。 这是霍格沃茨前所未有的恶性杀人事件,若非是暑假期间发生,责任不在学校,势必关门大吉。饶是如此,给师生们的打击也是巨大的,邓布利多硬是拦下魔法部部长尼古拉斯的调查,亲自询问击毙凶手的头号证人。 附近村庄的小旅店里,john只喝了一杯热可可就强撑着坐在椅子上,迎视教授们迫切的目光。 「海伦是麻瓜。」 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她的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抱歉,我用海伦这个名字称呼她。」向诺雷斯表示歉意,john继续说下去,「她是魂器,海伦是她的依附者,她来自未来,很可能还有别的魂器散落,因为她没有向我透露太多,以当时的情况,这是很不正常的。从她的所作所为看,她也是个计划周密,冷静细緻的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残害学生!?」克劳迪娅教授忍不住插口,满脸悲痛愤慨。john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这一眼包含许多含义,变形学教授心弦颤抖,琢磨到一个可怕的猜想。 倚着友人的手臂,金发少年轻轻咳了咳,说:「她的目的,是毁灭巫师界。」 够了,即使这句话既不慷慨激昂也不掷地有声,相反十分虚弱,也足够震撼在场的所有人。 「请记住,她是麻瓜,我不认为她的意志代表整个麻瓜社会,但是能够回溯时间,恐怕就不是她个人能完成的。我推测,麻瓜中有一群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意图秘密消灭我们。毕竟,巫师对普通人来说是太过强大的存在,他们敌视我们也正常。而且巫师确实破坏了麻瓜界的秩序——她对格林德沃有特别的恨意,我想,她可能是二战的遗民。」 猜测证实,邓布利多脸上失去血色,不知怎么看待远方的恋人。第二次了,他重视的人们因他而遭受伤害。 「邓布利多教授。」看出他的心结,john压下咳嗽,低声说,「麻瓜和巫师……是肯定要分出胜负的,只是手段的区别,没有对错,这是种族的问题……起码,为了巫师界的未来比报私仇好多了。」 长长嘆息,明白学生在宽慰自己,邓布利多愧疚又感动,挥了挥手:「好了,john,你休息吧。tom,扶他回房间。」 「不。」john摇摇头,将海伦在拉文克劳所做的实验,以及这次的交谈详细说出来,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原来如此。黑发斯莱特林垂下的眼红光一闪:她的计划包含好几重,即使别的实验不成功,这次的事,也让霍格沃茨元气大伤。 丧命的学生,有六名预定是魔法部的新晋官员,四名各去不同的国家任职,其余的也成绩斐然,前途光明,无一不是未来巫师界的栋樑之材,却…… 海伦,你够狠!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有其他魂片留存,他发誓,要把它们毁得一干二净! 「毁灭巫师界?就让她来毁毁看。」冷笑,黑暗公爵抱起倦极而眠的友人走向室外,心底是混合着杀意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咱家魔王变成巫师的守护神了,哈哈。 我就是喜欢这种恶趣味。 第三十二章 星星亮 冰晶亮 john一醒,就被抓去审问。 tom怒不可抑,自此和魔法部结下樑子。 幸好有诺雷斯周旋,学生们没有遭到为难,只有john,被咬住不放。死了那么多学生,霍格沃茨可以摆脱主要责任,倒霉参与进来的魔法部却要给他们的父母一个说法。但是在邓布利多的强硬态度下,尼古拉斯部长另外找了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埃利维斯·蒙特顶缸。 可是另一件事,他就无论如何不妥协了。 「邓布利多教授,不会连你也相信那个学生的梦话吧?」 尼古拉斯直视邓布利多,嘴角是不屑的冷笑。他的外貌刚直却粗糙,像用石块雕出的劣质工艺品。 不同于刚正不阿但还肯听取意见的克劳奇,这位部长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他是鸽派,却是鸽派最愚蠢的胜利象徵。因为他极其保守,脑子里除了保存自身没有其他概念,还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功臣,维护了人民的安泰。 「请你开动脑筋想想!」这会儿他就大声主张,「我们正在打仗!一场艰苦的战斗!和格林德沃率领的黑巫师!让那个叫john的小孩把他的不实谣言散播出去,说麻瓜正在对付我们,黑巫师是正义的,会有什么结果?纯血巫师全部加入德国的阵营,这场战争将旷日持久!」 「但他说的是事实……」邓布利多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打断:「事实?我们没有找到海伦·梅利凯的尸体!没有证据的事实?」 「你稍微了解一下魔法就知道。」城府甚深的邓布利多也不禁动怒,反唇相讥,「她以自己作为媒介,控制那些魔化植物,在她的意识消散后,身体就被分解了。从时间上算,你们认真去找,应该能找到一些残渣。」 被拆穿自己的人不敢深入调查那个可怕的地洞,尼古拉斯干咳一声,更用力地吼回去,这是他擅长的声势:「就算找到了,我们又怎么辨认她是可怜的梅利凯?说不定是这群学生做禁忌实验,解决他们内部的矛盾,再编造出一个天花乱坠的藉口!」 第98页 「你……」克劳迪娅教授气得花容失色。诺雷斯和缓的语调适时响起:「是真是假,都可以查出来。以目前的情势,的确不适宜宣扬出去,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要慎重反思,加强危机处理。」 「我会定夺的,西曼。」见以前的同僚开口,尼古拉斯稍稍降低音量,但还是粗声粗气的,「这是个意外,由魔法失控引起的重大伤害事故,我们会追究责任人梅利凯小姐,彻查她的家——但是没有麻瓜!希望那些学生都记住这件事!尤其是john wayne!」 「……」教授们无奈地对望,明白只能到此为止了。 就像尼古拉斯所说的,如果公布真相,会激化大部分纯血巫师对麻瓜的敌意,给已经很糟糕的时局带来不利影响。但他们本来想引起尼古拉斯的重视,暗中留心可疑人士,毕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魂器,以及来自未来的潜藏分子。长此以往,事态绝对不妙。 可是这只魔法部的铁鸽子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想把事情压得越小越好,以免被政敌揪住小辫子。 ****** 走过打磨得平整光滑的深色木板,孔雀蓝的穹顶洒下变幻莫测的光纹,门厅尽头的两扇金色大门敞开,身穿铁灰色套装的高挑女郎走入,腋下夹着一幅包有帷幕的画,朝做登记工作的官员微笑点头。 乘电梯前往五楼,在魔法部特别行政司,她的新办公地点停下,敲门进去。 「噢,梅丽。」尼古拉斯部长的大嗓门就像他标志性的秃头,「你买了幅画啊。」 「是,我想挂在房间里。」梅丽桑德·凯弗利尔像一尊大理石像般端庄地笑了,用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是「古风式的微笑」。 对于大部分英国绅士来说,这是最完美的女性。尼古拉斯就面露欣赏。 「委屈你了,暂时调到这里,威森加摩(註:巫师世界最高法庭)那班老头子只有你能应付。」 梅丽桑德一手抚胸,行了个充满气质的古式礼节:「过奖了,部长,我会尽力而为。」 尼古拉斯欣慰地看着他,这年头要找出个没有派系又能干的部下多不容易。 又勉励了几句,他才离去。梅丽桑德走到里间,描金黑木支架上的夜鹗打开锐利的金瞳,看看她,又闭了起来。 拉下罩布,画框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梅丽桑德却笑了,轻抚粗糙的羊皮纸面,喃喃道:「海伦毕竟是太年轻了,她的年纪性情最不稳……嗯,可能虚拟人格无法担负主魂的感情吧。」 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个魂器,梅丽桑德暗暗嘆了口气,手指抚唇思索:那个孩子,是「她」的秘密武器吗?可她是最完美的次魂,也意味着她可以脱离我们,独力成长啊。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挂起黑色的布幔,人人手持白花含悲悼念。米蒂亚却避开这个场面,躲进寝室,整个人蜷缩在摇椅里,搂着泰迪熊不住啜泣。 莱昂死了,她喜欢的那个人死了。 虽然宾妮她们说她是把莱昂当哥哥喜欢,她也不明白是用什么心情亲近那个总是开怀而笑,和男孩子玩游戏也不会忘了她在后面跟着,最最照顾她的棕发少年,但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莱昂,全世界最喜欢他了。 为什么他会死? 「嘻嘻……」 听到一个尖利的笑声,米蒂亚毛骨悚然,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蛋。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壁炉走出来,她是如此丑怪,布满皱纹的皮肤是惨绿色,一双灯笼似的眼睛瞪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来客啧啧连声,「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有这么天真无邪的幼年时期,还胆小又爱哭,真想不到啊。」 「谁……你是谁……」米蒂亚听不懂她说什么,瑟瑟发抖,恐惧阻止她把魔杖掏出来,好像不是来自眼前的怪物,而是她自己的内心深处。 女妖咧嘴一笑,昏黄的眼闪过诡异的寒光:「你不会记得我,孩子,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 ****** 「什么!退学?」 雷霆怒吼震得凤凰福克斯从梧桐木架上跳起来,拍拍翅膀,瞅着一脸狰狞,像要活啃了它主人的黑发少年。 「你再说一遍。」tom沉声威胁。当他安抚好学生,正要大肆整顿,为将来迎战某个女魔头做准备,却听到这么个令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打算让他去尼克那边。」邓布利多非常冷静,「那里是巫师界最安全的地方。」 听出言下之意,tom眼神一沉。邓布利多迎视他的目光,缓缓说出他们心里有数的内情:「海伦为什么独独对john坦白?我不问原因。上次的狼人事件查出来了,是海伦做的,她想杀了john……」 「smile我会保护。」冷冷地回绝,黑暗公爵眼中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领地的傲岸卓绝。 友人已经告诉他,他和海伦的灵魂有奇妙的牵扯,那么有朝一日,那个以毁灭巫师界为目标的女人发展成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最快的方法就是剷除smile——他怎么能允许! 即使是邓布利多,他也不会说出真相。 「tom,不要意气用事。」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耐心地劝说这个顽固的学生,「没有人能24小时保护另一个人,何况我们面对的是无形的敌人。西曼的测魂仪又莫名其妙坏了。」说到这儿,他瞄了对方一眼,tom竟然没有一点心虚的表情。 第99页 「所以我只好写信给尼克,请他再送些『牢固』的道具来。结果他回信嘲笑我,只要那个女人不是笨蛋,就会对自己做点手脚,或者躲起来,等他研究出能让灵魂显形的方法再说。」 邓布利多为老友的脾气嘆息:「尼克也希望john住到他那儿去,专心致志学习鍊金术。我和迪佩特商量过,开设一门魔器课,等john满二十岁让他来任教。我想,你也会留校教书吧?只是忍耐几年,很多事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巫师界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tom盯着他,看起来既不像答应,又无法拒绝。体谅他的心情,邓布利多说:「你回去考虑一下吧。」 金发少年就靠坐在门边的美人鱼雕像上,笑眯眯地翻一本他和罗连一道出的连环画,一见他就扑上来:「嗨,volde,邓布利多教授找你说什么?我进去看他。」 「不用。」对邓布利多余怒未消,tom冷哼一声,抱着他往回走。不知不觉,他恋上了这样的姿势,将友人从臀下抱在怀里,像king搂着他的小少女歌帆,那个故事里的男人,莫名的与他心境重合。 john可不乐意了,扭来扭去不依,结果擦到彼此的敏感部位,他脸冒热气,变成粉红兔子逃掉。 「别这样抱我!」 tom气定神闲,他体质改变后几乎不会动欲,还好整以暇地摸着下巴,打量友人也没有动静的黑袍下摆:「smile,你有这个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啧,真的是性冷感。 「才不要。」john一甩头,双手抱后脑朝前走,「volde,别欺负我个子矮,我又长高两公分了,再喝几年牛奶,保证超过你。」说着挺起胸膛,仿佛看见美好的前景。 「你天天灌牛奶原来是为了这个。」黑发斯莱特林抢上两步勾住他的脖子,熟练地勾起下颌,亲一口,嗯,滑嫩,「我还以为是美容。」 「胡说!谁管那个!」金发少年愤慨地指责,这么近距离看,他n次感嘆友人天生丽质,根本用不着牛奶或护肤品。 严格说来,tom的肤色是贵族最推崇的苍白,却没有那种病态,反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印象,好像有一层光彩从内散发出来,这种发光体的特质,就像——媚娃。 果然是西方的狐精啊。 「想什么?」tom往他耳孔吹气,这也是他喜欢的小动作。john生气地推开他:「别在我耳边说话。」tom不解:「你也喜欢抱着我说话啊。」 在被窝里,他们习惯互相依偎,天南地北地闲聊,直到昏昏睡去;或者面对面下巫师棋,一抬眼就望进对方眼里,也接近得气息相融。那个时候,壁炉很温暖,窗外有宁静的雪飘落,计时沙漏垂下细细的银沙,他的体温凝成他的世界,那一方小天地,就是最深的眷恋。 可是今后,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情不自禁地搂紧这个人,tom懊恼自己力量不够。 「呃。」john没察觉他的异状,歪着头想了想,「也是。」 ****** 听完友人的转述,小鍊金师一口答应:「好。」 「你要走!?你要走!」tom激动得跳起来。 「我早就有这个打算。」john严肃地注视他,「霍格沃茨的课程对我帮助不大,也太多了,我的资质不高,只有投注全部的精力在一门功课上,才可能有所成就。」 理智知道他是正确的,但感情就是不愿妥协,tom抿紧唇,黑眸深处闪动着激烈的红光。 「volde,我也不想离开你,这次我会跟尼克说,过节放假无论如何会回来。」john抱紧他,心里也充满离别的伤感。 「其实…你不用的。」tom还想挣扎,紧急开动脑筋,「我可以把魔力分给你,只是比较危险。还有一种法术,能让我的双眼看见灵魂……」 「代价是什么?」john对这傢伙知根知底。tom声音小下去:「……寿命。」 瞪视他的灰眸射出凶光,黑魔王悄悄败退了。 「冷静想想,volde。」吸了一大口气,金发少年好言对他说,「当初海伦设计我们,也是利用了埃利维斯,这个法术有什么用?还有魔力,事实上——」他的神情渐渐凝重,「巫师的灵魂要比普通人强大,一般人有了魔力也很难控制,可能这就是海伦那么疯狂的原因,何况她只是个魂片。」 抹去心头的怅然,他续道:「你给我的魔力,已经让我很吃力,而且感觉和我的属性不合,我喜欢自己冥想得来的力量,虽然比较慢——volde,我走后,别做傻事,三餐好好吃,点心宵夜也别落下。我给你个糖果袋,饿了就拿。」 「哼。」心底暖暖的又酸酸的,tom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般别过头。 「你可别故意不吃饭。」 「哼!」这次哼得用力了些,大有这么做的意思。 「volde。」这死小孩!john生气了。tom看了看他,突然一把抱住他,脸上是经过沉淀的深思之情,带着决心。 「明白了,你是对的。」双臂加重力气,「smile,你要变得和我一样强,我们一起,再不分开。」 金发少年微笑,眼里荡漾着温暖的情潮:「好。」 那一天,虽然是不情不愿定下永生的约定,但是回头想想,发觉事情本该如此。 他讨厌死亡,不是那种两眼一闭,安详进入休眠的死亡,而是不知灵魂会飘流到哪里,被未知的存在掌控的「死亡」。他宁愿像volde所说的,选择他在的地方。 第100页 一起携手漫步天涯,看万里长城、自由女神像、珠穆朗玛峰、百慕达三角,看魔法世界的彩虹桥、白云之城、龙岛和天空神殿,就他们,不会寂寞,不会厌倦。当他们累了,就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沉沉睡去。也许会醒来,也许不会,但是不会有死神打扰他们。 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 邓布利多联繫上远方的恋人。 「盖勒特,小心你的部下。」 「你在担心我吗,阿不思?」德国魔王笑容金灿灿,亮闪闪,和他背后冒的粉红色泡泡一样刺眼。变形学教授一瞬间想关闭双面镜,回房蒙头大睡,再也不见这人! 但他忍住了,重重哼出一口气:「看来tom告诉你了。」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碰了碰帽檐,垂落的发丝在夜色中荡漾出太阳一般的光芒,一身黑色军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超然。邓布利多抑不住内心的异样,他不是第一次看见恋人穿这套纳粹军服,每次看都觉得他天生应该是这样,黑衣银杖,铁十字勋章,在烽火中笑点江山。 「阿不思,做我这行的,被流弹击中的概率还比较高,你不必担心了。」格林德沃微眯起眼,完全纯粹的邪恶感,却优雅高贵,「我现在腾不出手,等我有空了,就把那丫头揪出来,送去和她的家人做伴。」 「你还想杀人?」邓布利多冷笑,看清眼前的人的本性。格林德沃再次笑眯眼,透露出不一样的意味:「阿不思,我不会忘了和你的约定,但是这件事必须解决。」 「你杀不了她,就像你杀不光全天下的麻瓜。」 「我真要杀,杀得光。」格林德沃淡淡地说,不带丝毫虚张声势的成分,「阿不思,我不求你的理解,也不要任何人认同,我这辈子只祈求过一样东西,就是你的爱。」 结痂的伤疤被戳破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邓布利多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也许这双手,杀死过他的妹妹:「我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幸福的。」格林德沃嘆息:「那就在地狱里拥抱。阿不思,你爱我这件事本身,就是幸福了。」 「我没有你坚强……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走怎样的路……」 「噢,这我帮不了你。」格林德沃温柔地凝视恋人,「事实上你一直做得很好,阿不思,除了我们都少不更事的时候。只是你太喜欢塑造形象,从你还是妈妈的乖儿子起就是。」邓布利多没有说话,目光望着远方,回忆那些逝去的岁月。 「我总是一点点在欺骗自己,时至今日已经认不出真实的我了……但是我无论如何不想再为欲望犯错,这是我唯一确定的。」 「是的,所以你成不了我这样的坏傢伙。」格林德沃咧开灿烂的笑脸。邓布利多瞪他:「你要坏到什么时候?杀完这个还有下一个。」 「下一个我不管,这个犯到我了。」见恋人开口,格林德沃强硬地打断,「你那些道理,都别来对我说。她找我算帐我没意见,牵连上你们就是不行。」 「无法无天……」憋了良久,邓布利多吐出一句。 「我无法无天不了多久了。」格林德沃迫不及待想挂上歇业的牌子,和恋人共建爱的下半生,「阿不思,要不要我捎礼物给你?龙血好不好?」红发教授心一动,想起当年他研究龙血的用途,那个意气飞扬的金发少年挂起魔杖就直冲龙穴保护区,浑身浴血也笑靥不改地从他家的窗台跨进来。 「阿不思,我要回礼,对我笑一笑。」 「不好。」邓布利多的脸孔板得和当时一样,他的心就在那一夜陷落。时光流转,那人依旧在夜空下笑得意气飞扬,如清风明月般眩目迷人:「别害臊,我的阿不思,只要是你想要的,天上的星星我也为你摘来。」 邓布利多一掌将双面镜甩去和墙壁亲吻,不过被甩飞以前,格林德沃清清楚楚瞧见他通红的脸,心情好得不得了。 「晚安,亲爱的~」 啪的一声,镜子正式寿终正寝。 ****** 收拾好行李,john去了厨房。 家养小精灵在这里忙碌地工作,见他进来,深鞠躬到鼻尖碰地。 「嗨,你们忙。」挥挥手,金发少年招呼两个他最熟的小精灵,「毛姆,丘比,有件事拜託你们。」 「愿意为wayne先生效劳。」小精灵尖锐的声音非常刺耳,不过john听多了也习惯了:「我希望你们照顾好volde,一天五餐提醒他吃。」 毛姆虔诚地望着他:「让一只碟子时刻跟着rdle先生可以吗?」 「噢,太妙了。」光是想像那个情景john就捧腹。丘比用围兜兜擦鼻涕:「丘比听说——wayne先生要走了——」 「我还会回来的。」john愉快地说,各给他们一个新围裙,「工资,多…咳,好好干。」他本想说「多谢了」,但那样两只小精灵会激动得撞墙,碰巧的话还会冲进炉子,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惨剧。 家养小精灵是过去有的巫师创造出来专门提供服务的生物,john同情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是一个种族自己不萌生出对自由的嚮往,旁人做什么都是枉然的。 盘子里盛满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不久它们就会被送到餐桌上去,要是有人洒一把毒,可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哎呀呀。由于海伦留下的心理阴影,john开始担忧了,对比较机灵的毛姆说:「你们能发现毒素吗?」 第101页 「毛姆以前的主人给过毛姆一块试毒石。」家养小精灵亮出颈带上系的绿色翡石。 「太好了,以后你们做好确认一下,如果有毒就倒掉,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是——」 走出厨房,john心血来潮地前往拉文克劳的塔楼。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在看书,和其他三个学院一样,也挂着黑色的布条,一扇门前放着雪白的花束。 海伦的物品都被销毁,防止里面有魂器。然而看到那束花,金发少年心里忽而涌出黯然之情,不是为海伦的死难过,莱昂和蒙特的死足以抵消这个,是那个蓝色的身影终结了一个时代。 没有虚假,没有目的的校园生活,战争离他们很遥远,麻瓜和巫师的分野也不是真正懂得,虽然有争吵有磨合,却是以本心交流。可是这些都将改变,只因为她。 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在想什么,当她微带倦然地走进大厅;当她和俱乐部的成员热火朝天地讨论学问;当她和volde在空中争夺金色飞球时,她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一些真实的面目?是不是过去的噩梦不容她安然享受新生,才在冷静的浅笑中,疯狂地毁灭了一切,包括她自己? 「wayne学长……」 在场的女孩子围拢上来,在魔法部的严令下,事情的真相没有公布,但是海伦引起的灾难已经让大部分人心存芥蒂,甚至那些仰慕者也不来祭拜,可是这少年却站在这里,久久望着那扇门。 感动之下,她们禁不住问出内心的怀疑:「海伦学姐是被冤枉的,对不对?」她们实难相信那个待人温柔,成熟聪慧的女子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毁了一座城堡,害死许多人。 john看向她们,目光严厉:「没有冤枉,你们没看到经过,不要凭着自己的主观感受臆测这件事。」 「可是……可是……」 「我也不是全盘了解真相,但是我至少目睹了那场毁灭。」莱昂空洞的眼又清清楚楚浮现,john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再谈论她,请你们也不要侮辱死者。」 众人面面相觑,满腔悲愤顿时失去了方向。 「那wayne学长喜欢海伦学姐吗?」一个女生执拗地问。金发少年苦笑:「是,我喜欢。」曾经。 她露出释怀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绒布书籤:「这是海伦学姐最宝贝的东西,我看她夹在一本书里,经常摸好久。魔法部的红袍子闯进来那天,我正好借了这本书,我没给他们,wayne学长,你一定要好好收着。」 john诧异地接过,这正是他送给海伦的生日礼物,绣着朴素的波斯菊,没有魔法,背面写着花语和祝福——永远快乐。 一时分不出是什么感受,他收起书籤,放进胸前的口袋。 ****** 盛大的饯别宴结束后,小鍊金师在朋友们的挽留声和依依不捨的道别中离开了霍格沃茨。 那是个盛夏的夜晚,星辰满天。tom一个字也没说,深深烙进友人踏上马车的背影——现在他们都看得到夜骐了。 「volde,我圣诞节会回来。」金发少年探出头。他黑发的挚友一动不动,唇抿了下,依旧没吭声。 漆黑的马车在夜骐的拉动下飞起,没入星空。 「你好好吃饭,别欺负纳吉尼。」 「smile——」 tom的情绪突然崩溃,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不过是分离几个月,就让他的心口疼得像撕成两半。 世上就是有一个人,让你想留住一辈子,不想有一刻的别离。 ****** 「尼克!」 重回翠龙谷,john的心情是雀跃的,虽然家里有个小孩让他惦记。 「哟,你来了。」尼克也兴沖沖地跑进客厅,然而一照面,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鬼,最近做什么了?」 「咦?」john不解。尼克拖着他往工作室走,对刚放好茶点的妻子说:「苏珊,不用了,这个检查会做很久。」 依照吩咐躺在法阵中央,john感嘆地望着银色星屑般的光点浮起,架起流动的星桥,聚拢的魔法气息充盈了他,让他感觉像泡在温水中一样舒适,意识渐渐朦胧,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尼克的神色是他前所未见的凝重,沉声道:「小鬼,你知不知道你最多还能活两年?」 john呆呆看着他,像每个骤然得知自己死期的人一样,茫然失措。 嘆了口气,鍊金大师做了个手势:「跟我来,把事情说清楚,还有挽回的余地。」john爬起来,脑子还停留在一片空白的状态,失魂落魄地跟着他。 在尼克的刨根问底下,不止海伦的事,发动斯莱特林的炼成阵和幼时意外得到魔力的经过john也说了出来。 叙述中,他混乱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喝了口红茶。 无论他还能活多久,总之要尽量设法延长。再不行,就和volde一起商量。 曾经,他不在意生死,可是如今他再也舍不下那个人。活得越长越好,陪伴他酷爱永生的朋友。 漫不经心地吃着李子蛋糕,尼克一直在思考,良久,他放下叉子,食指点了点沙发扶手。 「你那个朋友做了三件蠢事,先不说他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什么样——他倒是死不了。你知道,人体内的元素必然是平衡的,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平衡,一旦这个平衡出问题,结果往往是致命的。你原本是麻瓜,他把你变成巫师,如果魔力能这么简单就分享,世上的后天巫师会遍地走。那是个不正规的魔法契约,他承受了大部分反噬,因为是他念咒语,效果也由他来决定,就是你之前对他说的,成为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同生共死。这才让你体质转化后,留下一条小命。」 第102页 「那…那我死了,volde也会死!?」john失声道,脸色惨白地跳起来。 「不会,你放心好了。」尼克嗤鼻,挥手示意他坐下,「从那时起,你体内的元素平衡就被打破了。幸好你得到的魔力不多,在契约的影响下,他的生命力也在修补你所受的损伤。加上你很注重冥想,后天提升的精神力和吸取的外界元素也加快了自愈,所以这只是一个暗伤,虽然治不好,但是不发作也不会有事。」 「可是他给你下了锁魂咒!你说不知道他何时下的,我敢肯定那小子早就给你下套子了。这个魔法也解除了你们之前的同生共死咒,同一类型的契约不能同时作用于一个人。那还是个时间咒——你明白时间的含义吗?我们活在世上,就会受各式各样的法则制约,像衰老,重力,惯性……巫师已经是超脱普通人的一种存在,能够运用我们天赋的魔力干涉物理现象,从而达成魔法效果。即使如此,施法也有『规则』在。而时间和空间,是制约最强,构成宇宙的两种根源力量。他对你施了锁魂咒,表面看你不受时光约束,可以永生不死,事实上你会永远承受时间的惩罚!痛苦不堪!所以这才是黑魔法中最残酷的刑罚。他以为是什么?把灵魂禁锢以后再折磨?才不用,被囚禁的一刻,受术者的刑期就开始了,而且没有刑满的一天!」 「……」john暗暗挥去一把冷汗,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不研究透就乱用魔法会导致什么可怕的后果。 「不过——」尼克看了看他,眼中透出笑意,「你本来就是脱离了时光之河的生命,这个反噬对你无效,你们俩真有运气。但是就算这样,你的身体还是这个时空的所有物,因为它没死,锁魂咒的惩罚效力尚未开始,但也隔绝了你从他那里汲取生命原素,你的内部消耗越来越严重,每用一次魔法就是在透支你的生命。」 「等一下。」想起一件事,john打断,「我和艾琳发明了一种魔力提取液,把我们朋友的父母变成了巫师,那他们会不会有事?」 尼克斜睨他:「他们也是麻瓜?」 「一个是,另一个是哑炮。」 「这个不用担心,哑炮不过是血管堵塞,清通就没事了。」问明用法后,尼克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个男的不是巫师,这什么小儿科的玩意儿,开发潜能和魔力转化是两回事,就像人类的特异功能者和巫师是两个概念。他顶多能移个小东西,将报纸翻开之类,无法通过后天习得魔法,他还是人类的体质。而我们巫师是进化的生命体,远古环境能量催化的一个奇蹟,才有了梅林『魔力源泉』、精灵『生命之树』的传说。我们的器官不仅仅维持新陈代谢,还能将我们承继的魔力物质以能量形式散发出去,以及反向的转化——人类能办到这种事吗?所以供血器官心脏是巫师最重要的部分,一个巫师可以没了眼睛,手,可是心脏出了故障,就肯定废了。」 john隐隐想到什么,差点漏听了尼克的话。 「回到你的事。那么糟糕的情况下,那个混小子——允许我这么称呼他——还给你雪上加霜。他放血,置换自己的血统?(john尴尬地咳了咳,点头)好,本事,有个性,但是倒霉的却是你!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是个质能转化阵,他很了不起,那是个杰作。」 「你我都知道,巫师的血是魔力,身体是魔力容器,两者缺一不可,血肉之躯是施法的基本,也是我们最大的局限。这就是魔法第一定律,质能转化定律。以此类推,如果我们掌握物质和能量的转换方程式,就能更大限度地提升魔力获取量,甚至架构新的生命形式。」 「萨拉查的法阵就是应用了这个原理,它通过血质代换,将受术者的身体转化成一个更高次元下的存在体,也就是你的朋友所说的,他能够感受到看不见的力量,施法速度比你们快几倍,一动念就能完成,感应控制力强得能从另一个空间调动元素——他成了魔法本身,你明白吗?萨拉查将他推上了无数巫师梦寐以求的高度,跳出了物质—能量转化的环节,成为半能量体。只要他继续提高自己的能量形态,假以时日,也许他还能突破空间的障壁,领略时间的奥妙。」 「这没问题,volde最喜欢修炼魔法了。」john由衷为友人高兴。尼克一脸无奈:「你就不关心自己吗?」john耸耸肩,他当然知道自己寿命缩短和友人脱不了关系,可是没有契约,他成不了巫师;没有锁魂咒,他就被海伦害死了,祸福总是相依,没啥好怨。 「可想而知,那样的法阵,发动决不是容易的事。你的魔力不够,用的一大半是你的生命力。」 真相大白,john心里却没多少感伤,反而是啼笑皆非和一股奇妙的空虚多些。 人越想抓住缘分,可能越和它失之交臂。 「值得庆幸的,你的附体底子真好,这样都没死。但也到此为止了,你喝的魔药什么,只能补充你损耗的魔力。当你在那个城堡用回魂石吸收亡魂,阴力也侵蚀了你的活力。john,现在有一个办法,抽取你剩余的生命力另外保存,这具身体就会保持在将死而未死的状态,永远不会灭亡。你要保护好那个寄存物品,一旦它毁坏,你的身体就会立刻死亡,这是你在这个时空立足的唯一依附,你的灵魂会被时间规则强制遣返,回魂石也拉不住你。但是……这是个很危险的法术,有严重的副作用,你可能会丧失一切知觉,不会痛,不会热,不会冷,不会流泪,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也许连喜、怒、哀、乐这些感情也会渐渐流失。」 第103页 言下之意,与其那样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手中的茶杯一点点冷却下来,金发少年看着喷水池出神,想着未来,想着选择,想着代价,随即微笑了。 「尼克,无论如何,活着就有希望。」 苏珊帮他倒茶的手停止了,尼克拨弄着盘里的碎饼干注视他,john又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我愿意接受,什么时候开始?」 ****** 又是九月新学期,这一年入学的只有寥寥十四人。除了三名纯血出身的小巫师,其他人都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神色惊惶,显然是侥幸从战场活下来,被接进霍格沃茨,还没适应这个地方。个个东张西望,手脚僵硬,有些挂心家人双目含泪,眼看就要哭了。 学生会主席从座位起身,走向他们,夜色发丝在灯下荡漾着震烁人心的光辉,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的雍容,带着魅惑众生的气质,宛如尊贵的帝王一般,他精美绝伦浮现出令人惊艷的柔和笑容,优美如风琴的嗓音仿佛最温柔的耳语: 「别紧张,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新生们愣愣地瞧着他,不约而同地脸红了,一直到分院仪式结束,都异乎寻常的安静。在学长学姐向他们招呼以后,才回过神打听那位高贵迷人的少年,得到大量的宣传信息。 他们很快融入和睦的氛围,忘却了先前的不安和忧惧。 tom注意到格兰芬多的长桌后有个身高特别出众的大个子男生,应该有巨人血统,但他不是john,不知道他叫鲁伯·海格,在一本叫《哈利·波特》的书里被他陷害退学。 所以黑魔王大人只是瞥了两眼,就不感兴趣地撇开。 一只「飞碟」在他身旁摇摇晃晃地飘着,盛满了各种会叫会跳的食物,惹来他含怨的一瞪,众多人士的注目。 「rdle学长身边的碟子是什么?」 「哦,那很有名的,wayne学长的礼物。」 「wayne学长是谁?」 …… smile,与其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吃饭,还不如你快点回来!tom闷闷地喝了口南瓜汁。 魔王陛下翘首以盼的圣诞节终于到了,可是一直到舞会当天,某人也不见踪影。艾琳不禁纳闷:「volde,john怎么还不回来?」 十月的一天,在黄金骑士的热烈追求下,她答应了交往。这会儿两人都穿着礼服,手挽在一起。tom却孑然一身,拒绝了所有女性的邀舞。 「他说有个重要的实验进行到一半,会晚几天。」黑发斯莱特林说得咬牙切齿,眼底有嗜血的红光在闪动。艾琳只好安慰。铂金小公主却叉腰道:「你这副颓废样,是我也不来。」阿布拉克萨斯慌忙捂妹妹的嘴。 「……」tom无言地注视她,心想友人再不来,他只好和这个性格泼辣的小公主跳舞了。 忽然,他感到一股难言的震颤,血管里好像有电流通过,无精打采的神情一扫而空,焕发出璀璨的光芒,拔腿冲出大厅。 外面的雪停了,满地银屑似的冰霜闪着光,天上的群星像擦洗过一样明亮,夜空浩瀚高远,月辉为冬夜的城堡镀上一层梦幻般的银色,美妙的乐音回荡在星光雪色间。一个人踏雪而来,长长的斗篷下摆拖曳出浅浅的痕迹。 他像在重温阔别的学校,一步步缓缓走着,帽檐下融雪色泽的清亮眸子凝视着一砖一石,突然,仿佛感应到什么,停下脚步,抬起头,与台阶上的黑发少年遥遥对望。 润玉似的唇弯起,他笑了,一只苍白纤秀的手拉住帽边,两条绿宝石小蛇从中指戒蜿蜒而下,没入黑色镶银的护腕。 兜帽滑下,清凛的月光流泻在他霜银的长发上,如冰晶碎落。 「好久不见,volde。」 作者有话要说:变白了变白了,现在大家明白原因了吧。 第三十三章 小兔子 茶会和狐狸 「你的头发……」 当神智回笼,tom听到自己口中吐出的呓语。 john拨了拨耳畔的银发,浮起促狭的笑意:「有没有吓一跳?」 「什么吓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呼应黑魔王的怒气,雪地颳起刀锋似的风涡,白浪直冲天际。在白发少年身周一尺,却像被一个无形的罩子隔开,没有半点雪屑捲入。 「抱歉抱歉,玩笑开过火了。」反而被这个景象吓了一跳,john走上阶梯,微笑着张开双臂,「不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我的朋友?」tom瞪着他喘息,浑身颤抖,脑中依然充斥着他刺目的发色,却无法抗拒这样的邀请,僵硬地迈出一步,狠狠的,像要把这个人揉进体内地搂住他。 甫接触的剎那,褪成浅银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一抹怅然,随即被惊喜取代,鍊金师笑拥友人,在他耳边温柔低语:「我保证,volde,头发只是个小遗憾,我的情况比以前更好。」 tom紧紧抱着他,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想看见smile这样的头发,不想! 「好了好了,放开,你把大家吓出来了。」john拍拍他的后背。一群人从门口涌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不说清楚原因,休想我放开。」tom阴森森的语气比极地更严寒,连几乎没了冷热感的john也打了个哆嗦。艾琳瞪视他:「你怎么——」阿克蕾西亚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嗨,我的造型很酷吧?」john扬手向朋友们打招呼,笑靥灿烂。以为他是用魔法变的,众人尽皆释然。 第104页 「这…还可以。」阿布拉克萨斯有种家族标志被抢走的感受。tom却没这么好哄骗,左手扣紧友人的腰,右手托起他的后脑勺,手指与发丝绞缠,盯着他的双眼渐渐变成冽艷的血色。 「是因为我?」他一字一字说,像伤口迸出的鲜血。 又对我用摄神取念……john很无奈,正视他血钻般的红瞳:「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没事。」 「……」 「你看,volde,这样碰你,我有明显的感觉。」冰凉的手抚上温热的颊,银发鍊金师笑眼弯弯,像有星子落进他澄澈的银瞳,满满都是温存的抚慰,「我们血脉相连,这真是最不可思议的魔法,你的触感就是我的,味觉你也会带给我,我不会丢失任何东西。」 黑发斯莱特林抿紧唇,得知真相的时候,他想杀了自己。这一刻,却有一股更深沉激烈的情绪淹没了他,他想亲吻这人的眼,想咬住这人的唇瓣,把自己的生命全给他,想挽回他逝去的一切,想燃起一把魔法的大火,让他在炽热的烈焰中呻吟着流泪。而不是在他放手后,变回冷冰冰无感的尸体。 这…这是什么想法?tom本能地嫌恶自己,脸色阵青阵红。见状,john担忧又困惑:「volde?」 「你——」他深吸一口气,发觉声音嘶哑了,下身某个部位有隐隐的骚动,该死的欲望,「你的纹身还在吗?」 「在啊。」john不解其意,瞄了眼他身后的女士们,这话题好像不太适合吧。 「那就好。」眼底红光一闪,tom慢慢冷静下来。 他清晰地感到内心有一种破冰般的情感复甦了,不能用单纯的欲望解释,因为他没有了这种东西,那是为什么? 不管怎样,他的错他会弥补,smile会恢复知觉,在他的碰触,他的抚摸,他咒语的唤醒下。那纹身咒是他绘下的,对他的魔力起反应,也只认可他。 只有他,能让他感觉,让他热,让他痛,让他不知所措地红了脸,就像那次他故意呵他痒一样。 这个意外的收穫,令黑暗公爵从痛彻心扉的自责中,滋生出甘美的战慄,然后,他明白他对他的朋友还抱持着什么感情了。 ****** 一年级新生都没见过那位传说中学生会主席最亲密的友人,看到一个白发少年被簇拥着走进来,好奇地窃窃私语。老的就认识了,笑着喊过去:「john,还和volde跳舞吗?」 「才不!」john生气地瞪他们。 「跳吧,我们裙子都准备好了。」至今还有人迷歌帆的造型,太可爱了。 「你们找死!」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铂金小公主提出一个大家轰然叫好的建议:「我们跳舞吧,围成一圈跳。」 圆圈舞就是两个人在中间领舞,其余人在周围交换舞伴的集体舞,而tom自然不会牵别人的手,等john发觉上当时,已经迟了。 「可恶啊……」他也想和漂亮的女孩子跳舞耶! 「怎么?」如无必要,tom也会尊重友人而不用摄神取念,见他神色郁闷,以为他是为没知觉难过,「你等等,我把手套脱掉。」 john顿时把女孩子抛到九霄云外,也忘了自己尴尬的处境,认真地注视他:「没事的啦,volde,难道我们不能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吗?我是没了触觉,但我还可以看,可以闻,可以品尝。而且我是巫师,感知可以带给我更美妙的体验,我不认为我丢失了任何东西——一件事你往好处想,它就不会是糟糕的。」 tom深深凝视他,困难地吐出内心最深刻的忧虑:「可是……你有可能会失去感情。」 「你这么认为吗?」银发鍊金师笑了,眸光明净而粲然,「volde,不会的,除非我的存在被抹杀,否则没有力量能剥夺我的感情。」 当他一无所有地从原来的世界来到这里,也没有忘怀对亲人的眷恋。身体不过是记忆,真正的情感刻在灵魂里。 「嗯。」tom放心了,目光深凝,像要把这个人镌刻在灵魂的最深处。 「那你就穿女装吧,这也不是糟糕的事。」 「volde——」 john怒踩友人的脚,被看似无心地捏了把腰,笑倒在tom怀里。 「你干嘛!」他脸红红地嚷,敏感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只裹着丝织手套的手悄无声息地沿着他的腰线下滑,停在臀侧的位置,tom表情严谨,瞳色却深不见底,又轻轻放出一股魔力,刺激他隐藏在袍下的纹身咒:「有感觉吗?」 「有啦!」john扭了扭,又笑又叫,「别闹了!」 tom适时停止,他也不想闲杂人等看见友人这么诱人的模样。 还有些喘的john吁了口气,残留的魔法使他浑身发热,忽觉他趴着的这副身板肌理精实又有弹性,舒服得不得了,不禁羡慕。 唉唉,他这辈子大概长不成高大挺拔的男子汉了。 话说回来,他也不记得自己前世长啥样了…… 无意间一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映入眼帘,他窘迫得满脸通红,正连连踩到舞伴的纤足,那是个斯莱特林的女生,脸色很不善,使他更加出错。 哎呀,是海格?john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半巨人也正好东张西望,瞧见一双温和含笑的银瞳,被黑发学生会主席搂在怀里的银发少年朝他微笑颔首,他感觉受到了鼓励,紧张感不那么强烈了。 「对…对不起,我不会跳舞。」大个子抓耳挠腮地道歉。 第105页 「早该说了。」那女生毫不客气地指责,她有一头浅柠檬黄的秀发,挑高的双眉透出女王般的威势,用命令的口吻说,「跟着我的拍子,一二三,跳!」 接下来,这一对异常的合拍,娇小却傲势的少女,高壮却忠实的少年,牵着手一块儿跳舞,这情景让一旁的john笑出声来。 「笑什么?」 「笑……啊!阿尔法德怎么抢艾琳的手跳舞!?」 对友人的后知后觉,tom翻了个白眼:「他们早就在交往了。」john大怒:「什么!」 「你不高兴?」tom的语气带有阴恻恻的意味。 「当然了!艾琳是我的宝贝妹妹耶!」某人以兄长自居,朝黄金骑士投以警告的视线,「他最好别给我花心,不然我揍扁他!」释怀的斯莱特林王子嘴角微挑,水漾的笑弧迷晕了众多女士的心。 他们一直跳到终场,john只来得及和教授们打了声招呼,就被友人拉回寝室。 关上门,tom设下重重魔法屏障,神色凝重地问:「容器呢?」 「就是这个。」john拿出存放生命力的物品,那是个青灰色的大珠,半透明的材质内部好像有雾气在流动,珠子下面垂着红缨络,上面还绑着一个精美别致的结。 「这是什么结?我没有感到魔力波动。」tom眉头微蹙,这东西令他心慌又害怕,一时甚至不敢接。 「中国结啦,没魔法的。」john态度自若,还摇了摇,「这是我国家的象徵。」 「……」tom才不管什么国家不国家,他吞了口口水,想着如何保管这件超出他生命之重的物事。john双手递给他,笑靥如常:「volde,交给你了。」 黑发公爵这才伸手接过,那些恐慌、担忧都消失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把它融进身体里。」 「可以吗?」john睁大眼。tom微微一笑,将掌心的珠子托放至心口,慢慢按了进去。这下除非杀死他,没人能伤害smile。 john看得稀奇不已,这就是尼克说的,身体在另一个次元之下? 「纳吉尼呢?」左看右看不见蛇怪宠物。 「西曼那里。」tom拉近他,细细端详他,像要把这些天的想念一次补足,一手轻抚他的脸颊,「这样有感觉吗?」 「……像我摸你。」 tom点点头,下一秒,john被转移到卧室的大床上,一具躯体压了上来,解开他的羊毛绒长袍。 「volde……」会意友人在检查他的纹身,john安静下来,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侷促,明明大家都是男的,互相也不是没看过。 少年初长成的身子像花蕾在萼间绽露,莹白纤细,动静间温润的光流淌,银白长发散落在墨绿丝绸床单上,水波般清艷,褪到肩下的嫩绿袍子从前襟敞开到腹部,镶银长腰带和流苏蜿蜒出无限风情,露出宽大袖口的手腕宛如白玉雕琢而成,因为搭着另一只手而染上了体温,往下蔓延出桃红色的纹路。 黑发少年仿佛君王巡视领地般,将手慢慢放在洁白的胸膛上,这一剎那,蓓蕾被一个神秘的呼唤催绽,艷丽的花朵不顾主人的意志,热烈地,极致地,诱惑地绽放开来,沾上了露珠,魔力丝线从指尖渗透,使得吸收的胴体泛出绚丽多姿的花纹。 银发少年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坠入一片绚烂光灿的迷境,四肢百骸窜起灼人的火焰,热得他快融化了,逸出唇的声音沙哑得像燃烧后的灰烬,却带出异样的甜美。 不知过了多久,他清醒过来,身上未着寸缕,清清爽爽地躺在同样干净的床铺上,奇妙的高热、让人身心俱化的幻境都不见了,却有一股奇异的酥软从骨子里透出来,使他疲软得不想动。tom坐在他身边,轻咳了下:「觉得怎么样?」 「什么?」john一头雾水地坐起,摸摸后脑勺,忽而一震,盯着自己的手心,「有感觉了!」 「我用了魔力网……一种魔法重刻了你身上的咒文,能够感知外界,严格说来这不是触觉,是元素的共振,你只对我和你的身体起反应,因为都有我的魔力……」 「volde,你真是天才!」john一把抱住友人,没注意他身躯一僵,还兴奋得蹭了好多下。 「你帮我洗过澡了?刚刚好像满热的。」 「嗯,你出了很多汗……」tom低下头,脸上有不明显的红晕,心神不宁地动了动。john瞪视自己的下身,现在他明白友人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古怪了。 「shit!」他直冲浴室,一路骂骂咧咧,「没节操的海绵体!我操它※○x……」 水声响了许久,砰!tom被开门声惊跳起来,只见john穿着兔子图案的睡衣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淌水,脸色阴晴不定:「别介意,摩擦是会起火的。」 「smile,我是说……」嗫嚅了一会儿,斯莱特林的蛇王狡猾地说,「你需要我帮忙吗?」他既想保持和友人原有的关系,又想更进一步,刚才的景象他至死也忘不了,那朵在黑夜里开出的洁白花朵,勾起他最深的占有欲,再也无法忍耐,用尽了办法,也扑熄不了这把火焰。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smile产生和他相同的慾念。 诧异他的问题,银发少年微蹙了下眉:「男生之间是可以相互纾解……对了,volde,我上次就对你说,欲望不是骯脏的,纵慾才可耻。」 「是吗?」黑发斯莱特林的语气透露出喜悦。 第106页 「嗯,真是的,你把身体搞成那样……」想想自己也没资格教训人,john噎了一下,说,「总之,我不太希望你帮我做这种事。volde,事实上我的灵魂比你大,应该我照顾你。你把□弄没了,是我的错,我没教你正确的生理知识……」 「有,我有!」tom强调,眼神专注激烈,「我对你有欲望,smile!」 john张大嘴,就算天地倒转,也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冲击。 「呃……我?」扶着晕眩的头,他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思绪理出头,惊讶自己竟没多少嫌恶之情,倒是不知所措多些,「volde,你需要找个女朋友。」 tom厉声道:「我不需要!smile,我从来没对女人产生过欲望!我吻过一个女生,但那是因为她的嘴唇像你!」 花坛边的情景鲜明地浮现,john更头晕了,他从没想到会面临这种问题,是思春期的错误投影,还是……黑魔王是个同性恋? 「那男人……」 「也没有!只有你!」 心底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仿佛打通一个泉眼,源源不断的清泉从里面涌出,泡得他心头发软,john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他望着对面的男孩,和他们初见时一样,那双黑眼睛又深又大,薄唇紧抿,倔强而执着地望定了他:「smile,你不喜欢,我就不做。这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那种很深很深的感觉,我想用那样的喜欢对你。」 轻轻地嘆息,言语中传递过来的情感令人无从拒绝。 「等十年吧,volde。」john走过去,抱住这个他最爱的小孩,「这十年如果你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们再试试。」 「一言为定!」黑魔王眯起眼,笑得志得意满,「这十年里,你也不许对任何女人动心!」 ****** 纳吉尼在半夜游回来,不得门而入,急得嚎啕大哭。幸好它家smile主人有良心,及时想起它在外头,叫tom打开结界,它才从墙壁钻了进去。 【我要和smile主人睡觉!】它跟另一个主人争宠。 【好啊。】john没意见,如今他可以在寒冷的天气抱着一条冷血动物睡觉,所以身体没感觉也是有好处的。tom却把宠物变成蚯蚓,扔进一只带锁的篮子:【你乖乖待在里头!】 然后堂而皇之地霸占友人。 银发鍊金师纳闷床上多出许多东西:长毛绒兔玩具、狐狸布偶、长颈鹿……一堆形形色色的玩具摆满了枕边:「——你就搂着它们睡?」 「还不是你!」tom狠狠瞪他,「你走的开头几天,我都靠艾琳的无梦魔药睡着!」 「……」john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差不多,习惯真可怕呀。 很奇怪,刚刚经历了一场告白,他躺在被窝里抱着这个人,心里却没有丝毫芥蒂。也许是因为,不管怎么变,这都是他的volde。 tom也紧紧搂住他,一脸幸福。 「我饿了。」他说。 「扑哧!」john忍俊不禁,想起在孤儿院的很多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饿着肚子蜷缩在破旧的小毯子里。tom饭量大,即使他尽量省给他吃,半夜还是饿得睡不着。这时候,他就讲些幼稚的童话给他听,像龟兔赛跑,三只小猪,还有小红帽。 黑发少年夜色的眼眸盈满万千星光,显然也回忆起那段岁月。 「smile,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我那时就想着,一定要让你吃饱,盖暖和的毛毯,睡大床,我们一起在上面滚,随便滚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是啊。」john笑着翻过身,将他扑在下面,垂落的银丝与黑发密密纠缠,额头轻碰,银瞳漾开一缕心疼,「volde,别老想着痛苦的事,我们都很幸福。」 「不是很痛苦。」tom喃喃道,环住他的后腰。 因为有他,才不痛苦了。 即使被关在紧闭室,被飢饿和怨恨啃噬,他也知道有个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不吃不睡地陪着他。 何其有幸,遇见这样一个人。 「smile~」黑暗公爵突然觉得,他抓住了黑夜里的彩虹,「你有一次说了个故事,小兔子对狐狸说,你别吃我,我们一起在树下摆个餐桌,分享同一块蛋糕。它们用不同的本领,每天找很多很多食物,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它们成了朋友,即使兔子来自月球,狐狸是地球的狐狸,这也不妨碍它们永远在一起。」 「我瞎编的……」john咕哝,靠着这具胸膛,沉沉睡去。tom环紧他,唇畔露出微笑,也闭上眼。在他们身旁,一只兔子布偶和一只狐狸布偶并肩靠着,仿佛也进入了有糖果、餐桌和月亮传说的梦乡。 ****** 蓝白相间的格子桌布铺展在绿茵如坪的草地上,洗得晶亮的水果散发出诱人的光泽,清凉的西瓜汁、薄荷柠檬茶随时供口渴的人取用,铺有蕾丝巾帕的餐盘里是各种动物造型的曲奇,还有叶子形状的绿豆糕,点缀着水灵灵樱桃的果冻,蔬菜三明治,放冰块的盒子……应有尽有。 仰头,镶嵌着无数光之碎片的深绿树冠令人眩目心醉。凉风吹拂,小鸟在枝头跳跃,欢唱出勃勃生机。点点细碎的光斑像坠落的宝石,精灵在其中舞动,随风轻柔地变幻位置。 「世界真美好~」 坐在树下的少年感嘆了一声,悠闲地端起红茶啜了一口。只要没听见远方树林里传出的阵阵哀号和野兽嘶吼,他的评价就是正确的。 第107页 不多时,两个人踉踉跄跄冲出来,身上的袍子撕成一条一条,头发挂着刺毛球,满身狼狈。一瞧见远处自在品茗的白发少年,他们露出喜极而泣的神情:「wayne学长!是wayne学长!」 很多年以后,黑暗公爵两位优秀的部下查理和罗比回忆:那时他们的心情就像历经千辛万苦的朝圣者,看到了女神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主君给友人造势的方法。 「恭喜恭喜,你们是最先抵达的。」等两人搀扶着走近,john比了个慰劳的手势。一道黑影落下,是在树上监控试炼的tom。 「你们没魔力了?」 「不,还有一点。」查理气喘吁吁地回答。罗比补充:「我们是想就这点路,别用魔法了,万一再发生什么事……」 tom浮起嘉许的微笑,两个学生顿时觉得浑身是劲,疲惫一扫而空。 在他们坐下享用饮料果点期间,陆陆续续有人从那片危机四伏的林子逃出来,加入午茶行列。而不过关的,自然是淘汰了。 自新任学生会主席就职起,霍格沃茨兴起大大小小的社团、俱乐部和研究会。但是最有名的还数斯莱特林王子的黑魔协会,包括格斗俱乐部、巫术发展研究会、魔文与魔法图纹研究会、黑魔法防御社、神奇生物研究社、变形爱好者俱乐部,核心是黑魔法研究会,下辖元素魔法研究会和精法研究会,以及秘密的诅咒学、灵魂学、黑暗召唤术等研究小组。成员标志是个古朴雅致的徽章,刻着象徵魔法世界的门扉,以简洁的字母「v」标出开启的亮光,青绿色金属藤纹的门框和墨黑底色令人印象深刻,由john主持设计,彻底废除原着那个没品的黑魔标记。 活动地点就是有求必应屋,这里可以模拟出各式各样的用具场景,尤其是格斗俱乐部和黑魔法防御社所需的假想敌人和环境。这方面担任荣誉指导的西曼教授帮了大忙,当过外交官和傲罗的他去过世界各地,阅历和作战经验丰富,设计的考题逼真有效,连至今仍用怀疑眼光看他的tom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能人,大部分学生更是喜欢这个说话慢吞吞,脾气温和可亲的年轻教授。他在授课方式上也有独到之处,曾想让真正的吸血鬼、人鱼和媚娃来做示范,遭到校长和邓布利多教授的一致反对而作罢。 看着三三两两热烈讨论的同学们,john感慨万千。可以的话,他也想留在这个大家庭,和他们一起读书、成长、玩闹。可是他平凡的资质和一开始选择的路决定了他只能去那个僻静的谷地,用尽全部的心力和数倍的时间钻研艰深庞大的鍊金学,才能对他的朋友有所帮助,在他身边拥有一席之地,而不是被他保护。 那耀眼的黑发少年站在人群中央,阳光辉映出无形的冠冕,四周是马尔福、布莱克、隆巴顿等有大贵族姓氏的精英,也是容貌出众,气质高贵,向他汇报各组织的运行情况、新生的考核表现,隐隐正是帝王和群臣的稚形。 发觉心态越来越低落,银发鍊金师摇摇头,迫使自己摆脱这股情绪。 曾经,他只要一方小天地,可口的红茶和面包,一本书,就十分安详满足。他也尽朋友的义务,泰半课余时间都花在自学和小物品的制作上,但是他不干涉tom的社交圈,也对此毫无兴趣。他是tom的朋友,不是心腹、亲信这类和部下有关的词。他无需为不属于这个圈子难受,也无需为不能靠近他的「君王」沮丧。 说不定这些傢伙也会嫉妒。john轻轻笑着,正好对上tom望向他的目光,回了个微笑。 黑眸漾开柔波,年轻的公爵唇角泛起绝美的笑弧。奥莱恩·布莱克和夏威·隆巴顿看呆的同时深感不忿,忙找了个话题转移tom的注意力。 john笑倒在地上,和罗连滚成一团闹腾起来。 难怪嫉妒是七宗罪之一,纷争原来是这么产生的,那两个傢伙若是知道他刚才也有点嫉妒,会是什么表情? volde,volde,愿你功成名就,幸福一生。 不知不觉,他也被这个小小的魔王吸引,有了辅佐者的心情,但是他不会冀望不适合他的位子,只要待在幕后,为他的基业添上一砖就行了。还有,如果有一天,亲手为他打造一顶王冠,戴在他的头上。 「wayne学长,你为什么戴兔子头饰呢?」红发韦斯莱一双纯蓝的眼睛眨巴,闪着好奇的光。银发少年一呆,摸索着扯住两个雪白的长耳朵,拽到前面一瞧—— 「volde!!!」 被他怒吼的那人眯细了眼看过来,绽开狐狸一般的笑容。 註:奥莱恩·布莱克,小天狼星的父亲。夏威·隆巴顿,纳威的祖父(此名原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短,今天看其他文去了,哈哈。 第三十四章 巫师竞技大赛(上) 第五年,霍格沃茨创办了第一份校刊报纸。 既然学生们已经养成关心时事的风气,下一步就是让他们参与政治,讨论政治。 远在翠龙谷的john只能提出建议,全权委交给两个智多星罗连和阿克蕾西亚。令tom惊讶的,他厌恶又鄙视的「粉红蛤蟆」乌姆里奇居然展现出情报官的才干,她那灵敏得连蟑螂也比不上的触鬚能捕捉到哪怕再细微的信息,将它们整理成册。虽然大惊小怪的天性让她无法胜任主编的职务,社论版却成了她的天下,还写得一手极为华丽的煽动性文字。 第108页 从这件事,矢志做巫师界领袖的魔王预备役意识到所谓的才能,并不仅仅是正面,有些负面的特质利用得好,发挥的效果更大。 他採纳友人的意见,定期组织学问交流,注重社团之间的联谊,避免出现另类形式的对立。若有摩擦,就放到辩论会上解决。 当霍格沃茨呈现全面的新气象时,其他魔法学校也纷纷仿效。经国际巫术联盟协会讨论决定,召开第一届未成年巫师竞技大会,各学校派五名选手参赛。这是史无前例的盛事,全巫师界为之沸腾。 迪佩特校长在早餐桌上宣布这个消息,欢呼声差点把礼堂的顶掀飞。邓布利多不得不用扩音术交代后面的内容:「比赛分三个环节,单人、双人、团体赛。单人是淘汰制,双人是主将副将对垒,团体赛是五人共同完成三个考题。因为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赛事,可能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出现,但是国际协会和裁判团都花了很大的心力,我们霍格沃茨也会全力配合。很荣幸的,我和迪佩特也担任裁判。不过,我们是不会包庇的。」 「别这样嘛,教授,给我们一个奖盃得了!」好几个学生嚷嚷,大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邓布利多也笑了,和蔼地望着这些学生:「不用作弊,我相信我们的选手会有出色表现。现在我宣布rdle推荐的名单,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 刚刚还闹哄哄的大厅鸦雀无声,尽显对学生会主席的无上拥戴。即使他牵着一头猪上场,大家也会对那头猪加油叫好。 所以听见tom的名字在第一位,人人都认为理当如此。 「格兰芬多米奈娃·麦格,赫奇帕奇莉莉丝·派屈克,拉文克劳凯文·伊里安。」邓布利多继续报名,半月镜后的蓝眼睛闪过异彩,「斯莱特林弗兰克·迪宁。」 惊异之情浮现在tom眼底,他身边的人议论开来: 「弗兰克·迪宁?有这个人吗?」 「有啊,金头发的,好像因为身体不好,很长时间没来了。」 「那样还能参赛!?啊,volde推荐的人,一定很厉害吧。」 我才没推荐!tom心道,他推荐的是阿布拉克萨斯。邓布利多临时换人,原因他猜得出。 「你疯了?真要去那个有很多白巫师的地方?你的母校德姆斯特朗也会参加,有老师认识你吧。」 「就算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说服自己只是相像的人,因为在他们的脑子里,『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德国。」变回幼齿模样的金发魔王笑嘻嘻地说,蓝眸却闪烁着冷酷的光,「这也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我倒要看看,谁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搞鬼。」 深黑的瞳划过红色闪电,快得令人以为是错觉,只留下惊悸的余感。 「如果她出现,你必须把她交给我。」 「好吧,你的确比我更有资格向她,不过她恐怕更愿意找我哦。」格林德沃表现出长者的雅量,好脾气地提醒。 「难道你还想满足她的受害者心态,听她在你面前诉苦吗?」tom撇唇讥笑,眸色化为更冷峭的黑,「软弱的人不配背负罪,罪恶是强者的权利。」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下,轻声说:「tom,我们不会忏悔,向被害者祈求原谅,但是聆听他们的悲苦和怨恨是我们该领受的。」 「不,我连那都不会听。」黑暗公爵背手,漆黑的身影宛如地狱走出的魔神,与他面前的金发魔王相契又截然不同,「盖勒特,你还有骑士精神,但若我为恶,必然彻彻底底。」 「好吧,反正你的缰绳不是我。」良久,格林德沃恢复轻松的语调。tom噎住了。 重整态势,黑魔王浮起傲然之色:「我的smile可不是你的邓布利多,他即便不贊成我,也不会和我对着干,多半隐居起来。那么,我还是能拥有他。」说着泛开得意又甜蜜的笑。 金发魔王无语,在恋人的问题上,他确实比后辈棘手,于是主动败退:「好吧,你的小朋友来观战吗?」 「他说会和尼克大师一起来,叫我不用担心他的安全。」tom深感矛盾,既放心不下,又克制不住满腔思念。 敲门声响,两人移往客厅,tom打开门,另外三名代表站在门外。 米奈娃穿着朴素的黑色校袍,细卷柔软的褐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身后,脸上素净庄重,明亮的绿眸却充满了睿智和活力。身为邓布利多的得意弟子,她的变形术出神入化,各科成绩也名列前茅,是格兰芬多tom评价最高的人。 拉文克劳的凯文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有着不修边幅却十足秀气的外表和一双钢琴家般的手,但是他的乐感奇差,真正强悍的在于他的计算能力,在魔法射程、魔力控制和魔药测量的精确度上,连tom和艾琳都有所不及。所以接触了黑魔协会私下的时空系研究后,此人简直像找到家一样。他还是霍格沃茨最不受女性欢迎的帅哥,任何人被他挑剔的眼光打量,指出两眼的对距不合比例,鼻子的塌陷度有损整体形象,要被做强迫美容,都会逃之夭夭。 来自赫奇帕奇的莉莉丝是个火暴小美女,一头橘红色秀发在尾端打成捲儿,穿着缀有绒球的长坎肩,魔杖顶部也镶嵌了一枚五芒星,十分有特色。她是音乐魔法世家派屈克家的长女,这个家族对精法有独到的研究。她个人还钻研了人体神经学,把武技和魔法结合起来运用,一招爆爆炸在格斗俱乐部所向无敌,破坏力非比寻常。 第109页 「rdle,我们特训吧。」莉莉丝用脆亮的嗓音说,尖头靴踏出一簇小火苗,显出她的迫不及待,「先去西曼教授那儿,我得到情报,他是比赛的特邀建设委员。」 「好。」tom让了让,把格林德沃介绍给三人,「弗兰克,擅长黑魔法,具体的,你们可以在实战中了解。」 「黑魔法?哪方面?」凯文习惯性地询问详细情况。 「全部。」格林德沃咧嘴一笑,三人刮目相看。 巧得很,他们登门拜访的时候,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刚从壁炉走出来,拍拍灰,脱下斗篷。 黄金色的长发,翡翠石耳坠,清秀的脸庞和舒柔的浅笑,这个青年始终给人一种温温流淌的清水般的感觉。 「有客人啊……坐。」飞路网的移动方式连平衡感最强的人都会晕眩,他撞到了旁边的椅子。莉莉丝跑过去扶住他,兴奋得蹦蹦跳:「教授,教授,你从赛场回来对不对?在哪儿比?有多少学校参赛?是怎样的选手?」 「原来你们是为这件事,不过……」温水似的话语蓦地止住,诺雷斯盯住tom身旁的少年,翠绿色的双眼透出戒备,宽大的袍袖下,魔杖已握在手中。 穿·邦·了。格林德沃不是很意外,诺雷斯·西曼不是会欺骗自己或者被固定概念蒙蔽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可惜啊,克劳奇留不住这样的人才。 「我是为了解决一桩故人的麻烦。」他暗示,「你明白的。」诺雷斯注视他片刻,又看了看tom,眼神缓和下来,坐到扶手椅上。 凯文三人都是七窍玲珑的人,哪会看不出里面有玄机,但他们聪明的不揭破。 诺雷斯从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皮革摊开,手在上面轻轻一拂,微缩的景物浮了上来。像沙子瞬间堆起精美的模型,染上各种颜色。在场的四名学生面露诧异,他们都会制作这种有标出生物位置功能的魔法地图,不过这么精密立体的图像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突尼西亚的吉姆竞技场,非洲巫术协会主持这一期的赛事。」诺雷斯指给他们看一座拱廊相连的巍峨建筑,慢慢放出内部构造,「组织这样大型的活动,必须避开麻瓜的耳目,合适的地点不好找,整个欧洲又在打仗……」 「我们自己造一个不行吗。」tom忍不住咕哝。诺雷斯莞尔:「啊,那么你将来建造一个吧,rdle同学。」 他说这话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反而带着温和的期许,但是tom不领情地轻哼了一声。 「总之,我去看过了,安全工作大体不错,只要没有一群龙来光顾。目前定下的参赛学校有十三个,估计一星期后,会正式决定并安排你们碰面。请记住,这是一场友好的交谊比赛,目的是促进学问交流和发展,所以考题不会很难,可能是出古谜题让你们破解,和魔法生物打,或者压制危险的魔道具,非洲那边的鍊金术士相当有名。关键是前面的赛事,据我所知,布斯巴顿学校有个获得梅林勋章的天才学生,你们要留心了。」 梅林勋章!tom心下撇嘴,只要他想,也能得到几个。是友人告诫他韬光养晦,少出风头,他才没有公布一些研究成果。 ****** 一个星期在紧张的训练中度过,启程的那天,意外的惊喜从天而降。 清辉似的阳光从洁白的风帆顶部流泻而下,木桿像镀了金粉般闪闪发亮,半透明的縴绳仿佛水晶丝线,一面半挂的霍格沃茨校旗在那里飘扬,首尾甲板构成流畅的曲线,一望无际的蓝天宛如温柔的海洋托起它,丝絮一般的云朵是浪花。 城堡前的广场上,窗户里,学生们纷纷惊呼,望着这艘在天空飞翔的帆船。 「volde——」 一个人从船舷探出头,银发闪耀着光辉,船锚帽随着挥手晃出眩目的亮彩。 「smile!」tom飞上去,紧紧搂住他,忘形地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john脸上浮起淡红,一剎那的惊悸后,心扑通扑通直跳。 「混小子,从我的船滚下去。」旁边传来一个不悦的童音,tom压根不理会,全部的心神都倾注在这张赧红的脸蛋上。john好不容易挣脱他灼热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说:「尼…尼克,他就是我朋友。」 「我知道。」鍊金大师斜睨这个胆敢在他面前轻薄他徒儿的傢伙,「不过你没告诉我你们还是情人。」 「呃,这只是平常的招呼。」john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敷衍。tom倒是施捨过去一眼:「你们送我们去?」 「嗯!」银发鍊金师又自在起来,开心地说,「这艘船可以载五百个人,只要两趟就能把全校的人接过去。」 这么一艘庞然大物降落在校园里,邓布利多也大吃一惊:「老友,你没告诉我是用这种交通工具来。」 「我也没想到。」尼克神色复杂地注视被人群包围的弟子,就是他接到信后,双目放光地跑来问:「尼克,有没有魔法轮渡?volde他们要去非洲!」 收帆的船静静停泊在湖岸,像一只栖息的白鸟,牵动鍊金大师的视线和一缕悠远的哀伤。 他在十八岁时造了这艘飞船,当时的心情,有多少年不复记忆了? tom兴奋不已,今晚他终于可以抱着友人睡觉!却不料他说要帮尼克驾船,满腹怨气地被莱斯特兰奇等人拖去畅饮。 以织风之丝编织成帆,风讯藤蔓与云木制成龙骨,这种奇特的物质能吸收风的力量;在底部安置结晶阵列,抵消船体本身的重力,再扬起风帆,船就远航了。 第110页 john用标度盘和测程仪推测纬度、船速,计算行程时间。在空中,还有个偏航的因素——风向,光靠仪器不够,还要懂得观测星空,这方面他的经验远远不足。 一路走向首甲板,绣着四种动物的霍格沃茨校旗迎风招展,在他头顶猎猎作响。夜空仿佛最上乘的天鹅绒,引诱人伸手抚摸,点点星辰散落如银砂,交织出狭长的光带,倚舷下望,宁静的海面波光荡漾,浪涛拍岸的声音隐隐传来,这美丽的仲夏夜,令人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尼克站在舵轮前,背影单薄,完全看不出是那位享誉巫师界的鍊金大师,大部分学生都以为他只是个助手。 「尼克。」john走过去,心情还沉浸在激动中,「我觉得,鍊金术伟大到足以改变世界。」 「……」 「尼克?」察觉不同寻常的寂静,john转过头,只见他印象里无忧无虑,除了研究什么也满不在乎的人眼中浮起深刻得令人心悸的伤痛,随即又被淡漠平复,变回那个永远的少年,飞翔的彼得潘。 也许当人拥有了长生又不得不面对失去,只得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活下去。 「的确。」他承认,「我有个朋友也这么对我说。」 「哦。」john没有探问。尼克微微一笑:「但是……我害死了他。」 轻巧地一拨,船就导正了方向。有的人用星象盘也校对不准方位,有的人只要瞄一眼星空就瞭然于胸,这就是天才,被上天祝福也诅咒的存在。 「我就像一只鸟,一条鱼,当我想飞,他就为我造出空气;当我想游,他就为我造出大海。那时侯我除了一脑袋奇思妙想,什么都没有,是他给我买材料,买设备,应该是凑的,他也不富裕。但是我那时不关心,我只关心有没有这些东西,不关心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脾气暴躁,除了他和苏珊,没人受得了。我太忙了……有那么多实验要做,那么多知识要学习。但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我说要和他一起去旅行,造了这艘船,他当时就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可是他没去成,他家里出了事,他说要处理,我不耐烦等他,就和苏珊一起去了。」 「回来时,我才知道他的父母去世了。我很内疚,他没有怪我,只是嘆着气看我,说我不能一直是个孩子,不能总是做梦,也要把脚踩到地上看看。」 「我负气离去,苏珊来劝我,我也后悔了,想弥补。我把点金石寄给他,那是个半成品,不能用来做长生药或者恢复肉体机能,只能把一些金属变成金子。我听说他的父亲破产了,我希望帮他摆脱困境。后来我才知道,早就有黑巫师打我的主意了,是他委託朋友掩饰我的行踪。他和我不同,人缘很好。可是那个时候,纯血贵族开始流传贤者之石能够把血提纯完善,让至纯之血复甦。魔法部也暗中向他施压,打听长生不老的秘法。他只来得及发信要我快逃,就被杀了,而我甚至不知道杀他的人是谁。」 「我只剩下苏珊,我再也不要和人交往!外界的事从此和我无关,我只专心做我的研究!可我越来越常想到他,想到他的梦想,他说要去非洲看龙,做生意,从经济上改变整个巫师界,而我就是他的合作伙伴。可是失去了他,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谁也不信任,也许那些人中就有杀死他的凶手。之后又发生了苏珊的事……我心灰意冷。过了两百多年,我想仇人应该死光了,偷偷出售道具,我渐渐有了名声,却没有回音。原来,巫师界和我隐居前没有区别,鍊金术还是被认为是没出路的巫师才会选择的偏门学科。那么多年来,只有阿不思真正对鍊金术有兴趣,但他送来的也都是废物……除了你。」 「呃,我资质也一般。」john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他不是有个成年人的灵魂,当初也会被九头蛇海德拉吓跑了。尼克深深看了他一眼:「资质不是最主要的,他也常常说他不聪明,可他比我了不起太多了。」 「是吗?」 「回去睡吧,天很晚了。」 「好。」走出几步,john转过头,「我会来替你。」他明白他的老师需要独处。 能把心伤吐露出来,会舒服些吧。 经过主桅杆,一双手臂捞住他,双脚猛地腾空又落地,他被转移到了船尾。 「volde,船上不能用幻影移形!」不用看,熟悉的拥抱让他立刻明白是谁。 斯莱特林的后裔依然穿着纯黑色的长袍,一朵黑红两色的郁金香在他胸前盛放,暗香撩人,高束的领口镶着黑水晶扣,一条银蛇妖艷地盘起身躯,深黑的发丝柔软地垂落,连夜色也比不上的迷人。 温暖涟漪在交融的气息中荡漾,他搂着银发友人靠在舷上,黑色的眼映着苍灰的瞳。 极高极远的穹隆洒下无数白亮星水,黑暗飘浮于银河之中。 「我们是在我的空间移动。」 一丝丝甜美的清香渗透开来,就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是一种禁慾而性感的香味。 「你喝酒了?」john蹙眉,「别突然睡倒,我拖不动你。」 「我的体质不会醉。」黑暗公爵笑得红酒般醇艷,自不醉而醉人,「smile,我们还有多久到?」银发鍊金师想了想:「大概明天早上吧,具体时间只有尼克清楚。」 「可惜。」这是tom的真心话,他还想和友人这么多航行几天,可想而知,竞技会一结束,他又要走了。 第111页 「你喜欢吗?」john误会了他的意思,高兴地说,「给我两年时间,我也能造一艘相同的船。不过我需要人手,造船是个力气活……」tom断然拒绝:「那就不必了!」要是请了帮手,那帮傢伙一定会赖下来白吃白喝,也想环游世界,他和友人的游历不就泡汤了! john歪着头不解,接着发现一件更郁闷的事:「volde,你又长高了。」 「你也高了一点。」tom安慰。john大喜:「真的?真的?」 真好哄。黑发少年心里好笑,他是觉得友人更白,更可爱了,没有其他变化。 牛奶大概全喝到他皮肤上去了。 「这艘船很好。」银发少年又绕回原先的话题,「它可以连接各国的巫师界,运输、贸易、刺激产业发展。也可以通过麻瓜界,施个隐形咒就行了,利用光线折射,或者云雾咒。巫师界停滞不前,很大程度就是由封闭引起的,这也可以让我们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放在他腰后的手收拢:「傻瓜才会让手里的宝物丢失。」tom喃喃道,嘴角浮起讥嘲。听出他指谁,john轻声一嘆:「很多重要的东西,当时是觉察不出来的,而且尼克的确更喜欢研究……如果我是他的朋友,没跟他一起旅行,我会遗憾,但是跟他去,我会体验另一种遗憾——我失去了我的父母。volde,世上能两全的事太少了。我们一开始只有彼此,其实是很大的幸运。」 所以他没有改变世界的宏愿,只想陪着这个人到最后,尽己所能,给他一个更幸福的人生就好。 回抱的双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气,他靠在友人肩头,银白的发覆上黑色布料。 皎洁的月光倾泄而下,为相拥的两人披上如水的外衣。 ****** 接到通知的国际联盟成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艘帆船声势浩大地降落,蹦出一大帮学生。 「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john,我们走。」尼克不耐烦地说。 劝不动脾气执拗的老师,银发少年只好趴在船舷和友人道别:「volde,我去接下一批人,你好好休息,别忘了吃饭。」 「嗯,你会来看比赛吧?」tom担心那个孤僻的傢伙一载完人就拉着友人回谷里。 「会的,一言为定。」john粲笑,向邓布利多等人一一告别。 飞船腾空而起,白帆吃饱了风,鼓胀起来。尼克看了看,皱起眉头:「风的流向有点奇怪。」john开始不以为意:「要下雨了吧,这里是热带,现在又是雨季。」 「不,应该是飓风。」 john心一突,想起一样东西:海伦制造的风元素提炉!在古堡里,她没有用到,魔法部是否有回收它? 如果遭到暴风突袭,安全工作再完善也没用,而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威力前,太微不足道了。 「尼克,我们去看看!」 ****** smile?在船离开视野以前,tom一直关注着,见它慢慢转向,心里浮起不妙的预感。 他的左耳挂着一枚菱形晶石,这种传音水晶能够在一定距离内相互通讯。 「smile,出了什么事?」 「啊,可能会颳风,我和尼克去探探。别担心,volde,这艘船刻了传送魔法阵,随时可以脱离,我也有归宿水晶。一旦下暴风雨,这种露天的环形建筑非常危险,你也找个机会和裁判们说一下。」 「你可别乱来!」tom越听越急。 那一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我不会的,安全第一。」 一只手放在肩上,是格林德沃,tom懊恼地闭上眼,现在他体会到友人说的两难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身为领队的他,必须待在这个地方! ****** 虽然焦心如焚,tom还是表现出完美的礼仪,给了评委和非洲魔法部的官员一个好印象。 专为选手准备的休息室里,先到的布斯巴顿代表与后来的敌人碰面了。 和这边一样,也是五人,打头的是一男一女。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披散着一头奶油色的自然捲发,皮肤像月光一样透射出朦胧的微光,容貌之美超越了世间一切形容,那是一种天然的魔性的魅力。霍格沃茨的代表,包括tom在内,一见她就失了神,但是在平时的精神锻鍊下,他们很快恢复了神智。 媚娃!tom眼神一冷,他没想到会对上这种生物。 「这位同学……」随行的克劳迪娅教授忍不住提出抗议,媚娃对人类尤其是男人有着极强的诱惑力,允许这样的种族参赛,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明白他们也作弊的邓布利多一声不吭。 「我是以巫师的身份参赛,不是媚娃!」那少女冷冷地说,冰彻悦耳的嗓音再次听傻了一干人。媚娃的声音可是比长相更有杀伤力,能使听到的人丧失思考。 tom心下冷笑:以巫师的身份?你的先天条件就决定你是媚娃的前提,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不过他看出这女孩的态度不带虚假,她是真的想做一名巫师,于是他点头回应:「很高兴认识你,我是tom marvolo rdle。」 当黑发斯莱特林微笑的剎那,好似在这片被白玫瑰眩惑的空间硬生生开出一大片烈艷的红蔷薇,众人齐齐屏住了呼吸,又慢慢吐出。 「那位同学……」布斯巴顿的老师也叫了。 「呵呵,我们的tom没有媚娃血统。」邓布利多否定,尽管他也不止一次怀疑。那少女身边的少年笑了,眼里泛开柔和的碧波:「真可惜呢。」 第112页 他有一双春天的嫩芽般新绿的眼眸,同色的短发也充满了清新的朝气,整个人仿佛从森林里走出的精灵。tom从他的轮廓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埃弗里! 「叶斯特·科利华特,这位是安吉丽娜·德拉库尔。」代替一讲话就迷昏人的媚娃小姐,布斯巴顿的副将介绍自己的队友。 是埃弗里的兄弟……tom不动声色地跟着引见。 布斯巴顿是个女校长带队,挂着圆圆的眼镜挺和蔼。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留着两把威风的大鬍子,粗犷得像从加勒比海上岸的海盗。格林德沃遗憾地低语:「不是老沃特啊……」 出了你这么个大魔头,校长肯定要引咎辞职。tom早就听说这个校长是新的。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裹着毛皮斗篷,觉得热了纷纷脱下。他们几乎都长得高头大马,除了一个,他既没脱斗篷,身材也纤瘦,还戴着兜帽,几缕水蓝色的长发延伸出来。 「他不热吗?」一个来自罗马尼亚的女巫嘀咕。 「可能是人鱼。」凯文和tom小声讨论,满怀好奇,「听说这种生物极其怕热啊。」 「那那,把斗篷脱了吧。」让众人跌破眼镜的,德姆斯特朗一个大块头竟是女生,细看她长得不错,但是肩宽膀粗,就是给人健壮的感觉。 「别管我。」这么无礼的话,那位叫「娜娜」的同学说出来却如泉水叮咚,令人暑意全消。 那女生似乎是习惯了,只翻了个白眼,就把朋友的斗篷剥了下来。 一室呆滞,「她」竟然不是女的,虽不及安吉丽娜貌美,但细长清秀的眉眼也在水准之上,肌肤是人鱼特有的珍珠白,从内透出光来,那身段……在场有不少男士暗暗吞口水。 他冷冷瞪了友人一眼,迈动着修长的双腿,像在海中漫步般优雅地走开。 「你…你叫娜娜?」正和德姆斯特朗互相介绍的保加利亚学生呆了。 「那塔拉夏。」那少年回眸,吐出的单词像一颗颗剔透的珍珠。 ****** 远远望见一条淡淡的灰线纵贯天地,john感嘆海伦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尼克观察良久,点点头:「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她的物理学得很好。」 「咦?」john诧异听见一个麻瓜名词。 「这个——」尼克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气旋,「从测距看,即使有实际误差,也不会偏离目标,会席捲整个突尼西亚,最高可达到五级风速。」 「有办法吗?」最好的方法是全体撤离,但是john实在不想这么一场会对巫师界影响深远的大好活动泡汤,「拿走风元素提炉的话——」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暴风结界已经形成了,进去不容易。」说归说,尼克的双眼放出挑战的光辉。最棒的鍊金术素材取自大自然,比如从飓风中提取气元素的凝结物「风之髓」,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放过。 见他迫不及待想放手大干的模样,john反而忧心了:「别莽撞,尼克,海伦是个办事周详的人。呃,虽然这有可能是她的魂片或同伙做的,但还是小心些为妙,我们绕个圈子再观察一下吧。」 「也好。」 这一带的风之力异常狂暴,充沛的水蒸气厚积成沉甸甸的黑云,湿热气流被吸引着汇入风卷,空气窒闷得令人呼吸困难。john辛苦地维持风帆不至于偏移,这艘船完全可以通过他手上的魔阵感应器实现遥控,问题是人快站不稳了。 「厉害。」尼克牢牢握住舵轮,一手盖住眼,啧啧赞嘆,「水气两道屏障相辅相陈,一旦中途妨碍就自动触发龙捲咒,提前发动。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john,开上去,我们从风眼下去。」 「太危险了!万一打雷……」john立刻会意他想穿过上空的云,拜託,那是积聚了大量电荷的积雨云耶! 「启动防雷结界!还有打开储备风核,上面风力不够!」 一层淡金色的球形薄膜张开,帆船在银发鍊金师一丝不苟的操作下稳定地升起,突然平衡被打破了,一股强劲的气流吹得船只剧烈摇晃,他险险抓住一根缆绳,因为另一只手握着仪器,单手不足以支撑,身体向后仰。 一双手臂接住了他,昏暗中,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间。 「云巨人!」尼克惊讶地看着突袭的敌人,那不是真正的巨人,是云雾凝聚而成的怪物。当他张口咆哮,有承风能力的飞船也禁受不住,他举起两只巨大的手掌,正负电荷随之牵引,疯狂攒动,宛如一条条光蛇,这金灿灿的「镣铐」粗壮得令人心惊,只一击,结界就发出破裂的哀鸣。 「云开雾散!」一个声音凌厉地插入狂风雷电,与天为敌也不动摇的毅然,「电解!」 一块空白从魔杖所指处飞快扩散,细小枝桠般的电流在边缘垂死嘶叫,无可奈何地退去,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射下,蓝得透明的晴空挣脱了乌云的遮蔽,明晃晃的亮得人眩目。 john惊魂未定地跌坐在身后的怀抱里,半晌才回过神。 「volde,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tom气急败坏地喊,上下抚摸确定他平安无事,心口的惊悸才渐渐缓解,舒了口气,「放心……我安排好大家才来的。」 一只手抗议似的在空中挥动:「tom,拉我一把。」 只闻声不见人,那只手的手肘以下在一道黑色缝隙里,突兀地悬浮在半空。 第113页 皱了皱眉,黑魔王挥杖一引,金发魔王的脑袋露了出来,然后是身体,他双脚落地,微微喘气。 使用了缩龄剂,他的魔力只有幼年水平,又不像tom经过体质改造,在「阴影次元」移动太费力。 「呼……你真厉害,我在你的年纪还比不上你。」 尼克不怎么紧张,即使结界破了,他和弟子也能及时逃走,不过tom挽救了这艘船,他还是感激的:「我会报答,你尽管提一个要求。」 「尼克,我们下去吧。」生怕友人说出不好听的话,john连忙岔开话题。tom倒是没有责问的意思,他早就觉悟smile只能靠他来保护,也会好好利用尼克的承诺。 挖出风元素提炉的经过没再发生意外,注视老师怀里的故人遗物,银发少年百感交集。 「那个女人,阴魂不散。」黑暗公爵缓慢地咀嚼着仇恨,眼底涌动着阴霾,海伦的魂片和john命运相连始终是个隐患,得想个办法,把这联繫消除了。 「这个洞,有点古怪。」格林德沃大拇指抵唇,盯着地穴若有所思。john心一紧:「难道……她又利用了地脉?」 「地脉!?你说她利用了地脉?」格林德沃愕然,「不可能!常人不可能找到能让地气泄出的位置!」 「可是她上次就是——邓布利多教授没告诉你吗?」 「我也不记得……『地脉』。」tom嗓音干涩,他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极有信心,却被不知不觉动了手脚,令他大受打击。john全身发冷,握紧他的手。尼克开口了:「魔法部有个神秘事物司,里面有些力量超出了巫师的能力范围,可能你就是被这种力量影响了。」 格林德沃双手抱胸,神色冷凝地沉思着,良久,他抬起头:「勒梅大师说的没错。你们以为的腐败政府,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魔法部隐藏在深深的地底,那不是一个组织,是一群照看者和一个意志。没有人能违抗它,我也不能。」 「你曾经质问我,现在我回答你,我也想占领麻瓜界,这很容易,只要暗中控制各国首脑,操纵舆论就行了。麻瓜的科技再强,也不过是我们手中的玩具。可是我做不到。当我触犯了法律的底线,那股力量就出现了……就像你的失忆,我也是费尽心力来了解,这不可思议的事态,我怀疑魔法部的法律是它制定的。」 tom冷笑,他忍到了尽头:「你是说,有个包庇麻瓜的内贼就躲在我们下面?」 「不是的,tom,它没有情感。」似乎不知如何诉说,格林德沃微侧了下头,金发晃出一圈涟漪,「我不信神,但是它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神性的物质。它不偏袒任何一方,事实上,我们是它创造的。」 「啊——」john恍然大悟,「传说是真的?」格林德沃轻轻点头:「是的,当梅林发现了「魔力源泉」,水的魔力的子孙——巫师诞生了。当生命之树凋零,过去繁荣的精灵如今濒临灭绝。而这些,都不过是地气泄出的偶发事件——地脉的力量就是这么伟大!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它的意志在运作,但是能控制地脉的,必然只有『它』。一个人……一个麻瓜……」 「那就去查探。」tom直截了当地得出结论,「我不信她有这样的能耐,要不我们早完蛋了。她可能有点门道,从照看者那里。」 「只有这个解释了。」格林德沃心情沉重,发觉自己制造出了一个太过可怕的敌人。 「格林德沃先生,会不会她的灵魂和那个意志融合了?」john提出自己的猜想,「假设她的灵魂分成了很多片,一个在那儿传递地脉的讯息,其他的接收……」两位魔王瞪视他,目光足以令普通人胆寒。 「海伦·梅利凯能做到的事,我没理由做不到!」tom的思绪立马拐到如何染指神的力量。john捶了他一拳。格林德沃脸色阴晴不定:「如果——她真的和那个东西融合,事情就奇妙了。她会不存在,超脱世间万物的意志,也不会有私人仇恨。」 john心弦颤抖,他害怕的就是这个——即使她不理解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她还是做着。 这样的执念,太恐怖了。 「没用的。」看出徒弟的心思,尼克低声说,眼里是长生者的明睿,和一丝绵延不绝的哀,「没有人能战胜时间,斗转星移,当时间之轮碾过,我们心里什么也不会剩下,哪怕是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 「何况她对抗的,是『神』。」格林德沃耸耸肩。 tom默默填平了地穴,转过身。怔怔凝视他背对夕阳走来,john战慄起来。 这火红的黑色身影,好像要被光烧毁,但是他仍然一步步,走在仿佛血池铺就的道路上,黑眸燃烧着不死不休的执念,也许他依然会被命运摧毁,然而当死亡也不能夺走他的桀骜他的执着,他就是胜利者。 莫名的,银发鍊金师想起了那个未曾谋面,却和这个人极端相似的女子。 他们都是地狱烈火涅磐的凤凰,生生不息。 「smile。」黑暗公爵抱起他,嘴角是愉快的笑,「我们回去了,今天你跟我睡。」 深深看进他的眼,john抿起的唇透出决意,在血色夕阳下紧紧抱住他。 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注1:这章出现的媚娃安吉丽娜·德拉库尔是芙蓉的奶奶。 注2:神秘事物司来自原着,大地意志是原创。 第114页 作者有话要说:呃,对于原着的一些漏洞,我用自己的想法补足了。比如某魔王为什么那么笨,巫师为什么要龟缩在另一个世界。 其实一切的调和,源于「平衡」,后文会说到这个理念。大地意志不是反派,最终boss仍是那位女魔王。 第三十五章 巫师竞技大赛(中) 黑暗中,火炬影影幢幢。 有鍊金大师出面证实,举办大赛的巫师协会立刻把天气也列入了考量,加派人手在竞技场周围巡逻。 但是尼克也因此脱身不得,john歉意地被tom拉着战略性转移。 走在漆黑狭长的回廊上,清凉的夜风从拱形的门洞吹进来,只见夜幕低垂,星辰宝钻洒满天空。俯身下望,恢弘的竞技场尽收眼底,好像能看见古老的年代,人与人厮杀,人与兽搏斗,鲜血迸溅的惨烈景象,听见观众爆出的轰然喝彩和粗俗咒骂…… 「麻瓜的建筑也有不错的。」显然tom有相同的感受。 和他并肩前行的john微笑:「这是象徵了人类兽性的建筑物,没什么好赞扬,我们要让文明的足迹遍布这里。」 「是吗?」 「是的,这里原本是个斗兽场。」无意识地牵起友人的手,银发鍊金师沉浸在这份偎贴的温暖中,继续缓步而行,「volde,我真没想到有这样的比赛,巫师界……在变革了,从学生一代起。」 看台上耸立的校旗在仲夏的微风中发出沙沙轻响,仿佛在贊同他的话。 「你开始以巫师自居了,是么?」tom低声问,他知道友人心底有个结。john注视他,眼里闪动着盈盈星光:「啊……」 他只说了一个字,之后的话语酝酿了很久。 「我首先是个人类,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 tom沉吟了一下,问出内心的困惑:「神和人,有区别吗?上帝和魔鬼都是要人们信他们,拜他们。魔鬼的做法还比上帝好,智慧让人有判断的能力,利益也符合多数人的想望。神只带来愚昧,就像魔法部。」 「哈哈,他们都是人创造的啊,当然会打上人的影子。」john对抄写圣经的童年也记忆犹新,不过他对研究教义没什么兴趣,「格…弗兰克说的神,恐怕不是这样。真正的神是非人情的,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需要信徒叩拜。荣光对它是累赘,它不会赐予惩罚也不会赐予恩典。它只关照自身,也就是世界。」 「什么意思?」tom更不懂了。john缓缓地说:「如果地球有意志,那么我们,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或者动植物,都不过是寄居在它上面的生命体而已。在我的时空,人类将环境破坏得很严重,各种灾害层出不穷,有人说这是大自然的报复。我认为他把人捧得太高了,那只是触犯了世界的底线,被反弹回来罢了,它有什么道理为我们这种微不足道的生物愤怒?」 「听起来很强。」小魔王憧憬了,也想变得那么酷,「是的,人们自然会敬拜高山,但它永不会低头看他们。」 「……volde,你将来是要管理一个世界的呀,不能不听臣民的意见。」john打消他成神的念头,「我可不想你变成一尊神像。」tom仍在认真思考。 「对了,你还想征服世界吗?」john心想当年也许是童言童语。 「是的,smile。」黑暗公爵停下脚步,执着他的手望着这片远古的战场,「我喜欢赢得别人的尊敬,喜欢财富,喜欢美食,喜欢斯莱特林的地窖那间华贵的房间。我讨厌蔑视,讨厌贫穷,讨厌飢饿,讨厌孤儿院的破房子。」 他侧过首,凝视陪伴自己的挚友:「我还讨厌死亡和束缚,我想有个家,凝聚了一切我喜欢的东西的家,我选择了霍格沃茨和巫师界。海伦和魔法部是妨碍它们的东西,所以我要除去那个女人,用我的手制定规则。」 「可是……smile,当你出现在我的野心之间,我迷惘了。你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一天,我必须放弃这些才能保护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不用——」 「我知道,我们是一起的。」灿烂星空下,黑发少年的笑容是夜的风采,包罗绚烂红尘又凌驾其上,「等人们都记住我,『dark lord』之名,我们就离开吧。我为你建一座宫殿,霍格沃茨还是太吵了,就我们俩,我成为山,只关照你。」 银发鍊金师脸红了,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平常的告白,却无法遏止从胸口涌出的热潮。 柔软暖意如花瓣轻轻落在脸颊上,他一阵眩晕——那双眼,殷红热烈如艷阳下的玫瑰。 「……」他听到微弱的喘息,从他的唇逸出,他甚至没力气回吻。 红眸溢出更多香浓情感,修长手指插入银白发丝托起他,淡红薄唇吞噬他的呼吸和意识。 世界在眼前融化,夜空旋转着,气息纠缠,浓郁甜香和着唇舌的湿润酥麻一直渗透到最里面,银发少年感到自己腿软了,扣在腰后的手支撑住他,同时加深这一吻。 十指深深陷进黑袍,颤抖得似乎随时会滑落,却在深处的意志下,始终紧紧拥抱着。 风吹起袍摆,月光从门廊斜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成了一个。 ****** john抱着兔子布偶坐在看台,脸上还残留着昨晚的热气。 他穿着一件轻软透气的米色魔法袍,浅银的长发梳成长辫从颈侧垂下,清爽又得体。尼克还是那条宽松的背带裤,鼓鼓囊囊的口袋装着他的工具,正无聊地打着哈欠。 第115页 「你和那混小子是什么关系?」 「呃,朋友。」john稍微迟疑了一下。对于和友人关系的升温,他没有多少反感,牴触也越来越小。好像无论怎么变,都没什么好在意的。 反正,一切顺其自然。 他从来不觉得volde不正常,虽然有时候认为他应该找个女朋友,但是强制的扭曲就是爱情了吗?如果他讨厌,会明确拒绝,当时定下那个约定,说明他的心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愿意去接纳那样的感情,只要是volde。 银发少年心头一片明澈坦然: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爱volde才会接受,那么就没有谁掰弯谁这回事。volde没有害他,他也没有带坏volde。 银瞳对上一双凝望他的黑眸,他回了个微笑,轻轻招手。 霍格沃茨的代表也绽开一个全场惊艷的笑容。 「……」连带成为焦点的尼克拉下宽边帽,后悔不迭。他本来是担心才会问,现在看来这两小鬼是磁石的正负极——粘定了! 「那是谁?」布斯巴顿的休息区内,安吉丽娜好奇地望着那抹明亮的银色。 叶斯特带着玩味的笑意说:「听说rdle学生会主席有个朋友是尼克大师的弟子,就是他吧。」 成为多数人议论对象的john以一贯的粗神经无视了周遭的嗡嗡声,看着赛场。环形的竞技场非常广阔,可容纳三万多人入座。除了参赛的学校,还有不少学生家长、慕名而来的巫师观战。拜尼克所赐,他们坐在主看台。护卫的傲罗清一色身穿蓝色袍子;裁判坐在最前排;二、三排是贵宾的席位;最上面坐着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成员,也就是这次大赛的主办方。他们和魔法部不同,都是些德高望重的长老。 其中有个人,让john特别多瞄了几眼,一来他很年轻,光洁的脸庞大概连三十岁也没满;二来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额前戴着奇特的饰品,像是两片黑色翅膀的护翼中间镶嵌着一枚菱形水晶,乍看是白色的,阳光下却流转出七彩光辉。一头长长的,及地的薄紫色捲发,双手在胸前抵成塔状,流水般的布料沿着手臂滑落,与雕琢着奇兽图纹的黑檀木扶手交织出令人眩目的美色,那布如水柔滑,褶皱泛着水银似的丝光。 坐下后,john就不好意思向上看了,意兴阑珊地瞧着下面。 他不认为比赛会有多好看,这个世界的魔法偏实用,没什么声色效果,几招就定胜负。虽然这场竞技意义重大,但是观赏性实在不大。 主持人却很能炒作气氛,宣布了参赛的十五个学校、评委和比赛规则后,两个非洲魔法部的工作人员把一块青色的大石头搬了上来。 「请看,这是尊敬的尼克·勒梅大师贊助我们的鍊金术成品,总共十五块。在比赛正式开始以前,我们要做一个小小的测试。相信大家对今天参赛的同学还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而我们,也希望考验一下他们的智慧、魔力和灵机应变的能力!」 观众们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兴致勃勃地听着这位口才好的主持人继续说下去:「这是鍊金术制造的合成岩,它们的大小、质量完全一样,所以比赛是公平的。而我们的选手要做的,就是在三十秒内将它击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拳头砸,不过先旨声明,这块石头很硬,小心手肿起来……」 哄堂大笑,主持人也笑了。 「然后,评委们会根据你的表现打分,速度越快分越高,从攻击碰到岩石起计算,总共十分,算在最后分数里。没通过的学校也不用担心淘汰,只是没有特别加分——好,现在,哪一位同学愿意代表你的学校站出来?第一个可以加两分,也加在总分里。没有的话就由评委会抽籤决定。现在我报时,数到十,一、二……」 霍格沃茨的休息区内,黑发主将向橘红色头发的小女巫做了个手势:「莉莉丝,你去。」 「好!」早就跃跃欲试的少女跳了起来。 砰!一枚烟火响起,这是代表选手上台的特制烟花。主持人立刻将两分殊荣给了霍格沃茨。其他学校固然羡慕,还是沉住气先看看情形。 毕竟,能来参加这种世界性赛事的无一不是精英,有哪个会鲁莽? 一身简朴黑色校袍的莉莉丝踏上看台,红色发丝如火焰翻卷。她习惯性地把魔杖藏在身后,这在出其不意的偷袭中很有利,但这会儿情况不同,关键是快。因此,站定后,她将魔杖在手上转了几圈,测试手速并确定没有汗水,接着一个漂亮的疾点,指住目标。 「好!」主持人不禁为她干脆利落的动作喝彩,满场欢呼更是犹如海潮一般,使他不得不提高扩音术的音量,「这位同学,准备好了,我数到三,你就开始。」 莉莉丝手不动心不慌:「知道了。」 「一、二、三!」 「爆爆炸!」 一团火光沖天而起,岩石炸成了连碎块也分辨不出的火屑。全场寂静,随即,掌声如雷。 霍格沃茨的看台沸腾了,四个学院拼命挥舞旗帜,特别是小獾们,小脸涨得通红,有好些还探出身子用力挥手,大喊学姐的名字。正在打分的邓布利多不禁担忧地看过去,生怕他们掉下来。 tom露出赞许的微笑,这对莉莉丝而言,可谓最好的奖励。 「9.8分!」 分数引起了不满,这一击威力强,又是零秒击破。不过霍格沃茨的学生想想:已经有额外的两分了,即使别的学校得满分也无所谓。 第116页 不少选手脸色发白,莉莉丝的实力震撼了他们,何况她还不是主副将,只是一般队员。这就是tom要的效果,不然米奈娃也可以办到,直接把石头变成石块。而凯文,他的空间弯曲术用在这里是大材小用。 聪明的主持人点名了和霍格沃茨齐名的德姆斯特朗,那些小学校目前正怯场,让他们马上面对考题不好。 上来的是那个有人鱼血统的蓝发少年,他还是裹着那件厚厚的毛皮斗篷,明明白皙晶莹的鼻尖都冒汗了,两只手随意地在前面松松交握,看起来十四岁还没满。 「这位同学,你准备好了吗?」主持人友善地问。 「……」 得不到回应,主持人只好摸摸鼻子宣布开始。出乎众人意料,这个少年没用什么技惊四座的华丽魔法,用飘浮术倒出一瓶魔药,滋滋滋,绿烟冒起,岩石很快融成了一堆石粉。 「哦,魔药师吗?」凯文摸了摸下巴。tom摇了摇头:「人鱼有个优势,他们念咒比普通巫师快,用的是一种叫「潜音」的语言,常人听不见,也就不知道他们念什么咒语。他可能是德姆斯特朗最强的选手。」只见那塔拉夏被一群大块头伙伴狠狠拥抱,一脸不爽,也对,估计骨头都要被挤碎了。 评委们对他宠辱不惊的心态非常赞赏,给了7.6的高分。 第三个是法国的布斯巴顿学校,代表是绿色短发的精灵后裔。当主持人报出他的姓名,看台上的埃弗里浮起复杂之情,注意到的莱斯特兰奇拍了拍他的肩。 叶斯特挂着讨喜的灿笑,他的魔杖很奇怪,是几根粗藤拧成,还垂着两片叶子。 一道清风捲起,石头飞出五、六丈高,坠落下来摔得粉碎。 布斯巴顿的学生热烈鼓掌,还有小女生尖叫。也是零秒,评分出来了:10分! 观众一片譁然,霍格沃茨的学生都不服气地站起来,也有抗议声从别的地方传来。有这样的分数,原因是邓布利多和迪佩特老实,没有像之前某些人一样剋扣。 莉莉丝咬住下唇,双拳握得死紧。米奈娃默默握住。 「别在意。」tom淡淡地说,不动如山,「我们会赢的。」 「……嗯。」莉莉丝重展笑靥,又振奋地握了握拳,只是这次握拳的含义,大不相同了。 volde……一直关注这边的john松了口气,微笑起来:他的朋友,越来越有领袖的样子了。 之后的选手很少有能打破岩石的,让tom比较看好的是瑞典的一个学生。他没用什么取巧的法门,就一招最简单的攻击咒「瓦迪瓦西」,子弹般的光粒打在同一点,手不抖声不颤,轰!合成岩爆裂,可见他不仅基础扎实,对鍊金术也有一定了解。 「奥地利纳茨拉布学校,薇薇安·派屈克。」 「啊,是我妹妹!」莉莉丝开心地叫出声,拽住旁边的凯文,「快看,我妹妹很厉害的!」 那是个粉红色长发的小女孩,看起来很羞涩,见姐姐挥手为她鼓励,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些。 她举起右手的短棒——这根魔杖比一般型号还细小,简直像根指挥棒。 而她也舞了起来,手势潇洒卓然,身姿曼妙,神情自信,与刚才害羞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黑发斯莱特林的神色微微一动,感到那少女四周的魔法元素被她调动,形成了一条条变幻舞动的光波。 以他的法术造诣,早已知道所谓的魔力、元素,只不过是通俗的说法,魔法真正的原理,在于「波」! 长波、短波、谐振、共振,施法过程是通过精神辐射,将魔法粒子以波状形态散发。看似直的光束,其实都是抛物线!所以越擅长精确计算的人,越能合理分配自己的魔力,用技巧施展出更多的魔法。 当然,大部分的人不用研究得这么透,把魔力简单发出去就行。懂得这门技术的巫师和相关的理论,早在古早的年代就消失了。tom也是自己摸索出来,再结合麻瓜的一些知识构筑出大概的体系。这样他在群体魔法上,就有了突破性进展。无论是镰刀状、大面积环状,甚至将敌人笼罩在内的掷出型结界,都不在话下。 在他看来,音乐世家派屈克家的魔法还只是摸到波的门槛,算不上强大,但也很不错了。 果然,随着薇薇安一个结束的挥棒,空气起了奇妙的波纹,哗啦啦,石块裂成不规则的几大块。 她的得分不高,用去了26秒,但是表演突出,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叫好声久久不绝。 接着上场的是乌克兰的选手,黝黑的肤色,浓密的捲发,露出白牙的阳光笑容让人一眼就升起好感。 他用的……是石化咒? 众人还来不及错愕,只见他又用了个消隐咒,砰!令人震惊的,岩石发出吓人的巨响,从内部挤爆了。 「啊!」john差点站起,重重一拍扶手,「尼克,他真聪明!」 「没错。」鍊金大师也对那个选手另眼相看。 热胀冷缩,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个主意,但用在有时间限制的场合却十分愚蠢。仅靠受热和冷却,石体崩解相当缓慢。之前有个学生就犯了这个错误,好在机灵,还上去敲,然而只凭肉拳和魔杖怎么敲得破?最后输了。 还有一种风化,给岩石压力,再使其释放。石化咒等于一定程度破坏了它的内部结构,再解除咒语,质地变得疏松的岩石自然一下子碎了。 第117页 当主持人问起怎么会想到这么巧妙的点子,那选手笑着挠挠头,谦虚地说幸亏他们学校排在后面,他想啊想,好不容易想出来,不然只好弃权了。大家都被这个可爱的小伙子逗笑了。 人才辈出啊!银发鍊金师也不禁对这场精彩纷呈的大赛抱以期待。 ****** 测试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 十五个学校参赛,两两对抗,所以第一轮有个学校直接晋级。抽籤后,这个幸运星是——布斯巴顿学校! 「太奇怪了吧,两次了,之前也有评委偏袒他们。」小蛇们窃窃私语,不满的声浪迅速扩散,被一句话摆平:「哼,怕什么,rdle学长还会输吗?」 是啊!大家双眼放光:有人搞鬼又怎么样,tom领导的五人组一定会将敌人打趴下! 打气声前所未有的响亮,旗帜飞扬。协会长老见了,都是莞尔。 「这群学生,真活泼啊。」 「整个学术运动就是他们搞起来,嗯,听说是一个tom marvolo rdle的学生会主席。」 「他没有获得过表彰吧,其他选手多少都有得到过奖项。」 「对,像布斯巴顿的叶斯特,就是个少见的天才。」 john听着长老们议论,幸好是英文,突然一个低醇如丝绸般优美的声音流入他的脑海,这是真的,他听不出是什么语言,却莫名的明白: 「被世人所知的天才,都是二流的。」 直觉的,银发鍊金师认为是那个紫发青年说的话。 「呃,这……」 「劳姆斯议长?」 「没…没什么。」 之后,长老们不再说话。 赛场上,义大利的选手马维奇用「塔朗泰拉舞」放倒了雅典选手德莫克里。他试图强迫对方翩翩起舞时脚下还跳着探戈,德莫克里对这种飞驰一般的舞步无可奈何,一不留神中招,看得人哈哈大笑。 但是下一局就不灵了,雅典的主将菲力还了一个塔朗泰拉舞。马维奇跳着跳着摔下赛台,被医护人员抬着走了。 到第三场,菲力为了保存实力主动认输,接替他的副将不辱使命,单人淘汰赛顺利晋级。 双人主副将赛,雅典再胜义大利。 连胜两场,团体赛不用比了,大赛规定:单人、双人、团体三轮赛事赢得两轮即可晋级。因此,若想得到最后的机会,必须先胜一场。可惜的是,义大利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二对,英国的霍格沃茨对德国的德姆斯特朗。 主持人一宣布,观众爆出一片嗡嗡声,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手脚。因为,德姆斯特朗、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顿是欧洲三所历史最悠久的魔法学校,虽然名声师资有少许差异,却极其有限!眼下布斯巴顿不战而胜,另两个学校在初赛相遇,无论谁胜谁负,对输的一方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罗连在霍格沃茨的看台宣传最新小道消息,于是大家得知了里头的内幕。 格林德沃这位兴风作浪的黑巫师,到底影响了他母校的声誉。他又暗中吸纳了一些家族,使得德姆斯特朗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次来参赛,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是现任校长开明,鼓励学生为校争光,才排除万难争取到名额。 那位长得像加勒比海盗的校长没有明显的表情,但是鬍子抖动,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自称万事通的韦斯莱还透露:布斯巴顿学校和非洲魔法部,确实是有「关系」的——突尼西亚是法国的属地。而且那个天才少年叶斯特·科利华特经常写信「请教」巫术协会的长老,拜了两位大师为师,名气很响…… 「这个所谓的『天才』就不必说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倒是请问,你的消息来源是哪儿?」罗连无辜地眨巴蓝眼:「你的抽屉。」 马尔福少爷一个锁舌恶咒打过去,红萝蔔头闪得贼快,倒霉了他后边的同学。铂金小公主大喊:「哥哥,风度!风度!」 霍格沃茨的看台闹成一团,赛场上,两名选手相遇了。 莉莉丝对德姆斯特朗的一个男生。裁判一声令下,不见莉莉丝有什么动作,一层绿色光幕弹了开来,包裹住她,是铁甲护身的咒语。 全场震动,无声咒是相当高明的技巧,这少女信手拈来,使得轻松无比。 格斗俱乐部第一课——保护好自己。每个成员必须练好防御咒,否则淘汰。 那个男生愣住了,没有给他回过神的机会,莉莉丝魔杖一指:「除你武器!」 这次那男生反应就快了,被魔咒撞倒在地后,还立马跳起来,试图捡回自己的魔杖。一个焦坑出现在他面前,散发出阵阵糊味,刺痛他的鼻端,他想起了那块被爆爆咒炸得粉碎的石头。 「投降!」莉莉丝厉声说。 「投降。」真正让男生屈服的是这声台下传来的清冷嗓音,他惭愧地看看伙伴们,举起了左手。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拥抱了垂头丧气的学生,拍拍他的肩膀。那个长相粗犷的女生看着准备上场的蓝发少年,不安地低唤:「那那……」 看了她一眼,那塔拉夏把脱下的斗篷交给她,握着一根镶嵌着海蓝晶石的魔杖踏上赛台。 海浪边的袍角舒捲飘逸,一身淡蓝丝袍衬出他清雅圣洁的气质,沉稳的神情令人自然浮起敬意。莉莉丝微微鞠躬,那塔拉夏回了个人鱼的礼节。 第118页 按照淘汰赛的规则,莉莉丝可以保持上一场所施的防护魔法,这就代表那塔拉夏将在更不利的局面下作战。 魔法的光彩闪耀,迸裂成炫目的景致,莉莉丝一连被六条光束命中,护壁破碎,踉跄了一步。 惊呼四起,好几个长老都站了起来,只有少数人看出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反弹!」tom双目一亮,露出见猎心喜的欢容。 德姆斯特朗的这位主将,制造了三面小小的水镜,围绕住他的对手。阳光下这些透明的小镜子不容易辨认,当法术被铁甲咒弹开,就在精确的计算下被镜面反射回去,如此循环往复。即使每次反弹魔力都消耗了一点,但连续击打下来,再牢固的防壁也吃不消。还比重复念咒快多了。 「ЩnЮξ!」那塔拉夏用人鱼语念昏昏倒地的咒文,还没站稳的莉莉丝挨个正着。出人意料的,她倒下后,一个翻身往旁边滚开,同样的咒语狠狠还击。 啪!千钧一发之刻,那塔拉夏躲开了这一击,脚边的石台被打出一个冒烟的小黑点。这下观众又震惊了:中了昏睡咒,莉莉丝竟然还有能力做这样的反击!? 他们不知道,格斗俱乐部第二课,是抗魔力的训练。 巫师天生有魔力,对魔法的抵抗力也比普通人强,在用禁锢捲轴只能使友人麻痹一小会儿,john就发现了这一点。格斗俱乐部的招生条件,全部由他制定。 所以,过关斩将成为其中翘楚的成员,无一不是狠辣顽强之辈。莉莉丝的抗魔力还不是最强的,最耐打的是今年加入的半巨人海格,超级皮糙肉厚。 「石化!」那塔拉夏准确地定住莉莉丝,十秒后,裁判宣布霍格沃茨输了第一局。 莉莉丝败了,却败得心服口服,充满敬佩地行了一礼,走下赛场。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向她抱以热烈的掌声。 接着上场的是凯文,这个在女生中闻之色变的「整容魔人」,引起一大片吸气声。只见他秀气的细长眼轻眯,打量人鱼端正细腻的容颜。 「你的五官非常标准,我喜欢。」 「?」那塔拉夏下意识地抛开疑问,肃容以对。裁判宣布开始,一道绿色障壁环绕住凯文。 又是无声咒!这些孩子的基本功,得有多扎实啊!长老们惊嘆了。 更吃惊的还在后面,足足十面反射镜困住那塔拉夏,光带飞舞,锁死他所有的退路。 凯文的计算能力,是霍格沃茨顶尖的! 那塔拉夏陷入绝境而不慌乱,他不认为反弹咒是自己的专利,但是敌人这么快就能借用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他已经来不及施法,防护咒在这样的打击下也撑不了多久,然而,他的魔杖上有一面早就张开的冰镜,一一打偏射向他的魔咒,争取了一段宝贵的空挡。一声清悦的呼啸,水花飞溅,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凭空浮现,人鱼左足一蹬,窜进了里面,消失了! 不,另一头,他从赛台的另一头跳了下来。 人鱼的特殊能力,水召唤和水域瞬移。 但是这一招消耗极大,落地时,那塔拉夏晃了晃,勉强站稳。凯文转了过来,离开原先的位置,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如今的孩子,真了不起啊。」一位长老感嘆。想当初较量他们都是站得稳稳的,你一个咒语我一个咒语。对比这种灵活的战术,真的很像……靶子。 那塔拉夏没有施展铁甲咒,对方的技巧如此娴熟,破除他的防御轻而易举,时间也不允许,他脚一踏,轰!厚厚的石砖一直线裂开,喷发的水汽笼罩住凯文。 「地水如泉!」tom可是认得这招的,当年友人领会魔法的真理,改动的第一个咒语就是这个。 凯文被淋得湿透,更糟糕的,他身上的水,结冰了! 这种情况可不能等十秒,裁判数到五,就宣布德姆斯特朗获胜。 全身滴水的凯文朝对手笑了笑,走下台,沖tom歉意地咧咧嘴:「我输啦,老大。」 「没关系。」黑魔王的心神已然被强敌占满,热切地注视台上的蓝发少年。不过那塔拉夏明显很疲倦了,喝了一瓶魔力补充剂。这也是大赛允许的,但只限于每轮淘汰赛的间隔。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欢呼雀跃,校长和其他四名选手却担忧地看着他们的主将。 「那那,换我吧。」那女生趴在石台边缘小声说。 「不,我们至少要赢一场。」那塔拉夏心中无底,蓝眸流淌着忧虑。霍格沃茨的实力真强,如果他被换下去,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主副将赛,战斗会更艰巨。 「我来。」霍格沃茨的休息区内,一直兴趣缺缺的金发魔王迸发出熊熊战意。tom不置可否地看向米奈娃。格兰芬多的级长谦和一笑:「我没意见。」 「不,还是米奈娃去,你给我待着。」 格林德沃不快地和后辈大眼瞪小眼,米奈娃发出接战的烟火。 小狮子们欢腾叫好,为级长加油鼓劲。 米奈娃不是格斗俱乐部的成员,既不擅长咒语默发,也没有经受过抗魔力的特殊训练,她唯一拿手的只有变形术,也打算发挥这个长才。 魔杖一挥,一块青石板变成一头大狗,朝那塔拉夏飞奔而去,这一手惊呆了观众。 眼看那根魔杖遥指自己,那塔拉夏瞬息判断出真正的威胁来自敌人的魔法,那只狗只是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这是比赛,不能闹出人命,真有危险裁判也不会坐视——拼着受点伤,他也要一举获胜。 第119页 他赌赢了。 连发的魔咒一发挡开米奈娃的法术,另一发击中了她,轰隆!大狗变回了石块,就掉在那塔拉夏身前。而他,一点点也没有移动。 一般人瞧见凶猛的动物向自己扑来,自控力再强,也会有少许动摇。他却不偏不倚,冷静地选择了最正确的应对之策。 这份胆略魄力,让两位魔王都不禁佩服。 主看台上人声鼎沸:「他叫那塔拉夏吗?以前没听过啊。」 「是啊,这样的孩子……」 看到长老们骚动的样子,叶斯特微一皱眉,随即又把嘴角弯上去,保持他一贯风度绝佳的笑容。安吉丽娜却没有漏看他的神情变化:「你不服气?」 「没这回事。」对着她,布斯巴顿副将的笑意多了些爱慕的味道,转向霍格沃茨的休息区,眼中精芒闪动,「接下来就轮到主将或副将出场了,呵,我们正好观摩一下。」 「我不明白,你好像很高兴我们第一场没出赛。」单纯的媚娃不理解人类的心机。 「的确,这是我们了解敌人详情的好机会,虽然我不认为有谁能赢过我。」 精灵的后裔自信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场比赛要打三章了,两章完不了。 从某个角度,这也是「三强」争霸赛,除了tom,我还写了两位不同的天才类型。格林德沃嘛,这次没什么表现机会。他一个大魔王,别跟小孩子搅和。 第三十六章 巫师竞技大赛(下) 「我去。」tom不容反驳地说。 三场了,霍格沃茨输了三场,看台上的学生都有些沮丧,然而看见一道黑色身影从椅子上站起,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雷霆般的欢呼直上云霄。 「volde!volde!」 「看你的了!」 「王子殿下,加油!」 …… …… 这股声势之猛,其余观众和选手目瞪口呆。 他依然是那身最纯粹的黑袍,握杖的手修长而美丽,身姿挺拔从容,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瀰漫着高贵、魅惑和无与伦比的黑暗。 之前,他坐在那里,像一柄华丽的刀鞘,虽美却不引人注目,当他起身,一步步走来,绝世神兵出鞘,从指尖到发丝都透着犀利、冷艷、傲视群伦的气势,危险得令人悸颤又情不自禁地着迷,被那抹雪亮所折服。 全场寂静无声,连呼吸也停顿了。 站到台上,他笑了,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惊艷! 「你好,我是tom marvolo rdle,很高兴认识你。」 「啊……」德姆斯特朗的主将回过神,感到他的好意,鞠了一躬,「那塔拉夏,我没有姓。」 事实上,人鱼都是没有姓的。 学识渊博的tom当然知道,点点头,黑眸深处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就连那塔拉夏这么沉稳的人,被他这样的眼光注视,也不由得心跳失速。 「你很强。」他轻声说,柔和若夜色的蛊惑,「我希望和你有更多切磋的机会,那塔拉夏,我会去拜访德姆斯特朗。」那塔拉夏困惑地眨眨眼:「拜访我的学校?」 「是的。」黑发公爵抬起头,凝望友人的位置。银发鍊金师嘆笑,比了个沉着应战的手势。 裁判这才灵魂归窍,慌慌张张地问:「两位同学,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两人异口同声。 叶斯特神色阴沉,悄声问身旁的少女:「安吉丽娜,这个rdle真的没有媚娃血统吗?」他不能原谅刚才的失神。 「我不知道。」安吉丽娜淡淡地说,「这似乎是你们人类称作『魅力』的天赋。」 「哼,哪有这样的。」发觉自己有点失控,叶斯特咳了咳,再度表现出无可挑剔的仪态,「我想,这是一种黑魔法吧。」 开战前,那塔拉夏做了个人人惊讶的动作——收起了魔杖。 众所周知,魔杖相当于释放魔力的导引装置,大部分巫师没了魔杖就无法施法。但是一些种族的能力无需外在工具就能施展出来,比如媚娃诱惑人连勾手指也不需要。当他们修习了人类的魔法,结合自己的力量创出一套独特的使用体系,在这个领域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那塔拉夏的双手在胸前画出一个圆,这一刻,他的手就用来引导体内魔力的流向。 他画得极快,显然不知练习了几千几万遍,蓝盈盈的光在圆内荡漾。 什么是巫师的战斗?也许有人认为就是互丢几个咒语。然而人鱼少年接触了魔法这门技术并深深沉迷后,自然地领略到其中的无穷奥妙。 咒语的熟练、魔力的分配、魔法的射程、运用的场合、互相的搭配,这些都是自身要掌握的。而面对敌人,细心的观察、大胆的预测、果断的行动,则是必备的条件。 他已经有数了,单比魔法水平,他连莉莉丝也比不上。他才三年级,不会任何高级咒语。让他打到现在所倚仗的,就是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苦练的技巧。 对方是霍格沃茨的主将,至少有某方面胜过一般队员,最大的可能是——速度和实力!实力就不必说了,速度是取胜的关键。所以那塔拉夏宁可捨弃魔杖的增幅,换取手势增加速度。 果然……看到一个大浪朝自己拍来,黑发斯莱特林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不知何时,四周的观众消失了,他身处一座渐渐沉没的孤岛,汹涌的浪涛拍击着海岸,白沫飞溅,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拖往冰冷幽邃的海底。 第120页 tom屹立不摇,轻眯的眼宛如最纯正的黑钻,刚刚打下的海浪仿佛虚幻的一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水迹。 但是当一缕优美清透的旋律渗入这幕场景,他微微一震,全身霎时湿透了! 这就是这种精神攻击的可怕之处,只要一瞬的动摇,就能钻入你的内心世界,利用你的感官营造出最逼真的体验,甚至能让你在幻境中受伤。 而人鱼的歌声,是世上最恐怖的魅惑之音。 眼下,水已淹过tom的膝盖,他若有所思地注视这些水,忽然举起手来。 姿态无比优雅,宛如拈起一朵娇弱的花,那样的轻柔、细腻,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一根看不见的弦被拨动了,水之琴弦一直延伸,莹莹蓝光流动,在尽头,露出了那塔拉夏纤细的身子。 他清秀的面容微露诧异,而他内心的震撼,远在外表之上。 「找到你了……」黑暗公爵轻笑,拉着丝弦,和他一同沉入了海里。 轰隆!正纳闷这两人怎么不动了的观众吓了一大跳,只见坚固的大理石台被无形的气刃割出数十道裂痕,像是被野兽撕拉出来的那般,狰狞,尖锐。 那塔拉夏置身狭长的海岭中,两旁锐牙高耸,森然可畏。他对面,tom笑吟吟地站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包裹住他们。 可怕的寒意浸透骨髓,那塔拉夏禁不住哆嗦。这不是他的魔法,不是。 他的幻术,已经不知不觉被替代了。 「有趣的魔法。嗯,因为我第一次尝试,可能有点力量外泄。」柔媚如夜的嗓音在这条深海长廊无尽地回荡,仿佛连人的灵魂也能够吸进去,「那塔拉夏,投降吧,你在这儿说的话,外面听得见。」 「不。」蓝发少年明确拒绝,水晶般澄蓝的眼眸坚定明亮。但是无论他如何凝聚意志,也无法打破这个本来是他一手缔造的幻境。 凝视他的黑眸眯起,闪过一道红光。 脚底传来微物触碰的感觉,那塔拉夏闪得快,但小腿还是被刺出地面的石牙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如泉涌。 他狼狈地倒地,四肢像被寒气缠绕,动弹不得。他是不怕冷的,可是这个少年制造出来的寒冷却能剥夺他的力气。 一柄漆黑魔杖指住他,顶端的鲜红魔石一如它主人眼底逐渐扩大的冷酷残佞:「我对敌人决不仁慈,即使我欣赏你。」 「弃权!我们弃权!」 焦急的喊声插入两人当中,幻境破碎。 德姆斯特朗的四名选手都跑上台来,未比出结果,选手也没有投降的情况下要强行干涉比赛进程,只有弃权一途。那塔拉夏气坏了,自然没给他们好脸色。但是这四人包扎的包扎,灌药的灌药,压根没理会。 「那那,你怎么样?」那女生急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直掉。那塔拉夏嘆了口气,满腔怒火烟消云散。 他也明白,他的实力和tom相差太远,只是没尽到全力而遗憾。 「我输了。」看着对手,德姆斯特朗的主将平静地说,被自己的校长抱下台。 他们心中黯然,按照大会规定,一旦输掉比赛,就不能再逗留。不料一个协会成员匆匆跑来,竭诚邀请他们参加赛后的联谊会,也可继续观战或前往休息室休息。 「孩子们,怎么样?」校长欣喜地问,五双渴望的眼睛回答了他——这么盛大的赛事,谁不想看完? 见那塔拉夏留了下来,tom也欣慰地回到休息区。米奈娃等人高兴地迎接他,霍格沃茨的看台更是沸腾了,人人欢呼着,丢帽子,互相拥抱跳跃。 老实说,这场决赛多数人没看懂,幻术只影响受术者。所以叶斯特肯定tom是用了什么邪法。 不过他自己也有绝招,不怕这小子使诈。 之后的比赛没什么看头,精彩程度完全不能同两大名校的对决相比。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后,总共七个学校晋级。下一轮,布斯巴顿对乌克兰的伊尔沃夫学校,霍格沃茨对奥地利的纳茨拉布学校。 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john跳起来,用飘浮术飞了下去,兔子背包的耳朵被风吹起,像一对小翅膀挥啊挥。 他飞越大半个赛场,乘着透明的气流,落进一双臂膀。 「呜!」tom退了一步,倒不是他的小兔子有多重,是飞过来的冲力不小。 一时间,不少人有样学样,竞技场内「飞人」四起。长老协会不得不紧急组织救援小组,防止有人飞行技术不过关掉下来。 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骚动,银发少年开心地抱住友人:「恭喜,初赛通过。」 其他人识趣的不打扰,这是霍格沃茨公认的默契。就算有人私下不满,想想这对朋友一年才见几次面,也心理平衡了。 「在上头闷不闷?」tom笑着揉了揉友人的脸颊,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动作:拥抱,抚摸,亲吻…… 「闷死啦。」john嘆了一大口气。上面又是教授,又是贵客,又是长老,个个是大人物,他一个「平民」浑身不对劲,坐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呃,不过下来的时候,好像不合规矩。john这才想到。 「渴不渴?我这儿有饮料。」黑发斯莱特林亲了下他的额头,「喝完我们去德姆斯特朗的赛区。」 「你喜欢那塔拉夏?」john瞭然一笑。tom点头:「他很厉害,我想和他多聊聊。」他手下有的是能力强的人,却没人有那样的胆识谋略。 第121页 这种人才,哪里找去? john有点担心他们的行为会被视作示威,不过德姆斯特朗的师生被大赛刁难后还选择留下,显然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他们满腔诚意去,总不至于招来恶感。 于是两人喝着冰镇柠檬茶,吃了两块薄荷糕,一起去德姆斯特朗的休息区。 没走几步,一个人迎面走来。 他穿着嫩绿的袍子,同色的短发随风轻扬,脸上挂着温文的笑容。大概天气热,还戴着一顶绿色的尖顶巫师帽…… 嗯!?绿帽子?john竭力忍笑:不怪他,不怪他,外国人不知道绿帽子的典故。 但tom和叶斯特都看出他的异常,奇怪地瞄了他一眼。 「学长。」叶斯特笑着说,「您还认识我吗?」tom颔首:「叶斯特·科利华特。」 他报出对方的全名是想提醒友人,果然john震了震,收敛了笑意。 误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姓氏肃然起敬,叶斯特的眼神显出得意:「这位是尼克大师的高徒吧?是这样的,我想和学长讨论一下您打败德姆斯特朗的那个魔法,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tom不快了:什么叫「尼克大师的高徒」?你的名字我告诉了smile,你却不问smile的名字,是看不起他吗? 熟识tom marvolo rdle的人都知道,他的挚友john wayne是他的逆鳞,触则怒之。 「抱歉,我们有急事。」冷冷丢下一句,黑暗公爵拉着友人,大步离去。银发鍊金师回头一看,瞧见一个僵立的背影,暗暗嘆息。 「volde,你得罪了一个人。」走出一段距离,john轻声指出他的错误,「那种心胸高傲的人,得罪了是很麻烦的。」 ****** 对于友人的警告,tom并未放在心上。要是那个叶斯特敢轻举妄动,就给他下诅咒,折腾死他。 和那塔拉夏相谈甚欢,tom的心情更好了。 休息时间结束,john回到看台上,这次他老老实实走楼梯。第二轮比赛,布斯巴顿的顺序在霍格沃茨之前,对手为乌克兰。 媚娃小姐安吉丽娜代表布斯巴顿出战,这下所向无敌,乌克兰屡战屡败。到第四局,安吉丽娜自己觉得无趣了,主动要求下场——她是来战斗的,不是看一群没定力的男人手足无措。 接替安吉丽娜上场的是叶斯特,从帽子到魔杖都是清一色的绿。莱斯特兰奇想起友人明亮如初晴天空的头发和眼眸,忍不住咬耳朵:「他…他和你不怎么像啊。」颜色带给人的差异感竟然那么大。 「当然,他是『尊贵』的科利华特家的子嗣。」埃弗里反应冷淡,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没有好感,「他们家的人只有一个目的,振兴精灵血脉的荣光。」 「可是他看起来挺谦虚和善。派恩,对不起你妈妈的是他爸爸,不是他。」莱斯特兰奇好言相劝,不希望友人对自己的兄弟偏见太深。 埃弗里淡笑,他在麻瓜中长大,又是商人家庭出身,看人的眼光远比好友准确。 「艾伯尔,他是个傲慢的人,只是懂得掩饰罢了。」 乌克兰的选手让tom精神一振,因为他就是那个头脑很灵活,用石化术通过考验的小伙子,名叫道尔·阿格特。 叶斯特行了个非常古典的环胸礼。道尔一愣,冲口道:「啊,你是精灵?」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扑哧笑开来:「奉劝你以后别行这种礼了,这是精灵的女性礼节。啊,我也是从家里的一本书上看来,可能不正确。其实我觉得,什么精灵矮人早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是巫师,行国际通用的巫师礼不好吗?」 这个道尔,真是过分坦率了。john抹汗:那位高傲的精灵后裔不被他气得死去活来才怪。 果然叶斯特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他没说什么,向裁判行了个准备完毕的手势。 晦涩古老的咒文从他优美的唇间滑出,散发着淡绿光芒的符文飘落,一对半透明的翅膀从他背后展开,使他迅速离地,腾空而起。 道尔的魔法连连打空,忽觉身子越来越不灵便,一股股气流飞快地缠上他的手脚。叶斯特的手指旋绕着丝丝青气,神色冷冽。 凯文饶有兴致地注视这一幕,低声问:「这就是古魔法了吧?」 「风系的束缚术。」tom关注的是另一个人,只见道尔的右臂变成了没有生气的灰白,用力一挣,脱出了风缚的掌控,连带魔杖也恢复了自由。 「这可有趣了。」斯莱特林的传人弯起唇角,「石肤术……这位乌克兰的棒小伙,有矮人血统。」 「你真是精灵啊。」道尔咧嘴一笑,粗粗的魔杖指着对方,「小心了——石头石头落下来!」 一声低呼,叶斯特经受了一场石雨「洗礼」,虽然个头都不大,还是令他十分狼狈。绿眸闪过薄怒,他丢出两颗种子。这种子也奇怪,落地后,爆出一团烟雾,张牙舞爪的茎藤窜出,牢牢缠住道尔,捆得他动弹不得,连他的石头皮肤也被倒刺扎破。 「这也是古魔法吗?」莉莉丝好奇地问。米奈娃眉头微蹙:「是吸血花藤……可是样子又不太像。」tom盯着那诡异的植物,体内的魔力好像被牵动一般微微紊乱。 好熟悉的感觉……啊! 费林魔葵,费林魔葵的吸魔力! 道尔只觉无数尖牙咬住了他,吸食着他的血液,身体一寸寸冷下去,散失的不仅是体温,还有巫师视之如命的东西。他想呼救,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在花茧的包裹中,他只能隐约看到那绿发少年嘴角的冷笑,残酷而快意。 第122页 突然,他又看见了蓝天和白云,和几乎令他落泪的阳光。一只手臂揽住他,传来充实的暖意,然后是个似乎听过的声音:「医生!白巫师都上来!」 「这位同学……」裁判想说打扰比赛要剥夺参赛资格,被tom冷厉的眼神吓得憋回下面的话。 被七手八脚抬上担架的道尔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人人都看出不对劲了,慌忙施救。当一名医护人员问起,黑发少年一字一字,带着严酷的杀意说:「他的魔力被吸走了!」 「这我可不知道。」在众多惊疑指责的目光下,叶斯特行若无事地抱胸,「我用的是吸血花藤,只能让人失点血,被麻痹而已,你们可以把种子拿去检查。」 「他的魔力还有!」一个白巫师的证言为这席话敲定砖脚。tom不语,在救出道尔时,出于爱才之心,他给了他少许魔力,而且那株变异的花未必能把人的魔力全吸光,本来就不能作为证据。 「是…是他给我的。」就在霍格沃茨的局面极其不利的时候,道尔费力地举起手,指着tom,眼里是真切的感激。医护人员不知所措地对看。最后经过大会讨论,霍格沃茨主将的行为不视为弃权,但要扣去二十分! 全场譁然,霍格沃茨的学生反响最激烈:救人反而被扣分,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长老们也很无奈,规定是硬性的,这件事难断公允,只好从轻发落。 john已经跟着尼克下来,握住友人的手,担心他受到刺激,从此再也不做好事。米奈娃三人也走了过来。看到他们,tom抿了抿唇,挤出一个词:「抱歉。」 「别为你认为正确的事道歉,老大。」凯文笑了。莉莉丝原地跳了跳:「才二十分而已,我们还挣不回来?」 「即使输了,换来一个巫师的生命,也值得。」米奈娃语重心长地说。 「滥好人。」叶斯特嗤笑,遭来三人的怒目而视。john倒是被这个称呼逗乐了:叫魔王滥好人?哈哈哈…… 「我是不是好人,你会亲身体验。」黑暗公爵浅浅一笑,风琴般优美的低语透出极冰般的寒酷肃杀。 ****** 主将受伤退场,乌克兰毫无悬念地败给了布斯巴顿。但是那些学生赶去探望道尔以前,特地来到霍格沃茨的休息区,竭诚道谢。 「呜,我们要和纳茨拉布打了。」莉莉丝烦恼地托着脸颊,那是她妹妹的学校。米奈娃安慰:「我们上去好了。」 「volde,我妹妹是你的仰慕者。」莉莉丝双手合十,央求地望着自家主将,「你千万要手下留情。」 「我决不手下留情。」tom满身杀气还没消退。坐在他旁边的凯文都心惊肉跳。 「我说tom,你是不是忘了我?」格林德沃懒洋洋地发话。tom蹙眉:「你——」 这老不修,真的不怕身份拆穿? 不行!他暴露了可以一走了之,倒霉的是霍格沃茨! 想到这里,黑发斯莱特林毫不犹豫地施法,一团黑气钻入金发魔王的背后,是黑魔法「虚弱术」。 「你……」猝不及防的格林德沃中招倒下。tom面不改色地指挥队员报讯:「我们的副将突发急症,换阿布拉克萨斯下来。」 完成交接后,铂金贵族在蛇院的热烈欢送下离去。 「哥哥,加油哦!」小公主尤其兴奋。 马尔福家族的长子走上台,手握白桦木杖,黑色校袍别着钻石领扣,白金色的长发扎成一束,优雅、稳重中透出高贵。 和他对战的小女孩羞得脸都红了,慌慌张张地摆出阵势,眼一花,对面英俊的少年已不见踪影。 虚空中漾开一圈圈涟漪,露出一片衣角,同时射出一道魔法光束。 奥地利的选手糊里糊涂地倒地。阿布拉克萨斯在同时踏落地面。 一招幻影移形,他使来挥洒自如,迷醉全场女观众,鲜花顿时如雨抛下。 第二个选手学乖了,脚尖踮着,随时准备转向眼观八方。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动也不动,直接一个「力松劲泄」丢过去。 他简直像戏耍小孩子,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亲信,黑魔协会的元老级人物,这种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若非某魔王暗中捣鬼,副将的位子跑不出是他的。 接着上场的是莉莉丝的妹妹,薇薇安·派屈克。 她深吸一口气,闪着绿光的护甲围绕她弹开,正是「铁甲护身」。 随即,她举起那根短得犹如指挥棒的魔杖,轻柔挥动,五色斑斓的光珠纷纷扬扬地飞出,像被无形的引力拉扯一样,化作千万细微的丝线,尖鸣着射向阿布拉克萨斯。 「啊!那是「力之和弦」,被抽到很痛的!」莉莉丝十分矛盾,既关心妹妹,又不想自己的学校输。 阿布拉克萨斯站立不动,念出一句咒语,空气忽然颤动起来,水蓝色的蛇凝聚成型,硕大的身躯仿佛不是实体,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阻挡了那些光丝。 「呼神护卫!」米奈娃惊呼。凯文更是看出其中的关窍:「用守护神做铠甲!?」 的确……绝了。 「投降。」面对一条气势惊人的巨蟒,小姑娘早就吓得腿软,哪还有勇气战斗下去。 主将都输了,之后两个队员被阿布拉克萨斯轻轻松松打败。他在欢呼声中走下赛场,有点不过瘾,但并未露出骄矜之色。 「干得好。」黑发斯莱特林朝自己最信赖的部下绽露出最魅力的笑容。淡淡的红晕浮现在马尔福少主白净的脸庞上,眼中流露出发自于心的喜悦、热切和追随。 第123页 「唉,哥哥完了。」从望远镜瞧见兄长的模样,阿克蕾西亚嘆息。 听到裁判宣布双人赛即将开始,黑魔王稳定地将凤凰魔杖移到身侧,起身,柔滑如缎的黑发垂落,洋溢着惑人的银光,纯黑衣袍与他的发丝交映宛如夜色与星辰,波光流动的褶纹平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优美中掩不住凌厉,黑玛瑙色泽的眼眸看着他忠心的臣子:「我们走吧,阿布拉克萨斯。」 「我的荣幸,my lord。」铂金贵族一手贴胸,充满敬意地垂首。 ****** 第二轮赛事结束后,决出四强——英国的霍格沃茨,法国的布斯巴顿,瑞典的凯尔梅斯,罗马尼亚的古德利安。 由于布斯巴顿没有参加第一轮比赛,要首先迎战其他三个学校。 tom对此可是期待已久,黑眸深处跳跃着血色火焰,唇角的笑意森寒阴毒,像刃上涂了毒的利剑。阿布拉克萨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您要亲自收拾他?」 「没错,你们都别出手。」 john下来时就看见这一幕,翻了个白眼。 他好像看到一个对婴儿哈利执着不放的黑魔王,无聊透顶。 「拜託,不就说了你一句滥好人,至于么。」他抢过友人的水壶就喝,丝毫没有感到森森杀气。tom瞪视他,一字一顿道:「他侮辱我!」 「那是好话,兄弟。」银发鍊金师摆摆手,拂尘一般淡然,「他不也觉得道尔侮辱他才下手那么重,你要犯和他相同的错误吗?」黑发斯莱特林语塞,满腔怒气一下子没了方向。 「教训一下可以,别往心里去。」john扑抱住他,抽走了生命力后,他只有从友人身上能感受到真正的触觉,所以越来越喜欢腻着他。 什么叶斯特,什么杀人大计,此刻都不存在于黑魔王的脑海里,心头发软,抱起他,朝阴凉的廊道走去。 一层层清凉的雾气缭绕住他们,驱走盛夏的酷热,相叠的背影无比和谐。 被留下的人们面面相觑,心想:能这么容易让volde消气,还转怒为喜的,只有这位了。 虽然不再计较叶斯特对自己的无礼,但是正面对上后,tom还是不打算给他好果子吃。 古魔法是吧,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紧张地关注这一幕,埃弗里神色有异,对这个兄弟没感情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他遭殃是另一回事。volde不会轻饶他的,比如制造一个魔法「意外」,他知道他做得出。 莱斯特兰奇见状宽慰:「呃,volde会有分寸。」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没底。 艾琳笑了笑:「刚刚john去看他了,没事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道风旋在脚边转开,黑发公爵意态悠闲地浮起,信手一挥,戴在胸前的黑郁金香胸针如电射出,深深刺入地面。曼延的红雾中,妖冶而锐利的花瓣插天而起,黑鞭般的花蔓狂舞,将飞到空中的叶斯特围困在内。连裁判也不得不狼狈退避,咕哝这群孩子一个比一个可怕。 风刃划出青色轨迹,四下乱射。tom一一打飞,收回花朵,他可不想这种无差别攻击伤及友人。不过这么一试探,他也了解敌人的底细了。 「你远远比不上那塔拉夏。」轻蔑的笑弧勾起。 叶斯特死死瞪住他,眼里喷出澎湃的怒火。 数十枚光箭密密麻麻布满了他周围,疾射向胆敢嘲笑他的可恶对手。tom轻描淡写地挥杖,围绕他的气旋猛地扩大,吞噬了那些风之力凝成的箭矢,变成一个恐怖的巨大涡卷,呼啸的寒风令人冷到骨子里。 「真…真空龙捲!」叶斯特的嗓音都嘶哑了,满脸不可置信,「这是我们家的……你怎么能——」 「嗯,我没有精灵血统,控制风是有点勉强。」tom淡淡地说,身形稳稳的从容不迫,「没有什么你家的我家的,魔法是大家的。」 话音刚落,龙捲风像呼应般分裂出一个个小气旋,套住叶斯特的四肢,将他固定在空中。tom凌空一抓,剩余的风力全被他攥在手心,幻化出一把长约半人高的回旋镖,脱手飞出。 「!!!」叶斯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闭上眼,忽觉胸口一凉,就像被开膛破肚一样,满满的后怕涌上,忍不住发抖。 tom伸手接住,回旋镖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他只是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结果被吓到的是他。 整个竞技场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 撕裂的魔法袍碎片和白布交织,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的胸膛不若男性平坦,而是有着青涩却明显的曲线。 「你…你是女的?」tom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叶斯特如梦初醒地睁开眼,低头一瞧,发出狂怒的尖叫。 他,不,是她挣脱了束缚,掉在地上,不顾胸部走光站起来,昂然挺直背,可是女性天生的矜持又使她不能不遮掩,最后咬牙攥紧了胸前的衣裳。 「我是男的!父亲说我是男的,我就是男的!」她放声大喊。 埃弗里狂怒地站起,震惊又痛惜地看着妹妹。莱斯特兰奇毫不怀疑那个□了他母亲,又把女儿当儿子养的科利华特家长要是出现在这里,会被他撕成碎片。 ****** 又来回较量了好几回合,tom才把这倔强的小妮子打趴下。 女扮男装不违反比赛规则,所以裁判没处罚布斯巴顿。 第124页 把挣扎不休骂骂咧咧的叶斯特夹在腋下,tom冷着脸走下台,扔给迎上前的安吉丽娜。 好似没看见男朋友多出来的胸部,安吉丽娜的神色平淡如常。 「叶。」她轻唤。 刚才还像头小豹子的精灵后裔剎时安静下来,像头乖顺的小猫般蜷缩在她怀里,突然转过头对tom龇牙咧嘴一番,再回头可怜兮兮地瞧着爱人:「安吉丽娜,别管这两个东西,我可以割掉它的。」 「……」tom嘴角抽了抽,大步离去。管教妹妹的责任属于埃弗里,他不管了。 凯文等人以呆滞的神情迎接他,tom拍拍阿布拉克萨斯的肩:「准备好,那丫头疯起来很烦人。」下一场是双人赛。 「呃,还要比吗?」铂金贵族呆呆望着那少女就在光天化日下脱衣扎胸,又套上一件袍子,很想狂抽科利华特家的族长——他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除非她中暑。」tom面无表情。果然叶斯特生龙活虎地跳上台。 「我…我要杀了他……」埃弗里语无伦次地念叨,对生父的仇恨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下面,刚输给霍格沃茨的布斯巴顿正进行亚军对决。莱斯特兰奇注视那抹鲜活的绿色身影,浮起欣赏之情:「你妹妹虽然高傲,却非常有骨气啊。」 镜框后的晴蓝眼眸荡漾着复杂的情潮,埃弗里沙哑地说:「我要见她一面。」 那个扭曲的家族,不能全由这个女孩背负。 「嗯。」莱斯特兰奇鼓励地按上友人的肩膀。 霍格沃茨反败为胜,只要再通过三个考题,就能荣获这届大赛的冠军。 现任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议长劳姆斯·梅多耶亲自提问,温和地扫视四个学校的代表,缓缓地说:「告诉我,孩子们,魔法是什么?」 众皆愕然,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可就是这个和巫师切身相关的问题,令人犯难了。 「魔法是点燃我们血液的火焰,是热量流经全身的充实,是指尖堆积的愉悦,是魔杖升华的奇蹟之光;是一扇门,我推开,听到神秘的旋律;是坚持不懈的练习,好像枯竭时又会从我体内涌出的力量,它取之不竭,是精神,意志;是有一天我张开眼,看到与昨日不同的天空与大地,它们充满了我,在我心里也在外界——是的,魔法是一切。」 黑发少年轻声呢喃,他没有说给谁听,只是吟唱一个自己所知的真理。 长老们震惊地面面相觑,这个孩子,竟然已经领悟他们也没有达到的魔法的至高境界了。 叶斯特冷哼一声,铿锵有力地说:「魔法是工具!」他没有反驳什么,毫不怀疑,坚定不移。 劳姆斯议长凝视她片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另外两名代表,见他们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露出安抚的笑意:「没关系,这些问题没有正确答案。即使答不出来,我相信你们心中也有自己的理解。」两人拼命点头。 「那么第二个问题,爱是什么?」 再次错愕,这老头怎么尽提这种让人头痛的问题? 裁判在一旁鼓励:「爱不仅仅是爱情,可以说说你对亲人的爱,魔法的爱……」罗马尼亚的选手立刻大声说:「我爱魔法!」 哄堂大笑,他窘得耳根都红了。 依然是tom先回答,同样无需思考:「爱是生活,一起生活;他陪伴我,无论我飞黄腾达还是贫穷落魄;当我遇到危险,只有他会奋不顾身来救我;爱是被窝里身体的温度,是对我来说特别的微笑;爱是稀释痛苦的水,幸福的源泉。」 全场一片肃静,人人心底涌起难言的感慨。 邓布利多欣慰地看着这个天资纵横的学生,同时懂得力量与爱的真谛,他就不会走上弯路。 这次叶斯特静默了很久,眉间悄然划过痛苦,随即被坚毅取代:「爱是责任,是明知艰难也要去做的决心。」 「很好,孩子们。」等另两名代表也回答了以后,劳姆斯议长笑了笑,「现在问问你们的心,心是什么?」 所有人都震住了,tom和叶斯特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 「心是欲望和感情,感情更重要。」 「心是自我和他人,总要选一个。」 三道考题就这样结束了,议长宣布不计分,最后的冠军是霍格沃茨。 ****** 夜晚的竞技场灯火通明,数千个帐篷林立在赛场上。其中最大的一个用空间魔法扩宽,布置成宴会厅,让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联谊。 仔细看可以发现,不少女士换上了有复古风味的蓬蓬裙,戴着缎带和羽毛;还有人穿着民族风格的服装,配上洛可可风情的首饰,争奇斗艳,奼紫嫣红。罗连领导的淘金小组在人群中穿梭,推销折价优惠券。几乎所有人都乐意收下他附送的交叉着玫瑰和紫罗兰的别致胸针,背面就印着猫头鹰邮购地址。 德姆斯特朗没有获得名次,但是那塔拉夏的表现备受瞩目。他坐在椅子上,装作伤者的样子,无声地逼退了邀舞的人。事实上以人鱼的毅力,即使小腿骨折了,他也能拄着拐杖跳。 「那那,吃水果吧?」一碟菠萝递到他面前。 「不要。」 换上一盘甜瓜,这回那塔拉夏吃了。另一双胳膊拽过端盘子的人,耳提面命:「我说埃西亚,别管什么水果了,想办法让他陪你跳支舞,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小妮子。你长得比那那高,本来就没优势了,再落后她们,到时哭也来不及。」 第125页 「可是那那的伤还没好啊。」埃西亚理所当然地说,「我喜欢那那,早就对他说了,他也喜欢我,是吧?」她转过头看着心慕的人,眼里是坦白无伪的真心。 人鱼冷清剔透的眼凝望她,慢慢浮现出一丝暖意。 「嗯。」 叶斯特悄悄走出帐篷,沉浸在夜晚的冷风下。 当她的性别暴露,除了安吉丽娜,每个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心情难免不愉快。 她喝了点酒,身体有点燥热,空气中的魔力好像比平时尖锐,她分不清是它们刺痛她,还是她的心在疼。 那个叫道尔的混蛋说:「什么精灵矮人早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是巫师。」 是的,是的,没错,一切都过去了,可有些东西就是对抗着时光,不肯改变。像月亮,像星星,像她自己,像泛黄的书页上铭记的年份,像血统里刻着的誓言,像永远不能忘记的姓氏。 绿色靴子轻踢地面,扬起一片尘土,叶斯特心想:都是这该死的青春期让我迷惑。 她之所以被安吉丽娜吸引,就是因为她不染凡俗的气质。媚娃桃花运缠身,但是她明净的心只映着她深爱的魔法。 绿发少女背着手漫步,想去喷水池泡泡脚,迎面撞上一个人。 她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的校服,黑色的,霍格沃茨的袍子。 他长得眉清目秀,却挂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减损了不少光彩。他定定注视她,慢慢脱下了眼镜,露出一双苍穹色的眼眸。 「……!」叶斯特深吸一口气,她见过这双眼睛,在她父亲的书桌上,一幅画像里。 「我是派恩·埃弗里。」蓝眼少年用精灵语说,「你的哥哥。」 ****** 竞技场另一头的门廊里,并肩坐着两个人。 「volde,我在赚钱耶。」john抱怨友人把他拖到这儿。tom瞪他一眼:「果然是你搞出来的。」 银发鍊金师摇摆双腿,坐在这个位置,整个竞技场一览无遗,与欢闹的人间相反,蜿蜒的星河十分宁静,静静地流淌过亘古的夜空,洒下悠远的光。 「你没发觉吗,罗连很穷。而且这些钱可以作为活动经费,总是用有求必应屋的钱会引来怀疑。」 「我当然看出来了,但我认为他不需要资助。」tom不快地说。john轻笑:「我们当然要照顾别人的自尊心,所以我才用这样的方法。」 他一笑,天上的星子好像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胸前的金色挂坠盒荡漾,绘着一个闪耀的「s」形。 tom眼神一柔,看着自己送给他的首饰,托起他的手,那里有一枚镶嵌黑石的金戒指,刻着同样的纹章。两条绿宝石雕琢的小蛇咬住指环,从苍白的手背盘旋而下,细细的蛇尾缠绕住黑色护臂的银制边缘,美得犹如艺术品。 他已经知道这是一件灵魂物品。在海伦的城堡,回魂石因吸收大量阴魂而给john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尼克·勒梅大师打造了这个护腕给徒弟。那两条祖母绿小蛇会把阴力引导下去,或者反向抽取,释放出去,如同魔法那样。 就像传说中的死灵法师。 john自己是不想用这个阴损的招数,拎着项鍊说:「这东西就还你吧,沉甸甸的。又是萨拉查的遗物,应该你留着。」 tom摇头:「不好,我问过阿布拉克萨斯,你收下我家族的传承物,你就是我的人了。」john一口血差点喷出:哪有这样的,简直是逼良为娼……呸呸,逼婚! 「我不要!」他坚定拒绝。tom徐徐眯起眼:「你说什么?」 「……」黑暗公爵的气势铺天盖地,仿佛无边无际的浪潮席捲而来,连素来不怕他的银发少年也不禁败退,好一会儿才重整声势,「兄弟,就当是普通的礼物,好不?」黑魔王表现出纳谏的雅量:「可以,但我是把它视为定情信物。」 john又快被他气得吐血。tom指出:「你自己还不是在脑子里幻想一些女人。」 「呃……」john没话说了,他的思想的确不怎么正派,喜欢兔女郎和埃及艳后。 嗯?smile喜欢艷丽型的。tom突然发现。 坦率地问出后,john承认了:「嗯,我喜欢艷丽的,不,是冷艷的……御姐!」说到这个名词,他的双眼发亮了。 「御姐?」tom听不懂。 在一个绝世美人身畔和璀璨的星空下,银发鍊金师诉说着他的择偶条件,全身漂浮着梦幻的泡泡。 「长腿(tom点头,他腿很长),丰胸(眉头皱起),翘臀(越皱越紧),最好拥有女王气质……」还没说完,一双手臂打破他的绮梦。 「丰胸翘臀你是别想了,不过女王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一下。」 「什么……唔!」 小兔子的抗议声被他家女王陛下堵住,除了咿咿唔唔,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是河蟹的~~ ps:有些人对「小人儿」这个称呼犯堵,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不过照顾读者情绪,还是改掉了。 彩虹之卷 两个人的游历 第三十七章 在雨中 星星点点的魔法光球浮在空中,映得池水波光闪烁。 「你暂时还不能回家族。」 「为什么?」埃弗里对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完全没兴趣,但他想听听妹妹怎么说。 叶斯特脱掉了靴子,一双雪白的天足浸在水里,不时用脚跟重重蹬下去,扬起的水花又高又远,流光溢彩,宛如为她披上了一件灿烂华美的甲冑。 第126页 「因为老头子会坚持你和我结婚,说服他很困难。」她轻快地说。 怒气哽住了埃弗里的喉头,噁心和憎恨像毒水在他心里翻腾,好久才吐出声音:「你就任他这样摆布你的人生?」 翠绿的眸子一转,瞧了他片刻,精灵少女扑哧笑出声,起身轻盈一跃,站到了水面上。 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纤足下泛开,她就那么走到水池中央,头顶着星光组成的冠冕,这个画面却一点也不给人浪漫的感觉,也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凌厉,嘴角也带着优越的傲慢。 她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的兄长。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哥哥,你的出现让我很高兴,家族多点人总是好的。但我们结合只有坏处,血统不能再浓缩了,我查过很多书,知道原因出在哪里。我们各自撒花结果,才能培育出优质的继承人。反正希尔弗蒙家和科利华特是近亲。」 「我当然不会娶自己的妹妹!」埃弗里强调,语气严厉,「你也不该让他把你打扮成男的!」 「这不重要。」叶斯特挥挥手,有点不耐烦,「我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性别这种东西是多余的。我觉得当男人很好,你懂吗?」 「我不懂。」埃弗里一字一字道。叶斯特翻了个白眼:「好吧,我没法让您明白。」 埃弗里挫败地瞪目,听着妹妹继续胡说八道,至少在他听来是胡说八道: 「那老顽固有的话该听,有的话不该听,我自有判断。比如,他肯定会让你当继承人,但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也不需要!」埃弗里大声说,「你也不要管那个家族了!」叶斯特愣了愣,放声大笑。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却透出尖锐之意,丝丝讥嘲化作唇畔的冷笑。 「我听见了什么?」她说。 「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埃弗里沉着地迎视她犀利冷嘲的目光,慢慢说出他母亲的生平,和希尔弗蒙家的没落。 叶斯特的神情沉淀下去,双手抱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肘。 「好吧,我们的情况不同。」她冷静地说,「希尔弗蒙家没有养你,是你妈妈把你奶大的,你可以和她一起无视血的事实。但我不同,我从出生就背负着责任,我爱我的父亲,虽然他是个老混蛋,是他和家族养大了我。我擦亮科利华特的姓氏,它也会回报我荣光。」 「没这回事!叶斯特,你应该走自己的路!」 「你太天真了,哥哥!荣誉、信念,这些在你心中就没有吗?」 「……」埃弗里抿紧唇,他的确没有那些东西,也反感那些害了他母亲,如今扭曲了妹妹人生的东西。叶斯特怒视他,牙咬了又咬,放弃和他辩论。 「所以我才说你没资格。觉悟,承担,你一概没有。你也不会付出和我一样的努力。」绿发少女跳下地,平视不比她高多少的兄长,「就这样吧,哥哥,我会再去找你,等我心平气和一点。」 「叶斯特!」埃弗里喊住她,望着她转过来的清秀脸庞,诚恳地说,「圣诞节,来我家好吗?我想让妈妈看看你。」 精灵少女迟疑着,看上去并不是被打动,而是担心那种软趴趴的家庭生活会弄锈她心底的那把剑。 可……这是她的哥哥,稀少的精灵血脉…… 「好吧,哥哥,我会安排的。」 埃弗里看着她忘了拿靴子,就那么赤足离去,身影在夜色中,挺得笔直。 ****** 大赛的收尾工作持续了五天,tom发挥他杰出的能力,在学生中做动员工作,为开创国际学术联盟做准备。长老们都很欣赏他,大力支持。 在黑魔王摆驾回府时,他已经差不多是这些学校的头头了。 霍格沃茨的师生还是乘船回去。扬帆以前,john想起一件事,趴在船舷东张西望。 「你在找什么?」tom奇怪地问。 「尼克,尼克。」john不理他,问自己的老师,「劳姆斯议长旁边的人是谁?」 「谁啊?」尼克不明白他指哪个。john形容:「就是那个紫色头发,戴着有翅膀的额饰,坐在黑椅子上的人,很年轻。」tom和尼克初时莫名其妙,听到最后,脸上浮起几分凝重,对看了一眼,齐声问:「什么时候?」 「咦,从开赛起,一直坐在那儿……」john的声音小下去,因为tom的脸色实在很难看: 「那张椅子上没人!」 ****** 「看不见的幽灵先生」很快被john忘到脑后,魔法部都有个神秘事物司,长老协会有个把秘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tom却很在意,非常在意。 使他忘记地脉一词的大地意识,不明底细的紫发青年,还有不知躲在哪儿的海伦的魂片,都是他的背上芒刺,迟早要搞清楚,拔除掉。 所以当务之急,是增加自己的,以及巫师界的力量。 古老的石堡耸立在夕阳下,连同外壁上茂密的常春藤被染成了瑰丽的金黄。郁郁葱葱的树林半遮住明镜似的湖泊,归巢的鸟儿哑哑叫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广袤无垠的苍穹。一展白帆从火烧云中驶来,红得晶莹剔透,像一幅被玫瑰色火焰织成的画卷。 第一批出发的学生早已到了,在窗户、湖边和校场上挥舞双手,大声欢呼。 八月盛夏,暑假还有两个星期,归来的学子正好乘这段时间收敛大赛带来的兴奋之情,重新投入紧张的学习中。 第127页 尼克通情达理地放了徒弟假,自己驾船走了。送别了师父,john坐在钟楼上,端着一杯飘香的红茶,与对面的人一同品茗。 茶气淡如烟,氤氲笼上心头,恍惚一刻,便似永恒。 钟响,脉脉余晖顺着塔顶直铺而下,暖意蔓延。 「我想起以前玩的游戏,主人公也是听着钟声,怀念他死去的朋友。」鍊金师笑语,银发反射出淡淡柔和的金色,像是晨间射入窗扉的阳光。 黑发少年瞪他,黑眸炸开火山喷发般的怒火:「什么鬼故事!」 「后来那个朋友没死啦。」john哈哈大笑,提醒,「volde,你的眼睛变红了。」 「哼。」tom压抑了又压抑,眼中的血色仍是凝艷,心脏狂跳,持杯的手微微颤抖,只是听别人的事,想到失去眼前这人的可能性,他就无法承受。 「smile,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不想听友人再迸出讨厌的字眼,tom一手按着心口,那里是存放生命力容器的地方,于是他的呼吸渐渐平缓,心也踏实了,「我会跟校长申请留校教书,在那之前,我和你一起环游两个世界。想来我太年轻,他也不会让我马上当教授。」 john睁大眼:「咦,你不进魔法部?」他当然知道友人的心愿,可是发生那么多事后,他以为他会以夺权为第一要务。 tom眼底闪过一道红光,快得像茶水的投影:「从底下升上去,太慢了,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这一趟也非跑不可。」想起格林德沃开设的孤儿院和麻瓜巫师学校,john点点头表示理解。 渐渐的,金红的晚霞被夜之女神收走,只留下一条乳白色轻纱似的淡雾在树梢。 「过来吧,smile,有点凉了,你正好感受一下。」tom伸出手,红瞳艷绝无伦,漾开柔和的涟漪。john犹豫了一下,靠过去,缕缕香气环绕住他们。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相依偎。 「对了,派恩的妹妹,他跟她相认了吗?」银发鍊金师对那少女印象深刻。 「认了,话不投机。」 「呃,她看起来是不怎么好说话。」 斯莱特林的后裔抿了口茶,感受着清新香醇的滋味。他对叶斯特本来没好感,可是听了她对三个问题的回答后,大大改观,那也是个有自己人生目标的傢伙。 这次踏上国际舞台,他依然是最强,但是见识了那么多能人异士,心中也颇为感触。 和smile一起旅行,还会碰上什么好事? 想着想着,黑暗公爵不禁期待起来。 ****** 入夜的伦敦,像沉寂冰冷的墓园。 朱蒂奋力扣上院子的铁门,迫不及待想回到安全的地窖里。那场可怕的轰炸过去两年多了,可是没有一个幸存者会忘记那令人发疯的炮火声,现在她还会从噩梦中惊醒。 猫着腰躲到一堆掩体后,这些破麻袋装着建筑垃圾、土石、碎玻璃,曾有一段时间在伦敦随处可见,不少人就收集了用来堵门。这会儿朱蒂躲在后面,也感到一丝心安,顺了顺气,准备一口气跑到地窖那边。 这时,她听到哗啦一声,分明是有人推铁门的声音。 「……」朱蒂吓得连尖叫也发不出来,对方听见她的惊喘:「有人在吗?」 那是个有点熟悉的男声,然而惊恐的少女此刻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牙齿连连打战,逸出断断续续的哀求:「不…不要……」 「我是john wayne。」 即使一道雷噼下,也不会让朱蒂这么震惊,她的恐惧全不见了。 来客耐心地等待,直到一颗脏兮兮的脑袋探出来,蓝眼睛愣愣地瞧着他,唰地流出两行泪。 「哇——」他是站在铁门里头的,但朱蒂没有注意到,踉踉跄跄地奔过去,抱住他放声大哭。 john很有先见之明地设了个静音咒,反正他已经不是在校生,不怕魔法部查问。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朱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孩子一样涕泪滂沱,「john!呜呜呜……」银发少年只扫了一眼就看出孤儿院的景况,建筑物里连一盏灯也没有,不禁嘆息地抱紧这个少女。 「好了,好了,朱蒂。」等她稍稍平静下来,他轻轻搂着她走进院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呢?」朱蒂的身子又绷紧了,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接近歇斯底里。 「战争!战争!」她尖利、宛如漏风般吁吁地说。john不得不再次搂紧她,下一句话使他也变了脸色:「科尔夫人死了!」 从朱蒂颠三倒四的叙述中,他总算了解了经过。 1939年,伦敦的食品就开始短缺。1940年,德军轰炸英国的主要城市,整整57天,首都的市民经历了57天的狂轰烂炸,留下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之后就是白色恐怖和经济大萧条。到了去年,存粮已见底,科尔夫人只得出去採购,再也没回来。后来朱蒂他们得知,她死于一群飢饿的暴民的践踏中。 「我…我们乞讨、偷东西,比利和泰姆都被打死了,安吉拉做了那些军官的娼妓,我们才没饿死。」朱蒂浮起悽然之情,轻声说,「她今晚又回不来了,有时候她会从后门敲窗子,总是下雨的日子……」 john心如刀割,三年前,他留给科尔夫人一笔钱款,足以买齐度过战争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可是他当时又不能明说会打仗,想来科尔夫人没有做好准备。而这可怜的女孩,显然也不知道她的院长把钱藏在哪儿。 第128页 「别哭了,朱蒂。」他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柔声说,「我带了些吃的,带我去你们躲藏的地方,是不是在地窖?」朱蒂哽咽着点头,这才发觉两人的身高差距,那个离去时还一脸稚嫩的男孩,已然长成一个有着沉稳神情的少年了。月光落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折射出美丽的银色…… 「你的头发——」她瞪大眼。 银发鍊金师笑了笑,笑得十分好看:「一个小意外,没什么。」 在黑暗的地窖里,john见到了残活的孩子,说「见到」不太正确,藉助没关紧的门射下的微弱星光,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几个狼吞虎咽的黑漆漆影子,像一群窝在骯脏地洞里的鼹鼠…… 嘆了口气,此情此景实在无法不令john动容。 在孤儿院的记忆并不愉快,他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得磨平稜角,装作糊涂,重新当小孩度日。浅汤馊食,寒窗窄室,一个阴沉嗜酒的老处女院长,一帮心理扭曲的小鬼,真不是一般的郁闷。但是这里毕竟是他新生后的第一个家,有一份感情在,看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这么悽惨的样子,心里着实不好过。 「volde呢?他怎么没回来?」一个孩子怯生生地问,他是年纪最小的埃里克。其他人伶俐,不是识趣的不问,就是猜测tom也出了什么事。这年头,死的人多了。 「他回不来。」斟酌了一会儿,john选择了这个不会引起反感的回答。事实是某人压根不想回来! 孤儿院的人是死是活,tom才不关心,如今他全部的心神,都献给了魔法和巫师界。 埃里克从周围人的眼光中领悟了什么,垂下头。john歉疚地摸了摸他纠结脏乱的灰发,沉吟道:「朱蒂,我留下的这些吃的,够你们过一个星期了,我会再搬来足够的粮食和日用品。战争还有两年就结束了,在那之前,你们最好不要出去。」 他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详情不清楚,也不知道英国还会不会遭难,保险起见,还是这么吩咐。而英镑大概都贬值得和纸没两样了,当然拿实的东西过来。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朱蒂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你要走了?」 这几年她和另一个年龄较大的女孩安吉拉撑着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的衣食住行,内心的苦无处可诉,只能互相抱头痛哭,也越来越少有碰面的机会,眼下终于有个能做主的男孩回来,叫她怎么捨得他走? john握住她冰凉的手,注视她的双眼:「我每个月会回来看你们。」 朱蒂放心了些,狼狈地抽回手,挤出一个泪湿的微笑。 ****** 离开孤儿院以前,john施了个除恶咒,能让来意不善的人自动退避,这才踏上夜晚的街道。 他穿着一件紫色的斗篷,拉低兜帽,贴着墙走,宛如在暗雾中穿行的幽灵。 远处偶尔传来刺耳的煞车声,像是野兽的爪子在地上摩擦出的声响。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一座商店。到处可见战争摧残的痕迹,也没人收拾。银发少年抬起头,矗立在夜色中的大本钟刚敲过十下。 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格林德沃为巫师界所做的杀戮,就变成了一种讽刺。 虽然在必要的时刻,总要有人站出来,不是受害者和历史学家都无权评断他们。可是他,一个被牵连者,一个实际见证者,在这一刻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怆然。 他想起在那个废弃的古堡,海伦眼中的憎恶,那是开始的劫。 她来自未来,敌视格林德沃,从这些线索分析,她可能是二战遗民,亲人死于纳粹之手,后来因撞见食死徒行凶而得知巫师的存在,查明发动战争的真凶——格林德沃后计划复仇,于是返回过去,企图改变这一切。 那么问题来了:海伦是普通人,怎么能穿越时空?她又是怎么调查出来的?莫非麻瓜中有人早就发现了巫师的秘密,成立了一个专门研究和防卫的组织,她碰巧加入,才知道了历史的真相?可是百年内,麻瓜就发明出时光穿梭机这种东西,让她乘坐?再远……她没那么长的寿命啊!还有他,他明明是书外的人,为什么被海伦拉扯进这个世界? 查阅了相关的典籍,他才推测出原因。 假设,有外宇宙和内宇宙之分,他所在的是外宇宙,而所有的幻想空间是内宇宙。它们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同样是由时间和空间构成。空间为经,时间为纬,错综复杂的线无限地接近。到某个界点,会发生微量的能量吸取,就是俗称的时空穿越。这种是随机的,天晓得会掉到什么地方(相比这些人john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但海伦属于特殊情况,她是人为的干涉,牵繫的也是相连的时空,然后,他中奖了…… 更令他打击的,那些点是随时在变的,当他被从原来的时空弹出,就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已经决定留在他的朋友身边,当时读到那行字,他还是有把手里的书扔出去的冲动。 更糟糕的,时空本身有自我维护的性能,他和海伦都是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她在,他才在。一旦海伦死亡,他们都会被弹出去,不知漂流到哪里。而且他是反作用力,很可能会像投胎到「john wayne」这个人体内,改变了黑魔王的人生一样,无意中和海伦对着干。命运这东西,你说它没有,好像是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冥冥中,又真的有一股力量在左右…… 第129页 john停下脚步,烦躁地吁了口气。 去他的命运,关键是海伦想杀他,她认定他是妨碍她的存在,也想解除他们之间的联繫,所以那次试图把他杀了,灵魂囚禁起来,结果失败了。她的魂片被她自己制造的变异植物吸收,但她还有别的自己散落——这是肯定的,不然当时他们会一块儿被时间隧道吸走。因为还有别的灵魂碎片活着,他才幸免于难。 锁魂咒,是对抗不了时空的力量的。 不知不觉握紧拳头,银发少年仰头,无数冰冷的星辰俯视他,就如同他来的那一夜。 ****** 这天,阳光渗透云层,为这战云密布的雾都伦敦洒落几许暖意。 「埃里克,回来!」 朱蒂一把揪回脏小鬼扔回澡盆,举起大板刷使劲地擦,擦得埃里克连声尖叫。旁边还有一群小孩赤着脚来回撒欢,留下一串串水迹。 john轻笑着,不厌其烦地拖掉地上的水。 他挽起了袖子,银白长发用黑布扎起,也是悼念死去的院长。 原本黑暗狭小的地窖变成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四枚菱形水晶镶嵌在四角,维持着这个空间魔法,也提供了照明。一袋袋的面包、火腿、蔬菜和水果整整齐齐地堆在角落,施了保鲜魔法;一只矮柜放着衣物;架子上有常见的药品、干净毛巾、几本图画书;十余只睡袋并排放置,虽然简陋,但一些洗好澡的孩子已经忍不住钻进去,发出满足的低呼。 帮一个个洗得清清爽爽的孩子穿好简洁的灰袍,系上系带,朱蒂热泪盈眶。 她从来没想到,他们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把二十只木桶装满水,john也累得不轻,擦了擦汗,又从储物手镯掏出一口大锅:「来,朱蒂,我教你用。」孩子们都好奇地围上来。 银发鍊金师庆幸他做了尼克大师的弟子,尽管魔法平平,但是口袋里工具决不少。 「看,菜放进里边,这里一转,火就出来了。你觉得熟了以后,就关掉。」john反覆教了多遍,确定朱蒂记熟了,才说,「你可以用它给食物加热,天冷了,吃冷的会闹肚子,比如熬点水果粥什么,也可以烤烤火,烧洗澡水,不要委屈自己。我每个月会过来,看你们缺什么。再有急事,你就捏着这个,用力叫我的名字。」他递给她一块附有保护咒的传讯水晶。 朱蒂紧紧握住,感激地注视他。john失笑:「干嘛这种表情,跟我还客气。」 想了想,他又拿出一款留声机,放上唱片一按,轻柔的歌声流泻出来。 「这是?」众人的神情不见喜悦,反而隐隐有一丝害怕。 「一直待在地窖会闷,我本来想带个收音机过来。」见他们神色更惊慌,john瞭然一笑,「放心,这不会接收打仗啦,领导人讲话什么,就是放好听的音乐。你们晚上要是睡不着,就开这个听听。」 「john——」朱蒂再也克制不住,抱住他,泪水泉涌而出,「谢谢,谢谢,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我疏忽。」银发少年心下伤感,拍拍她的背,「这几年我没照顾你们,现在我有了能力,这是应该的。」 朱蒂很快振作起来,擦干眼泪,收拾脏衣服装盆。john抱起两个,回头嘱咐:「我和你们朱蒂姐姐去洗衣服,给我乖乖待着,不许调皮,听见没?」 「是——」孩子们大声应和,快乐地在睡铺上打滚。 天蓝色的锦缎上,一只水晶球泛出淡淡的白光,映照出这一幕。 「smile在搞什么。」优美如艺术品的手背托着更为精緻的下颌,美貌优雅的黑发少年不悦地嘀咕。 用膝盖想也知道,某鍊金师自以为隐秘的行为,怎么能瞒过魔王大人的耳目,一出霍格沃茨,就被知觉了。 看到友人像个平凡的家庭主夫一样拖地、打扫、整理,还和那女孩一块儿洗衣服,tom只觉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他处心积虑想干一番大事业,原因之一就是让他的朋友过上优渥的生活,不用像在孤儿院一样整日劳作,只要闲闲喝茶看书,这些讨厌的傢伙…… 罢了,养出鹰的母鸡窝,也是该得到奖赏的。这么一想,黑暗公爵平了气,打算回头送一座城堡给朱蒂等人。 将洗好的毛毯衣物全挂到绳子上,john伸了个懒腰,宽大的袍袖滑到肩膀,露出白皙而纤细的手臂,淡紫长袍勾勒出属于少年的挺秀身姿,略微纤瘦,却骨架匀称,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白花骨朵,迎着光的睫毛闪闪发亮,银眸弯起秀丽的风情,映着嘴角的浅笑,分外眩目。 在场唯一的女士看呆了。魔王陛下又不高兴——凭什么便宜这个女人的眼球! 「john,你穿这样……」朱蒂支支吾吾找了个话题。孤儿院虽不在闹市,也在城区。 「哦,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john笑了笑,若不是事先做好准备,这么大张旗鼓地用水,也会引来注目。朱蒂双目一亮:「就是你们以前表演的魔法吗?我觉得好厉害。」 「哈哈,我的水平比volde差多了。」这是实话,但john并没有妄自菲薄,一指点唇做噤声的手势,「绝对不能说出去。」 「嗯!」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这早已是规矩了。当年tom实验自创的魔法,也是要他们掩饰。 john没有再说话,环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回忆涌上心头。 第130页 后墙的菜洼地边上是他和小魔王初次见面的地方,树墩是巡视「军队」的指挥台,旁边有一条挖出来充当战壕的浅沟,一小块沙盘,浅浅的灰色足迹延伸到墙根,那里的大树垂着他们合力做的鞦韆架,□的树干有枕出来的痕迹,缝隙里开着素雅的野花。 tom忽然想把这里买下来了,那些童年的痕迹也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心潮起伏。 「好,我们来吃烧烤,我去买肉!」john突发奇想,握拳道。 于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魔王陛下,开始怨念。 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傍晚时分,低垂的云朵饱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院子里的衣服已经收了回来,朱蒂抱着木桿,忧愁地嘆了口气:「今晚安吉拉应该会回来了。」 这句话将john留了下来。 薄纱般的雾霭笼罩着整个城市,雨珠打在墙上迸现微光,从石缝汇成涓涓细流,在庭院形成深浅不一的水洼。大街上的灯盏晕着黄蒙蒙的光,像是沉香色的琥珀。 一个女人推开铁门走进来,雨水洗去她的浓妆,露出苍白而疲倦的气色,犹如那些刚刚徘徊走上街头的雏妓,焦虑,踌躇不安。 她肩颈的线条很美,被雨打湿的黑衣将她的曲线全衬了出来,饱满的唇像一颗孤独的心那样有些黯淡,等待一个人将它吻得红艷润泽。 看见这个女人的瞬间,john感到心弦被拨动了一下,很浅,却明显,那是男人看到一个喜欢的女人时特有的悸动,像这雨渗入心湖,一圈圈瀰漫开来。 升腾的雾气彼岸传来缥缈的歌,是谁的倩影?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情? 穿越的那一天,也下着小雨,他在等谁?甜腻的滋味尝起来却是浓浓的苦涩——他为什么讨厌吃冰激凌? 银发少年只觉头痛欲裂,尘封的记忆和情感一波波涌出,使他在雨中摇摇欲坠。 「john?」一个沙哑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 安吉拉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家院子里的少年,他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毫无血色,清莹得像是雪水融成的眼眸焦距涣散,那头银发——原本应该是淡金色的——用黑布松松扎着,凌乱水湿地贴着颈侧。整个人无助透了,仿佛被水浇了一身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这样的男孩是会本能的激起女人的母性的,但是今年十八岁的娼妓已没有这种东西去挥霍了。 她只是冷淡地一点头:「我很意外你回来。」然后足不停步地走过去。 所谓的好感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剎那的萌动很可能因为接下来的一句话破碎。人往往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沉浸在眼前的不幸中。 因此,安吉拉迳自走过,神态漠然。john所做的,也只是她不留神被水坑绊到后,扶了她一把。 「好好幸福,安吉拉。」 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他静静目送她走到那个改变了的地窖,听见朱蒂欢喜的惊呼,将她迎进温暖的室内。 他也戴上兜帽,走向自己的家。 然而绕着孤儿院失魂落魄地走了一会儿,他停下来,趴在墙上大哭。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他是失恋后穿的!!他……他……他妈的!!! 发泄了一通,他低下头,正好有个水塘,映出他的脸,一看不得了,更怒了。 这张脸线条柔和,两颊的婴儿肥虽然不明显了,但是下巴尖,脸盘小,看起来依旧有种洋娃娃的可爱…… 就像他前世。 「可恶啊!我恨娃娃脸!」 异样的动静从身后传来,john没好气地回头,眼珠瞪到最大。 黑魔王满脸焦急担忧,目光从关切慢慢变得诡异,银发鍊金师恍悟他又对自己用了摄神取念,只见那双暗红的眼笑意漫溢,鲜艷欲滴的唇泛开惊心动魄的弧…… 「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john狠踹他一脚。tom还是笑个不停。 因为他从友人脑中瞧见的,是个黑发黑眼,有着异国气质的……可爱男孩,以及传递过来的庞大怨气。 难怪他对身高那么在意,难怪他讨厌自己的皮肤越来越白,难怪他痛恨别人夸奖他可爱…… tom好不容易忍住笑,抱起气鼓鼓的友人:「我终于知道你灵魂的模样了。」 很高兴,很……快乐。东方人的五官在西方人看来都有点怪异平板,但是tom在意的不是美丑,而是那份真实,透过这层表象,带来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喜悦。 john垮着脸:「我本来还有165啊,现在更矮了。」 「会长高的。」魔王宽慰,把他家小兔子的毛撸顺。 他感到自己被搂紧,冰凉的身子一分分嵌进他的怀抱,杂乱彷徨的情绪融进意识。 想起了过去,的少女,家人的脸,老师,同学……眷念的一切一切,失忆时散落在迷雾中的碎片,如今全部合成庞大而清晰的记忆,几乎将john压垮。 「smile,你不会走,是吗?」有那么一刻,tom想用一忘皆空,可是这魔法控制得不好,会把smile和他相处的记忆也一併抹消,他犹豫了。 「我不知道。」这句话让他手一动,随即停在半空,「事实是我回不去了,volde。这种事……要我选择,很困难,我也不得不藉助这条理由。」 「那就留下来。」tom扣住他,不断加重力道,「我不会让你走,smile。」 第131页 「喂,你可别又搞什么小动作啊。」john警惕地抬头,「看看我未老先衰的白发,你这乱施魔法的白痴!」tom被打击得脸色发青:「好好,那你也不许走。」 怀里的人靠在他肩上,好半晌,嗯了一声。 tom这才踏实了,满满的拥紧了他。 「volde,我是喜欢女生的。」银发少年又想起了他初恋的女同学,穿着长长的黑裙子,肤色白净,颈项修长而优雅——他好像总是被那样黑天鹅一般的人牵动心扉。 红瞳黯了一下:「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爱上女人。」 这种事哪能防止。john拿这个笨蛋友人没办法,可是回想起来,那种朦胧的情愫和对这人的感情截然不同,坚实得令他心惊,起码他过去从来没有为了谁萌生死志。 呃,简单说来,没女人可活,没了兄弟只有自刎抹脖子了。 「我真是最伟大的朋友表率啊。」john洋洋自得。tom奇怪地瞅着他:「又在想什么了?」有时他真搞不懂这个古怪的小脑袋在转什么念头。 澄清透底的银瞳凝视他,盈满了清澈灵魂的微笑:「volde,我不讨厌你的吻,慢慢开始喜欢了。可是我今天看到安吉拉,还是有点动心的感觉,但我已经没有……当初恋爱的那种心情了。我大概很难再喜欢上女人,因为你太重要了,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微一皱眉,黑暗公爵笑了,略带困惑,像是小少年的真挚笑容:「smile,我要的,就是你最重视我,永远陪伴我。你说的什么恋爱我不懂,我也不允许女人插入我们之间。你会陪着我,是吗?这就是我认为的爱了。」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银发鍊金师释然而笑,抱紧他,也被他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咱们家的小j最后一次被女人打动了,可怜的被掰弯的孩子啊,其实这种男孩应该是女性抢破了头的对象。 因为他虽然很迟钝,却是极其长情,会倾尽全力让所爱的人幸福的类型。 第三十八章 深夜城 以tom的水平,早就能通过o.w.l.s(普通巫师考试等级测验)和n.e.w.t.s(终极巫师考试),但他还想过两年再毕业。六年级时,第一届国际读书交流会开办,霍格沃茨贡献出一批拉文克劳的藏书。有这个良好开端,其他学校纷纷效法。 暑假中,tom会同一群精英,在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址附近立起了一块高耸的黑色纪念碑,丈量土地,规划城市模型,合力筑起一座思塔。 这座塔后来被称为魔法的奇蹟,其实不过是用变形术把山石塑造成方尖塔的形状。有了第一回尝试,大伙很快又造了第二座圆形图书馆和第三座菱形辩论场。 tom亲自用魔法「地水如泉」抽取地下水,建造了一个美伦美奂的喷水池。 之后,全世界的巫师都收到了猫头鹰洒下的传单。 「经国际巫术联盟协会、魔法部批准,特将奈特河地区租借给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voldemort gaunt公爵(年满十八岁正式移交),广邀海内外同胞参观。任何人可付费在此定居,能自建楼阁者免费(参见《塑石术和树木变形术指南》),第一批荣誉市民将获得永久居住权和十年公共设施优先使用权(见《学府之城未来概况》)。竭诚欢迎建筑师、工匠、魔法学士和智者热情参与城市动工,成为市政府阁员,享受职称和薪酬待遇(见《详细条例》)。凡来此开店的商铺一律免三年租金,流动商贩两年商业税减半……」 整个巫师界沸腾了,自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再没发生过这么轰动的大事。而学府之城的气势,又是当年的四位创始人远远比不上的。 一夜之间,这座新城冠盖云集。紧急建起的十来座和飞路网连接的壁炉根本无法担负这么大的客流量,不过没关系,人人从家中翻出旧飞毯、旧扫帚,想方设法要去那里看一看。 临时客运应运而生,商人们乐颠颠跑去的同时也绞尽脑汁带更多人去。他们立刻想到了那艘有名的飞船,联繫到尼克大师的弟子后,他遗憾地告诉他们帆船只有一艘,但他做了很多能飞的小舢板。 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舢板固然小,却比大船方便多了。于是两家大商行高价收购了几种鍊金术材料和风系魔法阵的图样,制造更大的商船和客船;小生意人也有赚头,各自满意地离去。 john还指点他们一条明路:可以考虑会飞的奇兽。 非洲猎场就这么被拉了进来,还有澳洲保护区、土耳其牧场……有心人发现:学府之城就像个巨大的漩涡,把一圈一圈的人卷进去,融成一个整体。 不到半年,整座城就初具规模。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的商铺有的还是木架子或搭了一半的石头,但是地摊上已经在热卖了;一个个携儿带女的小家庭拿着图纸在选址上讨论,满怀新生活的憧憬;清冽的山泉水从四座卫星喷水池涌出,可以随意取用。 巍峨华美的市政厅矗立在两条主干大路中央,清一色用黑石铸造,建筑过程中掺入了金属物质和鍊金术粉末,使它在如夜的漆黑中又泛出太阳般的光泽,明暗交织,美得令人一眼难忘。也因为这座建筑,学府之城又被称作「黑金城」或「深夜中的阳光城」。 阿布拉克萨斯等霍格沃茨的毕业生,黑魔王的骨干在里面忙得四脚朝天,恨不得有八只眼睛十六只手来分担。好在,他们有个优秀的上司。连教授们都瞠目结舌,tom怎么能白天气定神闲地坐在学校里认认真真听课,晚上处理庞大复杂的政务,还能抽出每分每秒的时间冥想学习,不落下他心爱的魔法——简直不是人嘛! 第132页 邓布利多曾劝他是不是等毕业后再开展这么宏大的计划,但tom也有他的考量。这种需要一呼百应的兴建,是要乘势的。第一届巫师竞技大赛圆满落幕,打响了他的名号,使得巫师们都关注这个实力强劲,又引起新气象的小冠军。那他就不能让这波热潮冷下去,要搅得更大,把所有人都鼓动起来。到一定火候,就不用他再煽风点火了。 另外,麻瓜的战争不久会结束,格林德沃那位带来威胁的大魔王一垮台,巫师界很可能又变回一滩死水的境地。在瓦解黑巫师势力的时候,魔法部会大肆收揽权利,得把水搅浑,到时好混水摸鱼。也只有搞出场地和师资,那些迂腐的官员才会同意「破坏规矩」,提前将没到入学年龄的麻种小巫师招进来,让tom能够培养第一批幼苗。 羽绒般的细雪降临了深夜城,西高东低的地势让这样的雪不至于产生大量积水,大家都松了口气。担任建筑部长的罗连·韦斯莱指挥人挖掘排水沟应急,准备来年建造完善的地下水道。建城中,他是最令人刮目相看的人,许多疑难问题,都是他拿出新型的技术理论才得以解决。 然后,学生们合力竖起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叮叮噹噹的彩球和金纸环绕着深绿色的树冠,一层又一层,为它披上华丽的彩妆。周围的市民大声欢呼,骑上扫帚点燃自家制作的蜡烛,挂上祝福卡片和对这座城的建议。圣诞节的气氛,就这样喧闹地展开了。 整座城从上空俯瞰像个不规则的六角形,外围没有城墙,因为它还在扩建,预计未来五年不会停止。城市北起比格曼山脉(bigman,巨人);向东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址岩堡(stone castles);着名的黑夜河(night river)在此发源,穿过广阔的平原南下,流经晨风森林(morrowind),汇入蓝沼(blue swamp)。萨拉查被称为「来自沼泽的人」,就是源于此。如今,在更南方的星辰湾(bay star)建立了一个港口,让来往商船停泊。慕名而来的人们也在此登陆,北上拜访那座雄城。 尽管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巫师,深夜城的市容却不杂乱,按照地域严格划分。自建的房屋也是参照市政府的魔法图鑑,公立的更不用说。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入住,也没有法令强制,居民开始自己修饰,就渐渐呈现出多样的地理文化氛围。许多巫师毕业后就不再自学,这下为了让房子更满意,居住起来更舒适,都拼命啃书,勤练魔法。市政厅还鼓励市民积极参与城市建设,比如造一个花坛,一座塑像,就可以签下你的大名,骄傲地向全城宣称。 归属感就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深入人心,一排排水银魔石灯立了起来;洁白的砾石小径被打理得干净整洁;一块块雕琢精美的黑曜石板铺上大道;广场上树立着壮观的浮雕墙,别致的雕花石柱;街中心的小公园绿意葱茏;还有家家户户自制的简易小阳台,飘送着鸟语花香。现在每个居民都会说「这是我们的城!」,为倾注的心血自豪,为每天一点一滴的变化兴奋,为这辉煌的奇蹟赞嘆。 而奇蹟的缔造者,少年公爵voldemort gaunt被公认为最富传奇性的人物,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建立起这样一座宏伟壮丽的城市,而且人人都相信它会越变越美好。 热闹缤纷的圣诞夜,这位终于放假的学生领主也踏上了街头。黑丝绒般的夜空包裹着这座以夜命名的城市,地上繁星点点,水银魔石灯燃起光的河流,星火在黑暗中飘摇,晕开如水的涟漪。光影中都是人们的笑脸,食物的香气和繁华酝酿出的氤氲。 「volde,你真棒。」一路走来,银发鍊金师不禁为超乎想像的美丽盛况嘆息。斯莱特林的传人浮起由衷的笑意,这种夸奖他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只有从友人嘴里说出来,才让他打心底冒出喜悦的泡泡。 「大部分是阿布拉克萨斯和罗连的功劳。」tom看了看夜幕中流金闪耀的市政厅,成就感油然涌上。他负责决策,具体的行政工作却是他忠心的部下们完成的。铂金贵族踏实能干;而红萝蔔头出人意料的杰出,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大堆专业书籍和图纸,在各部门混得风生水起,课余时间也属他跑得最勤。 「哎哟,你这样谦虚真噁心。」 tom生气地瞪目,远远传来马尔福小公主娇脆的喊声:「王子殿下,john,这边!」 霍格沃茨的全体师生受邀来玩,一致感受这里比老旧冷清的霍格莫德村有趣多了。在前所未有的国际化大环境里,各商家推陈出新,想出种种花招吸引游客,像现在正进行的飞天雪橇比赛和冰上曲棍球竞技。 说到飞天雪橇,它已经取代扫帚和飞毯成为主流的交通工具,其一是乘坐的舒适性,可以安放一个沙发椅或小型包厢;其二是有一定的负重,适合小规模的商品流通和搬家——最初的设想来自圣诞老人,所以得到广泛的喜爱。 当那个黑色的身影携伴走来,圣诞树广场静寂了一下。 他就像有着光之翼的堕天使路西华,举手投足都充满黑暗的魅力,又光华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纯黑的头发和眼眸,泛着奇妙幽魅的红光,微抿的唇透出睥睨天下的狂狷,正是统御万民的无上威仪。 他身旁的人一身白袍像满月的光,一头长发也是月光般皎洁平和的银色,素淡的笑弧不张扬,却仿佛有一层浅浅的柔辉,温静地漫开,无形中缓和了那凌厉威慑的压迫力,使人们回过神来。 第133页 「阿克蕾西亚,要称呼公爵大人!」阿布拉克萨斯教训。小公主吐吐舌,一熘烟跑过来拽银发少年的胳膊:「走啦,john,我们去滑冰!」 「好。」鍊金师赶紧闪人,回头一瞧,果然某人立刻被一大群商人、官员、学者包围住,游刃有余地招架同时,投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看他可怜,john解下围巾抛给他。银丝织物水流般滑落,还带着那人的体温,黑暗公爵眉间的厉色柔化,四周的人们松了口长气。 一别三年,阿克蕾西亚出落成一个迷人风情的少女,白金瀑布般华丽的捲发垂到腰际,随着她优美的身姿散射出闪亮的光辉,精巧完美的五官,瓷器般无瑕的肌肤,纤细的手足和宛若银铃的清脆嗓音,john投以赞赏的眼光。 不过这位小公主外表长大了,性格还是那么好动,拉着他满场飞窜。john运动细胞固然不差,可是在实验室待久了,手脚难免有点不利索。 「你要多锻鍊。」阿克蕾西亚数落他,「比以前瘦多了。」语气含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哈哈,瘦,才显高。」某人对身高的执着达到入魔的程度,「阿克蕾西亚,在学校快活吗?volde在信上可是经常说起你和罗连的恶作剧。」阿克蕾西亚可爱地皱皱鼻子:「我们这两年乖多了,他真记恨。」 银镜似的冰场欢声笑语,不时有人滑倒,发出尖叫,笑声应和地响起。驯鹿拖着红木雪橇滑过,留下串串铃声。飘落的雪花像是细细的绒羽,一吹就轻盈地打转。从人们口中喷出的雾气、莹黄的魔法光泡、和这雪夜冰城,融汇成如梦似幻的情景。 他宛如初融雪水的双眸倒映着这些景象,反射出眩目的光彩,长长的发丝像吸收了月亮的精华,闪动着清泉似的光泽,阿克蕾西亚看得移不开眼,一团热气逐渐在心里升腾。 「john。」 「嗯?」他低下头,春风般熏暖的笑颜绽放。小公主脸上浮现明显的红晕,嗫嚅着想说出心意,忽然双目一凛,转为正色:「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别骗我是染的。」 没有在意她盛气凌人的口吻,john笑道:「一个魔法的后遗症,没有危害。」 「果然。」阿克蕾西亚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拨过人群跑过来:「阿克蕾西亚,爸爸妈妈来了,我们快去接他们!」小公主先是一喜,随即郁郁寡欢地松开手,打了个招呼,和兄长一起走了。 缺了伴,john自得其乐地慢慢滑行,四下扫视。 艾琳被阿尔法德牵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走着,瞧见他,绽开久违的笑容,john也回了个微笑。默骑在一只胖乎乎的绒帽熊上面,这种生活在北方的动物力大无穷,性情凶蛮,小史学家驯服了一大群给建筑部,这会儿就领着一头在巡视,后面跟着一串崇拜者,为首的赫然是罗连,两人似乎相处得挺好。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是身材高大的海格和他旁边个子娇小的女生,看领带竟是斯莱特林的,高高的眉梢有些傲气,说起话来也透着命令的味道,却掩不住他们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甜蜜劲,john忍俊不禁。 然而目光一转,他的神情一凝。 米蒂亚坐在熘冰场的角落,教一帮麻瓜出身的小孩吹笛子,银青色的秀发披散在浆得笔直的黑色校袍上。自从莱昂去世,她就很少笑,犹带稚气的脸蛋显出成熟的忧郁。 john走过去,加入他们。 当tom好不容易摆脱应酬找来,就看到友人坐在高高的木栅栏上,滚着银绒的白色斗篷飞扬,露出里面的高领针织毛衣和低腰裤,斜斜扣着厚腰带,显得帅气而挺拔,像个自由自在的孩子般摇摆双腿,吹着一只老式口琴,欢快的旋律流泻出来。 星空,吹口琴的银发少年,黑暗公爵弯起唇,黑眸璀璨,这一切,都在瞬间盛进了他的眼,融于情不可分离。 想上前搭讪的女孩们都震住了,盯着这样的笑靥面红耳赤,心醉神迷,却再也跨不出脚步,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她们的靠近,这两人好像自成一个世界,不容他人插足。 望见友人,john也笑了,曲调不自觉地一变,柔和如月色流淌。 底下的孩子跟不上,调子荒腔走板,一个戴兜帽的小孩招手,像要说什么,john下意识地弯下腰—— 这一刻,某个锐利的金属物划破夜色,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smile!!!」 tom脸色惨白,握着魔杖冲过来。 ****** 两道魔法光束穿透夜空,一个小型结界罩向刺客,身为黑暗公爵最重视的人,暗处自然有护卫随行,只是这回他们却让人在眼皮底下伤了保护对象,深感失职。 那小孩躲过攻击,一跃钻入地面,好几个声音响起:「哥布林(注)!他不是人!」 接住跌下来的友人,tom眼中厉光一闪。 漆黑的影子从他脚下窜出,快如闪电,呈放射状延伸向四面八方,汹涌无匹的魔力倾泄而出,仿佛实体化的黑暗,覆盖住全城,无数电花爆裂作响,人们的惊叫此起彼伏,被这恐怖的异象吓得不知所措。 一道血光飞起,潜逃的哥布林被高高穿刺在闪着金属冷光的石牙上,鲜血狂喷,冷清的月重新洒下,照出这幕惨景,再次引起一片惊呼。 「处理掉。」抛下一句,tom抱着友人瞬间移动。 佩带有特殊徽章的阁员第一时间赶到市政厅,罗连代替不在场的阿布拉克萨斯维持秩序,镇定下来的市民开始议论公爵强得惊人的实力和古怪的杀手。 第134页 跌跌沖沖地奔进卧室,黑发少年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一只手搭住他的肩。 「volde。」 意识有大约数秒的空白,红眸眨了又眨,对上一双清亮有神的银瞳——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你…你没事?」 「嘿,我可是看过武侠小说的人,怎么会不做好防范。」john生龙活虎地坐起来,撩起上衣,「看~~护心镜!」 tom没看到什么护心镜,倒是看见了双面镜。 就是他们在博金的店里买的,各拿了半块的镜子,此刻光滑的镜面碎开大大小小的裂痕,其中最深的小洞显然就是凶器戳中的地方。tom看在眼里,涌出满满的后怕,摸了一会儿,拿开镜子,抚上友人的贴身衣物,哑声道:「你……没有受伤?」 明白他受了多大的惊吓,john用力抱住他:「你忘了吗?我这具身体不会死,生命力容器在你那里,即使被戳中也不会有事。因为我觉得好玩,就绑了块镜子。看,麻瓜的刺杀方式厉害吧,我带了魔道具,可他就能用刀子戳到我……」 「闭嘴!」黑魔王狂怒地吼,眼里的血色浓得要滴出来,「我不会再让人伤到你!是谁干的,我会查出来!」 门被急切地拍响:「volde,john在里面吗?我带了药。」 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意,tom施法打开门,艾琳等人冲进来:「john!」 「我没事,我没事。」鍊金师连忙声明,免得一群人跟着暴走。但艾琳接到tom的眼色后,还是给他灌了半瓶难喝得要命的营养剂。 john终于忍不住抱怨:「艾琳,你不能调得好吃一点吗?」 「所有的药材都是精确配好的啊。」艾琳盯着瓶子怔怔出神,「也许能加入水仙根的汁液,它可以和大部分溶剂混合而不产生质变,但是味道……」阿尔法德赶紧把他的小女朋友拉到一边。 「阿布拉克萨斯呢?」黑暗公爵为铂金贵族难得差的办事效率皱眉。开口的是john:「他和阿克蕾西亚去接马尔福夫妇了。」较为细心的米奈娃说:「我走的时候,看到罗连带着人跑过来。」 罗连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tom眉头蹙得更紧,他信任韦斯莱的才干,但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volde,你不会想大开杀戒吧?」john越听越不对劲,「我没事!别把好好一个节日搅得乌烟瘴气!」 「他已经杀人立威了。」想起那惊心动魄的情景,凯文感嘆,「把那个刺客插起来,挂在石笋上,全城的人都看得到。」john嘴角抽搐,他可不想友人变成串刺公爵布拉德。 「怎么有人想杀john?」莉莉丝不解地跺着脚,鍊金师与世无争,照理不会与人结仇,「难道是我们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 tom目光闪动,犀利的寒芒令人打心底悸颤。 赶到现场的铂金贵族了解了情况,带着可疑份子回市政厅「问话」,其中就包括米蒂亚和那帮孩子。他的行动如此周详而迅速,使马尔福先生惊讶地张开嘴:「他……」 「走吧,爸爸,妈妈,我带你们去最好的旅馆。」小公主毫不意外。虽然她觉得兄长对那位王子殿下过于崇拜,不符合一个贵族家族利益至上的规则,但她得承认,voldemort gaunt公爵引导出众多人的潜力,几乎是一个时代的崛起。只要臣服在他的荣光下,马尔福家族也将获得相称的地位和权利。 跟随他长剑所向,成为划破旧壳的剑光,阿克蕾西亚乐意做这样的事。 会客厅很大,铺着一位商人献供的纯手工羊毛地毯,一张同样是贡品的镂金黑檀木椅摆放在台阶上,灿烂华美的水晶吊灯让人感嘆手艺人的鬼斧神工,上等蜂蜡制作的蜡烛燃着香草内芯,温香的烛光照射在两侧价值不菲的油画上,尽显王公贵侯的豪奢气派。大厅的主人就坐在那张椅子上,裹着丝织手套的优美指尖轻点额角,黑鸦般的长发掠过脸颊,残留着猩红的眼微微眯起。 往常孤高的王座旁多出一把藤椅,放着舒适的靠垫,弧形的扶手让人可以惬意地把手搁在那里。 显然,这张藤椅和整个厅堂的格调格格不入,因为它是临时找来的,黑暗公爵不允许他的朋友再离开他一步,命令他坐在这儿。 米蒂亚站在他们下面,看起来有点紧张。 john不喜欢这样的位置关系,像审问。那是他曾经的同学,更是volde现在的同学。当然,她有嫌疑,但是仔细分析就发现站不住脚——凶手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坐到那里?伪装成小孩就是最大的优势,可以靠近他偷袭,所以米蒂亚应该是无辜的。 不过volde不笨,大概想问出点线索。 「你不认识他们,是吗?」tom看似漫不经心地抚弄手把上的魔兽雕饰,没有看对方,无形中减轻了压力。 「是。」米蒂亚松了口气,「我心情不好,不想看雪橇比赛,也不想到处走。我看那些孩子在旁边玩,没穿熘冰鞋,叫他们别跑,免得滑倒。他们说没钱买鞋子,我才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来自麻瓜的世界。我给他们买了烤肉,买了笛子,教他们吹,我…我不知道他们当中有人会杀wayne学长……」 tom听得很专心,冷不防抬起头,一双凝血般深红的瞳就那么直直看进米蒂亚的眼睛,在她心神最放松的时刻,侵入她的内心。 又用摄神取念……想起旧怨,john忍不住咳了声。 第135页 他一咳,tom震了震,担忧的视线转向他,见他安然无恙才转回去继续搜索,直到确认这个女孩的确一无所知。 米蒂亚脸上茫然的神情渐去,隐约明白了什么,畏惧地看了tom一眼。 在学校里,这位学生会主席对他们这些麻瓜出身,从流离失所的家园来到巫师界的新生十分友善,给了他们家人般温暖的感觉。她还见过他的另一面,在逃出那个可怕的城堡,抱着金发少年坐在河边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惜爱护,像搂着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宝物。 虽然他读我的心,可是wayne学长受了伤……换作我也会这么做。 「没事了,你下去吧。」tom淡淡地说。米蒂亚担心地看了看「伤者」。john歉意一笑:「我……呃,米蒂亚,抱歉让你受惊了,快去休息。」他本想说「我没事」,可是人家亲眼目睹他胸口中了一刀,怎么解释毫发无伤? 米蒂亚走后没多久,阿布拉克萨斯的报告也上来了:那帮小鬼不是帮凶,也不知道一个伙伴被掉包了。近凌晨时,治安署才在一条水沟找到那个快冻死的小孩。 乍看,这件事没头没尾,令人头痛犯难。但tom已经差不多肯定:是海伦的余孽! 只有她会针对smile。哥布林是很好的利用对象,这种小精灵凶残好杀,不会被怀疑背后有主使,她应该也不想自身的秘密暴光。 但是有个疑点:海伦是布局周密的人,魂片的性格也不可能差异那么大,这么粗糙的行动,不像暗杀,倒像是试探。当时他故意释放出黑暗魔力,让黑凤凰飞到上空察看,那只小怪物被插起时,没人妄动,也没有其他异常。 年轻的公爵坐在黑暗里,闭目沉思。 这个阴险狠毒,屡次伤害smile的女人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他找不到她……每次都是在她发动阴谋时才能抓住一点蛛丝马迹,第一次好歹还砍下一截蛇尾,这次连蛇鳞都没扒下半块。这种被动而无力的挫折感,使tom懊恼万分。 「又在咬牙了,当心十八岁没到就牙齿掉光。」 揶揄的笑语从身旁传来,黑发斯莱特林睁开眼,怒视友人。这一脸笑嘻嘻的傢伙,真没紧张感!都有人要杀他了,还一副悠哉游哉的德性! 看出他眼光的含义,银发少年笑嘆了一声,澄银的双眸在灯下流转着温润豁达的光辉:「吶,volde,你这么想:我们在这里盖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聊天,海伦的□却可能在凄风惨雨中孤零零地跋涉。她杀我两次,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花费那么多心血,第二次是因为一面镜子,我还有不死之身,未来她同样会失败——她不是很可怜吗?这样想,你就会心平气和了。」说真的,他挺同情她。恶人不好当啊,通常与霉运相伴。 若那些魂片听到这席话,没准会气得不轻。 tom皱了下眉,神色不见开朗:「我会为敌人的失败庆贺,深感快意,但我不会去设想不确定的场景。」 「所以你活得自虐啊。」john做高人状感慨。tom生气地压住他,纠缠撕扯了片刻,一口咬在他的颈侧。 「哎哟,你干嘛!」john吃痛低呼,这小子还越咬越来劲,「你是吸血鬼啊!」 「真想把你藏进我的身体里……就不会有人伤到你了……」松开利齿,tom闷闷地咕哝,紧紧搂着这人,只想把他的每一寸都嵌进体内。 可是,生命力容器能放在他身躯深处的黑暗领域,人的灵魂却不可以。 不甘心地磨蹭间,一股深沉的狂热觉醒,他无意识地拉开身下人薄薄的衬衫,想寻求更紧密更让人心安的贴近,很快胸部以上的裸躯就袒露出来。 「喂,住手,volde!」银发鍊金师狼狈挣扎,一条腿插进对方两腿之间,踢蹬中,两人忽然僵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个火热的物体,诡异的气氛蔓延,彼此对望。 「不行——」及时反应过来,john转过身,手足并用地窜逃,身后一具躯体压上来,他惨厉地大叫,「说好等十年的!」 两只手臂像烧得通红的铁钳掐住他,一动不动。让他庆幸的,tom并没有做什么,头靠在他的肩上,急促粗重的喘息慢慢变轻,在主人的压抑下恢复平缓。 呼……john整个人都瘫了,他此刻处境尴尬,小半个身子挂在床外,但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挪动分毫——万一再擦出火怎么办?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是七年。」 提醒友人离约定的时刻已过了三年,黑暗公爵才把吓得硬邦邦的他拖回来,搂在怀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 至于john……他也没有失眠太久,数着羊去见周公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 清晨下了场大雪,早起的人们跑出家门,欢呼这应景的白色圣诞,昨晚的恐怖事件仿佛也被这冰清玉洁的世界洗净了。 水井旁,一只纤纤细手提起木桶,毫不在意地用勺子舀了冰冷的井水,就在这严冬咕嘟嘟灌下去。 喵!石制井沿,一头白猫优雅地晃了晃尾巴,要求主人也给它一口。 它脖子上套着黑色项圈,前端垂挂小银铃,跃下地时,发出呛啷啷,清凛得令人心头微颤的声响。 同样的铃铛系在它主人的足踝上,轻盈地踏步间,悦耳脆响,那双雪白优美的纤足,就光裸着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一步步朝城外走去。 第136页 白绒斗篷扬起,露出一片银红的裙角,雪衣红裙,亮丽得犹如一道烧灼的风景。 她嘴角含笑,有种孩子气的天真,路过的人们都不禁多看两眼,回了个笑容。没人注意她没穿鞋子,那双淡黄色的眼珠没有任何感情,像单纯却嗜血的兽类。 城门到了,她仰起头,鬓边滑落几缕茶红色的发丝,笑意一变,透出几分狡狯,像一眨眼变成了一头小狐狸,有着火色毛皮的狐狸。 收穫颇丰啊,那个离得最近的棋子,不过就是棋子。 她们的主魂走了很多步棋,把自己分割成多片安置。在这个时空,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自己不会背叛,她们齐力同心。唯一的例外是米蒂亚,所以她也有她的特殊用处。 这是一枚不定时炸弹,想起来的一刻,自然会反捅一刀。但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魂片。黑魔王探索她的脑部不会有结果,相反,由于米蒂亚和她们连接,他自己的心思,反而暴露在她们眼下。 不得不说,黑魔王的大脑封闭术炉火纯青,在那时侯也遮得严严实实。然而妙的是,有一剎那,他的心乱了。 惊惧、担心、痛苦、关怀……混乱澎湃地涌出,对他身旁的白发少年。他看着他,确定他是否安好;同时不自觉地抚摸心口——确定「那样东西」是否安好。 和生命等重的宝物,在那里。 一丝残忍的笑纹浮现,悽厉如染血的雪魅,屹立在黑色的城下。 「我会回来的。」她对自己说,一人一猫走出了深夜城。 ****** 有人在吹口琴…… 音色不纯,带着些低哑凝滞,听起来口琴质量不好,或者有些年头了。孤儿院里,埃里克就有这样一只口琴,吹起来更难听,像鸭子叫…… 但他还是抢了过来,藏在纸盒子里。 讨厌,讨厌那些炫耀的嘴脸,讨厌他们宝贝的神情,因为我没有,我没有属于我的宝物。 他骨子里有一种贪婪的凶性,觊觎,抢夺,霸占,好似这样就得到了满足,其实没有。空虚挖空了他的骨髓,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张开眼,看到母亲干枯的脸和灰暗的眼,他是不被期待的,不被需要的孩子。他还不懂事,就记住了他是孤儿。 直到那个从天而降的灵魂进入他的生命。 他没有名字,不要紧,他给他取名;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无所谓,他结下了最牢固的魔法契约。 他叫smile,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 一切顺理成章,他们都不去留意。他开始还喜欢抢他的兔子玩,smile也不介意给他,可是渐渐他丧失了兴趣;smile把盒子里的宝贝全还给原来的主人,他生了半天闷气,当晚抱着这个自作主张的傢伙,也太平了。 原来,他已经意识到他拥有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加重手劲,抱了个空,他的神智剎时清醒。口琴声还在悠扬,稍稍安抚了他。银发少年坐在窗台上,晃悠着双腿,吹着那只记忆中破旧的口琴,白纱床帐飘起,拂在脸上,沾到了冷汗的黏湿。 「圣诞快乐,volde~」john快乐地说,银白长发漾开闪亮的光丝,穿着洁白的睡袍,就像个月光凝成的精灵。暗蓝的天色和白茫茫的雪,在他背后的拱形窗扇交织。 「过来。」tom听见自己嘶哑颤抖的声音,这情景很美,可他不关心,只害怕背后有把刀子捅过来,害这人又在他眼前倒下。 看到友人苍白的脸色,john乖乖跳进他怀里。tom只觉抱住的是一大块冰,深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冷!」说着掀起被子,把彼此牢牢包住。 「我跟你说,以前我也在女生宿舍下求爱。」john抓住他,脸上有奇异的红晕,「就是这首,这曲子。」tom弯起唇,笑得优雅绝美,却不折不扣是狞笑。 「哦?」 「……你不明白吗?」银发鍊金师尴尬地咳了咳,他黑发的友人不解地眨眼,只得补充了一句:「我是吹给你听。」 tom明白了,情不自禁下,狠狠亲在他脸侧。 「呃,因为我不知道送什么礼。」john暗骂自己一大老爷们还害什么臊,可他就是脸红,心软得一塌糊涂,对这个他从来没办法的小孩,想到这次无意中伤他多深,他很内疚,很内疚,「对不起,volde……」又想不出礼物。 低沉的笑声从他靠着的胸膛传出,震动他的心房。 「smile。」黑发少年轻轻压倒他,近距离凝视他的双眼。 不知不觉,他不再那么在意圣诞礼物或生日礼物了,索取的童年已经过去,现在,他想对他好,一天天更爱他,给他能给予的一切。 「喜欢我的城吗?」他轻声问,红眸瑰丽无伦。 「哎?」银发少年还没反应过来。 浮起前所未有的温柔神情,黑暗公爵吻在他的唇上:「圣诞快乐,smile。」 註:goblin(哥布林) 邪恶小精灵的总称,体型不大,喜欢恶作剧,制造灾祸,通常居住在黑暗的地方。相传它们的微笑会令血液凝固,大笑则使果实从树上纷纷坠落,就连女巫也容不下他进家门。 一般的哥布林不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只是搞一些令人生气或难受的恶作剧,如制造噩梦从沉睡者耳朵里灌进等,以作弄人为乐。哥布林没有固定住所,总是进驻岩石裂缝,树根表面,但他们定不下来,用不了多久就再度搬家。 第137页 通常被描述为「丑陋之极的坏精灵,头戴圆帽,脚穿尖鞋,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整个样子就是一个极度可怕的小恶魔」。 redcap(红帽子) 哥布林的分支,邪恶凶残,住在苏格兰和英格兰交界的废弃城堡或瞭望塔当中,不时变换住所,以免引起其他人注意。 矮小而结实,容貌似老人,有着长长的白须和一双恶狠狠的红眼睛,双手是锋利的鹰爪,没有手掌,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脚上穿着一双铁靴,奔跑速度很快。 红帽子会猎取人类鲜血,将红帽浸入血泊中,维持其色泽的鲜艷,再强悍的人也敌不过红帽子,唯一的躲避方法就是念段圣经中的经文,这样他自己就会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打完了。 第三十九章 月光舟 来年的一月,tom参加终极巫师考试,提前领到了毕业证书,全心投入城市建设。 巫师的结构松散,政府共信力弱,人人习惯了在小圈子里温吞过活。tom要改变的就是这种生活常态。第一步他成功了,使得城民培养出强烈的集体归属感;第二步是将他们真正合成一个整体,树立自己和职能部门的权威。他钻法律空子,颁布了一系列「城规」,让威森加摩法庭也没了指责的余地。 新法经过了严格而缜密的探讨和制订,并不繁杂,最初也最根本的是「六条公约」: 任何巫师界合法居民获得居住权,即为冈特领一份子,享受公民待遇; 任何人不得在此因种族、血统、国家等原因导致流血冲突; 管好自己的魔法宠物和家养小精灵,违纪由主人承担; 每位公民一年至少参加一次公益活动,每个家庭订阅一份以上的报纸; 养活你和你的家人,城中不接受骗子和乞丐; 所有公民有捍卫领土的权利。 六条公约看似简单好记,其实有许多深层含义。比如第一和第六条,从利益和思想上改变人们,产生根深蒂固的「领民」意识。这些巫师荒废魔法太久,不理时事,需要半强迫的手段才能扭转,这就是第四条的用意。大部分巫师还不工作赚钱,尽用一些障眼法诈骗麻瓜。tom不是为普通人出气,只是不想手下都是一批酒囊饭袋,才专门制定法令限制。而剩下两条,则是最基本的,秩序问题。 商业一贯不被巫师界重视,有些纯血贵族做麻瓜生意还要偷偷摸摸,备受同僚指责。年轻的公爵却鼓励贸易,大力发展经济。飞天工具和云雾咒普及后,商家自动开发出途径麻瓜界的航道,使深夜城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商品,日益繁荣富庶。建城初期,tom接受了不少家族的贊助,向古灵阁贷款,现在全还清了。 学术机构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国际巫术协会,魔药研讨会和埃及鍊金术公会都设有分部,向市政厅申请研究资金并回馈成果。每到假期,城里就聚满了来自各个学校的学生,往返于图书馆、交流中心和辩论场,这也是一年中交易最火暴的季节。 银发鍊金师对他的朋友说:一个健全的社会,要有觉醒的工商阶层,拥有民权意识的公民和广泛的知识分子。如今,黑暗公爵的王国已经齐备了。 冰雪在日趋温暖的气候中消融,原本像是铺着白色绒毯的大地□出越来越多的褐色土壤。初雨过后,深夜城盖起了更多的房屋。 「好,好,慢点。」 几个男巫拽着绳索加固支板,使承压墙保持和地面垂直。罗连等建筑部官员紧张地在一旁监工,像这样两层楼以上的泥石房子,不能简单地用变形术或堆砌术建造,搀杂了复杂的细部作业。 架木樑时,趴在上面的巫师大叫,不知哪块地基没定牢,一面墙摇摇欲坠,连带他也晃起来。官员们赶紧丢出一堆咒语稳固,那些巫师也拼命扯绳子,无奈这栋富商的豪宅太大了,才歪了一点,眼看就要散架…… 「volde,救急——」罗连拿起传音水晶呼救。 一道黑色身影伴随红光浮现,房子立刻被固定住,他冷冷地说:「赶快。」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搜查的搜查,补漏的补漏。一番超水平发挥,三栋呈凹形环绕的漂亮洋房盖好了,tom也撤消了静止咒。 众所周知,有急难可以找voldemort公爵,但是他不会让你在旁边闲闲纳凉,最终还是要自己出力,因为他不要没本事的人。 好在,会报到他这儿来的,也是重大设施的营建。一般民居无须劳烦这位最高统治者,也极少发生危险。 罗连嬉皮笑脸地蹭上去:「谢谢啦,公爵大人。」tom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目光一凝:「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哦?」罗连自己似乎没感觉。一个少女递上水杯:「喝点水吧,韦斯莱,你忙了一早上了。」 她有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人不美,鼻子旁还有雀斑,却有种亲切温柔的气质。罗连咧开他特有的活泼笑容:「谢谢你,玛姬,你真是天使。」 见他还能精力充沛地和女孩子打趣,tom以为自己眼花,正要走,一个清风般暖融的嗓音从长街尽头传来:「啊,volde。」 这是他绝对无法忽略的声音,鍊金师轻裘单袍,微笑着缓步走来,笑意中流淌出金色的光,和以前一模一样,即使他一头长发褪成了银白。 他的身后跟着一辆两个小矮人拉的手推车,装满了矿石。深夜城北端的比格曼山脉盛产魔石,可以作为鍊金术材料的蓝月石和黑曜石在这里都有矿脉,但巫师自己是不会去开採的,就像他们也不会去种地。这类活,都由诺比这个工矿种族来代劳。他们是些心灵手巧的善良侏儒,索要的报酬很少,碰上喜欢的人类,还会免费赠送宝石。 第138页 「今天收穫很丰厚哦。」扬手和罗连等人打了个招呼,john转回友人身上,「你怎样,忙吗?」 「还好,下午别出去,待在公爵府。」tom抚摸他的耳垂,那里戴着一枚古朴雅致的墨黑耳饰,是他用最纯净的黑暗之力凝化而成,能够提供周全的防护,也让他随时可以感应到友人的位置。 雪发黑环,异常醒目,在他的搓揉下,还泛出浅浅的桃红色。 john不自在地动了动:「我要出去,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我喝茶,晚上我就回尼克那儿——借用一下你客厅里的壁炉。」tom眼一眯:「我不借。」标准的滥用职权。 「别欺负人!」john瞪目,「你不借也行,我自己用归宿水晶转移到霍格沃茨附近,走路去。」(註:霍格沃茨里面不能用幻影移形。) 「哼。」tom不悦。他也不是故意刁难,一来自然是不放心友人单独外出,二来是不放心邓布利多这人。严格说来,变形学教授和魔王一派的政治立场是敌对的,天晓得会对友人灌输什么理念。 「走吧,瑞尔,戈拉克,我请你们喝一杯。」获得胜利的银发少年领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矮人去酒馆。 连和友人共进午餐的计划也泡汤了,黑发公爵更加怨气满腹。 ****** 寒假还没结束,霍格沃茨冷冷清清,往常还有低年级生留校,这会儿全涌去了新建的学府之城,只有几个鬼魂在空荡荡的城堡里飘荡。 走出壁炉,john拍了拍灰,把斗篷挂在衣架上,澄清的眼像窗外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 「午安,邓布利多教授。」 「下午好,john。」看到他,邓布利多显然松了口气。john顿时明白他知道日前的刺杀了,忙说:「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 邓布利多轻轻摇头,比了个坐的手势。john先把城里买的点心盒放在桌上,再坐下。家养小精灵端来他爱喝的红茶和一盘核桃仁面包圈。 这是个窄小的办公室,拥挤的家具让寂寞的气氛不那么明显。偶尔有捣蛋的学生进来挨处分,就更热闹了,也许这就是格兰芬多的院长特别喜欢小狮子的原因。 人心的隐秘和历史的风尘都积压在厚厚的书簿之间、角落和窗帘的阴影里。再过不久,这里的主人会搬到一个更大的房间——霍格沃茨的校长室。而他的恋人,黑巫师之首盖勒特·格林德沃将在纽蒙迦德的地下室度过余生。 「john,魔法部给我的期限是今年。我知道盖勒特私下和tom有协议,他还想继续屠杀麻瓜的疯狂计划。我希望你劝告tom,不要在盖勒特为他的罪行接受惩罚以后,沾手他的势力。魔法部不是好对付的,他们不会允许第二个魔王出现。」 「很抱歉,邓布利多教授,这件事我阻止不了volde。」银发鍊金师苦笑,「对于麻瓜,他有他的想法,他也没有格林德沃先生那么偏激,您尽管放心。他的计划是让我们强大起来,同时监视麻瓜界的各国首脑。您不知道,教授,麻瓜的进步非常可怕,他们的技术日新月异,武器迟早会威胁到巫师界的存亡,因为我们生存在同一片大地上,这不是危言耸听。」 「是这样吗?」邓布利多确实不知道,他和大部分亲麻瓜的巫师一样,认为他们的邻居是弱势的,需要保护的。john慎重地点头:「相较巫师,普通人柔弱,毫无反抗之力,我们的确不应该去欺凌他们,这一点我不会让步。有威胁的是工具的发展,他们的枪炮……总之,我们做好准备,麻瓜怎么样都无所谓。在此之前,警戒是必须的。」 捻起一块柠檬雪宝,邓布利多边沉思边咀嚼着甜点,咽下时,他也有了决定:「好吧,我一直担心tom受到盖勒特的不良影响,看来他还保有他的理智。」 这是句双关句,不过john没听出在指他。 「魔法部的秘密是什么,教授?」 「这我也不知道,john,也许就和神秘事物司的房间一样多。」邓布利多沉默片刻,缓缓地说,「它历来就倾向于维持平衡,就历史来看决不寻常。中世纪的大逃难时代,想报复麻瓜的巫师多得漫山遍野,可是魔法部顶住了这股压力,硬是让大家在另一个世界定居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麻瓜巫师出生,占据要职,法律的约束力变得更强。」说到这里,他眼底闪过痛楚。当年他的妹妹阿瑞娜被几个麻瓜男孩所害,政府没有为他们伸张正义,反而是他的父亲理所应当教训了那些人后,被关进了监狱致死。 世上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 定了定神,邓布利多看着他的学生,语重心长地说:「john,你要明白,有时我们对抗的是世界和命运。」 鍊金师心下雪亮:他的老师和格林德沃都察觉了魔法部地下的存在。 也是,两个活了半世纪的人精,会一无所觉才怪。 「我想没那么糟,无论如何我们都是生命,都生活在地球上,只要不用仇视和狭隘的眼光看事物,总能找到和平和答案。」john思忖着,眼神平和恬淡。 「你的观点总是很独特。」邓布利多笑了。 「是吗?」john不觉得,说起另一件事,「教授,你要叫格林德沃先生小心海伦,一旦他失势,恐怕——」 点到为止,即使德国魔王真的被他一手制造出的女魔头宰了,银发少年也只有少许难过遗憾,不会积极阻止,原本就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提醒一声。 第139页 说实话,格林德沃暗中被引渡给邓布利多的安排,令john很不快,想到在中国大肆屠杀,却在战后逍遥法外的日本军官。不管有什么理由,在死亡面前都是苍白的。 不过,格林德沃当然比日本鬼子好,海伦的所作所为也完全不值得同情,今后他们的纠葛,john一概不管。 「他如果被那个女孩杀了,也是罪有应得。」在此事的观点上,邓布利多倒是和他一致。 「……您会难过吧。」银发鍊金师嘆息,爱情就是这样,假使有一天,他的朋友走错路,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刀剑相向是不会,但是……他会设法躲起来,永不见那人吧。 邓布利多没有正面回答,两人心照不宣地喝了会儿茶,情绪明显放松下来。 「对了,john,你知道马人吗?」邓布利多放下茶杯,半月镜后的蓝眼睛闪着光。 「马人?禁林里的?」john对这种生物印象不深,还不及原着被黑魔王吸血的可怜独角兽。 「是,我有个马人朋友,前些天他对我透露了一个预言。」 银发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认识john wayne的人都承认,他是个脾气温和,性情稳重有包容力的人。 但是这样的他,心里也有平凡人的偏见,其中最大的一个,堪称极端。 他坚持认为,所有妖言惑众的预言家,都应该被绑到火刑柱上烧死。 邓布利多何等敏锐,立刻看出学生眉间的排斥:「你不相信预言?」 「是的。」顿了顿,john低声说,「要看具体情况。解除人们迷惘的『算命』,我贊同;带来困扰就多余;而真正的预言能力,没必要存在。」 「什么意思?」邓布利多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十分新奇。 「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当预言家对公众说出一个预言,人们可能会相信而去实现它,但事实上未必只有这种可能性,是预言家将它固定了。如果是不好的预言,就更可恶了,分明是制造悲剧。」想到中国古代那些巫婆,迷信的人们,john的口气隐隐不善。 午后的阳光慢慢分叉,从地面爬到书桌的边缘,邓布利多思索了很久,缕缕微光洒在他的发梢和衣袍上。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一直认为预言就代表了未来。john,这是你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智慧吗?」 「咳!」某人一口茶水呛住,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心虚,「教授,你在说什么?」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注视他,没有拆穿他拙劣的伪装:「马人是个与世无争的种族,他们通过观察星象预测未来。费伦泽告诉我的是个过期的『预言』,他说十三年前有两颗星坠落,一坠于西方,一坠于东方,就像它们还位于天上所预示的那样互相牵扯,将掀起纷争。」 「……」john心定了,什么流星,就是从天而降的石头,和他、海伦都无关。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银发鍊金师坚决不信,「教授,这种『预言』,我也能做十个八个。比如64年前,一颗红色的星星划破夜空,然后你哌哌落地了。随后掉下的金色扫把星,是格林德沃先生。」 「咳咳!」这回轮到邓布利多咳嗽,而且咳得更狼狈。 「好吧。」擦干笑出来的眼泪,他换了个角度攻克眼前之人的防御,「梅林,史上最伟大的巫师,他还是个预言家,也做过一个预言。」john对梅林可不敢嘲笑,只好问:「什么预言?」 「第二世界来临之时,灭世的灾难会跟随而来。天使的死亡将导致死物的失控,世界陷入黑暗。来自冥界最深处的魔王,会改邪归正,化身为一名黑发血眸的少年,踏上天使复活之路。东方的守护神将堕落,因爱成恨,走入魔道,偷走天使的灵魂。而魔王会为人类的生存与堕落的守护神决斗,世界被血雨吞噬,生灵涂炭,人类面临灭亡,世界被死物吞噬。只有当天使复活重回魔王怀抱时,灾难才能停止,魔王将战胜堕落的守护神,死物重归天使的管辖,这时候世界才能重见曙光。」(註:确实有这个预言的资料,不过我稍做了一下修改) 「…………………………………」 漫长的沉寂,银发鍊金师只有一个感想:预言家果然欠抽!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可不是长翅膀的鸟人,volde是黑头发眼睛偶尔会变红也不代表就是那个魔王,而海伦……称她为守护神她自己也会嗤鼻吧。 「我不相信,邓布利多教授。」john直接表态。邓布利多严肃地说:「这是你们可能遇到的危难。」 可能的话,john没话说了,头痛地揉揉额角:「嗯……海伦视我和volde为敌人,当然是我们要面对的难题,可是梅林老先生在几千年前就预计到了?」语气透出强烈的质疑。 「所以他才是史上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如果我会时间透视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john明白其中的玄机了,暗暗对所有巫师奉若神明的祖先比了个中指。 ****** tom恹恹地办公完回来,看到餐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摆满了他从未见过的菜式,香气四溢。穿着兔子围兜的少年刚好端着一盘冬瓜炒肉丝,一盘宫爆鸡丁走出来。 「啊,还有一个汤,你先吃好了。」 「你…你没走?」tom惊喜交集。john失笑:「我说晚上走,没说不留下吃晚饭啊。」 第140页 【volde主人,smile主人做的太好吃了!】纳吉尼囫囵吞下一大块回锅肉,开心地摇摆尾巴。它本来是去监视诺雷斯的,但新年放假。 「我比不上我爸爸。」john把菜放到桌上,一扯友人,「尝尝,这可是中餐,我家乡的菜餚。」tom心神不宁地坐下,smile做菜给他吃他很高兴,可是勾起思乡之情,想离开他就不妙了。 john热情地一一介绍,tom仔细观察,确定他没有别的意思,才放开胸怀品尝。 很好吃,是他以前没吃过的美味,但是更令黑暗公爵欣喜的,是友人手肘枕着桌子,双眼亮闪闪地凝视他,等着他评分的样子。 发现有许多菜色市面上没有,他疑惑地问起。 「有求必应屋。」 西方难以吃到正宗的中餐,原因就在材料,不过有了那个神奇的房间,一切迎刃而解。john还特地做了一桌给邓布利多,那老狐狸吃得油汪汪的。 灯火映在澄银的眼眸里,宛如融化的黄金之河,流淌着逝去的亲情。tom看出友人在走神,红眸骤寒,本想立即岔开话题,忽而心一软,轻声问:「你爸爸很会做菜?」 「是啊,他很会做。」john精神一振,说起故乡的亲人,「我妈妈就不行了,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那种可爱、娇气的小女人。我爸爸很宠她,什么都不让她做。」 讨厌的女人。tom在心里下评语。 「唉,总之他们俩的感情好得腻乎,我本来想大学毕业在外面租一套房子,眼不见为净……」银发少年的声音渐渐小下去,陷入了回忆。黑发少年忍着不开口,勺子几乎捏得变形。 不知过了多久,john回过神,漾开温暖的浅笑:「谢谢,volde。」 他知道友人的性格,小霸王一个,独占欲强又没安全感,只想他把过去忘光光,这次却刻意提了一提,让他能抒发心情,是难得的体贴了。 「你还是不能回去。」扁了扁嘴,黑魔王坚持立场。 「我已经死了,老兄。」鍊金师提醒,「他们早就看到我的尸体,痛哭一场,度蜜月治疗心伤去了。这是我的新人生,ok?我会好好珍惜,不会把你甩了的。」 不理会他的调侃,黑发公爵绽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靥,真正好胃口地吃起来。 银发少年也不禁笑了,用筷子夹了些菜到他碗里。 有关预言的事,他半个字没提。 ****** 回到翠龙谷,苏珊正在收拾餐具。 尼克那个工作狂,除了研究什么也不管,标准的生活白痴。没人盯着他,连衣服也会穿反。家里的琐事,全由妻子一手包办。 打了声招呼,john放下行李,帮她把餐车推去厨房。 苏珊非常娴静,事实上由于当年自裁在脖子留下伤,她发不出声音。虽然能够通过声带振动项鍊发出机械声,但苏珊没有这个意愿。估计尼克也不想听到妻子像机器人一样说话。 john做过聋哑人社工,会手语,教给苏珊,让两人可以勾通。不过平常谈话,他还是用说的。这个女子有着寂寞的眼神,比起无声的交流一定更喜欢倾听。 在这个遗世孤立的城堡,陪伴她长寿的恋人,她已经寂静太多太多年了。 没有用尼克发明的洗碗机,他们就拿泡泡液清洗,一边聊天。john绘声绘色地描述友人的深夜城,不时用幻术变出逼真的景象。苏珊深紫色的瞳眸闪动着光辉,听得十分专注。 「我说小子,你回来不马上报到也罢了,还在这儿悠哉游哉地洗碗?」突然一个杀风景的童声从墙上的铃兰灯饰传出来。苏珊低下头,又变回面无表情。 「……真是的。」匆匆洗了两个碗,john擦干净手跑出去。苏珊盯着满盆的泡沫,一动不动。 「对了。」john跑回来,「我会叫尼克去学府之城看看,你也一起去散散心。」 苏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死灰中,慢慢浮现出光彩。 四通八达的空间门连通了上百个工作室,此刻john踏进的是最大的那个。他外表幼稚的老师就站在鼓风炉前面不悦地抱胸,准备教训他。 「你这个白痴!」 「……」尼克张着嘴愣住了,他还没开口,这徒弟倒是先骂起他来了。john火气十足:「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翘着腿什么也不干,脏活累活全丢给老婆!」 「我…我哪有累着她,我做了那么多机器给她……」尼克情不自禁地为自己申辩。 「拜託~~那还不如你陪她一块儿洗个碗,让她感觉窝心。」john一拍额头,暗嘆自己怎么尽碰到这种脑筋短路的同胞,「你做那种东西给她,就好像说:吶,我完成义务了,你也完成你的义务吧。」尼克皱起眉头,心里很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她过得舒适,我连专门做头发的梳子也做给她。」 「可是苏珊未必这么想啊,而且你教过她使用吗?」 尼克哑然,像他这种天才,最容易犯的一个毛病就是以为其他人跟他一样天才。john仰天嘆息:「我亲爱的老师,你至少该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师母。」 「我哪说得出那么噁心的话。」尼克咬牙切齿。这次john倒是贊同,身为男子汉,肉麻话是说不出口。只有小白脸才能把甜言蜜语一箩筐一箩筐地倒出来。 「好吧,那你抽出些时间,陪师母做做家务,教她用那些小玩意儿。实在不行,把话写在纸上给她看。」银发少年语气严肃,说出他老爸的至理名言,「女人是花,要精心呵护。」 第141页 所以他觉得他老妈麻烦,动不动耍小脾气,受不得一点磕磕碰碰。也许他会喜欢相反的女性类型,就是受到他老妈的影响。 「还有这种道理?」尼克嘀嘀咕咕。 「女人是这样,女人的爱也是这样,受不了就不要爱。」john想通了,还是爱男人好,侍侯一个像他老妈那样的女人,那真是地狱。 ****** 同年4月,当代最伟大的两位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决斗,后者战败被囚。 当格林德沃领导的黑巫师集团从德国悄悄退出后,纳粹陷入了最不利的局面。5月2日,柏林被占领,希特勒自杀。5月9日凌晨,纳粹德国正式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在时代的帷幕后,是谁默默收刀,又是谁无声恸哭? 纽蒙迦德的地下室,除了一张床别无长物。 「这里真不错。」 「其实不太好。」 对后辈的嘲讽,格林德沃回以长者的优雅和包容。 亮丽的金发在灰暗的斗室里泛出柔和的波浪,深湛的蓝眸宛如风暴平息后的海面,一身在决斗中也不曾凌乱的纳粹军装。其他军人已经脱下军装的时候,他还穿着这身黑银相间的军服,也许将来还会随他下地狱,伴着满身的罪孽。 他对面的人在晦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像是黑暗中溶出的阴影,鲜红的立领却如同深渊烈焰烙痛人的眼,从腰上靡丽而下的长饰带像蜿蜒的血流。黑与红,两种极致的色调与他本身的气质完美相融。雪白丝织手套下修长美丽的指节贴着玄木魔杖,仿佛唯一的温柔。 值得一提的,外面有两个傲罗在站岗,然而他们都没发现入侵者。 tom带着不快的神情在床上坐下,他和格林德沃一样不适合这个简陋的房间,但不同的是他在陋室里待过。 「你随时能出去。」 「我不会出去的。」金发魔王柔声说,像上等的干红,带着发酵成熟的味道。黑发斯莱特林的声音同样醇美醉人,却多了少年的清冽:「你有没有想过,邓布利多不来,你空守一辈子?」 这一次,格林德沃沉寂了一秒,短短的一秒。 「什么也不改变。」淡淡的语声,「他来与不来,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荣辱归寂的魔王站在那里,仰望,这不是向天堂忏悔的姿态,而是期望有一束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得回最后一丝宁静。虽然得不到也是他应受的。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被叫成魔鬼的小孩。有一天我枕在smile肩上,睁开眼时,看到光照着他。他的眼神,像要回到天上。我就想着,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下。」黑暗公爵近乎耳语地说,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屋子里,却异常清晰,黑色的眼睛不祥地眯起,「盖勒特,当年你没去找他,因为罪恶感;现在你打算等,也是因为罪恶感。我不会,我要的东西,上帝也不能叫我放手。」 「你是说你天生缺了什么吗?」格林德沃笑着注视他,不屑说出「良心」这个字眼,魔王们都是不承认自己有赎罪之心的。 「啊,我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情。如果我伤害了smile……那我会懊悔。可是别的人,与我何干?」 「tom,阿不思告诉我你和我不同。」 「呵,是的。」黑发斯莱特林抿着唇笑了一下,「我不会继续你的伟大计划,但这是smile的愿望。按照我的本意,是想彻底根除这个威胁。」 「从长远角度,留着麻瓜也不是只有坏处。」格林德沃突然露出微妙之情,「你的小朋友曾对我说,单一的技术欠缺制约,就像麻瓜的科学,我们的魔法。也许互相借鑑,会有更好的未来。当巫师封闭自己,麻瓜远远超前我们。如果消灭了麻瓜,我们剩下的敌人,恐怕就只有自己了。」tom眼神一动:「smile是聪明的,不过……」 格林德沃瞭然轻笑:「tom,你的年纪还不能很好的理解,所以他才对我说,其实也是来问我。」 「好吧,反正只要分割两个世界的计划成功,麻瓜的事,我会採纳smile的意见。」tom释怀了,眼底浮现暖红光芒,「我知道我的缺点,我会和他一起去看世界……盖勒特,所以我才为你不值。就算你忏悔,也要把邓布利多抓到手再说。」 说出这种话,显然黑魔王不懂得「忏悔」的真正含义。 金发魔王也没有试图让他理解:「我得到了他的爱,这就够了,而且他一定会再来见我一面。」tom很意外:「哦?」 「封禁我的魔力。」格林德沃的语气残酷而甜蜜,「tom,我的阿不思和你的smile不同,我愿意接受这额外的惩罚,也只是因为他是我的阿不思。」 ****** 战争过后,满目疮痍。 旅人走过奥斯威辛集中营,倒塌的柏林围墙,盖世太保在最后关头变本加厉地屠杀犯人和犹太人,大量的尸体还没处理掉,和他们恨之入骨的仇人混在一起。 风吹来刺鼻的火药气息,失魂落魄的战败者脱下帽子颓废地坐着,丑陋的壕沟交错,血肉模糊的伤者在里面呻吟着,炸翻的泥土覆盖了他们曾经闪亮的徽章,她没有杀死这些落单的军人,骯脏的内幕交易正在进行,这时候引起麻瓜和巫师双方警惕是不智的。 赤脚踏在吸饱了腥血和硝烟的土地上,一团雪白的生灵给她带来细微的暖意,白猫细细地叫着,远处传来人们的欢呼和痛哭…… 第142页 一幅破碎的全家照碰到了她的脚趾,一路的惨景都没能令她动容,可是这一刻,几朵浅浅的水花在玻璃上绽开。 她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只有大地为证。 ****** 东方的天空透出鱼肚白,夜幕像退色的深蓝布料一点点消失在西边,淡淡的晨曦笼罩在少年的脸庞上。 远处的山谷伸展着交叉的枝桠,宛如托盘盛起湛蓝的晴空,勿忘我和野玫瑰组成甘美的绒毯,香得温柔恬淡又妖冶醉人,九头蛇海德拉在这大自然的仙境中嬉戏,追逐着蝴蝶和蜻蜓。 鍊金师坐在高高的平台上,眺望远方。他身后停泊着一艘月白色的方舟,古朴典雅,一只月兔灯挂在船首,凭添几分童趣和诗意。 「还没出发?」尼克从空间门踏出来,接着是手拿便当盒的苏珊,这几个月里他们的感情增进不少。 「我在想我的祖国。」白发少年低低一嘆,第二次世界大战是结束了,可是那个国家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异界的鍊金大师不解:「那去看看好了。」john摇头:「不,这次我们不会去麻瓜界,只在巫师界转转。」 他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的舒展动作,唇畔的笑意有一丝苦涩,更多的却是坚决。 「你看这艘船,能装多少人?要让更多人上船,原本在船上的人就必须下去。我的手很小,心也很小。我不是海伦,顶多成为诺亚。」 「哦,诺亚方舟吗?」尼克也知道圣经的典故,笑道,「那就取这个名字好了。」 「不,如果真有灭世洪水,我会和我的同胞一同湮灭。」银发鍊金师拒绝,对上帝的论调不以为然,「它叫『月光舟』,现在,我要出发了。」 载着两个人的祝福,18岁的少年乘坐小空舟,驶向他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旅行了,不过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需要交代一下。 第四十章 白云乡 梅里尔,爱尔兰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和大部分巫师麻瓜混居的村落一样,这里的人还保持着淳朴善良的品格。 当地气候和暖,十月的天只是透出点清寒,小村唯一的酒馆里,忙碌了一天的村民痛饮黑啤酒。 叮铃!清脆的铃声响起,两个人相继走进来,酒客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 先进来的少年脸庞稚嫩,一头长发却纯白如雪,用一块深棕色的格子大手帕绑在颈侧,同样款式的爱尔兰格子呢斜披在肩上,盾形别针在左肩固定,配上法兰绒衬衫,宽皮带和短靴,看起来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尤其是嘴角的笑意,十分可爱,让人一眼就升起好感。 紧跟着走进的人,让众人的心狠狠一突。平心而论,他长得极好看,但是相比容貌,他的气质给人的印象更强烈。当他背光踏进门的一剎那,像是生有光之翼的华美天使,随即,黑夜降临,他整个人溶进了黑暗。唯有黑发的边缘映着金丝,充满了刀剑般的明亮质感,令人惊嘆黑色竟然能这么炽烈、眩目、锐利。 他扫视酒馆内部,被他扫过的人都觉得自己无由矮了一截。 「嗯……」这少年一声低吟都让人胆战心惊,挑起的眉梢像在说「还可以容忍」,屈尊降贵的傲气,他伸手环住身旁人的腰,这一搂极为自然,「累不累?我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好了。」 「拜託,又没走多少路。」那白发少年说话时习惯微微睁大眼,看起来更可爱了,他看着同伴的眼神温和自在,带着纵容的味道,「我知道你受不了硬板床,吃过饭就上山吧。」黑发少年笑了笑,再度令在座的众人心脏受到严重考验。 「不过,volde,一直睡软床会让你的嵴椎骨弯掉的。」白发少年边走向桌子边说,他明显是开玩笑,那黑发少年却猛地顿住,蹙眉认真思考,刚刚还给人凌厉威迫感的五官,骤然多出几分孩子气。 「那我睡地板。」他痛下决心。 白发少年支着桌角的手一滑,笑得打跌。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出来游历的john和tom。 毕业典礼那天,盛况空前。迪佩特校长亲自为这位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会主席发证书,并留他做实习教授。tom婉拒,表达了乐意接受和不得不推迟的缘由。校长更加高兴,因为他本来没想到tom会答应。众所周知,他已经是拥有一座大城的公爵。 花了数月的时间处理公务,tom把深夜城暂交给阿布拉克萨斯,和友人一块儿乘着月光舟,打算先去寻找传说中的白云之城拉萨尔。 点了清炖马铃薯、香草煎小羊排、蜂蜜黑麦面包、苹果泥和一杯甜酒,john问友人:「volde,你要酒吗?」 「葡萄酒。」 「抱歉,先生,本店没有葡萄酒。」回答的是老闆,小心翼翼地觑着客人的脸色。tom没有放在心上:「给我一样的酒。」 菜和两杯酒很快送了上来,john尝了一口,笑了:「你恐怕不会喜欢。」tom端起酒杯抿了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爱尔兰的百利甜酒本是世界有名,用新鲜的奶油、威士忌、高级烈酒和巧克力经过特殊工艺酿造而成。可是这种乡间,怎么调制得出正宗的名酒,就是普通的麦酒加碎干酪,奶酪还放得特别多,喝起来甜得腻人。 也是苦孩子出生的公爵大人,只好准备把这杯酒喝下去。 第143页 「老闆,麻烦给我两个柠檬,一杯可可,有冰的话也给我们一盒。」鍊金师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只见他从皮袋里取出几种香草,用简易的工具飞快处理,手法灵巧细腻,然后把一只柠檬的尖端削平,挤了两滴到酒里,加入热可可。他似乎用眼睛就能判断溶解的程度,到液体升到一定高度,他迅速放入处理好的香草汁液,把液压机插入杯口,闷了数分钟,抽起来时,众人惊嘆:沸腾的酒液一下子变成纯正的巧克力色,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气泡,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tom浅啜一小口,温润如丝的液体滑过舌尖,带来极致的醇厚口感,令人的心也融化,回味无穷,就如同调制它的人。 john调好自己那杯,旁边的人耐不住了,他们不敢打扰tom,只好咽着口水请教他。 好心的鍊金师把配方给老闆,调了一桶酒给村民畅饮,再回来和友人对酌。 在酒里放了冰块,tom的神情交织着满意和微恼,不过他知道挚友的脾气,也没有怪他多事。 两人享用了美味的乡土料理,在村人好奇的目光下离开。再过去就是山了,这么晚还不住宿,难道他们要连夜翻山吗? 夜色宁静而温柔,晚风轻柔地拂过树梢,吹奏出呢喃般的沙沙声,深蓝带紫的天幕飘着一朵朵浅黑色的云,星辰如璀璨的宝石洒落澄净的银芒。 青草和野果的香气馥郁,白发少年跳跃在坚硬的泥土地上,格子披肩随之飞扬,就像个自由快乐的小飞侠,不时钻入浓密的野草和灌木丛,穗带沾上了草叶,他的手紧紧牵着黑发少年,在他们身后的山下,一条缎子似的河流映着粼粼星光,绕过黑夜中暗金色的麦田,一直没入深绿色的松林。 他们都不说话,静心感受着夜的安详,和手掌交叠的温暖贴心。 「就在这里吧。」来到一片空地,john跳了跳,埋入一颗水晶草莓。这是鍊金术物品,将它埋进土壤,浇些水,念出「草莓开门」的咒语,会迅速成长为一座魔法小屋。可以让它进入土里;也能用上面的藤蔓悬挂在树枝、山崖间;甚至反过来,叶子的一面漂在水上,适用于各种地形。内部用空间魔法扩充,比外表看上去宽敞,还摆放着精緻的家具,比旅馆奢侈多了。 tom在营地周围布置,从驱赶野兽、警戒陌生人的魔法到防止各种自然灾害,不一而足,还设了一圈荆棘花墙,这才轻身飞起,到树林里找夜宵的材料。 当他回来时,鍊金师已点燃随身携带的小型热能炉,架起锅子。暖洋洋的火光映红了他白如雪的头发和脸颊,显得很有生气。 抱着野菌和浆果的黑暗公爵只觉心底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曼延,黑色的荆条宛如王宫的精美栅栏,将他的宝物围在里面。 花叶捲曲退开,开启一扇拱门,恭迎王者回驾。 john抱怨了声:「你真能吃耶。」先拿菌菇和一些香料做底汤,再放入村民送的新鲜河鱼,熬成乳白色的浓稠汤汁。tom幸福地一手支颊,瞅着翻滚的鱼汤,没有在意。 见他连喝两大碗,胃口比平时还好,银发鍊金师奇怪地瞄了一眼:「volde,你不怕吃胖吗?」 「你希望我变胖吗?」心满意足的黑魔王双手交叉在脑后躺下,仰望星空,修长匀称的身材看不出半点走样的迹象。john嘆气:「吃了那么多年没胖,看来是不会吓着你的爱慕者了。」有的人就是得天独厚。 踢了这懒鬼一脚叫他收拾,john展开一张绘得十分精细的羊皮纸地图,双眸灿灿放光:「幸好有瑞尔他们送的地图,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在爱尔兰,有一种会做鞋的小精灵,通常称作小矮妖。传说只要抓住他们,设法让他们服从,小矮妖就会带那个人到彩虹的尽头,找到财富。 根据古书记载,这个传说是真实的。彩虹桥连通的是白云乡,一座失落的古都,里面藏有大迁徙时代的魔法文明。所以tom一直对它念念不忘,把这座城放在行程的首位。 这会儿黑魔王拎着倒空的大锅走过来,说:「白色的洞窟,会不会是银矿?听说爱尔兰盛产银。」 诺比和小矮妖交好,将藏宝地图给了john这个朋友,上面有个所谓的「白色洞窟」,放着开启白云城大门的「钥匙」。除此之外,还要有「真知之戒」,才能在下太阳雨的天气召唤虹桥,抵达那座传说之都。 非常巧合的,真知之戒两个少年早就在博金的店里买到,现在戴在tom的左手食指上。 「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矿石,诺比一族肯定知道,他们有独特的「矿物嗅觉」。」john否定了这个猜测,神态轻松地合起地图,「反正就在这座山,我们总能找到的。」 tom咬着一枚浆果,点点头。john则烧了一壶热茶,惬意地喝着。 「看,棒吧?」他弹了弹披风的别针。 「什么?」tom凑近看,那是个盾牌形状的漂亮徽章,天蓝色的盾面刻着金黄色的竖琴,蓝色象徵大海与天空,竖琴是爱尔兰人民喜爱的「天使之琴」。很适合别在友人身上,他想。 john开心地说:「爱尔兰的国徽~」不是他不爱国,只是……五角星和大红底色真的不及人家的好看啊,反正祖国在我心,形式不重要,美国人都拿自家国旗做短裤了。 他从储物手镯拿出一把金色的小竖琴,信手弹奏,没有固定的曲调。在深秋的夜空下,高上绿地上,黑发少年聆听着友人有些生疏却暖意融融的琴音,篝火照出一圈橙黄色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在内。 第144页 一曲结束,他轻笑,优美的低语如爱尔兰的风笛声,「什么时候学会的?」 「嘿嘿,请苏珊教的,怕旅程无聊。」 黑暗公爵倾前,淡红薄唇吻上友人粉色的唇瓣,自然而然,银发鍊金师也没有下意识躲避。 「睡吧。」暖色火焰下,宝石般的红瞳晕染着酒酿的深醉。 招来两只夜鹰看守,tom打开小屋的门走进去,洗漱换睡衣。john调好了报时鸟的时针,钻进被窝。 「真的不需要守夜吗?」他睡意朦胧地揉眼。tom哼了一声掀起被子:「有人能闯进来我倒想看看。」 他一把抱紧这人,气势汹汹地压上去。 「再说,我是一定要和你睡的!」 ****** 清晨,早起的黑发少年从草莓小屋的窗户往外看,只见一轮火红的朝阳在黑色的树影间徐徐升起,破开万道金辉,绚丽地越过宏伟的山头,射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瞳。 他没有惊动怀里的友人,久久凝望着。john自动被鸟儿的啼叫吵醒,迷迷糊糊地嘟囔:「天亮了?」 「嗯。」tom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还沉浸在壮观的日出中,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情,去欣赏感受大自然的伟大和美。 「嘿嘿,volde,你已经冥想过啦?」john不好意思地搂住他的肩头,回亲了一下,「我马上起来。」tom浮起柔和的神情,揉了揉他被阳光笼上淡金色泽的白发:「没关系,不急。」 整座山在逐渐消散的晨雾中甦醒,植物展示着勃发的生命力,向阳的叶片泛出青翠的绿色,成群的小鸟穿梭在蓝天树海之间。 栩栩如生的大草莓打开一扇门,两个少年走了出来。 令黑暗公爵诧异的,今天他有点怠惰的状态,非但没有影响冥想的效果,还更轻松地感应到四周的自然粒子。 「废话,精神力不是越强越好,还要『纯粹』。你平常尽想着怎么变强,脑子里拉拉杂杂一大堆事物,思想当然纯不起来了,然后魔力的精炼就打了个折扣。」听完友人的求教,鍊金师随意搬出前世看来的魔法理论,努力伸直腿锻鍊腰力,他是坚信巫师也要有个好身体的,何况待会儿还要爬山。 「是这样吗?」tom思索良久,摇头,「不是的,smile,我很专心,一向很专心。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我看到了『世界』。你从前告诉我,如果想要世界,就成为心中能装得下世界的人。魔法也是如此,当我看世界,整个世界的魔法都回应我。」 john愣愣抬头,看着他的朋友,漆黑的身影屹立在晨晖下,仿佛山一般伟岸。 「嗯……在我以前的世界,人们对强者总会冠上各式各样的名号。」换了个姿势,银发少年一边压腿一边微笑,「贤者啦,大法师啦,不过以后他们不会这么荼毒你的。」 tom朝他投以困惑的目光。john没有解释。 强的至极是无华。 锻鍊完,鍊金师起灶做饭,煎热的燻肉和蘑菇浓汤,村子里买的面饼和奶酪,还做了些包蔬菜和肉馅的小点心,给某个大胃王路上吃。 喝着饭后咖啡,tom注视摊在地上的山势剖面图。这是john用地形勘测仪绘制的图纸,原理是通过特殊的魔力波发散出去,得到不同地域的反馈,比如岩石緻密区的波长强,金属含量高的地区杂乱,所以不懂的人看上去,就像一大团弯弯曲曲的彩线纠缠在一起。john拿着一根细树枝指点说明:「这里、这里和这里有较深的山洞,我建议我们从最近的调查起。」 「你带路吧。」tom承认他对这堆线条无能为力,眼睛都花了。 崎岖的山麓,到处堆砌着覆盖地衣的山石,两人用了轻身术,轻松地跳下去,不到半天就走完了大半的山程。可是这个山洞却是个普通的滴水洞窟,两人仔细搜查后,一无所获。 「唔,应该问艾琳讨几瓶福灵剂。」john有点失望。tom表现出良好的心理素质:「没关系,再找好了。」把范围缩小到三个,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 两人爬回山上,吃过午饭,john从他的百宝囊掏出一只帽子,蓝色的帽顶插着一根雪白的羽毛,他拔下一抛,那根羽毛霎时变得像小船一样大。 「偷点懒吧,后山很偏僻。」 乘着和风,巨大的羽毛托着两个少年,晃晃悠悠飞到山下。john收起帽子,沿着山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忽而笑了:「要麻烦你了,volde,看来这里希望很大。」 那是一大块光秃秃的山壁,连条裂缝也没有,可是照鍊金师的说法,后面有很大的空洞。黑发巫师毫不怀疑,他没有用魔杖,抚摸岩壁,几缕魔力丝被他抽出来,从掌心延伸出去,测出距离后,他收回自己的魔力,让友人退远点,一团黄光猛地爆发。 不,这不是光,是雾,岩石碎成的粉末纷纷扬扬,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顿时出现。tom全身被无形的气障罩住,没有沾上半点尘雾。john却呛了好几下,被友人拽开。 「咳!咳!这是什么魔法?」他忙不迭问。 「忘了吗,石化咒啊。」蹭掉他脸上的灰,tom笑道,「道尔那小子给我的灵感,它的效果和黑魔法的一种分解咒很像。我稍加变化,就是这样了,你可以叫它「风化术」。」 「真厉害啊。」john真心夸赞,给魔杖施了个萤光咒走进山洞,突然想到,「对人体有用吗?」 第145页 在他身后,黑魔王露出嗜血的笑容:「血肉模糊的一团。」 再彻底一点,就连渣也不剩了。 地面凹凸不平,呈向下的缓坡走势,空气里飘浮着浓浓的霉味,前方深暗无光。tom越走越不放心:「smile,还是我走前面。」 「安啦安啦,我虽然本领低微,防护的魔道具可是很牢靠的。」这也侧面反映了刚才的法术多么强悍,只有灰尘那样的物体能进入防御结界,john暗自佩服。 「有奇怪的声音。」tom的精神力远比友人强,耳目也灵敏得多,听到不寻常的响动,他的双眸变成凝血似的鲜红,转为黑暗视觉,看清了洞穴深处,拉住友人,「前面有水!不,是个湖!」 「地下水?」john一怔,询问他的意见,「那么我们是乘船,还是用泡泡咒?」(註:一种可以下水的魔法)tom略一思忖,谨慎地说:「乘船吧,我在外面罩个泡泡。」 于是两人再次乘坐白羽小船在深黑的地下河漂流前进,一只透明的球膜包裹住整艘船,不但增加浮力,还有少许防护作用。tom对上面嶙峋的钟乳石施法,石笋亮起荧萤光点,宛如夜幕上的星群,为这黑暗的地下空间提供了照明。 这情景美不胜收,john握着羽根掌舵,同时赞嘆地望着。 不多时,船转过一个弯道,驶入一个更大的洞穴。 「哇——」 john情不自禁地惊呼,银色,数不清的银色光芒眩花了眼,像珍珠颗粒一般分布在岩石上。tom也抑不住激动之情:「白色洞窟!这里就是白色洞窟!」 他跳前两步,使得船晃了晃:「靠到岸上去,smile,这可都是秘银啊!」 「冷静点。」john啐了声,他这朋友,一瞧见宝藏就昏头。 也觉得自己有失行举,黑暗公爵拍拍前额,恢复沉稳的贵族风范,不过他眼中的热切,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银发鍊金师缓缓将船掉头,划着名桨靠岸,两人相继跳上去。 「这……」凑近细看,闻了闻,又捻了一点浅尝,john下结论,「这不是银啊,是盐。」 「盐!?」tom呆住了,表情像刚以为自己中了福利彩票却发现看错号码的人一样,「盐怎么会长在石头上?」john幸灾乐祸地大笑:「因为这是岩盐!哈哈哈……咳嗯,虽然不及银值钱,这么多盐也价值不菲了,盐是生活必需品。」见友人实在可怜,他收住笑安慰了几句。 大受打击的黑魔王好一会儿才振作起来,抱住他蹭蹭:「算了,这盐就像你,smile……」 「胡说什么呢!」john踹了他一脚,挣脱开来,跳跃着往前走,「去找钥匙吧。」tom想起此行的目的,忙跟了上去。 脚下很滑,大片大片的积水给两人的行进造成了麻烦,索性用飞行术探路,突然一大团雾气迎面扑来。 「smile。」tom准确地握住友人的手,他的视力不受影响,「没事,前面还是水。」 「可是这雾好像有股硫磺的味道。」john皱皱鼻子。 「硫磺?我倒觉得挺好闻的。」 脑中灵光一闪,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john降落下来,不料踩到一个斜坡,直直向下滑:「啊——」 「smile!」tom也被他带下去,扑通!两人掉进水里,令人惊讶的,这水不冷,是热的。 「哈哈哈!」john探出头,愉快地畅笑,「原来这是个温泉啊。」他丧失触觉后,友人对他的纹身注入魔力,使他能对彼此和自然界的元素起反应,平常接触他人或物体都没感觉,然而陡然掉进一大池子水,丰沛温暖的水元素充盈了全身,让他极为畅快,几乎想游泳哼歌了。 tom失神地盯着他粲然不染的笑靥:「温泉?」 「是啊,地底的热气升上来,蒸热了水——发了!volde!把这里改造成观光胜地,我们会赚得翻过来!」john兴奋地抓住友人的肩膀,水汽蒸腾,使他的小脸泛起红晕。tom再也忍不住,奇异的热流从下身窜到四肢百骸,扣住他的腰。 黑暗的水淹没他们,银发少年咕嘟嘟喝了几口水,就被一双火热、强势的唇瓣堵住,喘不过气来。水,到处是滚热的水,浸饱了水的衣服紧贴着肌肤,像沉重的镣铐锁住他,身上的魔法纹路与对方体内汹涌的魔力波动相互呼应,热得像要爆炸,昏昏沉沉地往水下沉去。 身体饥渴地缠绕住他,水从中挤出,不留一丝缝隙。就在john快要昏过去的一刻,一股大力将他拽出水面,紧接着清新的气流灌入,吻着吻着又变成令人目眩神迷的深吻。 「volde……」银发少年的声音完全哑掉了,因为友人稍微退开了一点,他才能出声。凝视他的红眸熠熠生辉,仿佛在黑夜里燃烧的宝石,令他打心底战慄,双腿发软,整个人靠在这个滚烫的怀抱里。 「接下来怎么做?」黑发少年的嗓音同样沙哑,明显的懊恨,「难道就到此为止了?」 john眨眨眼,再眨眨眼,一拳揍过去。 「你这发情的野兽!!!」 「怎么能怪我,我忍得很辛苦耶。」tom一脸委屈地嚷。其实没有多辛苦,体质改变后他的欲望比常人淡薄,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触发深埋的激烈情感。 「……」john噎住了,还以为他真的血气旺盛,大家都是男人,青春期过来的,他内疚了,气势不由得小下去,「可…可我还没准备好……」 第146页 「那下面还有了?」tom双目一亮。 「去死!现在不行!」把愧疚抛到爪哇国,鍊金师坚持不允。黑暗公爵耸耸肩,又忍了一回,决定游历回去后问铂金贵族。 阿布拉克萨斯知道吗?这……就是个谜了。 这么一折腾,两人都是衣着凌乱,十分狼狈。tom抱起友人放在岸上,自己也跳坐上去,看了看四周:「话说回来,「钥匙」到底在哪儿?」 哗啦!这次的动静可不是他们刚才的小闹腾可比,约有五米高的水包浮起,从分开的水花中露出红色的轮廓。tom魔杖在手,一发即死咒就要发出…… 「等等,volde!」john拦住他,也将他纳入守护结界的范围,「它是在你说『钥匙』的时候冒出来的!你说的是古代魔文!」 小矮妖的地图上标註的不是英语,而是一种古老的魔法语言,也许所谓的钥匙是一个通关口令。 「你是说——」tom也明白了,这时,他看清那东西的样子,是一只形状像水母的生物。斯莱特林的后裔学识渊博,认出这是据说已经绝种的纳姆海葵,以寿命长闻名:「原来如此,用长寿的物种作为引路者……你可以带我们去失落之都拉萨尔吗?」他刻意使用了古语,发音流畅,咬字清晰,显然下过一番苦功学习。 植物没有眼睛,两人却感觉被它注视着。 「你们……有地图吗?」它的声音极为沉闷,像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有。」tom没有贸然取出地图,魔杖也依然指着它。海葵的态度似乎和蔼了些,又问了个问题:「外面的世界,过了多久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这只海葵几时待在这里,又怎么算?tom用恭谨的语气说:「很抱歉,你是指什么年代开始?」以他的傲气,对一只动物和颜悦色是极其忍耐,这都是为了那些宝贵的知识。 「第二次大迁徙。」 巫师的历史上,经历了两次大迁徙。第一次是梅林的时代,用麻瓜的历法算是公元前500年。最早的巫师们发现了「魔力源泉」,在此建立了璀璨的魔法文明。可是在梅林被他的女弟子艾薇妮背叛囚禁后,魔力源泉渐渐干涸,这个文明最终毁灭。 第二次大迁徙没有具体年限,一般从「魔女焚烧历」算起。当时麻瓜极度排斥巫师,宗教审判和大规模屠杀蔓延,霍格沃茨就是在这时期建造。许多行事偏激却杰出的巫师也是在这段黑暗岁月崛起,他们混迹在人类的上流社会,煽动各国纷争不断。tom曾扮演的「king」——亚历士·迪兰就是其中最声名赫赫的一位,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悲剧性的恋情。 「哦。」黑暗公爵松了口气,「起码过了快一千年啦。请问,白云之乡到底是否存在?」 ****** 爱尔兰的原野上,开满了紫花苜蓿,朔风飞扬,秀美中含着狂野。 站在这里,john忽然有股错位感,他好像又穿上牧羊女的裙子,成为小少女歌帆,在这里邂逅了一个危险的黑衣男子「king」,被他带进一连串腥风血雨。 一道黑色身影朝他走来,优美的唇微挑:「smile,我们来呼风唤雨吧?」 john回过神,真正的king应该是一压帽檐,对他说:「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小姐?」 「你不能等两天啊?」john没好气地轻踢地面,扬起一些草籽。 太阳雨的天气少有,但是在这片草原还算常见。 白云乡原来是一座云中堡垒。当年那些桀骜不驯的法师都没给自己留后路,他们决定做最危险的事,也有了死的觉悟。但是考虑到巫师界元气大伤,总体水平会跌落,合力建造了这座隐藏基地,打算先把魔法书统统收回来藏在这儿。可是暴民不但大肆屠杀巫师,还焚毁了大量书籍。不得已,他们约定,死前把生前的学识储存在一件物品里。云中堡有个特殊的祭坛,当这些巫师死后,那件物品就会出现在祭坛上,留待后人传承。 那只纳姆海葵就是,它本是一个巫师的魔宠,身上留下了前主人的灵魂印记,只有凭此才能开启白云乡的大门。它将这枚钥匙传给tom时,郑重嘱咐,将来他的灵魂也要作为钥匙给下一名继承者。 对此,满心喜悦的黑暗公爵不以为意,他是永生的人,根本没必要把自己的灵魂印记剥离出去做下一枚钥匙。那些知识,他也会视情况拿出来共享。 听到友人要自己等,tom不乐意了:「我可以聚起云气,让雨很快落下来,为什么要等?」他不喜欢任何事物主宰他,哪怕是老天! 「因为你现在的心态很危险。」 tom默然,他被说服了,静坐下来冥想。john也陪他坐着,看风吹草低,暖融融的阳光照在紫色的稚嫩花瓣上。 不知不觉,tom躺了下去,花儿在他脸庞上投下一片柔和清凉的阴影。 他眯着眼睛,想起了过去的时光,那时的他的确没有现在这么急躁,可以和smile一整天躺在树下,什么也不想,看变幻的天色,看流逝的云朵,柔柔的光线洒入渐渐困意下垂的眼…… 一只手用力推搡他:「volde,volde,来了!」 「……!」黑暗公爵吃惊地坐起,厚厚的积雨云与草线接壤,天地相连,雄浑壮阔得惊心动魄。而乌云的边缘,赫然镶着瑰丽的金边! 两个少年深呼吸,看着灰色的雨帘推来,沙沙回响将世界笼进神秘的和声,云层的间隙漏下金色竖琴弦一般的阳光,光柱里的雨丝纤毫毕现,像舞动的精灵。 第147页 太阳雨,这是太阳雨。 潮湿的风送来清新的草茉味和泥土芬芳,银色的细线从tom食指戴的真知之戒射出,一圈圈晕开云的波浪,露出深蓝天际,更高更远的空中,降下了雪峰一样的宏伟云层。 戒指的光束更明亮了,在接触点,泛开莹柔的光之涟漪,星星点点的光丝缭绕飞舞,一道靓丽的彩虹骤然滑下。 「啊哈!」银发少年欢呼着,跑上这道虹桥,脚下的触感膨膨软软,就像弹力床,他快乐地回过身,高高举起双臂,笑得灿烂无比,「volde,快上来!」 黑发少年也笑了,一口气奔了上去。七色拱桥托着他们,溶入蓝天白云。 ****** 那是一座灰白岩体构成的小岛,林立着高大的石柱群,肉眼可见的青色光条回旋流转,显然是用来聚集风与水汽形成云的魔法阵。还有许多木石结构的小屋,果树和农田都枯萎了。john有感而发:「看来这里本来也是作为避难所。」 「值得庆幸的,那些巫师的骄傲没有被攻破。」tom看向岛中央耸立的黑岩城堡,古朴雄伟的造型是战争堡垒的形状。以六座尖塔为端点的厚重城墙环绕在外围,都有明显的风霜痕迹。最高塔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无伦的蓝宝石,散发出天蓝色的辉光,与tom掌心浮现的灵魂印记遥相呼应。 下一刻,两人身处长长的廊道内。john惊讶地转过头,透过纯净无瑕的蓝宝石看到了岛上的景观。 「进来了?」 「嗯。」tom一手紧紧牵着他,另一只手握住魔杖,四下察看。这条长廊是古代最典型的层叠式挑高弧形穹顶,一侧墙壁挂着描绘历史事迹的画像。奇怪的是,龙出现得特别多,外形和现今的龙有很大区别,似乎是米奈娃曾提到的远古龙族。 「啊!」银发少年突然在一幅画前驻足,灰眸瞪大,这是幅人物画,黑底金纹的华丽画框内,一个素袍的身影靠坐在一头银龙旁,星空之下,紫色长发泛出层层晶润的光泽,栩栩如生,仿佛画里是另一个世界,他和龙只是坐在那里。 「是他!volde,就是他!我上次看到的人,你和尼克看不见!」 「什么!」黑发斯莱特林急忙凑近细看。观察了片刻,鍊金师双眉蹙起:「不过,好像——」 他在竞技大赛上看见的青年,有一种流水般捉摸不定的感觉,而这人气质冷峻森然,锋芒毕露一如打磨好的利剑,一双细长的雪亮蓝眸也是睁开的,没有佩带额饰。 只看了一会儿,tom就开始找有没有署名:「梅多耶·迪兰,公元662年—?,第一位龙语巫师。」 「迪兰……」john第一个想起的是真名亚历士·迪兰的「king」。和他面面相觑的tom则是想到别的方向:「现任巫术联盟协会议长,那个问我问题的老头就叫劳姆斯·梅多耶!而且协会的每一任议长都必须改姓梅多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咧?」john不懂了,「还有龙语巫师……也许古龙是会魔法的。」 「唔,拉文克劳的藏书提到古代精灵就有和人类巫师不同的魔法体系。可能在龙退化以前,也有它们的文明吧。」tom的求知慾熊熊燃烧,黑眸亮如星辰。 穿过越来越高耸宽阔的回廊,两人来到一座拱形大厅,玉石铺成的道路通向前方的拱门,四壁雕刻着各种古老魔兽头颅模样的喷头,吐出水银似的细流,汇聚到下方的池子里,交织出轻柔的旋律,深远沉静,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浸入沉思的深潭。 「在这里。」黑暗公爵感到了门后深沉浩瀚的魔力波动,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和友人手牵手走进去。 诺大的厅堂里,只有一座金色祭台,两盏灯柱上的火元素晶体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台前一行用鲜红荆棘花纹拼出的古代语铭文「真理不朽,魔法也将不朽」。 「……那是个愚昧的时代啊,难怪他们痛恨。」银发鍊金师感嘆。tom冷哼:「麻瓜本来就是愚蠢的,这仇我还没找海伦报呢。」 「呃,这时候别提她。」john抖抖身子,多少有点心理阴影,提醒跃跃欲试的友人,「小心点,毕竟是巫师的遗物,说不定有魂器那样的东西。」tom点点头,布好魔法防御,一步步走过去。 祭坛上只有十余件物品,大部分是魔杖,还有将近一半是断裂的,两颗水晶球,一把秘银短剑,一本黑色的厚重古书,一根猫眼石项鍊,一张捲轴。 看到这些少得可怜的遗物,tom心底浮起的不是失望,而是深深的苍凉。 那么多——那么多杰出的巫师,残存的历史书记载的都不下百位,可是他们留在世上的东西,只有这么一点。 心情动摇下,tom不禁神智恍惚,鬼使神差,他伸手去拿那把嵌有血色琥珀的银剑。 莫名的,john觉得有些不安,踏前一步,紧张地关注友人,准备一有不对就冲上去。 接着,更怪异的事发生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扯过去。 「volde——」 tom回头的同时指尖已搭在剑柄上,一团血雾涌出,活物般一层层缠住他的手臂。john重重撞上他,不,没有撞到,一道柔和的浅蓝色光幕将他弹开了。 血眸一眯,一把黑柄血刃的匕首出现在黑发少年手中,是他在博金的店里购买,用吸血鬼心脏的血淬鍊的狂剑「血月」。 第148页 他高举这把剑,朝那块血红琥珀狠狠刺下。 喀嚓!宝石剖面裂开,一大团黑雾窜了出来,竟然像人那样伸了个懒腰,传出男子磁性的懒洋洋语调:「啊~~好久没尝到自由的感觉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那声音又换成了抱怨的语气:「歌帆,为什么阻止我?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人上来,还是两个人,正好你一个我一个,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说着,雾气勾勒出人的形影,漂亮的黑发,年轻俊秀的面容,虚幻的轮廓像映在水滴上的夜色那样奢华璀璨,全身若隐若现地萦绕着令人战慄的危险气息。 又一束澄静的月白色光辉漫天散开,化成一个长裙翩然的少女,一头淡金长发流泻至腰,神情恬静,轻抿的唇却带出冷静刚烈的味道,壁垒分明地和那男子隔开一段距离。 「亚历士·迪兰,你要向我证明我变性了你也会爱我的伟大之情吗?」金发少女冷笑。 john和tom呆住了,愣愣瞧着这两人。 亚历士·迪兰和……歌帆? 作者有话要说:咳,新人物出场,读者应该还记得这两位吧,不记得的回去看。 有关梅林的事迹,这里採纳了较为正统的说法。传说他迷恋一个叫艾薇妮的女巫,收她为徒,连自己切身的秘密也告诉了她。知道了梅林弱点的艾薇妮对他施法,把他永远囚禁在了一棵橡树里。 小矮妖这个种族原着有提到,也是爱尔兰民间传说里的生物。 第四十一章 历史的回音 「将就一下吧,这男孩长得挺可爱的。」亚历士如是说。 john大怒,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人家说他可爱。tom把他挡在身后,神色凝重。 刚才一交锋,他亲身体验到灵魂也有强弱之分,这个叫亚历士的男人,差点就夺去了他的身体!是smile那一声喊,唤回他的神智,硬生生将意识割离开来,移到黑暗次元的规则之下。那傢伙惊噫一声,这才退了回去。饶是如此,也令他的精神受创不轻,这会儿脑袋还抽冷子疼。 不过灵魂就是灵魂,没有血肉之躯做媒介,不能使用夺魂术以外的魔法,杀掉也只需破坏魂器。tom立刻把琥珀抓在手里。 瞧见他的举动,亚历士一点也不紧张,笑嘻嘻地说:「反应挺敏捷的。」john拉了拉友人的衣裳,小声提醒:「你忘了戏剧?这块琥珀,是歌帆的魔力和血肉凝成,后来这傢伙自杀时,为了让灵魂和爱人融合,应该也注入了自己的魔力——光是弄碎,是杀不了他们的。」 他倒不紧张,对灵体而言,回魂石的力量是绝对的。即使有寄宿物,只要他亮出戒指,这对苦命情侣手到擒来,目前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毕竟,活标本是千载难逢的呀。 「戏剧?什么戏剧?」亚历士一脸好奇。歌帆也凑了过来。 tom冷冷一笑:「意思是你成了历史上有名的情圣。」同时源源不断地往手中的琥珀灌注魔力,试图用「吃掉」费林魔葵的法子,吞併这块魔力结晶。 亚历士嘲弄地看着他:「停止这种行为吧,你是白费力气。」tom不理会,感到琥珀内部的魔力和他有了呼应,慢慢旋转起来。 「咦!」歌帆突然低呼,用异样的眼光注视他。 「他还不相信呢,我的小歌帆。」 「你到一边去。」金发少女不客气地推开恋人,降落在两个少年面前,以示友好地行了个古礼,「我是歌帆·史莱德林,据他说是这个姓氏,本来我另外有个姓——你也姓史莱德林吗?」她眼望tom。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惊讶。 史莱德林!?古语「斯莱特林」! 「我是萨拉查的传人。」黑暗公爵慎重地将魔杖横于胸前,一方面还礼,另一方面也是戒备,他可不是全盘相信,「您是斯莱特林家的哪一位?」歌帆尚未回答,亚历士不耐烦地插口:「萨拉查那个小毛头我知道,他是歌帆的侄子,算下来,她是你的曾曾曾曾……姑妈。」 john捧腹大笑,tom无言,歌帆一脚将亚历士踢了个跟斗:「你给我闭嘴!」 但凡女人,都不高兴自己的辈分被喊老的。 「总之——」歌帆认真地回视tom,语气恳切,「你我有相同的血脉,这颗琥珀是我所有魔力的凝结,你的魔力对它是无效的。」 「而且史莱德林的血,是在女性身上体现得最明显。」亚历士露出嘲讽的笑容。 「打扰一下。」随着清朗的声音,四枚归宿水晶从鍊金术背包飞出,围绕两个少年连起金色的框线,组成牢固的空间结界。接着john掏出一枚翠绿晶体迅速画了个五芒星,从中涌出滚滚绿雾,盘踞在阵列外围。这是鍊金术制造的死灵之雾,亡者的克星。虽然威力还不足以消灭亚历士这样千年以上的鬼魂,却能令他们痛苦不堪,能量大减。 识货的黑衣巫师顿时皱起眉头。 要命!居然是鍊金术师! 不同于现代,在他那个年代,巫师们对鍊金术师可是非常尊崇敬畏的。不但是制作各类魔法物品的衣食父母,还实力强大。对于魔法和自然界的奥秘,没有人比鍊金术师研究得更透彻。他们独到的手法,往往能让法术发挥出更大的妙用。 也因为鍊金术师的技术含量高,遭到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后,知识断层,导致之后的一千年里人才凋零,只出了尼克·勒梅这么一位鍊金大师。 第149页 银发少年把血珀从友人手上拿过来,捧在双手的手心,温和地说:「我想,我们可以尽量心平气和地对话。亚历士先生,你和你伟大的伙伴们建立白云乡,是为了给巫师界留下火种,我和volde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的初衷吗?」 「哼哼。」即使处于不利局面,曾经辅佐征服王威廉一世掀起英法百年战争的黑衣巫师依旧没有半点慌乱之情,坐在金色祭坛上,眉间是不加掩饰的邪气和傲慢,「我杀了你们从这里出去,照样可以收十个百个徒弟。不过我对鍊金术师还尊重,你问吧。」 歌帆静静站在他身旁,明白自己在这场谈话中不是主导,更没有立场调解。就算她保证恋人不会出手,两个孩子也不会相信。 看了友人一眼,john也把发言权让出。tom踏前一步,隐含红光的黑瞳紧紧盯着亚历士:「你说的,『史莱德林的血,是在女性身上体现得最明显』,是什么意思?」 瞅着他,亚历士的神情颇令人玩味,不像敌意,倒像是有趣和捉弄的结合:「小傢伙,史莱德林的第一代祖先,你知道是谁吗?」tom老实摇头,不懂的问题他不会装懂,虽然他对那个「小傢伙」的称呼很不愉快。 「艾薇妮。」 「啊——」先反应过来的是john,「艾薇妮?梅林的弟子?」 「对,最强的魔女,美丽的黑暗女皇,巫师辉煌历史的缔造者……」亚历士以咏嘆一般的语调说,流露出深深的憧憬。歌帆狠狠踩了他一脚,把他从迷梦中踩醒过来。 「噢,歌帆,你就是她的后代,我的皇后……」 「言归正题。」没兴趣看他们打情骂俏,tom咬牙提醒。亚历士锲而不捨地抓住情人的小手,才回过来讲解:「巫师统治麻瓜的历史,从梅林就开始了,你们想必知道亚瑟王吧?(两人点头)那个时候我们和精灵、龙生活在一起,圣地阿瓦隆是所有操法者的故乡。」 tom留意到两个名词:「龙?阿瓦隆?」 「龙族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世界成型的时候,和创世纪一样久远。当然,什么上帝造物这种论调别去相信。我们脚下的大地有它自己的意志,生态规则就是在自然而然的衍生中完善。龙扮演的角色似乎是世界的维护者。第一代龙的尸骸为万物的繁衍提供了能量,那个时候……天空,大地,水中只有它们。将大海变清,去除空气中的污浊,再度让深深的地底充满矿藏。传说……它们这样做了不止一次了,文明之前还有文明。只是,那些物种和他们的时代,都不得而知了。」 「那龙去哪儿了?」tom大受震撼,「在文明的间隙,这些强大的生物去哪儿了?」亚历士看了他一眼:「听我说下去吧,艾薇妮的后人。可能你不太容易理解,我举个例子,月祖龙,这种龙能吸收月光的魔力。当时人们面对的威胁,不仅仅是地面上的,还有天上的日月星辰。有关这块领域,许多巫师的研究也只刚入门。总之,学术上称作『变异期』的满月,能够引发遍及全球的海啸,造成圣经的灭世洪水那样的效果。可是千万头月祖龙的共舞,却能将月亮对潮汐的影响,调节到今天这样。然后它们就消失了,变成另一种弱小得不像话的生物——猜猜看是什么?」 「月痴兽……」john低喃。亚历士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 「它们退化了!?在世界灭亡和诞生时,又会再进化?」tom难以置信地喊。john也忍不住质问:「这是龙族自己的意志,还是——」 「我不知道,小弟。」亚历士嘆了口气,手肘撑在交叠的膝盖上,握拳抵着下巴,「我看自发的居多。人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牺牲,但龙的想法和我们是不同的。我的曾曾曾祖父有一头龙,叫塞法尼尔。嗯,不知道是公是母(众人瞪目:这个问题重要吗?),就自愿成为巫师的守护龙,它是一条水之圣龙。」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你的曾曾曾祖父,是叫梅多耶·迪兰?」 「哦,你们看见他的画像啦?」亚历士笑得很开心。tom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有关神奇的太古,月祖龙和月痴兽的关系,smile早就推测出来了(见,不过我们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巫师是水的魔力的子孙,这和水之圣龙来守护我们,有关系吗?」 黑衣巫师双目一亮:「你们连水的魔力也知道了,讲起来就容易多了。据我曾曾曾祖父的记载,在龙族大规模退化后,还有三条守护龙保持了原貌和力量。一条是精灵信奉的龙神,风之圣龙伊克维尔,它祝福了生命树,赐予精灵繁荣;第二条就是水之圣龙塞法尼尔;第三条是具备了毁灭和再生两个面貌的火之圣龙夏拉齐尔,传说这条龙出现时,也是世界完蛋的时刻。」 「曾曾曾祖父怀疑还有第四条——土之圣龙的存在。不过有关这件事,塞法尼尔也三缄其口。最初的巫师是混血,美貌的森林精灵、水泽精灵抓英俊的人类男子和他们生下孩子(众:……)。梅林就是这样出生的,还被他那个花心的母亲丢弃了(再次默)。不过和之前那些倒霉蛋不同,他爸爸又被精灵女王看上了(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把他们领回去养。精灵居住的希尔芙森林,就在阿瓦隆湖畔。」 「梅林发现了阿瓦隆的湖水滋养精灵神奇法力的秘密,这就是后世说的「魔力源泉」。他计划他的野心,遗传了父母的优异长相,梅林在精灵中很受欢迎,但他并不满足。精灵们喜欢他,却不尊重他,在心底歧视他这个半精灵和他的父亲。他和他的继母,精灵女王优梵娜打赌,赢得了湖中岛,在这里聚集他的同伴,传授从精灵那里所学的知识。就这样,巫师一族诞生了。」 第150页 「这么说,巫师有精灵的血统?」黑发斯莱特林打断。亚历士摇头:「不是哦,巫师的血统很混杂,还有其他种族,梅林也没有留下血脉。他确实伟大,精灵的魔法并不全适用于人类,而且精灵有天赋能力,发明的咒语寥寥可数。是他建立了最早的魔法体系,还找到了水之圣龙。但是当时塞法尼尔在一处建筑工地下面睡觉,被他吵醒后很不高兴,拍拍翅膀就飞走了。周围的愚民以为他赶跑了妨碍造塔的恶龙,向他顶礼膜拜。从这件事梅林得到灵感,他辅佐凯尔特王击退日耳曼人,守护大不列颠,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可是当他回到圣地,发现他的父亲早就老死了。因为他是半精灵,还很年轻。梅林得知自己的父亲晚景凄凉,他的继母受不了老迈的丈夫,又找了好几个情人。梅林非常愤怒,认为精灵都是些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生物,决心让精灵尝尝失去永远的美丽和法力的滋味。也就是,他要让生命树枯萎。」 「他抓走了他的妹妹宁芙做人质,命她看守阿瓦隆湖,在岛中央栽种了一颗种子,连通了凡人称作「地狱」的地下深穴,用一半魔力催化种子,使用「生命奇蹟」这个魔法,掉下的苹果变成了有炼狱之红,大地之褐,水脉之青三种属性的黑暗女皇艾薇妮。」 自己的祖先竟然是苹果里跳出来的,tom当场气白了脸:「胡说……」 「呃,volde,既然有完全不符合生物进化论的龙存在,有苹果美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生命奇蹟这个魔法,是能够起死回生,或者改变物质形态的魔法,比如把一把椅子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树精灵。梅林还用了阿瓦隆的水和土壤做媒介,这位艾薇妮小姐必然是极强的。」劝慰了友人,银发鍊金师镇定地望着黑衣巫师,提出自己的困惑,「可是地狱,世上真有这么个地方?」 「别以为像人类吹嘘的,有什么妖魔鬼怪。」亚历士摆摆手,「那里是沙罗曼蛇的领地。越接近地心,就越热,可是这种奇妙的物种,却能在几千度的高温下存活,还能把岩浆拿来洗澡。它们是火之圣龙的邻居,说不定艾薇妮陛下的本体是蛇,哈哈。」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至少tom笑不出来。john干咳一声:「那就是像火蛇那样的生物了?召唤这种东西出来,梅林先生恐怕不安好心,他是想烧了生命树吗?」 亚历士点点头:「嗯,因为生命之树是风之圣龙祝福过的奇蹟树,他那么做,可能会引起风之圣龙的震怒,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何况随便把一条喷火的大蛇放出来,搞不好会害圣地全化为废墟。他用阿瓦隆的土降低炼狱之火的戾气,湖水净化这个新生命。刚出生的艾薇妮没有记忆,梅林认她为养女,一直到她十五岁,暴烈的本性才显露出来。梅林也认为时机成熟了,让她对精灵的树林使用力量。」 「这段时间,因为宁芙受梅林的控制看守湖泊,精灵们不能取用湖水,法力渐渐干枯。当这场灾难降临,他们也无法扑灭火焰,只好逃到人类的世界。可想而知,麻瓜对这批送上门的美貌奴隶会是什么态度。梅林看到后,很痛心,他虽然不喜欢他的精灵同胞,但也不希望他们落到这样悽惨的下场。他想了一天一夜,对他的女儿说——」 「「在事情发生后,用『当初没想到』推脱是无耻的,但是做都做了,就要做到彻底。我不会给精灵报复我们的机会。艾薇妮,我的孩子,记住失去力量的生命的悲惨模样,还有那些人类野蛮残暴的嘴脸。这个世上,强者为尊。你要带领巫师走向辉煌,而我会根除你的威胁。」」 「然后他走进生命之树,用全部的法力封住了精灵的守护圣龙。艾薇妮在外面哭了很久,直到她意识到她失去了她的父亲。」 「这么说,不是艾薇妮背叛了梅林,把他封进树里?」两个少年大吃一惊。亚历士嘲讽地笑了:「这是什么版本的谣言,我不知道梅林怎么想,艾薇妮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养父,她的老师。在她离奇失踪以前心心念念的,也是如何增强巫师的力量,强到能够战胜龙,解放梅林。我甚至怀疑,假若龙真是世界的化身,那么,哪怕毁灭世界,她也要让她的爱人重回她身边。」 好有气势的宣言。鍊金师擦汗,偷瞄友人的脸色,果然看到他眼中冒出了共鸣的火光。 「咳咳,用世界为代价还是昂贵了点。这位艾薇妮小姐又做了什么?不会找另外两条龙开刀了吧?」 亚历士浮起笑意:「要了解敌人的实力,确实没有比实际打一场更好的了。但是艾薇妮没找到居无定所的水之圣龙,她不明原因的失踪,许多人猜测是回到她的地下故乡,找火之圣龙了。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得而知,因为巫师也有自己的问题要面对。」 「对了。」tom想起一件事,扫视祭坛上的遗物,「你们怎么会被麻瓜逼到那样的地步?就算暴民一拥而上,你们也可以暂时退避,利用统治者的力量压服他们啊。」亚历士眼里喷出尖锐的怒火,一字一字迸齿而出:「因·为·教·廷。」 听到这个意外的名词,tom睁大眼:「教廷?麻瓜的神算什么!」 「当然不算什么,那是吹的。」亚历士没好气地说,「他们是有倚仗,魔力源泉不止一个。」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么珍贵的泉水还是量产的!? 第151页 「教士的力量相当古怪。」歌帆秀美的容颜笼罩着过去的阴影,「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会一些魔法了,可是他们用圣水泼我,在我身上贴符咒,我就不能施法了,是亚历士救了我。」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黑衣巫师冷冷地说:「当时,巫师几乎到了灭绝的地步,由于长期饮用阿瓦隆的水和精灵血脉,他们的体质已经形成了依赖性!圣地完好还守得住,可是有一天,圣湖干涸了!推测是梅林和风之圣龙斗争下,不得不吸收阿瓦隆的力量,或者是离去的艾薇妮出了什么变故……总之,巫师流离失所,被那帮披着神袍的渣子和愚蠢的麻瓜像羊一样屠宰!这份血仇,所有巫师世代不可忘!」 压倒性的静默罩下,john暗暗嘆了口气。 「最后,是水之圣龙挽救了巫师一脉。它没有赐予我们什么神奇能力,但是给了我们一个特性——『血脉不断,水脉不断』!我们无须再通过阿瓦隆的水或外界元素施法,我们本身就有魔力!虽然比过去弱很多……就这样,残存的巫师渐渐聚拢起来。我曾曾曾祖父他们为了重建这个新的魔法文明,费尽心血。」 原来如此。两个少年终于了解了两次大迁徙的时代背景,和那些被历史埋没的恩怨情仇。 「复兴的希望,在史莱德林的血脉。」亚历士冰蓝的眼瞳直视tom,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热切激荡,他邪妄的伪装在这一刻卸下,「留存下来的古老血脉,只有这一支了,还是最强的一支!塞法尼尔是我曾曾曾祖父的好友,但是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古老血脉有致命的弱点,可是有新血弥补,也许能消除。你……混血了是吗?强不强?有没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有。」黑暗公爵露出属于至强血脉传人的骄傲神情,「他们是河,我是海。水之圣龙是吗,总有一天,我会战胜这个束缚。还有其他几个龙,艾薇妮……我会用我的手,解开所有的秘密,成为最强的巫师。」亚历士欣慰地看着后辈。歌帆和john不禁莞尔。 「你刚刚还想杀他呢。」银发少年调侃。黑衣巫师板起冷酷之色:「小毛头胡吹大气,我一根指头就能掐死他。」 「哦,你那根指头倒来掐掐看。」tom冷笑挑衅。john踢了他一脚,对亚历士说:「我曾经买到一只教廷的杯子,听说总共有七只一套,能吸取魔力——难道那个泉还存在吗?」 「圣杯……当年它可是吸了不少巫师的魔力啊。」亚历士说到恨事,咬牙切齿,「教廷和我们敌对那么久,也有自己的势力。它表面打压所谓的异端邪说,其实暗中收揽工匠仿造我们的器具,从各种渠道搜寻旁门左道的技巧,弄出套什么神术,仗着圣水施展,不然哪有效!我们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混进去,想破坏梵蒂冈的魔力源泉,可是教皇殿的审查非常严格,一次也没成功过。」 「买通麻瓜去干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巫师出马呢?」 默,亚历士和tom持续默,脑子一条筋的人就是这样,过分注重魔法的巫师也常常有这个盲点。 「唔唔唔唔~~~」历史上有名的邪法师被打击到精神失常,抱着头不住呻吟,他现在觉得那些死去的同伴好冤枉啊!见他一副快崩溃的模样,歌帆安慰:「不要责怪自己,我们让这两个孩子去完成他们的遗志。」 「对!」亚历士不愧是干大事的,很快振作起来,「你们僱人破坏那口泉!要什么报酬提出来!」他也不是傻瓜,才打了一架,就要对方为自己做事,谁肯。 「你旁边那些东西就行了。」tom也不狮子大开口,沉黑的眸色闪过凌厉的刀光,「还有,你的曾曾曾祖父是怎么回事?都变成幽灵待在巫术联盟协会议长身边了,还不叫他早点派人拔除教廷那个毒瘤。」亚历士一呆:「我的曾曾曾祖父……变成幽灵?在那个什么议长身边?」 「你不知道吗?」john讶道。亚历士面色冷凝,一时沉吟不语。 「这件事有点奇怪。」他说,「当时巫师分成两派,一部分人主张躲到深山老林修身养息,另一部分人主张和麻瓜死战到底,我曾曾曾祖父就是这派。他生性独来独往,和我曾曾曾祖母结婚生子后也是聚少离多。除了必要的交代,没留任何话,就连他的死期也不清楚。而且那时侯,巫师界还没建立,是在我父亲一代,才有人提出这个构想,他怎么会……」 john突然有个古怪的猜想:莫非,那不是梅多耶·迪兰,而是水之圣龙塞法尼尔? 两只圣龙都在精灵和巫师的历史上起了微妙的作用,如果塞法尼尔就此销声匿迹,才不合理。可若真是他,为什么变成梅多耶的样子?又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我希望你们帮我调查这件事。」亚历士的声音将他从迷思中拉出,接着是tom冷冷的嘲讽:「那么这块石头就作为额外的报酬吧。」 你要带这么危险的东西走!?笨蛋!john真想揍他一顿,不过想想这对情人等于是被幽禁在琥珀中一千年,也怪可怜的。 「不,你把它留下。」歌帆平静的语气蕴涵着冷彻的决断。亚历士大声抗议:「歌帆!」 金发少女不为所动地斜睨他:「我知道你的脾气,一出去,你又会不安分。」亚历士抿唇,半晌,从他端秀的唇流泻出分明属于蛊惑的语调:「你不想再看一眼吗?那开满紫花的大草原,洁白的羊群……」 第152页 「不想,看到羊就想起被你骗的我自己。」歌帆一撩柔亮的金丝,冷艷地笑了,「放心,你执意要走,我也不阻拦。石头切成两半,那一半魔力,就当我白送你的。」 亚历士的双唇抿得死紧,透出内心激烈的交战,他眼底射出永不熄灭的执念之火,定在她脸上。 「明白了,就算陪你在这里臭掉,烂掉,我也不会再和你分开!」 「哼。」状似不领情地一偏头,歌帆没入墙里,竟自游荡走了。tom和john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人之间的吵架。 「你们把东西带走吧。」回过头,亚历士淡淡地说。 ****** 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清冷的温度和尘灰瀰漫,微微发苦。石柱烛台上,两颗放置了千年之久的火晶石晃动了几下光芒,骤然熄灭。 离去的歌帆静悄悄地回到祭坛前,黑暗里,她半透明的身子散发出美丽的辉光。 「我知道你是故意离开给我选择。」抬起头,亚历士凝视她,低语声异常艰涩沙哑,却掩不住一股无悔的坚定,「可是歌帆,我早就选择了!在我做短剑,刺进我心口的时候!」 金发流水般滑下,苍白的脸庞上,嘴唇颤抖,这个刚烈的少女,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 「亚历士,我是麻瓜!不管我流着什么血……养大我的是人类!我爱他们……」 一声悠长的轻嘆,黑衣巫师懂了,情人的苦心。他伸出手,将他最重要的人拉入怀抱。 「所以只有在这里,你不是麻瓜,我也不是巫师……今后,你可以爱我了吗,歌帆?」 回应他的是泪水落地的轻响。 ****** 坐在树根上,白发少年仰头望着水晶细帘一般的雨丝,树叶在弹起的剎那溅起的细密水雾,美得如梦似幻。 黑发少年靠着他,手按住腿上的黑色封皮书,双眸沉静地轻阖,浅浅的呼吸声,和雨弹奏出的森林交响曲完美相融。 消化完最后一份知识,tom睁开眼,深黑的眸子仿佛蕴涵了万千星光的夜空。 「好了?」john感到他的动静。 「嗯。」tom直起腰,拿出之前握在手里的水晶球,「smile,有些东西应该你用,是鍊金术方面的。」john伸手接过,光滑的球面毫无变化,「——好像只能用一次,以后你慢慢告诉我好了。」 tom笑了,笑得高贵而优雅,一见他这招牌的阴险笑john就心生警惕。 「不用这么麻烦,「记忆传承」这个魔法我也学会了,你放松。」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鍊金师被友人强行抬起下巴,前额碰上他的,一股灼热的痛楚炸开,几乎立刻要挣脱,然而精神联繫一旦建立,这么做会使双方都受伤,只好咒骂着放弃抵抗。 似乎有一颗种子在脑子中央生根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塞得他的头疼痛不已,直到tom放手,john还晕乎乎的找不到北。 「这感觉太难受了!」他呻吟,「以后别用这种法子折腾我!」 「可是很快,不是吗?」tom一脸无辜,刚才他还做了个小动作,趁知识传授把一小块魔法印记烙在友人的灵魂上,那么无论他在哪儿,他都能感觉到。即使有一天消失不见了,也不用怕。 john骂骂咧咧地揉着额头,斜眼看他:「你没脑震荡吗?」语气虽然尖刻,却掩不住关怀之意。tom听不懂:「什么脑震荡?我很好。」 天才都不是人!john郁闷地双手抱膝,听风看了会儿雨,释怀了。要是嫉妒这人,他小时候就捶胸吐血而死。 tom摸了摸身后的树干,深绿色的褶皱挤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他用魔杖指着里面,念了一句咒语,钻了进去:「来,smile。」 令人惊讶的,干燥的树洞里竟然能看到晴蓝的天空,下面是翠绿的牧草,可以闻到紫花苜蓿的香气,tom舒服地躺了下去。 john也不在意他实力大进,躺到他身边,感到困意上涌,这才想起算上他们等太阳雨进白云乡的时间,已经有一天一夜没睡觉,也没吃饭了。 「你饿不饿?」鍊金师掏出一些干果、小面包和一壶水。 黑暗公爵没有坐起来,侧躺着一手枕在头下,拿起友人爱吃的面包圈慢慢嚼着,黑眸专注地凝视他。john被他看惯了,自在地用小锤子敲核桃。 「你的工具真多。」tom随意调笑。 「我是哆啦a梦!」john自豪地一挺胸膛。tom茫然:「那是什么?」 「呃,一只蓝色的无耳狸猫,它有个空间袋,里面也装着许多道具。」 几许阴沉浮现在黑色的瞳孔深处:「我不喜欢听你说以前的事。」白发少年瞭然垂下眼,银眸笑意盈然:「安啦,你不就是怕我走吗,我不走还不行?」 tom浮起笑容,心中雨过天晴,听一个叫大雄的男孩和他朋友的故事,不时评判几句「麻瓜的愚蠢」。他突然发现,和友人分享他的过去,并没有想像中讨厌。 准备睡觉时,自称哆啦a梦的鍊金师扑哧一笑:「这么一来,你不就是大雄吗。」 黑魔王生气地咬他。 ****** 温暖的浅金色阳光洒了一片,青翠的草地华光闪烁,像掉了一地碎宝石。 地上散落着几本书籍,偶尔徐风吹起悉蔌轻响,一旁的躺椅上,有着一头耀眼紫发的人闭目沉睡。 身穿红色长袍的老人走近,见状嘆了口气。 第153页 梅多耶睡着了,就不能叫他起来,这傢伙有很大的起床气,一次把巫术协会的主塔都炸飞了,事后不得不用「实验失误」的藉口搪塞过去。 每位议长一上任就会继承这只魔法生物,是的,他不是人,只是个魔法塑造出来的宠物,而且力量惊人的强大,据说是第一任议长的故友送他的礼物。只有历任议长能看见他,使用他。他们接到的指示就是:「好好利用他,他是你的了。」 劳姆斯还记得初次见到梅多耶的情景,他穿着一身犹如水银泻地的丝袍,坐在他专用的黑檀木椅上,泛着奇妙水光的淡紫色长发披散而下,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但劳姆斯直觉地看出他有意识,脸上的神情既不是平静,也不是淡漠,而是仿佛与世隔绝的静止。 静止,就是这样的感觉,好像目睹斗转星移,万物变迁也不动容的超脱。 「我…我叫劳姆斯。」当时他结结巴巴地说。那止水般的青年睁开眼,令他惊骇的,那双眼却是「流动」的,像融化的水晶一样清澈,光芒流转,宛如有无数空灵的色彩,望去又净洁见底,美得不像这世间的生灵。因为它太干净,太干净,干净到用高洁形容都不能够,即使他不高高在上而屈居人下,也不会改变。劳姆斯颤抖了,他不明白,这怎么会是个魔法生物? 「梅多耶。」水流清越的声音,那青年闭上眼。 后来劳姆斯才知道,那是魔法契约,代表他从此属于他。 从回忆中醒来,劳姆斯嘆了口气,这三十多年来,他和梅多耶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一来不知说什么好,二来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而梅多耶更是沉默,他可以几十年不吭声地坐在那儿入定。 忽然,那双清丽绝尘的眼眸张了开来。劳姆斯一惊,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大片云远远飘来。 「呵呵。」劳姆斯轻松地笑道,「大概又是商船,这世界变得真热闹啊。」 通常这话梅多耶是不搭理的,既非命令也非询问。但是此刻,他却缓缓开口了:「商人是买东西的?」 「呃。」劳姆斯呆楞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回答,「还包括卖,这是一种交易行为。」梅多耶侧头想了想,说:「那你不是商人了,你买了我,但还没卖出去。」 现任议长苦笑,因为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原来他这个魔法生物,真的是白纸一般无知啊。 「梅多耶,确切的说,契约是交易没错。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和你成为聊天的朋友。」 紫发青年轻轻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拒绝,而是不明白含义的下意识动作。 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对他说,后来却杀了他,当胸一刀,有种奇异的冰凉。 「龙到底是什么,塞法尼尔?」那晚月色狂乱,照着他雪亮如刀的蓝瞳和自嘲的冷笑,溅血的容颜异样悽厉,「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庇护巫师,又告诉我你的弱点?这些我都不深究了,我要照着自己的做法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傀儡,我会把你留给我的后代子孙,不会有背叛存在,也不必管答案。」 他感到血从胸口流出,带走体温和意识,身下的礁石比他的鳞片还光滑,远处涛声隐隐,万年如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回响。 那一刻他突然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同时耳鬓一痛,他的龙鬚被拉起,反射在那人的手心里,是水蓝色的美丽发丝,人类的头发。 其实龙无所谓形象,不过在梅多耶面前,他总是依照他的要求,变成人的模样。 龙鬚是龙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被粗暴地攥紧,剧痛下,他睁开了眼,看到一张至今依然深刻在脑海深处的脸庞: 「我的龙,这就是人类的作风,懂了吗?我现在也才明白,我是人,而你是龙。」 黑暗罩下,回忆中,是乌云遮住了月亮,而在现实里,那艘船遮蔽了太阳。 ****** 「真的不去梵蒂冈吗?」 「我已经写信给艾伯尔,他会处理的。」 莱斯特兰奇的父亲被称为「高地之王」,在苏格兰有众多产业,战后更是趁势崛起,涉足航运、电讯业、金融业、石油业等等,富可敌国。委託他掀教廷的老底,易如反掌。 tom并不想破坏梵蒂冈的魔力源泉,那么稀罕的东西,当然要好好研究,先派人调查一下。 昨晚的雨停了,苍穹泛着澄澈的蓝,白云渺渺。 月光舟载着两个少年,驶向位于英格兰南部的特兰希尔岛。这座岛屿在麻瓜的地图上找不到,是每个巫师心目中的圣地。终年瀰漫着凄迷雾气的阿瓦隆,一如她神秘的面纱。在湖泊干涸后,天也放晴了,可是传说的碎片,却反而无迹可寻。 站在焦地和草的边缘,两人敬畏地望着一棵断成两半的巨树,它的裂口像锯齿一般尖锐,是火舌舔过的沉黑色。 「梅林就在里边吗?」鍊金师只觉心脏紧张得噗噗直跳,「我…我们应该解不开他的封印吧?」连艾薇妮也做不到。 「肯定不在这里。」黑暗公爵否定,「他是巫师,要封印风之圣龙,最聪明的方法是把它拉入地底。艾薇妮肯定下去找他了,这不过是块焦黑的木头。」 「哦。」john恍然大悟。tom闭目冥想:「这棵树彻底死掉了,我感觉不到半点生命气息。」 第154页 「那……精灵没有复兴的希望了吗?」 「关我什么事。」tom转身走开。他才不管精灵的死活,严格说来那还是巫师的敌人。虽然埃弗里和他母亲是精灵的后裔,但他们也不在乎种族能不能振兴。 john追上去,荒芜的遗蹟蔓延开来,破损严重的白石上可以看出精緻绝伦的花纹,体态优美的雕像拦腰而断。特兰希尔,精灵最高贵的圣殿,供奉龙神的宏伟建筑,如今只剩下零落的残片记录着覆灭的历史。碎裂的石柱像朝天伸展的手臂,哭求上苍的垂怜。 tom对这样的景象只抱以不屑的冷笑:「梅林有句话说得很对:强者为尊。弱者只有被践踏的命。想活得有尊严,只有变强。」 「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他们。」john眼里浮起真切的愤怒,「若世上只有强与更强,人人都拿这样的论调作为欺凌的藉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强权只不过是公理,未必是真理。」 「smile,别人不来欺负我,我也不会欺负别人。」深思良久,黑发斯莱特林做出了承诺。银发少年低头注视自己的靴子,闷闷地说:「如果每个强者都记得他在弱者时的感受,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我不是责怪梅林,他本来只是想给精灵一个教训,是人类的残暴毁了一切。可是……唉,要是大家能多些宽容就好了。」 宽容……黑暗公爵隐约琢磨到什么,回头看着那棵断裂的巨木:风之圣龙为什么赐福精灵?水之圣龙为什么庇护巫师?为了招揽信徒吗?不,不是的,smile曾说,真正的神不要人们叩拜。 那龙的真理是什么?世界的真理是什么? 真正的伟大……又是什么? 「volde?」一只手在眼前晃,tom回过神,看到友人担忧放大的脸,笑了笑,轻啄他的唇。 「走吧。」 牵住这人的手,平和的心情涌上。tom自认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但他已经意识到,当人满足于手中握有的东西时,欲望自然而然会减少,也会妥协,并且不认为那是一种牺牲。 「阿瓦隆的水不是干涸了吗?」站在碧波万顷的湖畔,john愕然。tom耸了耸肩:「很简单,这不是魔力源泉。」 普通的水?鍊金师遥望失去了魔法环卫的孤岛,空荡荡的土地上只有一些石头建筑。tom搬来一根大树,用变形术变成独木舟,两人划桨靠过去。 岛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许是风雨消磨了痕迹,也许是魔法部带走了。来朝拜的巫师们没有麻瓜随手提字的坏习惯,只有无数手指虔诚抚过的平滑刻痕。 倒是在岛中央,两人找到了那棵亚历士提到的苹果树,竟还长得枝繁叶茂。 「这就是你的祖先了。」john哈哈大笑。tom狠狠剜了他一眼。 黄昏的夕阳橙红交织,澄碧的湖水倒映着岸边金黄的阔叶树林,格外静谧美丽。银发鍊金师建议在船上吃晚饭。 「今晚是满月。」他说,「游湖赏月挺有意境的。」 船头放一盏小灯,一壶桂花酒,几样小点心。 随意漂流的小船在湖心徐徐打转,船下晕开温暖的橘色灯光。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洒落冰清玉洁的银白。 黑发少年品尝友人自酿的酒,简易的木杯沉淀出一片优雅的淡金色泽,映着皎洁的月影,清冽桂香和醇厚酒香融合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 仗着不会醉的体质,tom一喝再喝。john耐不住酒劲,靠在他肩上睡了。反正他们睡相都很好,不会翻船。 端着酒杯独酌,年轻的巫师又坐了很久,看湖光月色,想着过去与未来。风吹起银粼涟涟,苍茫的雾笼罩了阿瓦隆的夜,那盏小小的橘灯却依然明亮。 垂下羽睫,宛若千万朵红蔷薇在夜色中绽放,漾开深郁浓香,如夜的发垂落,在怀中人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酒香的浅吻。 叩!杯子轻放在身畔,没醉却醺然的黑暗公爵也准备睡觉了。 ****** 森林的晨曲唤醒了一夜好眠的两人,鸟儿在碎光闪耀的枝头跳跃,清澈的湖面金辉荡漾。 梳洗完毕后,两人撑船靠岸。在这样的景色下,精灵之森看起来比昨天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透过枝桠层叠的绿影望去的苍空,呈现出惊心动魄的靛青,一切都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远远的,john和tom看到生命树前面站着一个人,翠绿袍子下的身躯有着柔和的曲线,挺直的背嵴却显出中性的凛然,阳光直直照射在这片焦土上,映得她翠色的短发丝丝分明。 「咦!」 「啊!」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喊出声。那人转过身,也露出诧异之色:「是你们啊。」 「叶斯特!」 作者有话要说:强者与弱者,巫师与麻瓜,人与自然,我只是想写一些思考性的东西,人不是一成不变的,邂逅伴随着成长,寻觅意味着发现。如果有读者觉得这些复杂又多余,我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继续写自己的。 私以为,比起教条式的感化,自以为是的拯救,不顾青红皂白的守护,陪着这小小的魔王一起去看,去听,去想,有时候会争吵冲突,但还是会携手度过,才是最自然可贵的。 有关梅林,他其实还是很善良天真的,他痛恨抛弃他的生母,对不起他父亲的继母,对他无礼调笑的精灵,但只是想让他们从痛苦中学会教训,珍惜他人,他没想到他曾经庇护的人类子民,有这么凶残的面目,摇身一变凌辱压迫丧失家乡和力量的精灵。可是他也无法反过来屠杀人类,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解决的了,这样做反而会让情况恶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永不给精灵翻身的机会,因为他首要的责任,是保护巫师,他有他的立场。 第155页 这么做,也是自我赎罪,虽然他明白,手上的血已经洗不干净了。 资料註解:梅林的生平,採纳了他是半精灵的版本,不过这个版本说他父亲是精灵,母亲是修女,我按照原创需要改掉了。 通过这章,总算能把故事背景、民间传说和罗琳的hp世界融合在一起了。 第四十二章 少女 鸢尾花和神之碎片 距离上次大赛过了两年多,算算叶斯特今年应该快毕业了,现在又不是暑假时间,所以john的第一反应是:「你逃课?」 「谁逃课了!我已经通过n.e.w.t.s考试,可以不去上课!」这位精灵小姐还是气势凌人。 「你这样乱跑,有和派恩说过吗?」tom皱着眉头。 「他只是我哥哥,不是我老子。」叶斯特嘲笑,一抬下巴,「就算是我老子,我也只听我爱听的!」 好彪悍的女人。鍊金师抹汗,温和地邀请:「我们还没吃早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好吗?」他看出这个女孩脾气虽倔,但是以礼相待,也不会无理取闹。 果然叶斯特没有拒绝。 在一块空地上,john展开桌布,用带来的面粉做烤薄饼,开始煮咖啡。让他意外的是叶斯特拿出一种叫精灵饼干的食物,非常美味,像蛋糕一样松软香浓,咬下去满满的清香。tom尝了一口后,双眼浮现出晶亮的小星星,一连拿了七八个在盘子里,算是他的了。 john干咳一声,请教做法。叶斯特也不在意tom的强盗行径,还觉得烤薄饼好吃,一边涂果酱一边说:「我把方子给凯尔蒂阿姨,她做的,我是懒得费这种心思。」 「啊,凯尔蒂阿姨做香草点心的手艺是一流的。」银发少年将煮好的黑咖啡倒进三个杯子,驾轻就熟地给友人放了三块糖,不加奶。 「你们俩还真像夫妻。」叶斯特有感而发。john被打击得晃了晃,镇定自若地说:「嗯,我是爸爸,volde是妈妈。」tom露出讪笑,一手绕过他的肩膀抽出束发的格子手帕,勾起他小巧的下颌靠向自己,危险地在他耳边喃语:「我们可以问问多数人的意见。」 「他们只会帮你说话!」生气地推开他,john自己绑头发。 叶斯特只当他们在闹着玩。john注意到她扫视周围的目光并不悲戚,禁不住好奇地问:「叶斯特,你知道生命树的传说吗?」 「知道,我是来考察的。」精灵少女蹙了下眉,就连吃饭时,她也昂着头,就像那些最古老的骑士,「我和魔法部达成了协议,只要我能让生命树重新发芽,这块地方就归还我的家族。」 「你是白痴吗?」黑暗公爵绽开不加掩饰的讽笑,轻轻放下咖啡杯,「你以为你的先辈和魔法部没试过?梅林对这棵树下了禁制,只要他的封印一天不解开,生命树就一天活不了——你有胜过梅林的法力?」 「我当然知道!」叶斯特毫不示弱地挺胸,狠狠瞪视他,「梅林用我族的圣树做媒介,封住了龙神!也就是说,这个地区就相当于一个天然的魔法阵。在这里,生命树被梅林的法力压制着,可是移到其他地方呢?整棵树是阵眼,移动不了,但只是一根树枝就有可能。」 tom愣住了,为她的思路惊奇,沉吟了一会儿:「这倒是值得一试。」叶斯特得意地笑开颜:「是吧!」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即使你让这根树枝再长成一棵树,没有风之圣龙的祝福,这不过是棵普通的树,不能赐予你们任何力量,更别说美貌和永生。」 洁白的贝齿紧咬红唇,叶斯特的神情黯沉下来,挤出声音:「这……能够鼓舞我的族人。」tom懂了,虽然没有实质意义,但是有振奋的效果。 同时也让他们看清自己追求的是怎样一场可笑的幻梦,沉迷于过去的辉煌,只会束缚今日的脚步。体会到这女孩的良苦用心,黑暗公爵收起了嘲讽的态度,点点头:「好吧,我帮你。」 「等等,volde。」令两人诧异的,john反对,「这么做,会让结界出现一个外在的泄口,被风之圣龙逃脱。」说着,他留神叶斯特的表情,捕捉到一剎那的慌乱。 「那又怎样。」精灵少女倔强地挺直了背,「你们想阻止我吗?」 「小姐,你实在太天真了,正确的做法是把你杀了埋在这儿。」斯莱特林后裔的笑容完全邪恶肆意的傲慢,然而他似乎不打算採取行动,转向友人,「这样梅林也能脱困,不是吗?」 银发鍊金师没有马上回答,凝望被阳光照得通透晶莹的绿叶,和呈现透明苍青的天空。 「我们有可能引起一场浩劫。按照我的本意,是认为事情该结束了。无论为了保护我们牺牲自己的梅林,还是关照精灵的龙神,他们的刑期都不应该是永远。何况当年,是巫师对不起精灵。不过你要明白,volde,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龙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它脱困后会不会为精灵报仇,对付我们,这谁也不知道。」 「所以我才要知道。」tom傲然一笑,黑眸透出睥睨天下的狂狷自信,「我不喜欢有未知的谜题让我烦躁。它要打就来好了,我不会恐惧任何事。」 john轻笑出声,柔和地看着他的朋友,「volde,这不是合格的政治家的想法啊,梅林那种才是——把危险掐断在萌芽状态。」tom冷笑,携着内心呼啸涌动的魔力:「所以他不是最伟大的巫师!封住风之圣龙,算他好运!巫师怎么能恐惧危险,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在敌人或自己的魔法里!」 第156页 「插一句嘴。」叶斯特双手用力下拍,盯着他俩,「你们一直把精灵当成假想敌,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对那些老掉牙的恩怨才没兴趣,龙神我是有想到,但我可一点没想见到它!万一它逼迫我们和巫师打仗,那可糟了!」 「嗯,事实上,用插苗的方法做出口,可以控制魔力的流量。」这才是tom的计划,他胆大烈性却不莽撞无脑。闻言,john也不再拦阻。 人类总是能为自身的利益做出残酷之举,种族、国家永远是最好的藉口,古往今来皆是。小到破坏自然,大到发动战争。守护是荣誉,进步是桂冠。伟大吗?好像是伟大。可是这种怪圈发展到后面会怎样?精灵快灭族了,就是一个铁铮铮的实例。 不懂得反省,人类迟早会自取灭亡。吞噬世界的进步,排除异己的守护,还自以为是必然。正因为一代代人都以此说服自己,悲剧才无法停止。 即使会成为罪人,在这件事上,john也支持友人的决定。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一般人都以为梅林是被他的弟子艾薇妮囚禁。」叶斯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tom轻然一挑眉:「我们知道的多了。我帮你,你也要付出报酬。」 「哼。」高傲的精灵很想拒绝,但她也不是傻瓜,万一取不下树枝,被这两人看见,岂不是更难堪?而且这也是个机会…… 「你,我去看过你的城。」凝绿的眼眸审视他,闪动着深思熟虑的光芒,「你很有才,voldemort公爵。不过你恐怕不知道,许多人对你私下不满。有些古老家族认为你破坏了传统,将魔法的地域性都搅乱了,给新进国家乘虚而入的机会,还包庇麻瓜。魔法部甚至有流言说你想自立为王。」 「哦?」tom若有所思,沉静的面容不露半点情绪。若叶斯特不是危言耸听,最后一个情报就值得玩味。 树大招风。在建城初期,友人就慎重告诫过他。至今为止,各方打点从未少过,上供魔法部的商业税金也年年丰厚,他的臣子姿态做得十足,以大部分官员的近利短视,根本看不出他的野心。又有效忠他的家族和属下在部里任职,还传出这样的风声,不能不怀疑是有心人操纵的结果。 哼哼,海伦啊,我正愁找不到你。 「和我的家族合併吧!」 tom回过神,对上一双凛冽坚定的绿瞳:「这件事成功,魔法部就必须实践诺言,有你们俩作证,我也不怕他们反悔。圣地会是我们共同的靠山,我还能提供一条证据,对你非常有利的证据——现在不能说,但是我保证,这个秘密公布,没人再敢明着为难你!那些古老家族,都会对你顶礼膜拜!」 艾薇妮·史莱德林的血脉。鍊金师已经猜出了,正史上没有记载这位魔女背叛了梅林,那不过是乡野版本,再释清误会,的确是个荣耀无比的身份。 「叶斯特·科利华特,你很聪明。」黑暗公爵浅浅一笑,答应了这笔交易。 ****** 法国的科西嘉岛,奇峻险拔的花岗岩山和花香四溢的矮灌木丛交错分布,形成独特的地理风貌。 当地有许多神秘的石桌状墓碑、糙石巨柱和巨大石碑,精灵少女边走边介绍:「这些是我们祖先立的碑石。老实说,族内有不少人敌视巫师,包括我的父亲在内,你们要做好准备,别在意他们。」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叶斯特?」john看出这个少女才是未来精灵一族的实际领导者。 「我?」绿发少女翘起唇,锋芒如剑,「我认为,有了实力,才能谈复仇。血恨的确不能忘,但你们现在对我的恩义也是事实,两相抵消。怎么样,你们是相信我,还是拆伙?」 「我不怕敌人,只怕没有敌人。」tom勾起冷傲的笑,黑眸流转着深邃的睿智,「你识时务,至少在复兴的数百年里,精灵不会对盟友举起屠刀。这难道不比麻瓜顶多几年几十年的条约牢靠?我还怕你背信?」 叶斯特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一直不服气,自认才智天赋不输这人,但这一刻,她才真正心服了。 这份魄力远见,实在令人心折。 科利华特家族的领地坐落在一大片冷杉林里,深灰色的塔楼依山而建,三面高耸着绛红花岗岩围墙,斑驳的痕迹记录着沧桑的岁月,一幢幢石屋毗连在山坡之上。金秋的夕阳似火凄艷,绚烂的紫和壮丽的红洒遍这清幽宁静的山林间,凉爽的风送来清冽的山花香,杉树挺立在湍河边,猫头鹰的叫声回荡着。 「峭壁那边的风景不错,运气好可以看见岩羊。」叶斯特指点。john感嘆:「这里很棒啊。」相比落魄到在对角巷安家的希尔弗蒙家族,科利华特家真是光鲜多了。 「哼,还不是占麻瓜的便宜。科西嘉岛根本没多少法国人,我们才能占据大片大片的土地。」 「地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谁强谁得。」tom冷哼一声。叶斯特回头注视他,竖起一根白玉般的手指,郑重其事地警告:「待会儿见到我父亲,让我跟他说。不管我们之间打也好,骂也好,你们都别插手。」 john抹汗,他早就想见见那位不像话的族长,现在听来真的是个老顽固。 宏伟的主堡大厅里,接到族人通报的艾德蒙·科利华特坐在族长大宝座上,和自己的女儿相互瞪眼。而足足能容纳上百人就座的黑亮长型餐桌旁,两位客人享受着精美的晚餐:香料腌制的鹿肉,烤得恰到好处的鹅肝,入味的焗洋芋蔬菜和窖藏的葡萄酒。 第157页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做父亲的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这位族长外表还很年轻,至多三十出头,巫师本来就老得慢,精灵更是长寿的种族。长得几乎和叶斯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过浇灌的材料是石膏,给人硬邦邦的感觉。 「干嘛,老头。」不肖女哼给他听。 艾德蒙重重喷了口鼻息,看起来真像,不愧是父女:「好,很好,这一回来你就别想出去了。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媚娃小情人,我会派人把她丢进罗马尼亚森林,让她去和人马交.配……」 「你敢动安吉丽娜!」叶斯特吼声如雷,一阵激烈的罡风回应她的怒气澎湃,「我把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情人全丢到峡谷下面餵秃鹰!」 艾德蒙拍案而起:「你敢!你敢!」叶斯特和他比嗓门大:「我就敢!我就敢!」 ……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总算见识了。john无言地咀嚼肥嫩多汁的鹅肝,嗯,虽然主人的人品不好,但食物真的没差。tom怡然自得地品尝香醇的红酒,清甜丝滑,入喉的触感宛如极品的天鹅绒。 「smile,我喜欢这个酒。」他蹭蹭身旁的友人,意思是叫他酿给自己喝。 银发鍊金师尝了一下,说:「成分我知道了,可是要贮藏很久,这瓶酒起码有三百年了。」黑暗公爵面露得色:「我可以用『时光飞逝』的魔法。」他俩在这边窃窃私语,那边的两人哪会听不见,艾德蒙立刻瞪过来:「这两个人是谁?我说过不许带同学回家!」 「你放尊重点!就算你玩女人玩到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应该听过voldemort gaunt公爵和尼克·勒梅大师的名号!」 「没听过。」艾德蒙傲慢地撇嘴,他似乎认为只要知道祖先的名讳和精灵的姓氏就行了,其他事都不需要传进他的耳朵。叶斯特怒极反笑:「好,很好,看来你连脑浆都射出去了。」 听到这么「直」的话,john差点呛住,tom一口酒也尴尬地含在嘴里。 无视父亲恼羞成怒的神色,叶斯特挥手即走:「我要召开世族会议,懒得再和你罗嗦。」 「回来!」艾德蒙下一句话成功拉住她的脚步,「派恩才有这个资格!我要剥夺你的继承人身份!」 静默,整个大厅霎时像坟墓一样死寂,叶斯特缓缓背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的父亲,感到心脏因为痛苦而紧缩。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软弱也不犹豫,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想疯狂地尖叫。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精灵族长显然没察觉他的话对女儿造成多大的伤害,眼神狂热,脸上浮着兴奋的红晕:「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凯尔蒂居然为我生了个儿子!这只不听话的小马驹,我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停止你愚蠢的废话。」颤抖的唇扭曲成一个冷笑,叶斯特竭力维持高傲的姿态,神情却似哭似笑,「哥哥从来没接触过族内的事务,也不想管家族,你却要立他为继承人,那我呢?」 我算什么?她没有问出这句话,这是她最后的自尊。 「你回你的房间去。」艾德蒙理所当然地说,「从今天起,学做一个合格的淑女。瞧你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科利华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叶斯特费尽力气,才能不大笑出来。 她还记得,这个男人对幼小的她说:你是我的儿子,科利华特家的子孙,你将来要继承我的位子,光复精灵血脉。 纵使他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但她至少以为,他是真心以她为傲,栽培她,对她寄予厚望。所以她抛弃性别,锲而不捨地学习,摸索家族振兴的道路…… 此时此刻,他却这么轻易地否定了她十多年的努力! 静静放下刀叉,银发少年冷睨那个草包混帐。 这人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一个族长。 tom摇曳着高脚水晶杯,灯光在醇香的酒液中折射变幻,映着他眼中致命的冽红。凯尔蒂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和敬爱的长辈,这龌龊的傢伙竟敢在言语上污辱她,还意图不轨,该死。 叶斯特吸了口气,无意识地挺直腰杆,庆幸有两个客人在场,他们在看着她,是压力也是力量。 「你蠢透了。」攥紧拳头,她转身离开。艾德蒙还没来得及骂出声,tom丢出锁舌恶咒和石化咒,和john一起追了上去。 泛着冷银月色的台阶上,精灵少女独自伫立,双拳在袍袖下握出了血。 「你们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她力持镇定地开口,「我要先确定多少人知道了这件事,如果要重新选拔族长继承人,没两个月开不完会。不过先旨声明,我不会放弃!」 「派恩不适合。」黑发少年淡淡地说,裹着白色丝织手套的纤长手指轻碰她的肩膀,「我们会找地方住,你好好加油吧。」绿发少女一颤,没有回头。 银发鍊金师温和地提醒:「叶斯特,为什么男性更有继承权?我记得精灵都是女王吧。」 叶斯特如遭雷击。的确,不知何时起,族里习惯立长男为继承人,可是古法……只要有这条理由,说服那帮守旧的老头子不成问题!她一蹦三尺高,一熘烟跑远。 「我有办法了!你们等我好消息!」 「真是精力充沛。」目送她重新振作的身影,john欣慰笑嘆。 ****** 第158页 悬崖之巅,月光像雪亮的巨剑噼开大地,斧凿出层层裂痕曼延至山底,一条咆哮的大河溅起银屑点点。高高的山崖间,垂挂着绿色的蔓藤,草莓小屋在午夜的怀抱中轻轻摇晃。 透过天窗,星星在黑色的夜幕里美得令人眩目。 「叶斯特真辛苦。」 「人生没有不辛苦的,尤其是有追求的人生。」黑发少年一手支颊,阅读一卷魔法手稿。他有今日的成就,也是付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和心血。 不过对那个少女,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微妙共鸣。 被父亲否定,滋味糟透了。 想起在里德尔宅的经历,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吐出的暴言,tom抓着纸卷的手微微用力。smile说他的不在意是粉饰,见鬼的正确。不被爱的孩子心底有个缺口,他用黑暗的杀意填充,最终在挚友的鲜血中湮灭,痛得入骨,眼角流血。 「volde?」发觉友人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直,john担心地走近他,被拥得死紧。 「smile……」体温在急促的呼吸间传递,tom慢慢放松下来,灵魂深处仍是留下了一块阴冷。他患上杀人恐惧症,这真是个讽刺的结局。 「你得待在我身边,为此负责。」 「什么?」银发少年坐在他腿上,丈二摸不着头脑。 黑暗公爵没有回答,扣住他的后脑勺,吻得又深又重,比过去更用力。 ****** 折下的生命树枯枝装在黑曜石容器里,必须用魔力水银净化了残留的法力才能栽种,叶斯特端给族内的长老看后群情激昂,更加稳固了她的地位。 除了加派人手保护凯尔蒂夫妇,tom还叫艾琳捎来一瓶梅毒试剂,让某人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荡漾着清澈水波的湖岸边,一丛丛素雅翠绿的叶片托着浅蓝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蓝鸟。高大的水杉被挖空,布置成一栋别致的双层木屋。 一楼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魔法仪器和施法材料,照明用的魔晶石灯此刻罩上了黑布。沿着平滑的坡道往上,叶斯特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半圆形的书室,铺着舒适的毡毯和几个软垫,一张矮桌一盏烛台,墙边堆着大摞大摞的书籍和捲轴。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沓树叶形状的薄册。 「你真的只要这些诗歌就够了吗?」 黑暗公爵点点头,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流金字体带着精灵特有的优美,旁边还有黑色的法文註解。深绿的叶片书页完全没有退色,还泛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虽然不知道你能拿它来做什么,不过我可不喜欢占人便宜。」性子高傲的精灵少女双手抱胸,示意盟友还可以索要其他报酬。黑发少年抬起头,笑了。 基于这个女孩的坦诚,他决定透露一些珍贵的情报。 「语言是有魔力的,叶斯特。你的祖先拥有捕捉风的特殊韵律,将它用咒文的形式吟唱出来的天赋,这其实是魔法的起源。只不过现代巫术已经失去了原初的精髓,变成破碎的单词和词组。」 「魔力的发散,名为『波』;魔法的组合,名为『链』。它们瞬息而精妙,像活的一样。游离态下的控制很难,然后你的祖先把它固化成诗词这种东西。当然音乐魔法很不实用,但是我要找的是文字规律。」变化成属于我的暗语。tom省略了最后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叶斯特恍然大悟,宝物既然送出,她也不好要回来,反正她会古精灵语,循着这个方向自己挖掘就行了。 银发鍊金师从圆形的窗户往外看,上面镶嵌了透光的晶体,湖泊蓝莹莹的反光令他晕眩。 「好大的湖。」 叶斯特皱了下眉:「那是坟墓。」 「咦?」显然,博闻强记的魔王陛下也不知道。 「我族有水葬的习俗,现在没那么讲究了。以前都是用水晶棺材装尸体,沉到阿瓦隆的湖水下。这下面也沉睡着科利华特家祖先的遗体。」 「那他们都不会腐烂吧。」john想起一件事。tom不解:「怎么说,smile?」 「volde,从前的精灵是喝阿瓦隆的水长大的,那么高浓度的魔力溶剂,无形中沉淀在他们的骨骼、血管、内脏里,所以死了也能保存很长时间。嗯,效果就和麻瓜的福马林差不多。」 「没错。」叶斯特露出不愉快的神情,「我小时候下去过一次,看到一个个透明棺材里躺着像睡着了的死人,真是可怕的光景。」tom抚着精緻的下颌沉思:这么说,还能对这些尸体做魔力的回收利用? 当然,他不会把这样的设想当着一个精灵后裔的面说出来。 在科利华特的领地逗留了两个多礼拜,处理完相关的琐事,tom问友人接下来想去哪儿玩。 难得来到法国,不去看看凯旋门,john心有不甘。 「那就去啊。」 「可是……刚打完仗。」伦敦的现状john记忆犹新,整个欧洲正处于百废待兴中,他怎么好意思抱着玩乐的心情去参观。 tom摇摇头,问叶斯特拿了一张地图,抱着友人迈入黑暗的领域。 仿佛全身浸泡在温水中,john只觉异常舒泰,懒懒地倚着他。 他们落脚在桥墩下的阴影里,静悄悄的不引人注目。 「从这里,到义大利,再到德国的德姆斯特朗。」 「义大利是法西斯的大本营啊。」 第159页 「你管这些麻瓜。」tom敲了敲他,仰起头,三色旗从巍峨的拱形圆顶垂下,在风中猎猎作响。 正午的阳光仿佛融化的黄金在塞纳河流淌,反射出绚丽的光辉,给广场四周矗立的雕像披上一件不断起伏的金丝铠甲。高高的苍穹下,两个异界的来客被花贩热情推销,买下一束未开花的鸢尾。 「好像是蓝的,『蓝色妖姬』的品种。」银发少年掰开一点萼片,仔细研究花瓣的颜色,「嘿,这上头写着介绍。」他发现一张小卡片。 「花语:优美。鸢尾花具有粗大的根,宽阔如刀的叶,非常强韧的生命力,是制造香水的原料,受到广泛欢迎。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具有魅惑的气质,擅于社交,对人生有规划。」黑暗公爵看得懂法文,念出上面的文字。鍊金师有感而发:「很像你啊,volde。」 「哼,基督教就喜欢将人和花卉连在一起。」tom不以为然,边读边皱眉,「还说它是伊甸园之花,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象徵。」 「你信这干嘛,鸢尾花属名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john的双眼闪闪发光,「比起男人,我们应该更关注美女!」 「你还没吃够美女的苦头?」tom故意暗示,满意地看到友人打了个哆嗦,粉红泡泡啪地碎裂。 巴黎沉浸在战后的狂喜中,人人脸上洋溢着欢笑,到处播放着雄壮的《马赛曲》。协和广场变成了花的海洋,庆祝的人们看见携伴走过的黑发少年,都不禁一呆,以为目睹了花之精灵。 他的五官标緻完美,眉目深邃,黑色火焰一般的长发缠绕着墨绿绸带,从挺拔的背嵴起伏披散,细窄的亚麻长衣行走间下摆翻起,深红花饰在如夜的底色上燃烧,周身散发出醇酒般浓烈醉人的气质。 john早就习惯众生对友人的痴迷仰慕,倒是注意到他的手套和靴子都不太合衬,喃喃自语:「现在赶制不晓得来不来得及……」 「嗯,smile?」tom垂下头,鬓边的黑发荡起流艷的光泽,这么微小的动作,就引起一片吸气声。 「我在想,今年的圣诞礼物就送鞋子吧,你的尺码是不是太小了?」 黑暗公爵绽开柔和的笑靥,他倾听着平凡的话语,感到深沉的暖意在心底化开。 「是有点小。」情不自禁地穿过他纯白如雪的发丝,慢慢梳理,「不过难得的假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可是鞋子不合脚很难过啊。」john抬起脚,圆头皮靴蹭他的脚尖,觉得这样的触感很有趣,轻笑起来。 深暗的眸色隐隐闪现红光,tom按捺轻微的骚动,带着他走向香榭丽舍大街。 轻快的旋律传来,一对对情侣浓情蜜意地接吻、拥抱、跳着圆舞曲。 「哇~~」john感嘆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浪漫之街,「如果我们有女伴,就能在这儿跳舞了。」tom轻轻一哼:「没有女伴,我们也可以跳。」 「不要!我决不再跳女步!」 耸了耸肩,tom没有勉强他,朝大排长龙的小吃摊走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可丽饼。这种精美的点心就像艺术品一样漂亮,捲成甜筒形,缀着水果切片和奶油花纹。尽管目前法国食品短缺,只有鲜奶油和糖渍苹果两种口味,不过味道还是不错。 在苍翠欲滴的梧桐树下吃完中餐,两人随兴漫步,远处响起玛德琳娜大教堂的钟声。 「对了,麻瓜的神哪来的?」tom想起在孤儿院抄书的日子,「《圣经》把上帝和圣徒吹得挺像一回事,难道写书人的想像力那么丰富?」 「这个……我也不知道。」john没深想过,边走边思索,「对巫师来说,梅林就是神,他也有许多编造的传奇。我们已经知道教廷的秘密,也许圣经里的人同样是喝了魔力源泉的巫师,只是因为他们神奇的力量,被误传成了神。」 「那这些『神』的尸体也不会腐烂?」 「喂,你不会想掘墓吧?不管是神是人,死者都应该尊重!」john瞪着这个无所顾忌的傢伙。tom眼里闪着兴奋之色,轻声细语:「将他们做成阴尸,不是很强大吗?」 鍊金师踢了他一脚:「你干脆也成神,叫他们替你守墓吧!」 「smile,你怎么可以诅咒我。」tom笑嘻嘻地搂住他,轻吻他的耳朵,「我不会喝那种东西,死了被人膜拜有什么意义。」john略略消气,眉头仍是皱着:「你已经够强了,干嘛还做那么噁心的事。」tom说出内心的真意:「我抄了那么多书,我要报复。而且把神踩在脚下,感觉很爽。」 ……黑魔王的恶趣味吗?john全身无力,任他又亲又搂的吃足豆腐。 幸好抵制同性恋的希特勒被打倒了,不然纳粹会冲过来逮人。 话说回来,古埃及的木乃伊会不会也是巫师?银发鍊金师产生了奇妙的联想。 ****** 新月在夜空勾出冷笑的嘴角,银色的沙丘绵延得无限远。一群者骑着骆驼,来到一处绿洲。 笔直的棕榈树下,红彤彤的篝火燃得正旺,一道纤影坐在树木的阴影里,兜帽下的脸被火光映出不祥的血色。 听到动静,她起身,脖颈和手腕垂挂的长长珠玉发出悦耳的清音,银绒长袍勾勒出苗条优美的曲线。 「女人!是女人!」一个眼尖的汉子大喊,被头领举起的手臂拦住:「等等!」疑惑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转:「你是僱主的什么人?」 第160页 「我就是僱主。」甜美动听的嗓音让不少人直吞口水,互相交换着默契的眼神。 叮铃!一只白猫摇着尾巴绕过火堆,紧靠住少女。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一双美得惊人的赤足在银红裙摆下若隐若现。 「别做你们会后悔的事。」 少女的警告被接近兽嚎的吆喝淹没,不多时,则是传出了惨叫,一个离得远的男子踉踉跄跄奔出几步,被从天而降的冰柱贯穿。 一阵风扫过,吹起的黄沙掩盖了沥沥鲜血和尸首。 走到受惊的骆驼旁,少女伸手安抚,看也不看鼓鼓囊囊的钱袋,直接拉下一个干瘪的布包。 解开绳子,里面赫然是一具女性木乃伊。 纤白的手脱下兜帽,露出一张冷冽的绝色容颜,几缕深红发丝垂在饱满的额头,淡黄眼珠在暗夜里,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她把戴着黑色护腕的手按在木乃伊上面,莹白纤细的指尖渐渐聚起微光,一丝银芒被她拉了出来,没入肌肤。 完成「进食」后,少女优美的唇瓣泛起钢铁般的蓝色,她抿了抿,静静等待颜色退去和体内新的力量消化。 「内脏都被挖掉了,最有魔力的部位,愚蠢的埃及人……」没有特定对象的自言自语,少女擦了擦嘴,准备去下一个目的地。 「爱丽丝,你不能再吸了。」白猫忽然口吐人言,蓝宝石似的眼睛有着担忧。 红发少女看了看它,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我当然会计算好再行动,不过时间是不等人的。」 要战胜两个魔王,还得有更多,更多的力量。 抱起唯一陪伴她的温暖,她跨上骆驼,沿着杀戮的足迹走入漫漫沙海。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更完了,不过写得比较简略。 回头看看,这卷名义上是两主角的游历,相关戏分却很少,失败。看来只有真正清闲下来,这俩才有假日可度。 第七卷 黑暗的礼赞 第四十三章 银白色的守护神 德姆斯特朗的冬天,冰雪覆盖。 这所全欧洲臭名昭着纵容黑魔法的学校,迎来了漫长黑暗的冬季难得一个有阳光的日子。细小的颗粒在金色光线中快活地舞蹈,挂着晶莹冰凌的雪松下,站着两个人。 他们出现得突兀,又好像与这树、这雪、这风一样,与银装素裹的世界融为一体。 黑缎长袍披着流水般柔滑的保暖斗篷,夜色长发扎得很松,一缕发丝垂在耳畔,衬得他苍白精緻的脸容更显妖冶,却丝毫无损骨子里透出的凌厉峻拔,还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他眯着眼打量校舍,眸采比灰色的石筑城堡更冷峭坚硬。 他怀里的人戴着兜帽,纯白的袍子和肩侧滑落的发相映生辉,整个人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仿佛不适应寒冷的天气,拽着同伴的手紧了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黑发少年乐了,低头说了什么,从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肯定不是好话。 白袍少年大怒,往后一跳,下滑的帽子露出红扑扑的脸蛋,脖子上系了两个软绵绵的白色东西,他一拉,原来是只兔子布偶,本来大概是背在背上的。 啪啪啪!黑发少年挨砸,不痛不痒,直到白发少年加入了脚踢,才对兔子还击,打上了一个个像小猪蹄印的泥色痕迹。 「沖沖攻!」白发少年驱使雪花飞向友人,魔杖疾挥,足足十道水枪狂飙,「地水如泉!」 连魔杖也没取出,黑发少年闪避得潇洒自如,一脸坏心的笑意。 打不到他,白发少年只好做了个雪人,把气撒在它身上,找来铅桶破扫帚干草蓆子一一扣上,还插了根像雪茄的胡萝蔔给雪人叼着,气呼呼地又印了两个脚印:「这就是你,volde!」 「smile,它能亲吻你吗?」黑发少年以厚颜无耻也要甘拜下风的态度说,抱起友人运动后变得暖和的身子低笑,宛如胸腔传递出的震动令白发少年红透脸。 这两人自然是我们的主角,黑魔王和他的鍊金师朋友。 正值寒假的德姆斯特朗冷冷清清,寥寥几个学生在校园里走动,此刻都停了下来,愣愣瞧着他们。从高高的石拱门走出一道纤细优美的身影,飘逸的蓝发,端正妍秀的五官,轻抿的唇透出恬静沉稳的风韵。 「那塔拉夏。」优雅的弧度在淡红的薄唇绽放,漾开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黑暗公爵的看重,对世人而言就是无比的殊荣。 人鱼也情不自禁地回了个微笑。 得知声名大噪的voldemort公爵来访,校长海因兹·奥瓦里德没有匆匆忙忙来迎接,在tom和john上门知会后,也表现出和蔼适度的礼仪,两人对他好感大增。 上次竞技大赛,tom就觉得这位长相像海盗的大鬍子校长是个难得的优秀校长,人格高尚又重视学生,这会儿更是提升了好印象。 度过了愉快的午茶时光后,海因兹校长大方地允许他们借宿,让那塔拉夏带他们参观。 午后三点,冬日和煦的太阳照耀着大地,积雪泛出柔软的淡金色。没有风,天空格外的蓝,蓝得无法用人世的词彙描述。 德国慕尼黑的蓝天,是被称作「天堂蓝」的奇蹟之蓝,望去仿佛连灵魂也被洗净,不由自主地赞嘆上帝。tom不禁想:在这片蓝天下成长的格林德沃,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了地狱之路? 第161页 「哇——快看!」john扑到窗台上,激动得半个身子探出去。 那是一汪沉静的蓝,天影水色,在青山翠谷间交汇。薄冰下的湖面如同一颗极品蓝钻,由浅至深地晕开一线柔金,纱巾般的白烟舒捲飘摇,粼粼水波的流光穿透雾蒸云蔚,映入眼帘,美得宛如梦中的情景,又有着丝绸般触手可及的动人韵致。 「真漂亮!」tom也由衷赞美。那塔拉夏微微一笑:「你们运气很好,平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湖,但是冬天比较温暖的日子,冰会化到适当的厚度,这时就能看到下面的流水。莱茵河穿过它,就像蓝宝石项鍊,所以我们都叫它「女神的项坠」。」 「最美的景色果然在大自然啊。」银发鍊金师托着下颌,眼里仍旧荡漾着迷醉的波澜,「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打造不出这样一件首饰。」 「但是我可以把它买下送给你。」黑暗公爵不满他失落的语气,绚丽的光彩从黑眸深处透射出来,「全世界的美景,我都会捧到你面前。」 对这么破坏气氛的话,john只回以一拳。那塔拉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抑不住内心的震撼。 将依依不捨的友人从窗前拖走,tom走在古堡般的高大建筑里,每一块垒石都厚重严实,沉淀着历史的重量,他们一直来到位于顶楼的黑魔法实验室。 「格林德沃学长就是把这里炸掉一半,那面墙有被修复的痕迹。」那塔拉夏平静地介绍令人汗颜的旧事,「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当初第一代校长建成倾斜的塔楼,石块掉下去会砸得很碎,方便家养小精灵搬走。」 john抹汗:真…真是高瞻远瞩。tom好奇地问:「你怎么看格林德沃,那塔拉夏?」 「没什么看法。」蓝发少年淡然以对,感觉这样不够礼貌,想了想,说,「我是人鱼,我和人类交往,成为巫师社会的一份子,但这不代表我就真正理解人类。你们的行动常常需要目的,这是和我们最大的区别。生存之上,只要『爱』就能让我们对一样事物倾注关心。可是你们往往会被许多关系缠住,有内在也有外在。也许是人类的社会太庞杂了,从古至今你们一直力图完善它,在享受它的机制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同样承担某些束缚。」 「你说的没错。」银发少年认同他的观点,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那……自然的法则是什么?」 「法则?没有什么法则。这也是人类创造的名词。」那塔拉夏笑了,不带嘲讽,属于一个自然生灵的纯善净美,「你们喜欢想像敌人去打倒,神、天使、恶魔都是这么来的。在制定规范时,你们也投影了世界;在构建认知时,你们也扭曲了他人。我喜欢人类奇妙的知识系统,虽然很多时候搞不懂。」 「喜欢……你不觉得人类虚伪吗?我们制造各式各样的藉口,发动战争,破坏自然。」 「既然人类连自己都矇骗,那也无所谓虚伪。战争……我们也有领土意识,所有的生物都有,只是我们很少会抱有你们那么强烈的『恶意』,做到残杀灭绝那种程度。也许这也是你们口中的麻瓜会那样破坏自然的缘故。个体、和群体累加起来的欲。你们称它是罪恶的源头,是吗?」 鍊金师摇摇头:「欲望不是罪,不懂得克制才是。」人鱼恬淡的眼神如止水明镜:「你们开闢了美丽的荆棘花园,从而安全地住在里面,有时也会刺伤自己。如果说世界有法则,那只有唯一的一个,代价。」 所以格林德沃塑造出了海伦?tom若有所思:「那——不为自己的罪行负责呢?」 「也会有回流。」那塔拉夏淡淡地说,「我们生活在海洋里,你们也身处无形的海中。」 「最简单的,volde,你没有罪恶感吗?还有受害者的憎恨,这就是报应。」john谆谆告诫,他是相信一点佛家的道理的。然而黑魔王似乎天生对罪的感受比常人淡薄,更不信天堂地狱那一套。 「不管报应也好,软弱的罪恶感也罢,都可以靠意志和实力排除。人生只有选定的一条路,阻碍和痛苦都来自脚下,我会踏着它前进,那就是荆棘道。」 ****** 银白色的夜,树梢也挂着霜雪的结晶。 好不容易洗干净白天被友人弄脏的兔子布偶,john窝在被子里拱啊拱,蹭热量。tom感觉他好像小猪,可爱极了。 「屁股别翘这么高。」故意拍拍,低醇优美的嗓音带着令人酥麻的磁性,「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告诉我怎么做了。」 鹅绒被下的身体僵硬,半晌,探出一张咬牙切齿的脸:「你这混蛋!」 黑魔王适时摆出无辜中透着点可怜的表情,坐上床,将他连被抱起来,暗示意味浓厚地轻吟:「啊……什么时候能抱你?」 「六年。」鍊金师很好心地提醒他。 「那用增龄剂的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拳揍过去,john气恼之余也感到自己不太人道,毕竟……他们都是十九岁的大人了,血气方刚。 窗外夜色正浓,柔软的雪花一片片掉下来妆点银色的世界,皎洁地映着月光,宛如黑暗中的一抹温柔。 壁炉的火光慵懒地瀰漫,将室内染成旖旎的橙红色。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深陷在漆黑的袍子里,像是黑夜里含苞欲放的接骨木白花,镶嵌着黑石的金戒指在轻微的动静间带起流艷的光泽,漫开脉脉温情。 第162页 「你准备好了?」黑发少年语声沙哑,修长的食指滑到被下,寻觅着某个神秘的禁地。他犹如一个虔诚的开荒者,小心翼翼,满怀期冀。 银发少年扭了扭,神色既非忸怩也非排斥,更接近无措:「不知道,反正怪怪的。」 「嗯。」tom认真地点点头,「插进去可能需要一点技巧。」 「哎,还是我来吧,我好歹看过片子。」听他说得没底,john心头直打鼓。 「可是我想先试试。」黑暗公爵温声诱惑,不想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银发鍊金师犹豫了一下,默许地靠在他的肩头。这么一侧身,正好与一只掠过他右腰的手蹭了下,痒得笑出声。 tom呼吸一乱,这人的笑有魔力,每逢这时,泉水般清澈的银瞳弯出清月的笑弧,盈满了莹莹光辉。 他想起那一夜,清瘦的躯体在他指下绽放,苍白的肌肤透出诱人的色泽,泛着潮红的脸庞高高扬起,逸出迷乱的呻吟。 不再有丝毫迟疑,停在腰臀的手轻柔地勾勒看不见的魔法纹路,预备开启自己亲手绘下的咒语。 奇异的响动从窗台传来,两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一只风尘僕僕的猫头鹰飞进来,爪子上绑了一封信。大开的橡木窗扇让john仿佛被冷水浇下,顿时清醒过来。 「对了,这是别人学校的宿舍。」推开僵坐的友人,他流畅地下床,「改天吧,volde。」 我…我要撕了那封信!黑魔王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怒气。 却见john看完信后,朝他投以凝重的目光。 「罗连病倒了。」 ****** 「嗨,你们回来啦,旅行好玩吗?」 「……这就是病倒的人?」 匆匆赶回霍格沃茨,却看见一个神气活现的红萝蔔头,tom感到自己被骗了。 john乐观不起来,想起一次罗连抚着胸口脸色发青,心下雪亮。 「罗连,你有心脏病吗?」 屋里静下来,前来探病却不知道是什么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相貌温婉的少女急切地问:「什么是心脏病?」 「轻松点,玛姬,我只是普通的昏倒。」罗连试图息事宁人,但这话连鬼都不会相信,阿克蕾西亚就瞪起眼睛:「你给我闭嘴!」 「心悸引起的昏厥,你还说普通!」john也怒了,紧急回忆这时代有没有治疗这种病的药,实在不确定,于是转向魔药师,「艾琳,你有办法吗?」 艾琳慌得脸都白了,咬着拳头声音发颤:「这…这是绝症,我没办法……」巨大的沉默压下,数秒的死寂后,阿尔法德也带着颤音为女友解释:「艾琳的药没用,所以我们想请volde回来……」 tom沉着脸上前,john拉住他:「等等,volde,心脏是巫师最重要的供血器官,魔力最强的地方,你不能随便用魔法治,我先回去问问尼克,你等我消息。」 「你去吧。」黑暗公爵轻轻点头。 众人默默目送鍊金师跑出房间,罗连搔搔后脑勺,嘆了口气。 「你还敢嘆气!你为什么不早说!」阿克蕾西亚大发雷霆。 「你明白的。」红发少年清澈的蓝瞳脱去毛躁,静静注视她。铂金公主一窒,是的,她明白,换作她没多久好活,也不想这有限的时光在床上度过,宁愿挥洒生命,活得精彩恣意。 玛姬掖着校服的下摆,眼中仿佛有泪光的色泽,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是一脸平静:「韦斯莱,你饿了吗?我去拿点吃的。」 罗连大喜,他一个晚上被围在这儿问长问短,早就饿得狠了:「谢谢,玛姬!」 「他有什么不能吃的食物?」玛姬拉着艾琳往外走,一边轻声问。站在门边的tom特别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很细心啊。 「你在建筑部的职务也别做了,乖乖养病吧。」 「老大,你这是断我生路啊!」罗连抗议,「我要养家餬口,不干活哪来的钱!」tom冷哼:「你不是在做服装生意?」 「那个我大部分交给其他人了,我也喜欢跑来跑去。」 「王子殿下,让他做吧。」理解友人的心情,阿克蕾西亚说,含泪狠狠瞪视他,「这傢伙若死了,我会去踩他的坟,现在让他乐个够!」罗连翻了个白眼。 john没有问到什么好消息,尼克强调了心脏的重要和结构的精密后,说:「每个巫师的魔力性质和心脏输出功率都有细微的差别,即使给他换一颗心,也会引发魔力失调最后横死。而且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比人体鍊金还低——你干脆问他要不要再换个身体行了。」 罗连的答覆是:「才不要!」 「这就跟赌注一样,要么全赢,要么全输。」john劝他。 「我只做双赢的事,才不要赔得精光。要是实验失败,我立马就死,可是不去碰这个运气,我还能悠哉游哉地活很久。」红萝蔔头甚至在双面镜的另一头跳起舞来,「何况炼成一个身体,不就永远死不掉了吗,我可不想变成老妖怪……哎哟!」 选择了永生之路的黑魔王敲了他一个爆栗,拿起镜子:「smile,别管这小子了,让他去。」 鍊金师嘆息,知道他不过是气话。 游历就这样中止,两人各自回到原先的人生轨道。tom继续管理他的深夜城;john钻研鍊金术,还多了关于人体的研究。 他自己转变成不死的体质,但是生命力另外保存有个前提:体内的器官还要保持最低限度的功能,不然就不是「将死而未死」,而是「彻底死亡」了。然而罗连的心脏天生有问题,这是根本的癥结。 第163页 所有知情者被要求守口如瓶,罗连还是过着学校城市两头跑的生活,不过有心人发现,最近他和玛姬走得越来越近。 「患难见真情啊,wayne学长。」和来採购魔石的鍊金师一起在酒馆喝酒时,红萝蔔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浓郁麦子味的啤酒冒着朱黄色的气泡,在漏进木拼屋顶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时而凝聚,时而碎散,宛如人生的缩影。 银发少年不禁想起那个守林小屋,浪漫的月夜,仿佛童话里走出的南瓜马车停在窗外的草坪上,女孩子们欢笑着爬进爬出,他和对座的赫奇帕奇级长举杯对饮,拿某人的失恋开玩笑…… 那时侯,蒙特活着,莱昂也活着。 如今,他们都死了。还有一个朋友,他即将失去。 定了定神,john摇着酒杯苦笑:「默和阿克蕾西亚也对你很好啊。」罗连皱皱鼻子,认真想了一下:「阿克蕾西亚是我的朋友。默……我是很喜欢她,可是好像和玛姬的感觉不太一样。在搞清楚以前,我不能对她有任何表示。」 「哦?」 「她是我见过最认真的人。」罗连严肃地说,这样的神情竟然异样和他清亮的蓝眸相衬,「一个问题她想不明白,她会一直想;一件事她决定去做,就不会后悔。但是人生有很多事是要想开一点的。她很坚强,但并不是不会痛苦。」 杯沿停在唇前,john惊讶地看着他。 红发少年趴在桌上,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中终于流露出一缕压抑得极深的迷惘:「wayne学长,要是我和玛姬在一起,是不是糟蹋女孩子?」 凝视他的银灰瞳眸弯起微笑的弧度,荡漾着粼粼光波。 「如果她愿意,这就不是糟蹋。」啜了一口酒,鍊金师品尝到了直透心底的辛辣气息,苦涩的味道渐渐淡去,融入记忆的是一抹久久不散的余韵。 他平视透明的啤酒杯,仿佛这是个酝酿世间百态的酒樽,然后一气喝干,重重放下:「——让今后的岁月见鬼去!人生总得一回潇洒!」 「知己。」罗连握住他的手,john义气地回握:「你有儿子我替你照顾。」 ****** 春意萌芽的三月,深夜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罗连·韦斯莱和他的女友玛姬·伊露西亚结婚,这个消息震动了霍格沃茨,因为他们才六年级。校方却对这件事表现出默许的态度。想想罗连在校期间的种种惊人之举,大伙也释然了,涌去看热闹。 「为什么要为这小子无聊的铺张拨出公款?」负责筹办的阿布拉克萨斯不悦地嘀咕。 当时站在落地窗前的黑衣君主只是看了他一眼,沉沉地说:「你不用问,照办就是。」 「……」莫名地感到难以言喻的不安,铂金贵族眨了眨冰蓝的眼眸。 「唉,阿布拉克萨斯,你很快就不必为他头痛了。」 当关门声响起,阿布拉克萨斯才发觉自己跌坐进椅子。 总督府前门的广场铺满了鲜花,一列红毯通向刻着镏金符文的黑石拱门。主婚的是一身白袍,已经接任校长之位的邓布利多。 蔚蓝的晴空下,淡远的青山横亘,山顶的积雪泛着如梦似幻的银光,蓊郁的葱绿蔓延,仿佛能洗涤凡人满腔的俗念烦恼,重拾空灵坦荡的胸怀,安详地到来归去。 火焰般温暖的红发在脑后束成小马尾,身穿得体的黑色礼服,左胸点缀玫瑰胸针,罗连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眼里像倒映着蓝天,闪耀着喜悦的光彩,笑拥身披雪纺礼裙的新娘。人群里,两个人以略带沉重的目光注视这一幕。 「我问他要不要制作魂器,他拒绝了。」 「是吗。」john并不意外,轻嘆,「volde,有的人适合在尘世里张扬而逝,有的人愿意接受命运的千锤百鍊……这是个人的人生。他很幸福,这就可以了。」 tom依旧无法释怀,黑眸迸现激烈的火光:「死亡那么痛苦,对死亡的恐惧更加……」 一只手紧紧握住他,抚平了他内心最深的伤痕,源于母胎的阵痛。 「我理解,volde,你从出生就和死神战斗,你差点没能生下来,所以绝对不想死。可是罗连不同,我想,他也是一直在和病魔战斗,这病一出生就传给他了,但是他选择的是和你不同的方式:活得尽情快乐,也能笑着迎接死亡。不要比较,也不要为他不平。」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暖意,黑暗公爵抿紧的唇慢慢松开,低下头回望友人澄静的眸光。 「我选择永生,也能够永远幸福吗?」 「这个嘛——」john故意别开脸,「如果你爱上哪家的小姑娘,你的幸福自然就转移到她身上去了。」tom横臂掐住他,狠狠宣誓:「才·不·会!」 「咳、咳、好吧,貌似哪本书上说幸福是短暂的东西,其实不管瞬间也好,永恒也好,当幸福变成彼此生活的全部,它就不再是幸福了。」 「那是什么?」黑魔王睁大眼。 「习惯,一种自然到极至的习惯,和呼吸一样融于生命。」银发鍊金师微笑,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我们会幸福的,volde。」 ****** 婚礼结束后,阿布拉克萨斯将疲倦的身子埋入座椅。 「阿克蕾西亚,那小子没这么容易死。」 见妹妹神情郁郁,他柔声安慰。 阿克蕾西亚咬唇不语,见状,铂金贵族找了个话题改变气氛:「你喜欢john,这我知道,my lord想必不会反对。」本来他们的父母另有人选,但是john身份尊贵,同样是斯莱特林的后裔,马尔福家族上下只会额手称庆。 第164页 却见铂金公主脸色刷白,一脸奇异地怒视他。 「哥哥是大笨蛋!」 「阿克蕾西亚!?」阿布拉克萨斯错愕地目送妹妹跑出去,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一路横冲直撞,从壁炉回到霍格沃茨的地下室,阿克蕾西亚把自己埋进冰凉的丝绸床垫。 她的脑海里还定格着无意中瞥见的一幕,john吻了tom。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虽然他们之间很亲密,有种其他人都无法介入的感觉,但也非常自然,就像朋友那样,所以她万万没想到…… 「呜!」用力咬真丝枕头,阿克蕾西亚只觉心里头好像有一团火要炸开,烧得她五内俱焚,纠结了半天,她握拳呼喊,「啊——不管了!死就死吧!」 就算那两个真是恋人,某公爵知情后拿她开刀,她也要表白自己的心意! 「……你说什么?」 美丽的中庭被一排排玫瑰花墙分隔成矩阵,成百上千的花朵在馥郁的绿叶间沁吐着芬芳,细碎的阳光斑斑点点,沾染了透明绿色和浓烈嫣红的味道。 「我说,我喜欢你啦!」阿克蕾西亚气势汹汹地大喊。john回过神,注意到她涨红的脸和微微发抖的双腿。 刚刚他被猛地吼了一嗓子,还以为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小公主,她要在没人的地方整治自己,却原来…… 银发少年微笑了,内心有一股别样的柔软,对这个勇敢告白又泄露了紧张的可爱女孩。 「抱歉,阿克蕾西亚。」他缓慢而慎重地拒绝,「我有意中人了。」 阿克蕾西亚咬紧下唇,抑不住巨大的失落:「是王子殿下?」john惊讶地睁大眼:「哦,你知道?」 你们都接吻了!阿克蕾西亚在心里大喊。 「我很抱歉。」john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沮丧的小脸。哎,要是能喜欢上女孩子多好啊。 「没关系,马尔福家的人不会被失恋打倒。」临时发明了一条家规,铂金小公主挺直腰杆,转身走出几步,回过头,认真地注视他,「我们还是朋友,是吧?」 鍊金师展颜:「当然了。」 ****** 罗连·韦斯莱的生活相当悠闲,与之呈现鲜明对比的,黑魔王极度繁忙。 在白云乡继承的知识,他要整理成册,发给下面的核心人员;深夜城的麻瓜巫师小学预计今年开学,从师资到课程全部要他一手安排;格林德沃为他保存的未来力量和手下都已转到他的名下,这些人也需要安顿;还有和精灵建立友好关系,打探梵蒂冈,提防魔法部,管理一座城……忙得不可开交。 此外,他通过法律途径买下了白色洞窟所在的山麓,打算开採盐矿,把温泉建成度假胜地。麻瓜和巫师的事务一併搞,连他的朋友也纳闷他哪来那么大的精力。 黑暗公爵底下的人才并不匮乏,欧洲最好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和人流云集的学府之城就是温床。所以各项计划步上轨道后,他也得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扑在魔法上。 位于城市东南方的国际交流中心是一栋魔方形的黑白建筑,走进去仿佛一脚踏入漫漫宇宙,四面八方尽是无尽的虚空,无以计数的房间挂在上面,螺旋状的水晶柱托起变幻莫测的纤薄光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强烈震撼。 广阔的大厅里,不同风格的桌椅自成格局地摆放,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肤色各异的商贩推着小车来回走动,销售特色商品。一只白皙优美的手拿起一罐「土耳其风味樱桃汁」,丢出一枚锡币。 他用的既不是英镑也不是外币,而是一种在这个城市流通的货币。当初建城时,年轻的公爵就考虑到吸引了各国的人,会有语言不通和汇率差别的问题,向鍊金大师尼克·勒梅购买万言灵药,并向政府申请自己铸造钱币。而可敬的魔法部似乎没有意识到允许的后果…… 铸币的材料由负责採掘冶炼的诺比一族提供,另外,其他一些种族也加入了城籍,例如擅长工匠活的戈兰林(注)。 这会儿买了果汁的,正是有着黑夜般头发和眼睛,冷魅俊美的深夜城总督,voldemort公爵。 他插了根管子吸,双手好空出来做别的事。旁边身穿绿袍,容貌秀丽的少女好奇地注目:「好奇特的喝法。」 「是用了大气压强。」tom含糊不清地说,手边堆了好几本麻瓜的物理和数学书。 在一年级的暑假,john就带他参观了工业博物馆,各种科技成果,留下深刻印象。尽管不爽,tom还不至于忽视敌人的技术。而尝试将麻瓜的理论和魔法结合起来,他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威力。 以大部分巫师都会的隔空取物举例,一次john提到这是控制了重力和惯性。放大看,这两种力量甚至能够移山倒海;即使用在小的地方,也能操纵或毁灭物体。当tom学会力的不同分布,扭曲了一只纸杯。这个极具冲击性的场面吓坏了john,连忙给天才友人恶补了一堆基础知识,免得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因为弄出个超重力场的话,可是会变成黑洞的,黑洞! 现在tom研究的,是《空气介质的共感及魔力波的传导》,深奥得令普通人望而却步。能和他一起讨论的,也不是泛泛之辈。 霍格沃茨的tom marvolo rdle,布斯巴顿的叶斯特·科利华特,德姆斯特朗的那塔拉夏,并列为年轻巫师的三巨头,此刻坐在一张桌子上。 第165页 晶石投影机正在播放风刃魔法的释放过程,那塔拉夏一丝不苟地观察记录;提供这段录象的叶斯特无聊地在纸上写写算算;tom还得分神听取部下的政事汇报,谁让他是一城之主。 和妹妹打过招呼,埃弗里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他在财务部任职。 叶斯特咬了口香草小甜饼,说:「魔力波说到底是精神波,附加牵引了魔素因子,那情感是不是也能这样发散出去?」 「很有力的论调。」那塔拉夏娴静地在牛排上淋酱汁,再洒上胡椒粉,「这类物质还包括『运气』。据说埃及的鍊金师就有人在赌场收集幸运,制作的福灵剂比通常的效果更稳定、持久。」 tom拿出的是友人做的夹有蔬菜、火腿片、煎蛋的三明治和栗子派,头微抬,左耳下的坠饰随之轻晃,半透明的兽牙形状,里面好像有晶亮的液体摇荡。衬着黑发,宛如极深之夜的星光。 「摄魂怪就证实了它们对感情的摄取能作为攻击手段。嗯,让人倒霉也挺有趣。」黑暗公爵一边优雅地进食一边有恃无恐地说,因为他耳坠里装的就是那种幸运药。 看过原着的鍊金师对黑魔王的「霉运」记忆最深,所以特地给友人做了这样一件转运的道具。 「话说回来,你们的守护神是什么?」吃饭时,精灵少女找了个轻松的话题。黑发少年的神色僵硬了一下。 「我是一只海豚。」那塔拉夏平静地回答。叶斯特礼尚往来:「哈,我是一只白鹭,非常优雅的鸟哦。」 「……」不约而同地看向不吭声的那人。tom绷着脸:「我·没·有!」 「不会吧,你还没学会呼神护卫?」有机会嘲笑他,叶斯特怎么会放过,「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满肚子坏水,所以召唤不出守护神!」 「应该是不太好看的动物吧。」明镜似的眼浮起笑意,人鱼轻声说,「守护神体现了内心。你的守护神比较狰狞凶暴,我们一点也不会意外。」 真的狰狞凶暴就好了!tom气得捏爆了纸罐。 他的守护神……是一只兔子! 呼神护卫咒语的诀窍是尽力回忆快乐的事,而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友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于是,一只银白色的兔子出现了。 虽然那只兔子的确很可爱,也像极了smile,可是这样的守护神,怎么好拿出去见人! 满腹郁闷的魔王陛下当晚回到府邸,想出一个办法:学习阿尼马格斯(巫师变身动物)!原本他觉得这种法术危险又没用处,现在不同了,阿尼马格斯会呈现巫师的性格,也就是说,如果他变化成凶猛的动物,就不会有人误会他的心地和白兔一样善良了。他可不会因为尴尬,而不用守护神。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泡泡浴,鍊金师冒着热气走出来,肌肤因为沐浴泛出细嫩的粉色,银白色的长发流水般披泻在雪白的睡衣上,两手拉着毛巾擦拭,整个人像小兔子一样软软白白。 他白皙的赤足深深陷进深红镶金的长毛绒毯,这华丽的毛毯上,盘踞着一个令人屏息的存在。 黑得发亮的毛皮水润光滑,流线型的躯体在尾巴的部位弯曲成一个曼妙的弧度。每一寸肌肉都匀称、矫健,蕴涵着无穷的爆发力。一双黑玛瑙般锐利的明眸紧紧盯着他,燃烧似的灼热。 「volde。」莫名的,john一眼认出这个散发出强势魅力的美丽生灵的真身。 「是我。」黑色的猎豹傲慢地一抬下颌,眼角却带出喜悦。银发少年兴奋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哇——」 这么亲近猛兽的机会可是绝无仅有。 银白柔软的人体依偎着漆黑优雅的身躯,豹尾一晃,将他纳入了自己的领地。 gremlin(戈兰林) 熟悉各种工具和机械的淘气小精灵,与地精是远亲。早期是裨益人类的精灵,可以使工具更快速精良,还能提升工匠的技术,启迪工匠的发明。 作者有话要说:人兽……咳,我不cj了。 私以为tom的本性更接近凤凰,不过阿尼马格斯貌似不能变成幻想生物,黑豹也不错,就定这样了。 另外,小j的双面镜碎了,事后他当然会去再买一个。 第四十四章 交锋 五月的丁香盛开,淡香和着温暖的南风,向屹立在阳光下的深夜城吹拂而过。 一望无际的平原万物欣荣,白绵绵的羊群悠闲吃草,绵延的葡萄园和樱桃树郁郁葱葱,建筑都别具一格,有些像巨大的蘑菇,屋顶用来晾晒葡萄干,还有地窖酿造存放美酒。在遥远的地平线,隐约露出深绿树林的轮廓,一条弯曲的公路延伸过去。 旅人自在地席地而坐,手边的竹篮散发出烤面包的香气,他却只顾端着红茶赏景,点心全便宜了不速之客。 「麻瓜真是蠢蛋!」 说话的是个大口咀嚼乳酪蛋糕的小仙子,一扇一扇的蝴蝶翅膀闪现七彩的光辉,个头还不及成人的巴掌高。她身穿蛛丝纺织出来的轻软衣裙,头戴插有羽毛的红帽,脸蛋很精緻,有种古典的气质。 john低头看她,在这片平原和更南边的晨风森林经常能看见这样的可爱生灵,巫师们总是友善地对待她们。因为小仙子虽然不是很强大的生物,但她们也有特别的法力,可以降下诅咒,让人生病,土地荒芜,牲畜惊走。 这附近本来就有个小仙子的聚落,tom收回领地后和仙后达成协议,允许她们自由来往,取走人们的供奉,报酬是代他管理这一大片牧场,挤好羊奶。 第166页 当时john就觉得友人太诈了,手下没有牧羊人,就用这样一群免费劳工。小仙子能吃多少东西?她们还主动帮助一些笨拙的巫师种植,将自酿的花蜜露和邻居分享。 事实是仙后也抗拒不了voldemort公爵的魅力,以得到一个笑容,一颗珠宝,一件衣裳为荣,连带其他小仙子也被驯服了。 这只大概是离群的,正要移居到森林。 「你是从麻瓜的世界来的吗?」银发鍊金师和气地问。 「是啊,嗝!」小傢伙打了个舒畅的饱嗝,觉得遇见这个人类太幸运了,他做的蛋糕真好吃,为了尽快消化掉再吃点,她大力闪动薄翅,手舞足蹈地发泄对麻瓜的怒火,「他们不去耕地,还把地炸得乱七八糟,那个什么……炮弹,一掉下来就砸出个大洞,人的碎片满天飞。树被烧毁了,水变黑了,害得我们没东西吃,可恶可恶!」 手里的茶杯忽而有些沉重,john想起遥远的祖国。战争结束了,如今是1946年。 「你怎么了?」小仙子好奇地眨巴眼睛,又咬了口蛋糕。 「我在想……」john浮起一丝缥缈的笑意,「过40年,『我』会不会出生。」 这里并不是他的时空,应当是没有他这个人的。 听不懂他说什么,小仙子把精力放在食物上。看着这天真烂漫的小生灵,银发少年笑了。 知道童话是一回事,实际看到是另一番感受。小时候,他那爱做梦的老妈完全把他当女孩子养,给他看童话,买洋娃娃,要不是他那个爱妻如命的老爸在这点上还把持得住,薰陶他对兵器和天文感兴趣,让他穿海军服,教他正气为人,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就被毁了! 有关小仙子的故事,他现在记得的,只有一个「百花仙子的礼物」,那也是给他深刻印象的故事。 一群王子公主和百花仙女生活在一起,每到成年,他们就可以要求一样礼物。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孩,有一天去拜访之前得到礼物的公主们。 她们要求的分别是美貌,口才,快乐和智慧。 拥有美丽的公主成了花瓶,她不用做什么人们就会讨好她,使得她日渐平庸。当她人老珠黄,她原本的才智丧失殆尽,除了恢复从前风光的日子不做他想。但这是不可能的,仙女的礼物只能送一次。 口才好的第二位公主最初赢得了国民的拥戴,但是当她越来越喜欢用演讲和鼓吹表现自我,她成了一个让人厌倦的疲劳轰炸机。而且舌头不等于大脑,既然她不用思考就能出口成章,所谓的雄辩也就没有实质的内容。 第三个公主表面过得快乐,有一千个人向她求爱,争相讨她欢喜。她却为了从中选出合适的对象烦恼不已,甚至不得不逢场作戏,堕落成一个风骚的女人。看穿她的真面目后,男人们全都轻蔑地离开了她。 要求智慧的公主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可她坏脾气而刚愎自用,喜欢说些别人听不懂的笑话,世界在她眼里失去了严肃,她活得孤独而尖锐。 见识了那些最初令人着迷的礼物最后都令当事人和旁观者不满,那位小公主沉默了很久,说: 「我要宁静的心境。」 她得到了持久的快乐,并且让每个接近她的人分享了快乐。 当时幼小的他说不出心底是什么触动,跑去问他的爸爸。做父亲的被「xx童话」吓了一大跳,决定好好矫正儿子的思想,于是拿过来看。 「咳咳,这倒是挺有意思的。」父亲看了又看,咧开一抹奸诈的笑,「小星啊,这故事告诉我们,别问爸爸妈妈要礼物,要也只要一件。」 「那我要小火车,不要芭比娃娃。」 「你妈妈会哭的……这样吧,小火车给你买,放爸爸的书房里,别让你妈妈知道。」 答应父亲和自己的小秘密,男孩还是有点在意童话的含义:「宁静的心是什么意思啊?」父亲宽厚的大手抚上他的头:「意思是满足你拥有的,你自然会觉得你得到了一切。」 带着草籽的风拂过耳畔,白发在视野的一角飘动,他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抬起头。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紫丁香的海洋中,一缕夕阳洒在他的黑袍上,烙下蔷薇色的光晕,和一道长长的身影,仿佛压低了草浪,黑得惊心。 他漆黑的眸子涌动着血色怒气,一霎不霎地瞪视他,语气恶狠狠又掩不住担忧。 「smile,你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去总督府!?」 「我只是想在外面看看你的城。」自知理亏,john站起来拍拍屁股,认错态度良好。他是不耐管束的人,但是在有一个魔女虎视眈眈,自己也多次差点遇害的情况下,友人管得宽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跟他罗嗦,tom把他拥在怀里抱实了才安心,注意到有个小客人在篮子里眼巴巴地瞅着他们,立刻露出礼节性的优雅笑容:「你好,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吧?」 「嗯。」小仙子愣愣点头。黑暗公爵伸出手,伴随着清冷的魔力波动,一圈圈淡蓝色的水晕从他指间漾开,美丽的花苞颤巍巍地舒展,散开一片片半透明的花瓣,一朵魔法构筑的花朵成形,「请代我向仙后陛下问好。」 接下这朵绝美的花,小仙子高高兴兴地离去。john等她飞远了,轻轻笑起来:「volde,如果你是花花公子,全世界的女人大概都逃不掉。」 黑魔王皱眉,扣紧他的腰:「我只要你一个!」 第167页 「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也是我爸爸常说的话。」银发少年微笑,展臂回抱他。 他对此毫不怀疑,也无需怀疑。 ****** 水从精金铸就的喷泉涌出,宛如一层层天梯,迈向高高的穹顶。常春藤的纹饰中,代表水、风、火、土的四种原素精灵露出凝固的安详神色,在她们中间,是个双目闭合的美丽女子,两手交叉在胸前,银蓝色的羽翼环绕住她。 年轻的客人久久仰视这幅浮雕画,仿佛黑曜石溶液染成的长发洋溢着惑人的银光。方便行动的紧窄长衣,扣起的高领绣着对称的银线蛇纹。一枚盾形徽章别在左胸,妖艷的蛇盘绕在逆十字架上,形成魔力数字「7」。雪白的丝绸手套从镶银边的窄袖勾勒出纤细的手腕,一直到修长优雅的指尖,轻松地搁在沙发扶手上。 他旁边的香木小桌放着没动过的茶点,良久,那只手端起缀有蓝色天锦枝纹样的细瓷茶杯,轻啜一口香浓的玫瑰红茶。 「那个女人是谁?」薄唇流泻出的声音,深沉如夜,脱去了少年的青涩,优美得战慄人心。 「你的祖先,艾薇妮。」 鍊金大师打趣,观察客人的反应。 「哦?」黑暗公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底闪过一道异彩,用吟唱似的语调说,「恶魔之果的种子孕育出魔法的奇蹟,炼狱之红,大地之褐,水脉之青的结晶,黑暗女皇艾薇妮,原来她的属性还要加一样:天空之蓝。」 「任何植物都是需要空气的。」尼克摆摆手,浮起憧憬的笑容,「因为艾薇妮是四元素调和的产物,鍊金术的终极目标,也被我们鍊金术士称为『神』。她的诞生有取巧的成分,没有那样的天时地利,要重来一遍恐怕很难了。」 tom轻拂袖管,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龙也只有单一属性,同时拥有四种属性的艾薇妮,是不是达到神的层次了?」 「道理上是这样。但是我们对神的理解,和麻瓜不同。他们认为神是大能者,一种纯粹的信仰,但巫师是定义为『神秘的未知』。而在鍊金术中,神象徵『完美的调和』。」 「原来如此。」tom点点头。尼克神思不属地看着喷水池里跳跃的水花:「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神是不朽。无论巫师追求的真理,我们希冀的永生,都是为了这个共有的梦想。」 「那艾薇妮还活着?」黑发青年眼神一沉,星夜般的眼眸黑暗笼罩,他微微屈起了手指。尼克注意到,这在最古老的书卷上,是个代表警戒和挑战的信号。现代巫师已经不知道了。 有些记忆随着血脉流传,他是艾薇妮的后人。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会有确切答案,tom又说:「神灵的不朽,能够被摧毁吗?」尼克奇怪地打量他:「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找出艾薇妮,杀了她吗?她是你的祖先,没得罪你吧。」 「我不知道。」tom抿了抿唇,眉间有一丝困惑,更多的是仿佛来自血缘最深处的焦躁、凶性和敌意,「对萨拉查,我是发自心底的崇敬。可是她……听到她是我的祖先,她可能还没死,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非杀她不可!」 尼克抚着下颚,他虽不是巫师,但身为长生者,很多事他可以从历史和丰富的知识推测出来。 「我听john说,你吞噬了一棵费林魔葵?」 「嗯?是的。」黑发青年怔了怔,不明白他提起这件事的用意。鍊金大师明净的蓝瞳注视他,饶富深意地问:「滋味如何?」 回望他的眼睛蓦地变色,透出殷红的兽光,冷俊的脸庞也浮现出淡淡的残忍与危险。 「当然很难吃。」他食指缓缓抚唇,像回味着某个难忘的记忆,「但是在消化它的力量时,我觉得……有一股快感。」 猩红的光完全侵吞了黑色的眼,魔女的后裔笑得冷残而嗜血。 「这就是答案了。」嘆了口长气,尼克靠向沙发,抓起花草饼干扔进嘴里,鼓着腮帮说,「没有巫师能做到这种事,因为你是艾薇妮的后代。更不幸的,你是个男的。」 「什么意思?」tom还没从血液沸腾的兽性回过神,冷冷睇视他。 「别那样看我……清醒点!白痴小子!」尼克毫不客气地训斥。 浓烈噬人的血色慢慢淡下去,恢复深夜般的漆黑,鍊金大师这才如释重负:「艾薇妮的本体是蛇,沙罗曼蛇。这种纯元素生物,是通过互相吞噬进化。它们也有雌雄之分,同体之间和睦相处,异体碰上了……就是不死不休。而且以雌体赢的居多数,这是种族优势。」 「好极了。」 黑暗公爵绽开笑容,像是兽类进食前的神情,周身充斥着强烈的杀气,如同滚动的岩浆,「她是我的敌人。」 尼克无力地拍拍额头:「看你的反应,本能非比寻常的强大啊。真是不可思议,都那么多代了,大概是返祖吧。总之,你不要去找她,就算你再怎么自大,也应该知道你们的实力差距,这不是凭着一腔血气之勇就能弥补的。」tom冷静下来:「我明白了。」 一时间,客厅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尼克仰望天顶的石雕,下了一个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你想不朽吗?」 他对面的人一动不动,上扬的嘴角透着玩味:「你想达成梅林的成就?」 「这是互利的事。」尼克不否认,眼神闪闪发亮,「我的确想挑战神的领域,怎么样?」tom沉吟了一下,说:「我个人是很愿意,但我得和smile说一声,这么重大的事瞒着他,事后他会跟我翻脸。」 第168页 「哈哈,我那个傻徒弟是特别关心你。不过这件事有关艾薇妮的威胁,想必他不会反对。」 一缕暖意划过深黑的瞳,黑暗公爵凝视杯里有着阳光色调的红茶,不觉放缓了语气,透过裊裊烟雾开口:「我需要准备什么?」鍊金大师烦恼地抱胸:「我们没有梅林的条件,不过我有不少珍贵的材料,还缺一样——真正的魔力源泉!不是现在那种魔力水银,还要一小瓶,可是上哪儿……」 「我有办法。」tom轻松地说,梵蒂冈的圣水正等着他接收呢,「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你…你拿来以后。」尼克还有点脑筋转不过弯。tom轻轻颔首,摩挲杯沿的花纹:「我这次来,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尼克爽快地答应:「说吧,我还欠你一个承诺。」 尚有几分疑虑的心因这句话而释怀,tom闭上眼整理思路。茶杯连杯托放在腿上,沉淀了渐渐冷却的红。 「我有很多敌人,最大的一个在地底下,和海伦·梅利凯的主魂在一起。你也知道,当时我们都在场,还有盖勒特。那股力量甚至能抹杀我的记忆,我生平不服输,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暂时对付不了。我不能光等海伦来攻击我们,她想剷除smile……」 「对了,那个小姑娘在搞什么把戏?」尼克打断,满脸不解,「她和john是命运共同体,即使她的灵魂分裂了,一旦john失去附体,被时空法则弹回原来的世界,她也会受到牵连,不是她躲得远远的就没事了——她到底懂不懂啊?」 「她懂,这个险值得冒。」tom冷笑,目光阴骘,「smile告诉我,他和海伦都是来自未来,而我原本命中注定会成为魔王,大肆屠杀巫师。在她愚蠢的行动把smile拉来以后,我的命运改变了,我跟她作对,保护巫师界——这真令人高兴,我恨不得活啃了她!」 「啊,时空的矫正力,难怪她要除掉john。只要有他在,她想做的任何事都不会成功。」尼克恍然大悟。 「是的,而且她有一张王牌,大地意志的牵引。她第一次试图杀smile,时空通道出现了,她的灵魂没被吸走,而是被她自己制造的魔化植物吸进去,消失在地下,很可能和那里的主魂融合了。也就是说,在地脉的位置对smile下手,她就不用担心时间将她遣返,只是损失一两个魂片而已。」 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沙发,唇抿出一线阴影:「你和我的领地都架构了结界,通常情况是安全了,但是霍格沃茨曾被魔化植物入侵,说明那女人能控制地气的溢出。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不是危险,tom。」鍊金大师失笑,「她不可能控制,一个小小的魂片,能调取地脉的力量?地是最稳固的能量,给其他灵魂指引最多了。地气泄出的地点是极少的,你的城我和苏珊去观光过,不是,当然我的更不是,霍格沃茨也不是。我敢担保,那些魔化植物不过是浸了魔力水银的变异植物罢了。她能在古登巴赫堡布置那样的法阵,事先一定做了大量的准备,在你我的领地,她有这样的条件?」 tom似乎直到此刻才安心,手松开后,又紧紧攥起。 「大地意志入侵过我的意识。哼,没有私情的神?在魔法部、海伦和它接触后,它就不再单纯了。我不会相信什么神的旨意,无非是公允。」 所以他不信任邓布利多,那个人身上看得到神性,假以时日,海伦成为全巫师界的威胁,他必然会选择最优法则——牺牲john,正如他能对格林德沃举起魔杖。 尼克值得託付,但tom也不是百分之百相信,不,他连自己也不放心…… 看着恍惚出神的黑发青年,鍊金大师感到深深的悯意:这孩子承受了多大的恐惧和压力?他有多重视他的朋友,就有多害怕。 「不要想太多。」尼克温和地劝戒,「你们其实已经很幸运了,有力量守护彼此。对抗世界和命运又怎样呢,我一直认为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集中精神对付那个捣乱的小丫头吧。」 「那就要先找到她。」 尼克摇了摇头:「不行的,阿不思没跟你说吗,测魂仪是不完美的产品,理论上可以测出与身体不配的魂波,但精神不稳定的人也包括在内。john来到这个时空已经15年了,海伦应该是和他同一个时间抵达,再怎么不匹配,如今也适应了。西曼发觉他外甥女不对劲时,她的年纪还小,才能够确定——等我做出更精确的道具,嗯?」 tom发现这类研究者有精益求精的倾向,幸好他不是来要什么完美作品。 「我不需要测魂仪,有一个魂片在魔法部,我要一头地行鱼。」 「啊!你想——」鍊金大师会意,地行鱼是一种能在岩石里游动的神奇动物,一般人看不见,但是和地脉有感应的海伦就不同了,那简直像被外敌侵入领地的野兽一样清晰。地行鱼也能感觉到这样的精神波并攻击,从而使那傢伙暴露,而魂片之间有连接…… 「只要抓住一个,我就能找到剩下的!」 黑暗公爵满意地笑了。 ****** 这天,一群气势汹汹的客人光顾了深夜城。 「欢迎,尼古拉斯部长。」 年轻的主人仪态闲雅地接待,长着一只鹰钩鼻的英国魔法部长却不给好脸色:「冈特公爵,有人控告你窝藏黑巫师格林德沃的部下!」 黑发青年收起笑容,表情冷冷:「这真是无礼的指责。」他一敛笑,室内的温度就好像降到零度以下,尼古拉斯打了个寒战,霎时清醒过来。 第169页 自从那位可怕的德国魔王倒台后,鸽派风光无限,借逮捕余孽打压政敌,使得鹰派一蹶不振。因此尼古拉斯得意忘形,忘了眼前的人不是任他呼来喝去的普通巫师,而是有着尊贵身份的大贵族! 话说冈特家原本没落了,这种倚仗血统不服管束的古老家族,历来也让魔法部很头痛,在它没落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但是voldemort公爵不同,他是骤然崛起,辉煌得令整个巫师界黯然失色。当初他建城时,大部分人等着看笑话,然而他竟然成功了,还建立不可动摇的地位。 「请您原谅,冈特公爵。」尼古拉斯清清喉咙,降低了音量,但他一贯大嗓门,这么捏着嗓子说话,叫周围人起了鸡皮疙瘩,「我们有权保护线人,也有权搜查您的领地。」 「您是说要骚扰我的领民?」tom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露出优雅却锋锐的笑,「相信我,亲爱的部长,我是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对于英国巫师界的法律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位贵族有权保卫他的领土不受邪恶生物侵害——你们带了摄魂怪吧!要让那种东西惊吓我的领民,践踏我的领土?」 「可…格林德沃的部下是凶恶的黑巫师,我们需要保镖……」 「我可以派人保护各位,摄魂怪绝对不行。」 「您必须同意!」尼古拉斯的态度也强硬起来,自以为年轻人好胁迫,「魔法部有魔法部的规矩!您首先是一名效忠魔法部的贵族!我们时间紧迫,请您不要再推託了!」tom不为所动,冷静地注视他:「那……找不到呢?」 「啊?」部长一呆。 「如果没有什么黑巫师,各位要怎样赔偿我的名誉?就任我被那莫须有的指控诬告?若摄魂怪不慎伤害了人,我又要怎样向我的领民交代?」 尼古拉斯连连干咳,不等他和一干官员想出办法,黑发公爵字字铿锵地说:「我以国法待你们,你们也要以国法待我,尊重我领土的主权。」 「啊,当然了!」以为他退让了,众人大喜过望。 ****** 结果尼古拉斯上了个恶当。 深夜城有被法律承认的「城规」,其中一条:市政厅有重大举措,要向市民公告。于是政府官员的蛮横之举很快风传大街小巷,引起所有人的愤慨。 基本公约第六条:公民有捍卫领土的权利。 当尼古拉斯领头的一帮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总督府,分散进入附近的民舍查问,一大群银白色的守护神跳出来,轰轰烈烈地和摄魂怪展开激战。阿布拉克萨斯事先埋伏好的一些小孩乘机大叫:「妈妈,救命啊!好可怕,坏人来了——」这下热闹了,愤怒的主妇丢出锅碗瓢盆,还有朝下面扔盆栽的。男人抡着魔杖出来赶「坏人」,自然法术免不了有误伤,这能怪谁呢,大家太害怕了嘛,混乱点也是情有可原。 狼狈逃回总督府的一行人损失了十多只摄魂怪,气歪了嘴。 「你……你……你……」 被浇了一身馊水头发上还插鸡毛的魔法部长颤抖着指住正悠闲喝下午茶的公爵大人,旁边的银发青年朝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哎呀,部长,您这是怎么了?」tom故作惊讶,示意家养小精灵赶紧给他们拿干净毛巾来。 「不用!」尼古拉斯咆哮着踢开一只小精灵,自己用魔法清理,充血的眼死死瞪视他,「控告!我要控告你!你这个杂种……」 「控告?」黑发青年冷笑着起身,在一个呼吸间压下对那个称呼的狂怒,化为逼人的傲慢,「我才要控告你对一位公爵的暴言!我们是怎么说的?我尊重你,让你们查我的城,你却是这样回报我!」 「你那些该死的城民向我丢东西!」 铂金贵族抓住时机上前,在主君耳边低声汇报。黑暗公爵微微点头,神色介于愤怒和嘲讽之间:「我听到了什么,天啊,你们直接就把摄魂怪带进有孩子的人家,还要他们不还击?要我提醒您吗,亲爱的部长,今年巫术协会刚刚向魔法部申请通过了一条国际条约,就是保障未成年巫师的权益!尤其在危及人身安全的情况下,监护人必须负起责任!」 「我不知道!」尼古拉斯气急败坏地大吼,这下连他身后的官员也暗骂上司没头脑。 「什么,这就是我们信任的好官员,连自己颁布的法律也不知道?」tom不加掩饰地讽笑,「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部长,带上各自的人证,威森加摩法庭见吧。」 ****** 最后,这件事在巫术协会分部派来的人员调解下收场。 一切都是局。tom还不想和魔法部撕破脸,威森加摩那群老顽固不好对付,正好买巫术协会一个面子。反正他抹黑政府形象的目的达到了,深夜城可是国际大都市,来往商客多如繁星,没几天就传遍各国的巫师界,引起轩然大波,纷纷指责英国官员蛮横无理,不尊重人权。可想而知,尼古拉斯在那个位子坐不久了。 不过他现在还气呼呼地在客房的豪华大床上酣睡,没有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年轻的公爵留他住宿的用意。 人证。 夜阑人静,魔法部特别行政司的官员宿舍里,正在整理文件的梅丽桑德·凯弗利尔忽而一凛,跳了起来。紧接着,一旁架子上的黑色夜鹗惊慌地拍打翅膀。 什么东西!?她抽出魔杖,紧张地盯着地面。一波警讯突然浮现,在她张开的精神领域中,一条细长的红色物体穿过大理石长廊,向她的房间急速靠近。 第170页 反射性的,她奔进里室,取下重重魔法保护的画像,接通了双面镜。 「喂,爱丽丝,有东西袭击我,目标可能是这个,我传给你!」 另一端的人像模糊不清,听到这番话,一层白花花的屏障笼罩了镜面,传递过来的女声也经过了幻术变化:「什么东西?」 这时在门口,一只长着鳞骨的脑袋探出来,用力撞击无形的结界,梅丽桑德低呼:「是一只地行鱼!」 「画给我!」那边的声音多了一份急切,接到用法术变小的画像后,转为冷酷和坚定,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你被发现了,他想用你找出我们,打不过的话……就自杀吧。」 咬了咬牙,梅丽桑德摔碎镜子。与此同时,透明的障壁裂开了,露出金色蛛丝一般的光纹,从里面钻出地行鱼硕大无朋的躯体。 「食肉网!?」这种奇特的植物有吸收能量的特性,在它的侵蚀下,结界是挡不了多久,可见敌人有备而来! 梅丽桑德当机立断,一拉呼救的警报,一边大喊:「voldemort公爵!」 隐形的黑衣巫师冷笑,算到她有此一举,没有破坏那个装置,而是固定住她,让地行鱼一口咬断了她的腰。 骨裂的闷响,血液飞溅,倒地的红发女郎面露诡异的微笑,按着撕咬她身体的怪物,对看不见的敌人说:「你……不会得逞的。」 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她体内透出,晶莹流转,瑰丽得像深夜里升起的一轮彩虹。这是黑巫术中同归于尽的一招——自爆! 「蠢女人。」tom低咒,他这次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带着拘魂的魔道具,自爆威力虽大,但爆炸的只是肉体,不会伤及灵魂。另外,他喝了复方汤剂,变成一个鹰派官员的模样,声音自然也变了。 不料一把寒光烁烁的利剑插进他的后腰,来自那变身成小个子人类的夜鹗,虽然刺客立刻被魔法撕碎,剑锋却牢牢吸进了血肉,梅丽桑德的身躯浮现出星星点点的七彩光晕,仿佛受到牵引般,朝他猛冲过去。 以法器为导引的灵魂震爆。 无论谁胜谁负,输的一方必然彻底魂陨,不留一点残片。 tom只觉一股猛烈至极的狂潮冲进意识,如此汹涌,疯狂,不顾一切,令他感觉自己像要被冲垮,忍不住抱头惨叫,周身的魔法防御摇摇欲坠,被爆发的冲击波撕碎,整个人捲入狂暴的能量漩涡。 ****** john百无聊赖地坐在壁炉边看书,今晚他的朋友又不知为何晚归了。 砰!床帐下方撕开一道黑色的裂缝,掉下一具伤痕累累的人体。 「volde——」鍊金师惊呼。 黑暗公爵倒在床上,鲜血染红了黑袍,苍白的脸气若游丝。 冷月照射下,爱丽丝捧着包覆罩布的画像,感到同伴的死。 作者有话要说:嗯,一死一重伤. 第四十五章 君王的资格 他幽幽醒来时,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下来,把银色的影子投在地上。 「volde!」 随着紧张的呼唤,一个人趴在床沿,担忧地注视他。银白的长发在阴暗的光线下铺展,就像美丽童话的一角。 脑中仍有窒闷的疼,针扎般难受,黑暗公爵一时回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友人特有的宁静气息让他恍惚地吸了口气,鍊金师身上带了小仙子们酿的百花露,散发出放松疲劳的沁人幽香,他这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昏迷前的记忆顿时流入脑海。 「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切齿咒骂。 john脸色一变,立刻恍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去招惹海伦了!?」 「不是招惹,我杀了她。」tom狠狠地说,情绪一激动,脑袋又抽冷子疼,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她居然……自爆,魂片还跑进我的身体,想和我同归于尽。」 「天哪!」john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因为震惊而失去血色,急忙托起他的后脑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volde,灵魂的伤是治不好的!」 「你揉揉就好。」感到友人的手温润的触感,tom惬意地眯起眼。john真想揍他一拳,却不敢这时候揍。 「到底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咬牙盘问。 长长的睫毛微颤,黑发青年睁开轻阖的双眸,像蜕变的蝴蝶一样安静而优美,带着令人心醉的绮丽。 那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凝视他,将黑暗都比了下去。 「smile,我必须杀了她。」他轻声说,不容反驳的坚定。 银发青年放在枕边的手颤抖起来,看着这个人,他苍白的脸在黑发中显得柔软而温暖,闪耀着光芒的眼像黑夜里的星辰,深邃迷离。 不知不觉,他抚上他乌亮的发丝,和冰凉的脸颊。 「是必须杀了她,可是你受伤了。」 黑暗公爵笑了一下,慢慢叙述经过,暗恼功亏一篑。john更是生气地拉扯他的头发:「你……我给你的发带呢?有了那个,还怕什么偷袭!」 「呃,smile,我是去暗杀啊,万一掉了什么东西……」 鍊金师无言,不得不承认友人的考量细緻,这次失败,可以说是梅丽桑德的手段过于激烈所致。 从第一次冲突,他就和那个女子结下了深仇,整整25条人命,两个朋友在眼前丧生,要不是volde实力坚强,也被她活活困死。不管她有什么苦衷,都不可原谅! 第171页 「我给你做一件额冠吧。」嘆息,银发青年轻抚他的额角,「volde,你真是让人不放心。」 「……是我大意。」未免友人在伤好后痛揍自己,黑暗公爵干脆认错,转向窗外,漆黑的树影在银月间摇曳,将青白的斑驳投射进来,拉了一半窗帘的落地窗下碎片浮荡,「杀了一个,不知道还有几个。」 「一般而言,七个最多了,『7』是最有魔力的数字。再多的话,灵魂承受不住,会出现精神上的异变。」说着,john攥起拳头。因为是一个魂片的攻击,他的朋友胜利了,可是灵魂是无法再生的,这样的伤势,要怎么办? tom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沉入梦乡。john担心地守着他,想去叫艾琳来看看,又走不开。 到下半夜,tom发起高烧,他烧得这么厉害,身子火烫,不停地呓语。john只能拼命用冷水帮他降温,没有叫人帮忙,他想通了,tom之所以让尼古拉斯等人留宿,就是用他们做不在场证明。梅丽桑德故意叫了voldemort公爵,魔法部那边恐怕已经乱套了。如果他去叫艾琳,免不了惊动其他人,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想到了邓布利多,但是有股力量阻止他向这位长者求助。无论如何,tom杀了人,邓布利多会如何处理?而尼克那边,基于安全的需要,完全和外界隔离。 把脱下的湿袍扔到一边,john无意中摸到一块凸起,拿出来一看,是一本黑色封面的厚书。 ****** 燥热是他唯一的感觉。 四面八方都是烈焰,视野一片炽亮的白,又转为昏暗,他好像掉进了一个炼狱,被窜进每一根神经的炙焰燎烧。一度他以为自己会被煮熟,但是他的意识反而像烧红的钢铁般被高温锻冶得更为精粹,持续下沉,这种难以言喻的酷刑,几乎令他要用嘶喊发泄痛苦。 胸腔中的空气都消失了,可是他依然活着,仿佛灵魂深处有另一种「生」的本能在复甦,撕心裂肺的痛。 随即,他看到了,火。 他没有张开眼,却「看见」了,那是灵魂之窗,朝另一个世界打开。 大得无边无际的地底岩洞,到处是烧得通红的岩石,滚滚流动的熔岩赤红发亮,不时闪出熔解金属的耀纹。咆哮的炎浪向前翻滚,一圈圈形成激烈的火漩涡,在奇怪的石阵间喷涌飞溅。 最大的石台上,趴伏着一个女人。 用女性形容,对她强烈无比的存在而言,实在太柔弱了,可是她不着片缕的优美曲线,又显示了她天生的性别。她戴着火焰的镯子,炽白的闪亮捲发披拂下来。 耳边响起爆裂的炸响,整个岩洞的火在一剎那熄灭,变成极致的黑,她在这一刻,昂起头。 黑发青年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不可抗拒。 那双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亮」,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只有压倒性的辉煌,碾压一切地扫射过来。 她缓缓地,缓缓地举起手。 灵魂起了无法抑制的战慄,黑暗公爵喘息,这人类的呼吸方式,在这里带给他烧灼肺腑的剧痛。 「大地的力量,构成你的躯壳……」 让人发疯的热度降了下来,因这从天而降的清澈嗓音。 「火焰的力量,构成你的血脉……」 那女子停下手,侧耳似乎在倾听。 「风平息生命,水滋润灵魂,黑暗包容万物,我给予守护的诺言,呼唤你的诞生。」 她微笑了,轻轻一弹指,将他送回那片有人守望的大地。 ****** 再次醒来,tom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更深的地方却有一股热流涌出,填满每一个细胞,如获新生的活力充沛。 灵魂缺失的疲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有某种本源的力量甦醒了,宛如细腻温存的羊水,畅快地奔涌在血管里,带来更强劲的生命搏动。 金铃般悦耳的清响围绕着他,四块美丽的菱形水晶飘浮在空中,更多的是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欧泊石,时而聚集,时而分散,交错出银色的亮线和符文,构筑出一个精美绝伦的立体法阵,将他环绕在内。 「你醒啦?」手捧黑色封皮书的鍊金师大喜,「不要动,觉得怎么样?」 「这是……什么?」tom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银发青年眼里浮起清泉般的情感,将手轻放在他的额头上,带来舒适的清凉。 「魂之炼成阵。我突然想到,虽然没有治疗灵魂的药和魔法,但是我可以用自然界的元素弥补你受到的损害……我做不到尼克的程度,这不是神级鍊金术,只能修复你的能量。」 升华了。斯莱特林的后裔很明白体内的变化,觉醒,是鲜血的试炼,他差点不能活着回来。 咳了咳,缓解喉咙火焚似的痛楚:「你念的诗……」 「呃,这不是诗,是梅林创造艾薇妮的传说,在你怀里的黑暗圣典里。法阵布置好就自己运转了,我看你很难受,想念点东西……」银瞳忧虑地看着他,「volde,你好些了吗?」 黑暗公爵明白了,是什么救了他,闭了闭眼,唇畔慢慢绽放出柔和的浅笑:「嗯。」 鍊金师撤消了法阵,小心地扶起他,餵他喝水杯里的水。 ****** 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金红的朝霞,为世间万物披上浅浅的红纱。空气里饱含晨光的湿润,新的一天总是以这样的明亮与微寒开始,标志着繁华的幕启。 第172页 面向庭院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火红蔷薇,烧起来一般烈艷。红木地板漫开闪闪发亮的金色光纹,朝着餐桌扩张,在青瓷花瓶上反射出一抹光润。 一名客人迈着粗暴的脚步走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主位的黑发青年,不知是否光线的错觉,他看起来比昨天苍白削瘦,手肘优雅地撑着黑檀木扶手,下滑的袍袖勾勒出妩媚的线条,绸缎般乌黑的长发渲染上薄金,隐约可见颈侧的冰白肌肤。 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银发鍊金师轻柔地为他系上餐巾,同时将一根精緻的黑水晶项鍊放进领子,他做这个动作时一丝不苟,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专注于他的黑眸也只映出他的身影,眸光清澄平和,两个人像裱在一幅画里的璧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瑰丽得令阳光也失色的黑色眼睛才转过来,深沉而冽艷。 「你迟到了,尼古拉斯部长。」 黑暗公爵静静地说。 无聊的贵族礼节!尼古拉斯暗骂,生硬地道了声歉,看也不看john,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tom又记下一笔,他和尼古拉斯的仇恨,要追溯到六年前,海伦的事件。这个男人把smile叫去反覆问话,想推卸责任,当时tom就决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所以说,魔王是不能触怒的。 john早就忘了,尼古拉斯狗眼看人低,他也不在乎,自管自吃饭。 总督府的早餐是所有官员一起吃,同时汇报工作情况。john觉得这样不太好,不利于消化,不过这帮傢伙倒是满能适应的。 tom是为了节省时间,饭后他还要练习魔法呢。 一吃完饭,尼古拉斯就借视察为名离席。阿布拉克萨斯等其他人走了以后,说:「my lord,昨晚魔法部有一名官员惨死。」 「哦?」黑暗公爵不动声色地喝着药草茶。鍊金师突然对花瓶里的花产生了兴趣,认真地观察。 「她是原国际魔法合作司,现英国魔法部特别行政司的特派书记官梅丽桑德·凯弗利尔,死因是魔法自燃引起的爆炸。现场找不到一块比手指更大的碎片,还有一条地行鱼的尸体,推测是有人暗杀。」铂金贵族口齿麻利地叙述,马尔福家在魔法部有一席之地,消息灵通,「她在临死前叫了您的名字,但根据法律执行司的录音,凶手应该是内部的人,飞路网管理局也证实我们的壁炉没有开启过,而魔法部是不能使用幻影移形的,所以……有谣言说她是您的情人。」 john的嘴角诡异地抽了抽。tom一脸黑线地放下茶杯:「不要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会在临死前喊的,还有一种人。」 阿布拉克萨斯一怔。tom噙着冷笑靠向椅背,双手在胸前交叉。 「六年前的事件,阿布拉克萨斯。」 铂金贵族神情一凛,快速扫视每个角落,餐厅是仅次于主君的卧室,防范最周密的地方,但是这件事太过重大,他还是忍不住察看了一下。 「my lord,您不该亲自出马。」阿布拉克萨斯压低声音说。john听得心情复杂,他当然不贊成友人深入虎穴,可是派手下去送死,也没道理。 「话说魔法部就在传那种小道消息?」他问了声,那这政府还真是一塌糊涂。阿布拉克萨斯嘲讽地扬了扬眉,做出斯莱特林的经典表情:「茶余饭后的谈资。」 「把整件事详细告诉我们亲爱的部长吧。」黑暗公爵笑得倾城绝艷,「让他以为这是鹰派的反扑,以后收敛点气焰,虽然他在那个位子的时日也不长了。」铂金贵族起身恭敬一礼。 门一关上,john担心地询问友人:「你怎么样,要不要回去睡一觉?」 tom微微一笑:「我就在这儿看会儿书。」john点点头,又泡了壶茶。 翻开《黑暗圣典》,这本书是白云乡的遗物之一,传承了上面的记忆后,tom一直没有特别去翻它。看名字,像是《圣经》那样神话了的教条书,所以他有种牴触心理。 可是昨晚他见到了艾薇妮,以前他从未见过这位祖先,但他就是知道。 正如尼克所说,沙罗曼蛇是通过异体吞噬进化,他和海伦的魂片恶战一番后,竟然刺激了这部分的种族天性,来自祖先的血复甦,被遥远的共鸣拉回了那片灼热地狱。 血脉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他承继的血似乎更神奇,属于构成世界的四原素之一:原火。水、风、土只是梅林后来加入的属性,真正流淌在他血管里的是热量,以及水之圣龙赐予所有巫师的原水之力,无形中平衡了他体内的两种力量。 但他是个混血后代,尽管觉醒了,却适应不了那样的环境。若非有萨拉查的黑暗炼成阵打底,和john的及时救命,他就在梦里完蛋了,不是被烧化就是被吞掉——他感觉得到,那个时候,艾薇妮的食慾被他挑起了。 目前,他体内的魔力是以火元素为主,暗元素次之,水元素最弱,勉强达成平衡,需要赶紧稳固新生的力量。不然,元素失衡的下场不堪设想。 胸口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鍊金师制造的项鍊引导他身体里的元素稳定流转。由于黑水晶不吸能,在多余的能量被秘银丝吸引出来后,又再一次回流,如此往复,形成一个完美的魔力循环。 虽然友人的本意是调节修复给他的自然元素,但在这样的帮助下,斯莱特林的后裔很快完成了新的魔力链。 第173页 他抬起头,那个温暖的生物正在帮他配药,日光落在他睫毛的弧线上,反射出明亮的光晕。 金银花、桔梗、绿菊叶、银翘……都是清热补血的。tom看得心虚,他其实已经好了,但是早上,友人帮他穿衣时,他突然很享受这种被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装作手足无力的样子。 他敢担保,要是知道他没病装病,smile会气得把药倒掉,痛扁他一顿。 于是他索性在药茶泡好后,更厚颜无耻地得寸进尺:「餵我。」 john却不上当:「刚刚我看你吃饭时,手很利索啊,一定有力气喝药。吶,自己喝。」顾虑他生病,语气放得和缓。tom撇撇嘴,乖乖端起碗。 茶很好喝,不知放了什么香料,完全中和了药特有的生苦气息。 「smile~~」露出恶作剧的笑容,黑暗公爵含了一口茶,倾身餵给友人。 唇和唇之间传出磁性的酥麻,抱过对方,手指插进银白发丝,黑魔王肆意品尝属于自己的甜美。 吮吻从柔和到激烈,舔去他的嘴角因惊吓流出的药汁,灵巧的舌顺势侵入,顶开唇齿深切搅拌,银发青年的呼吸猛地急促,这细微的喘息比什么声音都狂乱地勾起黑暗公爵的激情,扣在腰后的手收拢,使彼此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 世界被火焰燎烧,前所未有的热流从体内涌出,好像复甦的不仅是魔力,还有深埋的兽性。 当湿吻顺着优美的颈线烙下,满脸晕红的鍊金师挣了挣,眼里浮起稀薄的怀疑:「看你挺有劲的嘛。」 「你不是称呼我发情的野兽吗?」颇有急智的魔王陛下想出藉口,诱惑地舔了舔唇,红眸艷光流转,「野兽发情是不管虚弱健康的。」 「你还真当自己是野兽啊。」john吐槽,忽然想到:苹果美女艾薇妮本体似乎是蛇来着,那遗传了她血液的tom…… 感应到人身危机,小兔子警觉地东张西望,试图潜逃,刚离开友人的大腿就被扑倒。 「volde——」 惊呼被椅子倒地的声响掩盖,矫捷的黑豹将身下的猎物擒获,炽热气息喷在肩窝,伴随着浓烈危险的狩猎欲,乌黑发亮的毛皮慢慢变回如夜的黑天鹅绒袍,手指扣着手指,黑魔王满意地看着吓得软了腰的小白兔,含住耳垂轻咬。 怀里的身躯整个都在颤抖,意外发现爱人的敏感处,眯细的眼逸出更多璀璨的欲情,咬住纤长的颈项热烈啃咬。银发青年沙哑低喊,头部猛烈摇晃,不用唤醒感知的魔纹,相契的血脉使他感到最直接的感官冲击,迸发出烧狂身心的欢愉。 渴望的手将他拥得更紧,纠缠着压下,他甚至能感觉到两腿间挤入的滚烫…… 笃笃笃。 停顿,同样烧得发昏的大脑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声音,随即,tom听出来了,怒极咆哮:「不管你是谁,都给我去死!」 圣母玛利亚!另一个人差点当场成为上帝的信徒,大唱欢乐颂,肘部朝后一顶,手脚并用地爬出来,跑去开门。 ****** 门外的是埃弗里,抱着一大叠下滑的财务报表,慌张地直推眼镜:「刚刚是volde的声音?」 「没这回事。」john往后一瞥,果然看到那个爱面子的衣冠禽兽已经扶起椅子坐下喝茶,不过从打雷闪电的眼神看得出情绪还处于暴走边缘。 「咦,john,你的嘴唇很红啊。」埃弗里身后的莱斯特兰奇眼尖地看出异常,纳闷他好像跟人欢爱过,可是跟谁呢?而且在volde面前? 鍊金师狼狈地用手背抹嘴,黑魔王周身的低气压猛地增强,两人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什么事?」阴森沉冷的声线更是肯定了他俩的猜测:volde从来没用这样的口气和朋友说话。 莱斯特兰奇关了门就不动了;埃弗里小心翼翼地停在一个安全距离;john更夸张,躲到角落欣赏一具亚瑟王时代的盔甲,引来tom冷飕飕的一眼。 「呃,有一份支出,我想确认一下。」埃弗里急忙说明来意,「你是要支付丽痕书店所有旧书目的帐单,再低价卖出一批新书?」 「哦,是的,用我古灵阁的帐户。」tom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和smile只有一点点积蓄,邓布利多给的钱也不多,他又求知若渴,只好利用自己的天赋——超强的记忆力快速翻书,事后再消化。这么做一次两次还行,之后都是丽痕书店的老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常常废寝忘食看一整天时,还给他三明治和饮料。 对于有恩自己的人,魔王决不会忘记。 埃弗里没有问原因,点点头,他还没告辞,tom喊住他:「派恩,这个暑假我和smile打算去你家,凯尔蒂阿姨方便吗?」埃弗里脸上绽放出喜色:「当然欢迎了。」莱斯特兰奇插嘴:「我也去!」 john疑惑地看过来:他的朋友有闲情享受家庭生活?果然听见——「有关我以前提过的黑暗召唤术,我想你的魔力应该差不多了。」 「召唤风魔赛莲?」精灵的后裔恍然大悟,抚胸行了个古礼,「没问题。」 对角巷比过去热闹许多,深夜城的活跃刺激了其他地方的发展。一排排古旧的石屋点缀在鲜花和绿树中,显得诗情画意,别致的店名铜牌在黑铁架下轻轻摇曳,石砖路扩宽了一倍,蜿蜒向远方。虽然不及深夜城融汇国际的繁华绚丽,但这条老街也以其独特的古色古香风情保住了一定的客源。 第174页 事实上,对角巷已经被黑暗公爵voldemort买下,改变也出自他之手。他接下来的目标是霍格沃茨,这也是他最初,最执着的「家」。 可是似笑非笑的老狐狸邓布利多阻挠了他,几番交涉不果,tom积了一肚子气。如果不能成为霍格沃茨的后台老板,只是当教授,他的改革计划就无法推行。明白他的心情,john私下宽慰: 「如果现在就废除分院制度,斯莱特林人数少的弱势会一下子显露出来,其他三院很可能联合,毕竟长久以来的偏见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还是等纯血家族加大联姻,生育更多的孩子再说吧。至于课程方面,你可以和邓布利多教授商量,成立理事会,请一些德高望重,霍格沃茨毕业的巫术协会元老做成员,这样就能避免魔法部干涉学校的内部事务,也能慢慢加深你的影响力。」 tom大喜,抱住友人狠狠亲了两口。 「所以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小兔子顺势说,「我们俩的事,再等五年吧。」 魔王陛下当场怨气冲天。 远远传来浓郁的香味,「凯尔蒂·布鲁」的店门口大排长龙,正在热卖每天限量发售的精灵饼干和果味雪糕。淡蓝色长发绑着浅花大手帕,貌美如昔的凯尔蒂望见走近的tom等人,挥手招呼他们过来。 「孩子们,快去客厅,我做了点心给你们。」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凯尔蒂朝tom和john绽开久违的宁和笑容。两人颔首还礼。 「妈妈,爸爸呢?」以往父亲都和母亲一起看顾店面,埃弗里纳闷。凯尔蒂眉间掠过一缕复杂之情:「他说去麻瓜的世界散散步,很快就回来了。」 john心下忧虑:布鲁先生和妻子相爱甚笃,但他不是巫师,如今二战结束了,他挂念蒙难的同胞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怕—— 「又去!?」埃弗里皱起眉头,语气透出紧张,「妈妈,他会不会……」凯尔蒂浮起水晶般明丽的笑靥,轻抚他额前的碎发,柔声耳语:「别担心,你爸爸爱我们,要相信他。」埃弗里这才稍稍放宽心,点点头。 宽敞的大厅还是铺着简朴的木质地板,温顺可爱的魔法生物跳来跳去,壁炉熄着,从窗户斜照进来的阳光荡漾着金色的粉尘,桌上摆放着用碗倒扣起来的甜点——即使已不是哑炮,凯尔蒂还是不喜欢用魔法。 莱斯特兰奇舀了勺草莓果冻,撺掇友人:「派恩,跟你爸爸说说,叫他别伤凯尔蒂阿姨的心。」埃弗里把芒果刨冰弄得碎碎的,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不希望爸爸走,但是他有了决定的话,我和妈妈也会尊重。」 「如果布鲁先生回麻瓜界,凯尔蒂阿姨会跟去吗?」john咬了口牛奶味的雪糕,不是甜筒的冷饮他可以接受。 「我想会。」沉默片刻,埃弗里嘆了口气,「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爸爸这段时间也很苦闷。」 「既然选择了,就不该三心二意。」tom说得大义凛然,却一连将巧克力船和冰西瓜拼盘放到自己面前。john无力地瞅着他。 把两份战利品冻住,黑魔王又瞄向冰激凌蛋糕、苹果塔和香蕉派。鍊金师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别吃着碗里的想锅里的。」 「我只对吃的这样!」郁结于胸,黑暗公爵愤懑地控诉,「我几时想过别人?你说啊!为什么不让我抱!?」 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吃着自己的点心,聋了。 「男子汉要信守承诺。」john只给了这个答案,就让tom继续生闷气。 吃完点心,john去帮凯尔蒂招呼客人。tom看了会儿书,总算静下心来。 《黑暗圣典》记录了艾薇妮执政的魔法第一纪元,那段带着野蛮气息的岁月。精灵从燃烧的家园逃走后,苦难远未结束。他们不会腐烂的尸体引起人类的恐慌,英格兰囚室的鲜血祭礼日以继夜,巫师们挖出精灵的内脏研究,压榨出每一滴魔力,建造了一个个血池地狱。诅咒术、死灵术前所未有的发达,和骯脏的政治结合,成就了艾薇妮地下女皇的无上威名。当时她只要动动手指,欧洲那些君主无不匍匐在地乞求怜悯。 这位血腥帝王只保留了阿瓦隆的圣洁,追随梅林的九位魔法师在此守卫最初的文明。艾薇妮的野心似乎被渴血的欲望扭曲,在邪道上越走越远。 但是她有些话,却透出耐人寻味的深意: 「软弱的精灵哭嚎打动不了上天,卑贱的死囚哀泣感动不了大地,我征服再多的土地也没有用。」 她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当人类的贪慾浸透地表,青空没有鸟儿歌唱,他就会出来了。」 反覆体味着这句话,tom浑身发冷。 艾薇妮早就预见到麻瓜的潜力!为了让她心爱的人回来,她把巫师也放上了祭坛! 使得梅林被困地下的,不仅是风之圣龙的牵引,可能还有土之圣龙。残虐无道的杀戮和祭祀,都是为了污染曾经纯净的地脉。可是区区精灵的血,加上庞大的囚犯数量也不够。就算将全世界的人类杀光,血流成海,巨龙照样能把地球净化,让文明的种子重新发芽,如同它们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所以,艾薇妮使用了时间透视术,看到了人类征服天空,征服大地,征服海洋的未来。 她没有将这个危险的邻居扼死在摇篮,而是定下了巫师不干涉麻瓜历史的宗旨,特别允许的,也是对战争的煽风点火。她推动了麻瓜的进步发展,哪怕这会逼得巫师无路可退。 第175页 黑暗公爵一时理不清内心的感受。 换作smile处在梅林的位置,也许他会做出和艾薇妮相同的事。但他毕竟不是艾薇妮,他觉得这样……不对。 在他小时候,他的朋友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世界,就成为心中能装得下世界的人吧。」 那时他的理解是:在智慧、心灵和力量上无比强大——是压服,唯我独尊。 当他准备建城,将这个宏伟的计划告诉友人时,鍊金师依然用澄清的眸光望着他。 「那你要当一个好城主。」 什么是好的定义? 「责任心第一,能力第二。」 smile敬佩邓布利多,他一直不明白,听了那席话才隐隐懂得:「没有能力的人坐在不匹配的位子上,会带来灾难;但是既有能力,又有权位的人破坏性更大。希特勒就是这种人,他不仅把自己的民族拖入战火,还害了其他国家的人民。volde,我不认为格林德沃先生伟大,他削减麻瓜的势力是以强屠弱,因为我们并未遭到侵略,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当受到压迫,那做什么都可以,不然守护的口号叫得再响,也是冠冕堂皇的藉口,人人都能以此残害他人。身为强者,要背负比普通人多得多的冷静和自省。我希望你平凡,可是你的性子就是不甘平凡,那么至少不要学他。」 「胸怀世界太伟大,有时也太无情。在心里建起一座天平吧,一边是你的私心,另一边是爱戴你、信任你、你要为之负责的百姓。维持平衡很辛苦,就像邓布利多教授。你总是嘲讽他自讨苦吃,不抓住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但我就是最佩服他这一点。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否则你也没资格拥有任何东西。」 君王的资格…… 黑发青年合起书,在光线和阴影交叠的壁炉旁,思考了很久,很久。 第四十六章 荆棘花冠 tom当然不会在埃弗里家用黑暗召唤术,最近巫师界为逮捕格林德沃手下的黑巫师闹得风声鹤唳,他可不想被魔法部揪住小辫子。 他是特地和凯尔蒂说一声,借走她家的守护圣兽斯伯利恩。 「你要这只鸟干什么?拔它的毛做法术媒介?」john疑惑地打量。 「媒介是乌鸦的羽毛,它的毛是白的。」tom对答如流。 「……不过这是哪儿啊?」 莱斯特兰奇不安地四处张望,他们站在一栋花园洋房的屋顶。气派的老式石筑大宅外围环绕着碎石小径、柏树林和宛如碧绿绒毯的草坪,窗框上缠绕着常春藤,喷泉映照着点点星辉,月光下的蔷薇和杜鹃散发着比白天更馥郁的清香,是个优雅浪漫的地方。埃弗里投以赞赏的目光。 黑暗公爵淡定回答:「我们亲爱部长的别墅之一。」 众人默:你坑人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吧。 鍊金师一手扶额:「不能让他在开庭前过几天安稳日子吗?」 「不能。」tom用歌唱似的语调说。莱斯特兰奇脸上满满写着两个大字「腹黑」。埃弗里镇定地看了看脚下:「我们的位置太醒目了。」 「放心,这里是他情妇的住宅,防护很严密。我让纳吉尼去清场,应该快回来了。」黑发斯莱特林抱着友人一跃而下,接着是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没等多久,一条巨蟒从小树林游过来,嘶嘶叫着撒欢,tom却屈起食指敲了它一下。 这条蛇,都快成了诺雷斯的宠物,和它应该监视的对象亲密无间,要不是他心血来潮看看水晶球,还以为它在克尽职责。 【smile主人~~】纳吉尼委屈地拱向另一个主人。银发青年摸摸它的三角脑袋,刚蜕皮的鳞片仿佛黑曜石打磨而成,光滑而冰冷,闪动着晶莹的流光,头部两侧有青紫色的花纹,增添了几分诡谲的美感。 【在西曼教授那儿好吗?】 【好,我喜欢西曼!smile主人,有没有药能让我说人话?虽然他大部分时候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讲得长点,还是要翻书找字母,很烦。】 john和tom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这个嘛,没有这种魔药,不过——】鍊金师想了想,【如果你能进化到梅杜莎,就能说人类的语言了。】 传说中蛇怪的始祖,上半身是女人的美丽魔兽梅杜莎,拥有强大的魅惑力、石化的凝视和死亡海啸。 「为什么告诉它!」tom生气地喊,指头戳上兴奋的蛇脑袋,【听着,你是我的宠物!】纳吉尼不解地用尾巴拍打地面:【我是萨拉查传给你的啊,西曼是我的朋友。】tom语塞,想想被一条蛇看上,诺雷斯那傢伙也挺可怜的,不禁幸灾乐祸。 让纳吉尼贡献了一点血,画好六芒星阵,每个角插上黑羽,准备好契约书、银剑、耳塞等法术道具,john又在外面画了复杂的花纹。 「这是封印术吗?」为了今天的仪式,埃弗里也花了相当大的功夫研究,「防止赛莲逃跑?」 tom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有个猜想需要证实。」 「喂,volde,真的没问题吧?」莱斯特兰奇担心好友的安危。表态的是埃弗里:「黑巫术本来就有危险,如果害怕,不如干脆不要尝试。」 「说的好。」tom拍拍他的肩膀。john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是解印术,逆转的镜象文字。volde,那个猜想还是和派恩说明一下吧。」 埃弗里困惑地眨了眨眼,把一直不停地扑腾,差点碰落他眼镜的斯伯利恩抱在怀里。 第176页 黑色的眼微微眯起,注视这只雪白的大鸟,像不反光的深穴。 「吶。」他轻轻地说,「实际验证不就知道了吗,不用急。」 用银剑杀死作为祭品的黄莺,滴在写着契约的羊皮纸上,精灵的后裔念诵咒语。清蓝的发在风中荡漾,使他整个人有种不染世俗的透明感。 乌云渐渐聚拢,遮蔽了月轮和星辰,增强的风势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咆。 极端刺耳的尖啸,斯伯利恩忽然挣脱了莱斯特兰奇的臂膀,飞到法阵上空,散射出令人无法正视的炫白光芒。 气流剧烈摩擦,爆裂的电花噼啪作响,绚烂的雷之环缠绕在异态的形体上,随风狂舞的青色秀发,兼具了灵动和威严的美貌,年轻女子的身躯直到胸部以上,手臂延伸出去的是碧玉色泽的美丽翅膀,尖锐的爪子泄愤似的抓下,却被同样刻在法阵里的守护咒文弹开。她露出牙齿,愤怒地咆哮: 「该死的巫师!」 宛如金色火焰的双眼直直瞪过来,看的不是埃弗里,而是他左后方阵眼位置的tom。 笑容如同黑夜的羽翼,在黑发巫师唇畔扩散开来。 「别发呆,派恩。」 「!」如梦初醒的精灵赶紧端起和这个突然变形的圣兽一同流传下来的笛子,吹起轻柔悦耳的旋律。赛莲焦躁地扭动身子,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住。她以复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化为一道青烟,飞进契约书。 「这是怎么回事?」确定法术完成后,埃弗里拿起羊皮纸,看着收起魔杖的tom。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解释。 眯着眼看了看散发出浓烈黑暗气息的法阵,挥手破坏掉,故意留下少许残迹,tom抬了抬下巴:「先离开这儿再说。」 「给里面那位夫人一个受过控制的黑巫术痕迹。」john镇静地指出,「黑巫师不会只用昏迷咒那么简单,小心点,不要伤了她。」不这么做,那个无辜的人会被他们连累入狱。 年轻的公爵皱起眉头,那是一种接近无奈的神色。 「你总是太过善良,smile。」 「我都不阻止你坑害政敌了。」银发青年郁闷地顶回去,背转身,「好了,快点。」 ****** 窗台上摆放着让人放松心情的香草束,庭院里的魔法花卉齐唱着月夜的交响曲,香草的香气和甜美的花香随风飘来,融合成令人怀念的味道。 坐在晒过的被单上,tom以平静的开场白打破沉默:「派恩,巫师曾经对精灵进行过非常残酷的迫害。」 埃弗里的脸色微微一变,久久注视这个朋友,看向窗外高悬的银色弦月。心思机敏的他,立刻猜出对方说这句话的用意,整理思绪给出真实的答案却需要很长时间。 「volde,我……在叶斯特面前总是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莱斯特兰奇绿松石色的眼眸流露出担忧,靠着衣柜的身子动了一下,褚红的短发在烛火下很温暖,埃弗里不禁看着他说话:「我不理解家族的含义,从出生起就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后来多了个麻瓜父亲。可是她思考背负的不仅仅是家族,还有整个种族。」 tom把玩着祭祀用的银剑,敏感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锷上镶嵌的鲜红宝石带给他异常冰凉又舒适的手感。 「种族……」他低吟了一句,下垂的眼睑掩盖了猩红倒影,「巫师,麻瓜,精灵,是三个种族。」 「历史不该遗忘,但是也不能因为过去破坏现在的和平。」john插口,不想见气氛压抑。 「我们连遗忘也不是,是抛弃。」埃弗里低低苦笑,「为了生存,妈妈早早就捨弃了陈旧无用的家族荣誉,我甚至连家族是什么概念都不懂——她还有反抗,我无需反抗,我有的是个麻瓜家庭,新的姓氏。可是仔细想想,希尔弗蒙家和科利华特家如果因为巫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是应该恨的——可我恨不起来!我为什么要恨巫师?就为了连面也没见过的祖先?理智理解,感情……」 「不是你的错,派恩。」莱斯特兰奇沉重地开口,「所有的纯血巫师也背负着对麻瓜的恨,但这仇恨是虚幻的,我们当中的很多人连麻瓜的世界也没看过。他们可以鄙视,可以嘲骂,真的要他们举起魔杖杀人,多数人是下不了手的。」 「嗯,时间过去太久了。」黑发巫师的手修长优雅,收鞘的剑锋反射着清冷的光,在空中划出锐利的锋芒。 他收起了剑,那道剑光却仿佛依然在他手里,让人心有余惊。 「派恩,你的家族本来就是背叛者,用不着难过。」 天穹色的双眼睁大,望着那双深沉如夜的黑眸,瞳孔的位置,有一星红光跳跃,像来自炼狱的火。 「精灵信奉的是龙神,风之圣龙伊克维尔。当年梅林用自身为代价封住了风之圣龙,他的徒弟艾薇妮烧毁了精灵的家园希尔芙森林,派遣巫师四处追杀逃跑的精灵。由于失去了阿瓦隆的庇护,衰弱的精灵无法抵抗巫师的力量,还被巫师支持的人类蹂躏。这个时候,你的祖先下了决定。」 「他们抛弃信仰,选择和魔兽赛莲签约。」 耳边嗡嗡作响,埃弗里一阵晕眩:他的家族竟然从祖先起就是背弃传统的异端份子?tom露出佩服的微笑:「其实魔兽圣兽,力量本质并没有区别。赛莲是除了风之圣龙以外,仅存的风原素生物。但是你的祖先不知道,他们为了保住血脉,和强大的敌人对抗,做出这样的抉择,值得赞扬。」 第177页 蓝发精灵没有说话,默默垂下头。 「然后艾薇妮没能找到他们。但相安无事到第三代,他们的行迹暴露了。当时希尔弗蒙的家主在爱琴海一带制造沉船事件,回收精灵被麻瓜劫掠的艺术品,引起希腊魔法部的注意,牺牲了两百个巫师的性命,封印了赛莲和精灵圣物「风语之笛」。不过《神奇动物保护法》已经制定了,他们不能把赛莲怎么样,也放了希尔弗蒙家。」 「所以斯伯利恩那么多年来才会是这副模样?」抚摸染血的契约羊皮纸,埃弗里百感交集。tom点点头:「『斯伯利恩』在古精灵语中,是『圣灵』的意思。虽然相关资料残缺,但还是推测得出来。」莱斯特兰奇好奇地问:「那风语之笛又有什么能力?」 「催动生物生长,发展无限量空间。」 john吸了口气:「风的元素还包括空间扩展吗?难怪精灵们能藏得那么好。」埃弗里忽然想到一件事:「科利华特家呢?他们是怎么逃脱追捕的?」 「投诚。」黑暗公爵淡淡冷笑,「他们跪在艾薇妮脚下乞求怜悯和宽恕,发誓永不和巫师为敌。艾薇妮对他们的血下了诅咒,将他们放逐到科西嘉岛。这个诅咒是:一旦他们的族人杀害一个巫师,全体都要陪葬。」 窒息的静默,月光在房间里游移,散发着夜的寒气。 「叶斯特也受制于这个诅咒?」埃弗里感到苦涩在舌尖蔓延,本来就觉得复仇没意义,眼下的感受更深刻,他和妹妹的家族,居然都没有代表精灵的立场。 tom挥挥手,一脸不屑:「解开了,我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因为这么点小事丧命。」john忍俊不禁:「你其实很喜欢她吧。」 「呸!我才不喜欢她!」tom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嚷嚷。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也笑了。 这时传来轻柔有礼的敲门声,众人赶紧毁尸灭迹,藏匕首的藏匕首,藏血书的藏血书,再摊开低年级课本,装出好宝宝的样子。john走过去开门。 外面是端着夜宵的凯尔蒂,一脸温馨的笑靥,和食物香气组成令人心头发软的家庭氛围。 「我看灯还亮着,给你们送点吃的。」瞥见地上的书本,她眼中闪过疑惑:早就毕业的tom等人怎么会看这些书?john脑筋转得快,一边接过托盘一边说:「我们在讨论麻瓜巫师小学的课程呢,凯尔蒂阿姨。」 「哦,这样啊。」凯尔蒂顿时释怀,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睡。」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吁气。虽然tom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也不是什么好料,但是在这位亲切和蔼的妇人面前,他们还是不想暴露真面目。 检查了防窃听咒,john把夜宵端过来。 「羊皮纸飞来!」吃了两个桃子布丁,tom同学手指一点,召来契约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刚劲花体字跃然纸上:「永世效忠lord voldemort!」 「这有用吗?」凑过来的莱斯特兰奇同学问。 「它不听话就吃了它!」tom笑得阳光灿烂,让人以为是开玩笑,实际不是开玩笑。 他体内有两种原素之力:水与火。如今风魔赛莲已到手,计划再找到一种原素属性的生物:大地魔兽贝希摩斯。那炼成神体后,他的层次就能远远超过艾薇妮,不必再体验那个梦里屈辱的经历。 吞噬是沙罗曼蛇的异能,尽管tom还不能接受吃人,但吃一只鸟还是没问题的。麻烦在于这只鸟属于朋友,只好定时抽点能量补充。在纸角烙下优先服从自己的魔法印记,再用法术掩盖,tom将羊皮纸递还埃弗里。 ****** 「你是不是对契约书做了手脚?」 「我得确保部下的忠诚,不管是人是鸟。」 夏日的午后,施了凉爽咒的咖啡馆里,两个朋友倚窗而坐,看着对角巷的景色。 店里飘扬着舒缓心神的动人旋律,外形酷似老式印表机的魔法音乐播放器可以自由选曲,拿起圆头的小铜棒轻击字母键,一根小弹针会蹦起来,击中储存了曲目的永歌水晶,接着就有声音传出来。这类鍊金术小道具,近来越来越深入广泛地融入巫师的生活。 john面前也有一个,就是他发明的物品他当然知道怎么用,不过他没播放音乐,拿着铜棒敲中间的金属琴键,叮叮噹,叮叮噹,一首欢快的曲子流泻出来。 他不是责问友人,只是确认一下。在成为一城之首后,tom就正式走上了统治者的道路。从前的同学不能再和他平起平坐,只能作为他的手下。斯莱特林本来就有着团结一致的纪律性,voldemort公爵完美的个人魅力、强大的实力和尊贵的身份奠定了蛇王的地位,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自己愿意效忠他,轮不到john打抱不平。其他三院也习惯了学生会主席的领导,尤其是黑魔协会的核心成员,几乎都是tom刻意栽培的心腹。 想到这里,银发青年抬起头,他的至交还是穿着一身黑袍,线条柔和地聆听他敲击的乐曲。 每当在阳光下,黑魔王那身独特的气质就格外明显。黑衣服应该是吸收光线的,可是他坐在那儿,却好像拒绝被光同化,鲜明灼炽地划出一块独立的空间。 垂在额头的黑发反射着眩目的金辉,勾勒出古典雕像般优美的弧度,黑眼睛瞪着人的时候很有威势,睫毛微微下垂就带出一股妩媚的韵味,如同黑夜里盛开的艷丽蔷薇,散发着令人狂乱堕落的芬芳。 第178页 音乐骤停,鍊金师发觉友人对自己施加了精神影响,这混蛋—— 「volde!」 被拆穿险恶的居心,黑暗公爵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现,耸了耸肩:「smile,我得自力更生啊。」 在公共场所不好大打出手,john只好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哪天你被我扑倒,就该轮到你哭了。」 「哦?」黑魔王歪着头,还没察觉人身危机。银发鍊金师冷冷一哼,眼里是被逼急了就会反扑的烈气。 ****** 驯服了风魔赛莲,重新编排了体内的元素比例,tom就回到总督府办公。john本来想回翠龙谷,有一件惦记心头的器物要完成,却在门口被艾琳叫住了。 「john,我们要开茶会,一起来吗?」 鍊金师踏进客厅时很尴尬,因为里面大部分是女孩子,幸好艾琳的男友阿尔法德和身高醒目的海格也在,让他不至于掉转头逃出去。然后他认命地担当了泡茶一职,侍侯小姐们磕茶闲聊。 与tom同期毕业的学生几乎都在深夜城任职,少数被他送进了魔法部。其中就有对粉红色异常偏执的乌姆里奇同学,升迁的速度还特别快,原因是她极善逢迎拍马,揣摩上意。 艾琳做了总督府的专属治疗师,她和阿尔法德的恋情被她的祖父举双手双脚贊成。身为次子,阿尔法德没有继承权,但毕竟是名门世家布莱克家族的成员,入赘没落的普林斯家,相当于一个金光灿灿的金龟婿,叫老头怎么能不高兴,威逼他们明年春天以前无论如何要结婚。 想到斯内普可能会提前出世,john有点寒。 他对这位网上被无数女性追捧的情圣没什么感觉,虽然有搜到他可歌可泣的过去,但是……男性是不会为同性的悲惨遭遇感动的,唯一的共鸣是他和斯内普都失恋了。 回想起第一个单恋的女同学,银发青年心里涌出几分悲悽,手一滑,红茶倒出了杯口。 「呀——」一声惊叫,唤回他的神智,只见一个气质衿贵的女郎扯下餐巾用力擦拭胸口,脸颊泛起怒气的红晕,脱口而出的恶言也控制在贵族的教养内,「尊贵的voldemort公爵的小跟班连倒茶的事也做不好吗,太给你的主子丢脸了!」 「沃尔布加!」铂金小公主的声音像鞭子抽打在她身上,烈烈如火的视线射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john认识这位娇小姐,印象很深刻,还有她的未婚夫,奥莱恩·布莱克,他们是小天狼星的父母。 那个对哈利付出无私父爱,有着深挚友情的义气汉子当年让john非常有好感,如今看到他母亲的德性,更是能理解他的叛逆。 不过年少轻狂,也让他错看了他的弟弟,信错了彼得。 定了定神,john礼貌一笑:「很抱歉,不过我并不是跟班。」沃尔布加正被喝得没面子,闻言冷笑回去:「那称呼你下仆是不是更好?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果然公爵大人的仁慈让你可怜卑贱的脑袋都糊涂了。」 「姐姐。」就在艾琳也气得要开口时,一个冷淡的女声传来,那是个浅柠檬黄秀发,轮廓和沃尔布加很像的少女,穿着在膝盖收线的单层褶皱长裙,衬出下身优美的曲线,胸前垂挂着玛格丽特花的家族吊坠,她正用指头指挥半巨人为她剥坚果,一脸清贵和自信融合而成的奇妙傲气,「别让德文特家的人被人质疑记性,你忘了公爵大人的话?」 「咦,这…这个……」沃尔布加愣住了,眼珠不安地转动。 在市政厅成立的那天,黑发公爵向他所有的下属正式介绍友人:「这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的兄弟。」但是除了知道内情的阿布拉克萨斯,罗连等心怀善意者,其他纯血贵族只觉得嫉恨,没有深想这番话。 难道说,所谓的兄弟…… 沃尔布加顿时惊慌起来,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支吾着坐立不安。她的几个女伴帮忙带过话题,气氛又热闹起来。 以john的想法,靠血统赢得别人的尊敬最为不实,可惜这些自大的顽固傢伙只认这个,他只好耸耸肩,坐到艾琳她们那边。 「john,你应该抬头挺胸,狠狠教训她一顿,不然她还是会把你看扁。」阿克蕾西亚面授机宜。 「哈哈,好男不和女斗。」鍊金师揉揉她的脑袋,「你能想像我威风凛凛地挺起胸膛,吆喝那个女人听话吗?」 小公主扑哧笑出声,随即努力板起脸:「你就是这样,才会被人轻视。不过我和哥哥会罩你的,放心。」 觉得她真是太可爱了,john又摸了摸。 默平静地说:「你不必在乎陌生人的看法。」阿克蕾西亚怒拧她的脸:「你和他一个脾气!」 john抱起默的宠物,黑猫迪迪丝,放在膝上抚摸。他的手白,指骨秀气,穿过黑丝绒般的毛有一种别样的韵致。 魁地奇的爱好者阿尔法德聊起明年要在城市西边兴建一座赛场。由于飞行工具大量出现,这门球技已不是人们唯一的选择,但古老的运动有它经久不衰的魅力,获得了许多人的支持。 「罗连说他建完地下水道就打算退隐了,这项工程将由我来完成。」阿尔法德自豪地说。john蹙起眉,略带隐忧:「他这么说?」 「我们都劝他多和玛姬过过新婚生活,别老东奔西跑。」艾琳温声说,她留到腰的黑发用一条淡绿丝巾简单地束起,身穿荷叶绿的朴素绸裙,看起来清雅怡人。真是女为悦己者容。john暗暗感嘆:早年的阴沉、邋遢全不见了,虽然艾琳不是什么美女,但是魔药大师内敛的沉稳,举手投足自然的知性,却不是同年龄的女性所能比的,难怪阿尔法德凝视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热切。 第179页 他们的相处也十分默契,艾琳对魁地奇没兴趣,却能适时体谅地插入未婚夫的谈话,让他畅所欲言。而阿尔法德也顾虑未婚妻的爱好,兴致勃勃地说起一边度蜜月一边到世界各地购买魔药材料的计划。john深感欣慰。 看来他视若妹妹的艾琳会有个幸福的人生,她的儿子也不会长成阴郁的老蝙蝠……大概。 月百合纹饰的白色细瓷茶杯里,清澈的红茶微微摇曳,浮光掠影,好似浮世红尘也随着水波不住晃动。 落地窗外,是一望无垠的透明苍穹,乳白色的云缓缓流过,微风轻轻吹拂,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这是个和平时期的午后,生离,死别,惨痛,杀伐,血的冲突还没有开始。 ****** 暑假刚结束,办了休学的罗连·韦斯莱就笑嘻嘻地来报到:「老大,我回来啦。」 「你回来干什么。」黑魔王没给好脸色,声音和眼神一样阴沉。 「太见外了!」罗连大呼小叫,蓝眸却洋溢着任何人都无法不动容的坚定认真,「我来发挥最后的光和热,你不会拒绝我吧?」 沉默良久,tom挥手放行。 当房门关上,他轻轻嘆了口气。 ****** john做了一个梦,有关分别和重聚的梦。 六岁的他穿着粗布袍子,使劲擦孤儿院门厅的地板,尘垢的瓷砖很难擦。tom专挑黑的抹,从小就狡猾得像条蛇,但是当他发现偷懒只会给友人增添劳动量,只好攻击那些白的。 「john,院长叫你!」 朱蒂探头进来。john应了一声,把抹布扔进铅桶。 「我也去!」tom直觉地感到不寻常,坚持跟着看看情形。 「你去干嘛,她又没叫你。」说归说,john没有阻止他跟在后面。 两根雪白的长耳系在脖子上,背着兔子布偶,金发男孩悠闲地来到院长室。科尔夫人正和一个绅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说话,他穿着崭新的衣服和铮亮的马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哦,john,你来了。」科尔夫人立刻拉过他,展现给客人看,甚至没注意到tom,「就是这孩子,很乖吧。他吃得少又勤劳,先生,我保证,选择他您会满意的。」 说得像市场上卖猪肉的。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john无奈地想。 「嗯,我看看……」客人抚着下巴,无意间一瞥,失声道,「这是谁!?」 黑发男孩背着手站在门口,紧紧盯着友人,他面色苍白,唇抿成一线,那黑暗的气质和精緻的容貌像阴暗沼泽开出的珍珠白花朵,勾起男人不顾一切的喜爱和决定,「就是他了!我选他!」 和友人回房整理行李的一路上,tom一语不发。在他们身后,科尔夫人还在试图让客人改变主意,告诉他那是个多么「危险,可怕」的孩子。虽然孤儿院少张嘴巴是好事,但万一tom使出他古怪的能力,引起大麻烦就糟了。 「嘿,开心点,那个客人穿得很好,你跟他去会有好日子过的。」压抑失落之情,john好言劝慰。 「smile希望我走?」黑发男孩言下透出愤怒和受伤。 「别这么说。」金发男孩嘆息,「我当然捨不得你,可是我们总要面对这一天的,不是被人收养就是十五岁自己离开。」 「那我就等十五岁我们一起离开。」显然恢复了好心情,tom扬起唇,「我会回来的。」 在大部分院童羡慕的注目下,焕然一新的男孩和领养他的劳伦斯先生乘坐豪华的马车走了。john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如果那户人家有什么问题,他欢迎友人回来。然而若那是个富裕和睦的家庭,他祝愿友人在十一岁进入霍格沃茨以前,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 两天后的夜晚,john在一股焦虑的情绪下辗转难眠,听到奇怪的声响。 「volde——」 一只白皙的手,轻敲被月光涂成暗蓝色的窗户。金发男孩跑过去打开窗,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我回来了。」tom笑得像胜利大逃亡的将军,他没有穿鞋,袜子脏脏的,踮脚踩在冬夜的野蓟上,足踝到小腿都有刮伤的痕迹,漂亮的黑发也乱七八糟地垂在肩头,脸颊两侧的头发都被汗水粘住了,单薄的衣裳结了层薄霜,东一块泥西一块泥,很有可能走了一天一夜的长路。 「你怎么……」john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喉咙好像堵着,眼眶热热的。tom得意地笑了:「我烧了那傢伙的银行存摺,他吼着要我滚出去,我就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他头上,声称要去美国西部流浪,他就算后悔也不会来这儿找我,smile~~」他夜色的眼睛闪着星光,期待得到友人的夸奖。 「你这笨蛋!」迎接他的却是一顿臭骂,「科尔夫人会关你禁闭!」 tom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突然一双手臂拥住他,john从窗子探出身,美丽的淡金色长发流水般披下。 那个晚上,他看清自己的寂寞,不止是这小小的孩子缺乏安全感,他有着成人之心,但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何尝不是把对方当作了唯一的,相依为命的存在。 ****** 睁开眼,银发青年有种不知在哪的错位感。 「醒了?」尼克坐在床边,指着床头柜上热气四溢的碗,「苏珊给你煮的提神补汤,喝掉。」 熬夜数日制造道具的鍊金师撑起身子,喝着美味的药膳。他的老师端详一只胡桃木盒里的饰物,眼里流露出满意之色:「能打造出这样一件成品,你算是出师了。」 第180页 john浮起笑意,拍拍他的肩:「我会给你再拐骗几个聪明的孩子。」 「哼,有你一个就够让人头痛了。」尼克咧咧嘴,神情也是开玩笑的轻松和掩不住的自豪。 告别了亦师亦友的鍊金大师和他的妻子,银发青年离开了白雪覆盖的翠龙谷。 今年冬天,是他和邓布利多教授约好,去霍格沃茨任职的日子,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个地方。 夜空下的城市灯火耀眼,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到了地上,银带环绕,结冰的护城河宛如雪光幻化的项鍊,有小仙子嬉戏的森林飘送着月见草的幽香,透明的翅膀挥动间,冰蓝色的光辉莹莹洒落。 飞越市街,糖果马车降落在黑色城堡的后花园。泡芙轮子落地时有弹性地震了一下,牛奶软糖门把的巧克力门打开,走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提着一只沉重的大旅行箱。 他踏上铺展华贵的金盏花红毯,两旁的玫瑰花丛摆放着一个个黑石烛台,一直延伸到花园尽头的拱门前。可以闻到厨房刚出炉的食物香气,听到客厅里鼎沸的人声。今天是深夜城总督voldemort公爵的生日,就像他曾经宣誓的「我会让更多的人庆祝我的生日」,他做到了。 青年没有欣赏多久,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噼开光亮,从大开的门扉走出来。 「smile。」黑暗公爵拥抱友人,亲吻他微凉的颊,「可惜,我还想扶你下马车的。」 「喂,我可不是下马车也要人搀扶的贵族小姐。」john不悦地拨乱他的额发。嗅了嗅他一身的甜香味,tom笑着圈牢:「这马车挺适合你的,闻着更想吃了。」 john面红耳赤,咬牙:「volde——」 又偷了个香,黑发巫师很有调笑的好兴致:「还记得你的故事么,拇指姑娘?我也想把你变得那么小,藏在我的衣袋里。」银发青年怒而出脚。 「……你的脚劲变大了。」为踩伤的脚治疗,tom吸取教训,缩小马车放进友人的储物手镯,免得再发生偷窃事故。两只夜骐被家养小精灵牵走。 环着爱人的腰,voldemort公爵走进城堡。 宴厅里,盛装的男女衣香鬓影,魔法光球妆点着每个角落,水晶杯中摇曳的红酒铺陈着夜的奢华和高贵。 「你有礼物送我吗?」tom低声问。 「嗯。」john回以微笑。 接到友人临时拜託的任务,艾琳惊讶又高兴地答应,在一片静穆中,她捧着铺有丝绸的托盘,徐徐走上黑曜石台阶。 皎洁的月白底色上,精緻绝伦的花饰环绕成鲜红额冠,静静燃烧着璀璨的辉煌。 王座旁的银发青年端起亲手缔造的荆棘花冠冕,戴在黑发君王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嗯,加冕,一直想写的萌景。 另外,互攻的问题,事实上,比较正常的男性都是没有明显的攻受差异的,因为他们天性就排斥像女人一样被人压在身下。 第八卷 血色的幕启 第四十九章 穿越时空的会面 次日,john收到猫头鹰报喜:在阿尔法德的努力耕耘下,艾琳怀孕了。 他默了足足一分钟,看天地都是颠倒的。 老蝙蝠这么早就出世了!?记得亲世代好像都是60年出生的啊! 斯内普……啊不,现在是布莱克了,貌似会成为小天狼星的堂兄?john想了半秒钟,不再理会如此混乱的人际关系,把喜帖拿去给友人看。tom一听说,脸立马黑了一半,因为这意味着又有个小孩要他照顾。 回到公爵府,和艾琳打过招呼,他决定不管一年以后的事,先办正事要紧。 鍊金术意义的「神」,是将身体元素达成神性的调和,转化为更高层次的存在。本来萨拉查的法阵就将他推到这样的高度,但他力量不够,仍然停留于半能量体。经过祖先之血的甦醒,其他三种原素的媒介助力,才彻底转换成以暗元素为主的纯能量体,超越生死法则和通常的施法规则,接触到两种根源之力——时间和空间。 smile曾说这两种是最强的力量,其实也不然。纯元素有独立的永恒领空,不受现世法则管辖,比如他执掌的黑暗次元。他的属性不是纯暗,不能真正掌控那个领域,但是他的「神核」和那里融合了,能够调取能量干涉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甚至达到扭曲时空的程度。所以纯元素也有至强的力量。 他隐隐感到:他的暗元素是空间,而相反的光元素,是时间。 无论这个猜测是否属实,暗元素超越世间的四种自然元素是不争的事实。在他已架构了新的能量形态的情况下,风之圣龙完全不能影响他。然而他没事不代表其他人受得了,短短几天,这只小母龙又长高了些,外表看上去像三、四岁的小女孩,到处找人撒娇,被她缠上的人都像着了魔一样。尼克紧急制作了一只锁龙枷给她佩带,但这不是长久之策。当务之急,是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tom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给国际巫术协会议长劳姆斯,请教「学术上的疑难」,有关亡灵的分类和为什么能和活人交流。那个「梅多耶·迪兰」有古怪,能够形成幽灵的鬼魂都是可见状态,为何他看不见?还有,历任议长都姓梅多耶,这又有什么隐情? 所以tom用这种方法试探,先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劳姆斯的回信很快寄到了,用词和蔼而谦逊,理论详实,回复得仔细认真,就像个学问精深乐意给后辈解答的普通长者。tom来来回回看了数遍,实在看不出可疑,深思良久,决定亲身一探。 第181页 他开始和劳姆斯书信往来,联络感情,直到某一天,他收到一份私人邀请函。 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洒了一地光亮。深色的橡木桌宛如黄金熔铸而成,上面的手稿也闪闪发光。 一只裹着雪白丝绸的手拿起它们,放入绘着百合纹样的黑色捲轴匣,系在黑袍的镏金系带上,旁边垂荡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布娃娃,黑眉灵目,邪气凛然,和主人的形象十分相似。 拉了拉微微滑落的手套,黑发公爵垂下眼,看着面前的小女儿。 她戴着粉紫色的淑女帽,太阳花般膨起的蕾丝边洋装,缀着可爱绒球的小羊皮靴,手里还拿了把花阳伞,正在努力用她那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瞪着眼前的父亲。 「volde不要我。」愤怒的控诉,清透得不可思议的声线,带着孩童软软的奶腔。 「你不属于我。」黑发青年冷冷地说,优美的音质空灵而静谧,仿佛来自幽深的黑暗,「何来不要。」 小龙的领会速度远超同龄的孩子:「那我属于volde,你就不会把我送人了?」 「送人的可能只有一半。按照我原来的打算,是想养育你。」 「那为什么不养了?」小龙急切地问。黑发青年露出水晶般冰冷的笑靥:「哦,这个问题很好,我们该谈谈。有个伟大的巫师叫梅林,他养育了一条蛇,把她教养成一个很强大也很厉害的女人。我想试试他做的,将这样的生物培养成人,那就是你了,你是一头龙。」 小龙摇头晃脑,无法理解这段话,她想了好一会儿,轻声说:「父亲……和我一样。」 「是的。」黑暗公爵满不在乎,「我们都不是人,我是那头大蛇的后代。但是我作为人成长。你,还不知道。我发觉一件有趣的事,野兽的力量结合人类的智慧,才是最强大的。我曾想这么教你。」 「为什么不?我愿意当人!」小龙听出松动,快活地喊。 青年轻轻笑起来,背光的脸庞却像被地狱的火焰照亮,那么骄傲美丽,一抹珊瑚红在深沉的眸底荡漾,炽人的冽艷:「你懂得誓约的含义吗,小傢伙?」小龙怔怔望着他,一半是被那样的美吸引,另一半是真的不懂。 「你看,你看。」黑发青年柔声说,走上两步,单膝跪下,伸手抚摸她天青色的发丝。小龙涨红脸,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她喜欢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心慌,期盼,渴望被肯定。 父亲,好像代表了这样的感情。 高贵疏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我们都不是人,记住这个,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但是我掩饰,我为我说出口的话负责,只为他。你能做到吗?啊,我们可以先来简单一点的,服从我,服从你的父亲,听他的话。你的成熟让我惊喜,虽然还远远不够。不过对等的生命,我会多付出点信任。」 「我现在向您行礼。」女孩的双眼灿灿生辉,小声问,「对吗?」 待他点头后,她行了个标准完美的提裙礼。 「很好,你应该得到奖励,暂时是我忘记给你的东西。」黑暗公爵静静地说,「你的名字,佩姬·冈特。」 他执了一下她的小手,起身的同时放开,走向室外:「跟我来,我的孩子。」 ****** 米色的双层维多利亚建筑矗立在绿阴掩映中,精緻却低调,这里是国际巫术协会议长劳姆斯·梅多耶的住宅。 父女俩走进有魔法识别的庭院,沿着淡黄色的石板路漫步。黑发青年一身纯黑呢制束腰长衣,益发衬出修长挺拔的身段,黑发飞扬,在午后的阳光里划出令人眩目的亮彩。 小龙紧紧跟随在侧,撑着花边小阳伞。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父亲挂在腰下的小布娃娃,几次开口想要,终是不敢。 「你喜欢?」tom倒是停住了,低头问。 「嗯!」佩姬老实承认。 黑暗公爵考虑了一下,这只布偶是一年级时,smile莫名其妙做给他。一直觉得丢人,藏在抽屉里。日前鍊金师淡淡地说:不带在身边没关系,但是不能丢掉,也不能弄坏,他才从宿舍找了回来。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带这种东西太难看了,反正只要不弄坏丢掉…… 「可以给你,但是决不能离身,也不许让它坏掉,不然我会质疑你的信用。」 佩姬用力点头,高兴地接过和父亲十分相似的娃娃。 开门的是个寇伯(註:家神,欧洲传说中的一种精灵,会为提供他们庇护的家庭无悔服务),这种生物在英格兰境内已经很少看到了,自从家养小精灵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寇伯就渐渐退出巫师的生活。突然瞧见一只,tom稀奇地打量了一会儿。 「你来得真准时,rdle。」劳姆斯从一幅画里走出来,那是幅画着森林绿地、翩翩起舞的小花精、独角兽的风景画,逼真得犹如实景。tom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法物品,不禁流露出几分讶色:「这是真的吗?」 「哈哈,既可以说是真实,也可以说是虚幻。」劳姆斯比了个请的手势,「来吧,我的客人们,实际体验一下。」 小龙早就跃跃欲试,欢呼着跑进去。劳姆斯惊讶地看着她,虽然佩姬的外表用法术做了少许伪装,但巫术协会议长是何等人,一擦身就感到她身上庞大的自然能量,这么丰沛的灵力决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她是魔法生物。 第182页 召唤和制造魔法生物是失传的古老工艺,目前留存于世的只有少数现成品,例如劳姆斯的梅多耶。由于资料残缺,很难对这种奇特生物归类。家养小精灵是最广为人知的一种。此外,还有古代鍊金术士的魔像,传说中的元素生物。 这小女孩的感觉和梅多耶很像,可是,冈特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宝物? 本来古老世家有一两只魔法生物很正常,但是冈特家早已没落,祖产被不肖子孙败光,只剩下一枚佩弗利尔的纹章戒和斯莱特林的挂饰盒。劳姆斯身为和魔法部关系密切的巫术协会议长,当然了解内情。 tom注意到佩姬直直穿过了画像,一圈薄膜似的蓝光包裹住她,吞没了她小小的身影。然后一眨眼,她就在里面蹦蹦跳:「父亲,父亲,快来。」 父亲?劳姆斯更好奇。tom行了个迟来的完美礼节:「她是我的养女,佩姬。」 「哦,真活泼的小傢伙。德尔,给我们拿点好吃的小点心来。」劳姆斯对寇伯说。 脚下的灯心草地柔软如毯,深蓝色的天幕镶着一轮弯月,淡淡的清辉宛如少女手中的幽逸轻纱,洒落在茂密的树林上。从黑色横陈的枝条,可以看见不远处巨大的湖泊,在夜空下仿佛一颗完美无瑕的黑宝石,闪动着变幻万千的银光。金色独角的美丽骏马在岸边喝水,如月光结晶的银色鬃毛,眼里倒映着湖光碎影。生着透明薄翅的花精灵在湖上舞蹈,不时踮起一圈圈涟漪,惊梦般瑰丽。 这不是幻觉,是一个空间,一个被定格在画中的空间。tom为这奇蹟的魔法赞嘆。 他往前走,黑色的袍角翻飞,萤火虫惊起落下,围绕他飞舞;精灵停下翅膀,寂静了风声,这梦境一般的景色,剎时成为他一个人的背景。 劳姆斯呆呆站在当地,他从来没体会过,世上有这样的魅力。 「了不起的法术。」轻柔的语调优雅如诗,回荡在无边的夜色中,宛如构成天空的黑天鹅绒,黑发的君王托起一团莹白的光,那只小虫温顺地停在他的手指上,像被夜的囚笼俘虏的星光。 「……」劳姆斯苦笑,心想你的魔法才厉害,称得上神迹了。 高大无比的古木下,一张古朴典雅的雕花餐桌,几把舒适的靠背扶手椅,都是用树桩变形出来。桌上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和一本《自然魔术》,显然劳姆斯刚刚在这儿喝茶看书。 寇伯端来一壶花茶、手工饼干和两块苹果奶酪蛋糕,行礼退下。 佩姬随便抓了几块饼干塞进嘴里,跑去湖边。tom也不担心她会出事,在劳姆斯对面坐下。 泉水叮咚的笑语,一些身姿窈窕的女郎躲在树后偷看俊美的黑发青年,湖碧色的美眸波光流转,充满灵动之美,是栖息在湖畔的的水泽仙女。 「呵呵,你真受欢迎。」劳姆斯笑着打趣,「以前我坐在这儿,她们从来没出来过。」 「水性杨花的精灵。」tom对这种生物没有好感,梅林的母亲就是水泽仙女,他眯了下眼,黑眸幽光一闪,「据说,最后一个水泽仙女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劳姆斯点点头:「是的,这里是过去之地,也是画师笔下的梦想之境。」 再怎么冷静,黑发巫师也忍不住探出身,对魔法的不灭追求化作他眼中的火光:「是吗……画……好办法,是空间切割压缩,还是三维到二维的转化?不,这里有时间,虽然比较慢……那是四维了。」 「rdle,你真让我吃惊,目前在巫术协会,认为这是幻术的人也占大多数,他们没想到,没感觉到……我只推测出是一种空间魔法。」劳姆斯由衷赞嘆,一手抚摸粗糙的书皮,应该是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这本书tom也有,里面没有相关记载。 「你听过「魔画师」吗?」 「没有。」tom据实回答,他若知道,早就猜出这种魔法的原理了。老人的神情像是追忆,也像是遗憾:「我们失落的技术太多了,魔画就是其中的一个。它没有形成固定的流派,但有几个相当着名的人物。除了这幅画的作者,『织梦的梭里』,其他都是行止极端,狂放不羁的人。」 「第一位是「地狱画家」尤塞尔·史莱德林,你的先祖之一。」劳姆斯留心对方的反应,没捕捉到丝毫动摇,于是缓缓说下去,「他画的全是和火有关的题材,像是麻瓜宗教里的炼狱,非常……可怕,所以人们称他地狱画家。最后他把自己烧死了,这是历史上一个不解之谜。」 对此斯莱特林的后裔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沙罗曼蛇的故乡,地下炎狱。越接近艾薇妮的血脉,遗传记忆越强。所谓的自燃,应该是体内元素失控。 艾薇妮有梅林塑造的完美体,可以稳固地生存。但是混血后,她的原火之力对后代太强了。斯莱特林的血迅速没落,可能就有这个缘故。萨拉查大概已经是血统很远的旁系。 一走神,差点漏听了下面的话,劳姆斯说的是:「第二位比较出名的,是特里劳妮家族的祖先。」 「哦,那个有名的预言世家?」tom浮起兴味之色。 如果john听到这个姓氏,会气得跳起来,大喊大叫别相信那种江湖骗子,搞得他的朋友一头雾水。因为这家族的某个后代,西比尔·特里劳妮,预言了救世主男孩,导致原着的黑魔王惨死。 劳姆斯点点头:「传说他画了一幅神奇的画,在第二次大迁徙时代,动乱中失去了,画的名字叫「时空隧道」。」 第183页 一道惊雷划过脑海,黑暗公爵眼神森然,一股凛冽的寒意从他体内透出。 「时空隧道……」喃喃低语。 是他想的那样吗?如果魔画的技巧真的达到这地步,那海伦的回溯过去,一切的缘由—— 「我们生活的宇宙,空间为经,时间为纬。」略带沙哑的男声无限悠远地扩散开来,承载了让大地静止的力量,「预知能力有两种,一是「时间透视术」,使现下的双目穿越时光之河,看见未来的某个场景,梅林和艾薇妮就是这种;第二种是真正的预言家,他们的精神波容易和时纬起共鸣,突然感到谕示般的「徵兆」。」 黑瞳仿佛锻冶魔法的熔炉,升起炽红剑锋,灿亮夺目得令人无法直视,青年的声音却越发轻了,轻得让人不安,暗色压力无边无际:「而时间和空间,是相互依存的,就像无数的线,谁懂得织布的技巧,就能把它变成一匹布,或者画。」 劳姆斯听得呆了,怔怔注视黑发公爵绝美的脸庞浮现令人惊艷的笑容,睿智中隐含冷酷。 「一个聪明的,有预言血统的巫师做得到,赞美他们伟大的技艺。」 「你明白了,rdle?」劳姆斯会意,急切地问,「明白了魔画的技巧?」tom沉思良久,食指在空中划出光的轨迹:「我没法说得很清楚,以这幅梭里的画举例,他把他当时所在的一层时空剥离了,你可以理解为层面那样——时线和空线不平均,所以这里的时间流逝得特别慢,但空间是稳定的。我们踏进来,就像回到『过往的时空』,但事实上,这个空间在原来的时间点上已经不存在了,它成为了独立的领域。」 依然温热的茶水瀰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劳姆斯慢慢露出了笑意,靠向椅背:「我懂了,rdle,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对于这番赞扬毫无触动,tom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他还需要好好考虑海伦的问题。 瞥见没动过的点心盘,他呼唤不知跑到哪里的女儿:「佩姬,过来吃蛋糕!」 不一会儿,小龙气喘吁吁地出现,怀里抱着软绵绵的粉色动物,大眼睛扑闪着光辉:「父亲,看,我抓到的!」 「在拿走任何东西以前,先徵得主人的同意。」黑发公爵淡淡地说。 「哈哈,对不起了,小女孩,这个空间的东西是不能带出去的,你要别的礼物好不好?」老人和蔼地说。 佩姬耷拉着脑袋,一副沮丧的样子,然而tom分明看到她在对自己偷偷使眼色,心下雪亮。 果然小狐狸马上装出哭脸,可怜巴巴地拉扯他的袍子,泪眼汪汪地哀求:「可是人家好喜欢好喜欢,那边的花,小独角兽,几个大姐姐——我已经和她们交上朋友了,不要走嘛~~」 干得好!tom在心里竖大拇指,装作严父训斥:「不行!吃你的蛋糕!」 「呜哇哇哇——」佩姬哭得涕泪滂沱。 他们父女俩一搭一唱,将劳姆斯搞晕了,又是哄劝又是安慰,焦头烂额,最后tom一脸挫败地说:「实在对不起了,劳姆斯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把这幅画卖给我?这小丫头……太不听话了,都是我太宠她,得到她不容易,惯坏了……」 「别这么说。」劳姆斯本来还有几分疑惑,听到这里彻底打消,高级魔法生物极难驾御,这年轻人没有取得完全的控制很正常,千辛万苦从不明途径搞来,肯定宝贝得不得了,「呃……这样吧,我另外送你一幅画,好吗,小公主?是一幢非常漂亮的宫殿,也是梭里的画。这幅画是历任议长的传承物,不是我个人的意志能处理的。」 「太感谢了。」目的达成,黑魔王风度翩翩地道谢。 归途上,佩姬却怏怏不乐地走着,看了看离得很远的房子,小声说:「对不起啊,父亲,我没能帮你弄到那幅画。」 「嗯?你做得很好。」黑发青年腋下夹着包着天蓝锦布的画,笑靥璀璨,黑色身影让绚丽的晚霞也为之失色,「我要的只是画,不管哪一幅,好证实我的猜测。」 「是吗?」佩姬高兴起来。tom嘉许地轻点她的额:「你在那栋屋子里,有感到特别的东西吗?」佩姬仔细回想,摇头:「没有。」 果然。tom寻思,他也只搜索到寇伯和劳姆斯两个能量体。尽管得到魔画是意外的收穫,但他原本是想来见梅多耶,找机会学龙语魔法,教佩姬控制她的力量。 「不过我在湖边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大哥哥哦。」小龙跳了跳,「他闭着眼在睡觉,我不好意思打扰他,感觉……他的气息和我很像,和父亲不一样的像。」tom微微睁大眼:竟然,在画里?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盲点。 「好。」无意识地按住腰间的魔杖,摩挲顶端深红色的凤凰泪晶,黑暗公爵黑夜般的眸闪现同样的殷红光芒,「将来,我会把那幅画送给你。」 ****** 佩姬坐在对角巷的咖啡馆里,心不在焉地舀着面前的冰激凌,注视对座的两人。 她的父亲一手托着下巴,以闲散的姿态聆听身边的人说话,脸上的笑容是从未对她展露的柔和,眼里的光彩像阳光下灼灼发亮的红蔷薇,明媚得令人心醉。 他旁边的青年身穿蓝水晶船锚扣子的纯白羊毛绒长袍,天蓝色的衬衫翻出高领,一头月光银的发剪至齐脖,轮廓青涩秀气,有种少年的感觉。 搅着半融化的冷饮,佩姬抿起红润的唇。 第184页 她认得这个人。 那天,父亲说:「需要这头龙做祭品吗?我可以立刻杀了。」 在此之前,她的记忆很不清楚,就是懒洋洋的,倘佯在一些温暖而舒适的怀抱里。其中有一抹深重的夜色,强烈地与其他人区分开来。 她听见他的心声,隐藏在最深处,连本人也不明了—— 「我不是人类。」 像海底的暗流,寂寞而深沉地暗涌,她记住了这个旋律,并且感到一丝细细的共鸣,那是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一缕同类意识。 他们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一条纽带已经在无形中缔结。 她满足于这样的关系,直到那一刻,蒙昧的精神被从天而降的话语浇得冰冷透亮。 john wayne,父亲最重要的人。 她能感应到父亲对她没有杀意,可是为了他,父亲可以杀了她。 端起红茶,john不经意地瞥了眼对面的小女孩,她穿着浅绿裙边的黑色洋装,缀着圣诞小铃铛和驯鹿挂饰的小羊皮靴还碰不到地,却腿不摇身不动,腰挺得笔直,尽显教养良好的小淑女典范。 五官精緻得挑不出一点瑕疵,又流动着自然之美,整个人就像一朵浑然天成的花朵。深黑的长发从两鬓垂到胸前,一双像是夜色中的森林的青色眼眸,乍看真有点像volde。不过额心的红石明白显示了她异质的存在,这是契约石,连她胸口佩带的幻术胸针也无法遮蔽。 他一分神,tom才注意到女儿:「佩姬,把冰激凌喝掉,都化了。」 噘着嘴,佩姬不情不愿地捧起杯子——她讨厌喝化掉的冰激凌啦!黏糊糊的! 「哈哈哈,她的口味和你一样挑。」看出她的厌恶,银发青年取笑友人,「喜欢吃西瓜,却不喜欢吃西瓜汁;喜欢吃奶酪,却不喜欢喝牛奶。」黑暗公爵被削得很没面子:「可是……味道是不一样嘛。」 「对对。」佩姬小鸡啄米式点头,深切贊同父亲的意见。 「吃掉!」tom却不领情地摆出威严面孔。john笑眯眯地瞅着,也不求情。佩姬忿忿瞪了他一眼,刚要喝,发现杯里的冰激凌凝结了,再抬头时,那两人又聊起来,不知道是谁做的。 她舀了一勺细细绵绵的冰沙,这次认真品尝起来。 「你还是挺疼她的。」 「……我只是顺手。」 蓝色的月牙高悬夜幕,在星辰的点缀下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埃弗里家的后院仍是奼紫嫣红,开满了爱唱歌的花卉。银发青年靠在强豌豆粗壮的根茎上,深绿的叶片凝聚了夜露,宛如伴奏地摇摆着。 黑发青年和他一起站在阴影下,暗夜里明亮的红瞳有少许尴尬。 「这是好事。」没有拆穿,john轻轻说。 小女孩的心思,怎么瞒得过他一个大人,他看得出佩姬的敌意。那孩子依恋他的朋友,而不认可他,所以这表现很正常。 volde不会娶妻生子,他从不怀疑这一点。但是不爱不代表潜意识里没有这份需求。活过两世的他,再清楚不过。只是和这个小魔王共同成长期间,亲情,友情,爱情都被填补了。岁月沉淀了截断的青春,心在骤然间苍老,裹上幼嫩的外壳。回首已惘然,都是梦里身。 记忆复甦前,前世是梦中烟云;记忆复甦后,今世像大梦一场。 冷汗淋漓,失恋是最痛快的宣洩,可是心底想大笑的苍凉,怕是连volde的摄魂取念也读不出。 日子一天天过,心绪也一天天宁定,他还是爱着这个人,没有改变。 有些事不用说出来,也说不出来。 「volde。」他平静地微笑,如月光洒落大地,「多站一会儿吧。」 「好啊。」黑发青年愉快地笑了,瑰红的眸色绝艷无伦。宁静的黑暗包裹彼此,幽黑水下的情绪,也在一次次这样的静处中消散。 啵啵!好几颗豆荚绽开,从里面掉下一颗颗圆熘熘的豆子,和人的膝盖差不多高,一蹦一蹦地越过紫藤树篱,在芬芳的药草田安家落户。爬到墙上的淡黄色钟铃草应景地奏起《胡桃夹子》的插曲,欢乐逗趣的音乐,使鍊金师唇畔的笑意加深。 真像童话。虽然现实不是童话,不过拥有童话般的心境和感情,也足够了。 ****** tom走进白色宫殿,在华贵典雅的房间留下一个黛如夜色的身影。 他已经明白魔画的原理,今天是特地进来,想试试看能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虽然每幅画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无法以此找到海伦,但是有限以外的空间呢?也许他能进入别的画。 被银色透明圆壁环绕的古堡,静止着,连风都失去声音。修长优美的手指轻抵壁面,慢慢的,黑袍融入一片流动的银。 他踏入虚空。 没有地平线的灰,天地丧失了界限,脚下轻飘飘的,悬浮咒不起作用,他踉跄了一下才恢复平衡。 这是什么地方?tom不安地四下观望,有股冲动转身逃回去,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因为甫踏进这个世界的剎那,他感到他的魔力失效了! 它们还在他体内,奔流不息地涌动着,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压制住。就连那总是充盈在他周围,脉脉流动的自然元素也感应不到。 他连连深呼吸,这才发现这鬼地方连空气都没有,若非成神后他的身体无需外部供给存活,当场就会窒息而死。 第185页 冷静。黑眸聚焦厉色,不服输的拗气从心底升起,黑暗公爵强迫自己镇定,闭目感应。他的神核在最深处悄然运转,连接着那个寂静幽远的黑暗世界,冰冷的暗流源源不断,荡漾全身。 它在,我的魔法。 黑发巫师浮起照亮世界的微笑,又问:我是谁? tom marvolo rdle,我有个讨厌的名字,这是我的本名,同时我还是dark lord,voldemort公爵。 他睁开眼,深暗如冥狱的双眼射出凌厉骄傲的红光,仿佛出炉的绝世神兵。他踏出一步,黑亮长发荡开力量呼吸的脉搏,像是极深的黑夜闪着点点星光。 我仍是我,掌控着我的魔法,我的意志,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tom静下心来,白皙优雅的手在空中划出清冷的流线,一缕极其细微的魔力丝线沿着他的指尖延伸出去。这次他感知得非常清楚,他的力量之线触摸到了无数细小的微粒,却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反应。这些小东西漠不关心地滑开,继续它们宛如永恒的飘浮。 魔法,就是意志和魔力的共振。藉助精神波的牵引,将体内魔素发散出去,引发外在的奇蹟。而高明的,如他这样,甚至能用自己庞大的精神力直接调用外界的元素。所以现世,没有一种元素完全不受共振影响。就算最安静的暗元素,在这样强大的干扰下,也会有波动。可是这里的元素,却毫无动静。 「未知的元素?」tom面露喜色,看着这片灰色的沉寂之海。 刚才释放出去的精神波传来强劲的阻力,那代表另一个画中世界。他在身后闪亮的画框做上标记,毅然投入茫茫虚空。 狭长的光带一闪而逝,「空折回廊」,运用意识跳跃将空间点歪曲结合,进行超长距移动的法术。tom欣喜空间魔法还可以用,白色光块在前方闪烁。他没有贸然闯入,轻轻吟诵咒语,把身体化为虚态,变成最纯粹的能量因子,小心翼翼地渗透进去。因为画中世界能够看到,难保对面没有人,而这种方法比隐身咒更可靠。 但是他立刻发觉不对,他沉入的物质柔软,温暖,可以呼吸…… 一阵天旋地转,他翻出一道隐性的墙,重重摔倒在硬质的地面上。不不,能量化形术怎么可能失败?他怎么可能有肉体的感觉!?等等,这具身体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张惊梦般的容颜从地上抬起,湮灭红尘的绝色,乌发如涌泉散开,丝丝缕缕的风情逶迤一地,万千珠翠流泻在深黑的裙裾上,像万点寒星绽放出美伦美奂的光芒。 一双靴子停在他眼前,从椅子上匆忙站起的男子手握雪银魔杖,大睁的红眸溢满不可置信的惊艷,微卷的银发以蛇形的黑色小发夹束于颈侧。 「你……」他吐出一个单词,流畅优美的古魔语发音,仿佛随时酝酿着魔力的文字。 tom如梦初醒,猛地回过头,一个空空的画框挂在墙上,里面有个鲜明的人形空洞——原来如此!他漏了这种可能!这幅画不是风景图,而是人物像! 下意识地一低头,深深的乳沟跃入眼帘,在深黑的低胸晚礼服上闪耀着象牙白的光泽,勾勒出美丽的曲线,黑暗公爵瞪大眼,发出悽厉无比的尖叫: 「啊——」 更祸不单行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急切的呼喊:「萨拉查,发生了什么事?」 「不……」黑发青年呻吟,生平第一次感到想死的心情,他竟然以一副女性的躯体,出现在敬爱的老祖宗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有没有被这个恶搞囧到? 海伦穿到过去的原因已经揭示了,当然她怎么得到那幅画的还没写到。 话说无论哪一世,特里劳妮都是黑魔王的霉星啊。 那只布娃娃,是john给tom的礼物。 第五十章 隐匿的弦丝 「你是谁?」 萨拉查的声音清冷优雅,触动灵魂的音调,像唱着一首飘渺的赞美歌。 tom徐徐站起,幽暗的锦缎光泽静静流淌,波纹平复后勾勒出宛如黑天鹅的高贵之姿。虽然有个狼狈的出场,但他可不想在先祖面前堕了威风。 「冒昧打扰了,我是您的后代,您可以叫我rdle,一个麻瓜的姓氏。」 他轻轻说着,用沉锐的语气压低让他不适应的清悦嗓音,紧紧盯着对方,含着挑衅、试探和深思。 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瞳恍惚了一瞬,涌出海潮般的情感,又复平息,像燃尽了热力的宝石,连同他的声音一併沉寂。 这时,门外的人再也忍不下去,破坏门把上的锁咒,闯了进来。 一眼看到站在房间中央的黑衣丽人,他张口结舌地呆住了。 墨色的发仿佛光幻的黑曜石溶液染成,动静间漾着清冽的流辉,秀长浓密的睫毛下投来的目光有着穿透一切的锐利,又好像能将世间万物燃烧殆尽的炽热,半侧的脸庞折射出玉石般晶润的色泽,美艷得令人无法逼视,黑纱长裙流泻一地,翠玉珠串散开华贵和不羁。 「梅…梅林!」那是个金红发色的高大男子,睁大一双湛蓝得像加勒比海的眼睛,若他的五官不是扭曲成惊骇的神色,相当英俊出色,「不会是……难道真的……」 「不是。」萨拉查淡淡地说,打破了他的语无伦次。 金发男子朝友人投以怪异的视线,尖锐地重复:「不是?」萨拉查回以沉默,潋红眸色澄静平然。 第186页 tom留心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其中似乎有很深的内情,好奇心和亲近欲望下,他咳了咳:「如果你们不想看见这具身体,我马上可以脱下来。」他也不想继续丢脸。 「小子,你是谁?」金发男子有一种野兽似的直觉,看出对方的真实性别。 黑暗公爵的回应是一串低沉而快速的咒语,画像重新镶上身影,一团淡雾涌出,砰!化成黑发黑眼的俊美青年,不可一世的傲气,举手投足充满张扬的魄力:「再自我介绍一次,我是voldemort gaunt公爵,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你是霍格沃茨四巨头之一,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吧?」 戈德里克眨眨眼,再眨眨眼,渐渐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指着他放声大笑:「哇哈哈哈哈……」 「不许笑。」伟大的voldemort公爵恼怒地低吼。 「哈哈哈……」戈德里克不给面子地笑倒在地,tom给他上了一课,要他知道用屁股对着敌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萨拉查解开友人身上的石化咒,坐回严谨的高背椅,庄重的高领纯色黑袍与他笔直的身形完美贴合,秘银魔杖始终紧握,浑然一体的合适,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看着来自未来的后代。 「你用时之返空术?」依然是那样幽冷而直触心魂的语调,除了自己,tom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是把自己献祭给魔法,成为魔法本身的人才能拥有的魂之声。 但是他能感到对方比他陷得更深,好像面对的就是那片亘古静谧的暗界,萨拉查的心思寂然无声,这是他想像中有着激昂理念,甚至不惜斩断友谊出走的蛇祖? 好歹比那个卑劣的麻瓜好……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冷静地说:「我从画中来。」 「啊——你……」戈德里克脸色煞白,颤抖着指住他,「你从混沌领空来……你能穿过那里……难道你也——」 「他和我一样,戈德里克。」 「不!!!」这声大吼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一声暴躁的宣洩。房里另外两个男人只是静静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于是格兰芬多的始祖苦笑了,复杂地凝视年轻的公爵,沙哑低语:「好吧,好吧,萨拉查,他跟你很像,但不该这样,原谅我必须问清楚——孩子,你也是祭品吗?」 「祭品?」tom一怔。戈德里克眼中闪现光彩:「教廷的俘虏,不是吗?」 黑暗公爵眯起眼,透出阴沉杀机:「这个时代的教廷,这么猖狂?」他转向先祖,轻声说,「我们的教科书,没有提到这一部分。」 「那一定不是我们编写的。」萨拉查的声音仍是无波无痕,却似乎有一股温和之意,「我们四个都相当重视实战。」 「还有一顶分院帽唱了首蠢歌。」黑发巫师笑了,按照自己的调子吟诵起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 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呼应澎湃的魔力波动,整个霍格沃茨发出震颤的鸣动,人马在禁林里不安地踢蹬蹄子,湖水像沸腾一般喷出无数涌泉,地震的喧嚣连阴冷的地窖也听得见,古老的防卫机制,认可它千年后的主人。 「很好,这证明,我真正来到古代了。」tom踏前一步,带着魔法气势磅礴的余音,他不喜欢,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和不熟悉的人对话,这样好多了。 「小鬼,你太嚣张了。」戈德里克不快地皱眉。tom冷笑:「你刚刚不也触犯了时空的禁忌吗?有关未来的问题,应该是不能问的吧。告诉你,我的敌人就是时间。」 「你想知道什么?」萨拉查依旧毫不动容,微微侧首,接近死亡的苍白发色像是峭壁间摇曳的白色荆柏花,随着他轻微的动作拂上更死白的脸颊,清亮冷彻的眸色却像在寒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不屈地坚持着自己的色泽。 「很多。」与他对视的黑眸,多了一份热切和敬意,「我来到这里,是一个意外,不过我很惊喜,我想得到您的智慧。」 「那么我告诉你开启霍格沃茨防御法阵的真正钥匙,也是一个警告。」萨拉查冷冷地笑了,眼底蕴藏着暴虐而阴骘的血光,躁动如猛兽,「我的孩子,这是唯一的一次,我对你破例。别碰这时的霍格沃茨,它不属于你。」 对这个威胁,tom并不窘迫,反而涌出找到了对等存在的兴奋。 「我听着。」 「『这里是我的领地,所有的空气和水源,所有的仇恨和欢乐,都是属于我的。连同这里的骨头、血液、肉体、灵魂,没有人能拿走。我坚守领地,所有试图侵略的东西都会看到他们的尸体』。」 萨拉查恢复了镇定,安静地注视自己的后裔,就像一位长辈看着孩子那样。 ******* 千年的余光(一)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他感到自己在慢慢下沉。 第187页 闷热,腐败的气味蔓延,那是被水浸泡后的尸体残骸和湿泥土发出的味道,让人觉得时间在这个蒸笼里变得潮湿而漫长。 可是再不醒来,他就要死了。母亲说过,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他拼尽全力吸进朽烂的空气,睁开眼,看到了光。 一只干枯的手爪照亮窒闷狭小的空间。 光荣之手,被绞死的人的手浸曼德拉草的药液泡制而成,持有该手的人能用它在黑暗中照明,而其他人看不见。 这是父亲的手,母亲行刑前,用那些教士给她许愿的机会,为他求来这只手。 快…… 他把父亲的手夹在怀里,奋力用右手撕开左手小臂的肌肉。饿,他闻到血腥气,饿得想吃掉自己,可是不行,他得忍。 湿湿热热的一团中,他掏摸到一样硬硬的东西,拔了出来。 一根染血的魔杖,藏在他的左臂骨里。 他虚弱得眼冒金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昏死过去。他咬破了唇,用烧灼的飢饿给自己力量,藉助父亲的光把魔杖举到石棺的接缝,教廷专门针对巫师的封印徽记上,抵住,用坚定得听不出像饿了四天的人的声音说:「阿拉霍洞开!」 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 黑色阴冷的夜,蛾子疯狂地飞舞,绕着远处孤单的灯火。 活下来了……他激动地攀上棺材边缘,想大笑,逸出的却是嘶哑破碎的泣喘。 闻到活人的气息,徘徊的乌鸦嘎嘎乱叫地扑下来,啄食生者的血肉,尖利的爪子撕扯。一条水蛇游了过来,缠上他血迹斑斑的手臂,确认味道似的吐着唁子。 没有理睬这些趁火打劫的傢伙,他一点点顶开沉重的棺盖,艰难地往外爬。沉重的石棺因为他求生的动作沉得更快,漆黑的沼泽下是一个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腐蚀的泥浆漫了上来,淹没他的口鼻。 两只冰冷的小手拉住他。 他怔怔抬首,青白的残月下,一头银白的发闪闪发光。 和他年龄相仿,面容冷漠的小男孩,踏在泥潭里,拉着他。 乌鸦在他上空乱飞,叫得那么悽厉狂乱,像看见什么极度骯脏不洁的生物。青色的水蛇缠绕上他的颈子,背后有个长型的、扁平的物事,用粗麻绳系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白发男孩抿着嘴,没有说一句话,连拖带扯地将他拉出这片沼泽。 水杉和灌木的间隙,一条黑暗的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两个男孩手牵着手,扑哧扑哧踩过湿泥,踏上略微平坦的土坡,停下喘息。 「谢谢。」怀抱着光荣之手的男孩抬头,他的脸被污泥弄得乱七八糟,明亮的蓝眼睛却焕发着勃勃生机,仿佛阳光下的透明蓝大海,一簇金红的发落在额前,像他的神情一样骄傲地闪耀,「我叫格兰芬多,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救了他的小男孩有一双深红的眼眸,剔透坚硬,宛如极品的血钻。 他盯着他的嘴唇,像在努力分辨他的语意,然后说:「我好饿,你有吃的吗?」 戈德里克一怔,露出一个微弱而苦涩的笑容,低下头思索,扳下他父亲的一根手骨,他身上唯一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给你。」白发男孩立刻接过去,嘎嘣嘎嘣咬起来。 见对方神色有异,他犹豫了一下,依依不捨地递还了剩下的一小点。 「萨拉查。」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嗜血饥渴,声音却极其冷酷而镇定,「萨拉查·斯莱特林。」 「嗯,萨拉查。」金发男孩真诚地微笑,接过父亲的骨,放进嘴里,感到颊边流下的温热,却没有一丝颤抖迟疑。 谢谢您,父亲,我会活下去,我们都会活下去。 千年的余光(二)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罗伊纳是死灵法师。 她生活的村子是最后一个巫婆村,一天,教廷派人马屠村。 巫婆们活着不是教士的对手,死了在强烈的不甘下变成怨灵,反而赶跑了那些人。事后,唯一的存活者,幼小的罗伊纳就在幽灵的包围下长大。 怨灵不会教她什么是爱,善良等等美德,只有恨,恨麻瓜,恨教廷,恨一切。 她们甚至不会好好保护她,这让从小就聪明绝顶的罗伊纳很困扰。她把尸体拖进附近的河,感谢教廷迟钝的办事速度,当大批的驱灵神甫赶来,她已经完成近一半的工作,吃下能在水中呼吸的鱼鳃草躲进河里。 因为尸体沉在水下,他们没法用火焚净化的方式驱赶恶灵,只好象徵性地扫除了一下,把该地列为禁地,匆匆离去。 然后罗伊纳就吃鱼度日。 她发现魔力原来会渗透进动物的身体,那条河的鱼吃了死人肉,越来越凶猛。她捕食有困难,不过吃了它们,她的魔力也增长了呢。 河水被亡灵的阴力污染,冷得刺骨,但她还是每晚下去沐浴,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霍格沃茨四巨头中,罗伊纳是起点最高的,小时候有族人教她。她们死后,也有道具留下:拉文克劳的冠冕,储存了先人的智慧和知识。 自从愚蠢的麻瓜开始迫害他们曾经的统治者——巫师,教廷的势力日渐壮大,巫师的村落和家族或多或少都准备了这样的物品,为后代留火种。 不过她遇到了困境,魔力摄取过多,又不能失控引来教廷的追杀,强行抑制的后果是她的精神和性格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常常喜欢笑嘻嘻地虐杀动物,偷抓麻瓜来做一些危险的实验,再血肉模糊地处理掉。虽然疯不疯无所谓,但是完全丧失理智就糟糕了。长期浸泡充满阴力的河水也损害了她的健康,要用正式的仪式才能转化成真正的死灵法师。可是这两件事,都需要同类帮忙。 第188页 大概梅林听见了她的抱怨,某天晚上,两个男孩闯进了废弃的巫婆村。 他们至多七八岁,可能她也是,反正她记不清了。 一个有着让人联想起火焰的金红发色,背着一把拖到地上的大剑,左手臂包着绷带,长长的斗篷盖住了他用树藤拉着的一辆木板小车,里面有水果、植物根茎、不知什么兽类的干肉,甚至毒虫、毒蘑菇之类,巫师体质强悍,一般的毒物毒不死他们,反而能拿来毒害麻瓜。 他拖着那么沉重的东西,还不时伸出手扶身旁的伙伴。那是个很瘦弱的男孩子,一头像是老人的华发用黑色的荆条扎在脑后,背着一块包布匹的画板,手指纤细苍白,有种神经质的优雅,赤红的眼像黑夜里的宝石,带着血色的坚定。 他们住了下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所有的巫师都是血浓于水的同胞,连那些脑子糊掉的怨灵也记得。 当晚,她燃起熊熊篝火,跳祭祖舞,悼念死去的亲人——不管有多少进了她的肚子。随后脱下衣服,拜託他们当中的一个用她调配好的魔药为她纹身,引导她体内的阴力。 「我的魔控力还不稳定。」金发男孩歉意地笑着,看向友人,「萨拉查?」 白发男孩默默接过描笔和药罐。 他们交换了情报和经验,决定从此一起行动,戈德里克说找到同伴真好,把一串鱼放到火上烤。罗伊纳故意告诉他们这是吃过死人的,萨拉查毫无反应,像没听到她的话。戈德里克轻轻一嘆,将手里的烤鱼翻了个面。 于是罗伊纳确定他们忍受得了她的性子,考虑下一步计划,巫师永远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 「我们结婚吧。」她对沉默寡言,气质更顺眼的萨拉查说。至于外貌不在她的评估范围。 「不能选我吗?我们走了好久才碰上你一个女巫。」戈德里克认真地烦恼家族的传宗接代。罗伊纳看了看他:「我们的魔力不合,我也觉得萨拉查更适合我。」 「我不可能爱人。」萨拉查注视跳跃的火堆,黑色的瞳仁全然不反光,像吞噬一切的黑洞。 「我要那东西干嘛?」罗伊纳奇怪地问。 萨拉查点点头,欣慰不用分出多余的精力完成这项义务。戈德里克说他的父母相爱,爱是很美好的东西,听起来不错,可他光是维持意识就竭尽全力,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挖掘爱这种情感。 他正要答应,又想起一件事:「我的身体也许不能生小孩。」罗伊纳笑了,笑得非常美丽,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像一朵妖异的靛蓝色水生花:「有很多方法可以制造出小孩的。」 于是他们结婚了,一句简单的承诺。按照巫婆村的习俗,罗伊纳送给他一枚能够控制死灵的戒指。 死亡三圣器之一:佩弗利尔的纹章戒。 千年的余光(三):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赫尔加是天生的易容马格斯。 当她因为好玩变作弟弟的模样,她的父母恐惧地将她关进谷仓。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是巫师,只有她。 然后她就每天看方格子窗外的日月星辰,把空稻谷或老鼠变成想像中的食物吃。 有一天,那扇从来没有变化的窗子出现一张脸。 「哇啊~~你会变蛋糕耶!」 那是个头发金红金红,笑起来给人很快乐感觉的男孩子。 她瞪着眼珠,不知该怎样回应,长久的幽禁生活几乎让她失语。男孩朝她友好地笑了:「你是巫师吗?」 赫尔加翕动着嘴巴,依然说不出话。在她朦胧的印象里,巫师是个邪恶的名词。她不想他讨厌她,走开不同她说话,急中生智,将手里用老鼠变的布丁递给他。 「谢谢。」那男孩开心地接过,用极快的速度吃掉三分之一,挥挥手,「我会再来找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不会说的。赫尔加没发觉自己露出了笑容。 当晚,三个人影出现在谷仓里。其中一个白发的男孩子,让她害怕,因为他一进来,就冷冷地盯着她看。 「就是她,萨拉查。」金发男孩一脸自豪,「我发现了一个巫师!」 「她不是巫师。」白发男孩的声音如冰一般冷,刺得她的神经像针扎一样疼,「我调查过,她的家人都是麻瓜。」 金发男孩一呆,看看她又看看友人,指着地上的证据——她用谷子变的番薯:「可是,她是巫师啊。」 「她不是巫师!」拉过他,白发男孩手中多了根棍子。 「等等。」压住友人的手,金发男孩恳切地注视他,「别杀她,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同伴。」 白发男孩气恼地瞪他:「你怎么就不懂,她不是我们的同伴!」 「你别太固执了,萨拉查。」另一个女孩开口了,她长得很漂亮,像赫尔加在教堂看过的圣母像,然而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冷漠,「如今纯血巫师不是躲了起来,就是融进低贱麻瓜的血。我们只能容忍这现状。他们的行动其实也是有用处的,不是吗?」 这番话里包含了赫尔加一生也没有领会的长远毒计,萨拉查却一听就明白了。 「好吧,但我不承认她是巫师。」 「这是当然。」那女孩微微一笑,眼里有温柔一闪而逝。金发男孩松了口气,殷切地看着两个朋友:「我们可以带她走?」 第189页 「要她有这个决心和我们一起走。」萨拉查冷笑,血红的眼在暗夜里像择人而噬的兽,「听着,麻瓜,把你那些下贱的亲人全宰了,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我叫赫尔加。」她小声却坚定地说,不喜欢那个「麻瓜」的称呼。 「哼。」萨拉查不屑地撇唇,他仍是高傲冷静的神色,目光却突然有些涣散,脚下晃了晃。 「戈德里克,你监督她。」那女孩不着痕迹地一拉,「萨拉查,你该休息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奇妙的默契,萨拉查任她抱住自己,两人一起融入了黑暗。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纯血巫师和一个麻种巫师默默相对。 「你叫赫尔加?」金发男孩的笑靥还是和初见一样灿烂,让人暖入心底,他却从背上取下一把大得吓人的剑,深深看进她的双眼,语气低而沉,「我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将来可以恨我。」 戈德里克杀了她的母亲、父亲和弟弟,但是她没有什么感觉,她很小就被单独关起来,他们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她只记得被他牵着手,爬上一座山丘。冷银的月亮镶嵌在黑色的树桠间,夜枭静静停栖,一些青白色的幽灵跳着诡异曼妙的舞。树下,萨拉查躺在那个叫罗伊纳的女孩膝上,像婴儿般蜷成一团,闭目休息。 感到熟悉的魔力波动,他坐起来,清醒的神情像从未睡过,冷厉的眼扫过她,定在戈德里克脸上。 「你这个笨蛋!」 戈德里克却回以微笑:「萨拉查,我可以接受不得不吃亲人的尸体,可是我不能接受杀死亲人。」 「你就和鲁多斯象一样蠢……」咕哝了一声,萨拉查疲倦地躺下去。赫尔加注意到他的左手缠绕着一根带子,连接着一幅平放的画。画中的女子,是她生平仅见的绝色。 但是她觉得,用环卫的姿态将那个男孩拥入怀中的罗伊纳,更加美丽。 千年的余光(四)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萨拉查·斯莱特林一生,只爱过两个女性,一个是他的先祖艾薇妮,另一个是他的妻子罗伊纳。 ******* 巫师杀人不见血,即使全族被灭的那一晚,他也没闻到多少血腥味。 但是他清晰地记得烧灼的痛,他的父亲流着血泪抱起襁褓中的他,在他左手掌心烙下一个印记: 吾献上最古老一族的荣耀,以全族之血诅咒! 「你不用原谅我……」他说。 从此以后,他可以听见灵魂深处,失去了肉体的族人呼唤着复仇的嘶吼,诉说着远古辉煌的喃语……永无止境。 他记得他被黑衣的教士们带到一个孤岛上,有着白色十字架的建筑,阴暗的实验室,许多的残肢内脏,虽然活着却双目空洞和死者没两样的孩童,全部是巫师的后代。 他也记得一次次痛入骨髓的抽血和仪式,那些祈祷主宽恕的声音……他是最小的孩子,可是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的左手无法打开,对此好奇的教廷,用尽了办法想让他松开手指。 「恶魔的左手……」无数次失败后,他们这么说。 没错呢,那里面是会让你们毁灭的东西。 可是不行,他太虚弱了,这具遭受了太多折磨的弱小身躯无法承受他担负的巨大力量和血恨,就连他蒙昧的意识,也徘徊在消失边缘。 「萨拉查,你是斯莱特林最后的血脉,你要复仇,杀光教廷的每个人!」 我是萨拉查……萨拉查是什么? 幼小的男孩在黑暗的囚室里匍匐前进,一手紧握。 「爸爸……」 幽灵不理会他的求助,重复着单调的呼喊。 吵,吵死了。另一只手在地上撕出鲜血的痕迹,新旧交错,红瞳浸染冷意,他不再冀望拯救。 只有你,只有你不说话。 穿过悽厉的尖叫和扭曲的人形,更多更多先祖的影象扑面而来,他们在烈焰中灼烧,发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哀嚎。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只有她静默不语。 她穿着仿佛黑夜幻化的霓裳,同样漆黑的长发披泄在裙摆上,遥望他的方向,眼神凝固着一丝永恒的哀思。 「妈……」 他伸出手,光射进微颤的睫毛。 一张脸俯视他,黑发从白皙的肩头滑落下来,尾端打着优雅的卷,戴着有独角兽图腾的银发冠。她黑亮的眼睛像蕴涵无限神秘的宇宙,闪耀着星光…… 他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他突然想起她:他的妻子,他的…… 「罗伊纳。」 「你醒了,萨拉查。」美丽的拉文克劳冷静地说,依然是那个智慧的死灵法师,深爱他却认为这不重要。 脑海深处还是那么吵,那是他永远无法逃离的诅咒。坐起身,绘着黑衣丽人的画像横躺在他手边,就是这个身影,支撑他度过那差点逼疯他的日日夜夜,他曾以为是母亲的女性。 「恋母情结。」罗伊纳弯起唇角,不是很认真地取笑。萨拉查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双眸难得安详地闭起:「我真正爱的是你——如果我有这种东西。」 迎着落日,年轻的巫师站起,微微展开双臂,火云映得他霜白的发一片瑰红。他傲慢而坚定地微笑,一如那一夜,他终于张开左手,让那囚禁他的牢笼在熊熊大火中倒塌,他所恍悟,选择,并对自己说的—— 第190页 「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 「听起来像是一句誓言。」 黑暗公爵浅浅一笑。 魔力从他掌控的领域流逝,回到萨拉查的管辖之下,这种感觉不好受,但是他尊重,萨拉查的意志坚不可摧。 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古典雕像,五官精雕细琢,眉间却流露出坚毅的气质,可以看得出他拥有的古老血统,高贵身世和刚强的自尊心,就像他曾经在脑中构绘,幻梦还没有打破以前的父亲。 在打开斯莱特林的密室时,他像得到神召唤的侍者一样兴奋、小心、又惶恐不安。置换掉那来自骯脏麻瓜的血,一半的原因也是想变得纯粹,更接近这位崇敬的祖先。 可是乍见萨拉查的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无比——他到底在做什么? 向他介绍自己如何冒着生命危险把一半血抽掉,强调他虽然不姓斯莱特林,血统上却是个斯莱特林的事吗? 不!他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定义! 即使萨拉查看不起他,不承认他,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斯莱特林的荣耀! 「我听到了。」萨拉查说。 tom瞪他。蛇祖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和他如出一辙:「血的共鸣,精神的共鸣,你的心声太强,我想不听都不行。」 侵犯人权!tom在心里大喊,当然这个词是从smile那里学的。然而他说出口时,却是微带嘲讽的冷语:「我倒听不见你想什么。」 「我很少想事情。」萨拉查冷淡的声音轻而柔,听在tom耳里却异样坚硬,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在我们的时代,做的永远比说的重要。我认为你玷污了纯血的骄傲,有一瞬间我想杀死你,可是我没有理由为我死后的事生气,我好像也不是真的恨这件事——你和我很像,背负的是没有选择的东西。你姓斯莱特林,我也是。斯莱特林的姓氏,只要配得上它的子孙。」 黑发青年点点头,感受很复杂,既有意料中的恼怒,也有淡淡的自豪。 白发巫师深深注视他,说:「你很好。」 tom震了震,几分狼狈地发现他还是在乎这个人的评价。 戈德里克善意地望着他,对友人说:「是罗伊纳为你生的后代吧,长得有点像她。」萨拉查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到一边去,我可没贊成你和赫尔加的婚事。」戈德里克努努嘴,走开两步。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不在霍格沃茨?」tom正纳闷,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另外两位巨头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罗伊纳刚做完实验睡下,现在有十头鲁多斯象在她床边唱歌跳舞她也不会醒。」戈德里克笑呵呵地打趣,清澈的蓝眼眸闪现温柔的神采,「赫尔加出去採购食物了。孩子们嘛,他们习惯了。」 这个时代的霍格沃茨难道天天都在摇晃吗?还要学校创始人之一去买菜……tom一阵无力,不去想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你跳跃了几次?」萨拉查忽然说。 「啊?九次。」tom顿时明白,他是用「空折回廊」的法术穿过那片茫茫虚海,如果空间和时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他跳过多少空间,就跳过多少时间,假设跳跃一次是一百年…… 萨拉查证实了他的换算:「你的年代大约是九百到一千年后。」 「那一千年后还有巫师!?」戈德里克大喜,他们这些人最担心的,就是好不容易保存的火苗,在未来的某一天熄灭。 他对面的青年黑色的眸转为血红,燃起令人窒息的火焰,那是他非常熟悉的,铁与血的光辉。 「巫师不灭,巫师的历史也不灭!」 低沉的语气透出凌厉酷寒的杀意,精緻的俊容充满自信与傲气。同为红眸,萨拉查水晶般剔透的瞳眸充斥着更为锐利的锋芒,沉静如水的声调是一身凛冽升华的冷傲: 「荣耀与诅咒的血,然而尊贵伟大。」 戈德里克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两人,萨拉查是他的朋友,相互扶持至今的同胞,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推迟一场婚礼,可是萨拉查对纯血的坚持伤害了他爱的人,这让他心痛。 黑暗公爵眼中血色渐退,漾出一抹柔光,轻声细语:「我听得到,灵魂和血脉的声音。」萨拉查眸光忽闪,同样沙哑低柔的音色染上柔和的调子:「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你不是麻瓜,你从一开始就继承了浓厚的血,斯莱特林的荣光选择了你。可是你的黑暗体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祭品。」 「对,是你留下的法阵……」tom浮起惊怒之色,「难道教廷强行对你做黑暗转化!?」萨拉查没有正面回答,纤长的手指抚上淡薄温凉的唇,垂眸略微思索:「我懂了,这是时间法则允许的会面。」 他挥挥手,左手腕的镯子划出冷银的流光,tom注意到他手心有个奇异的烙印:鲜红符文环绕的漆黑火焰。 「戈德里克,你出去。」 默契的没有追问,格兰芬多的始祖只是把关怀的手放在挚友肩上,柔声说:「别做危险的事,萨拉查。」他朝tom歉意而温和地笑笑:「对不起,孩子,没什么茶点招待,不过萨拉查会给你比食物更好的东西。」 tom回以敬意的颔首。戈德里克点燃矮几上的香草蜡烛,走了出去。 清淡怡人的熏衣草香气渐渐渗入地窖常年缭绕的阴暗,令人放松心神。霍格沃茨的创校初期生活清苦,但为萨拉查·斯莱特林准备的香草蜡烛从未断过。他身上的血咒让他得不到安宁的休息,在罗伊纳照料他以外的时间,只有靠这些小小的蜡烛散发的温香驱散梦魇。 第191页 但是真正安抚了噩梦的,是烛火传递出的温暖情感。 tom环顾这房间,没有装饰的石室,只有一桌一椅,一幅画,一块地毡。他仔细瞧了瞧,吓!这纯白的毛色,神圣的魔法气息,不是独角兽的毛皮是什么? 「我曾经喝了一头独角兽的血,这是顺带剥下来的。」看到他的目光,萨拉查平静地解释。 「独角兽的血不是有诅咒吗?」tom疑惑地问。萨拉查回答:「我本来就中了诅咒,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种方法解开。」 「不行?」 「是的。」 想了想,黑暗公爵从贴身的口袋拿出一只密封的宽肚玻璃小药瓶:「这是用魔苹果做的解咒药,如果你需要——」 萨拉查淡漠的红瞳闪过一丝欣喜:「需要,我们这时的魔药奇缺。」 他一翻手,掌心多了一块标准六角形的红宝石:「这是记忆石,你只要握住它,注入少许魔力,就可以打开我储存的法术。」 tom喜不自禁,萨拉查的回报根本不是他能比的,四巨头最伟大的斯莱特林的魔法啊!他恨不得把艾琳的魔药库全搬来,再剥光全世界的独角兽,给萨拉查开地毯店。 「冷静点,我们的时代,巫师之间交换情报是很平常的事。」萨拉查唾弃后代没定力。 「哦……」tom也觉丢脸,收好宝石后,将一根猫眼石项鍊取下,紧握片刻,恭恭敬敬地递出,「这是我在白云乡的祭坛得到的,可以储存记忆的魔道具。匆忙间,可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已经尽力把我的知识复制进去了。」 银链缠绕上萨拉查苍白优美的手,贴合得像一条温存的蛇。 妖异的绿色猫眼映入宛如血池的瞳,反射出微荡的绿影。 「你找到了白云乡?」 「嗯,和我的兄弟一起。」黑发青年露出温柔的笑靥。白发巫师微露讶色:「斯莱特林的后人不是只剩你一个吗?」tom心下奇怪:他并没有说他是斯莱特林的末裔,萨拉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是只有我一个人,但他和我之间有魔法契约,共享血脉。」 萨拉查看出他的困惑,近乎耳语地说:「rdle,我也是这个时代,斯莱特林唯一的血脉。我们的种族有一个秘密,在衰落的时刻,有一次洗血重生的机会。因为我们是远古的原火生物——沙罗曼蛇的后裔。而纯元素是可以超过时光之力的。逆境的蜕变再生,也是蛇的本性。艾薇妮遗传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渴望不朽的精神。」 「当年教廷袭击我的家族,我所有的亲人被杀,我的父亲为了延续血脉,对婴儿的我下咒,把他们的憎恨和魔力寄存在我体内。这是正确的,教廷让毫无威胁的我活了下来,作为实验品。如果不是这些怨灵吵吵闹闹,我就成为一块麻木的肉块了。当我能够理解并愿意承担时,我也得到了那股力量。教廷那帮崽子还帮了我一把,炼成阵重塑了我的肉体。」 「你也是,我会帮助过去的你。只靠你一人,很难使斯莱特林的血复甦。」说到这里,萨拉查轻轻加了一句,对不在场的某个人,「我就说,让血统稀薄不是好事。」 tom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焦躁,对方话里有个讯息牵动了他的思维,一时又想不起来,记挂着另一件事,他决定暂时忽略,「这就是你说的,时间允许的意思?因为我告诉了你,你才为我预备了法阵——未来可以随便改变?」 「不是的,rdle,你还没理解,因为我们是斯莱特林,能够永存的血之一族,历史才能接受这样的改变——也只有一次。其他形式,不管什么理由穿越时空,都会被法则给予毁灭的惩罚。」 「可是,不对啊!」tom情不自禁地提高音量,强烈的烦躁和恐惧啃噬着他的心,「我的年代有个疯女人,来自未来,扬言要毁灭巫师界。smile……我的朋友被她拉进这个时代,他会死?他不会死!」 「既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时空的反作用力就由那个男孩承担了。」萨拉查丝毫不受他的情绪影响,依旧镇定地分析。tom一窒,如释重负地垂下肩膀:「这……没错。」 如果时间法则会毁灭smile,他就要把smile的体质也改变,带去黑暗领域了。 「那你是面对想杀了她,又不能杀了她的局面?」萨拉查立刻抓住重点。tom挫败地移开视线:「我还没找到她呢。」本来他是想碰碰运气,找那幅《时空隧道》的画,海伦很可能就是通过这幅画回到过去。可是现在看来,他只要空间跳跃一次,就一百年过去。即使瞎猫碰上死耗子,那边也不知是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后,画的主人还会是海伦吗?而用走的,那片无边无际的虚空,要走到什么时候? 「对了,那种未知元素是叫混沌?」想起戈德里克提到的名词,黑发青年双眸灿亮,盈满求知慾。萨拉查的嘴角勾起微小弧度,看透他跃跃欲试的心思:「没错,奉劝你,不要试图用你尚未成熟的魔力去引导混沌元素。虽然它是一种极其稳定的元素,但相对的,爆发力也成倍的强大。我不希望你被炸得粉身碎骨,残渣飘过来弄脏我的画。」 tom翻了个白眼,体会到蛇王的毒液。 「你也成为了神体,那我回去后,还能见到你?」想到这一点,黑发斯莱特林抑不住高兴之情。 萨拉查的神情沉寂了一下,归于淡漠的眼神是历经磨难,岁月沉淀的平静:「不,教廷的转化阵不完全,我活不了多久了。」 第192页 「这——」黑暗公爵大惊失色。 「rdle,如果巫师界的未来和你朋友的性命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样?」萨拉查犀利的眼穿透后代的心,威严而不容虚假。tom混乱的心绪被这股压力按进一个匣子锁住,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 「我会努力保住这两样,因为他们都对我非常重要。真的不得不做抉择,我会杀了海伦,和smile一起死亡。」顿了顿,黑暗公爵挣脱先祖的威势,袍袖轻拂,一身黑色如执掌夜的君王,「我留下了子嗣——没有我的血。如果我将亡,斯莱特林的荣光必为我陪葬。」 萨拉查没有愤怒,问出满意的答案,反而疲倦地靠上椅背。 白发垂落如枯萎的荆花,他依然坚韧高傲像不愿凋谢的寒梅,却刻下了风雪的残酷。但是tom也余悸犹存地记得,当他秀丽的容颜冷硬起线条,折射出怎样迫人心弦的威慑力。 「你不会死。」他说,「我把神之炼成阵也给你了。」 萨拉查笑了:「那没用。我的身体生不出小孩,所以我和罗伊纳用我的血肉和一根肋骨做成了我们的儿子。你学过鍊金术就知道,缺失了这一部分,仪式决不可能成功。」tom不甘心地抿唇。 「不说这个,时间有限,你还有什么想问?这次会面是法则允许,但你毕竟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能量体,随时会被弹出去。那很危险,还是快点问完,自己走得好。」 「教廷——为什么不灭掉?莫非它的实力强到,你们四个也没办法?」 「这就要说到戈德里克了。」萨拉查轻嘆,神色有些无奈,认识他以来,tom初次看到这么人性化的表情,「有一次,我们突袭了教廷的一处秘密据点。里面有30个孩子,不多不少,30个活着的。戈德里克就说要安顿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而和教廷全面冲突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孩子的命。我就想先建个避难所,就是霍格沃茨了。可是建造中途,我就发现我的身体不行了。而少了我,他们不是教廷的对手。」 tom沉默半晌:「那他们不知道?」 「没必要说。」萨拉查回答得很快。 黑暗公爵默默凝视暖橘色的烛苗,一句话在心底徘徊良久,终是忍不住吐露:「我们的历史说,你是被三个朋友赶走的。」萨拉查一怔,眼中流露出好笑:「怎么会有这种谣言,霍格沃茨是我的心血,没人能让我走。戈德里克他们赶我?事实上,一直是他们在包容我。」 斯莱特林的始祖静静合上眼,细长的银项鍊环绕着他纤细的手腕,散发出如水的光晕。 「如果我走,只有一个可能:我走了以后,戈德里克就可以和赫尔加结婚了。」 「我不会妥协,我不懂妥协,我不能妥协,我生来……就必须坚守我灵魂的领地。不过,我想我可以不看吧,那两个傢伙……」 当他再次睁开眼,脸上浅而悠长的惆怅一扫而空,清冽红眸一片澄静,含着不变的自傲:「我也最终会回到家乡,那里是我身体的墓地。」 从后代的神情,他看出他已没有问题要问。 「rdle,你该回家了。」 「嗯。」 「再见。」黑暗公爵最后回头看见的,是银发宛然的先祖温和期许的微笑,「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已经揭示了爱丽丝(海伦的魂片)的下一步行动,不过可能没有人发现吧,猜出来也不好玩了。 萨拉查先祖是我喜欢的类型~~ 註解:萨拉查能够在意识里看到先祖的灵魂,其中也包括艾薇妮,因为他那个时候太小了,自然以为那是他的母亲。其实那只是艾薇妮的一个影象,真正的她还活着,这就不是萨拉查知道的了,tom倒是见过。 另外,萨拉查的确有恋母情结,这是没办法的,那样的经历,只有一个支柱才能让他撑下来。不过他真正爱的还是罗伊纳,只是这对男女都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情感。 第五十二章 狙击者 郁闷了几天,john也释然了。 某个脑筋回路有诡异弯曲的傢伙只是换了个词定义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他不相信爱情,认为它薄弱又虚假,希望他们的关系是超越爱的牢固羁绊——说到底还是不安。 那就顺着他,让他满足于这种说法好了,反正john不稀罕听魔王肉麻兮兮地对他说「我爱你」。 冬雪覆盖深夜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气象,放寒假的学生大批大批涌入这座国际化的大城市。同样放假的魔器学教授在公爵府的院子堆了个雪人,抓起一捧雪丢向窗户:「volde,来打雪仗!」 不一会儿,魔王出现在窗后,微蹙的眉像看一个顽童。 「我正在办公。」 「你忙的话,叫佩姬下来好了。」john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个大忙人有空陪自己玩。 砰!橡木门打开,戴着红色圣诞帽的佩姬跑了出来,一身滚白绒的红裙很喜气,扑到雪人上。john将她抱起来放上雪人的肩,告诉她这是「volde」,可以尽情撒野。佩姬开心地咯咯直笑,欢笑声像气化的水晶,和着冬阳照暖了身子,tom倚窗而笑,淡淡地对身后的部下说:「继续,阿布拉克萨斯。」 「是,my lord。」铂金贵族没有漏看主君脸上的柔和神色,那是对「john wayne」特有的暖意光芒。 初悉鍊金师和黑暗公爵的恋情,他极其震惊,为自己的妹妹愤怒,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也释怀了。这一代的斯莱特林传人只有tom和john两人,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他们只有结合。这也是没引起多大反响的原因,纯血家族常常有这样的事。 第193页 但他越来越觉得,主君是真心爱着他的兄弟。 「董事会已经成立,三位威森加摩的次席法师,五位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议员,十六位贵族巫师。最后的表决会上,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反对。」阿布拉克萨斯一丝不苟地汇报,「他拒绝担任魔法部长,但是威森加摩没有放弃,暗中劝他参加选举,利用《预言家日报》为他造势。不过从各方操作看,还是我的父亲赢面大。」 「邓布利多不会出手,以他的威望,想要早就到手了。」纤长手指在玻璃上轻划,挥开水汽,黑发公爵轻轻侧首,投下绝美倒影,淡漠的神色自然流露出俯瞰芸芸众生的冷傲,「保持距离,或许增加一两个无伤大雅的冲突,更适合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刺激那些巫师麻木了太久的神经。我们的教授乐意坐在他的位子是我们的福气,他清楚游戏规则。威森加摩可以说服自己让他做一张底牌,他们会心满意足。」 他年少得势,即使做得再漂亮,也免不了老政客的猜忌。而敌对阵营,永远是麻痹当权者的甜美剧毒。 阿布拉克萨斯忧虑:「邓布利多教授的淡泊,对威森加摩也是个放心的人选。可是lord,万一他真的和我们作对——」tom挥挥手:「邓布利多由smile对付,对权利的畏惧是他最大的致命伤,他现在的位置使他轻若无物。保守派就像油,对更换池水毫无用处,但是它吸收表面的污渍,让水保持鲜亮的外表。」 「您是说那个老狮子有存在的必要?」阿布拉克萨斯敏捷地换了称呼。黑暗公爵冷冷弯起唇角,轻声细语:「保持敬意,我的好阿布拉,对敌人遵守礼节是愚蠢的,但邓布利多还不是。」 铂金贵族克制着战慄深深弯腰:「是。」 既不冰冷也不温和的气氛在主僕间蔓延,就像黑发君王眼中的威仪和淡然,他俯视着他的臣子,平静若审视。 「my lord……」阿布拉克萨斯需要说些什么来驱散压在肩头的无形重量,「马尔福家族誓死效忠您,连同我个人的忠诚。」 黑魔王笑了,带动整个世界绚烂无边,那是他独有的魅力,风华盖世,倾倒一切。 「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阿布拉克萨斯。」低沉如陈酒的嗓音浓醇醉人,一下下脚步声像踩在心头,黑天鹅绒长袍优雅地滑入视野,一丝丝馨香如同他身上萦绕的黑暗、神秘的气息,美丽诱惑同时意味着禁忌的恐怖,阿布拉克萨斯颤抖着感受双臂传来的轻柔触感,一瞬间想施展幻影移形逃跑,又无法动弹,绝望和狂喜就像双头蛇,绞缠住他的身心。 其实别无选择,他早已献上他的灵魂。 「你是我最忠诚的臣子。」 他抬起头,正视那双美如血狱的瞳,听到自己毫不犹豫的声音:「是的,my lord。」 可爱的白金色小鸟退下后,黑魔王自己打开柜子,倒了杯葡萄酒浅酌。 液态红宝石般的佳酿含着红莓和雪松的香味,入口绵甜而回味无穷,品酒人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即将接掌魔法部,也是一个决战的信号,对海伦——只要她对局势不是一无所知。魔法部地下隐藏着她最大的秘密和武器,再不反击,她会丧失机会。 尽管敌人销声匿迹多年,黑暗公爵却从未掉以轻心,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添警惕。 他回到窗前,银装素裹的庭院映入眼帘,他的女儿骑在飞天扫帚上玩耍,尝试各种高难度技巧;而那个烙印在他心底的银色身影,正盘算如何办一个冰雕展览赚钱。 远处的天空蓝得一尘不染,包裹住顶着沧桑白首屹立不屈的峰峦,大地一片晶莹的洁白,宽阔的十字大道人群熙攘。 黑发青年看着他的领地,他的臣民,他的挚爱,宛如孤高王者。 ****** 下了一夜雪,围绕公爵府的枫树林火红如初,映着霜白,瑰丽得如诗如幻。每当微风吹过,荡漾的枫红浩瀚绚烂,洒下漫天银芒。 这是一片四季红枫,魔法的奇蹟。 两个人站在广场的雕花石柱下,望着这幕奇景。天刚蒙蒙亮,喷水池中央的大理石女朗在靡暖的浅金曦光中柔化了色泽,仿佛有了生命。她手捧的石盆泛开一圈圈涟漪,惊动了汲水的石雕小鸟。它灰白的外壳缓缓褪下,露出明丽的宝石蓝羽毛,云雀振翅飞起,高歌晨曲,告知整个深夜城的人们——新的一天来了。 像那只从静止的时光甦醒的云雀般,淡黄发色的少年轻轻一嘆,眼里是历经时光洗涤的沧桑和清澈。 「我想起奥罗恩了。」 没有回应,他也不期待身后的妻子回应,怔怔凝望那片枫树林,就如同越过漫长的岁月,回视故友的音容笑貌,「他家族的族徽,也是枫叶。」 身体突然传来被环抱的感觉,他睁大眼回头,迎上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灰的秀发垂落下来,那双眼,溢满了温柔的抚慰,而非那么多年看淡的死寂。 那一夜,当他得知友人的死讯,她也是这么紧紧抱住他,恍若黑夜里的最后一抹余光。 报晨鸟飞回水盆边缘,用喙梳理翅膀,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两人。苏珊静静放开丈夫,走到喷水池旁,抚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尼克浮起落寞中带着欣慰的笑意,虽然苏珊遗失了许多生前的记忆,但是有些重要的事,她并没有忘记。 「尼克!苏珊!」 第194页 明亮的男声,一头银发的青年踏着晨光走来,脸上的笑容像三月的暖风,吹散一切阴霾。他身旁抱着小女孩的黑发青年一袭暗红绣边的黑袍,宛如雪地上绽放的彼岸之花,孕育着暗界的高贵与魅惑人心的冶艷。 「你们真是的,来了就在府里吃早饭嘛。」john提起野餐篮。tom放下女儿。佩姬家教良好地行礼:「尼克叔叔,苏珊阿姨。」 「哦,教得不错。」鍊金大师眼里闪现研究狂特有的光芒,摸了摸下巴。john把他拉到一边耳提面命:「你可别打佩姬的主意。」 「什么,那小子还真当她是女儿了?」 「对。」 苏珊温和地看着小龙,眼角的皱纹仿佛也柔和起来。佩姬一怔,往父亲怀里钻。 「怎么了?」tom单膝跪地,环住她小小的身子。 『那个阿姨,看我的眼光和其他人不一样。』佩姬搂着他的脖子,用心念说。tom抬起头,望进一双水漾柔软的紫眸。他没有母亲,同样不能理解苏珊眼中的情感,但是他能够推测。 『你不讨厌她吧?』 『嗯……』 黑暗公爵抱起忸怩的小傢伙,轻轻放进对方伸出的手臂间。朝他笑了笑,苏珊轻抚小龙乌亮的长发,动作充满呵护之情。佩姬反常地红了脸,一动不动。 百感交集地注视这一幕,尼克嘆道:「看来我疏忽了苏珊的心情,给她做个女儿吧。」john嘴角抽搐:「就知道是用鍊金术……奉劝你,生了以后,别像你那些伟大的发明一样,扔给苏珊了事。」 「孩子是苏珊使用,不是我啊。」尼克奇怪地看了看他。 「啊——你干脆去和机器结婚!」john抓狂。 这个白痴。tom鄙视。 天空蔚然清透,像是遥远东方的光润瓷器。结伴而行的四人一龙走在洁白的砾石小径上,这条街是希腊居民的区域,蜿蜒而下的坡道最窄的地方只容两个人并肩通过。两旁是贩卖小商品的手工艺店和咖啡馆,身穿波希米亚装束的女郎朝英俊的公爵抛飞吻。小龙生气了,手舞足蹈地抗议:「不许看!不许看!」 「哈哈哈哈……」这么捧腹大笑的是她父亲的情人,佩姬因此更加愤懑。 怒其不争。 「你怎么不骂她们啊!?」 「我要是成天为这种事生气,不到三十岁就英年早逝。」john还是笑得肚子痛,捏捏魔王陛下的脸,「想想他穿女装多么美,我就心旷神怡了。」佩姬大吃一惊:「真的?父亲扮过女人?」 魔王阴沉沉地瞥了女儿一眼,再投向友人。银发青年拍拍自己掐出的红印,笑意盈盈:「好吧好吧。」 冷不防搂住对方,一个激情四射的热吻震惊全场,看呆了小龙,除了脸红心跳没有其他想法。 失望地唏嘘,那些女郎垂头丧气地拨弄摊上的陈列品。尼克无奈地瞅着前面两个越吻越来劲的傢伙,在心里大喊:哎餵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苏珊很担心两人当中的佩姬会被压扁。 变宽的街道拐入一个小广场,一张张米白圆桌铺着细纹亚麻布,甚至这一带的温度也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巫师总能做出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阳光应景地照在白色的遮阳伞上,反射出靡丽的金色。 许愿池里的硬币闪闪发亮,祭坛似的开口流出汩汩清泉,池边放着新鲜的树叶。佩姬快乐地舀水喝,tom四人在桌旁坐下。 「coffee。」对侍者说,黑暗公爵问女儿,「佩姬,你喝什么?」 「柠檬雪宝!」清脆的童音伴随啪啦啪啦的水声传来。 「……怎么和邓布利多口味一样。」tom一脸不爽。john差点爆笑。 尼克和苏珊也点了咖啡;john郑重考虑,选了希腊烤肉、起司派、莴苣沙拉、果仁蜜饼和一瓶玫瑰酒;tom还是偏爱希奇古怪的食物,买了一大堆火星棒和新出品的q仔兔糖。 这会儿,他轻描淡写地拈起一只,放到唇前,红润优美的舌尖缓之又缓地一舔,粉红兔子发出暧昧的轻哼。 john毫不客气地一拳揍过去:「这么淫 荡的东西你也吃!」 「嗯,是没有你叫起来好听。」熟练地避过踩来的一脚,魔王大人继续舔兔子。愤怒的鍊金师引来喷泉的水往他头上浇,反而被弹回去用魔力塑成了一个银晃晃的兔子,招摇地在众客人的欣赏下闪了好久才消失。 「可恶啊!」气疯的john也打算捏个裸身魔王给众生观赏,被识破了他心机的tom抱进怀里,撸毛撸了半天,哄劝过去。 「这就是你们平常的相处模式?」尼克看得全身无力。john在师父面前稍微有点脸红:「呃,偶尔,偶尔。」 佩姬蹦蹦跳跳地跑来,捧着一顶月桂和橄榄叶做成的冠,献宝地举起:「看,父亲,我做的王冠!」黑发公爵微微一笑,接过戴在她的头上,姿态宛如加冕。 虽然不忍心,银发青年还是不得不说:「佩姬,这个冠非常漂亮,但这些叶子是放在那里公用的。」佩姬不情愿地噘起嘴,想了想,挥动魔杖,喷水池边缘又多出一堆树叶。 「这顶是我的!父亲给我的!」她抱着王冠强调,誓死捍卫宝物。john无言地点点头,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女。 tom却是笑眯眯自豪得不得了,将自家宝贝女儿抱坐到膝上。 「尼克,很抱歉。」john说起正事。这次是最后一回鍊金大师携妻外出游玩,不久就是魔法部长选举,海伦的魂片很可能在这时期有所行动。以防万一,他们俩待在翠龙谷比较安全。 第195页 「没关系,我也不想出来。」尼克并不在意,瞥见妻子微黯的神情,改口,「反正解决了那个小姑娘,我们又能外出了。」 「你那边没问题吧?」tom确认。尼克翻了个白眼:「你在质疑我亲手建造的城堡,小子?话说你那道枫树林不错,是结点吧?」 水,风,火,土是四种自然元素,深夜城北临死火山,东依黑夜河,南下森林,西连平原,正好达成构筑自然结界的条件,而枫林就是连接并启动这个结界的力点。 「嗯,还有一道动态的结界,用派屈克家的钢琴,因为更南边的星辰湾和港口不在保护范围内。」黑暗公爵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划着名魔文,精緻冷魅的俊容不带丝毫情绪。 一层无形的气障包围住他们,不让半点声息传出去。 感到凝重的氛围,小龙不安地放下牛奶杯:「会有坏人来攻打我们吗?」 「是啊,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呃,也许是婆婆。」想到海伦来自未来,john对她的年龄持保留态度,帮佩姬擦掉嘴边的白印,若有所思地转向友人,「也许在她看来,我们——巫师才是恶的一方。」 黑发青年冷哼:「管他正义邪恶,如果海伦是需要大义名分才能行动的傢伙,就不配做我的敌人了。至今她都没去向格林德沃哭诉,她够狠,够强!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但我承认她是我生平最强的对手!」 鍊金师望着剔透无瑕的蓝天,轻嘆:「他也要小心了……」 「邓布利多会保护他。」tom郁闷地搅动银勺,看着微红的液体形成漩涡在杯里打转。那个被爱情沖昏头的傻瓜,居然任恋人封禁他的魔力。 丁丁冬,银发青年将糖块加入了友人的咖啡,然后是鲜奶油,搅拌间,黑与白旋转着融合。他们默默品茗,时而眼光交汇,交换一个微笑,时光温暖地流淌而过,纤细得像蝴蝶的飞翔。 流动商贩经过,苏珊买了一包香喷喷的炒栗子,放在佩姬面前。小龙开心地道谢,啪嗒啪嗒咬起来。 一个麻瓜出生的女巫弹着古老的里拉琴,唱起忧伤的歌: doesn’t matter whom you are with (不管你将会做何抉择) doesn’t matter where you are going (不管你到底要去哪里) don’t you know i’m still waiting here for you (即使你不曾知道,我依然会等待在这里) and pray for you (为你祈祷) in the sunny days, sun will light your day (在晴天里,愿阳光播洒在你的每一天) in the windy days, wind will lead your way (而风掠过的日子里,风儿会引领着你) i have to say, you『re my treasure moments (我要说,你是我心中唯一珍视的人) never gonna walk away (我们从未真正的分离) in the rainy days, rains will share my tears (当雨滴坠落的时候,它会与我一起哭泣) in the stormy days, storms will steal my pain (风暴肆虐的时候,那也会带走我的痛苦) just go your way and leave things all behind (留在这里的我用这样的方式支撑) i’m pretending you『re mine (幻想着你在我身边) i’m wishing you』ll be fine (祈祷你会幸福) the moments we share never die (并记住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you』ve made a difference to my life…… (是你改变了我的生命……) 黑暗公爵神色沉郁,冷冷睨视那个被抱以掌声的歌者,危险的红光在眼底游动:「我讨厌这首歌的歌词。」 「拜託,volde,你怎么总是投影我们呢?」john无奈地转过头,他倒是觉得那人唱得很好。 佩姬明白了,也食不知味地放下咬了一半的栗子:「父亲和john会分开吗?」 「不会。」异口同声。 「那——」小龙希冀地左看右看,眼神闪亮,「我能不能和你们在一起?」鍊金师笑了,轻抚她的头,他手掌的温度,留在小龙记忆里很久,很久…… 「佩姬,在你遇到你想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以前,会和我们在一起。」 凝视着银发青年的黑发王者释然而笑,宛如被月光照亮的夜空,远处水波粼粼,凝聚着心愿的硬币闪耀瑰丽虹彩,有着少年面貌的鍊金大师无聊地餵鸽子玩,灰发和蔼的妇人细心地帮她剥栗子……这是分离前,佩姬·冈特最后拥有的幸福。 直到七年后的重逢。 ****** 月亮升起来了,蓝白色的月辉和西边揉碎的彩霞混合成一种妖艷的光芒,从打碎的彩绘玻璃窗射进幽暗的屋内。在这光泽下,少女褪色的祭袍闪烁着支离破碎的斑斓碎块。 她一动不动,闭着眼似乎在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充满张力的蓝黑色吞没了最后一片霞光,宣告夜的降临。教堂的前门推了开来,银亮的门形光块中,烙着一个黑得惊心动魄的纤细身影。 「拉米亚。」 低沉甜美的女声,来人脱下披风的兜帽,红发如同烈焰披散在肩头,显出野性难驯的风情,一双黄玉色的眼珠仿佛蛰伏在暗夜中的兽,透着渴血却隐忍的杀气。 跪在祭坛前的女子缓缓站起,金发流水般披下,幽冷的冰蓝瞳眸望过来。 「爱丽丝。」 烛火猝熄,大门重重关闭,骤然笼罩的深蓝暮霭中,红发少女缓步走来。她宛如象牙雕琢的脸庞在月下泛出奇妙的浅青色泽,紧抿的唇瓣是鲜艷的靛蓝,仿佛涂了一层妖异的唇彩。 第196页 拉米亚眼神一动:「你不能再吸收尸体的力量了。」爱丽丝淡淡一笑,轻盈地跳坐到长椅的椅背上。一只白猫跟着跳上去,盘踞在她身边。 「在察觉那些魔力都变异了以后,我就知道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拉米亚,我要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做完这件事,你可能会死。」 「那么……终于要开始了?」金发女子语声微颤,并非恐惧,而是抑不住的激动。爱丽丝直直注视她,铿锵有力地说:「是。」 深吸一口气,拉米亚抬头望着圣像空洞的眼窝,回顾在这里的日日夜夜,然后说:「我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拉米亚……另一个我。」一具柔软冰凉的身体偎依上来,她们踩在彩色的玻璃反光上,像踏着一地碎玻璃渣,无声地刺入伤口,流出看不见的血,「其他的魂片都死了,我也不会动摇,但是你,我们在这个时空的立足点死亡,我……」 拉米亚轻轻嘆息,她是一个犹太家庭的女儿,经历了二战,因为长得像日耳曼人的祖母而逃过了屠杀。按照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在之后撞见食死徒的行凶而产生怀疑,加入教会,慢慢深入核心,得知巫师和教廷的历史渊源,积极调查并计划复仇,可是受限于普通人的身份和寿命,她的计划仅仅是纸上谈兵。也许是上帝保佑,她在临终前发现地下室的鍊金术手抄本——教廷在中世纪从巫师那里抢夺来的宝贵知识,以及一幅画,帮助她穿越了时空的魔画。 于是她的命运被打断了,她遇见了未来的自己。 从爱丽丝口中,她知道了真正的仇人,提前进入密道,偷出了手抄本和那幅画,交给对方。其中就有圣徒尸首不烂的描述,爱丽丝从而想出吸收死者魔力的方法,到处搜索巫师的尸体。 历史改变了,她们都预计不出自己会走向何方,但还是坚定不移地走着。 分裂灵魂也是,最初的拉米亚投身在一个缄默人(註:魔法部神秘事物司官员)身上,这具躯壳让她获得了许多宝贵讯息,比如神秘事物司那些神奇的房间,魔法部地下的大地意志。然而缄默人有自身的限制,她无法亲自展开计划,就选择了几个对象,制作成魂器。 梅利凯家族的海伦。 凯弗利尔家的梅丽桑德。 有吉普赛女巫血统的爱丽丝。 麻瓜出生的小女巫米蒂亚·克拉维兹。 两件物品——燃魂戒指和愚者纸牌。 戒指就戴在爱丽丝的手上,这枚邪恶的巫术道具通过折磨逝者的灵魂获取强大的力量,但爱丽丝是用它「锻冶」自己的魂片,并吸收游离魂体补充她的消耗。假以时日,纵然她们失败了,也有这个自己可以寄託希望。 而愚者纸牌,有一张混入了敌人手中,代表崩溃的「塔」,夹在那张john亲手制作,又心软收回的书籤里。它没有什么用,只是有一丝细微的灵魂气息,方便爱丽丝定位。 七件魂器,考虑到混迹的需要,拉米亚模拟出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植入:梅丽桑德22岁,海伦17岁,米蒂亚9岁,而爱丽丝14岁。 所以看到流露出迷惘的红发少女,金发女郎并未觉得失望,反而回转过身拥紧了她。 「我们当初的誓言……」她的声音却极其冷酷而坚定,「——你还记得吗?」 爱丽丝一震,眼中射出千锤百鍊的灼热刀光,一字一顿道:「矢志复仇,永不放弃。」 夜晚的空气凝固了,月色锐利如剑,她转了个身,伸出双臂,像要拥那刀剑满怀。 「我们开始吧。」 十四岁的少女转身面对过去的自己,红发漾开焰色的涟漪,「我要做黑暗炼成。」 ****** 两个身穿霍格沃茨校袍的女孩提着简易的行李走上天梯,跨入平台上的水色空间门。 「哇啊~~」米尼仰视高高的圆穹和华丽的壁画,赞嘆出声。安索雷娅努力克制不露出失礼的表情,却忍不住四下环顾这座壮观极了的大厅。 她们一个来自赫奇帕奇,一个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因为在魔器课上表现杰出,被年轻的教授推荐来鍊金大师尼克·勒梅这里实习。 车轮滚动的声响,一个繫着白围裙的妇女推着小餐车走进来。她看起来约莫有三四十岁了,举止优雅和善,朝侷促的两人亲切地一笑,比了个坐的手势。 「那…那个……」认真的小獾挺直腰,毕端毕正地递出一封信,「这是wayne教授的推荐信,我们是他介绍来的,我…我叫米尼·伯因特。」 「安索雷娅·卡梅隆。」聪明的小鹰得体地行礼,手脚却有点僵硬,显然也很紧张。 苏珊上前接过信,看了后,微笑着指指喉咙,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两人恍然大悟。米尼冲口道:「原来你是哑巴……呜!」安索雷娅狠狠踩了她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米尼红着脸道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苏珊宽和地笑了笑,拉着她们来到沙发旁坐下,把亲手做的小点心摆上桌,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在空白页写下:我的丈夫正在做实验,估计要3—4天,你们先在这儿好好休息。 两人松了口气,听john说,他这个老师孤僻又严厉,她们还真不想快点见到他。 吃完点心,苏珊带两人去客房。长长的甬道流动着神秘的淡蓝色光彩,仿佛走在巨大的海底世界,透明的墙板内游戈着朦胧的黑影,像某种巨大而危险的鱼类。两个女孩吓得紧紧依偎,若不是john事先提点尼克养了些神奇动物,她们恐怕会当场掉转头逃回家。 第197页 幸好房间舒适多了,啡金色的墙壁,瑰色的板砖,炉火渲染出温馨的橙黄色。虽然家具的式样很老旧,却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古朴典雅。阳光从西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洒了一地光亮。 指了指用咒语变大的行李,苏珊绽开令人心生慰贴的笑容,又写下几条注意事项,静静退了出去。 米尼感激地看着关上的门:「她真是好人呢。」安索雷娅走到窗台上,这里是城堡的三楼,可以看见枯黄的草地,更远处,结界的分隔线之外,是一片银白的积雪。 天空洗净似的澄蓝,层层叠叠的山峦被轻烟笼罩。这座山谷大得不可思议,跑上一个小时也跑不出去。送她们来的夜骐马车已经飞回霍格沃茨。一棵刺槐树下,九头蛇海德拉打着盹。 「视野真好。」米尼也走过来,由衷感嘆,用肩膀顶顶身旁的人,「卡梅隆,今后请多关照了。」 安索雷娅回了个温和的浅笑,她们分属不同的学院,但同样对鍊金术感兴趣,经常向john请教问题,早就混熟了。 整理好行礼,两人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随意闲聊。 「伯因特,我觉得很奇怪。」安索雷娅用小圆梳梳着淡褐色的长捲发,若有所思,「这次wayne教授推荐我们做尼克大师的弟子,还特地给冈特公爵看过,才送我们来——有必要这么慎重吗?」 怕师母寂寞,john特意选了两个学生给她做伴。不过他也没忘了海伦的威胁,让友人先检视。 当然其中的关窍,两个女孩是一无所知。 米尼对着镜子敷面膜,不以为奇:「他们是朋友啊。」安索雷娅皱皱眉:「他们是朋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带我们去见他?」 「也许他们正好要见面,顺道带我们去。」米尼仍是不在意,浮起憧憬的笑意,「我们不是一直很崇拜rdle学长吗,wayne教授很体贴,所以让我们看看真人。」 「哦。」安索雷娅释怀了,认为自己是想太多。 她对那位年轻俊美的公爵没有狂热之情,只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父亲说,这是个好时代,像他们这种地位不高的家族也有机会扬眉吐气——是voldemort公爵开创了这样的时代,她是因此而景仰他,并非偶像崇拜症。 往后倒入柔软的床铺,栀子花的清香围绕住她,苏珊温静和蔼的脸容浮现在脑海中,一股宾至如归的暖流在心底流淌。 抱住松软的羽毛枕头,深吸一口气,安索雷娅轻轻对自己说: 「加油吧。」 ******* 泉声低回,精金喷泉的水流循环往复,空荡荡的大厅里,苏珊站在墙边,望着一幅画。 画里是一座小小的木屋,在黑夜的怀抱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生前的记忆的确不清晰,都是模模糊糊的片断,唯有两个情景,至今依旧深刻于心:她和尼克共同的朋友奥罗恩去世的那一晚;还有她诉说梦想,间接向他表白的一刻。 「盖一幢小屋?我和你一起?好啊。」他掌着舵,漫不经心地回应。 那个年轻,才华洋溢的鍊金师背对她屹立在船首,金发飞扬,背嵴挺得笔直,载着他梦想的帆船在晴空翱翔。她在甜蜜和苦涩中明白: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无论是她,还是奥罗恩。 他最爱的,永远是他的知识女神。 「苏珊,那傢伙是爱你的,可是他的脾气……你知道。受不了的话,趁早放弃吧。」奥罗恩曾经这么中肯地劝她。可是她当时太年轻,太倔强,坚持要陪在他身边。 如今回首,她在满身疲惫中恍悟:她其实只是个普通女人,跟不上她的爱人。衰老,就让她在痛苦中自杀,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爱尼克? 所以这幅奥罗恩送她的祖传魔画,代表了她微小愿望的风景,她只珍藏在心板上,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振作精神,苏珊正要为两位小客人送晚餐,一只白皙的縴手毫无预兆地从画中插出。 意识终结于刺耳的骨裂声,脖子被扳成奇怪的角度。手指松开后,灰发女郎缓缓倒下,大睁的眼还冻结着最后的景象。 轻盈落地,爱丽丝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尸首,眉头微微蹙起。 「机关人?」 魔杖一挥,将她拆成破碎的零件。 嘈杂的机器声忽然静止,尼克莫名地僵住,为一剎那的心悸。 「……苏珊?」微弱地低喃,他抛下进行到一半的实验,跑了出去。 漫长的走廊第一次这么碍眼,一扇扇门让他焦躁,他想不起哪扇门通向哪里,只是不停地跑着,向着悸痛传来的方向,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越来越惊慌不安。 「苏珊——」情绪累积到极点,他情不自禁地大喊,「苏珊!回答我!!」 一道绿光击中他的背心,接着是一个冰冷的女声:「多谢你为我指路啊,尼克·勒梅大师,不然我一时还找不到你。」 尼克跌倒在地,阿瓦达索命没能杀死他,长年做危险的实验,鍊金大师早已习惯在身体周围布下防御咒。他站起身,惊怒交集地瞪视来人: 「你……」 没能说出更多的话,一口殷红的血喷出。 发觉魔法杀不了敌人,完成炼成阵的少女将右臂置于黑暗规则之下,直直贯穿了尼克的心脏。 「你的身体……是人体鍊金术的作品吧。」爱丽丝轻声细语,手中释放的力量却相反的狂暴凶狠,「——核心在这儿。」 第198页 尼克低咳着,视野迅速昏暗,死亡并不痛苦,对他这样的长生者而言,死反而是解脱,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是他意识到妻子发生了什么事。 合眼的前一秒,他隐隐约约望见一个人影,一丝微笑漫上唇角,他伸出手,温柔的呼唤哽在喉间。 注意到他的异样,爱丽丝转过头,距离她约十多米的地方,站着一个面色惨白,捂着嘴不住哆嗦的女孩。 尸体沉重的倒地声惊醒了米尼,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叫,转身跑进最近的门,牢牢关紧。 爱丽丝眼中杀气一闪:「原来还有一只小老鼠。」 慌不择路地奔跑在迷宫似的建筑里,好像经过了无数的门、楼梯和长廊,可就是找不到出口,精疲力尽的米尼停下来喘息,抽咽着拿出一张羊皮纸卡片,和一只笔袋,拉了好几次才拉开,抖落数支羽毛笔。 抓起一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写下求救的文字,祈祷魔器学教授赶快从另一张相应的卡片上看到。 「教授,教授,救命啊……」 紧紧攥着被泪水沾湿的卡片,米尼闭着眼缩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把屠刀已经挥下了,接下来是谁呢?其实答案很明白。 大家可以猜想小j此刻的心情。 ps:米尼和安索雷娅在出现过。爱丽丝和小j一样,是不受时空法则限制的灵魂,所以穿梭魔画不会有tom那样过几百年的情况。 第五十三章 绝望中的希望 感到胸口发热,john下意识地掏出传讯卡一看,骤然变色。 「米蒂亚,通知volde和邓布利多教授,尼克那边出事了!」 「咦!」旁边帮忙整理讲义的小女巫一呆,眼睁睁看着四枚水晶飞出银发教授怀里,带动他一起消失。 鍊金大师对自己的堡垒布下了固若金汤的防御,尤其禁绝空间移动。只是他没想到敌人会从一个盲点攻入,使他和他的妻子横死。 剧烈的反弹传来,john跌倒在雪地里,归宿水晶掉在身边。 结界没破!?那怎么—— 不及细想,他重新调动意念,让水晶围绕他形成防护阵列,朝山下跑去。虽然飞过去更快,但是那样他就无法同时用法术保护自己,现下情况不明,也许敌人就潜伏在暗处。 心口焦火窜烧,他又拿出卡片,匆匆写下字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哪儿? 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还有尼克,苏珊…… 灼烧的痛楚撕扯着胸口,绝望顺着血液倒流,john不敢想像,他的老师,师母,学生因他而遭难。七年前的事件清清楚楚浮现,在那座充满污血腥臭的古堡里,他的同学们一一死亡,被那个女人杀死…… 刺耳的破风声,他回过头,只见好几块巨石飞来。 巨人!? 捕捉到山涧出现的巨大身影,银眸寒光一闪。 华光飞舞,四颗水晶急遽变换位置,空气像一张弯曲的纸一样泛开波纹,揉烂了那些大石。 「扭曲之墙」,藉助媒介撕裂空间的魔法。 冬青木杖在半空疾划,迅速画出一个闪光的文字,古希伯来语的「破」。 地动山摇,大量的水蒸气从迸裂的地缝喷出,在接触到肉体的剎那凝结成冰,冻结的身体又被代表「裂」的真空气旋切成无数碎块。 一举葬送了所有的偷袭者,鍊金师转过身,刚要迈步,心口响起破裂声。 清脆的,无可逆转的巨响。 ****** 窗外红枫摇曳,晶莹的细雪飘落,黑发君王一如既往办完公,将一张课表递给心腹属下。 「阿布拉克萨斯,我下星期有课,你帮我排一下行程表。」 「是,my lord。」铂金贵族的手顿在空中,那张纸被苍白的手绞紧,黑暗公爵怔怔靠向椅背,另一只手在胸口抓出深深的褶痕,他的双眼大睁,看着虚空的某个定点,生命像瞬间从他脸上抽去,只余一片空白。 「lord!?」阿布拉克萨斯大惊,冲过去扶住他,「您怎么……」 手下的颤抖使他没办法说下去,他的主君紧紧抓着胸腔仿佛死死攥住最后一线希望,声音嘶哑破碎,「阿布拉克萨斯,这里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人从铂金贵族手中消失,徒留一室冰凉,寒彻入骨。 他沉入黑暗,前往和他灵魂核心相连的深渊。 那里有一个宝物,他原以为万无一失,决不会有人能够摧毁的宝物。 生命力容器。 smile…… 他在黑暗里茫然搜寻,第一次觉得黑色这么刺眼,心脏好像破了个大洞,流泻出尖锐刺痛。想呼喊,想挽回什么,一切声息却被空旷的囚笼吞没,抛掷在冰冷的死寂中。 终于找到了,一些闪闪发亮的碎片,在无垠的空间里慢慢荡开,狂喜之情淹没了恐惧,tom抓住一块,尖利的碎片划痛了他的手心,他毫不在意,正要再去抓其他的,周围起了异样的动静。 黑色的锁链捆缚住他。 那些温顺的,属于他管辖的力量突然变得狂暴而不可预知,勒紧他的四肢百骸,更可怕的,它们在飞快地渗入、渗入……渗入他最深处的核,共鸣着唤起更多的汇流,整个黑暗界呼应般震响,像发现了真正的主宰,拼命钻入他每一根神经、血管、细胞,鼓动着,欢欣着,涨开无可比拟的疯狂剧痛。 第199页 「啊——」 惨烈的嘶喊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回音。 「核心」被固定了,它没有缝隙,坚硬无瑕,与这个次元密密缝合,牢不可分。 「恭喜成为黑暗之神,不能让人说名字的魔王。」 清亮的击掌声,在这个永恒静谧的空间,犹如讽刺默剧的效果。tom抬起涣散的眼,湿透的黑发下,是一双完全转变成凝血深红的眼睛。 他对面飘浮着一个陌生女子,茶红的披肩秀发,黑曜石和翠玉的珠串项鍊,令人联想到猎鹰的黄玉色眼珠闪耀着冷酷的笑意。 「我叫爱丽丝。」她说,「对你而言,这个名字就够了。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可是为了你手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先静静听我说。」 「你出不去了,tom marvolo rdle。」 「这片无比强大的幽暗,已经成为你的坟场。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你的神核和这里同化了。一旦你出去,会失去力量,身体也会很快崩溃。而且完美调和的产物——神体是不可分割的。」 「如果这还不能阻挡你,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朋友正在我的部下手上。他还没断气,不过快了。」红发少女举起手,一片月光似的碎片在她指间闪烁,「你手中有他的生命,我也有,用共振魔法彻底毁掉它们是很简单的事,我不想做得这么绝,只要你乖乖待在这儿,我也会照顾好他。」 「我会把他——交给你们?」黑暗公爵悽厉一笑,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恨。 爱丽丝的眼神冷硬如坚冰:「你没有选择。」 她从黑暗中离开,留下他独自面对沉默的虚无。 ****** 肺叶里的空气全被抽走了,每一下喘息都含着致命的痛苦,没有媒介再将氧气输送到心脏,那个器官窒闷地钝疼。 volde…… 黑发少年接过他的生命力容器,缓缓融入心口的情景历历在目,化作揪心的痛楚和担忧。 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手指深陷进刺骨的冰雪,倒地的银发青年拼命撑起最后一点意志,试图到那个人身边去。水晶震颤着鸣动,宛若绝望的悲鸣,在寒风中挣扎着浮起,围绕他构成空间转移的光纹。 「啊!!!」john蜷起身子,他的感官几乎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麻痹,但这股痛不同,割开他的皮肤、血管、骨头,将他的神经一噼为二。 他握杖的右手被砍断了。 银灰瞳眸无神地游移,落在断口那片暗红的血色上,浓稠的色彩淡化,变白,最终归于昏暗。他合上眼,停止了呼吸。 当爱丽丝从黑暗界归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怎么了?」她的视线扫过支离破碎的巨人尸体,一片狼藉的山嵴,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转到地上毫无生气的银发青年身上,「他想反抗?」 「是的。」手持染血利刃的是个发色雪白的少年,蓝宝石般的眼和总是跟在爱丽丝身边的白猫一模一样,「他差点就逃跑了。」 红发少女冷冷一哂,示意部下抱起俘虏,拾起那只断臂,瞧见指上戴的回魂石戒指,挑了挑眉,拔下,连同魔杖一併塞进自己的空间袋,然后随意一抛,将罪证和鲜血一併湮灭在法术中。 「爱丽丝,成功了吗?」 「完事了。」对化名爱丽丝的拉米亚来说,禁锢黑魔王,囚禁他的朋友,都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把她的家人和幸福葬送在战火中,纳粹背后的男人和他珍视的魔法界,「——该去和他见一面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注意到她走的是和鍊金大师的城堡相反的方向,白发少年一怔:「那个女孩子,解决掉了吗?」 回答他的是风雪的呼号,和毋庸置疑的答案。 茫茫大雪遮蔽了两人的足迹。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漫长,仿佛喻示着巫师界将要面临的严冬。 ****** 呼啸的狂风带着寒意席捲了霍格沃茨,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校长室的壁炉突然升起翡翠玉色的火苗,走出一个黑影。 邓布利多初时以为是tom,这条飞路网直通深夜城的公爵府,随即发现不是。来人紧紧握着一根白桦木杖,兜帽下露出几许白金色的长发,他微微欠身行礼,完美无缺的贵族礼仪。 又有两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紧贴在他身后,呈现出保卫的姿态。 「哦,马尔福,克拉布,高尔。」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半月镜后的湛蓝明眸闪过深思的光芒,「是什么事让你们冒着这样的风雪赶来?」 蛇院的孩子和他不亲——除了john,那个心地善良又明朗的男孩。就连tom,也对他抱有戒心。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邓布利多还是看得出来。 「教授。」铂金贵族脱下兜帽,习惯性地昂起微尖的下巴,优美的唇抿成一线,压抑着处于激动的情绪,「很不幸,是有事情发生了,冒昧请问,john是否安然无恙?」 他的lord不会无缘无故失态。在学生时代,他见过很多次,光辉耀眼的斯莱特林王子只为一个人牵挂、动容。 「john!?」邓布利多的身体前倾一个角度,他的惊讶和关怀完全不是作伪。阿布拉克萨斯稍稍放松了一点,做手势示意两个跟班退开少许:「我可以认为,他在您的保护之下?」 邓布利多拧起了眉,摇动桌上的老旧铜铃,这能召唤来格兰芬多的现任院长米奈娃·麦格:「哦,他在霍格沃茨,下午他还和我一起喝了午茶,我不确定他现在在不在办公室,为什么tom不亲自来?难道——」 第200页 「my lord失踪了。」阿布拉克萨斯紧握着拳头,绷紧的唇泄露了一丝忧心,「他在我眼前——我们都知道谁能做到这种事。我希望john在这里,否则就是最糟的情况。」 沉默的气泡在天花板弹破,邓布利多按压书皮的手冒出了青筋,阿布拉克萨斯暗讶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这不符合阿不思·邓布利多一贯深沉的为人。 「霍格沃茨内部不能幻影移形。」他的思路似乎有一半不在眼前的事态。阿布拉克萨斯听出来了并低声咆哮:「my lord的府邸也不能空间转移,可他能自由来去!我们漏了非常关键的问题,而这可能导致所有人都不安全的局势!」 「也许我需要提醒您——」他的音阶又低了几分,透出浓烈肃杀,「她的目的是毁灭巫师界。」 红发教授回过神,抛下对远方情人的忧虑,是的,目前不是考虑那个人的时候。 「我要写封信。」他甚至镇定下来,构思一个计划,「阿布拉克萨斯,坐下。在米奈娃上来以前,我们还有时间并且有必要心平气和地对话。」铂金贵族抿了抿唇,后退几步,紧绷的身子更多是忍耐而非屈服。 米奈娃没有让他们久等,伴着急促的步伐出现,壁炉边的三个男子令她微微一讶,但她立刻将视线投向了邓布利多:「您找我,教授?」 深邃的蓝眸迎向她翠绿的眸子:「john在他的房间吗?」 「不,他也不在餐厅。」米奈娃愣了愣,转为若有所思的严肃之情,「您要找他在哪儿,可以问西曼教授借活点地图。」 「我以后会记住。」邓布利多苦笑。 「纳吉尼!」看到墙里钻出来的大蛇少女,阿布拉克萨斯大喜,急切地问,「my lord有和你联络吗?你能不能感觉到他?」 美杜莎脸露困惑:「我可以感到萨拉查,可是主人和smile主人都没有让我喝过他们的血,我感应不到他们。」阿布拉克萨斯近乎恐惧地发觉一个事实:他的主君和john没有留下任何能让人找到他们的东西! 就连佩姬……就连佩姬……也不是tom亲生的孩子。 诺雷斯进来的时候,气氛略微缓和,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气质,如春风暖洋。 「我还带来一位小客人。」依然是舒缓而从容不迫的语调,金发教授轻轻将身后的人推上前,「她站在门外的石像旁边。」 银青色头发的小女巫抖着脚,惶惑不安地看着室内的众人。 「怎么了,米蒂亚?」自己学院的学生,米奈娃总要帮一把。 「wayne教授不见了。」 石破天惊,阿布拉克萨斯挺直背,邓布利多从椅子上站起,诺雷斯和米奈娃盯着她,米蒂亚因此颤抖得更厉害,她的眼底——仔细看——有一抹茫然。 「他说尼克那边出事了,叫我来报告,我…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用活点地图了,最糟的情况。 ****** 在鍊金大师的城堡外面,邓布利多和阿布拉克萨斯找到了和九头蛇海德拉在一起,快要冻毙的安索雷娅·卡梅隆。 她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在询问她以前,她必须先进圣芒戈住一段时间。连续搜索了几天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爱丽丝的清扫行动非常彻底。 唯一john曾来过的证据,只有死去的米尼手里攥着的卡片,一行潦草的字迹。 而tom更是仿佛消失在风里,没有半点音讯。 「宣布这噩耗。」邓布利多说。 「没有噩耗。」阿布拉克萨斯冷冷地拒绝,言下是毫不动摇的坚定,「my lord还活着。」 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眸没有看他,就如同他关注的是更多人的命运和更广阔的世界:「我们需要一个血色的警钟,阿布拉克萨斯,等鲜血和死亡唤醒人们就太迟了。」 铂金贵族挑眉扬唇,那是不折不扣的讥笑,优雅傲慢如他的血统。 「那就让鲜血和死亡唤醒他们。」 背转身站在壁炉前,他没有回头,「其实在黑暗时代,就有许多纯血巫师决意和麻瓜同归于尽。」 墨绿火焰吞没了高傲的银色背影,一室静寂,邓布利多默默将手放上凤凰栖身的梧桐木支架。 没有tom的约束,这些斯莱特林贵族会做出什么事可以预计。阿布拉克萨斯应该还不至于把矛头对准麻种巫师,现在深夜城能担当大局的只有他了。 不能乱,关键是不能乱,大选是重要关头,就看马尔福家族有没有这样的觉悟踏上那个血色祭台。 盖勒特……这就是你造成的局面。 雪地一片幽蓝的冰冷,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黑沉的夜色像骤然拉上的布幕,湖水被模糊不清的森林包围,隐隐透射着一股股暗流,悄然无声,宛如蛰伏的猛兽。 刺骨的严寒,刮着暴雪的风整夜不停,仿佛预告着即将到来的杀戮。破旧的分院帽矮缩成一团,历届校长在画像里闭目不语,它们是珍贵的历史陈留物,凝聚了生者的思想、意志甚至人格,可是邓布利多看着他们,只讽刺地想到终结,一场生命的定格,虚假的生。 这个想法令他战慄,好像血液都冻结成冰,他再度看向城堡外面,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摇曳,是夜骐拉的黑马车,同样代表了生存和死亡的景象,这次他却平静地看了很久很久。 纽蒙迦德是不是也这么冷? 第201页 那个阴暗陈旧的地下室,那个黑银军服的金发男人……霍格沃茨的校长静静闭上眼。 「我们被赋予能力,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还记得那个盛夏的夜晚,那个有着眩目思维火花的男孩,危险而迷人,吸引人不顾一切地追随。亲人的血浇醒了他,在一个苍凉的月夜,他们分手,不成熟的理想连同炽热而可怕的爱情一併埋葬,他是这么以为。 然而多年后,那个有魔王之名的男人回来了,踏着血红的绒毯和自己的影子,背对夕日微笑,执杖向他行礼,彬彬有礼地退场。 他始终走在他选择的道路上,不管那道路是否遍布荆棘,染满他信徒和敌人的血。 「今后我要休息了,阿不思。」就连收刀时,他也毫无悔意,「我的世界就交给我的男孩,他是个好男孩,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判断他,但是不要妨碍他,真的,john会做到你我冀望的一切。」 可是你的好男孩如今生死不知,他的朋友也凶多吉少。 海伦有无视空间禁制移动的能力,随时可以向她的仇人下手。邓布利多知道他该尽快解开盖勒特的魔力封印,可那样他聪明的恋人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积极策划反攻,纠集党羽,断然对麻瓜施行血腥屠灭。 那会演变成什么样?没有纯血能抗拒前魔王的煽动力,麻瓜出身的巫师将站到他们的对立面。而白巫师之首的他,又会被推出来进行一场正义的决斗。 他受够了,这样愚蠢的循环。 战争不可避免,但至少不能让它扩大。巫师可以灭亡,但不能四分五裂的灭亡。 银灰色的接骨木杖静静躺在隐蔽的内置口袋里,这是盖勒特交给他的魔杖,死亡三圣器之一。邓布利多取出它,久久端详着。 其实他会黑魔法,那段荒唐的岁月,他们野心勃勃地计划去找死圣,研究了所有相关的文献,其中就包括魂器和诅咒。 制作魂器是用杀人撕裂自己的灵魂,这也是一种诅咒,对他人生命的诅咒,对死亡的诅咒。可是在灵魂不完整的时候,死神的阴影就悄悄渗透了,它容易沾染不好的魔法影响,比如另一种强大的诅咒,并且损伤到其他魂片。这是唯一能快速消灭海伦所有魂器的方法。 细细的棒尖掠过空气,划出雪亮的弧光。 「盖勒特,我会去地狱陪你。」 ****** 寒风凛冽的深夜,大部分居民已经进入安适的梦乡,夜归者也能看见市政厅射出的温暖白光,在他们眼中,这灯光如此温馨,像光明神的指引。然而这些人却不知道,那建筑里的镇守者,独自忍受了多少彷徨、忧惧和孤独。 铂金贵族伫立在主君曾坐过的座椅旁,两难地思索。 按照马尔福明哲保身的作风,应该马上抽身而退。本来黑暗公爵的计划,是推举马尔福家主升任这一届的魔法部部长,暗中侵吞政府。一切也都准备好,只等选举开始。可是现在那个位子等于烫手山芋,一旦海伦的魂片发动攻势,首当其冲就是魔法部,那也是她的秘密所在地。 谁坐,谁就死,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父亲推入绝境。 可是那天,他的lord对他说:「这里交给你了。」 炉火发出清脆的爆裂声,阿布拉克萨斯惊醒过来,发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自己。这时,门敲响了。 熟悉的节奏,有魔法识别的橡木门打开,一道闪光跃入视野。 白金色的,与他一模一样的长发,在阴暗的室内跳动着生机勃勃的光芒。 铂金小公主脱下斗篷,抖落无数晶莹的雪花,她冰蓝的眼眸跃动着不亚于发色的明亮光辉,绽开俏皮的笑花:「哥哥,外面真冷。」 「你出去了?」阿布拉克萨斯皱起眉,语气透出严厉,「这时候你应该在家睡觉。」阿克蕾西亚吐吐舌,耸了耸肩:「我去看看结界,大家都出动了,我总不好一个人偷懒吧。」 阿布拉克萨斯的确派出了夜巡队,检查城里的各项防护设施,但是——「你不用管这些。」 「亲爱的哥哥,我不叫花瓶,我们应该有这项默契,不是吗?」小公主甜蜜的嗓音涌动着威胁,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狞恶。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一抽,对这个妹妹,他其实从来没有办法。 还有那个早早就去见梅林的红发小混蛋。 流光飞舞,阿克蕾西亚走上前,来到兄长面前。 「哥哥,我担心你。」她轻蹙着眉,仰视那张和她极端相似的俊俏容颜,「我也姓马尔福。」阿布拉克萨斯回以漫长的沉默,当他张开口,明显疲惫到极点的低语流泻出来:「爸爸有说什么吗?」 白皙的小手按上他的肩膀,柔软温存,却牢固如支柱。 「你知道,在他看到你的能力后,就决定信任你。」 年轻的贵族苦笑:信任?换一个场合,他会很骄傲。可是如今…… 「哥哥。」阿克蕾西亚微微偏头,神色有一抹犀利,「你是不是认为这是牺牲?不是的,我们复习一下吧,什么是纯血的荣耀?」阿布拉克萨斯一怔,但还是认真地回答:「追求至纯之血脉,引领家族走向辉煌。」 「是的,我们是马尔福,拥有纯正血统的古老家族,我们忠于它,延续它,兴旺它,这是我们的人生意义,但是家族缘何而生?我们是巫师,巫师界是我们的命脉。一直以来,我们都站在能够带给我们最大利益的势力身边,这也是我们存续至今的原因,没有家族能单独生存,那种可悲的存在也不值得守护。」 第202页 「我们是贵族,不是王,贵族有贵族的骄傲,就是效忠我们的王。反覆无常的小人不会得到君王的信任。哥哥,如果我们现在保存自身能帮助公爵,我会建议你这么做,可是不是。那也会真正让我们无路可退。一旦魔法部失势,我们今日的退避会被说成什么?我们不但会失去公爵的信任,还有原来的地位——难道我们要向那个女人低头?一个麻瓜?」 小公主露出傲慢而嘲讽的笑容,向着不在场的敌人。铂金贵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说的对。」 全身充满温暖的感觉,是他的妹妹抱住了他,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坚定的声音在夜色中,掷地有声。 「蛇盘起身躯,是为了攻击,而不是逃跑。哥哥,我们决不背叛,决不苟且偷生。」 「……我对邓布利多说,就用鲜血和死亡唤醒人们。」阿布拉克萨斯哑声道,睁开的双眼渐渐有坚毅的光流淌而出,使他如此高傲,悲壮而不可一世,「我们是纯血,是贵族,我们屹立人上,是因为我们担负这责任,这觉悟,我们不会畏惧流血,这也不是牺牲,吾主赐予我们荣光。」 my lord,我的誓言,就是永远。 肩头传来小小的重量:「哥哥,我会陪着你。」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这是属于一个兄长的笑,温柔,窝心,呵护:「阿克蕾西亚,谢谢。」 他们在黑暗里相拥,白金色的发交叠。 笃笃笃,轻轻的扣门声,兄妹俩一愣,看向门口。那扇门静静敞开,黑夜里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黑色的直发和裙摆都被雪水打湿,冻得惨白的唇紧抿,显出一股倔强、冷冽的傲气,这一刻,她像极了曾经牵着她手的那个人。 「佩姬小姐!」阿布拉克萨斯微讶,这些天的变故他没有告诉这位公爵之女。名义上,佩姬是tom的女儿,阿布拉克萨斯也把她当作主君的女儿侍奉,但不代表她能作为商量事情的对象,因为佩姬太小了,才一岁,魔法生物固然长得快,心智却未必和外表相符。 门重重关闭,壁炉的火摇曳了一下,佩姬昂起头:「父亲和john是不是不见了?」 阿克蕾西亚有些迟疑地走近,她可以在兄长面前雄韬辩辩,但是对一个小孩说出噩耗,却难以启齿。 不料佩姬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愤怒地瞪了她一眼:「父亲没死!」 天上噼下一道落雷,也没有这句话震撼。 两人大喜过望:「你知道!?」 「是的。」深深看了看他们,佩姬点点头,「我额头上的石头是契约石,如果父亲死了,它会碎掉。契约没解除,所以父亲一定没死!」对马尔福兄妹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尽管没发现尸体,但主君遇害的可能实在非常高。 「那john呢?john有没有事?」阿克蕾西亚忍不住问。 「我…我不知道。」佩姬咬了咬唇,脸色有一丝懊丧和恼怒,「我也感觉不到父亲,这是不应该的,以前不管他到哪儿,我都感觉得到。」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my lord还活着,我会等他回来。」 「佩姬,你身上有媒介。」阿克蕾西亚若有所思,「魔法可以凭此找出契约对象,你现在感觉不到,也许是你还小的关系,那么拜託你,找到他们好吗?包括john。」佩姬用力点头:「好!」 铂金小公主转向兄长,彼此交换了一个自信的浅笑: 「我们也要努力了,可不能被敌人看扁。」 ****** 黑魔协会的高级成员齐聚一堂,统一佩带着有「v」字印记的盾形徽章,微微放着光,代表集结信号。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鍊金师设计的许多法术。最大的功能是门钥匙,能够使会员之间快速移动,而非协会成员无法使用。因为加入的那天,所有人对会长tom的「誓约之杯」滴血,缔结契约魔法,徽章能判别他们的身份。 元素魔法研究会和精法研究会的双会长莉莉丝·派屈克,空间魔法社社长凯文·伊里安,格斗俱乐部部长默·依格里奥特,黑魔法防御社社长艾琳·普林斯,神奇生物研究社社长鲁伯·海格……无一不是各领域的精英,此刻都神情凝重,略带复杂地看着召集他们的人。 一头白金色长发的青年,和端端正正坐在宽大高背椅上的黑发女孩。 「晚上好,各位。」女孩的声音就像深秋的树林一样清寒,「我想你们都认识我,我是佩姬·冈特。」 无声的,众人行了一礼,心下意外,对这位和生日晚宴上截然不同的公爵之女。 那天,她牵着黑发青年的手跳舞,笑得纯真灿烂。 佩姬还是面无表情:「具体的经过阿布拉克萨斯会告诉你们,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首先我要宣布一件事,父亲和john失踪了,在他们回来以前,我暂代父亲的位子,而马尔福家族辅佐我。」 小小的喧譁,人人脸现惊容,艾琳冲口道:「这是怎么回事,阿布拉克萨斯?」 「别激动。」陪同她前来的阿尔法德握住她的手,提醒她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七年前的敌人,普林斯。」铂金贵族指了指桌角的冥想盆,「我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忆,你们可以看看。」在众人一一进去见证了之后,脸色更难看。 「那还不能确认是海伦·梅利凯的魂片?」莉莉丝提出质疑。回答的是凯文:「除了她,还有谁的行动如此精密、迅速?魔法部的好官员只会用拙劣的摄魂怪而已。」 第203页 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伊里安,空间学是你的研究领域,什么魔法能使人在禁止幻影移形的地方移动?」 「哦,已知的,有三种情况。」拉文克劳出身的凯文从容不迫地说,「一种是在『禁制』之外,像霍格沃茨的校养小精灵,它们被『允许』在校园内移动;第二种是空间衔接,以魔法阵为媒介,将两个坐标连接起来;第三种,是通过『异次元』,那是和我们身处的空间不同规则的世界。值得一提的,我们的volde似乎就有这种能耐。而john的归宿水晶是应用了第二种方法。」 空气起了剧烈的变化,众人惊讶地看向椅子上的小女孩,她的双眼放射出奇妙的光辉。 「父亲很可能在另一个世界。」 「难道他法术失误把自己的手脚切掉了,在别的世界找?不熟练的空间移动经常有这样的例子。」凯文咕哝。莉莉丝一脸无力地斜睨他:「不会,因为john也失踪了。」 「还有尼克大师,苏珊夫人,米尼死了。」艾琳沉郁地说,「john被骗去那个城堡,失踪……这种行动模式,和七年前很像。」凯文摸了摸光洁的下颌,投出一颗重磅炸弹:「如果海伦的魂片能做到第三种移动,那她和volde一样,都不是人。我得说,他们的外貌也是一个级别,比例相当完美……」 「说重点!」大家一致吼这个「整容魔人」。 「好好,重点,重点也包括这个。你们大概只觉得volde长得漂亮,我还注意到他的气质。魔力是有外泄的,通常的巫师几乎没有影响,像格林德沃那种强大的黑巫师,就会形成恐怖的『气势』,也可称作『魔压』,魔力的无意识外放形式。但就算他,也没有volde那种『非人』的感觉。可参照媚娃、人鱼——那就是和我们不同的生物,我们会本能地感觉到。」一片静默中,凯文钢琴家般修长挺拔的手指推了推细银框眼镜,充满节奏感的语调也仿佛琴键上跳动的音符,「总之,volde是慢慢产生这种变化,说明魔法可以对人体改造。而跳跃到异次元不是普通巫师能做到的,那要超越我们这个世界的时空规则。若volde被困在另一个世界的假设成立,敌人至少要有和他相当的实力才行。」 「对付这样的敌人,我们有什么办法?」阿布拉克萨斯懒得和他谈理论,直截了当地问。 凯文缓缓转开视线,望着天花板的某一点,不动了。这次大伙没有催促,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我来代他说吧,逃。」佩姬清亮的嗓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令人为之一震,「我们可以做一个防壁,在这个范围内,异常的空间震波会被感应到。到那时,逃吧。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不用觉得可耻。」 「可是城里的居民逃不了,他们很多不会幻影移形。」莉莉丝急切地握紧拳头,「用门钥匙的话,要获得魔法部授权!」阿布拉克萨斯不以为意:「非常时刻非常处理,在魔法交通司安插几个人我还做得到。」 众人松了口气。莉莉丝眼望佩姬:「那就用我家的钢琴吧,我可以试着张开结界。啊,请让我妹妹帮我。」 一时间,人人静待示下,佩姬的表现值得他们期待。 只见这小小的女孩微侧首,脸上浮现出像是聆听也像是深思的神情。 「那把琴被父亲附加了魔法,你不能打破,防壁由我来张。将来敌人进攻,可能会破坏这些法器和结点,你和你妹妹保护钢琴。枫树林,我会请仙后帮忙。」 艾琳暗暗惊讶:佩姬懂的太多了,即使volde提早教她魔法,也不至于连这么细微的事也告诉她。 「若敌人用魔化植物,在深夜城没有机会,父亲建基时考虑了这一点。更外面,就不是我们暂时能帮到的。现在问题是敌人的势力,按理说她要毁灭巫师界,不是单枪匹马能做到,会被她笼络做帮手的也极其有限,阴尸、狼人、妖精、巨人……」 身为半巨人的海格难堪地动了动,佩姬深青色的眸子直直注视他:「鲁伯,你和赫希底里群岛的麦克法斯蒂家族联繫,叫他们派几条黑龙和驯龙师过来。我希望你好好表现,别被你种族的坏名声影响了干劲。」 「是…是的。」海格低声答应。 「艾琳,那些邪恶生物的防御交给你的部门。默,你协助鲁伯。」 魔药师差不多确认了内心的怀疑,应了一声。魔史世家的女巫只是默默点点头。 铂金贵族朝主君的女儿投以赞赏的目光——她完全说出了他的安排,当下又补充了临时想到的事情:「伊里安,你们把思塔沉入地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些知识就交给你们了。」 思塔,tom当初建城第一个筑起的建筑,名字和外表一样简洁,象徵了巫师思想的不朽,也叫「追求真理之塔」。里面放置了最珍贵的学识,平时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在保管。 凯文一怔,肃容道:「是。」 临走前,他停了停,刻意等其他成员都走了以后,才回过头问: 「你能听见别人心里想什么吗?」 佩姬看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转向壁炉。凯文没有追问,颔首离去。 垂下头,公爵之女看着黑色裙角下的浅绿边幅,露出的足尖还碰不到地。 她肚子很饿。 两天来,她什么也没吃,公爵府的家养小精灵不是不管她,但她是魔法生物,只有少量的奶、蛋制品能入口,平时就不吃饭,是john每天晚上做他家乡的蛋羹给她吃,当然父亲也在,桌上摆着热腾腾的佳肴,他们三个一起吃。 第204页 佩姬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强忍住,等阿布拉克萨斯唤下一批人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读者猜出邓布利多的做法,嗯,可以参考原着他对哈利的处置。我认为,他是真心疼爱哈利的,但是为了整个巫师界,为了剷除黑魔王,他可以把自己心爱的孩子放上祭坛。 这里同样如此,只是对象换成了格林德沃。 还有阿布拉克萨斯是妹控来着……望天,我满喜欢他。 该轮到这些小人物放光了,历史同样由他们书写,即使是血的笔迹。 ps:凯文和莉莉丝在巫师竞技大赛一章出场过,海格大家都认识吧? 第五十四章 不会就这样结束 黑魔协会的核心成员清一色是斯莱特林。 自上而下的统治,需要绝对的服从。虽然tom赢得了其他三院的认同,但他们更多是把他当作一位学生领导,一个好伙伴。所以有些机密事务,阿布拉克萨斯不会告诉他们,也不能交给他们。 布莱克、隆巴顿、德文特……都是古老纯血世家的继承人。还有精灵的后裔埃弗里,他的朋友艾伯尔·莱斯特兰奇和他的父亲亚宾。 接受了黑魔王的委託,莱斯特兰奇家负责监视教廷。值得一提的,如今的教廷式微到只拥有梵蒂冈一座宗主国,完全看不出曾将巫师逼到那样的境地。这也是tom穿越到过去,对千年前的形势最感到惊讶的地方。 不过萨拉查的记忆石给了他答案。 「有必要让大家了解一件事,当初四巨头向魔法部提出一个建议,帮助麻瓜发展『科学』。」 马尔福惯有的华丽长腔在黎明前的房间回荡,与话语内容十分不配,六角形的红宝石静静躺在书桌上,散发出美丽的光辉,旁边放置着拉文克劳的冠冕,黯淡的金属沉淀着古朴的高雅。 「这个计划是罗伊纳·拉文克劳想出,成果……我们如今见证了,有利有弊。她的想法是:我们的人数远比麻瓜少,应该以隐藏自身为第一要务,再暗中壮大自己。所以她将我们的知识系统与麻瓜彻底切裂,只留下一些荒唐无稽的边角理论,让麻瓜去唾弃、嘲笑他们曾经的主宰者的文化,与魔法诀别。于是这些下贱的猴子蒙上眼睛,塞上耳朵,自己架构了一套令他们觉得安全的,摒弃一切『异端学说』的理论,最终把教廷也逼上了绝路。」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就算一个巫师在那些麻瓜面前消失,他们也会说服自己是幻觉。我们可以轻易地隐藏在麻瓜社会,不会有人像中世纪那样盘问你的身份来历。这样的趋势还越来越明显。」 阿布拉克萨斯冷笑:「真正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只有我们自己,也就是曾经的教廷。当最后的『natural power』(自然而来的力量,隐喻魔力源泉和天赋神权)消失,我们实质的胜利到来了。」 「这条计策很毒。」有着一头浅柠檬黄发色,容色冷艷的爱丽西亚·德文特评价。她的姐夫奥莱恩·布莱克不以为然:「都是下等猴子,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亲爱的姐夫,你的记性和姐姐一样不好。公爵大人就是被你口中的下等猴子害得失踪了,你的意思是他比猴子还不如?」 奥莱恩张口结舌,脸涨成紫红色。沃尔布加·德文特恼羞地低吼:「爱丽西亚!」 不理这两人,爱丽西亚注视阿布拉克萨斯,眼神寒冽:「事到如今,不必讲礼仪了,无论教廷和这次的事有没有关系,杀光他们,最清净。」 白皙优雅的指尖轻点桌面,铂金贵族微垂的蓝眸也笼上了一层血光。 「如果你能向我保证这次行动隐秘,事后清理干净,我可以交给你,并且赋予你选择同伴的权利。」 麻瓜的各国首脑或多或少都知道巫师界的存在,但是二战后,发动战争方的德国和义大利魔法部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註:梵蒂冈在义大利境内),等他们调查这桩暗杀早就迟了。目前的麻瓜界也没有能力追讨……哼,追讨又怕什么。 埃弗里复杂地看着这些露出嗜血之色的贵族,纯血都是种族极端歧视份子,区别只是程度的多寡。 让他担心的是佩姬身处这群人中,会被带坏成什么样。 正想着,那双清透的碧色眼眸望过来,接着一个澄清得不可思议的声线响起:「派恩,你的风魔赛莲借我,以后你就跟着我,还有艾伯尔。」 「呃,是。」两人诧异地行礼。 「阿布拉克萨斯,今后这种事不用请示我,我要学魔法。」佩姬跳下垫得高高的刺绣丝绸坐垫,走到门口,透过急忙跟上的两人,抽出魔杖挥了挥,碧眸流露出警告,「但是你们要是让父亲背负污名,深夜城被什么杂七杂八的政府追究罪责,我会把你们丢去餵龙。」 ****** 1948年3月,威森加摩四十七位成员遇害,只有身在霍格沃茨的首席法师邓布利多、两名董事幸免于难。大选因而延期,魔法部各职能机构完全瘫痪。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候选人之一马尔福家主以强势的姿态发表演说,鼓舞众人,与各国魔法部通信,共商应对之策。 4月中旬,英国魔法部和外界中断了联繫。 阿布拉克萨斯焦急地踱来踱去,即使有心理准备,真的面对这一天,还是心如油煎。 「阿布拉,他们都知道门钥匙的位置,我们再等等吧。」旁边姿容秀丽的少女柔声劝慰。 第205页 「我不该让阿克蕾西亚去的!」铂金贵族几乎要抓着头发用力扯,猛地停住,抱住未婚妻,身子微微发抖,「弗莉安,帮我照顾一下母亲,我怕她——」 弗莉安轻拍他的背:「好的。」 砰!一个穿着枕头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阿布拉克萨斯正烦躁,不假思索地吼过去:「多比,我警告你……」 「小姐回来了!」家养小精灵尖利的嗓音堵住他的怒气,「先生也回来了!」 匆匆赶到大厅,马尔福夫人已经和丈夫激动地抱在一起,阿克蕾西亚飞扑进兄长怀里:「哥哥!」 「你们怎么——」阿布拉克萨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再高贵的贵族,这时候也是个普通人。 「我们用了消失柜。」阿克蕾西亚解开了他的困惑。 这个神奇的柜子是john在博金的店里发现,另一只在霍格沃茨,能够互相连通。他买下送给酷爱恶作剧的罗连,作为他的密友,阿克蕾西亚当然知道,这次特地缩小了带在身边,果然派上用场。 铂金小公主嘆了口气:「可惜我们把另一个烧掉了,以免敌人追上来。」阿布拉克萨斯眉峰紧蹙:「你们连去门钥匙那边的时间也没有?」魔法部有一些固定的门钥匙放在中厅的雕像里。 「那里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花园了。」马尔福先生整理好仪容,回答儿子的问题,「那个麻瓜封闭了逃生的路,我得说她调查得非常清楚。」 「太可怕了。」克拉布的父亲掩面,肩膀上下颤动,「那些花……突然从墙壁钻出来,它们唱着古怪的歌,傲罗和官员都倒下了,我们戴着徽章,没有事……小姐用魔鬼火焰烧它们,带我们朝楼下逃,可是花太多了,她拿出消失柜,我们才——」 「爸爸。」克拉布担心地扶着他。马尔福先生拨了拨刚弄齐的发,显然他的心情也不若外表平静,那种景象足以令人做一辈子噩梦:「好吧,克拉布,高尔,我的老朋友们,去休息一下,让多比给你们端杯热牛奶。」 「爸爸,你也陪陪妈妈吧,我跟哥哥说。」阿克蕾西亚体贴地说。马尔福夫人适时抬起泪痕斑斑的脸,给了她的丈夫一个台阶下。 弗莉安陪着两人离去,兄妹俩直接走向办公室:「你和邓布利多说过了吗?」 「查理和罗比留下了。」阿克蕾西亚沉声道,「魔法部沦陷,我们得马上公布这个消息。」 兼任书记的默正在教佩姬学习古代魔文,见两人进来,默契地摊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羽毛笔蘸饱墨水。阿布拉克萨斯略一思忖,迸出一篇华丽的告文。魔史学家一声不吭地削减,改成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官样文章,拿着纸去动物司,用那边的猫头鹰发信。 佩姬从告文了解了一切,她不说话,阿布拉克萨斯却不能无视她:「佩姬小姐,深夜城会成为人们选择的住地,魔法部已倒台,将来my lord将在这里建立新的都城。」 听到父亲的尊称,佩姬心一痛,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对面。 那里挂着一幅全家图,她周岁生日的第二天,john特地请画家来画,还指名是麻瓜画家。 一个静止的画面,她穿着天青色的泡泡袖丝绸套裙,戴着系有蝴蝶结的淑女帽,笑靥灿烂地坐在父亲怀里;而那个淡笑优雅的黑发青年身穿内敛的黑色正装,花纹暗绣,尊贵的帝国紫,碎钻领扣是皇冠的形状,裹着雪白丝织手套的优美大手轻轻搂着她,另一只手放在雕琢精美的黑檀木扶手上,与挚友白皙纤长的手交叠;银发鍊金师腰微弯,以闲散的姿态倚着椅背,白色收腰长袍有湖蓝色的淡雅印花,微笑盈满眉梢眼角,明亮舒心,阳光铺展在他的发丝上,淡淡的暖金色。 「你可以直说是避难所。」冷冷的童音打断短暂的回忆,佩姬强迫自己从那个温暖的午后回到冰冷的现实,「父亲还没回来,韦斯莱建筑部长去世了,阿布拉克萨斯,你能应付这样的情况吗?」 「请您放心dy。」阿布拉克萨斯在主君之女的威严下俯首。 调整了一下坐姿,佩姬微微缓和神色,想了想说:「你也辛苦了,这次马尔福家表达了忠诚,我必不忘记。马尔福爵士平安无事,这很好,今后还有需要仰赖他的地方。」 「是,我们的荣幸。」 「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佩姬食指轻点桌面,这是tom思考时的小动作,她仍是个稚龄的孩子,固然聪明绝顶,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独当一面的统治者,只有尽力模仿、揣测过去父亲的一言一行。 「佩姬,我们要加强和霍格沃茨的联繫。」阿克蕾西亚是过来人,体谅地引导她,这是无法推卸的责任,她不会要对方放下这重担,「海伦的目的是毁灭巫师界,麻瓜的政府被我们监视着,教廷也不足为虑,她一个人能找到的帮手有限,那么比较可行的办法,是制造恐慌,让我们集中于一处,一次消灭。」 「就是我们和霍格沃茨?」佩姬蹙眉沉思,「可是上次父亲带我去国际巫术联盟协会议长的家,那个老头很强,他还有个比我更厉害的魔法生物。」 「哦?」铂金兄妹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面露讶色。 「算了,我相信该做的,你们都做了。john早说魔法界是一盘散沙,这种情况,也不是短短几年的努力能改变。深夜城会接纳那些人,不过我们也要防范里面有敌人和她的爪牙。父亲在霍格沃茨教精法课吧,请邓布利多教授调一批学生来。」 第206页 阿布拉克萨斯行了一礼:「是。」 公爵之女又看了一眼画像,默默收回视线:「下午我去城里巡视。阿布拉克萨斯,准备一篇稿子,说我暂代父亲的位子。那个外出游历的藉口太差劲了,等敌人大开杀戒,怎么解释父亲和john还在外面旅行?」 虽然……她很愿意相信这个美好的谎言。 马尔福少爷很尴尬,他的确考虑不周。铂金小公主眼神深邃,是洞悉的抚慰:「也许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佩姬沉默了很久,很多次入睡,她也希望第二天天亮时,父亲和john就在床边,对她说早安,没有离别,没有现实的重任,但是希望皆成泡影。 「这我不信,但我会让那一天到来。」 ****** 当年的夏天,艾琳·普林斯生下一个金色头发,黑眼睛的女孩。 在这个不好的年头出生,做父母的极为忧心,但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依然无法阻挡。没有採纳祖父的意见,艾琳抱着女儿,说:「叫她维茜(wish:希望)吧。」 「好。」阿尔法德笑了,金黄的发丝在阳光下灿灿放光。 佩姬百忙中抽空来看小婴儿,脸上难得漾出一点欣喜,轻轻摇着摇篮,哼唱甜美的歌谣。 出乎众人意料,占领了英国魔法部后,敌人再无动静。邓布利多和阿布拉克萨斯几次派人去查探,都一去不回。紧张了一段时间后,各国魔法部渐渐放松警惕。 只有少数人意识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昏暗的地下空间,疯长的荆棘扭曲缠绕,竖起尖锐的针刺。红血蜿蜒,嘶哑的惨叫闷塞在合拢的巨型花苞里,杀戮每时每刻进行,将这个曾经屹立在巫师界之上的机构变成人间地狱。 粗大坚实的根浸泡在红色中,以燃烧生命为动力的血。 越来越多的花在盘根错节的枝条间绽放,喷出魔性的芬芳,淡淡的红雾里,一个个珍珠白的幽魂飘浮起来,盘旋着,像受到某个神秘的召唤,不能离去。 黑暗的最底层,一株散发出萤光的植物静静蜷缩着花瓣,犹如魔鬼的胎盘。 年复一年,等待孵化。 一星光芒闪烁,银亮的水滴凝聚到顶点,坠落,蓓蕾惊醒般颤动了一下,光火飞溅,一层又一层花瓣剥落绽开,露出一抹艷丽的红。 宛如沙漠中盛放的红荆花,荒凉而狂野的美,吸收周围所有的甘冽,极尽妖冶残酷地开放,红得烧灼视线,惊心动魄。 裙裾下洁白优美的赤足蜷起,少女坐起身,鲜艷的红发滑落,将她整个人包起来——原本只是垂肩,如今已长过足尖。 仿佛承接上天的雨露,她张开双臂,被从地底唤出的魔力源泉飞升而起,银雨流泻,像是星星的泪水。 「……要是一个犹太人欺侮了一个基督徒,那基督徒应该怎样?报仇呀。要是一个基督徒欺侮了一个犹太人,那么照着基督徒的榜样,那犹太人应该怎样?报仇呀。你们已把残虐的手段教给我,我一定会照你们的教导实行,而且还要加倍奉还哩。」她念着莎士比亚名剧里的台词,笑得双肩颤抖。 犹太人不相信原罪,也不祸及他人,可是在知道真相的一刻,她就背弃了血液里的信仰。 那个男人为了他的世界,操纵战争,毁了无数普通人的幸福;那么她也以他的世界为祭礼,让他的子民哭泣,流血。 杀光所有的巫师,断绝魔法的血脉。 那么她的同胞就不会再受威胁,她的痛苦不会再有人品尝。 化名爱丽丝的红发少女站起,举高右手,纤细的手指上,黑宝石戒指泛出沉沦的色泽。 佩弗利尔的纹章戒,死亡三圣器之一。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而非依附,爱丽丝很明白,那个男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是黑暗界的王,他总会想到,再通过他的领域,难保不会被逮住,挫骨扬灰。所以这段时间,她潜心调节体内的魔力,让过去吸收的死者力量侵蚀黑暗元素,转化成死灵体质。 而她手上戴的,是从john wayne那里抢来,号令亡者的回魂石戒指。 她唱着凄婉的镇魂歌,脚下血河流淌,尸白色的花朵构成她的王座,她是死之女王。 徘徊了太久的亡灵们发出嘆息似的应和,拔地而起,冲破层层岩壁,飞向雾都上空的黑云,雪亮光弧一闪,天地轰响,青蓝色的滚滚雷霆咆哮着涌向巫师界,冷雨从天而降,在闪电的映照下狂乱飞舞。 从这一天起,巫师界再没有放晴过。 ****** 听到远雷声,格林德沃从窄小的窗户望出去。 入目的景象令他惊讶地睁大眼,他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惊悚的情景。 不过他马上猜到什么事发生了,蓝眸寒光一闪,转动小指上的戒指,一朵银十字莲从下沉的戒台浮现出来。 「阁下!」仿佛呼应,一个黑巫师出现在窗外,抓住锈蚀的铁栏杆,激动地喊,「您总算使用联络戒了!这该死的结界……您怎么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冷静点,吉恩。」格林德沃隔着铁门对昔日的部下说,「我想知道目前的情况。」 吉恩·萨姆多抿紧唇,不得不据实以报:「阁下……您选中的男孩在两年前失踪了,还有他的鍊金师朋友。我们都在深夜城,佩姬小姐……rdle的女儿在管理,她干得非常好,可是……」 第207页 他忽然没办法说下去,无边无际漫开的湿冷空气中,他的主君静静伫立,一身不变的黑银军装,铁十字勋章微微发光,映在他宛如蓝色珊瑚礁深海的眼眸里。 「那么外面的幽灵,就是那女人搞的鬼了?」金发魔王再开口时,声音很镇定,「现在,离开。」 一声轻笑,那笑声像划破漆黑长空的霹雳,焚毁一切的狞厉。 牢房前所未有地暗下来,那些雨云好像都积聚在石塔上方,幽白的怨灵悽厉地尖叫,围绕着墙壁狂舞,撕裂雨帘,一只血雾凝成的大鸟背着一个红裙少女,从雷雨交加的暗夜飞来。 她仿佛复仇女神的化身,冰封琥珀般的眸冻结着深不见底的怨毒,雨水沿着白皙秀美的脸蛋滚落,暗蓝双唇挑起冷艷笑意。 「初次见面,盖勒特·格林德沃。」 ****** 怨灵吹起的风冷至骨髓,黑云的中心翻滚着,像极待进食的兽。 魔王与魔女默默相对。 门外传来倒地声,格林德沃暗暗嘆息,他被封印魔力,连强制送部下走也做不到。 爱丽丝开口了,声音很轻,却穿透雷霆暴雨:「我本来想晚点来,将地上那些都奉祭给你,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格林德沃也轻声回应,态度从容。爱丽丝微微眯起眼,打量他,和他身后的房间,随后笑了。 「你过得很好。」 好得……不像个罪犯。 金发魔王有点尴尬,他的居住地最初当然是糟糕的,邓布利多也不会给他差别待遇,但是tom可看不得老师受罪,一一搬来欧洲宫廷风格的华丽家具,还半讽刺地弄来一张超大型,有羽毛垫子的软床,不过格林德沃一次也没能和爱人在上面滚。 「算了,这是料想得到的事。」爱丽丝喃喃自语,如果期待正义的裁决,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火光从她手心喷出,像咆哮而出的红色闪电。 冷银色的勃郎宁手枪射出索命的子弹,黑色洞口仿佛地狱的门扉,这攻击来得又快又猛,格林德沃向后倒去,军服湿了一大片。 在纳粹军营的经历让他及时反应过来,避开了要害,但肩骨也被打穿。 他的反击同样迅速,隐藏在肩章内的防护咒触发,一层透明的壁垒弹开。爱丽丝之后瞄准他手脚的几枪都打在障壁上,迸出灼目的火花,子弹叮叮噹噹掉了一地。 果断地收枪,她操纵怨灵朝窗口冲去,刺耳的尖啸,网状的绿色障幕将他们弹飞,黑色高塔犹如甦醒的猛兽,张开锐利獠牙。 格林德沃跳了起来,按压伤口的手掌下,深色印迹不住扩大。但是他平静的眼神里,没有半丝痛苦或慌张引起的紊乱。 纽蒙迦德是他筑造的塔,即使魔力被封,他也能凭意志唤醒它。 爱丽丝稳住阵脚,命令亡灵撞击防御罩。一道讶色闪过格林德沃眼底——她为什么不用魔杖? 他不认为敌人是个魔法白痴,能驾驭那么多死灵,不可能不会魔法。 真相很快展现,不耐烦的爱丽丝双手推出,按在魔力网上,滋滋绿烟冒出,她触碰到的地方飞快消融。 腐蚀!格林德沃恍然大悟:她的身体已变成死灵体质,握住魔杖,木柄转眼就会腐化成一堆灰。 他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死神,整个后背被黏湿的鲜血浸染,爱丽丝使用的是达姆弹,一种德军禁用的高伤害子弹,射入人体后铅弹爆裂,造成严重的撕裂伤。而伤口离心脏很近,他马上要死了。 被麻瓜的武器杀死,前魔王并不觉得耻辱,这其实是很好的结局。 「格林德沃!」看出仇人的状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用魔法止血,爱丽丝还是暴躁地喊,「你这个懦夫,连死在我手上的勇气也没有吗?」 「不是一样么,女孩。」格林德沃淡淡一笑,不为所动,他的视野已经模糊了,维持屏障的精神却依然坚固。 闪电划破云端。 「怎么够!」 隆隆雷声中,撕心裂肺的嘶喊尖锐得像千万人的共鸣,无比悽厉,痛恨,「我的父母,祖母,哥哥,姐姐,那么多犹太人,你一个人的命怎么够!我要用全体巫师血祭!」 格林德沃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带着嘲讽和不屑,映着他苍白冷硬的面容。 「不用控诉,小女孩。」他轻蔑地说,平稳的男中音在狂风暴雨中微弱得几不可闻,却又响亮得震撼灵魂,「我自愿被囚,被杀,只是因为我愿意,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巫师不灭,当初教廷没能做到,你也做不到。他们的血不是我的血,你让再多人流血,也替代不了我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血。」 红发少女突然停止了动作,凝聚全身的恨意化为一句切齿低语:「那你就去死吧!」 恨,恨得想生食这个人的肉,吮饮这个人的血,但是他马上就要死了,从她的仇恨中消失。 透过磅礴雨势,那个金发男子最后昂起头,不带焦距地望过来,迷濛中清澈如洗,宛如她在德国慕尼黑看到的天空,「天堂蓝」。 「你该下地狱。」她说。 「梅林,巫师的神在地下,我们也要回归到那片褚褐中。」恍惚呢喃着德语,格林德沃闭上了那双蓝眸。 仿佛一声哭喊,高塔轰然倒塌,拥着它的主人,沉入震颤的大地。 第208页 豪雨浇熄了大片烟尘,和少女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液体,她张开双臂,疯狂地大笑起来。 「不会这样结束的,格林德沃,不会就这样结束!」 她一个人在雨中,笑了很久很久,宛若泣血的杜鹃。 ****** 梧桐木支架上的凤凰哀鸣,感应到什么,缩起美丽的焰红羽毛,瑟瑟颤抖。 背对它的红发教授没有回头,望着轰鸣的雷云,握拳的手用力到迸出血珠,沿着石台一滴滴流下。 lady:公爵、侯爵或伯爵之女的尊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少了点,好不容易忍着悲痛干掉了格林德沃,暂时不忍心写别人的惨况了。 第九卷 褚褐的神瓮 第五十五章 暗涌 异常的风暴席捲了整个巫师界,成片的雷暴,肆虐的亡灵,将这片远离俗世的土地变成了地狱。 早晨不再来临,暗夜无边。 冰雪厚积的森林里,一只雪橇翻倒。和通常的雪橇不同,红色滑板上有个小木屋,前方安装着马车座一般的皮垫椅和操纵舵。一个身穿巫师袍的小女孩被沉重的木板压在下面,哭泣着让她的母亲拽出。 「亲爱的,他们……」妇女紧张地望着上面,那里有两个珍珠白的幽灵恶意地尖笑,从枝桠横陈的树梢往下看,寒意渗透冬衣。 「快点!快点!」她哀号,手指勒痛了女儿,使她大哭起来。 一家之主拼命拨弄一只导向仪,这只小物件是当初和飞天雪橇一起问世,牢固,实用。可是这会儿它们都不能帮他和他的家人摆脱亡灵的威胁。 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直到一股寒气从背后包裹住他。 导向仪掉落在雪堆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混合着嘶哑的低嚎,翻滚挣扎的人体渐渐干枯,和他身边的妻女一样。 这是发生在德国境内的小小事件,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件。 ****** 那塔拉夏飞快地穿过石筑长廊。 人鱼的第六感尖锐地警告,空气中的水分子像被唤起了狂性,躁动着生出明灭电花,黑云间银蛇游动,亡灵们唱着死亡的赞歌。 真难听。蓝发少年心想。 海妖塞壬也喜欢唱美妙的歌,将人拖入水里,但那和人鱼是两回事。人鱼们赞美大海,赞美生命,赞美美丽的珊瑚和贝壳。 「校长!」那塔拉夏敲响一扇木门,德姆斯特朗学校没有霍格沃茨那么多弯曲的路和复杂的密道。 一个理智的人不该为了不祥的预感敲校长的门,那塔拉夏不缺乏理智,所以他信任自己的判断。 也因此,他立刻发觉不对。 挂在门上的橡木符咒有五个焦痕,从形状,像是手指印。 魔杖在手,深吸一口气,那塔拉夏撞开门,一道防止幽魂近身的绿色灵甲环绕住他,同时一发眩晕咒朝桌旁的人丢出。 那人灵活地闪避,灰白帽檐下的脸庞冷艷绝美,幽蓝双唇微抿。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仰天坐着,胸口五个血洞汩汩流着黑血,已经死了。 蓝发少年纤长的身子越过一段距离,抓住地毯用力一扯,爱丽丝顿失平衡,在她一个踉跄时被两发魔咒打中。 然而人鱼悲愤下的攻击如石沉大海,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他当机立断聚水成冰,刺穿了爱丽丝的脚底板,可怕的是,没有一滴血渗出。 红发少女一个后空翻跳到窗台上,灰色的雾在她身边吞吐,微弱星光映出对方端秀的面容,十八岁的人鱼显出种族特徵,靛蓝色缎子一般的长发,宝石扇贝似的鱼鳍在两耳的位置延伸出去。 「不是巫师。」沙哑低笑,一袭红裙翻出窗子,跃入血雾凝成的大鸟,在黑夜里抛下比极地冰风更寒冽的话语,「饶你一命。」 握杖的手不由自主发抖,那塔拉夏出了一身冷汗,刚刚那诡异的灰雾碰到了他,使他的右手好像冻僵一样,若非人鱼的抗寒力非同常人,他一只手已经废了。 「不好了!」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猛地顿住,尖叫,「校长!!!……啊,那那?」 「出了什么事?」那塔拉夏力持镇定,努力捏着手腕,让知觉恢复。 那女生含泪看了眼已无生气的长者,望着他喘了会儿粗气,才说出话来:「摄魂怪!起码一百只摄魂怪包围了学校!」 当那塔拉夏和女友埃西亚赶到外面,低年级生已经被一部分留在校内的学生会成员组织起来,朝地窖撤离。 这是1953年的冬,欧洲各国的魔法部均已遭难,飞路网全线瘫痪。然而在爱丽丝藏匿的两年里,深夜城和霍格沃茨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在学校间搭起临时线路,紧急训练救援人员。如今,这两个地方成为巫师界的灯塔。 队伍有条不紊地移动,披着厚重斗篷的小巫师都沉默着,压抑而悲伤的气氛蔓延。一个女生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在前面巡视的学姐听见,提前把一盏灯递给她。 水晶灯罩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暖洋洋的十分舒适,不灭的古卜莱仙火。 女孩止住了泪,抱着灯直到走进壁炉,将它交给下一个人。 广场上,教师和高年级生组成的防线不住后退,守护神的银白光芒越来越暗淡,阴寒的气流无孔不入,使人从心底打哆嗦,吸去一切希望、勇气,只能在那阴影下战慄崩溃。 第209页 摄魂怪就是这样的怪物,即使有守护神咒,也无法久撑。 让他们支撑下来的是站在队伍中间的蓝发少年,他双手捧着一颗水晶球,内部积满了涌动的黑雾,就是他用法器吸走摄魂怪的力量,降低了恐惧的影响力。 球面迸出细小的裂痕,那塔拉夏用冰霜覆住。瞥见这一幕,埃西亚大喊:「那那,你不能再吸了!」 「那塔拉夏,你带学生走!」一名教授怒吼,回答他的是冷静到令人吐血的声音:「只要一个人退,基本上没人逃得了。」敌人太多了,只要出现一个缺口,这点人顷刻间就会被淹没。 一个女老师清楚有力地念诵咒语,以所有魔力为代价的古卜莱仙火升起,金黄焰幕笼罩住队伍的东面。那边的小队长悲喊了一声,果断地带领队员往校舍奔去。 他们迎面撞上一队人马,霍格沃茨的黑色校袍,清一色银徽章。这些人迅速散开,将精疲力尽的德姆斯特朗师生围在后面。 「心灵震爆!」为首的少女高举柳木杖,一出手就是最强的精法。离得近的德姆斯特朗学生头昏脑胀,而摄魂怪的反应远比他们惨烈,破烂的斗篷炸裂,喷出大量的黑气,腐烂的味道直冲鼻端,是它们吸收的负面感情。 「净化之光!」 整齐的吟唱声,一颗纯白色的星辰冉冉飞起,引导那些污浊的能量上升,黑色的雾气在白光中融化,一些没有消散的余波也融入了厚厚的云层。 那塔拉夏这才放松下来,在埃西亚的搀扶下走向及时赶到的救兵。领头的少女淡褐色捲发披肩,抿紧的唇透出刚毅,眼里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有的从容练达。 「我是安索雷娅·卡梅隆,来接你们去霍格沃茨。」 ****** 穿过狭长的山道,冰封的湖泊,宏伟的古堡映入眼帘。校舍前面的草坪林立着数百个帐篷,大部分学生的家长都被接来,组成一个个小家庭。 其中最大的一只白色帐篷插着一面旗帜,魔杖与骨头交叉的十字,圣芒戈的徽章,被敌人摧毁的魔法医院在这里设立了分部。 那位几乎用尽魔力的女老师被抬进去,先来的学生躲在一排树枝变化出来的矮棚下,互相紧靠取暖。暮色中,古卜莱仙火的暖光依然明亮。 一名挂着黑框眼镜的绿袍女巫匆匆走过来,神色肃然,正是变形学教授米奈娃·麦格。 「很抱歉,地方不够了,我们已经和学府之城取得了联繫,他们会安排住处。」 「没关系。」德姆斯特朗的教授体谅地说。那塔拉夏踏前一步:「请问邓布利多校长在吗?我和敌人正面对战过,也许他会需要我的情报。」 「那太好了。」吩咐安索雷娅照顾客人,米奈娃领着他朝校舍快步走去。 扣响狮身鹰首形的铜门环,两人踏入一个清冷的空间,摆设整洁朴素,墙上挂着大幅的巫师界地图和霍格沃茨的校旗,矮几上点着还剩半截的香草蜡烛,散发出宁定心神的熏衣草香。 桌后的男子鬍子颳得很干净,光滑的赤褐色长发束成松松的辫子垂在颈侧,穿着镶有银扣的深蓝色长袍,他很消瘦,苍白的脸透明无血色,坐在窗前的样子像被夜色拥在怀里的幽灵。但是当他转过头微笑,一贯的慈和驱散了那身静谧到绝望的气质,令人心生暖意。 「哦,孩子,你正好赶上圣诞节。」他说。 米奈娃严肃地皱起眉头:「我必须提醒您,教授,我们没有场地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有什么关系呢,可爱的小佩姬不会介意多等两天,给她的毛衣也有一只袖子没织完——希望她别再长了。」 那塔拉夏情不自禁地笑开颜,在这样的气氛下。米奈娃无奈地看看他,承认她的校长说得对。 他们太需要一个节日了。 「欢迎你们,孩子,我相信大家挤挤一定能空出你们的床和座位。当然,在伟大的深夜城你们会受到更舒适的款待,不过我想先招待你们。」邓布利多温和地注视年轻的客人,满怀诚挚和宽慰,「你们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孩子。」 「谢谢,校长他……」那塔拉夏又是感动又是悲伤,低下头。邓布利多和米奈娃沉默了一瞬,后者做了个巫师的悼念手势。 「好海因兹,梅林会给他一大瓶他爱喝的黑啤酒。米奈娃,给我们的小客人搬张椅子,你也坐。」 听着那塔拉夏的叙述,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扳着手指。福克斯点燃了壁炉的火,室内逐渐暖和起来。那塔拉夏暗暗奇怪这位可敬的校长为什么之前坐在一个冰冷的房间里。 他不明白,有时候外界的严寒远远及不上内心的寒冬。 「这么说我们的敌人还活着?」邓布利多轻声说。 「她当然还活着!」米奈娃语带恨意,「没人能逮住她,杀死她,她就像个暗夜中的游魂,总是让我们失去重要的同胞!」邓布利多举手压了压,表示安抚:「别失去镇定,米奈娃,会影响到学生。他们需要的是一大杯热巧克力、温暖的歌和美好的希望,我们会解决这场危机,不能让它产生更糟的后果。」 「是……教授。」 橘黄色的火光跳跃着,邓布利多拿出一件柔软厚实的米色毛织上衣,漫不经心地拨弄棒针。 「那塔拉夏给我带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的魔法杀不死她,是吗?不是没中或弹开。我们的敌人对她的身体很有自信,这是个大意自满的表现。魔法之路艰深而复杂,随时会碰上陷阱和峭壁,而我们的敌人还没有学会敬畏和尊重。」 第210页 「她会来的,来毁灭我们,同时毁灭她自己。」 米奈娃和那塔拉夏困惑地眨眨眼,邓布利多没有多作解释,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色彩缤纷的糖球:「拿去吃吧,孩子,别分光了,给自己留一个。」那塔拉夏道谢接过。 门关上以前,米奈娃犹豫地转过头。没有人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起,阿不思·邓布利多变了。 他的躯壳里仿佛只剩下一半灵魂,尽管一切如常。 「哦,我一会儿下去布置餐厅。」注意到她的目光,邓布利多保证。 「那就免了。」米奈娃冷冰冰地拒绝,她可不想那座四巨头留下的庄严大厅变成一个充满夸张风格的搞笑艺场,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邓布利多遗憾地耸耸肩。 两人一走,福克斯飞到主人肩上,轻轻啄着他的脖根安慰。 「唉,海因兹死了,他是个基督徒,也许会上天堂,虽然我觉得梅林比上帝好。」 嘆了口气,邓布利多写信给布斯巴顿的校长。欧洲三大魔法学校有自己的自尊心,都不愿屈居人下,但是提个醒不算过分。 窗外,乌云散开一角,露出金属矛尖一般的星光。在一片灰暗的色调中有灯光和火堆,校园里熙来攘往,虽拥挤却充满了生气,这情景决不悲惨,就如同霍格沃茨的诞生。 红发教授遥望耸立在夜空下的高大雪松,想着要召开一个盛大的圣诞节宴会。 他低头看着手里未完工的礼物,自从john失踪,他再也没收到厚厚又温暖的羊毛袜——人们总是送书——他也很久没收到tom那些奇奇怪怪的零食。 不过他至少能为那个过早长大的孩子织一件毛衣。 ****** 这里是巫师界的夜明珠,夜之领主(lord of the night)的领地。 纯黑底色上的城市被无数灯光照得如钻石一般闪耀璀璨,黑沉沉的夜空中,宛如银河星宿的魔法光球构成不同语言的城名字母排列,昼夜不熄,指引各国的巫师同胞来此栖身。 登上石阶,从魁地奇赛场的边缘一览全城,风吹起青年灿金的发丝,年轻俊朗的脸庞浮动着一缕感怀。 这座城,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未来还会有更多人进驻。 我们能守住吗?不,是必须守住。 「爸爸——」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呼唤,青年惊讶地转过头,看见一个金发灿烂的小肉团朝自己奔来。 「我的维茜小宝贝,你怎么跑来了。」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蛋,阿尔法德·布莱克瞥见随后走上来的妻子,高兴地笑起来。他的笑容还带着一丝稚气,像个大男孩。 「布莱克家的蜜糖」在父亲怀里蹭蹭,噘着小嘴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妈妈一直关在实验室不理维茜,我要爸爸!」艾琳歉疚地看着女儿,身为首席魔药师和黑魔法防御社的社长,她实在是分 身乏术。 「哈哈,妈妈很忙啊。」说归说,阿尔法德明白要才三岁的女儿理解是不可能的事,想到这里,那个以稚龄之肩挑起一城命运的身影跃入脑海,心一痛,举起撒娇的女儿,语气多了几分沉重,「乖,维茜,等不打仗了,大家就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妈妈也是为了这一天努力。」 「唔……」维茜咬着大拇指,遗传自母亲的精密脑袋飞快运转,「仗什么时候打完?」 「呃,只要维茜乖乖的,很快。」 金发女孩叉腰,一派人小鬼大的架势:「很快是个模糊的单词。」阿尔法德无言。艾琳掩嘴直笑,抱过未来的魔药大师,柔声道:「维茜,今晚爸爸加班,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好~~」小维茜立刻尽弃前嫌,搂住母亲啵了一下。艾琳以眼神询问丈夫,阿尔法德笑了笑:「完工了,我正要去向佩姬报告。」 「那你快去吧。」 跳上银白色的「风翼」,这种外形酷似滑翔机的小型飞行器速度远比飞天扫帚快,金发青年用力一蹬围墙,滑行般越过旷野,向着城区乘风而去。 黑石砌成的公爵府沉浸在宁静的氛围里,好像连这儿飘落的白雪也格外温柔。通过三个关卡,火红的枫树林环卫,阿尔法德在积雪及膝的宅邸中庭停落,熟练地把风翼放在靠墙的位置,跟着家养小精灵走进城堡内。 佩姬大部分时间待在市政厅,但只要稍微空下来,她就会回到凝聚了最深回忆的家,在tom曾待过的书房静静思索。 家养小精灵汇报公爵府的现任主人正和黑魔协会的核心成员开短会,不过他可以进去。 两扇秘银黑铁木门打开,纯白的羊绒地毯延伸开来,一扇扇雕琢精美的黑框水晶拱形窗扇间隔着洁白的大理石像,另外三面墙壁环绕着沉重的大书架,魔法书和羊皮捲轴特有的气味瀰漫在每个角落,庞大的黑曜石议事桌旁摆放着上百张红木高背扶手椅,主位加盖刺绣着黑郁金香和红玫瑰的银锦帐顶,此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就坐在那里。 宛如极深之夜的黑发,纤白秀美的容颜,青色眼瞳像是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深处却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一对小小的描金黑晶石耳环扣在圆润小巧的耳垂上,胸前的蓝月石项鍊散发出柔和的魔法波动,腰间斜挂着一根红珊瑚杖,一袭锈红纹边的黑色裙袍,额心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第211页 「阿尔法德叔叔,坐。」她淡淡一笑,清脆纯澈的嗓音,却沉积着岁月的厚度。 扫了一眼,兄长和嫂子也在,阿尔法德在末席坐下,面前顿时多了一份茶点。 「德姆斯特朗学校的帐篷已经整理好了,他们随时可以搬进去。」 「太好了。」佩姬真心地欢喜,纤细的十指在胸前交叉,「每天接到灾情报告,总算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奥莱恩·布莱克忍不住插口:dy,我们何不把那些该死的幽灵赶到麻瓜的世界去?让那个女人自食恶果。」 佩姬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个好主意,可惜控制结界的道具在魔法部。」显然有考虑过这个做法。 夏威·隆巴顿开口道:「麻瓜有一种可怕的武器,原子弹,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採取一些措施?」他是在座少见的亲麻瓜派,因此注意到其他斯莱特林贵族遗漏的隐患。 「父亲早就想到了,对欧洲各国首脑下达了不得攻击巫师界的暗示。一旦非麻瓜启用那个装置,也会自动销毁。」 「my lord真是深谋远虑。」沃尔布加·布莱克语出真诚地赞扬。佩姬嘴角的笑意变得公式化,坐在她左首的默看出来,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各就各位。」 对这位古老世家的魔史学家,贵族们都有一份敬意,而且她是佩姬的魔法老师兼书记。 「是,我们告退。」 阿尔法德离席时被唤住,等所有人都走了后,佩姬笑道:「阿尔法德叔叔,刚刚邓布利多教授来信,建议我们今年的圣诞节庆典办得热闹点,最好请布斯巴顿的师生来,我也是这个意思,又要麻烦你了。」阿尔法德笑着上前,拍拍她的头:「和我们客气什么,你也别累着了。」 当阿尔法德离去,默理了理文件,凝视佩姬的双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深夜城的立体地图悬浮在桌面上方,漾开一圈圈美丽的光之涟漪。 「默,我一直在努力长大,想通过我额头上的契约石找回父亲,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这是徒劳的。」黑发少女咬唇,泄露出一丝压抑已久的焦虑和不安,「我不敢和大家说,他们都是那么盼望父亲回来。」 「佩姬,那次凯文分析过,volde很可能在另一个世界,那是非常遥远的距离,你还小,需要更多时间。」默隐瞒了真相,对空间学比较了解的人都知道,两个世界的距离意味着什么,即使有契约,微缈的感应也穿越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不是的,我……」佩姬不知如何启齿。默耐心地等待,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曾经有三年的时间,她被族人关在房里抄书。 黑发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是什么,你知道吗,默?」 暗蓝色眼眸的女巫一怔,断然道:「你是佩姬·冈特,你父亲的女儿。」公爵之女抿唇不语。 这是当然的事,即便父亲不在,他许下的承诺也是永远。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她隐隐约约感到另一个自己——那个守护精灵的龙之真身,风之圣龙。本源的召唤无可阻挡,现下风之圣龙还没醒,一旦它醒了…… 还有她自身,她对风之力的掌握日渐精熟,因而感受到世界对龙施加的「规则」。它们是这世界的化身,不能干涉其他世界。假如父亲呼唤她,需要她的帮助,她也无法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光是想像,佩姬就感觉心要炸开来了。 「我是人!」她豁然站起,在会议室来回走动,左手成拳,右手紧紧攥住,「我是父亲的女儿!」 佩姬……默担心地望着她。 咔嚓,门开了一条缝,慢慢敞开,一颗红脑袋探进来,见只有两个人,晴蓝的双眸一亮,飞也似的冲过来:「佩姬姐姐,会开完了?我们一起去玩!」 「亚瑟。」佩姬转怒为喜,佯装生气地伸出食指,按这个小调皮蛋的鼻子,「说过多少遍,我是你妹妹!」 「可是你看上去就比我大嘛。」红发男孩振振有词,脸上古灵精怪的神气像极了他的父亲。佩姬狠狠拉扯他的脸颊。 「嗷哟(好痛)……」 「叫你再敢说我老!」 玛姬和默好笑地瞧着两个孩子胡闹。 吃过母亲做的夜宵,亚瑟摊开魔法书,虽然嘴上贫,但是被「妹妹」比下去,身为小男子汉也是不甘心的。 夜幕低垂,深深的黑暗笼罩了大地。一滴滴烛泪融化在灯盏里,柴火在壁炉里发出噼啪的响声。玛姬坐在床上编织抵御亡灵的系带,这种魔法织物的古老工艺是tom从白云乡带来普及,城内的女性都默契地做着这件力所能及的工作。 「对了,妈妈。」毕竟才五岁,定力不足,亚瑟看了一刻钟就忍耐不住,爬到母亲身边,睁大好奇的眸子,「今天我去阿布拉克萨斯叔叔的办公室。」 「你没对他恶作剧吧?」玛姬对丈夫的劣迹心有余悸,这孩子也有乃父之风,有段时间铂金贵族天天喝清喉药拿他练嗓子。 「没啦,你不是教训过我了。那幅画,我是说那幅画。阿克蕾西亚姑姑说那是我的义父和教父,还有佩姬——她变化好大啊。」亚瑟摇摆双腿,托着颊满脸憧憬,「义父看上去很威风,阿克蕾西亚姑姑说我小时候他还给我换过尿布,是不是真的啊?我的教父是鍊金师?那是什么职业?」 玛姬默默放下墨绿镶银穗带,眼前浮现出那个凛冽高贵的黑发公爵,和他银发宛然的挚友……事实上没人能忘记。 第212页 她轻轻抱起儿子放在膝上,抚摸他和他父亲一样的洋红短发,喃喃低语: 「他们很疼你,亚瑟,很疼你……」 ****** 对于落单的巫师来说,亡灵是致命的威胁,但是有完整城防设施的深夜城就不同了。 来年的初春,这座聚集了欧洲近三分之二巫师的雄城终于面对第一次考验:从北方山脉来的巨怪和巨人,西方平原进攻的狼人,南方港湾上岸的阴尸一併发动奇袭。 以铂金贵族为首的市政厅上层早就做好充足准备,半巨人海格驯养的大蜘蛛、黑龙、火螃蟹、人头狮身蝎尾兽把所有胆敢来犯的入侵者撕成碎片。 狼人奔跑速度快,然而骑在扫帚上的巫师更快,撒下食肉网编织的巨网,将这些凶兽活活绞死。 巨人和巨怪抗魔力强,是相对单个巫师而言,数千名巫师将这批怪物堵在北区。佩姬召唤来的威尔斯绿龙不时抓起一只巨人,重重摔下,还用爪子碾两下。 阴尸被变形术制造的「土龙」踏成尸渣,唯一让阿布拉克萨斯伤脑筋的是它们的血肉有毒,这下南边的土地要荒掉一大片了。 「快!看看城里的水井有没有事!」他反应过来大喊,回报是有混进城的妖精往水井丢腐烂的手和眼珠子,已经抓起来杀掉了。幸好巫师随时随地能从地下引新泉出来,这不算什么损失。 十一岁以下的小巫师统一躲在被严密保护的建筑里,观看晶石投影仪的实况录象。视情况需要,他们当中年龄较大的孩子也会被派上战场。 指挥作战的佩姬忽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回过头,东边的天空黑压压飞来一大群蝙蝠。 「吸血鬼……」咬牙,公爵之女火速拿出一枚传音水晶,转动上面的符文排列连接不同的对象,「阿尔法德叔叔,你抽两百个人到东区,有吸血鬼!」 「莉莉丝,薇薇安,你们守住父亲的钢琴,这可能是声东击西!」 「凯文,你带人去看看仙后那边的情况!」 枫红如火的树林里,身穿水色衣裳的仙后冷冷俯视眼前的红裙少女,一字一字吐出威严的命令: 「从这里出去,闯入者。」 仙后拥有强大的法力,还有一种特别的天赋——绝对驱逐。她要把什么人赶出她的领土,那个人用尽一切办法也回不去。所以佩姬才会将小仙子群落从南方的晨风森林邀请过来,在结点的枫林安家。 爱丽丝也不能抗拒这样的魔力,看着面前就是走不到的林子寻思,忽然空间像捏皱的纸一样弯曲,撕裂了她的身躯。 一击得手,凯文没有放松警惕,只见一片四分五裂的枯叶飘然落地,他立刻明白敌人用了物体投影术。 但是用这个法术,施法者应该就在附近才对,他用传音水晶通知佩姬。 宛如千万台管风琴的共鸣,一波波优美又气势宏伟的旋律震撼了天地,彩虹的屏障绵延展开,把整个夜之领地纳入它的羽翼下。 七彩虹光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回放故人曾经许下的守护刻言,仿佛那位黑衣君王还坐在这里,弹奏着辉煌的魔力之音。 莉莉丝热泪盈眶,握杖守在钢琴前。她的妹妹薇薇安默默抚琴,一人多高的木制竖琴发出安详的弥撒,远处和巫师激斗的血族像听见恐怖的魔音,队形骤乱,黑魔法防御社的成员抓住机会狠命反扑。 咒语的吟唱炸开眩目的光火,剧毒的魔药融开不死的躯体,一个个禁锢魔法阵接二连三地闪现,让天上掉下来的蝙蝠摔成肉饼。 注视激烈的战场,爱丽丝黄玉色的眼眸流转着思索,血红的烟雾鸟驮着她,阴云是她们最好的掩护。 乌合之众还是不行,她花大力气说服的「盟友」,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打垮了。巫师团结的力量不容小觑,仍然要隐藏在暗处,让他们内部瓦解。 刺耳的破空声袭来,数十道风刃打在她的防护壁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云间,白底绿纹的上衣染着斑斑血迹,天青色的裙摆犹如风织成的轻纱,歌唱般美妙的音调却充斥着令人心颤的杀气。 「你就是海伦吧……」 咬啮着敌人的名字,佩姬仿佛火山喷发般大吼,「父亲和john在哪里!?」 ****** 永恒的静寂,死一般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传来心脏起搏般强劲有力的脉动,一星红光闪烁,炽烈得像地狱中升起的日冕。 一丝丝黑玉般的发丝有生命般漾动,比夜更深,却流淌着静静灼烧的力量水流,泛开激越的晶莹流光。 沉闷的震响,被黑色锁链重重捆缚的人体弯折了一个角度,像在忍受绝大的痛苦,红眸仰望着看不见的人。 快了,再等等我,smile……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这章就让魔王陛下和小兔子脱困的,看来还是不行,不过好歹让v殿亮亮相了,哈哈。 有人觉得老邓狠心,其实我认为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样,有着更重要的事物,格林德沃是巫师界,邓布利多是他的学生们,所以没有必要相见,因为结局註定。中年大叔可不是腻腻歪歪的小青年啊,他们彼此相爱守望就够了。 也因为格林德沃的罪无可宽恕,只有他死,邓布利多才能真正面对他,毫无心理负担地爱这个情人。要知道,他的朋友可以说是因格林德沃而死的啊,喜爱的弟子也不知所踪。 第213页 对他来说,格林德沃的死也是拷问,实在不比那位死得其所的魔王陛下好受。 总之相比格林德沃,我更喜欢邓布利多。 第五十六章 线索浮现 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有信心,爱丽丝冷酷地扬起唇角:「魔王在地狱,天使在天堂。」 两人周围的空气剧烈颤动,风挟着无数爆雷朝四面八方扩散,割开云的涡卷。 「你以为你是谁!」 佩姬怒吼,长长的黑发在风中狂舞,凌乱的炽白电花环绕住她。 浓缩的风元素力和闪电的能量汇聚成一颗炽亮的雷球,朝敌人冲过去。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抬起,同时张开的还有一道半球型的灰色障幕,轻松挡下攻击。 「我不是谁,只是一个痛恨巫师的人。」 爱丽丝的声音,冰冷,虚无,却夹杂着不顾一切的狂气。 一直以来,巫师一方对敌人的印象只停留于抽象的概念——一个可恶的麻瓜女人,窃夺巫师的身体胡作非为。这会儿,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她的力量。 亡灵的能量是「阴」的魔力,而世间万物都是「正」的能量构成,包括元素也是。 雷球被无声无息地中和。 「死亡吹息。」爱丽丝一弹指,昏黑的阴影将佩姬包裹起来,扭曲的怨灵形成固化的绳索。 换作常人,早就在一剎那被挤爆,肉体和灵魂被吸得一干二净,龙的精神强大无匹,但佩姬仍是一条幼龙,不禁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一声清啸。 澄澈的,高亢的,清越的啸声划破长空,这不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爱丽丝吃惊地看到她的魔法被强悍的气流撕裂,震动世界的轰鸣把视野染成一片亮白,她下意识地巩固护身结界,接着,噼噼啪啪的雷霆打下。 风之圣龙的力量释放出来,从大地深处传来莫名的震响,低沉如回应。 地上的战斗已经停止了,残存的敌人仓皇逃窜,阿布拉克萨斯等人惊骇地看着天空。 「佩姬!」抓着风魔赛莲的一只脚爪,叶斯特飞向对峙的两人,焦急的喊声在狂风中摇曳如烛火,「快停下来!稳住!」她最清楚龙的力量暴走意味着什么,被巫师的老祖宗——梅林封印在地底的风之圣龙本体会觉醒,很可能带来一场新的浩劫。 不用她说,佩姬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控制体内暴乱的能量。爱丽丝眼里寒光一闪,阴灵之力凝成一把灰晶弯刀,利索地一斩,乳白色的烟气从被切开的胸口涌出,不是人类的血。 「你——」叶斯特大怒,比她更快出手的是抓着另一只爪子的埃弗里,手中魔杖疾点,铁甲护身和障碍咒一气呵成。 「叶斯特,快带佩姬走!」 精灵的后裔大喊,在这样的风势下,他无法稳定地飞行,但是妹妹可以。 叶斯特反应也快极,在敌人被微微一阻的空挡,抱住佩姬向下坠落。埃弗里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这时,赛莲振翅鼓起大风,震散了爱丽丝所骑的烟雾鸟,一串歌声从她口中吐出,化为利刃,刺入敌人的脑部。 风魔赛莲,拥有风原素魔力的魔兽,和天性温和的龙不同,不介意用天赋能力杀生。 爱丽丝只觉脑中万针钻刺,竭力遗忘的恶梦纷呈浮现:血淋淋的亲人的尸体,装载囚犯的卡车,奥斯威辛宛如地狱渡口的铁门…… 「滚!!!」强韧的精神力占据了上风,爱丽丝在赛莲发出第二声以前恢复了神智,刀锋切下她的首级,充血的眼冷冷注视掉落的埃弗里,「你们全该死。」 「哥哥!」叶斯特安置好佩姬,正想去救兄长,却见敌人突然施展幻影移形消失。 ****** 「放下我。」 佩姬伸手推抱着她的阿布拉克萨斯。 dy!」铂金贵族愤怒地切齿,大的小的都这样,他的lord也曾经以身犯险,跑到魔法部杀敌人的魂片。 「放下我,不能让大家看到我受伤的样子。」佩姬已经用游离风元素治疗,但仍留下了伤口,她拔下阿布拉克萨斯一簇白金色的头发,变成一件雪白的斗篷披在身上。 dy……」 「谢谢,还是真丝的,很保暖。」 「……」阿布拉克萨斯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更可恼的是妹妹还在后面偷笑。 佩姬的心情却不轻松,望着城墙下疮痍满目的地面,焦黑的深坑足足有十余个。如果她和海伦交战的地方不是城外,也许有人会因她失控的力量而死。 「你尽力了,佩姬。」看出她的心结,默语重心长地说,「你不可能做到完美,你只能做你自己。」 佩姬没有说话,埃弗里兄妹蹲在赛莲的尸体旁边。 ****** 统计了伤亡情况,死亡的巫师416名,轻重伤78人。之所以有这样不合比例的数目,是因为死在巨人的石块或巨怪脚下的巫师基本没可能生还,被吸血鬼从空中击落的也是。那些伤者还多数是在转移途中慌乱踩踏造成的。 阿布拉克萨斯得出的结论是还要加强危机训练,以及说服他dy别再身先士卒。 有结界庇护,城内的市民没有受到魔法伤害。敌人曾出现在枫林让众人心有余悸,感嘆幸好有仙后坐镇。 「这次攻击,我觉得以试探我们为主。那女人的优势在于神出鬼没的行踪和防不胜防的暗杀,她一个人再强也打不过我们这么多,应该暗中解决我们,还有破坏城防设施。」阿克蕾西亚在战后会议上发表意见。 第214页 「对,所以我才想杀了她,可惜失败了。」佩姬不甘心地说,更懊恼的是没有问到父亲和john的下落。 「她连tom的城也进得来?」叶斯特纳闷,毕业后,她就回到科西嘉岛致力振兴家族,最近才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帮忙,「对了,魔法部倒了,长老会呢?」 一室默然,安索雷娅瞥了她一眼:「《睡美人》看过没?」 「啊!?」 「他们的下场和那公主一样,被催眠藤和音乐蔷薇困在房子里睡着了。」讲完童话故事,安索雷娅加了个不童话的结局,「在他们睡着期间,那女人大可杀了他们,不用王子去吻醒公主了。」 「怎么可以!」叶斯特踢倒椅子,就要冲出去。她有两个老师是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成员,和议长劳姆斯的私交也不错。 「叶斯特,别莽撞。」埃弗里拉住妹妹。佩姬开口道:「我们派过很多人去了,都没有回来,我不希望你也一去不回。」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叶斯特颓然坐回原位。 我还是得去侦察一下。她暗暗打定主意。 开完会,处理好一系列后续事务,佩姬回到公爵府,疲惫地走进浴室。脱下外衣时,她吓了一跳,一只小小的布娃娃躺在皱乱的裙裾里,她连忙捡起来拍了拍。 「糟糕了。」佩姬后悔不迭,这个娃娃是父亲送给她,她最宝贝的礼物,要是在战斗中损坏,真是哭也来不及。 小心地放在洗脸台上,她取下幻术项鍊,目光一凝。镜中人一头缥缈如烟的淡青发丝,吹弹可破的肌肤,略尖的耳廓,颈侧有细密的青色鳞片状纹路。 她的龙族特徵越来越明显了。 犹豫了一下,公爵之女戴回项鍊,变回那个黑发青瞳的少女,压抑着越来越深的不安跨入浴池。 洗完澡出来,佩姬看见两个软绵绵的小肉团在她的大床上跳啊跳,竖起眉头:「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我的卧室!」 「佩姬,我们听说你受伤了。」机灵的亚瑟先表明来意,维茜高高举起一只药罐:「我带来了妈妈做的伤药。」 佩姬哼了哼,赤着脚走过去,她喜欢这两个朋友,但龙的本能就是排斥侵入自己领地的人。 「咦,佩姬姐姐,这个娃娃好可爱哦。」瞧见对方怀里抱的布偶,维茜眼睛一亮,撒娇地蹭过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许弄坏,这是john做给父亲的,和父亲一模一样。」 亚瑟好奇地打量:「真的!好像义父!」佩姬舒适地躺下来,丝绸冰凉柔软的触感淹没她,满满的倦意涌上,她想起小时候很多次,在父亲的床上哭,包着被子直到天明。 举起右手,这只手属于人类,指节细长优美,指甲圆润秀美,却白得透明,仿佛能透过手背看到华丽的天鹅绒帐顶——这具身体,不知能撑多久。 「维茜,这个娃娃就放你那边,绝对不许弄坏。」又叮嘱了一声,佩姬打了个哈欠,进入梦乡。 两个孩子蹑手蹑脚地下床,没有吵醒她。 ****** 万籁俱静中落下一滴水珠,打在平静的心湖上,惊醒沉梦的灵魂。 如缎似绸的墨蓝水色没入岸边的灌木丛,银粼涟涟,在薄雾掩映下烟波浩淼。小精灵振翅的闪光宛如夜幕抖落的星星,流火飞溅,像无数璀璨的空中之花。美丽的水泽仙女快乐地戏水,透明薄纱下的曼妙胴体一览无遗,最自然清灵的曲线。银丝金角的独角兽俯看自己的倒影,帝王的威仪在孤独中守望,黑宝石似的眼是另一个看不透的深潭。 苍穹泛着幽冷的莹蓝,碎钻般的星辰闪耀着幽幽银辉,月光不若以往明亮,笼着一层朦胧的轻愁。 他低下头,水色的发映入眼帘。 大睁的眸溢满惊讶,那是清浅透亮的蓝,他原初的发色,而不是有段时间陪伴他的薄紫,一个人类的烙印。 破碎的光在衣袍间闪亮,原本戴在他头上的额饰,契约的象徵物。 脑海深处隐隐刺痛,一些往昔的碎片浮起,遇到那个人以前的记忆……他凝水成镜,在那片澄明中,看到了「自己」。 止水般沉静的面容,冷银的瞳眸若浸透冰雪的琉璃,浅如水仙花瓣的淡蓝色长袍,清冽河川一般的直发长达脚踝。 「啊……」他笑了,高于众生的冷傲笑容,「我是龙,『生命守望者』——塞法尼尔。」 起身的一刻,满天冰晶叮叮噹噹落下,全世界的水为之震动,象徵着水之圣龙的回归。 踏出画中世界,塞法尼尔一眼就看到了寇伯的尸体,忠心的家神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茶具。它是被枪击中后背,这伤口塞法尼尔并不熟悉,想了想,他走向楼梯。森森寒气充斥了客厅,将爬满墙壁的魔化植物冻僵。 劳姆斯死了,这位国际巫术联盟协会的现任议长死前还在给学生写信,几滴墨水滴在羊皮纸上,羽毛笔歪倒在手中。 塞法尼尔没有任何感触,束缚他的是契约,而不是人心中的情感。 「塞法尼尔,我被一个精灵收养了。」 筛落树梢的阳光仿佛一根根金色的竖琴弦,是大自然不变的美。坐在树下的青年看着柳絮般轻盈落在他面前的少女,淡然乏味地问:「你又在玩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啦!」风之圣龙摇晃着一头淡青的短发,尖尖的耳朵微颤,草绿的裙子摆荡,她说话时全身都在动,洋溢着灵动的美感,「吶,你试试吧,这种感觉很好。」 第215页 冰刃刺破肉体,挑起几滴血珠,在意志的催动下凝成一颗艷丽的红色液滴,塞法尼尔做这个动作时熟极而流,像是练习过千万遍。 「杀了他!」记忆深处响起男子冷硬的命令。 噗!刺穿人体的闷响,男孩怔怔感受着喷在脸上的液体从温暖变得冰冷,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抱起他的有力双臂驱散了这股寒意,他抱住自己的领养人。 「干得好……」微带复杂的轻嘆,男人的语气瀰漫着他无法体会的苍凉,「我相信你了,我的龙。」 血没有传来有用的讯息,劳姆斯是在猝不及防下被杀,塞法尼尔微一蹙眉,闭目感应那些催眠花藤里的魔力,这很容易,因为他就是赐予巫师血脉之力的始祖——掌握所有水脉的水之圣龙。 背转身,塞法尼尔走出房间。 虽然和这个契约者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会死,严格说来是自己失职,他会杀了那个巫师为他报仇。 ****** 叶斯特躲在树阴后,紧张地盯着一栋双层的维多利亚建筑。坚实的花岗岩外墙攀满了墨绿色的藤蔓,一朵朵肉苞似的花喷出薄薄的蓝雾,萦绕住整栋房子。当然,附近的麻瓜看不见这么可怖的情景。 取出准备好的超强毒雾喷剂,精灵少女深吸一口气,正要朝目标迈进,一只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 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要攻击,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了她:「是我。」 「啊……老哥,别吓人嘛。」叶斯特没气质地翻翻白眼。埃弗里脸色不善:「你打算就这样去?耳塞也不戴?忘了卡梅隆说那里还有一种植物叫音乐蔷薇?」 「呃,失误,失误。」将功补过,叶斯特举起手里的喷剂,「这可是我和tom、那塔拉夏研究出来的瓶装压强黑死水喷液,结合了麻瓜的技术、黑魔法和毒药制成,保证一喷起效!」 「你就是不肯死心?」埃弗里看也不看那东西,无奈地说,「不用进去!我们已经用水晶球看过,那里面没有人活着!」叶斯特僵住,手里自信满满的成果变得无比沉重。 「那怎么还有人死?」干涩的疑问。 「我们想弄到样品,那些阴力的植物,但是海伦在外面布了诅咒……」埃弗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睁大眼。叶斯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绿眸也瞪到最大。 雕花铁栏大门打开了,一个浅蓝长发的男子走了出来,淡淡的夕晖照在他身上,好像能够听见花开的轻响,感到花瓣轻轻落下,那不属于人界的魅力一下子抓住两人的心神视线。 他抬起头,在他上空,水汽晕染了阴霾的天色,渐渐泛出瑰丽的色泽。 「他他他是谁?」叶斯特上气不接下气。埃弗里说不出话来,忽然,他冲击得站立不稳,那男子振了振袖——宛如一个起飞的动作,一团白光炸开,修长清莹的身躯飞入云霄。 叶斯特坐倒在地,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神智还停留在刚才的一幕。 「天天天哪,他是龙!」 「我们快追上去!」埃弗里为一个大发现振奋,也许那会是个强力帮手。一双手拉住他,他对上妹妹恢复了镇定的脸庞。 「立刻回深夜城!」叶斯特神色冷凝:如果那头龙是去见佩姬,可能会唤醒风之圣龙的记忆! 天空分成两半,一边是热烈的绯紫,另一边是沉静的暗蓝,在天顶交汇,调配出难以形容的颜色。 夕阳慢慢沉入爱琴海,碧蓝的海水融合了红色的阳光,铺展开玫瑰一样的紫色。 那个巫师在黄昏的海边转过身,背光的俊颜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冷峻,寒如冰雪的眸子一扫,漫天彩霞似乎也变成雪花飘落。 「塞法尼尔,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吗?」 淡紫的风掠过粼粼水波的鳞片,一丝丝洗涤过往的回忆,海面闪烁着金子般的光泽,几艘白帆摇曳,神龙从这样的景色划过,一点点拾回属于他的骄傲。 他曾经放弃了它们,为了体验伊克维尔所说的「美好的感觉」。 「连路都不会走吗?」 男子一脸伤脑筋地端详他,仿佛下定决心,俯身抱起他,一声嘆息似真似幻地传入耳中。 他抱着他,在那段追兵还没出现的日子,诉说着和他性格一样刚强的妻子,没见过几次面的儿子,微微透出落寞。 之后,他击退教廷的袭击,陡然严厉起来,教他杀人,野外求生知识,魔法……越来越多地询问龙的情报,流露出疑惑和不信。 「你可不能这样去哦。」一片明亮的绿色中,那个少女摇晃着纤细的食指,「人类都很多疑,你要变成小孩才能让他们相信。」 「小孩?我成年了。」青年蹙起眉。 「所以咯,我帮你准备好了,暂时洗去记忆的黑杨叶水。」 阵阵海涛声中,男子凌厉的质问: 「为什么选中我,塞法尼尔?」 「……」想不起来,被洗掉了。 梅多耶·迪兰浮起自嘲的苦笑:「这样叫我怎么信你,我的龙。」 他总是说,我的龙…… 很多个夜晚,在篝火边寂寞的呢喃…… 握惯了魔杖和匕首的双手,生涩却细心地帮他穿衣…… 其实并不糟。塞法尼尔冷静地想:只是他们相遇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 第216页 魔法的光芒一闪,雪白的赤足踏上雨后的湿泞地面。 背靠着冰潮的树干,爱丽丝粗重地喘息。 这种身体深处疲惫空虚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分裂灵魂有后遗症,她知道,可是现在她还不能倒。 抬起手,黑色回魂石泛开妖异的青芒,几个徘徊的幽魂被吸进她的指尖,留下长长悽厉的惨叫。 咀嚼着灵魂令人作呕的味道,修补着体内的空缺,爱丽丝不去想这行为是不是和吃人相同,就如同她也不常想她身为「拉米亚」时的回忆,她只要记得日夜咬啮的仇恨,从中汲取前进的力量就可以了。 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幽灵忽然惊慌退避,爱丽丝全身紧绷,就像本能地感应到天敌。 薄冰似的星光中,一个年轻男子翩然落地,如水光泄地的发瀑令他整个人有种不可思议的透明感,一双清冽的眼像是冬日里的冰晶,映得人通透分明。 他是谁!?爱丽丝下意识地警戒,呼应她的情绪,数目庞大的怨灵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周围的树木一剎那枯死,苔藓从根部发黑萎缩。 那青年微一皱眉,朝前踏了一步,点点晶莹的水珠浮现,一波波柔和的光流从他脚下扩散,大地重焕生机,那些咆哮涌动的怨魂齐齐哀嘆,狰狞扭曲的脸渐渐平缓,一一化作荧荧流光,向上飞去,盛大如一场烟火,像在为自身的解脱庆祝。 「你…你做了什么!?」爱丽丝从来没这么动摇过,她费了大力气由地脉引导、唤起、控制的怨灵,竟然一照面就被这男人超度了大半! 塞法尼尔沉静地问:「你杀了劳姆斯·梅多耶?」 爱丽丝睁大眼,明白了。劳姆斯·梅多耶,她当然认识,对巫师界的大人物,她下手以前都会做好详尽的调查和准备。 「原来你是为他报仇来了。」想通原委,爱丽丝不慌不忙地一撩秀发,冷魅地勾唇,「我倒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厉害的巫师。」 「我不是巫师。」塞法尼尔实话实说,「我是龙。」 即使爱丽丝再善于掩饰,也不禁微露讶色:龙!?巫师界的龙还有人形的? 「你又是什么?有异界气息的女子。」塞法尼尔清冷的眸牢牢锁住她。爱丽丝皱眉:异界?他是说黑暗界? 「这里不是你的领土。」 蓝发划破空间的障壁,白皙优美的大手直直扣上纤细的颈项,把她整个人提起。 「呜……!」爱丽丝根本没看到敌人是怎么移动的,一股大力就扣住她的脖子,如海啸的威势将她试图反击的魔力全沖得涓滴不剩,自从很久以前那个空袭之夜后,她从未感到和死亡如此之近。 不!!我不能在这儿死!!! 意识快消逝的前一刻,她拼命伸出手,自己也不知道向谁求助。 明亮的黄光弹开塞法尼尔,划出一道圆,把跌坐在地的红发少女环卫在内。 这感觉……是主魂!?忍着快要昏倒的晕眩,爱丽丝费力地咳嗽,吸入新鲜空气,下垂的眼睑掩盖了讶异:她们都以为主魂死了。为了获得能和巫师界抗衡的最强力量——大地意志,她选择和它融合。没人能在那样的力量下保住意识,她见识过,所以…… 「阿拉托亚!?」 看着那道壁垒,塞法尼尔脸上闪过困惑和犹疑,「……她是你庇护的人吗?」 龙之间都尊重彼此的领地,尽管不解,塞法尼尔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去。 目送飞走的水色巨龙,爱丽丝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次是死里逃生,她心下雪亮。 但收穫也有:她知道了这个敌人认识大地意志,也许那傢伙也是一头龙;而主魂取得了一定的控制,无论她还有没有意识。 这是新的力量。爱丽丝握紧拳头,投注在地上的目光生硬凛然,如淬火的利剑。 巫师界还有那样强的生物,但是不要紧,当初她还是个没有魔力的麻瓜,不也下定决心和那么多巫师为敌了。 如果因为恐惧而放弃,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 接到埃弗里兄妹的通报,佩姬陷入了烦恼。 虽然竭力避免,这一天还是来到了,以这样的方式。 但是在担惊受怕之余,她又不禁想:那只龙是她的同伴吧,他会对她说什么? 心绪混乱地坐在琴房里,一下一下弹着孤独的曲调,吃不进最喜欢的草莓牛奶蛋糕也学不进魔法,她就这么打发着温火慢烧的时光,无意识地抱怨: 「父亲,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又被领养了?」 那是个突兀的清澈嗓音,又好像出现得理所当然。 面向庭院的落地窗后,站着一个身穿浅蓝长袍的男子,长长的直发也是流水的色泽,冰雕般精緻的容颜端正到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描述,他很年轻,可是宛如水色琉璃的双眼却寄宿着无数岁月的流光。 男子视线下移,落在少女不断紧握又松开的右手上,在龙类中,这是个表示紧张和排斥的动作。 「你不欢迎我?」 「不不,我是说……我不知道——」看出他有去意,鬼使神差的,佩姬说出挽留的话。塞法尼尔点点头,身体变得薄雾一般透明,直直穿过紧闭的玻璃窗,踏进室内。 少女的拳头又握紧了,眼里燃起被冒犯的火光,嘶哑地咆吼:「你怎么能进入父亲的领地?」 第217页 「这个城堡吗,它在另一种外来元素的庇护下,似乎是用到了血,如果主人还在的话我是无法进来,可是你看到了,像刚刚那样将能量降到水分子的程度,就和你执掌的风没什么区别。」没有在意她的语气,塞法尼尔解释,他一手抚胸行了个巫师的古礼,清蓝长发丝丝缕缕滑下,「——是这样吗,你需要的礼节?」 「呃……」佩姬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像攀着支柱一样把手放在钢琴架上,她今天穿了件大红的礼裙,黑发盘成娃娃包的样式,更衬出脸蛋的稚嫩可爱,倚着琴的样子楚楚可怜。 龙的化身毫无触动,平静地望着她:「看来你没有想起来。」 「怎么说?」佩姬确实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她很好奇,对方的回答让她无语:「你以前最讨厌大红色。」 学着她之前的手势,塞法尼尔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空灵优美的旋律流淌出来,将单独的音符串联出美妙的珠玉。佩姬怔怔地看着他靠得极近的脸庞,甚至能闻到他发间清冷的幽香,神情安详专注,无害,又温和。 她不自觉地把手搭在对方的胳膊上,传来的是最亲密的血脉悸动,他们是相伴了很久很久的同胞。 可以信任。 「我不要想起来,你不要让我想起来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央求,完全本色流露,风之圣龙的天性之一——撒娇。 水之圣龙沉静地抬眼,冰瞳化为郁蓝,深邃得好似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决定你是否想起来的是伊克维尔,不是我。」 「我是人!」佩姬又恢复气势凌人的女王样,挥动手臂宣布,「我是父亲的女儿!」 宛如冰下流水的清越声音,佩姬怔了一下才发现是塞法尼尔在笑。 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容浮现的能令冰封的大地融化的笑靥,若是人类少女正面目睹,恐怕当场昏死过去都有可能。不过女性意识尚未觉醒本质又是龙的佩姬看来,就是「很好看啊」的感想。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塞法尼尔。」她继续拉扯。 「嗯?」龙的化身任自己的袍子被抓着,那其实是鳞片来着,不过他被小丫头缠住扒鳞缠习惯了。佩姬大大的青瞳注视他:「你为什么会在那个老爷爷的宅邸里?我上次在湖边看到的人是你吧?」 塞法尼尔顿了顿:「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龙很少会用这个对时间的形容词,但塞法尼尔的感受就是如此,相对他那漫长得和这区区一千多年不能比的过去。 「我要听!」 午后的淡金色阳光落在龙的化身琉璃水色的发上,反射出一寸寸光阴似的金丝。 「我曾经和我的同伴打赌,用没有记忆的状态流浪,如果我能够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物产生出强烈的依恋,就是她赢,她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塞法尼尔用冷静的口吻说,「我的确不容易动心,这是龙的天性决定的。她的建议不错,我很无聊了——我们并不是不会孤独,没有感情。」 「我不想冒失地变成白痴乱闯,我观察当时大陆上的智性生命,如果没意思,我就不玩了,然后我救了巫师——你那是什么眼神?」塞法尼尔停下叙述,他的同伴用指责的眼光看他。 「你救巫师是因为他们有趣?」 「不,是尊重,他们想活下来,任何努力生存的生物都值得被尊重。」 佩姬的神色缓和下来,但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你刚才说『玩』!」 「现在是你在指责我吗,伊克维尔?」塞法尼尔露出玩味的笑意,深深打量她,「你误会了,对我们来说,只要参与短命生物的人生,不管多么认真,都会被他们说成是游戏心态,因为我们还会爱别的,龙是长生物种,有这种需求。」 「是……这样吗?」 「嗯。而且除了感兴趣之外,还有别的能激发我们情感的东西吗?活着无非是吃、睡、觅食。自命高等的人类升华了这些,于是有了与众不同的亮色。」 「可是我真的爱父亲!」佩姬听不入耳,高声强调,「我原来就像低等动物,是父亲教会我学做一个人!」 「高等低等,对我们而言并没有意义。世界诞生之初,这世上只有龙。元素稳固后,除了我们四个,它们都变成不起眼的生物。这有什么关系呢,当夏拉齐尔带来毁灭的原火,阿拉托亚让文明的种子重新发芽,我们还是屹立在这儿。尊崇,荣耀对我们来说都是拂尘那样的东西。」 「陪伴我们的只有彼此、永恒的时光和曾经发生过的美好感情——你说的对,那美好的东西是应该越多越好,最好充实到,能够让我们感到『幸福』的地步。」 佩姬轻声说:「那样不会难过吗?在对方离去的时候。」 塞法尼尔冷彻地指出:「分离是可以习惯的。」佩姬眼里浮起泪花,猛力摇头而滚落下来:「不,不是!父亲不见了,我好难过好难过!我不习惯!他许给我『永远』,他不是说着玩的,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能活永远!他给我的感情和认可也是永远!所以我更不想失去他!」 「……巫师对永生的研究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吗?」塞法尼尔诧异。佩姬擦眼泪,她很长时间没在他人面前流泪了,塞法尼尔给她的感觉可以信任,但还是有点丢脸。 「塞法尼尔,都变成我说了,说说你的事吧。」 第218页 「我遇到了一个人类巫师,梅多耶·迪兰。他独来独往,又有一种强烈需要什么的感觉,然后我出现在他面前,他收养了我。」塞法尼尔静静地说,「开始他把我当成他不能在一起的儿子,后来训练我成为能和他并肩的朋友,最后他想要征服我。」 佩姬张大嘴。以为她不明白,塞法尼尔搜肠刮肚找寻适当的词语:「确认……寻求支持……还是彻底压服后的安心?我没法准确描述。」 他还记得那个惊涛拍岸的夜晚,印在唇上的深吻,粗暴而啃咬,像在挑战什么。 「是我的错,我没有把龙对人的影响考虑进去。巫师远比麻瓜敏感,我还给了他们血脉之力。梅多耶非常不错,只是焦躁而非畏惧,但他还是想用杀死我的方法排除这种本能,获得灵魂的安宁。」 这番话对佩姬而言太难懂了,但是觉得不太友善,于是提出一个相反的例子:「父亲和john就很好,很温暖。」塞法尼尔看了看她:「即使都是雄性,相处方式还是有区别的。」 「塞法尼尔讨厌他吗?」 「不,虽未达到爱的程度,也很喜欢。」龙的化身诚实地说,「我想相处得更久,有机会更进一步吧。可是他杀了我——他这么以为,我告诉了他我的弱点,但普通的刀子是杀不了龙的,我变成幽灵那样的纯能量状态,他对我强迫进行魔法契约,要我为他的子孙后代服务。」 「那不是很过分吗!」佩姬惊怒交集,紧紧抓住对方胸前的袍子,「你就任他这么欺辱你!?」 「我当时没有完整的记忆,认知处于幼年期人类的水准。」塞法尼尔淡然道,没有指出是对方造成了这一切,「在我决定帮助巫师时,我也默许他们可以借用我的力量,梅多耶的行为没有超出我的原则。」佩姬气得涨红脸,挥舞小拳头:「他们有可能对你这样那样啊!」 塞法尼尔歪着头:「你是说交 配吗?实体的人能对幽灵化的我做什么?」 「……也对。」佩姬松了一口长气,随即一指点唇,困惑地蹙眉,「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人类会做出那种事?」塞法尼尔打断:「既然你不想追究,就保持原状。」 佩姬清碧的眸化开暖意,白皙的小手轻轻捞起塞法尼尔光滑清亮的鬓发,这在交情深厚的初始龙之间,也是表示亲近和依恋的动作,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就如脱口而出的名字。 「留在我身边好么,塞法?我不敢对其他人撒娇,父亲说——他没有说出来,但我听得见——水性杨花是差劲的性格。」 「就算在人类看来讨厌,我们也只遵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塞法尼尔皱眉,很不高兴,「只能活几十几百年的短命生物,在情感的深度和广度都比不上我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轻柔地抚摸对方黑亮柔软的秀发,自然流露出呵护之情:「我们不会忘记事情,哪怕暂时洗掉,只要记得,心情就不会淡化改变——还有什么生物,比我们更懂得『永恒』的意义?曾经陪伴众多契约者度过一生的你,完全不必觉得可耻。」 「那精灵怎么见一个爱一个?」佩姬不解。 「他们的体质比较容易被风元素影响,又没有我们的稳定性。」塞法尼尔轻碰她额心的契约石,「那个人类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抚养你吗?真令人惊讶,你居然能够忍受,以前从来没有精灵敢这么对你。」佩姬红着脸点手指:「不是,是我自己……我不想被父亲讨厌。」 「既然你想要他的爱,就只有遵守他制定的规则了。」塞法尼尔无奈地说。 「我也这么想。」佩姬两眼闪闪发亮地揪住他,「塞法,留下来吧,父亲会喜欢你的。」 水之圣龙摇头:「我对得到他的喜欢没有兴趣。我要去一个地方,我有个同伴似乎遇到了麻烦。」佩姬没有问,也没有恳求对方帮忙寻找她最重要的两个人——自己的东西自己守护,这是龙的自尊心。 「我还可以见到你吗?」 「当然,我的同伴,我们有无限的时间。」 ****** 这一年,没有再发生任何血腥事件。 佩姬不知道她的龙朋友在其中发挥了微妙的作用,她只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躲起来不惹事,多半在打什么坏主意。 每天忙进忙出,她几乎没空搭理两个小的,其他大人也是,亚瑟和维茜只好自己找乐子。 这天,小红萝蔔头正在储藏室摆弄亡父留下的一大堆小玩意儿,布莱克家的蜜糖呜呜咽咽地走进来。 「怎么了,维茜?」亚瑟大吃一惊,艾琳地位崇高,深夜城没人敢对她的女儿不敬,维茜又是个天生的小辣嘴,只有她说得别人哑口无言的份——是哪位伟大人士能把她欺负得眼泪汪汪? 「娃娃坏掉了……」维茜抽噎着公布真相,「我想帮他缝条裙子,不小心扯坏了。」 「……那是和义父一样的布偶啊,你给它做裙子?」 「上次我还给他做熊宝宝装呢,做得很好。」维茜理直气壮地还嘴。已经有小大人样的亚瑟抚额,接过那个可怜的娃娃。 「坏得很厉害嘛。」看着从左腰斜斜往下的裂痕,亚瑟伤脑筋地翻看,忽然凝目,「咦,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维茜点头:「嗯,是草。」 「不对,是草人!」本着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科学家精神,亚瑟捏出轮廓,又朝缝隙里细瞧,确定。 第219页 「不要拆!会坏得更厉害的!」见他竟然想拉开,维茜慌忙阻止。亚瑟信心满满:「没事啦,我们让阿克蕾西亚姑姑求情,再叫家养小精灵缝好。」 看到拿出来的小草人,铂金小公主倒抽一口凉气。 「是john的头发!」 泛黄的草扎人偶上缠绕着几缕淡月色的金发,历经岁月的洗涤也美丽如昔。 「咦?」两个孩子纳闷,亚瑟回头看看墙上的画,「可是,教父是银头发啊。」阿克蕾西亚激动得难以自持:「这是他原本的发色,太好了!可是……」 到目前为止,之所以找不到tom和john,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没有媒介!魔法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比如找人的话,需要切身相关的物件,最好是血,头发也可以。所以当初阿布拉克萨斯等人在公爵府大肆翻找,找出一些黑发和银发。但这种自然脱落的头发,等于和人体断绝了联繫,只要一个小法术就能隔绝微弱的感应,而海伦也这么做了。 但现在……阿克蕾西亚竭力平复情绪,细看,断口平滑,是用锐器割下来的。相比以前那些媒介,这个希望大多了。而且草人多数用于施术,很可能残留有魔力。 经过佩姬的详细认定,结果比他们料想的还好。 「上头有父亲和john的血!」 佩姬仰起的脸充满了雀跃欣喜,眼神闪耀着光辉,终于从长久以来的黑暗中,看见一线曙光。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保证,下章女王陛下和小兔子一定出来,表打我。 还有,现在知道维茜(wish)这个名字的用意了吧,真正的「希望」啊。 第五十七章 王者归来 又一个下雪的日子,记忆中空空落落的操场挤满了帐篷和喧嚣的人群,圣诞节已经过了,挂满闪亮缎带和金色星星的雪松依然矗立在那里。 顽皮地朝窗户吹了口气,伸手涂画天马行空的图样,纳吉尼玩得不亦乐乎。 「西曼!西曼!」 她兴奋地转过头,对壁炉边看书的人招手。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抬起头,金色长发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星光,翡石耳坠和细长双眼一样温润澄碧,看到渐渐变淡的鱼形图案,嘴角绽出一抹温笑:「是什么?」 「鲨鱼!」纳吉尼得意洋洋地说,「以前在湖里玩时,戈德里克总是喜欢变成笨笨的拉莫拉鱼,翻着肚皮在湖面晒太阳,萨拉查就变成鲨鱼咬他。」 常人听到这话至少要囧一下,诺雷斯只是慢半拍地想了想,问:「蛇祖讨厌狮祖?」 「不,是戈德里克变的鱼太肥了,萨拉查和主人一样,看到食物都控制不住。被咬了很多次后,戈德里克不干了。罗伊娜说他真是皮痒,赫尔加也叫他别玩了,伤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金发青年听着他的美杜莎兴高采烈地叙说,笑意始终不曾淡去。 「纳吉尼,你现在可以说前主人的事了?」 纳吉尼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地看向远处的碧湖,那里沉淀着四巨头曾经的回忆和两具棺木。 「我以前总是不去想,一想就心口痛,主人说的寂寞,大概就是这样吧。」 细长的腰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细密鳞片蛇行间流光异彩,如同燃烧的黑曜石,在雪白长绒地毯上蜿蜒流淌,美杜莎来到坐着的男人身边,头枕着他放在扶手的手背,乌黑发辫下的孔雀石坠饰碰到了地面,黑色紧身衣勾勒出柔美的曲线,没有衣物遮蔽的白皙縴手懒懒搁上另一只轻按书页的大手,「主人和smile主人不知去了哪儿,西曼,你可不许跑不见。」 虽然是蛇尾,但一个活色生香的尤物倚在怀里,大部分男人都会心猿意马。不过在诺雷斯看来,这条蛇不管外表多么成熟,内里都是小女孩。 「如果我们死了,你要学着付出爱,接受新的感情。我们的回忆在你心里,不要压抑它,这就是对你相遇过的生命负责了,也不会被过去绊住。」金发青年温温地说,一贯缓慢而有条不紊的语调,令人心生安详。 纳吉尼却仰头,露出孩子般执拗的神情:「不要!我喜欢西曼!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们都不能活『永远』的。」诺雷斯指出,像个耐心纠正学生错误的老师,「我大约能活两百多年,蛇怪的平均寿命是四千五百年到五千年,美杜莎不详,但是应该不超过生物倍率法则……」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西曼和我活一样长!」漂亮的尾巴噼啪乱甩,纳吉尼耍起赖来,以前她就是凭这项特技分抢到tom的零食,逼john多做一份回锅肉给她,但是她现在要求的可不是点心那样的玩意儿,而是沉重得连自己也无法把握的承诺,诺雷斯困扰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劝导。 「吶!」一双柔软却异常有力的柔荑扣住他天蓝锦袍的领子,金色竖瞳的眼对上清澈翠绿的眸子,金发青年只觉意识渐渐模糊,幽美的女声仿佛隔着雾传来,「我可以魅惑西曼哦,让你只爱我一个,所以还是及早投降得好。」 傲罗期间的训练发挥了作用,前魔法部官员拉回自己的神智,弹了弹美女蛇的额头,还是没生气。这只是小女孩的恶作剧,他这么认为。 「不可以随便看人的眼睛。」摸摸头。纳吉尼撇撇嘴,重新躺回去,反正她习惯西曼的迟钝了。 她是力量强大的美杜莎,再过不久,她就能变化出人的双腿,把这个大笨蛋压上床;也会定下共生契约,和他相伴到死亡。 第220页 smile主人说不能对人用魅惑之眼,那就让西曼再也看不清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好了,早就看那帮缠着他的学生不顺眼,哼哼! 独占欲强烈的小蛇盘算着她的爱情大计,浑然不觉自己悲惨未来的年轻教授还欣慰地摸着她的头:好孩子啊……(= =) 茶几上的黄铜铃铛震响,诺雷斯合起书,对纳吉尼说:「我去巡逻了。饿的话,柜子里有吃的。」 「等一下!」突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主宰,纳吉尼剥下额心一块菱形的玉色鳞片,贴上对方的前额。火烧般的剧痛从那里蔓延到全身,诺雷斯站立不稳,晕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东西。 「……纳吉尼?」 「我的逆鳞,可以保护你不受魔法伤害。」美杜莎装出一脸无辜,表示我什么坏事也没干,抱起摇椅上的靠垫,滚到地上翻了两圈,「快点回来,我还要和你玩十柱滚木球戏。」 诺雷斯笑了笑,忽然觉得很喜欢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那种快乐,好像会感染人。 「我马上回来。」关上门,他才发觉许了不能确定的保证。 呃,以前他不会这么嘴快啊…… ****** 诺雷斯绕过校舍前面,朝僻静处走去。营地有学生组成的小队日夜巡视,而那些危险的死角是教师的任务。 四巨头留下的防卫法阵可以信赖,但是所需的魔力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所有师生都不希望他们的校长冒着生命危险发动。 今晚月色很明亮,巫师界已经多年阴云罩顶,真难得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弦月。 黑絮般的云朵间露出一小片深蓝星空,月亮和一抹阴影纠缠着,慢慢从根部泛起饱满银亮的色泽。 明净的绿瞳纯然的赞嘆,金发青年收敛心神,走进禁林。 他缓缓走着,以特殊的韵律,柔韧的软皮靴踩在霜雪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夜色像隐藏着无数危机,天地安静得失去声音,孤寂的侵蚀仿佛逐渐加深的寒气,他却安之若素。 人生至多不过一死罢了。 前魔法合作司成员,现霍格沃茨的教授从来不会为角色的变换而不适应。因为天生反应慢,他要花费比别人多几十倍、几百倍的努力才能成为一个有用之材,这也无形中使得他和常人的生活社交脱节。虽然他平和的性情很容易吸引人,但诺雷斯清楚,他一直在自己构筑的祥和小世界中,不需要亲朋好友。为了以一己之身立于世,他早早就抛弃了这些,而更早以前,他们遗弃了他。 剩下的,不过是责任。所以他拆穿「海伦」的身份,在西曼家被牵连以后,默然以对父母的责骂,安顿他们,定期汇钱过去。 霍格沃茨不错,可以安心地做他想做的事,不用为名利纠缠,到处与人打交道,只要完成教授的义务就行了。 脚下的小路崎岖起来,参天古木缠绕着藤蔓,不时有一两声夜枭的啼叫响起,带着诡异和惊悸。 不对劲。诺雷斯敏锐地察觉,空气里隐约飘浮着腐尸的臭气,他曾经在巨怪的巢穴闻过。还有一股隐藏得极深,精纯的黑暗之气,连吸血鬼的长老也没有这么浓烈的气息。 停下脚步,他极为纯熟细心地将意识的丝线扩散出去,不远处浮现出荧荧碧光,那是侦测法阵的光芒。 有人在这里做什么,并且不愿意被发现。 用记录指环记下附近的地形,这一闪神的功夫,法阵闪了闪,一个披着灰白斗篷的人走了出来。 反射性地躲到树后,还是迟了一步,对方发现了他:「谁!?」 「……」既然行迹暴露,诺雷斯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直接用意念快速一扫,发现那个黑暗气息特别浓厚的地点,录进戒指。 银白的月辉透过黑黝黝的树冠,铺洒在霜白的地面上,那是个茶红色头发的少女,肤色极白,像由鲜血漂白而成的美貌,在月下绽放出清艷入骨的妖魅。 看到站在面前的金发青年,她的眼中飞快闪过惊讶。从这个眼神,诺雷斯也感到一丝熟稔。 「梅丽?」 空气冻结了,连同无形的杀意。 爱丽丝抑不住错愕之情,她当然认识诺雷斯·西曼,前魔法合作司的优秀官员,一个奇妙的傢伙。魂片之间有交换情报,他是「海伦·梅利凯」的舅舅,「梅丽桑德·凯弗利尔」的同事,也是他看穿海伦躯壳下的真实灵魂,而现在…… 她的面貌和那个死无全尸的自己毫无相似之处,他竟然还认得出来!? 「诺雷斯·西曼,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红发少女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有少许真实和闪亮的成分。金发教授看出来了,静静地说:「你们一直没变,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爱丽丝反问,笑得挑衅,「是猜不出来,还是拖延时间?」 「没必要。」诺雷斯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你认识梅丽,傲罗的伎俩你也很清楚——我怎么称呼你?」爱丽丝沉默了一瞬,在一股冲动下,对这个唯一能认出自己灵魂的男子报出了真名: 「拉米亚·布鲁姆。」 「blum(註:鲜花,德国犹太人常用姓)……?」诺雷斯低吟。爱丽丝冷笑着举起手:「带着这个名字下地狱吧,或者上天堂。你倒真是个怪傢伙,平常很呆,却能够参与那种卑鄙的暗杀。」 第221页 仿佛没看见她泛着暗蓝的森白指尖,金发青年不为所动:「逮捕格林德沃是我的工作职责,你已经把他杀了吧。」米奈娃等人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有那样的变化,他知道那段秘辛,特意去查,果然看到纽蒙迦德的废墟。 「梅丽,海伦,这个女孩,你杀了她们,或者还有她们的亲人?你想毁灭巫师界,就要连同这血脉相连的一部分一同割捨,不是吗?这样你解气吗,犹太人的拉米亚?你的亲人被杀,你又杀了你的亲人,他们看不到你,但是他们爱你——梅利凯姐夫曾经那么疼爱你。」却因为被施了太多混淆咒发疯,被送进圣芒戈医院,在敌人的一次袭击中死于火灾。 拉米亚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是的,她是杀了这躯体的灵魂再进占。而「爱丽丝」,原本有个和她相依为命的祖母。在准备复仇的一刻,为了断念,为了有不悔的觉悟,她亲手…… 「闭嘴!!!」 一团绿雾炸开,颳起雪屑和罡风,在这致命的涡卷中,周围的树木都灰飞烟灭。 诺雷斯闪避得极快,及时竖起防御壁和障碍咒,但随即响起的厉喊令他心一沉:「阿瓦达索命!」 即死咒无可抵挡,绿色光束直直穿透两道屏障,尽管傲罗的咒文和抗打击力比一般巫师高,诺雷斯还是不认为自己能中了这个法术活下来。 额心一热,一道玉色光壁展开,硬是挡住了那道索命的绿光,僵持片刻,化为爆散的光粒。金发青年只觉一把大锤撞上胸口,余波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一口腥甜险些吐出来。 身后风声劲急,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避开要害,剧毒的锐利荆刺还是刺穿了他的后背,一大丛变化的龙爪藤将他拉倒在地。 渐散的淡绿雾气中,噙着冷冷笑意的爱丽丝走出来,忽然一顿,地上那男子的眼神不是重伤后的昏聩和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冷淡的蓄力。 一根掉在不远处的魔杖跳起来,围绕她变成牢固粗壮的铁木绳索,一只银白色的巨雕昂首飞出。守护神圣洁的力量与她体内的阴力完全相反,又是近距离包住,硬生生拉走她近一半力量,碎骨钻心的痛。 爱丽丝这才想起来,在傲罗中,诺雷斯是最擅长变形术和无声咒——呼神护卫的。 一咬牙,龙爪藤狠狠刺进倒地的人体,血雨喷溅,在空中画出一丝丝散乱的线条。诺雷斯竭力取得控制,但敌人传来的指令和魔力明显比他强…… 轰!!! 猛烈的地气直冲云霄,带动晶莹雪粉纷纷飘落,诺雷斯迷濛中望见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藤蔓力道一松,连忙用最后的力气解开束缚。一个冰凉顺滑的物体缠上他的腰,将他轻轻托起。 纳吉尼金黄的双目充斥着沸腾的怒火,胸口不断起伏,她感到逆鳞受到魔法冲击,急忙从霍格沃茨的地下一路游了过来,幸好…… 瞪视眼前的敌人,美杜莎咬牙迸出强烈的愤恨: 「竟敢碰我的人!!!」 ****** 石化凝视——美杜莎的绝技。 爱丽丝双腿一沉,麻木迅速向腰部蔓延,蛇怪的力量严格说来和她属于一系,化解起来极端困难。她感到不断有人用幻影移形接近,不耐久战,直接用瞬移离去。 反正,早死晚死的差别。 诺雷斯已经失去意识,傲罗的抗毒训练让他留下一口气,喝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解毒药后,性命也保住了。但是他不醒来,其他人就无法获得情报。 「不能强制唤醒他!」胖胖的医疗翼负责人庞弗雷夫人叉腰挡住焦急的众人,「他受了严重的魔法伤害,现在对他用复甦咒会杀了他!得等他稍微好点!」 邓布利多沉稳地说:「我知道,波比,你尽快好吗?」庞弗雷咕哝着给病人灌下一大堆药剂和一杯暖身的热可可,扶他躺下去。 纳吉尼一直紧紧握着诺雷斯的手,那只曾经温暖地抚摸她头发的大手,此刻凉透心底。 忽然,那双澄绿的眼眸睁了开来,微微带着伤重的迷乱,瞥见她,透出欣慰的光彩。 「西曼……」 众人刚围上去,从青年左手的戒指射出亮银的光束。 一幅清晰的图景浮现,伴随着男子镇定得不像伤者的声音:「敌人在这里埋了东西,小心。」 无声地道谢,邓布利多指挥众人立刻去现场搜索,庞弗雷夫人也走了出去,病房安静下来。 凝视那张陷入昏迷的苍白脸庞,纳吉尼把掌心交握的手放在唇前,感到胸口的凉意慢慢化开。 他还活着,真好。 ****** 搜查很顺利,在众多师生齐心协力下,一个大坑挖了出来,底部的金色小盒子发出磷火的绿光。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邓布利多感到心脏被一只手痛苦地攥紧,他认得这个,曾经挂在john的脖子上,果然他的失踪和敌人有关。 「小心,这是个黑巫术的媒介。」稳定心绪,他挥动魔杖,让一些中和尸毒的月长石粉洒下去,闪闪发亮的银线中途被烧得焦黑,「——它被施了非常邪恶的黑魔法,我下去取。」 飘浮咒不起作用,魔咒课教授克劳迪娅正懊恼,闻言说:「不,教授,我们再试试吧,这东西很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要赶快处理。」邓布利多感觉到蠢蠢欲动,极为可怕的黑暗力量。 第222页 海伦的目的为何?这个埋物地点很粗糙,似乎不怕人发现,盒子不能被移动证实了这一点……等等!不能被移动? 他想起一个失传已久的恐怖法术——冥王的盛宴!以有优质媒介用途的匣子作为「黑暗之匣」,固定庞大的亡灵法阵。一旦发动,在此范围内的人都会被吸干生气,变成丧尸! 来不及确认了,如果真是那个魔法……邓布利多在惊呼声中跳下去,悬浮在离地一尺的地方,手里的长老魔杖划出燃烧的绿色火焰,构成一个以挂坠盒为中心的圆圈,抵消从地底传来的吸附力。 令他惊讶的,固定黑暗之匣的不仅仅是阴的魔力,还有一股极其浑厚的元素之力——大地的力量。 海伦的魔力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不及细想,他全神贯注地操控法术,接骨木杖不愧是最强的魔杖,挂坠盒一点点浮起,进入火圈的中央,上面的磷光渐渐消隐,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握住。 碰到冰冷盒身的一剎那,邓布利多震了震,眼底闪过什么。 「教授!」守在洞口的人们欢呼,就在这时,脚下晃动起来,有某个东西延伸出去,浸润了森冷的冥界气息,将整个校园围困在内。 亡灵法阵,发动了。 白袍下的膝盖碰到带有腐尸气味的黑土,邓布利多险些扑倒在地,操场方向传来惨叫,显然出了变故。 周围的人都倒下了,脸色死白地瞪着地面,像里面有个可怖的怪物,会把他们吞吃掉。 魔力……魔力被吸走了! 最关心学生的变形学教授摇摇晃晃站起来,快速有力地念出幻影移形的咒文,接着是其他人。 营地当中裂开一个巨大的沼泽。 噁心的鲜绿色泥浆从那里翻涌出来,下陷的有大约三四十个帐篷,还有些人在挣扎求救,下去的人都被涌动的湿泥裹住,窒息而死。维持现场秩序的奇兽饲育学教授大吼着要众人退开,拉走那些哭着要爸爸妈妈的孩子。 邓布利多等人的出现无疑给了大伙一贴定心剂,虽然所有人此刻都已经站立不稳。白袍巫师踏前一步,从他口中流泻出威严的话语: 「『这里是我的领地,所有的空气和水源,所有的仇恨和欢乐,都是属于我的。连同这里的骨头、血液、肉体、灵魂,没有人能拿走。我坚守领地,所有试图侵略的东西都会看到他们的尸体』。」 泛着幽蓝光芒的半球形障壁将整个霍格沃茨笼罩在内,游走的电光化为涟漪般的细纹,一圈圈绕着弧面流动。这是黑暗公爵从祖先那里得到,开启霍格沃茨真正防御法阵的钥匙,在反覆的思量后,交给现任校长。 震动停止了,不,是小下去,变得隐隐约约。众人依旧可以感受到无力的睏乏,和一股恶意窥伺,冰冷狂暴的力量,随时会在他们松懈的一刻,一口吞噬他们! 「你在这里吧,海伦。」 邓布利多的声音,几乎是温和地响起。 一声轻笑,剔透得像结晶碎裂的声响,红发丝丝缕缕及地的纤影从一片暗蓝雾气中走来,红裙飘荡,宛如一株开在幽暗冥府,红得嚣艷妖冶的曼珠沙华,隔着阴尸翻滚的绿沼,缥缈的幽灵围绕着她盘旋飞舞。 她幽幽的清渺嗓音也仿佛来自幽冥:「你怎么还不自尽呢,阿不思·邓布利多。」 众人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你也感觉到了吧,在你接触那个盒子时,你就变成结界的固点了。」爱丽丝嘻嘻笑起来,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不过奉劝你,自杀也没用。只要你一死,这结界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被选中成为下一个结点。破坏盒子也是没有用的,那会让里面的阴力流泻出来,毁灭你们全部。」 邓布利多平静地点点头,蓝眸澄清如洗。 「是的,我知道。」 「教授!」好几个声音大喊,「教授,你不能死!」 像是没听见这些喊声,邓布利多依然注视爱丽丝,左手稳稳地托着那只盒子:「我也知道,这是诅咒传导,而诅咒的源头,是你。」 一股极度的痛楚贯穿全身,像突然坠入冰冷的海底,水的压强将血压出来,叫嚣着冲出身体,爱丽丝踉跄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创口迸出,里面涌出黑色的血,转瞬将她变成一个血人。 「怎…怎么……」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她喃喃,「你怎么能——」 没错,施加诅咒的是她,但是邓布利多不可能凭着黑暗之匣反击她,除非……她本身就中了一种诅咒,通过媒介和共鸣,才能引爆这棵魔法的种子。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拼命回想,一道闪光划过脑海。 从格林德沃那里离开后,疲惫的感觉就如影随形,原以为是分裂灵魂的后遗症,没想到是—— 低低的笑声,随即转为歇斯底里的大笑,令人毛骨悚然地回荡在犹如坟场死寂的暗蓝暮霭中。 「很好。」她收起笑,望着那个赤褐色头发的男子,一字一字说,「你能够把自己的恋人当作祭品和武器,很强大,难怪黑魔王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他苍白的面容像坚硬的大理石像,单薄的身躯毅然不屈。 「我不否认我的罪,但是,轮不到你来说我!」 「哼。」爱丽丝嘲讽地冷笑,是的,诅咒马上会杀了她,但在此之前,她会杀了他们全体。 第223页 下一秒,她睁大眼,邓布利多折断了他的魔杖,那根和回魂石、隐身衣并列死亡三圣器的最强魔杖。 「诅咒解不开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轻轻笑起来,他像期待了一辈子这个时刻,脸上焕发出愉快的光彩,「海伦·梅利凯,不,这名字侮辱了被你占据身体的可怜女孩——麻瓜的女人,你听着,你永远不能战胜我们,不管你把灵魂切成多少份,因为……我也曾经是个黑巫师啊!」 吸气声中,众人听到了此生最恶毒,也最响亮的诅咒: 「暗黑的血,污秽的魂,我愿坠入最深的地狱永不超生,诅咒你的灵魂永远飘泊,无法再依附生者,被痛苦折磨直到世界的尽头!」 「住手!!」 「教授——」 清亮的大喝,悲喊声混杂在一起,急急赶来的阿布拉克萨斯接住邓布利多倒下的身体,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之首在他怀里断气,嘴角凝着一丝笑意,似欣慰也像是解脱。 黑暗之匣牢牢握在他的手中,一缕缕污血像有生命般缠绕上金色的盒身,构成一个刺目的血字:作为诅咒的凭证,这个盒子将变得不可摧毁,连同里面的邪恶一併封禁。 颤抖着,铂金贵族低下头,他今天是来传达一个好消息。尽管用tom的血还是找不到他,但佩姬等人已出发去救john,可是邓布利多没能听到这个喜讯。 站在他身后的人们一致行礼——无论是不是斯莱特林——向这位值得尊敬的霍格沃茨校长。 爱丽丝伫立着,邓布利多的诅咒已经开始,跗骨蚀心的钻痛,像有无数利剑刺着她感官的每一处,这痛楚会伴随她直到世界尽头……就如他所说的。 那又怎么样。她低笑。 她还是会活下去,藉由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即使她会痛死,痛疯……邓布利多没有诅咒她的灵魂消灭不是吗,他很清楚,死亡其实是一种仁慈。 拉米亚明白,她很久以前就疯了。 阿布拉克萨斯郑重地放下邓布利多的尸体,握紧魔杖,抬起头,冷冷矜傲的神情。 「海伦·梅利凯,你可以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但你永远无法战胜我们,战胜巫师。」 「这就够了。」红发少女轻笑,「你们的魔法,你们的生命,我是要收割这些。」 她一一注视这些人,她将要杀死的人,她知道她不能征服他们,就如同犹太人从来没有被征服,她从来没有被征服。压迫一个民族的精神,她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她只是要毁灭他们。 岩盘层层崩解,浓烈的瘴气从地下溢出来,冲击着霍格沃茨的守护屏障,咒语的火花此起彼伏,撞上怨灵凝结而成的盾牌,红裙少女双手举高过顶,在灵魂的炼狱中吟唱着死亡的语言,幽白的火焰缭绕飞升,磅礴的能量喷涌而出,大地的力量越来越强,直到某个临界点,蓝光壁垒在哀鸣中碎裂,好像体内破开一个大洞,众人只觉力气飞快流逝。 阿布拉克萨斯耳鸣眼花,手里的白桦木杖沉重得举不起来,他知道他马上要死了,这并不可笑,他也不后悔来这里。 父亲,母亲,妹妹,未婚妻dy……一张张怀念的容颜掠过眼前,这就是死前的感觉吗?记忆回放,他无意识地搜寻着他的心,回顾着短暂却无愧铂金荣耀的一生,效忠王,效忠…… 「my lord……」 利剑般的强光射向天幕,接着是第二、第三道,整个湖泊都沸腾了,波涛翻滚,滚雷般的轰鸣声中,一样黑色的物体浮现在灼目的光束中,银色精緻的十字雕花,红宝石镶嵌,形状像是一具古老的棺木。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包括爱丽丝在内,这是有魔力的光景,令人无法不看。 一个巨大的云漩涡出现在空中,激烈地涌动,无数炽亮的电芒跳跃,在云的正中涌现出异样的鲜红,那似乎是凤凰的轮廓,有着华美辉煌的羽翼,瑰丽璀璨的尾鸢,直冲而下,向着那具黑棺。 世界化为雪白,雷云噼开一道震天撼地的霹雳,仿佛天神的震怒,将昏暗苍穹撕裂成两半,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洋。那耀眼的白光,刺得每个人的眼睛久久无法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风平息了,银色的水珠星星点点洒落,漫天晶莹中,一个人踏水上岸,身后是依然战慄的群山,荡漾着长长水纹的湖泊。 玄黑长衣,暗红古典的线绣,血水晶荆棘花额冠,他子夜般漆黑的长发透出一丝丝冰冷的光泽,宛如降临的黑暗王者,深红的眼在夜色中冽艷闪耀,带出渴血的酷厉。 像在纯银的浓黑中,优美绽开的血花,突兀坠地,红莲中踏出黑色修罗,惊艷绝尘。 他静静地扫视所有人,这股沉默中,却有着压倒一切的力量。 ****** 凤凰的哀歌悲伤又悦耳,金红的羽毛片片飘落,tom的目光从邓布利多的尸体,到仇人恨之入骨的容颜。 「你很好,爱丽丝。」 他平平地说,一身静谧的气质令人感觉不到内在的情感。 「my lord!」阿布拉克萨斯激动得热泪盈眶,抽泣的,越来越多的呼喊响彻全场:「voldemort公爵!」 dark lord,他们的深夜城主,回来了。 爱丽丝明白大势已去,一个暗焰的圆圈围绕住她,地脉,亡灵——她的力量都被隔离了。虽然不明白黑暗公爵怎么能带着力量回来,但是她还来得及做一件事。 第224页 摧毁敌人的心灵。 右手平伸,摊开,一些晶屑似的细粉掉落下来,幽微地发着亮,像是月光的碎片,凝视它们的红瞳微微漾动,像是寂静之海翻起的波浪,七年的守望,七年的相思,尽在这深深的一眼中,碎灭。 「你回来干什么呢,tom marvolo rdle。」她柔声说,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看,重要的宝物碎掉了。」 夜风扬起黑色的袍角,黑发寥落地垂下。 阿布拉克萨斯惊疑不定,发现他的lord不对劲,他不知道敌人干了什么,但是一定和john有关。 缓缓抬起紧握的右拳,极慢极慢地打开,像这只手已合拢多年,要开启它,也得花费同样的时间和努力。 一些细小晶体在白皙的掌心闪烁,凝望它们的血瞳,从破碎到凝固,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又坚硬无比。 弧线优美的薄唇张开,吐出不带感情的低语:「没关系,我会去找他,我认得他灵魂的模样……」 他浅浅一笑,从变得狭长的深黑瞳仁中,终于喷发出无边无际的嗜血欲望:「至于你——就去死吧!」 身体被撕裂时,爱丽丝并未觉得疼痛,和诅咒带来的无尽痛苦比起来,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节。黑色描金长靴踏上她冒着血泉的胸口,她的左手被拽住,修长优雅的手指以精密的动作拔她手上的回魂石戒指——几乎是一场缓慢的折磨,对他对她都是。他在控制自己以免把戒指连同她一併碾成灰;她是为他一点点,输进她体内,碾压着她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的黑暗力量,像无数狂暴的毒蛇,庆贺这场血腥的盛宴,啃尽她的每分每寸,宣洩隐忍了太久的仇恨。 他取下了戒指。 还真是不死心。爱丽丝咳笑,知道他要做什么——用回魂石封印她的灵魂,找出其他魂片。 不过他不会成功的,她早就留下了后路,气绝的一刻,她会和主魂融合。而他吸收的,是另一件魂器——愚者纸牌上的灵魂。那个魂片她已经给燃魂指环上的自己炼化,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而纸牌上只剩一些灵魂气息,糅合了她加入的陌生人魂。 「你的主魂,我会去杀掉。」 爱丽丝睁大眼,瞪着冷冷俯视她的俊颜,她的大脑封闭术完美无缺,他怎么知道? 没有回答她脑子里的疑问,黑暗公爵绽开冷酷的笑靥:「戒指,纸牌,还有……米蒂亚·克拉维兹,我会毁灭你所有的希望,拉米亚·布鲁姆。」 血光一闪,一把漆黑匕首贯穿了爱丽丝的心房,一簇簇幽蓝的灵魂之火被牵引进金色戒台上的黑宝石,黑暗公爵维持着杀死敌人的姿势,黑发滑落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铂金贵族看不过去,强撑着站起,朝他走来:「lord,我们已经dy去找……」 「这里!他在这里!」 喧譁声中,tom转过头,看到了他的女儿,他的朋友们,和他们簇拥的人。 他靠着阿尔法德的肩头,宛如月光织成的长发从清瘦的侧面流水般披下,睫毛下的阴影微微颤动,毫无血色的纤薄双唇仿佛喘息般微张,裹在宽大斗篷里的样子就像一朵凋残的接骨木白花,可以看出一瓣的残缺。 噹啷!tom走出几步,才发觉把匕首掉落了,他茫然看了一眼,继续走,怎么也无法把眼光从那张憔悴得不忍卒睹的脸庞上移开。 蹲下,轻轻的,确认般将手放上他的脸颊。 感到熟悉的血脉悸动,john睁开眼,无神的银瞳迎上红眸。 生命力容器破碎后,他只剩下最后一线生机,还是当初以防万一,把容器的外壁做成中空,储存了一点生命力。但是这点生气,只够让他不彻底死亡。佩姬等人救了他以后,竭力救治,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治癒他这七年里萎缩得太厉害的器官。 失明,失聪,没有触感……在那个封闭黑暗的躯壳里,灵魂却是清醒的。 所以,他可以轻易认出挂念了七年的人。 「volde……」 那是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微笑倒映在摇曳的殷红中,垂下颤抖的手指,在可以摸到断臂的隆起停顿,黑暗公爵将这具残破却终究生存着的躯体拥进怀里。 唇间呼出热气,他想嘶吼,想哭喊,言语却哽在喉间,如同在那个死寂的空间一次次呼唤,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看不见想念的人,只有用尽全力,回来有阳光的现世,看见他,对他说—— 「smile……」 闭起的双眼,水光流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终于见面了,虽然变成了瘦兔子,不过v殿会把他养胖的~~ 唉,漫长的黑暗,终于迎来曙光,我也很感慨啊,一起为那些死去的人们哀悼吧,接下来虽然还有些波折,但基本是幸福了。 至于tom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又为什么要藉由这样的方式,下文会解释。总之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缺乏一定的条件,他回不来。 第五十八章 浩劫之后 巫师界的浩劫因黑暗公爵的归来而结束,众人欢天喜地投入修复工作,迎接美好的黎明。 这次受灾面积达英国、法国、德国、奥地利、乌克兰、义大利、瑞典等十多个国家,欧洲魔法部全毁,深夜城逆境崛起成为巫师心目中的家园,威慑住察觉了邻居异常动态的麻瓜界。风浪在静流下止息,魔法的子民再次展现出面对任何血腥屠杀也毅然不倒的坚强根骨,和血脉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第225页 霍格沃茨,这所伟大的学校也从风雨中挺立过来,被纪念为最后抗击敌人的圣地。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葬礼定在当月月底,黑暗公爵和代理校长米奈娃·麦格约好会出席。 温暖的和风吹起,消融了冬季的冰雪,为新的轮回拉开序幕。 无限透明的蓝天从翠绿的平原上伸展开去,恢弘的城市在晨曦下矗立,小鸟婉转的歌声托起了朝阳,给闪耀着流金光芒的黑色城堡披上亮丽的织锦。 庭院里的冬蔷薇垂着滴水的花瓣,柔和的浅金色阳光洒入水晶窗扇后的长廊,空气里充满了醺暖的香气。 「生骨水不用再服,你的血效力很强,不过这个星期他的手臂最好还是不要动;喉咙已经没问题了;耳朵……现在他听声音会很大,让他静养比较好,到了明天就会恢复;眼睛用这瓶药涂,早晚两次,今天早上涂过了,很清凉,我特地配的不会疼。」 身穿鹅黄褶裙的黑发女子轻声说,两手间的翡翠瓶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谢谢你,艾琳。」 黑衣男子诚恳地向友人道谢。魔药大师百感交集地望着他比七年前成熟的面貌,岁月勾勒出更加深邃的绝俊轮廓,眉间是一种沉渊般的静谧,夜色的长发用墨绿镶银绸带扎起,只在耳边垂下几绺。 千言万语到唇边,化为一声嘆息:「你们回来就好。」 黑暗公爵颔首,露出一丝浅笑,看向她身旁的小女孩:「就是这小傢伙让你们找到smile的?」 维茜仰着红扑扑的脸蛋,眼里满是梦幻的泡泡。 这就是娃娃的真人吗?好帅好帅啊~~~ 她果断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也将内心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抱!」 艾琳险些撞上墙壁,为女儿的行为满面愧然。tom轻笑,抚上那个满头金发的小脑袋瓜:「抱歉,孩子,我的拥抱要留给我女儿。」 「哦。」维茜没有生气,反而很享受地蹭着他的手掌。嗯嗯~~她要去向亚瑟炫耀。 心灵的传递无需语言,艾琳母女离去后,另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 她身姿娉婷地走来,已是稚龄少女的模样,浅绿长裙点缀着典雅的银色魔纹,乌亮的秀发以银锦织带挽起,纯净的绿眸绽放出晶亮笑意,像春天的叶芽伸展出薄翼。 「父亲,你叫我?」她清澈的嗓音饱含丰沛的情感。 「嗯。」久久注视女儿,黑暗公爵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发,最终却落在了肩上,「辛苦了,佩姬。」 公爵之女盈盈一笑,主动上前抱住他,感受着这份希冀了太久的亲情。 父亲的嘉奖让她高兴,歉疚则觉得没必要,她从来没怪过他,那是敌人造成的分离。 而且那天晚上,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赞誉:john被她的父亲抱在怀里,他们俩因为她的帮助而重新在一起。 那是她这辈子最感到骄傲的一刻。 ****** 轻轻打开门,黑发青年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 晨光透过淡蓝纱幔投射进来,脉脉流淌,淡淡的花香宛如梦中飞出的蝴蝶,轻灵地缭绕一室。 银白发丝披散在床铺上,纤瘦的人体陷入柔软的大床,平静安详得仿佛正处于梦乡。 john当然不可能睡着,耳边不断传来隆隆巨响,大得他头痛欲裂。但是相比那段死寂得只有自己缓慢至极的心跳声陪伴的日子,这种状态无疑好受多了。 突然,他感到一只手轻柔地扳过他,带着熟悉的温度。 另一只手拂去他前额的冷汗,带来些许清凉,然后,慢慢把他搂进一个怀抱。 『很难受?』从胸膛流入心田的思波,将那些嘈杂全部洗涤,一瞬间居然让john有点想哭。 他龇牙咧嘴:『老子流血不流泪。』 tom啼笑皆非,轻抚他稍微长了点肉的清秀脸庞,覆盖着柔软织物的双眼,泛白却透出水润的唇,尖尖的下巴……反覆而细緻,确认这人是真的,真的回到他身边。 『哎,volde,你听得见吧?别不出声啊。』传来的心声含着陌生的紧张,那不能动不能语不能听不能看的七年时光从他掌管的黑暗透入他的意识,揪心的疼,控制自己在不至于勒痛他的范围内抱紧他。 『嗯。』胸口起伏,太多的感觉郁积着无法成言,只能断断续续地低语,『我在这,smile,在你前面……』 某兔子又开始不领情了,咧咧嘴:『别像琼瑶大妈的男主一样说话。』 黑魔王顿了一下:『琼瑶?』 无声地大笑,鍊金师快乐地攀住他的肩膀,享受自己的幽默感,乐乎了好一会儿,发现一件郁闷的事。 『啊啊——volde,你又长高了!』用力敲他的肩,『瞧瞧这肌肉!』捏住腰上的肉,『这身板!』 可恶啊!上天不公! 『……』tom不好意思说这是事实,而且相比他,友人一点变化也没有。 也许是新陈代谢缓慢的原因,除了头发长了,他的脸盘还是和多年前一样,连二十岁的青年都不像。不过这么悲惨的事,就不说出来打击人了。 『你只是瘦了点,多补补就壮了。』他好言呵哄,『个子也高了,我摸得出来。』 john歪着头,像在打量他的可信度,可惜,心灵的交流无法隐瞒。 『你骗我,volde。』阴沉沉的声音,像来自地狱深处。 第226页 某公爵没办法了,只有撸着某兔子的毛,把他的毛撸顺。 感觉着背部上下移动的舒适感触,衬衣下的魔纹将暖意忠实传达,john情不自禁地蹭蹭友人的肩头,想睡了。 但是有些沉淀在心湖底部,针刺的碎片无法这么容易消融。 轻嘆:『volde,尼剋死了。』 黑暗公爵没说话,加重了手臂的力气。 『还有苏珊,那两个孩子……』 『安索雷娅没死。』温柔地抚摸那美丽顺滑的银丝,黑发青年坚定地说,『smile,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鍊金师点点头,安慰的话语如暖流渗入心底,抓住友人的衣襟,『你没事吧,volde?我很担心你。』 这本来是很感人的问题,可是随着深情传过来的,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影像:什么海伦穿着兔女朗装,在跳出蛋糕时滑倒;她披着五彩霞帔,被一个叫「玉皇大帝」的男人休了;她穿着白骨精的衣服,被孙悟空一棒打死;她坐着老鼠抬的轿子嫁给邋遢大王,从此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你这七年就在想这些东西?』 魔王暴走了,阴恻恻地问。鍊金师振振有词:『不想些有趣的事打发时间,我早疯了。我怎么可以疯,我还没长成英俊潇洒的大帅哥,我容易么我。』 tom又是气恼又是心痛,将他的头发乱撸一气。 『你有没有想怎么殴打海伦?当然,我们不能实际殴打她,她毕竟是女的,不过想想有助于调剂身心。』 『我没有想,我只想宰了她。』tom诚实地说。john啐了声:『切,老兄,你的性子就是自虐。』 他忽然搂住对方,贴近地传递支持和温暖。 『没事的,volde,你心里有什么难过,也可以说出来。』 不知不觉,黑暗公爵覆上他包着绷带的右手,一点点摩挲,心尖刺痛,又慢慢流泻出灼热的情感。 『我的身体还在黑暗次元。』 「咦!」惊讶下,john发出声音,震得耳膜剧痛,忍不住皱眉。tom轻轻按摩他的额角,又搂了搂肩膀,示意他安静听自己说。 『神体是不可分的,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虽然我把血肉分离出去,做成另一具身体,可是吸收暗元素的速度太慢了,也非常不稳定。这样的身体,不是爱丽丝的对手。而且我的灵魂也被神核固定住了,顶多切下一点边角,连意识也没有,无法附身……』 『我好恨,smile,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恨过。我得想出办法,我怕你……死。我和苏拉商量,求她把灵魂给我。』(註:黑凤凰的魂灵,在tom的魔杖里) 『啊!』john明白了,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你用了苏拉的魂?』 『是的。』顿了顿,黑暗公爵冷酷地说,『我不瞒你,smile,即使她不愿意,我也会用她的魂,不过她是自愿的。然后,我炼化了她的灵魂,承载我的意志;接下来我需要一个身体,能够承受我的力量;以及一个坐标,让我突破空间的障壁。』 清冷优美的咒语从薄唇间溢出:『先祖的骨,让我再生;涅磐的魂,让我复活;僕人的呼唤,让我降世。』 john久久沉默着,心里五味杂陈,最终,他摸了摸这人丝滑清凉得不可思议的黑发。 『我知道,你不愿意亵渎萨拉查的骨灰。』 tom默默承认,无声地拥紧他。john抬起头,担忧地说:『那你这样子,是魂器吗?』结果还是人格分裂!? 黑暗公爵笑了,他的笑容绚烂夺目,像沾染了晨露的玫瑰般光彩潋滟。 『不是的,smile,我还在那儿,但是我可以通过这个身体,这个灵魂拥抱你,这比什么都好。』 银发青年也笑开颜,虽然隔着薄布,他的笑靥还是像灿烂云翳间的和煦暖阳,『太好了,volde。』 抱抱,就当也是拥抱另一个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心体会这份得来不易的相依。 『看来我将来要去那里陪你了。』john哀嘆。tom绽开愉快的粲笑:『放心,我会为你建造一座宫殿。』 『嗯哼,再带几个侍女。』 『……你说什么?』这话透出阴森森的意味。 『切,老兄,你真没情趣。』唾弃他的没幽默感,john找了个好位置,说,『我要睡了,你没事的话,别走。』 清晰的心绪忽然紊乱:『我也不会走。』直到现在,tom还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生怕一放手,这人就像梦里的泡沫般,眨眼不见。 john皱起眉头,拉下他亲了一下,好像不是嘴唇,算了不管:『你总要放开我的,又不是连体婴。』 黑发青年摸摸发热的耳垂,心底泛开久违的热意和搔痒,和一股更深的,静静滋润的清流,他看着这个人泛困的容颜,不自觉浮起的微笑,和浸染了清新湿气的心语: 『都过去了,volde。』 慢慢收拢双臂,感受着嵌进胸怀的充实暖意,和一分分化开的昨日噩梦,黑暗公爵在这一刻,幸福到无法用语言表达。 ****** 推开冰冷沉重的铁门,黑发青年一步步走下石阶,身周的空气变得沉默而肃杀。 石牢的角落,蹲坐着一个人,静静抬起头,注视他。 没有点灯,黑暗次元之神凝血般深红的眸能够看清她每一个表情,而她也可以看见那双在黑暗里散放出妖异光芒的红眸。 第227页 「你似乎想起来了,米蒂亚·克拉维兹。」 男子的嗓音低沉优美,含着某种直触灵魂的韵律,口吻并不是询问,而是确认。 身穿橘红长袍搭配雪白披肩的女子回以默然,一夜之间,她生命的角色幡然改变,从深夜城麻种巫师小学的老师变成人人喊打的魔女的魂片之一。不过,经过这些天的审思,她已调适好自己。 「你已经有了爱丽丝,留着我,是保险加泄恨?」 「连口气也变了。」tom冷冷一笑,血色眼睛不见起伏,安静如同黑夜里的深海,透着暗暗的锈红。多年的隐忍,早已沉淀了他的浮躁。 他在狭窄的石室走动,不用做什么,暗色压力铺展得无边无际。 「我们很像,拉米亚·布鲁姆,见到同类是令人欣喜的事,不是在那样的情况,我们为什么不能谈谈呢?」他甚至和气地说,听得米蒂亚一阵阵冒寒气。她知道黑魔王有阿瓦达和钻心剜骨别人的兴趣,这些她都不怕,可是这算什么? 「你知道吗,拉米亚,死亡是仁慈的。」那个恶魔轻声细语,「例如,你打碎我的宝物,让我生不如死;例如,我也践踏你珍视的,把你装扮成一个小丑,让你保护的麻瓜们嘲笑你,朝你丢东西,愚弄他们,将他们变成一种无害的、蠕虫般的生物——摧毁一个民族的精神,是吗?那很有趣,比单单放放血、听听惨叫有趣多了。」 米蒂亚感到吞下一大块寒冰,全身寒毛倒竖。是的,这太可怕了,比什么都可怕。 她无神的眼游移在这男人冷酷也称不上的平静表情上:他做得出…… 「你做不到的。」她也隔离了自己的感情,说,「还会有我这样的人出来,反抗你们。除非杀光所有的麻瓜,屠杀才是最可靠的。」 「你不用说服我。」tom轻松地说,语气越发柔和,「当然,这有危险。但是,我有无限的时间,为什么不能拿来玩这场有无穷挑战性的游戏?当人类真的变成虫子,也许我会丧失兴趣。不过那时,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深吸一口气,米蒂亚发觉自己失去了平常心,完全被他恐吓住了。 「这不是你的目的。」深思良久,她说。 黑暗公爵静静俯视她。 「你真的要这么做,不会说,会让我慢慢地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tom marvolo rdle。」让巫师界闻风丧胆的魔女微微苦笑,靠向身后的石墙,「我竟然会有一天,期待敌人的仁慈,是我输了。」 瀰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像两头同样吞吐着阴冷气息,狠毒残虐的兽。 「不是我的仁慈,是smile的仁慈。」 「哈!」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像是一种混合着怨念的怒气,米蒂亚大声嘲笑,「伟大的黑暗公爵,居然搞不定一个情人?你大可在保有他爱情的同时,进行你骯脏的计划!」tom并不生气:「不一样,我对他有情,自然要连同他的人格和理念一併尊重。」 「……」 「而且,我不想变成你,变得那么自虐。」 在这个沉闷污秽的地方,只是想到那个人,就好像被初春的暖阳包裹、渗透。 被囚禁的日日夜夜,怨恨浸染了他的心,让他的灵魂变得像那黑暗的世界一样黑。拉米亚说的对,他做得出,也想这么做。但是在抱着那个同样痛苦了七年,却依然可以明朗豁达地笑,对他说「都过去了」的人,忽然觉得,那些是过去了,他满没有必要,自己困住自己…… 他当然可以沉沦,获得和他本性相符,黑暗血腥的满足;也可以选择拥抱那美好,和他携手,永远拥有另一种满足。 孰重孰轻,很简单。 「我不后悔。」拉米亚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看着厚重森冷的天顶,一字一字,对自己说:「只是杀了格林德沃,什么也不改变,一定还有像他那样的人出现,你就是个例子。」 「我不否认。」tom冷冷地说,「可是,我不会因为麻瓜中出了你这样的人,杀光麻瓜。」 拉米亚第一次无言以对。 一颗血红的光球浮现在黑暗公爵掌心上方,他沉静地凝视仇人:「到此为止吧,米蒂亚·克拉维兹,你不能说服我,我也不会说服你,但是我要问你一句:莱昂·夏古安对你而言是什么?」 被这个名字刺了一剑,米蒂亚脸上血色尽失,她抱住膝盖,把自己蜷缩在黑暗里。 「什么也不是!」她大喊,「我只是在他身上投影了我哥哥,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她不在乎,不在乎另一个自己杀了他。 她知道海伦在想什么,去除她的犹疑。她们不能迷惑,不能后退,只能走下去,直到死。 竭力抹去那个棕发少年爽朗的笑靥,米蒂亚伤兽般蜷成一团,喉头逸出短促的泣喘。 「我知道了。」冷酷的男声,淡漠地从头顶洒落。 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女性,tom转身朝楼梯走去。 他洗掉了「拉米亚·布鲁姆」的记忆,今后,她会作为「米蒂亚·克拉维兹」生存。 打开门,清新的气流迎面而来,浩瀚高远的晴空一望无际,和他背后的囚牢仿佛两个世界。 黑暗公爵明白,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战胜了仇恨,战胜了自己,成为能够担负巫师界未来的王。 第228页 ****** 宛如黄金溶液的阳光在清澈的空气中浮动,沾染了天空的浩淼,照耀在雕刻着凤凰图案的精緻黑檀木椅上,一层透亮的金。 黑暗公爵背靠着鲜红的天鹅绒椅垫,看着手里的两样物品。 燃魂戒指,愚者纸牌。 上面的魂片已经没有了,被他提取出来抹消记忆,封进圣杯净化。毕竟拉米亚和smile命运相连,摧毁她的灵魂,也许会让smile受到难以弥补的伤害。 「阿布拉克萨斯,把这两件东西放进神庙。」 「啊!?」铂金贵族愕然,他的lord没问题吧,将这两个邪恶的魂片和保卫深夜城牺牲的巫师灵柩放在一起!? 「就说这里面是魔女的灵魂,为了镇压而建立祭坛,期望巫师界世代永记这个教训。」魔王换了个惬意的坐姿,双手交叉横放胸前,「呵呵,说不定将来会有人类勇者冲进神殿,拿走神谕的圣物,来挑战我。」 阿布拉克萨斯无言,心想主君大概想玩一场游戏吧。 黑魔王凛冽的红瞳注视他,轻声说:「你认为这不可能发生吗?」 「……」铂金贵族一时吃不准主君的用意,紧急开动脑筋。 「当然,我在开玩笑。」轻笑一声,tom靠回椅子。阿布拉克萨斯懂了,也压低声音:「my lord,您担心……会有麻瓜的奸细混入?」 tom端起茶杯,这只杯子是剿灭梵蒂冈的战利品之一,薄胎白瓷杯身绘有精细古雅的圣百合纹饰,倒进茶水后,花纹会慢慢变深,流动着粼粼波光,非常美丽。 发生这种事还不採取行动,欧洲诸国首脑实在太迟钝了。固然他事前下了暗示,佩姬的事后处理工作也漂亮,又有战后百废待兴、各国互相牵制、美国和苏联冷战等诸多因素,但还是……太蠢了。 是因为科技力量轻蔑吗,还是麻瓜对魔法骨子里就抱着畏惧和自欺欺人的心态? 漫不经心地摩挲杯沿,tom不禁想起那个恨之入骨的仇敌,她才是最聪明的人。虽然她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孤身作战,但是只有她看到了巫师界的潜力和威胁,能够毅然决然去做——七年,麻瓜们浪费了她拼着命争取来的七年。 「既然我回来了,他们就再没有任何机会。」朝远方投射出厉烈的视线,黑暗公爵将杯中红茶一仰而尽。 阿布拉克萨斯震颤,主君自归来后经常冷漠无情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说不出的骄傲辉煌。 「照我的意思办吧。」 「是。」他没有多问。 展开立体地图,黑魔王和部下商讨今后巫师界的建设。他并不打算将巫师全集中到深夜城,那会造成比魔法部时代更严重的封闭,魔法的地域多样性应该保持,同时大力发展商业。不过,新的权利中心势必是他的城,各地安置的那叫办事处。 一边和阿布拉克萨斯商量细节,tom一边不时瞥向书架后的暗门,那只有他能看见,里面连接了一间卧室,葡萄藤花饰盘绕的四柱床上躺着他牵挂的人,好梦正酣。 不能怪他分心,漫长的七年时光,是人都有心理阴影,tom能照常办公,已经是凭着非人的意志力。 突然,那个睡得孩子似的男人咕哝着翻了个身,揪起枕头旁的狐狸布偶砰砰两拳,抱住咬了口,心满意足地笑了——估计是梦到某只色豹欺负他的情景,在妄想中报复回来。 轻然一挑眉,黑发青年的嘴角抽了抽。 「my lord?」阿布拉克萨斯疑惑地看过去,只有书,是什么东西让他的主君露出如此诡异的表情? 板回一脸严肃,tom控制自己不朝那边看,否则会忍不住爆笑出来。 讨论完公事,铂金贵族提出一个意外的建议:「lord,现在还没处理的,只剩下我国的魔法部,请您dy带人去那里探一探,她的能力您可以放心。」 「是佩姬要你对我说的吧。」停顿了一下,tom微微蹙眉。 拉米亚的主魂就在魔法部地下,和大地意志融合在一起,虽然格林德沃生前分析她很可能没有了自我意识,但是爱丽丝在霍格沃茨所用的亡灵魔法,却用到了地的魔力——事态绝对不妙。 他想亲自去,可是smile目前的状态……他走不开。 「lord,我理解您的心情dy也是希望为您分担。」阿布拉克萨斯委婉地劝道,其实他一个也不贊成他们去,哪有身为主子以身犯险的。可是佩姬威逼利诱,硬是把他往刀口推。 看出部下的为难,tom含笑道:「我会和她私下谈。」 阿布拉克萨斯松了口长气,总算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了。 铂金小公主探头进来:「公爵大人,哥哥,忙完了没?先吃中饭吧。」tom本想回去餵那只瘦兔子,瞥见她身后的红脑袋改变了主意。 「亚瑟?」记忆的水花荡起:那个小小的婴儿,总是吵得他头痛,软软绵绵让人戳上瘾,用刚长的乳牙和他较劲…… 公爵府和市政厅的一切和他离去前一样,部下的忠心也不变,然而看到这个孩子,和那个布莱克家的小蜜糖,才发觉有些东西在时光中悄然而逝。 「义父……」亚瑟小声说。tom喊出他的名字和背后两双推搡的手臂给了他勇气。 比起维茜,他对这位「义父」的憧憬更强烈,因为他从小丧父,母亲又说了很多tom的事迹和疼爱他的表现,情不自禁地想亲近。 第229页 听到那声呼唤,黑发青年浮起一丝笑意,勾勾手指,红发男孩哇哇叫着飞进他怀里。 「我的小萝蔔头长大了……」轻嘆,晶莹优美如雪玉雕琢的长指勾起小小的下巴,「嗯,长得真像罗连。」 亚瑟脸涨得通红,那双深沉洌滟如红酒的眼眸近距离端详他,散发出令人沉醉的光幻魅力,低沉的语调也如佳酿般饱含勾人的醇厚芳香,扎得松松的夜色发丝从肩头垂落,带来丝帛般清凉的感触。 看出小傢伙的呆滞,tom勾起坏心的笑,戳戳他的额头:「要听义父怎么帮你换尿布吗?」 真是坏心眼。阿克蕾西亚腹诽。 ****** 又一次从悠长的梦中醒来,john郁闷地发现他的友人已经捧着一碗药等着了。 「我不吃了!再吃要变猪了!」 「你离猪还有一万光年的距离。」魔王嘲笑,这只瘦巴巴的兔子。 「哟,你知道光年啊。」john一脸稀奇,随即义正词严地说,「这不是胖不胖的问题,而是对我人格尊严的践踏——你把我当神猪喂!我又不是你!」 黑暗公爵阴恻恻地眯眼:「你的意思是我是神猪?」 「不,你比神猪更厉害。」鍊金师翻过身,拒绝再喝。 等了一会儿没声音,他奇怪地转过头,只见那个混蛋拉开兔子布偶的口袋,作势要往里头倒。 「啊啊——你干什么!」 「你不喝,我就让它代替你喝。」tom拿兔宝宝要挟。john咬牙切齿地抢过:「你疯了!?」 魔王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冷艷的红眸如冻结的血钻:「喝了它。」 缩了缩,银发青年不敢再闹腾,乖乖接过药碗。其实要不是醒了吃,吃了睡,睡醒了又吃——活像猪的生活,他也不想抗议啊。 「volde,你没事吧?」偷瞄对方的脸色,友人自回来后好像得了面瘫症,喜怒哀乐的外在表现严重缺乏,顶多一双红眼睛朝外放冷气。 不过他自己的精神状态可能也不是百分之百正常,疗养,疗养就好。 果然tom平平地说:「我很生气。」 呃,你用这种口气说生气还真没说服力。 黑暗公爵摸了摸他散发出美丽银光的长发,压低音调,这次透出了天鹅绒般柔和的韵味,不过性感的味道更浓些:「smile,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哦,我知道,这也用不着说,因为你对我也是。」john继续进攻下一碗药。tom笑了,靠近他耳畔,吐出灼热的气息和诱惑的呢喃:「那你就应该赶快摆脱这硌手的模样,好让我们重温……快乐的床上生活。」 「噗——」鍊金师喷出嘴里的药汤。魔王毫不在意地瞥了眼,用无杖魔法清理掉:「你吐掉的部分,待会儿用三碗汤补足。」 「什么!我是说……你脑子里只想那种东西吗?」 「是你做梦想抱我的啊。」 john一愣:「什么?我梦到你呵我痒。」 性冷感……tom算是见识了,如果他不主动拐这人,他大概一辈子不会把他们的关系往那方面想吧。 「你不渴望我吗?」手指在发间穿梭,刻意挑起一丝魔力的震颤。john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警戒地瞪他:「喂喂,我皮包骨你也要?」 「化成灰也要。」 「得了,别说这么悚的话。」直接忽略过,免得被他肉麻得吐死,john正色道,「我一直没问你,你也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海伦?」 时至今日,说出这个名字,仍是伴随着从灵魂最深处刨起的黑暗和痛楚:恨意,微惧,感慨,复杂……纠结得难以言喻。 tom恢复冷凝的神色:「已经处理了。」听完他对米蒂亚和两件魂器的处置,john惊呆了:「你…你居然会放过她们。」 「这是不得已。smile,等你再好点,我要把你的灵魂炼制成核,和我的神核相连,缔结生命共享。那会很疼,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黑暗公爵轻轻将手放在他有了点红润的脸颊上,「我已经是超脱命运的存在,这样,你就能摆脱海伦的影响了。暂时我只能留着她。」 银发青年沉默片刻,点点头:「别伤害米蒂亚,她是无辜的。」tom在心里耸耸肩,他就知道友人会这么说。 「喂,别不答应啊。」 「我知道,我会放过她。」 john再次感到惊讶,不过他相信友人不会对自己撒谎——隐瞒,会;撒谎,不会。 「没想到米蒂亚是魂片……」感嘆,john想起学生会主席的就任庆典上,那个小女孩完全投入的演出,《拉尼亚的小熊》,描述在二战中失去家园的孩子。 最后海伦带走了她……是什么心情?拯救?对自己? 「她为什么不救回家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海伦做过。她控制诺雷斯的姐夫,操纵梅利凯家的产业,让他们一家发了大财,廉价卖给他们一栋湖边别墅,可是拉米亚——过去的拉米亚的父母是虔诚的基督徒,带她的兄姐去朝拜途中被德军射杀,埋进万人坑;她的祖母也在之后的空袭中死掉。对拉米亚而言,历史没有改变。」 tom不带感情地说。john说不出话来。 「那样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 「你管她难过不难过。」tom全然的冷漠。john认真地注视他:「不是,我在想,历史到底是什么?volde,你的人生改变了,我绝对不接受,你的未来会如我原来所知的那样。可是拉米亚为什么不行?难道是她刻意去改的关系?」 第230页 「就是这样,时空的阻力作用在她身上。她回到过去的目的同时包含了毁灭巫师界和拯救家人,而第一重力——是你;第二重力——不可逆,体现在她家人的死亡上。历史其实没有那么精密,大量额外生命的死,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能量消亡。但是穿越时空本身是禁止的,对法则的违反。她用魔画返回过去一刻的意念,才决定了时间的反作用形式。因为这个宇宙没有裁决的神,只有『规则』。」tom解释,「我还推测,由于过去的拉米亚的死,如今的魂片已经取代她成为这时空的立足基点。也就是说,即使她死了,也不会影响到你。但这只是推论,我不能冒险。」 有很多事john不了解,听完友人的论述才明白,发现一个疑点:「volde,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拉米亚不可能向他诉苦,对格林德沃还有可能。 漆黑的瞳仁忽然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连通了另一个广阔无边,黑暗冰冷的世界。 纤长优雅的手指轻轻翻弄,空气微波荡漾,某些无形的,却确实存在的事物随着他指尖的轻拨震动。银弦幽微地闪光,像黑夜中的星辰一样纯粹而闪亮。 「力量。」有着优美弧线的薄唇张开,循着被牵引出来的黑潮逸出冷冽的声线,「你可以想像成某种充盈在我们周围的物质,我通过共鸣感知。黑暗其实无处不在,只是在非纯元素领空,它们被规则扭曲了,空间就是这样形成的。还有时间,暗的逆向元素光。但是这没所谓,我还是能操控——爱丽丝也做了黑暗炼成。」 「你的意思是,你能听见她想什么?」鍊金师试图理清这段过于学术的话。 「不止她,人体内都有暗元素,那是最本质的能量。尤其是心灵意志最强的地方,也就是思维活动的脑和魔力汇聚的心。」 「那不是很难受吗!」john脸色一变,「随时随地能听见别人想什么?」tom莞尔,托起他手里的碗热了下,示意他快喝:「我不想听,自然听不见。」 john松了口长气:「那就好,即使是我,偶尔也会想你真欠揍。要是你时时刻刻能听见世人对你的评价,大概没两天就疯了。」魔王露出傲然的神情:「难道他们不是在心底赞美崇拜我吗?」 「呸!就算这样好了,光是你那些爱慕者怎么yy你的念头,就够你受的。」 黑暗君王抖了抖,这才不吭声了。 「对了,volde,你怎么处理麻瓜界?千万别把海伦的事迁怒到他们头上。」好不容易喝完,john吐了吐舌头。 「为什么我这么了解你呢?」把鹅绒枕头竖起来拍了拍,让他靠着,tom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你认为麻瓜政府会像你一样心存良善吗?」 「这个嘛,两个世界共同发展,科技和魔法制衡,可能是个太美好的理想,那就当成强者的施捨好了。」john同样了解对方,平静地说,「volde,让巫师界繁荣起来,这我没有任何意见。」 黑发青年浮起悠远而坚定的笑容,将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放进友人手中,凝视他欢喜地喝着。 「smile,这个世界终归会是我的。你期望的美好,我也会为你达成,我们有永恒的时光。」 银发青年不着边际地遐想:如果换成当初那个穿着黑蕾丝礼服,走到他面前邀舞的少女形象,他的朋友真的很适合用纤足将世界踩在脚下——绝对女王。 可惜,毕竟是男的呀。他唉声嘆气。 「你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深情的告白落得这个下场,tom再冷静也不禁有暴走的冲动。 「嘿,volde,我的头虽然小,但是比西瓜有用多了。」john回过神,不悦地反驳。 「这我相信。」魔王陛下嘲讽地说,「而且保证比冬瓜还聪明。」 某只兔子生气地踢他。 tom也发现了,那七年让他的朋友得了胡思乱想症,把他本来就很容易走神的性子更加扩大。 「你最好专注在我身上。」黑色身影覆上温软的人体,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金红的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将室内飞舞的细尘都染上明艷的色泽,长长睫毛下的双眼美得像夕阳的红霞,蕴出深郁情意。 「切。」银发鍊金师小小抱怨了一声,却完全无法抗拒那双红瞳的吸引,任花瓣般轻柔的吻落在唇上,涵盖淹没了他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后面还有别的事,虽然看到这里也可以。 第五十九章 灵魂契约 在友人调养期间,tom不想让他知道一些糟糕的事,比如——邓布利多的死。 就连他自己听说格林德沃死了后,也恨不得把米蒂亚活埋。 但是隐瞒有个限度,吃吃睡睡一个礼拜,敬爱的老师连个关怀的通讯也没有,john知道不对了。 从友人的表情得出答案,他养病的态度合作许多,因为想参加月底的葬礼。 佩姬一直没来打扰两人,仍然按照过去的行程,为她的父亲分担工作,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照顾病人。 这天,john喝掉一大堆补药,说:「volde,你该叫佩姬和我们一起睡吧。」 「为什么?」tom不解,他疼爱佩姬,但他不认为女儿有资格干涉他和友人的两人世界,事实上是任何人都不能。懒得纠正他霸王到极点的思想,john绕了个弯:「那你也应该叫她来吃顿饭,她才七岁,别看她个头长得高。而且你一岁就抛弃她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还是家长陪在身边,每天晚上给她讲炉边故事,唱儿歌。你当初都有这待遇,我天天给你讲故事,抱着你睡……」 第231页 碎碎念,碎碎念,勾起tom的愧疚之情,让他觉得是欠了女儿一大笔债。 「好吧。」但是魔王的思路仍是不同寻常,「我也给佩姬找个伴,让他为她做这些事。阿布拉克萨斯不错,让他把弗莉安休了……」鍊金师干脆一拳揍过去:「去做饭!」 「我做?」tom徐徐眯眼。 「难道还我做吗?」john示意自己现在是柔弱的病人。 于是家养小精灵去叫小姐,佩姬蹦蹦跳跳地过来。 「父亲,john,你们找我?」 「嗯。」银发青年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两腿盖着毛毯,合起一本通俗读物,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黑发女孩开心地坐下,近距离打量他。火光冉冉,映得半边屋子透着活跃的红,白皙的脸庞和垂落在肩膀的发丝也显得很有生气,淡蓝外袍披在雪白的衬衣外,胸前的银纹蓝绸长饰带连接了两颗淡金色的珍珠纽扣,迤俪而下,垂到深红的地毯上,已经有了几分她记忆中的模样。他的五官原是清俊雅致的,浅灰眸子清澈而宁静——她看过,当他对父亲微笑时,像流水一样有光在闪动。 「john,你看起来好多了。」佩姬真心地高兴。 「哈哈,前些日子吓着你们了吧?」john是觉得瘦点没啥。佩姬摇头:「我没有吓到,但父亲一定很难受。」john干咳:「这傢伙就是大惊小怪。」 「不是的,父亲平常很自控,只有碰到你的事会失态。」佩姬严肃地指出,为敬慕的父亲平反。john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优雅而微带嘲讽的男声插入:「说得好。」 tom走出来,他的扮相让他的女儿吓得不轻。在佩姬的印象里,她的父亲一直是黑袍笔挺,高雅尊贵的样子,可是这会儿那件黑色的袍子外却罩了件淡黄的围裙,还是熊宝宝图案,黑发扎在脑后,插出片生菜叶子,还沾了点沙拉酱,也许他没感觉,脸上也有。 「volde,你真狼狈啊。」john毫不客气地嘲笑,「孤儿院学的东西都还给科尔夫人了吗?她在天上会哭的。」tom恶狠狠地瞪他:「我只炖过马铃薯而已!而且她哭死我只会庆祝!」 「死人是不能再死一次的,她至少教了你怎么把食物煮熟。」 「哼,我会请你吃比熟了更高级的餐点——糊了的。」魔王完全不觉得羞耻。鍊金师嘆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帮他收拾。 「啊,佩姬,看会儿书吧。」走出几步,john转过头。佩姬刚拿起来,看见书名,眉头新奇地扬起:「《汤姆·索亚历险记》?父亲的名字。」黑暗公爵危险地眯起眼——tom?该死的tom! 「你在嘲笑我吧?」他如蛇吐唁地阴冷低语。john面不改色心不跳:「对。」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整治出一顿像样的料理:土豆烩羊肉,藏红花小圆面包,斯蒂尔顿乳酪,蔬菜沙拉,鸡蛋卷,烧鹅,松饼和黑莓蛋糕,味道不错,是某鍊金师的功劳。 「英国菜太单调了,改天做法国餐给你们吃。」john边吃边嘟囔。tom注意到女儿满面放光,欢喜的神情简直点亮了整个房间:「怎么了,佩姬?」 「没有,父亲。」公爵之女还是收不住笑,天知道她盼这样三个人一起吃饭盼了多久。 「没耽误学习吧?」黑暗公爵也露出了一点笑意。银发青年翻了个白眼——吃饭时讲这个。 佩姬却非常认真地点头:「是的,父亲,我每天都有学魔法,邓布利多教授也给了我很多指导。」 john神色微黯。看了看他,tom缓和了语气:「佩姬,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那个主魂和smile之间有些难处理的问题,等了结后,我会和你一起去。」 要是阿布拉克萨斯听到这席话,会当场吐血三升。 「好,父亲。dy和lord同样没什么自觉。 吃完饭,三个人在地毯上玩高布石游戏,这是一种类似弹子球的魔法游戏,输者会被喷出的液体溅到。 哗!黑暗公爵绝色的俊颜被喷个正着,水珠沿着发丝滴滴答答落下。 「哈,父亲又输了。」见识过穿围裙的魔王陛下,公爵之女也放下了敬畏。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在巫师棋上战无不胜的tom难以接受,抓起棋盘大力摇晃。john制止:「别像输不起的人一样难看!技巧不好就直说!」 「胡说。」tom停下手,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我技巧好得很。」john红着脸拍了他一掌。 佩姬兴致勃勃地说:「我听阿布拉克萨斯说麻瓜有种叫『赌博』的游戏很好玩,他们有时会去玩,可是都不带我去。」tom眼中杀气一闪:「他们竟敢跟你说这个。」 「赌博是有着神妙难言的魅力啊。」john浮起嚮往之色,摸摸女孩的头,「不过你是不该学这些。」那张秀美白净的小脸泛出微妙的神情,像是怀念、感动和一丝留恋,他赫然发现,这孩子是独自压抑了很多。 他绽开柔和的笑容,又按了按,纤长的手指放回棋盘,灵巧地一弹,晶石弹珠越过几个陷阱,不偏不倚地掉进小矮妖塑像的帽子里,噗!水潭迸出一颗闪闪发亮的绿晶,被两只白腻的小手接住。 「john,john,这个给我吧?」佩姬的双眼比绿宝石更璀璨,声音都颤抖了。 「……」西方龙真的有酷爱宝石的特性吗? 房间里十分暖和,散发着松木和热可可的香味,佩姬抱着丝绸坐垫趴在地上,摇晃着一双雪白的小腿,父亲也不会来指责她,真好。 第232页 「对了,佩姬,这给你。」黑暗公爵递给她一大本图册,翻开,里面满满都是巧克力蛙的附送卡片,姿态各异的人们或笑或动,「我当年收集的,最齐全。」说着,流露出傲然的眼神。 鍊金师吐槽:「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跑去巧克力厂,一一核对那里的卡片,还威胁工作人员给你证实有没有遗漏。」这人的完美主义真是达到一个境界了。tom没面子地敲他暴栗。 佩姬喜爱地翻看,到最后一页,困惑地停住:「没有父亲和john。」 「呃,我那时侯还小。」 「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不是哦,你们的卡片都有。」佩姬绽放出喜悦的笑花,「我也收集了,不过没父亲多。」john心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虽然恋恋不捨,当树形落地钟的布谷鸟叫了一声「12」,公爵之女知道不走不行了。在她起身前,银发青年似有所觉地望来,浮起煦暖笑靥。 「今天和我们一起睡吧,佩姬。」 ****** 魔药疗效显着,没几天,银发鍊金师就像换了毛的雪兔一样蹦到院子里,和阿克蕾西亚的宠物猪玩耍。 「……他竟然能恢复成这样。」 「……是啊。」 马尔福兄妹站在一边,很不马尔福的目瞪口呆。 深深吸气,肺腑间充满早春空气特有的清澈感觉,带着晨露和冬蔷薇的馥郁香气,john惬意地眯起眼,开始久违的冥想。 少年般秀致的容颜浸润在朦胧的光晕里,沉静的神情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清新平和,跳动的魔法元素渐渐散去,他睁开眼,转过头。 典雅的雪花柱廊下,黑色长袍的男子披着华贵的红天鹅绒披风,深凝的绯色眼眸专注地凝视他。 「volde!」 银发青年开心地蹦过去,黑暗公爵微微一笑,扬起深红如火的锦缎,将他整个人包覆在内。 两位旁观者脸红了,悄悄退下。 修长优雅的手指结上金穗系带,低醇的男声含着笑意:「无聊了?」 「是啊,整天闷在房间里闷也闷死了!」抱怨声。 轻轻的笑声:「只能一会儿。」 「是是~」 洒满清晨露水的石板小径上,脚步声渐远,两个身影消失在盛放的玫瑰花丛后。 ****** 邓布利多下葬的那天,john在友人的陪同下到场。 霍格沃茨特快在这艰苦的七年里,依然保持畅通,载着满怀憧憬的小巫师,来到神奇的魔法世界。深夜城和霍格沃茨保护了他们,没有让他们在战争中失去生命。而今,这些孩子身穿肃穆的黑色礼服,整齐地站在大厅送别他们的校长。 所有的教授都穿着最好的衣服,手捧花束。john是一大捧卡萨布兰卡,轻轻放在已故的师长身旁。 tom一身丧服,捧着金边黑封皮的《圣经》,却没有照本宣科读,也没有歌颂死者生前的伟大功绩,清冷的眸光扫视全场,薄唇吐出平缓而深沉的叙述: 「我们都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谁,作为他的学生,他的朋友,他关怀的人。」 一些和邓布利多同期的校友脱下帽子,用手绢擦眼泪。学生的队伍中,响起小小的啜泣。 「他来过,爱过,守护过,他不比上帝卑贱,不比梅林高贵,但是他伟大。现在,向他致敬。」 悲切的哭声中,人们弯下腰,朝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行礼。 人鱼的吟唱随风传来,马人的蹄声停在广场,斯拉格霍恩教授和一位邓布利多学生时代的好友将放置灵柩的小车推出去。 禁林一角,现任校长米奈娃·麦格种下一株白杨树苗,将最后一捧土盖上,合手默念祈祷词,起身叫学生们回学校,与今天到访的客人们一一握手道谢。 当人群散去后,她望着tom和john,浮起微微疲倦又隐含彷徨的笑容:「我真担心我做不好。」 她今年才三十岁,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校长。 「米奈娃一定没问题的。」john拥抱这个朋友。米奈娃的笑意有别于刚才,随即被担忧取代:「john,你身体好冷,要不要去医疗翼休息一下?」tom立刻上前牵住友人的手。 「我不要紧。」毫不客气地让他给自己捂暖,鍊金师用另一只手拍胸膛,「我强壮得很!」 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在场的另两人一致斜睨。 米奈娃掩嘴而笑,终于在这灰色的天空下,掩埋故人的黄土上,显出属于未来的晴朗之色,犹如那摇曳的嫩绿树苗。 「john,去见见教授吧。」 「咦?」银发青年睁大眼。 历任校长的画像多了一幅,赤褐色长发的蓝眼男子在画里笑得欣慰:「john,看到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教…教授……」john瞪着那张熟悉的脸,说不出话来。邓布利多瞭然一笑:「如你所见,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法延续虚假的生,但这是霍格沃茨的规定。」 john镇定下来,虽然他知道真正的邓布利多已经长眠于地下,这只是他的一个复制人格,但是看见故人的脸庞还是极为高兴。 「没关系,能思考,有感情,这不就是活着吗?」 「你的论调还是这么有趣。」邓布利多轻笑。一颗金光灿灿的脑袋从他肩后探出来,黑色校服下的幼嫩双手以极其亲昵占有的姿态搂住他:「我也说,你就别钻牛角尖了,让另一个我眼馋着另一个你下地狱去吧,我们回床上继续。」 第233页 tom眯起红瞳,john的下巴滑落到地,米奈娃以仿佛做了千百遍的动作抚额。 「你这么快就来串门子了?」黑暗公爵冷飕飕地问。那个有着天堂蓝眼眸和晴空般笑靥的金发少年说:「在你今天看到的之前。」 「格格格格林德沃先生!」银发青年震惊地指着他,「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这是他做给我的画像人格。」代替那个和情人缠夹不清的傢伙,tom解释。那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决裂后第一次见面,被魔法部偷袭之后,中了毒的前魔王被当时在场的tom和john救走,还用缩龄剂变小。为了满足求知若渴的学生,格林德沃复制了一个自己存入画像。最近tom对它施了隐形术,挂到前任校长的画像旁边,造成眼前的局面。 当邓布利多恢复可以讲话的状态,他的发型乱了,脖根处有几个吻痕,领带勉强没被扯断,因为死命维护的关系。john以沉重的神情看着他:「教授,您这是在残害幼童。」那张脸还没满十四岁。 邓布利多脸色铁青:「我从来没对他做出过那种行为!」 「是的,都是我对他做。」金发魔王用恬不知耻也要甘拜下风的态度说,向学生挥挥手,「tom,下次给我带瓶增龄剂来。」他家情人拖着他朝画里走去,主动拉上罩布。 「情况……就是这样了。」米奈娃以无力的口吻说。john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担心做不好。 是人都会神经衰弱的呀! ****** 蓝天像融化的水晶一样纯粹明亮,碧色的草丝随着柔和的风漾开一圈圈绿浪,一株独立于旷野的刺槐树下,两座洁白晶莹的墓碑并排放置。 将两束雪白的天堂鸟放在坟前,鍊金师双膝跪下,叩拜师父和师母,久久注视碑石上的名字。 「volde,真的有天堂地狱吗?」 他的嗓音微颤,仿佛融进了这山谷草原寂然吹拂的风里。 「没有。」屹立在他身后的黑衣青年回答,他不屑撒谎,仰起头,瞭望广阔天宇,唇角勾起傲岸卓绝的笑弧,「人死后,除非有特别强烈的执念,可以留在世上,其他都会回归天空,分解成能量粒子,那里是……灵魂的大河。」 噼啪!冰冷又闪耀的雷之华,像是串连着青白电花的银链,沿着他的身体缠绕飞舞。 那一刻,草叶匍匐于地。 那一刻,黑色闪电划破苍蓝长空。 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血色冠冕从黑发间显露出来,恢弘的巨响宛如亿万人合唱的弥撒,在黑色的冥王上空回荡。 静静望着这一幕,银发青年在渐渐低微的灵魂和声中起立,回身正对友人,他的声音不大,却好像比刚刚那天地共鸣的交响曲更清彻,响亮: 「那邓布利多教授的诅咒,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有作用?他和格林德沃先生死了后,去了哪里?」 黑暗公爵深深凝视他,眼神有一丝悲哀,和永不熄灭的执着火焰。 「smile,让拉米亚的魂片痛苦的,是邓布利多的执念和法术。他不能摧毁她,因为他魔力不够,魔法是严苛的……他和格林德沃,都消失了,他们没有强烈的『生』的愿望,那样的存在也不值得留恋,看看霍格沃茨游荡的鬼魂吧。」 「能感受幸福的,只有活着,死后的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银发青年低下头,看着那两座孤坟。只有活着能感受幸福…… 温暖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他,带着和他相同的遗憾,感伤和坚定。 「我们一起活着,永远幸福,smile,答应我。」 「好的。」 ****** 乘夜骐马车回到公爵府,tom先行下车,朝友人伸出手。 「我又不是娇小姐。」抱怨着,john还是握住,他病体未愈,今天奔波了一天,这会儿头晕眼花,两腿发软,靠在友人胸前调息。 「lord~~」一颗别着水晶头饰的金色小脑袋从二楼一扇窗户探出来,猛地跳下,呼!撑起一顶蕾丝边的花阳伞,星星点点的茉莉花瓣落下,看得出她飘浮术还不熟练,但是有这把飞天伞,有惊无险地落地。 太危险了!john吓了一跳。tom一手搂着他,笑着教训那个可爱的金发娃娃:「又学你爸爸,好的不学。」这孩子继承了阿尔法德对魁地奇的热爱,却没有遗传到他的飞行天赋,和艾琳一样天生同扫帚犯沖。 「爸爸是最伟大的赛手啊。」维茜收起伞舞了个漂亮的花枪,还原地转圈提裙谢幕,仰头瞧着黑衣公爵怀里的银发青年。john也很好奇:「这孩子是谁,volde?」 「维茜·布莱克,艾琳的孩子。」 「……男的吗?」 「女的啊。」tom奇怪。john扶额:斯内普变女的了?呃,姓氏也变了,性别改变没什么大不了吧?他思路混乱地想。 维茜看着tom脸上的关切,呵护备至的动作,大眼睛浮现出泪花,转身泪奔:「lord娶新娘子回来了!讨厌——人家要嫁给lord的啊!!!!」 john哑口无言地目送那个小女孩斯内普跑远,不不,她绝不是斯内普。 黑暗公爵当作没看见:「放心,她会准确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明天忘了这件事——你好些没?」鍊金师刚要说话,「阿嚏!」打了个喷嚏。 tom皱起眉,将他打横抱起,飞向那扇打开的窗。 一阵忙乱后,john被闻讯而来的艾琳灌下魔药,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234页 老子变林黛玉了……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睡梦中,他不甘心地咬着枕巾,也颇有几分古代哀怨女子的味道。 「乖乖睡。」含着笑意的温醇男声伴随着逐渐降临的甜美黑暗,他咕哝着坠入深沉的梦境。 他在下沉。 无数萤火似的光晕从无边无际的巨大轮廓浮起,身下是散发出阴冷瘴气的漆黑深洞,这情景似曾相识,他隐隐感到害怕。 volde……沉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僵凝的手脚无法动弹,心底最深处的噩梦骤然爆发,他陷入了狂乱!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来吧……」窈窕的身影抬起手,纤白透明的柔荑,冰冷虚无的嗓音甜蜜得像海妖塞壬,「来吧……」 他几乎感受到她的瞬间,一双手破开迷障,将他拉出那片黑色的梦魇。 银发青年躺在床上,全身都湿透了,涣散大睁的眼仍漫溢着极度的疯狂和恐惧,再迟一秒,也许他就崩溃了。 那双救了他的手仍然抓着他,黑暗公爵紧紧盯着他,黑袍下的身躯微微发抖,不仅仅是因为差点失去这个人的惊恐,还有愤怒! 「佩姬!」 「是,父亲。」黑发女孩连忙上前。 微弱地吐了口气,john精疲力尽地昏死过去,tom感到臂弯里的身子软下来,但是这次他的意识好端端地待在身体里,没有被什么东西拉去。 一边帮他擦汗,黑发青年一边将昏迷的友人嵌进胸怀,感受着他仍在跳动的心脏,和虚弱却贴近的灵魂,咬牙迸出声音:「你——去魔法部地下。」 佩姬坚定地点点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事,但john刚才的样子她看到了——她和父亲都以为他平安挺过了那场灾难,快乐如昔,事实上那不可能。有人乘人之危加重他的心伤,恶毒到极点! 「抱歉,只能交给你。」静静压下那些暴怒的、狂躁的情绪,tom缓缓松开一只手,「过来,我的女儿。」 长指轻碰,纤细的颈项多了一件宛若黑曜石打造而成的精美链坠,呈逆时针镶嵌的细碎红宝石像黑夜里燃烧的火焰,美得妖艷狂放。 「我的一部分力量,可以的话,杀了她!」 「是!」佩姬行了一礼。 门带起的银色亮痕合拢,撒满月光的暗蓝色房间里,黑暗公爵阴郁冷凝的红瞳定在友人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决然——只有做了。哪怕smile的身体在炼魂过程中受到永难弥补的损伤,也不能再拖了! 丝丝黑气从修长优美的指尖涌出,没入瘫软的身躯,牵引出一颗澄银透亮的光球,也许是主人此刻精神不稳定的缘故,内里流动着紊乱的灰雾。 定睛注视片刻,黑发青年毅然将魔力注入。 生命共享,就是把两个灵魂炼为核,以契约为线,缔结共生关系。 ****** 「volde,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沉睡了整整三天,john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那些感情都没有了,他一直避免去想它们,但是有些东西和灵魂融为一体,在心灵的最深处扎根。 他还记得殷红的血液从断开的右臂喷涌出来,融解在一片苍茫的雪色中,他感到眼皮沉重,神智陷入黑暗,身体慢慢冷下去直到某个临界点。 可是他醒着,在寂静中,死一样的寂静中醒着。 唯一有感觉的是心脏,凿挖般剧痛,对那个生死不明的人。他试了无数次,呼喊,移动手指,调动魔法元素,都不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茫然面对那无休无止,把人逼疯的折磨。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在狂乱中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他会疯的,或者已经疯了?总之他不能胡思乱想,忘掉恐惧,忘掉痛苦。可是他做不到,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他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海伦害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恨意渐渐累积,每恨一分,就把他往疯狂的深渊推了一步,他强迫自己想一些可笑的事,没关系,他得坚持下去,他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救人和报仇的条件,别再想了…… 他也不去想,如果volde死了,他是不是要这样到「永远」? 那念头像尖锐的烙铁刺穿他的灵魂,骨髓,浸染了血与恨。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和那个黑发男孩的相遇,落得这一步。可是他会疯吧,到实在支撑不下去的那一天,毁掉自己,毁掉一切! 这个自己,事后john回想起来,也不禁深深胆寒。 然而一觉醒来,他居然找不到那些情绪了!记忆仍在,清晰如昨日,但是无论他怎么回忆细节,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好像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值一提,他就真的不在意了。 那是自己骗自己啊!虽然都得救了,海伦也完蛋了,再自我折腾没意思…… john端详对方,很好,还是这张美得让人心动有时又很想按个拳印的脸,他没有一夜间丧失感情,那这是怎么回事? tom一霎不霎地凝视他,似乎在观察他每一个心理活动,这时,他微微勾起唇,却毫无笑意。 「你对我说,『都过去了』?」 该死的!他不该放过米蒂亚!他应该把每个魂片都留着,用世上所有残酷的刑罚虐到爽为止!!! john立刻听出言下之意,搔搔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第235页 「volde,我不需要你安慰,我也说不出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黑发青年抿得唇色泛白,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像要揉碎一样死死搂住。 「我……」暗暗调整呼吸,他才勉强平静地说话,「我重塑了你的灵魂,你那时的状态很乱,我要剔除杂质,达到意志的凝练。」 「啊啊——你不经我允许!」john生气地大喊,他们事先说好的可没包括这个。tom冷笑:「你知道你当时的情况有多糟吗?可能你不记得了——拉米亚的主魂袭击了你。」john一怔,认真想了想:「啊,没错,以前她也做过一次。」 「什么!什么时候!?」魔王当场暴走。小兔子塞耳朵,嫌他嗓门大地咧咧嘴:「大概是她吧,就是你误伤我那次——别摆这副死人脸。」把那张美美的俊脸捏得红润后,他才继续说,「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向一个黑洞坠落,有个很大很大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许多光点一闪一闪,还有个女人站在桥上……好像是桥,朝我伸出手,说『你来了』——昨晚也是。哎,真可怕,女妖啊……」 黑暗公爵浮起深思之情,阳光温暖又舒适,从落地窗洒进来,旖旎得屋内一片金黄色,他的身边却凝聚着冰寒杀气。 「是拉米亚的主魂,这也解释了你为什么会被她吸引过去。她很有可能和大地意志融合了,本来动物的尸骸不会污染土地,那是大自然的生态循环,但是艾薇妮下了诅咒:凡埋在土里的,仇恨必渗入大地。假如地脉已经被污染,主魂能凭着她的仇恨保留一部分意识并不奇怪。爱丽丝曾受到她的保护,而其他魂片没有,只有爱丽丝是亡灵体质,这就呼应了。」 「艾薇妮为什么这么做?」john不解。tom牵了牵嘴角:「为了让梅林脱困。」 「哦。」john无话可说,随即想起一件事,「volde,风之圣龙!艾薇妮的目标包括佩姬!」 「我的女儿,谁也不能伤害。」红眸透出仿佛炼狱的火光,那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对任何人也不妥协的意志,「我曾经在艾薇妮面前害怕得不能动,这份耻辱,我也会讨回。」 哎,何必呢,你那些部下不也在你的威势前面动都不敢动么,这叫先天不足。想归想,鍊金师知道说了也白说,于是耸了耸肩。 「我让佩姬去找主魂。」 「什么!你疯了?她才七岁!」 tom皱了下眉:「她是还有点孩子气,但心性已经成熟了,我给了她力量护身,完不成任务她会退回来。我相信,这点分寸她有。」john还是不满意:「你就让她一个人去?阿布拉克萨斯不说什么?」 「也许,佩姬会摆平,我给了她挑选随行成员的权利。」tom根本没把铂金贵族的反应放在心上。john只有嘆气,想着要赶快好起来,拉着友人去追。 光线充足的卧室洋溢着初春温润而清新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进来。黑发青年挥了挥手,床头柜上的精緻描金骨瓷茶壶自动将茶杯斟满,一碟翠绿清香的薄荷糕轻巧地飞到银发青年身前。 「我问你件事。」tom没有动,他成神后不必再进食,平常是照着记忆里的食慾用餐,「你是不是还爱着你那个初恋情人?」 「啊咧?」john叼着糕点,看着那双通红通红的眼睛发愣——都老夫老妻了,吃什么陈年飞醋啊? 他故意捧着那块糕做留恋状:「逝去的青春啊,我当然还……」 噼啪!他手里的凉糕变成了黑灰。 「……还没忘记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鍊金师气恼地丢向对方。黑暗公爵冷笑一声,让「情敌」从世上彻底消失,清洁熘熘。 「你干嘛啊!她毕竟是我的初恋,我当然忘不了!」 「只是没忘记,不是还喜欢?那你怎么记得那么牢?」魔王稍微冷静了点。小兔子歪着头:「哎?」 抿了抿唇,tom用压抑的口气道:「三天前,我对你施加了生命共享,契约是作用在灵魂的名字上,我的名字就是『volde』,可是你心里有两个名字,所以契约不完全。」 「哦。」银发青年明白了,笑眼弯弯,银眸淌出清澈的流光,「那是我的本名,我叫『宁星』。」 「……宁星?」这次轮到tom错愕,他从来不关心友人原来叫什么名字。对他而言,这个人就是smile,他的smile。john得意洋洋:「比起你那个土得掉渣的名字,我的本名可是气势磅礴啊——星星!世界上最大的东西!虽然叫『天宇』更加帅气……听说我出生那天可以看到北斗七星,然后就定名了。怎么样,帅吧?」 「smile更好。」魔王坚持。 「切!」踹了他一脚,john一脸「你真不懂得欣赏」的神情,滔滔不绝地说起过去,「我爸爸叫『宁远』,不过他应该改名叫『宁愿』才对——甘心做我老妈的奴隶。」tom意味深长地笑了,搂过他的腰:「爱情中的人都是囚徒,你也是我的囚徒。」 john瞪他,眼神慢慢平静下来,以全然交付的口吻说:「恺撒向克丽奥佩特拉屈膝并不丢人,那是因为爱情;我不会向你屈膝,但是我的心情和他一样。」 凝视他的红眸颤了颤,从深处沁出清莹透明的泉水,那是灵魂闪耀的光辉。 「smile,我们之间不存在压迫,是我形容的不对。其实我也是。你曾经告诉我,在心灵的最深处空出一块地方,邀请他进驻,当他也愿意的时候,就占有他了——现在,你在那里了吗?」 第236页 轻轻嘆了口气,银发鍊金师笑得有点无奈,语气却是洒脱的:「早就在了。」 唉,想当初他是同情这小子未来的妻子的,为什么是他担当了这个角色啊!? 黑发青年绽开他生平仅见的美丽笑靥,吻上他的眉心。 灵魂契约,可以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smile的本名取自「启明星」含义,与黑夜相伴的星辰,和他气质相配的月亮也是星星。本来他最大的特点是「宁静的心境」,不过叫「宁心」太女气了,于是定成「宁星」。 第六十章 蛇祖甦醒 那是阿瓦隆的迷雾依旧笼罩,精灵在天空飞翔,亚瑟王仍统治着大不列颠的年代…… 叮咚!她吸进丰沛的水气,无数晶莹剔透的小颗粒在体内欢快地跳跃,不是以前闻惯的灼热而刺激的硫磺气味;延伸出去的手脚纤细柔软,像初生的树芽,却充满蓬勃的生命力;熟悉的热流在血管里奔腾,带来难以遏制的激昂,她昂起头,发出一声优美得无以复加的吟哦。 黑瀑般的长发散开,宛如无尽幻美的夜色,流动着万千寒星,丝丝缕缕地披拂于地,娇美的胴体如同绽放的纯白罂粟,舒展着无邪的诱惑,敛尽了星光湖水,在遗世孤岛吐露出惊艷红尘的幽香。 身下的草地软软绵绵,像一层无害的绒毯,温柔地托起她幼嫩的身躯,这感触来得太舒适而不知所措,她抬起头。 天空落下光的冠冕,照耀在银蓝色的长发上。 男子的神情清远如流云,双眼却凝结着令人心悸的冰绿,阿瓦隆湖的浪涛轻轻拍岸,淡雾瀰漫。 他缓缓垂下点燃了生命奇蹟的银枞法杖,弯腰抱起她,轻柔的呢喃像晨风的一声嘆息: 「艾薇妮,我的孩子。」 ****** 「这里真黑。」 金色的古卜莱仙火晕开一圈明亮的光晕,照亮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叶斯特用常春藤魔杖挂着提灯在前方引路,身旁是马尔福家的小公主;佩姬走中间;那塔拉夏、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三位男性压阵。 埃弗里胸前的徽章微微发亮,上面附加的「增强感知」魔法将他原本就灵敏的五官更加提升,时刻关注着四周的情形。因此,他教训打扰他听觉的妹妹:「叶斯特,别出声。」 「嘿,老哥,在封闭的环境里,不确认一下位置,精神会出问题。」叶斯特轻快地说。 「随便发出声音,也许下一刻你就在冥府找到位子。」埃弗里还嘴。 「你们别吵了,现在你们一个比一个嗓门大。」莱斯特兰奇调停,转向另外两位女士,dy,马尔福,我们往哪儿走?」这次行动虽然是由佩姬负责,但是来过这儿并且和魔化植物正面较量过的只有阿克蕾西亚。 前些日子,由于失去爱丽丝的魔力制约,花草全部窜上地面疯狂蹂躏,魔法部就位于伦敦一条人行街下面,引起了麻瓜的恐慌。最后还是劳动tom亲自来处理,把那些草全拔了。但这里连接了地脉,也许会有别的危险发生。 阿克蕾西亚建议:「我认为我们先去最底层的神秘事务司找线索,如果魔法部真的使用了大地的力量,那里就很可疑。而且海伦的主魂原本是附在一个缄默人身上。」(註:神秘事务司的工作人员) 「就这么决定。」佩姬明快地说。 那塔拉夏迅速举起魔杖,在他发动法术以前,隐藏在黑暗中偷袭的蔓藤撞上一层淡绿色的障幕,埃弗里腰间的横笛亮着同样的辉光,叶斯特不淑女地吹了声口哨:「哥,你法宝真多。」 埃弗里瞪了她一眼:「希尔弗蒙家的宝物,风语之笛,能够催动植物生长和发展空间。我只能构筑比较牢固的小型结界——非常耗力。」 莱斯特兰奇递给他一瓶恢复剂,笑着说:「应该叫艾琳一块儿来的。」佩姬说了句俏皮话:「有拖油瓶的已婚妇女不得参加本次活动。」 「这里都光棍。」莱斯特兰奇哀哀嘆息。那塔拉夏冷冷地说:「我不是光棍。」 「啊——你怎么可以有老婆!」莱斯特兰奇激动地拎起他的领子摇晃,「那你为什么加入去死去死团?(註:单身俱乐部)」 「走错地方了。」 「不行!你欺骗我们的感情!」 「艾伯尔和阿克蕾西亚的眼界都太高了啊。」佩姬哈哈大笑,道出他们至今找不到伴侣的秘密。铂金小公主干咳一声:「我们走吧。」 『阿克蕾西亚还喜欢john吗?』走出一段路,确定周围没有敌人,公爵之女用心灵通讯问,她很喜欢这个在那些年给予了她帮助和引导的开朗女孩,也想开导她的心情。 『嗯……不是。』阿克蕾西亚低低嘆了口气,『只是除了他,我对其他人都没感觉。』踢起一颗碎石,她很快振作起来,『反正有马尔福家的嫁妆在,我不愁嫁啦!』 四颗有净化作用的魔法光球悬浮在四角,撑开凝滞的黑暗,美丽的绿色波纹在空气里流淌,交织出守护的结界。 魔法部内部破败得不成样子,到处是坍塌的土石和腐烂发黑的植物根茎,是tom在解决了肆乱之灾后,用时之凝固术定住。以黑暗公爵的魔力,完全不必担心坍方。不过看见倒塌的廊柱,碎得大块大块停在半空的天花板,众人还是不禁发毛。 偶尔可以看到乱石堆叠间,挤压得变形的人骨,血肉都被贪婪的花茎吮尽,虫蛇从头盖骨空洞的眼窝爬进爬出,腐朽和死亡的气息瀰漫,几乎无法想像这曾经是统领英国巫师界的政府。 第237页 从一道塌陷的地缝,众人乘坐john的空浮羽毛下去。 佩姬越来越觉得焦躁,好像未知的彼方,有一些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她,牵动她的思维。 「到了。」阿克蕾西亚率先跳下来,短靴踏出清脆的声响。 光滑的圆形大厅,和上面相比,这里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由此可见敌人和神秘事务司的关系。墙上锈蚀的魔法火炬仍旧点着火,诡异的暗蓝色火苗,投射在平整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还有鬼魅般的倒影,仿佛他们站在黑暗的水面上。 十多扇门围绕着他们,火把忽然飞快旋转,当它们停止,一切如常,但是门的位置变了。莱斯特兰奇咧嘴一笑:「这就是那个有名的障眼法吧。」 「一个个试好了。」阿克蕾西亚挥动魔杖,在其中一扇门上做了个亮闪闪的金星标记。佩姬却从她身边经过,脚步虚浮,女孩的神情宛如幽魂,两手抵在另一扇门上。她身后,人鱼淡漠的神色闪过思量,紧盯着她的眼神多了警惕。 「咦?」用力一推,门纹丝不动,佩姬如梦初醒地眨眨眼。 「佩姬!」阿克蕾西亚等人赶上来,观察这扇怪异的门。埃弗里猜测:「这就是那个打不开的房间了吧,据说里面有着最强大的力量——爱。」 「……爱吗?」公爵之女低喃,她也感到手心传来的能量非常温暖,非常博大,可是……「和父亲给我的感觉不同。」 「呃,你感觉得到吗?当初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说得很清楚,似乎他也不知道那力量来自何处。」蓝发精灵深思,「关键是魔法部用它们干了什么?他们怎么建造了这样的地方?地下那神秘的物质,到底对巫师抱着怎样的心思?」 「我想,力量只是力量。」铂金小公主犀利清晰的智慧斩断一切迷思,「破绽有很多,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情报推测出魔法部一直以来的目的,无非是掌权。他们和教廷达成了协议,封存麻瓜迫害我们的历史,强扭成是我们宽宏大量的退让,不杜绝宗教力量的渗透——如今有多少巫师是基督徒?多少巫师儿童过圣诞节?我们的所有书本上,没有半点关于我们的祖先如何和教廷斗争的内容。」 众人全身发冷,看着那双在黑暗里灼灼发亮的眼眸。 「可能——这就是倚仗了,让魔法部和教廷不得不各退一步的原因。毕竟当时的情势是我们居劣势,教廷忌惮这里的力量,而魔法部出于某个缘由不能全力发挥,只能威慑。」 「分析得很精闢。」那塔拉夏贊同。叶斯特咬着手指:「那海伦是从教廷学到操控这个力量的方法?」 「不,我没有感到她有这样的力量。」佩姬否定。莱斯特兰奇提了个实在的意见:「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用,进去看看?」佩姬苦恼了一会儿,犹豫地环视大伙:「我……有一种强烈的不能进去的感觉。」 众人面面相觑,探索敌方大本营,却在第一关退避,好像不太好。可是佩姬是领队,又是个实力强大的魔法生物,她的感觉应该尊重。 「好吧,我们看看其他的。」阿克蕾西亚体谅地笑了笑,推开那扇做了标记的门,这回很顺利,门一推就开。 金色锁链吊着巨大的吊灯,照亮了整个房间。奇妙的水声,一只像是水族缸的透明玻璃箱放在当中,里面盛满了深绿色的液体,一些珍珠白的物体以奇诡的姿态漂浮着。 「真糟。」看清那是什么,亲水一族的人鱼发出嫌恶的唾弃。 「啊,这不是大脑吗!」叶斯特惊呼,她和那塔拉夏、tom是巫师界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尤其在麻瓜科技和魔法系统的结合上,有非凡的成就,其中当然包括了生物学。 佩姬盯着那池绿水,心绪混乱。噗噗噗……大脑突然像飞鱼般跳出来,绿光闪耀,对应着四道咒语,突袭的敌人被击落。 脸颊一凉,佩姬只觉有某种丝滑清凉的物体拂过,带着海潮的气息,恍惚想起那个在她面前弹琴的青年,水色琉璃的长发,平和深邃的蓝眸…… 那塔拉夏挡在她面前,魔杖前方架起的冰盾挡开了大脑的攻击,左右的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立刻出手,将这个敌人也灭了。 「你确定不用去上面待着吗?」一只手抓住黑发少女的胳膊,却不是她记忆中清越如流水的嗓音。 「我……」佩姬回过神,羞愧得满面通红,「对不起!」阿克蕾西亚忧心地问:「你没事吧?」 深吸一口气,公爵之女压下那些一路折磨她的不明情绪,坚定地说:「我没事,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众人点点头不语。 在走出大脑的房间以后,阿克蕾西亚又做了个标记,选了扇门进去。这次他们进入的是一间像斗技场的矩形房间,中央凹陷,一层层石阶往下环绕着它,坑底有一座石台,上面耸立着一扇式样古老的石筑拱门,挂着一块破烂的帘布。微风吹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 「是这里了。」一股非现实的恐惧令铂金小公主一贯强势的语调有点僵硬,「邓布利多教授说的『树之门』。」 「就是那个传说,世上有树、空、水三扇门?(见」埃弗里接口,「水之门在梅林的时代失传,霍格沃茨有一扇仿造的,连通湖底,那真是个杰作,另两扇通向哪里?」 「天空神殿。」叶斯特沉重地说,「哥哥,你不了解精灵的历史,我研究过,空之门是精灵建造的,连接了供奉龙神的天空神殿。但是古籍没有记载它在哪儿。以此类推,另外两扇门可能也和龙有关,比如供奉水之圣龙的水神殿,供奉大地……之龙的树之门。」 第238页 「可是我听说的,这是死亡之门啊。」莱斯特兰奇持不同意见,「穿过那里的人没有回来的,也许直接踏进了冥府。」佩姬摇头:「不,父亲说了,世上没有冥界,只有灵魂的大河。这的确是一道空间门,从漏出的能量看,和那扇打不开的门里的力量很像,但是更加阴冷,不怀好意,好像被污染了——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通路,我们不可能穿越几千公里的距离去地心找大地意志。」 窒息的沉默回荡在众人之间,良久,阿克蕾西亚开口:「你真的要试?」 「我会小心的。」一手紧握魔杖,公爵之女踏上祭台,轻碰那道帘子,「我不会再让任何东西干扰我。」 ****** 一阵眩晕后,佩姬踏入一个无比广阔的石厅。 明显是用了空间魔法……她呆呆仰望成千上万个悬浮在高空的球状构造体,一根环绕着螺旋光带的水晶柱矗立。这格局她见过,深夜城的国际交流中心,一栋外表像魔方的黑白建筑。里面也被她的父亲用魔法扩宽,建造了许多悬空的小房间,可以用魔晶柱输出的魔力传送。 更令她惊讶的,是从四面的峭壁流下的熔岩瀑布,一条条闪耀的炽红小河朝地势较低的洼地汇聚,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道,淡淡的黄雾在空中飘散。觉得呛人,佩姬皱了皱眉,左手掌心聚起一个小小的空气团,将那些雾全吸收了,又用风魔法净化了一番。 随即,她瞥见脚边大量的尸骨,眼神一凝。 毒! 难怪进入这道门的没有人活着回去,魔法部大费周章开闢出这样一个地方,是为研究大地的力量,还是保存势力? dy!」埃弗里等人接连进来。佩姬连忙把那个毒气团吸进体内,构成她躯体的是风元素,不受这类挥发性的毒影响。 「梅林的扇子!这太棒了!」莱斯特兰奇仰起头大叫。那塔拉夏注意到石壁上竟然冻结着霜白的寒冰,使这里的温度不至于太高,低声提醒:「小心,应该有人在这儿长期维持法术。」 「没人看守吗?」叶斯特四下环视,「tom提供的情报说这里有一群照看者啊。」 「会不会在上面?」阿克蕾西亚望着那些在黑红两色的背景中闪闪发光的房间。佩姬摇头,指着最大的熔岩瀑布:「力量从那里传来。」 仿佛感应到威胁,四周的岩浆池忽然沸腾似的冒出无数小火柱,一头头犀牛大小的怪物踏上岸,披着火红的鳞片,不时有焰气从鳞片间喷出。 「嘿,有意思。」叶斯特毫无惧色地握紧魔杖,埃弗里加固了结界。 「别和它们缠斗,扫平前面,进入那个瀑布!」佩姬发出正确的指示。埃弗里持不同意见:「退路被截断就糟了。」 「它们是火元素生物,这里的岩浆无穷无尽,和它们斗下去我们会累死。」佩姬不为所动,「树之门立在这儿那么久没事,敌人应该不会破坏它。就算被困,我也要达成目的再困死!」 「……好吧。」蓝发精灵屈服了。 「冰结。」在两人争执时,人鱼已经出手了,呈放射状涌出的冻雾将接触到的火兽全部冻成冰雕,精灵少女接着发出的风刃把它们打成凌乱飞舞的冰块。众人撒腿狂奔,一头强壮的火兽拦在他们面前,公爵之女快速念咒:「黑魔导破裂波!」 强劲的黑魔法击中敌人,将它炸得粉碎。踩过尸渣,佩姬大喊:「那那,你帮派恩!」说着魔杖疾划,绘出一个代表防御的闪光符文,树立在一行人前面,防止穿过瀑布后有敌人偷袭。 一道冰蓝色的伞形晶体出现在众人上方,那塔拉夏构筑出冰的防壁;埃弗里连灌两瓶体力补充剂,将风语之笛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撑起风之结界和群体飞行术;阿克蕾西亚和莱斯特兰奇默契地占据两翼,应付突发情况。 「加速!」叶斯特又施了个实用的法术。 沖入瀑布的剎那,众人只觉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背嵴,尽管有那塔拉夏的冰盾和埃弗里的风幕,可是飞进岩浆的视觉冲击太强烈,短短半秒也不到的时间,他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踉跄数步,这群深夜城的精英不约而同地挺直腰杆,牢牢立稳在地。眼前又是个巨大的溶洞,与刚才不同的是这里耸立着一幢风格恢弘的神殿,以茶晶和琥珀装饰的雅黄色廊柱和墙壁,葡萄藤和橄榄枝的雕刻,厚重的黑石大门上是对称的金色麦穗图案。 这座神殿给人的感觉高贵神圣,外面的景象却令人浑身发毛:精灵、独角兽、树妖、马人等种族的尸体插在锐利的石牙上,沥沥鲜血呈现出岁月沉淀的暗褐色,都腐烂得只剩森森白骨。 一道绿光从门的方向迸发出来,狠狠撞上佩姬设下的守护符文,元素之力闪烁片刻,豁然爆散。 在感到脚底有异时,众人敏捷地跳开,阿瓦达索命和插出地面的岩刺相继落空。 「那是什么?」莱斯特兰奇丢出显形咒,出来的却是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个穿着紫色袍子的老者。阿克蕾西亚厉声道:「是灵魂!」 和亡灵作战,那七年他们可是经验丰富,纷纷披上淡青色的灵甲,唤出守护神。对方却技巧娴熟,一招「统统石化」定住他们,银白色的动物穿过他的身形,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一轮橙黄的光芒绽开,莱斯特兰奇胸前的徽章附有「魔咒消隐」的魔法,解放了周围的人。 第239页 「阿瓦达索命!」阿克蕾西亚和埃弗里同时还击,显出黑魔协会成员的狠辣作风。敌人却闪过光束,叶斯特果断地投出提灯,纯魔力凝聚的古卜莱仙火对亡灵有威慑作用。 空中浮现出晶莹的寒气,温度骤然下降,凝结出无数小冰晶,静电的细小光弧交错鸣响,人鱼的能力使幽灵的行动也为之迟缓,佩姬的魔杖前端涌现黑雾,飞向敌人:「暗蚀!」 强大的腐蚀力量连千年的亡灵也禁受不住,哀鸣着被吸入膨胀的黑洞。 「好厉害。」叶斯特由衷感嘆。黑魔法是最难学的法术,虽然不是她的主攻项目,也花了不少心血,却还及不上这个才学了七年魔法的小女孩,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佩姬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敌人后,才说:「因为有父亲给我的项鍊,我才能施展这个法术。」叶斯特心意顿平。埃弗里扫视那些尸骨:「这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下,公爵之女走到独角兽的尸骸前,把手放在它完好的尖角上,闭目读取生前的记忆,睁开眼,神色有些异样:「这是供奉大地之龙的神殿。」 「大地之龙?确实有四条元素龙?」众人围拢上来。 「嗯,第二次大迁徙年代,水之圣龙塞法尼尔挽救了濒临灭绝的巫师,并且委託他们一个任务,守护沉睡的土之圣龙阿拉托亚。然后巫师就在这里建起神殿,由一名自愿成为守护圣灵的人类巫师,其他种族的代表共同守卫。」 「那他为什么攻击我们?难道以为我们是侵略者?」莱斯特兰奇指着串在石牙上的骨头,「这又是谁干的?」 佩姬沉吟:「我想,海伦的主魂控制了那个巫师,偷偷把其他守卫者杀了。那她恐怕已经达成目标,和大地意志融合,我们进去务必小心。」叶斯特注视她:「你还是别去了。」只有她知道,佩姬是风之圣龙,对手是土之圣龙,她下得了手? 那塔拉夏不解:「冈特刚刚的表现很好。」阿克蕾西亚细心,说:「佩姬,你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先在这里想好。」 「不,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完成。」公爵之女咬牙,对自己说。 神殿内部高大空旷,没什么装饰,墙上的火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一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巨鼎放在中央。佩姬一震:「是这个!我在那扇门前面感到的能量!」 「魔法部应该操纵不了龙,但它的力量,他们肯定研究很久了。」阿克蕾西亚若有所思地观察四周,皱起眉,「这座神殿……很奇怪。」 「哪里奇怪?」余人异口同声。 「能够毫不在意抽取龙的力量研究使用的人,会建造神殿膜拜吗?就我自己的感受来说,我是不会去朝拜虚无缥缈的神灵。现在有很多信仰上帝的巫师,也没有像麻瓜那样去教廷礼拜。」 莱斯特兰奇浮起斯莱特林特有的傲然微笑:「因为巫师真正信仰的,只有梅林。」阿克蕾西亚回以心照不宣的笑容:「就是这样。」 「没错。」那塔拉夏突然开口,「我感觉得到,这是利用火焰的光线折射制造出的幻影。」 「那那,你可以解开吗?」佩姬期待地看着他。人鱼点点头,示意同伴们稍微退开,镶嵌海蓝晶石的岑木杖聚起水蓝色的魔力光辉,大小相同的水泡熄灭了所有的火炬,然后聚集起来,灌入鼎口。 奇异的咔咔声不绝于耳,脚下的地面不住震动,周围的墙壁片片粉碎,从裂开的穹顶,罩下深浓黑暗。 五颜六色的光点像虚幻的水一样飘摇,幽异的风吹过身旁,像气体化的冰凌,「火!」叶斯特和阿克蕾西亚喊出咒语,一圈金色的小火苗围绕住惊魂未定的人们,驱散了刺骨的森寒。 他们看到了一棵树。 它是接近墨色的暗绿色,粗壮纠结的树干上有许多凸起的树瘤,像是扭曲的人脸,很丑,蔓延得无边无际,深深插入上方的岩盘。可是它的根须却环抱着一团黄蒙蒙的光,茧的形状,散发出浑厚、温暖、令人舒适的波动。 「啊……」佩姬退了一步,眼里涌出清澈的泪雾。其他人全怔住了,望着那团光。已故的德国魔王,当代最伟大的黑巫师曾说,那是一种神性的物质,没人明白,这一刻他们亲身体会到了,无法用言语传达的感觉。 意识的碎片激荡起水花,这是源于最本质的呼求,无关理智。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女孩的脸颊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父亲……」她颤声说,「我没办法伤害她……」 忽然,那份灵魂的共鸣被打断了,她呆呆转过头,面对无声无息袭来,吞没一切的黑暗。那是个深邃无垠的黑色通道,朝她张开引向未知的入口。 只有自制力最强的人鱼转移视线,看到黑发少女颈间的项鍊亮起妖异的红芒,一根细细的,血染成一般的线牵引着她迈开脚步。 「佩姬!?」 公爵之女直直奔向那条隧道,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唤。 ****** 黑暗公爵震了一下。 他的挚友在宛如月光织成的丝绸被褥里安详地沉睡,习惯性地抱着兔子布偶,浅银的发丝间,烙着一个暗红的魔纹,这是象徵灵魂契约的凭记。 夜很静,仿佛连亘古久远的星辰的呼吸也清晰可闻,庭院里的红蔷薇唱着只有栽种人听得见的魔力的小夜曲,黑夜有心跳,那是以月的琴弦拨响,比任何歌咏神的赞美曲更动人的温柔旋律。 第240页 可是这些天籁,忽然被扯断了,随后的复甦多了一丝不和谐的音律,tom分不清是从外界还是他的灵魂迸裂出来。 纯色激越的强音。 那个声音使他整个人颤慄,打心底涌出兴奋的回声,去破坏,去杀戮,去征服,谁说,这不是我们的本质? 他走上阳台,黑袍与夜融为一体,冷银的光辉亲吻上他绝美的容颜。银色的月盘高悬夜幕,姿态冷然高贵得像妖娆的夜之女神端坐顶端,俯视大地上佝偻的生物。 夜之领主站在那儿有若另一位君王,一望无际的广袤土地灯火渺渺,一盏盏光晕点燃浩瀚银河。他微微张开双臂,像拥抱他与生俱来的某些东西,血液在沸腾,唤起家乡的回忆:那片赤色的火海上,有着最野蛮也最强悍的辉煌…… 「volde?」 梦境被打破了,黑发青年怔怔回首,鍊金师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一手捏着兔宝宝的耳朵,下床穿拖鞋,东倒西歪地向他走来,宽大的睡衣露出半个肩膀,另一只手还在揉眼睛,咕哝声透出浓浓睡意:「你干嘛?上厕所不是这边。」 「……我不是上厕所。」黑暗公爵两手搂住他,又好气又好笑。血脉里的骚动平息了,变成远远的回音,也不再重要。 银发青年在他结实又有弹性的胸膛蹭了蹭,很满意这个新的床铺,合眼就要睡着…… 「tom!」门被剧烈拍响,撕碎了重新回到两人身边的宁静,「不好了!」 进来的正是叶斯特等人,他们带着鍊金师友情赠送的传送捲轴,得以从那个空间脱离。 听完急切的叙述,john已经完全清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注视友人阴晴不定的脸色。 「既然她自己投向了龙的怀抱……」tom的表情很冷,声音更冷,「就要担负自己的抉择。」 「不是的!」叶斯特气得要揍他一拳,「佩姬被控制了!她当时的情况不对劲!」阿克蕾西亚握紧拳头,身体因迟来的恼恨微微颤抖:「我们叫不回她,也动不了,这是我们的失责。直到那个像是隧道的东西不见了,我们才恢复行动能力,来向你请罪求救!」 「她的项鍊发出奇怪的红光,不知道能不能作为线索。」那塔拉夏镇定的话语令tom神情一变,想起之前的异常。 血的呼唤,本源的呼唤……这具躯体是萨拉查的,尚在人世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 他的大蛇先祖,黑暗女皇艾薇妮·史莱德林。 难道她掳走了佩姬? tom努力回想,那双在漆黑的岩洞里,压倒一切扫射而来的璀璨双目,石台上的长发女子,火的手镯……等等!那对镯子是相连的——是镣铐! 突然,他全身一震,扑向友人,同时深夜城的城防系统启动,辉煌的虹彩划破暗夜,将整座城笼罩在内。更深处,一瓣瓣纯魔力构成的暗紫色花朵绽放,晶莹剔透,像夜色中剥离出的最精緻最华贵的玫瑰,托起她庇护的领土,筑起最牢固的地基。 远方,沉睡在夜之怀抱里的霍格沃茨被唤醒了守护的诺言,闪耀着星光的淡蓝色屏障绽开层层合拢的核心,像一株插于陡峭山峰上的优美水仙花,在皎洁的湖光水色间,有一种历经风雨不倒的圣洁。 接着,地震了。 这场震动以英格兰南部海域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蔓延,海浪在这晴朗的夜晚咆哮,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海沟,巨大修长的身躯宛若甦醒的巨蛇,划开粼粼美色,无数光幻的火琉璃鳞片照亮深黑的海底,伸向无尽远的彼方。 就如同北欧神话中,环起身子能将世界围绕在内的世界蛇尤尔姆冈特。 旋转的浪涛发出隆隆轰鸣,巫师界的圣地特兰希尔岛在一声悠长的嘆息中沉没,海底火山接二连三地爆发,捲起激烈的巨浪,扑向天空宣洩怒火,大海被唤起了狂性,滔天盛怒碾压着陆地。 灾难遍及南北美洲,三分之一的欧洲大陆和非洲的西北角,无数渔村被淹没,无数房屋倒塌……直到一抹残红荡漾在摇曳的水面上,照得天边如凝结的血,海水由远及近过渡成黑色,浪花的碎末和一些渔船的残骸若隐若现。 射进血色曙光的房间里,好几人站起身。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 精灵少女牙齿打战,尽管在结界里感受不到什么震动,但是那股震撼大地的天威,却渗透魔法和身体,从心灵的最深处挤压出恐惧。 黑暗公爵神色冷凝,怀抱着银发恋人,朝窗外投出有如实质的冷峭目光。 「我的祖先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女王的起床气很大~~ 介绍一下这章出现的几把魔杖: 梅林——银枞: 代表生命的银枞和象徵死亡的紫杉是一对姊妹。 柏拉图提到,银枞在预言中具有帮助作用,代表愿望的实现。 叶斯特——常春藤: 常春藤被看作奥西里斯(osiris,埃及冥王,复生之神)和狄奥尼索斯(dionysus,希腊酒神)的植物,代表着复甦的意味,也有忠诚,坚定不移,爱等含义。 那塔拉夏——岑树: 岑树是波赛顿(poseon,希腊海神)及奥丁(woden,北欧战神)之树。岑树被认为是众树之父,拥有海洋及水的力量。岑树中居住着守护神灵,使它在吸收病痛方面具有卓越能力。 第241页 魔性:海洋之力,命运法律,魔法力量,医疗,防溺。 马尔福兄妹用的都是白桦木杖,是一种最古老的树木。在仪式中被广泛用于清洁,也可驱除亡魂,具有神圣与美丽的气质,象徵高洁。 完结卷 淡蓝的天空 第六十一章 darkqueen vs darklord 考虑到如果和拉米亚的主魂冲突,可能会影响地脉,黑暗公爵推迟了移民计划,歪打正着躲过了这场地震。除了法国的布斯巴顿、义大利的一些巫师村落受到波及,其余均无恙。 麻瓜界受创就严重了,不过除了必要的澄清外,巫师界也不关心。 更迫在眉睫的是公爵之女失踪的问题,女儿丢了,做父亲的当然要去找回来,即使对手是自家祖宗,也神阻杀阻杀魔。 鍊金师身穿有恒温法术的月白长袍,外罩魔法反射斗篷;戴上空间手镯,内有生活野营用具、攀爬开凿索具、地理仪器、计时器、魔法地图、秘银短剑、破魔枪、鍊金术器材、草药和原料;另一只手戴着魔晶石打造的腕轮,可以防止石化、麻痹等异常状态,钱袋里除了必要的货币,还有施了空间术的内袋,放满各式各样的魔药;捲轴匣挂在腰间,同样分门别类装着冰霜锁链捲轴、重力禁锢捲轴以及大量的石行术捲轴。 此外还有迟缓术戒指,装有幸运药的月牙型耳坠(这个最重要),有疗伤和体力回复功能的白水晶头环,能够暂停时间的黑玛瑙链坠金怀表,织进了幻身咒、防护咒和轻灵术的蓝色锦缎腰带,嵌有翡翠的白色风靴……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john还强迫友人在黑袍里面穿上能够防御魔法和物理攻击的银色软甲,戴上隐藏魔力及精神力的黑钻项鍊,可以感应彼此位置的绿宝石双蛇纹章戒。 「smile,这个你戴着。」tom摊开手,一枚镶嵌黑石的金戒躺在他的掌心,静静散发出美丽的光辉。john一见愣了,这正是他被爱丽丝抢去的回魂石戒指。 「这东西我戴有点毛毛的啊……」断臂的阴影。 tom勾唇:「这是我送你的,虽然在海伦手上绕了一圈,但终归是属于你的。」john只好接过去,嘟嘟囔囔戴到无名指上:「鍊金术师就这点不好,装备多,穿得花里花俏。」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被邓布利多封住了,解开的话他的尸体会破碎,我想和他埋在一起比较好。」 「嗯,也许吧。」john黯然,想到一件事,「volde,尼克和苏珊是被海伦杀死的吧?还有米尼?他们的灵魂会不会被吸进回魂石?那就可以复活了!」 「……可能。」魔王给了个模稜两可的答案。鍊金师兴奋得蹦蹦跳。 「回来。」逮回不安分就想试试的小兔子,黑暗公爵一字一字道,「现在佩姬更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john仰头看着友人,以他的高度,也只能这么看,呜……「我说volde,这次是我们俩的责任,让她扛这副担子,要是佩姬出了什么事,我真没办法原谅自己。」tom皱了下眉:「她是自己决定的。我说了,可以的话,再杀了那个女人,她应该量力而为。老实说,她让我很失望。」 john看了他一会儿,嘆气:「volde,你完全把她当成年人看待了,是不是?」tom无言以对。 「小孩子有个最大的特徵就是逞·强·啊,拍父母的马屁,讨好你。而且艾薇妮醒来若和这件事有关,就不是她的责任,而是意外了。」 「嗯……」tom沉吟了一下,「我把她当成人对待,难道不是一种尊重吗?」john挣了挣,提醒他还抓着自己的后领:「可是她还是小孩啊,小孩就喜欢撒娇。」 tom斩钉截铁地说:「撒娇是风之圣龙的习性!她必须改掉!」 「……算了,先把佩姬找回来再说。」时间紧迫,john也懒得和他多罗嗦。 「嗯。」tom松开手,将转过身的他抱住,沉声道,「smile,我可能会和艾薇妮战斗。」john默默注视他。 「她的敌人是风之圣龙,为了梅林,艾薇妮什么事都做得出。她曾经对巫师下令不能干涉麻瓜的历史,放任麻瓜发展,就是因为她用时间透视术看到未来,麻瓜越侵夺破坏大自然,龙的力量就越弱,到时梅林便能脱困。」 john想了想,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她的罪过吧。」tom意外:「为什么?」 「那是未来的事,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种可能,就灭绝一个种族的话,她才是我最讨厌的那种预言家。艾薇妮只是不作为而已。而且她在世时,对巫师来说是个好君王吧,这就够了。」 魔王抚唇,体会到邓布利多所感受到的,友人特别的思想。 「在白云乡,亚历士先生说哪怕毁灭世界,她也要让她的爱人回到身边,我看见你一脸贊同。」银发青年绽开瞭然的笑靥,「这就是你们的心声吧。可是艾薇妮到底没有那么做,她独自去对抗龙,失败了也是她自身的事。她没有抱着,哪怕毁灭巫师容身的这个家园,也要救回梅林的念头——volde,她是和你一样了不起的王。」 黑暗公爵垂下眼,红眸晶莹剔透如血钻,「也许吧……」他低声说。 鍊金师笑着拉拉他的鬓发:「你装腔作势什么,我可是参与了帮你炼神的经过。黑暗界是另一个次元,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用它冲撞这里,到时就能救出我。但那样会牺牲很多人,也许会连世界也毁掉,你没有这么做……」 第242页 「不是的,smile。」tom打断他的话,血瞳流泻出令john心惊的情感,「我是想成为一个好君王,但那是因为你的愿望。艾薇妮一定也是这样,梅林临走前把巫师一族托给她,如果她背弃他们,就是背叛了老师的信任和託付。我也是,我是很重视阿布拉他们,重视我的地位,可是和你比起来……我很自私,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要驱使黑暗界,我必须和那里完全融合,我抗拒那样,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借身的法术,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是我受不了,我担心你……」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挤出微弱的声音:「我才把自己……献祭给了黑暗。」 「……」john握住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tom轻轻摇了摇头,恢复冷静的帝王威仪,凝聚了爱恨悲欢生死荣辱的绯红明眸炽艷无双,垂落在夜色长袍上的发宛若黑天鹅的羽毛。 「杀戮,征服是我们的本性,我不需要敬爱,畏惧才是牢固的关系。smile,从孤儿院起,你就教我用另一种方法赢得尊敬,你不明白,这是过家家。你看不到那些软弱又愚昧的人心,他们可以捧高你,也可以背转身嘲笑你。就像对政敌,我能靠公众轻易诋毁,让他身败名裂——这种权势,可靠吗?我要成为山,不是以他们为垒石。权利不过是装饰在强者身上的甲衣,脱掉也是少了件负担。」 「你带给我美好体验,但是都不及你本身重要,smile。就是因为这人世的一切,都像海边的沙堡,我为堆砌它付出过努力,也珍惜它给我的短暂快乐,但那些终将消逝,你才是能和我相伴到永远的人。」 john久久凝视那双孤傲凌绝的红瞳,轻嘆了口气。 「你看得很清,volde。」他说,带着些忧伤与迷惘,「永生总要面对那样的事,那么现在,先让我们为我们的朋友家人尽完义务吧。」 黑暗公爵笑了笑,环住他的腰:「这是当然,我也许给了佩姬『永远』。艾薇妮是个强敌,她脱困的一刻,我好像感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们之间又有不死不休的种族本能,我如今能够控制,她就难说了。困住她的可能是火之圣龙,她抛弃了梅林给的身体,只剩下一种元素,不能打破相同属性的原火锁,所以才需要我给佩姬的项鍊,那上面有我的力量。」 「为什么要抛弃?」john不解。 「在地上,四元素调和的身体更合适,在炽热的地心,还是用蛇体更能发挥原本的力量,大概碰上火之圣龙是意外。萨拉查有一幅祖传魔画,就保存了她的身体。」tom拿起桌上的画板,揭开帘布,不意外地看见他的友人眼中闪现无数粉色的小心心。 「哗~~美人啊!御姐啊!女王啊!」john几乎是扑到画上,一脸潸然泪下,「终于见到你了……我的梦中情人……」魔王的脸黑线密布:「她比我美吗?」 鍊金师用悲哀的眼神望着他:「是的。」 tom气得要把画烧了。 「喂喂!」john死命拦阻,「你特地把它找出来,是想用它做什么吧。」tom余怒未休地重重一哼:「如果艾薇妮真的爱梅林,想必不会愿意他看到她的蛇身。」 「哦,人质交换吗,希望能和平谈判。」john又依依不捨地看着画中美女,被tom蒙住眼,强吻了三分多钟。 自讨苦吃的银发青年像快溺死的鱼一样扑腾着挣扎:「佩姬……」 「哼。」盖上画,tom取下旁边的黑檀木盒,打开盒盖,白绢布上有两根魔杖,沙罗双树的凤凰泪晶杖和象徵死亡的紫杉木杖。 「苏拉被我炼化了灵魂,这把魔杖等于死了,这次我用原来的。」白皙修长的大手摩挲紫杉木魔杖,感到一波波喜悦又慰贴的鸣动。 使用对应的冬青木魔杖的鍊金师振奋不已:「再次搭档吧,兄弟!」 魔王认真地注视他:「你不许对艾薇妮动心。」 「餵……你还真信啊……」 ****** 此次行动的成员除了tom和john,还有上次跟随佩姬的原班人马,以及—— 「my lord,请让我随行。」铂金贵族全身散发出压抑已久的怨气,用豁出去的口吻说,「既然您dy都如此自作主张,我也要跟着好帮你们收尸。」 魔王陛下眯了下眼,准了。 一旁美丽的贵族小姐拉过未婚夫:「阿布拉,你还没留下子嗣,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弗莉安。」 贵族的话别也这么与众不同吗……john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一幕。 另一头,小红萝蔔头扑向黑暗公爵:「义父,你一定要把佩姬救回来!」 「lord所向无敌,一定没问题的!」小维茜代替tom夸海口。 含笑望着这生机盎然的情景,银发青年忽然觉得友人悲观了。艾琳他们是总有一天会死,但还有下一代出生,人世的羁绊,永远不会断绝。 ****** 曾经的故乡沉睡在碧蓝的海底。 金色落叶一般的阳光从水面飘摇着洒落,乌黑的长发在波涛间荡漾,宛若夜空的裙裾中,翠玉珠串流泻着璀璨的星芒。 凝脂般的手臂划开粼粼波浪,修长的双腿轻摆,游戈过珊瑚礁和鱼群。 渐渐深浓的暗色里,一株黑色的树影烙进来客的眼底,在沉没的岛屿中央,像远古的坚硬石英一样静止。 「我是从树里生出来的?」幼小的女孩昂起头问。 第243页 「是的。」男子的眼神冰锐,透过笼罩在阿瓦隆上空的迷雾,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哦。」她掰开一只红艷艷的大苹果,准确地分成两半,咔嚓咬了一口,鲜美的汁液映得她的唇色更为美艷,挑起毫不在意的笑弧,「可是梅林,哪只都不是我吧,艾薇妮只有一个。」 巫师的始祖低下头,正视他的养女,一根白皙幼嫩的指头指着他,伴随着盛气凌人的大喊:「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说话!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才不管我是什么来历,我讨厌你老是无视我!」 「艾薇妮,你是我塑造的,我的孩子。我会一辈子爱你,守护你。」梅林跪下一足,垂至草地的长发仿佛明净苍空的投影,左手的银枞法杖流转着皎洁而温暖的光辉,「我并不是无视你,只是我习惯了不理人。那些对视的目光总是带着挑逗和不洁的欲望。我的孩子,我喜欢你的眼睛,清澈又漂亮。」 艾薇妮皱皱鼻子,心里有一股新的怒气窜起来:「有人这么对梅林?」不可原谅! 蓝发青年眼里浮起笑意,为女儿鲜明而炽烈的表情。 「你不必知道这些,将来也不必。我需要你的力量,但我会竭尽所能带给你幸福,艾薇妮。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你的需求,让我纠正。」 「那梅林想要什么?」艾薇妮仍然难以释怀,认真地注视那双宛如沉淀着寒冰的绿瞳,「你从来不笑,也是因为那些人的缘故?」 「……这倒不是。」梅林思索了一下,决定坦言,「我的母亲是个水泽仙女,父亲是人类,这两种本性同时存在于我的心里。水泽仙女是,依靠着快乐生存的精灵。她们一辈子都在追寻英俊的男子和建筑在美丽之上的恋情,一旦觉得不如意或对方老了,就立刻将他们抛弃掉,无法承载一点点的悲伤。而我的父亲不是,他是个非常深沉的人,也要求我自律。我的人类本性必须凌驾那一半的精灵血统,我不想变成我母亲那样。如果我笑了,就压制不住这股天性,我至今为止感到的苦闷、厌恶、憎恨也会杀了我。」 想到书上关于水泽仙女的记载,艾薇妮害怕得全身紧绷:「可是这些情绪对梅林来说,本身就是毒素……」 蓝发青年的双眼变成冷冽的青灰色,肃杀而冷锐。 「然后就忘记而抛弃掉吗?不。」他站起身,「不管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我的情感,我会抱着它们直到死。艾薇妮,不用担心我会很快离开你,我爱这个湖中岛也爱你,你们平衡了我体内的恨。」 「那梅林再爱我更多一点吧!」艾薇妮紧紧握住养父的手,梅林惊讶地睁大眼。 「爱我胜过恨!我想看梅林笑起来的样子!只要爱我一个,你就不会死,也会一直快乐!」 紧握的两只小手像烙铁一样烫,犹如女孩眼中的情感,梅林狼狈地抽手。 「我不能保证。」 深吸一口气,他背转身,走向远处的建筑物,伤兽般的低喃顺着吹过湖畔的风,撒在月痕斑斑的岸上,「艾薇妮,我不相信精灵的本性,你也不要相信一个水泽仙女后裔的爱,只有在还是人类血统主导的状态,我才能给你永不变心的承诺。」 如风的轻嘆,恍若她出声时听到的那般:「抱歉,我的孩子,你的这个愿望,我不能为你达成。」 光影破碎,一颗水滴形的凝绿宝石破土而出,晃出斑驳粼光,落在女子优美无瑕的手心里。 一股清越的龙吟透水而来,她冷笑一声,转过身。 「烦人的傢伙!」 ****** 簇拥向海岸的浪花像大丛大丛的白菊,英格兰的南海仿佛蓝色矢车菊花瓣汁液染成的丝绸,浩淼的景象在月白色的方舟前面渲染开来,金色的朝霞与海面交汇出绚烂的色彩。 「volde,是这里吗?」john趴在舷上,看着下方的粼粼水色,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水下吧。」 「艾薇妮是在这附近。」tom断言,他感到祖先强势的气略微紊乱,似乎心绪不定。忽然,他脸色一变,挥杖竖起一道暗紫色的障壁。 呼!灰蓝色的龙捲刺破水面,直冲云霄。 一条又一条,骤起的大浪像堆雪千丈,海水沸腾着咆哮,青空落下无数雷霆,闪电攸忽闪烁,将整个苍穹割裂。 劲急的漩涡往水下延伸,激烈翻卷,露出水色的身躯,扬起万千流丽的水珠升腾而起。雪白如玉石的尖角,蓝水晶一般的鳞片,膜状的双翼,正是传说中龙的形象。 众人正惊愕,只见白光一闪,一只巨蛇腾空而出,咬住蓝龙的脖子,尾巴一甩,撕裂对方没有鳞片保护的腹部,熊熊火光像另一条巨蟒缠上蓝龙的躯体,在它挣脱时,巨蛇猛地一咬,又撕下它一片翅膀,奇异的蓝血纷飞。 野蛮的厮杀惊呆了旁观的人类,这种战斗,根本没有巫师拿魔杖进去插花的余地。 「天天天哪……」叶斯特腿软地坐倒在船上,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john嘆为观止:「现代哥斯拉大战吗?奥特曼在哪?」 敲了他一拳示意他不看场合发言,一边维护结界,tom一边转头问埃弗里:「是它吗,派恩?你们上次说的龙。」 「是、是的。」精灵的后裔回过神,指着那头水色巨龙,「我和叶斯特在劳姆斯长老家门口看见的就是他!」 「快阻止它们!」鍊金师拉住友人。另一头,水之圣龙也被激起了凶性,挥动又长出来的翅膀甩开敌人,一层宛如固体的冰蓝光壁环绕住它,从中射出无数冰凌,与炽白的火球相撞,喷出大量的水蒸气,爆炸的余波使海面翻腾不休。 第244页 「关我什么事。」tom不为所动。john提醒:「那是艾薇妮吧,我们必须赶快问她佩姬的下落,也许那头龙就是为此和她战斗。」 红眸微微眯起,无形的罡风吹起黑色袍角,黑暗公爵一手高举,仿佛呼应,天空裂开一个不断旋转膨胀的黑洞。 一颗黑色光球从天而降,瞬间将白昼照成黑夜。 感到震撼灵魂的强悍力量,一龙一蛇下意识分开,镶着瑰丽金边的黑日冕击穿火与水的能量场,直直破开水面,硬生生将大海挤出一个半圆形的大坑,一剎那被压平的水壁爆出刺目的闪光,电蛇狂舞,形成一丝丝白炽的光环在黑色能量球之外回旋流动。 轰!海被噼开了。 宛如神掷下的漆黑巨剑,化为锥形的顶端一圈圈挤开海水,激流蒸腾,从环形的落点朝外扩散,黑色的火焰缠绕着雪白的风暴,在海上蔓延开来,蔚为奇观。 终于风平浪静后,叶斯特说:「tom,你不是人吧。」黑发青年冷冷睨视她。 「他是人,只是比较不像人。」银发鍊金师为友人澄清。余人深有同感地点头。 白色的光块包裹住蓝龙,幻化成一个水色长发的清俊男子,剔透如冰晶的眼望过来,吐出仿佛碎冰轻击的嗓音:「你就是伊克维尔这一世的领养人?」 伊克维尔?风之圣龙!当初亚历士讲古时,john特意记下了元素龙的名字。 这想必就是水之圣龙,塞法尼尔了吧。 tom滟红的眸子泛起寒光:「我是佩姬·冈特的父亲,不认识什么伊克维尔。」他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另一个劲敌,艾薇妮还是蛇身,层层叠叠的火焰之浪构成她的身躯,呈现出白炙的亮色,连她周围的空间也在高温下扭曲,沿着修长优雅的颈项往上,隐约可见青色的妖异纹路,额头一点玛瑙般的红鳞,雍容盘起的姿态像一位高贵的女王。 「梅林的女儿?」 艾薇妮垂了下眼,黑夜的纱衣笼罩住她,下一刻,她又变回有着夜色发丝,长裙迤逦的绝美女郎。 纤指轻点,那枚从苹果树下取出的祖母绿坠饰挂上前额,盈盈翠色,封住了逼人的气焰和与生俱来的烈性,微挑的秀长黑眸却蕴涵着不变的高傲,裙摆间的翠玉珠串宛如翡翠王座,拱卫着她。 「你是谁?」她沙哑的嗓子带出磁性的余韵,艰涩的古英格兰语,由她吟出就好像从指间流下的时间之砂,有一种异样古老的优美。 黑暗公爵屹立船头,绯红明眸凝聚着不相上下的傲色,额头精緻华美的血荆棘花额冠像是火的冠冕,静静燃烧着璀璨的辉煌。 「我是深夜城总督voldemort公爵,如果你是艾薇妮,梅林的养女和徒弟,那么我还是你的后代。」 作者有话要说:嗯,最后一卷每章的字数比较少,也算是呼应第一卷吧,哈哈(顶锅盖逃) ps:再解释一下水泽仙女的设定(部分取自西方神话),就如文里所说的,快乐是她们的生存基础,相反的情感会慢慢杀死她们,而负面感情若超过了某个极限,水泽仙女就会死。半精灵同样如此,只是他们的承受力强多了。 第六十二章 地底之树与深渊之网 海风吹过两位君王的黑色衣袍,曾经的阿瓦隆上空,沉寂瀰漫。 显赫的亚瑟王朝早已覆灭,新的征服者来了又去,巫师仍然存续,来自地心的灼热血脉也流淌着勃勃生机。 被时光和离去的人抛掷在岸上的生物,纠缠入骨髓的爱恋依然如同不熄的灵魂之焰一样深刻。 「艾薇妮!」 伴随着海潮声,身穿简洁亚麻布袍的棕发男子追上前方的黑衣女子,「你要走了吗?」 「难道还希望我把王宫和你们一併扛起带走?」黑暗女皇嘲讽,抬起线条姣美的下颌,睥睨之情在眉梢眼角自然流露。棕发男子注视她,轻声说:「你要去找老师?」 艾薇妮没有出声,目光转向月夜薄纱下悠远回响的海面,浪花像闪亮的白菊,在黑漆漆的山丘上无尽地绽放。 「可是你至少留下个继承人吧,现在罗马人虎视眈眈,我们是不用怕他们,但盖文上次说他们在散播信仰,贿赂贵族……」 絮絮叨叨的挽留被刀刃似的锐风打断,棕发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地,满头满脸的沙子。 一只纤细的秀足踏上他的胸口,足踝的曲线极尽柔媚而动人,艾薇妮优雅地轻提裙角,红唇微挑的浅笑同样礼仪完美得让人挑不出岔子,却令人打心底冒寒气。 「朱特,即使你是我师弟,也没资格要我怀你的孩子。」 「不不不,我不是……」朱特双手乱摇,吓得脸青唇白,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我是说……师姐可以指定一个,这是老师留下的王国,他临走前託付你……」 「哼。」一声冷哼再次让他噤声,黑蕾丝长袖轻挥,一颗灰白色的卵状物体掉进他怀里。 「这是——」 「我的子嗣,我们不必像你们那样找个不顺眼的对象生育。」艾薇妮高抬尊脚,放回被海水沖刷了无数遍的沙地,黑色裙裾拖曳如夜之女神未卸的晚妆,每次潮汐,一些金色细沙就被冲上来,等待着不知何时的回归,「本来你不来的话,我是想丢到海里去。」 「怎么这样!」朱特回过神,大喊大叫,看看宝贝的继承人,再抬起头,双眼惊骇地瞪大。 第245页 「师姐?」 海边芳踪渺然,只有涛声依旧。 「回来啊——师姐,教我怎么生!我不知道怎么孵蛋啊啊啊——!!!」 啪!黑亮的光粒在空中飞扬,tom隐藏魔力的黑钻项鍊被疾划而过的火焰之刃切断。 众人大惊失色,john冲到友人身前,一手挡住他,另一只手紧握冬青木魔杖,眼里满满是敌意和后怕——如果艾薇妮瞄准的不是项鍊,是volde的脖子,那…… 阿布拉克萨斯等人也做好战斗准备。艾薇妮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挑衅。 「嗯,你是有我的血统。」她神色淡漠,「为什么把力量藏起来?」 tom微笑着拂了拂领口,一点也没为刚才的攻击动怒,反问:「你为什么扮成人类的样子?」艾薇妮颔首表示理解,说:「你有什么人要杀吗?」 「什么?」包括tom在内,所有人都愕然。 「我急着去办一件事,办完这件事可能就不回来了,所以虽然我不喜欢,不高兴,我还是得为你做些事。比如杀个把人,教你怎么把那些低贱的走兽踩在脚底,让他们用畏惧的眼光看你,厌恶是去除不了的,你得明白。」艾薇妮指导后辈,她说得这么漫不经心而理所当然,就像一个蛮荒的法则,带着尊贵而野蛮的气息。 这语气比人世的一切都打动tom,让他感到来自血缘,来自本质的共鸣。 「哦,我明白。」他轻声说,沉稳而优雅,将可以轻易置人于死地的狠戾藏在完美的仪态下,「只是我比较喜欢……和人们保持友好。」john默默转开视线,不然会忍不住一脚把他踹下船。 艾薇妮看来有相同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有这种软弱的心情,我会杀了你。」 「凭什么?」黑暗公爵冷笑。 「就凭你自称是我的后代。」黑暗女皇冷傲地勾起红唇,「想被我承认的子嗣,怎么可以讨好人类,以被人类接受为荣。只有征服,或,被毁灭。当初我把蛋交给朱特,就想,如果他被人类教得乱七八糟,我一定要回来杀死他。但是我没能做到,我被一条多管闲事的龙关起来。」 塞法尼尔眼中闪过锐光,抿起唇,静默不语。 「如果失去种族的尊严,不如从未活着。被独自丢弃在异类中……我的孩子。」艾薇妮低嘆,这声嘆息道尽了千年的苦楚和哀思,流露出再也压抑不住的凄婉。tom眯起眼,血淋淋的恨一闪而过。 「你无法照顾他,就不该生下他!」 volde……john心下难受,知道友人将生母和艾薇妮重叠了。 「我不期待他的出生,因为我自知安排不好他。但是某些人期待,我生下来了,这是我的错。」收起一时的激动,艾薇妮平静地说,「你恨的是你母亲,还是这痛苦?如果是后者,那么你的确不配活下去。」 「等等,任何母亲都没有剥夺孩子出生的权利吧!」再也忍耐不下去,john大喊,「你和volde的母亲都没有尽过抚养的义务,有什么资格裁决他的生死!」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带着安抚的力道。 「是强者的仁慈啊。」tom轻轻笑起来,愉快的笑声,「smile,有的野兽会将孱弱的孩子咬死,免得它死在敌人嘴里,在这残酷的大自然中受尽折磨而死——这是强者的仁慈,母亲的仁慈。」john震住,虽有些难以认同,怒气却慢慢消退了。 艾薇妮拨了拨发,冷淡地睨视自己的后代:「你能理解,伪装吗?狡猾的小蛇,这习惯真不好。」 「梅林没教你伪装吗?」tom笑着反问。艾薇妮眼神一颤,一下子变得无限温存,无限辽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承欢膝下的童年。 「不一样,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她回过神,望着对方,「当你回归我们的本质,你也会明白,力量和灵魂同在。」黑暗公爵眼底闪过异样的神采,像一个血的呼应,一个最温柔也最残酷的誓言,一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但是你仍然爱梅林。」他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是的,但爱变了,或许从来没变,只是在我们用整个灵魂呼求那个人的一刻变成纯粹的激情。什么父女之情,年龄差距,都抵不过最本质的慾念。连同我曾经的敬爱和依恋,都不复存在。现在我只要他,这就是一种巨大而不可抗拒的转变。如同甘美的食慾,为了进化而吞食爱侣的痛与乐——我们就是这样的种族,以火焰为骨、为血,为生命和骄傲的远古蛇神。」 旁听的叶斯特等人都被这番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喘。john的脸色也不好看。 尼克说沙罗曼蛇的爱情表现方式是吞噬,果然没错。 不过他并不怕volde,他知道volde和艾薇妮不同。 黑发斯莱特林没有动摇,注视祖先的双眼反而有一丝悲哀:「你会吃了梅林吗?」 「不……」蛇祖的神色沉寂下来,伴随着一声悠远的长嘆,「我爱他超越本能。」 「我也是。」tom淡淡地说,海风吹起他束发的墨绿镶银锦织绸带,猎猎飞舞,他站在雪白的方舟上,身下是碧波万顷,头顶是长空万里。 艾薇妮冷冷地说:「即使如此,也什么都不改变,虽然煎熬对我来说是种享受。」 tom静静垂下眼,他的确和艾薇妮不同,艾薇妮只有梅林,他拥有许多:smile,巫师界,建设最强魔法文明的梦想……他还混入了人类的血,那里面有他曾经鄙视的麻瓜的低劣血液,还有来自萨拉查的,无私的爱与期望,这些都帮助他能够战胜宿命的诱惑。 第246页 哪怕他有着更深更深,比艾薇妮更可怕的本质——在选择和黑暗界融合时,他的灵魂也融入了那片虚无和冰冷。 这是代价,为了得到力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知道他会逐渐变得麻木和空洞,和他所属的黑暗一样。 他也知道,会有一道轻浅却柔和的光照亮他,为他带来持久不散的暖意。 「做个交易吧。」tom伸出手,红眸绯艷胜火,黑色的瞳仁却深沉无波,宛如寂静的暗之海,「你这样的身体只会伤害梅林,我给你你留在斯莱特林家的神体,你告诉我我女儿的下落,帮我对付龙。」 「你女儿?」艾薇妮一愣。塞法尼尔沉声道:「伊克维尔出事了?」 黑暗公爵瞥了他一眼,视祖先的答案,他可能会杀了她,但是让敌人间接得利,也非他所愿。 「佩姬失踪了,她戴着一条黑宝石项鍊,十二三岁,黑头发,额头上有一块红石。」john既是对塞法尼尔说,也是对艾薇妮说。 「哦,那个小女孩啊。」一指抵唇,蛇祖显然想起来了,「我感应到她身上有非常纯正的黑暗元素,正好可以解开我的镣铐,就召唤她。可是半路上,她反抗得很激烈,我就只拿了项鍊,放她走了。」 「那佩姬在地底迷路了?」叶斯特猜测。埃弗里摇头:「她身上有传送捲轴啊,为什么不和我们汇合?」 「是风之圣龙。」tom看着海面,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清晰而刚烈的杀气。john拽住他,佩姬和风之圣龙之间的问题,可能不是杀掉一方能解决的。 「这位是…塞法尼尔先生,赐予了巫师水脉之力的龙,您这段时间一直在庇护巫师吧?为什么和艾薇妮小姐打起来?」鍊金师有心打圆场,果然看见女皇陛下微露讶色。 塞法尼尔点头承认:「我接到我的同伴夏拉齐尔的呼唤,赶去他的地方,看到他受了重伤,被铐起来,就找伤他的凶手问问清楚,可是她一言不发就攻击我。」 「哼。」艾薇妮绽开冷残的笑容,「它当年敢拦我,困住我,今日就要承受这些,我还没来得及弄死它。」水之圣龙沉静的眼凝视她:「你知不知道夏拉齐尔是双生体?这个他死亡,代表毁灭的他就会甦醒,将世间的一切全破坏。」 「我管这么多!」 「等等,请等等。」眼看他们要吵起来,john一边哀嘆斯莱特林家族的可怕本性,一边再度充当和事老,「塞法尼尔先生,我们先救治火之圣龙吧。」塞法尼尔眨眨眼:「这倒不用,他会自己痊癒。」 那就不要打了嘛!这是john的心声,但他还是厚道地查明原委:「您有没有问您的同伴为什么阻拦艾薇妮小姐?」 艾薇妮额前的祖母绿坠饰一震,呼应她狂肆的杀意:「因为我要找土之圣龙问话,他竟敢不让!」 ……那就是你理亏了,小姐。john无言。tom也不解:「关土之圣龙什么事?梅林封印的不是风之圣龙?难道它插手帮忙?」 「不可能插手,阿拉托亚那个时候已经沉睡了。」塞法尼尔说,眼望蛇祖,「夏拉齐尔也是因此阻拦你,你恐怕还不怀好意。」艾薇妮皱了下眉,不说话。 「你们这些龙,怎么立场都不一致?」黑暗公爵帮自家祖先指责外人,这就是斯莱特林同仇敌忾的精神,「还有,那条火龙是在做白工,有个麻瓜女人乘虚而入,把主魂和大地意志融合了。」 塞法尼尔第一次露出明显的表情,他原本的气质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此刻却像波涛汹涌的深海。 「你说的女人,是不是一个红色头发,黄眼珠的女孩?」 「是她,她是一个魂器——分 身。」tom说到爱丽丝就咬牙切齿。塞法尼尔默然,看起来焦虑不安。 「那样……可能糟了。」他说,「我们是世界意志的体现,也是有着独立龙格的智性体。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也会被寂寞压垮,这时就需要洗髓重生,更换一个性格。夏拉齐尔每次都随着旧世界消亡和新生,伊克维尔也换过好几次了,我是两次,阿拉托亚这是第一次。在此期间,她的神智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海伦的主魂和这样的她融合,可能会取代土之圣龙的意识,成为新的大地意志?」tom玛瑙般艷红的眸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john目瞪口呆:好……好大的现成便宜! 塞法尼尔就事论事:「不会取代,但是会有影响。」tom冷绝一笑:「就算只是採纳了她毁灭巫师界的念头,我也不允许!」 「让我们去吧,my lord。」阿布拉克萨斯说,「您和john去dy。」 「我感应不到佩姬的位置。」tom轻蹙眉宇,「那里被地的魔力主宰了。」 「没错。」艾薇妮开口道,她当初也是因此找土之圣龙盘问,不过现在——没意识了也问不出什么,「这就是你要对付的敌人吧,我帮你。」先履行对后代的承诺。 john留心塞法尼尔的反应,只见他脸上浮着浅浅的思虑。tom微一颔首,转向他:「如果你有办法揪出那个女人的灵魂,我们就不对土之圣龙出手。」他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水之圣龙挽救了巫师一族,与他为敌于理不合。 「融合无法阻止,只有用我的力量清洗阿拉托亚的意识了。」轻阖眼,塞法尼尔嘆了口气。 有了决定,黑暗公爵将背上的魔画扔给祖先。 第247页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 穿过熔岩瀑布后,john低声问友人:「你没事吧,volde?」 艾薇妮没有伤了他,但是那一击,对自尊心的打击恐怕不小。 tom目不斜视,完美的侧面像大理石雕像一样冷硬:「我没事。」john低低嘆息,握紧他的手,既没有看前方风姿绰约的黑衣女郎,也没发现友人眼底的狡黠。 有了海伦的前科,他的朋友对美女已经有心理阴影,加上艾薇妮差点划破他的脖子,从此碰上再美艷的女人,smile也不会关注她们,只会留意他的安危。 黑魔王陛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无耻,心就是这么绑的,哼哼~~ 「就是这里了。」那塔拉夏指着神殿的原址,那是个赤褐色的巨大法阵,散发出幽幽的微光。 「进去就可以了?」tom问。虽然说过了,阿克蕾西亚还是再次关照:「看到那团黄光的时候,我们都有一种不能冒犯的感觉,如果它攻击我们,就糟糕了。」 「你们戴了徽章还受到这样的精神影响,是不太妙。」鍊金师沉吟。黑暗公爵看了看他:「你的灵魂和我缔结了契约,能够抵抗,smile,你保护他们。视情况,我会张开领域。」他知道要是留下这帮傢伙会遭到群起反抗,尤其是那个一脸视死如归的铂金贵族。 「好。」 艾薇妮迳自踏进法阵,接着是塞法尼尔,tom拉着友人的手第三个走进去,余人赶紧跟着卡位。那塔拉夏将魔杖往代表「启动」的字符一点,甦醒般的鸣动响起,法阵发动了。 不可思议的坠落感,好像掉进了一团冰冷黏稠的物体,缓缓沉下去,银发青年睁着眼,只看到一片无底的黑暗,掌心传来的温度成为他唯一的支撑。 星星点点的光晕浮起,像翩然飞舞的萤火,无声地回旋。他渐渐能看见东西,那是个暗色的庞大轮廓,有着树干一般的脉络,灰白的结瘤和一些翠绿的叶片,一切都变得有色彩。 一座质感像石英石的桥托住他们,几乎在同时,john抖开一张捲轴,魔法的光环绽放,形成一层透着淡蓝色光辉的保护层,将众人包裹在内。 那些光点像被吸引而来的虫子,围绕着能量壁轻轻撞击,微小却带着窥伺的意味。 「怎么有这么多人类的怨魂?」塞法尼尔清澈的嗓音似乎有浸润的作用,令他周围的空气也显得格外洁净。tom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祖先,当然是拜艾薇妮的诅咒所赐。 黑暗女皇尽管不避言自己的恶行,但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不是这儿!」莱斯特兰奇趴在桥边朝下看,「上次我们是在树根!」塞法尼尔偏过头:「嗯,阿拉托亚在更深的地方,这是『树』,整个世界生机的体现。」 john抬起戴着回魂石戒指的手,一缕缕细若发丝的绿光朝结界外探出,这是用鍊金术制成的缚魂丝,能束缚灵体。 绿色光丝缠上一团萤光,抓了进来。john捏着这团光魂,这次他看得很清楚,里面有张龇牙咧嘴的脸,挣动间,让他的手指微微刺痛。 「smile,别玩这种东西!」tom生气地斥责。叶斯特等人好奇地打量。 「我练习一下,说不定还能把海伦的灵魂捆出来。」 塞法尼尔食指轻点,一股清新的水气扩散开来,那团灵火忽然不动了,从内部透射出美丽的莹蓝色。john高兴地给友人看他们共同的成果。tom一挥手,指尖迸裂的黑火连同缚魂丝一併击散,小小的火星迸发蔓延,在幽暗的空间留下持续不断的爆响。 「你不必管这些,乖乖待在我身后。」 他独自走向巨树,艾薇妮步履优美地跟了上去。 「切。」john不悦地撇撇嘴,要他像个娘们似的躲在他后面?什么话!阿布拉克萨斯注视主君的背影,低声说:「john,请体谅lord的心情,他不能失去你第二次了。」 银发青年无聊地拉剩下的线玩,还是很郁闷。力量弱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够努力了,也不像某些天才天资优异,可是这种时候,只能接受友人的保护,总归不好受。 两位君王的脚步都寂然无声,像包围他们,无穷无尽的阴影。 「那个孩子,有我的血统。」 艾薇妮转过头,望着人群中的银白身影,他并不特别显眼,却和他织出的光茧一样,在这黑暗里,有种莫名的契合。 「他是我的,和你没有关系。」tom冷淡地回应,举起右手,一丝丝波纹从手腕处漫开,像整只手伸入了一个未知空间。 它被置于黑暗规则下,成为能贯穿一切现世法则的「剑」。 当夜之领主伸出手,那里多了一个洞。 某些物质从洞里涌出,有一种特殊的节奏,遵循着某个神秘的规则,优雅而诡异地扩张着领地,透明的黑色雾霭像夜一样深邃广阔,一直延伸向树顶,在黑暗中幽微地发亮。 无数幽魂炸开绚烂的焰火,如同一场华丽的盛宴。串串明焰点亮了地底,妖异的红和浓郁的黑交织出一张巨网,把世界树囊括在内,黑发青年昂着头,薄唇啜起绝艷冷笑。 艾薇妮观摩着这场盛大的蚕食,嘴角挂着和后代相似的笑意。 「你不该这么做。」身后响起清悦的男声,冷静却不容忽视。 「她不惹我,我不会做什么。」黑暗公爵没有回头,身周的气息却变得锐意森然。 第248页 他慢慢屈起手指,这在古代的物种之间,是个代表警戒和挑战的信号。冷魅的俊容浮现出一丝血腥和残酷,猩红双眼闪着光,像是渴血的兽。塞法尼尔是巫师的恩人,但现在,他出手的话,可以反击。 那是被最深的寒意入侵的感觉,冰冷又狂躁地涌动着,他的灵魂早已堕入地狱,成为那里的一部分。 塞法尼尔并非没有杀意,对守护世界的龙而言,这样的行为等同侵略,然而这个人类却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伊克维尔真是找了个麻烦的领养对象。 tom迅速收回力量,黑暗界的灵魂之核鼓动着,催促他继续,但他控制住了,因为他恨透了黑暗,他在那里待了七年,未来还得永远待在那儿。 身体因兴奋的余韵而颤抖。总有一天他的身心会被侵蚀干净,但是凭着这股恨,他还能支撑很长时间。 他转过身,看到一片光亮,结界淡蓝色的光辉洒在桥面上。 心底好像也被温暖的阳光照进来,一根线牵引着他,连接着和他灵魂相连的另一半,tom没有察觉自己笑了,明亮而纯净的笑靥,然而看清那人,他双手环胸。 「你在干什么?」 「啊?」john茫然无辜地看过来,缚魂丝缠绕在他的十指上,结成漂亮的花样——他正在和阿克蕾西亚玩翻绳。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虽然尽量拖延了,但是就目前看来,大boss的主魂被干掉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尽兴啊,可是我又捨不得再折腾小兔子和魔王了,一打起来死的又是离得近的配角,他们好不容易活过战争耶…… 我真是太善良了,嘆息。 第六十三章 巫师之王与大地之龙 「谁让你不要我帮忙!谁让你不要我帮忙!」 「下去吧。」魔王走过某只气呼呼的兔子。john扑到他背上,两手攀住肩膀,更可恼的是,做这个动作还要踮脚尖!梅林在上,他可不可以把这傢伙的腿砍掉一截? 「海伦的主魂在里面吗?」抛开身高的怨念,john悄声说。 「这个嘛——」tom微微一笑,「我目前确定的,她比其他魂片迟钝多了。」 众人用飘浮咒降落,接近地面时,黑暗公爵对人鱼说:「那塔拉夏!」 蓝发青年挥了挥魔杖,施展霜凝术,将方圆十几米的土地牢牢冻结住,防止有石锥之类的魔法偷袭。 鍊金师穿着风靴,适应力良好地蹦了蹦,心想要和人鱼合伙建熘冰场,保证赚得翻过来。 还有水上乐园,极速冲浪…… 「你给我专心点。」魔王一眼就看出友人又在天马行空地乱想。john熊熊抱住他,勇于发挥肉盾作用。 「说实话。」他嘆了口气,「我对那女人有心理阴影……」 tom心情很好地搂着他:「那就交给我。」有他俩卿卿我我,其他人也不看大地意志了,就站着看戏。 「是茧。」艾薇妮注视那团晕黄的光。塞法尼尔如释重负,露出欣慰之情:「太好了,还没有孵化。」 「茧的意思是,大地意志还没有形成固定的龙格?」tom走上两步,神色冷然,「那么现在,还可以把主魂剥离出来?」 「这……」塞法尼尔正犹豫,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氛。 「啊!」叶斯特跪倒在地,在她身旁,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更惨,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压平。冰层发出沉闷的爆响,碎成无数齑粉。大地好像突然变成了怪物,吞噬它身上的一切。 「哥哥……」阿克蕾西亚死死咬着牙。异变发生时,兄长反射性地扑向她,使她这会儿承受了双倍的重量,气血翻涌,每呼吸一次全身的骨头就疼得像要断掉,但是真正令铂金兄妹难堪的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这屈辱的姿态。 人鱼的身体柔韧,在这样的压力下还能勉强跪着,和那位死命挺直背的精灵一样,不愿向敌人匍匐。 艾薇妮、塞法尼尔和tom还站立着,john被友人抱在怀里,挣扎着挪动手指。 是重力场! 他考虑过这种情况,携带了反重力捲轴,眼下要拿出来,却是个不可能任务。 黑暗公爵一直关注着敌人,分心将力量注入地下,这很容易,有关重力魔法,他和叶斯特、那塔拉夏早就研究并成功实践过,他不明白他们俩为什么还不採取行动,也许敌人施加的重力太强? 空了。 红眸浮起错愕,他的魔力像掉入了大海的硬币,连点回声也没激起。 更深沉的震动越来越近,像怪兽咆哮的巨口,灵光闪过脑海,tom明白了。 这不是重力场! 纷纷扬扬的冰粒宛如一场盛大的雪,脚下的地面消失,他们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时空隧道。 主魂把魔画藏在这里了,在某个时机发动。 两手抱紧最重要的人,黑暗公爵用暗元素凝成小刀,划破了左臂,伤口很深,却没有血渗出。 糟了!这是萨拉查的身体,没有血! 借尸还魂,这具附体的实质是尸骨,虽然黑凤凰的涅磐之力让它重新焕发出生机,但时日太短,尚未成为真正的血肉之躯。而暗元素,他可以随意调动的暗元素,它们能变成刀或强力的魔法,然而他从未想过将它们变成更温和的,能够救人的东西——比如一根带子。 一丝丝浓郁的红像流动的火,他抽取了一点魂焰,这些妖红色的系带缠上了铂金贵族白皙的手腕。 第249页 「……」阿布拉克萨斯惊讶地睁大眼,这牵繫了他和妹妹的「丝带」,烧灼灵魂的炽热,又奇妙的令人觉得牢固安心。 「艾薇妮!」tom大喊,他从不求人,哪怕是祖先,但此刻不行,他来不及救那么多人。 蛇祖眼神一动,以她为中心,四周涌现出涟漪般的深红波动,构成暗红的魔法圆,将距离较近的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囊括在内,一齐往上升。塞法尼尔救了那塔拉夏后,又下去拉起了叶斯特。 这么一耽搁,他们的视野已经失去那四人的身影。 不断旋转的时之洪流里,无数光火闪烁明灭。黑发斯莱特林试图找出边界,一口气破坏这条通道,流溢出的力量却迟迟没有回音。 那个疯女人,把画框拆除了! 「volde——」 john感到脚下的吸力猛地增大,仿佛找到了目标,一道灰黑色的支流骤然出现,转瞬吞没了他的双腿。tom用尽全力拽住他,强大无匹的暗能量形成了固态的空间之壁,挡住了时间的力量。 「……咦?」忽然颈子一凉,银发青年回头一瞧,兔子布偶的耳朵在两股力的较劲中松脱,坠入了那道支流,「啊!我的baby!」 「别管它了!」魔王气急败坏地大吼,加重了推力。两只绵软洁白的物体很快没入涡卷,时流像满足了似的,慢慢向后退。这时,一声压抑的抽气响起。 tom没有回头,却加大了魂焰的牵扯力道,远远传来阿布拉克萨斯的喊声:「my lord,别管我们……」 「闭嘴!我带你来不是为了牺牲!」 这短短的时间,黑暗公爵已大致掌握魂焰和暗壁的操作,一簇无比艷丽的血红花朵盛放开来,托起马尔福兄妹,同时tom拉出john,摆脱了时空支流的牵引。 更多的花接二连三地绽放,红得妖娆灿烂,在这灵魂之焰的基座上,升起纯暗的萼片,像是熔化的黑水晶溶液朝上蔓延,在花瓣上织出绚丽万千的图案。 时间的彼岸传来血的维繫,来自他的祖先。定位后,tom架起空间的桥樑,璀璨的纯黑火焰从紫杉木魔杖激射而出,犹如一道黑色的彩虹。 靠着柔韧而温热的魂之花,银发青年惊魂略定,摸出胸口的怀表:「要封印吗,volde?」这么条失控的通道,不能放着不管。 「嗯,用时间静止,smile。」 金色链条从纤白的手下滑,坠落,坠落,晶莹剔透的表面流转着辉光,稳定的滴答声渐渐响彻整个时空隧道,越来越慢,垂荡的黑玛瑙坠饰旋转着,旋转着……直到停止。 眩目的光海汹涌而来。 ****** 在熟悉而亲切的惊喜声音中,他们掉落实地。幽暗的地底空间,流淌着点点美丽的时之砂。 一只怀表静静躺在金沙里,凝固着一个静止的永恒。 鲜红的丝带依然紧紧系在铂金贵族腕上,黑衣君王脸色苍白地倚在银发友人臂弯里,微微喘息。 「你没事吧,tom?脸色很难看啊!」叶斯特关怀地问,拿出一只装着淡绿液体的水晶瓶,「给,我祖传的生肌补血药,还有壮阳作用!」只听见好几声呛咳。 「……」tom伸到一半的手缩回。john默默无言地掏出艾琳给的魔药。 「那是怎么回事?你要对付的麻瓜女人竟然有操纵时间的力量?」艾薇妮难以置信。tom将药一仰而尽,摇了摇头:「这是魔画师的作品,她只是偶然得到。」 突然,一阵强劲的声响震撼了在场的生物。 仿佛心脏的起搏,那颗被树木根须包裹在内的光茧开始强烈震动,发出一波波肉眼可见的环状音波,这声音是如此深沉有力,连人的灵魂也在这一声声巨响中震颤。 「怎么回事?」莱斯特兰奇紧张得音调也变了。叶斯特果断地举起魔杖,一枚凝聚着光雷之力的风矢蓦然成型,射向那只光茧。 一枚小小的水蓝色能量球从塞法尼尔指间弹出,无声无息地吞没了那枚风雷之箭,又是一弹指,水元素聚合的小球拉出一道环形冰壁,挡下了那塔拉夏的三发冰箭。 以阿布拉克萨斯为首的数名巫师迅速包围了水之圣龙,显然已将他视为敌人。 「停手吧。」出人意料的,说话的是艾薇妮,「向还是蛋的龙出手是耻辱。」阿克蕾西亚深吸一口气,正视蛇祖的双眼反驳回去:「她马上就要出世,并且给巫师界造成威胁。」 「总之,这违反自然界的规矩,我不允许。」艾薇妮没有生气,淡淡地表态。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黑暗公爵,尽管艾薇妮曾经是巫师界的女皇,但他们的王是这一位。 john静静拉住友人,tom沉吟片刻,注视水之圣龙:「塞法尼尔,你是站在巫师这边的吗?」 「是。」水色长发的青年回答得毫不犹豫,既然当初决定庇护巫师,就庇护到底。虽然他不会伤害也不允许他人伤害同伴,也不会杀这些巫师。 tom点点头,不再说话。咔咔的碎响不绝于耳,一片片淡黄的晶体崩裂开来,光芒大盛,灿烂的耀金色笼罩了地底,仿佛永夜中升起一轮太阳,一缕缕晨晖似的光丝垂落,是辉亮如金的长发,从光晕中透出的女性像是凝乳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完美到极致的曲线。 当她缓缓抬眼,众人好像沉浸在一片蔚蓝中,无比宽广,无比舒心,又像回到了婴儿置身的羊水里,温暖,宁静,充满了被母亲怀抱的安详感。 第250页 无限的承载,无限的慈爱,是地之圣龙的属性。 「拉米亚……?」黑发青年低喃,神情隐约流露出警戒怀疑,因为地之圣龙的模样,和那个在巫师界掀起浩劫的魔女原本的长相一模一样! 金发女郎伸出手,柔软的手指宛如实体化的光,轻柔地抚摩水之圣龙清丽的脸庞和鬓发,吐出低沉的,仿佛有千万人回音的宏伟声音:「让你们久等了,塞法尼尔。」 「……阿拉托亚?」塞法尼尔也有些不确定。他们四元素龙,每次重生会自然记起本职和其他同伴,然而龙格形成期间受到外力干涉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吃不准对方现在是什么状态。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人类少女的经历。」 这句话令tom等人严阵以待。 「她希望我完成她的遗愿,这股执念进入了我的心,我必须做出处理。不是按照她的想法,我不能消灭任何东西,你知道,塞法尼尔。」 「等等,您是说,海…拉米亚死了吗?」银发鍊金师情不自禁地喊出声,一时接受不了他们的敌人,那个造成了他和挚友七年分离,杀害他的恩师和学生,使得巫师界生灵涂炭的魔女,就这么静悄悄地死在地下。 黑发青年却不意外,主魂做的那些布置,应该是为了在龙卵孵化以前,阻止他们。她清楚在土之圣龙压倒性的意志下,她一片支离破碎的灵魂绝无幸理。 其实在她所有的魂片都失败时,拉米亚就已经输了。和大地意志融合后,她能做的只有传递地脉的位置。用全部的坚持灌输进龙识,是最后的赌注,甚至不是「希望」。 那个女人,连对自己都不留余地,怎么会相信所谓的神?为了给麻瓜界杜绝后患,她可以毁灭一个种族——这样的女人,他不觉可悲,更多是混杂了仇恨的佩服。 「你要如何处理,龙?」黑暗公爵开口道,神色冷静而威仪,「我是lord of the night(夜之领主),你可以对我说。」 「放逐。」阿拉托亚的回答令他微微一惊,出自意外,「将巫师从大地上永远放逐。」 窒人的死寂,人人变色。 「慢着!」塞法尼尔急忙道,「这样的判决会不会太草率了,阿拉托亚?你是受了那个人类女子的影响,你也知道,巫师是我庇护的子民,我不同意你的意见。」阿拉托亚不为所动:「你可以收留他们,或者让他们到伊克维尔执掌的青空去,就是不许以双脚踏在我的土地上。」 「开什么玩笑!」叶斯特忍无可忍地大叫,重重踏前几步,挣开兄长和其红发友人的钳制,还用力踩了踩,「我就踏在『你的』土地上,你能拿我怎么样?」 阿拉托亚沉寂的眼转向她,里面有一种无限深邃的力量,使倔强的精灵少女噤声,所有目睹的人为之颤慄窒息。 「不怎么样。」她平淡地说,「只是巫师无法从我这里收穫任何东西,无论是庄稼,金属,宝石;他们死亡的躯体不会被大地接纳,只会变成丧尸作乱——我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一个人类女人跑进我的身体,在我的意识里作祟。巫师答应守护我的祭坛,却没有做到——你们可以混迹你们口中的麻瓜社会,把灾难带给他们,但是我的判决不会变。」 听到最后几句,众人无语了。没错,是水之圣龙委託魔法部镇守沉睡的土之圣龙,他们失职,不管什么理由,理亏的就是巫师一方,得为此付出代价。 「哼。」tom淡然一笑,自嘲似的说,「这算是第三次大迁徙吗?」 「volde……」john担心地看着他。阿布拉克萨斯等人也不知所措:「my lord……」 黑暗君王没有对下达判决的神申诉,只是平静地叙述:「我们一直是被放逐的一群,从最初起,我们有精灵、沙罗曼蛇、众多种族的血,又什么都不是。梅林赢得了湖中岛,亚历士他们建立了白云城,那里是巫师的理想乡,还有霍格沃茨。」 「我们决不悲惨,巫师生来伟大,这血统荣耀而诅咒。荣耀是我们传承的知识和强大的力量;诅咒是弱者的嫉妒和畏惧,我们可以选择让它成为点缀的花环,或刺伤我们的荆棘——血和痛苦也是巫师的动力,最好的桂冠。」 「在世界遗弃我们之前,我们就抛弃了世界;当尖刀刺来,我们就割断纽带;以强者的姿态凌驾,以征服回报。」 「是。」众人不约而同地垂首,接受这根源于骄傲的教诲。巫师的王直视大地之龙,修长手指握着冰凉魔杖,灿亮双瞳像凛冽黑暗中炽热不息的红炎:「让那些麻瓜待在你的怀里吧,我们不需要他们施捨,地盘的所有权从来只有争夺一途。巫师界早已是我的领土,不归你管辖,你会看到。」 阿拉托亚轻蹙了下眉,凝望那双红眸。 「尊敬的女士,让您受到这样的打扰,我们难辞其咎,但是我们也不会认命,请您谅解。」银发青年贊成友人的决定,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咽,但他们也不会向神乞怜。 大家都释怀了,轻松的气氛曼延,叶斯特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对~~tom将来还可以造一座天空城,我去作客。」埃弗里纠正妹妹不淑女的行为:「叶斯特,你是女孩子。」 「啊——我是男的!」 塞法尼尔以复杂的眸光注视这一幕,轻嘆了一声:「这是侵夺地球资源。」tom唾弃:「一个地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迟早在冥王星做窝。」john抹汗:火星人还不够彪悍,你要做冥王星人。 第251页 艾薇妮的嘴角不为人知地牵起微小弧度,黑眸被轻阖的眼睑盖住,隐藏了她此刻的情绪。 ****** 表明了立场,tom背转身离去,其他人默默跟在后面。 塞法尼尔没有走,看起来想再尽一下力说服同伴。艾薇妮也留在原地,tom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没有撤消包围世界树的网,土之圣龙的处罚他并不心服。但真的硬拼,巫师界可能会陪葬,所以他退让,也是底线。如果龙再相逼,他会用空间魔法彻底分割两个世界,毁灭这片麻瓜赖以为生的大地。 脚下的土地松软厚实,温度湿热,一些发光的幽蓝色巨大菌类挡住了他们回望的视线。看不见土之圣龙后,john扑到友人肩上,小声说:「怎么办,volde?这事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尸体可以烧掉,可是不能种植,麻烦就大了。」 tom停下脚步,认真地注视他:「是我们种庄稼吗?」 「啊——」john茅塞顿开。阿布拉克萨斯等人一怔,也恍然大悟。 「开採矿石的是诺比一族,整理田地的是小仙子、寇伯和家养小精灵。是有少数巫师种果树,但问题不大。也可以从麻瓜界进口。」黑暗公爵语气平静,却沉淀着思虑。 至今为止,他研究的都是怎么让力量精进、强大,所以在危急时刻,他救助不了同伴,甚至得冒险抽取自己的灵魂。而他固然守得住巫师界,暗元素却替代不了大地的生长力,要摸索出能量的转化,还需要时间。 看出他的心事,银发青年笑了,用力抱紧他:「别担心,volde,鍊金术能够改造各种土壤,这件事我帮得上你的忙。」对上他清澈温软的灰眸,tom嘴角的线条柔和了。 「嗯。」低低的应声,在两人之间留下温暖的余韵,黑发君王浮起傲然之色,面向他的臣子们,一字一字道,「麻瓜是我们永远不可信赖的邻居;诺比和仙子是我们可以信任却不能依赖的盟友;而寇伯和家养小精灵,我们可怜的忠僕,我们要为他们确保未来。记住这一天的耻辱,若还依靠大地的供养和麻瓜的救济,就是尚未雪耻。但是我们必须忍耐,在建立我们的王国以前。」 「是。」阿布拉克萨斯等人一致行礼。 没多久,塞法尼尔追了上来,清冷剔透的眸望着tom:「你们要不要移居到海岛?」 「海岛?」黑暗公爵挑了挑眉。 「是的,那里是我的管辖范围。」瞥了眼紧随其后的艾薇妮,水之圣龙淡淡地说,「你们也可以选择去伊克维尔的空之岛屿。假如巫师和龙的关系破裂了,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听出他的暗示,众人心一凛。 「塞法尼尔先生。」john打破沉默,温和的声音透出恳切,「您对巫师有恩,如果可以,我们决不想和您为敌。可是我们和风之圣龙的确有仇,当年巫师造成了精灵的不幸,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不会坐以待毙。而您,应该会站在您的同伴那边吧?」塞法尼尔点点头。 「那么请问,佩姬的意志能代表风之圣龙吗?她和风之圣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类事,你问她可能比较清楚。」塞法尼尔看向艾薇妮。众人都是一呆,tom和john想起艾薇妮本来是沙罗曼蛇,被梅林以树苗为引,赋予躯体,才来到世上,开始新的人生——确实和佩姬很像! 蛇祖蹙了下眉,冷冷瞟了水之圣龙一眼,说:「在成为这个身份以前,我没有特别值得留恋的记忆,所以回归本体后,我和过去的自己融合得很好。但『我』还是变了,你们很难理解……那是从皮肉里面,最本质的一种东西的转换,思想、视角、观点。『艾薇妮』不会这样思考,她会考虑她的国家,一些零碎的事,和她无关的人们,她会体谅——梅林的心情。但我不会,我觉得可笑,那个男人的挣扎和心结,我有办法对付——我甚至不再称呼他『父亲』。」 艾薇妮并没有说得伤感,却有一股深沉的悲哀从她眼底流淌出来,像渐渐冷却的岩浆,她看着后代:「如果那个小女孩和我一样,在她变回龙的一刻,她就不会视你为父亲了。不是『不想』,而是『无法』。」 危险的光在红瞳深处闪烁,tom抿唇不语。塞法尼尔开口道:「就是这样,所以过去伊克维尔都等她的领养人亡故后才回复龙身。这个她不是原本的她,属于龙的意识在身体里。」 「等我亡故?那她不用等了。」黑暗公爵愉快地勾唇,不容反驳的口气,「她将永远是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番外,正文的思路一时还不是很连贯。 第六十四章 时之乡与暗之蚀 「人类无法达到永远。」塞法尼尔淡淡地说,「你会自己放弃你期盼的。」 tom眯起眼,深深注视他。john暗暗嘆息,承认他说的没错。 因为「心」会累。沧海桑田,潮起潮落,每次更迭就剥落了一层痛苦,直到疲惫超越了麻木,使心灵不堪重负。 就连龙,也要毁灭重生,用新的自我替代,何况人。 黑色瞳孔像个虚无冰冷的洞,溢出漆黑的寒气。 「也许吧。」tom满不在乎。john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这不是volde的反应,他的朋友是不服输的性子,要么反唇相讥,要么断然否定。 他不禁怀疑友人有事情瞒着自己。 那股从灵魂透出的阴冷被眼睑下迸出的焰色烧化,黑暗公爵的神情又呈现出所有人熟悉的自尊心,给人十足的威慑力和压迫感,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第252页 「我也有问题要问。」他轻声说,「龙是否轻视人呢?」 塞法尼尔沉静地阖了下眼:「是的。」 众人心中都有不忿。tom点点头:「你知道梅林封印了风之圣龙,还帮助巫师,现在又收留我们,是自信我们不会影响你们的关系吗?」 「不,是压根无关。」塞法尼尔的声音全然冷漠,眼神清傲,「你可以拥有伊克维尔,把她塑造成你喜欢的模样,但是她最终会回到我们当中,这就是我们。」 「那对龙而言,世上的生物是什么?」john忍不住问。塞法尼尔仔细想了很久,缓缓地说:「本来……是没有关系的,我们是世界,这个世界产生的意识。宇宙由无数波状能量构成:时轴、空轴、纯粹能量。振动强烈的交汇处就形成了『世界』,偶然诞下的奇蹟,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结束。因为我们——元素可以达成相对的稳固,时间和空间却是永远流动的。能量总在流逝,空间的力场作用往往造成大爆炸,很多星辰就是这么陨灭。」 「传说……时间的尽头是一片光海,被称作「时之乡」;空间的尽头是永恒的黑暗,被称作「无光之地」(tom眼底闪过异彩);两者中间有一颗衡星,象徵调和。」 「纯元素可以抵达两个彼岸,可是我们已经成为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走不开了。我们只是喜欢那样的景象,生机勃勃的景象。在伊克维尔尝试和精灵打交道以前,我们从未和这世界的生物有过交集。那么多生命来了又去,对我们都是一般的短暂。也曾有种族发现我们,称我们为『神』,创出教义。其中有一段,我想可以解释你们与世界的关系。」 「『若你要幸福,用你的手去争取;若你要安定,用你的手去争取;若你要富足,用你的手去争取。我们授予河流,取用是你们;我们授予土地,耕种是你们;我们授予火种,暖身是你们;我们授予天空,飞翔是你们。』」 「没有神祈,我们不聆听人世的声音,给你们的一开始就给你们了。伊克维尔打破了我们的惯例,她和我都干涉了物种的繁衍进程,自然要受这报偿。但是我们的感情并不因此受影响,与你们,还是各取所需。她想得到让她觉得美好的爱,就作为精灵和人生存。」 黑暗公爵眉峰微蹙,流露出不悦:「她还做过精灵?」塞法尼尔莞尔:「对你们而言,也许一个人就能令你们感觉『幸福』,可是对我们来说,远远不够。」 鍊金师拉住友人:「呃,volde,龙寿命无限,那么长时间要他们守活寡,太不人道了。」没有死的概念,也不会享受到死亡祝福的生物,不能拿人类的眼光衡量。 「算了。」tom似乎释怀了,淡然而强硬地说,「从前的经历我不管,『佩姬·冈特』的有生之年,只能遵照我的安排。」众人汗:独裁的父亲。 红眸燃起炙热的火光:「时之乡……是什么?」他轻颤的语调有着无法泯灭的追求。 塞法尼尔陷入了思考,即使以初始龙的丰富词彙,那也是个难以形容的地方。 「时光静止之地。这个宇宙的一切都是流动的,有循环而有因果,但是时之乡不是,只有结果而没有原因,不存在的事物就争相出现。在那里死者会复活,灵魂能拥抱肉体,梦想可以变成现实。但这只是传说,从流动的海我们看不见永固的海,所视只有光。」 「那如何会有传说?」巫师之王不满意这个答案,「总有人到达那儿,带来知识。」 「没有人回来。」水之圣龙说,「如果你站在衡星的位置,久久凝视时光河的尽头,在夜与日交互的一剎那,会看到像是反光的奇景,就是这些碎片组成了『传说』。但我们仍然不知道无光之地有什么。」 黑发青年嘲讽一笑:「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也许时之乡的光海里,同样是一片空落。那些奇异的景色,是光线造成的错觉,或者幻想的投影。 一丝诧异浮现在水色的眼眸中:这个人类凭什么如此肯定?他身上是有黑暗的气息,但很多远古法师都懂得运用那种力量。 艾薇妮突然开口道:「你想去时之乡?」 「只是好奇罢了。」tom掩去自嘲。 「人之子总是不安分。」塞法尼尔意味深长地笑了,双手虚抱,一团小小的光晕出现在掌心中央,像是凝固的银白水流,里面却跳跃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影,一丝丝金发似的流光浮动,「——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光之妖精给我们的礼物,时间的种子,一棵用来制定世界的规则,这棵就给你吧,它会指引你到达时光的彼岸。」 黑暗公爵全部的心神都被这团光吸引,伸出手,碰触到的瞬间,光芒变得闪烁不定,黑色的气刃沿着指尖向上蔓延,割开皮肉,片片碎布飞舞。 「volde——」john大惊失色,阿布拉克萨斯等人围上来:「my lord!!!」 「……哼。」修复破损的袖管,tom舔了舔渗出黑红血液的手指,对上塞法尼尔清冷的眸光:「人类都能握住时间的种子,虽然不能够使用它。会被排斥的只有纯粹的黑暗生物,你是无光之地的来客吧。」 「他是土生土长的人!」银发青年大怒,指着面露杀机的蛇祖,「这位美人大姐也承认了,是她的后代!你怎么可以耍阴的!他只不过身体被改造,成了个臭屁的神,还是这个世界的住民!」 第253页 「神……?」塞法尼尔若有所思,注视tom,「你和那里融合了?」黑暗公爵不答,再次伸手拿那棵种子,一层血红的光射出,包裹住它,这是用黑凤凰的力量凝固成的魂晶。 毫不客气地笑纳:「你给我,我收下了。」 自作自受,塞法尼尔失笑摇首,没说什么。 「你没有话要问的话——」艾薇妮看了看后代,冷冷瞟向水之圣龙,「我要问了。」 ****** 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极少人知道,这里还是个远古战场的遗址。 冰凉的球膜滑开海水,寒意渗透,水漫过头顶,幽深的海底世界展现在众人眼前。 朦胧的魔法光晕如月色浸染,映得周围犹如蓝色梦境,不时浮起的气泡,游着优雅曲线的小鱼,嶙峋的火山和化石树森林,人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震住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感觉不到,这里也构成自然结界的条件。」tom喃喃自语。 水的结界沉入了裂谷,深邃的幽蓝骤然晦暗,仿佛笼罩下来的巨大沉默。 人鱼召唤来一群发光的星星鱼,它们幽微的光亮给了人们一线慰藉,墨晶色的波浪中星光如蔓,细柔地荡开。水球的速度很快,持续下潜,慢慢从谷底有一丝光流泻而出。 清碧的幽光,沿着背嵴优美的线条滑向两边,勾勒出安详合起的膜翼,沉睡的巨龙在海洋的怀抱里,蜷缩在深渊底部。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塞法尼尔轻轻一嘆,千年的感慨全飘零在这声嘆息中:「伊克维尔……」 幽暗水色中,缕缕光环像月光织成的银色丝线,围绕住龙的躯体,一圈圈盘旋而上,凝结成一颗银晕似的光球。男子的身体漂浮其中,银蓝的长发无声流淌,沉寂的容颜像水中绽放的白莲,清雅脱俗,紧握手中的银枞法杖散开光的涟漪,将那至清的容姿氤氲在一片光幻中。 艾薇妮的声音忽然哽住了,她抚着干涩的喉咙,呼吸微弱而混乱,视野泛开雾茫。 「哇,那就是梅林啊!」叶斯特发出单纯的感嘆。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交换着惊疑的视线,越来越多的人看出异常,在浓重的暗色中静默。 一声轻嘆,黑暗公爵打破这脆弱的寂静: 「他已经死了。」 ****** 更多的水雾浮起,宛如曾经瀰漫在阿瓦隆上空的凄迷雾气,刺痛双目。 蛇祖投入海中,青丝尽没于黑色的波涛。 「艾薇妮小姐!」john大急,这里的水压会压死人的啊! 「让她去。」tom按住他的肩膀。见艾薇妮的身影平安地进入那片缭绕的银光,john放下心来,也微微嘆了口气。 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唤,艾薇妮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那个牵挂了一千多年的人身上。 她总是想,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阿瓦隆的湖水那样,清澈透明。 巨石林立的孤岛,一笔一划记录着他亲手建立的魔法文明,日以继夜地工作,白色袍袖在黑石上印下斑斑汗迹。 他澄蓝的长发被微风轻拂,银辉流淌,仿佛碧海上荡漾的波光,总教她一阵阵恍惚失神。 闲暇时,他会看着天空,纯白的袍子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银枞法杖点燃生命的奇蹟,那一天,他站在如茵绿草上,神情悠远如流云。 凝眸,恍若惊艷绝尘的一剑,牢牢钉住她的心魂,满含柔情的拥抱,托起她的全部,她就醉在那幸福的瞬间,一世没有醒来。 「老师……」 伸手,跨越千山万水,触碰的剎那,梦境破碎。 他死了。 ****** 「tom,想想办法啊!」精灵少女揪着魔王陛下的领子威胁。tom一脸「你要我把死人怎么样」的荒谬。鍊金师也于心不忍:「为什么会这样?」 「他用的是大封印术,代价就是生命。」塞法尼尔回答,「他的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和伊克维尔一起陷入永恒的禁锢。但是你们让结界破开一个小口,伊克维尔的力量流溢出去形成了一个新的意识。他原该从那时起开始腐朽,不过水泽仙女的血统让他保持了原样。」 「那他的灵魂还在吗?」john抱着一线希望。 「不在了,那只是个空壳。」tom安慰地拍了拍他,「有办法解决,你忘了吗?时之乡。等艾薇妮冷静下来,她会想到的。」 爱人的尸体就在眼前,怎么冷静啊? 良久,蛇祖游了回来,怀里是宛如沉睡的蓝发青年,她的双眼充斥着不顾一切的狂气和绝烈:「把时间的种子借我。」 黑暗公爵看着她,又深深注视了一眼无缘结识的巫师之祖,掏出血色的凝晶。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实现了你的愿望后,一定要回来一次,告诉我,那里有什么。」 点点头,艾薇妮接过魂晶,带着梅林,头也不回地离去。众人默默目送他们,在心里祝福。 咕嘟嘟的气泡从海底冒出,刚刚还静止不动的风之圣龙隐隐颤动,两侧的悬崖落下碎石,水涡激烈旋转,四溢的能量互相碰撞,摩擦出炽亮电蛇,奔走游窜,带动更多的海水捲入,蓝光与金芒交织,形成一个个瑰丽的漩涡。 「啊,梅林走了,封印——」阿克蕾西亚第一个反应过来。tom仿佛就等着这一刻,跳出了水的结界。 第254页 「volde!!」john吓得差点心脏破裂:水压啊啊啊~~~ 虚无的黑炎挤开大片蒸发的气浪,在这片白茫茫的领域中破开一个烧灼的黑洞,黑发神祗释放了空间之力,犹如星辰爆炸,狂暴的热风席捲,风与水的激流被撕碎,崩解成无数微粒,蔚蓝的结晶好似万点繁星,绚丽地绽放。 「佩姬!」 男子威严的高喊,像夜色无穷无尽地扩展开来,震荡着整个世界的海洋,掀起漫天巨浪。 「……」塞法尼尔竭力控制着下跪的冲动,水元素疯狂了,这是来自更高阶层的威压,这个世界的造物也无法对抗。 青色巨龙体内,飞出一颗澄亮的光球,黑发少女从抱膝的姿态醒转,看清呼唤自己的人,惊喜地张开双臂: 「父亲!」 海浪平息了,宁静的深渊里,黑暗君王抱住女儿。 「笨蛋,你跑来这儿干什么。」端详这张苍白秀美的小脸,黑发间灼灼发亮的契约红石,一股淡淡的暖意划过胸膛,他低声训斥。 佩姬泪盈于眶,父亲一如往常的态度既让她觉得安心,又有一股委屈不可抑制地漫上来。 「我也不想啊!」她揉着眼,情不自禁地抽咽,「突然就被拉过来……呜呜,你们不在的时候也是,我好怕变成龙,呜呜呜……」 魔王手足无措,他应该严厉喝止她的撒娇,身为voldemort公爵的女儿,她必须坚强面对一切困难。可是看着女儿哭泣的容颜,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搂着哭成泪人的佩姬去向友人求助,被恶狠狠的眼神阻挡在外:「既然你不会死,就待在外面吧!」 「???」tom无辜极了,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提醒他也要顾虑john的心情。 水色身影从众人身边掠过,佩姬开心地大叫:「塞法!」 只是瞥了她一眼,塞法尼尔化为龙身,没入深黑的水波,与翡翠色双眼的龙交颈相依。惆怅地望着这一幕,公爵之女明白在选择了某些人的同时,她失去了另一些重要的存在。 「走吧。」没有让她失落太久,黑暗公爵环住她的肩头,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 ****** 淡蓝的光珠照亮幽深水底,皎洁银粼随着清透的男声扩散: 「为什么彻底分裂龙格?这很危险。」 轻轻的笑声撩动水光,带着娇媚的卷音。 「因为这是她的愿望啊,本来就是意外发散出去的意识,她不愿和我在一起,就随她好了。」 「你啊……」这声嘆息,带上了纵容的无奈。 「不说这个了。」风的旋律骤然变得热切,光斑飞舞,像无数剔透的宝石,「我们的赌约怎么样?你有没有懂得爱情?」 男子的声音微微疑惑:「是的,我输了,我喜欢我的领养人,虽然不到爱的程度,但当初我们约定的是『依恋』——你可以依约向我提一个要求。」 「呵呵呵……」风之圣龙愉快地轻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阴险。水之圣龙本能地感应到龙身危机,往后缩了缩:「伊克维尔,你很奇怪。」 「我们认识太久了,久到你不会把我们的关系朝那方面想,所以我才需要人类给你个刺激,我的要求嘛——」 「……」 哗啦!晚霞辉映的海面破开,迤逦水花万千,身穿草绿裙子的少女快活地拉着满脸呆滞的青年向自己的神殿飞去,一路洒下银铃似的笑语:「塞法,答应了!今后你不许离开我的领地,我会慢~慢~教你人间的男女情爱!」 ****** 一艘月白色的方舟停泊在数里开外,船上的人们都没注意到这个花花女郎恶拐纯情美男的景象。 整个天穹被染成红彤彤的颜色,盖满天空的云朵像海浪一样缓缓流动,烟波浩淼的大海,翻卷的浪花承载着过去和未来的梦,海水与天边金色的夕阳交融成一片绚烂。 鍊金师坐在船首,问友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黑暗公爵和他并肩而坐,映着灿烂霞光的俊容漾着一抹深思。佩姬靠在他的膝头熟睡,黑发披散,每一缕发丝都浸透了阳光,变成通透的红色。 「smile,在那个女人把我诱进黑暗界时,我的身体和灵魂之核被固定了。她触发了『黑潮』,一种暗元素的周期活动,我真正成为了主宰黑暗的神,代价不仅是永远的囚禁,还有『同化』。」 「同化……?」冷意渗透心脏,john愣愣瞧着友人。tom静静迎视他,瑰丽双眸令漫天红霞为之失色,黑色深瞳却丝毫不反光,像光线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将人的灵魂也吸进那片无光的漆黑。 「我会失去人类的感情。除了孤独,不再有其他感觉。生与死对我没有了界限,人世间的一切对我也没有了意义。我看着你,会像看一个陌生人。」 寒毛直竖,银发鍊金师从未有此刻一般的恐惧,他双手按住甲板,咬牙瞪视对方:「这么可怕的事,你还能说得那么轻松!」 黑发青年浅浅一笑:「你以为到那时,你还会活着吗,我的smile?」他说,极致的温柔与占有。 「……我会先杀了你。」john坐回去,下定决心。 tom的神情柔和下来,将他搂入怀中,轻语如梦:「那一天还很远……我本来想用时间的种子缓解黑暗的侵蚀,给了艾薇妮,我不后悔。我们可以去找时光的彼岸。相信我,smile,我不会停止爱你,除非我停止呼吸。」john靠着他,心渐渐宁定:「嗯,volde,我们一起想办法,不会那么糟的。当初尼克也说我会失去感情,可是你看,我不好好的。」 第255页 黑暗公爵轻轻一嘆:「暗蚀的影响是存在的,smile,我不能蒙上眼无视这个事实。你在我生命中的印迹太深,不可能抹消,我不害怕,可是其他东西……我的野心,我对魔法的追求,我想建设巫师界的理想,也许会慢慢丧失。」 银发青年明白了,凝视他的脸庞。 「smile,我一生,有三个情景记得最牢,一是我母亲死亡的模样;二是你给我送面包的那个晚上;三是我站在湖边,看见霍格沃茨。」 黑衣君王微微阖眼,语声是无限的静谧与深情:「倘若有一天,我不再爱魔法和巫师界,那也将是我死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目前在严打,我只能把那几章有h的锁起来,不然被锁文损失更大,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去举报,世上多得是这种无聊的人,想看的人,在网上搜好了~ 第六十五章 鍊金术师与公爵之女 水珠顺着流畅的弧线落在镶嵌着金色鸢尾花纹的白石地板上,溅起无数碎金。 一手旋转龙头,手指纤长优雅,指甲晶莹圆润,每一个部分都细腻完美得无可挑剔,仿佛洁白大理石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男子昂起头,承接变得细密的水雾,一线流光慢慢勾勒出一弯精緻的下颌,摇曳着反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凝露一分为二,一滴沿着曲线优美的喉结、性感的锁骨中央、肌理匀称的胸膛,消失在纤细却有力的腰腹下;另一颗滴打在一圈波纹里,魔王转了个身,拢起长及足踝的漆黑发瀑,让颈后和宽阔的背嵴也享受水浴的滋润。 注意到右手的指尖闪烁着不同寻常的亮光,他怔了怔,放到眼前细看。 在水之圣龙口中,时间和空间是两个地方——时之乡与无光之地,彼此有着最远的距离,以衡星调和。但根据他自己的研究,这两者其实可以相互依存。当他碰到时间的种子,虽然被它所伤,也沾染了一点光的碎片。 以意念催动,黑暗气息绕着白皙手腕疾划,肉眼无法辨识的咒语编织成华美荆环,深深陷入肌肤。星光跳跃,在腕脉的位置形成一个针尖细小的印记,宛如来自时光彼岸的一缕指引,嵌入了黑色领地。 验证了猜测,魔王心情很好地一甩长发,关闭龙头。 直接用魔法弄干身体,他走到干的地面,弯腰拿叠好的内衣。 黑发从肩颈滑落到地上,墨晶的发丝、雪岩和灿金花饰交叠在一起,铺陈出恍若不属于尘世的眩目辉煌。 枝形灯盏洒下柔和的光芒,勾勒出动静惊心的极致体线,辉光与阴影交织,黑发神祗缓缓穿上人间的庇荫,又拿起一件衬衣。 随着雪白衣裳罩起冰雕玉琢的身体,仿佛被神光笼罩的浴室才恢复平常的豪华模样。 拨了拨发,黑暗公爵最后披上黑丝绒法袍,暗红绣花在下摆绽放绝美的魔法工艺,随后捞起垂有金丝璎珞的绛红腰带,没有扣扣子,他走出了淋浴的内室。 「my lord。」 足足可容纳上百人的华丽浴池旁,铂金贵族也刚洗好澡,毕端毕正地在镜前检查,脸蛋白里透红,白金色的长发还有些闪闪发亮的微湿,因为崇尚高贵的马尔福家主是用柔软的毛巾擦身。 见主君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微微嘆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整理。 「下次请别再用快干咒了,那会令您的皮肤粗糙的。」一边系腰带,阿布拉克萨斯一边叮咛。 tom理所当然享受下仆的服侍,他家smile不会这么做,只会踢他一脚水花,叫他把内裤洗掉。 从级长盥洗室出来,主僕俩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上。离开封印之地后,记挂母校的黑暗公爵首先来此,查看校舍有没有在地震中受损。所幸四巨头设下的防御机制十分可靠,没有人员伤亡。 校长室里,john和米奈娃对坐聊天,画像中的历任校长也加入谈话。当门打开,黑魔王的强大气场让室内静了一下,被鍊金师轻快的声音打破:「volde,你洗好澡了?」 「嗯。」向包括米奈娃在内的校长们行了个注目礼,tom温和地看着友人,「回去了,smile。」 「不在这儿休息一晚吗?天色不早了。」米奈娃挽留,「你的同伴们也都很累了,而且孩子们还等着他们说故事。」 「他们可以留下。」 「嘿,volde,你一走,派恩他们敢留?」john劝阻,「听听教授们的意见吧,别老一个人蛮干。」格林德沃还是缠着邓布利多,懒洋洋地问:「你有主意了吗,男孩?」 黑发斯莱特林不悦地瞄过去,他承认并敬重的,始终只有那位故去的金发魔王。虽然这是个一模一样的人格,也无法赢得他的敬意。 john同样不认为画像是本人,但他可以调适,毕竟不是他们自愿以这种方式存在。 重新认识,重新相处就是了。 沉吟了片刻,tom缓缓道:「我想,这里大部分人都对土地方面没有研究吧。」一阵尴尬,不论格林德沃这个专长破坏杀戮的黑巫师,其他人也一筹莫展。 银发青年暗暗嘆息,巫师界作为一个寄生体的癥结就在此。 没有广大的农业基础,没有稳定的工商阶层,原本还没有统一的中央集权。古老的纯血贵族墨守成规,有祖传庄园的还能维持体面,没家族产业或败光的只有饿死;魔法部官员的主要工作是把巫师界藏起来,看管那些危险的魔法生物,而非营运和建设;绝大多数下层巫师散居在麻瓜当中,无谋生能力,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法术骗吃骗喝。 第256页 这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社会,麻瓜各国首脑的轻视是有理由的。 不过john并不担心。首先,巫师们已经承认他的朋友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以深夜城为政治中心,向外扩展的国家模式完全可以实现;其二,巫师界也有独特的优势。以可恶的小日本为例,区区一岛国何以成为近代有数的强国?就在于资源经济链的有效控制和高科技人才、技术的掌握。美国同样如此,不然它那么眼红伊朗做什么?除了文化冲突和战略因素的考量,就是石油——能源这个关键。 有魔法,巫师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麻瓜的地盘。由于学术运动和近年战争的刺激,英才济济,学生资源完备;轻农轻商的观念淡了,有了魔法相关的副产业。 就算不侵夺麻瓜的资源,仅暗元素就足够巫师享用不尽。记得以前看过一篇科普文章,假设暗能量=空间能,一空间粒子所能释放的能量极其可观,远远胜过核能,问题是如何合理使用。 要重视传统的纯血巫师放下身段去做他们眼中「低档」的农夫、商人不现实,技术开发却能胜任。尽管让数量最多的麻种巫师占据民生是个隐患,但是短期内也不必忧虑。仔细想,十一岁是适合的入学年龄,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毕业后基本上不可能返回正常社会。只要将他们的家庭併入,逐步与麻瓜界隔离,形成独立发展的新世界,过个几代,他们也是完全的巫师。 这些道理,volde未必不明白,但土之圣龙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现在恐怕迫切想让巫师界的土地脱离影响,把深夜城和各魔法学校框起来。这也没什么,先安内,再攘外嘛。 听着友人和几位校长沸沸扬扬地讨论如何切割大地,升起海水,建立一个异空间,john淡定喝茶。 ****** 开完会,鍊金师建议出去走走。 月色很美,仿佛伸手就能掬起一捧月光。霍格沃茨的校园在夜色下呈现出不同于白日的面貌,也是两人不熟悉的面貌。 年轻时总是匆匆忙忙,追逐着梦想、野心、荣耀。奔驰过长长的草坪;呼啸在魁地奇赛场;漫步曲径深幽的禁林,想的也是怎样向看管神奇动物的教授请教,和强大的魔兽签订契约。 轻柔的风拂过面庞,湖水在皎洁的夜晚泛出一波波银纹。 牵着身旁人的手,听着他平缓的呼吸,tom感觉心里无比安详。经历了分离的惨痛,挫折的磨难,才有了这一刻的宁静与满足。 john也不说话,和他一起沿着湖散步。 栽种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坟上的白杨树苗长高了,枝叶轻摆,传来低语般的簌簌声。旁边大片雄伟的杉树像一位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慈祥而深远地望着人间。银发青年触动了感怀,愤愤地说:「如果那个大地之龙敢让邓布利多教授变成丧尸起来作乱,我非杀了她不可!」 轻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不会的,这里是四巨头守护的圣地,我也施加了结界。」 正对着白光闪耀的漆黑湖泊,tom想起长眠于湖下的萨拉查,如今孤单躺在湖底洞窟的戈德里克,内心溢满歉疚。 定了定神,他才继续说:「以前埋的尸体也没有变异,可见土之圣龙是指我们不肯离开这片大陆的情况下,还有一段时限。」 「嗯,龙是有原则的。」 「哼。」对龙所谓的原则毫不领情,tom冷笑,「我不会再依靠龙的庇荫,包括塞法尼尔!从前我们和艾琳做过一个实验,魔力土——在高浓度魔质土壤生长的魔药材料,更具药性,想必由人体吸收也一样。等移居计划成功,我会让巫师界的人,全部成为我魔力的子民!摆脱水脉之力!」 对这样的宏伟蓝图,john抱以无奈的眼神:「是很好啦……可是也不必这么极端吧。大地没有欠我们,这万物神灵,都曾经滋养我们。阿拉托亚小姐是过分了,但这也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热爱大自然,懂得敬畏、感恩,是应有的人生态度。事实上,人是无法脱离环境独力存在的。你身上的衣服哪来?丝吐于蚕;吃的饭,是土里长出的稻谷;就连你的魔杖,也曾是名为紫杉的植物。固然巫师能团结成一个整体,可是过于偏激的怨恨会使我们陷入狭隘的怪圈。人活在世上,是为了追求幸福,而不是对抗什么。我一直认为应该和麻瓜共存,科技和魔法平衡发展,也是这个道理。」 银发青年抬起头,仰望明净的星空。银色的月辉静静流泻,氤氲出莹蓝的美丽光晕。 「如果我对你有什么盼望,一是希望你幸福,其二就是成为一个宽容的好君主了。」他用力补充了一句。 黑暗公爵笑了,双臂环紧他,妃色的薄唇落在他的额心、脸颊和唇瓣,黑袍温柔地搂进清瘦的躯体,像黑夜将珍珠色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捧起。 「你还没放弃自己是麻瓜的愚蠢念头?」他在他耳畔轻吐热气,取笑。 「哪里蠢了!」john生气地踩他,瞪起一双圆熘熘的大眼,依然如少年清秀可爱的脸庞泛起气恼的红晕,「老子我容易吗?帮你出谋划策,壮大巫师界,哪天你成了个暴君,大肆屠杀普通人,后世史诛笔伐,惨的是我耶!我会被骂成汉奸,叛徒!」 tom偷偷翻了个白眼:「有人知道你是麻瓜吗?」只要你别这么大声嚷嚷。 john一呆:「哎,对哦。」转念一想,他还是郁闷了:「就算没有人知道,我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 第257页 「你真是笨蛋。」魔王为这不可思议的生物摇头嘆息。某只兔子张牙舞爪地攀住他,摇晃他的脑袋,咬他的肩头,进化成暴走的树袋熊:「说得你好像很聪明似的!」 「我当然聪明。」 「哈!也不知道谁差点把血放光,又将欲望去掉,成了个有小鸡鸡的太监!」 「你就没干过蠢事吗?成天抱着只兔子到处晃,怕吃苦药,看到美女就流口水……」 「我哪有流口水!」 ………… 互揭疮疤的没营养吵架持续了好久,争累了的两人扑倒在草地上玩起来。 仗着身高和体力的优势, tom成功把友人压在下面,吻得他气喘吁吁,彻底弃械投降。 身下的人双颊晕红,长发披泄在碧色草丝中,清辉流淌,像是月亮的碎片。 凝视他的青年黑发闪耀着点点星辉,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背光的脸散放出惊人魅力,又在一丝若隐若现的波动下柔化。 「smile,你不相信我吗?」 鍊金师怔住了,浅灰眸子化开歉意和温情:「嗯,对不起。」 黑暗公爵俯下身,草叶的清香包围住他们,钟型小花随风摆荡,湖面波光粼粼,映得黑色的草丛银丝灼灼。 回搂的手划开亮色,中指戒上的黑宝石闪着光,环住它属于的人。 银白满月下,两个身影互相依偎。 ****** 回到深夜城,应铂金贵族的请求,黑暗公爵一行从南门进入。 一别七年,变化很大,原本没有城墙,整个城一年到头在扩建。战争期间,代理城主佩姬·冈特号召城民种橡树,用变形术塑造出一堵高大厚实的围墙,再以龙爪藤固化,这两者掺在一起甚至能发挥魔力增幅的作用。狼人、巨怪、巨人和阴尸的联合袭击中,这座墙就居功甚伟。 其他还有战争的痕迹,城门口有张贴军令的告示牌;让检查来往过客的学生休息的小石屋;城墙附近的房屋都被拆除了,挂上了勾刺网等防寨;特别修筑的高台上,几头守城龙懒懒地趴着。 消息传开后,民众自发地从家中跑出来,夹道欢呼,他们喊的是: dydy!」 佩姬心下咯噔一声,战战兢兢地偷瞄前方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更是惶恐得几乎要当场谢罪:这帮混帐,居然只dy不认lord了! 他本来是想让大家亲眼感受主君的回归,没想到……完了。 tom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生气,他看得出这些人眼中对自己的敬畏,沉默下有着最深的景仰。 事实正如他的观察,佩姬七年的努力,赢得了深夜城上下发自心底的敬意,但建城的是她的父亲,伟大的voldemort公爵。敌人进攻时,也是他留下的守护结界保护了大家,早已被奉为神话。如今见着真人,自然不敢放肆。 在黑暗公爵心里,还有一份自豪:他身后的小傢伙,干得不错。 某鍊金师更是好像没感觉似的,跑到路边的点心店买蛋烘糕吃。 快到市政厅时,欢呼声小了,tom转过头,示意阿布拉克萨斯上前,说:「我看外面的土地污染得很严重。」 铂金贵族察言观色,见主君没什么异样,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尊敬的lord,您说的没错。去年,敌人煽动巨人、巨怪这些种族攻打我们,阴尸从南部的星辰湾登陆,一路将晨风森林和平原都弄得污糟不堪。事后我们尝试了许多办法,成效还是不理想。」 黑暗公爵点点头,若有所思。 接到传唤,魔药大师立刻赶来城主办公室,鍊金师已经在研究一堆放在锡纸上的样品土。 「唔……是被阴力侵蚀,大部分有机物变异了。本来土壤中的腐殖质是好的,由动植物的遗体和肥料构成,现在变成黏性物质,会吸附在胃壁上,腐化内脏——吃这种土长出来的庄稼会死人。」john伤脑筋地说,「用净化术没用,鍊金术是可以改造变质土,但是需要的原料太大了,也不能确定每个地区的受损程度。要知道,鍊金术制造的药物其实和有害农药差不多。」 「是的,魔药也是。」艾琳急忙插口,「我是想干脆播种,让大面积的强吸收农作物净化这片土地,再拔掉,这么多反覆几次,直到土里的阴力消除。」 john双目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有副作用。」艾琳沮丧地低头:「对,会使地贫瘠,把那些好的营养物质也吸收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直不表态的那人,tom修长的食指轻点桌面,红眸定定注视虚空的某一点,似乎走神了。 「volde——」等得不耐烦,john一巴掌扇过去。tom如梦初醒地眨眨眼,捻起一簇土,让它慢慢落下,眸光深远:「我在想,这个世界只是元素的集合,像地球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我们的眼界是否被局限住了?」 「啊!」john恍然大悟,见艾琳一脸茫然,赶紧给她解释水之圣龙透露的创世之谜,然后振奋不已,「只要掌握了元素,我们甚至能创造世界,是不用担心这小小的土地!」 艾琳余悸未平地掩嘴:「宇宙中还有很多很多的星辰…世界?我们要移居?」tom微微一笑,既是回答她也是回答友人:「不,暂时不。smile,运用元素不是那么简单。你知道,能量的运动轨迹是『波』,瞬息万变。就如塞法尼尔所说,要组成一个多种元素的世界非常不易,需要极大的运气。还有不同元素的差异性,周边环境的影响等等,形成一个能有生命迹象的生态圈就更不容易了。看看我们周围,哪颗星上有人?」 第258页 鍊金师前世天文知识丰富,当然更清楚,说地球是个奇蹟,真的不为过。 火,风,水,土,四元素龙在此齐聚,共建家园。光照耀大地,渐渐的,新的物种诞生,世界充满勃勃生机。 一轮绚丽绝伦的虹彩出现在黑发青年拉开的双手间,他轻轻一拍,彩虹分成四个奇亮耀眼的光球,叶绿,海蓝,萌黄,焰红,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光辉。 「让元素达成稳固状态难度较大,我没有时间的种子做基础,不过制造单独的元素界易如反掌,我的暗能量能随时捕捉宇宙中的波长,那么我们的后备资源就有了。接下来要实验的,是我们的造物龙怎么创造出我们如今生存所需的一切。」 「这可不是省力的活,恐怕他们失败过无数回了,我们只要简单复制就行。」生怕友人完美主义的毛病又犯,耽误了土之圣龙所给的时间,john给他敲警钟,「说穿了,万物都由能量构成,没有真正意义的『最好』,只有『恰当』的比例。鍊金术的『兼容』思想就是,大地最体现这个原理,所有的自然魔力它都有,我们还不是活下来了。安啦,按照通常的土壤成分配,吃不死人。」 「……」对这么随便的意见,tom和艾琳抱以怀疑的视线。 最后,无所不能的黑魔王陛下把世上有名的黑土肥沃区之一:乌克兰大平原的土搬来,自家的土丢到那边。当然,作为实验,他将临时合成的魔力土覆盖在上面,一层又一层,直到得出「最佳」数据,喜滋滋地离去。「地变高了」于是成为麻瓜界的一大奇闻…… ****** 刚走出办公室,鍊金师被一个声音叫住: 「john,john。」 佩姬躲在一座美杜莎雕像后面,朝他招手。john好笑地走过去:「怎么了,小佩姬?」 公爵之女努努嘴,不喜欢他这么称呼她,因为她自认是个成人了。但是相比令她有荣誉感,又带给她沉重压力的dy」,还是这个称呼舒服,舒服到有点委屈的情绪浮上来。 「父亲有没有说什么?」控制心绪,她惴惴不安地问。john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现在正忙,你过大约两、三个小时进去比较好。」 「不是的。」佩姬连连摇头,将他拉近,藏到雕像后,「我是说父亲有没有生气?说我什么?先前在外面,大家都叫我…叫我,父亲一定生气了……」 「什么,他七年不干事,活该被踹到一边纳凉。」john不以为然。佩姬急了,情不自禁地大吼:「父亲才是真正的lord!!!」 走廊一片寂静,银发青年睁大眼,怔住了。佩姬的小脸涨得通红,狼狈地看看没有动静的门,小手绞成一团。 「你这样不行。」一只手轻拍她的头,女孩抬眼,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灰眸,「为了这么点小事大惊小怪,不自信,被volde看到,他才会生气。」 「咦~」佩姬更受打击,不知所措地僵在当地。john想了想,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採光明亮的客厅里,向阳的落地窗开着,金色和风拂乱喷泉的倒影,小天使塑像举着闪闪发亮的金喇叭,紫藤花架垂着温润的花瓣,被早春蔷薇淡雅的香气氤氲着,柔软的草坪上彩蝶飞舞,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像亮晶晶的小钻石,明媚而温暖。 月百合花纹的骨瓷茶杯摆放在雕刻典雅的松木桌上,纯正的大吉岭红茶散发着热气。银发青年以闲散的姿态坐进沙发,一身白袍像融入了晨光。 他纤长的眼睫低垂,反射着淡金的流光,微微抬起时,清灰的瞳眸也有碎光舞动,融化出澄亮的银。 佩姬知道他一定在想父亲。 「volde性子很傲。」果然,他缓缓道,「如果你挑战他的权威,我也预计不出他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你是他的女儿,你不是别人。」佩姬不解:「为什么?」 john笑了,他笑起来总像是把天地间的美好全揉进了笑容里,无一不宁静,无一不祥和。 「因为他是第一次当爸爸。」 翠色眸子闪过困惑,公爵之女隐约琢磨到什么,又不敢肯定。鍊金师端起杯子,摩挲杯沿的纹饰,思绪在茶香中扩散:「佩姬,这件事让你知道,未必好,但有助于你理解。volde的父亲在他出生以前就抛弃了他,他不想成为那种人,偏偏在你一岁到八岁,他也不在你身边……」 「那不是父亲的错!」佩姬用力一拍桌子,「是那个坏女人!」john莞尔:「是的,但他不会因此原谅自己,就像他不会为任何理由原谅他的父亲……总之,他爱你,佩姬,他希望给予你他从来没得到过的一切。」 女孩的眼眸闪耀着光彩,像沾了纯净露水,焕发出晶莹绿色的叶片。 「你会很累,他期望你和他一样优秀、杰出,独立自强地活着,潜意识向他的父亲证明——他只能这样爱你,因为他没有父亲。」 「我不在乎……」公爵之女小声说,看着放在膝上的双手,心想:我很高兴。 从未如此高兴。 红茶晃出闪亮涟漪,银发青年微笑:「你能体谅就好,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小孩不能只照着父母的希望活,也要活出自己的个性。多和他谈谈,volde想成为一个好父亲,他会试着纠正。说到底,我们都在学习。」最后感慨了一句。 他同样需要定义和这个女孩的关系。 第259页 会意的佩姬笑起来,有一丝顽皮,诚心诚意地说:「john也是我的父亲。」 「哎哎……」银发鍊金师用茶杯遮住脸,不知做出什么表情。 虽然不想承认,他终究是中年大叔了么?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j的实际年龄就是中年大叔啊…… 第六十六章 相遇与回归 john新做了一只兔宝宝,tom狠狠嘲笑他。 「你懂什么,这是纪念。」 「纪念谁?」 拉拉兔子围兜的缝线确定牢固,john没有回答,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杀了一个人,虽然不是他自愿的,可是那个叫「john wayne」的男孩珍惜的,他至少应该爱护。 tom看出答案,讥笑地撇唇,随即敛了笑弧。地板烙下银月的光辉,被窗扇分成一格一格,天鹅绒帘布覆上一半阴影,光暗交织处的友人,看起来小小的。 银色睡袍像月光垂落在夜幕般深黑的坐垫上,大片卷草纹饰舒展,婉转蔓延在椅腿靠背,仿佛凝固的音符,将夜曲宁静舒缓的旋律铺展融合。 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娃娃脸青年,就像从月亮掉下来的小兔子。 黑夜的君主上前一步,将那光挡住。正好完工的鍊金师瞪了他一眼,炫耀地甩着布偶:「看我完美无缺的手艺!哪个女人嫁给我是她的福气!」 「可惜没有人。」黑魔王嘲讽,加重语气威胁,「你别想了。」 「……可恶。」john也不是真的在意,只是不吐不快,他正色道,「我在上只布偶的肚子里放了封信。」tom不解:「信?」 「嗯,我本来没想回去了,书上说穿越点是随时变动的。但既然我能活很久,就可以想想法子。也许我能够回到我的时空,回到我死亡的一刻。」john振奋地说。tom的脸色立刻黑得堪比乌云,红瞳还有血光在咆哮。 john无力地瞥他:「老兄,自信点行不,我当然会带你这个媳妇去见公婆。」 tom的神色阴转晴,连友人说他「媳妇」也不放在心上了。 「信是怎么回事?」 「嘿嘿,海伦不是要杀我吗,我才不让她得逞。我想回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在baby里面放了封信,用替身魔法,果然这次派上用场了。」银发青年搂着兔子布偶,望着窗外的满天星斗,眼底也像有星光闪动,喃喃低语,「希望能送到……」 默然良久,黑暗公爵俯下身,手撑着扶手,没有拥抱,只是静静相依,能感觉到挚友的呼吸与体温,深沉的温柔,广阔安宁。 沉静的夜色包容彼此,清灰的双眸很快落在他身上,对视间,蓝黑色的静谧渐渐蕴出鹅黄的温暖色调。 拱形窗户外,银晶之月镶嵌在墨色夜空中,窗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 当年的七月,结合了白云乡的技术,深夜城正式升空。 天空降下蔚蓝海洋,流云舒捲,围绕这座奇蹟之城形成雪白的涡卷。 一道光从最顶端扩散,像无数坠入人世的星子,又被神秘的力量再度召回天上。底部的基座弧线交错,构筑出宛如水银浇铸的巨大图腾,建立在古代秘法阵上的魔法之都,冉冉升起。 数万巫师的欢呼响彻空中,庆典的礼花纷纷扬扬。 恢弘的山嵴南下,雄城矗立,闪闪发亮的河川划出动人的曲线,穿过翡翠色的原野,绿意葱茏的森林,融入倒映着蓝天的静湖。巫师界的扉页,翻开壮丽画卷。 大地上,刻着深深的伤口,红色的残瓣散落在黑土里,像是割断脐带的剎那流出的鲜血。 人们仍然在笑,自豪的笑容,有些女巫却忍不住落泪。没人想离开家园,三个大迁徙年代,是谁一次次驱逐巫师? 但是在这个日子里,所有人都挺直了嵴背,对自己的选择笑中含泪。 为制御整座浮空城建造的魔导塔内,tom注视投影池里的景象,双手间不断有绚丽的元素之光交替,浩瀚的魔力通过树立在岛屿周围的黑曜石柱,传导至每个岩缝的脉络。 佩姬站在池对面,双臂展开,随着一声清叱,一股深青色的,激烈旋转的风力从泥土底部爆发出来,哗啦啦!岛上的树木一阵急颤,从城市的基座,绽开半透明的绿翼,将挣脱了大地的城市稳稳托于青空之上。 七只金杯回旋在两人中央,漫溢着魔法的光辉,一个个暗金符文从杯沿亮起,收拢了七色交融的光晕,焕发出纯净的银色。低回的咒语逐渐止息,七道光闪过,金杯落到七个人手中。 john抱着刻有月亮图案的杯子,看着父女俩慢慢收回力量。而塔顶的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承载了镇塔魔力的七只圣杯,由参与了仪式的七名成员保管:鍊金大师的弟子john wayne,马尔福家族的阿布拉克萨斯,科利华特家族的叶斯特,另一支精灵血脉希尔弗蒙家的埃弗里,人鱼部落的那塔拉夏,霍格沃茨校长米奈娃·麦格,前魔法部官员巴蒂·克劳奇。 只要杯子有一只完好,天空之城就不会坠落。 tom显得有点疲惫,额头沁出了汗珠,但他表现如常,和克劳奇握手。 爱丽丝占领魔法部时,这位国际合作司司长和他的助手乌姆里奇很幸运地在霍格沃茨召开董事会,逃过一劫。 「冈特公爵,这真是历史性的一幕!」平常不苟言笑的鸽派领袖也情不自禁地激动,握紧了年轻人的手,「我为见证这一刻荣幸!请放心,克劳奇家族会尽一切力量保护魔力之杯!接下来我很想参加您的宴会,可惜我和非洲魔法部长约好了碰面时间,只好抱歉了。」 第260页 欧洲魔法界如今都服从voldemort公爵的统治,可以一声令下就升空,非洲和美洲的移民却有难度。协商的结果是暂时转移到附近的海岛上,擅长调解又人脉广的克劳奇在此过程中出了不少力。 黑发青年浅浅一笑:「仰赖部长了。」所谓的魔法部早已名存实亡,捧一下又何妨。 众人目送克劳奇兴沖沖地离去,转过头,看到公爵大人在用白绢擦手。 哎喂,你也不必这样吧! ****** 众所瞩目的大事办完,紧接着就是喜事。 为了扩大纯血巫师的数量,黑魔王在学生时代就委託魔史世家的小女巫默·依格里奥特架构庞大的血脉联繫网。经过战争的同甘共苦,一对对男女也有了步入礼堂的感情基础。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弗莉安·帕金森,奥莱恩·布莱克和沃尔布加·德文特,夏威·隆巴顿和艾丽西亚·佩格萨斯……艷阳靡丽,鲜花的季节,微风都渗着香。 黑暗公爵的两位朋友: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死活不肯结婚,还赖在单身俱乐部。tom眼一眯,说:「要不你们俩结了吧。」 晴天霹雳,火星撞地球,深夜城坠毁——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两人的惊恐。 「不要啊——老大!」莱斯特兰奇哀号。埃弗里抗议:「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结?」 「大家都在为繁衍后代努力,没道理你们俩可以置身事外。」一顶大帽子压下来,由不得两人说不,更惊悚的,魔王陛下拿出一只装着粉红色药水的曲颈瓶,「生子魔药。」 「……」 事后,为了不草草将就,两人还是一横心把孩子生了。但是谁生的不得而知,双方均不肯透露。 相比之下,一位单身女性聪明地找了公爵大人的情人撑腰,拒绝婚配,tom也无可奈何。她就是铂金小公主阿克蕾西亚。而默打定主意独身,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写史和创作戏剧。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我的人鱼王子!」明媚的阳光下,一身雪白行装的少女笑得如花绚烂,「那那太帅了!可惜他名草有主,我准备去找他族里其他的好男人!」 她在一个晚夏的午后出行,追逐她的爱情与梦想。 阿克蕾西亚这一走,让佩姬陷入了忧郁。 「唉,大家都结婚了……」一声唏嘘,公爵之女无精打采地倚着竹椅。挂着累累果实的葡萄藤架滤下金色光束,将斑斓影子映在青石桌面上,铜杯里艷红的葡萄酒宛如宝石美丽,黑暗公爵端起浅啜一口。 「想嫁人了吗?阿布拉克萨斯怎么样?」 「啊?」佩姬错愕地转过头,「阿布拉?他是父亲的部下啊。」john重重放下冰镇柠檬红茶,指着友人的鼻尖:「你别坏人好事!他们夫妻可恩爱了!」 「好吧。」魔王吃掉一块清凉的薄荷绿豆糕,优雅地用餐巾抹嘴,「我的女儿,也不能捡别人用过的二手货(john和佩姬嘴角抽)。去,到大街上,看见中意的男人,打晕拖回来。」 ****** 对友人的馊主意,john没有阻止,横竖佩姬才八岁,出不了事。 没想到麻烦隔天就上门了。 「父亲。」 公爵之女推开书房的门,一脸沮丧。黑暗公爵坐在巴洛克风格的高背扶手椅上,在书籍的环绕中悠然惬意。 「还没找到吗?继续。」手捧着一本深紫色鎏金镶边的中世纪魔法书,他头也不抬。 黑发少女走过纯白的羊毛地毯,在他脚边坐下,拉扯他的袍角:「我找到了,可是没成功。」 啪!tom合起书,惊讶地看着她,他家女儿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哪个男人能战胜她? 「说。」魔王来了兴趣。 「呃,我没有和他打,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用昏昏倒地偷袭他,他挡住了,我想…我想这就可以了,在街上打太难看。」 也是,他voldemort的女儿,应该有他的风范:伺机潜伏,看中谁就果断出手。但是也不能太没格调,不顾对方反抗,光天化日下拖回家。 「你要暗中下手。」tom教导,「记住,只有你挑别人的权力,没有别人看上你的资格。」所以他当年才不稀罕那些人收养,哼! 佩姬颇颇点头。john从隔壁的茶室走进来,端着托盘,刚好听见一个尾巴:「怎么了?」 「没有~」两人一致朝他展露出纯洁无瑕的笑容。对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知根知底的鍊金师怀疑地扫描。 「smile主人!」 就在这时,一个妙龄少女从墙里钻出来,扑进他怀里,差点把茶点撞翻了。 那是个媚骨天生的美人,细不盈握的腰肢和修长曼妙的双腿,紧身露背小背心,两侧开叉的半透明纱裙勾勒出她柔媚的身段,腰摆轻晃间,叮叮噹噹的坠饰扣人心弦,花纹镂空的背部露出晶莹雪肤,引人遐思。 john就快要喷鼻血了,火辣啊!香艷啊! 「咳,纳吉妮,你已经完全进化啦?」奇怪,西曼教授怎么消受得起这么个尤物? 「嗯。」香气扑鼻,两条水蛇般柔软滑腻的臂膀缠上银发青年的颈项,美杜莎委屈地蹭蹭,「smile主人,这里的治安好糟哦。」铺天盖地的魔威从身后涌来,魔王勾手指,他家小蛇扑通一声掉到他面前。 「治安怎么糟了?」居高临下的发问,透出浓浓不悦。 「有人在街上袭击西曼!」 第261页 父女俩的神情变了,没注意到他俩的异常,纳吉尼依旧气呼呼地告状:「volde主人,我和西曼一起来你的城玩,本来走得好好的,我去买几只苹果,回来就看到有人对西曼用昏迷咒——太可恶了!你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魔王默默看向女儿,魔王的女儿默默低头研究地毯上的纹路。 礼貌的敲门声,一听就是个温文敦厚的人。 「啊,纳吉妮,你果然在这儿。」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金发如煦阳,翡石耳坠和祖母绿色的双眸一样温润明净,「打扰了,两位,有件事,我认为最好……」 「呜呜呜,父亲,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了。」佩姬无地自容地掩面。诺雷斯茫然地转向她:「有女士在这里吗?失礼了。」john大吃一惊:「西曼教授,你的眼睛怎么了?」 「呃。」年轻的教授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不瞒你说,我得了种怪病,看男性视力清晰,女性……不知为何就是看不清楚,除了纳吉妮(john和tom斜睨某蛇),大概因为她是蛇怪的关系吧。庞弗雷夫人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来这儿度假了,我想请他们帮忙。」 纳吉妮变回蛇身,偷偷地熘走,tom踩住她的尾巴:「你给我等一下。」 「哇——人家不要西曼看别人啦!西曼是我的!」纳吉妮翻滚撒泼。见诺雷斯还一头雾水的样子,john无力地抚额,心想你还真够迟钝的,这么明显的事。 不过正常男人都不会想到一条蛇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吧,哪怕她多么美艷。 这场乌龙的后遗症是佩姬失落了好几天,诺雷斯被纳吉妮正式开房间吃干抹净。 ****** 一个晴好的秋季早晨,黑暗公爵和鍊金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伦敦。 沿着河道漫步,淙淙流水带走一切季节的惆怅,金色的落叶打着旋,微风吹动岸边的柏树,发出空灵美妙的旋律,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 曾经有两个男孩坐在这里,畅谈对麻瓜界的观感,思考巫师界的未来,金黄的夕晖笼罩着璀璨的梦想,对岸的古堡被小小的lord指着用君临天下的口气宣言…… 银发青年轻轻笑起来:「你出手真大方,送给朱蒂她们一栋城堡。」 俊美的魔王微微一挑眉,意味深长:「我还给你思慕的安吉拉一大笔嫁妆,让她远远嫁去印度,一个英国军官在那里服役。」 「喂!」john忿忿踩他一脚,「别老乱吃醋行不行!」tom紧紧盯着他:「是我乱吃醋吗?」 「呃……」想到自己是对安吉拉有那么点意思,john无语了。tom生闷气地朝前走。john追上去:「那你也不能乱配啊!」 「放心,她很幸福。」这才能让你彻底断念,魔王没发觉自己成了红娘。鍊金师松了口气。 tom勾住他的腰,认真地问:「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对女人动心?」 「现在就不动了啊。」john无奈地瞅着他,拍拍这个执拗的傢伙,「volde,你得体谅我更欣赏女人的美。话说你从来没对他人的身体感兴趣过吗?」 「……没有。」黑暗公爵淡淡瞥开眼,像有冰冷的黑潮从他瞳孔里漫出来,「女人的身体让我作呕,碰到就想起那个雪夜,那个女人的脸和声音,我身上粘粘的血——生育是美丽神圣的,是吗?在我眼里只和死亡等价。」 john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友人习惯戴着手套,对异性若即若离,却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缘故。 「对不起,volde……」他哽住了喉咙,不知能给予他的朋友怎样的安慰,这时候语言总是苍白的。tom浅浅扬唇,环紧了他的后腰,一手不安分地上下抚摸:「相比之下,smile你的身体就是这么完美无瑕,这紧实的腰,挺翘的小屁股,还有这滑润如牛奶的肌肤……」 「你这色豹!」所有的心疼碎成片片,john狠狠咬他的肩头,把那只爪子扒开,「给我滚!」 黑魔王轻而易举地抱起他,清澈的笑靥绽放,宛如秋日晴空下洗尽铅华的紫薇。 这样的温暖,这样专属的感觉,令人眷恋一生也不腻。 小兔子扭了一会儿也不闹腾了,抱住这个黑色卓立的身影,枕在他颈侧。 ****** 菲尔德庄园是john名下的财产,发现了有求必应屋的秘密后,他就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产业。 万籁俱静的深夜,漆黑天幕上繁星点点,像最纯粹明亮的眼睛,直直照进人的心底。 银发青年在阁楼的窗户架起望远镜,兴致勃勃地观星,从前世起他就有这个爱好。 黑暗公爵躺在他身后的大床上,随意翻阅一本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周身带着沐浴乳的清香,微湿的衬衣下滑到手肘,丝薄的衣裳隐隐透出大片光洁莹润的肌肤,鍊金师偶一回头,再也移不开眼。 纤长手指似有所觉地停顿,浓密睫毛仿佛凤蝶扬起的流丽翅膀,烛光下的瑰红明眸艷光流转,优美红唇绽开魅惑众生的笑容:「男人的身体对你也有吸引力吗?」 「可恶可恶!」john红着脸关窗,扑向那个散发男性荷尔蒙的傢伙。他之所以敢把自己像只献祭的兔子那样往猎豹嘴里送,是因为知道友人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这是萨拉查的身体,亲亲嘴还无伤大雅,若逾越了那条线,就亵渎了。 果然tom放下书,只轻轻搂住他。 黑亮的发丝碰到了鼻尖,湿润清甜的味道,心头发痒,john抱紧这具微凉的身躯,这次,是他想要了。 第262页 克制怦然的萌动,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那头美得不可思议的黑发,白皙优美的手指像月牙篦,穿过三千青丝,留下沁入心田的余韵。 忍不住掬起一缕放到唇前轻吻,恍惚一刻,便似永恒。 凝视他的深瞳化开幽邃涟漪,黑暗也在这样的柔情下俯首,细密的情丝缠绵。 「想要了?」沙哑低语,黑发青年轻抚友人柔软的脸颊。 「我才不会抱这个你。」鍊金师一扬下巴,得意洋洋地调侃,「不然,在黑暗界的你不就尴尬了吗?」 tom无言地承认,如果在这儿动情,真正的他会有难以解决的生理问题。john收起笑意,露出担忧之情:「要我去那儿陪你吗?」 灵魂的彼岸被这句话勾起的极度甜蜜填满了,黑暗公爵温暖嘆息。 「不,等佩姬继承我的位子后。」他的指尖在那头月光结晶般的银发间流连,「我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smile。」 john托着颊,看着这张总让人想赞嘆奇蹟的绝美容颜,想起另一个黑色霓裳的倩影:「希望艾薇妮小姐找到时之乡,复活梅林。」 爱人的尸体在眼前,那种伤痛他无法想像,对比之下,觉得他和volde多么幸福。 tom没有说话,萨拉查和艾薇妮,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给予他守护。 生父生母的面目隔膜了,不用薄弱的自欺支撑,斯莱特林的血脉值得骄傲,因为有他,有他的两位祖先。 ****** 吱哑。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两个人走进长满枯草的院子。 「哎,这里真荒凉。」 john感嘆了一声,孤儿院灰白的小楼立在前方,还是记忆里陈旧古板的模样,玻璃窗全碎了,屋顶堆着厚厚的积灰。 tom默默环视,他从来不喜欢这里,但是此刻他走过曾经和友人追打嬉闹的庭院,拉丁语的咒文在耳畔回响,树阴下有量身高的划痕,禁闭室的小窗递过面包和一根缔结了契约的树枝……心尖慢慢柔软起来,回首,那个人仍然和自己在一起,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john笑眯眯地跳上矮树墩,银发在阳光下泛出美丽的淡金色泽。 「volde,在遇到我以前,有没有想过一个天使会从天而降?」 「没有。」魔王违心地说。他是想过,被欺负的童年最初,也曾向天父祷告,求他赐予面包、福音、一双拥抱的手。在希望落空后,他就不再相信任何神迹,并深切痛恨自己的软弱。 鍊金师咋了咋舌:「你真没趣耶。」当初看漫画《五星物语》时,他也梦想过会有一位女神守护自己。 黑暗公爵淡淡一笑,张开双臂,等待他的小兔子跳下来。 「我看到你时,倒是有怀疑过。」 「什么!我哪里像天使了!」john生气地挥舞拳头,不小心失去平衡,掉进他怀里。黑发青年绽开令红尘失色的笑靥,十指在他腰后交叠,涌出满怀温柔。 「那天,你也是这个季节来。」他轻轻地说。 「哦?」john记不清了,抱住对方的肩,十一月的清秋,迁徙候鸟的啼鸣洒落……他蓦然想起,历史的拐点,他曾走过的足迹,「volde,我爱你,是亲情也好友情也罢,我很高兴遇见你。」 tom吸了口气,挚友的声音像天使的羽毛飘落进心脏,故乡的土地,洗净似的澄明。 「我也是……」他颤声道,「很高兴遇见你,smile。」 淡蓝的天空下,他们相拥而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慨万千,祝愿小兔子和魔王永远幸福快乐。 七夕特典 星之海 夜之梦 「牛郎织女?」 「对,这是我国伟大的民间传说之一。」 穿越的银发鍊金师一脸自豪的神气。魔王对神秘的东方颇有兴趣,虽然是友人的故乡,但既然smile已经是他的了,听听也无妨。 「什么传说?」他喝了口香浓的咖啡。 「从前有个叫牛郎的傢伙,牵着一头牛去放牧。在湖边,他看到一群仙女在洗澡,其中有个叫织女的大概身材最好,牛郎对她一见钟情。」 john想入非非。tom提出质疑:「仙女们没有宰了他?难道牛郎是个巫师?」以他堂堂公爵之尊,如果去偷看艾琳、阿克蕾西亚沐浴,也会被她们丢恶咒。 「不是。」鍊金师头上落下一滴汗,随即振作起来断言,「牛郎一定长得英武不凡,因为织女也对他一见钟情了。」不然仙女怎么会看上放牛的?想他原本虽是娃娃脸,也五官端正,怎么就没有女人看上他? 「哦。」tom开始觉得无聊了,只见身旁的人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午后的阳光照在他澄亮的银丝上,仿佛有透明的音符流淌,弹奏出温暖沁心的旋律,桌上煮好的咖啡和红茶散发着和谐的香味。 裹着精緻细白丝绸的修长手指轻托下颌,黑暗公爵发觉了另一种乐趣,那就是看着他的挚友听故事,再不好听的故事也会变得动听起来。 「牛郎藏起了织女的衣服,不让她逃走。」 魔王扬了扬眉:「他真不绅士。」银发青年干咳:「你可以直说他是猥琐男。」切,只是将强抢民女的版本美化一番。 凝视他的红眸闪过异光:「嗯,如果你是织女,我也会这么做。」干脆点,把衣服烧了。 「织女」怒踩西方恶霸:「我才不是!」 第263页 恶霸躲开,耸肩。 「总之——」一挺腰,john锲而不捨地说下去,「那个不绅士的牛郎抱得美人归,和织女过得恩爱美满(tom心道:看,果然要採取强迫手段)。织女很能干,还会织布。」 「哦。」魔王眼里终于出现一点尊敬,「这个仙女倒比那些成天只会勾引男人的水泽仙女好。」 尽管自视甚高,tom对有一技之长,努力生活的人还是有一份敬意。 john得意洋洋:「我们中国的仙女,吃苦耐劳!不过好景不长,他们的事情被天庭知道了,嗯,就是这儿的天堂。上帝的老婆(因为解释玉皇大帝很麻烦),西王母可能是更年期不顺,跑下来阻挠。我怀疑她是被老公冷落,闺怨积发,她这样拆散很多对情人了。」 「西王母是不是叫海伦?」tom好奇地问。john差点喷茶。 「咳、咳、杰作……可惜不是——喂,我又不是牛郎你也不是织女!」用力捶了他一拳。 魔王不疼不痒地承受下来,以厚颜无耻的态度说:「如果你愿意做weaver girl(织女),我不介意当goatherd(牧羊人)。」 「是牛,牧牛人。」鍊金师嘲讽,抓起榛子口味的面包圈大口咬下,边嚼边说,「那头牛还立了大功,在织女被抓回天上后,牛郎剥了牛皮,披起来飞上天。哦,还带了孩子。」 「那是隐身斗篷?」tom对此牛皮有这么大的用处新奇不已,「附加飞行功能?」 「呃,只是能飞而已,所以他被发现了。西王母用固定头发的簪子一划,牛郎和织女被一条大河隔开,只能遥遥相望。」 tom托着颊,认真思考:「然后牛郎就去追杀上帝的老婆?」john抹汗:「他没这么伟大……请你称呼她西方女神(the goddess of western)。」上帝老儿我对不起你。 「西方女神?哼。」tom不屑,回到正题,「那两个人就什么都不做?」 「是啊,后来喜鹊看不过去,每年的七月七日搭成一座桥,让他们相会。」故事结束,john愉快地喝茶吃面包。tom愕然:「喜鹊?一座桥?鸟能做桥?」 「传说啦传说!哪有鸟能当人的踏脚板!」john唾弃友人的死脑筋,兴致勃勃地说,「今年的校庆,我就推这齣戏吧。虽然未必通过啦,唉。」西方人和东方人的观念,到底不同。 安静下来的室内,沉淀着渐渐浓郁的花香。庭院和风拂过,在红艷玫瑰上抹出温柔灿金。 ****** 当晚,银发青年从浴室出来,新做的兔子布偶还有些湿,耳朵捏在手里。 一股奇异的悸动牵引着他,来自薄纱飘动的落地窗后。 夜空下,黑衣君王披着星光,站在雪白的大理石露台上。他轻盈地挥动魔棒,点亮一颗颗星星。这些「星辰」都是六角形的魔法晶体,魔杖每碰一下,就亮起银蓝色的美丽光辉,颤动着飞进一片星海汪洋,隐隐呈带状,环绕着整座宫殿。 「你在干嘛?」john听到自己惊讶的声音。 「哦,smile,就快好了。」话音刚落,清越的鸣动震撼心扉,闪亮星屑水银般流动,构成星河的缩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魔晶,我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银发鍊金师呆住了,看着那条闪耀的河流。黑暗公爵转过身,夜色长发映着星火,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仿佛今夜迷人的星空,闪动着点点微光。 「所以我说……你在干嘛?」john好不容易说出话,颤巍巍地指着那些星星,「弄出这个……这个……」 tom耸耸肩,十分优雅:「不是你说的么,牛郎织女,我就弄出条星河给你。多么简单,我就站在这儿,没有『河』能阻拦我。」 「……」john无力得几乎要瘫坐下去,做了二十几年兄弟朋友,他还是拿这小子诡异的逻辑没办法。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 「是的。」tom一脸等着他夸奖的表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john更想做的是一脚把他踹下阳台。 强烈的情绪堵在心口,使他不知说什么好。黑发青年注视他,笑了:「你不必让其他人演这齣戏,没有人能演出你心中的感觉。smile,你在异国,在过去的时空,在我的领地里。」 「……是的。」明白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鍊金师合起眼,发自灵魂地嘆了口气,「我承认,我有点想家。」 「看万里长城,丝绸之路,河西走廊……smile,你对我说的地方,我都记得。」熟悉而温暖的胸怀包裹住他,低沉悠扬的男声缓缓沁入他的心田,「我也说过,全世界的美景,我都会捧到你面前。所以无论是湖泊串起的项鍊,星辰的河,贝壳里的海,我都给你。」 john脸红了,睁开眼瞪视这个说肉麻话不打草稿的傢伙,更可气的是被肉麻话打动的自己。 夜的气息一下子浓厚起来,在月色中荡漾,柔和的灯光从窗格洒落,与璀璨的星芒交融,重叠的身影在光芒中镶嵌如画。 盛放的红蔷薇轻轻摇曳,夜莺在黑杨树林唱着歌。 叮呤!银发青年从沉醉的深吻回过神,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一辆漂亮的敞棚马车悬停在阳台外,被十多只天鹅拉着,一副准备载他们去世界各地的架势。 魔王风度翩翩地说:「天鹅,比喜鹊好看多了。」john真的有当场昏死过去的冲动:「休想我坐上那辆傻鸟拉的车!」 第264页 「我想,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温情款款地说着,夜之领主执起友人的手,放在唇前一吻,微垂的浓密长睫下,绯红双眸绽放妩媚笑意,「smile,虽然我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但是让它们理解我的意思却不是容易的事。」 「……」 被击中软肋,某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volde,今后不许做这种事!」这是鍊金师坐进马车后的垂死挣扎。 「是,是。」华贵厚重的红色天鹅绒披风覆上睡袍,细心地系上金丝穗带,黑暗公爵将自己的宝物密密珍藏。银发青年皱了下眉,也从储物手镯抽出一条洁白的羊毛围巾,系在他黑色的衣袍外。 黑发君王绽开只对一个人展露的绝美笑靥,漫天星星落在他的眼里,化为深情的海洋。 作者有话要说:应某位读者期望,热腾腾出炉的番外~ ps:小j说的故事其实是不完全版,牛郎织女前世就是恋人了,所以一见钟情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单从偷看洗澡,偷藏衣服两件事,称牛郎猥琐男也不能说冤枉了他…… 番外集锦 给父母的一封信 墓园,一对夫妻站在坟前,暮秋的雨打在石面上,泛开水晶色的涟漪。 妻子泣不成声,两眼肿得像核桃。丈夫低声安慰,搂着她的肩往回走。啪!一只白白的物事掉下来。 那是只兔子布偶,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纯手工羊毛陈旧发黄,却保养得很好,有多处修补的痕迹,穿着天蓝色的围兜,上面用银线绣着一行英文,和对应的中文:爸妈收,宁星寄。 「……!」妻子倒抽一口凉气。丈夫用颤抖的手拾起。 下方更小的字标註了地址,和四个字:信件内启。 做父亲的毫不犹豫地打开,这一刻,他完全没想到这是不是个恶作剧,只有激动难忍的心情。 里面用牢固的牛皮纸包着一团雪白的绢布,抽出抖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淡绿墨水书写的中英文长信: 嗨: 老爸,老妈,好久不见。我不知道你们那儿过了多久,但我这儿可真够久的。 我也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送到你们手中,我祈祷了一切我能祈祷的,上帝,梅林,佛祖,耶稣基督,还有龙……哈哈哈。 首先,我穿了。不是穿到美女如云的瑶池仙境,而是一家三口的西方神界——开玩笑,是1932年的伦敦,还是一本书里的伦敦!当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知道了,那理由可真够无力的,待会儿讲。 那本书的书名叫《哈利·波特》。 做母亲的差点晕过去,连连拉扯老公的袖子:「远!远!」宁远沉着地拍拍她,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切,老妈肯定记得,就是她推荐给我看的。我是看到哈利那没用的小子在墓地被一群从voldemort的魔杖里冒出的幽灵保护就没兴趣看下去了——没见过这么废的勇者,这么蠢的魔王。可是为什么我就穿到魔王身边去了呢? 这次宁远都有两眼一黑的感觉。 他还是那么蠢,事实是我没见过比他更蠢的人了。相遇那年,他五岁,我也五岁。 我不想谈书里怎样,他们已经是我的亲人,朋友,同学,老师……没有女朋友,因为很遗憾的,你们的儿子和魔王成一对了。 「他怎么找voldemort啊!」做母亲的不甘心地叫起来,「应该爱上教授!西弗勒斯多么深情啊!」 ……重点不在这里吧。宁远无言以对地瞥了眼妻子:无论是斯内普还是voldemort,他们都·是·男·的。 不过只要他的儿子活着,好好地活着,变成同性恋他也认了。 古人用撞墙表达愤懑,但我并不想撞墙,这件事是你情我愿。他是我爱的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个笨蛋,骗他扎小草人,他兴奋得把手指敲破;觉得梦遗丢脸,就把自己弄成了阳痿。欲望大得没命,一点大就想征服世界,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这也正常,孤儿院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呃,也没那么糟啦,有衣穿,有饭吃,有破毯子盖,就该感谢上苍了。 总之,他现在是dark lord,深夜城总督,很好的王。我的职业是鍊金术师,英格兰银行的户头很多哦,都是我努力积攒的功劳~~ 我想跟你们说说我的成长经历,可是太多了,一言难尽。我掉到这个世界是被人拉过去的,一个麻瓜女人,她的本名叫拉米亚·布鲁姆,犹太人,亲人被纳粹杀了,二战的原因和巫师有关,她就想颠覆巫师界。但是她的行为违反了时空法则,产生了逆反力,只要在那个界点附近,谁都有可能中奖,我也是碰巧,不算冤枉。 我很想你们。刚刚来这里到十六岁之间,我因为灵魂损伤不记得以前的事,心里也很难受。当我想起来时,我实在舍不下volde。他就在雨里,来找我。我想我的身体可能死了(我用的是别人的身体),那些穿越点又随时在变,找不找得到是未知数,但这到底是藉口,我对不起你们。 男子汉总要独立,我计划一毕业就搬出去,房子都和死党看好了,你们就当我在外面住吧,在国外,回不来…… 说了一大堆,还是对不起。我从不想过洋水喝咸水,老子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将来找好工作孝敬你们。所以我想,我会试着回来。本来不想说的,没成功的话很气馁,但是我有无限的时间(那笨蛋想永生想疯了,连带我也死不了),我有很多失败的机会,也可以抱着成功的希望。 第265页 我想和你们说volde的事,他的好,他的漂亮(真是美得不得了),不过还是保持神秘感吧。我若回来,一定带着他一块儿回来。 希望信送到你们手中,我祈祷一切我能祈祷的,不管是耶稣基督,上帝,梅林,佛祖,龙。 爸爸,妈妈,祝你们幸福,哪怕你们的感情曾经好得让我肉麻。 ps:老爸再振雄风,让老妈生一个吧。 「这臭小子!」宁远将信揉成一团,又依依不捨地展开,连看了好几遍,和妻子哭红的眼睛相对,狂喜、欣慰、酸涩、期盼、忧伤、挂念……复杂的心绪搅成乱麻。 他们都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这样的口气,字里行间透出的亲切,确实是他们的儿子无疑。 「小星什么时候回来啊?」做母亲的抽抽鼻子。做父亲的轻轻抱了她一下:「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 作者有话要说:嘆气,好不容易想弄点颜色区分,一堆人抗议,索性改回原来的——最标准,保证看得懂。 我以毛主席头像发誓 下课铃响,一排有个男生拎起书包往前门沖。 「宁星,回来!有活干!」后排一个哥们唤。 叫宁星的男生倒退着走回来,乌亮短发白净皮肤,穿着厚跟登山靴也不出168的个子,看起来像个中性气质的美少女。「什么活?」声音也不若男性低沉,纯净明澈。唤人的同学评头论足一番,满意地摸摸下巴:「扮我的女朋友,报酬很……呃!」 「去死!」宁星直接把书包甩他脸上。另一个哥们从后面偷袭,勾住他的脖子:「你不是缺钱吗?」 「再缺钱也不干这事!」 「100!」先前那哥们揉揉鼻子,锲而不捨地喊价。宁星伸长了腿想踹他,被身后的哥们拖远:「我也加100!嘿,宁星,又没啥,不用化妆穿裙子,你这样就很像女人……嗷!」 厚重的高跟靴踩到是很痛的。 「我把你的小鸡鸡切掉你会更像女人。」回头再扁一拳,宁星得意洋洋,「附送东方不败的绣花针!」 说到东方不败,就想起林青霞演的经典,啊~林姐姐~~宁星陶醉了,轻飘飘地晃出去,又被两个人堵住。 「你们今天想干嘛?」他不高兴了。 「堂前逼供。」一个男生搬来两把椅子。另一个用铅笔盒充当惊堂木,配合地叫了声:「威——武——」 「切,你干嘛不把脸涂黑。」宁星不领情地踢场,脚才抬起就被青了眼的哥们从后头抱住,顿失平衡地啊啊啊。前面两个没良心的还交头接耳:「可惜,若是穿超短裙,就有美景赏了。」 「男人的下面有什么好看,又不是彼得大帝,走在路上还有个下空的女人掉在他面前,让他感谢主——『天堂之门打开了』。」 「是男人的话,只能说地狱之门打开了吧。」 宁星气急败坏地喊:「是森林之门!你们都泰山!」众人一致嘆气:「宁星,我们知道你那边毛发比较少,不用伤心。」 这下不气爆也气爆,三个虎背熊腰的男生齐上才压下暴走的兔子。而在他人看来,这场景就像一群恶霸男欺凌良家女。 「宁星好可怜哦……」 「是啊。」 两个女生躲在后门偷看。 「好了好了,别欺负他。」总算有个人出来说公道话,但是看他贼笑的表情,显然没安好心,「宁星,你还喜欢三年级的黑百合吗?」黑发少年脸红了:「不关你事。」 「你不觉得你们不配吗?上次向你告白的那个女生不是挺好,个子小长相又甜。」 「我不喜欢她。」宁星皱眉,他最讨厌那种嗲声嗲气,糖水似的女孩了。 他喜欢冷艷的,高傲的,独立刚强,还要清纯和一点点孩子气……嗯嗯~~ 「可是你们身高配啊,她157,你165刚好。」 「不许提我的身高!」像被火钳烫了一下,宁星跳起来大喊大叫,但他再跳也跳不出三等残废的范围,一帮哥们怜悯地劝他:「百合大姐可是有170以上啊,宁星,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 「非要我们和你打赌吗?」 「赌就赌!」宁星慷慨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重重拍上桌,「我以毛主席头像发誓,总有一天会泡到一个大美人给你们看!」 ****** 「然后呢?」 「然后……我被那帮混蛋骗去ktv,把钱都用光了。」说到心酸往事,一头银发的娃娃脸青年悲泣。 和他在一起的绝美黑衣男子摇头嘆息,搂住他。小小的电话亭,却温暖如春。 红色电话线在指间蜿蜒,拨响的铃声连通了家人,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喂喂,小星吗?」 「你啊,别总是……」 「我想儿子嘛。」 相视一笑,鍊金师在魔王怀里,拿起了话筒:「喂,爸,妈,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有个典故:西方女性早期都不穿内裤,彼得大帝1717年访问巴黎,他骑马走过拥挤的街道时,一位姑娘突然摔了一跤,滑倒在地,这位漂亮的巴黎姑娘噼腿叫喊起来,沙皇因此带着喜悦的心情,戏嚯地说:「天堂之门打开了。」 ps:黑百合是外号,就是正文里提到,小j的初恋情人。 其实魔王就符合他的喜好来着…… 第266页 兔子和狐狸的睡前故事 孤儿院的简陋房间里,两个孩子挨在一起讲故事。 john提笔在一张粗黄纸上画了一个不规整的圆,点上几个芝麻,自豪地说:「这是我国的成语,『画饼充飢』。」 之所以特别宣扬,是因为肚子饿的感觉太难受了。 tom严肃地看了半天,说:「john,我吃腻土豆了。」 讲完三只小猪的故事,john大赞老三的聪明。 「我们将来也要盖房子,大房子!」他憧憬,这漏风的窗和破毛毯啊。tom点点头,黑眼睛亮闪闪的:「小猪长什么样?」 john语塞,伦敦市是没人会牵着一头猪到处晃,孤儿院也没有这部分的教育。 「很肥,肉很多,小猪的颜色应该是粉粉的,烤乳猪很好吃……」说到一半,john深有同感地嘆气,「tom,你流口水了。」 「龟兔赛跑的故事告诉我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松懈常常没好下场。」john咧着狡黠的笑,陶冶将来会犯同样毛病的魔王陛下。 tom不悦地瞪他:「我才不会松懈,我会直接搬起石头把那只乌龟砸死!」 john汗:「这就是作弊了,不是好行为啊。」 「那好吧。」小魔王想了想,又有了主意,「我叫条蛇缠住它,那我既不是作弊,也得到胜利了。」 什么逻辑…… 听完丑小鸭的故事,tom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丑小鸭本来是一只天鹅,当它发现真正的自己,它就变成了高贵美丽的天鹅?」 「对。」 「那我也是。」小小的魔王高傲地昂起下巴,「我也会变成天鹅!」金发男孩摸摸他的头:「tom,你现在就很美了。」 黑发男孩露出嘲讽的笑容,他眼中犀利的睿智震撼了他的友人:「不是容貌,是我的魔力,我使唤蛇的能力,我的异常——才是她们认为丑陋,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她们害怕我,排挤我,就像鸭子排斥那只流落在它们当中的天鹅——她们将永远是地上爬的鸭子。」 「而我,将是展翅翱翔的天鹅。」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即兴写的小番外~ 註:这时候他们还没有彼此取有爱的私名,不是文误。 回家 微雨迷濛的夜色,一通电话牵起血缘的纽带。 「不不,你们不用下来,我上来……很近,真的就一会儿,别把门开着……对,也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好好,马上。」 挂上电话,银发鍊金师吐出一口长气,朝身旁的黑衣男子展露笑靥:「走吧,我们一起去。」 一听到敲门声,宁母夏芸急忙冲过去打开,抱着儿子大哭:「小星!小星!」 宁星尴尬地抠抠脸颊,向后面的父亲招招手:「嗨,老爸。」 「老你个头!」宁父咆哮,因为儿子被爱妻霸占了,只好用力一摁他的头,打量他的模样,感慨地笑了,「你还是这么矮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宁星沖自家老子怒吼:「谁让你不找个高点的女人!自个儿又不争气,没多遗传点增高的基因给我!」 「你说什么!」宁母气恼地揪他的脸,拧得他哀哀叫。 魔王默默注视这幕家人团聚的情景,但是他不说话,旁人却不能忽视他。宁父宁母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就注意到儿子身后美得不像凡人的黑发青年,一致张口结舌。 「我来介绍。」john开心地挽住友人,满脸灿笑,「volde,我的朋友,兄弟,爱人,你们叫他维迪就好。」 「呃,wee,wee。」宁父先回过神,伸出手。john啐了声:「volde会说中文啦,我教的。也别和他握手,他不是外人。」 「太好了。」宁母高兴地击掌,眼里满是晶亮的小星星,目睹了魔王的风采,她立刻把曾经迷恋的教授扔到爪哇国,招呼「儿媳」进家门,「来来,客厅坐。」 这个女人像极了smile的灵魂。tom微微一笑,魅力全开,差点将宁母当场击倒,宁父也腿软了一下,扶住妻子的腰。 祸水!祸水啊!宁远在心里大嘆:这种级别到了古代,四大美女都要靠边站。 摆设温馨舒适的客厅里,两个青年坐在奶黄色系的沙发上,宁父张罗茶水,宁母从厨房拿出个大西瓜。 「来,吃个西瓜垫飢,冰了一下午,很凉的。」 印象里从不操持家务的母亲切瓜的动作利索熟练,宁星情不自禁地浮起讶色。宁远瞥见,以温柔的眼神看了看妻子:「你走后,你妈妈就一直帮你整理房间,保持原样。现在她会做的菜式比我还多,待会儿你…你们可以尝尝。」 john心一酸,这句话里包含的亲情令他眼眶微湿。宁母很快把西瓜切成小块,装进玻璃盆,笑眯眯地问:「好了,要不要榨汁?」 「不。」魔王第一次开口,深沉优雅的嗓音仿佛大提琴弹奏出的旋律,震动心弦,听傻了二老。银发青年笑着摆摆手:「这傢伙很怪的,只喜欢吃西瓜,不喜欢吃西瓜汁。」 「怎么可以叫朋友『这傢伙』!」宁父敲了他一记暴栗,「还有,用词不严谨,是『喝』,不是『吃』!」 「拜託,我在洋文的圈子混了那么久,能把中文说得这么熘已经不容易了。」宁星捂着脑袋咧咧嘴,转向友人,「我爸是作家,爬格子的,专门写写报刊文章,杂志什么的,所以这种小节特别在意。」 第267页 宁远夫妇不约而同地发现儿子对这位美青年格外关注,自进门起,一些小细节无不流露出关怀之意,努力让他不至于产生被排斥在外的疏离感。 儿子大了。两老慨嘆。 泡好的碧螺春散开一室清香,黑暗公爵端起浅酌,氤氲迷离了眼波。他的挚友正对父母一件件、一桩桩详述至今为止的经历,串联起断裂的时光。 他的smile,也是另一对人的宝贝。 似乎察觉了他心绪的浮动,银发鍊金师回首一笑,抚平了那份骤然而起的失落与微涩。 深黑长发晃出一圈星光,黑发青年低下头,微笑着凝视清澈的茶水。 宁母执意要做夜宵,于是john先带友人参观自己的卧室。 这是个意外有「童趣」的房间,魔王盯着墙上一排嫩黄小鸭无言。某兔子红着脸澄清:「那是我妈选的,我那时还是婴儿,没有反抗能力!」 和墙纸相配的浅黄碎花窗帘,一盆文竹,吊兰,一张明星海报,几张游戏截图,电脑桌上放着许多动漫人物的手办,清一色是女的。tom斜睨友人,john咳了又咳。 一幅清润旷远的山水画挂在日历上面,与卧室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见友人打量,宁星笑道:「这是我太爷画的,他是举人……旧时代一种读书人的荣誉职称。他很厉害,会拉二胡,吹笛子,画画,剪纸。也有教我,不过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堂哥学了音乐。」 tom听着友人一点一滴诉说,构绘出他不知道的世界。john突然走到桌前,捧起一台相机,像和老朋友见面一样抚摸良久,打开黑色外套,银灰机身的佳能a650静静滑入他的手心。 「volde,我本来想当摄影师。」银发青年淡淡地说,眸光反射着一个遥远的梦境,「或者报社记者,和我现在的职业很像,也是用一瞬间的快门捕捉永恒的奇蹟。」他轻笑起来,不带一丝遗憾和感伤。 「不难过?」tom抱住他,现在他明白友人为什么观察力那么强,又喜欢流连自然美景。 「难过又能怎么样?人生总要往好处想。」鍊金师嘆了口气,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向后一跳,检查胶捲然后举起相机,「来,笑一个。」 镜头里的黑魔王毋庸置疑的美,摄影师停顿片刻,却怏怏放下,「不行,不是最想拍的时候。」 也许等到上完床,某人赤身露体的时候……他想入非非。一只裹着黑绢手套的优美大手托起他的下颌,接着是亲昵而戏噱的呢喃:「又在想什么了,嗯?」 「咳咳,什么都没想!」john摆出一脸正义凛然。他开着门,宁父走上楼:「小星,让你朋友坐啊。」 黑暗公爵意有所指地说:「我坐床上好了。」鍊金师暗暗切齿。 有男性风格的海蓝色单人床也十分壮观,粉格子娃娃图案的羽绒被,一大堆毛绒玩具,床头柜一家子芭比,宁星悲惨地哀号:「是我妈的杰作!」 「嗯,你衣橱里还有几件蕾丝裙和动物装,也是你妈的杰作。」宁远怀念起儿子小时候,那真是人见人爱。 「闭嘴!」宁星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教妻不严的老爸揍飞出去,一拉友人,「走,去我爸的书房,那才是我的天地,我的东西一般都放在那里。」 书籍沉厚的气息扑面而来,tom恍惚有一股错觉,回到了公爵府的书室。 四面墙被书架挤满,有一摞摞的旧报纸,期刊,工作日记,古典线装订的书,中外名着,推理小说,军事和体育杂志,甚至有些烹饪书和漫画。书桌上摆放着一只唐三彩的精緻釉马,靠角落的位置有一座大型盆栽和一个半人高的瓷花瓶。 john一一介绍:「那边都是我太爷收藏的旧书,很值钱,不过我们家不打算卖。这里是我和我爸爸的,你随便看——啊!」他弯下腰,从沙发床后面拖出几只纸箱。 一箱全是手工摺纸,花鸟鱼虫什么式样都有;一箱是旧玩具,橡皮泥和木雕;还有一箱是旧版的连环画。john嘿嘿一笑,翻出几本:「看,我给你讲的故事,很多就是这里面的。」 《大卫·科波菲尔》,《海蒂》……一边翻看,两人一边涌出怀念之情。 宁远百感交集地看着儿子和他的朋友蹲着研究小书。 魔王兴致勃勃地兜转,从书架上偶然抽出一本《演义》:「这本你看过吗?」边角都被翻烂了。 「呃,是的。」john顿了顿,表情有点复杂。 「为什么不和我说?」tom单纯的不解。 鍊金师沉默,三国演义是他最喜欢的小说,也曾沉迷于里面的英雄人物智谋算计,可是在那个孤儿院,在破裂漏风的窄窗内,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每个晚上,他只说些励志的成语,幼稚的童话,不屈的人们艰苦却有温情的连环画故事,因为不需要,不需要金戈铁马,杀伐权谋。 他也不想这样教volde,宁愿学卖火柴小女孩的傻气,幻想暖乎乎的壁炉和香喷喷的烤鹅。 「因为没什么好玩的啦。」最后,他给了这个答案。 ****** 洗完澡,吃好夜宵,宁星拥抱了父母,和友人一块儿挤在小床上。 「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他感嘆了一声。 顺势一搂,将他搬到身上趴着,魔王笑得惬意:「这样很好。」 银发青年生气地咬他,惩罚他的居心不良。 第268页 客厅里,两老相对而坐,欢喜难眠。 「儿子回来了……」宁远低低笑嘆,夏芸用力点头,泪湿于睫。 他们都没有谈论对tom的观感,儿子回来了,也过得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想写这章的,因为很难处理tom的心情——如何看待自己是书中人? 所以我本来不想让他知道,对他而言,活在那个世界才是好事。可是以小j的性子,不可能不设法找回家的办法,与其让他找一辈子,不如还愿算了。许多读者又想看这个情节,只好嘆着气写。 冬之宫殿,夏之庭园 他闭上眼睡觉,在另一个世界睁开。 一望无际的黑暗,浓稠的颜色仿佛固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随即他想起,他本不需要呼吸,这片黑暗,就是他的归宿。 黑暗界在他血红的目下褪成灰白,白是黑,灰是黑暗元素的涌动,黑暗视觉滤去了沉闷的黑色,但是一切都不改变,这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锵啷!缠绕住他的锁链自动断裂,当他默认自己永远出不去后,这个世界就放开了桎梏,因为已经有无形的锁。 一条黑色弯曲的小路从脚下延伸,按照黑暗之王的要求,恭迎他的驾临。 他心绪烦乱。 之前,他为挚友在黑暗界筑起一座宫殿,究极的精緻华美,可他穿过一道道长廊,走上一格格台阶,只有死寂的灰白色调,冷入骨髓的寒意如影随形。 没有阳光的世界,也没有生命和温暖。 smile不会喜欢的,虽然他不会说。tom想,立刻毁了那座城堡。 所以他至今无法说出:你要不要来黑暗界? 每个阖眼的夜晚,就寂寞得快发疯。他试过不睡觉,可是黑暗来得如此轻易,吞噬他的意识,那本是与他灵魂相连的海洋,汹涌而不可阻挡。 银绒滚边的绿色龙皮靴踏在漆黑的小径上,脚步声被黑暗悉数吞没,绣有银色暗纹的长袍翻滚着黑潮,像沉沉笼罩的夜色,黑暗公爵在无边静默中行走,思索着此刻唯一慰藉他的魔法。 时之乡是什么?无光之地为何形成?衡星的调和是对两个斥力,还是一正一负? 他豁然停步,雪亮的火花照亮脑海。 黑暗界和时之乡不是相斥的,若是如此,就无需衡星了——是相吸。他能够感觉到,他的世界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暗元素是空间,空间场的运动就是引力;光元素是时间,时间的总能量总在流逝。 像一层蒙昧的幕布被揭开,黑暗之王看见了无数黑色的星星。 它们像是大大小小的黑洞,深邃,凝滞,不透光。然而他分明捕捉到,遥远的生命脉动:宛如气体化水晶的明媚阳光,草木的清香,一只蜻蜓惊起鱼虫的轻响,湖水透明醉人的蓝…… 他骤然明白了,这些是世界的投影。 而他所在的,是宇宙的终结之地。总有一天,所有的行星衰老,无法抵抗内部的压力,就会崩溃碎灭,变成尺径最多几厘米的黑洞,被吸进这片虚无之境,彻底分解,化为黑暗的一部分。直到某个永远那么远的奇蹟之刻,光与暗再度交汇,在爆炸中诞生新的宇宙…… 黑暗公爵微微一笑,解开真相的纯然喜悦胜过世间一切。 他轻轻转了个圈,那些星星静止地回望他,既然世界能投影到这里,他的投影也能去任何地方。 于是他飞了起来,飞向他渴慕的故乡。 元素在骚动,他从最深的黑暗升起,来自洪荒苍莽的生灵,勾起生命最初的恐惧。 火焰包围住他,视野里是深浅潮涌的光丝,黑暗君王瑰色的双眼穿透层层绮丽的光焰,看到了更辉煌璀璨的存在。 火之圣龙,夏拉齐尔。 亿万颗红宝石缀起巍峨的身躯,蜿蜒出无尽的神圣之姿,以它为中心,火元素遵循着稳定的轨迹传递向四面八方,炙亮的光环仿佛无冕之冠。 果然是他,他才是真正支撑世界的支柱,灼热的地心产生的能量将大地挤开,形成能承载万物的岩盘,不至于被重力压垮。 宝石的结晶构成龙的寝床,红榴石、黄玉、紫晶、青金石……黑发青年在这绚烂的森林穿梭,想起友人讲的童话:午夜十二点,十二个公主从床上起来,穿过银森林、金树林、钻石林,走进一座无比美丽的宫殿,参加舞蹈的庆典。 忽而,宝石晶柱变成了宝石森林,金银叶片哗哗摇动,光彩夺目的钻石果实叮咚脆响,一只翡翠小鸟在枝头看着入侵者,黑珍珠似的眼温润平和,突然拍拍翅膀,啄向它身下垂挂的小金铃。 叮铃,叮铃,整个森林发出清脆的和声,一个无限恢弘的声音与这片铃声融为一体,震撼火海: 「有趣的孩子,你来我们的世界有何贵干?」 黑暗君王望着仍然闭着眼的火之圣龙,有毁灭和再生两个面貌的初始龙,只能在睡梦中遥望他深爱的世界,醒来时,万物俱焚,一切归于寂灭,就像他……喃喃:「没什么,只是看看。」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景象。」夏拉齐尔的语气流露出善意,代表守护的火之圣龙,本是四元素龙中最温柔的一位。 「是的,可是我造不出来。」 「你可以拿走一些宝石,我有很多。」夏拉齐尔温和地说,「我喜欢你的故事,很美好。」黑暗公爵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有宝石,我能造出数不尽的宝石,但是它们在我的世界,总是黯淡的。」 第269页 「啊……」火之圣龙浮起真切的同情。黑发青年看了看他,有了主意:「你能借我一枚火种吗?我会还你。或者用很多很多故事跟你换?」 夏拉齐尔笑了:「那可太好了,孩子,拿去吧。」 身在黑暗界的神祗接到了那枚小小的种子,静静燃烧的纯白火焰点亮了他掌心的一方空间,第一次给这漆黑无光的深渊映入一抹亮色。 「谢谢你。」黑暗公爵绽开灿然笑靥,红眸瑰丽绝伦,令赤色焰海为之失色。 「你真的不拿些宝石吗?」 「不用了,我下次再来,谢谢。」 有了火,就有了光和热,但是人不能身处纯元素之火中,他还要去借一片冰晶,一株树苗,一颗水珠。 冬之宫殿,夏之庭园,有皑皑白雪,温暖的壁炉,点点星光徜徉的湖泊,金橡实纍纍的森林…… 完工后,黑暗界之王闭上眼,意识回到位于现世的身体,窗外的天空从墨黑转为暗蓝,又染上深紫、金红和透明的橙黄,黑夜隐入幕后,光明占领天幕,太阳自云海升起,新的一日到来。 他的挚友窝在他臂弯里沉睡,浅浅透亮的睫毛轻颤,发出均匀的呼吸,一手紧握成拳,拽住他的鬓发,几缕银亮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披拂而下,荡开如水的涟漪。 黑暗公爵慢慢吸进沾着清晨露水的空气,感受着人体才有的温暖、舒适、生机勃勃,没有再阖眼,抱紧他怀里最重要的宝物。 作者有话要说:对身处黑暗界的tom来说,分身在现世的经历就像梦境一样,也许只有小j真正来到他身边,他才能够感受到真实的拥有吧。 来自星空彼岸的礼物 极致之黑中漾出一抹光影,那是一座冰晶城堡。 金灿灿的橡树林仿佛实体化的阳光,照拂着这片世外之地,宁静的湖畔,有着优美曲线的雪白小船停靠,几只天鹅在水面游戈,每当白色的翅翼伸展,就发出清越的鸣叫。 抬头仰望,深邃的黑暗像有磁性般吸引人的视线与心魂,永不熄灭的魔法灯火宛如繁星点缀其间,膨膨软软的云朵令人联想到棉花糖,有的像汽车,有的像飞机,最大的一座像云中堡垒,半挂彩虹横越雪峰,童话般难描难述的美丽。 坐在飞箱上的来客正感嘆,呼的一声,云中堡掉下一个人影,挂在虹桥上,吓了她一大跳。 那是个黑衣绅士,如果他不是发丝散乱左脸颊印着个鲜红的巴掌印,应该是极为英俊的。他没有留意到附近的黑发少女,理了理领口,奔向云堡的大门,一路嚷:「歌帆,歌帆,听我说啊……」 摇摇头,魔法王国的女王准备降落,一栋绿色篱笆围绕的小木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朴素的白围裙,走过菜田,拿起浇灌用的水龙头。 「苏珊——」佩姬欢呼,提着会飞的旅行箱跃了下来。 灰发妇女绽开柔和的笑容,抱住视如己出的少女,将她白色的遮阳帽戴好,重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父亲呢?john呢?」佩姬左右磨蹭,tom不在,她可以尽情撒娇了。 苏珊莞尔,指了指城堡的方向。轰!建在木屋旁边的石塔剧烈震动,一大堵墙坍下,灰尘中钻出一个浅黄发色的少年,拼命咳嗽:「苏珊,苏珊,拿水来!」 佩姬斜睨他。这对夫妻在曾经祸乱巫师界的魔女爱丽丝手下丧生,灵魂被吸进回魂石,john一直在找寻让他们复活的方法。 然而这并不容易,人体鍊金的成功率万中无一,附体更困难,其他灵魂都放弃了这条路,唯独尼克不死心,他还记挂着他未完的实验,指导弟子完成仪式。而苏珊本是机关人,身体反而比较简单。 如今他们都是藉助john终于炼制出的贤者之石活着。 魔法纪元,深夜城升空,巫师界从此成为独立的空间。2079年,麻瓜界爆发了能源战争,由于黑暗公爵高瞻远瞩限制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这次大战没有抹平人类的足迹。但是经历了数百年的争夺残杀,各国元气大伤。这时,巫师正式进入了麻瓜的历史。 大片绿色植被再次覆盖了饱受摧残的大地,黑暗公爵强势地划分地域,淡化国家印记,只保留民族和种族的概念,建立配套的城市和生产区,把科学家集中在中央城区,令其接触魔法,营建友人所希望的,两种技术并存的世界。 如此又过了近百年,麻瓜界渐渐恢复秩序,巫师也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然而公爵府自上而下,没有人真正相信这个曾经驱逐他们的邻邦。麻瓜的贪慾和残暴早就有刻骨的血证,若非友人念念不忘的心愿,黑暗公爵半点机会也不会给他们。 所以他严格颁布律法:不得和麻瓜私自通婚,违者重惩!取得许可,嫁给巫师的普通人,举家搬迁至魔法区域,终生不得离开!所有出行的巫师,佩带身份宝石,一旦有麻瓜恶意伤害其人身安全和财产,严惩不贷!反之也是! 事实证明他不是杞人忧天,2510年,一个非洲女巫在白人城区被偷袭,遭受虐待。黑暗公爵亲手将那个城镇从地图上抹去,震惊世界。三年后,一个巫师的孩子被一只秘密组织绑票,做人体研究,根据他的魔力波动找到他的黑暗公爵极尽残虐地杀死了那些人,把实况录象向全球播放。俊美的公爵黑袍染血,一脸肃杀的模样给所有人留下了永难忘怀的印象。 第270页 「记住,巫师是我的子民,你们做到了和平,我才会确保你们的权益!」 自那以后,再没有巫师遇难,而黑暗公爵退居幕后,将维护工作交给了执法队。 这时期,银发鍊金师心也淡了,他的父母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安详去世,于是公爵传位给女儿,携着爱侣回黑暗界。 帮苏珊浇完水,佩姬蹦蹦跳跳地奔向冰晶城堡,绿水晶葡萄藤垂挂在白玉拱门上,铃兰花图案的黑曜石地砖铺展开来,半透明的冰壁流动着地底升起的原火之力,使这里维持着适宜的温度。一个家养小精灵砰地出现,深鞠躬,尖鼻子碰到了地面:「小姐回来了,请上楼。」 「父亲和john呢?」佩姬轻快地跳上双螺旋阶梯,五光十色的光点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大厅中央的音乐喷泉绽放欢乐的水花。 「两位主人度假去了。」 「呃!?」错愕的公爵之女猛然停步,大失所望。小精灵连忙解释:「不不,他们在城堡里,但john主人说他们去度假。」 佩姬不解,谜底很快揭开,装饰着圣诞树的起居室里,两个人打开内室的门走进来。 john穿着t恤和平角短裤,一手拿钓竿和铅桶。她的父亲还比较正式,休闲衬衫和西裤。 「啊,佩姬,你来啦。」john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容我失陪一下,不能在淑女面前失礼。」 当他洗完澡出来,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鍊金术师,镶有皓月石的金丝带束发,样式简朴却面料华贵的素色金边长袍,温雅的面容像有着柔润色泽的东方瓷器,清灰瞳眸澄净平和。佩姬恍惚有一种错觉,岁月从来没在这个人身上留下痕迹,就连父亲,她也感到了他日益深重的冷酷。 黑暗公爵没有换装,他的体质不会出汗或弄脏,正要直接变件惯穿的黑袍,john踹了他一脚:「去洗澡!不缺你这点水费!」 见父亲无奈离去,佩姬忍俊不禁,好奇地问:「john,你们去哪儿了?」 银发青年从柜子拿出茶具,交给家养小精灵泡,招招手示意她进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半开的珠蚌,宝石般美丽的贝壳内有一汪蓝盈盈的光,散发出丰沛的水元素气息。 「好漂亮,是新发明的空间门吗?」 「嗯,借用了魔画的原理,切割下来的空间储存在里面,我们买下的私人小岛和周边海域,黑暗界不能连接现世。」鍊金师并没有什么遗憾之情,快活地说,「哪天也教你冲浪,可带劲了!」 佩姬审视他的脸庞,她知道,进入黑暗界的那一天,john就和她的父亲一样,再也出不去了。 「怎么了?」银发青年注意到她的眼神。 「john,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鍊金师失笑,一派乐天,「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没办法,也该我陪他了。」顿了顿,他微微一嘆:「我后悔的是,没早点过来陪他。」 这件事他们心照不宣,john拍拍佩姬的肩,回到了起居室。 黑暗公爵一身纯黑的长袍,没有任何饰品,只在领口绣着对称的银线小蛇,有些水湿的长发泛着黑晶似的光泽,瑰红明眸冷艷沉静。 「佩姬,过来。」他伸出手,隔着黑绢手套,抚摸女儿静止在十六岁的容颜。 离得近了,公爵之女能够清晰感到那股幽幽瀰漫的静气,黑暗公爵仍在呼吸,但这不过是模仿,他的身心一天比一天接近这个寂静冰冷的世界。 如同他波澜不起的语调。 「你不该来,时之光能支撑你来回一次的消耗,但是刚发芽的时间种子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可能在路上夭折,那你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想您,父亲。」佩姬只是这么回答。 修长优雅的手指停留在她脸上,佩姬看着那双有了些微暖意的红眸,忽然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对他们的感情,就像这座冰晶城堡,底下的火焰之流潺潺不息。 就着重逢的喜悦,佩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摊在沙发上,黑发少女抚着吃撑的小肚皮。柴火在壁炉里噼啪作响,洁白的雪花从窗外飘落,角落的圣诞树挂满一闪一闪的小星星,顽皮的小仙子牵起缎带和绒球。 tom和john在看女儿带回来的东西:新出品的游戏卡带,映像水晶球,会讲故事的布娃娃,记录了执政日记的冥想盆,蜂蜜公爵的糖果,还有…… 「这是什么?」两人莫名其妙地拿出一只骰子,难道他们的乖女儿真的学赌博了? 「嘿嘿,这个可好玩了,我来教你们。」佩姬蹦起来。 科技和魔法的结合使两界呈现出日新月异的变化,自然资源的丰足和严厉的法规杜绝了犯罪,祥和的氛围曼延,除了把技术用作日常开发和生活便利,就是玩乐。麻瓜的代表作是虚拟游戏,黑暗界当然不能联网,于是佩姬退而求次,带来一款魔棋。 这是一件魔法道具,可以随机生成地图和事件,然后在空中以逼真的立体图像展现出来。当玩家手握骰子说出自己想扮演的角色职业,作为棋盘的立体幻象会显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人,相貌和玩家一样,也可自由想像。服饰和武器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修改,甚至令玩家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三人兴致勃勃地玩起高真实版的角色扮演游戏,老手佩姬强悍地操纵六个人物,杀得两位父亲片甲不留。 第271页 john恼了,指挥搭档:「快,volde,变出个牧师来,补血!」tom按照圣芒戈的印象变出一个,john一瞥,大为不满:「穿裙子穿裙子,要女的,短裙,戴护士帽。」tom狞笑:「你玩游戏也想着美女?」 「哎,美色壮胆嘛。」 暴力牧师掏出把粗壮的魔棍敲晕自家剑士,佩姬捧腹大笑。 乘坐空空的旅行箱,公爵之女带着满足回去现世,黑暗公爵和银发鍊金师在阳台送别,魔法光球照亮归途。 时光静静地流逝,两人都没有开口,目送那抹闪耀的轨迹,不约而同地想起晚餐时,佩姬轻轻的喟嘆:「有时候,有点寂寞……」 五百多年,除了和纳吉尼缔结生命契约的诺雷斯,在他们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们都已故去:阿布拉克萨斯,阿克蕾西亚,艾琳,阿尔法德,埃弗里,莱斯特兰奇,罗连,叶斯特,那塔拉夏,默,米奈娃,亚瑟,维茜……虽然他们的后代还活着,延续这份情谊,仍有着无法挽回的失落,在心底沉淀。 「我们能这样到什么时候?」john情不自禁。 「很久很久。」黑暗公爵没有丝毫动摇,「难道你厌倦了?」 「不。」转过身,银发青年发自灵魂地拥抱,「有时候我也觉得难过,想艾琳他们,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很好。」黑发青年环抱住他,静谧的语气仿佛永恒不变的深海:「smile,我从来没有厌倦过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认为将来会有。」 靠在他肩头,鍊金师感到那些伴随这黑暗世界的阴霾都散开了,坚定的怀抱传递着来自灵魂的温暖。 「volde,进去吧。」 「嗯。」拥着爱人,夜之君主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这算大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