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遇上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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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馒头遇上种子》作者：尧三青【完结】


    文案：


    孔谢坐正身子，「蒋奚！」


    「嗯？」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别多想，我和你是同一种人。」


    蒋奚对上他的视线，外面的霓虹已经亮了，让他的脸看过去忽明忽暗，她笑了笑，「我知道，我心里烂了一个馒头，你心里烂了一颗种子。」


    他们都是有爱却不得的人，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相比面对其他人，才更容易亲近。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奚，孔谢 ┃ 配角：曹柏莱，钱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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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沿海省份里的一个普通小镇,相比其他这里的旅游业不发达,商业气息不浓厚，保留着最原汁原味的文化，也因如此蒋奚才搭车来这个地方准备住一段时间再回c市。


    下车后拎着简装行李徒步从小镇外围往里走,这里胡同多,石板小路条条相通，她在转晕前终于找到了一家民宿,规格不大,设备条件顶多算一般，但胜在老闆娘好客热情，价格又实惠,就这么住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接到了曹柏莱的电话,能接到他的电话真的十分不容易。


    「听说你辞职了？」


    「嗯。」蒋奚打开木制雕花窗户,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一侧肩膀上，看着不远处河道旁点点橘色灯火，「感觉没意思，就把那秃头给炒了。」


    「好像是你迟到了。」


    「好像是你一通电话不给放了我鸽子。」


    曹柏莱顿了顿，「如果长时间没来必定是有事耽搁了，你想想就应该知道。」


    「怪我没眼力见是吗？你有什么事耽搁了？让我猜猜！」蒋奚侧身往窗上一靠，一手环胸，嘴角微讽的往上勾着，「钱温婉不小心忘了钱包让你去付车钱，一付付了大半天，然后抽空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爽约的时间都没有，对吗？你这事可真挺重要的。」


    「孙牧的嘴该上根拉链了。」


    「不至于，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蒋奚轻笑了声，「除了钱温婉还有谁能让你忘了时间？」


    「她是我朋友。」


    「我是你女人。」


    曹柏莱不说话了，好一会才低声无奈道:「别胡说，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面对蒋奚毫无顾忌的话语，曹柏莱已经懒得再应付或者争辩，很多时候直接选择无视，也就是如此蒋奚才更加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不用了，我在外面玩几天。」


    「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吧！」


    「到时我给你安排工作。」


    「我自个找，谢谢！」说完率先挂了电话，随后一个抛物线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愣了会拿下毛巾继续擦头发，蒋奚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乌黑柔顺几近腰部，而早之前她最烦的就是养长发，每天顶个西瓜头在外面疯玩。


    后来曹柏莱说:「蒋奚养长发吧，头发这么漂亮，蓄起来肯定好看。」


    就因为这句话蒋奚护着这头烦恼丝护了整整十几年，每个人都知道蒋奚看上了曹柏莱，每个人也都知道曹柏莱迷上了钱温婉，十年如一日，什么都在变，就这个铁三角纹丝不动。


    蒋奚喜欢拍照，前期职业是杂志摄影，因此走到哪脖子上都会挂个单反。


    小镇开发的不厉害，能玩的也有限，蒋奚最多的便是在那青砖瓦砾间散步晃荡。


    偶尔也会去临街的茶座坐坐，这里不像都市一间间分了卡座包厢，完全是敞开式风格，来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他们爱听说书，这个茶馆就有。


    蒋奚瞧着新鲜时不时就坐上一两个小时，几天下来一些大叔也能认出她来了，偶尔还能笑呵呵的打声招呼，小镇的人亲和淳朴，很容易打成一片。


    靠窗的位置可以看清楼下街市的风貌，各类特色小摊很多，还有街头写生卖画的。


    蒋奚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嗑着瓜子，眼睛好奇的看着楼下正前方一个年轻男人。


    她已经偶遇这人很多次，他似乎很爱画画，走哪都带着画板，就像她喜欢拿着照相机一样，不过那人不卖画，有次蒋奚听见有人出高价买，都被他拒绝了。


    夕阳满天的时候蒋奚准备回客栈，下楼出了门，那个年轻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还在那坐着，时不时抬头拿笔做参照，仔细算着比例。


    头微微倾斜，薄唇微抿，下巴线条明朗而温暖，红色光线将他的脸照的透亮，给白毛衣也染了色，周边原本灰色的景物随之也都变得柔和生动起来。


    蒋奚忍不住抬手取了个景，手指拼凑出的框架景色让她啧啧出声，「真是秀色可餐！」


    随后拿起单反快速按了快门，紧接着就跟没事人一样转身哼着歌走了。


    回了客栈房间，蒋奚无所事事的躺了会，突然起身打开电脑，把相机上的照片拷到了手机里，然后发给曹柏莱。


    「艷遇，比你过之无不及！」


    发送成功后高兴的去洗澡吃饭了，饭菜都是客栈老闆娘亲自做的，花样很家常，但口感还可以，就是略略有点偏甜，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曹柏莱的回覆第二天才收到。


    「街头卖艺？眼光不错！」


    蒋奚冷眼看了几秒，将手机往口袋一揣又出门了。


    这种小把戏蒋奚干过无数次，希望曹柏莱能在乎一点，较真一点，哪怕只是假的，但希望每次都落空，其实她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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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瘪了瘪嘴，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池塘边的一块大石上晒起太阳来，今天有风，光线也不猛烈，闭眼躺着挺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上方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蒋奚没睡着，皱了皱眉，缓慢的睁眼，首先入目的是块绿色木板，逐渐往上是干净白皙的手指，天蓝色衬衣，微敞的领口里漂亮性感的锁骨，最后是一张温润如玉眉眼含笑的脸。


    蒋奚眨了眨眼，姿势不动的看着他，「有事？」


    「想借你地方用一下。」他指了指远处，「那片风景不错。」


    蒋奚坐起身，对方适时拿下自己的画板，她朝那个方向望去，远山绿水包围的农田。


    稍作沉默后蒋奚往旁边让了让，她不是个难弄的人，也不是非要在这睡，人家有需要让一下也没事。


    对方道了声谢，在她身边坐下，开始捣鼓那些框架。


    蒋奚看了会，问道:「你一天能画多少？」


    「没定论，能画多少就画多少。」


    她明知故问:「卖吗？」


    「你想买？」


    「不，我随便问问。」


    他笑了下，侧脸顿时更温和几分，「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卖。」


    「为什么？」


    他固定好纸张，「不值钱。」


    「那你还画？」


    「画着玩。」


    蒋奚看了眼他手上的专业道具，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的。


    不过她也不在意，随便聊几句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你是本地人吗？」


    「算是。」他终于转头看了蒋奚一眼，「你来旅游？」


    「没，我来放风。」


    「有区别吗？」


    蒋奚拍了拍手，转个身坐好，面朝池塘，晃荡着双腿，「区别大了，旅游是让好心情更上一层楼，放风是让吃了屎的心情少点噁心。」


    对方新奇的看着她，「你这比喻可真少见。」


    「噁心到你了？」


    「还好，就是好奇你吃了什么屎。」


    蒋奚愣了下，随后皱了皱眉，好像反而把自己给噁心到了。


    索性转移话题，「你叫什么？」


    「孔谢！」孔谢收回视线开始画画，边笑道:「你呢？」


    「蒋奚，我爸姓蒋，我妈姓奚，所以叫蒋奚。」


    「我也是，我爸姓孔，我妈姓谢。」


    蒋奚笑了，「哎呦喂，咱两挺有缘啊！」


    「算是吧！」


    蒋奚出来时没吃早饭，又坐了没多久肚子饿了，便先回了客栈。


    老闆娘有个女儿，叫朱旭佳，现在上初三，和蒋奚聊过几次天现在交情变挺好。


    她每晚吃过饭都要出去补习，据说数学差到一个鬼哭狼嚎的地步，再不赶上一点估计难弄了。


    蒋奚端着饭碗吃饭，边看着她整课本，「你怎么连英语都放？」


    朱旭佳往她妈方向看了看，随后小声道:「今天英语试卷下来我考了半百，没办法，这门也得抓一抓了。」


    「你倒是挺有自觉。」


    朱旭佳扬了扬下巴，挺自豪，「那是！」


    蒋奚塞了块红烧肉放嘴里，「你那老师也有才，各科目都来，全能吧！」


    「别说，他是我们镇最杰出的男人。」朱旭佳沖她打了个响指，「老公不二人选，要介绍给你吗？」


    「不用了，谢谢！」


    朱旭佳把收拾的差不多的小布袋往桌上一放，膝盖跪在凳子上，撅着屁股看对面的蒋奚。


    「喂，今晚和我一块出去呗，我学的差不多了咱就一块去玩，带你看好看的。」


    「你能有什么好看的？」


    「到时再说，反正你也没事干，呆屋里就是摆弄你那照相机，也不腻的慌。」


    蒋奚拿筷子在她脑门上敲了下，「腻什么？你不还天天缠着我要照相来着吗？」


    「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嘛！」她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也不在意，又道:「去吗？要真不去我可就走了！」


    蒋奚手托下巴转了转眼珠，「那就走一趟吧！」


    地方在小镇外围，走了整整大半个小时。


    原以为补习班应该有很多学生，她一个陌生人也不好呆着，把人送到再出去逛个几圈就是，结果所谓的补习班不但没其他人，就连那个老师都是蒋奚认识的。


    孔谢擦着手同样惊讶的看着蒋奚，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放，「原来你是佳佳家的房客。」


    佳佳家，这读音……


    蒋奚还没开口，朱旭佳先插了嘴，「孔帅，你认识奚姐？」


    「嗯。」他笑了笑，「有过一面之缘。」


    蒋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个的脸蛋，果然长的都是盲点，偶遇都不下十次了，人才记得了一次。


    另一边孔谢开始准备给朱旭佳讲题，拿笔在草稿纸上刚演算了个开头，又抬头对杵着的蒋奚说道:「你随便看看，我马上就好。」


    「哎！」这话怎么听着好像特意来找他似的，蒋奚愣了下，「没事，你们慢慢来。」


    随后在孔谢舒缓平和又不失严谨的语调里蒋奚开始参观这屋檐下的室内布局，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全，老式桌椅，上面放着一个圆肚茶壶，角落有只半人高的瓷花瓶，墙上是日历，再没有其他多余装饰，整间屋子都灰突突的充满年月气息。


    等朱旭佳开始自己做题的时候孔谢起身给蒋奚倒了杯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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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没事！」蒋奚接过小小的陶瓷杯喝了口，「没想到你还是个老师，我以为你就是个画画的。」


    孔谢挑眉，「我就是个画画的，谁说我是个老师？」


    蒋奚哎哎了几声后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看见朱旭佳在捂着嘴偷笑。


    孔谢又道:「佳佳学习还有进步，我反正闲着没事干，所以给她帮忙补习一下而已。」


    蒋奚点点头，一下喝完了杯中的茶水。


    过了一个多小时，朱旭佳自认为学的差不多了，将课本一股脑往袋中一放，准备带着蒋奚出去玩。


    临出门把闲来无事的孔谢也拎上了，对方有些好笑，但没拒绝。


    歪头瞅着蒋奚，「不介意吧？」


    蒋奚耸了耸肩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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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拐来拐去走了好久，最后到达的目的地让蒋奚十分失望，居然只是个露天电影场。


    朱旭佳这地道主人做的不是很合格，一到场便撇了蒋奚和碰面的同学去玩了，十足的没心没肺。


    银幕灰白画面开始闪现，伴随着劣质音调孔谢凑近蒋奚道:「你很无聊？」


    「还行吧！」


    孔谢笑了笑，「看你样不像是还行，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蒋奚转头看向他，远处投来的光线只能看清他半张脸，清淡柔和微带笑意的嘴角露出隐约白色整齐的漂亮牙齿。


    「你能先告诉我看的是什么吗？」


    「放心，肯定比这有趣。」


    「朱旭佳刚才也类似这么说。」带你看好看的，所谓的好看。


    他想了想道:「活的，在城市比较少见的。」


    蒋奚在犹豫几秒后就又跟着走了，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了一家特色小餐馆前，里面的装潢极赋风情，零星还有用餐的人。


    「你别告诉我就是这？」蒋奚斜眼瞅着他道。


    「没，只是拿个东西，你在这等我一下。」


    孔谢说完推门走进去，通过玻璃窗看见柜檯后的年轻姑娘一见来人就笑了，不知在说什么显得很熟稔，随后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东西递给他。


    蒋奚看着孔谢出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看清了他手上拿的小玻璃瓶，里面还有小小的一捲纸，这是大家俗称的许愿瓶。


    「拿着。」他把其中一个交给蒋奚。


    蒋奚接过来，在手上转了转，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你叫我看的就是这个？」


    孔谢拿着玻璃瓶往上抛了抛，「不是，这是装东西的。」


    随后拔掉木塞拿出里面的小捲纸准备扔掉。


    蒋奚这时道:「哎，这不是许愿的吗？」


    「你还信这个？」


    「倒不是多信，只不过大家不都这么玩吗？」蒋奚低头又转了转瓶子，粉色纸条随之动了动，「我还没玩过。」


    孔谢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递给她，「那你写吧！」


    「你写吗？」蒋奚接过来，笑道:「你也写呗，咱们交换着收着，哪天有缘又碰见了再看看愿望成了没！」


    「拍电视剧吗？」


    「就算是，你也肯定不是男主角。」蒋奚已经掏出纸条试着捋平了就写。


    孔谢点头，「有道理。」又指着前面，「那边有桌子，去那边写。」


    那是店门口的木制桌椅，紧挨着外侧的窗户，蒋奚坐下后往里瞅了瞅，「咦？有大树？」


    店中央盘踞着巨大的树身，绿叶茂盛的枝条上挂着一只只许愿瓶，和蒋奚手上的一模一样。


    「嗯，这是这家店的特色之一，基本都是来这游玩的旅客写的。」


    蒋奚持续盯着那大树，「这树是真的吗？」


    「真的。」


    「那不会有虫子吗？」她看向孔谢，好奇道:「有没有可能饭吃到一半虫子掉到碗里的事？然后人还没注意就把虫子吃了？」


    孔谢有些惊奇，「你想的还挺多啊！」


    「没啊，这不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


    「不会有虫，他们处理过的。」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快写吧！不然晚了。」


    蒋奚便没再废话，埋头快速写完后把笔还给孔谢，随后把纸重新捲成一坨固定好扔进瓶子里，满意的拿起来晃了晃，连带手腕上的金色铃铛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孔谢写的很快，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笔端，流畅有力的在纸上滑动，他的字就跟他的画一样生动好看。


    蒋奚托着下巴看他写完重新装好后，将自己的瓶子递了过去，同时把他的拿了过来。


    问道:「你会偷看吗？」


    「不好说，你给我说说游戏规则。」


    「没规则，就我刚才说的以后碰面了再看看愿望实现没有。」


    「所以是到碰面后才能看了。」孔谢站起身，「那要以后永远碰不到怎么办？」


    世界很大，这个可能性是成正比存在的。


    蒋奚跟着站起来，「那……等有了这个绝对后随你爱看不看吧，说不定到时连这事都忘了，或者记得有这人但却不记得名了。」


    「有道理。」


    两人继续往远处走，小镇最后面有片荒地，长满了杂草，附近还有条小河，河水很浅，听说夏天了常有人来抓鱼。


    现在天是暖和了，但还没到炎热的程度，因此这里荒无人烟，黑不熘秋的看着挺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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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来这干嘛？」蒋奚有点想止步。


    「怕了？」孔谢转头看了她一眼。


    「有点。」倒也没否认，见他又继续往里走，踌躇下后紧跟了上去。


    最后在小河边的草丛里停下了，他扒拉着野草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好一会，沖蒋奚道:「有了，就这个。」


    蒋奚蹦了几下到他身边，凑进看了几眼，「萤火虫！」


    草尖上屁股一闪一闪的正要飞。


    蒋奚立马兴奋起来，笑咧了嘴，「这东西倒还真没见过，你这事办的不错。」


    「现在天还没热，所以很少，今天也算运气不错，能见到这么一两只。」孔谢俯身，双手拢在一块抓起来，就连这个时候他都是慢条斯理毫不见侷促着急的模样。


    反是蒋奚跟着弯腰，双手握拳，着急的小声念叨，「那边那边，哎呀，你别让它给跑了，跑了跑了！」


    孔谢往旁边让了让，「你来！」


    蒋奚二话不说就凑了上去，拢着手慢悠悠跟在虫子后面，萤火虫飞的速度不快，看着挺简单亲自上手难度还真挺大，蒋奚试了几次没成功，最后忍不住一个用力，虫子被捏死了。


    她张了张五指，有些尴尬，「死了！」


    孔谢从口袋拿出一条摺叠整齐的手帕递给她，「擦擦！」


    随后继续俯身捕捉起来，蒋奚自动自发的跟在他身后，这次也不好意思嚷嚷了。


    好久才算顺利抓到一只，蒋奚拔了木塞看孔谢把虫子装进去，又快速塞上。


    小瓶子一闪一闪的格外漂亮，蒋奚看的直咧嘴。


    孔谢道:「这亮不了多久，过个一天一晚的也就死了，寿命不长。」


    「没事，能看这么一次就挺高兴了，像你说的，我们那是真没见到过。」


    「那回去吧！」


    蒋奚看着他，「你不抓了？」


    「嗯，我就不需要了，走吧！」


    两人开始往回走，稍微敞亮点的地方，蒋奚甩了甩手上的帕子，「我回去洗洗再给你。」


    「我自己洗一下就行。」


    「没事，当回报了。」说着把手帕塞进口袋，蒋奚笑道:「难得现在这个社会还能见到一个用手帕的人。」


    孔谢愣了下，之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道:「习惯了，这样卫生。」


    两人回到电影场没多久便散场了，蒋奚和朱旭佳一块回客栈。


    和孔谢分开后，朱旭佳撞了撞蒋奚，笑的贱贱的，「喂，你两刚去哪了？」


    「干嘛告诉你呀？」


    「切，不说拉倒，不就一约会嘛！」朱旭佳把放着书的布袋往肩上一甩，「怎么样？是不是被孔帅迷倒了？」


    「你想多了！」


    「我才不信，咱们镇好多人都喜欢孔帅，人有些来旅游的偶尔碰上他都会缠着要电话呢！」朱旭佳狐疑的瞅着蒋奚，「难道你就不觉得他好看？」


    「好看，但我有喜欢的人。」


    蒋奚的心思很简单，心里住了个人就很难再放进别人，倒不是空间不够大，只是她懒得再收纳，只要是她想要的，一个就够了。


    所以孔谢再好看，和她都没关系。


    「那人有孔帅好看吗？」


    蒋奚手一抬，挂在她肩上，无奈道:「小朋友，不是一个人好看你就非得喜欢他，懂吗？你还是好好担心自个的学习吧！」


    晚上的风有些大，蒋奚的长发被吹的左摇右晃，碰到朱旭佳的手臂，让她觉得有些痒痒，忍不住一把拽在了手里玩。


    「不说算了，肯定没孔帅好看，不过孔帅也不是轻易可以被拿下的人。」


    蒋奚笑她，「你又知道了。」


    「当然，我从小长在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扬了扬下巴，「想知道吗？求我呀！」


    「谢谢，我不想知道！」蒋奚放开她站直身体，头发被揪的疼了下，「哎，放手。」


    朱旭佳连忙放了手，随后道：「别呀，干嘛不想知道，可比电影都精彩来着。」


    蒋奚笑睨了她一眼，没吭声。


    半晌后，朱旭佳自动自发的叙述起来，「我可是只跟你一个人说，反正过个几天你都走了，我也不用担心泄密，不过这也不算秘密了，咱们这的人都知道。」


    蒋奚推了推她的后脑勺，「成了，要说就快说。」


    「孔帅心里有人，那女人可漂亮了，两人相处了很多年，但后来为了出国那女人跟别的男人好了，孔帅因此消沉很久，还出过一次车祸，差点就没命了。」朱旭佳摇了摇头，「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那女人不要孔帅后悔死她。」


    「还真没看出来。」蒋奚回想着孔谢自遇见到现在一直表现出来的温和亲善，想像不出他还能有那样情绪激烈的一面。


    「是啊，孔帅人是好，也容易亲近，但真正意义上能让他上心的至始至终只有那女的。」


    蒋奚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嫉妒呢？」


    朱旭佳拍了她一下，「哪呀，我是为他抱不平。」


    「得了，别抱不平了，说不定他就是愿意呢，他就是觉得这样舒服呢！」就和她自己爱曹柏莱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多少人奉劝过她曹柏莱并非良配，可却依旧傻不拉几的坚持着，这样的没皮没脸。


    回到客栈，洗了澡，蒋奚开始洗衣服，连带孔谢那块手帕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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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帕是灰色的方格子图案，简洁大气，她放上洗衣液搓了搓，随后发现其中一角有隐约的字样，拿起来仔细看，两个字，离忧。


    感觉是手工缝上去的，想来有特别意义，这让蒋奚忍不住又想起朱旭佳刚才说的那事，估计和那女的有关。


    第二天蒋奚特意起了个早去找孔谢，沿着环河走廊一圈圈往外，耳边满是早起民众的闲聊声，当地的一些妇人正蹲河堤边洗衣服，不远处是拱型石桥，还有岸边零星的杨柳，这让她回想起曾经课本上的江南水画，与此景相差无二。


    到孔谢家的时候大门还紧闭着，说不好是出去了还是没起床，蒋奚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随后在一旁的大石块上坐下了。


    地上大小均匀的小石子也多，蒋奚等了会觉得无聊便捡了几颗玩起抓子来，弯腰拱背兴头上呢，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


    她顺着裤腿往上看，直到看见孔谢那张永远带笑的脸庞，把石头一扔站起来抖了抖腿。


    「你可回来了。」


    孔谢去开门，「特意等我呢？有事？」


    「还你手帕。」蒋奚跟在他身后。


    「这不急！」开门走进去。


    「我可能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所以还是早点先还给你。」


    蒋奚瞅了瞅他放到桌上的烧饼豆浆，「你去买早点了？」


    「是啊，你吃了吗？」


    「吃了。」


    「再吃点吧！」孔谢从隔间拿来两副碗筷放桌上，把豆浆分两碗装了，好在买了不少够他们吃的。


    蒋奚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是咸豆浆，带着些许辣，她喜欢的味。


    「我吃了，你还够吗？」


    孔谢笑看着她已经拿起烧饼的手，「够，你尽管吃。」


    蒋奚便没再故作客气。


    孔谢坐她对面，举止缓慢而优雅，老天在某些地方是非常厚爱他的，比如外在和内在所散发的气质，那种与生俱来的儒雅矜贵。


    「你家没别人吗？」蒋奚看了看里侧的楼梯。


    「嗯，他们已经不住这了，我也就偶尔过来看看。」


    蒋奚点了下头，随后拿出手帕递给他，「昨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孔谢接过来放在一边，「虫子还活着吗？」


    「死了。」蒋奚不无失望，昨晚她拿着瓶子把玩了一夜，早上一看已经死了，说不上是因为缺氧还是寿命到了。


    「要么今晚再去抓？」


    「不了，太麻烦了，而且容易死，也不好。」


    「嗯。」孔谢应了声，把碗筷放到一边，「你刚说要回去，放风结束了吗？」


    「是啊，快大半个月了，不好一直这么闲着。」


    孔谢笑了笑，「有空再来玩。」


    「行。」


    这天之后没多久蒋奚便准备回去，走的前一天她把之前给朱旭佳拍的照片帮着拷到对方电脑上，整理过程中朱旭佳也在旁边杵着。


    「哎，等一下！」她突然盯着屏幕道:「这人不是孔帅吗？」


    夕阳下专心画画的男人，可不就是蒋奚上次的偷拍照。


    朱旭佳一把搂住蒋奚的脖子，一脸通晓天大秘密的模样，「你还说对孔帅没意思，偷拍都来了你还好意思否认？」


    蒋奚被动的倒在她身上，「你想多了，无意间拍的。」


    「骗人！」


    「你先放手。」


    「你先承认。」


    蒋奚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抬手掐了把她的胸部，朱旭佳尖叫一声后憋红着脸指着她，「你占我便宜。」


    「便宜什么？你都没我大！」


    朱旭佳为此暴走了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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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下午蒋奚拎着行李回了c市，出了闹哄哄的车站第一时间打开关了很久的手机。


    几秒后此起彼伏的简讯提示音响起，一部分的gg，还有未接来电提醒，曹柏莱的两个，老妈两个，剩下都是孙牧的。


    蒋奚先给家里去了电话。


    「蒋夫人，找我啥事啊？」


    「没事了，之前就感冒，想着让你回来伺候我几天！」通话中有电视播放的声音，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蒋奚拖着长音道:「妈，别开玩笑成不？我上班很累的。」


    「累啥？都辞了好几星期，天天在外面潇洒，你好意思说累？」奚尚淑一拍桌子，「晚上给我滚回来。」下一秒便断了通话。


    蒋奚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就跟被霜打了的蔬菜似的，焉了！


    打车回曹柏莱的公寓先整行李，一段时间没回来房间格局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杯子摆放的姿势都没变动，白色现代感十足的沙发上，那只格格不入因商场打折被她抢回来的毛绒大黄鸭都乖乖的躺在那。


    蒋奚走过去盘腿坐好，将鸭子抱过来，随后捶了几拳它的脑袋。


    她在这已经住了四五年，高中毕业后特意留在c市上大学，然后想尽方法搬到了曹柏莱的公寓，曹柏莱比她年长几岁，很早就开始独立生活，对此感到无奈的同时，因着两家的交情以及蒋奚的无赖最终妥协了。


    专属情侣的同居一词一度让蒋奚兴奋的整夜睡不着，她觉得他们两这样已经算恋爱大营中的一份子，曹柏莱为此教育了她很多遍无效后索性不在出声，这不代表默认，只是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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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都懂，只是装作不懂，她厚脸皮惯了，所以无所谓，只要这样能让她得到曹柏莱，又有什么关系。


    摸了摸鸭子微笑着的嘴巴，她和这没人搭理的毛绒玩具有什么区别？


    回房把行李拿出来整理一番后出门准备打车回家，正是下班高峰打车不容易，蒋奚站着等了好一会连个车影都没见到，皱了皱眉，最后转身往大路口走。


    半途来了一辆小型私家车，正巧停在蒋奚身边，车窗缓缓下降后露出孙牧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羁的表情就跟刺目的红色车身一样张扬。


    「呦，难得在这都能碰见你，去哪呀？我载你一程。」


    蒋奚往车里看了几眼，确定无外人后绕到另一边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走吧，去我爸妈那！」


    孙牧家也在那一带，几个小孩都是打小就认识的，只是孙牧和曹柏莱交情比较好，至于蒋奚在他眼里就是只癞蛤蟆，从知道她喜欢曹柏莱开始这人就没给过她一句好话，就算现在已经出了社会，孙牧的毒舌依旧很有效，只是蒋奚在他的荼毒下，已经练就铜墙铁壁，简而言之，脸皮更厚了。


    「今天怎么会回家？」他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调侃道:「按着你的脾性不是该对着柏莱表达你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居然有闲心干别的？」


    「你可真了解我。」


    「就你这点小毛毛谁都知道。」


    「别，其他人还真不知道。」蒋奚斜睨着他，「你该不会是我吧！」


    「你想多了同志，我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上你？」孙牧笑笑，随后幸灾乐祸了的看了她一眼，「给你个新消息吧！想知道吗？」


    「不想！」蒋奚把视线调向窗外。


    「上周末钱温婉生日，咱们一帮人都给她庆祝去了，你知道柏莱兄送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蒋奚知道他说的不会是好事，这人向来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冷道:「闭嘴，听不懂人话？」


    孙牧依旧自顾自的说:「是一只铂金钻戒，钻戒懂吗？言下之意是啥懂吗？」


    蒋奚缓慢的转头看向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盯了对方半晌后噼头盖脸打了他一巴掌。


    孙牧低骂一声，快速把车停在路边，恶狠狠的瞪着蒋奚，「你活腻了？」


    蒋奚梗着脖子吼道:「对，活腻了，有本事你开车往前撞啊，他妈有你作陪也赚了！」


    孙牧拿手背按了按脸上被她揍的地方，「疯子，马上给我滚下去。」


    「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自个滚吧！」


    「这车是老子的！」


    「贴你名儿了吗？哪呢？指给我看看！」


    「姓蒋的！」


    「别喊，大家都知道！」


    孙牧重重吐出口气，气的有些想冒烟，他想不通明明长着那么乖巧的一张脸，性格怎么偏偏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久，和之前的无数次交锋一样，孙牧再一次气哄哄的妥协把人送去了蒋家，这样大同小异的情景前十年发生过无数次，从蒋奚被他揍，演变到现在他被蒋奚揍，这是个很有历史意义的转变，想来以后还会继续保持下去。


    到家后二老都在，蒋树寅挂着围裙在做菜，奚尚淑则坐餐桌旁剥毛豆，看见她进来二话不说停了手，「过来，把这些都弄好了。」


    蒋奚认命的放了包，坐老妈位置上乖乖剥毛豆。


    奚尚淑捧了个杯子坐到她对面，「说说，怎么之前突然无缘无故辞职了？这次要柏莱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自个说说你都换多少工作了，怎么就没个定性呢？」


    蒋奚喊了声，「妈！」


    「叫什么叫，难道我还说错了？还不能说你几句了？」奚尚淑的声音更响亮。


    蒋奚一缩脖子，抬了抬手，「行行行，您继续！」


    「你也别嫌弃我话多，你年纪不小了要一直任性做事谁能看好你？就算是个女人也要自强独立，现在连个工作都搞不定你还怎么让柏莱看上你？」


    奚尚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今年你要还搞不定曹柏莱你就给我放手。」


    「不是吧，妈！」蒋奚哀嚎，「连您都不支持我了？」


    「那你也得拿出资本来让我支持你呀，是吧？我这么宝贵的一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出来的，你舔着脸往上贴我阻止不了，但这么多年也得有个限度呀！不能看人柏莱好欺负就一直霸占着人家。」


    蒋奚被说的有些不是滋味，她一个女的又不是真的不知廉耻，只是在最大程度做着自己所坚持的事罢了，「我怎么着就是霸占他了？」


    「人家看不上你，你还硬着头皮倒贴就是霸占。」奚尚淑嘆了口气，「你以前瞒着我们偷偷住进柏莱的公寓，我们最后也没怎么说你，这都是因为我们信得过那孩子，知道你们搞不出来什么事，正巧你在外面也能有个人照顾，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都长大了，再这样下去就算真没什么事被人知道了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好听，蒋奚呀，你得为自个想想，也得为咱们二老的脸面想想。」


    蒋奚一脸的丧气，「好吧，我斟酌着看看。」


    「嗯，乖孩子！」就算明白这不过是敷衍她的话，奚尚淑依旧挺高兴。


    蒋树寅这时端着一大碗骨头汤出来放到桌上，蒋奚有气无力的打招呼，「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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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蒋树寅在围裙上搓着手，「晚上多吃点，追人也要有力气才行，尤其还像你这样长途跋涉型的。」


    蒋奚龇牙，「知道了！」


    吃过饭蒋奚准备回去，下楼出了门，碰上对面正出来丢垃圾的周丽。


    「周姨！」蒋奚叫了声。


    周丽拍了拍手，笑道:「蒋奚回来了？听柏莱说你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到的？」


    周丽是曹柏莱的母亲，曹柏莱和蒋奚一样时不时会回来一趟，因此长辈们能知道蒋奚的动向也就不奇怪了。


    「今天下午刚到呢！」


    「哎呦，那该累了吧！趁早回去休息，让那小子给你泡个牛奶喝。」周丽对蒋奚很满意，这么多年几个孩子跟玩过家家似的闹腾，他们一些大人都没怎么管，都看热闹似的瞧着，现在也该是个头了。


    蒋奚应了声，突然有点被准婆婆看好的自豪感，随后颠颠的跑路口打车去了。


    二十来分钟后重新回到了和曹柏莱的公寓，开门进去，那个男人已经回来了。


    白衣黑裤一身家居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扶着放膝盖上的笔记本，鼻樑上架着黑框眼镜，眼神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听见开门声，头也不抬的开口:「牛奶给你放桌上了。」


    蒋奚走到餐桌旁，黑白色奶牛状的杯身里正是热气腾腾的牛奶，手指在杯沿滑动几下，不说也知道肯定是周丽给他来过电话了，不然哪可能这么贴心？


    蒋奚撇嘴，端起杯子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牛奶和咖啡的香味顿时缠绵着在同一片空气里飘荡。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只能听见曹柏莱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蒋奚一口一口抿着牛奶，时不时抬头看眼上方的吊灯发呆，杯子见底的时候她才转向曹柏莱，对方稜角分明的脸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为什么会迷上这么个男人呢？好像刚开始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后来每次期中期末考不及格的时候老妈就会在她耳边念叨你倒是跟人家曹小子学学啊，怎么他就次次年级第一，你连个红槓都跨不过呢？


    蒋奚这才开始注意起这个天才般的少年曹柏莱来，而第一次真正有接触是她被老妈命令罚站的时候，大冬天的在家门口杵着，抖的跟傻子一样，当然那会冷是冷，但还不至于不能忍受，所以很大一部分还是装的，毕竟同情票很重要，只是老妈没被骗倒反而把对门的周丽给骗心疼了，觉着可怜便叫自家儿子送了暖炉过来让她捧。


    曹柏莱那会已经长的很高，他不算好看，但特别干净清秀，和孙牧那种天天玩泥巴的破小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蒋奚震惊了，但当时也就只是震惊而已。


    之后随着罚站次数的增加，曹柏莱献暖炉的次数成正比上升，两人关系也越来越亲近，最后曹柏莱自动自发的开始给蒋奚补课讲习题，再慢慢的演变成被蒋奚死皮赖脸的缠上。


    有时候蒋奚会忍不住想，如果料想到有今天这个局面，曹柏莱会不会想尽办法都不会和自己有交集。


    夜深了曹柏莱才把电脑放旁边，摘下眼镜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目光迷茫的看向蒋奚，笑道:「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蒋奚往沙发背上一靠，略略凑进他一些，「看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都看不够你。」


    曹柏莱对于她这么直白的语言已经有了抵抗力，转了转脖子后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赶快去睡觉。」


    说完起身端着两人的杯子去厨房，蒋奚摸了摸额头依旧坐沙发上，随后转个身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提高音量道:「听说你前几天给了钱温婉一个戒指。」


    曹柏莱站水槽前开始洗杯子，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懒得搭理她，反正没出声。


    蒋奚等了片刻，起身跟上去，靠在厨房门上，「喂，我和你说话呢！」


    「嗯？说什么？」


    「你给了钱温婉戒指了？」


    曹柏莱甩了甩杯子上的水，「嗯。」


    蒋奚木了一下，「算求婚？」


    他把杯子放进柜子里，转身靠着水槽对上蒋奚的视线，笑了笑，「算吧！」


    「她答应了？」


    「嗯。」


    简直就是废话，钱温婉很爱曹柏莱，他们是朋友圈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反倒是她，就跟电视剧里的恶毒小三似的专门破坏人姻缘，也难怪谁都不待见她。


    蒋奚冷着脸，垂在身侧的手一下一下敲击着门框，「我在这住了不少时间了，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曹柏莱低了下头，随后笑了笑，「很晚了，先去睡觉。」


    「睡什么觉？你觉得我能睡着？」她直直的望着曹柏莱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眸，「你能说说我到底哪里不合格吗？你看不上我什么？」


    曹柏莱走近几步，斟酌着道:「蒋奚，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我也回答过很多遍了。」


    「那就再回答一次。」


    他略显无奈的嘆了口气，「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这不代表你不够好，只是我更爱温婉而已。」


    蒋奚胸口有些憋闷似的疼，侧了下头，「我不接受你们结婚。」


    「我们不会马上结婚，还会过段时间。」


    蒋奚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过两段时间我都不同意。」


    曹柏莱皱眉，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蒋奚已经快速转身跑回了房，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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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5插pter 4


    第二天蒋奚开始在网上找工作，虽说之前的工作时间都不长，但多少还是累积了些许经验，下午的时候便接到了几个面试电话。


    她把自己稍微拾掇之后出门去了其中的一家杂志社应聘，主编是个梳着马尾的中年妇人，看过去精明却不失和善。


    大致了解了一下蒋奚的情况，并查阅了她之前的报导内容后，蒋奚顺利通过了此次面试。


    回去的时候她给自己买了一只烤鸭做奖励，到晚饭时间还特意在家开了瓶红酒，蒋奚的酒量不好，也就喝了小半杯，倒是那只鸭被吃了大半。


    曹柏莱这时还没回来，他很忙，每天都很忙，和蒋奚一块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交集依旧少的可怜，说不好是他刻意在逃避还是什么，反正她知道，就这么一个情况，曹柏莱和钱温婉的约会也挺频繁。


    蒋奚不傻，只是为了不让彼此更加难看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仔细想来，连她都为自己可悲。


    工作一段时间后新环境便适应的差不多了，同事间相处也挺融洽，蒋奚觉得挺满意。


    一天忙碌后下班回家，灰濛濛的天开始下起雨来，蒋奚正巧走到半路，还没搭上公交，不得已躲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里。


    头发微微有些湿，她歪头全部拢到胸前，拿手一下一下抓着，无意间转了下视线，看见了正等电梯的两个人，钱温婉挽着曹柏莱的手，正笑嘻嘻的说着什么，曹柏莱体贴的微微俯身含笑听着，手上拎着几个袋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的很开心，电梯门开的时候钱温婉对上了蒋奚呆滞的视线，她愣了下，随即笑了笑拽了下曹柏莱的衣袖，又指指蒋奚这边。


    曹柏莱这才发现了她，随后两人结伴走了过来，明晃晃的商场灯光下，就连蒋奚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过去真的很登对。


    「出来没带伞吗？」走到面前后曹柏莱率先开口。


    「忘了。」蒋奚把头发重新拢到脑后，淡淡的扫了眼他们变成十指相交的手。


    钱温婉往曹柏莱身上靠了靠，道:「蒋奚吃饭了吗？要不跟我们一块吧！」


    蒋奚脾气大，有时候抽起风来不会看场合，曹柏莱抽出自己的手往旁边让了让。


    「温婉说的对，你想吃什么？」


    蒋奚甩了甩脑袋，扒拉几下脑门上的齐刘海，大眼睛冷冷的瞅了两人一眼，随后眼角一弯，笑道:「随我挑吗？我想吃火锅。」


    商场六楼就是餐饮城，三人便一块坐电梯上了楼。


    用餐的人很多，等了几分钟才轮到他们，位置正好靠窗。


    选锅底的时候蒋奚执意要麻辣锅底。


    曹柏莱看了她一眼，淡道:「不行，温婉胃不好吃不了辣，选鸳鸯锅。」


    蒋奚一手托下巴，一手拿着筷子把玩，笑嘻嘻的摇头，「就要麻辣。」


    「你故意的。」


    「嗯哼。」蒋奚挑眉，「不是你们问我喜欢吃什么吗？怎么我选了反倒是不对了？」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蒋奚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挑自己喜欢吃的，什么有意思没意思？」


    曹柏莱合上菜单，「那你自己在这吃，我们换地方。」


    钱温婉拉住他，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就点这个吧，我大不了吃些别的。」


    蒋奚冷笑了声，表情不无讽刺。


    「装这么良善干嘛？你是这种人吗？我看着真渗的慌。」


    「蒋奚！」曹柏莱警告道:「给嘴巴最好上个开关，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抱歉，学不会！」蒋奚看着钱温婉难看的脸色，嚣张的扬眉，恶意道:「气吗？想装无辜就得学会受气，往后也同样如此，告诉你钱温婉我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你捏，上次那巴掌我迟早会讨回来。你以为曹柏莱在我就会表现的乖巧听话不懂反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任人欺负的道理。」


    情敌见面要有和和气气的场面那纯粹是扯淡，就连电视剧也不一定会这么演，钱温婉更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和蒋奚在私下明争暗斗无数回合，胜负掺半，前一次被蒋奚刺激狠了，首次动了手，蒋奚吃亏挨了她一巴掌，当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已经失去了最佳反抗时机，旁边也有了外人，这个仇，蒋奚迟早得报。


    钱温婉憋着气瞪着她，脸有些红，估计会得内伤。


    蒋奚满意的点了点头扔了筷子准备走人，曹柏莱叫住她，「道歉！」


    「凭什么？」


    「凭你说话肆无忌惮，你觉得撒泼很有脸？」


    「我对着她要有什么脸？她值得我给这个脸吗？」


    曹柏莱沉默了下，道:「蒋奚，就凭你这作为，还要我喜欢你什么？」


    蒋奚笑了下，脸有些白，「玩笑，我之前装乖难道你就喜欢过？既然都不喜欢那我又何必装？」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曹柏莱没再叫她，等人影都不见后他才转向钱温婉，「你能解释一下那个巴掌是怎么回事吗？」


    钱温婉难堪的侧了下头，「手误。」


    「那下次如果蒋奚手误行吗？」


    「你这是在怪我？」钱温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不是不喜欢蒋奚吗？至于用这种口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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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喜欢她，但她也是我妹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没理由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你觉得我欺负她？那你怎么不说是她欺负我？」


    「我了解她，嘴巴再坏也干不出什么实质的事来。」


    钱温婉好笑，「你的意思就是我比她歹毒了？」


    「没这么严重，不过我希望以后你让着她点，蒋奚还小。」曹柏莱重新翻开菜单，「想吃什么？点吧！吃完送你回去。」


    到这说明曹柏莱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钱温婉隐忍的吞了下口水，随后开始点餐，尽管可能也吃不进多少。


    蒋奚快速到了楼下，外面还在下雨，雨势还挺大，她稍作犹豫后埋头冲进了雨里，她觉得自个脑子发热，适当沖沖凉挺好。


    周边灰突突的，隔着雨帘什么都变得模糊起来，眼睛被雨淋的有些睁不开，她忍不住一下一下用手揉，本想叫出租，但人司机见她这狼狈样没一个愿意停下的。


    蒋奚再又一次错过后，狠狠踢了一下旁边的水坑，骂道：「一群没良心的。」


    水坑里的脏水反倒泼脏了她的裤脚，蒋奚低头看了看，不在意的撸了把头发继续大步往前走。


    过了转角，身边堪堪过去的一辆出租倒了回来，蒋奚疑惑的转头看了眼，虽然看不清，但依旧发现了里面的人影，她抱着胳膊往旁边让了让，车子依旧没走，下一秒后门开了，下来一个男人。


    清瘦高挑的身影，伞下的面容带着温暖亲近的笑意，连带周边的温度都上升了些许。


    蒋奚狼狈的打了个喷嚏，一阵战慄后茫然的看着他，「孔谢？你怎么在这？」


    他快步走过来，将伞移到蒋奚头顶，「有点事要办，你怎么都不打伞？」


    「没带。」


    「那怎么不叫车？或者随便找个地方躲雨？」


    蒋奚低声道：「车子不愿带我，地方没找到。」


    孔谢看了看来往的车辆，又转向蒋奚，「你家离这近吗？」


    蒋奚迟疑着摇头。


    「那你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呆一下，离这不算远。」


    蒋奚想都没想的点头，「行！」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一家小旅馆前，跟着孔谢上楼进了房间，里面的设施挺齐全，但可能使用时间过长，看过去显得过于简陋。


    孔谢脱了半湿的外套，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蒋奚，「去洗个澡，里面有热水。」


    蒋奚接过来后看他一眼，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孔谢正站在窗口的木桌旁泡方便面，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笑道：「我这没什么吃的，你将就一下。」


    「没事。」蒋奚将过长的衬衣袖子往上卷了几圈，走到桌子旁坐下，等孔谢搅拌完接过其中一碗吃起来。


    面里放了滷蛋和香肠，虽说简单了点，但料很足，淋过雨后这么热乎乎的吃着挺舒服。


    蒋奚笑眯着眼，沖他扬了扬大拇指，「好吃。」


    「喜欢就好，不够等一下再泡。」说完，他也低头缓慢的吃起来。


    蒋奚快速往嘴里扒了几口，肚子填了一些后整个人也有点想冒热气了，这时终于有了心思同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来c市的？」


    「前两天。」


    「具体来办什么事？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孔谢笑了笑，「工作的事，打算在c市发展看看。」


    蒋奚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会突然有这想法？」


    「以前就有了，只是到现在才有这个实质行动罢了。」他顿了顿，又道：「加上以前在这个城市也呆过，感觉起步会容易些。」


    「嗯！」蒋奚点了下头，「明天我给你去我在的杂志社问问要不要美编，不然你可以去我们那。」


    「不用了。」孔谢将碗往旁边一挪，「我有另外做打算。」


    蒋奚看他没有深聊的意思识相的没再多问，只道：「那有需要告诉我，互留个联繫方式，有空打个电话吃个饭。」


    孔谢笑了下，快速报了一串号码，很快口袋里便传来震动，他掏出手机也同时存了蒋奚的。


    两人吃完孔谢收拾干净后面对面坐着聊了会，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蒋奚的衣服现在根本不能穿，孔谢找了个袋子帮她装好递过去。


    蒋奚接过后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没事。」孔谢把手揣进裤袋里，灯光的脸孔显得格外温润，「穿回去吧，我这换洗的还有。」


    「我回家洗干净了就给你送过来，你会在这住几天？」


    「不好说，我在找房子，可能马上就会搬走。」


    蒋奚想了想，笑道：「那你搬家那天给我打个电话呗，怎么着都得来次乔迁之喜，顺便我也给你接个风。」


    孔谢稍作犹豫后，点了下头，「好。」


    蒋奚满意了，拎着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孔谢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踢踢踏踏的往外走，上下扫视了一眼，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嗯？」蒋奚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孔谢咳了一声，「裤子有点长。」


    他看过去挺纤瘦，衣服穿在蒋奚身上却不止大了一号，感觉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得，走起路来还时不时踩到裤脚，看过去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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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一手拿着包，一手拎着袋子，尴尬的往下瞅了瞅，「刚没注意。」


    「没事。」孔谢走过去蹲下，帮着她将裤腿往上卷了卷，微带凉意的手指碰到了蒋奚温热的脚踝，让她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


    「好了！」卷到露出双脚后孔谢站起来，「走吧！」


    蒋奚干干的点头，随后小声道：「是不是有点像渔民？」


    「有点，不过大晚上也没什么人能看清，就算看清了也不认识你，没事。」


    「有道理。」


    外面已经没再下雨了，蒋奚很快招到一辆计程车，沖孔谢摆了摆手后快速爬了上去赶回家。


    到家曹柏莱已经回来了，和以往一样坐在客厅里办公，看见她的着装后难得皱了眉，「怎么回事？」他放下手边的电脑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梭巡一番后，惊奇道：「男人的衣服？」


    蒋奚换了鞋正准备往里走，这时停下脚步，转身坚定的和他对视，「对，男人的，有没有什么想法要表达的？」


    曹柏莱双手环胸，目光开始变得严肃，「谈恋爱了？」


    「你觉得呢？」


    「如果谈恋爱了你就从这搬出去，我们住一块本来就不合适，这样更不妥当了。」顿了顿，接下去道：「如果没谈恋爱，那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大晚上穿着别的男人衣服回家，被有心人看到也不是什么好事。」


    蒋奚被气笑了，「你分析的可真到位，是不是巴不得我往外搬呢？你放心，近几年是不太可能了，你们没让我过舒服，我也不可能让你们过得安稳。」


    曹柏莱抬手又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训道：「说什么浑话呢？谁让你不好过了？自个在那闹腾还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蒋奚用力抹了把脑门，随后恼怒的一头撞上曹柏莱的胸膛，把人撞的踉跄了一下，她吼道：「看见你就烦，一天到晚就知道帮着那个女人，白痴，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曹柏莱吓了一跳，随后揉着被她撞的地方，好笑道：「幼不幼稚你？都几岁了还能干出这事来？这都是你十来岁干的事。」


    那会他管蒋奚的成绩管的紧，小不点觉得憋屈不舒服，但当时人又还没张开，短胳膊短腿的对他拳打脚踢也没什么效果，最后索性跟头小牛似得往他身上撞，也只有这时才能稍稍撼动他几分。


    今日旧景重现，倒也挺感慨。


    蒋奚没他那么多心思，恼怒的颳了他一眼，拎着衣服跑浴室去了，她觉得难过不舒服，可是曹柏莱嬉皮笑脸的永远不会明白，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换上自己的衣服后，把换下的统统扔进了洗衣机。


    之后过了很多天都没接到孔谢的电话，蒋奚一个人在家没事干，把他的衣服整出来，主动打了过去。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接，气息微微有些喘，「蒋奚？」


    「嗯，你干嘛呢？」


    那边有东西砸地上，细碎声响过后，「我整东西呢，刚搬了家。」


    蒋奚把玩着毛绒鸭子的手一顿，「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不是说好了帮你一块搬的？」


    孔谢笑了笑，「东西不多，一个人也能搞定，所以就没通知你，怕麻烦你了。」


    蒋奚呆了下，随后抿了抿嘴，面容有些暗淡，「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小镇里的生活对她而言很有意义，那段时间过的很愉快，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没人知道曹柏莱，她过了一种往前十几年没过过的生活，因此能在c市碰到孔谢她打心里感到高兴，只是一头热的她并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也是这种心情。


    「没有，我也是当你朋友看的。」孔谢接口道:「那你过来吧，我在城东的西苑小区。」


    蒋奚一时摸不准他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才说了这话，所以没吭声，孔谢又道:「过来吧，真的，我缺人擦地板呢！」


    蒋奚侧头看了眼放一边的袋子，里面装着孔谢的衣服，最后应了声，挂断电话。


    城东西苑那片的房子已经有些老了，不过地理位置和交通还算可以，离蒋奚现在住的地方也不远。


    打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她按着孔谢发来的地址找上去，在五楼，没电梯，楼道灯光有些暗，扶手和台阶满是灰尘，仿佛几十年没人住过了似的。


    蒋奚一个没注意还踉跄了一下，走到门口时喘的有些厉害了，她抚了抚胸口，敲门。


    门很快便开了，露出孔谢略微惊讶的脸，「这么快？」


    「我住的地方离这挺近的。」蒋奚上下看了他一轮，原本清淡的面庞潮红带着汗，袖子往上撸了一截，两只手黑乎乎的，裤腿上也沾了灰，整个人看过去很狼狈。


    孔谢被她看的笑了，「怎么？不认识了？」


    「没有，只是难得看见你小工样，和往常那个画画的儒雅公子完全不同。」蒋奚歪了歪头，「有点新鲜。」


    孔谢用肩膀蹭了下流汗的脸，侧过身，「先进来吧！」


    房子虽说是两居室，但空间很小，客厅里堆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大部分都是书，还有一些他画完的作品。


    蒋奚把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角落，卷着袖子道:「说吧，我干什么？」


    「整书吧！」孔谢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有书柜，中英文分开就行。」


    蒋奚瞅了瞅最大的两个箱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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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很多，整理起来却并不麻烦，可能装箱的时候已经分类完成，蒋奚只要拿起来直接摆放就行。


    书柜已经很旧，某些角落还掉了漆，柜面上有着薄薄的一层灰。


    蒋奚一边擦拭一边放，等全部搞定差不多过了一小时，她去厨房把抹布拧了几遍晾在水槽边上，随后走去孔谢在的卧室。


    这里更乱，衣服和床上用品摊了一地，孔谢正在摆衣柜，卡在墙壁缝里一寸寸的往里挪。


    「哎，等一下，这边磕到了！」


    「嗯？」他伸长脖子往这个方向望了眼，「哪里？」


    「这，墙角这。」蒋奚几步跨过去，撑住了一边，「我帮你抬，往你那边过去点。」


    「哎哎哎，太过去了又。」


    「低点低点。」


    「成了成了，靠右。」


    几分钟后，在蒋奚的嘟嘟囔囔下柜子算摆正了，四只脚有些不稳，孔谢拿废纸折了几折后垫在其中一只桌脚下，随后把衣服挂进衣柜，又铺了床。


    回了客厅，孔谢洗完手出来，对着蒋奚笑道:「行了，剩下的都是小事，明天我自己收拾。」


    「嗯。」蒋奚坐椅子上正喝着他之前递来的水，「你吃了吗？」


    「没呢，忙的一天都没吃，等会打算煮水饺，你吃了吗？」


    蒋奚点头，「我吃完过来的。」她拿起桌上的几张纸晃了晃，「你要开培训班？」


    孔谢手撑着桌面往桌沿上一靠，「我会的东西有限，最会的也就只有画画，所以打算开个美术培训班。」


    「培训班地点找好了吗？」


    「就离这不远的锦绣大厦三楼，前几天就是在忙着整顿那边教室。」


    「哎，那边是不是还开了一个挺有名的奥数培训？」


    孔谢笑着点了点头，虽说这地有些偏，不过办个培训班却是很合适，借着周边的资源或许也能拉拢一些有兴趣的小朋友或家长。


    蒋奚又看了看手上的宣传单，「所以现在主要的就是发宣传单了？」


    「还打算贴小gg。」


    「什么时候贴？」


    「越快越好。」他看了看地上还没挂起来的壁钟，「今晚开始，你帮我吧，朋友！」


    蒋奚愣了下，点头，对于孔谢突然的转变有些回不过神。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孔谢匆匆吃完水饺，两人拎着宣传单和胶水出发了。


    虽然是晚上，但时间还算早，路上车辆还挺多，相比孔谢，蒋奚对c市更加的熟悉。


    她抱着胳膊在明亮的街道旁快速往前走，「再过个弯就是小学了，旁边还有一个幼儿园，从那附近开始吧，人群集中点。」


    孔谢没异议。


    到达目的地后本打算各自分开贴，至少速度能提升一倍，结果这晚偏偏风挺大，还没沾胶水呢，那纸就吹的扭成一团，更别说是放了胶水的，还没往墙上贴已经糊了满手。


    在连续浪费几张后，没办法，只能两人帮衬着一块弄了。


    塑胶袋里宣传单厚厚一叠，没数有多少，估计好几百张是有的。


    夜渐渐深了，宣传单才少了三分之一，而蒋奚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趁孔谢往墙上贴的间隙快速插上耳机。


    曹柏莱的询问从那头传递过来，「在哪呢？这么晚还不回来。」


    两人同住开始蒋奚的生活异常规律，晚上很少出门，就算出去一般没多久回来了，至少他每天回家都能看到蒋奚安稳的窝在客厅看电视，或在房间玩电脑，偶尔捣鼓些其他东西，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蒋奚两手不停的帮着忙，边道:「有点事，今天会晚点回家。」


    「还要多晚？现在已经零点了。」曹柏莱平静的语调中带着些许严肃，「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我现在来接你，把地点告诉我。」


    对方命令的话语让蒋奚皱眉，下一秒又嘻嘻笑了，「担心我呢？是不是着急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还是挺重要的？」


    「这个时间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别转移话题，直接说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就行了。」


    孔谢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照射下，蒋奚的脸庞带着极度灿烂的笑意，显然是被她自己的猜测给弄愉悦了。


    曹柏莱沉默了下，「蒋奚，有时候你的想法真的太过于复杂了些，你住在我这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这不单单是对你负责也是对你的父母负责，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叫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蒋奚上扬的嘴角滞了滞，后无所谓道:「噢，你不就是想说我又自作多情了次嘛，没事，我理解，你也不用说的那么委婉，我承受的了，反正这么多年抗打击都练出来了。」


    曹柏莱嘆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在哪？」


    「外面，给个朋友帮忙呢，安全不安全的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你难交代，放心吧，挂了！」


    曹柏莱严厉道:「蒋奚，你能不能别再任性？」


    蒋奚笑了笑，「你举个我不任性的例子出来。」


    对方好半晌没作答。


    她又道:「没有是吗？你看我生来就这样了，还能改吗？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估计这辈子我都这德性了。」


    说完电话中断，周边只剩了风声，蒋奚低着头沉默着一下一下快速涂着胶水递给孔谢，耳朵上的耳塞都没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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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看了她几眼，最后伸手帮她拿下其中一只耳塞，「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用。」蒋奚摇头，「继续贴吧。」


    「这些今晚肯定贴不完，下次也不急。」


    「我还不想回去。」


    孔谢默了默，斟酌着道:「你喜欢的人好像生气了，不担心吗？两个人在一起理解和包容最重要，不然感情会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减弱消失，想一想以后你的生活再不会有这个人，绝望吗？」


    蒋奚依旧没说话，麻木的搅拌着胶水，只留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对着孔谢，孔谢想了想又要说什么的时候，蒋奚开口了。


    她道:「我们不是恋人，他不喜欢我。」话语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6插pter 5


    孔谢愣了下，表情流露出惊讶。


    蒋奚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弯了弯，却很是勉强的样子，「只是我死赖着他而已，他有喜欢的人。」


    孔谢原本清亮的眸底染上迷茫，「为什么不放手？」


    「绝望吧！」蒋奚顿了顿，「就像你刚才说的，未来的生活中，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有这个人，就感觉比死还要绝望。」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朝他期待的样子生活，还要和他争吵？」从刚才的对话中不难发现对方对蒋奚的不满，相信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尊严！再喜欢一个人都还是会保留自己最基本的尊严，虽然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和他好好生活，可又不想一次次的妥协，把自己放在最低的地方，他不喜欢我，已经被压低了一节，不想再低下去了。」蒋奚耸了耸肩，吐出口气，「是不是很矛盾？没办法，自己也知道癥结点，但就是改不过来，这么久都过来了，也不差现在了。」


    她笑了笑，十分沮丧的道:「而且我改了，他都看不上我。」


    「照你这么说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结局，岂不是走进了死胡同？」


    「嗯，迟早都会死，但还是想要死的晚一点，这样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可以久一点。」


    孔谢没再说话，过了很久才接过蒋奚手中的宣传单重新贴起来，这晚他们忙到凌晨三点才返家，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过往车辆，计程车更是见不到影。


    最后先回了孔谢住处，然后他从公寓楼道里推出一辆自行车，道:「只能坐这个了。」


    车子是新的，还是山地车，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可供人乘坐的地方。


    蒋奚犹豫着道:「我……坐哪？」


    孔谢拍拍前方略微倾斜的横档，「以前这样坐过吗？」


    蒋奚想了想，「好像很小的时候我爸这样带过我，当时坐的屁股疼。」


    孔谢笑出声，「没办法，今天只有这个了，你忍忍吧！」


    可是除去这个原因，蒋奚坐那位置上后和孔谢的接触也变得非一般亲密，虽说她大大咧咧惯了，但骨子里还是个女人不是？


    「我要么走回去吧？还是别带了。」


    孔谢坐在车座上，双手扶着把手，单脚着地的看着她。


    过了会爬了下来，道:「那这样，你骑回去，我跟在旁边跑，就当晨练了。」


    「那怎么行！」两人都一晚上没睡，现在都疲惫的要死，就算孔谢是个男人也估计撑不住，何况前一天还搬了家。


    蒋奚最终妥协下来，大晚上的反正也没什么人看见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凌晨的气温低的不像话，孔谢特意拿了件外套让蒋奚挡在胸前，随后脚一踩滑了出去。


    两人距离很近，蒋奚一个不注意就会碰到孔谢的身体，头顶他的呼吸声也异常明显，她尴尬的皱了皱眉，将衣服往上扯了扯盖住半张脸，清淡的肥皂味顿时充满鼻腔。


    「别太紧张，放松点，不然到家能累死你。」孔谢突然道。


    蒋奚低了低头，衣服遮掩下的声音闷闷的，「没事。」


    因为车辆少，他们的骑行速度也不算慢，没多久便到了，蒋奚很快跳下车顺便将衣服递给他。


    她不好意思的说:「感觉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孔谢将衣服往车头一挂，「没有，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下次请你吃饭。」


    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城市有这么一个人，可能不是亲人，不是恋人，也算不得多好的朋友，但能和自己一块做些什么，已经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也比单独一个人好，这是他该感激的地方。


    蒋奚抬腕看了看时间，快四点，「行，我记着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下午还出发吗？」


    「嗯，这几天估计都会外出。」


    「好吧，今天周日，我也没什么採访任务，下午和你一块去发传单。」


    「你是记者？」孔谢挑眉，「可身体吃得消吗？」


    「没，只是个拍照的。」蒋奚摸了摸后脑勺，「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累点也好，至少充实。」


    孔谢笑了笑，「好，大不了早点收工。」


    蒋奚点点头，随后转身上楼，这里的小区环境很好，和孔谢那个有着天壤的区别，他等蒋奚没影了才往外骑了出去。


    蒋奚开门进屋，客厅里留了一盏蓝色小檯灯，清冷的光晕洒了满地，她疲惫的闭眼在门上靠了好一会，随后拖着脚步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到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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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铺满全身的时候毛细孔舒展的同时疲劳和瞌睡也随之袭了上来，眼皮越来越沉重，好几次差点一头撞上墙壁。


    蒋奚狠狠抹了把脸，回来时候头有点昏沉但还没这么没精神，才几分钟怎么就变这样了？


    磕磕绊绊的沖洗完，也没顾得上吹头发，耷拉着脑袋走出去准备睡觉。


    诡异的是曹柏莱居然在她房门口杵着，穿着睡袍，眉头紧拢的看着她。


    蒋奚往墙上一靠，眯眼和他对视，浴室里的光线可以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表情。


    「你这是一觉睡醒了？还是担心我失眠？」


    曹柏莱看着蒋奚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去浴室拿了干毛巾出来替她擦头发，「先睡吧，明天我们好好谈谈，今天这是你第一次夜不归宿，如果以后再这样我就告诉蒋叔他们了。」


    蒋奚借着他的力道突然搂住他的腰趴在了他身上，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曹柏莱为防止她站不稳，一手紧紧搂住人，另一只手继续为蒋奚擦及腰长发。


    「柏莱！」


    「嗯？」


    「如果真的无法喜欢我。」她顿了顿，「那就对我再狠点，我可能也就不会喜欢你了。」


    这是蒋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表达说类似会放弃他的话，过去那么多年，无论怎么给她做思想工作，蒋奚的坚持不会有丝毫变动，把固执表现的淋漓尽致。


    曹柏莱盯着白色墙壁有些震愣，几秒后低低的应了声，「好！」


    黑暗里，蒋奚的眼睛微微有些湿，紧了紧抓着他睡袍的手，随后放开他，把他手上的毛巾拿过来，「去睡吧，我自己擦，好梦！」


    紧接着绕过曹柏莱回了房。


    蒋奚再醒来已经是下午，看着窗外的天光晴好有着时间颠倒的错觉。


    起床后换了衣服给孔谢打去电话，对方接的有点慢，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朦胧。


    「下午好！」


    蒋奚喝着牛奶，走到沙发旁坐下，「下午好，起了吗？」


    「没有，刚醒！」


    「我也刚起呢，还怕你早出去了。」


    孔谢轻笑了声，「没有，如果你电话不来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我现在马上起床，我们在外面碰头吧！」


    「行！」


    随后确认完碰面地点挂断电话，蒋奚快速喝完杯中牛奶，跑到厨房清洗干净，又从冰箱里找出一些吃的放进包里，紧接着便出了门。


    约定地点街心公园门口，蒋奚到了没多久孔谢便来了，他们随后打车去了附近的游乐场。


    那边孩子家长多，相对来讲发传单比较有效果。


    蒋奚第一次干这事，但因着平时的工作性质加上个性使然也不至于感到侷促紧张拿不出手。


    人流量很多，手上的宣传单以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可与此同时门口广场上的纸屑也多了起来，很多人甚至还没瞅一眼就把单子扔进了垃圾桶。


    几小时过去，蒋奚蹙眉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刚走过去的游客把宣传单又一次扔进垃圾桶后，挫败感瞬间袭了上来。


    劳动成果被践踏，被冷漠拒绝的态度所刺伤的难受感充满全身。


    她捏着手上薄薄的一叠纸转身面向孔谢的方向，修长的身形还在一次次的曲拢，原本只拿画笔的漂亮手指将一张张印有自己作品介绍的纸张传递出去，不论对面人是何反应，他脸上和善的笑容一次都没变动过。


    蒋奚突然为孔谢感到不值，这样一个清俊有才的男人竟然要从这样的一个高度往上起跳，太难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孔谢也朝这方向望了过来，愣了下后迈步走过来，同时继续笑着给过往人群递单子。


    直到现在蒋奚面前，「怎么？是不是累了？」


    「不是！」蒋奚摇了摇头，随后将不远处的一张纸捡过来，皱眉道:「这样会有效果吗？太浪费了。」


    孔谢接过她手中已经被踩过好几次，印满脚印的宣传单，挑眉笑道:「没办法，这是最低成本的宣传，我的能力只能到这了，不管如何，撒出去的网总比在家藏着的网好。」


    蒋奚不知道该怎么说，付出和得到太不成比例，但又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或许这么浅显的道理孔谢也明白，只是没有办法。


    又过了会，天渐黑时他们准备打道回府，刚到路口准备打车，迎面走来三个人。


    曹柏莱钱温婉还有一个小男孩，三人并排走一块，不知道的就跟一家人一样。


    对方也同时看见了他们，距离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脚步，曹柏莱看了孔谢一眼，随后转向蒋奚，目光上下看了她一圈，最后停在她手上，「你在做什么？」


    「发传单！」


    「一晚上没睡跑来这发传单？」


    「我上午补眠过了。」


    曹柏莱皱眉看着她，满是不贊成，「你难道很缺钱？」


    「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钱的方面扯？」


    钱温婉这时笑着插嘴，「蒋奚，这位是你朋友吗？」


    蒋奚不怎么想搭理她，侧过头，却依旧隐忍着道:「对！」


    「男朋友吗？」


    蒋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你想像力可真丰富。」


    钱温婉挑眉，「年轻男女走一块有这种猜测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有一天真的成了男女朋友，你的脾气要改改才好，不然性子太急可是会把人气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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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突然扯了扯钱温婉的手，「是不是像小姨一样，别人就不会跑了？曹叔叔也一直都在。」


    钱温婉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脸，笑的骄傲而妩媚，「斌斌乖，不能胡说！」


    蒋奚跟个木头似的僵在原地，气的双手紧握成拳，这时孔谢突然上前一步握住蒋奚微微颤抖的拳头，捏了捏，随后礼貌的对着他们笑道:「这位小姐的认知可能有误区，蒋奚的性子很好，相比现在都市普遍存在的市侩女性，我更喜欢她这样干净纯粹不娇气做作的女孩，当然每个人喜好不同，可能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了追求门面更喜欢你这种类型。」


    钱温婉愣了下后气笑了，随即话锋一转道:「先生这话是间接表明你的失败吗？」


    「不，我没成功不代表我失败，我只是想说蒋奚和你就算不在一个水平面，但她得到的感情绝对比你多。」话落孔谢俯身轻轻的在蒋奚额角吻了一下，表情认真而虔诚，如玉般温润的侧脸在红霞的衬托下美好的不像话。


    他缓慢睁开眼，对上蒋奚吃惊的双眸，笑了笑，眼底溢满细碎的水光，「在我眼中蒋奚非常完美，我很庆幸她还属于她自己。」


    随后侧头轻描淡写的和面无表情的曹柏莱对视一眼，接着拉着蒋奚上了刚停下的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等车子没影了，曹柏莱才皱眉低头，表情凝重仿佛是个为孩子伤神的家长。


    钱温婉见他这样，哼笑了声，「是不是很难受？原本只跟在自己屁股后打转的小孩也被人倾慕了。」


    「蒋奚本来就很出色，有人喜欢她很正常。」


    曹柏莱低头看正好奇张望着他们的斌斌，拍拍他的脑袋，「走吧，叔叔带你去买棉花糖。」


    「我要草莓味的。」


    「好，再顺便买个橘子味的。」


    钱温婉站在原地被动的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远，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曹柏莱怎么可能对蒋奚没感情？如果不是那件事，可能这两人早就已经走到一起。


    蒋奚上车后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尽管孔谢已经放开了她，但手上被碰触的那种干燥温热的触觉依旧存在，她双手搅在一起，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手背。


    孔谢则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在出神。


    良久后，蒋奚打破沉默道:「喂，刚那一出是算这两天我给你帮忙的报酬吗？」


    孔谢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没有见你被欺负却不帮忙的道理。」


    「没想到你口才挺好的。」


    「还行吧！」


    蒋奚又指指自己额头，「可是我这样很亏！」


    孔谢轻笑了声，随后把头往她面前凑了凑，「那我借你也亲一口。」


    蒋奚推了把他的脑袋，撇了撇嘴，「稀罕。」


    孔谢坐正身子，「蒋奚！」


    「嗯？」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别多想，我和你是同一种人。」


    蒋奚对上他的视线，外面的霓虹已经亮了，让他的脸看过去忽明忽暗，她笑了笑，「我知道，我心里烂了一个馒头，你心里烂了一颗种子。」


    他们都是有爱却不得的人，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相比面对其他人，才更容易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7插pter 6


    蒋奚和孔谢在外面的小餐馆吃了饭后才回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一轮弯月高高挂着，都市里已经见不到纯粹的夜空了。


    她开门进屋，曹柏莱也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看见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咱们聊聊。」


    蒋奚换好鞋，将钥匙往鞋柜上一放，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懒懒的靠近沙发，很是疲惫的样子。


    「今天那个男人是你朋友？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曹柏莱望着她问道。


    蒋奚的交友圈子很小，基本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是两人都认识的，今天这位着实冒出的过于突兀了些。


    「去旅游时认识的，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说。」


    「就前段时间的旅游？」曹柏莱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你不过才去了半个月，这样的人能了解多少？昨晚这么晚也是和他在一块？蒋奚，你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蒋奚揉了揉眼睛，「他挺好的，不是那种会随便骗人的人，我这两天累死了，先去睡了。」


    说着就要起身，曹柏莱叫住她，「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也不是叫你别去相信别人，而是这么点时间你根本无法全面的了解一个人，所以不能太过于信任，你懂我意思吗？」


    蒋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人和人相处都是讲究一个缘分，了解一个人也不是单单用时间去衡量的，有些人可能你认识十几年还不一定看得清，而还有一些人，可能认识几分钟就能了解透彻。」


    她看向曹柏莱，一字一句道：「我有分寸，我相信孔谢。」


    曹柏莱沉默下来，看着蒋奚的目光变得很陌生，蒋奚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他淡淡道：「只是没想到你还可以这么信任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


    蒋奚眯了眯眼，「你是在吃醋吗？」


    「不是。」曹柏莱扯了下嘴角，「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失望。」


    蒋奚苦笑了下，「托你福。」随后抬手点了下额头，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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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班，蒋奚和另一名编辑出了趟外景回来后抽空跑到负责纪实版块的周武那，想着请他帮个忙把孔谢培训班的宣传信息播报几遍。


    周武道：「可能得过几天，这期的排版排好了，没多余位置可以挤。」


    「多余内容删减一些不行吗？」


    「这次新闻多，没办法，都铺满了。」


    蒋奚很失望，对着手中的宣传单欲言又止，周武看她不死心，好笑道：「真不骗你，要有空位能挤出来了我第一个就告诉你。」


    「行吧！」社会信息的散播也重要，总不好刻意去替换什么的，她无奈的应了声，「麻烦你了，到时费用我工资扣。」


    周武端着杯子喝咖啡，「什么朋友啊帮的这么拼命？」


    「就普通朋友，因为他在这没认识的人，一个人打拼不容易，我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没看出来小蒋还挺热心！」


    蒋奚笑着扬了扬脖子，「那是！」


    几天后培训班信息被顺利登了上去，蒋奚得知消息挺高兴，本想着告诉孔谢一声，后考虑一番又觉得没必要，那男人心思也挺细，保不准会怎么想。


    各种能想到的宣传方式在几天后陆续有了一定作用，给孔谢打电话询问情况的客人开始多起来，有些特意按着培训班地址寻过去查看教学环境，然后就要求孔谢现场教孩子们看看。


    态度谦和模样俊秀的男人没有丝毫为难的给大家展现了面对孩子时极好的耐心和细心，家长大部分都很满意，有些当下就商定下来。


    审批手续陆续完成的同时培训班也起步了，因为规模小，教授的孩子并不多，孔谢一个人还能应付，蒋奚在休息日或者无聊的时候会去那逛逛。


    学生层年龄都不大，最小一年级，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都是学画苗苗的状态，蒋奚常常会买些零食或小玩意过去，和那的孩子倒也挺熟了。


    蒋奚也经常隔个一周半月的回次家，这天去的有些晚，路过菜市破天荒买了几个土豆，堪堪到了家门口，虚掩的门缝里传出轻微的话语声，有别于父母往日的吵闹，清淡平和很多。


    她推门走进去，坐客厅的蒋树寅看见她指了指厨房，「给你妈去帮忙！」


    蒋奚应了声往里走，背对她的男人这时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蒋奚也愣住了，「你怎么在这？」


    孔谢道:「我来拜访恩人。」


    蒋奚前段时间是有听他说要去看什么什么人，但打死她都想不到会是她自个老爹。


    蒋树寅来回看了两人几眼，插嘴:「你们认识？」


    蒋奚拎着土豆坐到沙发上，「就前段时间出去玩碰见认识的。」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转向孔谢道:「你来看的人是我爸？真是我爸？可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蒋树寅不过是某企业的普通上班族，平时也没什么兴趣爱好，更不出去玩，这两人怎么搭上的？


    孔谢还没说话，蒋树寅开始赶人，「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快去厨房给你妈帮忙，别再这影响我们聊天。」


    「我怎么就影响你们了？我也就只问了一个问题。」蒋奚不满的嘟囔了句，拎着土豆走了。


    进了厨房奚尚淑繫着围裙在煮鱼，虽说平时剥削自家男人剥削的没样了，但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很给对方就面子的。


    蒋奚把土豆往旁边一放，「妈，我要吃土豆泥。」


    奚尚淑头也不回的道:「自个先把皮削了。」


    蒋奚找出小勺子蹲地上开始刮，过了会她瞅瞅客厅小声问:「妈，那两人怎么认识的？」


    奚尚淑也往客厅看了眼，后压低声音道:「好几年前那孩子一家遇上空难，人都没了只剩了他，你爸知情后就一直资助他上学。」


    这事很早之前她有听说过，当时因为蒋同志能干出这么上档次的事还觉得挺自豪，但自豪过后就没再去留心了，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孔谢，怪不得他刚说恩人。


    中午吃过饭孔谢准备回去，蒋树寅留住他，「晚饭后再走吧！」


    奚尚淑也笑着道:「是啊，晚上顺便把蒋奚也捎走，正好有个伴。」


    孔谢和蒋奚对视一眼，随后便真的留了下来。


    蒋树寅下午还要去上班，奚尚淑在家呆了会后被几个邻居大妈叫走打麻将去了，最后只剩了两年轻人。


    蒋奚平时要在家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再不行就纯粹只坐着发呆，今天从房里掏出了一盒东西来，笑眯眯抱在怀里还挺宝贝。


    孔谢好奇的看着，「什么东西？」


    「棋子，平时都找不到人陪我玩，就我爸看我可怜偶尔才赏脸陪一次，今天咱俩反正没事干，玩玩呗！」


    孔谢点了下头。


    「嘿嘿！」蒋奚怪怪的笑了下，将盒子递了出来，粉色盒身上印着些卡通图案，斜上方三个大字，大富翁。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8插pter 7


    孔谢愣住了，怪不得没人陪她玩，他又瞅瞅蒋奚兴奋的脸庞，平时真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客厅茶几上很快铺好地图，旁边分类放好地契卡、代币、基金、小房子模型等。


    蒋奚积极的沖孔谢抬了下手，「来，你先！」


    孔谢对着她兴奋高兴的表情，无奈的投出了骰子，这一投就不知不觉的投了一下午，直到蒋树寅和奚尚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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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树寅将办公包往玄关一放，走进来凑到两人身边一看，摇头，「啧啧啧，蒋奚啊，你怎么啥东西都没得呀？」


    蒋奚盘腿坐地上，对着眼前寥寥无几的所得物，咬了咬嘴唇，「今天人品不够好。」


    晚上吃了饭，孔谢和蒋树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边等蒋奚洗碗结束。


    「缘分这东西说来也怪，倒真是没想到你能和蒋奚碰上了。」蒋树寅忍不住感慨。


    孔谢低头看着手上的杯子，回想之前的几个月，从小镇偶遇到现在，确实感觉挺奇妙。


    他喝了口水，笑道:「您有个好女儿！」


    蒋树寅朝厨房看了眼，背过手放在嘴边，小声道:「这话可千万别让她听见，嘚瑟起来没样！」


    直到夜深，蒋奚和孔谢一块出了门，天已经很冷了，西北风颳的脸疼。


    蒋奚把脸埋在围巾里，五官有些纠结，「啧，该不会要下雪了吧！气温低的真受不了。」


    「不会下雪，我看天气预报了。」


    蒋奚蹦哒着下楼，「我也就随口说说。」这人太容易较真了。


    刚出了楼道，不远处驶来一辆别，灯光刺目的让蒋奚睁不开眼。


    等视线舒服的时候车子在对面停稳了，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大冬天衣服依旧穿的很单薄，车钥匙拿在手上把玩，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小区里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走动，无月漆黑的夜幕下两旁的照明灯光越发显得清冷。


    蒋奚往旁边让了让，拉开和孔谢的距离，看着曹柏莱，「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妈让我过来拿个东西。」


    蒋奚点了点头，抬手指着孔谢解释，「这位和我爸本来就认识，所以今天来我们这玩。」


    「不用和我解释。」曹柏莱眼都没动一下的道:「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今天有点冷。」


    蒋奚放下手，随后又揣进兜里，「不用了，你忙！」


    接着转身快步朝外走去，身影被光线缓缓拉长，又放短。


    孔谢扫了曹柏莱一眼，对方正巧也看着他，目光平淡又带着一丝冷意，他挑眉笑了笑，侧身追了上去。


    之后蒋奚都没吭声，到了路口孔谢拽了她一把，「当心车。」


    蒋奚像才回过神似的抬了头，「啊，都走到这了！」


    「我要不叫你能走到车中间去。」


    蒋奚没精打采道:「怎么可能！」


    孔谢看她鼻子都冻红了，往周边看了看，正好有家快速消费的饮品店。


    「喝奶茶吗？我给你去买！」


    「要芒果味的！」


    孔谢快速跑到窗口给她买了杯热的芒果味奶茶，回去刚把奶茶放到她手上计程车便来了。


    孔谢叫停，「走吧，送你回去。」


    蒋奚往身后望了眼，沉默的上了车。


    这晚曹柏莱回去的很晚，蒋奚还没睡着，听见开门声后看了眼时间，几近凌晨。


    她趴在床上发愣的听着外面特意放轻不断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直到停在她的房门前。


    门缝里衬着外面的光线可以看见他落下的阴影，等了会，门被轻力敲响，他小声道:「蒋奚，睡了吗？」


    曹柏莱很少有主动找她的时候，更别说是大半夜，蒋奚蠕动了几下把半张脸埋在棉被里盯着门缝没动。


    他又站了会，似乎是在确定什么，半晌后又敲了敲，「真睡了？」


    蒋奚咽了下口水，抬手打开电灯，披了外套后走过去开门。


    「有事？」


    曹柏莱看着她黑乎乎的脑袋，「刚才怎么没反应？」


    「不想搭理你。」


    他笑了下，「怎么就不想搭理我了？」


    蒋奚掀眼皮瞟了他一眼，似委屈又似生气，「有话快说。」


    「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他的笑意浅了起来，目光好像穿过她看着什么，「蒋奚！」


    他顿了顿，「搬出去吧！」


    低着头的蒋奚震了下，这个时间点让人有如坠梦里的错觉，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什么？」


    「搬出去吧！我可能很快会和温婉订婚，再这么住一块不太合适！」


    蒋奚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里，吞咽难受，她一直知道曹柏莱是不贊成两人住一块的，可这么多年来也未曾明面上真正意义的赶过她。


    她侧了下头，有些接受不能，「你想好真的要和她订婚了？然后结婚？」


    「嗯，不然这么多年是在做什么？」


    是啊，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蒋奚都忍不住自问起来，她都在坚持些什么？


    往后退了步，「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吧。」她抬头看了曹柏莱一眼，「缓冲时间给我点不过分吧？」


    曹柏莱点头，笑了笑，「嗯，睡吧！」说着抬手就要去摸蒋奚的头。


    她转身避过了，下一秒大力关上了门。


    曹柏莱举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下，好一会才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盯着脚下的地面出神，脸色微微难看了些。


    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流行性感冒也猖獗了起来，蒋奚不幸在某天起床时感觉到了头疼脑涨，这是很明显的感冒徵兆。


    翻箱倒柜的找出医药箱，吃了感冒药后起床去上班。


    早上的时候感觉还好，到了下午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昏沉沉的连眼睛都感觉睁不开，听人说话都像蒙了层什么似的，领导看她这怂样估计也干不了什么事了，特意准了病假让她去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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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出了公司大门后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在她看来感冒这种小事还跑医院太大惊小怪了点，喝个热开水闷被子里睡一觉出个汗也差不多了。


    她按着这个方法信心满满在家睡了一下午，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身上潮潮的都是汗，但身体并没有她预料的舒服，而是浑身发冷发热更无力了。


    蒋奚难受的动了动脑袋，鼻腔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自语的嘟囔了声:「要烧死了都。」


    在床上缓了会，抬手打开灯，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撑着身体准备起来，刚起到一半一阵天璇地转瞬间又倒了下去，过重的力道让涨疼的脑袋更难受几分，差点没吐出来。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调出通讯录，稍作犹豫后拨了出去。


    曹柏莱接的很快，「餵？」


    蒋奚听见他的声音莫名觉得委屈，眼眶湿润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一会，声音怎么了？」


    「感冒了，难受。」


    「吃药了吗？」


    「早上就吃了，但没用，现在全身没力气。」


    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好，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蒋奚拽起枕头一角擦了擦眼睛。


    但曹柏莱没有马上回来，过了很久蒋奚接到他的电话。


    充斥满街道车辆鸣叫的背景音里，他说:「蒋奚，温婉生病了，好像很严重，你等我一会我送她去完医院就来接你，好吗？」


    蒋奚紧了紧手中的电话，哑着嗓音道:「我烧的也很严重，你听不出来吗？」


    「对不起，你知道温婉平时身体就不好，现在天气有些变化就会腰疼睡不着，你乖，我会很快的好吗？」


    说来说去不就是比不过那个女人重要，蒋奚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一颗颗从眼角滑落，经过耳畔钻进了枕头里。


    「好！」


    曹柏莱还要再说什么，蒋奚已经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9插pter 8


    她在又一波高热袭上来的时候打给了孔谢，这个时间点他的课时应该结束了。


    「蒋奚？」对方没说话，只有明显的呼吸声，孔谢一紧剎车停在路边，「蒋奚？餵？说话！」


    「孔谢！」蒋奚闷闷的带着鼻音道:「我发烧了，难受！」


    从她一开口孔谢便听出来病的有些严重，「现在在哪？」


    「在家！」


    「上次送你过去那地是吗？门牌号是多少？」


    「a132！」


    「行，知道了，你等着！」


    蒋奚颤声强调了声:「你快点！」


    「嗯！」孔谢挂了电话后把自行车骑到附近商场的地下室锁好，然后打车去了蒋奚的住处。


    因为之前来过所以不算难找，电梯还没下来，他等了会后直接跑楼梯上去了，这一跑整整跑了五层都不带停的。


    边喘气边按门铃，好一会没人来开。


    他掏出手机打过去，接通后道:「我到门口了，开下门。」


    「我爬不起来！」


    孔谢愣了下，皱眉，「头晕到爬不起来了？那怎么办？有没有备用钥匙什么的？」


    「门口的盆栽底部有个洞，里面有钥匙。」蒋奚不长记性，常常丢三落四，以防万一曹柏莱才在门口这么备了一把，几来使用率还挺高。


    「好，知道了！」孔谢挂了电话，蹲地上从盆栽里抠出那把钥匙，开门进屋。


    摸索着墙壁打开电灯，随后快速走进去，关着的房门一间间打开，里面全都漆黑一片，直到最里面那间，明亮的灯光下蒋奚窝在床上，露出来的脸颊潮红一片，浑身还在发抖。


    孔谢飞快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衣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人扶起来，触手的热度吓了他一跳。


    蒋奚无力的靠着他的力道被动的坐起身边哎哎的叫道:「不能起不能起，头晕难受。」


    孔谢把人搂紧，快速的帮她穿外套，「忍忍，马上就好了。」


    蒋奚都感觉睁不开眼，难受的呜呜哭起来，可能会流泪不单单只是因为身体病痛的原因，还有对曹柏莱的失望，对孔谢的感动。


    孔谢帮她穿完衣服，用手背擦了擦她脑门上的汗，顺便给她抹了眼泪，「别哭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随后给她穿了袜子，把人往肩上一背转身出了门。


    蒋奚稳稳的趴在他背上，呼出的热气喷的孔谢脖子都感觉灼人的烫，他忍不住又按了按还没下来的电梯。


    「我会不会很重？」等了会蒋奚突然问道。


    「不会，很轻！」


    蒋奚咳了声，鼻子蹭到了他的脖子，闷声道:「以前我老想方设法让曹柏莱背我，他每次都说我沉的像头猪，可以卖很多钱。」


    电梯正巧到了，孔谢连忙走进去，按了一层，蒋奚继续道:「然后我就减肥，不停的减，我可喜欢吃肉了，那会硬是忍着一口肉都没吃，一个月瘦了十来斤，我妈心疼坏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可他依旧说我胖，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明明说好了会来带我去医院，结果最后还是跑钱温婉那边去了，其实只要是不喜欢的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被喜欢，对不对？」


    孔谢看着电梯上方不断跳动的数字，将人往上提了提，平静道:「努力过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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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孔谢便感觉到脖子上有些湿意，他往她的方向侧了下头，但最终没说什么。


    出了电梯到小区门口打车，好在这一片交通很方便，很快便叫来一辆，蒋奚坐着缩成一团冷的直发抖，孔谢怎么搂紧她都没用。


    蒋奚哆嗦着嘟囔:「难受！」


    孔谢摸了摸她滚烫的脸，直皱眉，「我知道，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不会烧傻吧？」


    「不会！」


    到医院孔谢背着人快速挂了号然后去门诊，体温量出来居然破了40，年迈的医生谴责的看了孔谢一眼，「再晚一步要命也是这个时候。」


    孔谢站在病床旁，手被蒋奚紧紧抓着，听医生这么说一下低了头，乖孩子认错的模样。


    医生开了单子递给他，「喏，缴费拿药挂针，输液大厅在前面入口处，还有明天还得来一趟。」


    「麻烦了！」孔谢重新背起蒋奚跑了出去。


    这么一轮下来，等蒋奚躺床上顺利挂上针时连他都出了一身汗。


    一共得挂三瓶，算下来最起码得两个多小时，孔谢从年轻护士那拿了几份报纸准备消耗余下的时间。


    蒋奚在挂上针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尿憋醒的，往上看药水一瓶都还没挂完。


    孔谢放下报纸碰了碰她的额头，已经没刚才那么烫了，「舒服点了吗？」


    蒋奚舔舔干裂的嘴唇，点头，「好多了。」


    「那再睡一觉，醒来就能回家了！」


    蒋奚忍不住又看看上方那大瓶装药水，估计是憋不到那时候了，可是想尿尿这话让她怎么对孔谢开口？


    孔谢重新拿起报纸看了会后往她方向扫了眼，察觉到蒋奚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


    「没有！」


    「真的？」


    蒋奚有些想哭，但人有三急呀，最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在孔谢疑惑的目光下，开了口，「我想上厕所！」


    孔谢愣了下，随后起身准备请护士帮个忙带蒋奚过去，现在是晚间，护士值班人数少，零星还有进来挂针的病人，且那位护士小姐长得比较娇小，蒋奚估计高了她一个头，能不能搀住现在没什么力的蒋奚也是个问题。


    他在转了一圈后重新走回来，「我带你去吧！」


    「啊？」蒋奚嘴角抽了抽。


    「条件有限，没办法！」说着走到病床边将蒋奚扶起来，随后一手举着药水瓶，一手搀着人往外走。


    蒋奚抬头看了看孔谢平静面容下充血的双耳，反而淡定了下来。


    大半瓶药水进去蒋奚已经没刚才那个没力了，走到厕所，幸好没其他人，孔谢背对着站着，蒋奚走进蹲坑悉悉索索缓慢解裤子，到一半停了手，想起等下即将面临的场景又有些退缩了。


    孔谢发现背后安静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呆在厕所那种想泄洪的尿意成倍涨了上来，蒋奚跳了下，「没什么！」裤子一脱什么都不管的蹲了下去。


    水声响了很久才算消停下去，蒋奚都觉得自个没脸了，低着头将裤子拉好走出来，洗了手闷不吭声的重新回输液厅。


    孔谢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算做安慰。


    拐角的时候遇见两人，钱温婉可能刚做完ct，曹柏莱扶着她，手中拿着片子。


    「做过检查了？医生怎么说？」曹柏莱看见他们惊讶过后率先开口问道。


    蒋奚面对这个人现在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可能失望更大过于心痛，曾经的美好少年和现在这个拥着其他女人的男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她爱曹柏莱，但是这么多年到底爱他什么呢？她第一次在心里质问自己。


    见她没说话，曹柏莱放开钱温婉走近几步，随后抬手就要就试她的体温。


    孔谢突然搂住蒋奚退了步，随后眼都没抬的绕过面前的人走过去。


    脚步声渐远，直到消失，曹柏莱将手揣进口袋，盯着前方出神良久才重新转身扶住钱温婉往外走。


    「蒋奚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钱温婉低头不可思议的笑了笑，「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放手。」


    曹柏莱沉默着没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0插pter 9


    重新躺回床上，蒋奚摸着空空的肚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上方，好一会转头对着又拿起报纸看的孔谢道:「你觉得曹柏莱好吗？」


    他将报纸转了个面，「不熟。」


    「也是！」统共就碰了没几次面，甚至都没说过什么话，问他太没依据了。


    可是蒋奚现在睡不着，脸上还带着红但精神已经好了起来，她又道:「你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多久。」


    「因人而异，这个不好说。」


    「那你呢？你喜欢一个人会多久？」


    孔谢甩手把报纸盖到她脸上，「话真多，赶快睡觉。」


    「你干嘛呀！」蒋奚狼狈的从报纸里钻出脑袋，不满的看着他，「欺负人！」


    「是啊，大晚上的背着人跑了这么久。」


    蒋奚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傻笑了几声，「哎，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不无聊嘛！咱们聊聊天呗！」


    「想聊什么？」


    「就我刚刚那问题！」蒋奚眼巴巴的看着他，「我的底都被你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多少也得给我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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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想了想，翘着二郎腿道:「可能会喜欢很久吧，我没细緻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喜欢过几个人？」


    「一个。」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谢想了想，「见钱眼开。」


    蒋奚瞪眼，「那你还喜欢！」


    「嗯。」他低头拨弄着自己漂亮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就喜欢了。」


    蒋奚看着他白净秀气的侧脸，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笑了笑，突然抬手摸了下他高挺的鼻樑，孔谢吓了一跳，转头莫名的看着她。


    蒋奚挑了挑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善良的个性，以后肯定会遇见一个更优秀的女人让你去喜欢。」


    孔谢好笑的侧了下头，帮她掖了掖被口没说话。


    蒋奚嚷嚷着:「哎，你这什么表情？我说的是好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动小心滑针。」


    蒋奚果然不动了，「那你怎么都不给个反应？」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至少也该道个谢。」


    「谢谢！」


    「啊！真是的。」


    三瓶点滴挂完的时候蒋奚又有些累了，眼皮沉沉的半闭着，孔谢叫来护士给她拔针，随后又重新给她穿上外套。


    孔谢半蹲着和她平视，「可以回家了，我背你吗？」


    蒋奚迷糊着点点头，「辛苦了。」


    居然也知道他辛苦，揉了下她的头发，孔谢背过身把人背起来往外走。


    输液大厅人少了很多，他走到门口，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下，气温更低了，呼吸一团一团跟朵朵白云似的。


    蒋奚紧了紧搂住他的脖子，孔谢道:「很冷吗？」


    蒋奚缓慢的睁开眼，目光所及是月光投射下他耳后短短的发茬，「不冷，我只是不想回家。」


    孔谢想起那套高档公寓和随之匹配的男人，脚步顿了顿，「那怎么办？」


    「我能去你那吗？」


    「不怕简陋吗？」他们两人住的房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怕！」


    「那好吧！」孔谢接着往前走。


    蒋奚抿嘴弯了眼角，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孔谢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在她鼻间转了个来回，小声道:「真香！」


    孔谢笑出了声:「现在属小狗了吗？」


    「你才属狼狗！」


    「是啊，狼狗背着小狗趴趴走！」


    闲扯着到了路口，一辆私家车突然驶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随后下来的是曹柏莱，钱温婉已经不见了。


    他绕过车身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眼已经把脸埋进孔谢肩窝的蒋奚一眼，又转向孔谢，「我来接她回去。」


    「不用了，她今天跟我走。」


    曹柏莱眯了眯眼，「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吗？」孔谢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请问先生是她什么人？」


    「你又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兄长。」


    「据我所知蒋伯父似乎没有第二个孩子。」


    曹柏莱突然有些暴躁，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沖孔谢背上装死的蒋奚道:「蒋奚，给我下来，现在马上回家。」


    蒋奚拽紧孔谢的衣服没吭声，直到曹柏莱要动手的气候她才轻声道:「我不回去。」


    「你说什么！」曹柏莱瞪大眼，「你一个女的大晚上不回家跟着陌生男人跑，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孔谢轻笑了声，略微带点讽刺，「没有我这个陌生男人估计蒋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刚才高烧40多度？知不知道她难受的都坐不起身？」


    孔谢逼近他一步，目光森冷如冰，「她给你打过电话，你却中途跑别的女人怀里去了，你好意思教育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也配？」


    曹柏莱僵在当场，脸色变得很难看。


    孔谢没管他那么多，直接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蒋奚撞上了曹柏莱的视线，里面居然有些慌乱。


    他们很快叫到一辆计程车，随后去了孔谢的住处。


    这是蒋奚第二次来，相比第一次不知道干净多少倍，孔谢将她安置在客厅，随后走去卫生间找出新的毛巾牙刷放好热水，又给她拿了自己的睡衣。


    再出来时说道:「去擦一下，别淋浴，我去给你铺床。」


    蒋奚点头，慢吞吞的起身走去卫生间，有些腿软，她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高烧过后的脸色很苍白，头发因之前大出汗而带着些微潮意贴在脑门上，衬着那有些空洞的双眼看过去跟只阿飘似的。


    她昏沉沉的脱了衣服，拧干脸盆里的热毛巾往身上擦，擦着擦着烦躁的一甩，走去一旁的喷头下开了热水不管不顾的开始淋浴，身上黏黏的太难受而且感觉也擦不干净，她头发长，出过汗后触手很油腻，也不可能不洗。


    蒋奚闭眼扬头借着水流把头发往后撸，随后拿沐浴露和洗发水往身上头上倒，搓出一大堆泡沫后用水沖干净，湿露的地砖变得滑熘起来，一个没注意滑了一下，好在空间小，脚趾扭了下外加后脑勺碰了下至少没摔个四仰八叉，弯腰等疼痛劲缓过去之后，快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出去。


    孔谢站在餐桌旁给她准备要吃的药，手边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稀饭。


    「先吃饭，吃完再吃药，之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舒服了！」他按着药盒上的用量将药丸一颗颗剥出来放好，看向她，因洗过澡蒋奚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脸色没像之前那么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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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用水沖了？明天感冒又严重了怎么办？」


    蒋奚打了个喷嚏，摸摸湿漉漉的刘海，心虚道:「太难受了才洗的。」


    孔谢把碗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先吃吧！」


    随后转身去屋里拿了吹风机出来，嘱咐道:「睡觉前记得把头发吹干。」


    蒋奚捧着碗边喝稀饭边偷眼看看他，点了下头。


    孔谢抬腕看表，又道:「卧室里舖好被子了，吃完早点睡。」


    蒋奚停了手，「你今晚睡哪？」


    他指了指另外一间，那是临时做的书房外加他画画的工作间，里面除了一把椅子再没有任何可以休息的设备。


    「又没床，你是要趴一晚吗？」


    「我可以打地铺。」


    蒋奚又往那张望了眼，一眼可以看全的空间里走个人都显狭小的地方怎么睡他一个大男人？


    「你确定睡的下？」


    孔谢笑道:「睡不下难道你还同意让我和你睡一张床吗？」


    蒋奚连忙反驳:「当然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1插pter 10


    「那不就行了，你赶快吃，别想太多。」说完转身走去书房。


    蒋奚踌躇了下，低头快速喝完剩下的稀饭，又端起旁边的水杯吃了药，紧接着跑去卫生间吹头发，一连串结束后，她磨磨蹭蹭的走到书房门口，扒着门框露出两只眼睛对里面站在画架前正画画的孔谢道:「我去睡了，晚安。」


    「嗯，好梦！」


    蒋奚打小就认床，刚搬去曹柏莱住处时她整整失眠了一星期才缓过来，原本以为这晚估计也会睁眼到天亮，结果意料外的是一沾棉被居然就睡了过去，还睡的挺沉。


    孔谢停笔已经是两小时后了，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然后走去厨房喝了杯水，紧接着走去卧室看蒋奚，被子一半滑在了地上，仅剩一角堪堪遮住她因冷蜷缩的身子，室内没开暖气，而对方的睡姿着实有待改善，孔谢好笑的低了下头，走近给她盖好被子，以防万一又打了空调。


    随后关好门回到隔壁，将东西整了整，往椅子上一靠，出了会神后打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盒子，表面有雕花，但并不精细，他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随后打开。


    东西不多，一张便籤条加几张照片，有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也有对方的单人照，两人的表情很明朗，那样灿烂的笑容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用大拇指沿着她的脸部轮廓慢慢滑动，表情认真而温柔，仿佛真的触及到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清醒似的震了下，重新合上盖子锁进抽屉，拿过一旁的羽绒服往身上一盖闭上了眼。


    蒋奚第二天醒来时对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茫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孔谢的地方，身子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无力，只是鼻子还是阻塞的很严重，她眯眼打了个喷嚏，起身走到窗口。


    今天天气不太好，灰濛濛的仿佛要下雪，蒋奚仰着脑袋看了会转身走出去，到了书房，孔谢歪着脖子还在睡，双手环臂，衣服滑下一大半，只堪堪一个椅背撑着，这样的姿势单单看的人都觉得累，难为他还能睡得着。


    蒋奚放轻脚步走近一些，俯身仔细的看他脸，纤细的皮肤几乎看不清毛细孔，耳垂往下蜿蜒的线条柔美而温和，她从没在一个男人身上见到比女人更温柔的姿态，就跟他的性子一样，从萍水相逢到现在说不上是什么关系的关系，似乎比朋友更亲近，而本质意义可能还谈不上朋友，相识很短，相助很多，蒋奚一直以来就是被人欺负教训的命，有个什么事都得靠自己撑着，孔谢是第一个毫无所求帮助她的人，其实心里非常感动感激，她想，有一天孔谢爱着的那个女人一定会后悔放弃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


    站了好一会有点累了，蒋奚索性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膝盖碰到了椅子一角，孔谢哼哼了声微睁眼看向她，随后头一歪，「我再睡会。」


    丝毫没有看见来人的慌乱和惊讶。


    蒋奚愣了愣，后应了声，「哦！」接着继续独自发呆，等到肚子饿了，才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打开银色小冰箱，里面东西不多，几盘保鲜膜封好的剩菜，还有几包方便面，角落蹲着两个鸡蛋。


    蒋奚拿出一包方便面，忍了忍又拿出一个鸡蛋，放一块煮着吃了。


    孔谢彻底醒来已经快近中午，他出来看见坐客厅玩魔方玩的起劲的蒋奚以及餐桌上那只空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睡太沉了。」


    「没事，昨天辛苦你了！」蒋奚扬了扬手，「这东西哪来的？」


    「给小朋友当奖励用的。」他走去卫生间快速洗脸刷牙，出来后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这时换蒋奚不好意思了，「我拿了你的方便面和鸡蛋给煮着吃了。」顿了顿，强调：「刚才太饿了。」


    她昨天一天下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晚上才喝了一碗稀饭，今天体力恢复自然饿的受不了。


    「够吗？」


    「够了够了。」


    孔谢随后给她倒水拿药，看她吃完，自己也煮面填了肚子，之后一块出了门去医院复查，过了一夜热度退了，医生开单子又挂了两瓶点滴才回家。


    这次蒋奚回了曹柏莱的地方，站在公寓楼下，孔谢看着她道：「回去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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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蒋奚点头，风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她扒拉几下刘海，「总不能一直不回去，而且以前我们也常这样吵，他不会在意的。」


    能让曹柏莱在意的人有限，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蒋奚这个名字了，她苦笑了下，随后沖孔谢摆摆手，「我先上去了。」


    「好！」


    蒋奚拢着衣服坐电梯上楼，她身上没带钥匙，走到门口捡起盆栽在底部的小洞里抠着，但是没有，她蹙眉想了想，很大可能是孔谢用完没放回来落屋里了，她不可能一直这么站着，鬼知道曹柏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难道回父母那吗？被那两大宝贝看见免不得要被骂一顿。


    她懊恼的往防盗门上一趴，抽风的拿额头用力往上撞了撞，『砰砰砰』的撞击声在走道里清晰响起。


    下一秒门从里面开了，蒋奚差点一头摔进去，她惊愕的抬头，这个时间本不该出现的曹柏莱居然一身家居服的呆在家。


    「你今天没上班？」


    「嗯！」他应了声，上下扫视蒋奚一轮。


    昨晚走的匆忙根本就没来得及换衣服，只穿了件外套，后来因为洗了澡，连自己的睡意都换下了，现在穿的都是孔谢的，当下被他这么一看蒋奚觉得有些尴尬。


    她忍不住紧了紧衣服，缩了缩只穿着拖鞋的脚。


    曹柏莱并没说什么，侧身，「进来吧！」


    蒋奚快速看了他一眼，一熘烟跑回房。


    换完衣服出来，曹柏莱正站在窗口，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端着咖啡，浅色系服饰让他看过去更风度翩翩。


    蒋奚走到沙发旁盘腿坐下，拿过一边的毛绒大黄鸭把玩着。


    曹柏莱好一会才转过身，走过来，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喝点吗？」


    是掺了牛奶的咖啡，曹柏莱补充道:「特意给你煮的。」


    如果她不喝，这杯咖啡的下场估计就是被倒进水槽，因为曹柏莱只喝纯的。


    蒋奚接过来晃了晃，褐色液体打了几个转，「难得！」


    「怎么难得？我给你泡过不少次。」


    「是啊！」蒋奚拉长音调，「都是被周姨嘱咐出来的。」


    曹柏莱抬手在她的头顶顿了顿，最后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是我的问题，考虑不到位，以后一定多照顾你一点。」


    蒋奚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曹柏莱蹲下身，和她平视，思忖着道:「昨天我很抱歉，不该在那样的情况下丢下你，现在舒服点了吗？」


    蒋奚歪了下头，「是内疚吗？」


    「算是吧！」


    「其实也不用内疚，一直以来你都是以钱温婉为第一考量，几次下来我都习惯了。」蒋奚捏着大黄鸭翅膀，目光略显呆滞，「如果有下一次你肯定又会选择那个女人，你这样做的对，不喜欢我就该狠狠打击我，这样我对你的心思也就淡了，对大家来说都好。」


    「真的这么想？」


    蒋奚沉默好一会，点头，「对！」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2插pter 11


    感冒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时间也临近年关，孔谢准备回小镇过年，蒋奚则回了父母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顺便再挨几顿骂。


    蒋奚家亲戚少，平时也不怎么走动，因此热闹的过年于他们一家而言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晚上围一块吃了饭，看时间还早，奚尚淑跑曹柏莱家去串门，蒋奚则陪老爸下棋，下的五子棋，关乎后几天洗碗工程有谁负责的重要性。


    赢一盘拿个眼，最后谁面前的龙眼多，谁就获胜，老蒋能力非一般，堆积不少后就拿来吃几个，看的蒋奚牙痒痒。


    奚尚淑回来的时候两父子还玩的兴头上，她往旁边一坐，从茶几上捞了一把瓜子开始观战，连着看了几盘，蒋奚皆输。


    「你赢过了吗？」她忍不住问。


    蒋奚拨了几下眼前的三颗龙眼，「这么多。」


    「呦，那不错，你爸这边也才三颗呢！」


    老蒋拍了拍肚子，「我都吃一串了。」


    「啧啧啧。」奚尚淑摇了摇头，看向蒋奚，「你吃过了吗？」


    「没！」


    「悲催的呦！」


    蒋奚被她损了一通本就不高的斗志顿时偃旗息鼓，把棋子一推，「不玩了，不玩了！没劲。」


    蒋树寅瞪了她一眼，「一点棋风都没有，不下完也算你输。」


    「那怎么行，这盘明显我要胜了。」她犹豫了犹豫，又重新捡起棋子，「算了，也不差这点了。」


    几分钟后，蒋奚彻底败北。


    春晚正赶巧开始，蒋奚陪着看了会就躲房间玩电脑去了，没多久奚尚淑敲门走了进来。


    她坐到床沿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蒋奚啊，来，妈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就这么说呗，我这看电影呢！」


    「也成！」奚尚淑难得没教育她，「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柏莱那搬出来？」


    「再看吧！怎么又问这个了？」蒋奚笑着道:「我可不相亲啊，你别给我安排。」


    「不给你相亲，只是不想你之后被赶出来！过了年就搬回来住吧？」


    「回家我不自在，你们啥都管，我怕到时天天和你们吵！」蒋奚没心没肺的叼着苹果，啪啪啪敲了几下键盘，紧接着拿下苹果又道:「您别操这个心了，我不会长住了，会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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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可说了不少遍了。」奚尚淑轻轻敲击着膝盖，「我今天去你周姨家玩了会，有碰到柏莱，还看见了他带来的女朋友，那孩子就是从我们这搬出去老钱家的姑娘吧！」


    曹柏莱和钱温婉在一起好几年，感情一直很稳定，但他从来没把人带回来过，这是第一次，间接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蒋奚覆盖着滑鼠的手忍不住抖了下。


    奚尚淑又道:「听你周姨的意思是关系要定下来了，估计年后没多久就会订婚，所以我今天也才会跟你说这个事，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迟早都得知道，还不如先告诉你。」


    「柏莱这孩子确实很优秀，这么多年从没让人失望过，你能得到是你的福气，得不到是命里不该，也别太难过，想哭等一下就哭一场，舒服了，清爽了，就把人给忘了，懂了吗？」


    蒋奚快速将苹果啃完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脸色不是很好的点头，「成，我知道了，过几天快上班了我就从那搬出来。」


    奚尚淑随后走了出去，蒋奚起身爬到床上抱着膝盖出神，其实人一辈子不是非要只爱一个人才算完，爱情一直都是偶然发掘，不受控制沉沦的东西。


    曹柏莱于蒋奚而言，在一个意识最薄弱的时间出现，在她感情最浓郁的时候抽身，耗光了她所有的精力与热情。


    蒋奚已经谈不上多难过或多伤心，只是觉得掏光了力气，连呼吸都觉得累。


    快接近午夜的时候手机震了下，是孔谢发来的简讯，里面附带着一张篝火的照片，朱旭佳那小孩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


    蒋奚随后拨了过去，对方的背景音十分吵闹。


    「新年好！」孔谢清朗的嗓音透过繁杂传递过来。


    「新年好，你那边好热闹！」


    「镇里举办了篝火晚会，一群人在这玩呢！」


    「好玩吗？」


    「还行吧！佳佳要跟你通电话。」


    杂音过后是朱旭佳兴奋的声音:「蒋奚姐，新年快乐！」


    充满活力的声音让蒋奚笑了笑，也没刚才那么烦闷了，「新年好！」


    「你那怎么这么安静呢？」


    「我没事干，在房间呆着呢！」


    「可怜，你来我们这玩吧！」她兴高采烈的提议，「孔帅也在这呢！到时你们可以一起回去啊，不过没想到你们在那边还能遇上，缘分耶！」


    蒋奚一下便猜出这孩子没在想好的，她道:「不了，我还要陪我的亲亲男友呢！」


    「不是吧！真没劲！」


    蒋奚笑了声，紧接着对方电话又回了孔谢手上，他道:「我们这也只有过年的时候热闹，外省的人来这过年的也多！」


    「我们这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了，一年比一年没意思。」蒋奚靠在床头看着上方的吊灯，突然道:「曹柏莱今天把钱温婉带回来了，他们可能就快结婚了。」


    沉默的氛围透过无线蔓延在两人身边，孔谢过了很久才开口:「过来这边玩几天吧，佳佳挺想你的。」


    「你能给我包吃住吗？」


    「行，来吧，到时我去车站接你！」


    挂了电话，蒋奚起身跑客厅对着两老吼了声:「明天我要去旅游！」


    蒋树寅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差点把陶瓷杯盖摔下去。


    「大过年的跑什么？老实在家呆着！」


    蒋奚面向奚尚淑，「老妈，你怎么说？」


    对方翘着二郎腿，「爱干嘛干嘛去，但随时得给我们做汇报！」


    「行！」蒋奚行了个军礼，在蒋树寅的瞠目下重新回了房。


    蒋树寅面向老伴，「朋友，今天你怎么这么慷慨？」


    「这孩子失恋呢！」


    「不是吧！」蒋树寅凑过去小声道:「曹小子有主了？」


    「嗯，今天都把女人带回家了。」


    蒋树寅干干的张了张嘴，最后点头，「那是该让蒋奚出去玩玩当散心，不过碗盘你洗！」


    接收到对方的冷眼，顿时举手，「错了，还是我洗我洗。」


    蒋奚次日简单收拾行李准备坐大巴去小镇，因气温的低下她把自己包裹的只剩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小区道路上铺满了被风吹落的枯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了最外围的转角，不幸碰到了几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孙牧最先发现她，跑跳着走过来，一脸的贱样，「呦，这大早上的是要去哪呢？」


    蒋奚连个眼风都没扔给他，「麻烦你让让！」


    「你居然会说人话了？」孙牧故意掏了掏耳朵，「我听错了吧！蒋大小姐还有这气度？」


    蒋奚隐忍没发作转了个方向，结果孙牧紧跟着又踹到了她面前。


    「我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呀你！」


    蒋奚有心不想和他吵，这时依旧忍不住道:「属狗的听不懂人话我也没办法，天天没事干吃饱了在那吠你也不闲累？」


    孙牧立马吊起眉毛，「姓蒋的说什么呢？」


    「你要我重复一遍我也无所谓，我说你是狗呢！还是只疯狗，天天见人就吠的疯狗。」


    「蒋奚！」孙牧红着眼吼了声。


    蒋奚冷冷的和他对视着，「又词穷了是吗？这么多年我也看透你了，除了一天到晚用曹柏莱这三字打击我，你还会什么？能那点有用的新花样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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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牧思想简单，语言匮乏，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反驳的，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3插pter 12


    这时曹柏莱和钱温婉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眼蒋奚手上的行李。


    「要出门？」


    「嗯，出去玩几天！」她轻描淡写的和曹柏莱对视一眼，「我先走了！」


    「需要我送你吗？」


    蒋奚讽刺笑了声，「不用了！」


    随后绕过他们往外走去，孙牧看了会蒋奚的背影，奇怪道:「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钱温婉搭话:「哪不一样了？」


    他抓了抓头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跟之前有些不同。」


    曹柏莱收回视线，抿了抿唇，蒋奚的变化只有一种，就是对他越来越不在乎了。


    到长途车站买了票坐上大巴，历时四小时后到了终点站。


    蒋奚跟着人流往出口走，很快见到了孔谢和朱旭佳，小孩双腿蹦哒着左右晃动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孔谢靠在一棵大树上，含笑站在她对面，偶尔做下回应。


    衬着周边相对陌生的环境，这两个还算熟悉的人让蒋奚倍感安全。


    她边注意着来往车辆边快速跑过去，孔谢无意间转头看见她，挑眉笑道:「来了！」


    朱旭佳跟上前，调侃道:「着急忙慌啊，蒋奚姐，还是孔帅的话有效果，一声令下就巴巴的赶来了。」


    蒋奚把行李往孔谢那边一抛，「拿着！」随后搂住朱旭佳往外走，边道:「这话说的，我可是斟酌你们二者话才做决定的，所以你的建议同样重要。」


    朱旭佳撇嘴，「狡辩！」


    「真的，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嘛！」


    「很像！」


    孔谢拎着行李跟在她们身后，一块到了车站坐公交去小镇，下车后蒋奚跟着朱旭佳去了他们家的客栈，让孔谢包食宿纯粹是玩笑。


    住的还是以前那个房间，不过大半年她来了这两次，蒋奚把东西往床上一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门上还贴着春节对联。


    朱旭佳很快跑她这来了，「蒋奚姐，你打算在这呆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吧！」她转身靠在窗口看着她，「你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前两天一直被我妈关家反省来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就到了傍晚，老闆娘上来叫他们吃饭，朱旭佳边往楼下走，边对蒋奚说道:「晚上去划船吧，现在划船可有情调了。」


    蒋奚不想一个人呆着，自然同意了。


    冬天的夜来的格外早，前一秒还能看到太阳尾巴，下一秒已被繁星取代。


    晚上的风冷的更加可怕，仿佛能被刺进骨头里。


    蒋奚很怕冷，她在衣服里藏了两个热水袋才哆嗦着跟朱旭佳出门。


    小镇的新年气息很浓郁，一路过去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了红灯笼，小孩零星站在路边玩炮仗，单调的声响伴着孩子的嬉闹声响彻条条铺满红光的胡同。


    很快到了河边，这边的风更大了，两岸的石柱上也挂了灯笼，整条河面都染成了血红，岸边停靠着几艘乌篷船，穿着棉衣棉裤的穿家坐在船尾抽菸聊天。


    蒋奚缩着脖子吐出一口白气，「在这坐吗？」


    「嗯！」朱旭佳搓着手，显然也冻得不轻，「走吧，等会还能放河灯！」


    她跑到船尾吼了声:「周大爷，我来坐您船啦！啥时候能抽完！」


    「就来就来！」周大爷已经上了年纪，脸上都是褶子，他敲了敲菸头把杆子往怀里一揣，起身哼着不知道是什么曲走了过来。


    朱旭佳先上船，蒋奚拉着她的手紧随其后。


    「坐好了！」周大爷吆喝了声，摆浆缓慢滑了出去。


    蒋奚席地坐在船头，左右张望着两岸，身体随着船身而摇摆。


    这是她第一次坐乌篷船，摇摇晃晃觉得很新鲜。


    再往前点开始有小盏的河灯飘过来，点燃的短小蜡烛落坐在莲花座里，粉嫩嫩的一团。


    「再不远就是卖河灯的地方了。」朱旭佳介绍道:「那边有棵上了年纪的大榕树，大家都在树下点灯，寓意为家庭和睦，世代同根，也有年轻女孩想要尽快组织家庭的意思，咱们等一下也在那点。」


    「你以前点过吗？」


    「没，我妈不让点，觉得这没用纯粹浪费钱。」朱旭佳捂嘴笑了笑，「今天凑巧，也玩玩！」


    临近目的地，那棵极具象徵性的大榕树披红挂绿打扮的异常夺目，树下果然挤满了人，都是妙龄少女，嘻嘻哈哈的凑着对蹲在河边。


    「形势不太好啊，我们貌似挤不进去。」蒋奚托着下巴道。


    「没事，我们托人买两个灯，然后在船上放，心意到就行！」


    朱旭佳跑周大爷身边嘱咐几句，随后乌篷船慢悠悠的靠向岸边，贴着石岸走，没一会便停了。


    「啧，没啥认识的人！」朱旭佳踮脚往岸上张望着。


    蒋奚姿势不动的看着她，「你直接上去买两个得了！」


    「麻烦！」她来回走了几趟，突然跳了下，挥着双手沖岸上吼:「孔帅孔帅！这边，看这边！」


    蒋奚跟着站起来，对方穿着白色羽绒服，牛仔裤包裹下是修长纤细的双腿，迈着闲散的步伐穿越疏散的人群含笑走过来，温和的面庞在红色光照下越大润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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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旭佳撞了撞蒋奚的肩膀，「他好好看！」


    「嗯！」蒋奚点了下头。


    衬着周边喧譁的环境，漫步而来的孔谢有种公子世无双的错觉。


    他走到岸边微微俯身，看着两人，「坐船好玩吗？」


    蒋奚道:「还行！」


    朱旭佳笑看着他，「你也来这玩吗？」


    「没，特意来找你们的。」他去了趟客栈，朱旭佳母亲告知他两人来了这边玩。


    「我们还要坐会船呢！要么你也上来，不过得先帮我们买两河灯！」朱旭佳道。


    孔谢点了下头，转身去旁边的小摊贩那买了两盏河灯，随后走到河堤上，在旁边无数少女含羞带怯的偷窥目光下爬上了船。


    把河灯交给两人，随后坐到蒋奚旁边，蒋奚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最上方有个晃动着的小圆球，他忍不住拿手拨了拨，因为绒毛多触感挺好，又捏了捏。


    蒋奚歪了下身子，「干嘛呀，都要捏扁了！」


    「哪那么容易扁！」他又使劲捏了下才停手，看着蒋奚开始摆弄河灯，「打算许什么愿？」


    「瞧着新鲜尝试一下而已，没什么愿望可许的。」


    这时朱旭佳从周大爷那讨了火来，和蒋奚面对面蹲地上拿出莲花座里面的蜡烛，一人挡着风，一人划火柴点火。


    四周都有风，点的不是很顺利，孔谢看了会，也凑过去帮着一块拢手挡风，火苗在六只手包围下蹿了起来。


    河灯点完了，朱旭佳又跑船头去放灯，蒋奚则拿在手上转悠着打量，指尖可以感受到座底散发的温热。


    「其实我以前挺信这种的。」蒋奚双眼看着河灯，突然说道:「我们那一个公园里面有卖一种叫同心锁的东西，其实就是骗人的噱头，但年轻人去买的还是很多。」


    她顿了顿，低声说:「我拉着曹柏莱也去过。」


    但是别说同心，可能以后连个和平心都不一定会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4插pter 13


    她伸手准备把灯放到河面上，但是距离有些远，她又不想动，最后直接扔了过去，溅起了些许水花，火光一下就灭了。


    孔谢看了她几秒，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问道:「明天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随便逛逛。」


    「来我家吧！给我帮个忙。」


    「什么忙？」


    他笑了笑，「来了再说！」


    「那能晚点吗？冬天早上起不来。」


    「行，我也起不来。」


    蒋奚本以为孔谢所谓的帮忙应该是打扫房子，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他一个人清扫起来也够呛，结果出乎意料的居然是当模特。


    孔谢背起画架，拿上工具，沖她扬了扬下巴，「走吧，去挑个你喜欢的地方坐着。」


    「再喜欢的地方我都坐不住。」


    「没让你一直坐着，少动点就行！」


    蒋奚为难道:「你叫我干什么不好，偏偏是办木头人。」


    「锻鍊一下你的定力也挺好，以后你会感激我的。」说着推了她一下，「出发。」


    蒋奚被动的走了出去，小镇不大，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圈，各个角落都大同小异，她都挺喜欢，但要说最喜欢且能长时间呆着的还真找不到。


    过了个弯，孔谢问道:「玩过糖人吗？」


    「那小孩才玩。」


    「你不就爱小孩的玩意吗？」


    蒋奚嫌弃的说:「拉倒吧！粘糊糊的东西不是我的爱好！」


    孔谢最终没带蒋奚去什么糖人铺，而是到了一个离小镇不远的小山坡，到顶后发现中间是凹下去的，从高处看应该和脸盆形状差不多。


    周边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稍平整些的可以用来当凳子，植物很多排列很整齐，显然是有人修饰过的，在附近还有几把摇椅，摇椅旁则是山上下来的溪水，环境是相当好。


    孔谢俯身将石头旁新长出来的杂草拔掉，起身时从口袋掏出一些零食放石块上，「你坐这吧！背景看着不错。」


    蒋奚没什么意见的走过去坐好，碰了碰他拿出来的糖果，抬头看他，「你拿我当猴耍呢吧？」


    孔谢摆好画架，拿笔在空中比划几下，「怎么？不喜欢吃？」


    说完，开始在纸张上刷刷刷的画起来，嘱咐道:「已经开始了，尽量放松别乱动。」


    蒋奚不是滋味的剥了颗话梅糖塞进嘴里，左右看了看，随后将身子往其中一块高耸的石头上一靠，调整几下坐姿后舒服的闭起眼。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趣且能较长时间不动弹，她开始想很多事情，想以前，想现在，想将来如何面对曹柏莱和钱温婉，想他是否会后悔，有没有一天突然发现其实这么多年喜欢的都是她，只是太习以为常以至于没发觉，小说电影不都这么演吗？分手后，男主才发现其实是爱着女主的。


    这种情节她在之前的日子里幻想过很多次，尽管知道发生的机率很小。


    「喂！」蒋奚闭着眼沖孔谢的方向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来找你了，你会怎么办？」


    这里的风不大，但依旧能听见周边树枝摇曳的声音，蒋奚歪头等了好一会才听见孔谢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没想过，不好说。」


    「那你现在试着幻想看看，比如在一个陌生的街角，一转身见到了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她告诉你她回来了，特意为了你回来。」蒋奚自己都要被这浪漫想法给感动了，「到时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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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拿笔的手顿了顿，目光透过倾斜的光线望向斜躺着的人，那边有棵叶子凋零的枯树，枝丫的斑驳阴影因着阳光投射在蒋奚身上，随着风向不断摇摆。


    他重新低头快速勾画起来，「如果那时的感觉还在的话，应该会继续在一起吧！」


    蒋奚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好马不吃回头草这种骨气事在对比幸福的重要性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每个人都会犯错，我们应该给予对方至少一个改正的机会。」


    「你想的挺透彻。」


    「也还好，只是觉得没必要为难别人，同时为难了自己。」


    孔谢应了声，随后忍不住按了按手指，除了石膏头像他已经很久没画肖像了，在外写生光影处理要做的很好，他在某些描画上居然感到了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蒋奚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躁动。


    孔谢拿出手机递给她，「里面有电影，还有歌，你慢慢看打发时间。」


    蒋奚兴致不怎么高的接过来，「还要多久？」


    「快了！」


    蒋奚重新坐好摆弄他的手机，不是最新款，功能还算齐全，她打开播放器，画面质量不怎么高，但还能看。


    电影都是欧美片，她兴趣不大，一个个往下翻，然后看到了一个没署名的视频，时间显示是几年前。


    蒋奚偷偷看了他一眼，最后没忍住好奇心打开了，抒情乐响起的同时，一张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图片轮番跳了出来，而里面的主角全部是孔谢。


    从各个角度可以看出都是日常生活中不经意拍摄的，图片中的孔谢还很稚嫩，青涩的犹如在校学生，按着时间推算那会他可能真的还在读大学。


    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和现在温文尔雅的孔谢有着极大的区别，明明都在笑，那时的笑容却更能轻易感染别人，快乐满的要溢出来。


    视频不长，也就一首歌的时间，最末尾的时候蒋奚听到一个女人的独白，声音非常好听，柔美轻缓的仿佛风中飞扬的柳絮。


    「这是我花几个月时间收集制作出来的，孔先生满意吗？」她轻笑了声，「得有回礼才行，我想想要什么，嗯……要么给我画一辈子的肖像画？会不会太酸了点？不管怎么说，还是祝我家孔宝贝生日快乐！」


    最后以一张孔谢嘴角挂着奶油笑的跟朵花似的图片做结尾。


    视频做的很漂亮，蒋奚忍不住看了好几遍，之后拿手指点了点，随意打开了另一部电影，眼睛注视着屏幕，事实并没看进去多少，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说实话多少有些触动。


    想来这两人该是彼此相爱的才对，从一些点滴可以看出来，单单因着现实因素被迫分手实在令人惋惜，孔谢很有才，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能有所作为，那个女人目光着实短浅了些。


    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孔谢终于画好了，蒋奚站起身在原地蹦了蹦，感觉屁股都坐麻了，随后跑到孔谢身边，将手机还给他，开始往画架上瞅。


    很简单的素描，笔画流畅并没上色，蒋奚看了几眼，「你确定这是我吗？」


    「怎么？」孔谢也仔细看着，又转头对比蒋奚的面部轮廓，「不像？」


    「不是不像！」蒋奚皱着眉想了想，「样子是我的样子，但神态感觉不一样。」


    画上的人让蒋奚很陌生，拥有相同容貌但气质神韵完全不同，精神仿佛是另一个人。


    孔谢愣了下，仔细的看着画架好一会，低声道：「可能画工还要在练！」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5插pter 14


    他把纸从画架上取下来，稍作停顿后毫不犹豫的给撕了，那麻木的神情仿佛只是一张普通白纸一样，蒋奚甚至连阻止都来不及，急道:「怎么就毁了？我这半天干嘛了？」


    孔谢把纸屑揉成一团放进放架子的布袋里，「本来想把画送你的，但不成功的作品没必要保留，更何况是送人，以后有感觉了再给你画一副，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


    蒋奚不满的看着他，「过于完美主义可不是好现象。」


    孔谢在她肩上拍了下，「走吧！」


    回去小镇路过很多的特色小吃摊，闻到阵阵浓郁的香味，蒋奚的肚子应景的叫了，刚才的郁闷也随之抛到脑后。


    她道:「别去什么餐馆吃饭了，就在这解决吧！」她转个身指着其中一处，「我要吃那个！」


    孔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臭豆腐？」


    「不知道你们这的臭豆腐正不正宗！」蒋奚搓手跃跃欲试的走过去。


    孔谢跟在她身后，面有难色。


    黑色表皮包裹下的灌汤臭豆腐，炸的很酥，咬在嘴里可以听到碎裂的声音，蒋奚很意外它的美味，第一口就让她满足的笑眯了眼。


    吃了整整两份后，她转向一边的孔谢，「哎，你怎么不吃？」


    「我不爱这个！」


    蒋奚奇怪的看着他，抬了抬手，「可好吃了，以前尝试过吗？」


    孔谢退了步，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味！」


    「拜託，闻到的和吃进嘴里的完全不同。」她拿竹籤挑了一个，凑过去，「来来来，你试试！」


    「别！」孔谢推拒着，「你自己慢慢吃！」


    「好东西都是要人分享的，我一个人多没意思，来，你咬一口。」蒋奚的表情很奸诈，她非常热衷于激起孔谢不同于平时的反应，那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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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对孔谢而言显得有些残忍，他在确定拒绝不了之后，憋着气吃了下去。


    这的臭豆腐块头挺大，整个塞进嘴里能让腮帮子鼓好一会。


    蒋奚笑眯眯的看他嘴巴慢慢蠕动，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孔谢依旧皱着眉，但表情已经没那么为难，瞟了她一眼，点头。


    蒋奚拍手，「我就说，你还不信！」随后也挑起一个塞进自己嘴里满足的咀嚼。


    两人接着往里走，蒋奚吃东西很挑，那么多的摊位停步的没几个，最后又买了油炸粽子，涂上厚厚的酱料两个下去后几乎撑破肚子。


    她难受的仰了仰脖子，「哎呦，撑到了，感觉食物都到这了。」


    孔谢好笑的看着她，「旁边人都看你呢！」


    「看就看反正没人认识我。」


    闲散的日子走的很快，又过了四五天他们准备回c市，起了个大早，在客流涌动的候车厅坐着。


    孔谢给她买来了两根酱年糕，蒋奚吃的挺欢快，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其实是个挺好伺候的人，只要找到符合她兴趣的东西，就能乖乖呆上很久。


    到时间上了车，车程有好半天，蒋奚最近过的日子有些日夜颠倒，昨晚睡得很晚，因此现在瞌睡的厉害，车子发动后没多久开始打起瞌睡来。


    脑袋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被惊醒，最后索性顶着玻璃窗睡了，但太硬，一个不稳就得撞一下，磕的脑门疼，睡不好让她有些烦躁。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带着耳麦闭目养神的男人，稜角分明的侧脸如清水般恬淡柔和。


    踢了下他的脚，等了会孔谢没反应，她又加大力踢了下，对方终于睁开眼，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想睡觉！」蒋奚瞅了瞅他平整宽厚的肩膀，抬起下巴，「借这用一下。」


    孔谢动了动身子调整坐姿，爽快的把肩膀往她方向凑了点，「睡吧！」


    蒋奚傻笑了下，头一歪舒服的靠了上去，孔谢调整音量拔下其中一只耳麦塞进她耳朵里，尽量减少车厢里杂音对她的干扰。


    他们的关系不是情侣，却又比一般朋友来的亲近，若真要用一种角色来比喻的话，或许更像是家人。


    一路到了终点站，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蒋奚却诡异的睡得死沉，下车时孔谢半边身子都麻了，几乎都无法拎行李，稍微动作一下就有千万密密麻麻虫子爬过的错觉，难受的让他直皱眉。


    蒋奚在旁边看着，「是不是手麻了？」


    「没事。」


    「你该叫醒我的。」蒋奚心里挺惭愧，随后抓住他的手给揉捏起来，「我帮你按按这样好的快！」


    孔谢手缩了下，那种持续不断涌上来的麻痒让他有些想跳脚，但看着蒋奚认真的表情以及手上传递过来的温热又让他忍不住了，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好一会之后感觉差不多了两人重新往外走，外来打工者陆续回来上班，车站旁的招聘小告示很多，还有另外房屋的租赁消息。


    蒋奚凑到一根电线桿柱子让仔细看着，孔谢大致扫了眼看向她，「你要找房子？」


    「嗯，总不能一直住那，而且曹柏莱今年要订婚可能还会结婚，到时总不能真被赶出来！」她笑了笑，「要是被那女人赶就更不好了！」


    孔谢看了她几秒，抬手抓了抓蒋奚披了整个背部的柔软长发，「我帮你注意着！」


    小gg上的出租房位置都不太好，离蒋奚的工作单位太远，交通也不方便。


    她道:「还得慢慢来了。」


    孔谢安慰她，「不会很慢的，现在是房屋招租最多的时候。」


    蒋奚点了点头，随后一块搭车回家。


    给父母去了个电话，之后直接回了曹柏莱公寓，开门进屋，没看见曹柏莱，但不巧，钱温婉居然窝在客厅沙发里。


    这个屋子因为有蒋奚在，所以钱温婉重来都没来过，曹柏莱也似乎一直没有要把人带过来的意思，但看今天这情况，对方俨然有了女主人的气势。


    蒋奚关好门把玩着钥匙走进去，目光扫向她的脚，赫然穿着自己的拖鞋。


    钱温婉一身粉色家居服，看见她没有丝毫惊讶，笑道:「回来了？玩的高兴吗？」


    「还行，你在这住的爽吗？」


    「不错！」钱温婉端起咖啡喝了口，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道:「不好意思，我穿了你的拖鞋。」


    蒋奚勾了下嘴角，「没事，反正是垃圾了，配你也挺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6插pter 15


    钱温婉的面部表情滞了滞，表面的平和有些破裂开来，她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看着她，「柏莱这几天有些累，现在还在睡，你别去打扰他。」


    蒋奚把行李随手一扔，坐到她对面，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口，把缺口对准钱温婉，「我最烦吃这东西，但现在肚子饿的慌，拿来填填肚子也不错。」


    说着她又咬了口，「你尽管牢牢捂着你那美味的面包，我再想吃也不会继续去惦念不在眼前的东西，不过好心告诫你一句，小心别捂臭了！」


    把咬了两口的苹果往钱温婉的方向一扔，重新起身拎起东西往里走。


    钱温婉面色难看的叫住她，「现在倒说的有条有理，前几年你怎么就没这个脑子？」


    「哪个年轻人不是傻子？我花时间买教训，我乐意！」蒋奚侧头看向她，「你是聪明人想来是不会理解了，智商也不是全范围都包容的，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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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温婉瞪着她的背影没开口，撑在沙发上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蒋奚再转身脸上的傲然瞬间消失，她困难的吞了下口水，走向卧室，她的房间在最里侧，走廊横穿客厅，拐弯后她看见曹柏莱正站在他自己的卧室门口，斜倚着墙壁，想来刚才的话该是听见了。


    蒋奚靠近他，直到能看见瞳孔中彼此的身影，轻声道:「女主人终于登堂入室，是不是高兴的想死了？恭喜！」


    他哑着嗓子，「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无所谓！」蒋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擦身走过去。


    今天也好，明天也罢，已经没什么意义再谈论这个问题，蒋奚只知道，她把自己当玩具给曹柏莱玩了，没了尊重何谈感情？


    蒋奚回到房间开始整东西，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除去必要生活用品她所能剩下的并不多，或许是潜意识明白迟早得走，所以就算不想承认她其实还是顶着客人的身份留在这。


    她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随后拖沓着走回客厅，曹柏莱视线扫向她的行李箱，微微一愣，仿似有些弄不明白。


    钱温婉笑着从曹柏莱身边起身，走近几步，「蒋奚，这么匆忙做什么？房子找好了吗？再住几天也没事。」


    蒋奚手指轻轻敲击行李箱拉杆顶部，这时表现的再自然也难盖苍白的面色，「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你，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精力演戏，不错，能忍是福，你比乌龟还能耐！」


    「你……」钱温婉顿时气结。


    蒋奚没再搭理她，直接走到曹柏莱面前，中间隔着茶几对望，她笑了下，「不好意思，我的鸭子在你背后呢，麻烦帮我拿一下！」


    曹柏莱没动，好一会缓声道:「温婉说的没错，你可以过几天再走。」


    「不用了，给我鸭子！」


    「你找到房子了？」


    蒋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至于表现出一副难分难捨的样子吗？让我搬出去你可是提了好几次，现在又贱兮兮的在那玩体贴你不觉得噁心？」


    她吼了声，「把鸭子还给我！」


    钱温婉在两人间看了几个来回，这时走上前从曹柏莱背后用力拉出了那只毛绒大黄鸭递给蒋奚，「走吧！」


    蒋奚抱好鸭子，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扔给曹柏莱。


    关门声后，室内顿时只剩了他们两人，钱温婉看了发愣的曹柏莱一会，走过去蹲到他眼前，捧住他的脑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怎么？难受了？是不是捨不得？」


    曹柏莱拨开她的手准备起身，「你想多了！」


    钱温婉一把拉住他，目光直直的看进他眼底，「想多了？那你刚才出什么神？」


    曹柏莱呼出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那个孩子，我的身体没有因此垮掉，你是不是已经跑到蒋奚身边了？」她死死的拽住曹柏莱的衣服，「你就是对我内疚而已对不对？」


    「你真的想多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刚才的烦躁已经消失不见，「你应该多信任我一点！」


    钱温婉没吭声，她信不了他，发生关系时他们还不怎么成熟，初上大学而已，那晚曹柏莱还喝醉了，她记得，那个晚上眼前这个男人叫的一直是蒋奚的名字。


    他说:蒋奚，我等不了了。


    你乖，马上就好。


    蒋奚，我爱你。


    蒋奚，蒋奚，这两个字在之后无数个夜里都成为了她的噩梦，身陷混沌，不能自拔！


    蒋奚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抱着鸭子，碰到门卫室的保安甚至还说了几句话，尽管她早忘了自己说的是什么，走出小区好远，才疲惫的停了脚步。


    这天艷阳高照，但冬天的日光再猛烈，所能感受的温度也十分有限，她像被人泼了一盆水似的，眼中的光亮一寸寸暗了下去。


    她不想回家，那两位嘴上说的无所谓，要真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心疼死才怪，可她还没力气去伪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蒋奚木愣愣的站了会，又继续往外走，随后一直毫无目标的在街头晃荡，等累了才到旁边的绿化带石墩上坐下，曲起膝盖，抱住鸭子，将脸埋在鸭肚子上，而这一呆就整整坐到了太阳西沉。


    她尽量放轻呼吸，让心中的闷疼不至于成堆泛滥，嘴巴一下一下碰触着鸭子上软软的绒毛。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近乎自我催眠般的不停对自己说这句话。


    夜越来越深，蒋奚数着自己肚子发出的鸣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叫了她一声，以为是幻觉没搭理，直到被人碰了碰，她才茫然的抬头，然后看到蹲在面前和自己平视的孔谢。


    「你怎么在这？」


    「家里没吃的正好去那边超市买了点东西，所以从这走。」


    路灯照射下孔谢可以看清蒋奚冻红的鼻子，和不停颤抖的双手，依据小镇的表现他知道蒋奚很畏冷，往常打死她都不可能在外面长时间呆着，尤其是保暖措施没做好的情况下。


    「你在这坐多久了？」


    「没多久。」她耸了耸鼻子，笑道:「你先走吧，我也马上回家了。」


    孔谢没动，看了她几秒，握住她拽着鸭翅膀的手，冷的就跟冰块一样，「你确定呆了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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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的手已经冻僵了，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以至于此刻不怎么能动弹，裹住整个手背的温热让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热。


    她低着头，小声道:「其实坐很久了，只是没地方去，不能回家怕爸妈担心，而这边又没找到房子。」


    「我回到公寓发现钱温婉已经住进来了，总不可能再厚着脸皮杵在那碍别人眼，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都说了会搬出来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让我无地自容？」


    「我没错，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孔谢看着一颗颗掉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水渍，喉咙不禁感到干涩，「嗯，你没错！」


    蒋奚唔了声，又把头用力的砸进了鸭肚子，微笑着的毛绒鸭头部都被砸变了形，好一会用心听能听到蒋奚泄露出的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之前章节直接放存稿箱了，评论也没怎么回，很抱歉，不过我都有看，谢谢大家阅读~！


    vip章节 17插pter 16


    远处斑斓的霓虹，旁边是川流不息的街道，孔谢蹲在蒋奚面前，这个普通又渺小的角落，只剩了两人。


    孔谢沉默的看着啜泣的蒋奚，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类似的夜晚，同样的季节，他经历了恋人的背叛和家人的消失，独自窝在一个地方，当时谁都不在身边，他可以感受到那种濒临的绝望，比死还要难受。


    就连现在他努力想要活到未来，可悲现实却把他锁在回忆里。


    良久他抬手摸了摸蒋奚的脑袋，笑着说:「我们回家！」


    他起身一手拎起旁边摔倒的行李箱，一手拉起蒋奚，缓慢又坚定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蒋奚低着头，一下一下吸着鼻子，视线还在不断的模糊，脑袋昏沉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当晚孔谢给蒋奚炒了碗蛋炒饭，随后回房间将自己大大小小的物品整了出来搬到隔壁，一些画画用的工具全部移到了阳台，其他零散的则放到了客厅角落。


    蒋奚看他来回忙碌，咬着勺子道:「我住这会不会太影响你了？」


    孔谢洗了手出来，「你想在这住吗？」


    蒋奚抬头看看不怎么明亮的灯光，还有低矮的天花板，环境不怎么好，但是她挺喜欢在这呆的，不然上次也不会睡的那么沉。


    「想，我可以分担房租。」


    孔谢倒了杯水给她，自己也端了一杯喝着，「那不就行了，有人给我分担房租也是间接减少我的生活开支，挤点就挤点没事，再不然以后我们也可以找个大点的房子住。」


    蒋奚捧着杯子点头，「嗯！」


    「不过你得跟你父母知会一声。」他把杯子放到桌上，「毕竟是女孩子，和个陌生男人住一块家人总归会不放心，如果你父母不同意，那就还是得另外找地方，不过你找房子期间可以住这。」


    「我爸不会反对，他对你的印象很好。」蒋树寅常说孔谢这孩子不容易，能帮着点就多帮衬着，他话语里的意思也是希望蒋奚能和孔谢多接触。


    「还是说一下放心！我去给你拿上次的毛巾牙刷，你快吃，吃完早点睡，这几天也要上班了吧？」


    「嗯，大后天！」蒋奚重新端起饭碗吃起来，刚才还不觉得，现在越吃越饿。


    第二天蒋奚睡得睁不开眼，前一天哭过以至于大早上的眼睛还很肿，她按了按眼皮去洗手间洗脸刷牙，随后给家里去了电话，斟酌着把住房的事说了。


    蒋树寅有些意外，不怎么确定的问道:「你难道看上小孔了？」


    「老爹您说什么呢！」蒋奚嚎了声，「我是这么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吗？别说我现在对曹柏莱怎么样，就算一点感情都没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上别人。」


    「也是！」蒋树寅在那边说道:「不过比起柏莱我更喜欢小孔，这事再看吧，我和你妈说说，你妈同意我也无话可说。」


    「那我挂了！」


    「等等，明天你们俩回家吃个饭吧！」


    蒋奚皱眉，「你能不能别说的跟什么似的，我们只是朋友！」


    你们俩回家吃个饭，说的好像俩夫妻一样。


    「小破孩计较的东西还挺多，难道我说错了不是两人是三人？搞笑不搞笑你！算了，不和你说了，领导叫我呢，明儿早点来，听到了吗？」


    「知道了！」蒋奚略显无语的挂了电话。


    独自在客厅坐了会，孔谢也起床了，他揉着脑袋出来，看见蒋奚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蒋奚看着他走进卫生间，坐客厅提高音量道:「我刚跟我爸打电话了，他叫我和你明天回家去吃饭。」


    「等一下！」孔谢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好一会水流声中断后，他一脸清爽的出来，「去你家吃饭？」


    「嗯！」


    孔谢想了想，点头，「确实该去一趟，我还没给蒋叔拜年呢！今天要么去超市买点东西明天带过去。」


    「不用了吧！」弄得跟上门女婿似的。


    「怎么就不用了？」孔谢不在意的道:「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买一些，你在家没事干顺便去外面走走也好。」


    蒋奚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午换了衣服一块出了门。


    她本身不是个心思细腻体贴的人，以前也没给父母买过什么吃的用的，现在跟着孔谢逛超市，对方一问她三不知这点实在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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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笑道:「以后你得多关心关心你爸妈才是？」


    爱吃什么爱用什么爱穿什么，啥都没答上来，蒋奚捂了捂脸，「知道了！」


    孔谢最后跟随大众买了几样营养品和一些水果，结帐出了门，旁边就是商场，两人顺道又去逛了圈。


    碍于孔谢的表现，蒋奚第一次细心给父母买了东西，女款丝巾以及一条男款皮带，虽不好说那二老会不会喜欢，但送过去了总能让他们高兴高兴。


    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精品店，蒋奚拉了孔谢一下，「哎，咱们进去看看。」


    里面的顾客基本都是年轻女性，孔谢站在门口，「我在这等你。」


    「好吧！」蒋奚快速蹿了进去。


    精品店有些大，她晃了圈叫住一个路过的营业员，「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男款的保暖物品在哪？」


    繫着褐色围裙的小姑娘往里一指，「走到底，右手边就是。」


    「谢谢啊！」


    「没事。」


    蒋奚寻了过去，很快见到墙上整齐挂列着的毛绒手套帽子还有围巾。


    她快速挑了副灰色的取下来，套自己手上试了试，里面厚厚的全是绒，触感十分舒服，也非常暖和。


    她满意的抓在手上，随后绕过去在对面给自己挑了顶毛绒帽子，蒋奚很爱帽子，一个冬天可以买好几顶。


    去柜檯结了帐把商标一扯，直接戴着出去了。


    孔谢看她头顶类似巨大型蒲公英似的帽子，走起路来旁边的毛绒都一动一动的，笑道:「感觉一吹就能跑了！」


    「想像力可真丰富！」蒋奚把礼品袋往他怀中一塞，「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孔谢有些意外，呆了下从纸袋掏出东西，一副柔软的灰色大手套。


    蒋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没什么好送你的，我看你从来不戴手套所以就想着买一副，你试试好不好用，我刚戴了一下还算暖和。」


    孔谢捏了捏手套，「有心了。」


    「还好！」蒋奚抬了抬手，催促道:「试试啊！」


    孔谢没动，以前有个人每年都会亲手给他织手套，从起初的见不了人到后来的有模有样，质量不是顶好，但他戴着也暖和，那个人说过他以后都只能戴她送的手套，不然就冻着，她不捨得他挨冻，所以年年都提前准备，可是现在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戴过手套了。


    蒋奚看他愣神，等不及直接接过来帮他戴上，边道:「虽然你不怕冷，但是手也要保护好，你是个画画的，得靠手吃饭，这么不上心可不行。」


    两手都戴好后，蒋奚满意拍了拍他的手背，「怎么样？还舒服吗？」


    孔谢动了动陷在毛绒里的手指，点了下头，「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8插pter 17


    第二天起床没多久两人拎着东西出发，在路边买了热乎乎的早餐边吃边走去公交站牌下等车，蒋奚吃东西比较专心，很少会到处乱瞄，因此等她埋头啃完吃的顺便将垃圾一扔，再转身才发现身边停了不知多久的一辆闷骚红色私家车。


    她拿胳膊撞撞一旁的孔谢，「有人你怎么都不提醒我？」


    他挑眉，道:「怎么？这位你认识？」


    蒋奚这才想起来孔谢压根没见过孙牧这不要脸的，她拍了拍衣摆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拉了下孔谢的袖子，低声道:「另外打车吧！」


    孔谢看了停车方向一眼，应了声。


    两人快速调转方向，但走了没几步，身后一阵共鸣，小车瞬间高速驶了过来，随后又一个紧急剎车停在她身边，巨大的抓地声响害蒋奚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转头看着缓慢下降的车窗，「你没毛病吧？」


    孙牧歪头和她对视，鼻樑上架着一副大墨镜，堪堪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嘴巴。


    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讽刺道:「我还在想这次曹柏莱不要你，你怎么没闹腾呢？原来是有新欢了，蒋奚，你这速度可挺不错呀？」


    蒋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管的着吗？每天吃饱了撑的就挖这事出来玩，时间挺多啊！」


    孙牧耸了下肩，一字一顿道:「我乐意！」


    随后挑衅的抬手点了点额角，嚣张的斜了眼孔谢，一踩油门又颠颠的走了。


    车子很快没了踪影，蒋奚死死瞪着他离开的方向，气的想摔东西。


    孔谢把她手中紧拽的两只小礼袋接过来，拍了下她的背，「走吧，车子来了！」


    等公交车停稳，蒋奚被动的往上走，找到位置坐稳后她转头看着窗外好一会，突然看向孔谢道:「刚才那事你不生气？」


    孙牧的言词十分轻佻，连带对孔谢的嘲讽都掺杂在里面，只有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没理由只有他不知道。


    「我又不认识他，气什么？」他勾了勾嘴角，「很多事没必要较真，没意思，就想疯子一样，你跟他讲理他会听吗？越说对方可能越起劲，不超越底线的都不是大事，该低调的时候就要学着忍耐，这也是一门学问。」


    蒋奚性子太直，一激就晃，对谁都一样，一吵就要吵出个胜负来，不然都不罢休，当然也没人给她讲过这些东西。


    「没看出来你大道理还挺多。」印象里似乎这还是孔谢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是不是有种真人不露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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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也还好！」


    公交车摇晃着经过几个站口，上来的人有些多，很快便呈现出人挤人的现象，正月里都是走访亲戚的，手上大大小小都拎着些东西，甚至还有人带鸡鸭鱼肉，伴随着起伏不断的鸡鸣鸭叫车内空气开始变得浑浊。


    孔谢看蒋奚皱眉不停抿嘴明显难受的样子抬手开了车窗，刺骨的冷风顿时蹿了进来，蒋奚哆嗦了下，立马把头转向风口，也顾不上冷了。


    她不是千金大小姐，公交车这种交通工具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只是对于这种几乎没地下脚的情况依旧有些适应不了。


    人越来越多，她坐在外围免不了肩膀脑袋被磕一下碰一下，只能尽量往孔谢身边靠，现在的城市道路红绿灯多的没样，随着停车次数的增加人群晃动的幅度成正比上涨，又一个剎车下一位胖大姐没站稳，上半身直接压向了蒋奚。


    蒋奚闷哼了声当下觉得背都要垮了，对方好不容易站稳后连连道歉，她面部表情有些痛苦的抚了抚背也不好说什么，只僵硬的点了点头当回应，随后转向孔谢，「你没事吧？」


    事发突然，她刚一个没注意整个人砸向孔谢，连带他也有遭殃。


    「没事！」孔谢语气不稳的说道，两颊有些红，明显不是没事的样。


    「真假的呀？」蒋奚上下看了他一轮，「我刚砸到你哪了？」


    「真没事。」


    大大小小的礼品袋此时被孔谢放到了膝盖上，双手紧抓着袋口，指尖用力到泛白，微弓着背，眉间微蹙。


    蒋奚低头看他有些蠕动的双腿，几秒后露出些许尴尬，抿了抿嘴，小声凑到他耳边，「撞到那了？」


    孔谢侧头看她,眼神侷促且无奈，吞了吞口水，「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对方丝毫不改的坐姿让蒋奚认定了这个结论，那地方特殊，她撞下去时可一点都没留力，问题可大可小，毕竟关系子孙后代，要真出问题了她可赔不起。


    「要真疼的厉害去医院看看。」蒋奚记得以前读书时同班男生偶尔磕到了表现出来的症状能把地给蹦裂了，想来那东西薄弱的狠，难得孔谢还能忍着。


    孔谢被她的话弄得脸颊更红了些，看了看前后乘客，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略略放心，他尴尬道：「别说了。」


    「你别不好意思呀！」蒋奚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和顾忌，体贴的更放低声音，「我是为你好，我刚一胳膊肘下去力可大了，要真出问题难道你还想做太监呀？下一站好像就是中医院，要么先看看？」


    淡定如孔谢这时都有掐死她的心了，平时也没看出来她这人想这么全面，今天怎么偏偏咬死不放了？


    孔谢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眸底湿润，羞恼成怯，眼角牵带出无限风韵妩媚，让蒋奚愣了愣，随后乖乖的闭嘴转了头。


    直到下车蒋奚都没再提这茬，只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有些疑惑也有些惊奇。


    孔谢这时已经缓过了劲，没有刚才那么狼狈，注意到她的偷窥，好笑道：「一直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蒋奚点头，「有点。」


    孔谢惊讶道：「真被我吓到了？我刚才好想也没怎么凶？」


    他都没开口说什么，不至于就把人吓成这样吧！


    「倒不是凶不凶的问题。」蒋奚抚了抚下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一会后才道：「而是我刚看你那眼神吧，觉得比女人还媚，啧，居然比我还女人！别哪天跑出个男人看上你了！」


    孔谢直接抬手给了她一个后脑勺，之后不管她怎么嚷嚷连个眼神都没扫过去。


    一块到了蒋家，二老都在，他们极度热情的将孔谢迎进门，面对对方的送礼也礼貌的表达了婉拒之情，尽管最后还是接受了，当然这是合理现象。


    之后轮到杵一边的蒋奚，奚尚淑上下含笑瞅着她，随后道：「呦，这风吹的，你还会买东西了？」


    蒋奚傻笑了下，「难得难得。」


    「废话，我也知道难得！」奚尚淑一把将两袋子夺过去，其中一只扔给蒋树寅，「老蒋，一块瞅瞅是啥！」


    打开后，她拿出里面的丝巾放手上搓了搓，又仔细拿眼前瞧了瞧，那眼珠子几乎都要长到丝线缝里去，下结论，「地摊买的吧？」


    蒋树寅拿着皮带往自己略微发福的腰上套，附和，「我也有这个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9插pter 18


    蒋奚快速看了眼一旁看好戏的孔谢，低吼了声：「什么呀，都是大商场买的，人家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奚尚淑一个爆栗砸她脑门上，教育道：「年纪没怎么长倒反而觉得我们丢人了？今天给我在门外蹲着。」


    紧接着转向孔谢，温和笑道：「小孔啊，我们进屋，外面冷！」


    拍了拍他的胳膊，三人同时往里走去，另外两人丝毫没有要帮蒋奚说好话的意思，她连忙观情势讨饶：「老妈，我错了，真的！」


    「知错能改是好事，那就站半个小时吧！」她悠悠说道，随即关了门。


    「十分钟吧！」蒋奚不甘心嚎了声。


    里面听见了，传来奚尚淑低弱模糊的声音，「二十分钟！」


    蒋奚又嚎了声，「十五分钟！」


    这次过了好久里面都没再回应，她左右看了看认命的站在门口，这么多年没站还怪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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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口都是风，吹得蒋奚脸颊疼，打了个喷嚏后揣着双手努力往门上贴，试着稍稍挡点风，门和墙壁的间隔很小，因此效果甚微，她埋头挨了会还是觉得冷，最后索性在楼道口来回蹦跳取暖。


    过了好一会，手机响了，她吸了吸鼻子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曹兄，眯了眯眼，稍作犹豫后放进口袋没接，铃声持续的响着，蒋奚就当听歌似得继续蹦，她懒得搭理现在的曹柏莱，没什么意义，既然这么不待见，那就断干净点。


    手机很快安静下来，只是下一秒又开始高歌，这是重来未有的情况，别说他主动给蒋奚打电话的次数，就这连续拨打的情形绝对是首次。


    蒋奚的跳跃幅度慢了下来，几秒后接通电话。


    她直截了当道：「有事？」


    「你又被罚站了？」他在那边轻笑着道。


    蒋奚皱眉，转个身望向楼对面，曹柏莱果然站在楼梯转弯那的过道口单手插袋看着她，这样的对视有种回到很多年前的感觉，那个善良温和的少年仿佛还会从那个地方端着热热的暖水袋走过来，然后用温和宽大的双手给她捂耳朵。


    蒋奚举着手机也下了半截楼梯，同样高度的和他对视着，笑了笑，「真不幸，又被你看到了。」


    「是啊，你又干什么蠢事被你妈罚站了？」


    「小事，她喜欢这样就陪她玩玩，长辈高兴就好。」


    曹柏莱眼中露出惊讶，随后道：「果然长大了。」以前的蒋奚听到他这样说会絮絮叨叨的抱怨一通做发泄，现在会为别人考虑了，这样的变化又都是在什么时候产生转变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还行吧，这年又不是白过的。」


    「嗯！」曹柏莱淡淡的应了声，想起什么似得，又道：「今天气温比较低，冷吗？不然先来我家待会。」


    「谢谢，不用了，我站好一会了也快开门了。」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蒋奚！」曹柏莱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就算不能走到一起，至少还有往前那么多年的相处回忆，相比恋人，朋友，亲人，会不会更合适？」


    「我不觉得。」蒋奚笑了笑，胳膊肘撑到护栏上，「喜欢一个人很多年，尽管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但那份付出未有回报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看着对方和别人幸福的在一块多少会不是滋味，就算已经不喜欢对方了也一样，这只是一种嫉妒心理，所以有人说真爱过的人分开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蒋奚顿了顿，「你不喜欢我，这不怪你，但以后还是别联繫了，对彼此都好，想来钱温婉也不会希望我们有联繫。」


    两人隔着两幢楼的距离在半空对视着，看不清五官表情，那言语中的认真谁都能感受的到。


    好半晌后电话中断，曹柏莱一言未发的转身上楼，乳白色的背影，缓慢的在对面楼道里消失。


    蒋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手机放进口袋也转了身，到门口发现门已经开了，只是半掩着，推门进去，暖意扑鼻，孔谢和蒋树寅正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奚尚淑则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


    她脱了外套坐到孔谢旁边，拿遥控看电视。


    等蒋树寅被奚尚淑叫走去打下手后，她才撞了撞孔谢的腰窝，「喂，刚才谁去开的门？」


    孔谢喝了口热茶，「我！」


    蒋奚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又转到他身上，「看见什么了？」


    他笑了下，「该看见的都看见了！」没等蒋奚发作，又道：「不过放心能听的没听。」


    蒋奚一拳揍到了旁边的抱枕上，变着调的哀嘆，「每次都亏啊亏啊亏啊！」


    这话正好被端着水果出来的奚尚淑听见，瞪了她一眼，「就知道不该放你进来，大过年嚎什么嚎！」


    蒋奚连忙在自个嘴上打了叉，乖乖闭嘴。


    等奚尚淑重新回了厨房，她身子一歪凑到孔谢那边，小声抱怨道：「怎么看着你更像他们儿子？就知道今天不该回来。」


    孔谢嘴唇贴着杯沿，眼角微扬，淡定吐出两字，「人品。」


    下一秒蒋奚又揍了抱枕一拳。


    中午吃了饭，四人都没什么业余活动，闲着没事干，蒋树寅从抽屉翻出扑克牌准备斗地主。


    蒋奚笑他，「老爸，我没事干就在电脑玩斗地主呢，你和我玩明摆着输。」


    蒋树寅埋头分牌，头都没抬的回了句，「赢了再说。」


    打了小半天，孔谢和奚尚淑输赢都不大，只有蒋树寅这次输得见了底，蒋奚笑眯着眼数钞票，边道：「我就说了吧我技术过硬，还不信，现在输惨了吧！」说着还拿钱在自家老爹面前晃了晃。


    蒋树寅拍了拍膝盖，「是是是，难得你赢了次，高兴高兴也好。」


    得瑟了没多久，大赢家被奚尚淑指使着出去买水饺了，资金自然是从她赢得钱里出。


    屋里剩了三人，奚尚淑打开电视找频道看，蒋树寅则和孔谢终于说到了他们住房的问题。


    「蒋奚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心眼，但认死理，主意也大，自己想好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也是这个原因她此前住在柏莱那，我们也拿不出办法。」


    孔谢点头，「能看出来。」这段时间的接触多少也让他有了解到。


    蒋树寅点了下头，「他们从小认识，感情自然比较深，今年柏莱可能就要结婚了，蒋奚表面看着没事，心里必定是难以接受的，她一个住外面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我们和她说的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表面没心没肺应的挺好，其实我们看着更心疼，蒋奚也没什么朋友现在愿意与你交好也算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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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蒋树寅突然起身，对着孔谢鞠了个躬，「小孔，蒋叔只能在这麻烦你，帮我照顾着蒋奚一点。」


    孔谢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扶住他，「这是做什么，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这是我应该的。」


    先不说曾经蒋树寅帮助过他，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愿意关照蒋奚，这都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磁场吸引，他和蒋奚很聊得来，在一起也很轻松，他很珍惜这种氛围。


    奚尚淑一直没说话，专注的看着电视，这时忍不住按了按眼角。


    等蒋奚买了水饺回来，他们已经换了话题，气氛很愉悦轻松，奚尚淑接过水饺去厨房煮，晚饭吃的自然也是这个。


    晚饭后没多久他们准备回去，蒋树寅这时才说了句让她在孔谢那安分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蒋奚自然是点头应下，同时对能这么顺利过关感到惊奇，她想或许是有了曹柏莱前列的问题。


    晚上气温更低了，路灯下的光晕都雾蒙蒙的，蒋奚搓着手心血来潮想着直接走回去。


    孔谢道:「路可不近，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


    蒋奚无所谓的摆手，「现在年轻人就是缺少锻鍊，走走是好事，尤其是男人！」


    孔谢看了她一眼，强调:「我是无所谓，你能走多少？」


    蒋奚夸海口，「肯定走到家！」


    这边算市区边沿，因此不是很热闹，冬天的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会外出踏马路，有的只有旁边偶尔经过的车辆。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路过一个公园，蒋奚小时候常和蒋树寅一块来这玩，现在这里闲逛的人很少了，这晚却难得聚集了不少，音乐喷泉开着，五彩的水注随着音乐不断起伏跳跃，再里面点有个小型舞台在做演出。


    蒋奚还在好奇是什么活动呢，几个扎着小辫子的孩子迅速跑过来往地上一坐死死抱住她的腿，孔谢也是同样情况。


    小孩手里都拎着花篮，统一的玫瑰花，已经不怎么新鲜，甚至有几朵花瓣都焉了。


    其中一个可怜兮兮带着外来音的小孩说道:「大哥哥给女朋友姐姐买朵花吧！今天情人节都该送花，买一朵吧！」


    另外几个随后也絮絮叨叨叫嚷起来，蒋奚才恍然今天居然是情人节，她对这样的节日并不怎么关注，以前没过过，现在也没那个心思。


    孔谢低头看了会地上的孩子，随后蹲下身，笑着问道:「多少钱一朵？」


    小孩愣了愣，面对太多的冷言冷语这样温和的询问让她有些反应过来，她稍稍松开抱着孔谢的双手，小声道:「五元一朵。」


    孔谢又看看另外几个，「都是吗？」


    「嗯！」几个小孩一块点头。


    他拨了拨篮子里的玫瑰，笑道:「我都买，你们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已经双更，明天的量也在了哈~！


    vip章节 20插pter 19


    小孩看着他，眼里都是半信半疑，就连蒋奚都略带惊讶的看着他。


    孔谢直接从口袋掏出钱夹，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不起来就不买了。」


    小孩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一股脑的起身都围到孔谢面前，争相举着花篮等他结帐。


    情人节的生意应该挺好，篮子里的花已经所剩无几，一个个轮着卖完花，紧接着拎着空篮子瞬间一闹而散，脏兮兮的小脸上都是比花还灿烂的笑容。


    孔谢将手中的一小束廉价玫瑰递到蒋奚面前，焉焉的花朵在冷风中更加显得没什么精神，蒋奚接过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了，不过这是我平生收到的第一束花。」


    她看向孔谢，晃了下花束，「托你福！」


    「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送你十分漂亮的鲜花！」


    蒋奚点头，「嗯，我又不比别人差，没理由没人喜欢我。」


    孔谢轻笑了声，「有自信是好事，走吧！」


    蒋奚跟着他往前走，边道:「其实刚才每个小孩那买一朵就行了，这么多浪费！」


    「天太冷了，这么小的孩子看着挺辛苦。」


    蒋奚沖他竖大拇指，「有爱心的男人就是有魅力！」


    孔谢推了下她的脑袋，笑了笑，随即沉默了几秒才道:「她家家境不好，很小的时候也被逼着这样卖过花，我每天都陪她，那会还没现在这么好卖，更难更累。」


    孔谢很少主动讲以前的事，蒋奚不用问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曾经历过这种苦，刚才买花的原因也就在了。


    他又道:「所以我理解她当初抛下我的选择，她也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跟着他不一定会差，但可能得苦一阵子，对方不愿拿自己的人生做赌注，也正常。


    孔谢看着前方，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蒋奚歪头看他的侧脸，感觉到了他的沮丧。


    过了半晌，蒋奚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孔谢，挂在他身上继续往前走，她道:「别难过，至少你们一块有那么多回忆，不管是苦是甜都绝无仅有，而且我想她肯定在某一刻是喜欢着你的，你看，这就比我好多了，我纯粹是单相思了好几年头，连个初吻都没送出去。」


    孔谢被她从侧面用力抱着，动不了双臂，这时听了她的话刚才被吓到的仓皇一扫而空，哭笑不得，「你这算什么安慰话！」


    蒋奚又紧了紧双臂才放开他，「这话说的，我都牺牲自己了，而且我还献了一个拥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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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鼓励我呢！」孔谢反手搂了下她的肩膀，「你的安慰很有效！」


    「真的？」


    孔谢点头，笑着道:「嗯，连初吻秘密都出来了能不有效吗？」


    「啧，揭人痛处是不道德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谁都没发现身边高速驶过的一辆银色轿车。


    曹柏莱拽着方向盘看着倒车镜里缓缓消失的两人，他从没见过蒋奚除自己外和另外的男人也可以这么交好这么亲近，其实也正常，就算不是孔谢，也会有外人。


    近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到了家，期间还吃了路边摊当夜宵。


    蒋奚身为女人但并不爱逛街，因此她很少走远路，而像这次这么远的更是从来没有过，她感觉脚底疼，双腿都有些发硬，一坐到椅子上就不想再动。


    孔谢边换鞋边道:「别坐，先去洗澡！」


    蒋奚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现在坐着等一下会更起不来。」


    「没事！」


    孔谢回房拿了换洗衣服走到她面前，「有没有后悔死？」


    蒋奚闭眼装死，没搭理他故意的调侃。


    孔谢给她倒了杯水放桌子上，随后转身进卫生间。


    时间已经有些晚，他洗的很快，十来分钟后擦着头发出来蒋奚已经真的睡着了，杯中的水少了大半。


    孔谢把毛巾往背上一甩，俯身凑进呼吸平缓的蒋奚，用食指戳了戳她脑门，「蒋奚，不能在这睡！」


    对方动了下头，没反应。


    他又戳了戳，加大音量，「不能睡！」


    蒋奚脑袋直接往旁边一歪，打起轻微的呼噜来，显然是真累坏了。


    孔谢没再叫她，直接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在床上放稳了又给她盖好被子，随后走出去顺便关好门。


    蒋奚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闹钟响了好几遍才勉强爬起来，顶着头乱发走出去，孔谢已经坐在电脑前给一些杂志报刊画插画，这是他的副业，蒋奚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平时缺少运动，昨晚一次性走那么多路导致蒋奚后遗症挺严重，大腿小腿关节只要一动就疼的不行。


    她皱眉走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完出来，孔谢笑道:「还逞强吗？」


    蒋奚龇牙，「这也是种能耐。」她坐到孔谢对面，「你吃了吗？」


    「没。」孔谢重新将视线调回电脑，「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或者自己煮一点。」


    蒋奚今天要上班，但现在时间还有，看孔谢挺忙估计就要交稿了，她也不好让他来回跑一趟。


    起身去门口换鞋，「我自己去买，你想吃什么？」


    孔谢唔了声，「小笼包！」


    「行，知道了！」蒋奚试着跺了跺脚，感觉比刚才稍稍好了些，转身出去了。


    这片小区已经老龄化，年轻一辈的很多都纷纷搬了出去，清晨楼下都是晨练的老人。


    蒋奚拢了拢衣服快速出了小区大门，不远便是集中的早餐摊位，排队买了小笼包豆浆油条还有煎饼，又快速回家，闻着瀰漫的食物香味肚子更饿了。


    一进门，孔谢已经将碗筷准备好了，他把电脑往旁边移了移，接过蒋奚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把豆浆倒到碗里推到对面。


    蒋奚伸手就要抓油条，被孔谢一掌拍开了，「去洗手！」


    蒋奚愣了下，下一秒起身跑厨房去洗手，便抱怨，「麻烦，我出门刚洗过的。」


    再出来看见孔谢已经用筷子夹着包子吃的欢，也顾不上说什么，跑到位置上坐下拿起油条快速吃起来，吃的满嘴油渣，喝豆浆还被烫了，差点没喷出来。


    孔谢看着她的狼狈样，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擦了擦嘴，淡定道:「怎么跟好几天没吃了似的？」


    蒋奚皱眉动着前端发麻的舌头，「可能昨晚走太多，消化也变好了，早上起来特别饿！」


    孔谢摇了摇头，走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牛奶过来，「喝点凉点，说不定能好点。」


    「不要，又喝豆浆又喝牛奶的不舒服。」她将剩下的几口一股脑喝完，拍拍膝盖起身回房去拿包准备上班。


    孔谢低头看看杯子，最后自己小口小口抿着喝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伪更，主要是想通知大家一声！^_^


    接编辑通知本文明天入v，不管大家是走是留，在这都感谢你们阅读！


    vip章节 21插pter 20


    这一天蒋奚过的并不舒坦,进了办公室还没坐稳被主编派遣着去跟了一个社会新闻,忙忙碌碌到下午又跑了个名人专访现场，到最后她感觉扶着相机的手都是颤抖的。


    採访地点在市区高星级酒店，收工时蒋奚直接跑到了大堂休息区,坐那揉酸疼的脚踝。


    本次搭档编辑赵悦允给她端来一杯速溶咖啡,笑道:「今天不在状态啊！大姨妈造访？」


    「谢谢！」蒋奚从她手中接过喝了口苦笑了下，「大姨妈还早,昨晚运动去了,没顾上量！」


    赵悦允暧昧的眨了眨眼，「这么厉害？对方来了几次？」


    蒋奚愣了下，随后瞪大眼,「什么呀！正常运动,你这思想可得好好净化净化了！」


    赵悦允笑了笑,往后一靠，揉了揉脖子，「谁叫你自己不说清，大晚上的玩运动哪个人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蒋奚抬了下手，「停，你那思维逻辑我是理解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眼，「一块吃饭吗？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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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她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本小姐今晚有约！」


    赵悦允长的很漂亮，加上精緻的妆容让那张本就精细的脸蛋更容光焕发起来，小道消息说她在外面有很多男人，还被一个富豪包养过好几年，舆论真假不定，至少就单单这个人蒋奚觉得挺好的，不做作不伪善，直接爽快，比其他道貌岸然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行，那你坐着，我先走了！」蒋奚把手中的杯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沖她挥手，「走了哈！」


    赵悦允举了举杯子，「慢走！」


    回去路上经过一个馄饨摊，蒋奚在那解决完晚餐后回家，洗完澡后回房将今天的照片拷出来做删减修饰工作，因为身体太疲惫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准备睡觉，关了灯闭眼没几分钟又一骨碌爬起来，皱眉一下一下按阵阵泛酸的小腿肚，好半晌过去一点缓解的意思都没有。


    蒋奚烦躁的扑棱几下双腿起身跑厨房去倒水喝，边慢慢的在原地跺脚。


    孔谢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她睡着睡衣在厨房窗户口晃悠，愣了下，放好钥匙走进去。


    「还没睡？」他走到厨房也倒了杯水。


    「我倒是想睡，问题是小腿一直难受？」


    孔谢低头瞟了眼她穿着毛绒兔子头拖鞋的双脚，还在缓慢的左右踩，「腿酸？」


    「嗯！」蒋奚看着漆黑的窗外闷闷的应了声。


    「捏一捏就好了。」


    「我捏过了。」


    孔谢把杯子往厨台上一放，蹲身抓住蒋奚晃动的小腿一捏，对方顿时嚎了声，开始挣扎，孔谢放开前又用力捏了一下，蒋奚酸疼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厨台上。


    「哎哎哎，难受死了！」她纠结着五官喊了声。


    孔谢放开她站起来，把刚才杯子里的水倒掉洗了洗放到一边，随后擦着手道:「回房呆着，我帮你按一按，到时就舒服了！」


    蒋奚想想刚才近乎钻进骨头的酸涨，连忙摇头，「别，太难受了！」


    男女力道有差，他按的和自己按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忍忍就过了，不然你这样得一晚上，睡了也能被疼醒！」


    「你那力太大了，吃不消！」


    「那我要么试着轻点？」


    蒋奚沉默了会，点头同意了，没办法，这么忍着过一晚也不是个舒服事。


    前后脚回了蒋奚房间，蒋奚往床尾一坐，孔谢搬了把小凳子坐她对面，抬起她的腿放膝盖上，漂亮带着温度的手指掀起她的裤腿，间接碰到她的皮肤，蒋奚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


    猛的缩了腿，抱着膝盖对上孔谢疑惑的视线，她咧了咧嘴，「这么晚，你也挺累了，叫你给我揉腿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又不是长时间的事！」


    「还是不了！」蒋奚摇头，「短时间也累！」


    孔谢看了她几秒，「你不是害羞吧？」


    蒋奚干笑一声，「是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你都是个男的，不过也没到害羞的程度，就是怪怪的。」


    「也没什么好怪的，咱们俩要有什么事早就有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蒋奚摇头，「我不是这意思，虽说是朋友，但也得顾忌点。」


    孔谢看了她一眼，点头，「也有道理，不过你放心，我没把你当女生看过。」


    言下之意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蒋奚傻眼，随后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什么话！再怎么掩盖都抹不去我是个女人的事实，你居然把我当男人看！男人有我这么长的头发？」


    她又挺了挺上身，「有我这么伟岸的身材？」


    孔谢哭笑不得，「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打消那些不安因素嘛！」


    「那也不是这么个打消法！」蒋奚不满的看着他，随后脚一伸又搁到了他膝盖上，破罐子破摔的道:「算了算了，麻烦你再帮我捏捏！」


    孔谢笑着，好脾气的随她闹腾，紧接着给她揉捏起来。


    蒋奚立马皱眉，哼哼了几声后往床上一倒开始左右翻腾，难受的厉害了就用拳头锤床铺。


    孔谢牢牢抓着她想往回抽的腿，「忍忍，就好了！」说完更用力的捏了捏。


    蒋奚身子一抖，吼了声:「太用力了！」


    等两腿都捏完，整个床铺已经一片凌乱，蒋奚有些脱力的趴着，不过两小腿肚确实舒服了很多。


    孔谢甩了甩手起身，嘱咐她早点睡后拎着小凳子出去了。


    蒋奚蠕动着爬回被窝，这次一闭眼总算沉沉的睡了过去。


    住在孔谢这和住在曹柏莱那相对比，除了环境和人不同之外没有任何区别，蒋奚和以前一样依旧隔段时间回家一趟。


    吃过饭，娘俩坐客厅看电视，蒋树寅则被勒令着在洗碗。


    奚尚淑按着遥控选台，边道:「你过几天抽个时间，我给你安排件事！」


    「什么事？」


    「你张姨家的外甥过几天来这玩，你没事干去见见。」


    蒋奚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惊讶的看向她，「你让我去相亲？」


    奚尚淑平时并不怎么在意她的恋爱状况，就连询问都很少有。


    「怎么能说相亲呢？也就交个朋友而已。」


    「得了吧！」说辞不同，本质意义是没差的，就是变相相亲。


    奚尚淑瞟了她一眼，「我这也是为你好，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移情别恋，你既然对孔谢不对盘就跟着看看别的男人，说不定又让你迎来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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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蒋奚无奈的叫了声，「你的意见很有可行性，我会去找男人，但不接受相亲。」


    「你怎么就不接受了？」


    蒋奚撇嘴，吐出三字，「没面子！」


    奚尚淑抬腿便踹了她一脚，「没出息！」


    vip章节 22插pter 21


    蒋奚最终没去见那个所谓的张姨外甥,过了几天却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刚下班,蒋奚跟着一帮同事坐电梯下楼，临近大门看见了倚着车身而站的曹柏莱，她脚步滞了滞,被旁人撞了下才又慢吞吞的走出去。


    「上车吃个饭。」曹柏莱等她走近后笑着道。


    「没时间,找我有事？」蒋奚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要她像以前一样好脾气的巴着他纯粹是做梦,等她脑子清醒都想通之后,还是个挺记仇的人，不管对方是谁。


    曹柏莱的嘴角微微掉了些许下来，「是有件事想说,不至于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真没有！」蒋奚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速度！」


    曹柏莱蹙了眉,左右张望一眼，沖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点点下巴，「不吃饭，喝杯咖啡成吗？」


    大厦里陆续还有同事出来，经过的都不由侧头，有些交情好点的甚至还对着蒋奚暧昧眨眼，弄得她有些烦躁。


    抬腕看表，「三十分钟。」随后率先朝那家咖啡厅走去。


    曹柏莱愣了下随后跟上。


    咖啡厅这个时间人并不多，蒋奚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曹柏莱则坐对面，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单子推到蒋奚面前，「自己点。」


    蒋奚直接抬头对服务员笑道:「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谢谢！」随后抬头自顾自的张望室内装潢，仿佛对墙壁上的装饰挂件很有兴趣。


    曹柏莱看了她一眼，把菜单还回去，「蓝山，谢谢！」


    服务员走了，曹柏莱沉默了会，开口:「最近过的好吗？」


    「还行。」


    「我昨天碰见你妈了，听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嗯。」


    「有看中意吗？」


    「没！」


    「蒋奚！」他无奈的叫了声，「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对！」蒋奚抬头终于正眼看向他，「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心平气和的对你说话？」


    「温婉那天是在我家，但她并没住在那里！」


    「和我有关系吗？」蒋奚挑眉，「就算她住在你那都天经地义，我现在无所谓了，而且你也不用和我解释，没必要。」


    蒋奚吞了下口水，要说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是相比起难过伤心可能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她忘不了那天进门被钱温婉喧宾夺主的滋味，尤其那个女人还是她厌恶了那么久的，但没必要说出来了。


    「你到底什么事？」


    这时服务员将白开水和咖啡端了上来，「请慢用！」


    曹柏莱轻轻搅拌几下，「下周一我订婚。」


    蒋奚看着玻璃杯口被热水蒸出颗颗分明的水滴，指尖不可抑制的颤了颤，笑道：「好事啊！」


    「会来吧？」


    「再说吧，我工作忙，可能没时间。」


    曹柏莱端起咖啡抿了口，「来吧，我还是挺希望你来的。」


    「行，我请假看看，能请出来就去。」


    蒋奚呼呼的吹着杯口，过了会看他没反应后，说道:「说完了？那我先走。」


    曹柏莱这次没再留她，甚至都没抬头，等蒋奚离开好一会他才揉着眉心靠向椅背。


    孔谢除了去培训班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家画画，忙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因此一日三餐很不准时，只有蒋奚休息了他才会注意着些。


    从咖啡厅出来没多久蒋奚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棉花糖，又去一家开了好几年的拉面馆买了碗刀削面，之后打车去了孔谢那。


    对方见到她来很惊讶，蒋奚挑了几下眉站外面等着，面味太重，进教室不太好，等到十五分钟课间休息，她把面端给出来的孔谢，进去又把棉花糖一包包分给小朋友，再出来和孔谢一块趴在栏杆那。


    「今天这么好！」孔谢打开盒子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口塞进嘴里，「嗯，味道不错，你吃了吗？」


    「吃了！」蒋奚看着他，「你以后晚饭还是得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好！」这样的话蒋奚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孔谢也应的好好的，但效果甚微。


    因为怕时间不够，孔谢吃的挺快，但提高的食速丝毫不减他天生的优雅。


    吃完他把盒子用塑胶袋一裹扔进垃圾桶，接过蒋奚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等会一起走？」


    「好！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孔谢重新回了教室，蒋奚背靠栏杆看着他在里面教学，孔谢教的很仔细，一个个对点指导，有些得重复好多遍，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和善的态度让那些孩子也很喜欢他。


    蒋奚想起这些时间来和孔谢所发生的一切，对方的体贴和照顾让她感触颇深，一个男人的好坏，不能用你对他感情付出的多少来评价，而是对方能为你做到几分。


    奚尚淑让她开始相亲找男人，这不过是个藉口，目的只为了能让她忘了曹柏莱重新开始生活，不管方法是否可行，但有句话说对了，用一份新的感情来做替代，这是最快速的治癒方法。


    孔谢无疑是个出色优秀的男人，且同样有段走不出来的过去，那么他们是否可以互相帮助着扶持着一块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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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离开曹柏莱后发现对方对她而言似乎也没想像中那么重要，但有办法把以前那些东西给全部抹平也未尝不可。


    等到孔谢下班，孩子被一个个前来的家长接走，蒋奚至始至终都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关了灯，锁好门，孔谢走到她面前晃了下手，「回家！」


    走道上已经没什么人，蒋奚抬头看着孔谢脸上温暖的笑容，「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女朋友？」


    「嗯？」孔谢诧异于她突来的询问，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妈给我相亲来着，但我没去，不喜欢这种古板的方式。」


    孔谢点了下头，表示理解，「然后？」


    「但她说一份新的感情的开始可以让我忘掉很多东西。」


    「有道理。」


    蒋奚抿唇，「我想起你也有段情伤，其实我们可以互相治疗。」


    孔谢挑眉，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蒋奚快速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孔谢，我们要不要试着接受彼此看看？」


    晚间的风挺大，把蒋奚的头发一次次拨到胸前，她也没顾得上整理，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话一出口她才感觉到紧张。


    孔谢对着她黑乎乎的头顶，震愣了好一会，才道:「这是你仔细思考过的结论？」


    「嗯。」


    他思忖着，「能再具体分析分析原因吗？往深里解剖一下。」


    蒋奚想了想，随后道:「咱们感情状况差不多，我妈说的也有道理，你长的也好看，人也好，都知根知底的，要找个比你更符合条件的似乎也没有。」


    「这就是全部了？」


    「嗯。」


    孔谢双手被在身后微微俯身，高度直到与蒋奚平视，「你喜欢我吗？」


    远处的万丈霓虹在孔谢眼底碎成了细光，微亮的光泽让这双眼眸越发的性感迷人。


    「应该有点吧！」蒋奚最无助的时候在身边的人一直是孔谢，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但至少当下的他谁都无法超越。


    她又问:「你应该也不讨厌我。」


    「嗯。」


    「那就和我在一起吧，迟早你都得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与其找个陌生的，不如选择我这个半熟的。」


    孔谢似笑非笑的晃了下脑袋，随后点头，「有道理。」


    这晚两人是走着回家的，热闹的街道旁，橘红色路灯照耀下，蒋奚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走路，手心的温热让她有些尴尬却并不排斥，感觉很奇妙。


    之后他们的关系有了历史性的转变，但实际生活却和平时无多大差别，可能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磨合去适应。


    又是一个周末，两人各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孔谢又在熬夜画插画，眼底的青黑很明显。


    蒋奚拿着面包片啃着，「现在培训班开了要么还是别画插画了，看你累的慌。」


    孔谢洗完脸出来坐她对面，也拿了张面包片涂上沙拉往嘴里塞，眼睛弯弯的，「先准备着，不然以后怎么养你。」


    蒋奚打开牛奶一瓶推给他，一瓶自己喝着，「我能赚钱又不让你养。」


    「那我养家，也一样。」


    早午饭过后，他们准备出门逛街，顺便买些生活用品，这也是他们关系确定后第一次一块出门，可以算做是严格意义上的首次正式约会。


    周末的购物浪潮令人望而生畏，巨大的促销力度吸引了无数奋不顾身的阿姨大妈。


    蒋奚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砸舌，「这么进去会被挤死吧？」


    孔谢一手拎着购物篮，一手拍了拍蒋奚的背，「没事，我们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


    大部分人都挤在食品生鲜那块，他们不买菜直接钻人缝跑到二楼去了百货那块。


    充满清香的货架走道里，蒋奚左右看着各类洗面奶洗发露，拿起两瓶，「你觉得哪个好？」


    孔谢看了看包装上的系列文字，又凑过去闻了闻，「蓝色的好。」


    蒋奚犹豫，「感觉着好像粉色的好闻些。」


    孔谢笑道:「蓝色的也不难闻，而且这瓶功效着重于去黑头。」


    「啧！」蒋奚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别戳人短处行不行？你皮肤好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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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的脸容易长痘,近段时间尤其严重,连毛细孔都粗了不少。


    孔谢轻轻撞了她一下，「没事,长得再丑不还有我收你吗？」


    蒋奚瞪着他鼓了鼓腮帮子。


    最后依旧买了那只蓝色的洗面奶，后又走去买牙膏,孔谢一直是认准了牌子买的,他习惯了那个味,但长期用一种不是很好。


    蒋奚蹲地上看货架下面的排列商品,「我给你换个买吧？」


    孔谢曲膝蹲她身边,「嗯,你想给我买哪一种？」


    「这个！」蒋奚指了指,「清爽亮白,怎么样？」


    孔谢点头,「好。」


    挑完后又去买了配套杯子和床上四件套，孔谢现在是打地铺睡，被套前两天被勾破一个大洞，再用下去估计里面的内胆都得跑出来。


    下了楼已经没刚才那么多人了，逛了圈挑了些生菜和冷冻速食准备出去结帐。


    收银台前的队伍并不断，他们随便站了一个然后闲扯着耗时间，后面还有零星上来的顾客，蒋奚下意识的转了下头，愣住了。


    「你怎么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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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柏莱就站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上同样拎着购物篮。


    「正好从这经过，顺道买回去。」


    蒋奚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曹柏莱的视线扫过他们篮子里的家居用品，忍不住滚动了下喉结，再抬头时正巧对上孔谢平淡却又似带着些许冷意的目光。


    他定了定神，随后绅士的抬手，「见了几次还没自我介绍，曹柏莱。」


    孔谢稍作停顿后握了上去，「孔谢。」


    「孔先生和蒋奚挺有缘，她平时可不是那么容易和人亲近的。」


    「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曹柏莱点头，「蒋奚生性单纯有时挺幼稚，闹起来让人头疼的不行，你可别受不了。」


    蒋奚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吃饱了撑的有必要说这个？」


    孔谢按了按她的肩，对曹柏莱笑道:「谢谢提醒，不过我不认为她有多幼稚，相反挺可爱，我向来比较喜欢单纯简单的女人。」


    「向来？」曹柏莱挑眉，「看样子恋爱经验挺丰富。」


    「这不是很好吗？恋爱的多了才会觉得疲惫，会有真正想定下来的心思，蒋奚就给了我充分这样的感觉，相信和她一块的生活会十分有意思。」孔谢默了默，「真该感谢曹先生给了我这样趁虚而入的机会，相信你和你的另一半也会过的挺安乐。」


    曹柏莱紧了紧拎着篮子的手，点头，「借你吉言。」


    「不客气！」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就连结完帐出去蒋奚也没抛个眼神给他，她从没想过曹柏莱能做出这种恶意中伤的事来，这该是多烦她才能做到这么不留余地。


    蒋奚的脸色始终不好看，孔谢看了她几眼，抬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那么多，我看好你不就成了？」


    「只是觉得悲哀！」蒋奚揉揉脸颊，苦笑了下，「我的自作多情似乎害人不浅。」


    「是他不懂。」不懂蒋奚的好，孔谢帮着给她理了理刘海，「走吧！」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理发店，孔谢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顺道准备理个头。


    城市里多的是理发店，且规模都不小，打扮时髦的年轻小伙也算拦客招牌之一，这个时间点顾客两三只，还都是上了年纪的有钱大妈。


    孔谢一进门，四散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连男性都不例外，这样的场景对蒋奚而言犹如菜场买菜，常见到形成了习惯。


    吹风机机械声下隐约播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孔谢跟着先去洗头了，蒋奚坐到空闲的椅子上把东西放一边，玩桌上供客人打发时间的电脑，电脑有联网，桌面上下载了几个小游戏。


    蒋奚玩了会，觉得挺无聊，电脑后是宽大干净的镜子，她左右转了转头，长发跟着晃了晃，她的发质很好，顺滑黑亮，就跟gg上用特效制作显示的一样，为了保持头发足够的营养，从不染发烫发，很多人看了都羡慕，蒋奚却不以为意，有些累赘是不为人知的，看见的都是整理过得来的光鲜。


    她拽了拽发梢，其实一直以来相比长发她更喜欢利落的短发，会蓄发是为了一个人，现在……似乎也没必要了。


    等孔谢出来她跟着也去洗了头，随后坐到指定的椅子上，年轻英俊的理发师拿吹风机准备为她吹头发，她道：「你帮我剪一下吧！」


    对方抓着她的发梢看了看，「稍微修饰一下吗？」


    「不是，直接剪短。」蒋奚抿了抿唇，往墙上一指，「就到那个模特的长度好了。」


    理发师有些惊讶，「要留短发？会不会太可惜了？」


    「没事，剪吧！」


    对方之后又询问了好几次，确定蒋奚不会更改主意后颇为惋惜的一刀剪了下去，蒋奚始终低着头，她不知道头发已经短到一个什么程度，但脑袋上渐去的分量提醒她长度还在不断缩短，细碎的发丝掉到了前面，蒋奚拿起一撮捏了捏，随后隔着距离呼呼的把眼前的头发给吹掉。


    孔谢剪的速度快一点，好了之后蒋奚还没结束，他原以为对方不过是洗个头的事情，结果所看到的情形让他震惊的不行，理发师很仔细，小动作修改着她刚到脖子的头发，蒋奚则闭着眼似乎快睡着了。


    依旧是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之前像邻家女，现在则稍稍成熟了些，微微自然弯曲的发梢给了她女性特有的妩媚。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理发师拍了拍蒋奚的肩，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镜子，里面的影像让她愣了下，很陌生，忍不住左右转了转头，是时下流行的发型，放在她的头上效果很好，不难看，但就是有些不习惯。


    理发师看了她一会，问道：「这样可以吗？」


    蒋奚点头，「挺好的。」


    随后沖镜子里的孔谢笑了笑，「看着会不会很奇怪？」


    孔谢拿着刚才买的东西走过去，「没有，很好。」他抓了抓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很漂亮。」


    蒋奚满意的笑了，起身转了转脖子，「轻了很多，感觉都能飘起来。」


    「那么长一束头发重量自然不轻了。」


    「以前有听过一说法，头发越长人越蠢，因为营养都到头发里去了，大脑不够用。」她又晃了晃脑袋，「那是不是说以后我智商还能提高点？」


    「谁说的这话？得得罪多少女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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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紧接着去柜檯结帐出门，一路慢吞吞往家走，孔谢问她，「我们还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什么都行吗？」


    「嗯，你高兴就行。」


    蒋奚眨巴着眼开始想，半晌后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没和男性一块外出游玩相处过，不怎么懂事的时候只是翻着脚丫子去打架，玩泥巴，捉迷藏，那会觉得挺有意思的东西现在总不可能拿出来当消遣，成人后的游戏似乎很少，能玩到高兴快乐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要不给我几个选项？」蒋奚提议。


    「看电影，逛动物园，游乐园，再要么公园？」


    「还有吗？」


    孔谢思忖着，「打电动，爬山，逛书店？」


    蒋奚沉默了下，「还有呢？」


    孔谢侧头看她，「还不够？」


    「主要是没合心意的。」


    这时路过几个摆地摊的，蒋奚瞅了眼，停了脚步，「那个挺有意思。」


    她走过去张望着看，有几个年轻姑娘正坐路边的小凳子上描画，画布上有编号，拿笔沾着颜料往对应的区域填色，油画也随之完成。


    她看了会觉得挺新鲜，虽说家里有个真正画画的，但这个娱乐性更强一些，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你想玩这个？」孔谢站她身边也看着。


    「嗯，感觉有点意思，你画画的时候，我没事干也能画。」蒋奚蹲地上开始挑，油画有尺寸大小，那几个小姑娘在玩的就是小幅的，看着也比较简单。


    地摊上摆放的数量并不多，蒋奚一个个开始挑，除了喜欢的画面之外她还想挑个尺寸最大的。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最底下抽出一副金黄色秋叶落满地且尺寸最大的一副，孔谢这时道：「估计你有的画了。」


    「没事，有的是时间。」


    「你可能没那个耐心。」


    蒋奚斜睨了他一眼，「瞧不起人不是，我肯定在最短时间里完成它，到时送你当礼物。」


    孔谢笑道：「谢谢啊，祝你成功。」


    蒋奚的新鲜劲很足，到家后就往地上盘腿一坐将油画拆了出来，孔谢把买来的东西都各自放好出来后看见地上已经铺了大大的一张亚麻布，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令人看的眼花。


    蒋奚拿手在上面压平，心里有些没底，太大了，这要画完得什么时候？


    旁边放着一盒盒的颜料以及几支画笔，孔谢拿起一盒打开看了看，不用兑水，都是现成的，够蒋奚捣鼓了。


    重新放回去，道：「要帮忙吗？」


    「不用。」蒋奚开始看说明书。


    孔谢又道：「我帮你固定在画板上再画。」


    「别！」蒋奚阻止他，「没那么专业，我也就玩玩呢，而且趴着舒服，就这么着吧！」


    说完她往画布上趴给他看，表示就爱这个样。


    孔谢好笑，「别累死你，到时腰酸的站不起身。」


    「不怕。」


    孔谢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去洗新买来的被套床单了。


    vip章节 24插pter 23


    蒋奚这一趴趴了一下午,晚上吃过饭也兴致高昂的同个姿势保持着,孔谢看她进度慢，想着帮下忙,结果被对方训了一顿,最后只能坐旁边干看着,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夜渐深的时候蒋奚手机响了，她一手拿着画笔一手端着迷你调色盘行动不方便,孔谢帮她从包里拿出来举到她面前,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虽然没署名但蒋奚知道这是谁，是曹柏莱的，删再多次都没法真正从脑子里删除。


    孔谢看她没啥反应,问了声：「接吗？」


    蒋奚将画笔在调色盘边沿上一下一下刮着,点头，「接，手拿不方便，帮我开扬声吧！」


    很快曹柏莱平稳的嗓音从那一头传过来，「蒋奚！」


    蒋奚低头继续描画，「有事？」


    「为什么没回我简讯？」


    「没看到。」


    「你和孔谢住一块了？」


    「嗯。」


    「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蒋奚蹙眉，「你是不是管太宽了点？」


    「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他的声音提高些许，严厉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和他同居？你几岁了能不能有点脑子？如果今天我没遇上你们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


    相比他莫名的激动，蒋奚显得平静很多，她笑了下，「观察力不错啊，这结论也是你自个猜出来的吧？难道我今天就跟你开口承认说和别人住一块了？」


    对方沉默了下，「难道我猜错了？」


    「那倒没有，你确实猜对了，不过我和谁住一块好像没必要向你报备，你谁呀？我爱住哪就住哪你管得着吗你？」蒋奚顿了顿，又道：「还有，孔谢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男朋友，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我住他这，名正言顺。」


    最后四个字，蒋奚着重强调了一遍。


    曹柏莱半晌没吭声，再开口时声音哑了不少，「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


    「恭喜。」


    「谢谢！」


    曹柏莱轻笑了声，「后天的假请好了吗？」


    「还在排。」


    「我希望你能来，可以和孔先生一起来，大家趁这机会热闹热闹。」


    孔谢看了蒋奚一眼，对方依旧低着头，不咸不淡的回应，「尽量吧，你也知道杂志社的工作不固定，突发状况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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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柏莱没再说什么，直接中断了通话，孔谢把手机放旁边，「后天有什么事吗？」


    「他订婚。」


    灯光下蒋奚专注的看着画布，拿笔的手很稳当。


    孔谢挑眉，有些意外于蒋奚的平静，他并不认为蒋奚已经不在乎了，一个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忘怀的，就算已经没了感情，听到类似消息也会有所触动，这是人类的天性，谁都一样。


    只要心是热的，就永远都会有情绪这个词存在，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区别而已。


    这一晚，等蒋奚停笔的时候，还没有画完一个角落，可见工程之大，间接表明孔谢平时的辛苦。


    她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捶了捶脖子，突然转向孔谢，「平时工作累坏了吧？」


    现成的都这么伤脑筋，何况是孔谢这位真正创作的。


    他正仔细的在帮蒋奚收拾画具，把东西放角落堆好，看向她笑了笑，「还好，习惯了。」紧接着接过对方手中的调色盘，「快去洗澡，这我帮你洗了。」


    蒋奚坐地上看着孔谢朝厨房走去的背影，突然道：「你要一直这么体贴下去，我应该还是挺容易就会喜欢你的。」


    孔谢把东西放进水槽，拧水龙头的手顿了顿，「这算好现象吗？」


    蒋奚收回视线抬头盯着天花板，想了想，「算吧，喜欢一个人不是件高兴的事吗？不过你也得努力看上我才行，这样离我们在一起的初衷就更近了，何况单恋这事我也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孔谢把调色盘放到水下，清澈的水流掺杂着颜色滚入下水道，「嗯，我也努力。」


    蒋奚伸直着双腿左右来回摆动了会，起身跑去卫生间洗澡，趴了大半天让她身体肌肉有些发硬，热水沖了好一会才感觉稍稍舒服了些，擦干换上衣服出去时孔谢还在客厅坐着。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孔谢拍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蒋奚蹭过去到他旁边坐下，孔谢把人转过去背对自己，接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慢慢按揉起来，轻微的酸疼顿时传遍蒋奚整个上身，忍不住挺了挺腰。


    「姿势不正确是很容易累到的，你偏不信，今天吃的苦要记得，明天我帮你把画布固定到画板上你再慢慢玩。」


    蒋奚闭着眼，表情也说不上来是享受还是痛苦，「哎哎，左边点，别弄了，我习惯习惯就好了，拿那么专业的多浪费。」


    「浪费什么？你长时间这样趴着容易落下职业病。」孔谢固定住她的脑袋，加大力在蒋奚脖子上捏了捏，引得她泄漏出一阵哼哼唧唧破碎的声响。


    好半晌孔谢才放开她，「行了，去睡吧！」


    蒋奚转了转脖子，又挥了挥双臂，「确实舒服多了。」


    随后各自回了房，孔谢没有马上睡觉，在床沿沉默的坐了会，突然跪到地上把床底下的一个箱子给拖了出来，从他略显吃力的表情可看出，这箱子不轻。


    上面已经有了一层灰，从搬到此处后他就没打开过，找来一块破布擦了擦，随后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用一只巨大的塑胶袋细心包裹着，把袋子解开，里面全部是整齐堆叠在一块的a3纸，一刀刀用夹子夹着，连边角都细心的罗列在一块。


    孔谢拿出最上面的那一叠，坐地上借着旁边的小檯灯开始翻看，全部是肖像画，里面的主人公都是同个人，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每张画的内容都有些许不同，可能是服装、发型、环境、表情、举动等等，纸张右下角有日期和署名，最近的一张是三年前，也是女人脸上唯一没有笑容的一张，微垂的眼角透着显见的悲伤，孔谢用手指点了点画上人的眉心。


    他低声道：「蒋奚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人，你说我会爱上她吗？不过......我好像不怎么会想起你了。」


    坐地上靠着床沿一张张往下翻，到一半的时候孔谢把素描画重新放进箱子里，转而去旁边拿了一叠新的，削了两支铅笔，盘腿一坐重新画起来，下笔速度很快，顺滑的线条很快勾勒出一个大概轮廓，但他似乎并不满意，笔一顿，下一秒把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到旁边再重新开始。


    重复动作很多次，没多久旁边都是零零散散的纸团，有些才画了几笔，有些几乎已经完成，表情明媚的肖像赫然是蒋奚的模样，只是每张都被他否决了。


    纸张见底的时候孔谢才停了笔，很是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后起身去了阳台，时间已经是凌晨，远处绚烂的霓虹也透着一股子清冷，这个点全世界似乎都在沉睡，


    他仰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又缓缓睁开眼，表情显得很沮丧，居然还是画不出来，感觉不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味道，绘画也一样，不单单是描绘对方的样貌，还有那从骨子里散发的精神气，明明已经很了解蒋奚，为什么就是不行？


    次日，两人在家又窝了一天，孔谢并没有询问蒋奚任何关于曹柏莱订婚的话题，蒋奚自己也没有主动说什么，各自很有默契的将这事都给忽略了。


    直到周一清早准备上班的时候，孔谢对着在门口换鞋的蒋奚说了句：「有事打电话。」


    蒋奚应了声便出去了，她想这天不应该会有什么事，因为她并不打算跑这一趟，觉得没必要，过去了对方心里不是滋味，她看着也添堵，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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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与愿违，虽然傍晚下班前已经通知过曹柏莱自己的决定，可孙牧这没眼力见的颠颠的跑来接她了。


    看见蒋奚的新发型，他愣了下，「你......怎么剪头发了？」


    十来年看的都是对方贞子似得乌黑长发，突然一个没预兆的转变，确实有些不能适应。


    「想剪就剪了，没理由我剪个头发都得通知你吧？」


    孙牧瞪眼，「不过问一下至于跟吃了炸弹似得？」


    「一见你就自动炸弹升级，我有什么办法？」这也是他们每次见面都水火不容导致的不良结果。


    孙牧像看神经病似得看了她一眼，随后挥手，「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赶快上车不然都迟了。」


    蒋奚一抬下巴，「上什么车？」


    「上我的车，成吗？」孙牧倾身过去帮她开了车门，「你倒是给我利索点，人订婚难道还等你？」


    蒋奚双手环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跟你说我要去了？」


    「你不去？」孙牧故作惊讶道：「不至于吧，就算柏莱不能成为你的囊中物，但那十几年的交情还是在的，两户人家面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你非要弄这么难看？」


    本来订婚也不过是个形势，熟识的一块热闹一下吃个饭而已，谁去谁没去也没多大影响，被孙牧这么一说偏偏有了隐情似得，仿佛蒋奚不去就能天塌下来，以后都不好做人。


    「我大不了他们结婚包个大红包就是了，一个订婚而已能牵扯到两家关系？」蒋奚笑了下，「你想的可真多啊，同志，脑细胞死不少吧？」


    vip章节 25插pter 24


    孙牧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谁知道结婚要到什么时候？订婚是迫在眉睫的，既然你说的这么潇洒，那去玩玩又怎么了？我也跟你说吧,今天是钱温婉拜託我过来接你的,不然你以为我想来？」


    蒋奚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她就搞不明白那女人是什么意思了,炫耀？吃饱了撑的吧,太他妈得寸进尺了。


    「还走不走？人都给你下战帖了你好意思不接？」


    蒋奚知道孙牧激她呢，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快步绕过去上了车,不就是想看她好戏吗？要这时还不去反倒让那女人得意了。


    孙牧看着她繫上安全带，挑衅的吹了记口哨，快速把车滑了出去。


    去的路上蒋奚给孔谢去了个电话，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因着他们现在的关系，都有必要提前报备一声。


    孔谢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他平静的应了声，「好好玩，有事打我电话。」


    「好，晚上见。」


    「晚上见。」


    孙牧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这时看她挂了电话，不由道：「上次和你一块等车的那男人？」


    蒋奚把视线调向窗外，没搭理他。


    孙牧一脸惊奇，「真好上了？这么快？真假的呀？你玩笑呢吧？」


    蒋奚突然一个胳膊肘挥到他肩上，恶狠狠道：「你管得着吗你？」


    车头顿时晃了晃，孙牧握稳方向盘，吼道：「白痴啊你，没看见我开车呢！你瞎啊！」


    蒋奚不甘示弱的回吼：「我他妈叫你闭嘴，你聋啊！」


    孙牧低骂了声，狠狠踩下油门，车子箭一般沖了出去。


    很快到了他们预定的酒店，蒋奚率先下车头也不回的朝里走去，她之前和奚尚淑通过电话，因此知道宴会的包厢号，和服务员说了声，随后被带领着上了楼，开门进去里面都是人，奚尚淑看见她很惊讶，连忙离开位置走过来。


    「你不是说不来了？」她凑到蒋奚耳边小声问道，又拽了拽她头发，「为了吃饭还特意换发型了？」


    蒋奚拉住她的手，「哪呀？前几天就剪了，本来是不来的，但孙牧来接我了，所以就和他一块过来了。」


    「孙家小子呢？」


    「地下室停车呢！」


    两人也不好在门口杵着，正巧那桌上还有位置，蒋奚便跟着和父母坐到了一块。


    曹柏莱从蒋奚进门便看见她了，有些意外于她的出现，也更意外她的决心，那头长发他一直知道是为自己留的。


    现在剪了，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旁边这时有人过来敬酒，他晃了晃酒杯，随后笑着仰头一饮而尽，很是爽快。


    蒋奚他们并不在主桌，因此一餐饭局下来她和曹柏莱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际，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吃撑了，摸了摸鼓胀的肚子起身去卫生间。


    去的是大堂的公共卫生间，这里安静人少，解决完洗了手出来没走几步不巧遇上了今天的两主角。


    曹柏莱有点喝多，行动虽然依旧稳健，但那张脸充血的已经不能看了，钱温婉站旁边体贴的搀扶着他。


    不小的走道，因着这三人却莫名闲的拥挤起来，蒋奚低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走近几步，笑了笑，「恭喜啊，修成正果了。」


    曹柏莱咳嗽了声没说话，钱温婉帮他拍着胸口，边道：「谢谢，托你福我们终于订婚了。」


    「不客气！」蒋奚自动忽略她话中的讽刺，这么个日子她懒得和人吵，也觉得没必要，就算现在的曹柏莱回过头找上她，她也不可能再接受，那么继续和钱温婉刀剑相向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继续，我先进去了。」蒋奚指了指里面，准备越过他们去包厢。


    擦肩而过的时候曹柏莱突然转头看着她，开了口:「新发型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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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和他对视一眼，撩了撩刘海，「谢谢，生活新气象，晴天大好！」


    曹柏莱没再开口，酒精作用下的脑袋似乎更疼了。


    再次进了包厢，里面的人几乎少了一半，蒋奚拎了包和奚尚淑说了声也走了。


    出门打车回家，进屋后发现孔谢已经回来了，对方正挖西瓜肉榨汁，看见她挑眉，「这么早？」


    「早什么！都八九点了。」蒋奚走进去把包放到椅子上，凑到他身边，「帮我也榨一杯。」


    「行。」孔谢爽快的应承下来，漂亮白皙的手指拽着银色小勺子一下一下挖着，鲜红的西瓜汁挤出来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一些到桌上，闪发着水色的双手顿时更秀色可餐起来。


    蒋奚看了会，视线一转到了他脖颈处，浅蓝色领子上有一根短短的头发，悬在半空中的一头时不时碰到他的脖子。


    「哎，你脖子痒吗？」


    孔谢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痒，怎么这么问？」


    「有根头发粘着呢！」蒋奚用手指了指，「帮你拿下来？」


    孔谢点头，手下动作不停，身子往她身边靠了靠。


    到这时蒋奚才发现两人的身高差不小，之前可能没特意去注意过，也甚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导致她没什么高矮概念。


    蒋奚踮起脚，扒着他领子去捏那头发，因为很细，一部分还藏在衣服底下，手指难免要碰到他皮肤，触手的感觉温热且柔软，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戳了戳。


    孔谢挖西瓜的手一顿，抿了抿唇，脸上有些热，忍着抽身的动作，他道:「还没好？」


    「啊！」蒋奚回神，略显尴尬的咧了咧嘴，「就好了！」


    随后快速把他领子一翻，揪住那根乱飘的黑丝抽了出来。


    分开的时候孔谢暗暗松了口气，之后谁都没说话，只有榨汁机的机械声零星响起，气氛有些微妙，空气里漂浮着暧昧的种子。


    蒋奚皱了皱眉，想不通怎么过了一分钟就成这样了？她看看孔谢干净漂亮无死角的侧脸，不过是戳了下他的脖子，怎么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手指上温热的触感还停留着，蒋奚暗地里把手指往裤子上擦了擦，微皱眉，显得有些烦恼。


    孔谢把西瓜汁倒出来，拿铁丝网过滤掉西瓜籽后递过去，「试试看。」


    蒋奚端起杯子瞅了眼，「我还要放冰块。」


    说着就要去厨房，孔谢一把拽住她，「来例假不准喝冷的。」


    靠，这都知道。


    蒋奚心里嘀咕了声，低头看看鲜红的鲜榨果汁几秒，往桌上一靠慢慢喝起来。


    其实这种事孔谢也没特意去记，只是两人生活在一块，有些私密的事情总能不经意的了解到，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两人都懂，只是今天状态有些不对，这话一出刚才还没怎么消融的尴尬顿时又上升一倍。


    蒋奚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份奇异的沉默，也不知道直接回房是不是会不合适，她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僵了。


    孔谢自顾自将自己的榨完也端着开始喝，好一会后他转头看了蒋奚一眼，问道:「今天怎么样？」


    「还成吧！」蒋奚知道他问的是曹柏莱订婚，若不提起她差点把这事都给忘了，「可能是想通了，也死心了，所以看着他们订婚感觉就也还好，除了稍微有点惆怅也没怎么难过。」


    「好现象。」


    「嗯。」蒋奚点头，随后把杯里的果汁一口喝完，杯子往桌上一放，「我去睡觉了。」


    「好。」


    这天之后两人的相处变得微妙起来，仿佛被蒙了一层东西，话语言辞每一句开口都要先过脑子，蒋奚觉得挺无奈，想当初他们哥俩好似的搂搂抱抱都没啥感觉来着。


    孔谢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没去深想，盛极必衰，这是世间万物所有东西的共通点，人际交往也一样，他们或许就是到了这个点，等时间一过可能就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培训班几个画画出色的孩子前几天参加了市里举办的绘画大赛，成绩很不错，得了第一第三，高兴的同时培训班名声也因此被打响不少，慕名而来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孔谢准备增加一个班级，同时招名老师。


    新教室就在隔壁，要重新装潢，孔谢不打算请人，买了墙漆自己刷，蒋奚下了班也过来帮忙。


    孔谢登着梯子刷高处，蒋奚则拿着小刷子蹲在地上刷下面的，每晚刷上几小时，一连过了差不多一周也都搞定了，新的桌椅教材也同时到货。


    两人用一个晚上整理收拾，新教室也算落实了，现在就缺新老师。


    蒋奚把头上戴的纸帽拿下来扔垃圾桶，打开饮料喝了几口水后道:「新老师招的怎么样了？」


    「还在看，这几天来的都不太合适。」因为接触对象是孩子，所以相对的老师也要极具亲和力和耐心，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


    蒋奚双手搭在栏杆上吹风，「你想找什么样的？」


    「和善点的，最好是女性。」


    蒋奚点头，「有道理，女人多数都比较温和。」


    孔谢把水喝完，顺便拿走蒋奚手中的空瓶一块扔进垃圾桶，随后道:「走吧！招人这事急不来。」


    再缺人也不能随便找一个顶上去，他得对学生和学生家长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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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几天后意外招到了一个各方面还算符合条件的老师，美院的应届毕业生，社会阅历很浅薄，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在校期间也曾获得过几个小奖。


    孔谢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对方红了红脸，随后说是专业对口的工作太难找，看见这招聘就来试试。


    vip章节 26插pter 25


    孔谢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让她试着上课看看，几天下来表现挺好，和孩子相处也十分融洽，再之后算正式录取下来。


    这女孩姓陈单名一个彤字，长的很清秀,也挺能吃苦，下了班绝对不先走，帮着孔谢打扫完教室再离开。


    蒋奚见过她几次,也说过几句话,也就点头之交,并不怎么了解。


    某日她闲着没事干又跑培训班来了,孔谢带的那个班的孩子已经和她很熟，尤其蒋奚每次来都会带点新鲜小玩意，自然很合孩子们口味。


    过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上课，门口有个榻榻米，蒋奚常常坐那看孩子们画画，别说，很多画的绝对比她好。


    这晚一个交情和她挺好的小男孩凑过去小声道:「蒋姐姐，你男朋友要被抢跑了。」


    蒋奚挑眉，「嗯？谁抢？」


    小孩偷偷看了远处在辅导别人的孔谢一眼，接着道:「新来那漂亮老师，她对孔老师可好了，还每天都给孔老师买饮料喝呢！」


    他警戒的又看了远处一眼，「我这是看在你上次给我那飞机模型的份上才给你消息的。」


    蒋奚看看旁边另外两个侧着耳朵听的孩子，他们也一脸贊同的点了点头。


    出大事了，又有人和她抢男人来了，这让她忍不住想起曹柏莱和钱温婉，那次的惨败是给她的沉痛教训，她可不认为孩子的话会有假。


    课间休息的时候那姑娘拿着本子过来找孔谢询问一些课上的问题，还和蒋奚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孔谢对她的询问回答的很仔细，但眼睛在对方身上几乎没真正停顿一下，而那姑娘则恰恰相反，眼睛都快长孔谢身上了。


    蒋奚嘀咕，「都是长太漂亮惹的祸。」


    她看着心里挺不舒服，但孔谢表现的很正大光明，对方藉口也找的很合适，就算要说几句也找不出理，这是他们的工作不能因为她的个人情绪而遭受影响。


    蒋奚抿了抿唇，觉得挺郁闷。


    回去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说话，孔谢似笑非笑的瞅了她几眼也没问原因。


    蒋奚之后很久都没去培训班晃，她并没有任何要监视的意思，是她的跑不掉，不是她的守再紧都没用，这是她从曹柏莱身上亲自体会到的一大哲理。


    又一天晚上孔谢突然问她:「最近怎么一直在家呆着？」


    「我画画呢！」上次地摊买的那副油画蒋奚已经完成大半了，粗略看看还挺不错。


    「一个人要在家无聊可以把画板拿我那去画。」


    「别！」蒋奚连忙拒绝，这么多线线框框的放那么一个专业的教室估计得被人笑死。


    孔谢慢吞吞的走到她身后看了看，对方画的挺认真，表情格外严肃，他撅嘴往她脖子上吹了口气。


    蒋奚身子一抖，随后捂着脖子转身震惊的看着他，「干嘛呀你？」


    她手上拿着沾有金黄色颜料的画笔，此时脸上因突来的动作被画了长长一道斜线。


    孔谢刚洗完澡，此时拿下挂脖子上的毛巾给她擦脸，蒋奚躲了躲，随后被他另一只手给固定住了。


    「傻不傻呀！拿着笔就往脸上画。」


    蒋奚被动的仰着脑袋，「谁叫你突然吹我的？这不是被你吓得嘛！」


    此时再回想他那动作依旧起鸡皮疙瘩，太他妈□了。


    孔谢看差不多了放开她，顺便推了把她脑袋，「我不就吹了口气？」


    「你没事干吹气干嘛？」


    「我这不逗你玩嘛！」


    蒋奚莫名其妙的和他对视，孔谢也不是那种会逗人玩的人呀！她又摸了摸脖子，重新站好准备画起来。


    孔谢站着看了会，突然又道:「对了，我们那老师换人了。」


    「嗯？」蒋奚笔一顿，「怎么换人了？」


    「你不是不待见那女老师吗？」


    蒋奚瞪他，「别诬赖我，我什么时候说不待见她了？」


    孔谢笑她，「上次我和她说话你脸都拉长了，不就是不待见她？」


    「啧！」蒋奚把调色盘一扔，「我是因为工作的事在闹心，和你们说话不说话没关系。」


    孔谢点了点头，表情明显不相信。


    蒋奚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他，「这次男的女的？」


    「男的！」


    「好看吗？」


    「没我好看。」


    「呵！」蒋奚侧了下头，「德性！」顿了顿又教育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长的还算一般就别去招蜂引蝶的，以后和女的要保持距离，没事干别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友善，弄得别人以为你对她们有意思。」


    蒋奚再装着无关紧要，心里对那天的事还是挺介意的，孔谢能注意到她的情绪并将人辞退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孔谢笑眯眯的点头，都一一应承了下来。


    他指了指画架，「还画吗？不画我帮你收起来。」


    「不画了。」


    蒋奚往旁边一站看着孔谢细心的将零碎东西都一一收起放好，等他从厨房洗完画笔出来，蒋奚道:「会辞退那人真的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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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孔谢理所当然点头。


    「具体原因呢？」


    「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关系吗？给予你安全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不可能让我的女人每天活在猜测不安当中。」他把画笔放好，擦干双手，面向她，「还有疑问吗？」


    蒋奚思忖片刻，「有！」


    孔谢抬手示意她继续。


    「你喜欢我了吗？」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彼此有了基础的了解，感情是冲动的，但他们之间过多的还是理性，蒋奚对此有些好奇，他们的初衷还有没有可能成功？


    孔谢对她的问题并没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意思，沉默片刻后分析道:「可能谈不上非常喜欢，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我很喜欢这种氛围。」


    「了解了。」她转身准备去睡觉。


    孔谢在她身后道:「那你呢？」


    蒋奚转了转眼珠，「应该……有一点的吧！」


    最难的时候以前只有自己，现在一直都是他陪着，一次次的累积，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或深或浅的区别罢了。


    蒋奚进屋关了门，孔谢还在外间杵着，好一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因为不自觉的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其实……也不是不喜欢的，只是他还不怎么坚定，还没到百分百就不该给她错误的提示，未来谁都不好说。


    第二天上班，进办公室没多久被叫着去开会，蒋奚抱着笔记本撞了撞和自己并排往会议室赶的赵悦允。


    「这什么情况？会议不都提前通知的吗？」


    赵悦允往她方向歪头，用手遮着嘴巴小声道：「好像要出新版块，上面临时决定的。」


    杂志社本来着重面向商业和社会两块，所登报导也基本是各行业动态以及社会动向，创刊已经有些年头，每期销量还算可观，但随着电子产业的迅速发展，实体越来越不好做倒是真的。


    一身职业套装的主编转着椅子坐在首位，眉头微蹙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身后的多媒体蓝光将她的脸照出一片冷色。


    人到齐后，她拍了拍手，道：「咱们长话短说，有些人应该也听到消息了，因为杂志销量越渐低迷，所以现在要新增一个版块，以娱乐和时尚两块内容为主，为了在创刊期间打响知名度，特别设了一个专栏邀请现在线上当红的娱乐明星以及时尚界有名望的人做专访，大家都轮流着来负责这块。」


    有人举手提问：「专栏除外的其他内容呢？跟踪报导吗？那是不是表明我们直接要做狗仔了？」


    「也会有新鲜血液注入杂志社。」她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人没来之前这也是你们的工作。」


    底下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蒋奚和赵悦允也不由对视一眼，狗仔和社会记者性质完全不一样，虽说都可称为前线，但后者是理所应当且正大光明的，前者则在暗处的时间较多，着重在挖掘明星绯闻，不小的区别确实会给人较大的落差。


    主编摘下眼镜，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具体到个人的任务我会下发到邮箱，等会你们自己查收一下，有问题下次再议。」她一拍桌子，「散会。」


    回了办公室，蒋奚去茶水间倒了杯水回来，一伙人已经开始有人哀嚎，她连忙跑位置查看邮箱，果然邮件已经过来了，打开附件仔细看了一圈，蒋奚不禁有些绝望，工作量翻了一倍不止。


    之后的日子开始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要到后半夜，孔谢十分不贊同这种工作模式，太消耗人精神气了，而且一个女人大半夜还在外面晃十分不安全。


    蒋奚表示这只是暂时的，最多半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孔谢依旧不放心，最后协定工作结束回到杂志社时给他电话，由他接送才成。


    孔谢自己晚上还要上课，说实话这样来回跑太累了，但蒋奚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出任务时都是几人搭档进行，蒋奚正巧和赵悦允一组，两人合作过很多次，还算熟悉，大半夜几个人捧着咖啡赶稿。


    赵悦允中间休息的时候走到蒋奚这边瞅了眼，「快了吧？」


    「嗯！」蒋奚盯着屏幕，「几分钟的事。」


    赵悦允点头随后转向窗外，这的楼层不高，可以清楚看见下面的情景，她看着靠坐在自行车上的孔谢，不确定道：「楼下这谁呀？来接人的？」


    vip章节 27插pter 26


    蒋奚敲下最后一记回车键,保存完后退出来开始关电脑，边道：「你管那么多,先把事搞定再说。」


    「我等下再弄,眼睛疼死了。」赵悦允加班每次都会有人开大本来接,也不用怕时间早晚或人身安全这问题。


    「成,你慢慢来，我要先走了。」蒋奚掏出手机给孔谢去电话,对方很快接通，她道：「同志,我马上就好了。」


    「下来吧，我在楼下呢！」


    蒋奚愣了下,随即转头快速看了赵悦允一眼,对方疑惑的看着她，蒋奚什么都没说起身跑到她身边往下望，孔谢也正举着手机抬头，但估计没看见很快又转开视线，原来赵悦允说的人是他。


    「啊，我马上下来！」蒋奚说完挂了电话拎起包就要往楼下沖。


    赵悦允惊奇的看着她一系列的连贯动作，「楼下是你男人？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蒋奚已经到了门口，头也不回的道：「下次细说。」随后没了身影。


    赵悦允转头又看向楼下，没多久蒋奚便从大楼里跑了出来，跑到男人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在喘气，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摸了摸她的头，看不清表情但也能从举动中感受到他对她的宠溺，赵悦允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杯里的咖啡，紧接着转身继续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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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这样无预兆的过来对蒋奚来说多少带着点惊喜，她道：「什么时候等在这的？」


    「下课后就过来了！」


    培训班到这里得骑二十来分钟，除去这个时间孔谢少说等了两个小时，蒋奚搓了搓脸，「就这么一个人呆着？」


    「嗯！」他笑了笑，俯身凑近她一点，「不会是感动了吧？」


    蒋奚毫不犹豫的点头，「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个帅哥这么等我！能不感动嘛！」


    除了等待还有这连夜的奔波和疲劳，只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才这么大半夜的穿梭于城市来到她身边，蒋奚有种冲动想要狠狠的拥抱一下孔谢的冲动，可是不知为何被一种无形的阻力给制住了，这可能源于他们感情的晦暗，或者是前次的那段谈话，付出的感情不成比例会让蒋奚觉得畏惧，如果对方没有回应，有些东西就该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孔谢跨上车，一手拉住她，「上来吧，咱们回家！」


    蒋奚走上前坐上略略有些倾斜的横档，车子随后滑了出去，迎面的风吹的本已混沌的脑袋略略清醒了些，身后是孔谢温热的胸膛，他的双手正牢牢的笼着她。


    她坐着最普通的交通工具，感受着最稳当的用心照顾，这些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替代的。


    「以后别来这么早了，这么一个人呆着多难受。」


    「没事，我呆的住，反正回家也没事干。」


    蒋奚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但只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她又低了头，之后拿手指抠了抠他握着把手的手背，「你怎么不画画？」


    她已经很久没见孔谢动画笔了，以前只要一有空他就会站在画板前，甚至连吃饭都不记得，痴迷的程度可见一斑。


    「最近教孩子有些累，准备缓一缓。」


    蒋奚不怎么信这个说辞，但也不好刨根问底，如果他想好了不告诉你，问再多都没用。


    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原以为半个月的忙碌后可以迎来松口气的机会，但显然蒋奚预测失败了，直到一个月后情况依旧没多大改变，杂志社怨声四起。


    但拿到手的高薪又让人忍不住想乐，于是口中再抱怨依旧痛苦并快乐的坚持着。


    蒋奚瘦了，同样的孔谢也憔悴不少，蒋奚心里挺不是滋味，那种憋闷的难受应该叫心疼，她以前没感受过这种情绪，就连在曹柏莱身上都没体验过，那个男人太过优秀，就算有脆弱都不会让她见到，想心疼都没这个份。


    又一个晚上看着孔谢有别于平时苍白的脸色，蒋奚忍不住道:「明天开始别来接我了，打车回家挺安全的。」


    「我昨天刚看到一个社会新闻，就是讲计程车敲诈勒索的。」孔谢抿了抿唇，「要是你被抓了怎么办？」


    「我运气没这么差，这样的案发机率没你想的那么高。」


    孔谢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你藉口这么多是不是不想坐我车的问题？嗯？」


    蒋奚愣了下，随后点头，「是啊，屁股太疼了。」


    第一次坐到家下半身直接麻掉，她哼哼唧唧缓了好一会才舒坦，后来趴着几次熬下来也就习惯了，现在到家随地蹦几下了事，她不是吃不起苦的人，但如果这样回话能打消孔谢的念头何乐而不为？


    但显然孔谢没那么好打发，他笑了笑，「那就继续疼着，谁叫你挑上我，只能挨这疼！」社会太不安定，他不敢冒险。


    清冷已经没什么行人的大马路上，身后的大厦只有一楼的照明灯亮着，底层以上则陷入宁静的黑暗，几乎找不到光亮，孔谢扶着把手看着蒋奚微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单薄的嘴唇有些干裂。


    这个当下蒋奚莫名感觉眼睛有些酸，下一秒她猛的扑过去抱住孔谢，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哎呦，你这兄台可真越来越让人无力抵抗了。」


    蒋奚柔软的头发被风吹的轻抚在孔谢脸上，带着淡淡的洗发露清香，孔谢动了动嘴唇吻了下落在嘴边的发丝，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你可真容易满足。」


    蒋奚很快放开他，眨了眨眼刚才的情绪消失无踪，「可不是，知足常乐，太难搞的话把你吓跑怎么办？」


    说着她已经跟往常一样坐到了横档上。


    孔谢骑出去，下巴顶着她的脑袋，「我可没那么胆小。」


    说话连带的震动让蒋奚觉得痒痒，但没躲，只道:「以防万一。」


    到了家和平时一样各自快速洗了澡便回房睡觉，对于现在的蒋奚而言睡眠变得格外重要。


    她有个挺好的习惯，就是要么不睡一睡就到天亮，雷打不动的那种，睡眠质量可算极好。


    但这晚鬼使神差的没睡太平，到家已经后半夜，没几个小时又得上班，醒来看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


    蒋奚挠了挠头，烦躁的起身去上厕所，刚开了门便听到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孔谢房间在她隔壁，此时借着自己房间的光亮可以看见门也开着但没开灯，而声音是从他那边传来的。


    「孔谢！」蒋奚叫了声，几秒后没听到回答。


    她皱眉提高音量，「孔谢！怎么了？」边慢慢走过去，走近了才隐约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响。


    蒋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按了墙上开关，灯亮了，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气。


    孔谢蜷缩着身子掉在床下，脸上表情很痛苦，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他掉下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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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手脚有些发凉，连忙跑过去蹲他身边，拍了拍他脸，「孔谢，哪不舒服？」


    他死死皱着眉没说话，脸上已经全是汗，摸上去还是冷的，面色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蒋奚捏了捏他的胳膊，发现他的手正死死按着肚子，她咬牙把人扶起来抱在怀里，捧住他的脸拍了拍，「哪疼？肚子疼吗？孔谢，先醒醒。」


    对方可能冷的挺厉害，接触到蒋奚这个活热源又自动往她怀里钻了钻，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说话声还是接触的体温让他觉得舒服了些，孔谢睁开眼，眼神有些失焦，蒋奚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遍，他无力道:「胃疼！」


    平时因为工作和习惯问题孔谢的三餐不怎么准时，因此他的胃一直就不太好，蒋奚劝过他很多次，对方总是笑笑没怎么上心。


    「我去给你拿药。」蒋奚说完就要起身，。


    孔谢一把拉住她，冰冷汗湿的脸舒服的贴上她的脖子，「没药了。」


    家里平时都备有常用药，最近忙工作也没人去注意，蒋奚闭了闭眼忍着想教育他的冲动。


    摸了摸他的脸，「去医院吧！这么下去不行，能走吗？」


    「没事，等会就好了。」


    「好个屁！」蒋奚吼道:「你拿命玩呢！」都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了居然还说没事。


    孔谢依旧贴着她温热的脖子，「真没事，忍忍就过了。」


    「这是能忍的事吗？」蒋奚看了眼他握拳死死顶着胃部的手，「你要真没事你拿手顶个屁！」


    话落孔谢连忙放手转而搂住了蒋奚的腰，力道非常大，仿佛要把人揉碎了，蒋奚甚至听见了自己骨骼摩擦的声响。


    这么一直坐地上也不是办法，她试着把孔谢扶起来，对方大力按着她就是不肯动，对于他这份突如其来的幼稚蒋奚很是无奈。


    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不去医院，先上床。」


    又过了会孔谢才略略放开手，起身时整个人都在颤，估计是被疼的。


    蒋奚把人放到床上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放了盆热水进来给他擦脸，病焉焉的孔谢是她不曾见过的，看他难受的样蒋奚更希望这份痛苦加注在自己身上。


    蒋奚给他擦完身子，重新拧了滚烫的毛巾覆盖在他的胃部揉了揉，再次起身的时候孔谢拉住她。


    「去哪？」虚弱的问道。


    孔谢的手依旧很冷，蒋奚帮他搓了搓，「我去给你泡红糖水，可以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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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不说话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蒋奚又道:「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孔谢看了她半晌,最后放了手,蒋奚帮他掖了掖被子才走出去。


    孔谢眼都不眨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外面零星的有些响动，那些声音让他心安。


    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算病死了都没人知道,这几年他早就忘了被人照顾的滋味,再难都只能自己硬撑着，他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天,就算刚才疼的想死也没想过有谁会出现，只是不断告诉自己，忍着,就要天亮了。


    但是蒋奚来了，始料未及的出现，被她抱住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包括刚开始的询问也能听见，只是牙关咬了太久一时说不了话而已，能开口时感官更加明显起来，他突然贪恋起她身上的温热来，那股带着清香能流到心底的暖阳。


    蒋奚很快回来了，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筷子在搅拌。


    「感觉怎么样了？」


    孔谢侧躺在床上脸色并没好转，蒋奚不等他回答，把杯子往地上一搁，「太烫了，稍微凉一会喝。」


    她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他肚子，结果碰到了他的手，随后被孔谢快速拽住了，蒋奚抽了抽没抽出来。


    她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孔谢，对方的眼神很奇怪，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凑过去碰了碰他额头，轻声道:「怎么了这是？还疼厉害呢？」


    后又急了，「叫你去医院不听，这么受罪很舒服？」顿了顿，「算了，我去给你买药。」


    孔谢没放手，只是眼神不知觉间柔了下去，「现在药店没开门。」


    「那就去医院。」蒋奚飞快接口，「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不去。」他看着蒋奚紧锁的眉头和毫不掩饰的担忧，抿唇，「我冷！」


    蒋奚又是气又是心疼，最后无奈道:「那我先帮你把肚子上的毛巾热热。」


    孔谢这才松了手，蒋奚连忙把毛巾拿出来扔进脸盆，拧干后重新再给他敷到肚子上。


    这时杯子里的红糖水也凉了不少，蒋奚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了，把人扶起来餵他喝下去。


    随后把空杯一放，自己席地坐在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闭眼试着睡会，我就在这呆着，要实在不行别忍着，懂吗？」


    孔谢吞了下口水，「我冷！」


    「那……我要么……」


    孔谢打断她，「你睡床上来。」


    「嗯？」蒋奚愣了下，看看他狭小的床铺，这是张单人床，前几天看见商场打折买回来的。


    孔谢看着傻了的人，又道:「我想抱着你睡，你身上暖和。」


    按平时孔谢的性子是不可能说出这话来的，今天的反常很大原因是因为生病，病中的人相比平时会脆弱很多，想起刚才扶起他时也一个劲往她身上贴，蒋奚并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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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睡一块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蒋奚抬手轻轻抚着他的下巴，很是犹豫。


    孔谢看着她也没再开口，目光里也没任何请求的意思，平淡的仿佛眼前就没这个人，蒋奚几乎要以为之前那话纯粹是自己错觉。


    「我没事了，你回房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孔谢突然又这样说道，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常见的微笑，蒋奚的脚趾突然难受的弯曲了下，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对方也没表现出任何受伤的情绪，却莫名感觉到他似乎很失望。


    蒋奚在他闭眼的那一秒脱鞋掀开被子躺进去，侧身把人抱了满怀，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按着肚子轻轻揉动。


    「都跟你躺一张床上这下你可真要负责了，我还从来没跟男人睡过呢！」


    孔谢脸贴着她的脖子，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他觉得很安心，深呼吸一口，闷声闷气道:「好。」


    蒋奚笑了下，「你还真不带犹豫的。」


    「你又不差，我为什么不要？」


    「嗯，我也觉得自己不差。」蒋奚的脖子被他的眼睫毛刷的有些痒痒，把手挤进去抓了抓，又按了按他的眼睛，「闭眼，试着睡一下，醒了就舒服了。」


    孔谢应了声，抽出手搂住她的腰，整个人又贴上去了一些。


    第二天孔谢醒来的时候还在她怀里，胃已经不疼了，只是感觉浑身没力，他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身子往上移了移，直到和蒋奚并排，然后把她侧过去的头慢慢挪到自己这边。


    对方睡的很沉，微微长着嘴，眼底有着清浅的阴影，孔谢愣愣的看着，好半晌凑上前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又慢慢下移在她嘴角碰了碰。


    微闭的眼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稍稍退开些后自顾自傻笑了下，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按了按，自语道:「下次就是这。」


    蒋奚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微微起了鼾鸣。


    孔谢又躺了会才慢慢起身，蒋奚睡在外侧，要出去必须越过她，孔谢双手撑着身子从她上方移出去，结果蒋奚不巧在这时动了动，力道一个没控制住猛的压了上去。


    蒋奚顿时闷哼一声被压醒了，睁眼茫然的看向孔谢有些回不过神。


    对方连忙撑起上半身，焦急的看着她，「有没有压到哪？」


    蒋奚愣了下，随后揉揉眼睛，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嗓音道:「没压到，就是吓了一跳，大清早你扑我干嘛？」


    孔谢有些尴尬，「不是故意的。」


    「算了，没事！」蒋奚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背，「身体舒服点了吗？」


    「嗯，好多了。」


    孔谢的脸色比起昨晚确实好了不少，蒋奚抓着他的下巴转了转，「昨晚可吓死我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按时吃饭。」


    「嗯！」他点头，「都听你的。」


    这是蒋奚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无条件服从，而且还是服从的特别彻底的话，以前也就只点个头罢了。


    对方的小媳妇样让她觉得挺新奇又觉得很高兴，「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同志！」


    微带笑意的蒋奚让他觉得十分可爱，孔谢看了她几秒突然又不想起了，身子一低保持着力道压回她身上，软软的带着温度的身体让孔谢觉得十分舒服，他把脸埋在蒋奚的肩窝里安心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孔谢不重，蒋奚被压的并不难受，只是这大清早的被莫名压着还是有些回不过神，而且这样的交叠动作实在太过暧昧了些，蒋奚侧头嘴唇不巧碰到了他的耳朵，又立马转回来盯着天花板抿了抿唇，「哎，你干嘛呢？」


    「这样趴着舒服。」孔谢懒懒的嘟囔了声，说话连带的呼吸喷的蒋奚脖子有点烫。


    她道:「沉死了。」


    「再一会。」


    「一会是多久啊？」


    「五分钟。」


    「太久了。」


    「昨晚疼了一夜，现在没力。」


    蒋奚一听这个便妥协下来，被子下的手轻轻扶住他的腰捏了捏，「我可真亏死了。」


    一宿没睡还得给人当肉垫，虽然这感觉也不算坏。


    昏暗处孔谢嘴角微微上扬，很满足的样子。


    男人的早晨容易尴尬，病中的男人同样如此，只是这种尴尬稍稍来的迟了些，等蒋奚察觉的时候孔谢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起了怎么样的变化。


    那处凸起正直直的抵着蒋奚的柔软，不偏不倚正巧在中间。


    蒋奚的身子顿时僵硬了，孔谢也没好到哪去，稍稍起身看见蒋奚几乎滴血的耳垂只能苦笑。


    自作自受，大清早吃饱撑着压人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同志们，刚从外面回来，一不小心玩high了，导致过了零点，有点迟，真是不好意思，哈哈！


    vip章节 29插pter 28


    他爬起来坐到一旁用被子盖住尴尬的某处,这一过程中蒋奚被戳到好几次，她也爬起来，气氛凝滞的不像话。


    蒋奚摸了摸后脑勺，总归不是人能控制的生理现象,她能理解，干笑道:「那你……要么解决解决我先出去。」


    孔谢拽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蒋奚下床快速跑出去了,还体贴的关上门。


    孔谢喉结鼓动几下，此刻的身体格外敏感，刚才和蒋奚接触时的轻微摩擦到现在依旧很明显,在脑子里几度旋转始终挥之不去。


    他闭了闭眼，良久后依旧无奈的把手伸进了被子底下,碰触到今天格外不听话的小弟,前后快速动作起来,脸上渐渐起了红晕，半合的双眸有什么在颗颗爆裂开来，里面一片迷人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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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嘴里忍不住泄露的声音，孔谢的身子一震，背嵴猛然弯曲成一个性感的弧度，维持几秒后脱力的往后靠在了墙上，胸口明显起伏喘息着。


    抽手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随后起身走出去。


    走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完孔谢坐客厅看了看时间，提醒里面的蒋奚道:「你可能要迟到了！」


    「没事！今天不去上班了。」蒋奚拿了包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咱们去吃早点，然后顺便去趟医院。」


    「不是单位很忙？」


    「管他呢，你身体重要先去做检查！」孔谢坐椅子上没动，蒋奚推了他一把，「快呀！把睡衣换了。」


    「其实现在不疼了。」孔谢打商量，「以后注意着点就成，医院还是算了吧！」


    蒋奚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他一眼，没吭声，但表情不好看，就昨晚那样不做检查怎么可能放心？


    这样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孔谢拍着膝盖起身去换衣服了。


    还讨好的抱了抱她，「我去，这就去。」


    蒋奚强调，「速度！」


    「好！」


    趁孔谢换衣服的档，蒋奚给主编去电话请假，对方听后默了默，道:「现在请假是不是不妥当？」


    「特殊情况，家人病了我不可能不管。」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大家现在都水深火热谁能帮你分担？」


    「我可以加班或者带回家做。」


    「你赶得上进度吗？你要用什么来让我信任你？」


    「我是你的手下，你不信我信谁？」蒋奚倚着桌沿，眼睛盯着地面，「就算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这假我必须请，大不了你把我辞了。」


    对方的回应则直接挂了电话。


    蒋奚看着已经变黑屏的手机吞了吞口水，心跳有些快，对方是业内佼佼者，精干出色的能力屡次获奖，估计除她外还没人这么和她说过话，这么一想心里更虚了。


    孔谢很快走了出来，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依旧忍住了，蒋奚把手机扔进包里，「走吧！」


    打车到医院，跑上跑下做了一系列检查，好在问题不大以后多注意点就行，随后配了药去输液大厅挂点滴。


    蒋奚等他挂上针后去医院附近的摊点买了两碗骨头粥，刺激性东西不能吃，就这个还算清淡点。


    回到医院在他身边坐好，蒋奚打开盒子放在孔谢手边上，把塑料勺子交到他另一只手上，「吃慢点，还有点烫！」


    孔谢点头应了声慢慢吃起来，蒋奚打开另外一碗自己也吃。


    早餐解决后便无所事事起来，蒋奚时不时抬头看眼冒泡的药水瓶，或者直接对着那泡泡发呆。


    孔谢看见了，「别仰头，小心等会脖子酸。」


    蒋奚转了转脖子坐好。


    「今天还去上班吗？」


    「去啊，下午去。」不过可能不是上班，而是直接被辞退，蒋奚撇嘴，后想起什么道:「你别来接我了，现在这样估计到半路能倒下去。」


    「哪那么脆弱？」


    「还真有！」蒋奚调整下坐姿，「反正你别接了，等以后身子好了再说，不过等你好了我工作肯定也恢复正常了。」


    孔谢把没挂针的那只手张开五指往蒋奚面前晃了晃，蒋奚疑惑的看他一眼，「干嘛呀？」


    「手！」蒋奚没动，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没搞清状况，孔谢直接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扣，笑眯眯的看着她。


    蒋奚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快速的左右看了看，斜前方一个小男孩透过座位夹缝正好奇的看着他们，这时他还戳了戳旁边的一位年轻妇人说了几句，对方转头往他们方向看了眼，随后又很快转回去拍了拍小孩的脑袋。


    蒋奚不是脸皮薄的人，但她还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和一个异性有过亲密接触，她看着两人交缠在一块的手指，这样的十指相扣感觉比一个拥抱还让人觉得暧昧。


    抽了抽手，「哎，有人看呢！」


    孔谢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怕什么？有人看也无所谓，我们本来就是恋人。」


    是啊，本来就是恋人，这样的身份牵个手又有什么关系？


    输液大厅陆续还有病人进来挂针，说话声电视声耳畔到处都吵吵嚷嚷的。


    蒋奚看了他一会，突然靠近一些，认真道:「孔谢，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注视着前方，「可不是，不然怎么会和你在一块？」


    蒋奚想了想，摇头，「不对，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咱们俩在一块的原因和别人不太一样，并不是因为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所以并没什么感情基础。」她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现在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孔谢一松一紧的捏着她的手，这时抬起来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下才看向瞪着眼的蒋奚，笑了笑，「嗯，喜欢上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似乎也想不起来，可能是平时毫无顾忌的一个笑容，或者是朋友鼓励般的一个拥抱，也可能是因为身边一直有这个人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他寂寞了太久，正巧在这样一个不能不坚强以至于有些倦怠的时刻蒋奚以一种无法拒绝的态度闯进了他的生活。


    爱情不属于等待，只是恰好相逢。


    蒋奚被他看的心脏漏跳一拍，随后疯狂跃动起来，仿佛要破口而出。


    拍了拍滚烫的脸，她转着眼珠四望周围，显得很是紧张侷促，平生头一次被人喜欢了，啧，这滋味真是有些水深火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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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一松一紧的继续捏着她的手，笑意满脸也没说话，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体贴的给她时间消化消化激动。


    等蒋奚脸上的燥热退去之后，她道:「哎，你说说怎么突然就喜欢我了？」


    「也没突然吧！」他想了想，「接触的多了不就自然而然喜欢了？」


    蒋奚撇嘴，显然对他的说辞不满意，随后手指着孔谢，怪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被我昨晚的举动给感动了，然后一头栽进了我的怀抱里。觉得这姑娘虽然长的不怎么好看，但心眼挺好，确实适合做另一半的料。」


    孔谢好笑，「你想多了。」他可不是会因为感动而喜欢别人的人。


    「肯定是！」


    「真想多了。」


    vip章节 30插pter 29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贫着,直到点滴挂完，护士小姐来拔针,孔谢也没放开她的手。


    年轻护士看了两人一眼，淡道:「按着！」


    孔谢转向蒋奚，笑眯眯的重复道:「按着！」


    蒋奚脸又烧起来,抱歉的对着护士小姐笑了笑，另一只手伸过去按在他的针孔上。


    等人一走,蒋奚动了动已经被他握的汗湿的手，「可以放了，同志！」


    「不要。」孔谢爽快的拒绝。


    「你也不嫌热。」蒋奚嘟囔了句，随后也便由他了。


    好一会确定扎针处不会再流血后蒋奚才放开,随后拿起椅子上的东西和孔谢一块回家。


    中午匆匆吃了饭蒋奚就赶去了杂志社,办公室人不多，看见她的都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有几个无声说了句话，看口型是自求多福。


    蒋奚想，完了。


    在位置上坐了几分钟，她便去了主编办公室，对方正不断敲击着键盘，听见开门声眼都没抬一下。


    蒋奚在她桌前站了好一会，对方才摘下眼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向她，「怎么？请半天够了？」


    蒋奚吞了下口水，点头，「够！」


    「我本来还打算放你一天呢！」


    蒋奚没吭声。


    对方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你知不知道你的同事们都在一线奋战呢？你的工作态度和责任就这么点？」


    「我可以连夜赶进度。」


    她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能保证绝对赶上吗？万一中间有什么事赶不上出版档期你拿什么负责？」


    蒋奚拧着手指，盯着地面没出声。


    对方又道:「我要的是百分百的备战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一本杂志的面世代表了整个团队的成就，每个人都要把自己分内的职责做到满分，有一个松懈了这本杂志也就完了，你有最起码的团队精神吗？如果人人都跟你一个德性还办屁个杂志。」


    蒋奚拽紧垂在身侧的双手，这时吐出口气道:「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但每个人原则不同，如果时间倒回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今天的选择，工作不是一个人的全部，生活中还有更多比工作重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道:「我也不认为这就是我的失职，因为还有时间去弥补我的缺口，我并不是手一拍就什么都不管了，结果是很重要，但结果也是未定的，为什么一定要想像成失败？而不是我能成功呢？」


    「没达到你的要求我很遗憾，这次的工作我会跟进，保证完成，辞职信也会在明天放到你桌上。」


    蒋奚说完准备转身出去，对方在她身后道:「我有说要辞退你吗？」


    蒋奚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对方面无表情道:「扣荣誉积分5分，下不为例。」


    随后转向电脑屏幕又敲打起来，俨然代表本次谈话结束。


    蒋奚不是滋味的走了出去，荣誉积分啊，这严重关系到了年底的奖金数额，而且还不便宜。


    这次回到座位后就没奢望再休息了，没有跑现场但累积的稿件和排版也够她想死的了，傍晚赵悦允背着大包回来看见她几乎喝不上水的狼狈样，幸灾乐祸道:「这些够你忙通宵了吧？」


    蒋奚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边去，好好去催你的稿吧！」


    赵悦允不服气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过了会转移话题，「过几天要去採访一个服装设计师，据说挺有来头，到时和我一块呗？」


    蒋奚应了声，「成啊，到时有空就去。」


    「别呀！没空也得挤出来，咱俩现在都搭档惯了。」


    蒋奚笑着睨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随后挥手，「成了，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这天蒋奚忙的天昏地暗连晚饭都只是啃了个面包了事，夜渐深的时候同事开始陆续回家，赵悦允好心还给她泡了杯咖啡才跑。


    蒋奚端着杯子走到窗口稍作休息，黑夜里闪烁的灯光在这个时刻依旧绚烂夺目，抬头看了看天，没什么星点，只剩一弯明月高高悬挂着。


    站了不到五分钟重新走回座位继续埋头工作，刘海有些长，时不时遮住眼睛，这边没发夹，蒋奚找了个夹纸张的彩色办公夹子充数。


    眼睛干涩到一闭几乎就会流泪的时候外面走廊响起了均匀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这个安静到没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办公大楼，这么个时间点这样的声音未免有些令人发毛。


    偌大的共用办公室，只有蒋奚桌前的小檯灯散发着有限的光芒，她顿了顿敲击键盘的手，紧张的盯着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还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蒋奚慢慢的往后退了退椅子，准备在第一时间往桌子底下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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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门把手下压的同时蒋奚身子往桌上一扑，眼睛透过办公条纹隔板盯着来人，然后瞪眼嚎了声，「怎么是你啊？」


    孔谢笑着反手关门，拎着宵夜走进来，「这话说的，见到我不高兴吗？」


    「没！」蒋奚继续趴桌上，吊着眼睛看他，「就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来什么脏东西了。」


    「芝麻胆！」孔谢把餐盒往她桌上一放，「趁热吃，特意给你带过来的。」


    随后拉过旁边位置上的转椅坐到蒋奚身边。


    蒋奚打开看是蛋包饭，上面还放了一层厚厚的酱料，扑鼻的饭香让只啃了个面包的她顿时飢肠辘辘起来。


    她拿起筷子往中间一戳，剥开蛋皮把米饭扒拉出来沾上酱料扫进小勺子里，随后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边模糊不清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叫你早点睡嘛！」


    孔谢用大拇指帮她擦了下嘴角，「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我又不外出，我今天得在这呆一夜呢！你等会马上回家吧！啊？」


    孔谢看着她布满血丝还弯弯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这人昨晚照顾了他一夜，几乎都没怎么睡，今天还得加班到凌晨，身体能吃得消？


    「蒋奚！」


    「嗯？」


    「换个工作吧？」


    蒋奚愣了下，鼓着腮帮子看他，「为什么？我在这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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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今天被骂了一顿,但这里的环境她已经适应了,和同事间的相处也挺融洽，偶尔是有些忙碌,但薪酬高福利也不错，没理由就要辞职，何况她也不喜欢接触陌生的东西。


    「这样太辛苦了，长时间如此身体会坏的，找个相对轻松点的不是更好？」


    蒋奚摇头，「不了吧,忙也是暂时的,何况已经新招了好几个实习生，等他们能上手,我们也就轻松了。」


    孔谢皱眉看着她没说话，蒋奚把快速吃完的空盒子往垃圾桶一扔，抽纸巾擦完嘴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笑道:「知道你关心我呢！不过放心，再几天就真的恢复正常了。」


    孔谢拉下她的手捏了捏，有些无奈，「好吧！」


    蒋奚抽手准备继续工作，「你现在赶快回家，我就不送你下去了，自个路上当心。」


    孔谢没动，「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陪你。」


    「别呀！身体都没好全呢！」蒋奚急道。


    孔谢把她转过来的头推向电脑屏幕，言简意赅，「工作！」


    简单的两个字，语气平缓，却不留余地。


    蒋奚没办法，她也没时间可以浪费了，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便开始工作。


    孔谢在旁边干看着，也插不上手，蒋奚被屏幕光线打亮的面孔带着少见的严肃和严谨，这一面于孔谢而言是陌生少见的，但又格外具有女性美，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其实女人也一样。


    后半夜的时候蒋奚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大门，一边翻阅杂志的孔谢注意到这一点，停了手，「怎么了？」也看了眼门外，「有人？」


    「不是！」蒋奚捂了捂肚子，「有点想上厕所。」


    因为熬夜她喝了不少咖啡，肚子里都是水，也是到该排泄的时候了，但厕所在走廊，大晚上一个人过去她害怕。


    孔谢知道她的心思，把杂志往桌上一放，「走，我陪你去。」


    蒋奚为难，「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孔谢笑了笑，「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早之前在医院不也是我陪你去的吗？」


    相比起来那会比现在更狼狈点，仔细想想蒋奚在孔谢面前出过不少洋相，其实也没什么好再矜持的。


    她认命的站起身和孔谢一块去了厕所，走廊上的一排节能灯带来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冷光照射下的四周因为安静和角落照不到的黑暗依旧让人觉得发毛。


    蒋奚忍不住往孔谢身边靠了靠，对方则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人体特有的温度让蒋奚安下心来。


    到了洗手间，孔谢放开她，「去吧，我在这等你。」


    蒋奚应了声快速进了女厕，下一秒又从门口探出脑袋，「你站过来点。」


    孔谢便往女厕门口走近几步。


    「你再过来点。」虽说外面有个人站着，但里面一个个合着门的隔间安静的依旧让她发虚。


    孔谢听话的又靠近几步。


    蒋奚转身走了进去，边在里面道:「你说点话出来！」


    孔谢往墙上一靠，笑道:「你想听什么呀？」


    「随便什么都行！」


    「那咱们谈谈以后吧！」孔谢抬头盯着上方的圆形灯，「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蒋奚吓得差点把尿憋回去，看着周边四四方方的隔板，「你这是求婚？在我蹲厕所的时候居然求婚？」


    孔谢笑出了声，「你不是让我说点什么出来吗？那我只能挑自己想说的来。」


    蒋奚吐出口气，「您慢慢等吧您！」


    她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来掩盖心中涌上的尴尬，结婚？这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或许不久的将来会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明显不合适，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算很稳定，而且也太快了，不管对方现在只是一个玩笑还是试探，都不能太正面的回答。


    蒋奚解决完出去洗手，之后两人默契的都没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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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蒋奚完成了手上的最后一份工作，她揉着酸涩的双眼起身舒展了下四肢，随后走到孔谢身边一块望向窗外。


    霓虹已经灭了，沉睡着的城市随着泛白的天际在慢慢甦醒，此刻窗外吹来的风都比往常要感觉清爽的多。


    孔谢靠在窗户上，这时拉了她一把将人圈进怀里，把手中的热茶递到她嘴边，「喝点，暖暖胃！」


    蒋奚震愣了下后放松下来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够了！」


    孔谢把杯子放到一边，双手都牢牢的怀抱住她，两人面朝东方看着即将冒头的红日，耳边有有远处的钟楼到点的声响，还有屋顶一阵飞来飞去鸽子的咕咕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蒋奚道:「以前有一次我爸带我去爬山，也是准备看日出，可惜当时起不来。」


    孔谢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日出好看吗？」


    都市灰扑扑的楼房阴影衬托下，远处大片大片的火红显得格外壮观，零星薄薄的云絮也变得精緻起来。


    她点头，「好看。」


    「有机会咱们去海边或者山顶，那边的日出会更漂亮。」


    「你去看过吗？」


    「也没有。」


    等太阳整个跃出地平线，街道已经变得车水马龙，在杂志社人员来之前孔谢也准备回去。


    蒋奚看着孔谢把椅子推回原位的背影，奇蹟般的开始捨不得起来，一晚上他们说话的时间很少，基本都是她埋头工作，对方坐一边要么发呆要么翻杂志，那会也没觉出他的作用有多大，但此刻回想起来，其实也是因为有孔谢在她才能工作的更心安理得，如果没有这个人，这个晚上应该会变得格外的长。


    孔谢转过身看见蒋奚正对着自己发呆，那双大眼忽闪忽闪的仿佛有东西要跳出来，孔谢抿了抿嘴，走上前一步，突然展开双手，「要走了，不抱抱我吗？」


    蒋奚撇嘴，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抱了上去。


    她嘆息，「哎，真是妖孽。」


    孔谢拍拍她的头，「说什么傻话。」


    蒋奚没吭声，这不是什么傻话，孔谢的所作所为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这……应该算好现象吧！


    这天之后没多久新刊正式走上了轨道，几个实习生也已经学的差不多，逐步完善的同时，工作渐渐也变得不再那么忙碌起来。


    蒋奚隔三差五的又开始往孔谢的培训班跑，那些小屁孩看见她都挺高兴。


    至于那位一直没谋面的男老师，这次也算正式见到了，对方很年轻，之前是自由职业者，现在想安定下来便来了这里，他毕业于本市的美院，在艺术方面也获得过些许小成就，很和善见人就眯着眼笑十分好相处。


    他住的地方有卖生煎，和别处的不一样，皮子薄，肉多，油炸完可以看清里面的肉，一口一个十分香，尽管到晚上已经冷了，但口感依旧比别处的好，小朋友也喜欢吃，他隔三差五就会买一些过来当夜宵。


    蒋奚刚开始看了很是不以为意，几个下肚后眯眼笑起来，很满足的模样。


    「味道还真挺好，这家店估计生意很火吧？」


    方明坤点头，「可不是，每天都排好长的队，人都一锅一锅的买。」


    「可惜我们这没这样的，不然我天天去买。」


    方明坤咬着筷子道:「貌似全市就这么一家，配方不一样，人家想学都学不来。」


    蒋奚点头，又夹了一个扔进掺着辣椒的香醋里，边角沾一点咬开一个口子，再把醋灌满生煎肚子，后扔进嘴里，酸的蒋奚直眯眼，嘴唇也跟着很快泛了白。


    孔谢皱眉，「别吃这么多醋，对胃刺激太大。」


    蒋奚不以为意，「没事，我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她喜欢喝食醋，凡是能用到醋的食物都常常被她弄到让别人下不了嘴，看了都觉得牙酸。


    方明坤舔舔嘴唇，「我也喜欢喝醋，多了吃的才爽。」


    蒋奚猛点头，十分贊同他的说法。


    「蒋奚姐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带。」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就楼下顺路的事。」


    蒋奚笑道:「哥们真上道，不过后天带吧，明天我要回家就不来了。」


    「成。」


    两人白着一双嘴旁若无人的讨论的热火朝天，孔谢淡淡扫视他们一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先去教室看看，你们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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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蒋奚头也没抬的说道。


    孔谢又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这晚培训班课程结束时蒋奚的嘴唇还有些虚浮,一个小姑娘出来时送了她一张画,里面的场景赫然是平时孔谢上课,而她蹲墙角的画面,色彩很鲜艷,虽然笔法还很生嫩，但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蒋奚捏捏她圆呼呼的脸蛋,「谢谢啊，我很喜欢,下次给你带最大的棒棒糖。」


    「好！」小姑娘脆脆的应了声，随后笑着跑去不远处等待着的父母那了。


    等人都走完，孔谢关好门,两人一块下楼回家，推着车走出好长一段路孔谢都没怎么说话，蒋奚唱独角戏似的玩了半晌也沉默下来。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对呀？」


    「没！」


    「看你样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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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拨了下车铃，道:「今天那生煎好吃吗？」


    「还别说，真挺好吃。」蒋奚也没管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事来，笑着道:「我这二十多年生煎也吃过不少了，今天这家是最好吃的。」


    说完还吧唧吧唧嘴，一脸的回味无穷。


    孔谢瞟了她一眼道:「现在给你一碗还能吃吧？」


    蒋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肚子饿嘛！」


    「吃这么多小心胖。」


    「我上次加班瘦好多斤呢！现在要增肥。」


    「得了吧，我看你现在就挺好。」


    「那你昨天还一个劲让我吃肉。」蒋奚皱眉瞅着他，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哎，我说，你这话题有些奇怪呀！怎么突然管起我身材来了？你不会吃醋呢吧？啊？」


    孔谢没说话，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脸部略微僵硬的线条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你还真吃醋呢？」蒋奚一脸惊讶，随后抬手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没看出来平时斯斯文文的傢伙也这么有占有欲！」


    这样的孔谢是蒋奚平时所没有见过的，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是不是也代表她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档口孔谢突然停了脚步，隔着一辆自行车伸手拉住蒋奚的领子往自己这边拽了拽，随后头一低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眼睛牢牢锁住傻了的蒋奚，低缓却清晰道:「这是男人的天性，不管我多斯文我依旧是个男人，所以不准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


    漂亮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滑过，「明白吗？」


    说完，放开她。


    蒋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好半晌回不过神，等脑袋清醒后她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吼道：「你咬我！」


    孔谢点头，毫不悔改，「对，咬了！」


    蒋奚僵在原地，龇牙瞪着他，脸上缓缓烧起来，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惊讶却不怎么感到愤怒，最多的还是有些意料不到，没想过孔谢还能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尽管在现在这个社会这并不算什么，但蒋奚是只初吻都没送出去的菜鸟，意义就可见一斑了。


    孔谢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冒出个气，最后俯身又接近她一些，对方的身子顿时更僵硬几分，他道：「会不会觉得亏了？」


    蒋奚眼神有些散，双手一下一下揪着裤子，「难道你还要让我咬回来？」


    「不是。」他缓慢的眨了下眼，随后慢慢的再次地下头去，轻轻碰了碰蒋奚的嘴唇，湿滑的舌尖在上面缓缓舔过，「帮你吹吹。」


    两人的呼吸都喷吐在彼此脸上，温热的潮湿让蒋奚脸上的温度成指数上升，吹吹？吹个屁！


    她往后退了半步，捧住自己的脸，抿了抿嘴，「又不疼！」


    孔谢看她几乎透不过气的模样笑了下，准备放她一马，拉住蒋奚的手，「走吧！先回家！」


    然而这一晚因着孔谢莫名其妙的举动，蒋奚始终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洗了澡躺上床很久都没丝毫睡意，时不时碰下自己的嘴巴，又是皱眉又是想笑，以至于有睡意又是零点后的事情了。


    第二天蒋奚是被孔谢叫醒的，沉重的眼皮让她忽略了昨晚的尴尬，重新站到孔谢面前也就没了紧张侷促的感觉，她眯着眼看时间，纠结着五官道：「离上班还早，我至少还能睡半个小时。」


    「我给你买早餐回来了，怕冷不好吃！」他把人推进洗手间，「洗洗就出来。」


    蒋奚双手撑着洗手台又闭了会眼，才无奈打开水龙头快速用冷水沖脸，清醒后快速刷完牙走出去。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买什么回来了？」孔谢也是挺能睡的人，平时两人起床时间都差不多，半斤八两的状态。


    说着她坐到餐桌前扒拉放面前的几个塑胶袋，随后顿住了，侧头望向在厨房的那抹背影，「你跑那么远去买生煎？」


    红色袋中用小塑胶袋分开装着的可不是昨晚方明坤那吃到的小生煎，只是现在的还是温热带有温度的，蒋奚捏了捏那胖鼓鼓的肉馅面团，他们住的地方和方明坤的住处正巧处于这个城市的两个角落，一个来回所用的时间至少得一小时，这还不算排队等待的时间。


    孔谢端着两只小碗出来，里面装着食醋，「你不是喜欢吃吗？」


    「所以就跑那么远去买了？」蒋奚瞪大眼抬头望着他，「你今天几点起的？」


    孔谢将其中一只碗放桌上推到她面前，坐到她对面，看着蒋奚笑了笑，「四点半，我还进屋给你盖被子了。」


    蒋奚张了张嘴，低头看看生煎，又抬头看他，「你......」


    「不过今天吃了要上心，以后不准再让小方带了知道吗？你要想吃我就给你去买！」他夹起一只到蒋奚碗里，「吃吧，不然真冷了。」


    蒋奚拿筷子往中间一戳，等灌满了醋像昨晚一样塞进最近，眉间依旧紧皱，含糊不清道：「就为这个去买的？你傻不傻？多累呀这。」


    她又夹了一个按着刚才的吃法继续往嘴里塞，边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计较这个，成，以后不找他带了，你以后也别起大早跑这么远，你怎么去的？骑自行车去的？」


    孔谢笑着看她嘟囔，「自己女人要的东西，贵的买不来，难道还不能吃个生煎了？」


    蒋奚吼他：「那什么时候不好买？你非要大清早的，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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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当锻鍊身体了。」


    生活都是用点滴累积的，蒋奚生来平凡，也没想着自己能过上多么富足多么精彩的日子，但就是偏偏在这最平凡的小事中第一次尝到了说不出的似乎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可是幸福明明听着是那么美好，此时却有些想哭。


    她用力眨了眨略微泛热的眼眶，想了想，道：「咱们以后想吃了就挑个周末一块去吃一块去买，你晚上回家都那么晚了，再起个大早，一晚上才睡了几个小时？」


    孔谢挑了下眉，咬着半个生煎笑眯眯的道：「心疼我呢？」


    蒋奚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孔谢又道：「难得有人心疼我呢，行，咱就听你的，不过以后你也得多听听我的，怎么样？」


    蒋奚咧了咧嘴，算作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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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日复一日中不断磨合不断熟悉不断适应彼此的存在,感情也日趋稳定和深厚,蒋奚甚至觉得或许他们就会这样一辈子，偶尔家长里短，似乎也挺好，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这期杂志要採访的对象是位名设计师,刚从海外巴黎得奖回来，在业界广受好评，蒋奚准备好工作设备后和赵悦允一块去了对方下榻的酒店，在大堂等了近半小时对方才派遣助理来邀请他们上楼,大牌作风于蒋奚她们而言并不觉得意外，其实这还算是好的,比她更甚的要多少有多少,也不是没见过。


    一路沉默着坐电梯上楼，进了套间对方正背对她们站在窗口往外望，窈窕背影让女人也为之眼前一亮，不过对方的着装并没展现多少时下流行元素，蒋奚原以为所谓时尚类人士都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或特立独行，眼前人显然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见声音她转身过来，脸上带着淡妆，笑起来十分亲切，「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才正巧在处理些工作。」


    套间圆形桌上放着两台手提，地上则是散乱的纸张，繁忙程度可见一般。


    赵悦允道：「不碍事，反正我们时间挺充裕。」


    她抬了抬手，「请坐。」


    在米白色沙发上落座，那位年轻助理适时将茶水水果端到茶几上，随后便在随聊中开始了今日的访谈。


    对方所能涉及的话题并无禁忌，相对很多有名望的人士这位算好聊的，蒋奚在徵得对方同意后先拍了几张照片待用，之后便坐在一旁，偶尔帮着赵悦允记录些东西。


    一路下来气氛一直很轻松，赵悦允笑道：「leyo以前来过这个城市吗？」


    「没有！」她喝了口水，望了眼窗外，「这里很美，感觉在这生活应该很不错。」


    「很高兴你会喜欢，可以多逛逛，好玩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她点头，「好！」


    这时那位助理敲门走了进来，提醒他们leyo下个行程的时间将到，暗指她们的採访也到此结束。


    赵悦允本就已经做的差不多，内容整理整理足够出这期刊物的，她开始整理东西，蒋奚随身也就一个相机和背包，且始终挂在身上，这时率先起身站到一边。


    等赵悦允整理完后，蒋奚道：「现在走吗？」


    「等她出来说一句再走。」


    对方很快从单间走了出来，脸上的妆容没什么变化，平常的生活休闲装换成了闪亮的晚礼服，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提升了很多，刚才的邻家女孩已长成。


    礼貌的彼此告别后，蒋奚和赵悦允便赶回杂志社，坐上车，赵悦允感嘆道：「人比人比死人啊，同样奔三的人，看看人家的身价，在看看自己跟落魄狗似得，憋得慌。」


    蒋奚翻看着自己的相机，这时举起来快速给她拍了一张，赵悦允拿眼角瞟了她一眼，「干嘛？」


    蒋奚调出照片凑过去给她看，「看，这是你的。」手指一滑，「这是刚那设计师的。」


    赵悦允手一挥，「别比啦，我都不忍心看。」


    「别呀！」蒋奚拉了她一把，「你再看看，你这张我光影抓拍的可好了。」


    赵悦允头往她肩上一靠，眼睛盯着相机，确实，照片上的人虽然所处环境不怎么样，但看过去显得格外恬静漂亮，那会她正巧闭了眼，也亏得蒋奚抓拍的快，比起那个璀璨的设计师同样的角度毫不逊色，可是......


    「你看衣服，她的够我一年工资了都。」


    蒋奚无语的瞅了她一眼，随即关了相机，这样较真的比较会让生活变得格外疲累，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这天到家蒋奚收到了一份礼物，孔谢给的，她很意外，在看见具体是什么之后这个意外更上升了些许。


    是一副半人高的油画，里面是卧扒着在睡觉的蒋奚，过耳短发散乱的遮住半张脸，微合的嘴角透着舒适的慵懒，画面看过去十分逼真。


    孔谢道:「还满意吗？以前说过要送你一副的。」


    「挺好的。」蒋奚歪头继续看着画布，「不过以后挑个好点的姿势呗！这个看过去好像睡得快流口水了。」


    孔谢在她头上敲了下，「要求真多，下次画你出浴图。」


    蒋奚脸一热，白了他一眼，「思想真不健康。」


    没几天蒋奚把这画装了框挂在了自己卧室，每天都会拿抹布擦拭一遍，保护的非常好。


    杂志社每期刊物出版后蒋奚都会拿一份回家，孔谢时常会拿来翻阅着看，偶尔还会和蒋奚讨论讨论里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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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也不例外，蒋奚现在客厅填上次她在地摊买的那副画，孔谢坐旁边看她今天刚拿回来的杂志。


    过了很久蒋奚甩手准备休息，桌上放着几根香蕉，她拿了一个剥皮啃着，边走到孔谢身边，对方在看的正是leyo的那篇专访。


    蒋奚把香蕉尾巴整个塞进嘴里，把果皮一扔，含糊道:「这女的漂亮吧，年纪轻轻已经获了不少奖。」


    孔谢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张微笑着的照片，旁边的文字一个都没看进去。


    他低着头，蒋奚没看见他的表情，对他的沉默也不在意。


    又道:「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孔谢这才看了她一眼，「嗯，东西放着吧，我会收。」


    蒋奚笑笑在他脸上捏了把，「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孔谢把她手拉下来，皱眉，「怎么这么冷？」


    「刚洗过手当然冷了。」


    孔谢把杂志一放握了握她的手，「别着凉，快回屋！」


    蒋奚听话的回了卧室，他又坐了会才起身收拾画具，随后关了电灯，犹豫着重新拿起杂志回房。


    几年过去时间并没在那个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孔谢靠坐在床头手指不断磨蹭那张照片，一如记忆中干净清新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变，但也不过是仿佛。


    她已经是业内有名的设计师，国内外获奖无数，可见当年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


    孔谢吞了吞口水，胸口憋闷的厉害，却又没什么力气再去怨了。


    这一晚他几乎没闭眼，一直坐在电脑前搜索她的新闻，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网页中打入她的名字主动去了解她的消息，或许是压抑太久，无意间的碰撞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各个舞台上那抹光鲜亮丽的身形既熟悉又陌生，孔谢一字一句读着媒体大肆渲染的夸张用词，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这么多新闻也有她日常生活的报导，有一条显示她至今单身，孔谢蹙眉，那个带着她出国的男人呢？


    不过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天光微亮时孔谢才闭了闭胀疼的双眼关了电脑，爬上床去休息。


    vip章节 34插pter 33


    这个周末两人都休息在家,早上起床孔谢走去蒋奚房间,将还埋在被子里的人拉出来一些,抓了抓她头发，「和你说多少次不能闷头睡？怎么还这样？」


    蒋奚翻身背朝外被子一拉继续睡，孔谢往她床头一坐，把人转过来往自己这拢了拢,「躲什么？我还说错了？下次不准这么睡了,听到没有？」


    蒋奚起床气不算严重，但这么被吵醒一直听他嗡嗡嗡蚊子叫似的声音也有些烦，她哼哼着撸了把脸,身子一滚躺到了孔谢大腿上,脸埋在他的腹部，闷声道:「你烦死了,老说这个，我都没睡够呢！」


    孔谢的肚子因着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痒，表情微微僵硬些许，一手揽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


    「不是还要去菜场吗？」一到休息日他们便会一块起床去菜场买菜，中午一起做着吃，他们很少出门也没什么偏爱的娱乐活动，一天下来或许这就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外出，次数一多几乎成了彼此间不成文的规定，也算是种习惯和默契。


    蒋奚迷糊道:「今天累死了不去，我还想睡觉。」


    孔谢低头摸着她的脸，「叫你玩游戏玩那么晚！今天可不能这样了。」


    蒋奚最近迷上一个单机版小游戏，昨晚似乎玩到了后半夜，叫了很多次才不甘不愿的去睡觉。


    她傻笑了声，点头，「嗯，保证早睡！」


    「那今天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青菜炒香菇，还有蛋花汤。」


    「行，知道了！」孔谢看着她白皙的侧脸低头在上面亲了下，随后把人挪到床中间，替她盖好被子。


    蒋奚在被子里拱了几下又要往里钻，被孔谢拍了下后脑勺，随后便乖乖不动了。


    菜场离小区不算很远，孔谢是走着去的，喧嚣人声渐近的时候空气也随之变得浑浊起来，踩着并不整洁的水泥路晃了圈，买完蒋奚想吃的菜，随后又买了些生馄饨，蒋奚喜欢吃这个，放冰箱下午可以当点心煮来吃。


    一切都购买妥当后打道回府，马路上红绿灯多，站路边等完一个走过去刚过转角没多远一辆名贵私家车在身边停了下来，孔谢侧头看了眼，漆黑的车窗隔绝了他的视线，无法看清内部构造，他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走出几步后，有人叫他，「孔谢！」


    繁华的马路旁，这声多年前熟悉的语调让孔谢瞬间如坠冰窖，他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高跟鞋接触地面所产生的敲击声。


    来人身着新款套装，鼻樑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整个人无意识的散发成功女性特有的自信和魅力，真人版的冲击力是杂志所无法比拟的，而那股陌生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时尚界极具分量的着名服装设计师leyo，也是孔谢几年前曾深爱过的女人，冯离忧。


    对方摘下墨镜，表情有些激动，眼中却有着尴尬和侷促。


    她理了理耳畔的头发，笑容有些僵硬，「孔谢，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嗯，挺好的。」他将视线调向别处，语气平平，和对方的失态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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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在这？」


    「工作。」


    冯离忧高兴道:「我以后也会呆在这，咱们可以多碰面了。」


    「没必要吧！」孔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方便。」


    她愣了下，抿唇，「我回来后去找过你，但是……」


    人去楼空，她以为孔谢永远不会走，会呆在那个地方，等她回来，很早之前他说过因为怕她迷路，所以不会离开，结果还是走了。


    孔谢没说话，找什么呢？再来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拽着袋子的手用力到发疼，他稍稍放松了些。


    「我还有事，先走了。」


    冯离忧连忙拦住他，勉强笑道:「能给我你的联繫方式吗？或许有时间可以一块吃个饭，不至于连和我吃饭都不愿意吧？」


    孔谢拉开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淡道:「不了吧！我并不想见到你。」


    冯离忧的脸色白了几分，对方明显的排斥让她有些惶恐。


    「孔谢，我回来了……我，我不走了。」


    「和我没关系。」


    周边的声音在这一刻消了下去，冯离忧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发抖，孔谢不该是这样的。


    这时孔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掏出来看了眼，是蒋奚的。


    接通后对方在那边嚷嚷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肚子饿了，家里没吃的。」


    「在路上了，很快，我给你买了馄饨，等会煮着吃。」


    蒋奚笑了下，「就知道你了解我，注意速度，孔先生！」


    「嗯，用十万火急的速度。」


    挂了电话，冯离忧看着他道:「你不是一个人住？」


    「嗯。」


    「那是女的？」


    孔谢把手机放进口袋，看向她，「是我女朋友。」


    冯离忧震了下，眼睛顿时像蒙了一层灰，她点了点头，「噢，这样。」


    孔谢绕过她往前走，这次冯离忧愣在原地没再拦他。


    回了家蒋奚已经起来了，盘腿坐在客厅玩游戏，孔谢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脖子，对方躲了下头也不抬的道:「回来了？」


    孔谢应了声，转身去厨房给她煮馄饨，煮了一半，剩下的留到下午。


    他看着沸腾的水里不断起伏的馄饨出神，碰见冯离忧是意料之外的事，不管表现的多平淡，心里的翻涌依旧是无法否认的，那是他爱的第一个女人，整个青少年时期围绕的都是她，对方给了他最美好的回忆，尽管最后又把他打入地狱。


    「糊了！」蒋奚突然喊了声，孔谢回神，连忙关火把馄饨舀上来。


    蒋奚疑惑的瞅着他，「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有吗？我自己没感觉，精神挺好的。」他在碗里放了些醋，准备端去客厅。


    蒋奚道:「哎，醋再多点，不够！」


    「不行，以后不能喝那么多。」孔谢无视她的抗议走了出去。


    蒋奚跟在他身后直皱眉，「你管的真是越来越多了，跟个老头似的。」


    孔谢把碗放桌上，转身看向她，笑道:「是啊，没人管你你就更无法无天了，蒋叔说了，得把你看牢。」


    「啧！」蒋奚侧了下头，「老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孔谢沉默着看她不甘不愿的坐下开始吃东西，脸上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这天他都没怎么再开口，显得很安静，蒋奚以为他是工作累了，也没去打扰他。


    这天下了班，蒋奚难得拽着赵悦允去逛街，她们的交情在这个杂志社算不错的，但约着出去玩还是第一次。


    赵悦允意外道:「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蒋奚搂着她的肩挂她身上，傻笑了下，道:「哎，这不是看你我交情好嘛！不然谁找你呀！」


    赵悦允白了她一眼，「我上次找你逛街你怎么没来？」


    「我的错，以后随叫随到。」


    赵悦允撞了她一下，「下去，沉死了。」


    蒋奚依旧腻腻歪歪的搂着她，「我累死，让我挂你会。」


    「拜託，我高跟好吗？」


    蒋奚拍了拍她的肩，「我相信你的能力。」


    赵悦允低骂了声，随她去了。


    大商场人不少，两人坐电梯连着逛了两层，蒋奚硬是没买出个什么东西来，倒是赵悦允手上已经拎了几只购物袋。


    「我说你到底想买什么？说说，我给你参考参考。」


    蒋奚环顾四周，「我想给人买生日礼物。」


    「男的女的？」


    「男的。」


    「你那个小男朋友？」


    蒋奚弯了弯嘴角，点头，「嗯。」


    赵悦允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顿了顿又道:「买个情趣睡衣，晚上把自己包装包装送出去不就得了。」


    蒋奚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瞅了她一眼，「你也太重口味了。」


    「拉倒吧！男人都喜欢这个，越是道貌岸然的男人越爱这种，俗称闷骚。」


    蒋奚摆手，直接把这话当耳边风吹过，想她和孔谢这么纯情的两人，至今不过是牵个小手最多也就亲个小嘴，一下就上猛菜，还不把人吓死，何况她自己也没那个胆量来着。


    赵悦允看着她那窝囊样没辙，「要不买香水？」


    「别了吧！」蒋奚一脸嫌弃，「到时闻的就是我，熏的慌。」


    「那手錶。」


    「他画画的，戴了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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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要么领带？」


    蒋奚想了想，「他穿多大我不知道，至于领带，他又不穿西装。」


    赵悦允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女朋友做的也太不合格了，怎么连自己男人穿多大码的衣服都不知道？」


    蒋奚双手合十，「争取努力，下次改正。」


    又晃悠了几圈后在一家专卖店买了条皮带，蒋奚记得孔谢现在在用的那条有些不太好，礼物虽然不贵重，但至少心意在了，她这么自我安慰着。


    下楼准备回去的时候在珠宝专柜遇见了两个人，曹柏莱和钱温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也很久没再想起曹柏莱。


    看着两人慢慢走过来，赵悦允在她耳边道:「你认识的？」


    蒋奚小声回应，「嗯，以前邻居。」


    相对而站的时候曹柏莱扫眼她手中的东西率先打破沉默，「也来这买东西？」


    「嗯。」蒋奚点头，「真巧。」


    「最近没去你爸妈那？」


    「有啊，和以前一样隔段时间就会去一趟。」


    曹柏莱垂眼，「倒没怎么遇见你。」


    以前他们经常能在路边碰到，没了交集后连偶遇都消失了，可这个城市明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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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可能时间没对上吧！」蒋奚干干的说了声。


    她倒也没特意去回避什么，只是没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按着对方时间走，单单就是这个区别,让他们变得更远了些。


    看他没再说话，蒋奚看了看时间，又道:「那你们继续,我们就先走了。」


    曹柏莱平静的点下头,这晚安静到诡异的钱温婉这时才礼貌的说了声，「再见！」


    可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家都已尘埃落定,也没了再去挑衅争吵的必要。


    蒋奚略微惊讶的挑眉，随后道,「再见！」


    紧接着便和赵悦允一块出去了，户外清凉的空气让脑袋也变得清醒不少,两人各自打车回家。


    蒋奚到家的时候孔谢还没回来，她给他发了个消息后洗洗回了房。


    这个时间点还不算晚，大马路上的车还挺多，孔谢推着车子看前方站着的人，也不知道她在这已经等多久了。


    「你怎么会在这？」


    「跟别人打听的。」冯离忧舔了舔嘴唇，「我很抱歉，但我想见你。」


    孔谢冷冷的看着她，他不知道这人是向谁去打听的，也没兴趣去知道，按着她的身份要在这城市托关系找个人也不难。


    「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她难受的侧了下头，「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你怪我也是正常的。」


    孔谢盯着自己的自行车把手没说话，漂亮的脸部线条在光照下显得异常冷硬。


    她又道:「出国后没多久我便和那个男的分手了，现在的成就都是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她艰难的深呼吸一口，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走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你，想你还在国内等着我，我相信你一定会等着我，这是最后支撑我走下去的信念。」


    冯离忧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从一出生便註定了她噩梦的开始，家境贫寒，父亲是杀人犯被判无期，母亲改嫁丢下她跑了，自此她便成了烫手山芋没一个人肯要，她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艰难长大的，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只有幼年的孔谢一直陪着她，不说爱情，孔谢与她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如果连孔谢都不要她了，哪里还会有家？


    冯离忧深深的看着面前已然变得伟岸挺拔的男人，带着哭腔道:「孔谢，我回来了，你真不要我了吗？」


    孔谢眼神颤抖了下，哑声道:「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没不要你，我说了给我几年时间，我会回来的，你为什么不等我？」


    孔谢握着把手的手越来越用力，关节都泛起了白，「走的前一天，你说要办各种手续不能出来，深夜我去找你，你和那个男人在拥吻。」


    孔谢抬头平静的看向她，「你怎么解释？」


    冯离忧愣了下，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随后道:「我们没做到最后，你相信我。」


    对方的失态并没让孔谢有多少宽慰，他道:「无所谓，过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以后别见面了，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现在的平静再被打破。」


    冯离忧受伤的看着他，「你真的把我忘了？你确定你真不要我了？」


    总归是有过回忆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只是……「嗯，不要了，你应该找个更好的，我也已经有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冯离忧仿佛瞬间被抽光了力气蹲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绝望。


    孔谢忍着把她搀扶起来的冲动，慢慢走过去，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了停脚步，「离忧！」


    对方震了下，这是两人相遇以来他首次叫她的名字，冯离忧仰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几乎要落泪。


    孔谢看着前方接着道:「蒋奚的父亲曾是资助我上学的人，就算有一天我不爱她，也绝不可能负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再没停下脚步。


    冯离忧在看不见他身影之后终于趴地上痛哭起来，当一个人花时间花精力站到最高处，却没了最主要的那个支撑点，还有什么用？


    到家后蒋奚已经睡了，孔谢放轻脚步走到她的卧室，打开床头灯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看她的脸，睡着的蒋奚很乖巧，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彼此而言可能还没到非对方不可的程度，但应该也已经挺重要，他摸了摸蒋奚的额头，为了这个人，他应该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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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在他出神的当下动了动身子，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也不觉得惊讶，她知道孔谢大晚上的时常会起来给她盖被子。


    「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


    「没事。」蒋奚抱住被子蹭了蹭，闭着眼道:「很晚了，快去睡吧！」


    孔谢又看了她一会才应声走出去。


    孔谢生日那天蒋奚提前下班去了一家蛋糕diy工坊做蛋糕，她不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在工作人员指导下依旧做的磕磕绊绊，卖相非常的不容乐观。


    蒋奚舔着手指上沾到的奶油，略有些愁眉不展，这东西拿出去多少有点丢人，不过她在孔谢那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也就无所谓了，拿了个盒子包装完便兴沖沖的赶去孔谢那。


    培训班两个教室都灯光敞亮，第二节课时即将结束，孔谢看了看时间，然后给底下的小朋友下发完简单任务后正式下课。


    小萝蔔头们背着书包很快排着队一个个出去了，孔谢确定每个都被家长接走后走去水槽边洗了手，紧接着走向门外等了很久的冯离忧。


    对方看见他走过来，立马便笑了，「没想到做老师已经有模有样了。」


    孔谢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有事？」


    「就来看看你。」她抬了抬手，「顺便给你过生日。」


    她手上拎着个蛋糕盒，包装很考究，就连咖啡色丝带的绑节法都透着一股金贵。


    孔谢淡淡的扫了眼，「不了吧！我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有点不习惯。」


    「我很抱歉！」冯离忧的笑容淡了些，「但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可以陪你过。」


    「不需要！」这种话眼前的女人曾经也说过，结果呢？


    孔谢摇了下头，转身就走，冯离忧连忙拽住他的衣袖，急道:「孔谢，你再信我一次，行不行？如果我再错一次绝不再求你。」


    「我没兴趣。」


    冯离忧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忍不住满心的失望，但总归是她错了，对方有这个反应也是应该，或者说这样的反应还算是好的，慢慢来，他们还有时间。


    「好，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现在说也太早。」她勉强笑了下，「但今天我都来了，你就当陪我吃点行不行？我们还没好好聊过呢！」


    孔谢侧身看了她一眼，对方满脸卑微的祈求让他再说不出任何苛刻的话来，记忆里的冯离忧何曾这样求过人？


    方明坤整理完东西也走了，走的时候下意识好奇的看了冯离忧一眼，孔谢并没遗漏掉他眼中的疑惑。


    他蹙眉道:「可以，但只有这一次，以后别来了，我不希望引起别人什么误会。」


    冯离忧一愣，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随后道:「好，但如果我想见你呢？」


    「我不认为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她拔高音量，「我一定要见你呢？」


    孔谢冷淡的和她对视一眼，半晌后模稜两可的说了句，「到时再说吧！」


    对方眼中的倔强，他可不认为自己单方拒绝会有用，只能缓着来了。


    冯离忧难受的低了头，孔谢明显的排斥让她很惶恐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她无奈的撑了下额头，再次看向他时脸上又带了笑，只是笑的并不好看。


    他们回了教室，坐在低矮的椅子上，打开的蛋糕外观十分精美，层叠的奶油和水果制作出异常生动的建筑效果。


    冯离忧插了蜡烛点燃，随后起身去关了灯，偌大的室内只剩了一点橘色烛光，彩蜡很大，足够燃烧好一会的。


    两人的脸色随着这样的光线变得不那么冰凉起来，冯离忧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孔谢没接，她便把盒子打开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四块手帕，颜色图案各异，但看过去无一不简单大气，每块手帕的一个角还有手工绣出来的字样，离忧。


    「我离开三年，算上今天的正好四张手帕。」冯离忧将手帕上的吊牌翻出来给他看，「这上面有日期，我每年都有去买，孔谢，我没忘。」


    他们以前没什么钱，也买不了什么特别的礼物给彼此，为了能别出心裁点，就想着每年生日给彼此送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了的手帕，上面亲手绣着自己的名字，既有创意又有新意。


    孔谢每次都绣不好，一个谢字老是歪歪扭扭，冯离忧每次都埋怨他，但每块手帕又收藏的非常好。


    那会过的清贫却也是有快乐的，不管中间经历过多少不愉快，也无法抹杀那段时光所带来的满足。


    孔谢直到这时淡漠的眼神才稍稍浮现起些许光亮，他伸手接过来，手指轻轻摩擦着，「难为你记得，不过以前的我都丢了。」


    冯离忧呆了下，放桌上的手有些抖，「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多起来。」


    孔谢把手帕放到一边，没再出声。


    气氛很僵冷，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窗外的敲击声，窗户上投射的黑暗人影，看不清模样，但那个轮廓于孔谢而言非常熟悉。


    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去，来人果然是蒋奚，手中同样拎着个蛋糕盒，孔谢愣了下，「你是特意过来的？」


    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今晚有事不来培训班，这不过是个藉口，想着藉此能让惊喜度更提高一些，不过显然蒋奚的想法错了，惊喜说不准已经演变为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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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往教室看了眼，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但也知道是个女人，而且可能关系匪浅，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他生日？就连自己也都是无意间看了他身份证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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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料未及的场面让蒋奚有些难以反应,沉默片刻后点头,「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幸好过来看了眼，不过既然你有客人就算了，我先回去吧。」


    她是特意踩着时间点过来的，孔谢下课后往往还会在教室停留片刻因此不可能回去，看见灯灭了让蒋奚疑惑很久，但鬼使神差的上来又看了眼,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如果当时直接回家是不是会稍微好一点？但……蒋奚心里有些没底,这女人是谁？孔谢为什么会这样单独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再光明正大这样的画面依旧会让人想入非非。


    蒋奚不是想怀疑他,只是按着孔谢的性子不该会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来,除非对方于他而言不一般。


    「等一下。」孔谢拉住她，「只是以前的朋友,正巧碰到了,一块坐吧！等会一起走。」


    「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孔谢不由分说的把蒋奚拉了进去，顺便开了灯。


    剎那亮起的灯光让各自都无所遁形，冯离忧放膝盖上的手一紧，紧张的看着那两人，不用说她也知道来人便是孔谢现在的女友。


    蒋奚则在看清对方是谁后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脸上满是震惊，「leyo？」


    冯离忧愣了下，「你认识我？」


    「前两天我们杂志给你做过专访。」她记得那期报导孔谢还翻阅着看了，但当时他却一个字都没提，也算正常？


    冯离忧恍然，随后站起来看着走近的蒋奚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蒋奚握了握，「你好。」


    随后三人一块坐了，孔谢将桌上的手帕收了起来，蒋奚看着，目光有些震颤，她突然想起了在小镇时孔谢给她用过的那块手帕，原本几乎不记得的事在这一刻诡异的清晰起来，她记得那手帕上还绣着两个字，离忧，leyo？


    对方刚从海外归来，中文名正是冯离忧，蒋奚身子有些僵硬，眼前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


    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孔谢正在切蛋糕，小小的一块一块放进碟子，率先端给蒋奚，然后是冯离忧。


    今晚的事对蒋奚来说冲击力有些大，直到现在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她木愣的拿着叉子挑了奶油含进嘴里，奶油很新鲜，入口即化，比自己刚才的好多了。


    她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晚上没吃饭，本来想着和孔谢一块吃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的，现在还吃个屁，就连叫了半天的肚子现在都不怎么饿了。


    孔谢看了眼发呆的蒋奚，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想什么呢？还不快吃，这味道还可以。」


    蒋奚被动的回视他一眼，转而望向冯离忧，「leyo和孔谢认识很久了吗？」


    「嗯，很多年了。」她笑了笑，「你们呢？」


    「没多久。」


    孔谢转头又看了蒋奚一眼，没出声。


    冯离忧又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出去旅游时碰到的。」蒋奚笑了下，「你们呢？同学吗？」


    「不是。」冯离忧朝孔谢那看了眼，对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们以前住的地方离得不远，打小就认识。」


    「那岂不是？」


    冯离忧弯了弯眼睛，算默认。


    「很晚了，我们走吧！」孔谢这时插嘴道:「冯小姐，今天麻烦了，蛋糕很好吃，谢谢！」


    冯离忧脸色一白，随后深深的看着孔谢，「不客气，还是我先走。」明显的逐客令是个脑子的都听得出来。


    很快便剩了两人，蒋奚不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等人一走，便开口道:「她就是你以前喜欢过的那个女人？」


    孔谢和她对视着，点头，「嗯。」


    「为什么上次看杂志的时候没和我提起？」


    「我觉得不会和她再有联繫了，也就没了提起的必要。」


    这个说法还算合理，「那现在又是怎么联繫上的？」


    「马路上偶遇的，然后她去别处打听了。」


    蒋奚笑了下，「真像偶像剧，照这么看她很有要复合的意思？」


    孔谢看着她没说话。


    蒋奚又道:「对她还有意思吗？想不想和她重修旧好？」


    孔谢摇头，「没有。」


    「是吗？」蒋奚稍稍逼近他一些，直到可以看清对方眸底自己的身影，「我讨厌被人骗，如果你还存有心思，别瞒我，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打击就是该直截了当的，拖着拉着更累人，很多东西都是被忽近忽远的关系给消磨掉的，怕的不是了断，而是牵扯不清。


    孔谢好一会才摸了摸她的脸，「你该对我多点信心。」


    蒋奚想这多少有点难度，从他把那几条手帕收进去之后就更难了。


    重新坐正身子蒋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笑道:「生日快乐，我逛了好久才买到的。」


    灿烂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孔谢配合的打开盒子把那根皮带抽出来，「我正缺这个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秘密！」


    孔谢笑了笑，「有心了，下次我也给你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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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成。」


    孔谢把皮带收起来放好，然后把桌上的蛋糕挪到别处，转身要去拿蒋奚的，蒋奚则无意间往后一靠，一个不稳蛋糕便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圈才停下，声音不大，摔的不重，但就算如此盒子里的东西估计也不成样了。


    孔谢慢慢收回手，看着蒋奚，她懊恼的拍了下手，「糟糕，居然掉了，估计不能吃了，咱们就吃刚才那个吧，这个扔了算了。」


    说着准备起身捡盒子扔垃圾箱，孔谢一把拉住她拽了下，蒋奚措不及防重新踉跄着跌回了座位，愕然回神已经被孔谢牢牢制住双臂，禁锢在他和桌子之间，对方的呼吸温热的吞吐在自己脸上。


    「你不信我！」孔谢盯住她，对方眼中影印着有些愤怒的自己。


    蒋奚皱眉试着动了动手，结果没啥用，她索性放松身子靠在背后桌子上，平静的和孔谢对视着，「确实不信，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虽然你很少提起她，但想来这人对你还是很重要的，的故事见得多了，难保不会有你们。」


    「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还不够你了解我的？我会这么轻易就吃回头草？」


    「感情不是用理智能衡量的，如果说得清我当初就不会缠着曹柏莱这么多年。」蒋奚顿了顿，又道:「一定要这么说的话，你和她在一起时间更多她应该更了解你，现在还会来找你试着挽回，说明她有那个把握。」


    蒋奚说的不无道理，但这样的话出自她的嘴依旧让孔谢觉得不舒服，尤其对方还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让这种郁闷感更成倍增长起来。


    蒋奚看着面色不定的孔谢愣了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俯身用力吻了上来。


    蒋奚猛的瞪大眼，吓傻了。


    唇齿相触唾沫交融的感觉让蒋奚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僵硬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对方特有的气息肆无忌惮的侵略着她的感官。


    蒋奚突然有点头晕，大脑停顿无法思考起来。


    等孔谢放开她时依旧晕乎乎的回不过神，嘴唇红润还带着水渍，孔谢吞了下口水，低头又在她唇上吸吮着舔了舔。


    哑声道:「蒋奚，试着相信我。」


    相信只存在于底线之上，信任有时候也挺薄弱，蒋奚咬了咬嘴唇，点头，「好！」


    之后一块把蛋糕收拾了下，关门回家。


    蒋奚想孔谢心里还是有着这个人的，或深或浅而已，尤其他们还曾相爱过，无论时差过去多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因此在面对冯离忧时她的底气没有百分百爆满，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也不知道孔谢下有多大的决心。


    一墙都是落地窗的会议室，光线洒了满屋，蒋奚被领导叮嘱着走了进来，冯离忧背对着现在窗口出神的望着外面，漂亮的侧脸在光照下显得更加温润出色。


    转身看见蒋奚，她笑道:「抱歉，冒昧来找你。」


    「没事！」蒋奚抬了抬手，「坐。」


    紧接着转身出去泡了两杯茶回来，「咖啡没了，只能将就喝茶水，不介意吧？」


    「谢谢，没关系。」


    面对面坐下，蒋奚低头摆弄的茶杯没说话。


    冯离忧快速看了她一眼，斟酌着道:「蒋小姐现在和孔谢关系还算稳定吗？」


    「嗯，挺好的。」


    「他近几年过的怎么样？」


    蒋奚挑眉，「你没问他吗？其实这样的问题亲自问他本人比较好。」


    冯离忧苦笑了下，「他现在不怎么想和我说话，还在怪我吧！」


    蒋奚了解的点头，自己爱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现在回过头来找自己还要给好脸色确实不容易。


    冯离忧看她面色平平，便又道:「孔谢是个善良的男人，他曾经帮过我很多，那会生活不容易，从幼年到青春期我们都是彼此扶持着走过来，他父母去世那会消沉了很久，一个人躲房里谁都不搭理，我还记得那会一夜一夜的陪他说话，尽管他很少有反应，但……」


    「冯小姐！」蒋奚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打断她，「我对你们的回忆没有兴趣知道，你也不用特意告诉我，孔谢怎么说现在都是我男友，你不觉得在我这说这些有点不太合适？」


    她愣了下，随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你们毕竟才相识不久，孔谢对你付出的感情不一定就是爱情，可能只是在寂寞时的一个慰藉，所以我想把我们的过去告诉你，让你自己判断有过这样过去的男人是否适合你，别到时反而受了伤害。」


    「你想的可真周到，我妈都没这么周到。」


    vip章节 37插pter 36


    冯离忧脸色一变,蒋奚接着道:「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先了解清楚我和孔谢是如何开始的,他有过去，我也同样有过去,我们本来就是按着彼此慰藉的心情交往的，而且现在发展的也很乐观,我不认为有什么需要改变。」


    她顿了顿,又道:「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对孔谢还按着心思，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孔谢,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你要有这个想法还不如从他本人身上下手,我这？」她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行不通。」


    冯离忧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端着杯子的手死死抠着陶瓷把手，「没看出来蒋小姐的言辞如此犀利，那我们就看看彼此谁能坚持到最后，看谁更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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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耸了下肩，「随便。」


    冯离忧把杯子一放，冷冷的颳了她一眼，踩着时尚高跟快速走了出去。


    会议室顿时只剩了蒋奚一个，等对方脚步声消失不见她才整个人一松靠向椅背，眉头微蹙的盯着眼前的桌沿发呆，不过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就是那么不顺呢？


    或许是曾经和钱温婉抗战了太久，现在似乎已经没了那个斗志，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情，都觉得挺累。


    蒋奚烦躁的嚎了声闭眼趴在了桌上。


    孔谢并不知道冯离忧找了蒋奚，蒋奚也没提起，她觉得没必要，这也算不上多大事，再说就算跟孔谢说了，难道还要他主动去找那女人说理吗？没什么意思。


    因此生活依旧像以往那样过着，一段时间的平静后蒋奚甚至有了冯离忧其实根本就没出现过的错觉。


    直到又一个晚上，孔谢的手机不间断响起，丝毫没有要安静的意思，蒋奚想终于来了。


    孔谢接了电话，那一头果然是冯离忧，他没有丝毫惊讶，因为这些天他已经收到过对方很多短消息，只是一条都没回罢了。


    那边环境很喧譁，音效人声嘈杂沸腾，等了好一会才传来冯离忧不算清晰的话语声，「孔谢，我想你。」


    孔谢皱眉，「你在哪？」


    「我在……」冯离忧看了看一边嗑了药似的疯狂摇摆的人群，「酒吧！你要来吗？」


    「我没兴趣！」


    「你来吧！我一个人也无聊。」


    「你回家吧，一个人在那不安全。」


    「那你来接我啊！」


    对方的声音一听就是喝醉了，孔谢的眉间更聚拢几分，尤其在听到隐约的搭讪声后，他妥协道:「地址。」


    「你要来吗？」冯离忧飞快吐出酒吧地址，高兴道:「我等你。」


    孔谢挂了电话，看向一边咬着猕猴桃一边玩电脑的蒋奚，「我得出去一趟。」


    他们两离的近，蒋奚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只是听不清内容，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


    她拿下猕猴桃，头也不抬的道:「难道她找不到别人了？非得你去？」


    谁都听的出来这是藉口，想要见孔谢的藉口，但她如果就是想好了一个人呆在那非孔谢不挪地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难保不会出事，他不可能真的不管。


    「我马上回来。」孔谢说完起身去拿外套。


    到了门口他往里看了眼，蒋奚依旧自顾自玩着电脑，仿佛刚才的话根本就没听见。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等会买回来。」他道。


    蒋奚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睡了。」


    「好吧，好梦！」孔谢说完便走了。


    关门声终于让蒋奚抬了头，淡淡往那个方向扫了眼，至少孔谢走的光明正大，没找另外的藉口，从人情出发阻拦他也确实不合适,情谊多少还是在的，其中有没有掺杂爱情的成分就得另定。


    她嘆了口气，捧着手提回了房。


    孔谢打车赶到目的地，进去后震耳欲聋的声音和浑浊的空气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在人群拥挤的过道走了几圈，最后在吧檯那边看到了喝醉的冯离忧。


    他快速走过去一把将人从位置上拽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冯离忧眯眼看他，等认出来人后顿时咧嘴一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无骨般的挂在他身上。


    孔谢快速结了帐，拎起她的包，试着把她的手拽下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冯离忧摇头，死死搂着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染上的哭腔，「我想你，孔谢，我真的想你。」


    孔谢没出声，沉默着站了几秒后把人一搂就这样磕磕绊绊着走出去。


    出了大门，吵闹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胸口的烦躁也随之清减不少，外面风挺大，冯离忧身上浓重的酒味也因此吹散不少。


    这边现在没车进来，孔谢又去扯她的手，「你先放开我，我们去外面路口打车。」


    「别推开我。」冯离忧反而搂的更紧，踮着脚，脸颊贴着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急促的喷吐在他的脖子上，「你就让我抱一会行不行？我求你了！」


    「别人看见了不好。」孔谢淡道，「而且我们现在身份不一样，容易被人误会。」


    「那就误会吧，我不在乎，我后悔了，我当初不该走的，我真后悔了。」说着她轻轻的啜泣起来，微热的液体落在他的皮肤上，风一吹，又凉的可怕。


    抓着她手腕的手僵了下，过了会，垂了下去，转而扶住她的腰，然后往外走。


    「别后悔，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冯离忧咳嗽了下，眼一闭，泪水又落了下去。


    路口站了没多久便叫到了计程车，上去后将地址一说，两人便再没出声，冯离忧安稳的倒在孔谢怀里，只有呼吸略有起伏。


    窗外飞速而过的霓虹将两人拢在了难得的和谐里，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好像那几年不过南柯一梦。


    车子再次停下的时候梦也就醒了，孔谢低头看了她一眼，对方紧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离忧？」孔谢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无反应。


    中年司机道:「小伙子把女朋友抱下去吧！估计是睡着了。」


    孔谢皱了皱眉，没法只能把人抱了下去，眼前呈现的是片规模可观的高档住宅区，灯火通明，大门口还有大大的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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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里走了没几步，冯离忧动了动身子，他下意识低头，对方突然捧住他的脸吻了上来，淡淡的酒香在唇间蔓延开来。


    孔谢眯了眯眼，把人放下一把拉开她，「你这是做什么？」


    冯离忧晃了下，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染起了红色，「你反应又为什么这么大？不过是吻一下，我们以前不也吻过？」


    「我有女朋友。」


    「那又怎么样？」


    孔谢用手背轻轻抹了下嘴巴，异常严肃道：「去了国外几年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不懂了？」


    冯离忧愣了下，随即吼道：「那是因为对象是你，你以为随便一只阿狗阿猫我都会凑上前去讨好摇尾巴？」


    「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孔谢平静了说了句，随后把手中的包交到她手上，「你上去吧，以后别找我了。」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样子透着显而易见的决绝，距离不出两米，身后传来东西倒地的声响，孔谢的脚步滞了滞。


    冯离忧已经跌坐在地上，皮包落在一边。


    孔谢稍作犹豫后重新走回去，将人扶了起来，继续往里走。


    冯离忧被动的被他拉扯着，转头看孔谢的侧脸，「你会回头就代表了你心理其实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就算陌生人跌倒了，我同样会去扶。」


    「可我不是陌生人，我曾经背叛了你，如果你恨我应该比陌生人都不如。」


    进了楼道，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异常空荡，隐约似乎还有回声。


    孔谢道：「恨这个字太珍贵了，我不会浪费这么重要的情绪在你身上。」


    「是吗？」冯离忧绊了下，头往下朝楼梯摔去，孔谢用力一拽把她往怀里带，等站稳了，两人对视着，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随你！」


    往里走了几步等电梯来后上去直达六楼，出了电梯很快到了门口，孔谢道：「开门。」


    冯离忧没动，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等了会，孔谢烦躁的开始翻她皮包找钥匙，冯离忧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眼中透着股悲凉，「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然后重新和我在一起。」


    孔谢找到钥匙开门把人扶进去，「你当时走的挺干脆怎么现在就没那个潇洒劲了？这么死缠烂打不是你的风格。」


    到了客厅把人往沙发上一放，孔谢便打算起身，冯离忧死死拽着他的衣服，「我说过我后悔了，我回来就是来找你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孔谢缓慢却坚定的拉开她的手，「晚了。」


    蒋奚并没如想像中般失眠，相反，睡得挺好，甚至连孔谢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一大早进了单位，将杯子里的过夜水浇到电脑前的绿色小盆栽上，拨了拨它的叶子，起身去茶水间，回来时发现有新邮件。


    她擦了擦手，点击打开，下载完附件后解压，跳出来几张图片，点开后发现里面灯光昏暗但两人却是不陌生。


    蒋奚眯眼快速游览着，最后在他们接吻的地方停下，转动滑鼠稍稍放大些许。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脑袋有些木，一下子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妥当，她手指僵硬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还有些烫，但不至于下不了口。


    她是相信孔谢的，而且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更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怎么样了，只是想法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外一回事，再有隐情也不该随便发生这种亲密举动才对。


    一上午蒋奚都有些神不守舍，外出工作都大意的落下一个镜头，赵悦允小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蒋奚笑了笑，「昨晚睡太晚的问题。」


    「那你要不先去休息？」


    「没事！」


    中午收工后一块去吃饭，等餐的时候蒋奚去上了趟洗手间，洗手出来时碰到了曹柏莱。


    蒋奚愣了下，他们似乎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曹柏莱也有些意外，「也在这吃饭？」


    「嗯，工作完就来这了。」


    「一块吧！」


    「不了，我同事也在呢！」


    曹柏莱点了下头，「我们似乎有挺久没见了。」


    「是。」


    「还怪我吗？」


    蒋奚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掺杂着尴尬，「不喜欢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好怪的。」


    曹柏莱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暗下几分，自语般的道:「想开就好。」


    蒋奚快速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结婚？」


    「再几个月吧！过段时间去拍婚纱照。」


    「好，一路顺利！」她抬手指了指外面，「我先出去了。」


    曹柏莱应了声，随后站在原地等她过去，直到过了弯再看不见人才垂头靠在墙上，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vip章节 38插pter 37


    当晚蒋奚没去培训班直接回了家,随意吃了点之后便坐客厅玩电脑边等孔谢回来，他回来的不晚，按着下课时间推算，时间正好。


    「晚饭吃什么了？」一进门他便问道。


    「方便面。」


    「以后少吃这个，对身体不好。」他换了鞋走到蒋奚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没有！」蒋奚把盯着电脑屏幕的视线转到他身上,「你坐吧！我跟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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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孔谢说着在对面坐好,「这么严肃。」


    蒋奚想了想,「你以后别和冯离忧见面了吧？」


    孔谢挑眉，有些惊讶于她的要求,看蒋奚并非玩笑,他斟酌着道:「我不能答应你，外在因素太多，比如她来找我呢？马路上偶遇呢？未知的东西都说不好。」


    蒋奚缓慢的吞了下口水，脑子里又开始回荡早上看见的那些照片，其实是有冲动想把这些都摊开来放到他面前好好说一说的，但万一是真的呢？这么做是不是算给他提了醒，以后要有什么举动就该更隐秘些？或者指责冯离忧一顿然后继续暗度陈仓。


    就当她不信任他吧！没有人会百分百信任一个人，尤其在她经历过曹柏莱之后。


    「好吧，不确定因素除外，你能别主动约见她吗？」


    孔谢看了她几秒，点头，「可以。」


    他们都给彼此让了步，但结局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孔谢再次见到冯离忧是在一周后，下课后推着自行车出去，马路口泊着辆私家车，从上面下来的人正是她。


    「要单独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蒋奚几乎天天都来，她已经守了好几天。


    孔谢沉默的看着她，后跨坐上车，直接蹿了出去，速度不慢，冯离忧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下，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档口突然转动脚步站到他面前，她看见孔谢脸上露出明显的惶恐，然后笑了，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距离过近，由于惯性剎车的作用也显得不在那么灵敏，车子依旧直直的撞了上去。


    等彻底停下后，孔谢猛的扔了车子蹲到她身边，满脸着急，「撞到哪了？」


    冯离忧抬了抬手，小臂上划破了一层皮，粘着沙粒在渗血。


    「去医院消下毒。」


    孔谢去扶她，冯离忧动了□子避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孔谢，仰着下巴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脖子，「你看，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何必一定要装的那么冷漠，我不好受，你也不会好受。」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孔谢低吼了声，直接动手把人拽起来，她的裤子也磨破了，腿上也在渗血。


    冯离忧紧紧的抓着孔谢的手臂，「我们先说清楚，我这几天静下来仔细想了很多，我问你，你真喜欢蒋奚吗？」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冯离忧愣了下，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紧张，随后道:「你不爱她对不对？你不是个容易和别人交好的人。为什么蒋奚例外？」


    她往前凑进一些，「因为她像我，那张脸除了眼睛都是我的翻版。」


    手下的身躯震了下，很微弱但她感觉到了，冯离忧知道自己猜对了，神情变得激动起来，眼底瞬间起了水雾，「我说对了是不是？」


    「那又如何？」半晌后，孔谢平静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离开她，而且蒋奚性格和你完全不同，长的再像也是不一样的，何况也不是真的非常像。」


    「那你也不能否认她和我有几分相似的真实性，你宁愿要个盗版也不要我？」冯离忧终于哭了出来，「你确定你非她不可了？感情不是儿戏，你这么坚决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父亲帮过你，你……」


    「蒋奚也帮过我。」孔谢开口打断她，「除了他父亲，她本身帮我贴小gg，帮我为培训班做宣传，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照顾我，就算我永远不会爱她，也否决不掉她的好，我为什么要离开她去选择一份随时会抛弃我的爱情？」」


    孔谢摇头，「不值！」


    「我说了不会有第二次。」


    「我不信！」


    孔谢之后再没开口，冷着脸把人送去最近的医药站上药消毒，走的时候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别来找我了，没用的。」顿了顿，「苦肉计几次下来也够格失效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冯离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连药水碰到伤口的刺痛都不在乎，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看着上面还在跳动的数字出神。


    尽管手段卑劣了些，连她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但她还不想放弃。


    于是蒋奚又一次收到邮件，这次是个音频，她稍作犹豫后按着之前那次的步骤将附件取出来。


    在主机上插上耳麦后打开文件，开头是非常舒缓的轻音乐，蒋奚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耐心等待着，果然不到一分钟出现了杂音，之后便是那两人的对话。


    蒋奚是有准备的，在她心中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孔谢对冯离忧余情未了，或者是选她舍己，但现实远比想像的还要残酷。


    「……因为她像我，那张脸除了眼睛都是我的翻版……」


    「……感情不是儿戏，你这么坚决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父亲帮过你，你……」


    「蒋奚也帮过我……就算我永远不会爱她，也否决不掉她的好……」


    对话挺多，她真正听见的却很少，翻版？永远不爱？


    蒋奚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原来是这样。


    其实也正常，从一开始在一起就不是出于爱情，没理由只是一段时间的相处就让对方爱上自己。


    孔谢只是还在原地踏步，而她不小心走远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转个头绕回去也就行了。


    蒋奚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已经暂停了的播放键，指尖微颤的拔下耳机，去拿茶杯喝水，把手没拿稳一下就掉了，水滴溅到键盘上，半圆弧左右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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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侧了下脑袋，随后从抽屉拿出纸巾擦拭几下，电脑已经用了挺久，平时也没时间清理，里面缝隙中有了薄薄的一层灰。


    蒋奚鬼使神差的擦着，连角落都细细的擦了一遍，直到明眼处看不见一丝脏东西才作罢，随后蹲身钻到桌子底下捡陶瓷杯的碎渣，边将厚厚一叠纸巾吸附在水渍上。


    陶瓷碎片不多，但缺口很锋利，蒋奚没注意手指上划了长长的一条，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顺着指尖往下滴。


    她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委屈的撇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这一刻真正意识到又要一个人了，如果单单如此也不是无法接受，她不能面对的是孔谢和她有交流纯粹是因为自己长的和冯离忧有几分相似，以及蒋家曾经对他的帮助，这样的现实不会让人觉得感动，反而是心寒。


    倒宁愿是他对冯离忧余情未了，至少自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面貌，并不漂亮，却也不丑陋，平凡普通到令她厌恶起来。


    就算有人外出工作了，办公室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蒋奚很快揉了揉眼睛，收拾好情绪起身出去扔垃圾。


    但这一天註定不是普通的一天，接近下班的时候蒋奚接到了奚尚淑的电话，曹柏莱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抢救，话语很急促也没详说，只叫她赶快赶过去便挂了电话。


    蒋奚飞快搭车去了市医院，手术室走廊没什么人，以至于她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奚尚淑和蒋树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面色凝重。


    「周姨呢？」蒋奚坐到奚尚淑身边问道。


    「晕过去了。」蒋树寅摇了下头，「情况不容乐观。」


    蒋奚呆住，又转向奚尚淑，「具体怎么回事？」


    「本来两孩子今天要去拍婚纱照的，途中一辆装着大石块的货车不小心侧翻，正巧压到了他们车上。」


    蒋奚睁大眼，背部开始有些发冷，「钱温婉也在车上？那她现在怎么样？」


    奚尚淑蹙眉没做声，蒋树寅道:「去了！」


    蒋奚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感觉跟做梦一样，之前见面还吊着眼在那里和自己吵，一下子就没了……真快。


    曹柏莱情况十分不好，全身多出骨折，内脏出血，脑袋也被砸了，在做开颅手术，医生提前打了预防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也难怪周丽一下昏了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也早没了，曹柏莱可算是她的全部。


    蒋树寅沉默了很久后开了口:「咱们家尽量帮衬着，周丽一个女人估计抗不下来。」


    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曹柏莱父亲年轻的时候和蒋树寅也是好兄弟，何况很早的时候奚尚淑生病得做手术，那会人民币还很值钱，每家条件都不怎么好，全靠曹家帮了把，不然也是另一番景象。


    奚尚淑点头，「嗯。」


    过了凌晨手术灯才熄灭，曹柏莱全身插着管子被推了出来，整个面孔都抱着纱布，脸庞浮肿着，几乎是面目全非。


    蒋奚脸色煞白，整颗心都凉了下去。


    医生摘下口罩，公事公办道:「手术还算顺利，现在最主要的是度过72小时危险期，避免病情恶化和出现其他併发症，不然会比较棘手。」


    言下之意，他们的心理准备还需继续做下去。


    蒋树寅点头，「麻烦医生了。」


    「没事。」


    曹柏莱被快速送进了icu，因为不能陪床探视，走了又不放心，家里长辈年纪大了通宵估计吃不消，最后蒋奚留了下来，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蒋树寅回了家，奚尚淑则去陪昏倒的周丽。


    医院灯光相比别处显得更加清冷，蒋奚仰头出神的看着上方，如果曹柏莱撑不下去，曹家也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快乐~！^_^


    vip章节 39插pter 38


    在生死面前突然很多东西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其实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人不能太执着，越执着活着就越没意思，好像什么都到头了，可实际想想，不过是自己没放过自己而已。


    这一晚过的很平静,平静中酝酿着风暴,蒋奚甚至害怕这种无声的清冷,却没有能力打破分毫。


    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一伙人沖了过来,在蒋奚惊愕的目光中进了病房，手指尖都凉了下去,蒋奚盯着地面直直站着,却不敢朝里望一眼。


    心跳停了。


    她听见一个护士奔跑着说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不敢去想，病危通知书瞬间下发，蒋奚几乎连拽着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转头看走廊尽头的窗户，还不如天别亮。


    一小时后曹柏莱的命被抢救了回来，医生走到面色如纸的蒋奚面前，「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发生，我们会尽力。」


    蒋奚愣愣的点头，「麻烦了。」


    刚到探视时间，奚尚淑陪着周丽赶了过来。


    「蒋奚啊，柏莱怎么样？」周丽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问道，不过一夜时间，对方看过去瞬间老了很多，不知是不是错觉，鬓间白发都增长不少，面色蜡黄，双眼红肿。


    蒋奚拽紧手中的病危通知单，哑着嗓音道：「暂时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低语，随后拍了拍蒋奚的手，「辛苦你了，回去吧，一晚上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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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


    奚尚淑也道：「回去吧，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有时间再过来。」


    周丽附和，「对，回去吧，啊！」


    蒋奚沉默着点了下头，随后走了出去，到了室外才将那张通知单塞进包里，这个坎过了就没必要告诉她们再担心一次，她抬头看看初升的太阳，光线还不强烈，却已经能感受到些许温度，心里踏实不少。


    快到上班时间，她直接打车去了公司，大门陆续有人拎着早餐盒子匆匆进去，蒋奚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孔谢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他快速走近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蒋奚，眼前的男人向来是慢条斯理，这一刻蒋奚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气急败坏。


    「昨晚去哪了？」孔谢盯着她，嘴唇紧抿，似乎在死死隐忍着什么。


    「医院！」她清了清嗓子，「曹柏莱出了车祸。」


    孔谢愣了下，随即猛地睁大眼，「就因为这事所以一晚上没消息？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他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一个晚上整个城市都快被他跑遍了，蒋奚从来都是胡闹中掺杂着令人安分的因素，体贴的不会让人担心分毫，他从没想到眼前的人会将自己逼入到一个几乎疯狂的局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望渐次加深，他不敢想像蒋奚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那会让他觉得害怕和恐惧，结果这人现在却告诉他是在别的男人身边呆了一夜，这让他情何以堪？


    蒋奚拿出手机看了眼，「没电了！」又重新放回口袋，看向他，「事故有些严重，钱温婉死了，他危险期还没过。」


    这样的解释听来似乎情有可原，但说不上来原因的胸口十分憋闷，孔谢侧了下头，回想起见到蒋奚前的那些分秒，那些比年月都难熬的分分秒秒，这人又能理解多少？也是经历过这晚，他想，蒋奚在他心中可能比想像的要重要很多。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呢？现在是要马上回医院吗？」


    蒋奚点头，「我准备请假过去，等他情况稳定了再上班。」


    「好，我在这等你，等会送你回去。」


    「不用了。」蒋奚看着别处，「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对方的冷淡让孔谢觉得十分刺眼，他卡住蒋奚的双肩逼近她，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在她平静的语气下爆发开来，「一个车祸是不是又让你余情复燃了？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就死去，所以争着时间要去守着他？」


    蒋奚瞪着他，一字一顿道：「他不会死。」


    就算不爱，她也见不得曹柏莱死，那是她十几年的青春年华见证，他们拥有了太多回忆，尽管很多让她痛苦，但也不是没有快乐的。


    蒋奚拂掉他的手，「孔谢，等事一过我会找你谈谈，到时我们再决定去留。」


    她现在没心思再去思虑他的感情，那份失望和心痛在昨天曹柏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还没旺盛到鼎就莫名淡了下去，爱情固然重要，但生活不单单只有爱情，她是喜欢孔谢的，但绝没有到捨弃不了的地步。


    孔谢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去留？你在考虑分手？」就算开头不尽如人意，但他至始至终没想过要和蒋奚分手，他以为对方也该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人告诉他居然已经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他晃了晃身子，双手忍不住死死握成拳，「你为了那个男人在考虑和我分手？」


    蒋奚摇头，「时间到了你会明白的，我先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说完越过他直接跑进大门，孔谢眸底起了淡淡的红色，他很生气，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愤怒的情绪里还掺杂着疯狂的嫉妒，抬手看了看自己泛黄的掌心，指尖轻颤着，他很少有情绪起伏，就算偶尔有事不尽如人意他也会隐忍着让自己变得淡定，因为情绪被轻易影响的滋味让他觉得很挫败，他讨厌这种狼狈的感觉，


    可是蒋奚让他失控了，就算表现不是很明显，他也知道自己胸口沉沉的透不过气的难受。


    蒋奚很快请了假，因为人手充足，这次的假好请很多，所以说领导有条件之下还是挺人性化的。


    之后回了家，孔谢已经回来了，两人谁都没说话，蒋奚直接进屋趴床上睡觉了，一觉睡到傍晚，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就打算去医院。


    孔谢已经出门，应该是去了培训班，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报备一声，最后还是作罢。


    估计奚尚淑和周丽还没吃饭，因此去医院的路上顺便买了些食物，赶到的时候周丽正趴在奚尚淑肩上哭，声音已经哑了，估计哭了很久。


    蒋奚把东西放一边椅子上，「怎么了？」


    奚尚淑的眼睛也有些红肿，「一天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蒋奚吞了下口水，往加护病房望了眼，咬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至少熬过来了，只要熬过来就行。


    想来她们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蒋奚把食物放她们手边也没劝，奚尚淑看见了，道：「孙牧也去买吃的了。」


    「他来了？」


    「嗯，早上来的，呆了一天了。」


    蒋奚点头，这两人交情一直就很好，曹柏莱出了这事孙牧也不会好受。


    孙牧回来的时候果然手里拎了几个袋子，看见蒋奚并没有丝毫惊讶，只淡淡说了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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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随后两人和着奚尚淑把周丽劝回了家，周丽的状态很不好，继续留在这时不时被病危消息吓一吓难保不会倒下去。


    孙牧和蒋奚两人并排坐着，良久都没说话，沉默在这一刻将气氛渲染的更加严重。


    「真没想到会出这事。」还是他先开的口，「去的前一天我还在和他说拍照拍帅点，这鸟人平时就不爱拍照，一辈子也难得这么一次，结果变成这样。」


    「世事难料。」


    「你说柏莱能撑下去吗？」孙牧转头看蒋奚，「下午我看了医生的抢救过程，感觉他们手中的根本就不是个人。」


    蒋奚身子一抖，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他必须撑下去。」


    孙牧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用力点头，「嗯，必须撑下去。」


    这晚之后他们两都没离开过医院一步，曹柏莱在剩下的几十个小时里又被抢救了很多次，索性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72小时，就连主治医生都松了口气，蒋奚和孙牧两人脸色差的没法看，整个人都是虚的，孙牧更是落魄，鬍渣满脸。


    但得知曹柏莱终于熬过来后，两人兴奋的抱一块笑起来，笑完又忍不住哭。


    「撑过来了！」孙牧大声道。


    蒋奚狠狠点头，「嗯嗯，撑过来了！」


    他们也撑过来了。


    等几个长辈赶到，他们才各自回家休息，二十多年来这是蒋奚和孙牧相处最融洽的十几小时，没有争吵没有红眼，为的都是曹柏莱，一个兄弟，一个朋友。


    这期间蒋奚和孔谢的联繫便是寥寥几条简讯，甚至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她直接回了家，孔谢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索性他并不知道她今天回来，蒋奚去洗了个澡后便回房睡觉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床头灯拧亮了，床边坐着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


    「醒了？」孔谢轻声道。


    蒋奚应了声，随后撑着双手做起来，靠在床头看向他，也不过才两天没见，却莫名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从住一块后，可能这是他们分别最长的时间的原因。


    孔谢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低声道：「好像瘦了，在医院都没休息吗？」


    蒋奚摸了摸脸，「没有吧，才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


    「真瘦了。」他顿了顿，「今天还去医院吗？」


    「不去了，已经过了危险期，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大问题。」


    「嗯，那就好。」孔谢自见面首次勾了下嘴角，似乎在笑，「我并不喜欢你和他接触太多。」


    蒋奚没多大反应，低头看着自己放被子上的搅在一块的双手，「孔谢，你没喜欢过我吧？」


    他愣了下，「怎么这么问？不喜欢又怎么会在一起。」


    「是吗？」她抬头看进他的眼睛，「因为我长得像冯离忧，这一点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到现在都没拿照片去对比过，但回忆起来似乎是这样。」她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下半张脸是不是就是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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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的神情凝滞了几秒,之后一把拽住她的手,大力的有些泛疼，「你听说了什么？」


    蒋奚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下巴，「干嘛这么紧张？我说错了？别管我是哪听来的,只要是对的就行。」


    她顿了顿，目光有些破败开来,再开口连声音都染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颤,「对吗？」


    孔谢看了她半晌,点头,「对！」


    尽管知道答案,但事实听起来还是更具冲击力，蒋奚甚至觉得耳膜都有些疼，可明明对方的声音并不大。


    孔谢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接着道：「但那是刚开始，不是现在，我没有把你当她的替代品，蒋奚，你信我！」


    就算现在不是，开头却避不开这个可能性，其实与信不信他关系不大，而是事实本就如此，蒋奚抿了抿唇，觉得心脏疼痛起来，她轻轻吐出口气，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刚开始都是彼此利用，就算你把我当替代品也正常，我又何尝不是呢？也没什么资格去怪你。」


    他们两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只是方向发生了改变，以至于到此刻没有站到了一块，蒋奚是失败的，她失败了一次，现在要紧接着失败第二次。


    「我说累了！」蒋奚把手从他手中缓慢却坚定的挣出来，手腕处红了一片也不在意，倾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音乐很快响起，她把音量调到最大放到一边，随后直直的盯着孔谢，「你听好了。」


    孔谢很是莫名，皱眉，「你这是在.......」话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那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跳了出来。


    孔谢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手机，手紧紧拽着蒋奚床铺上的床单，眼底翻涌着不易察觉的惶恐和荒谬。


    到一半的时候他猛地把手机夺了过来，设置了屏保密码，他打不开，最后索性拔了电池，室内顿时寂静下来。


    蒋奚安静的看着孔谢不常见的失态，这时道：「会答应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和冯离忧相似的外貌，老情人回来不愿复合，只因为欠了我蒋家的恩，原来我蒋奚得用这种东西去换取一个男人守在自己身边。」


    她看着至始至终低着头，浑身僵硬的孔谢，眼底阵阵泛酸，「我可真可悲，比被曹柏莱抛弃都觉得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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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爱一个人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那些年就算死缠着曹柏莱，但该有的骄傲依旧在，可现在呢？孔谢的施捨就跟当面扇她耳光没两样，还不如像曹柏莱那样来的爽快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受苦受难都是她自己的事，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跟乞丐一样了？


    蒋奚死死咬着牙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越想越觉得不甘和委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对不对？」孔谢依旧低着头，声音低哑。


    「你想说什么？」该说的她都说了，孔谢能回应的最多就是把之前的否决，但可能吗？


    果然他没说话，片刻后抬头看向蒋奚，眼眶有些红，「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起初确实如此，但也不否认和你在一起得到的快乐，我喜欢和你相处的模式，蒋奚，如果我重新追求你呢？你会给我一个和别人一样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蒋奚歪了歪头，没想过孔谢会说出这番话来，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给他机会？只要她性取向不变，是个男人都有机会，只是孔谢总归是不同的，之前的相处也不是白白说不见就能不见的，蒋奚表面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想法挺透彻，同时也是个自私的人，她心疼自己，不可能让自己重蹈覆辙，吃一堑长一智是她学的最好的一个理论。


    蒋奚的沉默让孔谢故作轻松的表情慢慢冷了下去，他抹了把脸，快速道:「不回答也没事，你的答案不管是什么反正我都会这么做。」


    蒋奚看着他，「接受冯离忧不是更好？与其都是重新开始，不如找个真正爱过的。」


    孔谢脸白了白，近乎恼恨的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还爱她？」


    「嗯。」她抿唇，目光有些空洞，「我不单收到了一份音频，之前还收到了几张你们搂抱亲吻的照片，我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也不想大家死的不明不白，有事就得摊开来说，她做这些的目的不言而喻，想来对你的感情还深得很，所以试着在一块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孔谢盯着蒋奚毫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甚至连情绪都没多少起伏，他不由想起早之前蒋奚和曹柏莱分开时她的悲痛伤心，突然道:「蒋奚，其实是你没喜欢过我吧？」


    蒋奚手一颤，心里空落落的，没喜欢过吗？可她还记得孔谢笑着推她脑袋的样子，大半夜守在公司楼下的身影，还有他温暖的怀抱以及缠绵的拥吻，当时的愉悦和他迷人的体温似乎到现在还触手可及。


    「嗯……好像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喜欢。」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孔谢又坐了片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房门摔得震天响，蒋奚的视线瞬间模糊起来，怎么都没再清晰。


    曹柏莱危险期一过，第二天蒋奚恢复正常上班，傍晚时候赶去医院，曹柏莱已经醒了，但还需在加护病房住一段时间。


    从医生那得知曹柏莱因头部创伤导致记忆有些零散，但具体损伤到何种程度还要等他身体稍微复原一点再做彻底检查，周丽现在每天都会穿隔离服进去呆几个小时，气色也较之前好了很多，大家到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晚蒋奚回了父母那，吃饭的时候话题也始终围绕着曹柏莱展开，他的左腿伤的很严重，到时会落下病根，甚至能不能再重新站起来都说不好，蒋奚在刚听见那刻微微震愣了下，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奚尚淑夫妇也没怎么在意。


    一餐饭结束后不久，奚尚淑沖坐客厅还在看电视的蒋奚道:「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去？」


    蒋奚看眼墙上，确实八点多了，又把视线重新调回电视，手按遥控换台，边道:「我想搬回来住。」


    奚尚淑从厨房出来，擦着手坐到她旁边，正切水果的蒋树寅也愣了下，停了手。


    「怎么突然有这想法？」蒋奚近几年一直住在外面，从来没提过要回家这话，相反还觉得在家不自由她不喜欢。


    「只是觉得住外面够久了，而且曹柏莱在医院你们肯定要帮着周姨照顾一下，我回来也方便点。」


    人生无常，经历过曹家巨变后确实觉得一家人在一块才是最重要的。


    蒋树寅点头，「那就回来吧！到时你跟小孔说说，让他有时间也多来家里玩，这么长时间多亏他照顾着。」


    蒋奚应了声，奚尚淑又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


    「行，那现在回去吧！太晚不安全。」


    蒋奚重新回了孔谢那，但忙于工作和医院两头跑，和他的交流也不算多，事实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她是个固执的人，要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根本不可能。


    半个月后曹柏莱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也能和大家说上话了，问了他几个问题，大部分都能答上来，他记得事故发生时钱温婉也在，却不记得事故发生前他们具体要去干什么，他记得他母亲叫周丽，家对门住着蒋姓人家，有个发小叫孙牧，却忘了一个叫蒋奚的人。


    外面阳光正好，室内光线充沛，正好是周日，一伙人都在。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蒋奚除了刚开始略有惊讶，后面也就无所谓了，记不记得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就行，本身他们也不是非彼此不可的关系。


    孙牧凑进他，「你可看清楚了。」他指指蒋奚，「你对这人没印象？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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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柏莱头上还包着纱布，脸上细小的划痕退了痂，剩了粉红的点点，看着蒋奚的眸光清澈而陌生。


    「不认识。」嗓子因过久未开口而十分沙哑，像在搓麻布。


    孙牧蹙眉一脸的不可思议，咬着指甲道:「真失忆了，我还以为只有电视里有。」


    蒋奚嫌恶的皱眉，「脏死了。」


    孙牧白她，「要你管。」


    蒋奚索性直接给了他一脚，孙牧顿时嚎了声，病房里几个长辈这时都走了出去，他们也正肆无忌惮一些，曹柏莱转动着眼珠安静的看着他们闹，眼神时不时往蒋奚身上瞟一眼，带着探究和好奇。


    孙牧后来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周丽他们依旧没回来，蒋奚只能继续呆着。


    看了眼柜檯上的水果，蒋奚道:「喝水吗？」


    「不用。」


    「苹果香蕉李呢？」


    「不用。」


    蒋奚点点头，坐到椅子上也不说话了，好半晌，曹柏莱侧头看着她道:「我们以前关系好吗？」


    「一般吧！」有好有坏，具体要分个清楚也挺难。


    「我们是邻居？」


    「嗯，你不是认识我父母吗？」蒋树寅和奚尚淑他刚都开口打招呼来着。


    曹柏莱笑了下，「也是，我忘了你是蒋叔的女儿。」


    蒋奚看了他一眼，对方面色苍白，额前渗出细汗，「你睡会吧，现在身体还虚别一直说话了。」


    说着起身帮他去调节了下点滴速度，「我给你弄稍微慢点，这样手舒服。」


    曹柏莱应了声，便闭了眼，蒋奚等周丽他们来了以后则回了家。


    她趁着周末的时间准备收拾行李搬家，没有提前和孔谢说，因此他不知道，以至于无意间发现她在整行李的时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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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谢手上还端着个小炖锅,这是给蒋奚炖的鸡汤,感觉最近她瘦了很多,就想着补一补。


    他直愣愣的看着里面还在收拾衣物的蒋奚,「你在做什么？」


    蒋奚手一顿，头也不回的道:「噢,我准备回我父母那住，出来也……」


    话音被身后猛烈的摔落声打破，蒋奚猛的回头，果然孔谢手上的炖锅已经掉到地上，滚烫的汤水撒了一地，满满都是食物诱人的香味。


    「一时手滑！」他白着脸说了句,随后蹲身直接准备伸手去捡碎片。


    「别动！」蒋奚皱眉喊了声连忙跑过去把人迅速拉开,盯着他已经血红起了水泡的双手以及只穿拖鞋此刻也不甚好看的双脚,看向他，「你疯了？」


    这炖锅到煮熟东西少说也要四五个小时，可想而知带油水的汤汁温度有多高，蒋奚单单看着都觉得疼。


    反手把人拉着去了浴室，用冷水往烫到的地方沖，孔谢任她拉着，水触到皮肤也只稍稍瑟缩了下便没再动。


    他盯着蒋奚认真严肃的侧脸，「没事，一时没拿稳。」


    蒋奚动作没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你也不是这么粗心的人，以后一个人要当心点。」


    孔谢眼神颤了颤，随即低头，「怎么突然打算走？」


    「前段时间就打算走了，只是因为忙，所以忘了提。」


    「非走不可吗？」


    蒋奚快速看了他一眼，「嗯，我陪我爸妈的时间太少了，还是回去住的好。」


    「那什么时候回来？」孔谢盯着水流不断沖刷而过的双脚，「我好帮你把被子重新晒一晒。」


    蒋奚沉默了下，站起身，孔谢坐在浴缸沿上，自上往下只能看见他黑乎乎的脑袋，和中间圆圆的发顶，她抬起手在上方轻轻拂过，最后又垂了下去。


    「我不会回来了。」


    视线中的身影一震，蒋奚到口的话突然也就变得艰难起来，或许孔谢对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只是一有了前提和比较便变了质。


    她接着道：「你……你也可以重新回卧室，这么久睡隔壁想来也挺累的。」


    「我不累。」


    蒋奚吞了下口水，感觉闷的慌，她转头左右看了看，最后又把视线调回到他身上，「孔谢，我们分手吧！」


    孔谢终于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平静而淡漠，却气势逼人，蒋奚在这样的注视下表情也很难再保持轻松，她干干的咧了下嘴，声音有些碎裂，「其实也不算真正在一起过，有前提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


    「我对你不够好吗？」可能他无法给她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自认为在能力范围内已经最大程度对她照顾周全了，他不懂，为什么分手两个字可以这么轻易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之前的日子真的是做梦，什么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曾留下。


    「挺好的，但是现在让我觉得那份好不是给我的。」而是给那个他深爱过的女人的，或者是看在她父亲面子上得来的，她知道斤斤计较这些太过于矫情，但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自从知道那些开始的原由后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往别处想。


    「你还是不信我。」孔谢手指紧紧抠着浴缸边沿，仿佛要硬生生掰下一块才甘心。


    「那你就当我不信你吧！」她握住孔谢被水淋到冰冷的手，将蓬头放到他手中，「你自己好好再沖一下，我去给你拿医药箱。」


    等药箱拿回来，帮着他又沖了会冷水，随后用毛巾擦干那些覆在皮肤上的水珠，被烫过的地方颜色更深了些，红的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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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到了客厅，蒋奚又给他上完药，一切妥当后道：「到晚上的时候自己再擦一边，问题应该不大。」顿了顿，「我去整东西。」


    孔谢一直没说话，这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等蒋奚走进门再顾不上他，才闭眼，仰起的脖子喉结微微颤抖着，仿佛努力压抑着什么。


    蒋奚回到房里重新麻木的收拾东西，其实她的东西也不多，和从曹柏莱那离开那次比，半斤八两。


    也好，搬个家至少也方便。


    不到半小时蒋奚拖着一只行李箱，拎着一只行李袋走出来，孔谢维持着刚才的坐姿，连个方向都没变。


    「我走了。」


    孔谢快速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点头，「好！」


    神色平静，仿佛只是说了句家常一般，蒋奚抿了抿唇，勉强笑道：「以后在路上偶遇可千万别当作不认识，我们应该还是朋友。」这纯粹是客套话，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想要偶遇一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没兴趣可以遇见他。


    孔谢滞缓的点头，应了声：「自然。」


    「再见。」蒋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将钥匙放到鞋柜上，关了门。


    关门声让孔谢身子一震，出神的盯着那个方向，直到金乌西沉，也没移动分毫，甚至连眨眼都缓慢了很多。


    蒋奚没有马上回家，拿着行李在街头乱晃，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她脸色难看的捶了捶胸口，自语道:「不习惯而已。」


    时间一长总会好的，这个世界谁没了谁不能活？


    夜渐黑的时候她去打车，迎面走来一位最不想见到的人。


    依旧是潮流前卫的着装，时尚的同时不失成功女性特有的傲然张扬，冯离忧走到蒋奚面前，视线扫过她手中的行李，妆容精緻的脸上吐出三个字，「我赢了。」


    蒋奚斜了她一眼后望着不断往来的车流，淡淡开口：「你可能自作多情了，应该是我没兴趣懒得玩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手指轻轻扶着行李箱杆子，「信不信我现在一个回头孔谢照样屁颠屁颠的继续和我在一块？就算没有爱情，他也十个绝对负责的人。」


    冯离忧拎着包的手紧了紧，「好马不吃回头草。」


    蒋奚冷笑了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是吗？那显然你不是匹好马，这么多年你这草都成稻草了，看你还是回头吃的欢快不是！」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冯离忧的脸色难看起来，「随你怎么说，我只想得到我要的，现在的结果我还算满意，这就够了，至于过程和你的想法如何，我没兴趣知道。」


    蒋奚逼近她一步，冷冷的看着对方，声音不大，轻蔑的语气却足够羞辱人，「那你现在杵在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看我好戏？满意？你的满意也是用手段得来的，卑鄙小人居然还为此觉得得意，你可真够给你自己长脸的。」


    冯离忧咬了咬牙，却也没否认自己所为，「虽然是用了些计谋，但你不觉得也该谢谢我让你认清真相？当替身这么久有人给你当头一棒打清醒了还不好？」


    蒋奚仿佛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这是她最大的败笔，不管话说的再漂亮，就这一个原因也够她想落荒而逃的。


    懒得在和眼前人纠缠，蒋奚僵硬的转头，「恭喜冯设计师了，和你的前任好好培养感情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继续了。」


    说完，扬手招来一辆车坐上去，快速离开。


    到家后正是饭点，她随意吃了些便拎着行李回了房，充满暖意的光线下，眼前这个自小长大的房间已然变得陌生，有股说不出的清冷。


    蒋奚躺了会便开始收拾行李，一件件衣服拎出来的时候连带出一只小玻璃瓶，里面还有短短一截的捲纸，这是第一次去小镇和孔谢一块买下的东西，写了字，说好重逢后打开看，后来再见面却什么都忘了。


    拿手上把玩了会，蒋奚拔起木塞将纸条拿出来打开看，简单的一行字，不多：祝对面的姑娘心想事成。


    初见面想的就是别人，蒋奚笑了下，可嘴角的弧度还没展开又迅速收敛，更大的落寞瞬间袭了上来，把瓶子扔进抽屉，翻身趴在了床上，等了会拉过被子又蒙住脑袋。


    孔谢呆愣着坐到天彻底黑下来，也没想着去开灯，在他觉得安静的几乎窒息的时候手机响了，几秒后缓慢的掏出来，看见上面的来电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更大力的收紧。


    铃声快中断的时候才接通，对方的声音愉悦的传了过来，「孔谢，吃饭了吗？我买了些东西准备过去你那，你那具体地址是什么？」


    她能要到孔谢的联繫方式，找到他的工作地址，会找不到他的住处？玩笑，现在也不过就是打个电话试探一下罢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孔谢的侧脸冰冷一片，他低声道：「我不想见到你，虽然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你都当耳旁风，但这是最后一次，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没可能了，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那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想对你好。」


    「不需要。」孔谢飞快接口，「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若你非要纠缠不清，大不了我走。」


    对方安静下来，再开口时伴随着明显的喘息，她吼道：「我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孔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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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孔谢盯着黑暗的前方，眼底血红一片，语气依旧诡异的平静，「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错，就算我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也是几年前那个干净简单的冯离忧，而不是耍尽手段只懂得给予人痛苦的冯离忧，你玩了我一次，我从来没想过还会被你玩第二次，我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一点都不想认识你，懂了吗？」


    直到最后孔谢才终于失控的吼了出来，听筒里传出冯离忧绝望的哭泣声，而他直接挂了电话，暴躁又略显痛苦的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颓废而消沉。


    他没有再去找蒋奚，现在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还不如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好沖淡下情绪再找时间好好谈谈。


    但没预料到的是，真正去找她谈的时候蒋奚居然走了，孔谢顿时愣在当场，瞠大的眼充分表明着他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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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悦允奇怪的看着他,「你们吵架了？不然她怎么会不告诉你？蒋奚半个月前辞的职,现在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我们是闹了些小矛盾。」孔谢低了低头,精緻的脸庞透出一股落寞,「麻烦你了。」


    「没事。」赵悦允笑了笑，随后往远处看了眼,「那什么你去她家看看吧！总不能离家，我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快步跑向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私家车。


    孔谢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赵悦允一上车，命令完男人出发后掏出手机给蒋奚打去电话。


    对方正站在街边买快餐，到处是喧譁的人声，耳边清晰的听到赵悦允说:「餵,我说,你家男人来找你了,你走的时候都没跟他说一声？」


    蒋奚叫菜的动作一顿，在老闆的询问声中快速退了出来，走去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出神的看着地上奔走的蚂蚁，「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是知道你辞职后就有些发傻，好像受打击了。」


    蒋奚抿了抿唇，「你没把我的情况跟他讲吧？」


    她呵呵笑道:「哪能吶，况且我知道的也不算清楚不是？」


    蒋奚应了声，后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去摊点重新买完饭食转身去旁边的医院。


    这里是北方的一家军区医院，曹柏莱腿伤太重只能转院到这里，不然便一点希望都没有，可现在就算能治好和正常人也会有区别，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也没办法，曹柏莱自己也大概了解病情，好在本人还算乐观，或许是因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想开了。


    这次除了周丽和蒋奚，孙牧也陪同着过来了，转院进来要办的手续多，还得照顾病人，周丽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吃不消，蒋奚正巧趁这时间让自己静一静，顺便帮把手，孙牧平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空着反正也是空着，还不如做点事。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病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才去外面逛逛。


    某晚天将黑，蒋奚坐在楼下的石椅上，看着步履蹒跚的病人在亲友的搀扶下来回走动锻鍊，孙牧坐她旁边突然出声道:「你说没有这次的事柏莱和钱温婉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事故后他们很少提钱温婉这三个字，仿佛怕触及到什么，有默契的回避着。


    「可能吧！」


    「出事前一天我和他们还一块吃晚饭来着，那会趁曹柏莱去洗手的档，钱温婉和我说，她有些不想结婚了。」


    蒋奚皱眉看向他，「不想结婚？为什么？」


    和曹柏莱结婚是她盼望很久的事，没理由在这么个时间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反正也得不到，何必花费精力结这种莫须有的婚呢？」孙牧怪声怪气的说了句，转向她，「她就是这么说的。」


    随后苦笑了下，又道:「没想到，最后真没结成。」


    蒋奚沉默了会，转开视线。


    风和日丽的上午孔谢买了些水果去了蒋家，两夫妇都在，热情的把人迎了进去。


    「来就来吧，怎么又买东西？下次别买了，浪费钱。」奚尚淑把东西放上桌对他说道。


    「没事。」


    蒋树寅把人叫到沙发旁坐下，「这都好些日子没来了，现在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孔谢坐到他对面，「也就开头难，上了正轨都好办了。」


    「是啊！」蒋树寅拍着膝盖感嘆，「有句话不说万事开头难嘛，是这个理。」


    孔谢笑了笑，扫眼看了圈室内，不经意般的道:「蒋奚不在吗？」


    「嗯？」蒋树寅挑眉，「她没和你说？前几天就跑n市去了。」


    孔谢脸上风轻云淡的笑意收敛了下去，「n市？」


    「是啊！」蒋树寅端起奚尚淑刚泡好的茶喝了口，「柏莱那孩子伤的重，转院去了那边，她就跟着过去帮把手，毕竟就那娘两也不是个事。」


    孔谢指尖一颤，随即低头喝了口水，低垂的眼看不出情绪，半晌后他淡笑着道:「前段时间我和蒋奚闹了点矛盾，所以她什么都没和我说，这两天打她电话也一直是关机，因此今天就过来看看，顺便也看望一下你们二老。」


    蒋树寅挑眉，「矛盾？蒋奚又闹脾气了？」


    孔谢性子温顺，不是那种能吵的起来的人，这样都能有矛盾，他只觉得问题在自家女儿那。


    「不是，蒋奚挺好的，是我的问题。」孔谢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挺喜欢蒋奚的，最近相处下来觉得性格也互补，想来以后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就是想徵求一下蒋叔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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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树寅愣了下，随后下巴都快掉了，连忙把茶杯一放，拉过一边同样吃惊的奚尚淑，「你这意思我还有些不明白，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你再说清楚点。」


    孔谢清了下嗓子，脸颊略红，显得那张漂亮的脸蛋更生动几分，「我喜欢蒋奚，想和她在一起，希望你们能同意。」


    两夫妇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见到了掩饰不了的震惊，蒋树寅回神，干干的张了张嘴，「我们是没关系，其实这事只要你们年轻人自己愿意就成，毕竟生活是自己的，过的开心最重要。」


    奚尚淑也道:「是啊，蒋奚自己愿意我们也没话说。」


    孔谢点头，看着他们，「主要蒋奚对我有所误会，现在她听不进我说的话，所以希望蒋叔阿姨能帮我说说话。」


    之后将近期的事情挑捡着大概提了提，他苦笑道:「现在她又躲我，想跟她解释都没办法。」


    奚尚淑一拍膝盖，「怪不得我说她这次回来都闷闷不乐比以往安静不少呢，原来是为这事。」


    又看向孔谢，「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孔谢点头，「是有段时间了。」


    「嘿，这丫头嘴巴还挺紧，居然一句都没说过。」蒋树寅笑道。


    「她怕没结果，所以才没说。」孔谢看着杯中裊裊升腾的水雾，「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的问题。」


    奚尚淑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严谨而犀利，随后又缓缓勾起嘴角，「蒋奚不是复杂的人，心思也简单，谁对她好都是记在心里的，过个一阵子她回来你找她好好说说话就行，你的好，她没那么容易忘。」


    孔谢点头，下一秒似乎想通了般似得笑了笑，「谢谢阿姨了。」


    「谢我做什么，还是得靠你自己。」奚尚淑又抛出另一个问题，「蒋奚曾经非常喜欢柏莱，这次又陪着他去看病，你没什么想法吗？」


    「蒋奚是个念旧的人，但她不是什么旧都念。」他对上奚尚淑含笑略带探究的视线，「我信任她。」


    奚尚淑微挑眉，随后转头打了下蒋树寅的胳膊，「发什么愣，你怎么都没意见发表？」


    「发表什么意见？」蒋树寅往孔谢那笑眯眯的看了眼，「我挺满意这个女婿的。」


    孔谢当下拿起蒋树寅的杯子跑去填水，蒋树寅大笑，睨着自己老婆，「你看，多会来事，跟我曾经一个德行。」


    「你拉倒吧！你曾经去倒个水都能把自己摔个狗□，还好意思说！」


    孔谢在蒋家用过饭后才出来，临出门蒋树寅挤眉弄眼的给了他一个号码，是蒋奚的，居然换号了，怪不得一直打不通，可真是绝情。


    他把号码输入手机存好，指尖游移的在上面滑动，最后苦笑着只发出一条简讯，内容十分简短:我等你回来。


    当时的蒋奚正将一杯过夜水从三楼往下倒，不巧倒在了人家脑门上，她脖子一缩捧着杯子快速蹲了下去，隐约能听见窗外楼下的咒骂声。


    曹柏莱已经能起身坐着了，他靠在床头看见蒋奚的窝囊样嘴一咧笑出了声:「我就说别乱倒水，你还不听。」


    谁知道会这么巧？车祸后曹柏莱一直没多大表情，话也很少，难得今天露了笑，蒋奚白了他一眼，也没计较。


    起身将杯子放上桌，倒了杯热水慢吞吞喝着，简讯便是在这时候进来，单调的声响过后蒋奚掏出来按了几下打开看内容，寥寥几字却让她忍不住眯眼，她知道这是孔谢发过来的，谁告诉他的号码？


    不过现在计较这些也没用，反正都知道了，只是他等什么呢？就算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之后几天孔谢一直再没有任何消息过来，没有电话也没有简讯，让蒋奚几乎以为之前那几个字只是幻觉，可又时刻醒目的呆在手机一角提醒她存在的事实。


    她都时不时会拿出手机看一眼，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似的不是滋味，这算个什么意思？冒完泡就消失，开玩笑呢？


    再一次拿出来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手机后她索性关了机，放到旁边，眼不见为净。


    曹柏莱的记忆依旧没恢复，对着蒋奚有着明显的疏离和生分，尽管他们曾那样熟识。


    钱温婉的死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刚知道这消息时也只是傻了一下，随后应了声也没什么激动的表现，只是后来变沉默很多，也经常拿着以前的照片发呆。


    白色病房内的阳光充沛而温暖，连带那股医院特有的味道也挥散很多。


    曹柏莱刚做完清洁，头发梢还湿漉漉的，和往常一样手中拽着张照片出神，那是早些年他和钱温婉在一个游乐场玩时拍的合照，两人勾肩搭背笑的有牙齿没眼睛的快乐样。


    蒋奚看了他一会，开口道:「有一天你身边有了一个女人，前女友突然跑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曹柏莱眼都没抬，手轻轻抚弄着照片里的人，「我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打个比方而已。」


    他想了想，摇头，「我不会把自己放到那种情况下。」


    曹柏莱是个很专一的人，从始而终只爱了钱温婉一个，蒋奚这样以为，他自己也只如此记得，可惜有些东西却忘了。


    蒋奚也说不好听了这话是何种感觉，如果孔谢也是像他这么执着，可能他们就不会有交集，他继续留在小镇等待那个他爱的女人，而她回到自己所生长的城市继续碌碌无为的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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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蒋奚低头看着自己在阳光投射下几乎透明的指尖，「你会记钱温婉记多久？」


    为了不给曹柏莱刺激，他们几乎不在他面前提这三个字，蒋奚此刻突然的开口让他震愣了下，之后抿唇脸色有些苍白，「不可能会忘吧！」


    「爱到一辈子忘不了吗？」


    他把照片翻转着盖在被子上，看了蒋奚一眼，缓慢道:「可能也不是，我和温婉在一起已经很多年，说不好是时间问题还是生活消磨的问题，仔细想想那会也没有多轰轰烈烈到深刻不能忘的感情，只是相处多了自然有了一定的基础，有了想要成家的念想，而她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冲击力有些过大。」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茫然，「应该是这个原因吧，毕竟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和我一起经历死亡，又怎么可能再忘。」


    他重新把照片翻过来看着，喃喃道:「她还这么年轻……」


    原来无法忘记一个人的理由，也可以无关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颱风来了，据报导这次可能登录我们省，讨厌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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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月后蒋奚回了家,孙牧还在那留着,刚进门还没休息上一会奚尚淑便坐到了她边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蒋奚往旁边凑了凑，「妈,你干嘛呀？」


    「你什么时候和孔谢好上的？」


    蒋奚缓慢的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关系还好的时候他们也常一块回家吃过几顿饭,但彼此的关系从没和这两夫妇说过。


    「啧，我还不能知道了？」奚尚淑在她胳膊上拍了一记,「瞒着家里你觉得很骄傲是吗？啊？」


    说完又用力拍了两下。


    蒋奚直往旁边躲,「哎哎哎,疼，不是啊,这不没定下来嘛,那说了也没意思，何况现在都没联繫了。」


    奚尚淑狐疑的看着她，「又要骗我了？你爸都把你号码告诉人家了，他会不和你联繫？你当我傻？」


    蒋奚搓着被打的地方，「他来这干嘛？你们没事干嘛把我号码给他呀？」


    「你号码是金子？凭什么不能给别人？」


    蒋奚撇嘴，又道:「我之前给家里打电话你们怎么没把这事和我说？」


    「只许你瞒着我们，难道就不准我们瞒你？」


    蒋奚不吭声了，奚尚淑这一句句的都带着火药味，多说无益。


    她讨好的笑了笑，准备起身回房。


    奚尚淑斜睨了她一眼，「我话没说完呢！」


    蒋奚瞬间把起到一半的身子重新落回沙发，认命的等她继续。


    奚尚淑切入正题，「孔谢把你们的事说了，我和你爸都觉得孔谢为人正直沉稳，你们在一起也挺好，你的毛躁性子也该有人管管。」


    蒋奚从之前的对话中其实已经猜到孔谢把这事说了，至于原由并没深入去思考，她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撞了南墙还不一定会回头。


    「你们不了解情况。」蒋奚淡淡的说了句。


    「你指什么情况？他的前女友？」奚尚淑看着低头不语的蒋奚，「谁没有过去？人不能抓着以前的事不放，要对自己和对方都宽容点，你自己不也曾有过一个曹柏莱吗？孔谢知道你这次外出就是跟着柏莱去的，你知道他怎么回应的？」


    顿了顿，「他说信任你，你是个念旧的人，但不是什么旧都念。蒋奚啊，连妈当时都怀疑你对柏莱还有心思，他却说的那么坚定，找一个能懂自己的不容易。」


    蒋奚眼睛灰濛濛的像蒙了一层东西，十根手指纠结的缠在一块，早之前她提议要跟着曹柏莱他们过去的时候，蒋树寅和奚尚淑确实很意外，以为她对曹柏莱还有什么心思。


    那天她记得自己说的话和孔谢现在的回答如出一辙，倒是没想到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蒋奚有些触动，心跳忍不住快了些许。


    奚尚淑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而去了厨房，蒋奚独自又坐了好一会才回屋。


    见到孔谢是在一周后的中午，奚尚淑和蒋树寅刚出门没多久他便来了，门敲响的那一刻蒋奚原以为是蒋树寅在家落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会是他。


    随意的着装，温和的笑容，手里捧着一束还挂有水珠的百合，看见蒋奚一点都不惊讶，自然愉悦的神色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不曾发生。


    「这几天休息的好吗？」


    「还行。」蒋奚转身进屋，看他样子是提前有了她回来的消息，不用说肯定是蒋树寅泄露的。


    孔谢跟在她身后走进去，顺手关门，蒋奚已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目光平静淡漠仿似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孔谢把花递到她面前，「看看，刚买的，怎么样？」


    蒋奚皱眉拿手推开，「别档我视线。」


    孔谢也不恼，把花放到茶几上，往她旁边一坐，侧头视线含笑而火热的盯着她。


    「一段时间不见变漂亮了。」


    蒋奚不停翻转着手中的遥控器以此来减缓孔谢给她带来的压迫感，面不改色的回:「谢谢夸奖，我爸不在，你要找他就下次来。」


    「你知道我是来找谁的。」


    他笑了笑，又道：「上次你说还没人送过你花，这次特意买了新鲜的，比那会焉了吧唧的玫瑰漂亮很多，我希望在我能力范围内满足你最大的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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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情绪毫无起伏的打断他，「那你现在起来转个身面向大门走出去吧，你的能力这点还是能办到的。」


    百合上的水珠还在缓慢的沿着花瓣弧度往下掉茶几上很快有了小小的一滩水渍，影印着扭曲的事物。


    孔谢脸上的笑意沉落下来，「还没消气？我以为这段时间你该冷静下来了，也有情绪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孔谢那刚出来的时候蒋奚天天都在想，想之前的相处时光，想当下的胡乱状态，不是不懂有些事不用太过认真的计较，谁没个错？如果没有经历过曹柏莱这个前提可能蒋奚也就那么原谅孔谢，继续没心没肺的在一起了，但那也只是如果，现在有了前例她就没了那个勇气，她输得起，只是拿不起而已。


    爱情也好，感情也好，都却不了那一点一毫。


    蒋奚吸了口气，「就这样吧，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有谁和谁非要在一起，没那个理，不管之前多么轰烈，时间一长谁都是可以被替代的，没必要一直揪着什么东西不放，你累，别人也累。」


    没外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室内只剩了电视里不断播放的机械音，再大声都没有热度，就跟此时的气氛似得，冷的不像话。


    孔谢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在你心里谁都可以替代我？」


    蒋奚抠着遥控器按键的手颤了下，吞了下口水，点头，「嗯，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她连喜欢那么多年的曹柏莱都能轻易替换掉，何况是孔谢。


    孔谢扶着沙发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心里翻腾里难以压抑的愤怒，他不知道之前那么一段相处日子到底存在的意义在哪？难道只给他带了自认为彼此都轻松快乐的感觉？为什么能说没就没了？是蒋奚天生凉薄，还是他自认太重？


    好一会他脸色难看的起身一句话没说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传来清晰的水流声，蒋奚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眼，他站在水槽前，低垂着头，背光的身影透着显见的萧条和寂寥，那个拥有着温暖代名词的孔谢，荡然无存。


    她重新转回身看着电视，轮番播放的画面却没有丝毫钻入她的脑袋。


    不知道孔谢在做什么，只是过了很久那道水声依旧平缓持续着，蒋奚一下下打着拍子，最后耐心用尽起身也走去厨房，她可以想像任何一种场景，却完全想不到他只是站在水槽前看着水柱沖刷手指发呆，纯粹只是发呆。


    往门框上一靠，双手环胸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热！」


    「热？」蒋奚上下扫视了眼他高挺的身姿，「热可以脱衣服。」绝对比他用冷水沖刷手掌来的有用。


    孔谢动了动指尖，「火气太大，还是用这个方法好，你的话让我很生气，不过我不想沖你发火。」


    蒋奚这才明白过来他所谓的热是怎么回事，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去了卧室，她觉得这人纯粹毛病，神经暂时性抽风了。


    开电脑玩游戏，打打杀杀就过了一个多小时，蒋奚斜眼时不时看屏幕右下角时间，又一关通过后果断起身重新走了出去，意外的是孔谢居然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在那呆着。


    背影轮廓僵硬而清冷，蒋奚的眉间这才稍稍起了褶皱，再次走去厨房，孔谢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出神的厉害，水槽里那只如玉般的手已经明显泛白，指尖的皮肤微微有些扭曲，昔日的灵活演变成了此刻的死气沉沉。


    「擦一擦吧！别沖了。」蒋奚道。


    孔谢愣了下，但没动。


    蒋奚看了他一会，随后索性自己去拿了毛巾过来，一把扔进水槽里，干燥的毛巾慢慢被水润湿柔软的贴覆在槽底。


    蒋奚又道:「你抽风我不管，回你自个家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但别浪费我家自来水。」


    几秒后孔谢果然关了水龙头，将毛巾拧干擦干手上的水珠，他笑了笑，「真狠心，是不是我现在出门被车撞死你都无所谓。」


    蒋奚怒目瞪他，「你胡说什么！」


    「别激动。」孔谢抬手不顾她的抗拒在她脸上捏了捏，「开玩笑而已的，又不可能真被车撞。」


    蒋奚脸色不怎么好看，孔谢虽然在笑，但那双柔美漂亮的眼睛也没什么温度，两人心里此时估计都不好受。


    孔谢拿着毛巾，五指一下一下收拢，「肚子饿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去买，或者我给你做。」


    「没有。」蒋奚烦躁的揉了下头发，「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我等一下也要出门。」


    「去哪？」


    「就随便逛逛。」


    孔谢看着她的眼神如夜般深沉，笑了下，「原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好，我走。」


    孔谢绕过她走出去，将毛巾往茶几上一放，转身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蒋奚双眼有瞬间的失焦，之后冷着脸回了客厅，看着被他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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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尚淑回来后看见那花喜欢的不得了,还特意找来一个瓶子插上放在客厅摆弄，蒋奚傻愣愣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蒋家的早餐都是蒋树寅准备的，他起得早每天都会去附近的一个公园做早锻鍊,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早餐也带回来，花样的变动也就理所当然起来。


    直到有一次,买回来的是牛肉面，本也没什么特别，坏就坏在那只装着的塑胶袋，上方的地址和联繫方式赫然就是孔谢那楼下小摊贩特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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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也就是无意间扫了眼，这时看着蒋树寅热热闹闹的将面端出来,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多苦多累,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孔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买的,那边离这不算远,但也说不上近，每天赶早，还得上班，这得多累。


    蒋奚吃了没几口便停了手，只拿筷子一下一下戳着。


    蒋树寅瞟了她一眼，「怎么不吃了？」


    「老爸！」蒋奚依旧看着面碗，「明天开始别让孔谢送了。」


    蒋树寅一愣，随即讪讪笑道:「都知道了，不是我让他买的，都是他自个巴巴送来的。」


    「明天你别拿了。」


    蒋树寅看着蒋奚冷淡的脸，也放了筷子，收起玩笑的表情，斟酌着道:「孔谢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你真不信他，不愿再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么就做的干净点，别拖拉着给人希望。」顿了顿，「不过放了一个孔谢，想来你肯定再遇不见第二个如此了解你的人。」


    「不想吃就别吃了，不懂心意的人吃了也是浪费。」蒋树寅将她面前的碗拖过来，「自己去外面买着吃。」


    蒋奚看着他把两碗面倒在一起后又重新悠然自得的吃起来，满足的神色仿佛刚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没发生一般，无奈的撇了下嘴，随后起身拿包出门。


    蒋树寅等她关了门后起身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转而拿起电话打给孔谢。


    「蒋叔？」


    蒋树寅嘆了口气，道：「孔谢啊，那早点的事蒋奚知道了，她今天都没碰一口跑出了门，蒋叔也没办法了，只能帮到这了。」


    「没事！」他顿了顿，「我会继续努力的。」


    蒋树寅笑道：「祝你成功，我还是很看好你做我女婿的。」


    蒋奚已经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又要开始找工作，只是面对忙碌到连一日三餐都无法准时保证的行业已经失去了兴趣。


    手头有些存款，能干些什么却是不怎么清楚，晃晃悠悠在马路上走着，这个城市小弄堂不少，有些因着复古的装潢还挺有特色，连带里面的小商铺生意也不错。


    蒋奚买了些小吃端手上，边走边吃，时不时进一家店瞧瞧，不过就是看的多买的少罢了，到底是家面积很小的花店，但装修的很别致，门口白色的木制雕花围栏圈起各色花种，娇艷欲滴的花朵含苞待放，旁边有只小房子样的同色小信箱，屋顶有一行小楷，顾客建议。


    蒋奚觉得新奇，站在一边很有兴致的仔细瞧着，花店内有隐约的交谈声，没多久几个年轻人捧着装点好的花束走出来，表情愉悦显然对这里的服务很满意。


    一个包着碎花头巾，胸前挂着同色系围裙的小姑娘这时笑眯眯的站到蒋奚面前，和善道:「小姐想买什么花？」


    蒋奚将嘴里咀嚼着的鸡骨头吐进塑胶袋里，笑道:「我先随便看看。」


    「好，您慢慢看！」小姑娘说完转身走进围栏里，将水桶中各种各样的献花一朵朵拿起来剪掉些许枝干又分类放进另外的桶里。


    蒋奚看了会走去了花房内，一眼就能看全的室内虽然很小但并不显得拥挤，米色墙壁上挂着几个布袋，里面放着一些干草和献花，还有壁挂的小柜子，里面都是装扮好的小花束和盆栽供人选购，角落有同样木制的长椅，上面放着水壶，紧接着就是和外面一样排列整齐插着献花的水桶了，极具田园风的装扮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因着好奇闻了几种花香，清淡带着潮湿的味道让蒋奚把鼻子往花朵里拱了拱，打了个喷嚏后她又转身走了出去，那个小姑娘哼着歌还在专心剪花枝。


    蒋奚蹲到她身边，「这边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小姑娘弯着眉眼看她，「小姐挑好花了吗？」


    蒋奚略有些尴尬，「还没。」


    小姑娘也不介意，只笑着说了声，「没事！」


    蒋奚抬头看看外面狭小的弄堂，又转向她，「你们这生意好吗？」


    「我也不好说，但比起外面那些饰品店应该好上很多，我们这回头客多，他们都爱我家的花。」小姑娘脸上随着话语的继续显出骄傲。


    「那你们怎么还要转让？」蒋奚指指外面一张小小的公告，「不是很亏？」


    小姑娘停了手中的剪刀，可惜的说道:「老闆娘怀孕了，而且听说要移民，所以只能把店转让了。」她嘆了口气，「我也马上要失业了，现在工作那么难找我能干什么去，而且这边工作习惯了，换个环境也不舒服。」


    她紧皱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随后又埋头继续咔嚓咔嚓剪起来。


    蒋奚拿手拨弄着其中一朵小花，想了想，又道:「老闆娘常来吗？」


    「不常，偶尔才来。」


    「那进货什么的都是你负责的吗？」


    「是啊！」她闷闷的点了下头，「这家店开业我就在这了，从刚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的慕名而来，我也算是看着它起来的，元老中的元老了。」


    蒋奚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又随意的聊了几句便出去了，临走将门口转让信息上的联繫方式给记了下来。


    她准备接手这家花店，现成的资源，现成的人力，进货渠道和客源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做个闲手老闆也不错，她没什么大的野心，没心思去挣多大的钱，日子能过，且过的开心也就够了。


    当天她便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对方因为急于抛售价格抬的并不高，商酌之后又酌情降低了些许，可总金额依旧稍稍超出蒋奚能力范围外，但这家店她势在必得，承诺三天后将转让金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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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到家后在饭桌上将这事和蒋树寅和奚尚淑提了一遍，他们没意见，孩子还年轻，有想法自然是好事，他们没理由不支持,只是钱不够这事没提，没理由问长辈要钱。


    第二天蒋奚便将赵悦允约了出来，在一家咖啡厅碰的面，对方依旧风风火火，妆容化的好不妖娆。


    随意聊了会近况后，蒋奚搅拌着咖啡笑嘻嘻道：「你借我点钱呗，我过段时间马上还你。」


    之后将花店的事具体和赵悦允说了遍，对方手指指她，「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要多少？」


    蒋奚立马竖起手指，「这么多。」


    「行。」赵悦允爽快道：「我等会就取给你，不过你那家店别开个几天就关门大吉。」


    「啧！」蒋奚皱眉，「你能说点好的吗？比如在你们杂志给我做做宣传什么的。」


    赵悦允搓着手指，「你给钱就成。」


    蒋奚翻白眼，不吭声了。


    喝完咖啡，赵悦允去了最近的银行取钱，把钱交给蒋奚后两人分道扬镳，次日蒋奚将钱交给了原店主，自此花店正式落到了蒋奚手上。


    那花店小姑娘知道蒋奚接手后很惊讶，得知会继续开下去后又很高兴。


    花店没做过多更改，只是在门口屋檐下放了两个鞦韆椅，中间则是张木桌，可以给客人做，也可以在工作忙碌后自己休息。


    蒋奚的生活开始充实起来，每天都会准时到花店跟着小姑娘学习养花之道，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借鑑学习，小姑娘叫邹丽虹，外省人，在这个城市已经住了好几年，但年龄也不过20堪堪出头。


    蒋奚很看好她，勤奋肯干，没什么心眼，一块聊天的时候感觉也舒服。


    又一个清晨，蹲在水桶前对着里面的花挑挑拣拣，耳边是邹丽虹絮絮叨叨的注意事项，小弄堂充满着晨起的气息，陆续有店铺开张，睡眼朦胧的男男女女在弄堂里朝外张望一眼，又转身回去或吃早餐或刷牙洗脸。


    就是这么个时间蒋奚意外收到了一份快递，她擦手签收完后翻转着黄色文件袋一脸的疑惑，拿手捏了捏，不规则形状，不大。


    拆开拿出来是一叠做工精美的卡片，上面纯手工画着各色小人，且巧妙的将各种花卉融合了进去。


    邹丽虹在一旁瞧了也很新奇，忍不住道：「真好看，画的真好。」


    蒋奚快速的一张张游览着，内容丰富，人物可爱，竟没有一种是重复的。


    其中一张画着一个小男孩，耷拉着嘴角可怜兮兮的蹲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朵话，旁註是：我错了。


    蒋奚抿嘴，那手指戳了戳上面的小人，不用猜也只是是孔谢的杰作，至于为何会得知她开了花店，毕竟又是家里那两个透漏的消息。


    邹丽虹又道：「这么好看的卡片真的要送人吗？我都捨不得。」


    顾客买花，花店都会附带精美卡片，这是惯例。


    蒋奚轻轻抚过卡片边缘，递给邹丽虹，「送吧，放着也没什么用，况且运气好说不定这也能当作是一个卖点。」


    邹丽虹点头，「也是。」现在的人都喜欢新奇的东西，说不定为了这卡片就多买些花了。


    过了几天蒋奚除去经营花店之外准备撰稿，向赵悦允要了些约稿函，着手赶稿，她是个有外债的人，生活自然不能太轻松。


    重新携带起了笔记本，自辞职工作交接完后她几乎没再怎么碰，邮箱更是再没登过，蒋奚飞快输入登录名，密码在思考了几秒后才输入，提示错误后，又一次才成功。


    收件箱提示新邮件的血红数字好几十封，她点开看，大部分都是gg，赵悦允发来的约稿函在最上方，将附件另存后，准备清理邮箱，蒋奚不是个细心的人，她也没兴致一封封去看那些噱头十足的gg语。


    这次也不例外，一熘烟的勾选了最前方的方框，准备彻底删除，直到最底下那封，没主题，只是那个发件人亮了，蒋奚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代号曾发来的两份邮件彻底终结了自己的爱情，她不伟大，爱情也不坚韧，脆弱的几个字也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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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看了几秒后毫不犹豫的点开来看,意外的是居然没什么内容,甚至连五个字都不到：你赢了。


    赢什么了？蒋奚惊愕的挑眉，随即扫眼来信时间,已经差不多两个月，那会应该是和孔谢吵完没多久，怎么就成她赢了？


    蒋奚抚了抚下巴，隐约有些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好一会，她打开网页将冯离忧的名字输了进去,无数条信息出来后，蒋奚看了最近的几个新闻，然后愣住了，居然已经回了海外,使了手段费尽力气得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呵，她有些想笑，真心想笑，她好像有点了解那所谓的赢是赢了什么。


    蒋奚合上笔记本，坐在阳光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后时不时看眼弄堂或经过的路人，没多大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店晚上也是营业的，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关门很早，蒋奚只有白天来这呆着，晚上基本在家写东西，最近蒋氏夫妇准备外出旅游，确定日程后出发的当天，蒋奚一个人闲来无事便也来这呆着了，下了班便和邹丽虹一块关门回家，小姑娘住处离这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


    已经是深冬，这晚格外的冷，西北风一吹感觉寒意连骨头都能渗进去，蒋奚特意提早关门结束营业，在路口和邹丽虹分开后坐公交回家，也就三站的路程，不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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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里这个时间点一个出行的人都没有，蒋奚拢着衣服，提着电脑包走的飞快，紧蹙的眉头深深表示着她对这个恶劣天气的不满。


    进了楼道，跺了跺僵硬的双腿，随后埋头蹬蹬蹬跑了上去，快到家门口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明亮的灯光下，背对灯光的人面看的并不清楚。


    修长的身形，光线下柔软的黑发，以及并不陌生的话音，「回来了？」


    正是孔谢。


    蒋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人了，还曾一度以为和这人真没关系了，直到吃到温热的早餐，收到大早上的快递，以及看见那几条新闻。


    昨天楼上的一个阿姨找蒋奚说过最近她家门口似乎常有个人站着，叮嘱蒋奚晚上小心着些，再不然就报警，询问了下此人外貌身形后其实已经有些意识到就是这个人。


    埋在衣领里的半张脸有些僵硬，蒋奚缓慢的眨了下眼，走过去摸索着钥匙开门，边道：「不冷？大晚上杵在这。」


    「还好！」孔谢站在她身边，视线如流水般倾泻在她身上，「生意好吗？」


    「嗯，还行。」蒋奚开了门在玄关换完鞋后走了进去。


    门没关，孔谢又站了几秒才跟着走到里面，顺手关好门。


    蒋奚开了空调，等室内气温上升到不觉得冷之后，脱了外套走去厨房，倒了杯热茶出来，放到孔谢面前，「只有这个了。」


    「没事。」孔谢直盯着她看，从见面到现在蒋奚正眼都还没看过他，「这几天做什么了？」


    「看店。」蒋奚言简意赅，按遥控开了电视，不断转换着频道。「天这么冷，以后大晚上别在门口站着了，别人看了不好。」


    「我见不得人？」孔谢端起杯子喝了口，下巴线条完美到不像话。


    他又怎么可能见不得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随你。」蒋奚淡淡的吐出这两字。


    之后谁都没说话，时间分秒过去，蒋奚抬眼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动了一段弧度，而孔谢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又是半晌后，蒋奚道：「我明天还上班，你什么时候走？」


    孔谢坐的离她很近，抬手抓了抓蒋奚的头发，文不对题的道：「头发又长了。」


    蒋奚侧了□子，「我过几天就去剪。」


    「嗯。」他应了声，「我住这成吗？」


    语气平常的仿佛只说了句他肚子饿一样，蒋奚挑眉，终于对上他的视线，「你开玩笑？」


    「没有。」孔谢笑了下，「天有些冷，也很晚了，我可以睡客厅。」


    对方明显是想赖下来了，蒋奚没多大感觉，他们曾一块住了不少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不是第一次，所谓尴尬这类情绪已经很美必要了。


    蒋奚不做声的回房拿了被子出来放沙发一角，「空调别关，省的着凉。」


    她顿了顿，重新坐回位置，斟酌着道：「我看见新闻说冯离忧又出国了？」


    「嗯，前段的事情了。」孔谢没什么情绪的回了句。


    蒋奚点头，「怎么没在一起？她不是势在必得？」


    「有些东西不是她想要就能有的。」孔谢看着电视里繁杂的gg，「至于为什么没在一起，你不是知道？」


    蒋奚再发不出一个音调，抿了抿唇，起身去了卧室，随后关了门上了锁。


    电视里嘈杂的声音继续着，孔谢无神的目光里沉寂一片，波澜不惊，过很久才转头看向蒋奚卧室方向，仿佛石头无意间被踢入水池，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蒋奚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就被声音不响却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了，很是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才不敢不愿的起身去开门。


    站门口的孔谢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脸的清爽整洁，含笑看着她，「起床吧！」


    蒋奚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指了指窗外，忍耐着道：「黑的，起什么起？」


    说完，转身又要回去床上，孔谢拉住她，「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蒋奚开始甩手。


    「大不了去完回来再睡。」


    蒋奚甩不掉，忍不住吼：「你到底想干嘛？我不去，我要睡觉。」


    「这次你得听我的，以后都听你的。」孔谢放低声音哄着，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松。


    不过是收留个人，蒋奚怎么都没想到这人会让自己连个好觉都没有，争执良久，没办法只能妥协下来，换了衣服，在孔谢一步不离的监督下快速洗脸刷牙完就出门。


    室外冷冽的空气吹的人一个哆嗦再想睡也都清醒了，皱眉跟着他下楼，走出不远到了一辆轿车旁。


    孔谢还替她开了门，蒋奚狐疑着看看他，坐了上去，面前居然已经放了早点。


    车子在天还没亮的道路上驶了出去，无人的街道霓虹依旧璀璨，明明亮如白昼却还是透着一股子清冷。


    蒋奚掀开盒子开始吃起早餐来，边道：「车子哪来的？买的？」


    「嗯！」孔谢应了声，停下等红灯的档口笑着看她一眼，「不然送早餐不及时。」


    蒋奚对他极具深意的笑容不是很理解，蹙眉，「什么早......」一下又顿住了，想起前段时间由他奉送的早点，说的是这个？


    可真是大费周章。


    蒋奚没问他要去哪，天依旧黑沉沉的，坐了没多久开始打起瞌睡来，于是在车上又睡了一觉，还坐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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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坐在了教室里，黑白色的画面里蒋奚捧着即将到达及格边缘的试卷坐在位置上，面前是怒目圆睁的曹柏莱，拿手时不时指着她教育，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想要试着反驳，结果张嘴就是发不出声来，画面一转又到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旁，面前的是曾经的数学老师，而奇异的是那张虽不及格但还是双位数的试卷居然变成了个位数，中年即将秃头的教师怒骂了好一会突然抽起尺子就要揍过来。


    蒋奚吓了一跳，双腿一蹬醒了过来。


    车内的温度很高，犹是如此蒋奚身上依旧盖着一件外套，清淡的肥皂味在鼻间萦绕，车外的天开始泛白，快亮了，车头望出去是很难看到边际的大海。


    「醒的正好，我省的叫了。」低缓略带着长时间没说话的沙哑嗓音。


    蒋奚转头，孔谢眼睛半睁的靠坐在驾驶座上，衣着天蓝色衬衣外搭一件灰色毛衣，嘴角微扬，眉目如画，肆意的姿态好不风流。


    「怎么来这边？」虽说沿海城市，但驱车到达海边也得两个多小时。


    「看日出，以前提过的。」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蒋奚眨了眨眼，正要动手，孔谢已经快速倾身过来，扑鼻的男性气息让蒋奚瞬间愣住了，两人靠的极近，孔谢温热的呼吸不断在她头顶抚过，视线范围内可以看到他柔美精緻的下巴线条，瞳孔微微放大，蒋奚有些犯晕。


    安全带解开后，孔谢并没有马上退开去，双手撑在在车座上，垂眼看着她黑乎乎的头顶，近乎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在上面轻轻亲吻了下，随后弓身搂了搂蒋奚，亲密又不显突兀，仿佛这个动作理应如此，很早之前就已做了安排一般。


    蒋奚没有推开他，抿唇茫然的承受着。


    「走吧！」孔谢近乎嘆息了说了声，放开手。


    两人下了车，扑面带着咸腥的海风颳的人脸疼，蒋奚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慢吞吞随着孔谢走到前方，靠着车头面向大海。


    最东边的海岸线开始泛红，颜色极富层次的淡化开来，灰白的天空仿佛成了一块画板，任人肆意泼洒。


    「冯离忧几乎占据了我现有人生三分之二的时光，她教会我什么叫爱情，也让我知道爱情往往和苦情相伴。」孔谢看着前方缓缓开口，柔美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在挥散开来一般，「我不是个多么优秀的人，也没想像中的宽宏大量，永远忘不了被她背叛时如刀刮的滋味，也不可能让自己第二次陷入这样的局面。」


    太阳露了头，还是墨色的海面能看见粼粼波光，依稀也开始染了血色，争相闪耀着。


    「遇见你是我人生无数意外中的一个，从初见面开始就不曾想过两人还会有什么交集，来到这个城市遇见你是意外，蒋叔是你父亲是意外，莫名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意外，还有后来尝试恋人般的交往，但更意外的是，你让我觉得生活是美好的，未来是有希望的，甚至连一个呼吸都是该感恩的。」


    孔谢的脸庞渐渐被火红的日光照亮，润白的脸色透出一股充满生气的红晕，随着话语的展开，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一种舒心的愉悦。


    他接着道：「感情都是在生活点滴中不知觉累积叠加的，可能在你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厚重到覆盖你整个心脏，这是生活赋予我们的成果，而这一点在你身上我的感触犹为明显。」


    说到这顿时沉默下来，蒋奚虽然没有插话，但因着孔谢很少说这种内容的话题，所以听的也算较为仔细，她知道孔谢是在为之前的事件做解释。


    蒋奚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微扬的下巴，露出修长美丽此时透着红润的脖颈，表情是恬淡而含着些微的羞涩，挑眉，有些不理解此间含义。


    良久之后，孔谢才低缓的继续开口：「蒋奚，现在的我离不开你，整个心脏都是蒋氏之后，我更期待落叶归根！」


    说完，他转头望向瞬间愣住的人，笑了笑，「信我，我从不轻易说这话，含金量会是这辈子最高的。」


    蒋奚呆呆的，「含金量？」


    「整个我。」


    vip章节 46结局


    太阳在这一刻突然跳跃出来,前后也没多少时间，瞬间整个海平面似乎都烧了起来，浓烈的颜色带来震撼人心的壮观,连迎面的海风似乎都升温不少。


    蒋奚搂着胳膊的双手下意识的收拢,层层衣服下起了明显的鸡皮疙瘩,连头皮都整个发麻掉,她吞了吞口水,面对孔谢淡定却深沉的视线突然觉得侷促起来，连忙将目光调往别处。


    事情到这其实已经很明白了,蒋奚曾经的较真在这一刻突然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再去抵御什么，从看到冯离忧那份邮件开始知道孔谢在最初就做了决定，而至于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理由,从他所做的这些事件细节里也可以释怀了，没人会只为责任两字而做这么多，人是自私的，所以只有真的存在感情才会设身处地去为对方考虑。


    孔谢已经做出了承诺，承认了自己的弱点，这场拉锯战中她已然比他胜出很多，所求的似乎也就如此了。


    好一会，她才往孔谢身边凑了凑，将一直包裹着身子的外套打开来，空出一半覆盖到孔谢身上，「这样暖和点。」


    孔谢穿的很单薄，下车后也没将蒋奚身上的外套拿过来，此时身上寒气很重，靠在一块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蒋奚愣了下，想着往他那边更拉过去多一点，对方率先快速的双手环住她，将人提到自己胸前，背对着蒋奚把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里，而环腰的双手用力到几乎让蒋奚错觉以为自己可能会被勒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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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奚很快放松下来，服帖的往后靠在他身上，在这个日光初升的地方远远的只有他们两个相依偎着，汲取着彼此的体温，温暖而平和。


    回到市里已接近中午，孔谢路过菜场买了些食材，随后回了蒋家，做完饭两人一块吃了点，又各自补完觉后一个去了花店，一个则准备去培训班。


    孔谢开车送蒋奚过去，半路上蒋奚道：「你上次那个卡片画的还成啊，过几天再给画一些。」


    孔谢笑睨了她一眼，「什么卡片？你又知道是我画的了？」


    「少装！」蒋奚白了他一眼，之后往他的方向微转身子，兴奋道：「这几天我们店来买花的小姑娘多了很多，都是奔着那卡片来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又道：「这周末你来我们这帮下忙，有货到。」


    孔谢打着方向盘，笑眯眯道：「当苦力薪酬怎么算？」


    「啧，话多，都是我的人要什么薪酬？」


    孔谢的嘴巴咧的更开了些，乐呵呵点头这次应的格外爽快。


    周末的时候孔谢果然乐颠颠的来了，一身的清爽装扮，笑容灿烂的跟朵花似得，还带来了一叠厚厚的卡片，比上次的多了一倍，里面的绘画内容依旧灵动可爱，只是这次的更显愉悦一些。


    邹丽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傻了，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来，闹了个大红脸，让蒋奚笑了很久。


    孔谢帮着她们卸完一车的花卉后，和蒋奚面对面坐在屋檐下喝茶，周末的客流量很多，这天进店的客人更是往日的好几倍，大部分都是年轻姑娘。


    一天下来差点没把邹丽虹累死，不过大笔的进帐还是让她笑的眯了眼，蒋奚是个大方的老闆，给邹丽虹开的工资都是有提成的。


    这天之后的生意一直挺好，某日邹丽虹趁着难得的空档趴在蒋奚面前，严肃道：「蒋奚姐，孔先生长得太漂亮了，你得保护的好一点。」


    蒋奚好笑的扫了她一眼，「怎么说？」


    「长得太漂亮容易被人抢啊！」邹丽虹激动着比划着名双手，「你是不知道啊，这每天过来的那么多年轻姑娘，一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永远不是要什么什么花，而是那位什么什么样的先生没来吗？啧，这是被多少人觊觎来着？」


    蒋奚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贼笑道：「要的就是这效果？」


    「嗯？」


    「活招牌啊！」蒋奚又在她身上拍了下，「招揽生意的活招牌啊，你看现在生意多好，我准备时不时拿他在门口放一放。」她快速搓动几根手指，「大大的钞票就来了。」


    邹丽虹顿时一脸无语。


    而孔谢的活招牌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生意始终热火朝天，一段时间后蒋奚甚至要准备扩展店铺，赵悦允的债在极短的时间里还清了，而花店特制的卡片在孔谢的努力下也成了一道新的亮点。


    生活在磕磕绊绊中趋向令人沉迷的安静祥和，蒋树寅和奚尚淑看两人吵吵闹闹的也很是满意。


    又一个年关过后，蒋奚和孔谢准备订婚了，他们都是不喜欢复杂的人，一个过程而已，准备将关系较好的几个朋友亲人叫来聚一下就好。


    这次曹柏莱和周丽也来了，曹柏莱是坐着轮椅进来的，他的治疗还在继续，这是一个冗长而痛苦的过程，而对方脸上却从来没展现出消极的一面，这是令周边人觉得最欣慰的一个现象。


    订婚宴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内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曹柏莱安静的坐在一角用餐，时不时抬头略带新奇的看蒋奚他们的方向一眼。


    又一次抬头的时候脑袋突然晕了一下，眼前一片模糊的昏暗，他皱眉闭了闭眼，坐旁边的周丽立马发现了他的异样，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么去休息一下。」


    曹柏莱睁开眼，视线里已经恢复一片清明，他摇头，「没事。」随后又疑惑的眨了眨眼，「妈，蒋奚以前是不是留过长发，那种很长很长，到腰部的头发？」


    周丽愣了下，点头：「是啊，蒋奚以前留了十几年长发来着，怎么？你想起来了？」


    他摇头，「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她应该是长发的模样才对，所以问问，没想到是真的。」


    又往蒋奚他们的方向看过去，一双俪影在周边人的起闹下搂抱在一起准备拥吻，幸福溢满了两张脸。


    他平静道：「可能是以前看久了的缘故吧！」


    所以才会有幻觉，感觉并不好，胸口闷闷的，仿佛压抑着什么，曹柏莱摇头，懒得再去想。


    end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了，连着开了两本挺累，虽然篇幅都不长，今年就这样了，下一本明年初吧，元旦是个好日子......但也可能更迟。


    全文在九月底就全部码完了，自己顺着也看了一遍，个人对于蒋奚和孔谢的遭遇不报看法，他们太幸运，生活的某部分残忍并没在他们身上体现多少。


    相反我更同情曹柏莱，套用南康曾经写过的类似一句话：他不无辜，但也同样没有罪。


    谢谢大家阅读，祝各位生活愉快，有幸明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