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第2页 这个决定跟岳寻竹说的时候他原本的笑脸立刻阴沉下来,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钟青一点也不害怕,她甚至能简单地罗列出不在一起的好处。 那样他就不用每天回家准备两个人的晚饭,不用每次出差都给她带礼物,不用亲力亲为地打扫卫生,或者去接她的时候受到她爸爸的奚落。 而她呢,就不用每天被查岗,被他用各种方法磨着自己干那事,休息的时候想怎样就怎样,回到过去自由肆意的生活。 当然,这些她都只是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因为看样子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那就算了吧,她耸耸肩说自己只是开玩笑,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对方还是松懈下来,然后对她更好上几分。 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对这具平凡的身体顶礼膜拜,每次做.爱都要把她舔一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所有的角落都要照顾到,他都不会觉得噁心或者厌烦吗? 钟青不理解,她也不知道别的情侣是怎么样进行身体交流的,所以不知道他这是常态还是他自己变态,但是习惯了也就那样。 反正也不是天天做,因为每天高强度的练习,她很少有欲.望,更别说主动要求做。一般都是看他忍得不行了,眼中都是细细的火苗和恳求,她才不抗拒这件事。 她只是在尽义务而已,作为女朋友的义务,不用花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尽到的义务。 比起一起去看电影,给他织围巾什么的,简直好太多,她只需要躺下然后把腿张开就行,其他的他都会做,只是这样他就会很高兴了。 奇怪的是不管做不做,每天晚上睡觉他都会把她抱得死死地,缠得紧紧地,非要跟她贴合到像是用强力胶从头粘到尾撕都撕不开他才会高兴。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定是被他吻醒的,带着她喜欢的青柠檬清新香气,他的舌头会钻到她的嘴里搅弄着,直到她不耐烦地推开他,翻身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不喜欢被他吻醒,因为她还没有刷牙。 可是不管说了多少遍,他都不改,他都不嫌弃的话,钟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算了,虽然避开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避过了之后刷牙完了也会被补上。 算了,也懒得换男朋友了,如果男人都是这么难搞的话。 虽然身材跟拳馆里的男人们比起来差了一点,但是他的脸还是好看的,她也懒得花时间去适应另外一个人。 以后如果分手了再说吧。 钟青起床洗漱,草草拍了下水就出去吃早餐,他一般提前半小时起来做早餐,都是高蛋白高纤维的,因为她的饮食有严格控制,偶尔的加餐往往意味着多两个小时的训练。 岳寻竹总是在吃东西的时候看她,看得她眉头紧皱,耐心都被用尽,瞪他他才会有所收敛。 然后会送她到拳馆去训练,在车里接吻。 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接吻的由头,早上起来要接吻,送她去训练要接吻,下班去接她要接吻,晚上睡觉也要吻,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的吻,他像是得了皮肤饥渴一样,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少能各做各的事。 钟青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答应跟他在一起的草率决定。 总觉得这个决定会害了她自己。 ☆、插pter 2 十几岁是一个很可怕的年纪。 这个年龄的人天真又邪恶,不畏惧于法律,常常毫无来由或者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一些过火的事情。 比如拉帮结派,比如因为一点小事就围殴别人。 这样的事在现在被曝光出来,可是在岳寻竹十三四岁的时候却没有,学校那些只是在混日子的小混混小太妹欺负人是常态,没有人能够管,就算有的孩子扛不住打给家长老师说了也没用,只会让那些人更嚣张,火焰更旺盛,告状的人被打得更惨,被要更多钱。 岳寻竹是被打的人之一。 他的同桌大概也是。 他被打的理由很奇怪,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又不愿意跟喜欢他的小太妹在一起,每天独来独往连个同伴都没有。 那些人就说他是故作清高,做作,看他不顺眼。 所以他的身上时常带着伤,身上的钱也常常被抢走。 不是没有愤怒,时常也有过干脆下一次带着刀去大家一起同归于尽的念头,在晚上激昂澎湃几乎把那些血腥的场景全部都想了一遍,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又退缩了。 也许熬过这两年就会好了,他总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两年那么漫长,他被人揍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那些人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拖行到墙边,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辱骂他,他不反抗,只是咬着牙扛着。 这些人,每一个人的脸他都会记住,然后在将来报复他们。 一个一个,绝对不会放过! 忽然他就觉得腰上臀上凉意阵阵,那些人哄然大笑。 他们拉扯他的裤子,男的女的都在笑,讥讽他比女孩子还要娇嫩白润的肌肤,问他要不要他们用刀帮他文几个纹身增加点男子气概。 岳寻竹气得发抖,紧紧地抓着自己跌裤子,可是还是被七手八脚地拉下去了。 他的大腿上还有之前他们踢打的淤青,在白色的肌肤上看起来那么明显,又带着一种无知的诱惑。 第3页 他还没有长开,雌雄莫辩的样子,学校里的校花都没有他好看。 有人的手摸到了他的腿心,恶意地捏他。 下次会更过分,他看到了那些小混混的眼神,他们对视之后让他明天下午到废弃的教学楼那里去,不去的话下次被他们逮到就阉了他。 岳寻竹的校服已经弄脏得不成样,半趴在地上,白皙的脸上污渍点点。 他爬起来,呆坐在那里,管它地上有什么污秽。 他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意思。 他跑回家,戴上口罩拿上自己的私房钱去了一家比较远的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十五厘米长,看起来很锋利。 他就把它藏在自己的书包里,心脏一直在狂跳,大脑混沌又激动。 一起去死吧,再也不用忍了。 他在心里狂笑,已经有些疯狂了。 家里静悄悄的,煮饭的阿姨已经回家了,饭桌上的菜泛着冷腥味。 明明说过很多遍他不爱吃荤,那个中年老女人却每天都做这些,说什么是为了他的身体好,他又不是不知道,做的菜她每天都带回去大部分给她家里人吃。 不过管她呢。 以后再也不用吃到这些噁心的食物了。 真好。 他背着那把刀,非常地镇定,和平时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就是他一向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 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除了他的同桌。 那个男士头瘦削的女生,她也经常被打,和他不一样,她的脸上也时常带着伤痕。 他们同桌了快一年,说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她每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睡着,露出纤细的仿佛一掐就能断掉的脖子。 她从来不穿短袖和热裤,和那些女生完全不一样。 对他的脸的免疫力也超强,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被老师调到他旁边当同桌。 那天她很反常,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了他好几次。 岳寻竹怕她看见,又无所谓地想看见又能怎么样。 下午到了。 他背着书包第一个出了教室门。 没有看到那个女生犹豫了片刻,也把东西收拾好慢吞吞地跟在他背后,在他转身的时候巧妙地藏起来,身体很灵活。 就这么一路跟到废弃教学楼,那里阴森森的,是学校还没有修建好资金就断掉的半成品。 一二楼还能用,但是上面就完全是毛坯。 他径直上了二楼,她远远地看见有一间教室里的七八个男生。 他的包里有刀,她看见了的。 要去帮他吗?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五点钟没有到家的话会被揍的很惨的。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是冲到教学楼里去了。 每个学校都有几个关于鬼的传言,在这里也有,就是在这栋楼里,过去是假的,恐怕今天之后就会变成真的了。 她一边想一边跑,像一只猎豹,几十秒就悄无声息地到了教室的门口。 她从缝隙里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看吧,其实就算是有刀他也打不过那些男的,刀被踢到门边,那些男人反而更亢奋。 吱呀一声,门开了。 正压着他撕扯他衣服裤子的男人们停下来。 她把刀用脚踢到外面去了,然后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面对他们。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带走他。」 她的个子还算高,不过在这群男生眼里根本不够看,他们听到这话甚至懵了一瞬间。 「岳寻竹,过来。」她朝他招招手。 岳寻竹原本希望是老师或者保安,看到是她之后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开头的那个人是个胖子,一百六十几斤,满脸痘痘。 看得她有些噁心,那些人不放人,她把书包移到前面伸手进去。 那些人下意识退后一步,以为她是在拿刀。 结果她只是把手錶拿出来看了一眼,露出一种纠结的神情。 再抬头。 「我说,我要带走他。」她把手錶放回包里,然后向这边走了几步。 胖子一个眼神,就有人迅速从她背后穿过把门锁上了。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么就两个人一起玩好了,如果他们是情侣就更好了,让对方看着自己被□□,然后痛苦挣扎,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她仿若不察,站在那里,也没有看被人压在地上的岳寻竹。 眼睛直视着那个胖子,「不同意吗?」 胖子大笑,她也笑了。 慢条斯理地把书包放在地上,然后把上衣脱掉了。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 宽松的校服下的身体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种孱弱的身体,她的胸部隆起,锁骨平直,小腹平坦,两只手臂不像是其他女生那样细弱,看起来很有光泽,也很紧实。 她动了动脖子,然后双手握拳放在两颊,含胸侧头。 他们大笑,笑她不自量力,笑她天真可爱。 下一秒,站在她身侧的人已经被踢中活跃的器官蜷缩在地上了。 还剩,5个。 不是比赛,那么就不用顾忌会不会犯规,不是为了拿分,而是最快地打倒他们,让他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钟青每一击都朝着他们的弱点去,下面或者脖子,被重击到了之后就会立刻失去意识。 第4页 兵荒马乱,她也是第一次把拳击用到生活中,每一拳打到他们身上都是百来斤的重量,她又快又敏捷。 虽然身上还是被人用木棍偷袭了几下,但是最后她赢了。 一滩渣滓在教室里呻.吟,哭喊。 钟青把衣服拍了拍穿上,背好自己的书包,然后才去把一直呆滞的岳寻竹拉起来。 她的脸很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气息还没有均匀下来。 岳寻竹被那些人打了胃,很久都直不起身体。 她俯身把他抱起来了。 他当时比她要矮半个头,这个姿势有些羞耻,但是当时也顾不得这么许多。 她身上有汗的味道,热气透过衣服传到他的体表。 好甜,他悄悄舔了沾了她汗液的手指,沉迷地闭上眼。 视网膜上还有她刚才跪在那个胖子旁边朝着他的脸连环出拳的样子,带着血渍的手几乎成为残影,好美。 她把他送回家,然后借了卫生间清理一下自己。 那张擦过她汗的毛巾,陪伴他度过了很多个寂寞的长夜。 她的背上除了淤青之外还有木棍的长痕,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嘆了一口气之后就从他家离开了。 第二天她来上学了,脸色惨白得让他心惊。 她没有说什么,一直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只是他偶然摸到她的脸,很烫。 她在发烧。 上操的时候走路姿势很奇怪,坐下的时候也很侷促。 她趴下去的时候校服裤的松紧带也滑下去一些,他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带着血渍的鞭痕。 那些伤痕明明昨天都没有的。 她又不肯说。 她打开了他的心门,又不走进去。 好像这件事无关紧要一样。 那么为什么顶着这么严重的伤还要去学校,难道不是因为害怕他被报复吗? 第三天他带着一瓶从药店买的,最贵的一瓶药给她。 钟青只是抬眼看了下就埋头睡觉,「你不用这样,我不需要的。」 她露出来的侧脸瘦削又苍白,嘴唇都起了干皮。 岳寻竹舔舔嘴唇,产生了一种想帮她湿润一下的念头。 ☆、插pter 3 第二天下午下课的时候钟青终于肯抬眼看他。 "一起回去吗?"她问。 岳寻竹当时的表情就像是二十年终于听见圣音的信徒一样,他有些慌乱地转头去看她,然后点头。钟青见状点点头,然后继续收拾自己的书。 其实那些书拿回家基本没有看过,但是她就是固执地每一天都带回去。 岳寻竹破例也带了一些书回去,因为今天一直在关注钟青,上课的时候老师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见。他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好好学习,所以要带回去自己看一遍。 虽然他也知道,可能拿回去也没用,他总会走神想到昨天。 如果自己像她一样强就好了,能跟她并肩作战就好了,能让她像他一样怦然心动就好了。 但是现实就是没有如果,他就是一只弱鸡,一只需要女孩子拯救的弱鸡。 岳寻竹走在她身边,扭捏了半天才红着脸问她:"我帮你拿包好吗?" 钟青扭头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半个头更像是小姑娘的岳寻竹,轻轻摇头像是怕吓到他。但是随即她就小幅度扯动了嘴角,他这个样子像是被欺负的小姑娘一样,眼睛水汪汪的,两颊因为不好意思还红了。 背上的疼痛丝丝翻腾,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看到他这样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值得的,如果昨天没有阻止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好歹同桌那么久,为了他被打一顿也没什么。 钟青叫他一路走也只是怕那些人记仇,报复,如果真的有报复,那一定比之前严重多了,既然都已经走出那一步了,那就一直走下去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岳寻竹心里想的是,如果那些人又来的话,那他一定要站在前面,钟青这样子不像是能把他们再揍一顿的样子。 两人刚走出校门,后面一声含笑的男人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青青!" 岳寻竹心里一揪,转过头,正好看到学校墙壁上坐着的高壮男人一手撑着墙面,灵活地跃下在地上站稳。 他把身体站直,一步一步走过来。 岳寻竹几乎要仰起头看他,这个男人太高了,大概一米九,跟他一比岳寻竹明显是根可怜的豆芽菜。 钟青表情缓和了一些,"小越哥。" 那个男人笑眯眯地搓搓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搓成一团乱糟糟的鸟窝。 他甚至都没有问她,直接把她背上的书包剥下来在手上挂着。 他的手臂精干,小麦色的肌肤下隐藏着随时准备出拳的有力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鼓一鼓的,上面的经络会在肌肉凸起的时候浮现。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胸肌和腹肌隐隐可见。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腿很长。 "这就是你同学?"他依旧带着笑,朝岳寻竹扬扬下巴,岳寻竹这才发现,对方也只是个少年,虽然明显比他们年长,但是五官端正的脸比起成人还是显得职稚嫩。 "嗯。"钟青明显习惯了他的对待,走在他身侧也不多话。但是两人明显亲近。 第5页 岳寻竹心里有些压抑,脸上的笑意挂不住,沉默地跟着他们。 走到一条必须经过的小巷口,果然有人跳出来拦住他们。 她嘴里的小越哥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样子,朝她挑眉一笑,然后把她的背包从手臂上拿下来递给她,然后往前迈了两步走到他们面前。 那些人面面厮觑,在他前进的时候就下意识后退。 他的笑冷下来,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些人又后退。 明明是人多的一方,但是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他们势单力薄是被欺负的一方的样子。 那个挨揍挨得最惨的胖子眼泛凶光,但是在林越的视线扫到他的时候还是瑟缩了一下。昨天那个女人已经这么强了,她找来的男人,他咽了一下唾沫,打量对方。 一拳打死牛可能有点问题,但是打死他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自尊和受辱的愤怒在他心里翻滚,他还是往前迈步,藏好背后的匕首。 这次他带了十个人,几个还是真正的社会小混混,没有想到那个臭婊子也带了帮手。他白天课都没有上就是去请这几个小混混吃饭好让他们替他出头,但是现在看来有点悬。 那个男人的身高和体型太有压迫力了。 连直视他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他妈是谁?没你的事,滚一边去。"胖子开口,半边脸都是肿的,昨天牙齿差点被打掉。 "我?"小越手指自己问他,见对方不回答也不生气,"天海越,她哥,你们这是准备收拾我妹?准备让我滚在哪里去?" 岳寻竹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钟青叶明显地有些兴奋,眼睛里光芒闪烁,手指抓紧书包带,像是在准备什么。 那胖子听他的话就知道对方不会躲闪,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从背后把刀一下掏出来就向前捅,被他轻巧让过。 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折,那把刀就"噹啷"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胖子立刻软下去捂着脖子嘶嘶喘息。 其他人见状更不敢上来,更不要说那几个只是用来撑场面的弱鸡小混混。 "要来的话就一起来,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天海越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抓住胖子的领子把他拎起来,一两百斤在他手里就像是一坨死肉。 轻轻一抛,胖子就被丢回他的人群中。 "你们想来试试的就来,别他妈唧唧歪歪的,快点!"说着他往前一步,人群后退。 他露出猫捉老鼠时的戏弄表情,又像是不屑跟这些人再玩下去了,甩甩手腕正准备上前,手被钟青拉住了。 她往前走,走到他身边。 "各位,我看你们也要打的样子,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但是那个人"她转身指岳寻竹,众人的视线也跟着她细长的手指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是我罩的,如果你们找他麻烦,那下次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解决了。"她的嘴唇扬起来,和天海越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堵会绞肉的墙。 谁敢上前一步,就让谁血溅当场,横死街头。 她的脸异样的惨白,嘴唇都失去血色起了干皮,偏偏眼中燃着一把灼热的火,像是要吃人血,让人不敢直视。 里面大多数人都吃过她的亏,也不敢再叫嚣。 只有岳寻竹,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他们并排的背影,心头一阵凉,但是在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罩的人时,又不住热起来。 她罩的人,她的人。 他闭上眼睛在唇齿间回味这几个字,味蕾把这感觉传递到他的身体里去。 有点酸,有点涩, 有点,甜。 ☆、插pter 4 要怎么样才能吸引她的视线,让她看自己,让她跟自己说话? 岳寻竹很聪明,却在这件事情上无措,即使是事先熬了夜写出来各种nabcd,但是第二天看到她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样子,所有的语言都会变成灰烬被心中火焰烧掉。 以前也有很多次看到她在课上睡觉,但是当时只是觉得她省心,总算不会像之前那些跟他同桌的女孩子一样偷看他,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下课会主动找一些无聊死的话题跟他聊,她安静得就像是他是一个人坐在最后面一样。 现在他又觉得她睡觉的样子十分乖巧可爱,又想她能不要老是在课上睡觉,偶尔跟他说几句话让他开心一下也是好的啊。 她和过去没有半点改变,沉默寡言,每节课开始都下定决心要好好听课,只是老师一张嘴她就开始昏昏欲睡,头颅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瞌睡。循环往复,看得他想笑。 转机发生在一次月考过后的讲解中。 是数学课,老师是个很严厉的中年女人,她把钟青点起来了,让她回答一道在课上讲过无数遍的题目,全班就只有她一个人错了。 钟青打架的时候像个侠客,被点起来却像只鹌鹑。 只埋头不说话,随便老师在上面怎么说,她都让她发泄怒火。 最后老师还自以为幽默地说了一句网络上流行的话:"你是猪吗?" 全班哄堂大笑,也许老师不带恶意。 可是岳寻竹却看到她垂下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又羞愤的样子。 大家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他想站起来为她说话,可是铃声响了老师说了下课,钟青从那时候就没有说话。 第6页 不,她过去就很少说话,但是那天她的精神明显不振,也没有再在其他课上睡觉,只是埋着头看着那一页试卷,上面的叉血红又张扬,为了省事甚至三个题打一个大叉。 她的手指蜷起又松开,到最后试卷的边沿都起了褶皱。 老师要求下午下课之前她把那道错题抄二十遍送到她办公室里检查,她一直没有动。 午饭也没有去食堂吃,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 岳寻竹帮她买了面包牛奶过来的时候,她趴在那张卷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寻竹拍拍她的手臂叫她:"钟青,吃点面包吧。" 他偷看过她吃饭,普通男生的饭量都没有她好,一顿不吃的话恐怕撑不到下午。 她闷在袖子里摇头,短发在空气中扫了几下,塌在一边。 他忍住想要伸手抚平的欲望把语气放得更温柔:"吃吧,待会儿被检查到的话会被罚。" 钟青原本没有食慾,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撑着坐起来,低着头跟他说了声谢谢。不能让他被检查组的人逮到,不然会被写检讨记过。 她撕开包装,岳寻竹帮她把牛奶的吸管插好递过去。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牛奶之后大口地吃面包灌着牛奶。 一点都不文雅,和那些故作矜持的假装挑食的女孩子差了很多,但是他就是觉得可爱,可爱死了。 他甚至嫉妒被她咀嚼的面包和咬在嘴里的吸管。 痴迷地看了一会儿,他提醒自己回神"那道题不会做的话我教你好不好。" 过了好久才听到闷闷的一声嗯。 他高兴得想要飞起来。 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成绩好,这以往在他看来不过是走向另一个社会阶层的楼梯,现在依旧是工具,但是却让他无比愉悦。 他像是对待自己的新婚夜一样等待着待会儿的短暂时光,把需要的纸笔整理在一起,等着她吃完之后一起去六楼的小石桌那里讲题,现在是中午,应该没有人在那里。 她用餐的速度很快,吃完之后说自己去洗个手然后和他一起上去,岳寻竹点头,帮她把垃圾都带起来准备拿到外面去丢。 钟青在洗手台那里洗手,他把垃圾带到垃圾箱前面。 这里她应该看不见吧,他佯装无事地朝洗手台那边看了一眼,死角。 然后鬼使神差地,他在她咬过的吸管上舔了一口。 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吃留言qwq 餵饱我,明天继续更这篇 ☆、插pter 5 "你在干什么?"钟青从墙拐角探了个头出来,把岳寻竹吓得一抖,手一松牛奶盒子就掉到地上了。 她走过来蹲下捡起,随手就丢到垃圾箱里去了。 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笔和本子,下巴侧侧"走吗?" 岳寻竹有些可惜地看向垃圾箱,点头跟在她后面。 六楼的楼梯隔壁有一个小的阅读角,墙角是装着一些过时了八百年的图书馆淘汰下来的书,边上有一盆快要枯萎的花,泥土干燥得要裂开,那花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岳寻竹用了一包纸把石桌椅擦了个干净,简直要发光了才勉强让她坐下。 钟青坐在石椅上,岳寻竹就坐在她旁边。 说是旁边,也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因为四个椅子摆在桌子的四方,而且椅子和桌子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隙,他要给她讲课,几乎要把身体趴到前面去,这个姿势及其不雅观,所以他放弃了。 钟青也看到了这种窘境,所以在岳寻竹站起来靠近她的时候心里虽然觉得两人靠的太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让他这样站着不太好。有求于人不说,岳寻竹的身体看起来太单薄了,下意识就想要照顾他一下。 可是她刚有站起来的趋势就被他不轻不重得按了一下肩膀,"就这样吧,这样很方便。你看这道题,我们先来读一下题目……" 他开始讲题钟青也立刻竖着耳朵认真听讲。 钟青心里想的是:他真像个女孩子,心思细腻不说,声音也很好听。 岳寻竹心想的是:她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也好可爱啊。 两人在这念头一晃而过之后就专心于那张有着可怜分数的卷子了,一百五十分,她考了五十六分,而且不是乱做,每一道题都有很认真地写着解字,可惜解后面除了一对孤零零地小点做冒号之外,就没有什么涂写的痕迹了。 想像着她认真地不会做这些题的样子,岳寻竹有些想笑,可是他不能。 精緻的面容带着一反常态的缓和,为她读题,教她从每一句题干里提取内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好老师,竟然能这么耐心地把一道自己口算就能出来的题目讲解五遍,每一次都试图更简化自己的讲解,让她明白,每次讲完了问她有没有明白,她不说话,那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呢,她就会把疑问都问一遍,然后他就会知道,哦,我又白讲了。 但是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她看起来是真的想弄懂,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小心,似乎怕被他说笨,怕他不耐烦。 岳寻竹当然不会不耐烦,更不会像一些人一样不耐烦,抓狂然后开始训斥对方,他一如既往地温和,只是心里也会打趣她是不是塞了红包进的这个学校。 嗯,其实他猜对了。 第7页 讲到第六遍,钟青终于完全搞明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他心中大石落地,好似高考中了状元。 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在草稿本上自己验算,岳寻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看她的侧脸。 耳根到下颌凌厉线条形成了她脸部轮廓的大概,因为年轻,所以肌肤紧緻又充满胶原蛋白,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包子脸,更成熟一些,睫毛并不长翘,笔直的微微下垂,眼睛里有些许血丝,像是没有休息好,眉毛又浓又黑。 鼻樑比一般人高一些,人中深,下面的嘴唇丰润却也干燥。 "然后就可以解出x=39,y=42,z=15,嗯,对吗?"她抬头,岳寻竹连忙收敛,却被她那种需要肯定的眼神所打动。 "对,真聪明,以后遇到这样的方程记得联立简化就可以求出来了。"他不自在地咳了几声,垂下眸子。 钟青以为他是给自己讲题讲太多,嗓子疼,就把之前带上来的便携装矿泉水扭开了盖子递过去。 "谢谢你啊,你讲得好清楚啊,嗓子很干吗?喝点水。"她把水又往他面前举了举。 见他一时没有动作,钟青以为对方嫌弃自己,刚才就看出来了,这孩子有洁癖。 她连忙说:"喝吧,这是新开的,我没有喝过的。" 岳寻竹接过,指尖接触到她柔软的肌肤,"你不渴吗?你先喝点,然后我再喝就好。"他善意提醒。 钟青摇头,觉得有点奇怪,但是看他表情又不猥琐,也许他是没有往那方面想,但是他们还没有好到可以喝对方口水的地步。 岳寻竹自然地喝了几口,放下的时候她伸出手,他不明所以地把水递过去。 钟青打开了之后就站起来把水慢慢倾倒在花盆里,水流在上面流转片刻,浸透下去。 瓶子被她毫无留恋地丢到垃圾箱里去了,岳寻竹咬牙,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气。 "走吧。"她把东西收拾好了夹在一边的手臂下。 岳寻竹跟上,"其他的题,"他鼓起勇气佯装平常"你也可以问我,我都……" 侧头看到身边站着灰尘的仪容镜中两人的身影进入,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个子实在不高,一米六才出头一点,钟青两条长腿支撑着一米七的身高。 原本同样身高下,男生看起来就比较矮,现在他俩走在一起也形成了当年的最萌身高差——八公分。 这好像一把砍刀一样噼碎了他刚才的勇气。 钟青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那太好了,先谢谢你,等有时间请你吃饭啊。" 没有等到回应,低头侧脸看他,他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阴翳的少年,钟青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琢磨不透。 她也沉默了,但是小越哥教她跟人沟通的时候说过,要跟别人做朋友,就要找到对方的闪光点,然后夸奖他。 于是她在心里打好草稿,试图有趣实际干巴巴地开口:"你讲题讲得真细,比小越哥讲得好多了,那傢伙每天就只会说我没救了,我觉得在你的指导下还是有救的嘛。" 这种熟稔的打趣! 小越哥! 每天! 岳寻竹更生气了,生闷气。 因为他想起来对方的身材,脸是没有他好看,可是有男人味啊!而且他个子这么高肌肉这么发达!还有娃娃脸的笑容!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这种有安全感的男人吧!看样子他们还是! 大危机! 岳寻竹心中警鸣声起的同时,大脑里闪烁起一排红灯。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哦,我可以承受更多的热情,来呀,餵饱我! ☆、插pter 6 他的心意终于被她所了解,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羞涩和躲闪,可是嘴角也多了上扬的弧度。 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青涩的暧昧。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想要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想要占有她,想要她从今以后口里的名字就只有他的。 所以他决定告白了。 侧头,发现自己只到她的鼻尖处,他把嘴里的话一收,按住她,然后自己继续上了一级阶梯,转头,还是只是平齐,还不够,他又上了一级,这下总可以了吧! 他高兴地转身想要扶住她的双肩,可是一转头就看见天海越站在她下面两级台阶,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看他。 "啊!"他从梦中惊醒,额头被冷汗湿透,粘黏着几缕发丝,殷红的嘴唇微张带着喘息,月光下他的皮肤也散发着冷光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抿着嘴唇吧被子一掀,冷风吹进来也不觉。 赤着脚走下床,在抽屉里找到一团捲尺,在墙上标好了坐标,面无表情地背靠墙壁用手在头顶处划了一道。 162公分,一点不带多的。 怒火从大脑里迅速窜到身体各处,他把捲尺往地上一砸,打开电脑就开始查那些有助于长高的食物和运动。 可恶啊!为什么他这么矮啊! 他在网上一气儿订了二十多本关于饮食健康和运动的书,然后拿出纸笔把目前查到的资料都整理起来制定成计划。 饮食,运动,睡眠,一个都不能少。 他粗略规划了本周的食物,高蛋白,高纤维,多补充维生素。 第8页 等他把这些都弄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床边闹钟响,他伸个懒腰揉揉干涩的眼睛按灭了闹钟,洗漱穿衣。 到楼下的厨房里去拿早餐。 那个阿姨也会在这里吃早餐,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从外面买豆浆油条,因为他饮食极为清淡,不吃这些,她得过来给他熬粥,为此也是抱怨了很多次,以他名义订的牛奶则是拿回家给自己家人喝。 以前可以这样是因为他懒得说什么,现在不行了。 "刘姨,再帮我订份奶。"喝粥的时候他淡淡道。 "嗯?你不是不喝奶吗?"那个女人很是惊奇。 "以后要喝了,每天三份,放在冰箱里我自己会拿。"他把嘴擦干净,站起身来"以后的晚餐也按照我给你的菜单做。" "你小孩子哪懂吃什么呀。"她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你要是不会做的话,我就重新找一个会做的来。" 一句话就把她噎在那了。 直到他走,她还在后面念念叨叨"小孩子家懂什么吃的,以为我想在这里是不是,那是想到你没妈我才大发慈悲地留下来,像我这种老资格多的是人找我做活儿。没妈没教养。" 岳寻竹出门就给那个男人发了个简讯。 大意就是说家里保姆说了他亡妻的坏话,希望能换一个。 没有看回复,在路上买了两瓶鲜奶放在书包里就朝着学校去了,本来就隔得不是很远,十五分钟就能走到。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总觉得头有点晕。 到了学校她还没有来,岳寻竹放了一瓶在她桌上,自己开了另外一瓶喝下去,牛奶才从保鲜柜里拿出来,有点凉,喝了头更痛了。 想着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等自己睁眼的时候,已经开始早读了。 身边的人很认真地小声跟着读,见他的视线看到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 岳寻竹嘴角勾了一下,直起身体把书拿出来打掩护,然后小声跟她说话。 "喝牛奶呀。" "我来的时候已经喝过了,你自己喝吧。" "我也喝过了,这瓶是买一赠一,你帮我喝了吧。" "嗯,那好,谢谢。"她点头,他们早自习和所有学科课堂上都禁止饮食,所以她等着下课再喝。 第一节是数学课。 看得出来她优点忐忑,昨天他教了半天才教了一道题,如果今天她再被点起来的话就惨了,昨天小越哥有课就没有来,她自己本来打算挑灯夜读,但是刚打开试卷就觉得两眼一抹黑,再睁眼就已经是今天早上了。 但愿老师不要又点她! 但是事与愿违,在讲到后面大题的时候,老师的视线又看向这边了,察觉老师的视线,她赶紧把头埋下,恨不得钻到桌箱里去一样。 老师正要开口,她旁边的人就高高举起了手。 "岳寻竹,你怎么了,这道题还有什么问题吗?" 岳寻竹站起来,看了一眼她侧头时露出的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颊,才把目光转到黑板上。 "老师,我觉得你这种方法太复杂了,这道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他一口气说了两种,老师的口算心算跟不上,有些懵,只是听着结果是对的。 他嘆了一口气,从椅子前面走出来了,到黑板上擦了半面板面,然后拾起粉笔迅速地把两种方法都写出来。 两面对比,一面是隽秀小楷的两种方法,一面是飞凤舞的冗长算术。 写完他就走下去了,拿湿纸巾擦了手,然后很随意地跟老师对视。 "老师你是……"小拇指被人拉住,他停下那句话,可是大家都意识到这个人是准备把昨天她说钟青的那句话返还给她,众人憋着气不敢说话,老师的脸气得通红。 他轻笑一声,"老师你是故意要用这种方法来检验我们学会了书上的公式是吗?" 自问自答地点点头"这种方法虽然有点长,但是不容易算错,挺好的。" 他坐下,纤细的小指被松开。 老师在讲台上无言地站了几分钟,不再点人起来回答问题,一口气讲完了剩下的两道题,自顾自地回办公室去了。 钟青在纸条上写了好长一段话,然后又全部擦掉了,重新撕了一张纸下来,潦草地写:谢谢,但是你不用这样,她毕竟是老师。 岳寻竹也觉得自己是热血沖头了,不过他对自己做的事不后悔,因为知道后悔也没有用。 笑笑没说话,把她递过来的纸条夹在书里,重新撕了一张便利贴工整地在上面写:不管这件事了,中午还去六楼吗? 钟青犹豫着点了点头。 下课了,她去上厕所,岳寻竹把她写过来的纸条又看了一遍,然后夹在书里准备带回家放好。 不出意外地,他被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班主任是个很通情达理的老师,先是问清楚事实情况之后才嘱咐他,人总是会犯错,那个年龄大的老师固然是不对的,但是咱们还是要给她尊重,她也没有让岳寻竹去道歉,只说以后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她会跟那个老师沟通,让她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岳寻竹点头,真诚地说自己明白了,然后跟她一起回教室上课去了。 钟青很紧张,以为自己害他被班主任骂。 第9页 岳寻竹看到对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超她笑了下,出人意料地眨了下右眼。 钟青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听课。 他的身体越来越觉得沉重,等到中午刚给她讲完题就浑身软绵绵地趴在桌上了。 醒过来的时候班主任在医务室陪他输液,他发烧了,应该是昨晚吹了风又熬夜的缘故。四周看了下,钟青并没有在,他的心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班主任关怀了他几句之后看药水差不多了就让护士把针拔了,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睡了一觉之后他已经感觉好点了,礼貌地拒绝了班主任。 班主任听他说自己家就在附近小区,也放心了,她待会儿还有个会,嘱咐他回家之后给自己发条简讯,岳寻竹应了之后就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了。 在下楼梯的时候跟几个才下课的高三生前后并行,四五个男男女女又笑又闹,把路都堵住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像是隐形人一样跟在后面。 "你听老魏讲没,中午他打篮球崴到脚了去医务室的路上碰到了什么?"一个公鸭嗓男生挤眉弄眼,其他几人很配合地发问"什么什么!" 他卖弄了一会儿关子,楼梯下完了,岳寻竹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他看到一个男生被女生公主抱到医务室去了哈哈哈哈哈!" 闹笑声起,有人质疑有人附和。 男生,女生,医务室,公主抱。 公主抱?!!!! ☆、插pter 7 出拳,矮身躲闪。 这样的动作她每天要重复千百次或者更多,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习惯。 今天因为岳寻竹突然发烧,她抱他去医务室之后校医通知了老师,她让她回来上课。 钟青只好回去六楼把两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回教室去,身边空荡荡的,她十分不习惯。 下午一节历史一节地理,中间老师拖堂了,所以她也没有时间去医务室,只有下课之后去医务室看了一眼,他还在睡觉,校医说可能是休息也不够。 班主任表示理解,好成绩不是这么好拿的,他平时看起来沉默不语但是成绩摆在那里,一定是回家努力到通宵了。 她怕班主任误会什么,也没有进去,就在窗口那里看了一眼看了药水要完了就敲敲护士的门让她去拔针,这才离开。 回到家还不到五点,拳馆里十来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做着自己的事,跳绳的有几个,举重的有几个,深蹲的有几个,还有两个在台上。 一个就是天海越,他看见她回来,举着拳套超她挥了挥。 钟青扬扬下巴,钻到后面的更衣室换衣服。 她的胸最近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狠涨,鼓鼓囊囊地痛,她把衣服脱了就从柜子里抽了好长一条绷带出来,一头挂在柜子上,自己牵着另一头从腋下开始裹,原地绕了几个圈,绷带缠紧,细腻的乳肉从缝隙里露出来,被挤的可怜,但是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希望这样能抑制它不要再长,不要碍事。 深呼吸,把另一头掖进去,活动了下肢体,把那种不舒服忍住,换上宽松的短款运动服,穿好运动鞋,她在五点钟之前走出更衣室,热身,在拳馆里围着墙壁跑,匀速变速,全由一只哨子控制。 在半个小时的跑步之后,头发已经湿透。 拉筋,按摩肌肉,接着下一个训练。 力量,速度,灵活性,反应性。 每一个项目都要练,除去跑步,这些都在她单独的练习室完成。 她的教练一直站在她面前监督她,手里拿了一张表,记录她的时间和动作标准程度,这样的表最后会进入 然后才是跟对练,教练把记录放下,拿起护具跟她练习击打和躲避。 因为这些动作闭上眼睛都不会错,钟青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岳寻竹,不知道他现在回家了没,不知道他感冒好些了没,那天去他家就他一个人,这样不会有事吧?明天记得要他家电话…… 脸上忽然挨了一下,实际在手靶朝她脸上来的时候钟青已经下意识闪躲了,只是对方是最熟悉她套路和习惯的人,避无可避。 "啪。"她被扇到地上,头晕目眩,耳朵里一阵轰鸣。 "你就准备这样去打比赛?"手靶被丢在她身上,教练个子不高,但是中气十足,冷漠嘲讽"你被打死在台上可不要说是我教出来的。" 钟青抿着嘴唇,伸手去摸被打到的地方,鼻血迅速浸透了她手上缠的绷带。 她不可以避开的时候,脚已经准备好踢出。 可是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滚去收拾一下,今天加练两个小时。" 钟青沉默地从地上起来,捂着鼻子去厕所。 洗手台边,水流哗啦哗啦的,她低着头用手捏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血滴混着水流旋转着进入排水口。 "怎么了?师傅又生气了。"天海越从外面进来,汗水浸透的短袖贴着胸前背后的肌肉。 边说话边用手撩着冰水拍她的脖子。 她也不回话,因为一开口就是血腥味。 天海越给她弄了半天,鼻血才止住。 从脖子上把毛巾扯下来准备往她头上糊,她的短发被汗和水湿透,脸上还有斑驳血渍。 他找了个干燥的角落给她擦拭,擦干净了顺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10页 钟青甩头,小狗一样把水珠溅到他脸上。 "喂!"他笑嗔。 钟青的心情终于好一点了,嘱咐自己不要再七想八想,这才走回训练室去。 加练完后,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软面条一样,教练先出门之后,她就摊在地板上挺尸。 天海越好半天才偷偷摸摸进来把她背回房间去。 "睡一会儿起来洗澡吃饭听到没。" 耳边朦朦胧胧的有嘱咐声。 钟青觉得自己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 下一个瞬间枕头边的闹钟就滴滴滴滴地响起来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七点半了。 她飞一样起来洗漱套上校服就走,天海越却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在她门口等着,然后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骑着单车载着她就往学校去了。 如果她不是一边像是大蛤蟆一样张着腿怕脚拖在地上一边大快朵颐的话,这画面可能要稍微带些美好点,带点青春言情的味道。 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觉得饿惨了。 才从后门摸进去在自己椅子上坐下,班主任就进来了,她长舒一口气。 支起教材侧脸问身边的人,"你感冒好点没?" 因为怕病毒传染给她,岳寻竹带着一个口罩,只是普通标准的口罩在他脸上竟然显出些空隙,玉肌浓睫,虽然少了些生气,仍是无比精緻。 他咳嗽了几声,然后点头看她。 忽然一顿,"你脸怎么了?" 声音有些大,前桌转头来看,钟青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趴下。 "没事,出门摔了一下。" 可是那根本不是摔倒出来的痕迹。 岳寻竹伸手去,似乎想要扶着她的脸看个清楚,钟青被吓一跳,下意识躲过。 "是不是上次那几个混蛋?" "什么?" "是不是他们报复你?" 钟青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不是。" 她伸手摸自己的脸,有些肿,但是有这么严重吗?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她被人泼了硫酸一样。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瞳仁比一般人要大些,钟青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样子。 也还好,只是从鼻樑到眼角的地方有些肿,仔细看的话还有些青痕。 她凑近的时候岳寻竹心跳飙到一百八,身体微微颤慄,只是她全没注意,看清楚自己的脸之后就缩回去了,其实这比之前的一些时候好多了,她揉揉脸,酸胀刺痛。 她索性不再管,转过头看他,欲言又止变成了眉头紧皱。 他是不是又发烧了啊,耳朵好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收藏评论 吓得我赶紧更新了一章 ☆、插pter 8 "你又发烧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她实在疲惫,半趴在桌上,因为半边脸都是疼的,只能朝向他这边。 "是吗?"他嗓子比平时低哑,也多了一种莫名的瑰丽。 "没有发烧。"他用手背靠了靠自己的额头,看她似乎放心下来,又鬼使神差地说"我自己感觉不出来,只是觉得热。" 不出意外地,她的手伸出来探上他的额头,静默了几秒,离开。 短暂的温暖和柔软离开之后,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儿。 "不是很热。"没有她的体表温度高,因为高代谢,她的身体常年都像是暖炉一样,有她做对比,岳寻竹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渴望被捂暖的冰冷玉石。 "你还难受吗?"她的眼睛半眯着有些涣散,似乎很困了,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一样。 还没有等岳寻竹说什么,讲台上的班主任已经点了钟青的名。 她兀独独地站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是被抽起来回答问题了。 可是老师刚才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啊。 跟老师大眼瞪小眼,然后把脸埋下去。 "钟青,听清楚老师的问题了吗?"她问。 "对不起李老师,没有听清。" 李老师于是重复了刚才的一段英文让她翻译。 里面的单词有几个是她会的,但是这么长一段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她懵懵懂懂,又觉得狼狈。 桌上被推过来他的教材,侧边写着一段话。 钟青照着读,是一段冗长枯燥的科技文翻译。是刚才他边听老师说边翻译的,字迹有些潦草,但是难掩隽秀。 她结结巴巴读完,老师点头表扬她翻译得很到位,希望她认真听老师的翻译和她的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点头坐下,脸有些红。 知道老师是在委婉地提醒她好好听课别再说话了,她羞愧极了。过去虽然睡觉,但是从来没有破坏过课堂纪律,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没有被批评就会持着一种侥幸心理。 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后来岳寻竹再转过头来,直到下课,她都没有跟他再说一句话。 以后的每一节课也都是这样,除非老师说小组讨论,不然她就是睡觉也不会跟他说话。 等到下课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钟青疲惫极了,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音。 她趴在那里,脸正对着他,一点防备也没有。 嘴唇丰润,似乎有些难呼吸,微微开合着,露出一点唇肉,让他好想把感冒通过某种方式传染给她。 第11页 越到后面她的眉头皱得越紧,不自觉伸手去想要把里面的绷带解开,已经到极限了,感觉胸要爆炸了。 她趴在那里,光滑的化纤外套紧紧的贴在背上,他可以看见里面短袖的轮廓,以及,短袖里面那些奇怪的褶皱。 一圈一圈的,边沿起伏着,凹凸不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钟青已经趁着下操去厕所把这绷带拆开,胸口有淤青,她轻轻揉了几下,痛得人泛泪花。 揣在口袋里带到教室去,迅速地放回书包里。 岳寻竹只见眼角一团白色的什么东西被塞到里面,然后她若无其事地趴下去,舒服地长舒了一声。 她的背上,又光滑了。 只有短袖的痕迹。 只有短袖的痕迹?!!! 联想到刚才的所见,他的脸忽然就烧起来了,他知道那团白色的织物是什么了,也知道她的背为什么光滑了。 她她她,她没有穿内衣啊! 岳寻竹觉得身体一紧,喉咙干涩极了,连忙把杯子拧开喝了几大口水。 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在视线抵达之前又迅速转回来。 不可以看,不能这么无耻! 他夹紧腿,把椅子稍微往前挪了一些,挡着她,不让外面的人看到一点端倪。 一整天下来他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不舒服,所以中午也没有去六楼讲课,怕被人发现她的异状,他主动提出帮她偷渡饭回来。 钟青正睡的迷迷糊糊,也就嗯了几声。 一整天下来,他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而且总是在一种奇妙的放空之中,每次跟他说什么他都会脸红,也有可能是烧的,而且身体紧张到僵直,双腿紧紧并在一起没挪过地。 钟青只当他是生病后遗症,也不跟他说话了。 下课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等到岳寻竹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又窜进来。 "把你电话给我一个。"她从椅子后面探身取了一支他的笔,身体擦过他的肩膀,岳寻竹脸更红。 她撕了半张他的草稿纸,让他留了号码,这才真的走了。 岳寻竹原本计划的今天问她的事一件也没有问出来,她的脸为什么受伤,昨天是她送他去医务室的吗? 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 这还不算什么。 这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性质恶劣的梦。 他梦见时间退回了钟青送他回家的那天,她在浴室洗脸,然后突然探出身体叫他。 "岳寻竹,你帮我一下好吗?"她有些无助地站在浴室里面看他。 "什么?"他走进去。 "我解不开这个。"她把短袖掀起来,露出里面一圈一圈的绷带。 岳寻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伸手帮她解开。 一圈 一圈 再一圈 最后一圈 绷带完全掉在地板上了。 他的梦也醒了,坐起来,呆楞了片刻伸手到被子里摸了一下。 一片湿腻。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家的热情吓一跳,挨个蹭你们 也谢谢以下投餵的小伙伴 黑猫扔了1个地雷 弓长日丽扔了1个地雷 pp扔了1个地雷 小么么小四郎扔了1个地雷 mag扔了1个地雷 ☆、插pter 9 收拾好了床单和一干罪证,岳寻竹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赶紧洗澡换校服就出去了。 等到站在街头,他疑惑今天不一样的冷清。街上都没有什么人,他看了一下手錶,虽然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但是也不至于像这样。 他不解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走出几百米才后知后觉,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的。 脚步停下来,心里空落落的。 不去学校的话,就不能见到她啊。 站了片刻,他塌着肩膀往回走。 现在还很早,他完全可以睡一个回笼觉,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那张床上做的梦,他就不好意思。把书拿到客厅来看,现在他一遍看书还会在大脑里思考一下这样的题目要怎么跟钟青讲解。 钟青,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在间隙想着,仿佛还坐在教室里,她趴在桌上睡觉自己一侧脸就能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这么喜欢睡觉,恐怕现在就在家里的床上呼呼大睡吧。 *** 同一时间的钟青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在睡觉,她穿着宽大的运动服戴着口罩挂着耳机坐在一家拳馆门口,旁边摆了一个中等大小的旅行包,等了几分钟,音乐声外穿插进一声什么,她把袖珍的mp3里的音乐关掉,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拎着包走进了拳馆。 八个年轻的女孩懒懒散散站成一列,有一个正在嚼泡泡糖的女孩从她进来,眼睛就没有转开过,见她视线过来,也不躲闪,轻佻地吹了一个泡,然后挑衅地咬破再嚼回嘴里,然后就满不在乎地移开视线。 钟青站到队伍里去,十几岁的女生,总有人是没有失去那种天真的,有个个子稍矮的就一直在拉着身边的人叽叽咕咕,拜託对方如果到时候跟自己打一场的话,不要让她输得太难看。 钟青瞥了一眼她,娃娃脸,大眼睛,一群老爷们儿似的女孩子里就她一个人是长头发,乌黑亮丽地披在身后。 第12页 见钟青看自己,还朝她眨眨眼睛拱了下手。 钟青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大家依次脱衣服上称,量身高体重确定没有五十四公斤以上的然后记录下来。 这时候教练们也抽了签回来带自己的学员,公示出来,大家也得到对手的身高体重资料,更多的就不给了,希望她们在比赛中发现,这才有惊喜。 钟青的对手是一个叫林相思的姑娘,两人差不多高,看起来不像是力量型的选手,她不动声色地判断。 嚼泡泡糖那个姑娘叫伊炜宁,对谁都没个正眼,好像这里每一个能打,来这里就是浪费她的时间一样。 教练带着钟青走,出门之前,她看见伊炜宁朝她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垂眸离开。 教练带着她在酒店里吃了早餐,然后回房间看她训练,没有带手靶脚靶,钟青就做伏地挺身,然后缠上绷带打空气。 实际上并不是每一个拳击手都有自己的陪练,这很费钱,更多人都是自己打沙袋或者打空气,练动作。 比赛之前要节约体力,所以练过之后吃饭午睡,下午换上衣服坐上大巴去郊外的一间废弃厂房。 已经布置好了,空旷的场地中央有四个标准拳击台,占田字的四个空格,中间留缝给观众坐,让他们可以看到四组比赛的情况。 观众逐渐多起来,钟青在后场换好衣服披上自己的斗篷,在主持人喊到"阿泰娜"的时候走上三号台。 教练互相检查己方和对方的绷带手套,然后下场,只剩下两个女孩和一个教练。 双方脱掉斗篷,靠近彼此,听教练说规则。 教练说完规则,场下铃响,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试探性出拳,承拳,观察对方的出拳方式和习惯。 钟青肩膀上挨了一拳,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觉得对方的拳头像是飞过来的馒头一样轻。 动作也很慢,她想的话随时可以躲闪开。 不过这也可能是伪装,她心想,并没有放下防备,也没有急着攻击对方,而是不轻不重地试探,躲避。 直到场下传来呼声,她斜眼看到伊炜宁的手被裁判高高举起,而另一个姑娘倒在拳击台上没有声响时,她才开始认真进入状态。 原来这个姑娘不是试探,她的拳头只有不到体重三分之二的力量,她也不是像她一样隐瞒实力。 钟青先挨了她几拳,激发她的求胜欲,在对方准备乘胜攻击的时候出了一套组合拳。 最后以一个直击面门的重拳作为收尾,那个女孩倒下了。 裁判半弯腰倒数十个数,她都没能起来,钟青胜。 胜利的人明晚继续第二场,再抽籤,她对伊炜宁。 意料之中,可以说她本来就是为了伊炜宁来的,据说这次来的是新生代里的佼佼者,最优秀的当然是伊炜宁,她跟这里面的好几个都交过手,从来没有输过。 所以才会这么骄傲,而看到一直不咸不淡的钟青,想当然地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第二场在明天晚上,教练已经嘱咐过钟青不能拿冠军,她知道。 第二场,伊炜宁作为冠军一号种子选手,自然倍受瞩目,他们这场比赛也是押注额最高最多的一场。 和昨天一样的流程走了一遍,铃响,她就率先出拳,想要一击使钟青重创。 打拳,一打胆,二打眼,三打身子四打闪。 速度要快,反映要正确。 钟青虚晃一下闪过,紧接着就是第二拳,她退后一步,对方步步逼近,拳拳往重要地方招呼。 场下看钟青几乎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 再加上伊炜宁已经十八,经验肯定比她丰富,体重相同的情况下个子比她矮了六公分,肌肉似乎更壮硕一些,大家看钟青都是挨不住的。 本来就是大冷门,押注钟青的人后悔不已,现在要去补仓买伊炜宁赢?晚了,赔率又低了。 但是在场上伊炜宁越来越火光,几乎要朝她怒吼让她不要再闪了。 她根本打不到钟青,就算是有几拳落在她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地方,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她控制了一样,她越愤怒,出拳越频繁,力气越大。 底下的人看她一味闪躲都是嘘声,钟青也没有改变,她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红,喘息越来越频繁,心中也嘆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对方会有多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没有脑子。 不动声色地看向台下,教练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钟青扭扭脖子,在下一拳来的时候没有躲开,脸上挨了一下,颧骨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过同一时间,她一记重拳冲到对方的胃部,她没有能躲开,身体的力气立刻被卸去大半,下意识抱住钟青不让她继续打自己。 裁判吹哨分开两人,下面的人都以为是她垂死挣扎。 钟青甩甩头,把额前沾了汗液的头发甩到一边,露出极具攻击性的目光,她的嘴角破了,但是还有一个笑挂在那里。 无声地对着她说:来啊 伊炜宁以为只是她运气好,因为她不相信一个自己会被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号的人打到。 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体力在刚才大幅流失,惊恐。 她接了她几拳,对她毫无影响。 反而是钟青,出拳极快极狠,而且越来越兴奋。 第13页 伊炜宁的护齿里全是血,她的教练喊停,她吐出来,咸腥味满嘴都是。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钟青这边,她的教练灌了她几口水让她漱口吐在小桶里,拿毛巾擦她的头,顺势就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再上场,她的戾气收敛,攻势却不减,伊炜宁最终没有熬过她的直拳。 倒下去的时候分明还想挣扎着起来,可是身体已经失去控制,模模糊糊的听到裁判在计时,灯光不断地晃,最后陷入黑暗。 钟青胜。 爆了个大冷门,不过不要紧,这次可以买她。 可是第三场又爆冷门,打败了伊炜宁的钟青居然被一个小个子打败了。 大概是体力用完了,吃了对方一拳之后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还是她的教练把她扶下去的。 买了她的人纷纷骂娘。 不欢而散。 *** 钟青用鸡蛋在脸上滚,教练在跟线头交接,十万块的奖励要分他一半,希望下次他再替她找好对手,线头笑盈盈地说当然当然。 钟青拎着行李跟教练去机场,出了酒店正好遇到伊炜宁和她的团队。 她的教练正在训她,钟青目不斜视地经过她。 过了转角,她追上来朝她大喊:"有本事下次再来啊!揍不死你丫的,你个大骗子!" 钟青看教练并没有回头,回头朝她一笑,左手掌压着右手手臂,右手抬起,握拳竖中指。 这是来的时候她给她的,现在原封不动还给她。 *** 终于又到了周一,岳寻竹坐在椅子上频频回头,终于看到那个人从后门进来了。 她的脸上贴着几块创可贴,嘴角也是裂开的,可是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一进来就跟他说了声"早上好。" "早上好。"岳寻竹连忙回应她。 钟青嘴里在哼之前听的那首歌,把书和文具盒从书包里拿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在看着,忽然就看到她朝四周警惕地打量了一圈,然后飞快地从包里拿了什么出来送到他手里。 是什么? 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低头一看,是个塑料盒子装好的甜甜圈,白色的奶油上面撒着彩色的小颗粒,香草口味。 "请你吃,据说是那边最有名的蛋糕店特色。"她小声补充。 他不明所以,礼貌地道谢。 呆呆的样子让她又笑了下,比赛赢了之后教练虽然没有明显表示出来,可是看他的心情好了很多,钟青也很高兴。 "藏起来啊,待会儿查卫生的就要来了。"她提醒。 他小心翼翼地藏到桌箱深处。 他不爱吃甜食,可是却也理解了那些人的感受。 柔滑绵密的奶油裹着舌头表面,慢慢融化,流入深处,大脑感受到愉悦分泌化学物质,让身体里的血液都染上甜蜜滋味。 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也有被问微博的这一天233,我的微博名就是繁于,要来找我玩的话可以来啊,不过我比较无趣,里面没有什么好玩的内容【摊手】 今天字数很不错对不对,因为下一更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喂!】更新的时候微博里会通知啦 最后谢谢小天使【序曲】投的雷,么你 ☆、插pter 10 因为感冒还没有完全好,他的鼻尖和脸颊都有些泛红,眼睛始终水汪汪的,不是很有精神,看人的时候总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说话的声音也是,没有之前的清楚,微微的沙哑,像是裹着一层蜜糖,让人很想挠挠耳朵眼儿再凑近他。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跟钟青说,一个周末,两天,四十八小时都没有能见到她,他觉得骨头里的骨髓都被人抽走了。 如果没有周末就好了,如果这学校要求补课就好了,他在心里祈祷,那么他们就可以天天见面。 但是即使如此,心底似乎也还是不满足的。 想要见到她,想要一转头就能看见她在自己身边,就算是睡觉也没有关系,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待在一起,就能止渴。 钟青看来并不把她脸上的伤当回事,不仅没有因此而萎靡或者露出什么委屈神色,她的心情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 上课都没有睡觉,虽然有时候老师讲课她不明白会两眼发懵,还是很认真地在书上做笔记。 由衷的快乐,好像他见到她一样。 心都是雀跃的。 可是这也有不好的地方,他不能在课上看她,以往她睡着了,岳寻竹总是控制不住地转头看她,就算是后脑勺也没有关系,他可以毫不收敛自己的目光。 但是现在却不行,她精神奕奕,如果自己偷看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很奇怪的。 他捏紧手里的钢笔,极力控制想要扭头的欲望。 可是这种东西往往是越压抑越强烈,他白皙的手指上都捏出红痕。 看一眼吧,就一眼,她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这也是很正常的啊。 一个走神,他的钢笔因为黏黏的手汗滚了下去。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支笔。 下意识去抓,没有抓住,反而抓住了同样伸出手去接笔的另一只手。 钢笔就从她的指尖滚下去,机会转瞬即逝。 第14页 轻微的一声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响起,岳寻竹还抓着她的手。 她很懊恼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他奇异的神色,反而俯身下去检他的笔。 岳寻竹看着她从自己这边佝下腰,校服过于宽大,松松垮垮地下坠,露出里面贴身的短袖,和饱胀的曲线。 他像是被捉到的小偷一样,立刻转头,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钟青探手出去,钢笔卡在两张桌子中间,她必须要更低一些才能够到,可是没有支撑再下去的话可能会重心不稳。 于是原本就心虚不已的岳寻竹看到,感受到修长手掌按在他大腿上的触感,几乎要跳起来了。 好在不过一瞬间,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直起身体把笔递给他,很自然地转头继续学习,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现在给一个正对两人的镜头,一定很有趣。 一个面无表情地看黑板,一个握着笔两眼涣散面颊通红。 两人的身体距离不过四十公分,心境截然不同。 少年时,时年少。 岳寻竹终于反应过来要看自己的笔,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支钢笔,跟了他好多年。 可是笔尖已经摔坏了。 换做平时他肯定会恼怒惋惜,可是现在他满心都是刚才的画面和触感,这支笔? 他恨不得再摔一次。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钟青靠过来一些问他"你的笔没事吧?" "摔坏了。"他说。 钟青皱起眉头,觉得刚才如果自己没有多手他也许就接到了。 "不好意思啊。"她道歉。 他不明所以,看到她的脸色却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摆手"没没事,是我自己摔的。" 她还是很惋惜的样子,那支钢笔看起来就很高端,摔了真可惜。 "你的脸,"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他垂着头没太敢看她,钟青闻言注视他,就看到他长翘的睫毛的侧影,浓黑线条,茸茸的一端,让人好想用掌心摸一摸,体验那种可爱的触感。 她的手掌一缩,觉得掌心有点痒。 "我练拳时候弄的。"她压低声音。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还是觉得心疼。 "疼吗?"这个问题问出来就很愚蠢。 钟青愣了一下,浅笑"不觉得。" 可惜他没有抬头看。 "别告诉别人。"她嘱咐。 "嗯。"两个少年有了秘密,似乎距离更近了一些。 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恨不得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的事情。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这句。 说出来之后她忐忑片刻又释然,他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更重要的没有说出来,所以没有关系。 有了这个关于私生活的开头,岳寻竹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样,被火苗一燎就烧起来,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现在,她的过去,她所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 这是病态的,是不对的。 他隐隐知道,可是不想克制,虽然没有问出来,可是这些问题没有被他压下去,他会知道的,早晚。 中午吃了药很困,也没有办法去六楼给她讲题,见她也趴在桌上,他才安心地伏在桌面上小憩。 恍惚中一群人嘻嘻哈哈过路的声音吵醒了他。 皱眉,睁眼。 她没有在座位上。 她在哪? 岳寻竹直起身体在视线内寻找她的身影,没有。 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可是在看到她桌上的笔和英语书不见了之后,岳寻竹就站起来了。 她大概在六楼。 他快步走上楼梯,迫切地想要看见她,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漂浮焦躁的心才能安定。 快一点,再快一点。 带着雀跃归家的心情,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那里有只有他们。 急匆匆的脚僵立在踏出拐角的那一步的半空中,然后缓缓收回来。 "over time i have been 插nged quite a lot.i began as a calcting machine in france in 1642."她有些艰涩。 "嗯嗯,很棒了,再来一遍,是machine,不是mechine。"有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鼓励和肯定纠正她。 钟青于是又读了一遍。 "大声一点呀,大声才能记住,这里又没有别人。"少女语笑嫣然。 一墙之隔,岳寻竹原本红润的脸惨白,眼里燃着火,几乎要从心头烧起来。 是谁? 在钟青身边的人是谁? 为什么她没有拒绝对方,还让她留下来跟她一起读英语? 这里明明就只属于他们,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这里? 那个女的是谁?她凭什么站在他们的秘密基地,又凭什么站在她身边对她笑,跟她说话,谁准她进入他们的领域,插入二人之间! 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属于他的! 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体如同夏夜的风一样味道的亲密位置是他的! 岳寻竹手背上青筋鼓起,少年的指节因为用力而略显青白,一如他的脸色。 胸口急剧起伏,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个人推开,不让她玷污那里! 他浑身颤慄,连发丝都要抖起来。 不可原谅! 第15页 他一步迈出去,钟青立刻警惕地转头看过来,见到是他才放下心来,但是忽然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这个地方是他带她来的,虽然苏樱不是她带来的,可是总觉得这种场景是不对的。 她下意识站起来,然后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浑身都在抖。 好像她从前和天海越在街头看到的装在小盒子里被抛弃的小奶狗。 他的脸色也很不好,钟青的脸上收敛了之前的不自然,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了?"她皱着眉头。 他怎么了? 她还问他怎么了! 岳寻竹恨不得狠狠咬她一口,咬的她皮破血流。 他微微踉跄,仿佛站不稳,钟青身体反应去握住他的手臂。 她的掌心又热又有力,将他整个人撑起。 "我,"他连声音都是不争气地无力,掩盖在平淡语气下的无端怒火只灼烧了他,多不公平啊。 "我好像又发烧了,你能陪我去一下医务室吗?"他垂着头,看起来只有一小只,很可怜。 "很难受吗?"她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探他的体温,被他躲过去了。 钟青一怔,马上转身去收拾东西,"我把书放回去就带你去医务室。" "你没事吧?"那个无耻抢占了他位置的女人还一脸担忧地来问他。 岳寻竹咬着牙才克制住没有让那些恶毒的语言从自己嘴里出来。 "好了,走吧。"钟青一只手夹着书,一只手夹着他。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跟苏樱打招呼"那个,我们先走了。" "啊,好的,要我帮你把书拿回去吗?这样你们可以从这边走,更快一些。"她上来接过她的书。 "那麻烦你了。"她果断拖着他往医务室走。 "没吃药吗?要不要回家啊你。"他长得精緻,身体也脆弱得不行,钟青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弱的人。 看他不说话眼圈都红了,钟青想他肯定特别难受。 开口问他"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 他沉默片刻,闷声嗯了一下。 钟青打横将他抱起,他的手就顺势环上她的脖子,状似无意地把脸靠在她的肩胛骨上,好一副柔弱姿态。 她原本还有些尴尬,这已经是第三次公主抱了,而且这次他还没有昏迷。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他的声音从衣领下闷闷透出来。 钟青脚步稍一顿,更加快了些。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很佩服你学习这么棒。" "你觉得我讲东西讲得不好吗?"他紧追不捨。 "很好。"是真的很好,又细心又耐心,找不到比他更好更尽职的老师了。 那为什么要找别人? 如果我真的那么好的话,为什么要找别人? 他好想问她,可是抬头看到她脸上不被自己察觉和掩饰的焦急时,那颗不安的心忽然就被轻抚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控计不住我计几! 吃留言的感觉会上瘾,然后就会各种压榨时间码字【沧桑 感谢以下承包商 猴子山大王扔了1个地雷 小么么小四郎扔了1个地雷 叶千秋扔了1个地雷 小么么小四郎扔了1个手榴弹 ☆、插pter 11 "我刚才打扰到你们了吧,她是你朋友吗?"他淡淡。 "没有啊,我也不认识,"她摇摇头,对方不是跟他们一个班的,这两人都不爱交际,也没跟人说过话,当然不认识。 是那个女生先来跟她搭讪的,原本只是吃饱了遛一遛,正好遇到六楼读英语的她,自告奋勇地就要来教她。 钟青正要拒绝,对方已经笑着坐在自己身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自我介绍了。 长相算是可爱型的,她看她的时候,长黑的睫毛让她的手心颤了下,像是握了一只小鸟。 最后鬼使神差地就没有拒绝。 她没有女性朋友,也不会跟女性打交道,所以刚才其实一直很紧张,现在被他叫出来反而浑身。 宁愿抱他一百个小时,也不想再尴尬一分钟了。 "那为什么她会在那里?"他最终没有忍住心中的嫉妒和不忿问了出来,出口就后悔了,他怕自己的表现太明显让钟青反感。 "不知道。"她头都没有低下来。 "那我们以后换个地方吧,"他过于急切,连忙补充"中午有人在的话我会不好意思讲。" 她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烦,事很多? 就算这样,得到这个答案也够了,她默许两人单独的,岳寻竹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 但是事情原来才开始。 那个叫苏樱的人烦的让他想杀人。 钟青现在上课和他一句话都不说,他就等着下课的时候能跟她简单地说几句,这样的时光是他每天最珍惜的快乐时刻,但是被苏樱打破了。 比如现在。 他开玩笑似的问钟青周末有没有时间出去玩,那该死的女人就从后门突然窜进来,猴子一样趴在她椅子后面,用手环着她的脖子"钟青,咱们去上厕所吧。" 为什么要叫她一起去上厕所! 让她给你当保镖吗! 岳寻竹气得要吐血,还没有等到回答钟青就被她拖走了,等到她再回来还没有半分钟上课铃就响了! 第16页 而且她一天是喝多少水!每节课下了都来找她! 岳寻竹气得一天脸都是阴翳的,就连中午,原本是岳寻竹跟钟青一起去吃饭,两人坐在食堂最里面,她也要来。 所以每次苏樱来找钟青,岳寻竹都是阴沉沉地看着她,好像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苏樱不明白他的敌意,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每天都会来找钟青。 其实她们去上厕所,大多数时候是钟青倚在外面的栏杆上等她好了就一起回去,讲话的时候也是这样,都是苏樱在讲,而她多数时候是在聆听。 她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苏樱在心里想。 其实接近她的初衷也不是其他,因为那天看到她脸上的青肿和创可贴,她以为钟青遭到了暴力。 她初中的时候好朋友因为这个跳楼死了。 她当时没有勇气站出来帮她,一直很内疚。 钟青她听说过,隔壁班的怪胎,跟岳寻竹一起,被很多人打趣。 这些事情她都告诉钟青了,她一言不发。 看她的眼神突然就柔软了一些,所以虽然没有话好说,也不懂跟女生相处,她还是每次她一叫就出来。 苏樱原本是想开导她,可是看到那眼神,发现实际被安抚的是自己。 她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她到现在还是会因为噩梦惊醒,梦里的好友满身是血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站出来。 她希望找一个救赎,找一个赎罪的机会。 钟青让人很有安全感,让人不自觉想要倾诉,因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聆听者。 苏樱真的喜欢她,越接触越喜欢。 想要跟她成为好朋友,想要她进入自己的圈子,她试着把自己的朋友们介绍给钟青认识,下课一起结伴去厕所,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八卦。 但是遇到了一个最强阻碍——岳寻竹 他总有各种理由把她留下来,钟青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修罗场,但是体验了很多次。 每次一到下课听到苏樱叫她的声音,她的鸡皮疙瘩就会起来,比教练叫她五百个后空翻还要恐怖。 她真的不想每节课都跑出去,尤其是有时候她很想睡觉,还有跟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去上厕所,她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也没有办法参与进去。她格格不入,她们说学校里长得帅的男生,八卦学校情侣还有最新八卦,这些她听着就云里雾里,她们还会问她跟岳寻竹,尤其是问到岳寻竹,感觉她们总用一种类似戏嚯的眼神看自己。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些事情都太无聊。 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几分钟。 还是岳寻竹比较好啊,安安静静的,说话也是,不会像这群女孩子一样声音几乎可以干翻教学楼,她耳膜都要破了,偏偏不得不忍受,她们是好意吧,大概。 她绝望地想。 早课下了,门口聚集了四个女生,苏樱进来捞她。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似乎懒洋洋地转了下头。 但是岳寻竹看到了她眼里大写着几个字,左眼是救,右眼是我,头顶还跟着三个感嘆号。 满满都是无奈,甚至僵硬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岳寻竹当即抓住她的手。 "下节课老师检查课前阅读,你不是还没有做吗?"趁机在她掌心揉了揉,干燥的,平滑的。 "啊,嗯。"她转头,苏樱就眼带怜悯地拍拍她,然后离开。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坐下来,像是打了十三场比赛。 "不想跟她们一起吗?"他凑得极近,她耳垂上沾染热气,耳洞里的酥麻像是电流传遍全身,她猫一样耸起,握着自己的耳朵。 耳朵这么敏感吗? 他眼神暗了暗,想要勾唇,却又压抑下来。 装作没有发现,一副纯洁懵懂的样子看着她揉耳朵,把薄薄的耳朵都揉红了。 好想,含到嘴里去。 他已经忍够了,还在想办法怎么在不会让钟青讨厌他的情况下让她和那群女生分开,现在看来不用想了。 钟青需要他。 她本来就不想跟那些女孩子在一起。 对啊,这样最好了。 不要做任何人的朋友,身边有我就足够了。 他恶劣地希望大家对她的误解永远不要解开,永远不要靠近她,不要试图跟她亲密起来,因为,他想要独占。 这几天辗转反侧,因为这些事情总是在失眠,在胡思乱想。 她们这几天讲了几句话,她说那些话时候的神态表情,都在他脑袋里转,试图从中分析出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的含义,确保她没有想要疏远他的意思。 也会想,如果她跟那些女生好了,就不会跟他这么亲近了吧,毕竟现在关系还不错都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如果她找到其他人,自己这样无趣会很轻易就被抛弃的吧。 不想这样,哪怕一秒钟,想到自己跟她分开,而她跟别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他都要崩溃。 他想要她。 想要她只看他,只听他,想要她的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 独占欲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承包商 小么么小四郎扔了1个地雷 我听说你扔了1个地雷 ☆、插pter 12 岳寻竹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蜘蛛,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布了一张网,除了她们,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进来,而这张网最终会粘牢她,让他心满意足地将她蚕食尽。 第17页 钟青的朋友终于只剩下他一个,那群人因为期末的到来无暇自顾,再加上她本来就不甚热情,关系自然就冷淡下来,最后变成见面点头就是了。 更让人高兴的是高二开始,他们就要开始补课,每天下午加一节自习,晚上两个半小时的晚课和自习,周末只有周日下午可以休息。 这样很好,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扬起嘴角,这样她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学校去见她,书桌狭隘班级嘈杂又怎么样,那里有她,她们同处一个空间,紧紧挨在一起,这样比一切都好,如果可以,两个人住在他的房子里当然更好,可是还不到时候。 大学吧,到大学的时候,她应该会去读体校,那他会在同一个地方读大学,然后租一间房子,诱惑也好,哄骗也好,总会让她跟自己在一起的。 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一样。 半年的时间足够他想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也足够他做一个有她的人生规划。 告白,然后一起考到外地去,等年龄一到就结婚,大学毕业以后他会好好努力工作让她过上优质的生活,如果她想的话,他们也许会有孩子,但是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二人世界,他怎么也不可能厌倦。 他要把她宠坏,坏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忍受她。 还不够,要让她离不开他,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他都会涉足,让她失去独立生存的能力。 岳寻竹知道自己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会知道。 他这半年每天注重饮食,早起锻鍊,总算也长到了一米七,和她差不多高了。 这样接吻的时候就不用她低头了。 噩梦中的场景不会出现了, 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告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塞我发现《我除了有钱外一无是处》好好看啊!!! 今天一口气追到最新章,好满足啊,好厉害啊作者大大,好想钻到她存稿箱里去看新章qwq 谢谢太太【披个好看文】投的雷,谢谢美少女【猴子山大王】给我投雷,钟式公主抱你们 ☆、插pter 13 周日下午三点半,她的训练完成大半,教练闷头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钟青无聊想要出去看其他人训练,刚往门口走了两步教练开口叫住她。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声带受过伤,粗粝得磨人耳膜。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你去一趟这个地方,"他说了一个地址,显然也没有准备再多透露一些信息,"洗个澡去。" 钟青不明所以,但是教练说的话她从没有违背过,只除了之前为了救岳寻竹对普通人动手,以及那次训练迟到。 教练反而比她先出去,脚步快了一些,露出些跛态。 她把地址在心中过了一遍,回房间去洗澡,整个过程加上脱衣物不过几分钟,短发湿漉漉地淌水,更显黑郁,露出年轻面孔。 在桌上看到一张粉色人民币,指尖捻起来看了几眼,放在抽屉里的某本书里夹着。 八月份,天气热得让人心烦,这时候出去更是。 她穿着灰色棉质短袖,下面配条男款马裤和运动鞋,头发用毛巾随便搓揉了几下去去水分,伞也不打就出门去,从后面看就是个嵴背挺直的少年。 从后门出去不用经过拳馆,直接走几步在车站坐公交车就行。 她站在站牌底下等车,这地方太热,脸颊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头上滴下来的水了。 好在十几分钟总算有车过来,挤上去,投币,然后穿梭到后门附近。 刚洗的澡也白费了,浑身汗黏黏的,还有车厢里奇怪的味道沾上去。 原来刚才那一百块是拿来打车的,她现在才明白。 到了目的地,找到肯德基,径直走进去。 不知道教练让她过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一定有他的原因。 钟青巡视了一周,视线倒转回来。 正对上一个中年女人的紧张眼神。 她局促不安,握住圣代的手微微颤抖,眼眶也是红的。 钟青心头有细绳一扯。 "钟青,你是钟青吗?"她已经快步走过来,颤抖着嗓子问她。 她比钟青矮一些,微微抬头,让她看清那张跟自己有些相像的脸。 "我是,你是?"钟青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青青,"她哭出来,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们离门口不远,很多人都看向这边。 钟青忍着心中不舒服,把手抽走。 "我是妈妈,青青你还记得妈妈吗?"她满怀期冀,那双眼睛含着泪红得不成样。 钟青不回答,她自己哀痛地笑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掉,可是总有新的掉落。 "看我,先过来吧,你还没有吃下午饭吧,过来先坐下。"总不能让大家一直看着她们,那妇人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往座位那边走。 钟青的手很粗糙,手指像她一样纤长,只是指节比一般人要粗一些。 她背着她又揩了几下眼泪。 钟青一直木木的,像是牵线木偶,不说话,也不抬头。 被她带到座位上坐下后就没有什么反应。 第18页 徐孟冬咬着牙把心酸和内疚吞下去,一股一股地疼痛揪着她的心不放。 "青青,我是妈妈呀,"她小心翼翼"你还记得妈妈吗?" 钟青低着头,短发垂下来遮住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 徐孟冬心疼地看着对面坐着的茫然的少女。 说是少女也是恭维她了,除了隆起来的胸,没有一个地方像是少女。乱糟糟的短发,完全男性化的着装,这么大的太阳也有要打伞的意识,还有那双手。 徐孟冬深呼吸把啜泣压下去。 眼圈红了又红。 她其实算不上中年妇女,早年是受过几年的情伤,但是她的生活从来是优越的,后来再嫁,对方对她也是捧着心的好,她很幸福,物质生活很好,所以看起来才三十来岁,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对面这个男孩子一样的少女是她的女儿。 被她抛弃了十多年的女儿。 她如今生活幸福,丈夫很支持她来找钟青,她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找到她。 本该是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儿,娇滴滴的女儿,可是看看她啊,她哪里像个女孩子。 她一定很恨她。 徐孟冬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桌上,抱着脸痛苦啜泣,早上细心化的妆容已经不堪,可是对方没有说抽一张纸给她或者劝她不要哭。 她真难过。 难过得除了流泪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自己结束了这场独角戏一样的哭泣,从包里找了纸擦干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对不起,青青,对不起。" 钟青看着她,站起身来。 "我晚上还有训练,要先走了,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徐孟冬懵懂点头,却又反应过来她这是要走了。 可是钟青没有给她机会,看到她点头,转身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 行事也像男孩子。 徐孟冬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对方迅速消失在店门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面前还有一大推她为她点的小吃,年轻孩子都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她希望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所以照着卖得好的都点了一份。 一点都没有动。 她坐在那里,圣代融化了,薯条软了,炸鸡潮了。 还需要时间。 裂了的缝不可能一次补齐,虽然她也幻想过最好的场景。 她们相认,抱头痛哭,她认错,对方责怪她之后诉说自己的想念。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她进来之后就只对她说了两句话。 时间,她把希望寄托在时间身上。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痕。 *** 周日乘车的人一直很多,站在她旁边的女孩子一直在往她身边挤,钟青垂着头一只手拉在吊环上,不耐烦地往旁边靠。 那个女孩又靠近,钟青这次看清楚了,她不断靠近是因为后面有个男人在用下体蹭她,若无其事,手里还拎着公文包。 钟青一把把那个女孩拽到自己面前,让她扶着座椅靠背。 那女孩感激地看着她,钟青并不放在心上。 那个禽兽看到她只是少女,竟然又想靠过来。 钟青转头,一手拽住他的领口,拳头握紧又放开,把他往后推了一下。 那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起来就开始朝着钟青大骂。 "小杂种,有爹生没娘养,推什么推!" 看车厢里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阻挡,他还举起手准备抽钟青。 下一刻人就破开人群死猪一样摔在车厢中间了,引来大片尖叫。 钟青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冲过去就是几脚,然后半跪下来就开始揍那个男人。 她非常专注,机械地重复着那个沖拳的姿势。 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司机在路边紧急剎车开了车门让喊着要下车的人下车,钟青被人拉住,可是她神情冷漠,眼白上有血丝,像是野兽一样,让人心惊。 有人想要报警,刚才被侵犯的那个女生趁乱把她弄下车去,然后跟大家解释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钟青这时候也回过神,狼狈逃离,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中。 跑,走,不知道目的地的游荡。 她像是一只找不到归宿的幽灵。 直到身后有人叫她。 "钟青?" ☆、插pter 14 岳寻竹因为跑动嘴唇越发红润,热辣的太阳下他似乎没有受什么影响。 见钟青转过头来,他愣了一下,随后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她依旧是平时那种面无表情地样子,可是岳寻竹看到却心中抽疼。 他垂头,看到她手上残留血迹,在阳光照射下已经干涸凝结成一层膜。 "你的手怎么了?"他松开手里的袋子任由它掉落在地,抓住她的手送到面前看,轻轻摸了一下"疼吗?" 她的指关节上全是血。 钟青把手抽回,低声道:"不是我的血。" "去我家洗洗干净吧。"岳寻竹很想知道她怎么了,但也知道她不想说话。 钟青没有什么反应,岳寻竹把脚边的资料书捡起,拎着袋子走在她身边,悄悄观察她身上的异状。 钟青不肯说话,也没有说去不去他家,岳寻竹只当她答应了。 好在他家离这里不算远,几百米的距离而已。 第19页 他连鞋都顾不得换就想拉着她去洗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倒是她,在他家玄关愣了一下之后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鞋脱了摆好,这才穿着拖鞋走进去。 岳寻竹无法,也只能跟着换鞋进去。 "你坐着,我去拿药箱。" 钟青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像鹿一样踩着拖鞋咯噔咯噔地跑远又回来。 他把药箱打开,润湿消毒棉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看底下有没有伤口。 其实就算有伤口又怎么样,她时常都会有伤痕,从来没有顾忌过,也没有叫过疼。 她明明挤点洗手液搓搓就能洗干净,却看着他在自己手上折腾,因为她好累。 像是跑了十个一万米,打了一万次沙袋一样,身体和灵魂都要分离开来。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他家很安静,她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天花板。 手背上凉凉的,是他用棉球轻轻在擦拭,好像她的皮肤只是一层膜,稍微用力就会破。 一簇一簇密集纤长的睫毛因为他的垂视遮住浓黑的瞳仁,白皙的脸上似乎都没有毛孔,很认真地在做着清理的工作。 钟青闭着眼睛随便他摆弄。 终于把干涸的血渍都弄干净,确定她一点上都没有,只是指节有些红他才松了一口气。 "钟青,去洗个手吧。"他从地上起来,蹲得太久双腿都是软的,而且他有些贫血,突然站立只觉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一下扑到她怀里。 钟青警惕性多高,如果这是对手的话,那零点零一秒她就会出好出拳准备,但是是岳寻竹,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钟青接住了他。 抱了个满怀,闷哼一声,他的高鼻樑撞到了她的胸口。 钟青把他放在沙发上,揉了下自己的胸口,看到他捂着鼻子眼泪花儿直转。 有些好笑,心头抑郁消散一些。 "没事吧。"她掀开他的手掌看他有没有流鼻血,正对上他难得一见的傻傻呆呆的样子。 "没,没事。"他揉揉发酸的鼻尖,满脑子都是刚撞上去的触感,好软。 "嗯,那我去洗手了。"她不以为意地站起来去洗手间。 岳寻竹把用过的棉球丢了,把急救箱收起来也到厕所去。 "我去给你拿毛巾!"他看到厕所里挂的毛巾已经三天没有换过了,不能让她用这种。 钟青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不用,我抽两张纸就行。" 她从坐便器旁边抽了纸随便擦了两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岳寻竹一边细緻地洗手,一边偷偷从镜子里看对方的举动。 她擦干净手之后又多抽了几张,走到他身边准备等他洗完手给他擦拭。 岳寻竹假装不在意地从镜面里看,两个少年并肩站在一起,钟青懒懒散散,自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绯红。 这样的场景未来一定会每天出现,他们共用一个洗手间,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站在一起洗漱,随意又。 他沖干净手,钟青把纸递过来。 他小声道谢。 两人一起走出去。 "你很累吗?"岳寻竹问她,一点点引导她"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有点疲惫,要不你在家里睡一会儿?" 钟青没有跟他抠字眼,家里,谁的家里,他们两的家吗? 岳寻竹隐秘地幸福着。 她这时候不想回拳馆,抿着嘴想了下"嗯,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你自己做自己的事吧。" "沙发经常有人坐,很脏啊,去上面睡吧。" 钟青摇摇头"我也不干净。" "要不先洗个澡?你的衣服都湿了。" 钟青扭头扯过后背的衣服看,果然是湿的,难怪汗黏黏的一点也不舒服。 她犹豫。 "家里还有买的衣服,新的,我没有穿过,洗干净放在衣柜里的,你要不洗个澡换上凉快点。" "你的衣服我放在全自动洗衣机里洗一洗,拿出来晾半小时就干了,到时候你又可以穿着走了。" "那好吧,麻烦你了。" 一点也不麻烦。 岳寻竹心脏狂跳,带着她上楼去。 "我在这里洗不行吗?"她问。 "这个花洒坏了,去我房间洗吧,里面什么都有。"他面色不改地说着谎话。 钟青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岳寻竹把她带到浴室,让她换了自己的浴鞋进去,指了她哪个是洗头的哪个是洗澡的,哪个是洗脸的。 钟青看着标籤上不知道哪个国家语言瓶瓶罐罐点头。 岳寻竹把头转开,若无其事地说"毛巾你用这块吧。"他把自己的洗澡毛巾抽下来给她,钟青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越来越红。 "还,还有浴巾,我帮你拿进来。" 钟青要阻止,他已经到阳台上把浴巾拿进来了。 "你脱的衣服就放在这个筐子里,待会儿我帮你洗。" 一熘烟跑掉了,她的一句谢谢还含在嘴里没有说。 算了,她把门关上,从胸口往上一扯衣服顺手就丢在筐子里,然后是裤子。 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岳寻竹面红心跳地想,她没有穿衣服,没有锁门在他的房间洗澡,用着同样的洗发水沐浴露,他的浴巾甚至可以贪婪地洗干净她身上的水珠。 第20页 恨不得变成那张浴巾去舔舐她的身体,顶礼膜拜少女身体的每一处。 不能,不能再想了。 已经要崩溃了。 他逃跑似的从房间出去,还好有水声掩盖他慌乱的脚步,掩盖一颗被撩动到要开出玫瑰的心脏。 钟青洗好澡在里面吹干头发,出来,他拘谨地站在门口。 "我来拿衣服。" 他低眉顺眼,像个小姑娘。 以前就像个小姑娘,现在长高了还是很像。 "嗯,麻烦你了。"她让开身体,看他从浴室把装着衣服的筐子抱起来。 "你不在这里睡吗?"他问。 钟青有些惊奇,"这是你的房间。" "嗯,可是,可是下面很脏,隔壁房间没有收拾好,我的床很干净的。" 是她觉得他不会接受别人碰他东西才惊奇的。 在学校别人不经他允许用他的笔,他用纸巾包着笔丢了。 "那好吧。"她看着整洁干净的床点头,岳寻竹比她害羞,端着筐子出去,顺手就帮她把门关上了。 钟青的习惯也很好,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了。 睡一会儿也好,待会儿还要面对烦心的事。 她长条地躺在被子上,被一股氤氲的淡淡的香气包裹着,那气味很让人安心。 她侧过身,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而楼下的岳寻竹把自己锁在厕所里,心如擂鼓,好像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坏事。 他半蹲在洗衣机前面,把她脱下来的衣服拎起来,双手按着送到脸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裤子已经解开了,他的手伸过去握住然后一边想像着她洗澡的模样,一边快速地撸动。 水珠从花洒中喷洒,在她身体上汇成小水流,划过所有角落,她的皮肤,她胸口的柔软,微凸的腹肌和马甲线,少女的的甘甜处,浑圆的臀,修长有力的腿。 啊 要快一点,不能被发现啊。 隐秘刺激的快感冲击着他的身体,潮热,电流,令人头皮发麻的高潮。 他半闭着眼睛咬着嘴唇,秾丽的脸上绯红一片。 他对她的衣服做了坏事,缓了很久才把它送到洗衣机里去。 发泄过后反而冷静下来,嘴角勾起。 耳边是机筒翻滚的声音,他把衣服都整理出来在阳台晾好,蹑手蹑脚地到自己的房门前。 轻轻附耳,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但是他能想像她安然入睡的模样。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狠心的人儿,真的不给我留言吗?qwq 感谢小可爱小么么小四郎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天使雷震震荡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仙女mag扔了1个地雷*2 ☆、插pter 15 钟青一觉睡到了七点多,天色将晚,她不急不缓地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被单。 准备下楼之前又倒回来看枕头上是不是有自己的发丝,找到一根拎起来丢到垃圾桶里,这才真正的下楼去。 "你醒了,"岳寻竹从厨房露出个头,腰上围着粉蓝色围裙,衬托他皮肤越发白透。 钟青揉揉自己有些懵的脑袋,耷拉着眼皮看他。 "饿吗?等我一下,我煮面给你吃。"说完就缩回去,等钟青坐在沙发上回神的时候他又探出来。 "茶几上的水差不多温了,你喝吧。" 钟青迷茫地看着茶几上,果然摆放着一个纯净玻璃杯,里面盛了六分满的水。 她端起来咕噜咕噜几口喝下去,仍然觉得不过瘾,把杯子拿着走到厨房去。 "还有吗?还是很渴。"她的声音微微沙哑。 岳寻竹喉头一动,把流理台上一杯水递过去,巧妙地把自己喝过的那一边正对着她,果不其然,她就对着那个虚无的唇印几口把水喝下去了。 岳寻竹突然也很渴。 她把两个杯子都放回去,然后伸头看他煮面。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啊。"她感嘆一句,成绩好不说,还会做饭,比她像个女人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她来说,自己是没有性别的。 别人也都没有。 她从小缺失女性自觉,又常年累月在男人堆里长大,对性别的意识说强也强,因为拳馆里那些师兄跑步总甩鸟,她知道双方生理结构不同,但是更多就没有了。 说弱也弱,她对自己的认知基本就是没有鸟的男人,女性复杂的心理和比男性先萌发的性意识她一样没有。 没有对人动过心,甚至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她有自己的使命和未来,里面全然不包括伴侣和爱情诸如此类,非要囊括的话无外乎打拳打拳打拳。 跟岳寻竹当朋友也是意外,比起女性他更安静更直白,不会让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比起一般的男性,他又显得单纯很多,没有像她拳馆里的男人们总是比鸟大比肌肉壮还总是比"战绩",各种战绩。 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放松。 不用紧绷肌肉或者紧绷着心弦,她可以在他面前放空,他很尊重她,而且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不轻易问她的家事或者其他的什么。 虽然一开始也会嫌他烦,但是后来发现对方还挺可爱的。 天海越说这就是友情,她丝毫没有怀疑。 第21页 因为天海越在她生命中充当的角色之一就是引导者,她于感情上淡漠且麻木,天海越教会她跟人相处,至少不像是某一个时段,冷冰冰的被人说是机器人且自动隔绝八百里。 钟青走神,一只手撑在流理台上,眼睛就看着岳寻竹放面然后搅拌。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他最近学的呢,以后要是住在一起,他不会让钟青做饭菜,一是不捨得,二是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做的,两个人生活,饭菜是很重要的联繫。 不是有一句话是想要抓住她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 岳寻竹很以为然。 所以最近照着之前买的那些食谱在训练自己的厨艺,至少要补充她身体营养的同时让她满意,他想看到她因为吃到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而露出满足的笑。 把她餵胖把她胃口餵得刁钻离不开他这样的想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边煮着面,他又开了一个灶,烧热锅底放油,油热了在锅边把鸡蛋一敲,单手捏开蛋壳让蛋黄和蛋清落在锅中间。 "要吃几个,两个够吗?" "嗯。" 于是他不再说话,专心煎蛋,只是时不时用眼角瞧瞧去看她。 钟青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煎蛋。 准确一点,他煎蛋时捏着筷子的手。 今天下午那个女人总是在看她的手,还因为这个哭了,她不明白,可是现在看到岳寻竹的,仿佛明白了一些。 他的手白皙修长,青蓝的血管隐匿于皮肤下,手指像是白玉雕刻成的,指尖纤纤,指甲莹润有光泽。 低头看看自己的,粗糙,指节粗大,关节上皱纹明显。 她动动手指。 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自己的手长这样。 "啊"他低呼一声。 钟青立刻抬头看他,他把手缩回去了,似乎被跳出来的油溅到。 "严重吗?"她看他把手放在流水下面沖洗,不多时拿起来。 "我看看。"她低头看他的手,手背上有两个红点,很明显。 "涂点药。" "嗯。我先把鸡蛋夹起来。"他关火,把鸡蛋夹在一边沥油,然后拿碗盛了面条,澄黄的荷包煎蛋,翠绿的小葱,两颗小青菜,几滴香油,一点点陈醋。 一碗面竟然就这么做好了,很简单,可是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慾。 他把碗递给她,自己捞起了另一碗,分量明显比她这碗少多了。 看他往手上涂了药钟青才坐下跟他一起吃面。 意外地好吃。 不过她对食物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能下咽就行,所以这一碗面大大超乎了她的"标准"。 面对面地吃东西,看她畅快地把一碗面都吃下去,连汤都喝了大半。像是受到了无声的褒奖,他眉目舒坦。 可是很快舒坦不起来了,钟青要走了。 等他吃完,她自告奋勇地洗了碗,然后就跟他告别。 去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之后干脆地就到玄关去换鞋。 岳寻竹很想说,你不要走,在这里住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但是没有身份说这句话。 "我送你。"他想要换鞋,被她阻止了。 送来送去,还是他比较不安全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你了今天。" 岳寻竹摇头,提出最后一个请求"那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钟青一边走一边点头,顺手把门就关上了。 这个世界好像又只有他一个人一样,明明灯火通明,却感觉自己被影子包裹,只剩下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作收五百了!!! 超级超级感谢收藏留言投雷的小仙女们!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你们这么好一定会越来越美的! 尤其感谢胸大人美心善良的日兼女神!谢谢你推文!恨不得胸口碎两块大石表达我的谢意!比哈哈哈哈哈特! 挨个把你们舔一遍! 今天留言的小天使全部送红包! ☆、插pter 16 八点多,钟青到家。 拳馆的灯还开着,大家都还在训练。 男性荷尔蒙爆发的地方,大家都裸着上身打拳,她习以为常,从侧边穿过。 去换了衣服之后就回房间去打沙袋,一拳比一拳用力,教练也没有进来,反倒是天海越看她这么晚回来去房间里看她。 之前吃饱睡饱,现在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青青,怎么了?"天海越抱住被她打得晃起来的沙袋,止住她的势头。 她抿着嘴不说话。 天海越低头,从墙角捡起一对拳套戴上朝她虚挥了几下。 "来练练?" 钟青跟他先后跳到拳击台上,做好攻击的姿势。 双方碰了对方的拳套,然后退步候机攻击。 天海越没有轻敌,钟青的陪练就是他,他知道对方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打到的话也够他喝一壶。 打完两场之后天海越先投降,双手举起。 "青青你今天吃大力丸了啊,哎呦,你看我的脸,你是不是打到我的脸了!"他把拳套摘下就揉自己的脸,担心地问"没破相吧,哎呀被你嫂子看到了她可要心疼的!" "你说什么?" "嘻嘻,你嫂子啊,我们今天在一起的,可漂亮了,改天带你去跟她玩。" 第22页 钟青心头失落一闪而过,不过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嗯。"她答应着,把拳套解开。 坐在拳击台的边沿上,两条长腿荡下去。 天海越在她身边坐下,侧头看她。 "今天怎么不开心?" "我去见了一个女人,她说是我妈,"钟青对他并不隐瞒"然后就一直哭。" "你妈?"天海越惊奇。 钟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我妈。" 钟青对她的印象几乎淡去,但是脑海深处的却残存着一个温柔女人的音容笑貌,她看不清,逐渐就让她自然消失。 她看向大门不再言语,像是在回忆什么。 "然后呢,她跟你聊了几个小时才放你回来,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要跟你妈相认?"天海越不明所以。 "没有,她哭我就走了。"钟青耸肩。 "那她呢?"天海越惊奇。 "不知道,回家了吧。" 天海越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拍拍自己的肩膀"想哭的话哥的肩膀借你。" 钟青转头看他满脸期待神色,一头撞到他胸口,把他撞倒在台子上换来一声哀嚎。 "谢谢你了小越哥,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明早还要去学校报导。" 天海越龇牙咧嘴,揉着胸口起来,钟青的最后一片衣角已经消失在门外。 小丫头。 天海越揉着被她撞的地方,胸腔有些疼痛。 其实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把暑假作业收拾好了装在书包里,校服找出来摆在床头就行,她每天都一个点起,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 只是之前睡多了,现在精神还是很亢奋。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岳寻竹的床,还有天海越说他有女朋友了。 突然想起什么就往床下蹦从抽屉找了一张纸片出来就往楼下跑,到前院的休息室开灯打电话。 才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接起来。 "喂,你睡觉了吗?"钟青小声问他。 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缓和语气。 "还没有。" "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她老实极了,让人都不忍心怪她。 "现在打也不晚。"如果不是不知道她家在哪,岳寻竹估计早八百年就像寻回犬一样蹲守她家门口看她到底在不在家了。 "嗯,那就这样,晚安。"钟青准备挂电话。 "晚,晚安。"他有些羞怯,躺在床上,这张床之前她才躺过,现在她从电话里说晚安,就好像是还睡在他身边一样。 "明天见。"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可惜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给他打电话了,岳寻竹把电话记下来,是座机,是了,她都没有手机。 要不要给她买一个? 那样她们就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聊到手机发烫,发简讯发到信箱都装不下。 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再等等,现在买太突兀了。 等他告白之后吧。 *** 是夜,钟青已经进入睡眠中,只是眼皮不断颤动,似乎在做梦。 镜头扭曲混合,像是不同颜色的颜料被人搅拌到一起,最终变成灰黑一片。 可是寻着黑暗走进去,剥开浓雾,是一些绚烂的碎片。 她有过普通的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家庭美满幸福,爸爸是着名的拳王,妈妈是美丽的拳击宝贝。她总是被打扮得很可爱,小裙子,彩色小发卡,不同的精緻发型,才三岁,一头黑郁的头发极其浓密,前面是整齐的妹妹头,后面是披散着的长直发,看起来很像她妈妈。 没有人不羡慕这一家人,她爸爸的收入不算低,但是逐渐狂妄起来,钱总是被一些拍马屁的人骗走。 他当时年轻气盛,意气用事,又很容易相信别人,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被骗走大半,可是他始终相信自己是对的,他只是在投资。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她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流泪,阻止,却没有成功。 终于,传票到了家里。 他给别人做担保,那人借了几百万就跑了。 现在要他去换钱,家里的房子卖了,依旧不够。 普通比赛的奖金和转播费都不够,他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 去参加泰国的黑市拳。 每一次晋级奖金都会涨很多,他这个重量级的冠军奖金是四百万美元。 他等着靠这一次翻身。 但是大家都是以命相博,又怎么可能轻松得到。 她妈妈就在那时候给他最后通牒。 停止比赛,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挣钱来还,或者他继续打,他们离婚。 他多么骄傲,爱她又恨她不相信自己,只等着想让她对他刮目相看,承认自己错了,所以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当天她就自己飞回了国内。 因为这件事,他心神不定,输了。 带着女儿落败回国想要去找她,但是被她挡出来了。当初协议他没有同意女儿跟她就是怕事情无法挽回,可是最后还是到了那一步。 他喝醉了去找她,在路上跌进了水井坑里,膝盖粉碎性骨折。 她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两人所有的积蓄,只带走了自己。 从那天开始,钟青跟着爸爸一起过。 从一个小公主变成小乞丐。 第23页 才四岁,她就懂了很多事。 酗酒的父亲,消失的母亲,总是来追债的凶恶大叔们。 她爸爸被人揍得倒在墙边,身上一大股酒气,因为不注意照顾身体,他的脚恢复不好,成了跛足,以后再也不能打拳了。 她蹲在爸爸身边看着他满脸血污,伸手去擦他的脸,被他躲开了。 小女孩站起来咯噔咯噔地回了房间,他们租住在郊区的一个小房子里,破破烂烂,厕所还会漏水。 就在那一间正在漏水的厕所里,她搬了小椅子爬上去站着,骯脏的洗漱台上有一把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剪刀,他们搬进来就一直在上面放着,经常被水渍溅到,现在也是。 她的头发很久没有洗了,以前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给她编各种小辫子扎各种小丸子头,公主头。 她还能想起那种坐在妈妈膝头,头发被灵活地盘起的感觉,她的手修长柔滑,带着暖意拂过她的头皮。 她总是撒娇,每一次都被珍惜。 以后再也没有了。 钝锈的剪刀对于她的小手来说过于大,艰难地闭合。 铁锈片和黑发一起掉落在地上,丝丝绒绒。 再也没有人会珍惜她了。 她的力气太小,要一小缕一小缕地剪断,这样也扯得头皮发疼。更疼的是头发丝会卡在剪刀的缝隙里,她使劲扯,带着血的发丝连根断。 撑开,闭合,头发掉落。 等到脚下的椅子周围覆盖上一层黑色碎发她才停下来。 真的像个小乞丐了,头发参差不齐,身上脏兮兮的。 她把剪刀丢在一边,然后用手去扫自己肩上脸上的碎发。 飘到眼睛里去了吧。 好疼啊。 她红着眼睛从椅子上跳下来。 门边还躺着尸体一样散发着噁心味道的男人。 她蹲下去,拍拍他的脸。 "爸爸,"她叫他"爸爸。" 形容枯藁的男人睁开眼,里面满是血丝。 一时间眼神溃散,半天才聚焦,然后看到头发被剪到贴头皮的她。 "爸爸,我是个男孩子了现在,我可以去打拳,我会帮你打败所有人,你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我赢了以后妈妈也会回来的。" 天真如她,总是找一个最简单的理由去理解大人的世界。 妈妈离开,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场比赛输了吧。 那么她去打好不好。 她会打赢的,打败所有人,打败欺负他们的坏人。 她爸爸颤抖着肩膀握住她小小的手臂,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哭声。 钟青不想哭的。 可是爸爸这么难过,她也忍不住抱着他哭。 父女两个紧紧抱着彼此,痛哭失声,吵到楼下的房东都上来敲门说再哭就赶他们走。 钟青才小心地停下哭声,抽抽噎噎地拍着爸爸的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她在心里承诺。 从那天起,钟青的爸爸重新振作起来,打零工做苦工,一点一点偿还着巨额债务。 白天他不在家,又没有钱送她去学校,只能把她锁在家里。 钟青很乖,早上趴在窗子上看爸爸离去之后就会自己起床吃早餐,然后开始笨拙地往手上缠绷带去打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旧沙袋。 要努力,要去打赢那场比赛。 这成为小小的她的人生信念,也是未来的她的人生信念。 爸爸打工的钱远远不够,而且太慢了。 钟青八岁的时候打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赛,赢了一万四千块。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比赛。 为了钱,可以输可以赢。 这么多年,钱已经还得差不多了,拳馆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她的比赛就不是朝着钱去的了,是朝着那场比赛的冠军。 即使她已经知道母亲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一切都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着。 这大概是童年最大的缺憾,所以成为人生理想。 这同样是她爸爸的理想。 他的职业生涯和梦想止步断裂于那里,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替夺得冠军。 为了那一天,她努力,他严厉。 只等着她到二十岁有参赛资格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她的生命里不需要任何羁绊她脚步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夕空的地雷*2 谢谢小仙女mag营养液*9 谢谢小宝贝小小糖营养液*8 谢谢小可爱jas*1 谢谢小美人陈莺时*1 如果今天发红包有漏的评论里跟我说一声哈 ☆、插pter 17 开学第一天,学校里欢声笑语,学生们在假期后的第一次会见中分享着假期的生活,早上是报名和打扫卫生,下午发书,开班会然后上自习。 岳寻竹很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一个「偶遇」,连怎么打招呼都想了好多种方式,在上课铃要响起的前五分钟,钟青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视线中。 她背着包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很肆意的样子,嵴背缺习惯性地停止,看起来很精神。身边没有同伴,而这时候来学校的人已经很少了,她看到了突兀站在大铁门旁边的岳寻竹。 只是一天没有见,他的眼神却压抑不住的闪着一种柔和光泽,像是阔别已久的情人见面一样。可惜钟青不看电视剧,不然一定会知道那个眼神里到底有什么。 第24页 她有点惊奇,嘴角慢慢扬起一边,看起来有点坏,懒洋洋地朝他挥手。 岳寻竹想要飞奔到她身边去,用手拧自己大腿才把这念头用痛意压下去。 可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钟青走近问他「笑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岳寻竹这慢半拍地摸到脸上明显至极的笑意,眨眨眼「没什么,好巧啊。」 钟青走到他身边,两个人并排着走进学校。 「昨天休息得好吗?」他刻意放慢脚步,这样他们可以独处多几分钟。 提起昨天,钟青脸上浅薄的一点笑意也消失了,甚至还微微皱了眉头,只是一瞬间,但是也足够让岳寻竹意识到她昨天大概有不愉快。 「嗯。」 「你的手没有事了吧?」 「嗯。」 「我能看看吗?」他的声音稍小了一些,钟青把揣在兜里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拿出来,她在那个人的眼泪中迟钝地意识到这双手的不同,很丑,尤其是跟他的做对比。 「已经没事了。」她不甚在意地说,指尖却扣着自己的口袋。 为什么? 之前明明完全不在乎这种事的,拳馆里这不是常态吗?大家都是这样的,而且她这还算是好的,起码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血管鼓起,像是暴露在表皮层的下水道。但是跟平常人是不一样的,是丑陋的。 现在却因为昨天那个女人震惊心痛的表情不断回放所以自卑了? 岳寻竹被拒绝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钟青顿了顿还是把靠近他的那一侧手从校服宽大的口袋里伸出来在他面前正反面展示了一下然后收回去。 暗中观察他的神色,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很嫌弃鄙夷的样子。 心理素质真好。 「你不觉得我的手……」她停顿了一下,岳寻竹酒很认真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钟青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把头扭到正前方,「不觉得我的手很丑吗?」 「怎么会!」岳寻竹的过激反应吓了她一跳。 他立刻平复情绪,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完全没有啊,你的手很好看的。」 「嗤」钟青被他逗得一笑,把手重新伸出来,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手。 不像是少女的手,肌肤干燥粗糙,手掌形状是好的,但是指节粗大皱纹明显,指甲也剪的秃秃的。 「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岳寻竹乖乖把手伸出来放在她旁边。 本来并不觉得自己黑的钟青立刻感受到了鲜明的色差,他的手像是温润的玉石雕刻的一样,白皙光滑,连里面的经脉都是精緻的,更不用说修长的手指顺畅的形状,还有透着光泽的圆润指甲。 好像从海报上剪下来的手模。 对比这么明显,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标准说自己的手很好看。 果然够朋友,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不费劲。 钟青也不喜欢把情绪外露影响到别人,尤其岳寻竹内心敏感细腻,对他皱个眉头不知道他要深思多久里面的涵义。 她揉了下他的头发,软软的,像是动物的胎毛。 惊异于她亲密动作的岳寻竹呆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懵懂样子。 嗯,心情又好了几分,难怪天海越这么喜欢揉她的头,原来是这么一种感觉。 钟青露出一个笑,看着呆毛立起来的岳寻竹,随即畅快地笑了一声后往前跑了几步,岳寻竹慢还沉浸在刚才的亲密互动中。 她摸他的头发,还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岳寻竹慢慢也扬起一个笑脸,快步跟上去。 到教室人基本都到齐了,岳寻竹把两人的桌子椅子用毛巾都擦过两遍又用纸擦干净了才让钟青坐下。 他假期又长高了一些,明明昨天已经见过了,但是钟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个子竟然差不多了,只是男生看起来显得矮一些,但是靠近的时候,他可以直视她的眼睛了。 像是吸饱了水分快速抽高的竹子,少年的身量挺直纤细,显得过于瘦了,好像身体里的养分都拿来长个子去了。 脸似乎也有些变化,耳根到下颌的线条更明显了。 察觉到她的注视,岳寻竹只能控制自己不去看钟青,却不能控制逐渐红起来的耳朵。 薄薄的耳朵染上浅红,颜色还在不断加深。 钟青这才回过神来。 「好了,可以坐了。」他小声说,像个小媳妇。 钟青跟他道了谢,坐下,然后把手里拎的书包放到他椅子上,这才自己把包从背上脱下来,作业分门别类地摆在桌上准备待会儿交给课代表。 岳寻竹把两人的作业叠在一起,趁着老师还没来就都交给各个课代表了。 很简单的一件事,她完全发现不了自己不想让她跟别人说话的意图。 岳寻竹尽职尽责地,默不作声地做好一层屏障,将所有有可能或者想要接近她的人都隔绝在外面。 他不想她跟别人说话,不想再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看着她被别人抢走。 要将所有可能都掐死。 她的世界,他要一点点侵入,霸占。 直到只有他们两个人为止。 以后他们会有更多时间相处,他默默地想,补课开始之后,会有大部分学生选择住宿,因为晚自习放学太晚了,学校负不起学生出事的责任。 第25页 当然,走读也不是没有,但是要签一堆免责书,家长们往往会被那一堆可怕的假设吓退,很少有人真的会签。 所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要留校的,毕竟他们努力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高二,马上到高三了,这么重要的时间,大家都是争分夺秒地度过,即使是最调皮的学生也会在这时候奋斗一番。 钟青不是出格的人,她应该会留下,而且之前她也没有说过要走读这样的事。 在班主任说出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她看上去整个人愣了下,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蹙了蹙眉,继续听下去。 岳寻竹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那口沉到肚子里,心又吊起来。 班主任让想走读的同学下课到她办公室去,这句话其实只是走个形式,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去了。 甚至毫不犹豫。 「你怎么?」下课铃响,钟青把书往桌上一摊,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他们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最角落里,她的身边就是后门。 「嗯?」钟青没想到岳寻竹会问,笑闹的教室里他的声音像是一滴水,凉凉的浸入她的耳膜。 「我要走读。」 「什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了?」钟青看他的样子像是非常惊异一般,也没有解释,准备往外走。 岳寻竹看着她走出教室,心里很乱。 她要走读?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啊,可是之前她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点啊。 尤其是体育生,高二会有很多人选择走艺术生或者体育生的路,他甚至以为钟青会走体育生这条路的,体育生是强制要求住校的。 所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钟青会这么做。 反正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几个老师和她都转过来看他,他保持着平常的姿态走进去,走到她身边。 「行,那你回去吧,下午叫你家长过来签一下字。」班主任揉揉额头。 「嗯,谢谢老师。」钟青疑惑地扫了一眼岳寻竹,先出了办公室。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班主任很和蔼地问他。 「我,要申请走读。」他说出来,班主任的眉头皱起来。 「为什么?」 「晚上要去一中老师的辅导班上课。」一中是全国都很知名的高中,老师们私下会开小灶,但是价格昂贵普通家庭根本支撑不起。 「嗯。」听到这个消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班主任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他爸爸下午来签字,但是岳寻竹爸爸是某个制药公司的老闆,抽不出时间来,所以她把这些协议拿给了岳寻竹让他父亲签好字拿回来就行。 岳寻竹回到教室,竟然已经有心急的老师在讲台上开始上课了,他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等着下课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我回来啦~想死你们了! 废话不多说,一口气更完这篇,每晚八点准时更新,更完这本更m 感谢以下小仙女的投餵嘿嘿嘿 mag扔了1个火箭炮 序曲扔了1个地雷 知时节扔了1个地雷 乌鸦不黑扔了1个地雷 乌鸦不黑灌溉营养液*1 jas灌溉营养液*20 大魔王灌溉营养液*1 无边风月灌溉营养液*10 尔尔灌溉营养液*5 欢乐小逗,灌溉营养液*1 蛇精,觉悟吧」,灌溉营养液*20 【捧住你们的小脸亲 ☆、插pter 18 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冷战。 这件事还是在天海越的提点下她才意识到的。 自从岳寻竹知道了她要走读,而这个消息没有提前告诉他之后而且确定不会改变自主意之后,他们就开始冷战。一开始是他单方面的,钟青本来也不怎么爱说话,岳寻竹没有主动找她,她就和从前一样过,每天上课听课,听不懂就睡觉,下课就回家,风雨无阻。 她是没有什么事,但是岳寻竹每天看她不明所以的样子每次都冷着脸仿佛被人刚从冬天的雪堆里挖出来。 和每天都欢声笑语的大氛围不同,这个角落每天都覆盖着冰雪。 等到星期五下课的时候,钟青一早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备出发,岳寻竹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和平常无异地站起来要离开。 为什么呢? 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以为自己的心意早就被察觉了,他甚至以为钟青在这段时间里也喜欢上了他,毕竟她对他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如此不同。 只有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她才会由衷地露出那种松懈的神态,恐怕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而冷战的本意也并不是要跟她做对。 只是他那天太郁闷,又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于是那天没有跟她说话。 可是他不开口的话,钟青也没有找他讲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有没有他的存在都是无所谓的。 这个认知凌迟着他的心。 他想知道钟青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异常,知道的时候又会有什么表示,原本以为三两天她就算神经再粗也会有所表示,但是整整五天了,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而现在她又要离开了。 第26页 岳寻竹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她离开的背影。 果断地,没有一丝眷念地。 其实钟青有疑惑,当天的对练结束之后都快十点了。 教练自己先回去睡觉了,留天海越帮她放松肌肉。 她趴在长椅上,天海越手掌用力按着她的肩胛和背部。 钟青下巴戳在交叠地手臂上,背后一阵一阵的疼痛,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侧着头看一边的储物柜。 「小越哥,问你一个问题。」 「嗯?」天海越很感兴趣,因为她很少主动开口问问题。 「你还记得岳寻竹吗?」 天海越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想起来他是钟青救过的那个男生,而且从她嘴里听到过这个人,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你同学?」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略微疑惑地说「他这个星期都没有跟我说话。」 「你做了什么吗?」天海越手上不停,拇指按揉着紧绷的肌肉。 「没。」或者是嫌她无趣了吧。 「那你们最近一次说话内容是什么?」 钟青就重复了一下那天两人的对话。 还没有说完,天海越的手就停下来了,钟青不解地转头看他,他笑了笑又继续帮她按摩。 「傻瓜,他在跟你冷战。」 冷战? 稀奇的词彙,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她想要爬起来,又被天海越按下去。 「因为朋友就是这样的,尤其是你们这些幼稚的高中生,总是因为屁大点事就冷战不断。」 「你是说他生气了?」 「嗯。」 钟青不知怎么了心就慌了下。 见她没有说话,天海越也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按到小腿,双手握住,不断用大拇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挤压然后点按。 「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慢吞吞地问。 天海越跟她熟悉得不能再熟,这种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却也是第一次听见。 「你没错,只是他不太理解你,大概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觉得你不把他当朋友吧。」 这么严重吗?她愣了下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小事,回去主动跟他说话就好了。」 「嗯。」 皱起来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按完了之后钟青跟天海越把拳馆的电源关了,各自回房间洗澡睡觉。 钟青躺在床上,天海越跟她说的话不断在大脑盘旋。 搅合成一团乱麻之后终于把她放倒了。 这件事让她心情有些郁闷,很想快点到学校去,不是没有想过要打电话,但是这种事果然还是当面说比较有诚意吧。 可是等星期天到来,她心里更烦。 早上练完拳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饭桌上并没有摆她的饭碗,她疑惑地看向教练。 对方端着碗并不看她,自顾自地夹菜,只是嘴里说了一个地址。 钟青没有动,像是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好半天才闷声说了一句「我不去。」 教练也没有什么反应,从口袋里掏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你自己打电话告诉她。」 钟青很生气,握紧拳头,手指卡拉卡拉作响,教练还是埋头吃饭,纹丝不动。 她从桌上把那张犹带着体温的明信片抓在手里转身离开,走到客厅里,把话筒拿起来拨了那个电话,手指不自觉有些发抖。 想要挂电话,但是对方已经接起来了。 「餵?」温柔的女声。 她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没有言语,垂着头站在电话旁边,像一只要被宰了的呆头鹅。 「餵?」那边又餵了一句,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问了一句「青青吗?」 钟青想逃。 最后泄气地嗯了一声。 对方好像激动又难以置信,不断地在说什么。 钟青一直沉默不语,直到那个女人说要过来接她,正在出神的钟青忽然就清醒过来,连忙说不用,鬼使神差地说让她把地址告诉她就好。 对方稍一迟疑,就把地址告诉她了,一直叮嘱她路上小心,好像她还是五岁一样。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好受。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她回房间换了身短袖牛仔裤,长腿翘臀再加上胀鼓鼓的胸,身材十分好。 从楼下经过,教练说要给她钱,钟青就当没听见,埋头往外走。 很快坐车到哪个女人说的地方,中央商场。 她知道这里,是这个城市商业最繁华的地方,但是只跟天海越来过一次看电影,完全不熟悉。 刚下车就被那个女人找到,她站在商场门望眼欲穿,见她下了车,老远就小跑着过来。 她开了出租的钱,小心翼翼又带着一点欣喜地看她。 「青青今天真漂亮,吃东西了吗?」 钟青不自在地摇头,稍微往后退,退出她热情的包围圈。 对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神黯淡了一些,却立刻打起精神重新找话题。 「这里有一家牛排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也很饿呢。」 钟青的手揣在裤袋里,不冷不热地点头,跟在她身边。 她比徐孟冬高小半个头,徐孟冬一直偷偷看钟青。 第27页 又心酸又欣慰。 她的大女儿,在她不经意间就长到这么大了,她错过了多少她生命中重要的时刻。 不过就算内疚痛苦,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在那个时候离开。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她还有很多机会陪着钟青,以后看着钟青上大学,谈恋爱结婚,她都会陪着她。 徐孟冬眼眶酸了又酸,几次调整情绪才问钟青想吃什么。 她没有什么想吃的,只说了自己不要油炸的食品。 原来是因为这个上次才走掉的吗? 徐孟冬点头,笑意盈盈地挽住她的手臂。 钟青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起来了,浑身都很不舒服,但是看着徐孟冬的笑颜,她还是忍下来了。 徐孟冬带她到中央商场很出名的一家西餐店,点了他家的菜。 钟青也没有看菜单,对牛排也没有什么审美,只觉得肉质挺嫩的,还有就是不够吃。 徐孟冬见她没有吃饱,连忙又多点了几客,索性用一个餐盘端上来,钟青懒得切割,拿叉子叉起来全部都吃掉了,汤也喝得很干净,一点都不浪费。 徐孟冬见她吃饱了这才放松下来,去结帐。 吃完饭徐孟冬死活要带她去买衣服,钟青拒绝不了,就跟着去了。 徐孟冬一直是一个要求生活品质的人,每个季节的衣服多到衣柜装不下,对时下的潮流也有一番欣赏力,拉着钟青在三四楼逛了几圈,买的衣服多到钟青两手拎不完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钟青的身材很好,身高腿长,胸大臀翘,腰上有紧密的腹肌流畅的人鱼线,买衣服很好买,制药徐孟冬看着好找到她身上一试都是合适的。 她甚至还给她买了裙子,不过效果看上去不好形容,不是不合适,只是她的形态都太男人,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徐孟冬最后还是把那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买下来了,女孩子,因为她听说钟青这十几年都没有穿过裙子。 这样还不过瘾,像是要一下子弥补过去十几年的愧疚一样,她把钟青带到地下一层的奢侈品化妆品的店里给她买了一支口红。 在她印象里,钟青也有过偷偷把妈妈口红涂一嘴的童年。 下午五点,本来应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但是徐孟冬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很为难地跟钟青说自己要先回家了。 钟青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孟冬打了车看钟青坐上去离开之后才打电话让老公来接她。 钟青坐在出租上发愣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过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看着身边堆满的购物袋又状似不在意地转开。 回到家,吃过晚饭又继续训练,至于跟岳寻竹冷战这回事早就不知道抛到哪个星球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慢了,照这样写我不得写个二十多万?让我们加快速度! 谢谢两个小仙女的地雷嘿,亲你们的小胖脸 pp的地雷*1 mag的地雷*1 ☆、插pter 19 周一早上到教室,岳寻竹早就坐在椅子上了,看见她进教室,嵴背不自觉挺起,虽然没有看她,但是分明在关注她的动向。 他们的座位每周一换,现在在教室最里面,钟青做下之后看到他在看书。 她把书包放下,坐好。 小越哥说主动跟他说话就好,那么要说什么呢? 当时自己应该问得更清楚一些,最好是有台词,把它背下来就好的那种。 她清清嗓子,转过去。 「你吃早餐了吗?」 「对不起。」 两个声音是同时发出的,前一句是她说的,后一句是岳寻竹。 「什么?」钟青有些惊异。 岳寻竹把手里一个字没有看进去的书放下,诚挚地看着她,然后重新说了一遍「对不起。」 不应该跟你闹脾气,因为不管怎么样,最后受到煎熬的人都是我。 我不想你不开心,是我太任性了,太自以为是了,可是依旧忍不住想要让你喜欢我,在乎我,就像我对你那样。 但是这个星期我越发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对等的,我付出不等于你也要付出,我之前明明知道这一点,等待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却忍不住想要试探。 太无理取闹了。 但是我心中也有一个想法逐渐明晰起来。 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会尽全力对你好,再也不会生你的气,对你冷战,不要求你同样喜欢我。 因为我要让你离不开我,我要阻断所有你爱上别人或者别人爱上你的可能性。 我要你所有的情绪都与我有关,所有的话都只跟我说,我要你的所有,我要你属于我。 钟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内疚的眼神,然后很大方的笑了下像是跟天海越玩闹时候一样拍了下他的肩膀。 「干嘛跟我道歉,我才应该是那个说对不起的人吧,」她把手收回来,正色道:「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岳寻竹轻轻点了点头,对她微出一个笑。 那个笑容好像皑皑白雪中开出一朵红艷的玫瑰。 钟青也笑,以为这件事就算这么完了。 只是心里反省了自己,她对于人际交往实在生疏,或许该学习怎样跟朋友相处。 第28页 从那天开始,钟青发现岳寻竹对她越来越好,而且他们再也没有生过气。 岳寻竹早上会在路口等她一起到学校去,中午他们会一起吃饭,下午下了课也一起回家。 岳寻竹逐渐渗透到她生活中去,他们在周末的晚上也会打电话,他知道她周末训练结束的时间,会在那个时候打电话到她家里。 后来钟青终于有了一部手机,她可以在房间里打电话了。 其实内容真的很单调,就是问她有没有受伤,累不累,感觉怎么样。 但是却让钟青觉得很不一样。 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她自己都没有。 她每次都说还不就是那样,没受伤,不累,但是下一次的时候岳寻竹依旧会问她。 也会问她学业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懂吗?作业做完了没有。 在她生理期的时候会发简讯提醒她不要喝冰水不要剧烈运动,到后来每天都会给她发一个晚安。 钟青不懂情爱,潜意识对于爱情和婚姻都有所抗拒,但是岳寻竹就像是契而不舍的水滴一样一滴一滴浸透她坚硬的心墙。又像是一个固执的工人,用小锤子一下一下凿着看不到终点的山门,凿得山门摇摇欲坠,凿出一个只能允许自己通过的小洞口,他进去之后还要把那扇门填上,让它比之前还要坚固,断了两人的退路。 ** 十月份的时候有校运会,钟青去年这个时候在练拳的时候把脚趾踢骨折了,所以一瘸一拐的什么也没有参加,今年她没有什么状况,在班主任的钦点下报了三个含金量最高的项目,五十米一百米和一万米。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班主任简直想让她把所有时间不冲突的项目都给报了,但是有规定每人最多报三项。 等到运动会的那天,钟青着实出了一把风头,因为她三项都拿了第一名,甚至于成绩比男生的第一名还要好。 而且因为跑步穿了运动短裤和贴身吸汗的短袖,那天身上不知道挂了多少男生的视线。 修长有力的腿爆发力十足,大多数女生还在半路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终点,第一场还只是小部分人注意到了,等到第二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呼朋唤友地来看她跑步,第三场一万米操场边满是围观群众。 钟青毫无疑问地是第一名,但是在她到达终点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为她欢呼。 她太轻松了,一万米之后依然活力十足。 那时候还不流行欧美系的健康身材,但是天性使然,没有人能抗拒那种生机勃勃的野性的力量。 在跑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吸了汗紧紧贴在她身上,岳寻竹讨厌这种所属物被觊觎的感觉,在她下场就立刻把她的校服给她披上了,陪她走了一会儿把手里常温的水递过去。 他的神色实在明显,钟青还以为是因为他没有参加,又在烈日下等了她很久有些烦躁,不知怎么就想逗逗他。 她灌了一口水之后把汗淋淋的头发一抹,水塞到他手里,看了一下四周。 大家都在操场上,所以这里并没有人。 岳寻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沖自己狡黠一笑,然后双手一摆作出跳远的姿势,大腿一个用力,就在他面前做了一个后空翻。 把他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动作多危险,万一没做好摔到怎么办。 钟青哈哈一笑,看到他们前方的承重柱,猛地朝那个方向沖了几步,一脚蹬上柱身借力又做了一个空翻。 看她还在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下一个施展身手的地方,刚要再跑就被岳寻竹拉住,他脸色煞白,连连让她停下来。 好吧,钟青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不过看着他这样子还挺的,她心里仿佛有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鬼在偷笑。 以至于后来迷恋上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喜欢看着他因为自己一些举动就露出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常常突兀地在他跟前来这么一段。 有时候是他在楼梯下面等她,她下楼梯就用沖的,然后在要到下面的时候就一个空翻到他面前,看他被吓得呆愣的样子。 钟青的年龄像是越来越回去了。 爱上这种幼稚的,无聊的作弄。 其实大概只是想要他露出那种因为关切而产生的恐惧的表情。 她学坏了,无师自通。 ** 钟青在学校里狠狠火了一把,第二天学校颁奖的时候她拿了三个第一,是单项名次最高的,连带着她们班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她还得了五百块的奖金。 走在学校里的时候会有男生女生的目光在她身上逛,或者窃窃私语,不过都没有什么恶意,带着一种惊嘆的欣赏的,或者男性朦胧的好感。 岳寻竹还暗自担心过怕有人给她写情书要电话什么的,但是她那时候还没有电话,也不玩电脑什么的,那些人私下联繫不到她,除非和他一样有她家电话。 不过没有人会冒着电话被家长接到的危险来告白,所以虽然有人蠢蠢欲动,但是直到高三毕业都没有人真正行动。 他之前的所做终于起了作用,她的世界只接纳了他。 虽然那些人来打招呼的时候她也会礼貌性地跟别人交谈,但是那种疏远大家都能感觉到。 看她和岳寻竹这么亲密,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也没有人有这个自信撬墙角,岳寻竹谈恋爱能保证自己学习第一,别人可保证不了,而且他长得这么好看,也没人会来自取其辱。 第29页 于是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到了高三。 作者有话要说:  不谦虚地说,我是一个起名废 所以大家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可以贡献给我嘛qwq 採用的话送小红包的…… ☆、插pter 20 钟青变了很多。 她变得开朗很多,笑容也多了,阴霾的世界终于透入一线阳光。 生活还是那么单调,拳馆学校之间的单行线,嗯,现在周末还多了一条,要去跟徐孟冬见面。 过去的这一年,除开她要去比赛或者准备考试,每个周的周末她们都会出去玩。 去游乐园,陶艺店,蛋糕diy作坊,图书馆,美发沙龙或者其他的什么,还是出去了几十次的。 让她有时候在周六的晚上就在期待着明天要去哪里,心底有隐.秘不足外人道的小快乐。 徐孟冬还给她买了手机,当时的最新款,让天海越好一番羡慕。其实她不是自己买不起,是从来也没有想要的欲\望,因为买来也没有太大用处,她顶多是周末的时候跟岳寻竹打打电话。 但是对于徐孟冬来说,她身边朋友的孩子都有手机,她的女儿不应该没有,而且这样她们在周末出去的时候好联繫。 作为一个母亲,她总是在她坐车的时候担心她,她知道钟青练拳,但是在她心里,钟青毕竟是个小姑娘,怕她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所以让她每次坐车都把车牌号发给自己,到家的第一时间也要发简讯给自己。 高三之后,见面的时间更少了,学习的压力太大,就算不出门她的试卷和各科的作业都哦做不完,更不要说腾出时间跟徐孟冬见面,偶尔打打电话已经是很稀罕的事情了。 钟青在高二下的时候选了理科,其实她并不擅长。 但是如果她不选理科,那么岳寻竹就会选文科,但是理科才是他的优势所在,对于钟青来说文理都差不多,反正都不行,所以选理科好了。 因为知道了钟青不走艺体生的路,没有加分或者破格录取只说,所以岳寻竹卯足了劲儿给她补课,希望她在高考的时候能发挥好一点,能读同一个大学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行的话就读相邻的学校。 在认识她之前岳寻竹是准备考雅思出国的,但是后来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不想离开她。 孤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伴,又怎么会选择孤零零地飞到异国他乡去呢。 钟青的训练时间减少了一天,周日的时候她会很早就到岳寻竹家里,他给她补课。 他一贯的认真妥帖,而且厨艺越来越好了。 中午她做练习的时候他会到厨房去做午饭,很多次都是周六下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如果她说了什么,岳寻竹就会到超市里去买好食材,研究食谱。 他对她有无比的耐心,愿意早起熬汤然后就在门口等待着她,两人一起温书复习,中午一起吃饭,客房已经打整好了,她会在那里睡午觉。 他妈妈几年前得乳腺癌死了,父亲因为恐惧和内疚就没有继续住这里,所以也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那段时间岳寻竹过得很快乐,那种生活和他设想的未来相差无几。 但是生活永远不会让你如愿。 有一个周末她没有来,岳寻竹也知道是跟她妈见面去了,但是第二天到学校她的气压很低,明显地失落。 两人在去教室的路上他想问她怎么了,钟青先他一步开口。 「我现在不想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他只好沉默地点头,然后看她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几次趴在桌上没有起来。 是她的经期提前了吗? 他在大脑里回忆一番,不可能啊。 那么,是昨天出了什么事了吗? 岳寻竹心焦,最后也只是轻轻捏了她的手心。 钟青好久没有动,久到他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钟青侧过头愣愣地看着他,微红着眼眶朝他笑了一下。 她 哭了? 岳寻竹心脏狠狠痛了几下,随后就是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样的她看起来好脆弱,头发因为长时间趴着显得乱糟糟的,可是好可爱。 可爱到他想要再欺负她,让她露出更脆弱的样子,然后被自己抱入怀中安慰。 他呆愣了片刻,钟青已经爬起来了。 算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本来也不应该有什么期待。 这么一想,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是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只是小事而已啊。 徐孟冬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重新有孩子也不奇怪啊。 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自己,在期待什么,真是太愚蠢了。 昨天大概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聚会,之前已经补偿得足够多了,以后的日子还是让她自己好好吧。 钟青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她才七八岁,对她的敌意很重。 好像自己入侵了她的领地,侵\犯了她的权益。 她处处跟自己作对,钟青筷子要夹什么她就夹什么,还总是很自然地跟徐孟冬撒娇。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想回家看电视。 妈妈我想吃两个冰淇凌,一个樱花味的一个芒果味的。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进步很大。 第30页 …… 她把徐孟冬的注意力都吸走了,徐孟冬教训了她几句那个小姑娘就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徐孟冬替她跟钟青道歉,她就朝钟青做鬼脸。 其实这些钟青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徐孟冬的态度。 虽然她教训那个小姑娘,但是总是很耐心的,能感受到那才是母女之间的互动。去取电影票买爆米花的时候,她让钟青在大厅等。 钟青透过大橱窗看到小姑娘一直抱着她的腰,像是一只尽职尽责的跟屁虫,她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点她的额头,然后问她要吃什么。 小姑娘欢呼着点了薯片和浪味仙抱在怀里,一直在撒娇说妈妈最好了。 一扇玻璃窗隔绝了三个人。 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也许在抛下钟青开始的那几年,她在午夜梦回也会因为钟青哭泣,但是很快有人治癒了她的心伤,她有了新的爱人,新的孩子。 她的生命的空白重新充斥了其他的颜色。 弥补钟青,也许只是因为想要将过去的黑色填涂上其他颜色,让自己的内疚减少一些。人总是这样的,弥补不是真的想要挽回过错,而是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 钟青忽然觉得站在那里的自己是个傻\逼。 想走,可是看到徐孟冬牵着小姑娘走出来是对她笑意温柔,她就动不了。 强迫自己看完那场动画。 一点一点把她已经渗透到自己身体的热度剥离。 她一点也不讨厌那个小姑娘,因为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窃取了她应该和妈妈温馨度过的很多个周末。 人都想要独占所爱,她最好及早脱身。 可是从昨天开始,那种被抛弃的情绪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现在好了。 放弃吧,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三篇,我把另外两篇完结了。 m那篇如果有人想要看的话就去看吧,可以下载,因为我决定申请把它删掉。 当初开那篇是因为状态很不好,每天都充满负能量,而且大家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来我内心很狂躁,现在已经好了,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公众场所,因为不能保证所有看那篇的人都有独立的三观和人格,哪怕影响到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我的初衷,所以删掉吧,大家就当没有看过,我也当没写过,继续当一个老清新作者。 谢谢今天的贊助商们,使劲亲你们小脸。 从前我叫求完结现在请叫我小完结 手榴弹*1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扔了地雷 *1 腻腻先森手榴弹*1 cynthia灌溉营养液*10 pp灌溉营养液*2 ☆、插pter 21 钟青最后一次见徐孟冬,在高考前几周,她把钱随意地装在一个袋子里,去见她。 徐孟冬不解她为什么拎着一个小塑胶袋,但是也没有多问。 等到吃完晚饭送她去坐车的时候,钟青才把那个塑胶袋递给了她。 徐孟冬还以为是钟青送她的礼物,一时间还有些开心,但是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钞票,整整齐齐厚厚的十好几坨。 「这是干什么?」她的笑容很牵强,随后完全消失了。 「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钟青终于恢复了过去的冷清,只是语气却也很平和,「谢谢你之前带我玩,给我买东西,这些钱还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 「是你爸爸说什么了吗?」她仓惶。 钟青摇头「没有。」 实际上如果一开始不是他骗她去见徐孟冬,钟青根本不会来。 「你不喜欢妹妹的话以后我都不带她来了,上次只是她爸爸有事要出门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不是。」钟青打断她。 徐孟冬的眼眶一点点变红,眼泪大滴大滴地坠落,即使是现在,她也依然很美。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怪我当初没有带你走。」她哽咽。 「没有,」钟青垂下头笑了下,直视她悲哀的眼神。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尊重你当时的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比起你充满怨恨和不甘地留在我身边或者带我走,我更愿意你维持原本的决定。只是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你带给我许多困扰,所以拜託你不要再来找我。」 她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推,也许有词不达意或者混乱,但是这的确是她的心声。 她从来没有怪过别人,无论是离开的她或是对她冷淡的父亲,她都没有怪过。 没有必要,怪不怪生活不是都要过?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执拗,如果得不到全部,那就索性不要。 不偷不抢不恃强凌弱,这是她的准则,在见过那个小姑娘之后,她觉得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 其实她本来不想要的不是吗? 是徐孟冬非要塞给她。 现在就还回去吧。 徐孟冬抽噎哭泣,更像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钟青喉头干涩,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自顾自说了一句:「我训练时间要到了,先走了,再……」 简直像是在逃命,坐车回家之后仿佛心头割下来脓疮。 有点痛,更多是痛快。 第31页 她带着哭音地大笑了几下,慢慢恢复面无表情,换好了衣服下去训练。 她的拳风越见狠戾,不知道对着沙包打了多少下,拳馆里的人就看到角落里的她出拳迅猛,一直保持着一种要杀人的表情打沙袋。 天海越刚跟女朋友约会回来,看到这种场景才要上去问她怎么了,就看到她一拳打破到沙袋里去了。 抽回,里面的填充物哗啦哗啦顺着那道口子外流。 她甩甩手,看向天海越。 天海越哀嚎一声,在教练的临臀一脚下去换了衣服准备陪练。 钟青看向教练,他常年不变的表情未见一丝松动,其实他已经知道了钟青的所为,在她坐车回家的途中徐孟冬就打了电话过来,很茫然很无助。 不过他并没有劝她的意思,她自己都明白的道理不用别人去说。 他尊重她的选择,却也没有给她什么安慰。 他很矛盾,只有极少的时候会想起来钟青是他的女儿,更多的时候是把她看成自己最得意的杰作和弟子,让自己一雪前耻的筹码。 如果他选择做一个好父亲,那他根本就不会让钟青去参加那个比赛,毕竟那个比赛之前是要签生死状的,每年都要出几条人命成为噱头。 所以在拳馆,跟钟青最亲近的其实是天海越,不过他交了女朋友之后跟钟青的关系就冷了一些,关注更多的分给了女朋友。 钟青也是一只孤鸟。 晚上回房间刚洗完澡岳寻竹就打电话过来了。 她坐在床沿,一边擦头发一边听电话。 岳寻竹好听的声音轻拂她的耳膜,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听他说话。 说的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他的声音真温柔,而且每一个句子都是关于她的。 会不会有一天,连这个声音也失去呢? 她的手指突然拽紧毛巾,原本就有些沁血的手指缝越发的红。 「钟青?」许久听不见这边的声音,岳寻竹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嗯。」她微微沙哑的声音让他身体一紧,忽然就忘记自己刚才是要说什么了。 下面那个愣头青支起来,颤巍巍地。 岳寻竹心脏狂跳,小心地问她「你刚洗完澡吗?」 「嗯。」她心不在焉。 岳寻竹想起过去她在自己的浴室洗澡,之后就躺在这张床上。 她现在也是刚洗完澡,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已经快睡觉了,所以,她肯定不会在洗完澡之后穿内衣,也许连下面都只穿了一条小内裤,修长有力的两条腿毫无遮掩地搭在床沿。没有擦干的水珠会把那单薄的布料浸透一些地方,紧紧贴在她身上。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她睡过的地方,头埋在枕头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已经从裤腰的松紧带里伸进去了。 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钟青仿佛听到他略微痛苦地喘了几声。 「你怎么了?」钟青问。 岳寻竹的手一边上下快速地撸动,一遍胡乱想着理由。 「嗯……脚……哈……脚趾踢到床了。」 也幸亏钟青现在不通人事,也无心琢磨他的不同寻常,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那我挂电话了。」 「嗯……」 「晚安。」 「晚……晚安。」 电话挂断了,岳寻竹仰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咬着嘴唇手上不停地在动作。 这太变态了。 怎么可以在她脆弱的时候做这种事呢? 可是,一听到她迷茫的声音就控制不住自己啊,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在做这种事情吧。 真是,傻的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宝贝眸子投的手榴弹,亲你 ☆、插pter 22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是班级聚会,他们在ktv开了一个豪华包,大家都去了。 意外地,有很多人过来找钟青喝酒,她不好拒绝,喝了好多杯,有些熏然。 不知怎么就被她们拉去玩真心话大冒险,她第一次输的时候别人问她跟岳寻竹在一起多久了,岳寻竹听见了,一边捧着杯子喝红茶,一边竖着耳朵听她的回答。 她皱皱眉,不太明白她们的意思。 「什么在一起多久了?」 「嘻嘻,别装啦,就是你们俩成情侣多久了?」文艺委员问她。 「什么情侣,我们是朋友。」她纠正她的用词。 大家闹笑,以为她不好意思,可是笑过之后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大家都呆了。 这两个人没有在一起? 陆续有男生加入到这个游戏,每次她输都会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或者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有没有谈过恋爱这样的问题。 她越来越感觉到无趣,后来有男生被提问高中有没有喜欢的人,借着被酒精烧灼的勇气看向了她。 又是哄闹声。 等到下一轮,输的人还是她,她选了大冒险,题目是选择在场一个男生亲一下。 这种题目就完全让她反胃了,正要站起来就被一脸冷肃的岳寻竹拉起来。 他现在身高比她还要高一些,面色不善地看着众人,说了声对不起要先走就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包厢。 没有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耳膜的重压终于消失,反而有一种听不清声音的感觉。 第32页 他拉着她一直走到ktv外面,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钟青把手往回抽,竟然被他握住手腕抽不回来了。 略有诧异地看向他,岳寻竹只是面对自己的前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说「你醉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他们站在路边等车,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别扭的拉着手的姿势。 酒意慢慢下去,昏黄的灯光下岳寻竹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樑和下颌的线条,嘴唇紧紧抿着。 钟青还是把手拿回来了,刚才那些人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她并不想自己和岳寻竹的关系被他们说得那样不堪,他们不是情侣,是朋友。 岳寻竹看她把手揣回兜里,眼神黯了黯。 很快等来一辆出租,两人陆续坐上去。 司机问去哪,钟青用腿顶了顶岳寻竹,让他报地址。 「送你回家,你说地址。」其实她家地址他早就知道了,放学的时候曾经尾随过她,他记得很清楚,但是现在还不能暴露。 「先送你回去。」两人之中更需要被保护的人明明是他。 司机在催促,岳寻竹只好报出自己的地址,其实他们隔得不算远,走路的话二十分钟也到了,钟青明显知道这点才要先送他回去,等到了她自己走路回去更好,一身酒气需要散一散。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打趣了几句,让钟青心头更不舒服。 没有人理他,他哼了一声把电台声音调大。 岳寻竹觉得身体有点飘,大脑仿佛也不太受控制。 心里明明还在介怀她刚才说两人只是朋友这件事,但是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脑袋慢慢地滑到她肩膀上,满脸潮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杯倒,而刚才自己喝的那杯红茶的名字叫做长岛冰茶。 到了之后钟青把钱付了,岳寻竹已经有些迷糊了,钟青把岳寻竹半抱半搂着弄到他家门口,然后扶着他问他钥匙在哪,他完全没有什么意识,哼唧了几声。 钟青让他靠着自己,伸手到他口袋里去摸钥匙。 他今天穿了一条宽松的水洗牛仔裤,两边都有口袋,钟青身手摸进他的包里,摸到了什么东西,不过隔了一层,她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傻乎乎地往外拔了拔,惹得靠着她的岳寻竹闷声哼了一下,然后在她脖子上蹭着。 她低骂了一句,被鬼追一样把手收回来,去摸另一边,终于找到他的钱包,打开以后里面果然挂着他家里的钥匙。 打开门,把他背起来一路丢到沙发上,锁好门之后才回来帮他脱鞋,然后背着他到他的房间去了。 把他鞋一脱往床上一掀盖上被子就算完事,转身就要走。 可是手腕被他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拉住,「口渴,要喝水。」声音迷迷瞪瞪的,倒是会使唤人。 钟青新陈代谢旺,去了次厕所之后就连之前那一点不舒服都消失了,给他从楼下倒了一杯水上来,抱着他起来喝了。 「还要什么吗?不要我可走了啊。」钟青把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看他满面红晕,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完全看不出来是喝醉了的样子,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喝了酒。 岳寻竹嘟嘟囔囔地在说什么,钟青以为他是不舒服,凑近了听他说话,但是耳朵凑近他嘴边就被咬了一口,说咬也不确切,大概是含住了用牙齿磨了一下。 颤慄从尾椎骨升起来,她跳起来,一边揉耳朵一边从桌上抽纸把他的口水都擦干净。 要说他什么,但是对方已经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钟青转身回家,门闭合之后,屋内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慢慢睁开,带着些许醉意低笑,然后像是忍受不了一样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捶自己的枕头。 太呆了,钟青太呆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回想起她刚才把手伸到自己口袋里,当时他呼吸都要静止了,结果还被当成萝蔔拔了下,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掉。 他舔舔嘴唇,唇上波光潋滟。 本来打算今晚告白的,但是刚才是真的上头了,人也不清醒,等到钟青把他弄下车意识才开始回笼。 他笑了一会儿,趴在枕头上很快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序曲小仙女的地雷,摸你小脸 ☆、插pter 23 高考完的第二天,钟青的训练项目增加了,即使体力好如她也累得趴在地上喘气,肌肉超负荷的酸痛混杂着天海越给她按捏的胀痛让大脑皮层一阵阵痉挛。 以前是只有周六训全天,现在变成每一天,虽然为了保护肌肉活力和韧带不是每一天都是超强负荷,但是总体在增加。 教练站在一边看天海越给钟青按揉,他已经很熟练了,大学读的专业也是运动护理相关的专业,年轻力量足,跟钟青配合得很好。 第33页 他把手里的测评单填好之后夹在腋下看钟青,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告诉她「过几天我们就去泰国,我帮你找了师傅,在那边练习锁技。」 钟青头都没有抬,问他「要去多久?」 「看你练习得怎么样,保持现状的话大概需要两年。」 「嗯。」她没有什么反应。 「小天你也一起去。」教练对天海越说道。 天海越在听到他说要去泰国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听到他点自己的名,心里一凉,手下不小心按重了,钟青咬了咬牙没有出声。 不等他回答教练就先行离开了。 天海越郁闷地帮钟青放松大腿,她自己依旧趴在那里。 「你不想去的话我跟教练说一说。」钟青感觉到他不愿意,是了,他不像自己在这边了无牵挂,他女朋友还在这里,总不能让他女朋友跟他们一起走。 「算了,教练不会同意的。」他闷闷道,随即想到什么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培养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教练从院把他接出来一直就是作为钟青的陪练训练的,大学也是因为她去学的运动护理,他的意义就是为她的梦保驾护航。 这也是他的目标,看钟青拿到拳击的奖,他一直以为教练藏着钟青不让她参加正规比赛是为了在她顶峰期成为拳击赛场上的一匹黑马,但是等到后来他就会明白了,不让她参加只是不想她受到太多关注,因为这样不利于他们去黑市参加比赛。 钟青听见这种微带讽意的话也没有说什么。 去两年。 也就是说,她不能上大学了。 之前还答应了岳寻竹一起在本市上大学,不过也还好,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自己要违背诺言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得找时间跟他说一下。 天海越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给她按摩了,盘腿坐在一边,钟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翻身坐起来自己拉伸按揉。 「我出去一会儿。」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嗯。」 钟青把地上的绷带捡了回房间去。 要不要给岳寻竹打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怯于打这个电话。 洗完澡之后边擦头发边发呆,泰国,两年。 如果之前,她一定完全不在乎,但是现在她几乎能想像到岳寻竹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表情。 诧异,愤怒。 大概眼角也会红,笑容完全收敛,双手在裤线边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看她。 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不守信用。 不过很快就会好了吧,自己离开后,这情绪会被时间风化吹散,只留下一点点浅浅印记。 也不知道这一次告别会不会是永别,毕竟那比赛生死不定。 正是因为这样,决绝一点分开也许更好,免得他总是挂牵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夏夜的风很快吹干她短削的碎发,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了一会儿,钟青在床上躺下了。 他的简讯如约而至,今天却不是晚安,是约她明天在郊区的一个大型迷宫玩。 钟青想了想,回了一个好。 对方几乎立刻就回复了一个晚安。 晚安,明天要怎么跟他说呢。 钟青第一次尝试到失眠的滋味,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全变成一声短促的恼声。 起床换了一身衣服,她走到拳馆去,教练正在让学员绕圈跑步。 她走过去,木愣愣地站在他旁边。 教练斜眼看到她没有换训练服一皱眉,钟青闷头闷脑地对着地板说「我今天有事要出去,请个假。」 这是她十多年训练以来第一次请假。 教练把眼睛转到对面那群汉子中间,「滚吧,明天加练。」 钟青于是就离开,慢跑到岳寻竹家里去找他。 他没想到钟青会这么早来,头发还乱糟糟的,昨晚睡不着的不止是钟青,他也睡不着,一想到今天要跟她告白就觉得很紧张。 脑子里出现了一千种不同的画面,都是关于她的。 到底她听到自己告白以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觉得他们已经够亲密了,但是昨晚她那么坚决地说两人只是朋友。 是因为没有正式的告白吗? 可是他也很忐忑,怕被拒绝,如果拒绝了要怎么办? 高中怕影响她的成绩一直没有说,那么现在呢? 她之前说会在本市读书,他说那他也在这里,她明白他的意思吧? 钟青看着面前穿着棉质睡衣仿佛还在梦中的大男孩,他跑的匆忙连鞋都没有穿,看到钟青的视线移到他的脚上,薄玉似的耳朵红了,脚趾不安地往后缩了缩。 「还在睡觉?」钟青问他,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好看的人果然连脚趾都那么好看,白生生的,好像从未走过路一样嫩。 岳寻竹小媳妇一样垂头嗯了一声,侧开身体让她「快进来。」 钟青绕过他进去,岳寻竹一边按压自己飞起来的头发,一边关门。 「怎么起来得那么早,」他困得不行,眼睛涩涩的,红红的,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像小兔子。 「习惯了。」她平时都是那个点起的,昨晚没有睡觉对她影响不大。 「吃早餐了吗?」他终于把脑袋上那不听话的呆毛按住。 第34页 「还没。」钟青摇摇头。 「我去给你做。」他急急忙忙地,生怕饿着她。 「没事,你先去洗漱吧。」 虽然这样看起来也很顺眼,钟青暗笑,随即就是惆怅。 岳寻竹还是先洗了手给她煮了一碗面。 葱姜用油煸过,加水煮面,等到快要好的时候把调好的酱汁倒进去,捞起来的时候放生嫩的生菜和金黄的热气腾腾的煎蛋。 色香味俱全,钟青也不客气,他端过来她就在饭厅的桌上开饭。 等她吃完了,岳寻竹也已经打理好了,漂亮极了。 他自己做了个三明治切好了倒了两杯牛奶端出去,钟青又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杯牛奶,他也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时间还很早,才七点半。 钟青把自己的碗洗干净了放在晾碗的架子上,一转身发现岳寻竹靠在门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里有着不掩饰的什么,很直白。 让她的心猛地生出一种慌乱和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 我的评论区发生了什么…… 行吧,应广大仙女的要求,把吃肉提上日程,五章之内吧 但是我有一个预警,本文不会出现男主金!枪!不!倒!把女主搞得死去活来第二天起不来床的桥段,在这里起不来床的是男主,over 你们这些小坏蛋,居然看到拔萝蔔才给我留言,唉 感谢小天使序曲和pp投的雷,分别嘴一个 ☆、插pter 24 「钟青,」他鼓起勇气往她前面走了一步。 「出发吧,已经晚了。」她打断他的话。 岳寻竹一噎,失落地点头。 钟青讨厌这种感觉,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蛛丝不断地裹住她的身体,一层又一层。 纵使她能几拳打破沙袋,也挣脱不开。 车子平稳行驶在大路上,今天的天气很好,非常晴朗,空气品质出乎意料的好。 微风从窗缝中透进来,让人神清气爽。 至少司机是这样的认为的。 「停车。」她忽然开口。 「什么?」司机和岳寻竹都疑问。 「怎么了吗?」岳寻竹关切地问她。 钟青艰难地摇头,「先生,请停一下车。」 司机把车停下,钟青打开门就往外走。 这是郊区,路上没有人,只有偶尔的几辆车行驶。 「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表继续打着,拜託了。」岳寻竹说完之后赶紧追上去。 「你怎么了?」他追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钟青克制了又克制,这才没有甩开。 「我不想去了。」她低头看着路面。 「怎么了吗?晕车还是身体不舒服了?」岳寻竹依旧在问。 钟青看了一眼岳寻竹,眼睛里氤氲着一团和平常很不一样的情绪。 「不为什么,我就是要回去了。」 岳寻竹脑子里百转千回,迅速为她找了开脱的理由,可能是她的生理期到了,虽然还有四五天,但是很有可能提前的。 「好。」他面色转缓,两人重新返回车里,让司机把车往回开。 不一会儿,岳寻竹接到一个电话,他刻意侧身捂着听筒跟对方说话。 「不来了,都撤了吧,嗯。」 是他之前在花店订的玫瑰,在迷宫的终点是一个复古的欧式花厅,他让人用红玫瑰把那里装饰了一遍,一家花店的供给不够,他的又急,店家从几个店调出来的货,迷宫工作人员按照他的指令装扮了一天,结果说不来就不来了,连原因都没有。 不过钱都付了,不来就不来吧。 钟青一个字都没有听,她闭着眼睛,心绪极其紊乱。 身体异常沉重。 回途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跟岳寻竹说,车子将她直接送到了家门口。 还不等他下车,钟青下车后把车门用力关上,几个大跨步就进了拳馆。 她到底怎么了? 岳寻竹茫然地坐在车上,司机问了他好几遍,他才付了钱下车。 就站在拳馆前面,他可以听见里面不断发出的沙袋被击中的闷响。 他就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突然变这样? 岳寻竹把手机拿出来给钟青打电话,没有人接。 她不愿意接他的电话。 这是怎么了? 他在想的同时,已经有人帮他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天海越拿着护具配钟青练侧踢,她每一下都又狠又准,他拿着护具的那只手臂几乎都要麻了。 「这是怎么了?」她今天不是请了假要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心情看起来极其糟糕。 钟青不回答,闷头踢靶,每侧一千下,侧踢之后是正踢。 天海越把脚靶拿高,钟青护好头部作出防卫姿势,躲闪然后踢出。 她很心烦,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不是事实。 她不希望岳寻竹喜欢自己,不希望他告白,不希望两人成为情侣关系。 「可以了,休息一下。」她说要请假,教练准了,毫无防备地回来他也没有过问,只是照常训练。 第35页 有迟到的学员在被罚之后跟同伴笑闹说外面有一个少年一直站在门口。 钟青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自己的练习。 天海越福至心灵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小声感嘆「今天太阳这么大,不少人会中暑的吧,尤其是对着太阳晒的傻子。」 钟青一脚踢到他的胸口,天海越捂着胸口假哼哼,这一脚是收了力量了,完全不痛。 「他跟你告白了?」借着两人并肩走向场外的时候,天海越问她。 「没有。」钟青说了一句,随后狐疑地看向他「你知道?」 切,也只有你这种小傻子看不出来,比尼姑还清心寡欲,那小子长那么好居然没有催动春心,也只有钟青这么迟钝才感觉不到。 听听她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为她做那么多事。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钟青的神色很认真。 而当初她问他的时候,他坏心眼地告诉她朋友都这样,他以为她会发现会醒悟的,谁知道她真的那么呆! 如果现在跟她说自己是故意使坏会被揍的吧! 再者钟青虽然强悍过男人,但是在他心里就是妹妹的存在,哪个哥哥能会帮助外面的野小子泡自己妹妹。 心里振振有词,但是完全不敢说出来给钟青听,哼唧几句「男女之间哪里来的纯友谊,就算一开始是,慢慢也会变的。」 「是吗?」钟青慢慢咀嚼他的话。 最后都会变吗? 她穿上鞋往外走,天海越连忙跟着出去。 外面被太阳照得脸色微红的岳寻竹仔看到她出来的一瞬间,灰烬中闪出微光。 「你来了。」 「你怎么没有回去?」钟青问他。 他看到钟青后面天海越也走出来,眼神黯了黯。 「我不想回去。」他低声说。 钟青站在那里,两个执拗的人一言不语地对视着。 「我做错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单薄极了,强忍住颤抖。 钟青的手一下握得死紧。 「不是,是我。」 岳寻竹看她的眼睛,她语调平淡「我决定不去上大学了。」 岳寻竹瞳孔陡然放大,急促地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 她其实已经习惯跟他的肢体接触,但是猜测到他的心意之后却不能接受,浑身都不舒服。 「我要去泰国。」她只能说这么多。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现在就报一个语言班,跟你一起去泰国读书。」 钟青甩开他的手,看他眼眶都红了,心中被利爪狠狠抓了几下,疼痛。 「钟青,我喜欢你啊,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去泰国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去陪你。」他几近卑微的哀求着。 连后方的天海越都为之动容,有些不忍。 「好不好?求你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固执地握住她的两臂,直视她的眼睛「好不好?」 那种哀求仿佛漫出来的水,淹没她,让她窒息。 钟青想要拒绝,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只是几个字而已,嘴巴完全张不开。 她咬着牙,带着一种莫名的恨意,咬牙切齿,极其艰难地说出口:「不好。」 两个字,忽然就化作千万锋利刀片凌迟着他。 岳寻竹像是不会呼吸了一样,定定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拒绝了。 为什么? 之前两人明明那么好,她对他如此不同,默许了他多少别人进不去的领域。 他以为她迟钝,只要自己点明了一切,她会明白,会接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插pter 25 岳寻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好像是天海越送他回的家,一路上他都像是灵魂出窍,行尸走肉地走在路上。 他木然地坐在沙发里,脑袋里一片空白。 五脏六腑搅和在一起,不断被人拉扯着。 好痛,哪里都好痛。 痛到难以忍受,痛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走到储物间,记得这里有存酒。 之前在电视里看到有人借酒消愁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嘲讽那些人傻,现在他想逃避想解脱,第一想尝试的方法就是这个。 喝醉了就好,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什么能将他困扰。 他从灰尘堆积的箱子里找到一瓶人头马和几瓶乱七八糟的红酒,通通抱到客厅去了,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洁癖了,脏就脏吧,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 他在客厅把每一个酒瓶都擦干净,打开盖子,全部倒在一个大玻璃壶里摇晃了几下,对着嘴一口一口吞咽。 真是难喝。 口腔麻木的时候,喉咙被辣得疼痛。 他没有停下来,一口气喝掉了小半壶,把壶放下的时候,天旋地转。 他明明是想把酒壶放在茶几上,可是茶几在胡乱扭动,他将酒壶放上去之后酒壶倒了,酒液侵出,湿了一地。 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歪歪扭扭地倒在沙发上,依然感觉失重,睡不稳。 天花板在飞快地旋转,客厅的灯忽近忽远,他闭上眼睛,感觉大脑在海中不断下沉,不断坠落。 身体的感官最后只剩下听觉。 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腔。 第36页 那声音多么明晰。 每一声都在吶喊,我要钟青,我要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她属于我。 一个疯狂又恶劣的方法在那喊声中生长,迅速遮天蔽日。 要她,不准她走。 他会好好对她的,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所有的爱都给她,就算她不爱自己也没有关系。 想通之后,最后一丝光线被掐断。 他陷入了昏迷。 *** 钟青心乱如麻。 从来没有这种慌张,看着岳寻竹踉踉跄跄离开,她的视线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直到岳寻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天海越拍拍她的肩膀,却感受到她的颤抖。 他还以为钟青完全没有动感情,可是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她知道自己对岳寻竹的感觉吗? 天海越一时有些内疚,「青青,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你不送他回去吗?」 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天海越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追着岳寻竹去了,他那个状态实在让人担心,可千万不要闹出什么车祸,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岳寻竹回去的一路上失魂落魄,他将他送回家,看着他进了家门这才回去。 钟青还保持那个姿势站在拳馆门口,见他来了,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不看他。 「我送他回去了。」他开口。 钟青嗯了一声,依旧不动。 天海越揉揉她的头发,毫无预兆地把她抱进怀里。 「别难过了,」他拍拍她的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想重来可以去找他谈谈,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如果不想,那就放下,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钟青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传出「小越哥,真的什么都会变吗?」 亲情,友情,爱情,最后都会变吗? 变到最后热情消退,灰飞烟灭。 他们可以轻松走出,可是她不行。 她花了十几年才精疲力尽地走出来,再也经不起另一次了。 不会有更好的人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接纳另一人。 她不能容忍背叛,不能容忍被抛弃,不能容忍热情消退,她不是不想,是不敢。 岳寻竹现在喜欢她,但是少年的爱能持续多久呢? 她这样无趣,在他更深入地了解自己后,失望了,后退了怎么办? 那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感情再进一步,他会发现她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他真的能承受吗? 天海越愣住,原来她并不是怕感情影响自己的比赛,而是怕这份感情不够坚定。 最强悍的身体里,住着一颗连触角都不敢探出的心。 这世界上有不变的感情吗? 他也不知道。 他轻拍她的背,「总要尝试之后才会知道。」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 *** 在一部电影里,男主角对自闭的女主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你只用转身就能拥有我。 莉莉,给爱一个机会。 岳寻竹决定把一百步都走完。 醒过来觉得头痛欲裂,他去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得乱蓬蓬的。 一向清透的眼珠上爬满了血丝,脸色灰白。 这样最好。 他打电话给那个男人。 「你们厂里有没有副作用最小的安眠药,我最近都睡不着,要崩溃了。」 那个男人关心了他几句让他去医院看看,岳寻竹一直等他说完了才继续「去医院太麻烦了,我现在就要。」 他没有办法,好歹是父子,而且这个厂是他妈妈的财产,只让他去公司拿,让他见见他。 他挂断电话,换上衣服就打车去了公司。 已经有人把药送到办公室,他去拿。 他爸爸在办公室看到一向不亲近的儿子成了这个样子也很惊讶,印象中他实在好看,现在过于狼狈了。 把药给他,不过也只有二十来颗。 「每次吃一颗就行,十分钟就能见效。」 这种新型药品还没有通过检验,但是已经通过人体测试,副作用最小而且药效最快。二十颗就算一起吃也死不了人。 「吃完了再来拿。」 「嗯。」 他拿着药就回家了,自己先测试了一颗。 放在橙汁里,果然十分钟就把自己放倒了,昏昏沉沉睡了七八个小时,已经到了晚上。 肚子里空空如也,五脏庙乱嚎。 他躺在沙发上,忽然就笑起来,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拿手机打电话给钟青。 她这时候刚洗完澡。 见到是他的电话,犹豫片刻按了接听。 「我想见你,就现在。」 听筒里只有她平缓的呼吸,过了好久,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换上衣服就出发。 拳馆里一片黑暗,她从后门出去,路灯下少女修长有力的腿不断奔跑着。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她花了不到八分钟。 在他家门口平静了喘息,擦掉了汗珠敲门。 岳寻竹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灯光下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第37页 「不好意思,在做宵夜,进来吧。」 钟青绕过他进去,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过分。 「你要吃吗?」 看着他期盼的眼光,钟青只能点头。 「嗯。」他露出一个笑,比之前还要温柔,像是昨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喝杯橙汁等我一下,很快就出来。」他从厨房倒了一杯橙汁出来,放到她面前。 「你没有吃饭吗?」 钟青问他,因为他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嗯,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了。」他低着头不看她,笑意逐渐消失,回答了这一句就转身去了厨房。 钟青站起来跟上去。 他们经常这样相处,他给她做饭,她就在一边看着。 看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做着细腻的活。 从来都看不厌。 他终于煮好了两碗面端出来放在茶几上,大的那碗是她的,小的那碗是他的。 两人盘腿坐在地上,钟青拿筷子搅弄着面条。 橙汁就在她手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ta的地雷,么么么 ☆、插pter 26 岳寻竹也不催促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钟青几次深呼吸都没有让自己说出话来,索性埋头呼噜面条。 他放佐料的时候心不在焉,大概是不小心的,这碗面条特别咸。 钟青依旧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把面条都吃干净了,放下碗一看,岳寻竹还是慢条斯理地在扒拉面条,有些心不在焉。 这样看来好像饿了两天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钟青舔舔唇,抽纸把嘴擦干净了,捧起橙汁。 岳寻竹眼角看了她一眼,放慢了吃面的速度。 他们之后要去哪里呢? 最好是一个不通网络的偏远地带,谁都找不到他们最好。 去贵州怎么样,或者云南,听说那边风景和空气都不错,他可以在乡下买房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青轻轻咳了一下,橙汁接触到嘴唇,又被她放低,没有喝下去,只是捧在手里。 她发现了吗? 岳寻竹有些担忧,抬起眼就看到钟青注视着自己。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再问我一次,把你今天的话再说一次。」她轻轻说。 有什么事情好像出乎意料了。 岳寻竹呆呆地捧着碗,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可是她的神色这样认真。 就算是作弄,就算是嘲讽,为了这眼神他愿意再经受一遍那疼痛。 他反应过来,清清嗓子,无比艰涩地问她「我喜欢你,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我愿意陪你去泰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钟青看着他,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精緻,他们还在一起这么久,他包容她忍让她,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很不好,性格不好,没有朋友,成绩差,长得也不好看,这样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想。」他没有一秒钟的迟钝,实际上她完全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差,她的美他恨不得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我不能容忍背叛,或者猜疑,这样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想。」 「跟我在一起可能会聚少离多,这样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想。」 不管什么条件,一千个还是一万个都没有关系,说出来吧,只要我能跟你在一起,我全部都会答应。 她停顿了很久,「也许你觉得我说这样的话太早了,但是我这一辈子只会跟一个人在一起,」她暗示到这里去看他的眼睛「你懂吗?」 她的占有欲在作祟,但是内心依旧疑虑不安。 原来他们对这份感情都太重视,两个人都忐忑又小心翼翼。 「都好,我发誓,这辈子都只喜欢你,不会有别人,不会发生你想像的那些。」他激动不已,声音都是颤抖的。 「嗯。」钟青口干舌燥,看到手中的橙汁,举起玻璃杯就要喝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岳寻竹一下握住她的手。 「橙汁太凉了,喝牛奶吧。」 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的橙汁取下。 她答应了,那么他们就不用当一对怨偶,他不用带着她四处逃窜。 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他把橙汁倒进水池中。 给她热了一杯牛奶,端出去。 钟青身体发热,接过牛奶一口气灌下去。 他的手指触摸着她的嘴角,轻轻揩了一下。 钟青不好意思地把杯子放回厨房,没有看到他顺势把沾了奶渍的手指含入嘴中。 钟青把杯子沖洗过,岳寻竹走进厨房。 「我可以抱你吗?」 钟青僵住,低低嗯了一声。 他从背后靠上来,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钟青的短发轻轻搔着他的脸颊。 岳寻竹的手环过她的腰,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的腰非常有韧性,上面罗列着腹肌,放松的状态下依旧明显,还有两侧凹陷的马甲线。 钟青怕他嫌弃,他却很爱。 用手指轻轻沿着那路线滑动。 她发丛中有着她常用的柠檬味的洗发香波的清新气息,混合着她的肌肤热度。 第38页 岳寻竹侧着头靠近,温热的呼吸吹拂着皮肤上的细小绒毛。 那味道可真香,让他本来就没有吃饱的肚子又更饿了。 想伸舌头舔一舔,将她全身都舔过,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吃下,一点都不会浪费。 他的手越来越紧,两具年轻的身体只隔着两层单薄的衣服贴在一起。 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屁股。 他们两个身高相当,那东西是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钟青动了动,被他按住。 声音暗哑「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压抑得太久,稍微有点火花就让他的身体燃起熊熊烈火。 为了长高,他几乎都不安慰自己的小萝蔔。 唯独几次破例,都是因为她的无意撩拨。 钟青转过来,抱住他,轻轻拨弄他的耳垂。 他说让他抱一会儿,那就再一会儿。 她的手指捲起他耳边的发丝,轻轻绕着,细软光滑。 「你不能陪我去泰国。」她说。 「为什么?」 「我那里是封闭训练,你放假了再来看我好不好?」 异地恋吗? 岳寻竹不高兴,不行,他想去,想去泰国,即使没有在一起,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让他感觉两人离得很近,这样才让他安心。 他不说话,钟青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好不好?」 要让他如何忍受这分离? 钟青无师自通地,靠近他,嘴唇接触。 他的脸立刻像是烧了开水一样烫。 一触即离,她捧着他的「好不好?」 那么认真且带着讨好地问他。 他没有回答,她竟然又靠近,舌尖伸出来,将他嘴唇舔了一道,轻咬一口。 「好不好?」 他头晕目眩,这时候让他去死都毫不犹豫,只能节节败退地点头。 才消下去的小萝蔔又变成了大萝蔔。 他心脏跳得那样剧烈,隔的那么近,钟青能听到。 她扬着唇笑。 觉得他无处不可爱。 可是现在她得走了,时间已经太晚了。 「我得回去了。」 他恨不得两人长在一起,恨时间过得太快,相聚太短。 「明天,明天还过来吗?」他问。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八点发车,请大家准时到站,以免错过车次,此趟列车不补票 在收藏里面看不到更新请直接点进文章,因为jj它提醒会延迟,也许等你们看到更新提醒已经被锁了。 谢谢投雷的两只小天使,啾啾啾 锦瑟安然亦流年地雷*1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地雷*1 ☆、插pter 27 天海越的门在半夜十二点半被敲响。 他不耐烦地起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的是钟青,心头一凉。 怎么回事,她不会是情伤累累,找他来解忧吧! 「让我进去。」她往天海越小腿上踢了一脚,成功给自己开了一条道。 天海越上半身赤着,平时她都见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大大咧咧地往他桌上一靠,直直盯着他。 看得他浑身一凉,不由得双手抱拳环胸捂住那两点,狐疑地看她「你干嘛?」 钟青眼睛将他上下一瞟,似乎在想什么,天海越更觉得惊心,赶紧从床边把自己的短袖套上,觉得不保险,又加了一件外套。 「你有那个没有?」她忽然开口,把正打算找条长裤的天海越吓了一跳。 「什,什么?」 「装什么,就是那种片子,拷几部给我。」 天海越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烧起来了,嗫嚅道:「你个小姑娘看这个干嘛?」 「这就是有了?快点拷,我什么也不干。」她催促他。 「你跟那小子好了?」天海越瞪大眼「不会是想……」 钟青也不否认,「快点,我好睏。」 她自己先把他的电脑打开了,然后把手机连接上去,催促他。 「我不能拷,你还这么小,不能做坏事!」他义正严辞,面红耳赤。 钟青听了也不言语,就两眼盯着他不说话。 他脸都要辣死了「我怎么一样!我是男人!」 天海越先扛不住,吐了一口气走到电脑边,打开了自己珍藏已久的d盘,里面有个奥数的文件包,再打开,里面全是什么一次方程学习视频,二次方程学习视频,给她一股脑拷了七八个,又删掉了好几个。 还是觉得不妥当,用手肘拐了她一下「要不你等我明天给你,这些都是男人爱看的,我给你下几个女性向的。」 钟青看电脑上的传输已经百分百,自己拔了手机,跟他说了声谢谢就往外走。 门被她关上了,天海越一个人在房间里拔头发懊恼几乎要嚎叫几声。 怎么就为虎作伥了呢! 不过过了一会儿钟青的手机上还是收到一条简讯:记得要他戴套!千万别忘了!!! 钟青躺在床上一笑,把灯关了戴上耳机,认认真真打开了一个解方程教学视频。 他是想要的吧,晚上抵着自己屁股的东西就是证据。 既然都在一起了,做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钟青长期待在拳馆,有些思维和男人就没有什么差别。 第39页 这几天白天练拳,晚上就偷跑到他家去,等回来了就认真地看视频,几乎忘记了自己要离开这件事。 所以在天海越偷偷摸摸问她「明天就要走了,你跟你小男朋友说没说」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心往下狠狠一沉。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一天她都是满腹心事的,面色郁郁。 等晚上□□点闭馆,教练也回了房间之后,她偷偷从房间里出来了,揣着中午去买的钻石装冈本001,她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但是店里最贵的了。 到他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她不敢再吃宵夜,因为体重变化已经被察觉,她现在白天的饮食都被减少了一些。 所以平时过来就两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不过电视上演的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都在接吻,说一些无聊至极的话,黏黏腻腻,完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总是一晃眼就能到晚上十一点。 得知了明天就要离开的消息,钟青心中仿佛漏了一个洞,呼吸都是空的。 只有在见到他的时候才觉得缓和了一些,可是另一种酸涩填补了那空白。 他才一开门,就被她搂住腰和脖子按在一侧的墙上亲。 「怎么了?」好容易得以喘息,他问道。 钟青摇摇头,又去寻他的唇,脚往回一勾,将门关上。 她仿佛猛兽出笼,舔吮吸食他的唇舌,用手按住他的后脑固定他的位置不让动,亲吻了好久才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用手指摩挲着已经微肿发红的唇,痴迷不已。 「怎么这么软。」她似在感嘆。 抬眼看他雾蒙蒙的眼睛。 「洗过澡没有?」 岳寻竹讷讷地点头,被她牵住手臂往楼上飞跑,她连鞋都是在他门口蹭掉的,鞋子还在滚,门已经狠狠砸关上了。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将他压在床沿,骑在他腰上吻他,将他舌头从口腔里勾出来交缠,一边半抬起自己的臀脱牛仔裤。 岳寻竹给她弄得两颊通红,薄薄地耳廓上也染上这颜色。 「别……」他刚开口,又被她飞快吻了一下。 「怎么了,会舒服的。」她用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将裤子完全脱下。 只穿了一条海军条纹的小短裤,修长大腿将他禁锢在其中。 他不是想说这个,将她拉下来细密亲吻,心跳声越来越大。 「我来。」他翻身坐在床上,拢了她过来,细緻地亲吻。 钟青心头因为要离开的焦灼终于被他抚平一些,她是太急躁了。 她缓缓纾出一口气,顺从他的动作抬高手让他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了。 只剩下一件和内裤同款的内衣,包裹着丰满的两团肉。 岳寻竹的鼻息越发沉重,抬眼看钟青,她抚摸着他的耳垂。 他闭上眼靠到两团肉中间,深深地嗅了她的气息,舌尖探出,从沟壑舔到她下巴。吸吮她的脖子,手指颤抖着解开她的暗扣。 前面失去舒服,胸衣下坠,莲蓬蓬胀鼓鼓的两团肉就毫无遮掩地露在他面前。 钟青终于感到不好意思,闭了闭眼。 可是闭上眼睛那感觉更加鲜明。 被舔舐,吞噬,轻轻啮咬,吸食。 他灵活的舌头围绕着顶端打转,湿热的口腔包裹着她的柔软。 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一样,时而轻时而重地揉捏着她的双乳。 他忽然停下来了,钟青不解地睁开眼,却看到他侧身到床头柜里抽了湿纸巾,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揩干净。 他浑身她都爱,那双手尤其得她垂青。 白皙,纤长,肤质细腻,骨节分明,手背上可以看见青蓝脉痕。 她最爱的这双手,现在一部分就在她身体里。 他跪在她两腿间,将她最后的遮挡脱下,虔诚又小心翼翼地从那缝隙中探进去。 「嗯……」她哼了一声,他立刻停下来,紧张地看向她「痛吗?」 「不痛。」她摇摇头,把腿打开得更大一些,方便他动作。 他的指节已经探入两个,浅浅抽动。 动了一会儿,看她眼睛始终看着自己,他朝她一笑,低下头含住那花瓣,舌头找到花蕊细细逗弄。 房间里啧啧有声,钟青身体里微小电流在乱窜,最后集中地冲击着被岳寻竹含住的地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 她的身体陡然一绷紧,缓和了好几秒才松懈了那力气。 岳寻竹满面绯红,嘴唇上水光润泽。 钟青坐起来抱住他,亲吻他。 手摸到他的小萝蔔,已经涨成大萝蔔了。 拉住松紧带往下脱,整根萝蔔就露出来了。 钟青神色有些微妙,嘴角一丝笑意看他「原来你吃饭肉都长到这里来了。」 岳寻竹红着脸看她,听见她低声说「还好我买了两盒不一样的。」 接着就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来两盒套装,将其中一盒丢到一边,另一盒拆开了撕出一个,慢慢给他撸上去。 他面上讶异,又掺杂着一丝隐秘的甜蜜。 他原本以为不会做到最后的,谁知道她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岳寻竹的萝蔔一点一点撑开少女的身体,他的眼神时刻都注意着她的脸,稍微有些异常就立刻停下来问她怎么样,会不会痛。 第40页 他紧张她的模样真可爱。 其实钟青最善于忍受,而且身体对疼痛的耐受度极高,一般的脱臼骨折在她看来都不算个事,这种时候她其实也痛,只有一点点。 更多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跟喜欢的人灵魂和身体都无比契合的满足感,好像他们两个为对方而生,在这一刻终于寻找到归宿。 钟青看他停下来好几次,白皙的额头上密密汗珠,双腿从后面环住,微一使力就将他整个人紧密贴在自己身上。 小萝蔔也成功进入到最深的地方。 「啊……」双方都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 「我很好,很舒服,动吧,让我痛,让我记住这种痛。」她舔他的耳廓,挑逗他。 岳寻竹红了眼,抱住她的背大开大合地进入,依依不捨地离开,循环往返,将她撞得语不成调。 第一次只坚持了五分钟不到,他就交待了。 钟青完全不在意,他睡在她旁边,有些羞。 她用手描绘着他的眼,他的鼻,然后慢慢往下。 在他胸口停下来。 「粉红色的,真可爱。」她用手指轻轻扣了几下,小珠子像是被老师表扬的小孩子,越发的红了,她靠近,亲吻。 岳寻竹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声音。 她的手继续往下,没有撩拨几下,小萝蔔颤颤巍巍站起来。 …… 一盒保险套用掉了四个,他们折腾到了三点多,到最后他射不出来了,眼角都是红的,钟青抱住他,两人躲在被子里说悄悄话。 听见耳边她在说「这种事情以后只能跟我做,自己也不许做,你的身体以后都属于我了,知道吗?」 他昏昏沉沉地点头。 对方满意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记,搂着他入睡。 ** 早上六点四十,钟青睁开眼,看着外面全亮的天色心头叫一声不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浑身都不得劲儿,怪怪的,尤其是走路的时候,隐隐做痛。 小心翼翼地离开,一路狂奔,可是跑出去几百米才想起来忘了什么,又跑回去,用他花盆地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冲到他房间,抱着他嘴对嘴亲了一口,说了一声「我走了,等我。」才重新离开。 岳寻竹被榨汁榨到干干净,只隐约感觉她亲了自己,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完全没有力气,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钟青早就坐上了去泰国的飞机。 而钟青在拳馆门口看到抱拳在等待自己的教练,低着头从他身边过去。 他什么都没有说,等她收拾好东西,一行人终于出发向泰国。 作者有话要说:  风驰电掣,大鱼摩托 评论里不要提到肉哈,么么哒 谢谢以下投雷的乘客 序曲扔了1个地雷 嗷嗷的四月扔了1个地雷 阿狸扔了1个地雷 猪扑通扔了1个地雷 ☆、插pter 28 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岳寻竹军训完了之后的一个夜晚,钟青终于再次联繫他。 上一次是在她到了泰国之后,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岳寻竹每天都焦灼等待,每天都给她发微信,一次都没有收到回复。 她说了是封闭训练,他明明知道,但是忍不住还是要给她发信息,发狂地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是不是和他一样在想念着对方。 时间并没有缓解他的附骨的痒,反而越来越剧烈。 他只能将大量的时间花在课业上,每天除了必要的饮食睡眠运动的时间,其他时候他都在图书馆预习,只有不断地让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问题,将她从大脑中挤出去,他才能抑制住那种不顾一切去泰国找她的念头。 他每天都让身体和精神达到最疲惫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入睡。 周末的时候他会去游泳,浸在水里让自己浑浊的灼热的思绪冷下来。 衣服脱去后少年的腹上隐隐有腹肌线条,四肢修长,比之过去更多了一些力量的感觉。依旧很白,像是白玉雕琢而成,跃入水池的时候侧影能看见小腹上鼓鼓的一团,跟旖丽外貌并不协调的存在。 只是这些都没有人看过。 因为钟青说这些都是她的,他的身体是她的。 他也会怀念那晚上如梦似幻的几个小时,有时候也会怀疑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但是清晰地记得进入她身体的感觉,紧緻,湿热,完全将他容纳在里面。 他们离得那样近。 第二天却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只让他等。 他等。 终于让他等到了不是吗? 那晚上运动完之后例行给她发消息,等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的心脏好像忽然升到了一万米高空,失重,要爆炸了。 上面是她的名字。 青青 他一个翻身爬起来,抓起手机点了接通。 那边窸窸窣窣什么声音,然后她的脸才露出来,朝他眨眨眼睛。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呀?」她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样。 「把灯调亮一点,我想看你。」他心脏还在狂跳。 钟青沉默了片刻,突然失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已经是最亮了,是我晒黑了。」 她的牙齿露出来,对比着脸,果然十分白。 第41页 信号不好,像素极差,她定定地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秾丽的,鲜活的。 「最近过得还好吗?」 今天训练满三个月,她终于可以拿到手机,不过待会儿还得交回去,一打开手机满是他发来的消息,她的心被填充得满满的,可是仍有不满足。 想他,想见他。 一分一秒都不想等,现在就想触摸他感受他。 可是一切都是空想,这样已经很奢侈了。 她用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描摹他的轮廓。 「不好。」他摇头,「一点都不好。」 她是他深入骨髓的瘾,每天都会做祟,让他甜蜜,让他痛苦,让他狼狈,让他无可奈何。 「我想你。」钟青趴在床上,身上很多处瘀伤,到处都在痛,可是她只感受到了内心的渴望。 「让我来见你,你在哪?」他急切地问。 「现在还不可以。」她没有犹豫,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决绝太过冷硬,又补充道「我会努力争取这个机会的,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寒假过来看我,正好到时候这边也不冷。」 「为什么一定要去泰国训练,在中国不好吗?我可以出钱请你的教练,青青,我有钱的。」 「不可以。」她一如既往地固执,在这件事情上从未动摇过。 她想他,念他,爱他,却不会因为他改变自己的目标。 他们对于她来说同样重要。 「不要说这个了,十一点会断网,我们还有七分钟。」她看了一眼时间「小寻,你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是不是想说的话都已经发给她了,他每天都发那么多消息过来,自己打开的时候真的很心酸。 一天又一天,永远只有他单方面的消息,和系统显示的发送时间。 「你现在应该军训完了吧,完全没有晒黑。」她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细碎的光。 岳寻竹举着手机,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屏幕里被晒得黑漆漆的少女。 洪流冲破了她的心防,让她毫无保留地跟他表达自己的想念。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也没有对人说这么多话,一切不同都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尤其是这么久的分别,她都能想到自己不能跟他联繫,他会有多难过,因为知道他难过,所以才会想要讨好他,让他开心一点,本来就分开那么远。 可是他都不愿意说话。 钟青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也对,那天她把人睡了就跑了,一跑还消失了三个月,好像是很不负责。 「小寻。」 「嗯。」 「我有没有说过你好棒。」 「什么?」 「就是你的小萝蔔啊,我第二天都走不了路了你知道吗?」据说夸奖男人的这方面有奇效? 果然就看到他捂着嘴把头转开了,耳尖血红。 不用想,脸上肯定也是这样。 钟青心里笑,面上一本正经「真的啊,而且那天晚上我好舒服。」 「别说了。」小萝蔔听不得夸,已经自我膨胀起来了。 「没想到小寻人瘦瘦的,那里这么大。」她故意把这么拖长,岳寻竹已经开始喘气了。 「我走之后小寻有没有自己安慰过小萝蔔?」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摇头。 居然真的没有做吗? 好乖啊。 「真想亲你,」她幽幽地说「这么乖,想把你浑身都亲一遍,全部地方都盖上我的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岳寻竹的血都往下狂涌,小萝蔔成功进化成大萝蔔。 他想起那天钟青的热情,想起自己在她身体里的孟浪,想起她舔咬自己胸口的小乳珠,将那两粒珠子吸吮得发红发亮,想起她是如何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 他微微痛苦地哼了一声。 钟青终于不再逗弄他,「今天准你用手弄出来,要想着我。」 「我想你。」他毫不犹豫,眼睛只看着她。 「我想你,想抱你,吻你,跟你做,想你想到要疯了,青青,让我去找你,我申请那边的学校很快的,你不想我留在那里,那我只当交换生就好,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他哀戚道。 钟青一愣,随即摇头。 「寒假过来吧,很快的,再三个月就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容已经消失。 视频断了。 十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萝蔔的品种,我想的是白萝蔔,over 谢谢以下太太的包养: 21047922扔了1个地雷 披个马甲好看文扔了1个地雷 silver菜菜菜扔了1个地雷 阿狸扔了1个地雷 ☆、插pter 29 不是如期的三个月,是四个月零五天。 他终于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告诉他地址,说第二天会在那个机场等他。 那个声音是天海越。 岳寻竹当即订了机票,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又起来把给她带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这座城市在这夜下雪了,这也没有让他的心冷静下来。 终于可以见面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就想一睁眼就到第二天,然后立刻坐上去泰国的飞机,立刻见到她。 五点钟,他懵懂醒来,天还是黑的。 第42页 积雪已经很厚了,他洗了个澡,换上极厚的羽绒服,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眼睛似乎在发光,他朝自己笑了笑,确定自己的状态足够好,这才把东西拎着往外走。 从这个城市到她所在的城市只需要几小时,离她越近,心反而越不安。 因为爱所以惊惧。 怕自己不够好,怕她对自己的情淡。 每一分每一秒都从钟錶上割裂下来,缓慢度过。 他在机场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天海越。 穿着短袖长裤,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到他之后愣了片刻才上前来。 「岳寻竹?」 他点头。 天海越松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沖他点了下头「走吧。」 岳寻竹并不意外钟青没有过来,在一路上也很少跟天海越说话,没有通过他了解她最近怎么样,她的一切他只想自己感受。 从机场去她训练的地方用的时间比坐飞机花得更多。 大巴转小巴,小巴转面包车,面包车转敞篷小三轮。 等他们终于到了,他早就灰头土脸,在路上吐了好几回,下车都还感觉身体还在乱抖。东西是完全拎不动了,全靠天海越,他被搀扶着到一个狭窄房间,天海越一手拎东西一手拎他,东西放在门边,天海越放在床上 看他这样心里也慌了,钟青把人託付给他,他没想到对方真的这么细皮嫩肉不经折腾,东西没吃什么,就两口面包,还全贡献给大马路了。 在床边推了推他,他低低呻吟了几句,天海越也没有听清。 身后传来陈旧木梯踢踢踏踏的声音,钟青大跨步进来,还在粗喘着气,估计训练一结束就跑回来了。 她进屋的第一眼就在床上,面上露出了一种让天海越及其陌生的温柔感。 放轻脚步,慢慢走过来,就像是怕惊着他一样。 「睡着了吗?」她超天海越做口型。 脸上又是汗渍又是油光,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的还带着灰,可是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悄悄靠近他,想要用手撩开他的刘海,但是又看到自己手上又是血迹又是污渍,收回来了。 就这么安静地蹲在小木床前面看着他,露出十分满足的样子。 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天海越看着她的手皱眉头。 两人走出房间,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然后转头看他「谢谢你啊小越哥。」 「没什么,就是他好像不太好,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在路上吐了好几次。」 她的眉毛立刻皱起来了,很忧心的样子。 「你的手……」 「没事,我待会儿自己涂点药。」她无所谓地甩甩手。 「我去洗澡啦,谢谢你,早点休息。」她再一次感谢他。 天海越摇摇头,她走到走廊尽头的小浴室洗澡去了。 天海越见状,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等她出来之后再去洗澡。今天他也累了,不过跟训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钟青快速地洗了澡,打了一盆热水回房间,岳寻竹蹙着眉头已经睡着了,实在太过疲惫,而且难受。 睡梦中感觉身上的衣服被脱去,温热的毛巾抚过身体的每一处,擦过之后就带来一丝凉意,之后又被人套上衣服,轻轻放回床上。 钟青给他擦过身体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楼下迈太太那里鸡同鸭讲地要了一碗她儿子吃的米糊上来,她的身体非常疲惫,平时都是一洗澡就上床立刻入睡,但是一股热血在支持她做这些。 她的房间统共只有六平米,摆了一张1米5小床之外,还有窗子边的一套小书桌,窄得让人感觉压抑,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从桌箱里摸了一张纸出来随意折了一下,坐到床边,轻轻给他扇风。 扇了一会儿,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狂喜,埋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看他还没有醒,又咬了一口。 「小寻,醒过来,吃点东西再睡。」她轻声细语。 岳寻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睁开眼睛竟然一眼看到钟青,下意识抱住她将她压在自己身上,她的重量让他缓慢意识到,自己已经到泰国了,这里是她的房间,面前的不再是幻影,是真实的她。 「青青……」他加重自己的力气,越来越重,两人贴得越来越紧。 他忽然侧过头就吻住她。 钟青双手撑在他两边,低头跟他缠绵接吻,舌头交缠着。 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手始终没有放开,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我在这里,小寻。」她拍拍他的背,「先吃点东西再睡。」 身体的感官迟钝归来,这个南部城市湿热得仿佛是个大蒸笼,将人要热熟了,但是两人抱着对方,都没有松手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松了一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仔细地打量她。 皮肤黑了很多,可是那对眼睛里满满都是他,嘴角有上扬的角度。 她眼睛里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快乐。 又亲吻,绵绵密密,仿佛分不开一般。 他强撑了一会儿,身体还是支持不住了,翻下来睡在她身侧,钟青坐起来,一只手被他十指交扣按在他胸口上。 她把手试着抽了抽,「先吃点东西。」 第43页 「我不饿。」 「那也得吃。」她才不管,下床去把米糊端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要餵他,岳寻竹靠在墙上,眼睛看着她,慢慢吞下,仿佛吃的是她。 钟青大勺大勺地餵他,好像地主在餵自己家的小猪,恨不得他把碗都吃掉多长点肉。 很快吃完了一碗,她给他擦了嘴,餵了水,然后上来睡在他身边。 他身上穿着的是她的衣服,下面光着两条腿,两人身量相当,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好看。 钟青转身,用腿缠着他的腰,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凑过去吻他,边吻边问他还有没有力气。 其实没有也没有关系,她更多时候都是在上面,包容着他,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让自己和他都得到最多的快乐。 好想他,好爱他。 可是怎么说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那就做。 小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年轻男女的喘息交织着,绵延着,拔至高点两人都在颤抖,十指紧扣地享受着那几秒快感冲击。 她翻下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紧紧握着手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这里常下雨,她的房间有时候会漏水,所以天花板上有黑色污渍。 过了一会儿又接吻,擦干净了就抱在一起睡。 两人都很累了,即使热,很快也睡去。 早上五点半,她的闹钟响起来,她从床上下来去小桌子上关掉。 回来在他唇上亲了一记,然后从床底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去洗漱了。 岳寻竹醒过来,天色竟然大亮,可是他一看时间,才五点三十几,眼皮又干又涩,埋头在枕头上吸了一口气,感觉十分安心。 全是她的味道,自己的身体上也是。 喜欢这种感觉。 她回来看到他醒了,把东西放下,凑近他「现在还很早,多睡一会儿,然后下去找迈太太吃早餐,她知道你的。」 「嗯。」听着她的话,他的困意又来了。 「再亲一下。」他说。 钟青低头和他吻了两三分钟,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趴着笑了一会儿,重新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p和猴子山大王的地雷,亲你们! ☆、插pter 30 等他起来已经九点四十多了,浑身都疼,骨节卡拉卡拉作响。 慢慢下床,从行李箱里找了一件菸灰色棉麻短袖和宽松的居家裤穿上,两条白皙修长的美人腿笔直地立在地上,他扶着腰扭了几下,又转了转脖子。 很热,汗和空中的水汽都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他把自己的洗漱品拿出来,回头看,房间就这么大点,根本没有浴室。 他换了一条长裤,穿着拖鞋打开门,破旧的走廊很安静,斑驳的墙面,满是锈斑的铁质扶手。 他们隔壁有两个房间,走廊对面是敞开门的,看样子是浴室。 他从床角把她的盆拿出来,装着自己的洗漱品和她的杯子就往对面去了。 房间已经够小了,浴室更窄,还没有两平米,转个身都觉得困难。 而且水管看起来…… 还是不看比较好,闭着眼睛洗吧。 等一切都弄好了之后,他才下楼去,她说找一个叫迈太太的人。 其实很好找,因为这里就剩下他们三个。 他,迈太太,迈太太一岁的小孩儿。 迈太太是个典型的泰国乡下的女人,非常热情,皮肤是麦色的,穿着随意,看到他之后一直在笑着说什么,声音很大。 他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青的男人。 笑了。 迈太太诧异地看着他,他才双手合十地朝她笑,用泰语问她早餐在哪里。 他一直没有放弃来泰国找她,所以在这段时间一直有自学泰语,现在书写掌握了两三成,但是口语日常的都不是问题。 迈太太惊呆了。 赶忙去厨房给他端了一大碗稀饭出来,还有一些酸辣口味的配菜。 他坐在厨房里吃饭,楼下的设施装修比楼上好多了,起码是现代化的,楼上像是九十的小破房。 吃过饭,迈太太抱着孩子跟他聊了几句,眼睛一直看着他的脸,好看的脸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 说青真是幸福,男人这么帅。 不过也没聊多久,就接到小姐妹的电话,带着孩子出去了。 整个院子就剩下他一个人。 房子破,但是院子中间的水泥地很平整,靠近围墙那里还有颗芒果树。 风吹拂过,有一股浅浅的树木清新的味道。 她是下午六点回来的,不止她,还有她的主教练、天海越、现在的锁计教练猛,还有锁计教练的另一个学员。 灰头土脸的,推着一个大轮胎先进了院子里侧边的杂物房,天海越和另一个学员坤拿着大包小包的器具。 她超他挥挥手,一行人里形容最狼狈的就是她,可是最幸福的也是她。 她开了院子的水管对着脸沖洗一番,然后洗了手,浑身汗黏黏的,但是饿极了。 迈太太已经准备好大家的食物,她是一大盘牛肉,两个水煮蛋白和一堆水煮的绿色蔬菜,每天都是这么吃。 其他人吃迈太太准备好的正常饭菜。 大家坐在一起,岳寻竹就坐她旁边。 第44页 钟青戳戳他,然后站起来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岳寻竹。」接着又对他一一介绍其他人,「这是猛教练,迈太太,小闰,坤,这个你知道的,天海越,还有这个,」她停顿了一下「我爸爸。」 岳寻竹毫无防备,连忙站起来朝大家鞠躬问候。 教练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局面有些尴尬。 倒是迈太太笑着跟猛教练说了什么,猛教练看向他,打趣他「要多锻鍊身体,我们这行需求很旺盛的。」 岳寻竹耳尖微红,钟青把他拉坐下,然后问他是不是听懂了猛教练的话。 他点点头,但是没有告诉她。 其实他身体比之前好很多,只是昨天路途颠簸实在吃不消,以后还是会继续锻鍊的。 吃过饭她有一会儿自由时间,她带着岳寻竹到外面散步。 这段时间村里的人已经对她比较熟悉,早起跑步,练拳的女人,每天还要把几百斤的轮胎围着村子翻一圈的人。 他们俩个子相当,分开的这半年,她又长高了,到了一七八,过高其实不利于打拳,防守困难,出击容易被预估到出拳的倾向。 为了配合身高,她的体重增至六十公斤,将要参加的比赛也是六十公斤级的。 两人牵着手走在满是青草香的小路上。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教练……我爸他就是这样的人。」 「嗯。」其他人怎么样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只要她不被困扰就好。 她松了一口气,把交握着的手举起来,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岳寻竹笑了下,从善如流地也亲了她的手一口,然后才发现上面有很多血痂,淤痕。 「怎么了?」他把她的手移到自己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些伤。 「没事,练拳就是这样的。」 他抿着唇不说话,忽然拉着她转身就走。 「小寻?」 「回去擦药。」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容质疑。 钟青笑,被他一瞪立刻严肃面容点头「嗯嗯,擦药擦药。」 岳寻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全程冷脸拉着她去房间擦药,行李箱里有一个袖珍急救箱,就是为她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他打开行李箱把急救箱拿出来,蹲在身边的人却伸手从他旁边过,把衣服撩开。 底下排列有序的几大盒套子露出来。 「小寻你好坏啊,嗯?」她凑近他耳边,轻咬他的耳垂。 「手伸出来。」他不为所动,显然是有些生气。 钟青乖乖把手送出去,他小心翼翼地涂上药,垂眸时睫毛浓密纤长,像把小刷子。 钟青伸手,轻轻抚摸睫毛尖,痒痒的。 「别动。」话这么说,他却没有阻拦。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真是满足啊。 她的手被拉走,另一只手也涂上药。 「小寻,不要生气了。」她握住他的手轻摇。 门被敲响,天海越的声音透过单薄的门板透进来,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然后提醒她晚训时间要到了。 「还有晚训?」 「嗯。」 她赶紧站起来,就要往下走。 岳寻竹跟在她后面。 「小寻,你不可以在场的。」 这是规矩。 「嗯。」他还是跟在她后面。 两人并排着走下楼梯,钟青心思一动,刻意落后几步,看他已经在楼梯下了,然后突然惊呼一声,仿佛没踩稳楼梯往下跌。 岳寻竹转身,心脏轰一声炸裂,却看到她在最后一阶的时候一个用力,做了个空翻,稳稳立在他面前。 咚咚咚咚 他的心脏几乎负荷不了,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在生闷气。 连忙拉住她查看「有没有事?」 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确定她没事,抬头,看到她满脸笑意。 岳寻竹更生气了。 可是她忽然捧着他的脸嘴对嘴亲了一口,「好啦,我很快就回来,你可以从窗口看我,但是不能下来。」 说完就跑出大门,岳寻竹看她出了门,立刻往楼上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今天的小主打赏 初一寒水 地雷*2 阿狸 地雷*1 cynthia 地雷*1 ☆、插pter 31 钟青白天的训练主要是体能素质和锁计,晚训是拳击训练,还有猛这一门的传统训练,击树,墙的一角有一颗椰子树,十公分左右的直径,不算粗,但是钟青每天最煎熬的就是击树,她必须赤手空拳对树练拳击,无数次出拳击打,直到这棵树拦腰断才算入了门。 她不让岳寻竹下来,一方面是因为规矩,另一方面,这对于他来说可能过于残忍。她的手时常都是肿的,有时候还会流血,才擦的药很快就被新的伤痕覆盖, 钟青坚持过来了,只要猛说这是可行的,她会一直练下去。 在两个小时的拳击训练过后,她会躺在长椅上,让天海越帮她放松身上紧绷的肌肉,这之后就是一个小时的击树训练,十点钟完成今天的训练。 她汗淋淋的,手上已经不能看了。 在上楼之前,她特意把手沖干净,可是这一切早就被他看到了。 第45页 钟青心中竟然有些紧张。 开了门进去,他没有开灯,坐在桌子上,靠在窗户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寻,我回来了。」 她把灯打开,岳寻竹看向她。 眼神十分复杂。 她能看到里面让人心酸的疼惜,他从桌上下来,一步一步走过来,捧着她的双手看。 眼睛红红的。 院子里的灯只留下一盏,她身边燃着蚊香,其他人都回房间了,只留了她一个人对着树不断重复着那个让自己疼痛的动作。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第一天的时候,她的手完全烂掉了,还没有等痂掉完,又继续,然后再出血,再结痂,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现在她的手指上茧更厚,更耐打,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的手只会红,不会再流血或者肿起来。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她无措地解释。 他从小箱子里拿了另外一种防水的药给她涂上去,刺痛,但是很快凝成透明的膜覆盖着伤口。 「小寻,真的没事的,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事的。」 「对于我来说算,而且是很大的事。」他直视她的眼睛。 「你的身体难道只是你自己一个人吗?」他深吸一口气「青青,我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训练吗?你从没有参加国家的比赛,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青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是为了那个,我有自己要参加的比赛。」 「什么比赛需要你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训练?」他的语气越发冷凝。 「小寻,」她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别说了,我去洗澡。」 她把手抽回,转身就走。 岳寻竹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坐到床边去了。 她很快回来,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就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你去洗澡吧,我很困了,想睡觉。」 他被她推得一个后退,端着盆出去了。 钟青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把手拿到眼前。 然后出门去楼上把昨天帮他洗的衣服拿下来折好了放在他箱子里。 头发几乎要干了,她倒在床上不再想这些事。 不能烦心,明早还要五点半起床训练。 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岳寻竹终于洗好澡了,换上睡衣爬到床上来。 两人背对背躺着,床实在太小,身体依旧有接触。 钟青闭着眼心里并不好受。 很快,她被转过身的岳寻竹拦腰抱住了。 他闷闷地说着对不起。 「青青,别生我的气,对不起。」 钟青面对墙壁,一时间没有说话。 「青青,」他一边叫她的名字,想要一个回应,一边热切地亲吻她的脖子,耳根。 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十分痒。 他抱着她把她转向自己,压上去。 「青青,别生气了。」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伸进去,有些失控地揉捏着胸口的柔软,含吮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又痒又痛,又麻又涨。 钟青嘆了一口气,抱住他。 他很快将她的衣服脱下,本来也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和内裤,很快就被他脱了压在床上。 断断续续做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久,等一切消停下来,已经十二点多了。 两人粘在一起,他还没有退出去。 钟青轻抚他的头发。 「小寻……」 她想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是喊了他的名字就没有下文了。 岳寻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的话,撑起身体,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撸下了湿.漉漉的套子丢到垃圾桶里,拿湿纸巾给两人清理了下,重新躺回去。 钟青很快睡着了,可是这一夜对于岳寻竹来说,很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删掉了重要部分 有兴趣可以移步微博看完整版 微博名:繁于_ 双更get 谢谢涟涟澜音小仙女的地雷 ☆、插pter 32 五点半,闹钟响,她起床。 关掉闹钟,悄声起床去换衣服。 岳寻竹睁开眼看她逆着光背对自己换衣服,毫无遮掩地袒露在自己面前,她的身体如此美丽,充满了活力和野性,上面满是他的痕迹,看上去更让人有食慾。 在她转过身之前,他把眼睛闭上了。 钟青很快洗漱回来,把盆放回床底下,嘴巴用毛巾擦干,站在床边什么也没有干,过了几秒钟用手撩开他的额发,嘴唇在上面轻触,离开。 岳寻竹在门被关上后还能清晰地听见她下楼梯的声音,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看她在院子里压腿拉筋,然后拉开院子的大铁门出去了。 晨光里,她矫健地消失在围墙外。 岳寻竹躺回床上。 七点,她跑完回来,没有上楼,隔壁两间屋子的天海越和坤洗漱完了也下去吃早餐。 岳寻竹觉得自己被钟青划分在一个区域里,另一边他进不去,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边给他,另一边给拳击。 他独占了她仅有的爱,内心却一直叫嚣着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 楼下很快安静下来,他们一行人离开了院子去训练去了。 岳寻竹慢慢走下去,迈太太正在收拾桌上的残余,小孩在屋里哭起来,迈太太刚跟他找了个招呼,岳寻竹就主动地帮她收拾桌面,迈太太感激一笑,赶快跑到房间去哄小孩。 第46页 岳寻竹将碗筷收到厨房去,里面还有给他单独熬的粥。 钟青加钱拜託迈太太早上给他单独做的,他洗了手,自己拿碗出来消毒之后才舀了一碗端出去慢慢吃。 迈太太用篼把小孩背在背上进来洗碗,一边说着感谢他的话。 岳寻竹笑笑,眼睛看向门外。 「他们每天都在哪里训练啊?」他问。 「后面仓库啊。」迈太太没有把这当回事,「你想青?放心了,她们中午要回来吃饭的,昨天没有回来是因为……有事。」 「嗯。」他安静喝完一碗鸡丝粥,自己把碗洗了。 他根本不用套话,迈太太已经将钟青的近况告诉他了,让他不要担心,青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女拳手,那个比赛她一定会赢的。 比赛,又是比赛。 到底是什么比赛,能让她抛弃学业和爱人到异国他乡接受自残似的训练?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可惜迈太太也不知道那个比赛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是偶尔听猛说过,可是再多就不知道了。 中午回来,钟青万年不变的牛肉餐终于有所变化。 今天的是煎鸡胸肉和花菜沙拉还有大杯的酸奶,就算不挑食,总是吃牛肉也烦了,而且迈太太做的牛肉很老,如果不是牙口好,估计假牙都换了好几副。 她才把视线看向迈太太,对方已经瞭然地指指岳寻竹,露出一个赞扬的笑容。 钟青看向身边的岳寻竹,他没有看过来,自己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他自己的和钟青的也差不多,泰国的酸辣口他实在吃不了。 「谢谢。」她感激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岳寻竹低低嗯了一声,「热量和营养和你的需求应该差不多,以后你的食物都让我来做。」 「好。」她在桌子底下握了下他的手。 岳寻竹不期然地露出一个笑。 餐桌上几个男人看向这边,觉得自己被洒了狗粮,两个没有妹子陪伴的年轻男人更是,看向岳寻竹的眼神十分微妙。 午饭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上去睡觉,迈太太收拾楼下的东西。 天海越在经过她的时候,刻意压低声音靠近她提醒她换条裤子,被钟青踹了一脚,笑着跑进屋了。 岳寻竹不明所以,看向钟青,她却好笑又无奈地回视。 回房间果然找了一条黑色的legging放在床边,等着待会儿起来穿上。 岳寻竹也困,昨晚没有好好睡觉,一直在乱想,也躺上去。 窗户敞开着,这个地方是风口,常有微风吹拂进来,还算凉爽,房间里满是某种树木的香气,据说是驱蚊的某种植物。 两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 今天钟青被嘲笑惨了,因为这边热,她训练的时候穿的都是到膝盖的运动裤,平时不觉得什么,但是今天侧踢高踢的时候,腿根一连串的红紫吻痕露出来,还有偶尔露出的腰上,满是齿痕。 坤和天海越受到了一万点的打击,尤其天海越,因为住的近,房子墙壁薄,隔壁每天晚上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总是穿透墙壁钻进他耳朵,害得他睡不好觉。 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年轻男女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真怕他们中午也来一发,那他绝对要崩溃 之前想的是也不知道岳寻竹那小身板是怎么经得起师妹摧残的,但是,今天看到那些痕迹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看不出来啊,岳寻竹没给男人丢脸啊。 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边没动静,他松了一口气,抱着枕头幸福地睡过去。 他一天简直要操心死,之前为了争取让岳寻竹来这里的机会,她不知道跟教练犟了多少回,父女俩一个死脾气,谁也不服谁,总之一个总是提各种地狱模式的训练方法,另一个不吭声,拼了老命也要完成。 最后还是钟青赢了。 看来是值得的,晚上有人抱,白天有人疼。 天海越更心疼自己了,在这里只能跟女朋友视频过过瘾,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插pter 33 岳寻竹翻了个身,面对钟青,她闭着眼睛,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脖子上还有他留下的小草莓,岳寻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额头,鼻樑,嘴唇,下颌,他的视线一路向下,又转回脸上。 她的外貌并不出众,可是完全牵动他的心神。 「小寻,」她并没有睁开眼,声音却很清明,「我不在的时候你很寂寞吧?」 「嗯,会想你。」他并不掩饰,「其实就算我们现在挨得那么近,我还是会很寂寞,只有近一点,再近一点,确定你完全属于我,我才会感觉满足。」 他的面颊越来越靠近,却没有吻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过几天带你出去玩。」她说。 「青青,你要去参加的比赛是什么样的?」他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滑动。 「这附近有水市,到时候我们可以坐着船去河流上买东西。」 「会很危险对吗?」 「……」 她终于不再转移话题。 「也许吧。」 「一定要参加吗?」 「嗯。」 知道了答案,他的心越来越沉。 第47页 「知道了,我不说了,你好好睡觉吧。」 「嗯。」她揽着他的腰很快睡着。 她为之坚持了十几年的目标,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那么她之前的努力算什么?为之奋斗的自己算什么?爸爸的期盼,天海越的付出又算什么? 走上这条路,到现在已经不由自己做主了。 所以她不会改变,就算知道岳寻竹会生气会难过也不会改变。 她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岳寻竹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她仅有的一点情爱全给了他,再也分不出一点给别人,她能保证自己的忠诚和坦白,但是更多的给不了。 岳寻竹对于她来说独一无二,她爱他,两人之间处处都默契,唯独这方面。 她也有些失望,可是拳击对于她来说那么重要。 她为拳击而活,如果不做这行,不去比赛,她想不出自己生存的意义。 就算是死在台上,那也是她所想要的最后归宿,就算是那样,她也会觉得幸福。 有一部电影,男主角非常爱海,他不带任何装备可以深潜到人类不可能达到的极限,他享受在水里的感觉,他说过一句话,潜水对于他最困难的一点,是找到浮出水面的理由。最后他在怀孕女友的注视下毅然地投入水中,再也没有浮出来。 这部电影褒贬不一,很多人说他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电影里的他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和自由。 他最后融入海洋,终于不用再被世事打扰。 他爱自己的女朋友吗? 爱的。 所以迟迟没有作出最后的抉择,他痛苦,挣扎。 是他女朋友亲手解的绳子送他进入海里的,她捨不得他再煎熬,放他走。 钟青爱岳寻竹吗? 爱的。 可是让她放弃比赛,是不可能的,她会为两人的意见不同而痛苦,会因为他的不支持而难过,但是不会放弃。 就像她从来没有怪过爸爸当年的选择一样,她尊重父母各自的选择,他们都是对的,她从来没有责怪任何人。 如果岳寻竹理解她支持她,她会感激。 如果他没有,最后做出了和她妈妈当年一样的选择,她同样尊重他。 她以后不会爱上别人,也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只专注于拳击。 她体会过最好的爱,在最美的年龄爱过一个也爱自己的人,那就足够了。 她没有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但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本来这份感情,她抱的也是得一天过一天,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的心态来对待的。 她想走到最后,可是潜意识也知道,等他知晓了全部,大概就是分裂的开始。 相见不如怀念。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话依旧没有说清楚。 他不敢试探,她不主动回答,两人心中都有一点隔阂,也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晚上她继续练习击树,岳寻竹看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她的痛,离开那里。 他去了隔壁房间。 天海越洗过澡正在房间里玩游戏,岳寻竹敲门进来。 这个房间比钟青的要大一些,没那么透风,但是有一个巨大的风扇在头顶,吹起来十分带劲。 岳寻竹对他一开始是有敌意的,他和钟青太亲密,而且当时岳寻竹自己和钟青并没有在一起,所以会嫉妒。 但是现在他可以看出来钟青对他是真的喜欢,所以根本不会再怀疑其他的。 天海越是在拳击的那个范围内的人,他是钟青的师兄。 你说她不通世事,但是她内心的界限那么分明。 他只能从他这里得到想知道的东西。 那个比赛是什么,危不危险,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比赛,他都想知道。 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她的现在和未来都有他,可是没有他的过去呢? 他也想知道。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 天海越对他的态度也挺奇怪,因为钟青太强悍,没有办法将她完全带入妹妹这个角色,反而是对于他们来说更柔弱的岳寻竹像是弟弟的女朋友。 所以他对他没有排斥感,也没有特别的拘束感,就是有点不自在。 在钟青不在的时间,跟他说话什么的。 「你好。」他规矩地向他问好,搞得天海越很想站起来跟他鞠个躬。 「你好,坐,找我有事吗?」他一面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自己坐到床上,一边问他。 岳寻竹坐下了,直截了当地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钟青这么执着要参加这个比赛吗?」 天海越犹豫,这是钟青的私事,她自己没有说的话,他也不应该说吧。 「请告诉我,我想了解她更多一些,我不会去追问她,我只是想知道。」他那么诚恳地请求,让人很难拒绝。 这样不好。 「你知道钟青父母离异吗?」 他点头。 天海越松了一口气,「那你知道钟年吗?」 他摇头。 「那去查一下吧,查了你就会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打拳了。」 他离开,回到房间里查询,钟年。 只有零星的新闻,还有百度百科。 90年代着名的拳击手,参加过若干比赛,成绩如何如何,是当时中国拳击界的一匹黑马。而他又是怎么从一个世界冠军变成妻离子散的潦倒醉汉,让人唏嘘。 第48页 里面有一张合影,是钟年一家的。 他当时意气风发,抱着一个长头发的小姑娘,身边站着一个丰满的拳击宝贝,一家人很幸福的样子。 相片是黑白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人是谁,年轻二十岁的钟青的教练。 报纸里没有写他拳击的缘由,但是做了一定的推测,说他是为了还帐打黑拳,最后被打的。 报导跟事实有差距,但是并不影响他理解钟青现在的选择。 她是想要实现父亲的愿望,慢慢地,这个愿望渗透她自己,成为她生命中及其重要的一部分。 父母的引导多重要,如果长期灌输一个观念,那这个观念也许会变成孩子的人生信条。 钟青就是这样吗? 原来他们的过去都一样痛苦,一样令人绝望。 可是她那么不同,她努力改变,而他却屈从了。 这也许就是他爱上她的原因。 他爱她,却没有办法支持她继续自己的梦想,打黑拳,在泰国训练,他很快就想到一些关于泰国黑拳的报导,很多小孩都是从小就培养起,靠打黑拳养家,每次上台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台。 生死不定。 这四个字像是巨石砸到他的心脏上,血浆四溅,模糊成一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 请乖一点给我留言谢谢 ☆、插pter 34 天海越一晚上都竖着耳朵在听隔壁的声音,只差没有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去了。 天地良心,虽然姿势有点猥琐,但是他绝对不是要做什么下流的事,他只是怕岳寻竹和钟青吵起来,他也可以理解,换成他得知自己女朋友热爱赌博,而且输了可能会死,他也不能接受,在外人看来,他们拳击就跟赌博没什么区别,都是拿命在玩。 他怕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钟青不小心把岳寻竹弄死了怎么办? 就算没有弄死,被她揍两拳也完全不是岳寻竹能经受住的。 可是听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他松懈下来,正要从墙根处走回床上,就听到那边细微的说话的声音。 来了来了! 他聚精会神地把耳朵贴到墙上,准备那边一干起来他就过去拦架。 然而过了几分钟,里面的确干起来了,和他想的稍微有些出入。 天海越骂了一声,脸红着钻进被子里去了。 话说,岳寻竹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来问他的时候可完全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现在两人又滚到一起了。 果然情侣之间没有什么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炮。 天海越感嘆了一番,又暗搓搓地顾影自怜了一番,戴上耳塞蒙头大睡。 那边战事正激烈,岳寻竹拉开钟青的大腿,埋头苦干,一下一下入她。 钟青完全沉浸在快感中,眼神迷濛。 岳寻竹眼中清明多过她,他一边想事情,一边看她,竟然持续了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次。 停下后已经很晚了,她几乎立刻睡着,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完成。 岳寻竹给她擦拭干净,用手撑着脑袋对着她,手轻轻在她肩上滑。 到底要怎么做? 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他不会暴露任何情绪。 如果能把她关起来就好了,锁在家里,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见,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爱他。 但是真的这样做了,事情就完全挽回不了了。 知道后果,却还是将这个灰暗的想法沿着脉络整理清楚,在大脑中逐渐构建了看起来比较合理的方法。 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差一点就付诸实践,所以这次想得更深。 强来是不行的,钟情本身就是吃软不吃硬,要怀柔。 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吃下去,不浪费一点一滴全部进入他的身体,可是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钟青的想法和态度跟她之前的表现有所差距,他爱她的热情,也知道这种热情的缘故,爱情的成分占多少他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他也不知道。 但是至少他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他只需要再撬动她。 之前在一起他可以花两年来筹划,现在当然也可以。 捆住她,让她越挣扎越迷茫,让她不能失去他。 岳寻竹忽然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那想法将他整个大脑点燃,浑身都热。 他会成功的。 他的手已经自己往她胸口揉去了,柔软细腻,他忽然就来了兴致,似乎是刚才心不在焉,现在才起了兴趣。 钟青不舒服地转过身,却又被他抱回来。 很不舒服地想要靠近墙壁离他远一点,岳寻竹就握住她的腰让她没办法挣脱。 钟青挣扎几下也就放弃了,还在睡梦中。 岳寻竹放缓呼吸,伸手到被子里轻巧地将她的内裤推到大腿,然后往前一按,她的一条腿就往前移了一些。 他自己拨弄了几下,抱住她,不由抗拒地进入。 借着之前的润滑,不算太困难。 动了几下她就醒了,他更放纵,将她的腿抬高,动作频率幅度加大。 两人已经抵到墙壁上,钟青用手撑在墙上,承受他一下又一下地侵袭。 「小寻,还不够吗?」已经有点疼了,除了开始的几次,岳寻竹都非常温柔体贴,现在这种又麻又疼的感觉是第一次。 第49页 可是身体竟然也找到了在拳击台上的快感。 痛和快交杂着,扭曲着缠上她。 感觉到她的迷茫和下意识的配合,岳寻竹在黑暗中微笑,更用力,更粗鲁地对待她。 一直做到很晚,晚到第二天五点半她没能起来。 不过也不用起来了,她例假来了。 她可以放松到八点起床,然后去跑个步,做点简单的无氧就可以休息了,例假的几天她的安排都是看拳击比赛,两个教练会给她讲解动作技巧,很轻松。 两人抱着在床上睡觉,天海越来敲门,岳寻竹给他开的门。 瓷白修长的大腿把天海越都看脸红了,而且房间里还有一点甜腥味,很容易联想到他们夜夜做的事。 「青青呢?」 岳寻竹挡在门口不让他往里看,「还在睡觉,她例假来了。」 天海越面露喜色,「那你让她多睡一会儿,我去跟教练说。」 他咚咚咚跑下楼,隔壁房间的坤伸了乱糟糟的鸟窝头出来看,被跑过的天海越拍了一下,他又回房间了。 岳寻竹把门关上,心里不舒服,这样私密的事却被这么多人知道,他很烦。 钟青还在睡,凌晨弄脏了两人的裤子也毫无知觉,闹钟被起来的岳寻竹关掉了,所以还睡得很沉。 经期提前了,大概是最近做得太猛了。 她起来都七点四十多了,腰腹一阵酸痛,胸口也是,岳寻竹不在房间。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了下去,发现他在厨房煮什么东西,又甜又辣,黑糖姜母蛋。 她去跑了步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就把这东西吃下去了。 不好吃,她怕辣,舌头吐出来嘶嘶有声。 被岳寻竹叼住了,轻轻吻了一口才放开。 钟青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脸把剩下的一个一口气吃掉了。 浑身都热,她去跟教练说痛经,要请假。 教练脸黑了,但是也准了。 谁痛经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分明再跑十公里也没有关系,但是看一眼岳寻竹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钟青叫着坤和天海越一起出去玩,之前说过要带岳寻竹出去玩的,她不想食言,而且莫名地,他越是平静安定,她内心就越愧疚,想要补偿。 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为什么越写越长了! 想要快点进入最后情节,又想让他们甜一会儿,我要怎么办呀 ☆、插pter 35 眨眼,二十八天就过去了,岳寻竹订了明天回家的机票。 晚上两个人躺在小床上,久久都没有言语。 他在这里的时间,钟青是快乐的。 他每天准备她的食物,给她洗衣服,她训练的时候他就自己在房间里看书,也会定期做运动维持身材。 他们也不是每天都做,很多时候也只是相依偎着睡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一大早。 包裹今天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她去训练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钟青也许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可是她自己就很难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反倒是要离开的岳寻竹,平躺了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侧过身来借着月光看她。 「青青,你在难过吗?」 钟青沉默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她心里难过,下一次见面又要等四五个月,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了有人等她爱她,如果他走了,想着那种情景就会很难过。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他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说。多少真心话都是借着玩笑出口的。 「不好。」她瓮声瓮气地说。 岳寻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听到之后还是会失望。 「嗯,睡觉吧。」 他转过身,第一次背对着她睡。 钟青听着他清浅的呼吸,知道他没有睡着,伸手从他的衣服底下摸上去,在他平滑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小寻。」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放弃学业,他那么优秀,不能因为一个冲动的念头就断送了前途,以后他后悔怎么办,而且他不读书的话能干什么呢? 现在的社会就业那么苦难,就算是优秀的人也要很努力才能跟上步伐,他就此停下的话,以后怎么办? 她是可以养他,可是他会开心吗? 而且,她不一定有以后。 她能陪他这两年,如果她在台上死了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是因为换作你,你不会为我放弃拳击,对吗?」他的声音好像从遥远星空的另一边传过来。 虚无缥缈,带着一丝绝望和自讽。 钟青捏紧拳头。 他说得并没有错,她不会放弃。 黑暗中,他红着的眼眶她看不见,可是他的声音她能感受到,压抑的沉重的带着一点鼻音。 「你们都是一样的,」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笑了起来。 钟青撑坐起来,伸手摸到他的脸,凉凉的,满是泪渍。 「小寻?」她的心脏好像被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不断绞烂。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你也没有问过我。」他将她的手拿开,坐起来,依旧背对她,抬脸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 第50页 「都说爱我,可是在要放弃的时候,永远都是先放弃我。」 她也坐起来,靠着墙看着他的背影。 「我妈,在自杀前也说过爱我,真是可笑啊。」他流着泪笑,晶莹的泪珠一闪而过,从下颌滴落。 「青青,你其实不爱我的对吗?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觉得内疚,你想补偿我,因为你把所有的后路都想过了,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跟我走到最后。」 「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习惯了我在你身边,总要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选一个陌生人,不如选一个熟悉的人,你身边我就很合适不是吗?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长得不难看,还很听话,当一个情人还是可以的,所以你答应了我,对吗?」 「既然都对我撒了谎,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 钟青越听越觉得心凉,凉且痛。 他说的那些,未必不是事实,可是他真的就是这样想自己的吗? 「你一定嫌我很烦吧,虽然没有说出来过,但是你很烦我,从我知道你的比赛之后,你就一直在准备摊牌,如果我一直不说出来,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我说出来,你就会顺势跟我分手,对不对?」 他说的,没错。 可是当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如此卑劣。 她被迷惑了,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完全不爱他,只是因为想要发展一段男女之间的关系,毕竟之后有没有机会也不一定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到她迷惘的眼神,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绝望的笑容。 「我走了你很轻松吧,终于不用再忍受别人干扰你的选择了。」 不是的,你不是别人。 可是她张开嘴却说不出来。 他垂头,用手背揩干脸颊,躺回床上。 「对不起,睡吧,我只是……没什么,晚安。」 钟青看着他背对自己躺下,身体的线条过于瘦削,十分可怜,又距离自己很遥远。 小寻,他不是外人。 他对自己来说是不一样的,她的想法是很卑劣,可是被他说出来,竟然也会感觉痛苦。 她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吶吶无言,靠近他,抱住他,心里才踏实一些。 还要再近一些,她伸手直接摸到他的小萝蔔。 被岳寻竹一下握住手腕。 「对不起,我很累。」 他把她的手放到旁边,扯过凉被盖住自己。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可是第一次让钟青觉得那么遥远。 真的是那样吗? 可是为什么被他说出来,会想要反驳。 人的劣根性。 「小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扯着他的衣角。 他始终没有回应。 钟青从后面看着他,感觉十分陌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闹钟响了,感觉也才是一个瞬间的事。 她去洗漱回来,坐在床沿。 他在她出去的时候,转到另一边了。 他醒了的,只是不想看见她。 每天都有的早安吻,今天被他无声拒绝了。 「小寻……」 他用被子遮住了头。 钟青无法,只能出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岳寻竹已经走了。 都没有好好告别。 她的心陡然一空。 ☆、插pter 36 钟青再一次联繫到岳寻竹是在三场比赛之后,她最后参加的比赛的入场券就是十场以上晋级赛的胜利,这是开头。 在泰国她发现这边整体实力比国内要高,毕竟那个比赛最后的奖金实在诱人,而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最后奖金去的,以命相博不是要荣誉,是钱。 这两场赢得不算吃力,但是以后会越来越难,不然最后的比赛谁都可以去打,她要站到最后,当然要不断进取。 她将岳寻竹暂时放在脑后,全心学习新的拳击技术和策略,不断在比赛中和队伍配合,等她拿到了三张通行证,她才提出了要跟他联繫的请求,钟年也没有难为她,把手机给她了。 距离岳寻竹回国已经三个多月了,她们之间没有一点联繫。 她躺在床上,摸着脸上的青紫痕迹,不想被他看见这些,但是今天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给他打电话。 她邀请了语音通话,几乎同一时间被他按掉了。 她愣了一下,是按错了吗? 她情急之下按成了视屏申请,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起来。 他这时候应该在学校,可是逐渐清晰起来的背景却是在他的房间。 他看起来非常狼狈,乱糟糟的头发,原本就清瘦的身体,现在几乎是形销骨立,皮肤贴在骨头上,巴掌大的脸上颧骨凸出,脸颊凹陷。 这不是岳寻竹。 不会是他。 「小寻?」他脸上还有不自然的大片坨红,很没有精神。 他抬眼看了钟青一眼,神情冷漠。 「你生病了吗?」她焦急道。 岳寻竹笑了下,把视屏按掉了。 她又点,他又拒绝,一连弄了四次,他才没有再拒绝。 「你生病了吗?」她又急急问他。 他的眼睛仿佛透过屏幕看过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生病又怎么样,不生病又怎么样?」 「你得去医院。」钟青固执地说。 第51页 「不去,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又有谁会在乎呢?」他仿佛出神。 「别说这样的话!」钟青严厉地说。 他垂头,精力不济的样子。 「青青,我好想你啊。」好像在说胡话,整张脸都烧红了。 「我很想你,就算知道你不爱我,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现在能看到你真好。」他温柔地笑。 「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让我再看你一眼。」他伸手摸着屏幕上僵硬的线条。 「别说这样的话,」她的心被他揪起来,轻言细语地引导他「去医院好不好,把衣服穿起来,打车去医院看看,小寻,你看起来很不好。」 「嗯,我很不好。」他依旧笑着说,眼中蒙上一层薄纱一样朦胧。「我不要去医院,青青,你陪着我好不好?」 「好,不去医院,那你把温度计找出来量一□□温好吗?如果是发烧,我们就吃点药,我陪着你,你睡一觉,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我还在这里。」 「嗯。」他愣愣地答应着,像个被抛弃的小孩,抓住最后一点温暖。 「好乖,现在去拿温度计好吗?」 他从房间里把急救箱找出来了,踉踉跄跄地回到床上,把温度计含到嘴里。 他微闭着双眼,眼皮颤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三分钟之后钟青从屏幕另一边叫他的名字,好像从梦中传来的声音。 他没有动,钟青第一次觉得恐惧。 这种恐惧像是十几年前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时候的感受。 「小寻,」她加大声音「快起来了,三分钟到了。」 岳寻竹慢慢睁开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以前他的眼睛多么透亮,像是婴儿一样,眼白微微透着蓝光,现在却浑浊一片。 他把温度计拿出来,嘴唇几乎干裂。 三十九度六。 「必须去医院,」钟青催促他「快点,在手机上叫个车,现在去医院。」 「青青,」他不确定地叫她,带着小心翼翼地态度。 「我在这里。」她想流泪。 「我在做梦吗?」他坐起来,手里还拿着手机「我一定是在做梦。」 她对他的态度已经让他怀疑自己关心他的真实性了吗? 「我不要去医院,去医院你就不见了。」 「好,那你去吃两颗退烧片。」 「你会消失吗?」 「不会的。」钟青几近哽咽。 「嗯。」他乖乖下床去拿了两颗退烧药要往嘴里放。 「小寻,」她叫住他,「先去倒一杯水。」 「你陪着我?」 「我陪着你。」 他手里握着药,另一手拿着手机,慢吞吞往外走。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一样。 「别看我,看路……小寻!」 钟青崩溃,他从楼梯的拐角处摔下去了,手机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摔到一层,而她也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是他,摔到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小寻,小寻!」她不断大声地呼喊,可是久久都没有回应,手机也没有被拿起来。 「快起来啊,小寻!」她声嘶力竭,隔壁两个房间的人都冲进来,天海越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无措的样子,她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口里胡乱焦急地大喊岳寻竹的名字。 那边始终没有回应,摄像头只能拍到天花板,一点声音都没有。 「岳寻竹,你快起来啊!」 她几乎崩溃,天海越一手抱住她不让她发疯,她目眦欲裂,歇斯底里,连两个教练都上来了。 「青青,冷静点,怎么了?」天海越抱着她。 「小寻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流泪而不自知,眼泪大滴大滴地坠落在他虎口上。 「我要打电话叫医生,」她立刻深呼吸「小越哥,快把手机给我。」 可是天海越就穿了条短裤,哪里来的手机,教练立刻将手机递出。 钟青眼睛没有离开静止的手机屏幕,焦急地打急救医院,迅速说明了情况,也不敢挂电话,可是对方并不出勤,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在礼貌地安慰之后挂断了电话。 钟青猛地跳下床,连鞋都没有穿,撞过他们往外面跑。 「你要去哪?」教练拉住她的胳膊,被她一下甩开。 「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他。」她满脸泪痕。 「后天的比赛你要放弃了吗?」如果回去的话,后天的比赛肯定来不及了。 她愣了一下,想到岳寻竹走的那晚时候的绝望自嘲的面容。 「你不会为我放弃拳击,对吗?」 那双眼睛透过三个多月的时光与她直视。 心中有墙壁崩塌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小寻,你等我……」她没有回答教练的问题,依旧要往外沖。 教练一把拉住她的手「钟青!」 她衣衫不整,形容狼狈,最刺眼的是脸上的眼泪。 她从未如此脆弱。 钟年没有放过她,手紧握着她的手腕。 「放开我!」钟青咬紧牙怒吼。 他的手紧紧捍着她的手腕。 钟青毫无预兆地出手,迅猛的正踢被他躲开,那只手也松开了。 「天海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能让她走。」教练一边躲闪着她的攻击。 第52页 手机在这过程中被甩飞,天海越和坤两个人加上猛才将她困住,按倒在床上,将她双手束缚在背后,这还是因为她不想伤害他们才让他们得手。 这时候手机响了,钟年接起来,是医院到达了岳寻竹家,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们敲不开门。 钟青大声喊「钥匙在花盆里,在门口花盆里。」 对方很快找到钥匙开门进去。 「他怎么样,他怎么样!」钟青跪在床上,尽量挨近手机。 对方深吸一口气「不太好,地上有血,看样子撞到头了,女士,我不能跟你说了,请尽快到医院来。」 电话被挂断了,钟青浑身颤慄。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她歇斯底里,不断挣扎,手上迅速涌出血滴,是之前的伤痕破了。 「钟青,你想清楚,你现在去也无济于事,如果你走了,这场比赛你就会错过了。」钟年冷肃。 「我要去找他,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祝阿仪和小完结以及其他考研学子明天正常发挥,考上理想学校,过后我们再一起玩耍 晚安 ☆、插pter 37 这是钟青最煎熬的一个晚上,教练把其他人叫出去之后她把手上绑着的衣服挣开,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她把眼泪擦干,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要离开,要去找岳寻竹。 教练站在门口,看她倔强的身影。 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这样一意孤行,他们做的事并不一样,但是一样固执。 他转身出去,钟青注意到他的脚步声远去,直起腰,把东西往旁边一摔,径直到天海越的房间门口。 敲了一下门,他就出来开了,总算穿了件衣服。 「帮我订一下回去的票。」 天海越点头,他想订中午的,但是钟青执意要早上最早一班,也就是说,待会儿她就得摸黑赶路。 订完票她就准备下楼去找钟年,让他把护照和身份证还给她,对了,还有手机。 可是等她一出门就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下一场比赛在十五天之后。」 他什么也没有多说,绕过她下楼去了。 钟青回房间看,床上摆着用塑封袋装好的护照身份证还有手机,还有一张卡。 天海越也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准备送她去机场。 坤在下面发动了车子等着,她一走,他们两个基本就没有什么事要做了。 钟青手背上青筋鼓起来,嘴唇发白,眼眶却还是红的。 「小越哥,谢谢你。」她站着,把头撞到他的胸口,眼泪垂直落地。 天海越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钟青向坤道谢,那个沉稳的泰国男人回以一笑。 对面又打电话过来,问他还有没有亲属在那边,钟青发现自己对他家里真的一无所知,只有他在出事之前跟她说过,他母亲自杀了。 她艰涩地开口:「他父亲可能在那里,但是我不知道联繫方式,如果是需要钱的话我现在往你卡上转两万块,请帮我存到他的帐户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的事情之前多少也发生过,只要有钱还好说,对方直接给了她医院的公用卡让她赚钱,一面安慰她不要太焦虑。 可是说什么都是白说的,岳寻竹还在昏迷中,已经推到急救室去了。 电话挂断之后,她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心里一团糟。 她真是太糟糕了,自以为是,又很自私。 坤和天海越换着开车,开了五个多小时才到机场,天已经有亮光了。 但是机场没有开门,里面只有应急灯光。 坤只好把车停到停车场去了,三人在停车场瞌睡片刻,机场缓慢运作起来。 天海越劝她休息一会儿,她闭着眼睛,心脏一阵一阵抽疼。 为什么当初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自己要在那时候跟他视屏,为什么要劝他下去喝水……她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受罪的不是她,如果是她的话,从楼梯上摔下来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了骨折了她也会很快好起来。 他那么绝望地问她,为什么每次先放弃的都是他。 为什么他那么好,却不被珍重。 钟青想起在小房间的时光,每天都很期待训练结束跟他见面,因为在他那里,她同样找到了归宿。 她是岳寻竹的全部,那么他对自己来说又占多少呢? 她告别两人去候机,天海越不放心她的状态,但是除去一开始的慌乱,她现在显得极为冷静。 他们在机场门口告别,钟青头也不回地进到机场。 天海越和坤驱车离开,钟青坐在大厅等待。 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不断反问自己,如果当初知道了会有今天会不会依旧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冷静地拿登机牌过安检,一半在体内狂乱地尖叫。 头脑昏沉,靠在飞机上,空姐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的脸色太差劲了。 她摇头,只希望飞机快一点飞,快一点到那个城市。 第53页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她回来了。 出了机场,人们还穿着轻薄的羽绒服抵抗这城市的寒意,有一个少女却背着男士背包穿着短袖短裤在门口冷静地拦了一辆车,就往医院去了。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在她的身上腿上瞄了好几眼,讪笑着跟她套近乎,钟青只顾着给天海越打电话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到了国内,让他不要担心。 他都答应了,最后钟青想想,还是说了一句:「替我跟教练说声抱歉。」 天海越诧异之后也答应了,让她冷静点,有什么事立刻给自己打电话。 比起父亲,天海越照顾她更多。 钟青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应了之后就没说话,国际长途,每秒钟都是烧的钱,可是她没有挂电话天海越也没有挂。 一直安静了几分钟,她忽然说了一句:「小越哥,我错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天海越也不甚明白,但是钟青自己却想明白了。 把电话挂断了。 司机又捉住她跟别人打电话的内容要跟她聊天,钟青瞥了他一眼,把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物缓慢地往后退,到了医院的前面一段路就完全堵住了,明明不是早高峰。 司机跟其他司机通了话,原来前面出了车祸,一直在扯皮。 离医院大概还有三公里,她付了钱,背着包下车一路往医院跑。 在前台报了名字之后很快找到他的病房,已经从急救出来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接着输氧管。 钟青扶着门不敢进去,他太瘦了,而且为了缝针,头发被剃掉了,后脑勺接着耳根的地方贴着药棉。 不是他吧? 胸口的起伏微弱到看不见,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看起来十分可怜。 隔壁两张床上住着人,病房里有他们的家属,正在闹哄哄的聊天。 看到她倚门而立,眼睛又看着岳寻竹,连忙把她叫进来,不为别的,房间里开着空调,开着门会冷。 她悄无声息地进来,把包放在床边,坐在床沿看他。 他的脸色惨白一片,床边的铁桿上吊着几大袋药水,就快要滴完了,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着他的心跳脉搏,看起来真可怕。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茫然地坐着。 除了打拳,她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隔壁床的阿姨很热情,问她是不是家属,她和岳寻竹都太年轻,而且这种时候肯定是家人先过来,钟青点头。 那阿姨叫她去找主治医师了解情况,然后去买住院要用的东西,他这样肯定是要住在医院的,如果要找看护的话要去哪里找,哪里的饭菜比较好吃。 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接触这种俗务,第一次要自己跟别人打交道,这种感觉很陌生。 她依照对方的话去到医生办公室,敲了门进去结结巴巴地报了自己是岳寻竹的家人。但是医生一看她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太年轻了,这种事情应该家长过来。 「我是他女朋友。」这个词太单薄,没有法律意义,医生最后还是拿着病例和拍的片子跟她简单讲了一下。 大的问题没有,脚踝骨裂,头部有撞伤和一点淤血,中度脑震荡,跟这些比起来,更严重的是他的内体,贫血很严重,体重低于标准值很多。 贫血的併发症会更严重。 她傻呆呆地听着,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医生让护士把他的手机交给她,上面有屏幕锁,他们打不开,当然就联繫不到他的家人。 钟青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试着输了一下自己的生日,进去了。 抱着病历本和片子坐在走廊里看他的手机,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滴。 钟青在他的联繫人里只看到了自己,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 她笑了一下,又滴了几滴泪出来。 通话记录里大多数是她,时间还停留在半年前她出国之前,近期通话记录也是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没有写名字的号码。 她试着打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来。 是睡意惺忪个女人。 她问:「你认识岳寻竹吗?」 对方愣了一下,问她是谁,语气像是认识的人。 「你是谁?」 对方不悦,还是回答,岳寻竹爸爸的秘书。 钟青松了一口气,「请让他接电话。」 那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透过来。 「你是岳寻竹的爸爸吗?他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你要过来吗?」 他的语气紧张起来,然后不断问他怎么样,她是谁。 钟青心烦意乱,一一回答,对方说会尽快赶回来,希望在此期间她能照顾好岳寻竹。 打完电话她又回了房间坐着,什么也不干,就呆坐着。 他要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她摸到他的手,被输入的液体沁得冰凉,钟青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然后俯身去亲他光光的额头。 「我回来了,快醒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还没有虐完,我实在受不了了,新开了个小,给大家也给我放松下,希望大家多多捧场【乖巧坐 手机直达在这里: 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男朋友看了会跟我分手系列的第二本 还好我没有男朋友哈哈哈哈哈【笑着哭 第54页 来啊,单身狗抱团取暖啊 ☆、插pter 38 岳寻竹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醒过来,他手上插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直接接到血管里,输液的时候不用反覆插针头,直接从那里注入就可以,可是看起来很恐怖。 钟青寸步不离,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护士给他拔针,心痛欲裂。 坐在他旁边像是个木偶,别人跟她搭话也不理,她完全不适应跟别人打交道。 衣服还是那一套,体表冰凉,但是都已经被忽略了。 她全心全意看着岳寻竹,等待他醒来。 等待,等待,她最讨厌的就是等。 从昨晚到现在,好像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这种感觉真是煎熬,飘忽不定不知前路。 护士准备给他插尿管,钟青配合地拉上帘子准备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手放在他的小腹上拉着裤带,忽然就感觉他动了一下。 原来是手太凉了,将他冻醒。 「小寻。」她下意识松手,眼泪又坠出,滴落在他的裤子上。 「能去上厕所吗?能自己去就不插。」护士很熟稔地问他,他点点头。 「那最好早点去。」她嘱咐一声,拉开帘子出去。 半开半合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把脸侧到一边,却被她强硬地握住,接着她的吻就落下来,夹杂着咸涩的眼泪,恶狠狠地吻住他。 恶霸似的行径中又带着一种惶惶不安地可怜感,岳寻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她一一舔尽。 「身上哪里不舒服吗?」他们唇舌才分开,她边吻他的泪痕边问。 岳寻竹不愿意说话,冷着脸闭上眼睛。 她的手凉透了,这里就算开了空调还是冷,看他醒了,身体的感官才活过来,紧接着就哆嗦了一下,感觉寒气从毛孔中渗透进去。 岳寻竹感觉到她的缠颤抖,看她衣衫单薄,终于不忍「我的外套在哪里,去找来穿上。」 她边笑边摇头,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他不会明白她失而复得的惊喜。 「小寻,」她摸他的脸「不要这样,好好的好吗?」 他不说话,拒绝跟她聊这个话题。 钟青的手从被子里摸进去,在他饱胀的小腹按了一下,酸胀感瞬时激荡全身,他哼了一声。 「我扶你去上厕所好不好?」 他需要的,没有说话,钟青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蹲下去为他穿鞋,然后在柜子里找到他的外套,其实也只是昨晚穿的那件家居服,她强硬地给他套上,将他打横抱起,去厕所。 这个姿势曾经有过好几次,久违了。 岳寻竹任由她把自己抱到厕所门口,里面现在没有人,他们到隔间去,把门关上。 她拉下他的裤子,不太熟练地扶着小萝蔔对准马桶。 手里涨了一下,水流声哗啦哗啦的。 她拿纸擦干净了给他放回去,出去的时候把外面上厕所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钟青目不斜视地将他抱出去。 「我想回家。」他声音微弱。 「现在还不行,你要在医院住几天。」 他不说话。 「我会陪着你。」 他清冷一笑,却不肯再相信她。 的确,她在十五天内会离开,错过下一场比赛,她明年的参赛资格就没有办法拿到。 「小寻,是我的错,可是你不应该惩罚自己。」 不惩罚他,难道惩罚她吗? 让他怎么捨得。 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钟青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眼泪一滴一滴渗进去。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可是当初告白的时候他也说了,不管她怎么样,他都爱她。 他做到了,她却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的诺言。 钟青抱着他回房间,依旧把帘子拉上。 他们对坐在小床上,好像回到了泰国的那间小屋子。 「我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的诺言,小寻,好了之后就忘了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人。」 岳寻竹静静听着,忽然露出一个冷笑,把手背上的流质针一下扯掉,温热的血溅到她的脸上。 她慌忙用手去捂,被他躲开。 「既然要走,就不要管我的事。」血液溅到床单上,她的身体一阵阵发麻,头有些昏阙。 「不要,医生,护士!」她无措地大喊,很快有人把帘子掀开,护士医生一起上,将他压在床上,打了镇定剂之后止血。 她傻呆呆地被推到外面,别人都在看她,钟青摸到脸上的血,忽然觉得很冷。 岳寻竹又被强制地进入睡眠,医生生气地把她叫到办公室去了。 「我觉得病人可能有抑郁轻生的倾向,你之前有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她摇头。 「家长什么时候来?」 她继续摇头。 「等病人醒了之后我建议做一个心理的全面检查。」 她终于点头。 「不要刺激病人知道吗?」医生嘆气,看到她还穿着这么薄的衣服,让她去店里随便买几件衣服穿上。 她致谢后离开。 小寻他变成这样,都是自己害的。 她一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为什么不果断一点拒绝他,为什么要让彼此都陷入绝境? 第55页 她无措,没有人教她要怎么做,她也不敢问,如果听了别人的意见作出决定,那么将来后悔了责怪谁? 她好痛苦,没有见到他痛苦,见到了更痛苦。 她坐在床边,岳寻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她,囫囵着说话。 「青青,我好冷。」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做梦,钟青脱了鞋躺上去,抱住他。 彼此体温交接,原来她才是冷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好虐对不对,所以我也更新了隔壁,大家来甜一甜,点这里直达哦: 好久没有看作者后台,发现小仙女们投了雷灌了营养液,嘿嘿嘿,在这里感谢你们 涟涟澜音扔了1个地雷 涟涟澜音扔了1个手榴弹 从前我叫求完结现在请扔了1个地雷 读者「无边风月」,灌溉营养液*20 ☆、插pter 39 第二天早上岳寻竹先醒来,钟青抱着他,和以往一样。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头埋在他的发丛中。 岳寻竹想要摸摸她的头发,手已经伸出去,可是看她眼皮颤动像是要醒了,又把手收回来。 她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他,「什么时候醒的。」这时候天还没亮,外面黑灯瞎火的。 他侧过身子背对他,钟青僵硬片刻,下床去了,话也没有说就走出去。 岳寻竹看着对方穿着短袖短裤身影消失在门外,被子下的拳头几乎要捏出血,快点认输吧,求你。 钟青顶着寒风去小卖部买了洗漱用品和盆,然后在食堂里买了一碗稀粥带上来。 粥刚出锅,还很烫,她把粥放在桌上,岳寻竹把传来的那件衣服递给她,钟青也没有穿,上面有他的血,她不敢穿。 扶着他去洗漱上厕所,岳寻竹用盆里的热水,她就和着水管里的冰水洗了个脸。 岳寻竹发现想要妥协的是自己,强忍着不肯说话,钟青也没有打算从他这里听到什么。 八点多的时候他爸爸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秘书,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主治医生跟他说了很多,钟青就在一边听着。 他到病房里去,给他换了单人房,他是本市知名的企业家,而且刚才承诺低价给医院进药,所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岳寻竹很不待见他,也没有准备搬到单人房去,他很讨厌他过来坏他的事,怕他来之后钟青反而觉得解脱,有人可以託付就回家,所以他并不看他血缘上的父亲。 钟青也没有要走的趋势,他稍微放心。 好在他还有点人性,看到她这样单薄,打电话让助理买了几套衣服过来。 钟青跟他道谢,他温和地说不客气。 长相跟岳寻竹有四五成相像,不过岳寻竹更精緻而且眉眼之间多了一些他没有的媚气。 单凭他跟岳寻竹长得像这点,钟青对他就没有什么反感。 他坐在狭窄病房的椅子上循循善诱,让岳寻竹去住单人房。 他完全不理,那个中年男人却一点也没有生气,不断地跟他说好话。 看得钟青都有些楞,不过岳寻竹这样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那个男人无法,最后还是带着秘书离开了,想给钟青钱,她没有收,只拿了衣服穿上。 她把那些人送走,岳寻竹又躺回去了。她站在门口看着被子里的一团,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心理检测也出来了,他有抑郁倾向,联繫他的举止,还有自残轻生的意图。 要她怎么办呢? 岳寻竹在医院住了两天,钟青就跟着住了两天,他的衣食住行全由她负责,一切都反了。 第三天他再一次要求出院,钟青终于没有再反驳或者装听不到,她去跟医生说明了情况,他的身体一时半会也不是输液可以解决的,更重要的是调养,开了一堆药以后,他们终于能回去。 她先回去给他拿衣服,开门就看到楼梯口黑红的污渍,刺目至极。她闭着眼睛绕过那一滩干涸的血,往楼上去了,一路上都急匆匆,生怕他在她不在的时候又做什么蠢事。 还好没有,她心力交瘁,扶着他回家了。 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她才觉得陌生,疲惫。 他不能洗澡,但是又忍受不了两天没有洗澡的脏污,只好坐在小椅子上,让钟青给他洗,每一处都被她拂过,闭上眼睛那感觉更鲜明。他渴望更多的抚.摸,想要抱住她亲吻她,做更过分的事情,但是现在不行。 她对那根竖起来的东西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只觉得方便她擦洗。 还是跟岳寻竹一起睡,他背对她,钟青也没有强求要抱着他了。 她好累。 比三天三夜不睡觉打拳还要累。 疲惫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她觉得身体很沉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自觉蜷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慄发抖,皮肤刺痛。 她生病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而平日里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比一般人要严重很多。 半夜里她烧到四十度,把他烫醒了,叫她的名字,她已经很恍惚了。 把岳寻竹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她迷迷糊糊在说些什么,他靠近了听。 「小越哥,我好难受。」 不是在叫他。 人在软弱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叫最亲近的人的名字,他们需要安定。很明显,他对于钟青来说并不是港湾,是负担。 第56页 无可厚非,他做出这些事,把她逼成这样,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听着她说胡话,先餵她吃了药,然后脱光了衣服给她擦酒精散热。 她湿透了,头发里全是汗,在他手下瑟瑟发抖。 他忽然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满足,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软弱,就算她叫的是别人又怎么样,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 煎熬,煎熬才好,煎熬才证明了他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而且很重要,否则怎么会让她这么痛苦,难以取捨。 再努力一点,让她放弃拳击。 那是她的梦想,他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让她去做,跟让她实现梦想比起来,他更怕失去她。 他就是那么自私,那么恶劣,当初答应了他,就没有办法挣脱出来的。 作为补偿,他会对她好,让她过上最优越的物质生活,让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生孩子这件事他没有想过,但是如果这可以将她束缚在他身边,那最后也许会用上。 钟青的病来势汹涌,当晚的烧退了之后,第二天竟然起不来床了,嘴唇烧得干裂,眼睛也是浑浊带着泪光的,脸色通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还想着要起来给他做东西吃,岳寻竹当时没有忍住,流泪了。 可是她没有看见,艰难起床之后被他从背后抱住。 「离我远一点,不要把感冒传染给你。」她瓮声瓮气地说。 岳寻竹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紧紧勒住她的腰。 她犹豫了片刻,把手覆在他的手上。 「小寻,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 她笑了下,刚要起身就一阵头昏眼花,这几天为了照顾他,她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好几次都是给他买上去之后才想起来忘了买自己的份,还要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从来都是照顾得很周到的身体被冷遇之后当然会报复,她完全提不起力气,勉强站起来又倒下去。 但是他也发现了,这样的自己反而让他少了些防备和冷漠。 她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等病好一些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她整整十天没有训练。 如果现在不回去加紧训练的话,下一场比赛可能也赶不上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好不容易改善了一些,如果现在走的话…… 再等一下吧。 那晚上他们终于像从前一样抱着睡了,她闭着眼睛,很久以后,岳寻竹靠近她,撩开她的头发,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低声跟她说了一些事情。 她一直没有睁开眼,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于是等到了从泰国打来的电话,天海越打来的,问她有没有订上机票。 岳寻竹也听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钟青闭了闭眼,说还没有,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垂着头靠在床角。 她的手在腿上划出一道一道地血痕。 最后猛地一抓,血从破皮的地方滴落出来。 「小越哥,对不起。」 岳寻竹心中的大石陡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好富有! 感谢小仙女们!破费啦!啾咪啾咪! pp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8 00:26:56 蓝蓝蓝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28 09:23:11 蓝蓝蓝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28 09:23:22 蓝蓝蓝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28 09:23:46 嗷嗷的四月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6-12-28 13:29:48 长大后一点也不可爱的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6-12-28 19:35:52 ☆、插pter 40 「对不起小越哥……」 那边的人似乎咄咄逼人地说着什么,钟青只是空洞着眼睛说对不起。 岳寻竹看着她,两人的视线明明相对着,但是她的焦点却没有落在他身上,没有落在这房子的任何一处。 「他没有逼我,是我自己的选择。」她缓慢地说着,对方也知道她性格执拗,不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这次改变也许很难挽回。 天海越没有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钟青维持着那个姿势,像是一尊没有思想和灵魂的雕像。 「青青……」他嘆息着抱住她,心里十分满足,她最后选择了他,这让他骄傲,他心疼现在的钟青,但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等他大学毕业,合理地接管他妈的遗产,用心经营那家医药企业,会让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他将自己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她面前,无论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她,哪怕是生命。 他亲吻钟青的脖子,他的嘴唇,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钟青茫然地抱住他的背,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岳寻竹以为自己梦想成真了,将最爱的鸟儿锯掉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让她离不开他,只能被困在他一手编织的金丝网中。 好满足。 于是他的身体飞快地好起来了,因为钟青还需要他照顾,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假他人之手,全部由他完成,岳寻竹毫无怨言地当起了一个优秀的保姆,只差没有把饭嚼碎了给她吃了。 每晚睡觉都紧紧地缠着她,终于不用再假装要离开,终于不用掩饰自己变.态的占有欲。 第57页 他好幸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十五天的时候,钟青彻夜没有睡,岳寻竹在深夜里感觉她从床上起来,到客厅去坐着,电视也没有开,沉默地融入黑暗。 估摸着他要醒了,这才回房间去。 再也回不去了,不要说十五天没有训练,三天没有训练对比赛来说都影响巨大。 她每天穿着家居服坐在窗台边看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那个方向是拳馆的方向。 她有家,但是从放弃比赛开始,就回不去了。 她能想像钟年听到这消息有多震怒,多失望,天海越也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尽全力协助她夺得冠军,取得那荣耀,但是她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瘦了很多,吃不下东西,每天发呆。 她眼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就算他再怎么小心呵护,钟青还是变了,沉默寡言,虽然看到他的时候从不把情绪外露出来,可是她不快乐。 除了拳击,她什么都不会,而自己又从来没有想过要过依附别人的生活。 笼中的鸟儿每天被精心呵护,餵以精緻的吃食,依旧日渐憔悴,失去生命力。 她晚上睡不着觉,岳寻竹会和她温存,耗尽她的体力,但是他现在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会想呕吐,所以他在钟青晚上喝的牛奶里下了少量安眠药,让她能好好睡觉。 第二天钟青起来的时候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小寻,不用给我吃安眠药了,我已经不会走了。」 岳寻竹心脏要炸开,脑子飞快运转。 她知道那十天他给她吃安眠药的事情了? 他呆滞在那里,钟青却久违地笑了一下,没有一点讽刺的意味,很真诚地,就像从前一样。 「我现在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如果你让我每天都好好睡觉,我会更不安,不要担心我,也许过几天我就好了。」她如是说。 原来她真的知道了。 岳寻竹不知道作何反应,想了很多辩解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有人按了门铃,让他得以解脱,他慌乱地说了一句去开门就狼狈离开。 门口也不是陌生人,是把手揣在兜里眉目冷凝的天海越,他们回来了。他来这里找钟青,见岳寻竹没有开了门没有让他进去的打算,冷笑一声,推开他径直往里走。 「钟青!」他在房子里大喊了几声她的名字,钟青在楼梯口出现。 她其实不敢面对天海越和钟年。 她太不负责了,如果自己不打拳的话,天海越就会失业,而他这么多年来都是朝着一个对她来说完美的陪练努力,另一个层面,他是钟青的兄长,陪伴她多少年,为她无偿做过多少事,钟青每一件都记得,所以更不敢见他。 可是必须要出来。 她下楼来,低着头喊了一声小越哥。 天海越拉着她领口的布料将她拉近,岳寻竹上前阻挡被他一下挥开。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钟青,你告诉我,你真的想要放弃吗?不去参加那个比赛我也贊成,但是你要放弃拳击吗?你想一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因为一个男人就要放弃了吗?」他一句比一句激动大声,钟青的脸色发白。 「你放开她!」岳寻竹撞上去,被他一把捏住脖子,他们身高悬殊十几公分,体重更是小山对树苗的差距。 钟青同时抓住他的手按住他的经络「是我不对,你放开他。」 其实他根本没有用上力,松开手,也松开钟青。 「教练那里你自己去说。」他对钟青失望至极,转身就走。 钟青想要追上去,可是听到岳寻竹在身后咳嗽,她痛苦艰难地把门关上。 门外等待的天海越攥紧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记得岳寻竹在那天夜晚说的话,那么缥缈。 他说自己只有钟青了,如果失去她,那么在她离开的时候不会独活,他会先一步离开她,让她做那个被留下的人。 他对她好是真的,他爱她是真的,但是他的自私他的占有欲也是真的,他不允许钟青爱其他胜过爱他,不允许她先一步离开他。 如果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快乐,钟青选择那个人是岳寻竹。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也更新辣!点这里直达哦: 谢谢今天承包的小天使,啾咪啾咪~ 老夫在坑底快冷死了扔了1个地雷 天雷震震荡扔了1个地雷 ☆、插pter 41 钟青跟岳寻竹搬到他读大学的城市去了,他在那里租了房子,他上课的时候钟青要么在图书馆看书,要么在家里发呆,她放弃了跟拳击有关的一切,一眼都不想去看。 居然就这么过了大半年,她的头发长了一些,现在到肩膀了,岳寻竹给她打理得很好。 皮肤也养白了,她不苟言笑,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也会被偷拍,毕竟身高腿长胸大,像是个欧美系的女模。 每天都过着不知道怎么就过完了一天的无聊生活,白天无所事事,晚上耗尽岳寻竹的体力之后就睡觉。 她只有高中文凭,想要出去找工作很困难,岳寻竹也不想她去找工作,他能养她。 再过两年毕业之后接手公司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但是生活又哪里会让你如愿呢? 在他大二的这年,他从自己所在的城市看到一则新闻,这新闻瞬间爆.炸,将全国人民的愤怒都炸起来。 第58页 有一所制药企业生产有毒胶囊,这种药比市场上的同类药便宜六成,但是公司是一直以来的制药龙头企业,许多医院诊所都用它产的药,还是国内出名的家族企业。 消息一出,立刻震惊了国人,后来才发现,之前就有人因为毒胶囊的事情生病,但是都被企业压下来了。 就如同一颗毒疮,不但没有在当时挑出敷药,反而用纱布一层层裹起来让它发脓发臭,最后炸裂,溅到所有人的视野中来。 相关责任人立刻被调查。 新闻就到这里,岳寻竹看到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他爸爸,始终占线。 制药厂的名字十分熟悉,他小时候常去大楼里等他妈妈下班。 他心中混乱,颓然地坐在书房里。 他的卡也被停了,他把浏览记录全部删除,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面对钟青。 可是她发现了,身边人的细微变化都被她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看着岳寻竹接一个又一个电话,在第三天的时候,岳寻竹回家很晚。钟青想要出门找他,但是打开门发现他就坐在门口,不知道坐了多久。 「青青,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我陪你。」 他父亲跳楼了,他把岳寻竹母亲的企业毁了个干净,基本没有再起来的可能了,而且还有大笔的外帐,都是跟企业早有合作的老交情,岳寻竹回去打点那个人的后事,然后把母亲的遗产都取出来还了那些人。 企业正式宣告破产。 不过也还好,只是要奋斗的时间多了一些而已。 他不觉得难过,身边还有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他将她的翅膀锯下,每天给她注射温情的毒.药,钟青不会离开他的。 这天火化完他爸爸之后,两人回家去,发现家门口站了几个高壮的男人。 钟青牵住岳寻竹的手,若无其事地从家门口过,就好像真的只是路过一样,但是走出去没有多远,那伙人就追上来了,钟青拉着岳寻竹的人狂奔,最后躲到里最近的一个警察局。 警察知晓情况之后去查看,却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踪迹,他们甚至警惕地躲过了所有的监控。 最后两人在警察的保护下进了一家酒店,晚上三点,房间门直接被打开了。 钟青其实有警觉,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把衣服脱完,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钟青打开了床灯,举起手。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她慢慢从床上下来。 好在对方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拿武器过来。 岳寻竹醒来,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坐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群人的套路是先兵后礼,四个大汉中两个上来要将床.上二人抓下去,但是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了。 钟青站在床边脸色不变,两人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另外两人中一人想要上来抓她,被开头那人挡住了。 「明人不说暗话,这小子老爹在我们赌场借了一亿多输掉,现在他人死了,这债他得还。」那壮汉的手指点了下岳寻竹的方向。 「不可能,」岳寻竹当即拒绝「他欠的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脸黑了,又笑笑「小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是因为这位小姐我们估计打不过,但是四个人打不过,四十个呢?四百个呢?你以为她现在护着你你就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了?古语有言:父债子偿,你替你那死鬼老爸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报警把我们抓了也没有关系,你爸欠的钱这么多,我们之后还会有人来,除非你跟你爸一样跳楼,哦,不过你死了我们还会找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家人。」 「我们现在是文明人,但是谁保证下一波来要帐的人像我们这样文明呢?他们会不会缠着跟你有关系的人,缠到他们想死,泼油漆,囚.禁他们的家人这样的事说不定也会做呢?你不还钱,总有人要替你还。」 钟青淡漠地看着他将这些话说完,手里握着的岳寻竹的手微微颤抖,应该是气急了,或者从未听过有人这么不要脸。 「哦对了,也可以这样,买一个巨额保险,然后意外身亡,多死几个还是能赔起的。」 「我不会还的。」 「多少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岳寻竹不相信这伙人真那么无法无天,决计不肯还,问多少钱的是钟青。 岳寻竹转头看钟青,她没有转头。 「小姐真上道,一亿三千一百万。」那个人笑了下。 「现在没有。」 「那就不好办了,如果按月还,每个月要多加两百万的利钱。不然你也可以先还点,然后大头慢慢还。比如那套房子,抵个千来万不成问题。」 「你做梦。」岳寻竹冷着脸。 「哦,我做梦,跟你爸常去赌钱的那个女人之前也这么说我,不过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男人嘻嘻一笑「泰国红灯区啊,年龄是大了点,但是白天夜晚地接也还行。」 他的眼睛在岳寻竹身上上下巡视一番「如果是小哥你,当然又不一样了。」 赌场里时常有幸运宝贝,都是赌场包装的,按照岳寻竹这种姿容,傍上个把有钱人,那一亿多还不是很快就可以解决,一个不行,那就多几个嘛。 第59页 淫.邪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脸上挨了一大耳光。 「钱我们会还,你放尊重点。」 那个头头感觉到了她要出手,但是来不及阻挡,口腔被扇出血,他的笑意也散了。 「行啊,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没有把钱还上,我们再说。」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服,让他们不敢死,只能战战兢兢地还钱。 不过这次也还算顺利,头头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钟青,然后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两个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猜到结局了吧,居然要完结了呢 晚安 谢谢以下小仙女的地雷和营养液 天雷震震荡扔了1个地雷 19985899扔了1个地雷 一朵灰云扔了1个地雷 阿狸扔了1个地雷 读者「黑化小哥碗里来!」,灌溉营养液 读者「凉凉德玛」,灌溉营养液 读者「长大后一点也不可爱的小菲」,灌溉营养液 读者「pp」,灌溉营养液 ☆、插pter 42 岳寻竹不理解钟青为什么答应要还钱,这钱无论从伦理还是法律上都不应该由他来还。他不欠那个男人,是他欠他的。 他不信那伙人真的那么无法无天,这是法治社会,他们能做什么,敢做什么! 但是钟青相信他们,就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又怎样,和阳光并存的黑暗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有些人是要钱不要命的,他们没有法律意识的约束,以所谓的道义指导行为,很多人都是被洗.脑了的,他们只会为自己所服务的组织做事,这事犯不犯法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们是可以不还这钱,但是恼羞成怒之下,那些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伤害了岳寻竹怎么办?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电影里时常有逼供或者逼还钱的人,一开始都是铮铮铁骨打死不说,可是折磨人的方法这么多,领略了一遍之后还不是哀声戚戚地说了秘密还了钱? 那何苦经历中间的折磨呢? 直接答应就好了。 她抱住岳寻竹「小寻,有些事是法律解决不了的,你信法律,他们不信,也不怕法律的制裁。」 可是他已经没有钱了。 钟青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浑身战慄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 「不过你别怕,事情总有解决方法的,他们都是虚张声势,能要到一半就不错了,我们可以讲讲价,剩下的等我们以后有了钱再还。他们也怕要不到钱,不会怎么样的。」她宽慰他。 两个人回到床上,抱着彼此,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他们把房退了回家去,那伙人就毫无形象地站在他家门口,见他们来了还嬉皮笑脸。 「不是说两个月吗?」 「对啊,这两个月就请多指教了。」为首那个叼着烟伸出手。「你们叫我老刁就行。」 岳寻竹看都不想看这些人一眼,绕过他们径直进了家门。 钟青稍微一停顿,也跟着进去了。 在进去之前,目不斜视小说在老刁身边说了一句「你知道泰利赛吗?不知道的话去问你老闆,让他跟我谈。」 老刁一愣神,她已经进了大门,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泰利赛? 什么吊玩意?他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没有搜到相关资料,但是那女人又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拿不定主意,打电话给自己的上峰。 「大哥,你知道泰利赛吗?」他恭敬地问着对方,过了一会儿就明白了那个女人的意思。 泰利赛,每年都有的泰国黑市拳赛,奖金有五百万美元,全球转播费大约有一亿多美元,世界出名赌场才有资格申请直播资格,这也是赌场的一个项目,就跟赌球一样,高级玩家下注压自己看中的拳手,赌个输赢。 她是想告诉自己,她能拿到奖金替那小子还债吗? 如果真的成了,那他们的这个任务也算是勉强完成,虽然说老大要求收回至少二分之一,但是能收到这笔死帐就已经不错了。老刁跟自己的老大说了钟青的情况,对方沉默片刻,老刁以为事情成不了,谁知道老大居然说要跟老闆商量一下。 老刁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看着年轻,做事居然又老练又上道。 结果没有过一会儿,老大居然打电话来说叫他把钟青带过去面谈。 于是老刁意识到,钟青说的那句话也许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把嘴里不知道第几支烟吐到地上,让小弟去敲门。 钟青开的门,看到他的神色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成了大半。 沖他打了个眼色,老刁点点头,带着人进去。 「小子,看你情况也不算好,我给你出个主意,我们老闆向来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你要是肯跟我们去跟他谈谈,说不定他就给你减免一些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去。」 岳寻竹很想把茶几上的果盘砸在他头顶上敲他个脑袋开花,但是手被钟青紧紧按住。 「你什么意思?」钟青似笑非笑,老刁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说的话,连忙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只是聊聊天,什么都不干,咳咳!」 「行啊,我陪着他去可以吧。」钟青抢在岳寻竹前面开口「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60页 岳寻竹只能点头。 晚上一伙人就到了澳门,这个赌场在澳门排不上号,他爸爸之所以在这里赌钱也仅仅是因为只有这个地方肯放钱给他,他已经输烂了,公司的血肉都被他吸干,而且在拉斯维加斯把名声搞臭了,澳门有头脸的赌场都不肯让他进,但是这里肯,因为这里惯常用的就是小赢大输的套路,输钱借钱,其实钱都是在赌场里流转,他从来都带不走。 但是其中五千万是输给了其他玩家,所以这钱必须要回来。 晚上到了地方,那个中年男人眼神一直在钟青和岳寻竹之间徘徊,看得他想杀人,想把钟青揣在自己胸口不让人看见。 「两位很般配啊。」他这么说着,「的确赏心悦目,所以债务减半了。」 他大手一挥消掉了几千万的债,岳寻竹没有想到真的这么轻易,有些呆愣。 老刁毕恭毕敬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把嘴边的雪茄拿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钟青。 「听说小姐你拳击不错?让我见识见识,打得好再给你减一些。」他拍拍手,门口的一个壮汉走进来。 恐怕有两米高,浑身的肌肉肥肉壮硕到让人有些窒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老闆让我打谁?」他在岳寻竹和钟青之间看了一眼,男的恐怕不够他一拳,女的呢,眼神中压抑着什么细小火花,像是激动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到像是从地下传来的,钟青看着他点头,站起来,把外套脱了。 「不需要。」岳寻竹拉住钟青的手,看向老闆「钱我会还,不需要你再减免。」 老闆不说话,钟青坚定温柔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活动了一下手脚,跟那个大汉走到办公室里的空旷地带。 十六平的空地,上面铺着细绒的地毯。 钟青扭扭脖子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随后做了几个扩胸,最后将姿势固定成拳击的准备姿势。 陌生又熟悉,让她浑身都充满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很兴奋,嘴角挑起,然后朝那个壮汉勾勾手指。 壮汉暴吼一声扑过去,他的身姿竟然出乎意料地轻巧,双手大开,想要将她抱入怀中。 这是他的必杀技,将对手困在怀中,像蟒蛇一样勒进对方,直到对方肋骨断裂插.入内脏中,他靠这个方法弄死了很多人,他皮肉结实,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剧痛对他来说也只是被针扎了一下的感受。 但是钟青不闪不避,在他的暴吼声中也喊了一声,拳头收到腋下,脚步往前一冲的同时利用腰腹的力量,借着大腿的支撑,一拳正中壮汉的肋骨下。 他以为只是很轻松的一拳。 所有人都以为是这样。 岳寻竹一瞬间觉得心脏跳到了喉咙口。 壮汉还是扑上去了,却不像自己预计的那样抱住她,他失力地压住钟青的肩膀,三百多斤的重量,竟然没有让她后退半步。 钟青拧着他的手腕,将他翻转,他就像一条死去的大鱼被她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身影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上,她的膝盖压在他胸口,手握拳准备冲着他面门击下。 我完了。 壮汉心想,谁知道她的拳头停在他鼻尖处,拳风带起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拍拍手下去,看都不看身后人,径直走回沙发边。 一群人都看呆了,壮汉在惊吓和疼痛之下口吐白沫地昏阙过去。 老闆的雪茄都要掉了,随即意识到自己是捡到宝了,为她鼓掌。 老刁一行人也傻傻鼓掌,不敢相信她身体的爆发力。 但是只有钟青知道,现在只有自己巅峰期的四分而已,她退步了很多。 世人向来以体格和肌肉衡量一个人的武力,那个壮汉在她看来却并不可怕,他有自身的优势,但是对她完全造不成威胁,她曾经是专业的,但是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是。 她的血液在沸腾之后又冷下来。 「钟小姐,我真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豪业赌场……」 钟青眨眼打断他「什么?」 老闆想起刚才老刁在耳边说的话,改口道「我女儿缺一个随身保镖,你有兴趣吗?用你的工资抵帐,三年怎样?」 「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吗?」她提醒道。 「哦,在这期间你们不能见面不能联繫,我也想看看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爱情。」 「你做梦。」岳寻竹想走,却被她拉住。 「三年对吗?如果在这期间他还上钱了呢?」 「那就放你走啊。」 「好。」 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 ☆、插pter 43 「我不同意。」岳寻竹眼眶微红,气息不稳。 「怎么了?这么捨不得我,我又不是死了。」她笑嘻嘻地捏他的脸。 「别乱说!」他吼她「你干嘛要这么做,这根本不值得!」 他根本没有让她幸福,只是一味地让她付出,他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做,岳寻竹宁愿她因为他帐务多抛弃他都不愿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小寻,你听我说啊,」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呼吸交织着「只是三年而已,而且如果你在这三年里挣到钱,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猜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她轻笑。 「你是不是会趁我不在爱上别人啊?」她亲吻他的嘴角,被他凶猛咬住。 第61页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他的舌窜进她的口腔,每一个角落,粘.膜都舔到,侵.犯她湿热的口.腔。 「青青,不可能的。」他压紧她的背,让两人靠得更近,钟青笑着隔开他。 「好了小寻,只是三年而已,我发誓,这之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她轻拍他的背。 两人在赌场提供的套房里的门边,钟青把他抵在门边的立柜上,一边吻他一边隔着裤子揉他下面。 她很久没有这样热情了,而且最近出事,他们很久没有做过了。 「嗯……」他仰着头咬着嘴唇,又不捨得放过她脸上的表情,钟青很沉迷。 她的手伸入他的内.裤,揉弄半硬的小萝蔔。 将他的裤子褪到大腿根,然后叉开腿把他夹在里面,他们个子相当,这个姿势不困难。 她一寸寸将他吞入,岳寻竹下意识随着她的动作挺身,一次又一次,含住她的耳朵舔她的脖子。 「舒服吗小寻?」她舔他的耳洞。 「呃嗯……」他一个激灵就交待了,她不放他出来,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跟他接吻。 很快又硬.起来,继续深入,两个人十指紧扣着寻找着隐藏在对方身体里的秘密。 岳寻竹被她夹的要丢了,把她抱起,让她的腿夹着自己的腰往房间的大床上去了。 他顶礼膜拜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以唇舌丈量,每一寸都刻上自己的印记。 他们还有三天的相聚时间,白天夜晚都在房间里做这样的事,累了就抱在一起睡,吃完饭也坐在一起聊天,房间的窗帘三天里一次都没有拉开过。 老刁原本接了命令说带他们俩在澳门玩几圈,但是得知这两人都没有出过房间门,不禁咋舌,厉害了。 三天之后,岳寻竹走的时候人像是在云上飘,两脚都站不稳,被他们悄悄笑了好久。 钟青送他上了飞机,帮他整理好衣服,耳语了一会儿,直到播音室催他,两人才分开。 「小寻,我爱你,等我。」在他走之前,她在他唇上深情亲吻,不顾忌机场其他人的眼光向他告白。 「我也爱你。」他被她轻轻推了一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安检。 钟青看他消失在安检的转角,这才和老刁一行人走了。 边走边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我在泰国的地址,如果你们想要来查看我的进程,就到这里来。」她把猛家的地址发送给老刁「但是请你们不要暴露这个地方,我不会跑,但是现在需要急训。」 她的航班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老刁点头,「钟小姐好走。」 钟青秘密回到了猛的家,他们对她的到来都感觉惊奇,她简单说了自己的来意,什么都没有隐瞒,跟他们道歉。 猛虽然心中有梗,但还是被钟青的态度所打动,接受了她重新训练。 当然,这跟钟青付从前两倍的薪水也有关系。 她的时间不多了,泰利赛在三个月之后开赛,她要在三个月内重新开始并且拿到剩下的七场升级劵。 猛并不惊慌,在他看来这样反而更能短时间提升她的作战习惯。 他们花了一个星期让她的身体慢慢适应了过去一半的训练量,然后匆忙打了第四场比赛,她赢了,赢得不算轻松。 比赛之后立即投入新的训练,加大强度到过去的七分。 又一个星期,再一场比赛,比之前要轻松些。 再一个星期,恢复过去的训练强度,参加了第六场比赛,输了。时间更紧迫了。 她生理期休息几天,每天到地下拳场看比赛。 生理期之后,维持过去的训练强度,参加第七场比赛,赢。 之后每个月的比赛,她都赢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练习,不断练习。 到比赛的前一天,她收到比赛的服装,露骨的比基尼。 她拎起那一熘熘布料不知道在想什么。 坤看她盘腿坐在树下,手里在玩着比基尼的两根细吊带。 这个比赛就是这样,性和暴力杂糅,总能唤醒男人的兽.性。 「坤!」她叫住他。 坤回来,钟青这段时间增肌的效果很明显,放松的状态下手臂的肌肉依旧明显。 她笑了下「这里有理头发的地方吗?」她边说边比手势,坤看着她超过肩头的头发,这段时间她都是扎着头发训练的,其实没有妨碍到她。 坤愣了下,点头,带她去理头发。 发型师被坤叮嘱了一番之后下手了,他把钟青耳侧的头发剃得很短,还剃了左右两个x的青。 头上的头发剪短,很快打理好,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是个男人。 很好。 坤付了钱之后两人离开那里。 她很释然的样子,仿佛放下了沉重负担。 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回去依旧训练,迈太太帮她把衣服缝了缝,加固了下确定比赛中没有出现滑落的可能。 钟青向她道谢之后,回房间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车轮战,十六取八,八取四,四取二,二取一。 她一直胜到只剩下一个对手。 对方是泰利赛的传奇,四年冠,她受聘于比赛的组织者,全球最大的赌场,四年的签约金是四千万美金。 第62页 两人场上相逢,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她年龄比钟青大,体力没有她好,但是经验比她充足。 两人在场上打了一个多小时,钟青逐渐显出败势,最后被她一击击中右侧脸颊,拳头擦过她的鼻子,拳头刚过,血如泉涌。 钟青倒地,在裁判判输之前捂着鼻子爬起来,满手的血,猛叫停了比赛,给她止血。 伤势太严重,不仅是鼻子,她的右眼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东西。 血用冰也没有止住,对方嚣张地站起来,场下为她欢呼,钟青一直张着嘴一直有血冲出来。 猛劝她认输,她摇头。 下巴突然被人掐住往上抬。 是钟年。 他一边看钟青的伤势,一边问她「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钟青有一瞬间想要流泪,但是忍住了,哽咽着点头。 「好,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你必须赢,结束比赛,否则血会上涌到头腔,造成永久性伤害。」 钟青点头,他说了声好,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接过猛脱给他的教练服披在身上,猛劝退了裁判,天海越也翻到台上来,教练从他拿来的急救箱里拿了一根棉签出来,折半。 「看上面。」他说。 钟青仰头,他将她的鼻子摆正,然后大半根棉签慢慢捅进去,钟青的手背青筋鼓起。 棉签整根消失在她的鼻腔里,血止住了。 「去吧,十五分钟倒计时开始了。」教练把护齿给她咬住,推了她一把。 钟青觉得身体里重新被一种力量充斥,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她在台上站定,对方的神色凝下来。 逐渐发现钟青的右眼看不见,她的拳都从右边进攻,钟青挨了好几拳,好在都没有被她打到头。 十五分钟,现在还剩下几分钟? 棉签的头逐渐湿润,血开始滴落。 她要赢,一定要。 这是她二十年来最大的渴望。 她干脆把弱势露出来,对方也渴望胜利,她已经没有精力了,聚力最后一击,那一击被钟青闪过,她觉得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仰倒。钟青顺势压着她的脖子一起摔在地上,按住她的脖子拳拳朝脸重击。 她要赢,一定要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 ☆、插pter 44 「爸,我赢了吗?」她从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钟年背对她一愣,转过身「你赢了。」 钟青现在简直没个人样,脸肿到看不清五官,一只眼睛被包起来,她的手居然也被包扎起来,肋骨断了一根,膝盖骨有骨裂,但是当时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痛。 钟青笑了,然后摸着鼻子问他「鼻子里的棉签取出来了吗?」 钟年生涩地伸手摸她的头「取出来了。」 她真傻,说自己如果赢了钱打给岳寻竹还钱,死了的话抚恤金打给钟年养老。 钟青被他摸得眼泪花乱转,「我真的赢了?」 「嗯!」 「那钱呢?」 「打在你给的帐号上了。」 「那就好。」 她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昨晚最后一切都是被血雾笼罩的。 后来怎么样了? 她在那几分钟里出拳,每一拳都用尽全力,这比赛是自己叫停的,但是那个人没有机会叫停了,钟青打烂了她的脸,鼻子凹陷,她满手的血。 她死了。 她的手被包起来也是因为,重击那个人的那只手,指骨都露出来了。 钟青睁大眼吞了一下唾沫。 「爸,我把她……打死了?」她艰涩地问。 钟年点头看着她「这是很正常的,比赛本来就签了生死状,你没有打死她,她也可能打死你,再者,你的奖金翻倍了。」 翻倍了…… 她不是无意的,她存了那样的念头。 单倍奖金根本不够替岳寻竹还帐,她当时心里想的是,她要拿两倍奖金,这样不仅能替他还钱,而且剩下的钱可以给他做创业基金。岳寻竹过惯了有钱的生活,她不想他那么辛苦地奋斗,既然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在这样的念头下,她打死了她的对手。 肾上腺素麻痹了她的大脑和神经,她的道德全部抛开,满心都只存了一个念头。 她要赢,要彻底地赢! 手在视线里晃动,完全不受控制。 「爸,我的手在抖。」 停不下来,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抖个不停。 「爸!」她大声地喊着钟年,就像十几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姑娘一样。 钟年握住她的手,「放松放松,也许只是麻醉剂药效没有过,放松!」 钟青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大幅度颤慄,痛苦地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我好痛啊,爸,我的手好痛啊!」 钟年按了床头的铃,不知为何却没有反应,天海越下楼去买饭去了,他只好自己去叫医生。 钟青捂着手在床.上呻.吟,真的好痛。 那个人临死前还睁大双眼看着她,她满脸都是血,逐渐无光的眼睛里是一个钟青几乎陌生的人扭曲狰狞的脸。 钟青闭上眼,有慌乱的脚步声在病房里响起,人们一阵惊呼,是个陌生男人,拿着匕首向她捅下来,钟青避开了。 第63页 伸腿蹬他,但是一条腿打着石膏吊在床上没法动,她用那条腿挡住了那人的匕首,一脚踢到他的手腕,匕首飞了,他随手抄起隔壁床的输液瓶砸向钟青的脑袋。 钟青被砸中之后向后倒,掉下床,脑袋先着地然后整个人像是拧麻花一样倒在地上没有了声响。 那人慌忙逃跑,撞到回来的钟年和天海越,天海越一看房间里的乱象,下意识抓住他,钟年大跨步跑进去。 钟青没有了气息。 *** 岳寻竹很努力地学习想要早点修完学分申请提前毕业,然后创业挣钱还债,早点跟钟青见面。 几个月后,他收到了卡上几千万转帐的提醒。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去银行查询,确定不是错误操作,是有人给他转了帐,查不到是谁,但是来源地是澳门没错。 他立刻联想到什么,马上打电话给老刁。 对方知道是他之后语气很客气,也带着一点怜悯。 他的不安包裹了他。 「钟青呢?」 「她……我听说她死了。」 「她去参加了一个黑市拳比赛,打死了对手之后被对方的家属,在医院里谋杀了。」 手机掉落在地上,岳寻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立刻飞回南城,去了拳馆,钟年和天海越都不在,拳馆闭馆了。 门上有灰,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他站在钟青楼下大喊她的名字,「钟青!钟青!」 你这个骗子!你又骗我! 你让我等你,你说会永远陪着我,你说爱我…… 可是你放弃了我…… 他的喉咙里血腥气息浓重,满脸都是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休学了,用钟青给的钱创业,很成功,出乎意料的成功,就像是有人的魂在保佑着他一样。 钟青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守诺言,所以他也要乖。 要为她创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他用工作麻痹自己才能不想她。 我会等她,就算一年十年等到死,我会等。 这一等就是两年多。 拳馆重新开业了,开业的那个下午,有一个人像是慌忙赶来的一样,满头是汗,双眼通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可是钟青并不认识他。 他冲上来抱她,被天海越隔开了对他说了几句话。 他大吼大叫着什么,又哭又闹,好像绝望的小孩子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钟青的手心痒了一下,好像被他绒绒的睫毛刺到。 天海越一个不察,就被他冲破防线冲过来,下一瞬就捂着肚子倒下去了。 钟青把手收回来,冷漠地转眼。 从那天起,他天天来,夜夜来,每天都送礼物和花,整个拳馆都是玫瑰,堆都堆不下。 他现在很有钱了,比过去还要有钱,可是心里的空虚越来越大,他想她。 钟年先受不了,把他叫到换衣间跟他说话,告诉他钟青什么都忘了,拜託他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岳寻竹一直倔强地摇头,最后双腿直直跪下,砰地一声,把钟年都吓了一跳。 「求求您,把她还给我,我会好好对她,爱她宠她,一辈子照顾她,我会尊重她的所有意见,再也不阻拦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钟青迟早会谈恋爱会结婚,与其选一个你不熟悉的人,不如选我,求求您,让我照顾她。」 他那么诚恳,那么真挚,钟年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只看向躲在门口的两人,钟青被天海越轻轻推了一把,踉跄出来。 一时间尴尬,却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 他长得好看,还有钱,会对自己好。 钟青没有谈过恋爱,也有一点点好奇。 岳寻竹看到她跪在她面前,可怜兮兮地,钟青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 ☆、插pter 45 他是一只蛆,一条伺机吸血的蚂蝗。 就算外表再好看,再光鲜亮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跟钟青做.爱的时候岳寻竹常常会产生一种把她整个人都吃下去的想法,这种想法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反而越来越尖锐明显,甚至体现到了他们的做.爱过程中。 他半靠在床沿上,手扶着钟青纤细有力的腰跟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着,看着她仰着头咬着嘴唇享受着他带来的短暂极致的欢愉,想要呻.吟却被本能压下去的样子让他几乎要发狂,所以他会像野兽一样坐起来含住她饱满的胸,能吞下多少就吞下多少,像是真的要把她吃掉一样,让那可怜的小珠子在他口腔里瑟瑟发抖。 他想要把她吃掉,完完全全的,一口一口,仿佛绝世美味一般享用。 她沉入睡梦中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白皙的手掌在她身上滑过,然后张开修长的手指,用拇指和食指一寸一寸地丈量她的身体,虽然已经摸过,舔过千百次,但是还是不够。 他在干什么呢? 曾经有一个笑话,讲的是一家人笑称自己家养的宠物蛇多有人性,说它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伸直了躺在主人的旁边。 而下面的评论中有一条:它只是在测量自己能不能一口把你吃下去。 第64页 岳寻竹也是这样,一寸寸丈量,这样就可以知道她可以够自己吃多久,那种盛宴可以持续多久。 但是又不太想杀她,纵然人世间已经极其无趣,可是有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她是萤火,是他在地狱的救赎。如果杀了她,这点快乐就会烟消云散,他再也不会见到她,因为死后如果不是全然消逝而是有灵魂的归属的话,那她一定是在天堂,而他一定是在地狱。 把睡梦中的她得更紧,让她的呼吸都不顺畅,他们的肢体最大程度地贴合在一起,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安心地睡着。 岳寻竹是一个皮相极好的男人,尤其是他眼中没有那种狂热的邪恶的光芒的时候,他简直像是为迷路灵魂指引道路的天使。 皮肤像是上好的白釉瓷器,带着柔和的光泽,被汗浸湿的头发有几缕贴到他的额头上,发际线中还有一个美人尖,这在他把刘海梳上去的时候更明显。长翘的睫毛,不用修就有很好形状的眉毛,较一般人更深的眼部轮廓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深情专注,仿佛那双茶色的琉璃眼球在看到谁的时候仿佛都是眼中只有对方,高挺的鼻樑用平滑的线条连接着窄翘的鼻尖,下面是他的可爱的人中,最后是那张让人无时无刻都想跟他接吻的嘴唇。 上唇较下唇更薄一些,像两片被玫瑰花蜜浸泡过的花瓣。 每一样从那张脸上拆开来看都是完美的,当这些所有聚集到一张模特的轮廓分明的脸上的时候,更是要人命。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天神捏造的最精緻的人偶,人人都渴望看到他活着的样子,那该是多美好的事物啊。但是他睁开眼睛,却会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太冷漠了,像是不带感情的瓷器。 所以他的仰慕者有很多,敢追求他的却寥寥无几。 那张脸已经是神的眷顾,更何况他身材好,家世也好。 跟钟青在一起绝对是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实,他们平时出去钟青不爱跟他牵手,总觉得这样太热了,她的新陈代谢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好,是顶级的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还有一点,就算岳寻竹的体温较常人低,握起来舒服她也不愿意,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跟他过于亲密。 好不容易一起逛一次街,她会捧着带冰的大杯柠檬西米露走在前面,露出来的手指上会有凝结的小水珠,岳寻竹就落后她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看着她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看地巡视那些店里展示出来的货物。 好想变成那根吸管,被她可爱的舌头裹紧然后吸吮,他嫉妒。 等她的西米露喝完了,她就没有什么藉口再拒绝他了,岳寻竹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她杯子被吸空时发出了塑料收缩的声音,然后就有理由上去用左手接过那该死的误事的杯子找垃圾桶丢掉,右手则牵着她粗糙的手掌。 他最喜欢的是跟她十指交抠,像是两株誓死方休的植物的根茎。 钟青不耐烦地甩甩手,没有甩开,那就算了。 两人的手终于牵到一起,他心满意足地从腹部嘆出一口气。 钟青不喜欢别人看他们的目光,好像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那些人心里或者会想,那个女人家里一定很有钱吧,包养旁边那个男人一定很贵。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的一个追求者曾经约她出来好言相劝让她离开他,不要用武力威胁他跟她在一起,因为那样不是真正的爱情。 钟青也没说什么,看了时间之后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面前的蛋糕和果汁一口气解决完了就擦嘴走人,回拳馆去练拳。 跟岳寻竹分开其实是好事,没有人支持他们在一起,而且分开以后她可以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而不是隔三差五被人软磨硬泡着在床上耗掉宝贵的睡眠时间,虽然干那事是会爽,但是多了她也烦,她的精力有限,回家只是想好好休息。 这个决定跟岳寻竹说的时候他原本的笑脸立刻阴沉下来,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钟青一点也不害怕,她甚至能简单地罗列出不在一起的好处。 那样他就不用每天回家准备两个人的晚饭,不用每次出差都给她带礼物,不用亲力亲为地打扫卫生,或者去接她的时候受到她爸爸的奚落。 而她呢,就不用每天被查岗,被他用各种方法磨着自己干那事,休息的时候想怎样就怎样,回到过去自由肆意的生活。 当然,这些她都只是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因为看样子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那就算了吧,她耸耸肩说自己只是开玩笑,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对方还是松懈下来,然后对她更好上几分。 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对这具平凡的身体顶礼膜拜,每次做.爱都要把她舔一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所有的角落都要照顾到,他都不会觉得噁心或者厌烦吗? 钟青不理解,她也不知道别的情侣是怎么样进行身体交流的,所以不知道他这是常态还是他自己变态,但是习惯了也就那样。 反正也不是天天做,因为每天高强度的练习,她很少有欲.望,更别说主动要求做。一般都是看他忍得不行了,眼中都是细细的火苗和恳求,她才不抗拒这件事。 她只是在尽义务而已,作为女朋友的义务,不用花额外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尽到的义务。 比起一起去看电影,给他织围巾什么的,简直好太多,她只需要躺下然后把腿张开就行,其他的他都会做,只是这样他就会很高兴了。 第65页 奇怪的是不管做不做,每天晚上睡觉他都会把她抱得死死地,缠得紧紧地,非要跟她贴合到像是用强力胶从头粘到尾撕都撕不开他才会高兴。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定是被他吻醒的,带着她喜欢的青柠檬清新香气,他的舌头会钻到她的嘴里搅弄着,直到她不耐烦地推开他,翻身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不喜欢被他吻醒,因为她还没有刷牙。 可是不管说了多少遍,他都不改,他都不嫌弃的话,钟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算了,虽然避开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避过了之后刷牙完了也会被补上。 算了,也懒得换男朋友了,如果男人都是这么难搞的话。 虽然身材跟拳馆里的男人们比起来差了一点,但是他的脸还是好看的,她也懒得花时间去适应另外一个人。 以后如果分手了再说吧。 钟青起床洗漱,草草拍了下水就出去吃早餐,他一般提前半小时起来做早餐,都是高蛋白高纤维的,因为她的饮食有严格控制,偶尔的加餐往往意味着多两个小时的训练。 岳寻竹总是在吃东西的时候看她,看得她眉头紧皱,耐心都被用尽,瞪他他才会有所收敛。 然后会送她到拳馆去训练,在车里接吻。 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接吻的由头,早上起来要接吻,送她去训练要接吻,下班去接她要接吻,晚上睡觉也要吻,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的吻,他像是得了皮肤饥渴一样,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少能各做各的事。 钟青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答应跟他在一起的草率决定。 总觉得这个决定会害了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 ☆、插pter 46 「青青,我爱你。」在缠绵的早安吻之后他又开始了每天的例行表白,每次都那么认真。 钟青把头埋在枕头里「我知道了,说了一万遍了。」 「一万遍也不够,我要说十万遍,一百万遍。」他在她耳边细声说。「我爱你。」 「好了,一万零一遍了。」 「我爱你。」 「一万零二。」 「我爱你我爱我爱你……」 「啊不数了好烦啊你。」 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看她恼怒的样子十分可爱,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换衣服。 「快起来去拳馆了。」他催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她,钟青像条活鱼一样乱摆,最后一脸怒色的起床吃早餐。 岳寻竹太烦了! 他开车送她到拳馆,新房子离他公司近,但是离拳馆远,她要求每天跑步去拳馆,被他残忍拒绝了,哦,当时怎么说的,说尊重她的一切决定,都是放屁! 她觉得自己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他每天像个管家婆一样把她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不过好处是她在适应了这种懒人生活之后发现自己之前过的生活简直粗糙到爆。 虽然她不挑食,但是同一道菜式每天吃,吃两年她还是觉得心累。 岳寻竹就不一样了,每天变换着花招给她做吃的,而且衣服裤子鞋子这种她完全没有精力以及审美去买的东西,岳寻竹都会帮她解决好,她每天只需要去练拳就好。 真的好省事。 所以她也放弃了跟他分手这样的念头,时不时还是会有,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真的那样做。 还有就是岳寻竹很好打发,忘记买礼物了只需要亲吻他,抚摸他,然后叉开腿躺在床上就完事,他还很满足。 真是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忽然就有一天早上,钟青起床,觉得心头忽然敞亮了许多。 她只穿着岳寻竹的一件t恤,赤着腿去厨房。 岳寻竹穿着蓝色的围裙正在准备她的早餐,钟青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湿润。 她慢慢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脖子边。 「小寻,我回来了。」 岳寻竹手里拿的汤勺「噹啷」一声掉在流理台上。 他不敢回头,怕自己是在做梦。 钟青撩开他耳侧的头发,从他的耳垂一路吻下去。 他细碎地呻.吟,压抑地发出小兽呜咽的声音。 「虽然超过了三年,但是我没有食言,以后都不会食言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听你说了很多遍我爱你,唔,大概有一万零一十一遍吧,我也要礼尚往来才行。」 她握住他颤抖的手,把他压在流理台上。 「小寻,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岳寻竹终于有勇气转身抱住她,亲吻她。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他急切地吻她的嘴唇。 「你不是在做梦,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难过这么久,我真坏。」她捧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掌心。「所以,要惩罚我吗?怎么样都可以。」 她扬着嘴角,眼睛里只有他的影子。 岳寻竹搂住她的脖子垫脚吻她的眼睛,这是钟青,是他爱的也是爱他的那个钟青。 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爱人。 「青青,我爱你,我想你。」 他们用了分开那天的那个姿势,在厨房,流理台上的锅里冒出食物的香气,就着那个香气,钟青把小萝蔔吃了一遍。 第66页 岳寻竹站都站不稳,满面绯红,手指无措地反压在流理台上。 钟青站起来,把嘴角擦干净。 「我吃掉了好多小寻的东西呢。」她轻笑,然后岳寻竹又硬.了。 他们在厨房里紧密地结合,抱着对方不肯放手。 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要占有对方,钟青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以后就可以把他也放在第一位了。 其实从来岳寻竹都是第一位,不过拳击是她事业的第一位,岳寻竹是她爱情的第一位。 现在她的事业已经完成,岳寻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心中的第一。 「小寻,嗯……」她咬着他的手指,吻他的掌心。 「我想要一个和小寻一样可爱的聪明的孩子……」 岳寻竹的速度加快了很多,祈求她「别说……别说了……」 「他的睫毛会和小寻一样长……」她被撞的话都不连贯,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皮肤会和小寻一样白……」 「他和小寻一样会撒娇……」 「和小寻一样爱哭鼻子……」 「谁爱哭鼻子啊!」他一笑,缓下来。 钟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会爱他,因为他是我和小寻的孩子。」 岳寻竹狠狠吻住她那张惹是生非的嘴,猛烈撞.击她。 进出的声音甚至在房间里起了回响。 钟青不甘示弱地用腿缠住他,一松一紧地夹他。 「别……别那么做……」 她笑,「小寻也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了吗?」 他加快速度撞她,最后抱住她咬她的肩膀,泄出去的时候长长地「嗯」了一声。 两具年轻的身体汗淋淋地黏在一起,厨房里满是春光。 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爱情的结晶。 他们都来自不完整的家庭,可是未来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最幸福的家庭。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