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阴沉沉反派被我亲懵了》 第1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凉飕飕的,身体下*还传来阵阵刺痛感。 她顿感不妙,低头,全身不仅不着寸缕。 腰身上还放着一条手臂紧紧禁锢着她,毫无疑问,旁边躺了一个男人。 成年人嘛,懂得都懂,她有些麻木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想不到她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钻石王老五,做个任务直接和人全垒打了。 她心里在问候333全家:【给老娘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333看着满屏幕的马赛克,也很尴尬,讪讪的说:“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就随便选了一个世界就进入了……” 江棠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挤出了一个和善的表情说,【给我剧情。】 333看江棠念没发火,直接一股脑的把剧情打包全发了过来了,然后死遁了。 看完后, 江棠念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脑子崩了浆的即视感,她想抽333几个耳光了。 选什么任务不好,偏选一本古早玛丽苏小黄蚊。 剧情讲的是男主顾庭琛的白月光因病去世之后,他找了与白月光有五分相似的女主当替身,两人一顿虐恋情深后,最后恩恩爱爱的故事。 很不荣幸的是,她就是书里描写的那个晦气的女主。 江棠念按了按太阳穴,莫名感觉有些头疼。 一想到书里出现的那些各种禁忌趴、囚禁,十几个不重复动作在房子里嗯嗯酱酱的上演,她感觉她人都快看的满脑子废料了。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脑子里一阵昏沉困顿,酒后滞留的后遗症作祟,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慵懒的桃花眼此时微垂着,淡淡的掀了掀眼皮,显得有些不太高兴,漆黑眼眸冷厉深邃,偏头看着江棠念,语气低,带着点意兴阑珊味。 “醒了?” 光线昏暗,模糊了人的眉眼。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长相,但也能依稀瞧见他的眉骨优越,轮廓分明,锋利的下颚线凌厉冷峻,此时微抬着,弧度完美。 应当是极其俊俏的长相。 但江棠念看着他,心情并不是特别好。 因为这个人可能是‘顾庭琛’。 “没醒。” 谢衿:“……” 江棠念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起身想趁他不注意,从床上爬起来溜走。 谢衿只是淡淡看着,在她一只脚快要落地的时候,抬手勾住了那段细嫩腰枝直接拖回了床上。 少年翻身压在她身上,将她的手径直禁锢在了头顶上方,低哑嗓音从喉结里滚动而出,意味不明,“跑什么?” 江棠念瞳孔地震:不跑老娘难不成还陪你继续? 吃几个菜美成这样? 身体紧贴下, 江棠念感觉到了什么,面色僵硬,腿下意识动了动,下一秒,被他抬腿抵住,动弹不得。 谢衿低头,缓缓靠近她,唇在她的耳廓边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呼吸炙热,热气喷洒着,引起女人身体一阵颤粟。 “继续,可以吗?” 他在询问她。 轻佻浪荡的嗓音在此时低哑冷冽,野劲十足。 “滚……” 微弱的拒绝声瞬间就淹没在了唇齿间。 他只是问问, 也没想真的征听她的意见。 …… 昏暗的房间内,有一顶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直直的照进了房间内。 床上躺着的两人相拥而眠, 地上散乱着一堆衣服,男女混合在一起。 江棠念比男人先醒, 因为系统在天刚微微亮时,就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吵个不停。 江棠念对此,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要是说不出一个正经的理由来,老娘和你拼命!】 大清早扰人清梦! 333:“嘤嘤嘤。” “……”江棠念揉了揉额角。 现在也没了睡意,她偏头,往身旁的人看去。 呼吸不自觉一怔, 少年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唇殷红微肿。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格外好看,眼尾狭长略弯向上翘,勾唇轻笑的时候能迷的人神魂颠倒。 江棠念觉得,睡他,不亏。 不过还是可惜了,长的这么帅,怎么在剧情里做的事,一件都不当人呢? “宿主,我有一件好消息和一件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333破坏气氛的打断了她的幻想。 空气中有一瞬间一滞, 江棠念睨了它一眼,没生气,不紧不慢的说,“坏的。” 333轻咳了一声,道:“你身旁躺着的这个昨晚才刚成年,跟你同校读大一。” 江棠念:难怪看着这么年轻。 不过, 男主不是挺老的吗? 333又平地放下了一顶炸弹:“他不是男主,是反派。” 【……哦。】 江棠念脑子慢半拍的终于反应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原来他不是男主啊,那昨晚…… 她依稀记得,她穿过来的时候好像是自己主动往他房间里钻的,然后对着人直接霸王硬上弓…… 江棠念收回思绪,面不改色的起身,顺便还拍了拍身旁男生的脸,“醒醒。” 没醒, 并且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江棠念叹了口气,男人果然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她认命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江棠念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嗯…… 能走路,但是得一瘸一拐的移动。 她幽怨的往床上看了一眼,心里有点气。 心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前微微一亮,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前台送来了纸和笔, 江棠念接过纸后,唰唰唰的在上面写上了几行字,然后她开始在身上左掏右掏,最后两个口袋摸空也只掏出了一张面额为五十和五块的纸币, 她刚想把五十的纸币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333就突然出声了:“友情提醒你,你现在身上只有五十五块钱。” 江棠念一听,唰的一声又把钱给拿了回来,转头把那张皱巴巴的五块放了上去,还一脸的肉痛。 【狗男人,技术那么差,只值五块。】 333:…… 谢衿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身旁早就没有了人影,要不是他身上到处都是咬痕,彰显着昨晚战况的惨烈,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春梦了。 心情正好,他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纸条旁边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 少年眉心忍不住一跳,薄唇下意识抿紧,停顿了几秒,他还是伸手将那张纸条给拿了过来。 看完后,少年整张脸不可避免的直接黑了下来。 ——海棠醉日—— 【双洁】【男主的第一次是和女主的,第2章有解释。】 男主隐藏身份:神明 书名又叫:神明大人他总是手持反派剧本 【美艳小撩精在线诱神】 【第一个世界前序】【反派:谢衿】 【男主】【文中出现的图未经允许,都不可商用、转载,谢谢配合。】 轻佻浪荡的公子哥,附在她耳边嗓音低哑的问,“棠棠,想和你谈个恋爱,同意一下。” 姑娘美眸微挑,神色诧异的反问,“我有拒绝的选项吗?” “那倒没有。” 慵懒腔调低声笑,落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吻。 第2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 幸好酒店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江棠念顺着333的指引走回了家, 她左拐右拐走了好几个巷子后,才在一个岌岌可危的瓦房面前停下。 看着这破烂地,江棠念满脸的不可置信, 让她,住这? 认真的吗? 女人纤细白嫩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一面漏风的墙,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房子……老娘不会睡着睡着就直接塌了吧?】 333看着那面墙也沉默住了。 呆愣许久,它选择抬头望天,假装看不见,然后左手抵右手的劝她:“……看着挺安全的。” 江棠念:? “别管这么多了,你先将就将就住着吧。” “毕竟你现在这么寒碜,也轮不到你来挑地方住。” 江棠念:“……” 贫穷的悲哀一下子就在她面前展露无疑,这不禁让她难过的感慨万千, 她什么时候过的有这么凄惨了? 只是一想到这个,就会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个插着翅膀在她面前快速飞走的一百亿,江棠念心里便更加的悲痛欲加,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脸狂扇巴掌。 她当时走哪不好偏走什么河边啊? 333看着周围,忍不住提醒她:“快点进去。” 不然等会那些邻居出来看到她这么走路应该要嘴碎了。 江棠念一脸生无可恋的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跟她想象中的稍微有些不同,房子虽然破烂,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江棠念心里松了口气,艰难的洗完澡后她瘫倒在那张摇摇欲坠的床上, 333趁时间充裕给她捋了一下全部剧情。 男主顾庭琛的白月光一年前因病去世,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与白月光长相有五分相似的女主, 随后他就叫助理去调查女主,得知她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弟弟正在医院住院,而高昂的医药费是她无力承受的时候, 顾庭琛就想要找个时机和女主见面提包养她的事,结果这个想法还没等他落实,女主就因为在酒店当服务员被人灌酒, 醉酒中药神志不清的她直接闯入了他的房间,两人一阵天雷勾地火,直接滚了床单。 第二天顾庭琛醒来后却直接提起裤子不认人,将女主扔下床,骂她是不知廉耻的荡妇,为了羞辱她,还逼迫她签订卖身协议,让她成为他的卖身情人。 女主答应他,也是因为顾庭琛承诺会出钱给她弟弟治病,两人之后一阵虐恋情深, 顾庭琛心情一不好就把女主拖床上一顿嗯嗯酱酱,可能是嗯嗯酱酱久了,两人的感情也因此飞速发展, 女主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 没想到这时候却变故横生,死去的白月光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亲妹妹,因为她比女主长的更像去世的白月光,顾庭琛一下子就被她的模样迷的神魂颠倒,两人顺势也滚到了床上。 顾庭琛对这件事也毫不掩饰,为了羞辱女主,他还当着她的面和白月光的妹妹嗯嗯酱酱。 之后白月光的妹妹不仅挑唆他挖了女主一颗肾,还叫他把女主送进夜场当小姐,导致她被多个男人轮了, 女主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心里对男主也彻底死心了,只是没想到顾庭琛却后悔了,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女主。 然后他心里觉得时间还不晚,直接开始他的舔狗之路,女主被他舔的,最后还是对他心软了,两人和好如初,恩恩爱爱在一起。 江棠念:…… 果然是她熟悉的古早玛丽苏霸道总裁文, 够狗血、够刺激。 听完333的阐述,她心里有些无语:“那照你这么说,人家男女主好好的恩恩爱爱,你要我过来干什么?” 两人直接原地锁死不好吗? 别出去祸害正常人了! 333摇了摇头,说,“这是本由小说衍生的世界,人物只能跟着剧情走,即便她们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 “这个女主要不是轮回了几十世,怨念全聚集在一起导致她神志清醒,不然她得继续一世又一世的和顾庭琛捆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江棠念听着333的话,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她被“世世捆绑”这个词给吓到了。 换个正常人,这不得疯啊? “她这边愿意付出灵魂和我们签订协议,心里只有两个愿望。” “1.让顾庭琛破产。” “2.让白月光的妹妹殷榕尝一尝她所受的罪,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给顾庭琛再普普法。” 江棠念听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道:“这不对啊!哪里是两个愿望啊?明明是三个好吗!” 越想越不对劲,江棠念愤恨道:“不行。你得告诉她一下,多出的那个是另外的价钱。” 她从不给人打白工! 333愣愣的点头:“……好。” 333消失了一会儿回来后说:“她答应了,任务结束后会送你一个道具。” 江棠念歪了歪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转移了话题,“我昨晚怎么和反派睡了?” 她没来之前, 剧情怎么就先偏了? 这很离谱啊。 说到这个333就一脸的骄傲:“因为我控制你的身体进入了反派的房间。” 谢衿当时在女主工作的酒店举办生日宴,他的房间也刚好在男主隔壁。 江棠念:“……” 说到这,333的语气莫名开始变得有些委屈:“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嘛,毕竟你中了药,咱们的任务首先就是要和男主划清界限,既然要报复顾庭琛,那你就不能再和他睡了。” 江棠念:“……哦。” 333:“还有,‘江棠念’醉酒后你其实已经在她身体里了,只不过因为你的灵魂和身躯融合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你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到后面才清醒。”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江棠念心里就清楚了,没必要再讲了。 江棠念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眉梢微挑,不禁想起了昨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意犹未尽。 333疑惑,“你在想什么?” 江棠念撩了撩头发,笑的风情万种,脸上有点点羞涩的说,“没什么,就是饿了。” 想吃肉。 333:…… 关我屁事。 “困了,没事别打扰我。” 江棠念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直接缩进了被子里,模样安详的闭上了眼。 333:…… 说睡就睡,都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只不过这睡姿…… 怪怪的。 大小姐是为了保持优雅永不过时吗? …… 江棠念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身下的那股撕裂感已经好很多了,她觉得,至少应该可以……正常走路了——吧。 她现在精神抖擞。 不过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她忍不住的和333分享,“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333愣了愣,问:“什么梦?” “催债梦!我梦到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催我交医药费,老娘当时就想着我都穷的裤子叮咚响了,哪有钱交什么医药费啊?” “然后他就跟我说,如果我不交费,医院就没办法给我的弟弟提供后续治疗了。” 江棠念说到这的时候不禁冷哼了一声,“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弟弟啊?骗人都不带打草稿的!” “然后我就跟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实在不行你就把他的氧气管拔了吧,反正老娘没钱!” 就算是做梦,也别想骗她交钱! 333:…… ——海棠醉日—— 中途对剧情产生任何不理解甚至比较讨厌的情绪,宝子们都可以翻到49章番外最底下,里面我都有解释清楚。 至于我为什么拿这种古早霸总文做背景。 是因为我想讽刺几十年前那种流行的种马替身梗而已。 我本人真的对这种替身梗里的女主深感痛绝。 (ー_ー)!! 第3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 333神色古怪的看了江棠念一眼,语气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在做梦……” 江棠念:? 333扶额叹息:“那个是原主的弟弟,你当时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那边催交钱的电话了……” 江棠念:…… 合着她不是做梦,是真接到电话了。 难怪她总觉得很真实, 只是…… “……我能不管他吗?” 江棠念看着333,一脸的苦大深恨。 她自己都快要吃的上顿没下顿了,哪有时间去管一个病秧子的死活啊? 333点了点头:“可以。” 毕竟任务里也没有提到说要救江蔺。 江棠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333看了看时间,说:“你该回学校了,等会你还有个兼职要做。” 江棠念:? 女主还需要打工? 江棠念爬起来,刚下床就直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333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你干嘛。” 江棠念:怎么更痛了! 江棠念脸部疼的扭曲,果断的爬回了床上躺着:“不去了,下面疼。” 333:…… 第一次就运动那么多次,下面能不疼吗? 一个小时后。 江棠念还是站在学校食堂打饭处,穿戴整齐的工作服给学生们打饭。 333赊账给江棠念吃了系统商城的药,吃完后江棠念下面已经不疼了。 至于333是不是自愿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江棠念双眸含笑的注视着每一个来来往往的学生,声音温柔的让那些男生听的不禁悄悄脸红,打完饭后纷纷向朋友打听她是谁。 333看到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温柔这词跟她可一点也不搭边,就算见不到全脸,333也知道她口罩下的脸是愤怒扭曲的, 江棠念:【你可没和我说这份工作是食堂打饭阿姨啊。】 333砸吧嘴:“你不也没问?” 江棠念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想死?】 看着她不善的眼神,333立马土遁了。 江棠念挑了挑眉:【跑倒是挺能跑的,这腿不打折倒是可惜了。】 躲在暗处的333:!!! 恶毒的坏女人! 虽然心里对这份工作实在不太满意,但江大小姐也不会直接罢工不干,毕竟她是一个对生活一丝不苟、对事物追求到极致完美的成功人士。 333抠鼻:翻译一下,就是穷。 学生们都很热情的光顾江棠念的窗口,因为他们发现,这位打饭阿姨的手一点也不抖,每次打菜都是满满一大盘, 而其他窗口的阿姨每次打菜手都要灵魂性的抖上三四下,有时候几个肉菜给她颠来颠去,五六块肉最后只剩下一块了! 现在呢? 看着盘里满满的肉,谁心里会不高兴呢? 盛泽坐在不远处,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认真打菜的江棠念,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旁的室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是江棠念后,心下了然,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好奇的问,“怎么了?看上了?” 盛泽听到这话也只是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反驳,单手撑着下颚,眸子里的兴味不加掩饰, “你认识?” “认识啊,同系的,但不怎么熟。” 周稚一边说一边扒拉了口饭。 有谁会不认识江棠念呢? 校花在学校食堂兼职,这事可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周稚想完就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盛泽一眼,对了,还有这个白痴不认识。 盛泽:? 你这什么眼神? “今年的校花评选,江棠念可是远超所有人,以一骑绝尘的姿态直接比第二名多了将近两千的票,这你居然都不知道?!” 盛泽听完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周稚, 周稚忍不住咂舌,这人怕是活在远古时代吧?信息接收的这么慢? 盛泽撑了撑额角,轻笑道:“实验室那边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现在项目快收尾了,他也不会闲下来和他在这吃饭。 周稚想了想,也是, 盛泽忙起来的时候基本几个月都不见人影。 不过,是江棠念的话…… 周稚抬眸:“你有什么打算?要追她吗?” 盛泽:“嗯。” 周稚看了那个靓丽的身影一眼,又说:“你跟殷榕现在还没分手吧?” 盛泽挑了挑眉,好像才想起自己有女朋友了一样,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过几天我会和她提的。” 周稚:…… 说的跟换衣服似的。 现任还在,就在想下一任了。 该说不说,这就是花花公子的生活吗? 不过想起殷榕,周稚就忍不住皱眉。 他可不觉得殷榕会这么简单的答应分手,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周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干饭了。 过了快半个小时,排队的人数才开始慢慢减少,看着这些人的面孔,一脸期待的表情毫不掩饰, 江棠念拿着勺子的手就是一抖,心里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反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缓慢的蔓延着。 第二天。 穿着同一件工作服,站在同一个位置,拿着同一个勺。 她一眼望去,后面还是排着一条长龙。 跟旁边的几位阿姨萧条的队伍相对比,她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天后,江棠念也受不了了。 她摸着酸涩的手腕,心里直骂娘。 333砸吧嘴:“……你就没发现你这里的人格外多吗?”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阴阳怪气的说:【哟,不是跑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自从那天溜了之后,333就一句话也没讲过了。 333讪笑了一声,没说话。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整个团直接从自己的芥子空间里钻了出来,跳上了她的菜勺上,脚狠狠的跺了跺, 江棠念的手不禁一松,菜勺里盛着满满一勺的肉掉的只剩两块。 江棠念:? 333:“别那么实诚,你打这么多,人家肯定全来你这了啊。” 江棠念表情变得有些扭捏,【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333呵呵笑了两声:“谁管他们好不好?你要不想累死那你继续吧。” 333说完,又快速的钻回了自己的芥子空间里,它怕自己走慢了,江棠念会突然抡起拳头锤它。 不过显然这是它想多了, 江棠念心里还在有些纠结,迟疑了好一会才语气坚定的说:【牺牲自我,成全大家,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 【我作为祖国的一份子,不应该为了个人利益而让群体的利益受到伤害!】 声音正气凛然,让听的人不自觉动容。 333心里也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刚想反思, 结果看到…… “你颠勺干什么???” 333声音尖锐的发问。 第4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 江棠念一脸正经的给下一位排队者,打了一盘子辣椒后,迎着人愤恨的眼神里, 慢条斯理的补充下一句:【不过上面说的的跟我本人没太大关系。】 【正常情况下,我一般都是躲着传统美德走的。】 只要我跑的快,道德就追不上我。 333:!!! 该死的反转,黑心女人!!! 人家阿姨打来打去至少还剩了肉,她倒好,全给人家打辣椒。 这德行真不怕被打啊! - 男生宿舍内,一片乱糟糟的。 衣服裤子扔的床上到处都是,桌台上物件也摆放的凌乱不堪,不知道是谁未换洗的衣物堆在角落里,因为时间过久,开始散发出一股异味,逐渐在空气中漫延着。 四个少年或坐或躺,拿着手里的手机正在打游戏。 打到激动处,染着黄毛的少年兴致冲冲的喊道:“温歌,上。” “行。” 十秒钟后, 叫温歌的少年直接跳起来拍桌,吼道:“上你妈啊,没看到草丛里蹲了两个人吗?” 游戏界面里,一个小人被敌方三个英雄围攻致死,另外一个我方成员残血逃走了。 黄毛少年就是那个残血,他没反驳,只是有些委屈的嘀咕道:“……我这不也是没看到吗?” 温歌不听辩解,依旧不依不饶,还在那骂骂咧咧, 谢衿听的不耐烦了,摘下耳机,开口道:“有完没完?” 温歌看了他一眼,嘴里说到一半的脏话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游戏结束后,几人都相继放下了手机,因为刚刚闹的不愉快,倒没人先开口讲话,气氛一直这么僵持着, 直到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邢昭打破了沉静, “我有点饿了,要不去吃饭?” 黄毛率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我也饿了,温哥,谢哥,要不别打游戏了,咱先去吃饭吧。” 温歌因为谢衿对黄毛少年的帮衬本来脸上还有些下不来台,现在邢昭愿意给他面子,帮他解围,他也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冷静下来,他也明白刚刚他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几人收拾一下出门了,温歌和黄毛话比较多,除去刚才的不愉快,两人一直在吵吵闹闹的活跃气氛,邢昭则时不时的应答一下, 只有谢衿没说话,只是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那双桃花眼里慵懒倦怠,此时透着丝丝迷茫,带着一种没睡醒的困意感。 几人长的都不错,一路上引起的回头率颇高,跑过来要微信的美女来了一波又一波, 更多的反而是冲着谢衿来的。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这不,又来了一个。 其他三个站在旁边看热闹,想看这一个,谢衿又该怎么拒绝。 谢衿垂眸,眸子里的不耐烦不加掩饰,刚想像刚才一样绕开她走, 只是抬眸看到女孩的长相后,他不自觉停住了脚步,桃花眼微微眯起,眉眼带上几分锋利感,显得有些阴戾, 他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 这个女人…… 跟几天前那个晚上的女的长的有点像, 是她吗? 面前的女孩笑若桃花,眼里的自信笃定仿佛他不可能会拒绝她一样, 谢衿皱了皱眉,压下心里的不耐烦,问她:“你六天前去过加纳酒店吗?” 女孩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被他问这个问题,反应过来后,她一脸娇羞的说:“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不过,这是你……”搭讪人的方式吗? 女孩的脸变的通红,明明是她来搭讪,怎么反被他给撩了呢? 只不过,后面的几句话她还没有讲完, 谢衿就直接绕开她走了。 听到否认,谢衿心里还在默默的松了口气,不是她就好,这一脸的普信让他实在承受不住,那晚如果真是和这种女人睡了,那他还真是被猪给拱了。 某个被比喻成猪的女人也在不紧不慢的往这个方向走来, 自从抛弃了道德之后,她无所畏惧。 过来她这个窗口打饭的人都少了很多,活变轻松了就是快乐。 333看江棠念一脸的春风得意,忍不住刺她:“做人不要太过分,不然哪天被人套麻袋打一顿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江棠念撇了它一眼,也不惯着它,直接怼了回去:【不着急,在我被打之前,我也得先把你打一顿。】 【毕竟咱们是好伙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受苦,你也得和我一起。】 333:谁他妈要和你一起! 晦气。 333被她怼的喉咙一哽,明明是个机械体,但身体里就是有种血压要急速飙升的窒息感, 气愤到极致手指都翘成了兰花指,最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它冷笑了一声,直接掐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讲话:“小江啊,不要给他们打这么多,这样我们会亏本的呢~” 江棠念耳朵不自觉动了动,这话其实听着还挺熟悉的,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个胖胖的身影, 男人大腹便便,摸着啤酒肚站在她面前隐晦的提醒她,一脸的语重心长,长辈教导晚辈的语气, “小江啊,我们这边是外包的食堂,可不必学校自己的食堂,每年的租金可贵着勒。” 江棠念:……那也没见你们少赚。 “虽然答应你的导师愿意招你做兼职,但我们这也不是干慈善的,你动作可得放机灵点啊,毕竟想来我们这做兼职的可不少。” 江棠念:忽悠谁呢。 不过想归想,江棠念也的确做出了改变,胖子的脸也从苦恼变成了更苦恼,隐隐看又好像透漏着一丝喜悦, “小江啊,其实咱也不用这么省,你把辣椒全打给学生,让我们自己吃肉,这样实在不太好啊,况且这么做咱们迟早是会被投诉的……” 胖子一边这样说,一边含泪给自己嘴巴里塞满肉, 哎呀妈呀真香啊! 江棠念一想起中年男人吃的满嘴是油的场景,身体就不自觉抖了一下,画面实在太美,实在不能想象, 她晃了晃头,不想再想这个问题。 并且对333温柔的问候了一声:【滚。】 另一边, 谢衿眯眸,看着眼前挡住他的女生,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渗人。 第5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5) 少年人眉眼锋利,即使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却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柔, 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特别的阴沉,好像下一秒就会动手打人似的。 这个念头让女生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恐惧,有一瞬间都想打退堂鼓,移开挡在谢衿面前的身体,但转瞬又想起身后还站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明晃晃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带着奚落和好奇,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看到她失败回来,眼神里涌起的那些嘲讽,让她一刻也不能接受。 女孩停住了移开的脚步,眸子开始变得坚定,现在她还不能走,那些人都在看着呢, 她现在走了那就真的成为一个笑话了, 况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看着,谢衿肯定不敢真的对她动手,肯定不敢,一定是吓唬她的! 女生稳住了身形,眼睛里重新恢复了自信,看着谢衿,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仔细看,又能发现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祈求, “谢衿。” “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身姿修长的少年。 树枝被风吹动发出了“哗哗哗”的声响,一下子就抖落了一大片树叶,时间好像在此刻被静止了一般,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谢衿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他的沉默仿佛表明了他的态度,像是对女孩表白默许的前兆,让女孩心生希望。 她眸子里陡然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里面隐隐中又带着某种得意,她急忙伸出手想去抓谢衿,却在下一秒快要触碰到他衣角的时候直接落了空。 谢衿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开了她的手。 女孩诧异的双眸里倒映出了少年的面容,那双看着她的黑眸里,带着不耐。 女孩愣了一瞬, 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懒散腔调。 “你挡路了,麻烦让让。” 女生:“……” 在场其他人:“……”这是个什么钢铁直男? 走过来看热闹的江棠念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在原地驻足。 这男声, 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不过,也不容得她多想, 围观的人开始越来越多,逐渐快要把整个过道都要围了起来, 江棠念看情况不妙,刚想溜走,没想到人群拥挤,下一秒她就不知道被谁从身后推了一把,直接往那个清隽修长的身影上扑了过去, 背影看着颇有种饿狼扑食的感觉。 江棠念脑海中也在此浮现了四个字:我艹他妈!!!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自己主动换个方向,脸着地与大地来个爱的亲亲。 第二个,她拿这位帅哥当垫背,保护自己漂亮美丽的脸蛋不受伤害。 333劝她:“你要不还是脸着地吧,你压坏人家还得赔钱呢。” 江棠念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赞同了333的观点。 混乱中,众人只看到少女的身体在快要摔倒的时候匆忙的移开了身形要往旁边的空地上栽去, 许多人的心不自觉揪起, 下一秒,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又诡异的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往谢衿身上扑去。 空气中传来一阵抽气声, 谢衿眼角余光其实看到有一个人影向自己扑过来的,他本来是要闪开,结果却看到那个人避开了他往地上摔去,他就没准备动了,却没想到这人耍诈! 谢衿猝不及防的直接被江棠念压倒在地,倒下后他的整个人都是懵的,后脑勺着地,脑袋不仅“嗡嗡嗡”的疼,身体的器官都有种要被创移位的即视感。 333在旁边看的一脸的惊恐:“!!你不是和我说你不扑他吗!!” 怎么还临时变卦呢?! 江棠念一脸的痛苦:【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么有风险的事还是让别人去替我受苦吧。】 【我还没那么伟大!!!】 虽然有谢衿当垫背,但摔地上还是很痛的! 她要是真脸着地的和水泥去比谁更硬,那才是真疯了! 谢衿痛的脸都要抽搐了,低骂了一声, 江棠念听着耳边的闷哼声,不自觉抬头,手腕撑起身体准备起身的动作悄然停下。 身下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眼精致。 因为疼痛,此时桃花眼里泛着点点红晕,嘴唇紧紧抿起。 江棠念望着这一幕,却在想别的。 盯着他的唇紧紧看了两秒,脑海中浮现几个字:看着好软,想亲。 不过江棠念理智尚在,这里这么多人,她还没那么疯狂,愣了一瞬,江棠念赶忙从谢衿身上爬了起来,顺便把他也拉了起来。 看热闹的邢昭和温歌看事情不对,早就围了过来,以防再引起什么拥挤事件,给两人造成二次伤害。 跟谢衿表白的女孩还是不死心,想冲上前说些什么,江棠念被人挤的烦了,看了她一眼, 女生心里生了点点寒意,不自觉的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她暗骂了一声,鼓足了劲又要往两人面前冲, 一边冲一边说,“谢衿,你没事吧。” 谢衿捂着后脑勺,疼痛和吵闹声在他耳边交织缠绕,跟有十几只蚊子在一起“嗡嗡嗡”叫一样,听的让人很烦躁。 他抬头看着那个女生,眉眼阴沉着道,“闭嘴。” 模样很凶,就连和他相识多年的邢昭都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少年是真的生气了。 女生被他吓的呆愣住,下一秒,直接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不过没人在意这个小插曲。 江棠念心里在犯嘀咕,在想要不要趁没人注意先溜了,没想到下一秒直接和谢衿对上了眼, 气氛沉默住。 看着那双阴鸷眼眸,江棠念莫名感觉有些腿软。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谢衿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移了视线。 江棠念: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 半小时后,医院内。 江棠念坐在床边,一脸乖巧的拿着水果刀在给人削苹果。 床上一个少年懒散的半躺着,即使在和邢昭说话,目光也若有若无的停在江棠念身上, 温歌和黄毛去外面买饭了,现在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人。 邢昭总觉得病房内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具体又形容不上来,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谢衿聊着聊着,人就直接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第6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6) 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江棠念虽然心里也想溜,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把整个苹果削完后,她抬头,一脸淡定的给少年递了过去。 谢衿没接,只是看着她,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技术费?五块钱?” 在这羞辱谁呢? “……”不慌。 江棠念听到这也只是撩了撩头发,淡定一笑,“你这个价位差不多了。” 迎着来人逐渐阴沉的面色下,江棠念面色不变,继续说,“你只顾着自己爽,我可不爽啊。” “……” 他有些沉默的偏过头,下颚抬起,转移了话题,语气淡淡的说:“苹果切块,不然不吃。” 江棠念看了眼手里的苹果:?做什么梦。 仿佛跟猜到她心里想法似的,下一秒,谢衿就直接捂着头,闷声道:“疼。” 江棠念:…… 333配乐:“造孽啊~” 江棠念:【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毕竟是她把人给撞住院的,江棠念犹豫了一两秒,还是认命的去给他切苹果了, 江棠念出来的时候,谢衿还保持着之前那副动作没动过, 看见她,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说:“过来。” 江棠念:…… 站在床边,江棠念将手里的盘子递了过去,这次谢衿倒没作妖了,伸手接了,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江棠念看着面前这张脸,心里实在不自在,大概, ……是有点心虚吧。 不过,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江棠念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说:“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下午还有事。” 说完不等谢衿回答,江棠念转身就走,背影急切中透着几分狼狈在。 谢衿眉眼微垂,叫住她,“跑什么?” 江棠念要跨过门槛的脚不自觉停了下来,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几分心虚,在转身那一刻又恢复了自然,“什么跑啊?我下午是真的有事。” 谢衿看着她,淡淡端详着那张挂着一百八十度标准微笑的脸,明明瞧不出一点表演的痕迹,但他就是觉得她心里肯定是在咒骂他, 继续装, 看你什么时候露馅。 谢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是偏头,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桌子上的梨说,“换一个,我想吃梨了。” 江棠念忍了忍,还是把梨给他拿了过来, 谢衿挑了挑眉,说:“要削皮。” 江棠念要是还看不出他就是单纯想整她,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本来医院检查出来就说没什么事,是谢衿喊身体不舒服非要住院观察,说以防万一,怕她把他给撞傻了。 要是换作以前,江棠念都不会在意这些,只要谢衿愿意,她能让他在这间病房住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而现如今的江大小姐两袖清风,穷的连路边的狗看了都得绕道走的程度,哪拿的出钱给他缴医药费啊? 江棠念把手里的梨给他抛了过去, “没空,自己削。” 在门口停留了几秒, “费用后续告诉我,我会还给你。” 虽然穷,但人要有志气。 留下这句话,江棠念就匆匆忙忙走了。 门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阵嘎吱声,昭示着人已经离开。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谢衿靠在床边,手里拿着梨,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出来后, 江棠念莫名松了口气, 刚准备出医院大门,就被一个医生从后面冲出来拦住了去路。 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跑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缓了一下后,才疑惑的问道,“江……棠念?” 江棠念美眸微眯,盯着眼前的人细细打量,几秒钟后得出一个结果,这人她并不认识。 “什么事?” 江棠念不露声色的问。 难道是谢衿让他来找她的? 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没认错人,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没有认出来‘江棠念’,原身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t恤、牛仔裤,还全是从批发市场淘来的,一穿就是好几年,衣服洗的发白了也不舍得丢。 江棠念来了之后,赚了钱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购置新衣服,以前的衣服都扔掉了, 今天她还化了妆打扮了一下,和素面朝天的原主模样大相径庭,医生有些认不出她来很正常。 至于原主为什么过的这么节俭,还不是为了给在医院得了重病的江蔺治病,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过的多舒坦啊。 医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我是江蔺的主治医师,江蔺的医药费需要你交一下了,前几天我们打过电话给你,但你当时好像……有点忙,说了几句就匆忙挂了。” 江棠念:…… 这个有点忙,用的有点微妙。 江棠念当时说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既然人家不揭她短,她也乐意跳过这个不愉快的阶段。 不过…… 她现在可没钱。 “你要不要去见见江蔺?他挺想你的。” 医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说。 江棠念忽略他的表情,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跟我打亲情牌? 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过转念一想,她才想起江蔺没手机,医院给她打电话,她也都不接。 江棠念想了想,没拒绝,点了点头。 现在时间还早, 刚好她也想见一见原主的弟弟,如果这人听话识趣,后面她赚了钱,她也不介意继续为他出钱治病。 相反的话,那他就哪凉快哪呆着去! 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江棠念心里莫名的有几分紧张。 不过这份紧张,不是她的。 江棠念皱了皱眉,问333:【怎么回事?】 333:“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不过不用担心,等你在这具身体呆的时间久了,这些情绪在后面会慢慢散了的。” 江棠念没说话。 推开了门,直接和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对上了眼。 显然他看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很久。 少年脸色苍白,看到她,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喊道:“姐姐,你来啦。” 江棠念应了一声,态度很冷淡。 医生站在门外没进去,给两人留了些空间讲话。 江蔺愣了一下,又继续笑着说,“郑叔叔说你可能不会管我了,我一点都不信,姐姐最疼我了,怎么可能会不管我了呢?” 333:她的确不想管你。 郑叔叔是站在门口的医生。 “姐姐,你是来给我交医药费的吗?” 江蔺的眼中带着期盼。 江棠念莫名感觉被噎了一下,诚实的说了一句,“不是。” 第7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7) 江蔺明显不信,只是看着江棠念一脸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他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姐姐,你是开玩笑的吧?” 江棠念点了点头。 看着他立马变高兴的样子, 她一脸都是“你说的对”的表情说:“你要这么觉得就这么觉得吧。” 你高兴就好。 江蔺:“……” 少年的表情反反复复,变化不定。 他低头,眸子微深变得晦暗不明,透着丝丝阴狠,抬头的那刻,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着说:“姐姐,我这几天感觉身体很难受,郑叔叔说,我的病又加重了,姐姐,我很害怕。” “我会不会死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恐慌配着说掉就掉的眼泪,让人看着很心疼,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安慰他。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江棠念和一个与人类情绪并不互通的333,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两人一个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奸商,一个是看惯了爱情伦理狗血剧的鉴婊达人。 平心而论,江蔺演技是不错,但因为阅历太浅,不能很好的管理面部表情,江棠念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说你想要钱治病你就大大方方的要,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何必拐弯抹角,说话句句不离钱呢? 这样听着不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而且看着这副要钱的嘴脸心里还感觉很恶心。 你想活着,你就得求我,然后张口闭口就是要钱、要钱,我是欠你的吗? 原主欠你的吗? 活该为你劳碌一辈子? 江棠念莫名有些想翻白眼。 交什么交,老娘拿命给你交? 一股心累感突然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丝丝缕缕的布满全身,心脏开始不自觉的犯疼, 这是原主的情绪在叫嚣。 江棠念想了想,还是释放了这种情绪,疲惫瞬间弥漫在了眉眼间,声音透着一股历经风霜的沧桑感,她开口问他,“你知道我很累吗?” 这是她替原主问的。 江蔺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外露,还是让江棠念察觉到了。 江蔺知道。 一直都知道。 但他选择视而不见。 江棠念扯了扯唇,眸中的嘲讽不加掩饰,“我没有义务抚养你,更没有义务为你治病。” 原主愿意,是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她可不在乎这些。 什么血缘关系,哪有钱重要? 可能是江棠念的态度表明了一切,明晃晃的散发着一种信号,她不想管他了。 江蔺开始恐慌,说:“姐姐,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你也不要我了?我……我是你亲弟弟啊,你真的要看着我死吗?” 江棠念挑了挑眉,“我可没让你死,你别道德绑架我。” 我只是不出钱而已。 他没成年的时候,原主给他花钱治病,就当花钱消灾,花了就花了,但现在他成年了,就要自己赚钱养自己,别总想依靠着她扶贫。 江蔺:我能赚钱养自己,我还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你? 江棠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江蔺说累了也不装了,表情狰狞,冷笑道:“江棠念,你可得想清楚,你这么对我会遭报应的。” “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们死也不会放过你!” 江棠念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都对,我不反驳。有空的话你就过去看看他们吧,也许还真能让你看到他们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索命呢。” 江蔺:活人怎么可能能见到这些?她这话不就是摆明了咒他死吗? 江蔺喉咙一哽,“你……” 江棠念冷哼了一声,懒得和他争来争去,转身就走。 郑医生看到江棠念出来,就知道他们已经说完了,刚想上前问她医药费什么时候交, 江棠念就直接开口放话道,“钱以后别找我要,我不会再出一分钱。” “他没钱交费你们就把他赶出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郑医生听着这话,眉毛忍不住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都叫什么事啊!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看着对方一阵面面相觑。 刚刚的谈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黄毛拎着饭,试探性的问:“这事要不要和谢哥讲?” 谢哥对江棠念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两个人之间看着好像还有点事儿,努努力估摸着能成一对! 温歌撇了黄毛一眼,突然毫无预兆的伸手,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暴躁声调里此时充斥着满满的不耐烦。 “说什么说?人家学姐自己都不管,我们过去瞎操什么心?” 而且对话就那么几句,听着也明显就有问题。 这还去告诉谢衿? 那他俩到底是去给兄弟助攻的,还是给兄弟在追妻路上设立障碍物的? 黄毛没想到这些,看着温歌,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哦。” - 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江棠念坐在里面悠闲的喝着奶茶, 对面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模样端正,五官清秀。 认真看,他的面色却有些憔悴,即使出门好好收拾了一下,也不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之色。 他将手里的文件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后,目光带着点审视意味的看着江棠念说,“你确定要让我去你的公司当总裁?” 江棠念点了点头,说:“如果你同意了,下个月就可以上任了。” 男人听此,眸光中带着点惊喜,却还是努力压制住了,他有点疑惑的问:“为什么是下个月?” 江棠念吸了口奶茶,很坦然的说:“因为公司还没开。” 男人:…… 所以文件写的多么的有计划,多么的豪情壮志,让人看着热血沸腾,合着都是在画大饼? 男人叫李学儒,家里本来还算富有,有一个小公司在经营,结婚后和妻子恩恩爱爱,生了一对双胞胎后,生活美满。 直到半年前,顾氏来c市采风,看上了他们家的一块风水地皮,想要买来用来建楼, 而李学儒对这块地皮有另外的用处,拒绝了顾氏抛来的橄榄枝,事后他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就因为这次拒绝,他竟然遭到了顾氏的报复,导致最后公司破产, 地皮也被银行抵押拍卖,最后落在了顾氏的手上,他身上现在还背负了几千万的债,妻子也和他离婚了。 …… 李学儒看着江棠念,并不是太相信她说的话,表情很麻木的说:“江小姐,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骗的了。” 所以,不要过来耍他了好吗? 江棠念挑了挑眉,好奇的问:“你都知道自己没什么可骗的了,那我还来骗你干什么?” 闲的? 李学儒:…… 好像也是。 有时候债太多了也是一种幸福,毕竟有句话叫做债多不愁。 李学儒冷静下来了后,问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第8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8) 江棠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对他嘴里说的话并不是太认同,她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李学儒:“?” “这年头和我一样跟顾氏有仇,并且为这个伟大梦想在认真付出的人可不多了。” 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合作伙伴的人,江棠念并不吝啬和他表现一下基本的真诚,毕竟这年头,和她是志同道合还有点能力的伙伴实在万里挑一。 333:…… 李学儒盯着她双眸良久,虽然面上还是那副比较麻木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信了的,他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不怪他不信任,要反复去确认这些话的真实性。 毕竟谁会去相信一个一没钱,二没公司,三没一丁点信誉担保的人的话? 就凭这份文件吗? 江棠念知道他不相信,但也没生气,因为这很正常,毕竟她的确是三无人员。 333:只听说过三无产品,第一次听说三无人员。 江棠念又叫服务生上了一份甜点,她看着李学儒,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从你坐在这里和我谈判开始,你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李学儒眉毛皱了皱,随后舒展开来。 的确。 他如果不同意他大可以不必专门从c市跑到a市来,但他既然来了,就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孤注一掷了。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伴随着机遇也带有风险,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失败了也只能堕落万丈深渊。 而江棠念,她可以选择任何人做她的合作伙伴。 李学儒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甘于平凡, 良久, 他站起身,伸手说:“合作愉快。” 江棠念眉梢微挑,在这坐了半小时后,露出了来此后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也站起身,回握手, “合作愉快。” 两人出来后,脸上都带着笑容。 江棠念纯粹是忽悠人忽悠成功而高兴,而李学儒是因为江棠念跟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个公司以后都会交由他管理,她不会插手,而且做大做强后,还会和顾氏打擂台。 打工的同时,还能报仇,谁心里会不高兴? 李学儒看了看手表,有些歉意的说,“江小姐,我得先走了,家里有两个孩子我不太放心。” “好。” 等人走后,333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刚刚在里面江棠念都不准它开口,憋死它了。 333:“你哪来的钱开公司啊?” 江棠念没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反问了它一句,【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333不知道,并且把她的生前资料全部调出来看了一遍后直接沉默了。 金灿灿的履历看的人简直闪瞎狗眼, 江棠念,十六岁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花国第一学府,入学一年,各个学科门门满分,十八岁申请大学毕业后, 自己创业开公司,短短两年间,直接挤进了全球五百强,成为近年来福布斯排行榜上最年轻的女富豪之一。 所会技能:系统暂无法统计。 333:“6。” “你都那么有钱了,你还惦记那点家产干什么?” 她自己的资产每年逐步增长,早就比那百亿多的多了,搞不懂。 江棠念看着333的目光里带着些许鄙夷,【这年头谁会嫌钱多?】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本来安安心心的让她继承那些钱,她还不会有那么大怨言,但问题是,她还没继承钱就飞走了, 她能不心生怨怼,特别想回去吗? 再说,她自己赚的那么多钱都还在呢?还没大把的花就死了,换谁也不甘心吧? 333:也是哦。 - 要问,江棠念最会什么? 那当然是赚钱了,这个她最在行了。 来钱快的方式有很多,但对于她来说最朴素的方式只有一种,炒股。 原身的银行卡里其实还有四万多的存款,江棠念还真没到两袖清风的地步, 不过这笔钱,估摸着是原主留着给江蔺交医药费的,现在,江蔺也不需要了,这笔钱自然而然的就落到江棠念手里。 拿这笔钱去还谢衿的医药费肯定绰绰有余,但江棠念有另外的用途,还债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留下日常开销需要用到的钱,江棠念将这些钱全往股市里面投了。 商人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让她在股市玩的游刃有余,而收入暴利是对她最好的回报,江棠念也见好就收,每当快要亏本的时候就及时收手,一个月下来就赚了三十多万。 但这些钱其实还远远达不到她心里想要的预期, 不过不着急,她想起一个人了,或许可以找他薅薅羊毛。 …… 实验室。 江棠念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 一个男人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的倦容,看着江棠念,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棠念,让你等了那么久。” 江棠念面色不变,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也才刚到。” 笑容青涩又美好,盛泽看着不自觉一怔。 两人最初其实是在花店买花认识的,聊了一下才发现是同校,加了好友。 盛泽时不时会找她聊天,江棠念也都会回应,两人相处的很融洽。 333当时看着都有些嫉妒,语气酸溜溜的说:“你对他这么热络干什么?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说话过。”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冷笑道:“你和人家能比吗?” 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工智障,遇到事情也只会看热闹。 333:…… 一瞬间变得一无是处。 盛泽反应过来后,脸红了一下,也跟着笑了笑,说:“走吧,这个时间点刚好也到吃饭时候了,咱们边吃边聊。” 江棠念点了点头,两人并排往食堂方向走,往后看,会发现一个少年也跟在他们身后,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江棠念这次来找盛泽,就是想拉他谈合作,至于为什么会找他,也是因为江棠念看出他是个并不缺钱的人, 盛泽平常的穿着打扮虽然很低调,但很多牌子都是比较知名的国际品牌,稍微关注一下时尚杂志就知道。 江棠念和他打好关系,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盛泽听了她说的,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笑了一下,说:“先吃饭吧。” 江棠念盯着他细细打量,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但眼下她的确是缺钱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去触碰底线,获得一些不正常的暴利。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家常, 别说,江棠念这人经常嘴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来,但她毕竟是一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不管心里怎么想,但面上不露半分, 和人谈话举止有度,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渲染一下气氛,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333特别吃味:有一种区别对待,叫做我和别人。 盛泽其实交往过很多任女朋友,每一任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刚开始会很新奇,让人忍不住的去靠近,但每当他试着接触一段时间后,会发现那些人到后面开始变得越来越无趣, 无理取闹,予以索求、没有分寸,这是他最厌恶的,他想不通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江棠念昳丽娇艳的面容,他有些忍不住心动,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给他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这个,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应该和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吧? 第9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9) 盛泽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更真实了几分,他突然伸手,毫无预兆的,让人不禁吓了一跳, 但江棠念是谁? 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却在口吐芬芳。 333被满屏的脏话刷屏,气的跳脚,“别说了!系统都要被你骂瘫痪了!” 江棠念:…… 辣鸡玩意。 江棠念这人虽然喜欢到处嘴花花,身上的花花肠子也挺多,但这些也只是浮于外表,是她想让人看到的一切。 真实的她,其实不太喜欢和人有亲近的接触,连亲生父母也不例外。 除了…… 谢衿。 疯狂放肆的那天晚上,只有沉沦欲望的弥足深陷,没有任何排斥心理。 他似乎, 于她而言是个特殊…… 对于这次盛泽突兀的伸手,江棠念脑袋只是很自然的往后靠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盛泽眸中划过一抹暗沉,但仔细端详江棠念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让人瞧不出一点错来。 他心里也稍稍放下心,只能暗自嘀咕着认为,江棠念这人只是心理防备重而已,不是对他个人很抗拒。 他还有机会。 修长手指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突然有些尴尬的收回。 江棠念装聋作哑跟看不到一样,一脸虚伪的询问:“怎么了?” 盛泽心里莫名有点点不悦,但同时,他也满意江棠念的识趣和对他尴尬举动的视而不见。 心里好感在缓慢增长着。 指尖收回,抵在唇角处一搭一搭的敲击,男人笑容温润,轻声道:“嘴角有饭粒。” 殷红的唇,修长的指。 搭配着这个动作,莫名带着股涩情诱惑感。 他知道他怎样最吸引人。 江棠念没有任何反应,径直拿纸擦掉了饭粒后,微笑着向他道谢:“谢谢。” 盛泽看着她一脸的淡定,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些怀疑, 难道他的魅力,不够了吗? 不远处, 坐着吃饭的谢衿看着这一幕,眉半挑着,逐渐阴沉了起来。 真是开屏的老孔雀,啧。 他面前的饭到现在还一口未动,冷白手指搭着两根筷子无意识的对着饭使劲戳,眼神却一直落在江棠念身上,饭都让他戳出了好几个窟窿来了也不自知。 坐在他对面的温歌和黄毛,身体统一的瑟缩了一下。 奇怪! 今儿明明是艳阳天,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冷? 两人似心有所感,突然齐齐抬头看向了谢衿,脑子里立马一阵清明,一瞬间就悟了。 难怪这么冷。 这小子的怨气,看着比鬼都重。 能不冷吗? 谁又惹了他? 邢昭坐在谢衿旁边,和他挨的最近,直观感受也比另外两个更强烈一些。 顺着谢衿的视线,他看向前面那个曼妙靓丽的身姿,眼眸微眯一阵,突然好像知道那是谁了。 转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轻笑道,“前面那个人看着好像是江学姐,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谢衿眼眸微颤,移开了视线,表情平静,没说话。 不拒绝,那就是有戏? 温歌和黄毛对视了一眼, 赶忙点了点头。 快走快走,他俩实在不想看着谢衿吃饭了! 简直影响胃口! 看没有人有异议,两人打头阵率先端着个饭盘走了过去,直接冲到了盛泽旁边落座,坐下的同时还齐齐对着江棠念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表情一致,很像冰天雪地里拉着雪橇的二哈。 “江学姐,中午好!” 感谢你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江棠念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被人发了好人卡,也看不懂两人为什么要一脸感激的看着她, 她现在只知道,她合作要被搅黄了! 两人现在已经聊到了项目投资的事了,没想到直接被这两货冲过来打断,现在再想提,时机瞧着也不太合适。 盛泽看着这一幕也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说:“棠念的朋友吗?” 他声音不低, 落后几步过来的邢昭听到了这句话,瞬间就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和江棠念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识趣的坐在江棠念旁边,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座位,明显是给别人留的。 谢衿是最后来的,他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显然也听到了那句话,那双桃花眼此时微微眯起,透着几分锋利感,他瞥了盛泽一眼,在江棠念身边落座。 看到这几个人,江棠念就知道自己旁边坐的是谁了。 时隔一个月, 江棠念再次见到谢衿,还是有被他的脸给惊艳到,心里有种恍如昨日的即视感。 学校很大, 两个人其实不是刻意见面,可能很难再遇到。 不过,惊艳归惊艳,江棠念还没忘自己拉皮条被他们一伙人搞黄了的事,即使看着谢衿这张好看的脸也压不住她浑身的怨气, 自然的,她说话的语气也不是特别好。 “你来干什么?” 谢衿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像在看傻子,似笑非笑道:“吃饭呢。” 一边说他一边用筷子敲了一下盘子,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江棠念:有被他阴阳到。 但她是这种受气的性格吗? 显然不是。 江大小姐也阴阳了回去:“那你是挺能吃的,专门绕了一个学校过来吃。” 谢衿:“……” 这个倒是他没能想到的。 学校有好几个食堂, 但新生分配的宿舍距离这个食堂是最远的,相当于南北两个方向对立,说绕一个学校过来吃饭也没说错。 望着江棠念嘲讽的眼神,谢衿的额角突突的抽。 不过,邢昭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看情况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我们不是听说了江学姐在这兼职吗?所以过来看看。” 江棠念眉梢微挑:有什么好看的?打个饭你们也要看?闲的? 邢昭摇了摇头:我不想看,是谢衿想看。 温歌和黄毛狂点头:对对对。 谢衿:…… “我已经不是打饭阿姨了。” 面对邢昭,江棠念语气温柔的不止一星半点。 对待帅哥,她从来就是另外一种态度。 谢衿:???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 自从她不管江蔺之后,她手里的钱根本不用她再在食堂打一份工来养活自己,毕竟说实话, 食堂兼职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一千多块钱,要不是包一日三餐,原主也不会接这个累活,毕竟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这个结果倒是邢昭几人没想到的,毕竟几人很少来食堂吃饭,对这个信息接受的慢也是很正常。 而黄毛是个自来熟,已经和盛泽聊上了,一问才知道盛泽是自己同专业的师哥,还是那个年年考试考第一,所有老师口子夸赞的优秀尖子生后。 他面上不免有些崇拜。 盛泽看在眼里,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说:“既然你是棠念的朋友,那你以后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不懂的,你以后可以来找我。” 黄毛一听,直接高兴的狂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师哥。” 他以后考试及格有望了。 谢衿听到这挑了挑眉,颇有些打破气氛的嗤笑道:“临近毕业,应该不闲吧。” 画外音:你装什么装? 谢衿一般不开口讲话,一讲话就只往人家痛处戳。 他这话指的是谁,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江棠念听到这都忍不住的想掩面逃走了,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所,她都有些想把谢衿拎起扔出去的冲动, 他已经彻底把她的大客户得罪死了!!! 黄毛虽然慢半拍,但也听明白了,有种直接被人一盆冷水泼下来,全身湿的透心凉的即视感。 其实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盛泽是看在江学姐的面子上,和他说的客气话,他也不是傻,真会去找盛泽问什么问题。 第10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0) 而盛泽对于被人当面拆台,脸上没有任何生气,毕竟,他说的的确是客气话。 似感觉不到谢衿的挑衅一样,他轻笑着回应说:“那你对我还挺了解的。” 谢衿撑着下颚也跟着笑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道,“没有,哪有你对我了解?” 盛泽听着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厌恶,整个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气氛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透着股火渣子味儿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蔓延着。 连神经大条的温歌在此刻都感觉到了不对,他抬头茫然的看了一眼盛泽和谢衿,下一秒又低下了头继续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谢衿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他心里默念着几句话,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的都是人上人。 老子不看,老子不听,这跟老子没关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黄毛看着他的小动作,也默默跟着学了起来。 盛泽转头,突然看向了江棠念,表情温润道,“你的朋友都很有趣,有空的话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盛泽眸子里温柔弥漫,坐在江棠念身后的女生目光不小心和他对视上,脸颊在一瞬间就开始变得通红了起来,心思不自觉的飘远,在荡漾着发春…… 谢衿听着这话,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慵懒眸内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看着盛泽,薄唇微扯,嘲讽意浓郁。 盛泽无视他,依旧深情款款的看着江棠念。 谢衿转头,也开始看着江棠念。 眼神阴戾,带着丝丝幽怨,有种要在江棠念身上盯出几个窟窿的即视感。 跟不久前江棠念吃饭时,背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模一样…… 江棠念:…… 她就说呢, 谁那么变态的盯着她!!! 谢衿:…… 另外两个干饭的也不干饭了,猛的抬头,姿势统一握着筷子双眼放光的看着江棠念, 不吃了!干饭哪有看热闹重要! 万众瞩目中的江棠念:…… 江棠念淡淡垂眸,掩饰掉眸中的情绪。 她又不傻,盛泽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几个人都在看着她,她也在暗暗的打量着盛泽,心里在权衡利弊。 对于和谁谈恋爱,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盛泽长的不错,家境也优渥,她和他在一起, 于她的事业而言,也有很大的帮助,毕竟之后她要和顾庭琛分庭抗礼打擂台,少不了需要人帮忙,多一个助力也能让自己少一分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她拒绝也没事,毕竟只靠她自己单枪匹马,公司也能很快的起步,但新人没有人脉、资源和市场,总归要多耗些时间,也容易寸步难行…… 短短几秒钟,江棠念心里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和盛泽在一起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她是个商人,商人待价而雇。 既然有快捷阶梯给她递上,她不会拒绝。 显然盛泽也是这么觉得的,看向她的笑容更加温和了,里面的自信毫不掩饰,仿佛笃定她一定不会拒绝一样。 盛泽这次说的话也明显直白了很多, “棠念,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江棠念直接愣了:这么快?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这话都震惊了,这……怎么一言不合就表白呢?给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333都被炸出来了,它好奇江棠念的选择,兴奋的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装作被人表白而感到害羞的低下头,抽空回了它一句:【你猜。】 333:…… 猜你妹。 不过,这场景属实有点刺激啊。 和江棠念一夜情的男人,看着她被别的男人表白示爱…… 啧,有点修罗场那味儿了。 江棠念感觉有点头疼,这都哪跟哪啊。 她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就听到有人喊她。 江棠念耳朵动了动,微张的唇又闭上了,她看向了发声的人。 “江棠念。”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低沉暗哑,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是谢衿。 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黑发下的桃花眼漆黑深邃,此时微微低垂着,透着一股失落感,仔细看,又带着些许难过。 江棠念看着不自觉一怔。 谢衿心里其实有种直觉,江棠念不会拒绝盛泽的表白。 不是因为喜欢,他感觉不到江棠念对盛泽有什么喜欢的情绪,他更倾向于盛泽给了一个她不想要拒绝的理由。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谢衿定定的看了江棠念一眼,最终,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淡淡的偏开了头。 他没有理由阻止江棠念做什么选择,即便两人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这也并不能成为他捆绑她的理由。 因为江棠念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奔向更好的未来。 谢衿想清这些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左右其实也不过是他愿不愿意更快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少年人到底还是骄傲的,即使心底有丝丝悸动,但他还是不会自降身份,选择去卑微祈求一个人。 他不愿,也不屑。 江棠念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不愿与谢衿对视。 谢衿知道她已经做出选择了,也不想再听结果,起身准备离开。 江棠念也没管谢衿,望着盛泽的目光风情潋滟,看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红唇微微勾起,一字一句的说, “我拒绝。” …… 谢衿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江棠念说的什么话,他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回头。 其他几人像个鹌鹑一样,默默的一声不吭,生怕被波及到。 盛泽皱着眉,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都消失了。 听着这个不在他考虑之中的答案,他的眸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讶。 为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江棠念已经动摇了, 为什么她会拒绝? 盛泽不解,嘴唇紧抿,神色疑惑的问出了声,“为什么?” 江棠念挑了挑眉,也很疑惑:“什么为什么?没感觉,不喜欢,有问题吗?” 你又不是人民币,真当自己人见人爱啊? 盛泽被江棠念的话怼的心头一梗,他怎么不知道江棠念的嘴有这么毒? 333诚实回答:“她不保持形象的时候,嘴都这么毒。” 可惜这句话只有江棠念听的到。 盛泽不喜欢这种脱离自己掌控范围内的事情,恐慌中带着一股窒息感弥漫在心头,让他眉毛不自觉狠狠皱起, 他有些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你确定了吗?决定好了?” 第11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1) 江棠念:……真墨迹。 江棠念起身,只是假笑道:“学长,合作的事还是下次再聊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盛泽:…… 他又不是蠢,哪里不知道江棠念说这话只是为了找理由离开而已。 至于合作? 早就因为这件事谈崩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什么下次聊也只是为了给双方留点体面才这么说的而已。 盛泽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只是那份笑容里不复往常,莫名带上几分冷意,又透着些许诡异, 他说:“你别后悔。” 江棠念背对着他扯了扯唇,内心却感觉到些许新奇,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 可惜了, 她可从没有后悔过呢。 江棠念想归想,步子也未停,径直离开了。 其他三人看当事人都走了,也不待在这了。 邢昭走的时候还顺便拽起了旁边呆愣住的谢衿。 …… 江棠念漫无目的的走在学校的小道上,眸光淡淡,让人看不透情绪。 333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周围没人。 江棠念也是直接说话的。 声音听着闷闷的:“早知道就不把人得罪那么狠了。” 万一真给她使绊子可怎么办啊? “我好害怕呀!!!” 最后一句话江棠念是吼出来的。 声音却听着很兴奋。 333:…… 我也挺害怕,害怕你突然疯了。 333疑惑:“你……后悔拒绝盛泽了?” “想屁吃,老娘后悔什么也不会后悔这个。” 江棠念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世人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长的还没有谢衿好看呢, 书里就一路人甲的位置,凭什么认为她非他不行? 谁给的自信啊,333吗? 333:??? 我招你惹你了。 江棠念没理它。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盛泽当时看她的那个眼神后,心里那种怪异感越来越重,但又形容不上来是什么,反正很不对劲。 啧,烦的想抓脑。 333:……真疯了不成? 333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把盛泽得罪死了现在去哪找人投资?当时答应他不好吗?” 它实在搞不懂她在做什么,其他人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她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现在把人直接得罪死了,真不怕他半路使阴招恶心人? 333想的这些江棠念自己也能想到,她只是不在意的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着急,不着急。” 着急也没有用。 333:…… 时间临近秋季,树叶纷纷落下,铺了满地。 随着人的走动树叶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江棠念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人, 谢衿站在不远处,正淡淡的注视着她。 江棠念站在原地没动,谢衿自己主动走了过来, 面对面站定后,两人看着对方,气氛莫名有一些尴尬。 一阵相默无言后, 江棠念勾了勾唇,率先打破了沉默,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谢衿垂着眸子,让人猜不透情绪:“你当时想答应他吧?” 江棠念眉梢微挑,眼眸中透着丝丝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呢。 不过,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棠念否认了。 “没有。” 谢衿定定的盯着她双眸瞧,好一会儿才语气肯定的说:“你撒谎。” 江棠念扯了扯唇,懒得反驳。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谢衿看出她的反应,知道自己没猜错,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他指尖颤了颤, 退后了半步,和江棠念拉开了距离。 此时的桃花眸内微微泛着冷光,语气也变得冷漠又疏离了起来,他只听见自己说:“那晚的事情我希望你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见面也当做不认识。” 声音停顿了几秒,谢衿才想起当时在床单上看到的那小块血迹,她应该也是第一次。 谢衿又补充道,“你需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女生的第一次都很宝贵。 333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哟,他这是要和你划清界限啊。” 【滚。】 她又不是瞎,自己听不出来吗? 江棠念美眸微眯,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好啊。” 谢衿貌似比盛泽更有钱。 她同意了。 谢衿嘴唇抿紧泛白,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要什么?” 江棠念歪了歪头,好像也在思考问题,没说话,在谢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往前走近了几步。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谢衿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眉眼含笑继续往前走堵他的路。 直到后背抵到树上,谢衿皱了皱眉,问她:“你想干什么?” 江棠念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样,双眸带着迷茫,然后又看着他上下打量着,目光直白又放肆,有种他身上已经被全扒光的即视感。 谢衿:…… 怎么感觉像个女流氓? “头低一下。” 谢衿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身体放低,和江棠念呈平视状态。 在他惊讶的目光下, 江棠念直接扯着他的衣领,红唇覆上了他的唇…… 谢衿愣神的一两秒间,嘴唇就被江棠念轻咬了一下,他双眸微眯,反应过来后,一只手搂着江棠念的腰身,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 天旋地转间,两人瞬间就调换了个姿势。 他的整个身体直接把江棠念遮挡的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一分钟后。 江棠念头抵在谢衿肩上,喘气不断。 别问,问就纯粹是累的,她也不知道接吻还是个体力活啊。 江棠念现在整个身体都有些虚浮无力,要不是谢衿身体支撑着,她现在已经要坐到地上去了。 此时打扮精致的女孩已不在,变成了一个发丝凌乱不堪,眼眸迷离,红唇微肿的女人。 333坐在芥子空间里,盯着满屏的马赛克思考人生:…… 谢衿的桃花眼里此时泛着浓浓的情欲,猩红一片。 手掌下的腰身盈盈一握,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因为贴的严丝密缝,那股体香味更加的浓郁了,不过并不难闻。 江棠念缓了一会儿后,偏头,嘴唇贴近谢衿的耳朵边呵气如兰道,“我要你行不行啊?” 正好她还缺个暖床的。 第12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2) 谢衿呆愣住一瞬,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后,耳垂直接变得通红,这股红还有在脸上逐渐漫延的趋势。 过了几秒钟, 江棠念就看着他梗着脖子冷声道:“……换一个,这个不行。” 如果他不脸红,江棠念还真信了。 江棠念眼珠子转了转,倒没想到谢衿竟然是个死傲娇。 仗着他看不到她的脸,江棠念一边偷笑一边甜腻着嗓子撒娇说,“真的不行吗?可我真的好喜欢你怎么办?” 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莫名有些失落。 江棠念这时候力气已经有些恢复了,看他就是不说话,也不吭声,心里有些没了耐心。 她整个人装作很失落的要起身离开,放在他身上的手却显得有些恋恋不舍,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趁机在他腹肌上揩了一把油。 谢衿只当是错觉,并没有在意。 他一把将江棠念搂回了怀里,声音急切凶狠的说,“我没拒绝!” 估计也知道自己此时有点凶,谢衿沉默了一下,稍稍放缓了语气,“要我不行,但可以和我在一起。” 江棠念挑了挑眉,想问:这有区别吗? 谢衿还在等答案,生怕她会反悔一样,脸色有些阴沉沉的低头和她对视,“你敢不同意你就死定了,我会揍你的。” 江棠念心里没害怕,反而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思想歪了不止一个度。 在哪里揍呢?床上吗? 那也可以哦。 谢衿目光有些狐疑,“你怎么了?说……” 江棠念抬头看着他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眸色暗了暗,直接欺身堵上了他的唇,所有的话在开口的一瞬间彻底全部淹没在了唇齿间…… 屏幕刚恢复正常,又变成马赛克了。 同一时间,芥子空间也被锁了。 333怒气冲天,大吼一声:草!!! 放我出去!!! …… 两人出来的时候,衣衫都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两人的唇都特别肿,江棠念的眼眶也特别红,明显哭过了。 当然,谢衿也的确把她欺负哭了。 江棠念的唇已经被亲麻了,舌头无知觉的舔了舔嘴唇后,疼痛感瞬间向脑海中袭来。 江棠念直接眼眶通红,又哭了。 谢衿一直暗暗的注视着江棠念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哭立马就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眼泪。 “怎么了?又疼了吗?” “别哭啊。” “我错了,我当时不应该那么用力的。” 江棠念吸了吸鼻子,也想控制眼泪,但她发现她忍不住! 真的他妈好疼啊。 江棠念在心里怒问333:【为什么那么疼!】 就破了个皮而已! 333:“……‘江棠念’痛觉神经很敏感,你之前不是已经体验过一次了吗?” 江棠念:! 她还以为女生第一次都那么疼呢,谁知道只有她这么疼! 谢衿这吻技差的能狗比,只会啃、咬,没有一点技巧。 江棠念本来吻完一次后就发现自己嘴巴有些不舒服了,第二次开始亲他的时候,她也只是想堵住他的嘴而已。 没想到堵是堵上了,但他亲上瘾了不想松开。 直到江棠念的唇被他咬破皮出了血后,刺痛感让她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惜男女力气悬殊,江棠念推不动,急的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可是谢衿这狗东西在干嘛?一边说着心疼她的话,但嘴就是没有停下过。 他还将声线‘故意’压的很低, 声音慵懒沙哑的勾引她:“乖,我再亲一会儿就放开……” 结果这一会,就是好几分钟。 江棠念已经疼麻了, 谢衿也只是心虚的看着她,不敢吭声。 …… 江棠念甩开谢衿的手, 下一秒他又迅速的牵了上来,和她十指相扣。 这一次,无论她怎么甩,就是甩不开。 谢衿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说:“棠棠,我真的错了,我下一次一定轻点,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棠念还没说什么, 333倒先开口打岔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说好就一会儿,结果来了一次又一次。” “……嗯哼,真过分!” 江棠念:…… 谢衿就这么看着江棠念明明要缓和下来的表情立马变得很生气, 女人看着他红唇轻启,送了他一个:“滚。” …… 十八岁代表了成年,但开了荤后才能算的上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谢衿:刚好成年的那天,我也成为了一个男人。 自从和江棠念在一起后, 谢衿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游戏不打了,人也不懒了,他就跟找到了新鲜事物一样,每天乐此不疲的去黏着江棠念。 室友们:小子,你最近很怪啊。 春光满面这个词形容的估计就是你。 几人一个寝室快一年了,玩的都不错, 邢昭和谢衿关系最好,他也是直接问他,“你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跟我们讲讲呗?” 其他两位虽然没说话,但默默的把自己的耳朵竖了起来准备偷听。 邢昭问完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谢衿不回答的准备了,没想到, 这次谢衿倒没有隐瞒,一问就直接说了,表情和平常一样看着淡淡的,但仔细看,他眉眼之间有止不住的高兴…… “没什么,就谈了个对象而已。” 邢昭:?? 温歌、黄毛:?? 这叫没什么?? 搁这凡尔赛呢? 明明几人都长的不错,可这里头只有谢衿的脾气是最差的,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最先脱单的一个!? 哪个女的眼瞎看上他了啊?? 比起另外两个的不可置信,邢昭倒是接受的挺快,心里有个念头在慢慢发酵,他也直白的问道:“是江学姐吗?” 平地炸起一道惊雷。 温歌、黄毛:??? 看着谢衿真的点头承认后,两人有一瞬间感觉世界世界都玄幻了,怎么会这样呢? 江学姐怎么会看上这小子? 谢衿桃花眼微眯,注意到了他俩异样的表情,看了他们一眼后收回视线,低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都在想什么?” 邢昭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嘴,准备看好戏。 温歌和黄毛都很诚实的回答, “我们在想为什么鲜花会插在牛粪上。” “好白菜为什么会被猪拱了。” 第13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3) 说完后,两人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对方面面相觑后,都对着谢衿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想归想,他们怎么把它说出来了啊! 邢昭:…… 寝室的气温都好像低下去了好几度, 谢衿面容平静,心里倒没生气,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谢衿站起身,看着两人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来,似笑非笑中带着点意味不明,“下学期宿舍的厕所就交给你们俩了。” “好好干。”谢衿拍了拍两人的肩。 温歌、黄毛:一瞬间感觉五雷轰顶。 邢昭想要开口说“让他别计较”的话到嘴边瞬间拐了个弯立马就停了下来, 说什么说?他俩扫了,他下学期就不用扫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邢昭挑了挑眉,看着谢衿拎起外套又要出门的架势,随口问道,“你要去哪?” 谢衿心情好,有问必答,低声笑笑说:“女朋友太黏我没办法,我得去陪她。” 邢昭额角抽了抽:谢谢,不用和我再炫耀一遍。 江棠念疑惑:我怎么不知道我很黏你? …… 大学城附近的咖啡厅内, 江棠念在和李学儒谈合作的事。 自从她和谢衿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了, 毕竟她没有钱没关系,但她男朋友有啊。 也是这时候,江棠念才真正知道谢家到底有多有钱。 当时谢衿刚哄好江棠念,为表自己真的认错的态度,执意要开车送她回家。 在江棠念怀疑的目光下, 他慢悠悠的从车里掏出了那本崭新的驾驶证,江棠念心里突突的跳,莫名有些不想上他的车了。 不过谢衿能让她逃吗? 江棠念磨蹭也没用,谢衿直接开车门把她整个人给按了进去了, 在江棠念晃神的下一秒,少年身体迅速贴近,嘴唇对着她耳边一张一合, 话说完的下一秒,江棠念脸就立刻爆红了,娇骂了一声:“流氓。” 谢衿听到这话,也只是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棠棠说的都对。” 333好奇的问,“他说了什么?” 谢衿当时声音太小了,它也没听到。 江棠念没搭理它,脑海中还在回荡着那句话, 少年语调懒散中透着几分意味不明, “棠棠放心,我开车很稳的。” 江棠念其实并没有多害羞,只是有些惊讶,原来谢衿也是个老色胚。 江棠念甩开脑中的念头,坐在副驾驶上,刚把身上的安全带系好,就听到谢衿开口想试探她。 试探什么? 试探刚刚在食堂,盛泽和她有什么合作的事。 他心里其实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不太确定,需要她来证实。 可江棠念是谁? 老狐狸啊。 早就看出来谢衿心里的想法了。 但江大小姐会顺着他的话说吗? 答案显然不会。 她还记得自己被谢衿弄哭的仇,也故意逗他玩,就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两人一整段话下来就跟在牛头不对马嘴一样。 就好像你在问她吃饭了吗? 她说我刚洗完澡。 一次两次的,谢衿又不傻,怎么看不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少年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扯掉自己刚系上的安全带,欺身而上, 车上贴了防窥膜,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谢衿就因为如此,更加的肆无忌惮。 十分钟后, 车平稳的行驶在了路上, 就像谢衿说的那样,他车真的开的很稳。 江棠念脸上染着红晕,身体却软的像水,完全动弹不了。 谢衿刚刚给她扣bra带子的时候扣错了,她有些不舒服,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说。 毕竟以谢衿这狗东西的尿性会不会停车继续呢? 原身的身体是属于那种长腿细腰的类型,却又很瘦,看着有种弱柳扶风的即视感, 但偏偏她那对兔子又生的很大,估计是有d了,谢衿当时伸手把玩的时候,一只手都拢不住。 江棠念还记得他一边玩一边调戏她, “棠棠身材很好,我很喜欢。” 江棠念:…… 最后谢衿还是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考虑两人才在一起第一天,他也没有做的太过火,玩了一会儿后放过了江棠念。 到家后,谢衿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江棠念转了八百万,美名其曰:给棠棠的生活费。 江棠念哪里看不出来他就是在变相的给她提供资金? 心里有些被暖到,江棠念也没有矫情,直接收下了这些钱,等以后她公司起来会还给他的。 谢衿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皱了皱眉,看着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表示想给江棠念换住处。 江棠念一听直接就拒绝了, 让他安排住处,她估计以后都不用下床了。 …… 江棠念收回思绪,和李学儒继续聊合作的事,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谢衿就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上来打扰她谈工作,只是在江棠念视线中晃了一圈后,在她前面的一桌默默坐下, 两人对视的时候,他还勾唇轻笑了一声。 江棠念心脏不自觉的狠狠的跳了几下,转瞬又移开了目光,她现在看着谢衿笑就害怕。 李学儒背对着谢衿,没有看到这一幕,他还在兢兢业业的和江棠念商量着工作,两人谈完后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谢衿面前的咖啡也早已冷了。 李学儒起身那刻, 谢衿就知道两人说完了, 他也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起身朝江棠念走去,整个人情绪恹恹的挨着江棠念坐下,桃花眼微垂,坐姿懒散,像没骨头似的依在江棠念身上。 李学儒看着这一幕,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他一直知道谢衿的存在,也知道谢衿和自己的上司关系可不一般。 所幸话都已经交代完了,李学儒拿着这些资料朝江棠念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江棠念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挂件皱了皱眉,“起来。” 谢衿有些委屈的抬起头,声音低低的说道:“棠棠,我都等你那么久了,你还凶我。” 江棠念看着他那一脸小媳妇的模样,额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又没让他等她,是他自己非要来。 谢衿的头对着江棠念的脖颈蹭了蹭,一脸的理直气壮,“棠棠,我饿了,要吃饭。” 江棠念:…… 忍了忍,带着谢衿一起从座位上起来,问他,“你想去哪吃饭?” 第14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4) 江棠念:吃完就赶紧滚。 谢衿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对于去哪吃饭他还真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有些犹豫的问,“你给我做怎么样?” 江棠念直接把他脸推开,“你怎么不去做梦?” 谢衿:…… 谢衿又凑了回去,只是眉眼低垂着, 整个人透着股很难过的感觉,他低声问,“真的不可以吗?” 江棠念愣了一下神,被美色诱惑到,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江棠念眼眸抽了抽,有些不死心的想反悔,“……我家里没有菜。” 所以算了吧。 结果谢衿早有准备,结完账拉着她就往外走,“没关系,我叫人送过去了。” 江棠念:? —— 谢衿的车开不进来,只能在巷子外停了下来。 下车后,江棠念熟稔的带着他左拐右拐的绕弯,最后两人在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谢衿眸子中有些愕然, 棠棠,不会住这吧? 他心里即使有些不相信,但当江棠念真的上去开门后他还是不得不相信了。 谢衿沉默了一会儿,从身后抱住了江棠念,声音有些闷闷的求她,“咱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江棠念:“……好。” 反正过几天她就准备搬家了。 谢衿听着也很高兴,“要不咱们现在就搬吧,我名下的房子都空着,你可以直接搬过去住。” 333阴阳怪气:“这打的鬼主意,我都听到了。” 江棠念没理他,径直开门走了进去。 谢衿对于江棠念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他也不着急,反正人迟早得跟他回家。 谢衿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张床摆放在角落里,被子上扔了一个bra。 谢衿默默移开了目光。 江棠念对这一切并没有察觉到。 离床不远处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柜子, 厨房和浴室连接着,空间很狭小。 江棠念刚脱下身上的外套,门口就有人敲门,手机也在这时候响了,接通后说是菜送到了,让她开门。 江棠念刚准备去就被谢衿拦住了, “我去。” 说完,他就眼神飘忽的直接先她一步走到门口,开门接过菜后迅速就把门关上然后拿进了厨房放着。 送菜小哥都没反应过来:我菜呢? 江棠念:…… 333疑惑:“你真会做饭?” 江棠念:【嗯。】 自从读大学后江棠念就从家里了搬出去,一直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很少点外卖,毕竟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江棠念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吊带长裙,外套脱下的那刻好身材展露无疑。 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江棠念自己看了都喜欢。 但可惜的是,身上的衣服并不太适合做饭。 江棠念有些惋惜,想了想打开柜子,准备找一套长衣长裤换上。 谢衿站在她身后, 眸子微深,有些晦暗不明。 江棠念刚拿好衣服转身,就和谢衿的目光对视上了,心里莫名有些不妙,她拔腿就想往浴室跑,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直接被谢衿压在柜子上,衣服也因为手抖掉在了地上。 江棠念没管这些,只是看着谢衿,声线有些颤抖的说,“不……是要吃饭吗?你……要干嘛?” 谢衿桃花眼微挑,俯身靠近她,语调有些懒散的说,“不急,我想先吃点别的。” 江棠念伸手推他,“忍一忍不会死。” “会死。” …… 两个小时后, 江棠念面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身上盖着薄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333:“……你没事吧。” 江棠念好久才回答它:【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333:??? 厨房内, 谢衿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长裤在做饭。 太阳开始西沉,天空一片霞光万丈,红与金交织缠绕,散着淡淡的光晕。 阳光透过了木质窗户悄悄洒在他身上,少年阴郁的五官也莫名变得有些柔和了起来。 江棠念翻身撑着下颚,望着他的样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谢衿似心有所感,偏头与她对视。 他一半的侧脸也彻底隐匿在了阴影中,似明似暗,让人看不太真切。 只是在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中,江棠念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柔。 …… 江棠念的饭最后是在床上吃的,还是躺在某人怀里一口一口被喂着吃的。 而谢衿自己一口没动。 333:“怎么不懒死你。” 江棠念:【你就是嫉妒。】 333:“呵呵。” 江棠念吃饱后,谢衿替她擦完了唇角,然后又贴了上来。 江棠念:“滚。” 谢衿闻声未动,只是说,“继续。” …… 江棠念睡眼朦胧间,被身边人翻来覆去的动静给吵醒。 她抬头, 看到谢衿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看到她醒了还幽幽的抱怨道:“棠棠,床有点小,我不好动。” 一米八几的大个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脚都伸不直,别提有多难受了。 江棠念撇了他一眼,只是不耐烦的说:“那你回去睡。” 说完她就翻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5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5) 谢衿:没爱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谢衿还是赖着没走。 一个人睡和两个人睡是不一样,他愿意受点苦勉强挤一下。 …… 早晨。 窗外雾气蒙蒙,让人看不太清视线。 谢衿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开门的那刻,一股冷风直直的灌入了房里, 江棠念放在外面的手臂被冷的一哆嗦,半睡半醒间她小声低喃道:“……怎么那么冷。” 说完她就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谢衿也感觉到有点冷,把门又关小了很多,只留出了一道缝。 “棠棠,伞在哪里?” 他一边问,一边进屋找,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雨伞,谢衿想了想,还是没有拿。 家里估计只有一把伞,他拿了棠棠就要淋雨了。 离开前,谢衿冲着床上的人喊了一声:“棠棠,我走了。” 床上的人鼓成一团缩在被子里,没有任何回应,看起来好像又睡着了。 谢衿轻笑了一声。 他要不是早上有课,他也不想起来。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已经变的皱巴巴了,趁着时间还早,谢衿准备开车直接回家洗澡换身衣服。 ……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窗外的雨也早就停了, 她感觉身体并不是很舒服,跟上次醒来时一样。 江棠念眼珠子转了转,在脑子里呼叫333:“宝贝,你在吗?” 正在抠脚的宝贝:…… “不在。” 电子音直接且毫不犹豫。 江棠念轻笑了一声,假装看不见333的拒绝,温声道:“别那么抗拒嘛,咱们是好伙伴、好朋友,我现在有事要求你,你这么快拒绝干嘛呢。” 333冷哼了一声就是不理她,机械体没有感情,它才不接受别人跟它打感情牌。 江棠念:“别那么冷漠嘛。” 333没说话,并且单方面屏蔽了江棠念。 江棠念:…… 333稍微动脑猜一下就知道江棠念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它才不接受赊账,不然她赊账上瘾了怎么办? 江棠念遗憾的垂了垂眸子,有点难过,333这次都变得不好忽悠了。 333:我看着很傻吗? 江棠念:你说呢。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 隔了几秒又响了好几下。 江棠念抬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方向,柜子离床的距离有点远,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爬起来的想法,准备继续在床上躺着。 信息要么是李学儒发的,要么就是谢衿发的,除了这两个人,没人会找她。 该交代的事,江棠念已经和李学儒交代清楚了,她也不担心李学儒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她,至于谢衿的话,那就可以直接忽略了。 他讲的都是废话。 谢衿:? —— 另一边,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西装革履的青年摁灭手机的亮屏,转身敲了敲身后的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道冰冷凉薄的声音。 “进。” 话语言简意赅。 青年推门进入,弯腰颔首低垂着眸子,语气恭敬的道:“顾总,已经联系到江小姐了,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回复。” 顾总就是顾庭琛。 本文男主。 顾庭琛没说话。 青年等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想要抬头的时候, 坐在办公椅上的顾庭琛突然冷笑了一声,青年身体一颤,缓慢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凤眸。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要俾睨一切的冷漠感,青年慌忙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和顾庭琛对视。 一分钟后, 顾庭琛冷漠的开口道:“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听废话。” “下次再报告,我只想听到江棠念同意签署文件的消息。”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 顾庭琛顿了顿,最后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不要让我觉得你没用,李特助。” 李特助慌张的点头哈腰说,“是是。我知道了总裁,我会尽快办好这件事的。” 空间静谧了一瞬, 李特助一直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额头上开始盛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才听到对面开口。 “出去吧。” 一听到顾庭琛发话,李特助就直起身赶快走了。 出来后,李特助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坐下,当他再次准备工作的时候,整个人莫名有些精神恍惚,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同事交到他手里的文件都出现了各种纰漏。 李特助揉了揉眉心,一想到顾庭琛交给他的那份文件,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烦躁。 他来顾氏已经有一年了,即使跟在顾庭琛身边,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的,但实际上顾庭琛根本就不信任他, 交给他的不仅全是一些简单的工作,更多的还是跟在他身边安排他的饮食起居。 李特助当初选择进顾氏也是心里有一番抱负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全交给他处理。 有时候烦了,他是真的很想抓着顾庭琛的脑袋摇:“老子他妈是来工作的!工作的!不是他妈来给你当保姆的,别他妈什么事都找我行不行!” 现在越来越无语了,他顾庭琛想包养女人了,都还得让他去安排。 李特助嘲讽的笑了笑。 不想再想这些了,越想越气,李特助起身准备去茶水间接水。 到茶水间的时候已经有几位同事在那了,李特助站在她们身后排队,心里在想怎么和江棠念接触才显得自己不那么突兀, 结果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了她们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回过神,竖起耳朵悄悄走近了些。 几人也没有察觉到身后突然多了个人,继续聊的热火朝天。 “这李特助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工作上一堆失误。” “不知道,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吧?” “他能遇到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刚从小赵那里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什么小道消息?快说。” “听说顾总半个小时前把李特助叫到办公室去了,好像训了他一顿,他现在心里不服气,所以故意在工作上撒气。” 站在几人身后的李特助:…… 老子心胸看着有那么狭窄吗? 有人接完水了,转过身看着站在几人背后面色平静、瞧不出喜怒的李特助,心不自觉的颤了颤,她开始拼命向那群还在讲的人使眼色。 但人家愣是没看出来,说的涂抹横飞,看到她眨眼睛还反问道,“你怎么了?眼抽筋了?” 那人心里也有些无语,干脆低头当看不见,任由那位女同事继续讲。 李特助听的嘴唇忍不住抽了抽,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气氛。 第16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6) 声音不大不小,但几人都能听到。 并且神同步的一起回头,看着背后的李特助,都面露尴尬之色,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可还行? 也幸好李特助懒得和她们计较, 几人低声道歉后,干脆连水都不接了,直接就溜了。 之后李特助再提着水杯经过她们座位的时候,几人头都不敢抬,就怕他突然计较起来给她们穿小鞋。 李特助:…… 我还没这么闲,真的。 李特助坐回了位置上,想了想他又拿出了手机再次给江棠念发送了几条短信, 他想约她出来见一面。 —— 另一边,江棠念看着手机上的几条短信,心里在沉思着。 手指在屏幕上停停顿顿敲打半天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333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信息感叹了一句:“剧情还是来了啊。” 江棠念听着333的话,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她放下手机问道:“什么意思?” 333冷哼了一声,又不想搭理江棠念了,它是个气性大的统,还在计较自己被关在芥子空间几个小时的事。 它已经决定好了,江棠念不哄它,它是不会理她的! 江棠念挑了挑眉,直接就放弃了,“你不说就算了吧,反正之后我任务完成不了,那都是你的原因。” 333“砰”的就站了起来,脑门上三个问号,声音尖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能力不行吗?” 江棠念手枕着后脑勺,不紧不慢的反问:“难道跟你没关系吗?什么都不肯说,藏着掖着你是生怕我活着吗?” “反正我如果任务失败,那就是你害的,因为你明知道原因但你不和我讲,你就是想让我任务失败,” “哎,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333一句话也插不上来,脑子里一团糊,一度乱糟糟的。 它恶毒?真的吗? 333感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江棠念透过识海可以看到333在芥子空间里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她红唇微勾继续输出,但又放缓了一些语气,听着不再那么犀利,有种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口吻的即视感。 “333,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好,你也会过的好,说几句话不会死的。” “再说,我可是最信任你的,世界上谁对我不好,我都不会觉得你会对我不好。” “333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最后一句话说的情深意切,谁能不动容? 这彩虹屁也属实拍到位了,333耳朵动了动,明显被说动了, 过了几分钟, 它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算了,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江棠念眸子微深,微笑着点头认错,“嗯,我的错。” 333满意她的回答,抬了抬高傲的下巴,想了想,真的专门挑了一个简单的方式来讲:“这么说吧,由一本书衍生出来的位面,按时空管理局来说,只能将它算做为次位面,得经过千万年的蜕变才能形成一个真正的位面。” “在这之前,也会因为世界规则体系的不完善,天道未生灵智,这个世界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剧情书的发展,直到世界蜕变成为主位面才会停止。” 江棠念愣了一会问,“所以,即使我不去找顾庭琛,他也会因为剧情书的影响主动来找我?” 333赞赏的点头:“对的,所以千万别想着躲避剧情书哦,因为你躲不掉的。” “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天南海角它都会带着顾庭琛来找你。” 江棠念:倒也不必。 如果按333这么说,她是躲不了剧情的,不过,反正她也没想躲。 江棠念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李特助回了个信息。 “好,你约个时间。” 信息刚发过去,对面立马就回了,就跟守在屏幕前一样。 李特助:能不守吗?都急死我了。 “那就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吧。” “今天下午。” 江棠念回复了一个“好”字就退出了聊天框。 江棠念又看了一下其他几条未读的信息,渺渺两条是李学儒的,其他的都是谢衿发的。 九点二十分, 谢衿:棠棠,醒了吗? 谢衿:还在睡吗? 十一点五十三分, 谢衿:起来了吗?要吃饭了。 谢衿:我来找你。 最后一条信息是十二点零九分发的,距离现在只过去了二十分钟。 江棠念随便回了下又放下手机。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和333打亲情牌了,左忽悠右忽悠,句句情真意切,说都是为了任务。 333脑袋一懵,直接就给江棠念赊账了。 药交到江棠念手里的时候333就后悔了, 要不是系统商城明确表明商品一经发货,概不退款,它估计都能上手抢了直接退回去。 江棠念仿佛看穿了它的心思,把药直接就喝了,喝完慢悠悠的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天你要学会舍得,明天你就是下一个系统界的首富。” ‘首富’333:…… 希望是首富,不是首负吧。 谢衿回来的时候给江棠念带了饭菜, 下午要见人,江棠念不让谢衿乱来,所以两人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谢衿刚开始还正常,只是在听说江棠念是要和顾氏顾庭琛的总助见面后,面上突然变得有些神色不明。 心里的烦躁感在密密麻麻的延伸着,最后揉捏夹杂在一起。 许久, 他扯了扯唇,轻嗤了一声,音节短促,让人有些猜不透情绪。 他嗓音低哑道:“你去见他干什么?” 江棠念愣了愣,选择忽略他的怪异,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说。 毕竟原书上的‘江棠念’的确是不知道李特助要找她干嘛。 谢衿也没有再问什么,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后两人黏了一会儿,谢衿就开车送她去了见面地点。 他和她一起下车,临到分别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放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江棠念整理裙摆的手一顿,抬头笑了一下,“你是有多不放心我?” 谢衿眸子微深,倒也没否认,坦然承认道,“女朋友这么漂亮,我怕有人想拐跑,不放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17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7) 江棠念:看来我是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对我这么不信任。 江棠念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随后靠近他耳边,一字一句轻声说:“放心,你长的这么秀色可餐,我有你就足够了。” 女人香馥郁好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弥漫在鼻间,避无可避。 谢衿耳廓不自觉绯红,侧脸冷白精致,轮廓分明,眼睫微颤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有点纯清。 但细看,眸光却是冷的。 他倒也不在乎江棠念怎么形容他,只是头稍微放低,抵着她的肩膀低低的笑了几声后,声音莫名有些沙哑懒怠,带着些许敷衍的欲味,勾的人心痒痒的道。 “嗯,放心了。” 江棠念心脏一瞬间猛的快速跳动,她找的暖床工具,怎么能这么撩人啊!!! …… 江棠念进咖啡厅的时候视线随意晃荡了两眼,一下子就锁定了角落里一身西装,背脊挺直的青年。 她步子没动,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 大抵是心有所感,也或许是身后那道注视的目光过于强烈,毫不掩饰,李特助抬眸回望了过来,不知看到了什么,整个人不自觉愣住。 阳光透过半拉的玻璃门尽数倾洒在女人身上,那半张脸迎着烈日的余晖尽显神圣,一颦一笑间勾动着人的心弦。 李特助半晌才反应过来,起身抚平了西装上的细小褶皱,上来打招呼。 他知道她长什么样,事先也在资料上看过照片。 但面对真人的时候,他还是感觉真人比静态中的照片更加让人觉得惊艳。 江棠念看着这个脸上带着丝丝惊喜又努力压制住,表情莫名显得有几分怪异的青年,心下了然,微笑道:“你好。” 两人礼貌寒暄了几句后入座,江棠念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放在桌子旁边,也没有墨迹,率先掌握主动权,直接单刀直入切入主题,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特助愣住了,大抵也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缓了几秒后微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语气顿了顿,没说话。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看着她还是一副淡笑不语的模样,李特助心里莫名沉了沉,他竟然看不透她的想法。 李特助想了想说:“听说江小姐有一个重病在床的弟弟正在医院等待治疗,这段时间应该是急需要钱。” 江棠念挑了挑眉,面上平静不露半分:“所以呢?” 李特助拿着文件的手攥紧了几分,指骨泛白,几秒后又松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边挂着一抹淡笑道:“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兴趣和顾氏谈一次合作。” 江棠念没回应他。 只是偏头看着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礼貌的笑了笑,“一杯摩卡,谢谢。” 服务生小姐姐脸色通红的点了点头,去了前台。 江棠念回头,下颚微抬,定定的看着李特助,那双琉璃眸眸光柔和又暗藏犀利,仿佛要直透人心般。 李特助心脏莫名颤了颤。 好在江棠念也没有看多久。 她手指点了点桌子,率先移开了目光,语气颇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我的专业貌似和顾氏不对口,你应该找错人了。” 潜意思的拒绝心照不宣。 “你可以先看看。”李特助像看不到她的拒绝一样,赶忙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推了过去,最后怕江棠念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绝对没有找错人。” 顾庭琛找的就是你,我有照片的,绝对没认错! 江棠念看着这份放在自己面前,封面空白用透明纸壳包装的文件,整个人不由怔住。 原主残留的情绪怨念本就极深,江棠念透着这份文件,眼前闪过几分陌生的画面。 一个女人瘫跪在地上,浑身遍布青紫,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太清模样。 西装革履的青年身姿笔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眉眼锋利中带着森森寒气,说出的话却是极尽的鄙夷不屑, 一句话,粉碎了一个人所有的骄傲:“你真恶心。” 女人眼睑颤了颤,在要抬头的那刻,一份文件重重的被人从上往下砸在她脸上,半边脸开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可她仿佛若无所觉。 随着这份文件一起落下还有一道语调轻蔑又暗含讽刺的话, “不是要钱吗?签了它。” “我给你钱。”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开始静谧无声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早已离开。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钟表转动的声音在“滴答滴答”的响着, 一滴泪水后知后觉的从女人眸中落下,掉在地上,迅速的渗入了羊毛毯内,看不见一点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指尖泛着白,颤颤巍巍的捡起了那份文件,狠狠攥紧…… 窗外阳光明媚,江棠念坐在靠窗处,收回了有些放空的思绪。 半拉的帘子里,一缕阳光直直的落在江棠念身上,衬得她红裙潋滟,绝代风华。 侧脸精致明艳动人,阳光的照射下皮肤仿佛白的像似在放光,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眉眼精致的如山水画卷,韵味十足。 李特助愣了愣,看着她,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丝丝涟漪,却在垂眸那刻又被他丝丝压制住,变得平淡无波起来, 这是顾庭琛看上的人, 他即使有了一点感觉又能怎么样?人家也看不上他。 压下心里的酸闷感,李特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江小姐,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一个只有好坏,没有坏处。”她唇色微张,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语气极尽平淡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既然是这么有福气的事,你怎么不去呢?” 李特助:“……” 李特助脸白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江小姐,是不愿意吗?”他心里一边暗骂顾庭琛不是人,一边微笑着说,“你可要想清楚,得罪顾氏对你没有好处。” 明晃晃的威胁,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得罪顾庭琛,的确没有好处。 一分钟后,她说, “给我点时间。”江棠念放软了语气。 第18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8) 李特助点了点头,也深知这种事情不能逼的太急,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他说:“好,希望在明天之前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总裁已经对他有些不满了,他还没做好年纪轻轻就下岗的准备。 鉴于自己还有工作没完成,李特助也不再多待,起身去前台结完账,拎着公文包跨步离开,背影俨然是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 江棠念撑着下颚,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冷冽,泛着猩猩寒光,深深的仇恨包裹着卷席着心脏,压的人窒息,有些喘不上气。 333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有点担心:“喂,你不要被原主的情绪给影响了啊。” 江棠念垂眼遮住了满目的疮痍,努力压下那股难以自制的愤怒,许久,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看向了窗外。 路边栽种的梧桐树坚韧挺拔,蝉鸣声不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明暗交杂落下点点光点,树下,有人穿着一身白衬衫,干净清冽,像似在等人。 江棠念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 谢衿桃花眼微挑,长腿随意敞着,身子闲散的靠在树上,显得慵懒至极。 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两人隔着不短的距离,遥遥对视着。 耳边的风声像是突然静止,嘈杂的低语声也逐渐退却。 过了几秒钟,少年率先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手机一阵捣鼓着。 “叮咚。”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江棠念拿起来看了一眼, 谢衿:聊好了吗? 江棠念没回,放下手机看向他,他也刚好默契的抬头。 美人红唇勾起,冲他招了招手。 谢衿收起手机,长腿微抬向她走来。 少年风姿卓越,半张侧脸匿在阳光下,明暗交杂轮廓分明。 今天的风似乎也格外温柔,倦念着他。 玻璃门被推开, 谢衿径直向她走来,在她对面坐下。 一坐下他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似的瘫靠在角落里,坐姿恣肆懒散,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少年意气。 今天天气有些晒,也许是在外面站的久了,他的额角留下些许薄汗,莫名衬得眉骨更加的锋利凛冽。 “下午有空吗?带你出去聚个餐。”谢衿一边看手机一边随意问道。 江棠念没说话。 脑海中那幅画面经久不散,像一道烙印般深深的刻在她心里,低声啜泣的女人,绝望、痛苦包围着周身,萦绕着一种即将奔赴黄泉路的假象。 江棠念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很烦,许久才“嗯”了一声。 谢衿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并不擅长安慰人。 他一开口,估计江棠念的心情能一路往他想的反方向奔驰。 还是算了吧。 谢衿抬了抬手,叫来了服务员, 迎着服务员惊诧的目光下把菜单上的甜点全点了一遍, 然后看向江棠念,眉眼薄戾冷俏,桃花眼微挑上扬,眸光柔和骄矜,隔了好一会语气才有些别扭的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甜点就会很开心了。” 服务员:…… 倒也不用吃这么多吧? “嗯?”江棠念尾音上扬,有些疑惑。 后知后觉的才慢慢反应过来,谢衿是在安慰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还有些无语,“你当我是猪啊?哪吃的了这么多?” “对啊。”谢衿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吃不完那你留着明天吃。” 江棠念下意识忽略掉前面那句话,眉毛皱起道:“……那也吃不完啊。” 十多份甜品,认真的吗? 而且蛋糕热量高,吃完还得锻炼…… “你好,这些都不点了。”江棠念转头看着服务员拒绝道。 “点。”谢衿坚持自己的选择。 服务员张了张唇,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江棠念皱眉:“不点。” 谢衿:“点。” 江棠念:“不点。” 谢衿:“点!” 服务员:“……” 也许我不应该站在这,我应该站在你们桌子底下。 两人小学鸡拌嘴,谢衿对此还乐此不疲。 江棠念挑了挑眉,懒得和他争,看着服务员小姐姐礼貌道,“不用点了,谢谢。” 服务员‘微笑’:“好的。” 等人走开后,江棠念瞪了他一眼说,“幼稚。” “……” 谢衿摸了摸鼻子。 333嗑瓜子:“……你也挺幼稚的。” 江棠念:【关你屁事。】 江棠念现阶段还不想和顾庭琛直接硬碰硬,因为这是个完全没有胜算的事。 对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呢? 她其实已经想到了,不过还缺一个女主角上场表演。 江棠念面上不露半分,心里却在沉思着。 白月光的妹妹在哪呢? 在线等,她挺着急见她的! 至于为什么着急见她呢? 那当然是为了赶快送她去和顾庭琛见面啊! 相爱的人就该尽早在一起,免得出去祸害无辜人了,当然啦,这个无辜人就是她呢。 333:…… 两人都逐渐安静了下来,各忙各的事。 临近毕业,江棠念其实还挺忙的。 毕业论文答辩都要准备了,公司处于起步阶段她也要着手盯着,毕竟对于李学儒,她也不是特别相信。 这一忙,就忙了一下午。 太阳逐渐西沉,远处的天际霞光万丈,染红了一大片,浓墨重彩的犹如山水画卷,美轮美奂。 谢衿收起手机,支着下颚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的人,眸光慵懒冷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桌下的腿伸了过去碰了碰对面的人的腿,江棠念没有反应。 他又碰了碰,江棠念终于抬眸瞥他,语气凶巴巴的问道:“干什么?” “……你已经很久没有理我了。”少年被她吓的一愣,睫毛微颤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此时桃花眼正垂着,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江棠念愣了一瞬,想了想,她好像是忽略他的感受了。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江棠念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主动解释说,“我现在很忙,不是故意不理你。” 333:“滚远点,不要打扰老娘赚钱。”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 “真的吗?”谢衿有些不相信的问了一遍。 江棠念敷衍的点了点头,“真的,比白银还真。” 第19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19) 说的同时,她手下打字的速度也没停过。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明知谢衿听不到,333还自言自语的自得其乐。 江棠念手一顿,想要煽情的嘴脸一秒被333弄破攻,她扯了扯唇送了它一个滚字的同时,还单方面把它给屏蔽了。 晦气。 333:…… 谢衿敲了敲桌子,“等会再忙吧,先出去吃饭。” 江棠念看了看还剩余的工作量,反正现在也做不完,她点了点头,收起电脑。 菜馆定在了学校附近,江棠念和谢衿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来了。 过来的人还不少,坐了整整好几桌,除了谢衿的室友外,还有平常和他玩的不错的朋友。 黄毛最先看到她,起哄的喊了一声:“嫂子来了。” 其他人一听,都跟着欢呼,一起起哄的喊嫂子。 场面一度混乱,声势浩大。 试问被一群同龄的男生集体注视着,个个模样还都长的俊俏,换作平常女孩子肯定会羞的脸红, 但江棠念不一样,她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嗯,喊的不错,以后嫂子罩着你们。”她美眸微挑,泰然自若的应下了这个称呼,还小小的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望着周围人落下的目光,隐晦的或惊艳或羡慕或嫉妒,尽收谢衿眼里, 他心里莫名有些醋了。 牵着她的手一阵攥紧,泰然自若的露出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态度明目张胆,避无可避。 人群发出尖叫、挑逗声,少年不知所觉。 “嫂子?”谢衿扯唇细细摩挲着这两个字,声音低哑听着有些意味不明。 突而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轻笑了一声。 江棠念没听清,偏头问他,“你说什么?” 少年嘴唇擦过她的耳垂,惊起丝丝颤栗感,江棠念身体莫名发麻,有些不适。 她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人用手指捏住了后颈动弹不得。 他压着嗓音在她耳边说了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从远处看,就像一对小情侣在耳边耳鬓厮磨,互诉衷肠。 “嫂子,要不你也照拂照拂我呗。”谢衿有些开玩笑的道。 说话间喷出的热气尽数洒在女人的耳廓上,引起一片潮红,尾音上扬像一把勾子,透着极重的欲味。 说实话,江棠念有被他撩到。 谢衿正经的时候整个人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模样俊俏,脾气傲慢,一看就是个脾气暴躁不好惹的公子哥。 但他不正经的时候整个人却显得格外的轻佻浪荡,桃花眼慵懒迷离,看谁都像是在看爱人,眸光深邃脉脉含情,总能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他很爱我的错觉感。 江棠念晃神笑了笑,把他的脑袋推开,红唇微张道,“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在照拂你吗?” 谢衿哂笑,“不太够。” “乖,年轻人要学会节制。”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拍了拍他的脸,拉着他在黄毛留出的空位上坐下。 两人打着哑谜,争锋相对的样子,没人能听见,这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餐馆的桌椅是那种比较老旧的木式建筑,长凳表面凹凸不平有深浅不一的坑洼,经岁月流转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头顶只悬了几盏挂施吊灯,灯线昏黄暗淡,明明灭灭间仿佛模糊掉了在场人的面容,让人看不太清神情。 耳边是推杯换盏间的酒杯碰撞声、少年与人谈笑风生,模样恣肆乖戾,即使处于风情烟火气的市景平摊地,也是一身的骄傲矜贵, 他合该是耀眼明亮里众人中的焦点。 这幅画面后来过了很多年,即使岁月变迁,时光更迭,也一直留在江棠念的记忆深处,烙印成网,时刻铭记。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并围了十几桌的人,不只有他们,还有其他来吃饭的人。 江棠念看着谢衿跟服务员点菜下单游刃有余,跟店老板搭话畅聊都是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惊诧。 毕竟谢衿这人一看就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性子,没想到……这么接地气?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很活跃,再加上大家都是同龄人,共同话题有很多,聊游戏、谈生活、说理想,就算性格木讷的人也能适时的插上一两句,没有人会被忽略。 一桌有上热闹事,另几桌都会有人悄悄的竖着耳朵偷听,话题天南地北,稀奇古怪。 一顿饭下来,江棠念对这些人也脸熟了个七七八八, “谢衿,等会去飙车吗?我们刚组了个局。”穿着白t的男生挑了挑眉,看了江棠念一眼,兴致盎然道:“嫂子要不要一起?” 谢衿歪头,眸光慵懒迷离,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调笑着问她:“去吗?” 江棠念愣了一两秒,直接伸了两根手指放在谢衿面前问道:“这是几?” “3。”谢衿薄唇轻哼道,桃花眼微微上扬,模样显得有些得意。 333:…… 江棠念:…… 其他人:…… 江棠念看向了白t男,委婉拒绝道:“不好意思,他喝醉了,就不去了。” 白t男看了谢衿一眼,随后笑道,“行,没事,那就下次吧。” “不,我没醉。”谢衿抓着江棠念的胳膊反驳道。 众人看着谢衿甩酒疯,都一脸的见了鬼的表情。 江棠念还不会傻的跟一个喝醉的人争论对错,只是一脸都是“你说的对”的表情敷衍道:“嗯嗯,你没醉。” “那我们去飙车。”谢衿期待的看着她,眼睛亮的像似在发光。 江棠念:“……不去。” 老娘还不想死。 谢衿蹭了噌她的脖颈,语气低低的像似在撒娇:“去嘛。” 众人集体打了一个哆嗦,怎么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 可惜在生命面前,美男计并不是很管用。 江棠念直接给他脑门拍了一巴掌,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说,“不好意思,人我先带他走了。” 众人懵了一瞬,说:“好的好的,嫂子你慢走。”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 江棠念推了推身上的大型挂件,不耐烦道:“起开。”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装的。 第20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0) “你好凶啊。”谢衿脑门又被江棠念拍了一巴掌,终于站开了些,“你把我打傻了,真得负责我一辈子了。” “那不正如你所愿?”江棠念随口道。 谢衿闷哼了一声没说话了。 两人并肩而行,从后面看,背影也莫名瞧着格外的登对。 夜色渐渐开始沉了下来,月亮悄然探出云层,淡淡的光辉笼罩大地,两人身后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被拉的斜长,像依偎在一起的一对恩爱恋人。 红裙与白衬衫交织缠绕,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色。 两人又经过白天那家咖啡厅了,在快要走过去的时候, 谢衿沉声停住了脚步说:“等一会。” 没等江棠念反应过来,他径直走向了那家咖啡厅。 一分钟后,他提着一个小蛋糕走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就直接塞到江棠念手里, 江棠念有些精神恍惚,手指无知觉的摩挲着袋子,上面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买这个做什么?”声音有些听不出情绪。 “甜的,吃了会很开心。”谢衿一脸淡定的说。 “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甜点就会很开心了。” 两句话莫名的重叠起来。 当时少年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别扭,语气听着却很似认真。 刚好,这都是他说的。 江棠念嘴唇微勾,笑了起来,笑容看起来比平时真实了很多。 这种被人一直记挂着,放在心上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这种恰到好处的关心令人感到很舒适。 有些事,其实没必要询问到底,她愿说,他便洗耳恭听,她不愿,装作不知道便可。 江棠念心中莫名微软,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宽慰了他一句,“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能解决好这些糟心事。 “好。” 声音冗长在风中,逐渐消散。 他相信她。 …… 江棠念躺在床上刚准备入睡,手机就响了起来。 谢衿刚走,江棠念以为是他有什么事,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李特助。 李特助:想好了吗? 江棠念没回,手机一扔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全部纷至沓来。 微信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给她发信息,好友列表申请突然多了上百个,而且每次刷新还在逐步增加。 江棠念皱了皱眉,点开了其中一个人发过来的信息,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发过来的。 赵维权: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喜欢了你那么久,原来你就是个婊子啊?宁愿给人当小三都不肯接受我的表白,你可真贱! 李荣华:(猥琐的笑容)校花,三百一晚,怎么样?约吗? 333叉腰怒骂道:“长的那歪瓜裂枣的样,想的倒是挺美。” 江棠念没理这些人,皱眉退出去翻了一下其他的信息,发现内容大致都一样,直到翻到一个女生的信息, 李莘莘:学姐,论坛上说的事你不要太在乎,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握拳) 论坛? 什么论坛? 江棠念疑惑的打了个问号。 信息刚发出去对方直接秒回,就跟守在屏幕前一样。 李莘莘:学姐,你终于回我了!快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江棠念:发生什么了? 李莘莘:你还不知道吗?你赶快去学校论坛看一下吧。 江棠念:好。 想了想,江棠念又打了一句, 江棠念:不用担心,我没事。 江棠念退出聊天框,找出了原主很久没用的账号,登陆上了学校的论坛。 一进入网站,就看到上面有两个帖子被加精挂在页面上,极其醒人瞩目。 江棠念微微一笑:很好。 第一个就是她的! 标题:《惊!校花居然当小三插足别人感情!》 江棠念伸手点了进去。 文章内容大致讲的是一对情侣很恩爱,突然出现了一个恶毒小三要插足他俩感情的故事。 嗯…… 那个想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名字就是江棠念的名字。 ‘江棠念’三个大字还被爆料者加大加粗放在文章里,生怕有人看不见一样。 …… 爆料者为了证实事情的真实性,在文章结尾处还放了几张照片和一张微信的聊天截图。 江棠念先点开了微信截图。 里面是爆料人和男人‘女朋友’的对话。 正义使者: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校花真的做小三,插足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 yr:是真的。 yr:江棠念一直缠着我男朋友不放,赶都赶不走。 江棠念看到这,眉心忍不住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缠着别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江棠念去看那三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的确是她。 不过对面的人怎么会是盛泽??? 第一张是江棠念和盛泽刚认识时在花店交谈的照片。 第二张是两人在学校奶茶店遇见打招呼的…… 第三张是在学校食堂谈合作时,两人谈崩了的那次。 该说不说,抓拍者真的很会拍照。 最后一张的画面中,江棠念支着下颚深情的看着盛泽,眸光温柔倦念,而盛泽坐在对面,面色冷漠。 因为滤镜的问题,江棠念那模样很像个舔狗…… 江棠念整个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赶忙伸手退了出去,这照片她真是越看越恶心! 333好奇:“在场的其他人呢?怎么都没了?” 当时坐在那里的人可不止他俩,还有谢衿和温歌那群人。 “应该是截掉了。”江棠念敷衍道。 因为偷拍的角度都很刁钻,三张照片的画质其实都不是很清晰。 江棠念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屏幕,眸中平静,弥漫着深思。 自从她上次拒绝盛泽后,两人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这些照片里,却连两人刚认识时的照片都有,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认识,是不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除开盛泽一个人在这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外,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们! 江棠念偏向于是其他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把这个怀疑范围缩小点,盛泽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友嫌疑就挺大。 江棠念看了眼发帖人,是隐身匿名爆料。 又翻了翻评论,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在骂她,但也提供了一些基本信息。 比如,盛泽和他的女友还没有分手。 那这就很有趣了,盛泽没分手就和她表白?这是想脚踏两只船的节奏? 渣男! 江棠念继续翻了翻,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也没兴趣再继续看。 刚准备退出论坛,一通电话就突然打了过来。 是谢衿。 一接通, 对面就传来了一道懒散的声音,听着有些哑,看起来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棠棠,醒了吗?” “嗯,怎么了?”江棠念一边回他一边收拾自己,她准备回学校一趟,找论坛管理员处理这件事。 “我被人骂了。”谢衿哑着嗓音说,声音听着莫名有些委屈。 第21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1) 江棠念回他:“那你骂回去啊。” “我骂不过。”声音听着更委屈了。 “……”江棠念揉了揉额角,有点无语。 他骂不过她就骂的过了吗? 不过,谢衿倒是还注意自己的形象,又专门解释了一句说:“不是一个人骂我,是好多人,所以我才骂不过的。” 江棠念心里没感触,反而觉得他好像在掩耳盗铃。 她拧了拧眉,随口问道:“你干了什么惹得这么多人骂你?” 气氛不知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对面没声了,人就跟消失了一样。 “谢衿?”江棠念等了半天疑惑的喊了他的名字。 没人理。 江棠念也没管他了,电话也没挂,径直走去浴室洗澡。 333因为无聊从芥子空间里蹦了出来,盘腿坐在桌上看自己的小平板,这是系统自配的装备。 它在看江棠念的大学论坛,第二个置顶的爆料引起了它的兴趣,小手指动了动,点了进去。 等江棠念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它抬头兴致勃勃的和她说,“你看一下第二条置顶的爆料,我知道谢衿为什么被骂了。” 江棠念挑了挑眉,拿起手机,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了,她也没管,直接去了论坛。 第二条爆料是关于谢衿的,她当时只顾着看自己的,倒没有注意他也被人挂了。 文章里说谢衿喜欢勾三搭四玩弄别人感情,是个名副其实的海王,很多女生和他表白他虽然表面拒绝,背地里他却在找她们联系和人家交往,有些人还因此和他发生了关系。 有图有视频! 视频是谢衿以往拒绝女生的视频,图是微信截图,好几张都是在聊骚,江棠念仔细辨认了一下头像,的确和谢衿现在用的头像一模一样。 江棠念也没说什么,看完后放下手机面色如常的继续做自己的事。 333有些好奇的问:“你就不生气吗?” 男朋友背着自己到处约炮,正常女生看到都会发火的吧,再不济也会去询问原因啊,这一声不吭的,怪让人害怕的。 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你想让我生气吗?” 333反问:“你不应该生气吗?” 江棠念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一寸一寸直至指缝,面色无比认真,闻言也只是嗤笑了声,音调缱绻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些捉风捕影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别人说一句,她就要相信,未免显得她太蠢。要想知道答案直接问当事人就行了,在这盲猜有什么意思? “那万一是真的呢?”333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继续问。 它就是想看谢衿追妻火葬场。 江棠念一身红裙潋滟风光,闻言美眸微挑,语气轻飘飘的道:“没有万一。” 333定定的看着她,最后还是放弃了,整个统都有些恹恹的,好一会才说:“……好吧。” 没热闹看真无聊。 它又钻回了芥子空间里呆着了。 临出门前,江棠念给谢衿打了个电话,人没接。 江棠念也没再管他,直接去了学校。 论坛管理室, 二十岁左右的学生正坐在电脑桌前打着游戏,游戏界面上显示英雄已阵亡。 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棠念,有些烦躁的薅了薅头发,说:“没有校领导批准,学生不能私自查阅别人的账号身份,你能不能别在这为难我?” “她对我进行造谣,我还没有权利知道她是谁吗?”江棠念眉是皱着的,眸子里也泛着丝丝冷光,大抵是不高兴,声音听着也是冷冷的。 男人坐在那,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手指搭在键盘上准备继续操作游戏。 这次他连头都没抬,语气敷衍,一听就知道是在和稀泥,“这跟我没关系,没证明谁来了也没用。” 说完,停顿了几秒,他目光突然从电脑上移开,盯着江棠念看,眼神放肆又猥琐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江棠念全身,良久,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原来是你啊。” 江棠念感觉有些不适,退后了好几步。 他没注意到,只是猥琐的嘿嘿笑了几声后,眸子滴溜溜的转,闪着精光,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你想查倒也不是不可以,免费陪我睡一晚我就答应你。” 江棠念看着面前这张坑坑洼洼的面孔,心里止不住的犯恶心,红唇微张,冷笑了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语气高高在上,轻蔑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羞辱。 江棠念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的男人被她的话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了,站起身直接怒骂道:“臭婊子,你都给别人当小三了,老子睡你一次又怎么了?还敢骂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男人一边说,一边伸出了一只咸猪手准备去拽江棠念的手臂。 “后面!”333尖叫的像鸡打鸣。 江棠念耳朵被吵的嗡嗡的疼,不过她心里早有防备,转身躲了过去,那只咸猪手半擦着她的手臂而过。 在男人愣神的几秒钟内,江棠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抄起旁边的椅子朝他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目光狠厉冷漠,透着股异样的凶狠劲。 椅子“砰”的一声被砸的断裂开来,男人有些站不稳,捂着额头瘫倒在地, 江棠念眯眸端详了半晌,红唇突然溢出了一声轻笑声,看来伤的还不是特别严重呢,这不,人都没晕呢。 江棠念手里还残留着半块椅子支架,尖端锋利异常。 她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半晌,慢悠悠的蹲下,语气有些轻飘飘的说:“跟我道歉哦,不然我弄死你呢。” 说话的空隙里,那半块支架已经被她压在男人脖子上,力度过重,隐隐有要压进去的趋势。 333被江棠念这副样子吓的一哆嗦: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不正常。 男人被吓的直接尿便失禁,脸伏地,身下流出了黄色的液体,江棠念嫌弃的移开了脚步。 他额头还在哗哗哗的流血,这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满身的惊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杀我。” 第22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2) 江棠念轻嗤了一声,倒没有什么继续折磨他的怪毛病,扔下了手里的碎木支架。 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的郁气着实散了不少。 忍了那么久,已经是极限。 江大小姐从小过的就是金枝玉叶的生活,没来这里之前,你出门问问谁敢让她心里不舒坦? 结果来到这里后,被骂、被挑衅,委屈一天全受了个遍。 要不是教养还在,她也不会等到别人动手的时候,她才反击。 333惊悚:你管这叫教养??? 江棠念没有管地上坐着的人,走出去几步后,又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身,目光冷漠的看着他,“还有人来过没?” 男人本来都松了一口气了, 结果被她的突然转身给吓到,心跳差点骤停。 他的眸子瞪成了铜铃状,害怕的说,“有……有,一个叫谢……谢衿的。” 江棠念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走。” 江棠念垂眸,发丝披散遮住了眸中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气氛就这么安静了几秒钟,她转身快步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红色裙摆在半空中飞扬,打着转,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正准备奔赴属于它的自由。 等人走远后,男人才渐渐回过神来,手指捂着额头,脑袋一阵眩晕,眸光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别让他逮着机会! 他心里正盘算着复仇大计, 结果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一声,他浑身忍不住一抖,有些神经质的左顾右盼,生怕是江棠念又折返了回来。 好半天,精神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看,有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没有说话,只有一条视频。 这段视频……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一条消息。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这段视频我会交给警方处理。】 男人双眸瞬间变的惊恐。 是江棠念!她怎么会有他嫖娼、赌博的视频?? 男人不敢报复了, 如果这段视频被她公布出去的话, 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 早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江棠念走在路上,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一脸坦然的离开。 333放下平板说:“视频已经发给他了。” 江棠念随意的点了点头,【积分等任务结束了,你从我账户上扣。】 333矜持的的抬了抬双下巴回应,“嗯哼。” 校长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半虚着掩在那。 江棠念到的时候,眼角余光随意瞥着,透过门缝看到了一道黑色身影, 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腿敞着,坐姿懒散恣肆,黑色连帽卫衣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半截精致的下颚,大抵是心里不太高兴的缘故,他此时薄唇正紧紧抿着,莫名透着些许不耐烦。 灰色工装裤下的半截脚裸裸露在外,骨感分明,透着无比欲色,整个人野到没边。 江棠念恍惚一阵,手指曲起敲了敲门。 半晌,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进。” 江棠念推开门走了进去。 模样儒雅俊朗的男人身着西装,正坐在办公椅上批改文件,年纪瞧着也就四十出头左右。 江棠念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即使来人了,他也没动过,看都懒得往旁边看一眼。 少年眉眼生的锋利,此时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他眼角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桃花眼此时也半眯着,眸光游离失神,无意盯着某处在发呆。 “有事吗?” 校长抬头,看着江棠念照例询问了一句。 江棠念收回目光,红唇微张,话刚到嗓子眼,旁边就响起了一道懒散的声音。 “不是说了吗?给我批张证明。”谢衿像是才回过神来,眉梢微挑,语气轻佻中又带着点调侃意味,“二叔,这么年轻就耳背了啊。” “又不是问你的。”校长直接被气笑了。 “这就我一个,你不是问我你还能问谁?”谢衿大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翘着二郎腿随口说道。 江棠念:我不是人? “行了,快点开证明,我倒要查查看是谁敢这么整我。”他不耐烦的催促道,压根就没注意旁边站了个人,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这次可不止我被诋毁了,我媳妇也和我一起。” 谢衿面上极其无语。 “真是服了,老子一个五好青年直接成了海王。” “问题海王就海王吧,我媳妇还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真无语。” “她都有我了她还能看上别人吗?谁能有我长的好?一群脑瘫还真相信了,啧。”语气很不屑。 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最优秀。 江棠念:“……”她倒没想到他私下如此自恋。 校长捂脸:“……”快别说了,我老脸都要丢尽了。 333:“笑死我。”这一对直接各火各的。 校长猛咳了一声,看着谢衿旁边的人问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谢衿眸子微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旁边人,然后整个人直接呆愣住。 睡意完全没了,脑子极其清醒,但这种清醒中还带有一种濒临社死的尴尬感。 被女朋友抓到自己自恋的样子…… 江棠念看都没看谢衿一眼,面不改色的说:“学校论坛上有人对我恶意造谣,我想查一下是谁。” 校长听完也只是了然的点了一下头,刚准备在批准条上盖章,转瞬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都同时被造谣的? 他又想起了谢衿当时说的话,他的视线开始在自己侄子和这个女生身上来回转悠,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两人,有情况啊! 谢衿那眼神都快黏人家身上去了! 校长看破不说破,嘴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批准条也只写了一张,盖好章递了过来,“既然你们都是去查这个的,那就一起吧。” 江棠念还没说什么,谢衿直接接过,拉着她就往外走。 气氛有些静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路沉默的往前面走。 早晨的a市雾气蒙蒙,天气微凉,清风拂面,吹的人一阵清醒。 江棠念指骨泛白,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吹的泛红,头发也凌乱不堪。 谢衿看着她这副模样,扯着唇轻笑,“要风度不要温度,啧。” 听着有些嘲笑意味。 第23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3) 江棠念冷哼了一声,想甩开他的手,却挣脱不开。 少年手攥的紧紧的。 说起来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十指相扣走在校园内,路过的人都看着他们,目光有诧异、好奇,两人都充耳不闻,只专注于彼此。 “我不认识她们。”谢衿扯掉帽子看着她道,眸光慵懒中透着几分认真。 “嗯?”江棠念有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刚想问, 一件衣服就兜头罩在自己脑袋上,视野突然一片迷糊,江棠念本能的惊慌,刚想挣扎,就被人钳制住双手。 “穿上。”声音在头顶响起,散漫中带着不容置喙。 江棠念鼻间满是他身上的味道,男性荷尔蒙气息弥漫,她嗓子莫名有些干渴,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任由他给她套上衣服。 卫衣很大,直接盖到了江棠念的臀部,她即使身高将近一米七,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显的还是小小的一只,手都没能伸出衣袖。 谢衿看着她这副样子,眉梢微挑,唇间忍不住溢出了一声嗤笑,声音很轻,很淡。 但江棠念还是听到了,皱眉望向他。 谢衿此时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衣领低垂着露出半截冷白锁骨,配合着那副又渣又轻佻的表情,整个人野到没边。 看到江棠念皱眉,谢衿还以为她不太高兴,直接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说,“穿着挺好看的,很合身。” 江棠念:“……” 他要是不憋着笑,江棠念还会信他说的话。 大抵是没睡好的缘故。 谢衿即使是在笑,眉眼看着还是有些恹恹的,莫名瞧着很丧。 他不耐的揉了揉额角后,眸子中满是疲惫之色。 江棠念看着他这副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些不满,皱眉问他,“你昨晚是去偷电瓶了吗?这么困。” “……” 谢衿:“……我不偷这个。” 声音有些低,听着有气无力的。 他昨晚和温歌他们打游戏通宵了一晚上,今早上刚有了些睡意准备睡觉,突然就被一通电话打来吵醒了。 谢衿这人从小就睡眠浅,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后,在床上躺了很久却再也睡不着了。 心里因为有气,他烦躁的起身,给那人又打了回去,骂了一顿后才问是什么事。 听到对面颤颤巍巍的说了他被人骂了的消息后,整个人却更加阴沉沉了。 就因为这种事找他? 谢衿径直挂断电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给江棠念打了电话。 他一边和她说着浑话寻求安慰,一边登上学校论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看到了那些爆料,自己不仅被人骂了,连江棠念也被人骂了。 他心里气的要死,怒火一阵翻涌, 但听着电话对面女孩散漫的语气,像毫不知情这些事的样子,他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不准备和她讲了,想着自己悄悄解决,不让她看着也糟心。 结果现在她还是知道了。 谢衿想着这些,心里莫名有些烦,也没有了解释的欲望,扯着江棠念的手准备继续往前走。 江棠念对于谢衿突如其来的变脸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本身的性格导致她不爱去对一件事情刨根问底, 所以即使谢衿脸上表情看着有些阴沉沉的,江棠念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样的态度于她自己而言,是识趣、贴心、大度的象征,所有男人都爱的一款。 但说白了,其实就是江棠念自己不在意。 因为不爱,所以你做什么我都能不在意。 谢衿自己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眉眼更加的阴戾低沉了,周身环绕着一种低气压,直到快到论坛管理室门口的时候,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注视着她,声音很平静的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江棠念没说话,只是扯了扯手腕,没扯动,放弃了。 学校的论坛管理室单独建在整栋楼的顶层,一般除了网站管理员会一直在,基本很少会有人来, 而那个网站管理员刚被江棠念打了,因为怕自己做的亏心事被人知道,一个人也没说,悄悄的就去了医院看病,所以,这一层现在是空的, 只有他们俩在。 谢衿整张脸都隐匿在了阴影中,若有若无的让人看不太清。 江棠念努力仰头也只能看到少年精致的下颚,线条硬朗轮廓分明,随着说话,喉结滚动显得有些莫名的性感。 她只能在那道强烈的目光中,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她。 他很不高兴。 气氛逐渐有些低迷了起来, 江棠念面上似毫无察觉,嘴唇含着笑让人看不透情绪。 穿着高跟鞋站久了会有些累,江棠念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整个人直接就靠到墙上,身姿懒散,卫衣被压低,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两人的手还是这样紧握着。 她歪头注视着他,眸光清澈平淡,配合着那张妖娆魅惑的脸,莫名有种别样的清纯。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谁也不服输。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荡荡的楼道里终于响起了一道极淡的叹息声。 江棠念选择退一步,让让他。 跟比自己小的谈恋爱也就这点不好,什么都喜欢闹小脾气。 偏偏人还嘴硬心软,脾气也傲娇,真真闹的她头疼。 总想要一颗所谓的真心,想听她说,“我爱你。” 但可惜的是——她不爱他呀。 江棠念在人愣神的下一秒,反客为主,顺着他的手扯了他一把,少年身形一阵不稳,往她身上倒过去, 所幸他在最后也立马反应过来,单手撑着墙,卸去了几分力道,没让自己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 “疯了?”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嗯。”极轻的声音落下,没有反驳,“是疯了。” 谢衿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身体就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怔了怔,低头,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硬质的喉结上覆上了一抹温热触感,有人在舔咬啃舐, 女人的发丝尽数落在他身上,与黑衣交织缠绕着。 两人身形无限挨近,他的一只手从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变成提着她的后脖颈,嗓音低沉暗哑,透着一股淡淡的欲,及其勾人。 “江棠念。”他这次直接喊的她全名,语气沉着冷静,复述着心里的话,“我在生气,你这样没用。” 江棠念闷哼了一声回应,但没松嘴,嗓音娇媚娇嫩辗转的从唇齿间溢出,“我爱你。” 不是想听这个吗? 她骗骗他好了,省的他再和她闹脾气。 谢衿瞳孔紧缩,心里洋溢着一股喜悦感,就连那点无端郁气也跟着散了不少。 少年低低的笑,喉结滚动,桃花眼里轻佻中浪荡劲十足,语气却听着很是漫不经心,“你再不松嘴,我直接就在这办你了。” 第24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4) 这句话,江棠念今天是第二次听到了。 前者说的时候,她只有想把那人腌了的冲动, 后者开口,配着那张俊俏骄矜的脸,听着那浪荡慵懒的嗓音,她却只想在世俗欲望里沉沦深陷。 有一句话果真说的很对:男色诱人。 江棠念本身就不是个服输的性子,退缩不会是她的选择,她只会迎难而上。 女人没有说话。 唯一的回应是直接在上面轻咬了一下,以示挑衅。 谢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她却早已松开了嘴。 白嫩手指扯着他的脖颈,将人身形压低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声音极尽诱惑道,“弟弟想法不错,姐姐同意了,说实话还没和你玩过野战呢,试试?” 谢衿自动忽略了江棠念那句喊他弟弟的调侃,只是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眉眼,眉心终于忍不住狠狠一跳,语调也有些惊愕道:“你认真的?” 许是太不可置信,他模样瞧着都有些呆傻起来,带着些别样的纯情。 江棠念眯眸,隐去眸中暗色,看了眼昏暗的楼道口,声音有些意味不明的道,“监控坏了。”停顿了一两秒,又说,“这也没人。” 所以,不用怕。 江棠念一边回应他,一只脚还突然上仰,抵在他双腿之间,那份触感贴着薄薄的布料异常清晰。 这时候,干着事,监控没坏也得坏。 坐在芥子空间里的333默默收起了平板,隐藏身与名。 为了江棠念的爱情,它可牺牲太多了,不仅得给她屏蔽监控,还得给她弄坏声控灯,这年头,还有哪个系统能这么尽职尽责? 谢衿迎着女人挑衅的目光里,整个人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他这人还没到那种能让人欣赏他交合的地步, 他就说,江棠念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呢?原来是这样啊。 谢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道:“你腿要不要再动几下?不行的话,要不再用下手?” 江棠念迎着他的笑容,人直接愣了愣,但不服输的性格涌上来,白皙的手指还真覆上了他的皮带,作势要解开的样子, 谢衿嘴唇含笑看着她,整个人就没动过。 两人都是属于强势的性子,争锋相对起来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看着都不像是在调情,更像是有仇,下一秒都可能会打起来的趋势。 这下江棠念是真有些骑虎难下了,即使是为了面子,不上也必须得上。 在谢衿带着调侃的目光下,江棠念直接狠下了心。 金属皮扣传来“啪嗒”一声被人解开,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作势正要伸进去的时候,被谢衿伸手拦下扣住了。 “行了,”他道,声音已经淡了下来,“我没有在这玩的癖好。” 江棠念琉璃眸微眯,心里很不舒服。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有这癖好? 江棠念冷声看着他,骂了一句,“滚。”人就径直往管理室里走去。 明显是生气了。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又被人给扯了回去, 少年表情有些无奈,嘴角却噙着笑,眸光柔和中带着些好笑的问,“你生什么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江棠念看都不看他。 谢衿默默将人按进怀里,语调有些散漫道,“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可以突破一下心理防线。 江棠念心念微动,还是没说话。 “但我还是喜欢在正常的地方,”谢衿又补充了一句,最后“地方”两个字音色咬的极重, 江棠念咬牙切齿的说:“我也是呢。” 谢衿点了点头,眸子有些漫不经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半晌,他舔了舔唇,突然压着嗓音凑在她耳边狠声道:“这事我记着了,现在先放过你,等回去我要操*的你——” “下不来床。” 江棠念莫名感觉腿有点软。 333:…… 这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 “别生气了,姐姐。”他突然话锋一转开始哄她,低声喊着姐姐。桃花眼弯起,唇边笑意盎然,浪荡又轻佻,“网上那些事,我一件也没做过,人也不认识。” 顿了顿,“你别信啊。” 江棠念:我有那么蠢吗? 好一会儿,江棠念耳垂通红,有些变扭的点了点头。 算原谅了。 这事也终于可以翻篇了,谢衿侧着头,在江棠念看不见的视角下,眉眼放松了下来,松了口气。 两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论坛管理室里的血迹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地上还有些潮湿,带着水汽,地拖了应该没多久。 被那人用铁头功碰烂的椅子还堆积在角落里,那人还是有点脑子在的,知道清理完再走。 谢衿想起刚刚江棠念语气肯定的那句话,偏头问她:“你怎么知道人不在?” 江棠念在电脑桌前坐下,头也不抬,面不改色的说:“我刚来过,看到他脑袋当时撞凳子上了,这时候人应该去医院了吧。” 333:“……”这撞的挺有水平的。 谢衿点了点头,也没再问,懒散的倚在电脑桌前。 江棠念登陆后台,刚要查看是谁发的帖黑她,就看到又有人发帖锤她了,江棠念退了出去,去查看那篇帖子, 文章的帖主自称是盛泽的女朋友,对于那份匿名爆料她直接承认说是真的,然后开始哭惨煽动人群准备对江棠念进行网暴。 后台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名字,上面写着大四金融系殷榕。 江棠念皱了皱眉,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这跟白月光妹妹的名字一模一样啊。”333看着这名字愣愣的说。 江棠念听着也有些呆愣住,这个世界有这么小吗?这都能碰上? 江棠念点开了殷榕的个人资料查看,她的动态里基本都是在分享生活,发了很多自拍照。 江棠念放大看,的确能看出她和原身长的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恶毒女配没跑了。 江棠念心情莫名有些愉悦了起来,这种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的感觉不要太爽。 尽管殷榕害的她被人骂的那么惨,现在也没太大关系了。 “被骂了还这么高兴?” 谢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江棠念身边,伸着个脑袋看着她好奇的问。 第25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5) “没有。”江棠念声音欢快的否认,但嘴角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回归正题。 这件事跟江棠念心里猜想的不错,刚开始的匿名爆料者也是殷榕。 至于谢衿那边的料完全就是假的了,聊天截图虽然没有ps的痕迹,但图片显示的时间全是近期的。 而谢衿这段时间到底在哪,江棠念她还能不知道吗? 谢衿看着那些全是黄色废料的聊天截图,眸子里写满了离谱两个字,他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退后了好几步,心里有些恶寒。 他真要像截图里这么干,他那玩意早就废了。 江棠念看出来谢衿对这个很抵触,但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和他开玩笑说,“谢小衿,艳福不浅啊。” “别这么叫。”谢衿反应极大,被这称呼雷的直接全身寒毛卓竖,桃花眸里写满了惊悚两个字。 江棠念调侃了一下也就闭嘴了,真把人惹毛了后面可不好收场。 333:怂什么?就是干! 江棠念:滚。 从上面的基本资料里可以得出一些结论,爆料者应该是有谢衿的微信账号。 那人把谢衿账号的信息全都照搬到一个新号上,然后再用这个新号去加学校里的女生聊骚。 至于上面写的所谓的聊熟了带去开房完全是假的,本人可以直接拿身份证去图片上对应的酒店查开房记录就能直接澄清这个谎言。 当然,带着身份证去公安局查也是可以的,毕竟用身份证办理入住都会登记在居民身份系统里。 在这篇文章结尾处还配了一个视频,江棠念之前因为心里有郁气只随便看了几眼文字,倒没注意还有视频。 她手指在鼠标上移动,点了播放。 嘈杂的声音先从里面传了出来,视频可能因为是手机拍摄的,画质还有些模糊,一分钟过后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江棠念看着里面的场景心里有几分熟悉感,但仔细一看,发现是在校园里拍摄,她也没再多想。 镜头一阵摇晃过后,突然对准了拥挤人群里那道桀骜恣肆的身影上。 江棠念就这样看着镜头慢慢放大,对着那张令她觉得越来越熟悉的脸来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这不是上次她把谢衿撞进医院的视频吗? 江棠念额头止不住的突突跳,反应快过大脑,手下意识的按着鼠标点了退出。 身后的人也看到了,看着江棠念的反应,忍不住嗤笑,“你退什么?” 当初把他撞进医院的时候可没这心虚劲。 333:她心虚什么?她不觉得理所当然就已经挺不错的了。 江棠念背对着谢衿,一脸自然的甩了甩手说:“手麻了而已。” 谢衿挑了挑眉:“那继续看吧。” “不用了,之前看过了。”江棠念立马拒绝,即使是在撒谎,她脸上也没有一丝破绽。 迎着谢衿似笑非笑的笑容里,江棠念有些心虚的把屏幕划到了评论区下。 谢衿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气氛寂静,越沉默就越容易让人感觉到不自在。 江棠念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当时的场景,迟来了一个月的尴尬终于后知后觉的让她感受到了,江棠念表示,有点想脚趾抠地给谢衿抠出两座魔法城堡来住。 谢衿:这倒也不必。 至今那笔医药费江棠念还欠着没还,反而因为两人在一起,她又倒欠了他几百万。 江棠念收回思绪,不再想这些事,越想越让人头疼。 她直接去看这个匿名用户是谁。 名字,赵薇微。 女,大三系舞蹈系。 江棠念看着这个名字,心里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的同时还有些疑惑, 多大仇多大怨啊?要这么败坏别人的名声? 江棠念问谢衿,“这个赵薇薇你认识吗??” “不认识。”谢衿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江棠念不死心的问:“你再认真想想,你真不认识吗?” 谢衿眉是皱着的,一脸的疑惑,脑子遁空了好几秒才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有点耳熟。” 江棠念:“?”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高兴,桃花眼微垂,声音听着都是冷的,几个字直接概括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变态。” 江棠念:“???” “骚扰我几个月了。”谢衿补充道。 “她干了什么?”江棠念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谢衿对一个女生这么厌恶。 “没干嘛,就表白。删了也一直加。她的账号我都拉黑十多个了。”谢衿说到这整张脸都是臭的。 他到现在连这女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在表白个什么鬼。 江棠念起身,表情很随意的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报警处理吧。” 先送赵薇薇进里面待几天再说。 至于殷榕,江棠念本来还想着先不动手收拾她,让她在外面再多蹦跶一会儿。 现在,江棠念改变主意了。 反正因为盛泽这事,她和殷榕已经结下梁子了,等她送她去和顾庭琛团聚,殷榕到后面可不得使劲找她麻烦?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干脆两个人一起进去作伴好了,省得不孤单。 因为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警察局那边出警的速度很快,刚报的警,半个小时就来人了,校领导知道警察来了,也赶紧跟了过来,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也表示校方愿意配合。 这会的时间学生刚好在上课,殷榕和盛泽坐在后排,老师在上面讲的激情澎湃,两人在下面吻的难舍难分。 校领导敲门走了进去,声音严肃的看着学生说:“谁是殷榕?出来下。” 没人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 有些眼尖的人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警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就和身边的朋友小声讲了一下,旁边的人缩着耳朵也跟着听了一嘴,听完后也和自己的朋友讲。 就这样你传一下,我传一下,最后传的整个教室的人都知道了,一群人伸着个脑袋左顾右盼的找殷榕。 场面看着一度有些滑稽。 第26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6) 唐贞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眼眸动了动,偏头看向了在角落里热吻的两个人。 盛泽正脸虽然正对着唐贞,但他眸子却低垂着看着身上的女人,和她在缠绵悱恻,对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不知所觉。 唐贞也因此,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的肆无忌惮。 盛泽本身就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说话进退有度,举止绅士,唐贞和他相处的这几天里,对他的喜欢不减反增,心里也逐渐生出了些别的想法。 她想和他在一起。 但因为有殷榕这层关系在,唐贞一直没有勇气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和盛泽表露心迹,她只是偷偷的打听盛泽更多的消息。 而这种事向他身边人打听是最好的选择,殷榕本身就是个爱炫耀的,唐贞自己也会装,一个愿讲一个乐意听,双方都觉得求之不得。 直到现在,殷榕也没怀疑过自己的好朋友对自己的男朋友有其他想法。 唐贞望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抓着白裙子的手阵阵攥紧,目光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怨恨。 明明是她先认识盛泽的,殷榕凭什么这么不要脸抢走她喜欢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 唐贞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它在一遍遍的质问她, 殷榕都可以和盛泽在一起,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不。 她可以的。 事情突然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内,好像在悄然发酵着。 唐贞面上还是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拽殷榕的衣袖,却因为心里紧张,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盛泽的手。 温热一触即离,盛泽还是察觉到了,揽着殷榕腰的手一顿,他抬头看了唐贞一眼,眸光温柔缱绻,带着丝丝情欲,突然勾唇无声的笑了一下,勾得唐贞一阵脸红,心里小鹿乱撞。 盛泽看着女人害羞带怯的模样,不禁心念一动。 殷榕和唐贞属于不同的类型,前者长的妖艳浪荡,和她人一样,在床上也放的很开,这些年,盛泽其实已经有些玩腻了。 后者生的清秀白皙,身形也有些柔软无骨,虽然和殷榕比是比不上,但也另有一番风味,他倒是还没谈过这种类型的女生。 盛泽眸光温柔,在殷榕身上作乱的手没停下过,一直在四处游走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唐贞也弄到手。 唐贞能感觉到盛泽心里对她也有想法,但她没有立马回应,而是低头遮住眸中的惊喜,声音柔柔弱弱的道:“榕榕,门口有人找你。” 虽然声音听着很温柔,但音量可并不小,坐的近的人都听到了。 前面一群人神同步的一起回头盯着三人看。 卧槽!没想到本人竟在我身边! 不过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啊?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处,让人想忽视掉都难,盛泽心头一阵发紧,察觉到不对劲后就立马松开了殷榕。 他抬头,发现教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盛泽眼睛刚好和李教授的视线对视上,中年男人反应过来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率先移开了目光。 学生上自己的课干不正经的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多少有点丢脸。 门外还站着校领导和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盛泽心里莫名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他聪明的没说话,只是身体往旁边移了移和殷榕保持了距离。 殷榕没注意到盛泽的小动作,她现在满心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了唐贞身上,语气娇蛮不耐烦的道:“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打扰我吗?你是听不懂人话?” 唐贞明显被殷榕的语气吓到了,抱着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眼眶瞬间透红,里面沁满了泪,要掉不掉的,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她嗓音带着哭腔的和殷榕道歉,“对不起。我……” 殷榕直接厌恶的打断,“哭什么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唐贞听着殷榕说的话,一下子就噤了声,不敢再反驳,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都在说殷榕。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朋友只是好心叫你而已,你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吗?” 殷榕不知道是谁讲的,但这不妨碍她怼回去:“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唐贞都没讲我什么,你在这说什么?” “人长的也挺漂亮的,怎么就这么刁蛮呢?” 殷榕:“我刁蛮也没吃你家大米,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你朋友摊上你是真倒霉。” 殷榕:“你是她爹吗?你还管她倒不倒霉的?” “……” 众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好几秒。 333拿着平板实时播放教室里面的画面,看到这一幕,单机抠出了一个:“666。” 江棠念和谢衿站在门外,两人的身形被前面的警察和校领导挡的严严实实,对于里面的情况,江棠念透过333,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江棠念并不喜欢殷榕,但殷榕这口才,她也的确得说一句不错。 现场出声讽刺的人有很多,但殷榕并不是很在意,她一个人可以carry全场。 盛泽皱了皱眉,对于这种喜欢讲脏话的女生,他并不是很喜欢。 一个女生收起手机,看着殷榕,语调突然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我就说警察干嘛要找你呢,原来你造谣污蔑江棠念的事是真的啊。” 殷榕没思考,脑子里下意识的就是张嘴怼人,嘴刚张了一半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江棠念?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殷榕眼里划过一丝惊慌,又被迅速压下,她站了起身,面色阴沉指着那个女生拍桌道,“你什么意思?敢乱说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女生被她这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心颤了颤,反应过来后她也站起来拍桌,冷笑道,“你激动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现在学校论坛可传疯了。” 第27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7) 殷榕脸上的嚣张骤然一滞,脑子里那根弦突然绷紧,她都没想过反驳,下意识就要掏出手机查看这个女生说的是真是假, 但她忍了忍还是抑制住冲动,看着周围人的脸色,面色各异,看热闹的居多。 殷榕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心情逐渐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为什么会被别人知道? “妹子,你离她远点,到我这来坐。”跟殷榕吵架的女生将唐贞从殷榕身边拉走了。 唐贞没拒绝,眸中带着感激的说,“谢谢你。” 殷榕瞥了唐贞一眼,心里在冷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唐贞是一朵死白莲花呢?但到了这时候,殷榕也没心思再去找唐贞麻烦了。 殷榕看着那个说她造谣江棠念的女生,掩盖住眸中的怨恨,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很冷静的说:“随口冤枉人,我是可以报警告你的。” 女生听着也不怵她,直接抱胸冷笑,“那你就去报啊。”看我怕不怕你。 “榕榕……不用报警了,警察就在门口。”唐贞看着殷榕小声的说了一句,停顿了一两秒,又补上了一刀,“他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殷榕看着唯唯诺诺的唐贞说完这些话后又赶忙缩到了旁边女生的身后,跟她好像要欺负她似的,做作的要死,殷榕心里不由看着更气了,张唇刚想讽刺, 前面就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是校领导在拍桌,他吼道,“安静,吵什么吵。” 人群躁动了一会儿,逐渐安静了下来。 “殷榕,出来一下。”校领导透过人群,喊着殷榕的名字,目光犀利严肃,仿佛能看透人心般,直直的注视着殷榕。 殷榕眸子微颤,站在原地没动。 气氛有些僵持。 两名警察有一位已经被人带着去找赵薇薇了,只有一位比较年轻的还站在门口等着,校领导不希望事情闹太大,所以警察一直没进去。 但现在殷榕的态度就是拒不配合, 警察也等着不耐烦了,直接走了进来,看着殷榕,不客气的说:“殷榕,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殷榕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一瞬间浑身冰凉,脚也跟灌了铅似的死死钉在原地。 良久,她扯了扯唇,表情有些难看的说:“我没犯什么事?为什么要去?” 到现在,她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年轻警察也不客气,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对江女士恶意造谣的事,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如果你还是不肯配合我司办案,那我也只能对你强制执行了。” 殷榕的面子里子在这一瞬间一下子被人撕的一干二净,她没有去管周围人是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的转身去看盛泽, 男人脸上带着丝丝惊讶,有些不可置信殷榕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和殷榕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渗满了厌恶。 盛泽不想在这多待了,他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盛泽起身准备离开,快要从殷榕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女人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语气哀求的说:“阿泽,不要走,我没有做过这些事,你要相信我。” 盛泽顿了一两秒,还是看都没看殷榕一眼,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就直接甩开殷榕的手径直往门外走去了。 唐贞看着这一幕,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学长现在和殷榕分手了,那她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学长了吗? 唐贞现在心情极好,尤其是看到失魂落魄的殷榕不复往常的扯高气昂,心里的那股酸爽感直接达到了顶峰。 但她面上还是温温柔柔的,轻声细语的说:“榕榕……这次你真的做的太过分了,学长和你分手——” “你很得意是不是?”殷榕平静的打断她。 唐贞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脸迷茫的说,“榕榕,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但是是真的听不懂吗?这也只能唐贞自己心里清楚了。 殷榕没说话。 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唐贞,里面布满了阴鸷,像一条毒蛇对着猎物吐着毒芯子,这是要发出攻击的信号。 唐贞被盯的毛骨悚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殷榕看着她,嘴唇边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诡秘中透着一股莫名其妙。 在众人愣神的下一秒,殷榕直接扑到了唐贞身上,把人压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神色癫狂又狠毒, “你在得意什么?啊!” “刚刚是不是很想笑?真以为老娘治不了你了是不是?”殷榕一边说一边双手发力。 唐贞的脸被掐的涨红青紫起来,呼吸开始困难,恐惧感瞬间涌入脑海中,她知道,殷榕这是想直接掐死她, 唐贞也不再装了,拼命的捶打殷榕,扯殷榕的头发,殷榕疼的脸扭曲,手也跟着松了松。 唐贞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摁着殷榕的脑袋就往地上撞,两人在原地扭打了起来,下手一个比一个重。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拉架,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年轻的警察看着这一幕,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另一边。 盛泽出门后,一眼就看到了教室外站着的江棠念和谢衿。 两人身体贴的很近,背影看着也是亲密无间的。 谢衿从身后环住江棠念,脑袋枕在她肩上,眼皮子掀了掀,语气有些懒散的说,“困。” 江棠念一直在和333看教室里面的场景, 看到殷榕和唐贞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时, 333直接兴奋的双手比划着喊道:“打!打!不要停!” 江棠念:“……”傻逼。 听到谢衿说话,江棠念也只是把他的脑袋推开,语气敷衍的说,“困了就去睡觉,别打扰我看热闹。” 谢衿:“……” 盛泽看着这一幕,眸子有些惊愕,大抵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棠念,他有些疑惑的喊,“江棠念?” 江棠念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盛泽一眼,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就没再管他了。 盛泽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冷漠对待。 第28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8) 看着两人紧挨着的身体,盛泽突然嗤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道:“难怪你看不上我,原来是攀上谢衿了啊。” 谢衿这次终于正眼看了一眼盛泽,桃花眼轻蔑慵懒,透着股漫不经心,他头蹭了蹭江棠念的脖颈,引起一阵身体上的颤栗, 少年不紧不慢道,“有可比性吗?” 他的确比他更有用,这是事实。 简短的几个字,杀伤力十足。 从始至终,谢衿就没把盛泽放在眼里过。 盛泽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谢衿话里的画外音?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上流圈子就那么点大,一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盛泽虽然见过谢衿的次数也不少,但两人却从未有过交集。 谢衿这人从小到大就是众人众星捧月的对象,顶级豪门给予他的底气导致他性子高傲瞧不起任何人,而盛泽和他相反,盛泽待人接物习惯绅士有礼,举止有度。 两个人就相当于一件事物的相反面,正邪不两立的极端,一碰撞到只能擦出激烈火花,争锋相对着。 一个认为对方太会装,另一个认为对方更会装。 但这两‘装’字又非彼‘装’字,反正是谁也看不惯谁。 再加上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少不了会被人拿出来比较,这比较的次数多了梁子也就这么结下来了。 到后来,盛泽事事都要先和谢衿比上一番,只有拉踩了谢衿,他心里才能舒坦。 可这舒坦却并不能持续多久,大家最后还是会比到家世底蕴上来,盛泽家世在a市的上流社会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但终究还是比谢衿矮上一头,他心里看着怎么能不气愤?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凭什么拥有比他还要好的人生? 想到这,盛泽脸色更差了,看着谢衿忍不住扯唇嘲讽,“你除了家世好一点,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谢衿眉梢微挑,表情很疑惑的反问,“有这个拿的出手不就足够了吗?” 盛泽一顿,听到这话,手指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脸上的温和不复存在,整个人明显被气的不轻。 是啊,他谢衿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却什么都能轻松学会,而他为了比过他,私下里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熬头苦练,企图艳压他。 可,有时候天赋,比勤奋更加重要。 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谢衿,而不是他。 江棠念都忍不住看笑了,笑的同时还跟着谢衿一起搬石头往他心口上砸,“你女朋友要进警察局呆几天,你难道不跟着她一起吗?” “我跟她没关系。”盛泽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说。 他被江棠念的笑气的更加不清醒了,说完后直接转头就走,一刻都不想再停留,身后,江棠念瞅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既狼狈又慌乱。 谢衿没管盛泽,看着江棠念挑了挑眉,桃花眼轻佻含笑,嗓音又欲又撩的道,“棠棠,你挺坏的呀……” 话说的直接往人家心口扎。 她笑着回他,“你也是。” 彼此彼此,两人都坏。 刚好凑一对。 …… 殷榕和唐贞打的不可开交,两人妆都被对方抓花了也死不松手,最后被人拖着分开的时候,唐贞手里还抓着殷榕的一把头发,她心里发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力一扯把殷榕后脑勺的一大半块头皮都给薅秃了下来。 殷榕疼的脸直接扭曲成了麻花状,有血迹开始密密麻麻的从她后脑勺渗出来,她也没管,直接尖叫了一声,一个健步冲上前,对着唐贞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耳光招呼。 “啪啪啪!”声音清脆响亮。 所有人听着这声音,心里都不自觉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一道道巴掌并不是打在唐贞脸上,而是打在他们心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在全身蔓延着。 唐贞趔趄了好几步,要不是旁边有人搀扶着,她能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 众人还处于发懵的状态,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连拦殷榕的男生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殷榕快把唐贞也薅秃噜皮的时候, 警察才反应过来喊道,“发什么呆啊,快把人拉开!” 男生晃过神来,赶快上前去把殷榕拖开。 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了,殷榕望着手里的半坨头发笑的阴渗渗,目光得意忘形。 进来的江棠念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莫名感觉头顶发凉。 而谢衿直接看愣住了。 现在,嗯…… 两人都秃了,而且秃的还很有型。 一个秃前面,一个秃后面,刚好凑成了一顶完整的头发。 一些人看着两人的发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警察为了维持严肃端正的形象,一直在憋着笑,嘴唇最后都快要忍抽搐了也愣是没笑出声,属实定力可嘉。 双方到最后其实都没讨到什么好,唐贞之前就被殷榕按在地上扇了好几个巴掌,因为心里怨恨汹涌,殷榕的手劲都是用了十乘十的力道, 长指甲瞬间划破了唐贞的脸颊,现在再看,唐贞的脸不仅直接肿的跟猪头似的,还渗出了许多的血丝,殷榕这是要让人毁容的征兆。 除了这个,唐贞脖子上的掐痕看着更是促目惊心,一圈圈的泛着青紫色,让人莫名害怕。 反观殷榕那边,倒是比唐贞状况看着好一些,除了秃了半块头、指甲断裂、发丝看着凌乱了些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伤。 唐贞和殷榕这种情况,也得进警察局去做笔录,但现在双方都打成这样,只能先去医院看看了。 唐贞怕被毁容,在警察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直接秒同意。 殷榕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自顾自的拨弄着自己的长指甲,目光百无聊赖中透着一丝阴毒,她敏感的感觉自己身上突然落下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她抬头,直直的往那个方向望去,和江棠念对上了视线。 江棠念不避不让,神色坦然。 两人隔着嘈杂的人群,遥遥对视着。 殷榕看着江棠念,愣了几秒,嘴唇边缓缓露出了一个阴鸷的笑容来,红唇微张,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江棠念虽然没有学过唇语,但也听懂了殷榕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说:下一个是你。 惹她的下场,只会和唐贞一样。 殷榕知道了江棠念听懂了她的意思,率先偏开了头。 第29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29) 333看着总有种自己被威胁的感觉,气的狂撸自己的毛,语气义愤填膺道:“草!你威胁谁呢?小江,上!咬她!” 江棠念额角不自觉抽了抽,扯唇嘲讽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咬?】 333想也没想就说:“我能咬的到还用的着你吗?” 江棠念:…… 怎么感觉333更不聪明了? 殷榕和唐贞身上的伤拖不得,刻不容缓。 警察直接带着两人去了医院,另一名警察知道实情后也就没再过来了,找到赵薇薇后就直接带着赵薇薇回了警局。 赵薇薇这人倒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找到她的时候,人也没有反抗,态度乖巧极其配合,说走一趟就走一趟,现在人正乖乖的在警局坐着。 江棠念和谢衿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乖巧坐在凳子上的女生,她穿着单薄毛衣,下身搭配一条jk裙,双腿修长笔直,随意的曲着靠在一起。 发丝披散遮挡只露出了女孩的半张侧脸,精致秀美,看着格外的乖巧。 她此时正低垂着眸子看着地面,像似在发呆。 江棠念眸子微眯,看着女生的脸,莫名感觉到一丝眼熟,还没容她多想,这份眼熟就被人给证实了。 女生感觉到旁边注视的视线,似心有所感的转头,露出了整张脸。 谢衿当初被人表白时,这个女生也在。 江棠念记忆力一直都不错,虽然上次的见面和这个女生只是匆匆一瞥,但江棠念还是记住了她的长相。 实在长的太乖了。 女生看到江棠念明显愣了愣,几秒钟后她突然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江棠念下意识的撩了撩头发,神色慵懒中稍微显得正经了一点。 女孩在江棠念面前站定,几秒后,她的眼神直接掠过江棠念,直直的盯着她旁边的谢衿瞧, “你来啦。”她看着谢衿半晌,声音软糯道。 女孩此时眉眼弯弯如月牙,嘴唇边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腻的人心慌。 江棠念:…… 原来不是找我的。 江棠念疑惑的看向谢衿。 谢衿眉眼低垂着看了女生一眼,随后冲着江棠念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女生听着面色有些受伤,语气焦急的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谢衿一脸的冷漠,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还伸手扯了扯衣领,露出半截精致锁骨,他语气漫不经心的道:“有事吗?没事让让。” 女孩子被他说的话伤到了,步子趔趄,身体也有些站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语气失落的呢喃:“你怎么,怎么能不记得我……”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看向了江棠念,福至心灵,她手指指着江棠念的鼻子,神色怨恨的说:“是不是因为你在谢衿才说不认识我的?” 江棠念:……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老娘站这也得遭殃吗? “把手拿开。”江棠念掀了掀眼皮,看着离自己鼻子只有几寸距离的手指语气平静道。 女生没有反应。 江棠念琉璃眸里此时渗满了无奈,语气到底还是柔和了一些道,“把手拿开吧。” 她不喜欢被人用手指着鼻子。 女生还是没有理江棠念,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想去拽谢衿的衣袖。 谢衿退后了几步,错开了她的手,薄唇轻扯道,“有病?” 少年桃花眼里泛着寒光,薄戾阴鸷,声音也冷的像谇了寒冰般,让人心不自觉一颤。 女生落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自觉怔住。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轻声叹了口气。 333:“……你怎么了?” 【我其实不喜欢动手打人的。】江棠念声音听着有些低落,【可能是因为我崇尚和平的原因吧。】 333:“???” 江棠念低下了头,一边说一边活动了一下手指,衣袖悄然滑下露出了半截冷白腕骨,质感脆弱的仿佛一折就能断。 她手指交叉在一起,根根修长,骨节分明。 大概是用足了力气,333莫名听到了骨头摩擦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响声, 【但有人拿手指着我除外。】 话音刚落,江棠念抬头,突然打掉了面前指着自己脸的手指,在所有人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她直接薅起了对面女生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硬生生提的仰起。 托唐贞的福,江棠念也找到了和女人打架要先薅对方头发的秘诀。 女生头皮一阵刺痛,眸子里瞬间沁满了泪水,湿润一片。眼神也犹如小鹿在乱撞,惊慌失措中荡漾起一边春色,勾的人心痒痒。 谢衿对于江棠念突然的动手,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看着女生求助的眼神,心里不为所动,还往江棠念身后躲了躲。 女生死心了,手指颤了颤终于没有再指着江棠念的鼻子了,可喜可贺啊! 江棠念看着很欣慰,伸手拍女孩脸的手都不自觉下了几分力气,语气却很是轻柔道:“说了不要拿手指指着我,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赵薇薇,嗯?”江棠念念着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嗓音缱绻,最后的尾音上扬像一片洁白羽毛轻轻拂过人的心间,泛起一片涟漪。 赵薇薇全身跟触电了般,心脏不自觉发麻了一瞬,她下意识忽略掉这抹异样,眼眸湿润,哭着向坐在前台的接警员求助,“姐姐,救我。”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接警员反应过来后,沉声喊道:“放开她。” 江棠念眉梢微挑,诧异赵薇薇竟然会求助。 她手指松了松,身子下弯,头突然靠在了赵薇薇肩膀一侧,红唇微张,表情诧异道:“救什么?我只是和赵薇薇同学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江棠念突然转头,和赵薇薇脸对脸,声音懒散道:“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赵薇薇。” 赵薇薇听的直接愣住了:头皮都要给老娘薅秃下来了,你管这叫开玩笑?? 333砸吧嘴:你表情要是不那么敷衍的话,我可能就信了。 接警员:你是直接把我当傻子。 谢衿:…… 江棠念有些遗憾的松开了手,眸子却死死的盯着赵薇薇的头顶看,有种要把她头皮薅下来的执着感。 第30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0) 赵薇薇感觉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一抖,双手下意识的就护住了自己的头顶。 江棠念迟疑了几秒,默默移开了目光,她还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333好奇:“你怎么知道她是赵薇薇?” 江棠念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赵薇薇的头顶,听到333说话,也只是随口说道,【猜的。】 333:…… 你明明可以不说,但你还是选择敷衍我。 谢衿自从知道这个女生就是赵薇薇后,厌恶直接摆到了明面上,不加掩饰。 赵薇薇看着谢衿的反应,眸子里一阵受伤,却还是忍不住的向他靠近, 谢衿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有些头疼的说,“你到底要干嘛?放过我成不?” 赵薇薇在离他只有两米远的距离下停住了脚步,看着谢衿的脸,她语气认真的表白,“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神态看着却莫名有些癫狂痴迷。 空气寂静了下来。 突然传出了一声轻“啧。” 带着点嘲讽意味。 音节短促,很轻,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 谢衿忍不住气笑了。 少年眉眼锋利,眸子微深,里面漆黑一片,犹如古井深潭让人窥不见底。 他扯唇,声音懒散带着点嘲讽的说,“你的喜欢我可不敢要。”停顿了一两秒,谢衿实在有些疑惑,表情很真诚的问她,“你的喜欢就是诋毁我,让我身败名裂吗?” 他不懂。 他属实不懂。 这真的是喜欢吗? 赵薇薇愣住了,眼眶突然湿润,眼泪一颗颗从眼中掉落,谢衿就这么看着她哭,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赵薇薇心里的酸涩感在一寸一寸蔓延着,心脏突然疼的厉害起来,但她还是努力压抑着,她不想让自己在谢衿面前太难看, 赵薇薇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解释,“不……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诋毁你的,我……我,”声音逐渐开始低了下去,“只是想要配的上你而已。” 谢衿实在是太耀眼了。 好多人都喜欢他,向他表白的女生也是数不胜数,里面并不乏极其优秀的女生, 少年眉眼骄矜,态度永远都是随意又疏离,干脆的拒绝,不给人留一丝幻想。 赵薇薇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谢衿还没有喜欢的人,难过的是,连这么优秀的女生谢衿都不喜欢,那他,会喜欢的上她吗? 赵薇薇心里无疑是着急的,这种着急感还因为内心的焦虑在逐步增加着。 终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向谢衿表白,她想结束这场独属于自己的暗恋。 那天,阳光和煦,蝉鸣叫到嘶哑。 赵薇薇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裙子,化着精致的妆容,像往常一样在谢衿的宿舍楼下蹲点等他, 在看到少年身影的那刻,赵薇薇的双眼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里面仿佛渗了满天星辰,路过的人看到都不自觉一怔。 少女怀春,心之所向。 赵薇薇的心思也昭然若揭的全写在脸上,不加掩饰。 白皙的脸颊此时绯红一片,手中捧着那束满天星纯洁干净,她向着逆光处一步一步走去,微风吹起少女的裙摆在空中飞扬打着旋,她要去奔赴她的信仰了。 赵薇薇满心悸动的站在少年面前,刚准备表白,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的室友被其他人怂恿着过来向谢衿表白,在那一瞬间,赵薇薇的手在颤抖,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最后又沉沉的落了下去。 他拒绝了。 在赵薇薇的意料之内。 赵薇薇应该开心的,但她心里莫名就是开心不起来,反而也不知道怎么了,那股久违的自卑感开始涌上心头,变得越来压抑,压抑到让人窒息,赵薇薇莫名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人按了静止键,耳边的嘈杂声开始退却,周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等赵薇薇晃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那里。 手里的那束满天星花期正好,开的绚丽灿烂。 赵薇薇却觉得充满了嘲讽。 自卑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改不掉了。 那自卑到极点的爱,自然也是脏的。 在经过垃圾桶的时候,赵薇薇没有犹豫的将花扔了进去,犹如那段无人知晓的少女心事,逐渐封尘落锁。 浴室内她躺在冰冷的水里拼命揉搓着身体,全身搓到发红开始渗出血丝,她也不曾停止,只是眼泪拼命的往下掉, 怎么…… 就那么脏呢。 记忆仿佛恍如昨日, 在那个昏暗的小巷子里, 一个女孩以一种极尽屈辱的姿态被人按在地上,她声音嘶哑,一遍又一遍的祈求那些人放过自己, 可是没有,没有人。 耳边充斥着各种淫笑声,一个又一个的人伏在她身上,到最后赵薇薇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 她只记得那晚的夜色黑的浓稠,不远处的建筑物却亮如白昼,在那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她拼命的伸出手,想触碰那唯一的光亮…… 侵*犯所造成的阴影,致使赵薇薇往后一生都要在不幸中度过,她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站在角落里,赵薇薇默默的看着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在不远处发光发热,她心里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她想把他拉下高台, 想让他和她一起沉沦地狱。 在那诡异念头的作祟下, 赵薇薇鬼使神差的做了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谢衿没有兴趣和人玩什么诉说衷肠的戏码,他伸手把旁边看戏的江棠念捞到了怀里,神色淡漠的对着赵薇薇说,“不用喜欢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江棠念懵住了:你们聊你们的,拉我来吸引火力是怎么回事??? 赵薇薇收回思绪,愤恨的瞪了江棠念一眼,转头看着谢衿,声音充斥着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突然开始扯自己的头发,表情又哭又笑,“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谢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赵薇薇眸子里的期盼逐渐暗淡了下去,变成了一潭死水。 她忽略掉心脏处传来的一阵一阵的钝痛感,嘴角努力上扬挤出了一个微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分手。” 第31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1) 江棠念:???莫名很无语。 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 该说不说,赵薇薇这波操作是真让人觉得挺膈应的。 连333这个极其不要脸的货色听完后,三观也被震的碎了一地,它手里还捧着那本名叫《霸总一夜九次,娇妻带球跑》的小说, 前一秒它还在认真研读着。 后一秒,它的眼睛突然不可置信睁的老大,到后面又逐渐眯成了一条缝。 333有些不死心的看了一眼书里的内容又抬头看了一眼赵薇薇, 精神莫名有些恍惚, 这书里的女主怎么和赵薇薇同名同姓??? 反应过来后,333赶忙翻到了最后一章大结局,看了一眼男主男配,嗯,和谢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跟顾庭琛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333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它想多了,一个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女主呢?! “……” 江棠念看着赵薇薇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落在她头顶上,在赵薇薇一脸惊恐的表情下,江棠念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蜜汁微笑,一脸真诚的看着她的头顶夸奖了一句,“赵小姐的头发长的真茂盛。” 江棠念的话音刚落, 赵薇薇下意识就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脸上的受伤难过立马消失不见,她双手护着头顶一脸警惕的盯着江棠念,生怕她突然又做出薅她头发的冲动。 赵薇薇现在还觉得头皮在隐隐作痛呢。 该死的女人,手劲怎么那么大! 谢衿看着这一幕不自觉一愣,画风突然变的有些清奇,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赵薇薇对他纠缠不休的事,心里属实是有些烦了,耐心也在宣布告捷。 他的嗓音彻底凉了下来,冷声道:“我不可能和我女朋友分手,你听明白了吗?” 赵薇薇身体不自觉一颤。 谢衿也没管她,说完就直接拉着江棠念离开了,背影果断中没有一丝留恋,步子迈的大,速度快的能带风,就跟身后好像有条狗在追似的。 江棠念穿着高跟鞋,被谢衿这一扯整个人一趔趄,直接双腿发软,对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就是“噗通”一声跪下, 333听着那清脆的声音都忍不住替江棠念喊疼。 江棠念疼的额头直冒冷汗,还愣是一声也没吭。 面子……面子,为了面子,她忍! 谢衿刚想把江棠念扶起来,就听到办公室里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嘹亮的狗叫声,精神恍惚的时候,一只狗崽子从里面探出了头跟江棠念四目相对,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谢衿:“……” 接警员:“……” 赵薇薇:“……” 333呆愣住,下一秒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哈哈哈哈,你这是在给狗拜年吗?” 江棠念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波涛汹涌。 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她想了很多。 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她安详的离开这颗星球,而不是在这里进行社会性社死。 谢衿莫名感觉到后脑勺卷席着一种冷飕飕的寒意,心里也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快速蔓延着,当然,事实证明他的这种直觉并没有错。 因为在他扶起江棠念的下一秒, 一个巴掌带着风速径直往他的后脑勺拍了过去,巴掌落下的瞬间还伴随着一道带着怒气的女声,“你是赶着去投胎吗走那么急?” 少年捂着吃痛的后脑勺,表情委屈却一声也不敢吭。 他真不是故意的。 江棠念红唇轻扯,冷漠的送了他一个:“滚。”字。 谢衿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身子没挪动过半步。 他才不滚。 333承认自己当时笑的过于大声,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那个……” 江棠念:【你也给老子滚。】 333缩了缩脖子,不敢讲话了。 —— 生气归生气,正事还是得继续干。 江棠念在大厅坐着, 谢衿直接去找警察处理赵薇薇的这件事了。 出警带赵薇薇回来的警察姓郑,也是这次事件的负责人,听完谢衿想要公事公办的要求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而是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不远处低着头看不太清神情的赵薇薇,语气斟酌了半天说, “这件事,其实澄清了就好了,没必要闹太大。况且你自己处理的也很及时,这事儿对你本人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我这边还是建议你私了比较好。” 谢衿瘫坐在椅子上,黑色短袖衬的他皮肤更加冷白清透,修长手指有节奏的在长桌上敲击着。 听完男人的话,他眸子半眯着,神态自若,不紧不慢的反问道:“那我要是处理的不及时呢?” 空气沉默了一瞬。 “没必要假设这些不存在的事,事实是你已经处理好了。”郑警官一口否定谢衿的话,说完他才想起自己是在求人,他语气顿了顿,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心地其实不坏的,只是这次……走岔了路而已,你能不能放过她,不要让她留案底?” 案底会记在个人档案上,伴随着一个人一生,这对以后的考编、找工作那些都有很大影响,赵薇薇到底是个女孩子,能不留最好不留。 谢衿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眸子懒散倦怠,模样瞧着还有些昏昏欲睡。 “谢衿。”郑警官不悦的叫了他的名字。 谢衿抬眸,开始百无聊赖的扳着自己的手指玩,听到郑警官喊他,懒散的应了一声。 郑警官看着谢衿这满脸的不在意,心里的火气闷大。 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会对一个女孩子的一生造成巨大影响吗?有时候稍微退步一下又能怎么样呢?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宽广点,不要那么睚眦必报? 男人中指与大拇指并拢按压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满身的不悦给按捺住,郑警官语气尽量放平和,打算把道理掰开揉碎的和谢衿讲,但谢衿听完并不太领情。 郑警官眉眼间的疲惫色更甚,最终,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没办法了,他准备把那件事说出来,虽然这样会显得他有些道德绑架,但也是没办法了。 “赵薇薇的家里人几年前都出车祸死了,现在只剩她一个还活着,这些年……她过的很苦,但也都挺过来了。” “可能命运专挑苦难人吧,两年前的晚上,她做完兼职,回家的路上被一伙混混拖进了小巷子里强*奸了,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正常了。” 第32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2) “虽然这两年她一直有积极的配合治疗,现在也能和人正常交流了,但她的精神其实一直都是有问题的。” 谢衿眸子微垂,听完后面上也没有任何反应,郑警官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琢磨着说。 “我也不想多劝你什么,只是你要想清楚,这次你决定公了了,对你自己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对她来说,又会是一次重大打击。” “我怕她承受不住,会自杀。”郑警官音色突然沉了下去,面上的担忧真情实意,不似作假。 谢衿叩着桌子的手突的一顿,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一些零星碎片,他皱着眉想要仔细回想的时候,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感突然充斥着胸腔,谢衿眉眼变得有些阴沉冷戾起来,他抬头看着郑警官,嘴唇微扯,声音低哑冷漠的问, “既然不想多说什么,那你还说这么多干什么?” 郑警官心头莫名一梗。 谢衿冷笑了一声,后面的话更是不留一丝情面,直接撕开了他那伪善的面具。 “她这么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苦难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我又凭什么要去为她的不幸买单?” “我没事也是我自己第一时间去处理的结果,跟她赵薇薇有什么关系?” “郑警官,”谢衿嗓音沉了沉,坐直了身子,桃花眸低垂着显得有些阴郁的过分,“你到底是警察,还是赵薇薇的私人保镖?” 声音疑惑中带着一丝压迫性,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让人耐人寻味的话, 郑警官的脸突然慌了一瞬,仿佛是在印证谢衿那句话的真实性。 好在谢衿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再多问,郑警官悄悄松了一口气。 谢衿偏过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神色百无聊赖的说, “别想着拿哪些煽情故事对我施压,我不吃这一套。只要我不乐意,你说的这些都没用。” 大抵是从未放在心上,这份语气里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的漫不经心。 谢衿这人吧,身上有一股子桀骜不驯在,反骨心也很重,威胁反而成为了他最不惧的东西。 遇事你如果好声好气的和他讲,他可能还会听进去一些,但你如果对他道德绑架、威逼利诱,那他只会选择和你死磕到底。 事情到这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谢衿还是坚持公了,郑警官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出来后,谢衿就径直向着江棠念的方向走过去,少年的面部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他看着不是特别高兴, 眉眼冷俏,薄唇紧抿着。 桃花眼此时微微低垂着显得有些阴冷薄戾,像裹挟着九月的寒霜风雪,在人心头泛起丝丝凉意。 谢衿在江棠念面前站定,眸子里的寒意终于消散了许多,变得柔和了些, 他看着她的腿,低声问:“怎么样了?腿还疼吗?” 江棠念挑眉,指着地面似笑非笑的反问:“要不你也试试?看看疼不疼?” 谢衿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掩饰尴尬,突然单膝下跪在她面前说,“我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江棠念的裙摆小心翼翼的掀到膝盖处停下,女孩的双腿白皙修长,衬得膝盖上那点青紫色尤其显眼,硬生生破坏了几分美感。 谢衿看着这伤口,心里很不舒服。 少年此时的表情有些闷闷的,情绪瞧着也很低落。 江棠念感觉到了,随口问他,“你怎么了?” “对不起。”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江棠念诧异的看着谢衿,“道歉干嘛?” 少年看着她的腿,手指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弄疼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手足无措。 江棠念倒没管他的纠结,自然的放下了裙摆, “棠棠。”他有些愧疚的喊她,眼眶微红。 江棠念愣了愣,手指下意识覆上他的头顶揉了揉,好笑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死。” 谢衿将头顶的手拿了下来,和她十指相扣,嗓音低低的道:“不会死,但会疼。” 他舍不得她疼。 江棠念眸子微颤,忽略掉心里的异样,手指抵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声音凶巴巴道:“知道我疼你还不快去给我买药?” 谢衿呆愣住,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忘了……” 江棠念:你真的确定你爱我吗??? “我现在就去。”谢衿立马表态,说完便赶快往外跑。 江棠念看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下消失,才重重吸了口气,红裙下双腿在止不住的颤抖, 疼死她了。 333:“……” 江棠念习惯了这股疼痛感后,主动戳了戳333。 333受宠若惊的坐直身板问,“亲有什么事吗?”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投一下唐贞和殷榕那边的视角。】 “好的好的。”333赶忙答应,整个统乖巧的不行。 市医院。 画面中,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坐在各自的床上,双眸仇视的盯着对方,因为头部都裹了层厚厚的纱布,江棠念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殷榕,谁又是唐贞。 气氛沉默了几秒, 江棠念皱着眉,有些无语的问, 【谁把她们俩安排在一个病房的?不怕等下又打起来,把剩下那撮头发也给薅掉吗??】 333摇了摇头,殷勤解释道:“没人安排,是现阶段的医院床源紧张,当时也只有这两张同邻的床位被空了出来,所以这两人只能住一起了。” 江棠念哦了一声,也没再管这两个人了。 反正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她拿起手机给李特助回了一个信息,表示拒绝签署文件做顾庭琛的地下情妇。 发完后她又让333找到了顾庭琛的联系方式,匿名给他发了一些殷榕的照片。 不是对白月光爱的死去活来吗?这位长的更像,给我麻溜的烦她去! 另一边, 守着屏幕看了一上午的李特助心情一直在跌宕起伏着,每一次手机铃声一响,他都会快速的拿起手机查看是不是江棠念发过来的, 嗯……结果都不是。 李特助心里一阵惆怅着,即将要被人解雇的恐惧感萦绕心头,让他无心再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望着一片迷茫的未来,他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叮咚。” 手机又响了一声。 李特助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哦,是江棠念啊,李特助麻木的想。 等等, 是江棠念!!! 李特助再看了一眼信息,瞳孔地震,真是她!!! 李特助激动的差点喜极而泣,他赶忙解锁手机查看信息,看完后,他有些麻木的把手机放回了原位上,他觉得他还不如不知道呢。 “李特助,顾总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一个女生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隔着两个办公桌冲着李特助隔空喊话。 李特助屁股没动。 女生以为他没听到,又喊了一遍。 李特助烦躁的冲她摆了摆手,表示听到了,让她不要再讲了。 女生好奇,走过来问,“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李特助:“呵呵。” 等你也要被人炒鱿鱼的时候,我看你能不能开心的笑出来。 李特助随意敷衍了她几句,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顾庭琛所在的楼层走去…… 第33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3) 江棠念靠坐在椅子上,眸光呆滞,面色苍白,整个人虚脱到不行。 唯有那半点唇色做点缀,衬的还有几分气色在,只是那颜色殷红糜绯到诡异,红的像似在滴血。 她额上渗出了涔涔清汗,顺着眼角眉梢慢慢滑落,打湿了发梢,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疼痛感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江棠念的神经,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到指骨骇白, 衣袖下的皓腕青筋暴起,隐忍到极致,双手仍在止不住的颤抖。 擦药怎么会那么疼?女主这废材敏感体质! 江棠念疼的眸光都有些涣散,也不知过了多久,视野开始在眼前聚焦成型,浅色瞳孔内倒映出一道清晰的人影。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手指忍不住握住那只放在自己红裙上的手,嗓音微颤道:“衿衿,疼。” “轻点。” 谢衿半蹲着的身子一顿,喉结滚动,带着淡淡的欲味。 桃花眸内荡起一片涟漪,抬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双眸湿润,泛着盈盈水色,整个人看着脆弱到不行。 画面透着股别致的诱惑感, 谢衿呼吸一窒,心里莫名有种冲动,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欺负到哭。 良久,他别开视线,忍下了身体各处传来的躁动感,眸子深沉,将她的红裙又往上捞了一些,手下的动作加快,冷声道:“忍着。” …… 李特助站在办公室门口踌躇不前,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好几圈后,抬头看着门上印着“总裁办公室”的五个大字,脸上带上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就爱欺负他这种底层的社畜!等他有钱了,他要开着拖拉机把这里铲成垃圾堆!!! 算了,要生要死随便吧! 老子摆烂不干了! 李特助就这么麻木的想着,手放在门上准备敲击,但在指尖快要叩到门上的时候又突然犹豫住了。 他觉得, 要不,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李特助手指又放下了,脑中思绪翻飞,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 “……” “你在干什么?” 耳边突然乍起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 李特助被吓的全身一激灵,迅速转身,看到了那本该在办公室坐着指点江山的顾总,现在直挺挺的站在不远处,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李特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庭琛的那一秒,心里渗满了心虚,他双手背在身后玩命的抠着手指,面上却很是尊敬的说,“听说您找我,我就过来了。” 顾庭琛眉梢微皱,凤眸漆黑深邃,看着李特助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意味,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身上弥漫着一股上位者身上独有的气势,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压迫性开始越来越重,浓厚的几乎快化为实质。 李特助面皮抖动,咬着牙努力的维持着面部表情,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神情, 之前的豪情壮志在看到顾庭琛的时候早已烟消云散,李特助精神上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生怕自己会一个不注意,向顾庭琛直接跪下喊爸爸。 这短短的几秒内对李特助来说,简直是煎熬。 顾庭琛最后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俊美的脸上莫名透出几分凝重来,长腿一抬,径直向李特助的方向走了过来。 李特助看到顾庭琛过来,下意识的弯腰往旁边退让出了主过道,顾庭琛看都没看李特助一眼,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李特助身体靠着墙刚松了口气。 门里面就传来了道冷漠低沉的声音, “进来。” 听到顾庭琛发话,李特助只能调整好神态赶快走了进去。 男人已经坐在了办公椅上,面色冷沉漠然,手里拿着签字笔在看文件,他抬眸看了李特助一眼,薄唇轻启道:“江棠念那边怎么样了?” “……”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特助的掌心忍不住攥紧,硬生生的热出了些许薄汗,他低垂着头,掩饰住眸内情绪,低声道,“……还没有回复。” 空气静谧了一瞬,鸦雀无声,静的让人心慌。 不远处有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李特助身上,不容忽视。 李特助低垂着头心里一阵直打鼓,惴惴不安的紧张感一直萦绕在心头,迫使他不敢抬头去看顾庭琛面上是什么神情。 李特助对顾庭琛撒谎了,他没有和顾庭琛说实话,也不敢和顾庭琛说实话。 毕竟在江棠念回绝的那些信息里,不仅表达出对顾庭琛许下的一堆好处不为所动外,还言词犀利的嘲讽顾庭琛是个裹小脑的脑瘫。 李特助看着那些信息,心脏在颤抖,但打心底里又对那些话极其认同,他也觉得顾庭琛脑子有点毛病。 但说到底,认同归认同,他也不敢把这些拿到顾庭琛面前给他看。 顾庭琛如果知道江棠念不同意签署文件的消息,也只会单方面认为是他李特助没本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会去怀疑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和权利地位吸引不到江棠念向他靠拢。 但如果换个话说, “江棠念没看到信息,还没回复”那意思就显得不一样了,李特助顶多被顾庭琛嘲讽一句废物、办事效率低,暂时还不会面临什么被他炒鱿鱼的风险。 当然,这些也仅是李特助的个人猜测,具体操作他还得看顾庭琛怎么做。 “过了多久了?”男声响起,声线禁欲冷冽,听不出喜怒。 李特助不敢说话,头压的更低了,一副认真听训的姿态。 但这样装乖巧又有什么用呢?暴风雨欲来的征兆,不会因为你听话而免责。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还待在这干什么?”顾庭琛声线微凉带着嘲讽的道。 李特助听完只是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明知道顾庭琛的潜意思是让自己滚蛋,他还是装作听不懂,语气诚恳的认错接受批评, “我知道我有点笨,但请顾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会做好的。”李特助面上有多诚恳,心里的笑声就有多大声, 这他妈跟他想的基本都一样啊。 第34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4) 顾庭琛:“……”你也知道你很笨啊。 顾庭琛握笔的手径直一顿,看着李特助,眸光里带着难掩的一言难尽。 李特助还是那副老实人的模样,顾庭琛看着,心里的烦躁感在逐步攀升,莫名感觉很生气。 他放下笔,神色有些疲惫。 指骨用力到泛白,一遍又一遍的按压着眉心,尽量不让自己变得冲动暴怒。 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你不用做了。”顾庭琛声音沉沉道。 李特助下意识乖巧点头:“好的。” 过了几秒,李特助终于反应过来顾庭琛说的是什么后,一脸懵的抬头, 这话什么意思啊? 李特助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他本来还在赌顾庭琛的迷之自信,赌他还不知道江棠念拒绝签署文件的事, 只要他利用好这个时间差,再拖一会,李特助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出解决办法了。 但现在是什么意思? 顾庭琛是要让他立刻滚蛋吗? 顾庭琛还不知道李特助在心里脑补出了一部大戏,他只是闭着眼靠坐在椅背上,姿态紧绷,周身的气势压抑到渗人。 良久,他睁眼,目光犀利,看着李特助,语气冷然道,“你不用找江棠念了,换一个人。” 李特助:“???” “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这次还不成功,你可以不用回来了。”顾庭琛面色冷漠,下了最后一次通牒。 李特助默默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让我滚蛋啊。 过了一分钟后, 顾庭琛皱了皱眉,手指敲桌,“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李特助:你不说我哪敢走? 李特助点头哈腰的赶快溜了,不敢有一丝停留,生怕顾庭琛半路反悔不让他去了。 等人走后,气氛逐渐开始沉默了下来,透着一股死一样的寂静,压抑到让人心慌。 “咔擦。” 一道宛如蛇形的紫色闪电轰隆一声落下,撕裂了半边天。 落地窗外, 乌云蔽日,雷声滚滚。 顾庭琛靠坐在椅子上,眉目阴鸷俊美,戾气十足。 晃过神后,他看着阴沉的天气,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了半截冷白锁骨, 因为过分用力,男人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腕上的银质表盘印着微弱光亮折射出一道道冷光。 顾庭琛闭眼靠坐在椅背上,腿骨弯曲搭在一起,周身的气势越发的压抑渗人。 良久,他突然拿出了手机看着匿名短信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眸光逐渐柔和了下来,透着丝丝眷恋, 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描绘着照片中人的脸型轮廓,低声呢喃道, “真像啊……” —— 另一边, 谢衿看着阴沉沉的天气,眉间微皱。 要下雨了。 心里计算着距离,谢衿放弃了直接背江棠念出去的想法,万一刚背出去,外面就下雨了呢? 他自己淋点雨没什么事,总不能让棠棠也跟着一起淋雨吧? 她身体不好的,之前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谢衿就看出来了。 他依稀记得,他车里好像还有把伞…… 谢衿放下了手里的药,低声道:“好了。” 江棠念瞬间松了口气,眸子里带着解脱。 终于擦好了! 谢衿手指按着她的大腿根不让她乱动,将红裙衣摆缓慢放下,站起身,低垂着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棠念, “在这待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径直出了门。 在他走后没多久,外面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裹着风势直晃晃的吹入屋内,寒气弥漫,冻的人浑身一激灵, 江棠念即使穿着谢衿的卫衣都能感觉到寒气入骨的凉意,看着门口的方向,美眸久违的露出了些许担忧, 他去干什么了? 疑惑还未在脑海中缓慢成型,满天雨水中,雷声滚滚,模糊了人的视线。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雨中行走,倒映在江棠念的眸内逐渐变得清晰明显。 是谢衿。 即使看不太清,江棠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在她愣神的那几秒里, 少年已经长腿微抬跨过了门槛,径直走了进来。 进门后他将手里的雨伞率先放在了门后面,因为淋了雨,他全身基本上已经湿透,黑发湿润贴着脸颊,顺着眉眼轮廓往下滴着水, 黑衣也紧贴在他身上,隐隐约约显露出紧致精瘦的腰身,腹肌线条流畅明显,朦胧中莫名透着股温润涩情的极致诱惑感。 他手里还拿着半块干毛巾,站在江棠念的不远处,兀自擦着身上的水。 江棠念眨了眨眼,双手有些困难的直起身,准备走过去, 谢衿手一顿,看着她沉声喊道:“别动。” 眉间戾气弥漫,透着不耐烦。 大抵是不太高兴的缘故,那双桃花眼里此时也没有一丝情意,看着格外的冷漠陌生。 江棠念一愣,坐在原地没动。 谢衿垂眸,快速擦完身上的雨水后,将毛巾挂在脖颈上,走到了江棠念面前,但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谢衿哑着嗓音低声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女孩子情绪瞧着很低落,时间也只是过去了一会儿而已,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衿神色不满,脸色也瞧着愈加的难看,谁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欺负她了? 对他而言,这幅样子是担忧。 但落在江棠念眼里,好像他故意在冲她摆脸色一样。 江棠念看着更加不高兴了,双手环胸,冷声道:“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谢衿神色一顿,看着江棠念,模样有些呆,诚实的说,“……我不知道。” 江棠念脸色又沉了一分。 谢衿心脏突突的跳,往前走近了一步,求生欲极强的解释道,“可能是我忘了,棠棠能不能和我讲一下?” 江棠念扯了扯唇,看着少年眉眼茫然,手足无措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站的离我那么远?” 躲瘟疫吗? 谢衿呆愣了一两秒,反应过来后,一瞬间就明白了江棠念生气的点在哪里。 原来,是在嫌他站的离她远啊。 少年嗓音沙哑,有些慌张的解释道:“身上太湿了,靠太近怕你感冒。” 温歌之前和他说,女孩子身体娇软脆弱,经不起磕磕碰碰,之前他听着还不太信,觉得话说的很夸张,但自从遇见了江棠念后, 他开始信了。 谢衿知道自己身上寒气很重,所以他不敢靠江棠念太近,想着站的远一点, 倒没想过,江棠念会因此多想,还生气,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江棠念发现自己闹了一场大乌龙,心里属实有些尴尬。 但她还是抬着下颚,神色骄矜的说:“过来,我不喜欢你离我太远。” 第35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5) 少年有些犹豫,“棠棠……” “过来。” 谢衿无奈只能走近了些,但还是和她隔了段距离。 江棠念看着有些不耐烦,直接伸手去拽他的手臂,触碰到他皮肤那刻,一股冷意直接从指尖传递到身体各处,冻的人一激灵。 好冰。 江棠念眉间微蹙,手指顿了顿,还是把人扯了过来,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在扯身上的卫衣准备脱下来。 “别脱。”谢衿看出了她想干什么,按住了她的手,强调了一句:“我不冷。” 333:“……” 这手都冻青了,还说你不冷。 男人都这么爱逞强吗? 江棠念也注意到了,心里莫名有点点怪异的感觉,语气凶凶道:“闭嘴。” 谢衿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眸子微垂,没说话。 江棠念看着他这副一声不吭的样子就来气,粗暴的伸手直接将人扯了过来,按进了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谢衿直愣愣的懵了一瞬,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 江棠念按住了他的脑袋,厉声道,“别动。” 谢衿身子僵了僵,想到自己身上太湿了,语气有些生硬的道:“棠棠,别这样。”一边说,他一边想将人推开。 江棠念莫名感觉自己手指有点痒,她忍下心里那股难言的冲动感,松开他,改成双手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间, 两人的距离此时不过一寸,呼吸炙热滚烫,交织缠绵在一起后,显得暧昧丛生。 她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红唇微张,声音很轻,极柔,“谢小衿,别惹我生气好不好?” “看着你这样惨兮兮的,我心疼。” 谢衿睫毛微颤,弯了半分:“……” 乖乖的,真没动了。 连名字被她叫的这么别扭,都没反驳。 少年啊,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两人一坐一站,视觉效果拉满, 画面看着特别的和谐。 赵薇薇站在不远处,看着看着,眼眶不自觉湿润,留下一行清泪。 等雨终于小了一些后,谢衿也准备和江棠念离开了, 赵薇薇有些急了,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拦住了谢衿,看着他,嗓音软糯微哑的问:“能聊聊吗?” 谢衿没说话,沉默表明了他的态度,也是无声的拒绝。 他不想和她沾染上任何关系。 赵薇薇知道,但心脏还是密密麻麻的犯疼,她面上笑的很甜的说,“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 谢衿眸光顿了顿,终于看向她,思考了一瞬后也退了一步,语气冷淡的道,“就在这说吧。” 彻底解决了也好。 赵薇薇看出来了,他是想避嫌,不想让女朋友误会。 只是…… “我想和你单独聊。”赵薇薇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少年眉眼锋利,桃花眸潋滟含情,淡淡的打量着她,突然嗤笑了一声,“那算了。” 他不是特别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谢衿低头,嗓音缱绻低沉的看着江棠念问,“能走吗?” 江棠念没说话,眸子直直的看向了赵薇薇。 说实话,她这人性子挺随和的,不太喜欢和人计较一些有的没得,但不爱计较不代表她没脾气。 对谢衿,她是不怎么在意。 说喜欢也有,但不多。 不过,到底也是她的人,她挺讨厌有人觊觎她的所有物的。 赵薇薇咬唇,有些挑衅的问,“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江棠念突然勾唇轻笑了一声,眼神慵懒迷离,摇了摇头说,“没怎么。” 赵薇薇疑惑。 江棠念眸光直接看向了谢衿,伸开双手,声音刻意压低,嗓音娇软的过分,和他撒着娇说,“不是太想走,你抱我。” 谢衿看到了江棠念的小动作,心里还挺高兴的,她终于会吃醋了,不容易啊。 少年也配合着她道,“好,我抱你。”谢衿没有犹豫的蹲下身,一只手抵在她腰肢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环过她的腿弯,将她轻轻抱起。 赵薇薇几乎要咬碎了银牙,她再次挡在谢衿面前,沉声道:“你必须得知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只是忘了而已,等他记起来了,他肯定会喜欢她的,毕竟,毕竟…… 他救过她呀,如果他不喜欢她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去救她呢? “让开。” 少年掀了掀眼皮,语气不耐烦道。 赵薇薇不肯让,她知道谢衿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态度更加的肆无忌惮,“你和我聊一下,我就让你走。” “你恶不恶心?”他低沉着嗓音一字一句道。 赵薇薇身形晃了晃,还是坚持着那句话,“我们聊一下。” 江棠念拍了拍他的肩,“放我下来。” 谢衿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她放了下来。 江棠念膝盖骨随着走动传来阵阵刺痛感,但她面上不露半分。 江棠念慢慢走到了赵薇薇面前,眸光犀利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薇薇,气势带着股压迫性,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赵薇薇眼眸颤了颤,一双白玉纤指突然擒住了她的下巴,赵薇薇不得已下,只能被迫仰起头看着这双手的主人。 江棠念美眸微挑,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有什么事和我讲,谢衿做不了主。” 赵薇薇没说话,拼命去拽江棠念的手,发现拽不动后,她也干脆放弃了,直接就这样看着江棠念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就是个小三而已,你没资格知道我和他的事。” 江棠念瞥了他一眼。 谢衿吓的一激灵,皱着眉,脸色臭的能直接夹死一只苍蝇,冷声道:“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你只是忘记了而已!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赵薇薇突然情绪崩溃的大声吼道。 声音尖锐的刺的在场的人耳膜生疼。 坐在前台的接警员站起身厉声呵斥道,“闭嘴,吵什么?” 赵薇薇被吓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立马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谢衿,她还是一脸固执的说,“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江棠念皱着眉,缓缓松开了手。 —— 新打印的合同一到手,李特助就直奔殷榕所在的医院了, 毕竟顾庭琛已经放话,他要是再办不好这件事,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李特助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下岗,所以对于殷榕,简直是百分百的上心。 殷榕躺在病床上,被子径直盖过了头顶,闷的死死的,企图遮住外面聒噪的声音。 然而并没有卵用。 李特助趴在她床边一直嘀嘀咕咕的,看到她闷头,还丝毫不气馁,反而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最后涂抹横飞,口水溅的殷榕床上到处都是。 第36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6) 坐在对面床上的唐贞看着这一幕,眼睛止不住的向上翻着白眼,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还在犯恶心。 这口水喷的这被子还能盖吗? 呕。 眼不见为净,唐贞直接撇过头当看不见,反正那又不是她的床。 缩在被子里的殷榕,眸子阴戾深沉,她手指攥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重复了十几次后,她还是选择躺平不动。 心里期盼着李特助讲累后主动滚蛋,可惜了,李特助是带着不成功便不走的心态来了, 殷榕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李特助继续在外面夸夸其谈,殷勤推销着顾庭琛,仿佛他是卖不出去的滞销货, “殷小姐,你考虑考虑嘛?我们总裁身高虽然只有一八五,但气场却有两米八。” “长相不仅帅气又多金,年龄还更是只有二十八。” “老人们常说,男人二十八,一枝花。就算将咱们顾总放在相亲市场上,那也是相亲市场上最抢手的那朵霸王花!” 声音慷慨激昂,极富感染力。 但殷榕还是没理他。 李特助有些不死心的拽她的被子,继续问, “你真的就不想试一试吗?这可是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的赚钱买卖啊。” “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你努努力,今天你可能还只是顾总的女朋友,但明天你可能就是顾太太了!” 正巧拿着平板投屏画面到这边的333:好家伙,这张嘴,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殷榕额角青筋止不住的突突突,她终于忍不住了掀开了被子,一张被厚厚纱布包裹住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 两人四目相对间,气氛沉默了好几秒。 李特助突然原地蹦起,跳到了唐贞的床上,声音尖锐的吼道:“卧槽,木乃伊!” 殷榕:“……” 唐贞:“……” 333:“……” 唐贞高兴没一秒,额角青筋也跟着在狂跳了,她崩溃的怒吼道:“别拿你的脏脚踩我的床!” 李特助脑子有些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转头,愣愣的看着唐贞,突然又尖叫了起来,“怎么还有一个木乃伊啊!” 唐贞:“……”合着刚刚他一直没有注意她?! 殷榕:“……” 333:“……” 很好,成功把两个人都得罪死。 唐贞手指捏的梆梆响,突然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殷榕,殷榕也刚好转过头看着她,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短暂汇聚,随后移开,齐齐注视着在角落里蹲着,有些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李特助。 李特助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在蔓延着…… —— 外面还在下着朦胧细雨,玻璃窗上氤氲的雾气蒙蒙,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赵薇薇看着谢衿,神色癫狂又固执的说,“你忘了吗?我是赵薇薇啊……”她伸手指着自己,表情又哭又笑,“你那天救了我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了呢?” 江棠念敏锐的扑捉到了某个字眼,沉声问,“他什么时候救的你?” 谢衿皱着眉,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赵薇薇继续开口说, “两年前……黑……黑夜……小巷……谢……谢衿。”赵薇薇像似陷在了某种回忆里,声音断断续续的,言语表达的也不太清楚。 江棠念拧着眉,红唇呢喃,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 两年前,黑夜,小巷子,谢衿。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棠念突然感觉脑子里很乱、很杂,一时间竟有些理不清头绪,这几个字眼实在是太模糊了,除了当事人主动讲明,根本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问谢衿? 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江棠念不死心的问:“你就没有一点印象吗?” 谢衿:“……不记得了。” 江棠念:…… 333:…… 怎么跟个呆瓜似的。 赵薇薇不知怎么了,突然缓缓蹲下身,捂着额头表情痛苦的尖叫,双手还时不时的对着空气乱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放过我!” 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利。 一股子痛苦绝望感扑面而来,江棠念眉心忍不住一蹙。 郑警官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目眦欲裂的吼道,“你们干了什么?难道非要逼死她你们才甘心吗?” 江棠念听着这话,眸子直接冷了下去。 但现在紧要关头,救人要紧,郑警官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赵薇薇面前,冲前台喊道:“发什么呆,叫救护车啊。” 赵薇薇精神失常起来,特别的疯。 两个成年男人拼命按着她才按住,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医院。 急诊室上的红灯亮着。 江棠念坐在等候区的坐椅上,神情意味不明。 刚开始,她其实感觉到了赵薇薇精神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精神病。 谢衿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过来了,他坐在江棠念旁边,声音突然沉沉的说:“棠棠,我想起来了。” 刚刚回去的时候他认真想了想,结合郑警官当时和他说的话,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过。 “嗯?” 几分钟后。 江棠念听完谢衿说的后,心里五味杂粮。 一方面有对赵薇薇的同情,另一方面,莫名感觉有点无语。 两年前,赵薇薇在小巷子里遭受了一群混混的侵*犯,而谢衿当时在外面上完网准备回家,刚好路过了那里,听到了求救的声音后,去救了她。 少年孤身一人和一群人打架,身上受了不少伤, 最后终于把那些人都赶走了。 在离开前,谢衿替那个女孩报了警,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给她披上,维护住了女孩子身上最后的一丝体面。 那晚的夜,黑的浓稠。 不见一丝光亮。 谢衿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也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他救她,仅仅是因为看不惯这种事在自己面前发生而已。 少年意气,从不计后果,想做便做了。 连谢衿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年的一次无意帮助,会给自己后面的生活造成诸多困扰, 江棠念有些迟疑的问他:“你后悔当时救她吗?” 少年摇了摇头,眉眼低垂着,带着点漫不经心,慵懒面庞倦怠又颓废,低哑嗓音平淡却极是认真道,“不后悔。” “不管是谁我都会救。” 第37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7) 江棠念在商场上侵淫的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种人,他们有的人表面温润,实际上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择手段,会为了地位权势不惜踩着身边人上位。 从很久之前开始,江棠念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清楚的知道,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人是干净的,她自己也是。 人有时候站的太高太远了,接触到的污秽肮脏也只会越来越多,因为你手握权力,而权力最是靠近罪恶的中心, 旁人看着你,忌惮你的同时,也在想着怎么把你拉下高位,毕竟资源就那么点,总会有人分不到。 即使是那些和江棠念一起长大的人,也随着年龄的渐长,开始对对方玩心眼、玩算计。 最后把情分全算计没了,人也就这么散了。 江棠念定定的看着谢衿,眸子微深,有些意味不明。 谢衿是江棠念迄今为止,第一个见到的心思赤诚的人。 他能顶着一张轻佻浪荡的脸,说着违心的话,却做尽温柔的事。 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违和的同时,又觉得,这本该是他。 江棠念看着他笑了,突然间就有些明白赵薇薇为什么对他这么痴迷了,因为他的确值得。 【333,出来,问你个事。】 没人回应。 江棠念蹙眉:【333?】 333这憨货平常特别的活跃,这次却隔了好久才出声,语气兴奋中带着点急促的说:“快问快问,我还赶着看热闹呢。” 江棠念随意的说:【看什么热闹?】 333也不废话,直接把殷榕和唐贞那边的视角切了过来, 画面里,李特助正默默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西装凌乱不堪的同时,他两边脸上还顶着几个清晰的巴掌印,莫名看着有些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旁边,站着两个脸上裹着厚重纱布的女人,看着对方,叉着腰对骂。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刚刚还在一起揍李特助,下一秒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江棠念揉了揉眉心,不太想看到这两个人,沉声道:【谢衿前世的结局怎么样?】 她很好奇。 333一边看热闹一边回复,声音敷衍道:“都成反派了你指望他能有多好的结局?” 江棠念拧眉,尾音上扬:【嗯?】 气氛沉默了一两秒, 333开口,“死了,四肢被顾庭琛叫人挑断了扔进了海里。” 江棠念面色一顿,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他做了什么得罪顾庭琛?】 333终于从屏幕上抬起了头,看了江棠念一眼,声音平淡的说,“没有得罪,只是他家里资本垄断市场太久了,挡了顾庭琛的路,所以被顾庭琛算计破产了而已。” “谢衿后面找顾庭琛报复,最后失败了。” 反派永远斗不过男主,这是书中铁定的规律。 不过,想到这,333嘿嘿笑了几声,“你这是在担心他?” 江棠念没反驳,坦然承认:【不然呢?】 他死了谁给她暖床? 可惜333并不知道江棠念心里的想法。 它坐在芥子空间里的靠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养生茶,语气悠哉悠哉道,“放心。谢衿现在已经在慢慢脱离剧情了,等你把顾庭琛搞破产,他就彻底脱离反派人设了。” 江棠念看着333的样子,额角忍不住抽了抽,下意识忽略掉它这副做作的样子,语气认真的问:“我对谢衿有影响?” 333对着茶杯啜了一口茶,说:“当然有啊。这本书的框架可是根据你的视角来展开的。” “你的所作所为对书里的剧情可是有很大影响的,不过,我得友情提示你一句,你已经把女主清纯小白花的人设崩的人家亲妈都不认识了,” 333语气突然的严肃吓了江棠念一跳,她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皱着眉问,【这有什么后果?】 333还没开口说话,声音就突然消音了。 旁边, 谢衿看着江棠念突然的大反应,桃花眸微扬,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突然就伸了过来,插过她的指缝一阵扣紧,两人十指相扣了起来。 “怎么了?”他靠近她问。 嗓音听着还有些低哑,配着他那副嚣张轻佻的浪荡劲,看着格外的勾人心弦。 江棠念眨了眨眼。 美色当前,她早就忘了333,唇边那句即将说出口的“没什么”也跟着悄悄咽了下去。 这会儿,等候区并没有人。 江棠念也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 盯着他的薄唇,江棠念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是谢衿勾引她,不是她忍不住。 江棠念洗脑成功自己后, 迎着少年诧异的眸光里,突然倾身上前,指尖捏着他的下颚,一阵磨挲着,红唇径直覆上。 他被迫仰着头,长腿就这样随意敞着,露出半截冷白脚裸,骨感分明。 身姿依旧懒散靠在椅子上,没动过。 任由她主动,掌控全局。 江棠念很喜欢这种感觉, 期间还挑衅他, 谢衿身子一僵,终于有了动作。 他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将人直接按进了怀里,表情里带着点漫不经心,语气听着却极哑,有股别样的狠劲:“江棠念。” 他喊她名字,薄唇缓缓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 江棠念听完脸不自觉的红了。 谢衿看着她,笑的浪荡。 气氛逐渐升温的时候,突然有人来了,女护士过来通知说,赵薇薇没事了。 江棠念听着下意识松了口气,赶忙从谢衿身上爬了起来。 谢衿似笑非笑的看了江棠念一眼后,对护士礼貌道谢。 等人走后,他伸手将江棠念又拽了回去,径直抱起,长腿微抬,向外走去。 江棠念娇呼了一声,突然的悬空让她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揽住了谢衿的脖子。 少年嘴唇微勾,贴在她耳边,轻笑道: “这里放不开,我带你回去。” 第38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8) 两人去的是距离最近的一栋公寓,谢衿名下房产还挺多的,虽然都很少住,但定期都有人去打扫,屋里没有什么灰尘,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 门打开的那刻,谢衿抱着人迅速走了进去,长腿半弓起往后踢了下,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江棠念趴在谢衿怀里,心脏在止不住的“砰砰砰”跳,速度快的仿佛要跳出胸腔,即使她腿上的疼痛感也在一阵又一阵的卷席着她的神经,她也抑制不住那种兴奋感。 卧室的布局很简单,黑白简约风格。 江棠念还没认真观察,就被谢衿一把扔到了床上,在她愣神的一两秒内,他已经倾身压了上来, 男性荷尔蒙气息爆棚,充斥着整个鼻腔,快速蔓延在周遭的空气中。 江棠念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像似在勾引人。 谢衿望着她这副样子,放在金属扣带上的手就是一顿,眸子微深,划过一抹暗色, 他突然扯唇散漫的笑了一声,带着点意味不明感。 江棠念拧眉问他:“笑什么?” “没什么。” 谢衿低声道。 说完他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窗外,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微弱的光亮透过半拉的窗帘直直的照在两人身上。 谢衿仰头避开了这点亮光,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抵在墙上,整个人彻底融入了黑夜中。 江棠念抬头,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喊:“谢衿?” 少年没回应。 江棠念皱眉,刚要起身查看,就突然被人按住了双手。 炙热的呼吸在她耳廓边打着转,带着几分痒意。 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了过来。 少年薄唇抵在她耳边,嗓音散漫中带着几分愉悦。 “棠棠,今晚我很高兴。” …… 第二天江棠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身旁早就已经没有了人。 江棠念缓缓摸上自己快要断了的腰肢,红唇微张,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 “狗东西。” “……” “三儿,药。” 叫谁谁心里清楚。 躲在暗处的333:“……”我拒绝,谢谢。 系统半天不吭声,江棠念也知道它是不肯了。 江棠念心里有些烦躁。 抬头看着天花板,眸光呆滞着涣散思维发着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气氛沉默了下来,配合着这昏暗的房间,紧闭的窗帘,尽显压抑。 333有点闷的慌,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你怎么了?” 空气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333心颤了颤,有些着急的从芥子空间出来,蹲在江棠念耳边说:“喂,我给你药就是了,你别不说话啊,我害怕!” 江棠念:“……” 333看她还是没反应,捂着心口一阵“哎哟”,一边叫还是一脸的肉痛的从自己账户上划积分给江棠念买药,一边点击购买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我真是造孽!!” “这年头也不知道还有哪个系统能跟我一样像个冤大头似的,让宿主连薅几次羊毛!!” 333叉着腰,越说越气, “我踏马真是太善良了,江棠念这个女人还不知足,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我!!” “有时就找我,没事都不带理我的,坏女人……” 江棠念:“……” 床边突然多了一个小瓶子,江棠念径直伸手将它捞进了怀里,一脸平静的看着333说:“我听的到。” “……” “听得到你还不理我?!”333不可置信的长大嘴巴。 江棠念瞥了它一眼,眉眼平淡,红唇扯了扯,吐出了一句极其无情的话,“吵。不想理你。” “???”333脑门上三个问号划过。 好家伙,这么欠是吧? 333伸手,“那你把药还给老子!!!” “不给。” 333抱头嚎叫:“啊啊啊啊!!!还给我!!!还给我!!!” “你在这鬼叫什么?”江棠念皱了皱眉,手指曲起弹了它脑门一下,333一个没站稳直接滚到了床底下。 “……” 江棠念有些尴尬的伸回手,眼观鼻鼻观心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床底下就突然爆发了一声怒吼, “江棠念,我踏马跟你没完!!!” 江棠念:“……” 333开始单方面和江棠念冷战了,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企图给她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不会轻易和好的态度。 可站在江棠念的视角看,高傲的背影没看到,她只看到一个雄厚的背。 从这就能看出333平时伙食很不错。 “……” 江棠念和333说话,它也不带理,说多了, 它就发火,拍着手里的书说:“你烦不烦啊?打扰我学习了知不知道?” 江棠念视线随意的瞥了书封面一眼,眸光中的慵懒徒然愣住。 ——海棠醉日—— 亲们,给个五星好评吧。 让我有写作的动力!球球了。 对了,大家最喜欢哪个人物啊,什么场景啊,都可以评论和我说哦,我尽量满足你们的愿望,让他多出场两分钟。 崩溃了崩溃了,改的我崩溃了。 第39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39) “……” “……《霸总一夜九次,娇妻带球跑》?” 333身体抖了抖,没吱声。 “这个你能学习出什么?”江棠念眸光带着淡淡的打量,语气疑惑的问。 这个羞耻的书名被人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后,白毛团子已经“涮”的一下直接从白色变成了粉红色,偏生江棠念看到了,还在不依不饶的说。 333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要你管啊!” 吼完它就有些委屈,然后直接就哭了。 江棠念看着不为所动,还有些煞风景的问:“机械体能哭的出来吗?” “……” 333捂着脸准备哭泣的表情一顿,整个统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盯着江棠念, 语气幽幽的道:“你不应该先安慰我吗?小说里都这么写。” 江棠念挑了挑眉,手指弹了一下它的脑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就挺傻的,越看越傻。” “……” 333捂着头尖叫:“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有啊,黑的。”简称黑心肝。 333:“……” “行了,别贫嘴了,说一说昨天的那件事,我崩人设会有什么后果?”江棠念一边问一边拿出药来嗑。 系统商城出品,必属精品。 江棠念就这样平躺着,身体的机能也在缓慢的恢复着,昨晚的疲惫感一瞬间一扫而空。 333冷哼了一声,还是认真解答道,“没什么后果。” “不过,因为你一边崩人设还在一边崩剧情,现在剧情带对你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了,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对这具的身体的掌控越来越熟稔了吗?” 江棠念点了点头,她的确很久没受到原女主的情绪感染了。 “反正你现在选择和谁在一起,那谁就是这本书的男主,这次你选择了谢衿,那顾庭琛就没有男主光环了。” 江棠念眸子划过一丝了然,没说话。 跟她心里猜的大致一样,也算八九不离十了。 ——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 李特助也没再来找过江棠念,因为他直接改去烦殷榕了。 给顾庭琛发的那几张殷榕的照片,果然有用。 没有人打扰,江棠念也专心把精力放在了公司上面,没再关注这几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年。 物是人非,斗转星移。 变了很多事。 江棠念也从破旧的老房子里搬了出来,和谢衿正式同居了。 在这期间也发生过几件大事,当然,江棠念不关注这些,但333这个热衷于听八卦的古惑仔永远冲在事故现场的第一线,江棠念想不知道都难。 比如,盛泽家里破产了,他人在这之后没多久也跟着失踪了,警方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人,案件成了悬案。 而殷榕向李特助妥协,答应签署了文件。 至于唐贞,她现在的状况并不怎么好。 因为盛泽的缘故,她和殷榕之间的仇恨在这半年间越积越深,已经快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而殷榕跟着顾庭琛得势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唐贞进行报复, 殷榕向学校那边施压,将唐贞逼的退了学。 唐贞这一次退学,让她父母在亲戚面前丢了脸,没过多久她就被嫁了出去,给亲弟弟换彩礼了。 至于赵薇薇,精神状况一直不怎么好,有时候疯癫有时候正常,没人说的准。 她父母都死了,亲人也不想管一个精神病,最后还是郑警官把她带回了家照顾。 为了赵薇薇,郑警官操碎了心,最后他直接求到了江棠念家门口,想让江棠念劝一劝谢衿去看一看赵薇薇。 赵薇薇想他,想见谢衿。 最后想的疯魔。 江棠念倚在门边,听完后也只是淡淡的看着郑警官,拒绝了他的请求,“我没办法替谢衿做选择。” 郑警官被江棠念冷漠的话语气的怒火中烧,当场指着江棠念大骂她没人情味,说她冷血自私又恶毒。 就一个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啊等等等等。 江棠念也没认真听, 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送了郑警官一鼻子灰。 思想不在一个频道的人永远都聊不到一块。 江棠念没有理由去帮赵薇薇,也不可能去帮赵薇薇。 就像,谁说的…… 这世上不幸的人有太多太多了,各有各的苦难。 如果江棠念都要去施放善心的话,那她不应该去做资本家,应该去做慈善家。 两人白天的动静到底还是闹的太大,郑警官的歇斯底里、惊动了左邻右舍,大伙儿都在暗处悄悄的看热闹。 要不是郑警官这次穿的是警服,这事还能往离谱的方向传。 当天晚上,谢衿也知道了这件事。 少年一身风衣,步伐仓促的赶回来,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她检查,问她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江棠念心念微动,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谢衿很愧疚,于她耳廓边低声道歉:“对不起。” “嗯?” “我连累到你了。” 江棠念失笑,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语气认真道:“没有。” “不用自责,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谢衿只是哑着嗓音道:“我会解决好这件事。” 他听没听进去,江棠念也不知道。 江棠念也没再多管这件事。 长夜漫漫,不应该虚度光阴,应该…… 及时行乐。 偶尔的放纵,对生活有益。 一个月后,333说赵薇薇自杀了,死之前她还放火烧死了郑警官一家。 事实的真相听着让人唏嘘。 当年那场轰动一时的强*j *案,其实另有隐情。 当初那伙混混里有一个富二代,因为家里特别有钱,各种找关系疏通,导致他最后逃过了一劫。 而郑警官就是当年负责此次案件的主事人之一,也是他帮罪魁祸首洗脱罪名的。 也因为这件事,他对赵薇薇心怀愧疚。 这些年,对赵薇薇,郑警官基本上百依百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排在她后面。 赵薇薇虽然疯,但也知道谁对自己好,父母给她留了不少积蓄,她把钱都交给了郑警官,答应他,一直积极的配合治疗。 本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没想到,却让她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赵薇薇好不容易从黑暗中爬出来,短暂感受到爱,又被那个给过她温暖的人,狠狠推了下去。 第40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0) 何其残忍。 赵薇薇这一生,除了幼时是幸福的,之后,无一都是不幸。 爱是假的,帮助也是假的,救赎更是假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为什么要给她编织一层虚伪的面具? 周围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 赵薇薇想不通,也不想再想通了。 火势蔓延着、快速卷席着四周,赵薇薇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郑警官和他的妻子,转头离开去了他女儿的房间。 今天的饭菜里都被她下了药,即使人死了也不会太痛苦的。 赵薇薇站在床头,面容平静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她伸出手指,缓缓抚过女孩娇嫩的面容,跟她当年一样的年纪。 火势渐大,已经快燃烧到这里了, 赵薇薇弯腰将人半脱半搂的抱起出了房间,把人拖着放在离家不远处的角落里。 天色昏暗,夜色浓稠,黑的深沉。 将人放下后,赵薇薇又向着那栋起着漫天大火的房子走去了。 周围的人早就跑到了安全地带待着,报完警准备等待消防员过来灭火。 有人一直盯着起火的房子,也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个一身白裙子的瘦弱少女,迎着冲天的火光无所畏惧的走了进去。 身影在一瞬间被大火吞噬。 那人揉了揉眼,有些不相信的问旁边的人,“刚刚是不是有人走进去了?” 旁边的人有些迟疑的说,“好像是的。” “疯了吧……” …… 江棠念手指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心里对此没有任何感触。 她从小就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冷心冷肺,如果不是放在心里在乎的人,对于这些悲欢离合,不管是谁,江棠念心里也起不了半点波澜。 今晚在a市有一场由顾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 各界的名流大咖都会出席此次活动,顾庭琛也会来。 江棠念准备作为李学儒的女伴出席此次活动,正式和顾庭琛碰面。 到点后,李学儒准时在江棠念楼下来接她。 江棠念打扮很简单,长发仅用一根木质发簪盘着,额前留下些许碎发,增添了一些朦胧美感。 她穿了一身改良旗袍,身材曲线完美,衬得凹凸有致。 李学儒眸光中划过一丝惊艳,礼貌的夸奖了一句,“很漂亮。” 江棠念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我知道。” 李学儒:“……” 老板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特别自恋。 ——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各路权贵,你来我往。 慈善晚宴,典型的名利交易场。 也是上流社会最喜欢用来洗白名声的方式之一。 江棠念并不喜欢这类场所,前世不喜欢,现在还是不喜欢。 左右公司明面上的人是李学儒,她出不出面都无所谓。 所以,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前,江棠念就一直缩在角落里待着。 不过,即使她不主动露头,也能吸引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种慵懒迷离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优雅劲十足,单单坐在那,浑身的矜贵,让人不得不侧目去看她。 站在不远处的殷榕穿着一身红色吊带挂脖长裙,模样美艳精致,好身材暴露无遗。 因为顾庭琛的缘故,此时她身边围了很多人, 所有人都想通过和她交好,来直接攀上顾庭琛这根线。 一堆人使劲浑身解数来讨殷榕欢心,但跟她聊了半天时间后,直接崩溃了无数人。 因为她们发现不管怎么聊,她们都和这位殷小姐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殷小姐今天这身很漂亮,看来顾总对你很是喜爱啊。”一个贵妇眸中带着惊艳,语气真诚的夸奖道。 一边说她一边还想伸手去握殷榕的手以示亲切。 殷榕面无表情的看着贵妇,很不给面子的和她拉开距离,眸子阴沉着,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贵妇的身材,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少从我身上打主意,顾庭琛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贵妇的脸当场就绿了。 周围人:“……” 醒醒。 人家都四十多了,有老公有孩子,家庭幸福美满,怎么可能会对顾庭琛感兴趣? 你到底在说什么混话啊? 贵妇的脸色极其难看。 虽然顾庭琛是有权有势,但也不代表她得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这么羞辱。 这会儿,贵妇心里早就没有了什么攀谈的欲望,只剩下对殷榕的厌恶。 贵妇看着殷榕,嘴唇扯了扯,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来,“殷小姐年轻气盛,说话难免有些口无遮拦,但我们大家也不会因此和你计较。” “毕竟我们都知道,殷小姐你从小家庭普通,父母也没有钱给你请专人教你礼仪,你不懂事是正常的。” 这话就差没直接指着殷榕的鼻子说,你是个没教养的乡野丫头了。 贵妇说完这些话就想拉着身边的女儿离开。 没给殷榕任何回嘴的机会。 但,殷榕真的会忍下这口气吗? 贵妇走了还没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衣服, 殷榕另一只手抓着贵妇的头发,语气阴沉沉的道:“你说谁没有教养?” 周围人:“……”你看你现在这样子看着像有教养的吗? 贵妇刚想大声尖叫,就被殷榕扇了一个耳光。 贵妇的女儿来帮忙,也被殷榕打了,场面开始混乱了起来。 最后这件事闹大了直接惊动了顾庭琛。 顾庭琛没说殷榕什么,直接叫人把这对母女给叉了出去, 两人灰溜溜离开的样子极其狼狈,直接颜面扫地。 顾庭琛很忙,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众人围观着这场闹剧,小心思又逐渐活络了起来。 虽然这殷榕很不好相处, 但顾庭琛这个名字,代表着钱和权。 有的是人去前仆后继。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殷榕听着这些人说的奉承的话,心里的不耐烦逐渐快达到了顶峰。 她眸光不经意的瞥着,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殷榕面容一阵扭曲。 手指下意识攥紧,因为太过用力,她刚做了不久的美甲直接从中间硬生生的断裂开,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第41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1) 江棠念,江棠念。 又是江棠念,这是阴魂不散了是不是? 和那个唐贞一样让人讨厌。 和殷榕讲话的女生被殷榕一脸的阴毒狠辣给吓了一跳,殷榕回头的时候还没控制自己的表情, 眸子泛着阴鸷,一脸阴沉沉的看着女生。 女生心上涌起一股害怕,不自觉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殷榕现在没空搭理女生, 因为江棠念和她对视了。 女人皓腕纤细,肤凝霜雪。 她单手撑着半边侧脸,琉璃眸微微往下垂,慵懒倦怠味十足,那份眉眼微挑起来,还透着丝丝缕缕的愁绪感。 她冲着殷榕的方向招了招手,朱唇皓齿,隔着不远的距离,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殷榕看着江棠念的唇形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后,火气瞬间弥漫心间, 她居然敢骂她傻逼! 殷榕刚想冲过来撕江棠念,结果却被旁边的女生拦住了, 殷榕回头,双眸猩红的看着女生。 女生吓的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殷……殷小姐,你的手……需要包扎。”女生最后还是忍着恐惧害怕,手指重新牵上了殷榕的衣袖。 殷榕看着女生,神色突然诡异的愣了愣。 墙上的指针旋转,落到了整点,宴会开始了。 主持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内。 殷榕瞬间思绪清醒,赶忙回眸看向了江棠念的方向,发现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她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好几步,企图在混乱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身影。 女生被她带的也趔趄的往前走了好几步。 没有,没有人。 殷榕急切的寻找着,突然转身,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女生,里面渗满了滔天恨意,正无处宣泄着, “是你,是你,不然江棠念不会不见的……” 殷榕的表情太过疯魔。 女生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刚想松开手离殷榕远点。 没想到殷榕早有预料,她突然拽住了女生的手臂,将她往地上狠狠推了一把, 看着女生狼狈栽倒在地,抹胸长裙不慎往下滑落几寸,少女身姿美妙曼丽,暴露在了人前,风光无限。 所有人驻足在原地观看,却没一个人上前帮女生解围,猥琐、下流、轻佻的目光纷纷落在女生身上,让她难堪到了极点,心里懊悔不已,她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神经病呢? 她留着眼泪,默默的护住胸口,起身离开。 殷榕看着这一幕,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来,眸子里带着点舒坦、报复的意味。 跟她作对的人都得是这个下场。 —— 江棠念坐在李学儒旁边,通过333的实时转播看到了这一幕, 眉心微蹙,红唇扯了扯,吐出了三个字:“神经病。” 正在夸夸其谈的李学儒声音直接戛然而止,眸子里带着不可置信看着江棠念, 身边聒噪的声音突然没了, 江棠念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偏头,看到了一脸受伤的李学儒。 “老板……你是嫌弃我话太多了吗?” 江棠念:“……” 难怪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她把说出口了。 江棠念手指点了点桌子,想了想,还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其实可以适当的少说话。” 能闭嘴就是最好了。 李学儒:“……”别以为我听不懂你是在嫌弃我话多。 333:“你刚刚骂殷榕干嘛?” 江棠念挑了挑眉:【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骂她傻逼吗?” 江棠念表情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说到这,333就一脸的骄傲。 它抬起它那根本看不到脖子的脸,毛遂自荐道:“我可是全能系统,专门学过唇语的!” 江棠念扶着发鬓的手就是一顿,突然轻笑了一声。 嗓音带着点沙哑,珠圆玉润。 配着那副眉眼弯弯,笑意盎然的表情,心情明显瞧着很不错。 李学儒好奇:“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江棠念漫不经心的说,突然坐直了身体。 333不满:“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没有,我就是想笑而已。】 333更加不高兴了:“那你笑什么?” 江棠念抚着鼻梁轻咳了一下,神态终于有些认真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不是在骂她。】 “不可能!!!”333一口否决道。 它不可能看错。 但江棠念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说慌,333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它有些不自信的问:“……那你说的是什么。” 【你好。】 …… 慈善晚宴其实挺无聊的,江棠念对拍卖品也没有什么兴趣, 她在想,该怎么和顾庭琛认识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江棠念想的入迷,起身直接去了洗手间,快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地下有摊水渍,江棠念也没注意, 直到她身子猛然前倾,快要摔倒的时候,江棠念才感觉到惊慌,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她下意识想尖叫。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快速搂住了江棠念的腰肢, 天旋地转间,她闻到了一股清冽冷意的雪松味。 江棠念被他搂着身子直接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肩胛骨一阵钝痛。 陌生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棠念有些不适,伸手推人,没推动。 男人的脸越发凑近,气息全数扑洒在江棠念脸上。 “江棠念?”男声冷冽,带着点疑惑。 江棠念头有点晕,视野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她只感觉到一道凉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慢慢打量着。 江棠念想动,男人直接伸出手捏着她的双下巴,眸光冷漠俾睨。 —— 宴会厅的另一边, 谢衿突然感觉心里有股莫名的急躁感在逐步攀升着。 他眉眼阴沉着站起身,从座位上准备离开。 “你去哪?”谢父叫住他。 少年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典型行走的衣架子。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很多。 场内灯光暗淡,衬得他眉骨有些锋利的过分。 “有事。出去会儿。” 撂下这句话,人便直接走了。 谢父半张的唇默默闭上了:这臭小子,脾气让他和媳妇越惯越坏了,也不知道,以后谁看的上他? 谢衿视线在场巡视了一圈后,也没找到江棠念的身影,倒是在角落里看到了坐着的李学儒。 他长腿微抬,快速走过去。 李学儒看到了谢衿,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来了?” “江棠念在哪?”少年单刀直入,语气冷硬的问。 李学儒不自觉的开口说:“她在洗手……”间。 话还没说完, 少年就已经转身,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了。 背影仓促,莫名瞧着还有些狼狈。 第42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2) 江棠念不动了。 眼眸轻颤,睫毛抖动着在眼敛处留下一片阴影。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对面人的名字:“顾庭琛?” 男人没说话,目光冷冽薄情,嘴唇紧闭,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两人距离极近, 明明是该暧昧的氛围,气氛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半晌,那股打量的目光才终于消失。 顾庭琛松手放开了江棠念,动作迅速没有一丝留念的抽身离开。 江棠念视野恢复后,依旧倚在墙角处,身后的肩胛骨处一阵钝疼,但她面上还是保持着慵懒神情, 漫不经心的抬眸间,眸光突然在某处停住。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拐角处,少年静静伫立在那,不知看了多久,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面部模糊的看不清, 唯有那双黑眸极其亮眼。 平淡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江棠念看着这样的他,神情不禁一怔。 压下心脏处传来的莫名情绪,江棠念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一件事。 在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后,谢衿会怎么办? 以后一个人吗? 还是,他会和别人在一起? 想到这,江棠念心里就很不舒服。 一个冷心冷肺惯了的人,第一次考虑了别人的感受,这种感觉特别别扭,让她下意识的想去逃避。 江棠念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少年的方向,嘴唇边突然缓缓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顾庭琛眉间微皱,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刚想回头,就被江棠念突然扯住了领带。 她伸手往前一拉, 顾庭琛被迫低头和她对视。 从远处看就像在热烈接吻。 几分钟后, 女人红唇翕动,头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尾音上扬,表情妩媚多情,语气却冷的心惊。 “别动。” 未尽之言:不然把你头盖骨掀了。 男人身子一僵,彻底不动了。 江棠念的眸子状似无意的瞥向了拐角处,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江棠念心里莫名怔了怔, 耳边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在利用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江棠念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刚想要将人推开的时候,顾庭琛自己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 两人看着对方,无声的对峙。 如一根紧绷在梁上的弦,敏感至极。 男人目光如炬,手指突然擒住了江棠念的下巴,眉眼寒凉淡漠,如雪山千年未化的积雪,冷的人心惊。 “江棠念,”他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嗓音低哑冷冽,突然说:“要不要跟着我。” 江棠念后知后觉的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皱了皱眉,一把扯开了他的手,红唇微张,送了他一个,“滚”字。 顾庭琛还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有没有生气,他理了理西装, 平静道:“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显然心里还没有放弃。 说完,顾庭琛便转身离开了。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响。 333一直缩在芥子空间里安静如鸡。 等热闹看完后,它主动蹦出来问,力求每次吃瓜冲在第一线。 “你干嘛要让谢衿误会啊?” “……” “说话呀?” “……” 江棠念有些心烦,直接屏蔽了333。 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那道瘦削凛冽的身影,心里不自觉阵阵下沉。 …… 回到座位上时,李学儒明显感觉到自己老板的心情不是太好。 气氛沉凝了很久,僵持着、透着股别样的冷硬感。 李学儒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话,让江棠念更加不高兴。 慈善晚宴举办到中途,江棠念起身离开了。 出门那刻,一阵凉风直直的吹了过来, 她混沌的头脑一阵清醒。 月亮高悬于云层之中,遥不可及。 夜晚的路灯光线晦暗,明暗交杂打在她脸上,那张昳里精致的脸上莫名透露出一股别致的落寞感。 脸边突然刮来了一小段凉风,迅速猛烈。 江棠念抬眸,一只手正对着她的脸快速扇了过来。 她不躲不避,坦然面对。 在手距离她的脸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突然被人擒住了, 江棠念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慢慢放下。 殷榕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棠念身边的男人,声音尖锐的吼道:“顾庭琛!” 男人眉梢微皱,松开了殷榕的手。 殷榕不死心,手掌刚被松开又对着江棠念的脸上扇过来,“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江棠念眼眸微眯,侧身用手臂挡了一下她的手。 殷榕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江棠念放下手后,整条手臂都是麻的,没有知觉。 顾庭琛看着这一幕,语气冷漠中带着点警告的道:“殷榕。” 殷榕看着顾庭琛,下巴高傲的抬起,看都没看江棠念一眼,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江棠念手指动了动,哑声道:“你走什么?” 殷榕莫名觉得心里一慌,一股不详的预感密密麻麻的蔓延在心口, 她还未转头,头皮处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刺痛感,她的脑袋被人用力的从身后拖着, 殷榕拼命的偏头往后仰,终于看到了一片黑色裙摆…… “江棠念!”男人眼皮掀了掀,眼眸平静,薄唇轻言道,“别过分了。” 江棠念歪头看了眼身边人,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轻佻懒散, 仔细看,她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过分了又能怎么样?” 她语气真诚的反问。 那份笑容明晃晃的,带着一种不容言说的讽刺感。 顾庭琛精神恍惚间,突然把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了一起,他诡异的沉默住,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站在旁边静静看着。 江棠念嗤笑了一声,没再理他。 女人用手肿按着殷榕的脑袋,将人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抵在地上, 周围来往的人有很多,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观看。 江棠念无所谓,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 殷榕快要气疯了。 从来只有她这么打别人的份,何时她也变成这样被打的一个了? 殷榕心里不忿。 自从她跟了顾庭琛后,生活一直过的顺风顺水的,不管走到哪,身后都有无数人恭维追捧,漂亮话听得多了,她在这些声音里,也逐渐开始有些迷失自我。 渐渐的…… 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野鸡永远都是野鸡,即使披了层华丽外衣,内里依旧还是野鸡,永远不可能成为凤凰。 殷榕嘶吼尖叫着,颜面尽失。 犹如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婆子,双手双脚并用的用力的捶打着身上的江棠念,企图把人逼退离开。 江棠念不为所动,手指抵着她的脖子一阵压紧, 殷榕的脸因为窒息瞬间通红,气息渐渐弱了下来后,骂人的话也跟着停了下来。 “早这样安静不就好了吗?”江棠念眸子平静的拍了拍她的脸。 殷榕:“……” 老娘是不想说话吗??? 都快窒息了,我能说出什么啊!啊! 第43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3) 江棠念的手劲时轻时重,带着点飘忽不定感。 殷榕刚松口气,想挣脱束缚,江棠念又下死手压着她的脖颈,看着她窒息到气息渐落才停止,这样的方式来来回回了几十次后,江棠念依旧乐此不疲。 只是,她的眉眼看着过于平淡,让人瞧不出喜怒来。 殷榕在死亡的边缘仿佛横条着,眼眸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天堂在向她招手。 人在死亡面前是渺小的,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当一个人的心里被恐惧感填满,那她就不会再去想多余的事,因为大脑在当时会快速的分泌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影响人的思考, 自动忽略一切的不合理处,只会想着一件事,就是怎么在逆境中好好活下来。 顾庭琛选择站在了江棠念那边,殷榕心里就算再不甘心也得服软,至少现在,她得活着。 以后,她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全部还给江棠念! “我……我错了。”女人声音微弱,终于选择道歉。 只是可惜的是,殷榕说这话时,声音太小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江棠念没听到,身子凑近,作势一副要贴近殷榕耳边认真听的样子, 殷榕眸光中闪过一抹暗色,看着向着自己越发靠近的身体,手指在慢慢蓄力。 333忍不住屏住呼吸,凭着听八卦多年得来的敏锐直觉感, 它觉得,等会肯定有个大热闹看。 殷榕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芝兰馥郁,熏的人有些精神恍惚。 江棠念的脸在半空中突然停下,眸光中带着点慵懒,定定的盯着她瞧,打量着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殷榕心里一阵紧张,手指不自觉攥紧,掌心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刚被简单包扎的手指因为用力,伤口挤压的又开始流血了,白色的纱布被渐渐染红…… 江棠念突然轻笑了一声。 笑声意味不明, 殷榕心不自觉阵阵沉了下去,她感觉到有些不妙,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耳朵突然有些耳鸣了,脑子里一阵“嗡嗡”响。 半边脸几乎麻痹到没有知觉,嘴里也涌出一股铁锈味,殷榕舌尖抵了抵上颚,努力将这股腥味尽数咽了下去。 江棠念现在就是个疯子,让她看到她流血的模样,指不定还会更加的疯狂。 江棠念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好奇的问:“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会低头啊?然后你是不是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来掐我脖子?” 殷榕拼命否认,眼眶里迸出泪花,头都快摇出节奏来了也不敢停止,这时候她哪敢承认啊? 江棠念并不是很在意殷榕的态度,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个重要吗?耽误她想打她的决心吗? 江棠念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殷榕的模样变得越发卑微。 江棠念手指照着殷榕那半边被扇的肿起来的脸轻轻点了点,语气平淡道:“聪明人啊?要自己学会大声点,你可不是蚊子。” “对……对……”人越着急,话越说不清。 殷榕舌头打翘绕住了,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急的眼珠子上下乱转,突然翻起了白眼。 “你敢对我翻白眼?” 殷榕:冤枉啊! “不是说了大声点吗?这么不听话?”江棠念神色很不悦,摁着殷榕的头突然往地面上狠狠的撞,“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脑袋比马路还硬?” 最后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带着点恐怖片里那种女鬼出场的阴森森感。 333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你就说你惹谁不好,你偏要惹江棠念,你惹她就算了,你还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你真是怕自己活的太长吧。 殷榕眸子突然瞪的很大,脑袋一歪,直接被吓的晕撅了过去。 “……” 真没意思。 还以为能再挺一段时间呢。 江棠念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手指着地上的殷榕说, “人,你可以带走了。” 顾庭琛站在旁边看完全程,眸光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地上的殷榕一眼,听到江棠念发话,他也只是叫站在旁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的保镖将人直接抬走了。 李特助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江棠念一眼,转身跟着保镖一起离开了。 “我比谢衿更有价值,你可以考虑考虑我。”顾庭琛看着江棠念平静的道。 他又说了一遍之前的话,但这次还专门拉人出来攀比,想衬的自己更优秀。 江棠念没看他,拿着湿纸巾认真的擦拭着手指,指缝也不放过, 听到顾庭琛的话,她也没拒绝,只是头也不抬的问:“那你能和殷榕不再联系吗?” 对面没出声。 显然沉默住了。 “两边都想要,谁也不想失去,”江棠念嗤笑了声,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道:“顾总直接去做梦比较好。” 这样梦想实现的快,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顾庭琛避开了这个话题,只是冷漠的说:“谢衿比不上我。” “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江棠念突然抬头看着他,语气犀利中透着股狠劲。 “……” 气氛凝滞。 好像冰冷的湖面被人投掷了一颗小石子,平静被人打破,掀起一阵漩涡, 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没人心里高兴。 江棠念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刚刚那副模样好像只是人的错觉,一瞬即逝。 顾庭琛忍不住皱了皱眉,眸光凛冽寒凉,耐心告捷下,他的语气像带着冰渣子,冷的人心惊。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在通知你。” 当初就是他先看上江棠念的,谁知道中途居然被谢衿截胡了。 本来顾庭琛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毕竟就是个女人而已,他想要,多的是人前仆后继。 但现在,江棠念自己撞到他面前来了,还敢勾引他,那就别怪他直接把人抢过来了。 江棠念没说话,给333解了屏蔽,问它。 【我是不是有一个任务,是给顾庭琛普普法,拯救一下他这个法盲?】 333一被放出来,就想发脾气,结果听到了这句话后,心里的火焰立马就熄了下去, 整个统兴奋的狂点头。 有热闹看了,它就不计较她关它小黑屋的事了! “对,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民法典!” 第44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4) 【等会。】 江棠念看着顾庭琛,眉眼里带着点不可置信。 良久,嗤笑了一声道,“你凭什么通知我?你当你是谁啊?龙傲天吗?” 脸这么大。 顾庭琛听不太懂江棠念话里的意思,但靠猜也能猜出江棠念是在嘲讽他。 顾庭琛目光倨傲,语气冷寂道:“我不认识龙傲天。他有我优秀吗?” 略显傲气的回答,自信心满分。 不过也不怪顾庭琛自负。 他脑子里一阵搜刮,也不记得a市排的上号的家族里有姓龙的,既然记忆里没有这个人,那这个龙傲天肯定就是个不出名的人物。 既然都是不出名的人物了,那哪有资格和他比? 江棠念:“……” “你跟谢衿断干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顾庭琛扯了扯领带,不想再在这耗时间了,语气干脆带着点不耐烦的说,“你不就是贪图钱吗?报个价。” 江棠念抱胸,语气比他更不耐烦,“不要钱,我要你去死行不行?” 什么脑瘫系列。 顾庭琛眸子微深,定定的看着江棠念,突然勾唇冷笑,“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就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这样让人很瞧不起你。” “……” 江棠念歪头,无语,“你的注意值几个钱?” “无价之宝。”声音没有犹豫的落下。 江棠念:“……”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顾庭琛得不到的东西。” 江棠念:“……” “江棠念,你不要不识好歹。”最后一句话说的仿佛江棠念和他在一起,还是江棠念高攀。 即使在他自己还有一个女人的前提下。 江棠念:“……” 这没个十年脑血栓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江棠念的拳头已经捏的梆梆作响了,要不是还记得有个普法的任务在,她这拳头不应该停在身侧,它应该锤在顾庭琛的脸上。 让他明白今年的花儿为什么开的那么红。 【333,民法典。】 333:“好勒!” 江棠念面无表情的看着333投屏的法律知识,她也不知道怎么去拯救法盲,干脆照着屏幕一板一眼的全念了出来, “民法典第二十三条明确规定:禁止违背妇女意愿,以言语、文字、图像、肢体行为等方式对其实施性骚扰。” 顾庭琛:“……” “你觉得法律适用到我身上吗?”顾庭琛气笑了。 江棠念挑眉:“难道你不是人?” 顾庭琛:“……” 江棠念反应过来,立马改口,正气凛然道:“生在花国下,作为花国公民的一员,花国法律对花国公民具有一定约束作用。” 顾庭琛听的烦,根本就没有认真听。 男人凤眸微眯,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阴冷,半晌,他突然扯唇道:“看来你懂的还挺多的。” 语气带着嘲讽。 “那肯定啊,”江棠念没有犹豫的点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法盲啊。” 顾庭琛手指攥紧到指骨骇白,青筋暴起。 目眦欲裂道:“江棠念,你不要太过分。” 江棠念没听他的,自顾自的在普法。 从法律对人的约束作用,最后说到了婚姻财产分割…… 顾庭琛打断不了江棠念, 站在原地被迫被她普及了半个小时的法律后,直到江棠念停下来了,顾庭琛的脑袋里还是在“嗡嗡”作响, 法律法律法律…… 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江棠念说的口干舌燥,但还是眸含希翼的问333:【任务完成了吗?】 333点了点头:“完成了。” 任务一过, 江棠念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顾庭琛眸子晦暗,心里的烦躁感步步高升, 他长腿微抬,走上前径直去拽江棠念的胳膊。 江棠念以前练过散打,现在突然被人拽手臂,她神经紧绷下,下意识就给人来了一个过肩摔。 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向高高在上的顾总突然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颜面尽失。 身体上的疼痛让顾庭琛自动忽略,他抬眸看了眼围观的人群,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顾庭琛脸色难看的能夹死几百只苍蝇。 他突然很想和殷榕那样,直接晕了算了,这样就不用面临什么社死现场。 可惜,他没晕。 看着顾庭琛阴沉沉的眼神,江棠念先发制人,直接说,“这不能怪我,谁让你扯我手的。” 顾庭琛狼狈爬起来,即使西装上沾满了灰尘,他也不管,只是阴鸷的眸光狠狠盯着江棠念,像似要把她身体盯出几个窟窿来。 良久,他嗓音带着寒意的道,“你的意思是,我活该?” 江棠念眉梢微挑,有些欠的摆了摆手,“这可是你说的,跟我可没关系。” 空气有一瞬间冷的刺骨。 顾庭琛突然手指撑着脸,笑声低低的从指缝里传出来,嗓音清冽,带着股暴戾森冷感,让人心不自觉一颤。 “江棠念,你好样的。” 什么有趣、感兴趣,到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顾庭琛现在只想把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都加诸在江棠念身上,不然,怎么能解恨呢? “我一直都挺好。”女孩子笑眯眯的回答,对他眼底的威胁视若无睹。 …… 江棠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女孩子脚步踉跄的站在门口,眸子迷糜慵懒。 手指对着电子锁一顿乱按,按了好半天才终于将门打开。 屋里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看着格外的冷清。 女孩子脱掉鞋子,径直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楼道间的唯一一丝光亮。 江棠念眸子微眯,冲着黑暗中突然喊了一声,“谢衿?” 没有人应声。 江棠念皱眉,小声嘟囔着:“人去哪了啊?” 她实在有些站不稳,身体直接倚靠在墙壁上,手指慢慢摸索着寻找灯的开关,在快要碰到灯控按钮的时候, 江棠念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随后,一具滚烫炙热的身体压了上来。 女孩子半眯着眸子,想要认真打量面前的人,但因为屋子里实在太黑了,她怎么看都发现自己看不清。 心里有些生气,她双手突然捧住了面前人的脸,语气娇软中带着点撒娇的口吻的问:“谢衿,是你吗?” 黑暗中的少年身子僵硬了一瞬,桃花眼微垂着,没说话。 “谢衿,头晕。” 女孩子带着点依赖意味的蹭了蹭少年的脖颈,眸子里亮晶晶的,莫名瞧着还有些傻。 鼻间是浓郁的酒气味,半晌。 少年哑着嗓音道:“你喝了多少?” 江棠念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突然伸出手指头,认真数了起来,“一瓶,两瓶,三瓶……十瓶嘿嘿。” 越数,谢衿的脸色就越黑。 第45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5) 偏生,她还笑着傻乎乎的,红唇嘟起,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的吻*着少年的唇。 谢衿半晌未动,突然伸指抵住了她的额头,将人推远了些,迎着女孩子不解的眼神里, 他眸子微深,泛着冷光,轻笑,“怎么不去找你的顾庭琛?” 大抵是生气了,声音带着嘲讽,连气息都是凉的。 女孩子愣了愣,没说话。 “江棠念,玩我是不是特别开心?” “不开心。”她下意识回答。 两人眸光对视,良久,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你解释一句,我都信你。” 少年有些泄气,眉眼间弥漫着疲惫,混合着他那副轻佻的外表,带着股别样的颓废气息。 空间静谧了起来, 窗外的月亮悄悄隐于云层之中,不露出一丝光亮。 “算了,我和一个酒鬼说什么?” 他自嘲了一声,松开挟制女孩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江棠念突然扯住了他的手。 女孩子模样骄矜,手指白嫩纤细,跟男生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谢衿伸手扯了扯,没扯动,垂眸,淡声道:“干什么?” “你去哪?” 她呆愣愣的问。 往日慵懒倦怠的琉璃眸中,此时盛满了无辜和单纯。 谢衿没好气的道:“能去哪?给你放水洗澡,一身的酒气,臭死了。” 江棠念将衣袖扒拉到鼻间闻了闻,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不臭啊。” 她突然又傻笑了起来,“是香的。” 然后直接扑到谢衿的身上蹭了蹭。 谢衿:“……” 我也臭了。 浴室升腾着氤氲雾气,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坐在凳子上,手指敲了敲浴缸,“过来。” 江棠念歪头,傻咧咧的笑,“谢小衿,你要和我一起泡鸳鸯浴吗?” 谢衿:“……” 他忘记这是个酒鬼了。 谢衿站起身,直接将人拽到了身前, 手指熟稔的解她衣服。 “谢衿,你这样是耍流氓的。”女孩子表情认真的说,但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没动。 谢衿冷笑,“是吗?” 耍了又怎样? 她身上哪个地方,他没看过、摸过。 江棠念突然凑过来,要解谢衿衣服, “安分点。” 大少爷皱眉将人推开了些,剥干净后直接一把将人按进了水里。 动作有些粗暴。 江棠念被呛了一口水,扯着脖子拼命咳嗽,脸憋的通红。 谢衿皱眉,伸手给江棠念拍着背缓气。 等江棠念缓过来后, 大少爷开始给她洗澡。 男人指骨粗粝。 一寸寸抚过女孩娇嫩的肌肤,引起一阵颤粟。 “疼。”江棠念缩了缩身子,娇气喊道。 大少爷面上丝毫不为所动,但动作到底还是轻柔了些。 洗干净后,给人穿好衣服直接扔到了床上。 谢衿看着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有些烦躁的解开扣子,衣服脱下后径直往地上一扔,折返回了浴室。 出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少年赤着上半身走进房间,随便拿着件衣服准备离开, “谢小衿,你去哪?” 女孩子从床上坐起来,睡眼蒙眬的看着他。 谢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 “一起睡。”女孩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 “衿衿。”女孩子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少年垂眸,终究还是走了过来,躺在她旁边,却离她远远的,跟她隔着不短的距离。 江棠念眸子微深,径直扑进了他怀里,搂紧少年精瘦的腰身。 身旁的人徒然一僵,女孩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扯唇无声的坏笑。 333:“……” 一个小时前在酒吧里喝倒了一堆大老爷们,回家后就装纯变傻了。 333有些无语,砸吧嘴道: “你也真够坏的,没喝醉硬要装喝醉,欺骗人家单纯年轻小伙子。” 江棠念蹭了蹭谢衿的脖颈, 少年皱眉按住她的身体,冷声道,“别乱动。” 【谁让你不跟我讲,我们任务完成后,我可以随意选择在世界里呆多久的?】 333脑袋上三个问号,“不是,你这也怪我吗?你自己都不问,我咋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棠念莫名有点心虚,但语气还是很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你们那破烂宿主守则上写了完成任务,24小时内必须脱离世界?】 “那破守则跟我有什么关系?被限制的都是那些破烂系统,我这么高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限制?”333更生气了,拍着自己面前的桌子怒吼道。 明显对江棠念把它和破烂系统放在一起很不满。 它一边说的同时还不忘抬高自己的身价。 “……” 江棠念不理它,径直闭上了眼。 —— 竖起天刚刚微亮时,江棠念就醒了。 身旁的人动了动,江棠念又悄咪咪的把眼闭上打算装睡。 “醒了就起来。”懒散低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淡淡响起。 两人身姿紧贴,不留缝隙,稍微动一下双方都能感觉到。 谢衿已经一晚上没睡了,面色苍白,眼角下泛着青色,浪荡颓废中透着股野劲。 江棠念有些心虚的抬起头,趴在他胸口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来,想要蒙混过关。 “装傻没用,我不吃这一套。”他偏头避开她的视线,一点也不看她。 江棠念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昨晚的事,解释一下。” “……”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该来的还是会来。 江棠念有些难为情的看了谢衿一眼,欲言又止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事关他有没有被她带绿帽,他能忍住不问这事,那他谢衿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江棠念扯了扯嗓子,轻咳了一声,表情认真道:“竟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 “其实……” “其实就是……嗯……” 谢衿皱眉,“其实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谢衿:“……”说了还不如不说。 “好吧,我说。” “昨天的鞋,鞋跟有点高,我没站稳,他路过扶了我一把而已,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江棠念语气真诚道。 谢衿眸光一顿,语气不明,“真的?” 江棠念不满,“你不相信我?” 第46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6) 少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就淡淡的看着她。 桃花眸内漆黑深邃,平淡至极。 江棠念被他打量的心不自觉一颤,莫名的有了些许紧张, 距离翻车只有一步之遥,棠,稳住! 气氛平静到诡异,落针可闻。 “江棠念,”他嗓音有点哑,嘴唇蠕动了半天后,只说了一句话,“别骗我。” 他信她这一次。 江棠念点头如捣蒜,抱着人一顿狂亲,“不骗你,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 333: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 两人在这边一阵如胶似漆,感情愈演愈浓。 可另一边,顾庭琛的情况可不太好过,连针对江棠念的想法都迟迟无法付诸行动。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指骨攥紧到泛白,青筋暴起。 转身那刻,手里的文件突然被他狠狠的摔在身后人的脸上,黑漆漆的凤眸里汹涌着暴虐阴戾,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合同都不会看清楚?” 弯腰低头的李特助被迫迎接着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文件,根本不敢躲避。 这半年来,顾庭琛的脾气是越发难伺候了,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本来干完这个月,李特助都准备辞职离开了,却没想到这个月他就跟倒了大霉似的,干什么都点背。 工作上他明明兢兢业业,不敢出任何纰漏。 但事故却跟上演连续剧似的,一茬接一茬的到来。 至今他电脑上的那份离职信,还未送到人事部。 看着顾庭琛日渐阴沉的脸, 李特助也不自觉戴上了痛苦面具。 jpq。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半个月前,公司的项目企划案被人泄露,导致最后公司商业竞标失败,输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 之后,就跟流年不济似的,大大小小的合同也都跟着黄了, 这些其实对于顾氏来说,还都不是事, 最重要的还是顾庭琛几乎掏空了顾氏的流动资金购买的一块地皮,在今天被曝出那里死过人。 死过人的地皮有什么用? 建居民楼? 谁敢住啊?不嫌晦气吗? 建写字楼的话,那也租不出去。 虽然现在国家规定禁止搞封建迷信,但做商人的,哪个不信这些的? 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有人不信,那也没人愿意冒风险,把公司、店铺开到这种“风水宝地”上面。 而顾庭琛在拍下这块地皮的当天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怒火攻心下整个人差点气的晕厥过去。 他之前在董事会上信誓旦旦的跟董事们保证说, “拍下这块地皮,以后建个商业楼,顾氏也会跟着更上一层楼。” 现在再听,就跟听笑话似的。 还没过一天呢,脸就被人打的啪啪响。 …… 顾庭琛这人自信过头,也不甘承认自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他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了一个决定, 他打算瞒着所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李特助去花重金,把这个消息压下来。 此等办法,简称:瞒天过海。 顾庭琛:只要我压的快,肯定没人发现。 —— “滚。”声音暴怒吼道。 李特助收回思绪,捡起地上的文件默默退了出去。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殷榕。 殷榕看到李特助,嘴唇微弯,习惯性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李特助浑身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就蹦了三米远。 被她和另外一个疯女人打到住院的一幕,脑子里至今还历历在目,即使现在殷榕和顾庭琛在一起了,李特助避免不了和她有交集,但看到她,心里还是有些颤颤的。 殷榕看了他手里的文件一眼,也没再管他,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李特助看着门口的方向,一阵心悸。 随后反应过来后就是皱眉。 殷榕自从上次被江棠念打了之后,现在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虽然也不随便打人、骂人了,但总是喜欢盯着人笑的阴测测的,跟个变态似的,李特助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不过,这跟他也没关系。 李特助在想,自己应该得尽快离职了。 顾氏这一遭估计挺不下去,没过多久可能就要倒闭了,为了不让自己先成为失业人员,他决定要赶快跑路。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退路早就想好了,反正表哥也在a市,他决定直接去投靠表哥。 一想到这,李特助的心情就稍微好了一些。 离开的步子都显得有些轻快。 另一边, 江棠念正坐在家里悠闲的喝着下午茶。 看着手机里的那几条爆炸新闻,她愣了愣,心情还是一阵愉悦。 虽然这几条消息不是她爆的,但是能亲眼看到顾氏垮台,江棠念别提有多高兴。 在剧情书里有写到,顾庭琛会购买这块地皮。 这一世,他也的确没有多做选择,还是购买了。 只是,这两次购买却有很大的区别。 前世顾庭琛购买这块地皮其实没有花费太多钱,后面即使被人曝出那里死过人,顾氏也没有亏损太多。 但现在不一样。 江棠念来了之后,不仅找人故意抬高地皮价格,还暗戳戳的带人搅黄了顾氏好几笔生意。 时间渐长,董事会也开始对顾庭琛心有不满, 顾庭琛在顾氏的这几年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为了坐稳总裁的位置,他也开始心急了。 对于别人的下套,顾庭琛虽然也有心提防,但也架不住江棠念这人狗,挖了十几个大坑给他跳, 顾庭琛谈合作,每次谈到后面都黄了。 渐渐的顾庭琛心态开始崩了,最后在诸多压力的逼迫下,顾庭琛对于这块地皮的执着越来越深,他把它当成翻身的资本, 不惜开始赌上让顾氏破产的风险来买下这块地皮…… 人呐,终究还是不能太贪了。 刚好,狗仔那边也发过来了消息,人物资料信息调查的很齐全,还有视频作证。 江棠念看完后,心情更好了。 自从当初盛泽无故失踪后,江棠念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现在,这种不对劲终于被人证实,也不枉费她叫人查了几个月。 殷榕背着顾庭琛养男人,这顶大绿帽,可真绿啊。 将尾款一并结清打给了狗仔后,江棠念让333匿名把这些信息全部打包发给了顾庭琛。 好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观看。 顾氏集团。 董事会那边一致决定罢免顾庭琛的职位。 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男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情绪。 许久,他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顾庭琛呆愣许久最后还是伸手拿出了手机查看,看完后,他手指颤抖个不停。 空气静谧了几秒钟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声响。 “砰。” 手机被他扔飞了十几米远,摔的稀碎。 此时顾庭琛的脸上阴云密布,阴沉的吓人。 第47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47) “殷、榕。” 声音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慢慢挤出来的。 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对他! 男人薄戾俊美的脸上怒火滔天,搭在身侧的指骨握紧的“咔擦”作响,泛起骇白。 胸口剧烈起伏着昭示着那份不平感,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一阵气血上涌,顾庭琛忍不住身体一阵踉跄,向地上直直栽了下去。 角落里隐蔽的摄像头闪着诡异的红光, 昏暗的地下室内,殷榕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嘴角疯狂上扬绽放出一抹病态的微笑来, “顾庭琛,欠我的,你该还了。” 身后, 奄奄一息的盛泽看着这一幕,双眸恐惧的呢喃道,“疯子,疯子……” 男人往日里清俊温润的面容早已不在,双颊凹陷,面色青白,身体也是骨瘦嶙峋的,瘦的可怕。 没人会知道,在那张艳丽妖娆的脸庞下,心到底肮脏病态到什么程度。 承听着他人的痛苦, 殷榕脸上的表情反而越来越兴奋。 下手毫无顾忌, 直到两人交.融结束。 “我爱你。” 女人温柔的抚着他的面颊,语气缠绵道。 盛泽听着这句我爱你,浑身如坠冰窟。 他感觉不到丝毫爱意,只觉得毛骨悚然。 心里被迟来的悔恨填满。 他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殷榕这个疯子啊? 不过即使悔不当初也没用了, 因为——已经晚了。 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下, 盛泽的身体底子慢慢的在消磨殆尽,最后让殷榕完全掏空。 后面不管殷榕用什么药都没用了。 那方面, 彻底废了。 于殷榕来说,这是个坏消息。 可这对于盛泽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终于解脱了。 殷榕心有不甘,也想过把这些病态主意打到顾庭琛身上去。 但她却只敢想,根本不敢用。 因为顾庭琛不可能同意让她这么做。 … 殷榕突然抬眸,向盛泽走近了一些,盛泽浑身直接就止不住的颤抖。 【不准碰他!】尖利急切的吼声在脑中响起。 殷榕听着这道突兀的女声,脚步顿了顿,双眸微眯,闪过一抹暗色, “好呀。”她勾唇轻笑,答应的很爽快。 盛泽看着殷榕顾若无人的自言自语,更加害怕,忍不住直接失、禁, 原地留下一滩污秽物。 闻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难闻味道,‘殷榕’面色不变,笑眯眯的指着他说,“你看他多脏啊,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闭嘴!如果不是你,盛泽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女声大声的反驳,听着还有些崩溃。 ‘殷榕’摇了摇头,温柔的指正她,“不是我哦,是你自己,我可没对他做过什么。” 她顶多对她的性格造成一部分影响而已,刚开始的时候,身体的主控权可不在她身上。 女人的声音听着太过于温柔了,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即视感。 却悄悄的暗藏锐利的杀机,像一把尖刀,趁人不注意狠狠的插进来人的心口。 真正的殷榕听着这话彻底崩溃了,捂着脑袋疯狂的尖叫嘶吼,“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气氛沉默了几秒, 她终于开口,“我啊,” 声音带着些感慨意味。 昏暗灯光下,她神色诡异的越发的有些模糊不清。 ‘殷榕’手指端着下颚,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被‘殷榕’挤在身体角落里的真正殷榕忍不住屏住呼吸,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在自己身体里突然冒出来的外来体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她突然阴沉着嗓音,笑的诡异道。 【不!你不是!】 ‘殷榕’笑意彻底淡了下来,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句,“聒噪。” 耳边就再也没声了。 安静了,真好。 ‘殷榕’撑着下颚在想,下一步她该干什么呢? 要不要把顾庭琛也绑过来和盛泽作伴?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波动声,‘殷榕’愣了一瞬,缓缓抬眸,看向了虚无的半空中, 眸光死寂冰凉,突而嘴唇边又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嗓音如毒蛇缠绕,诡秘阴冷, “呀,发现我了啊。” …… 333看着这副画面直接吓的将手里的平板抛了出去, “卧槽!” 什么鬼东西啊。 江棠念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反应过来后,皱眉道,【鬼叫什么?】 333冷静下来后,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殷榕……好像能看到我。” 江棠念眸光一顿,疑惑道:【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能看到333? “我也——” 电子音一下子顿住, 突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333身形一闪,直接到了系统空间, 待客处的沙发上,本该坐着等任务结束的原女主‘江棠念’早就不见了。 333:“……” 完了。 【怎么了?】 333疯狂挠头,整个统急躁个不停,“原女主跑了……” 江棠念:【???】 “灵魂应该寄居在殷榕身上。” 江棠念有些无语:“……你怎么看人的?” 333:我压根就没管她,你信吗? 签订合作契约的时候,系统条约里有规定,委托者不能再插手小世界的事,违反者会灵魂泯灭,它也没想到这原女主会这么勇,敢于挑战时空管理局啊? 况且, 系统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在这边待上十年,系统空间里也只是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系统空间里还没过上一分钟,原女主人已经从系统空间里不见了。 333蹲在芥子空间里拿棍子在地上画圈圈,心里闷乱了,它带人做的第一个任务怎么就先碰上这种事啊! 气氛沉默了几十秒后, 江棠念主动开口问了,【任务报酬她付了吗?】 虽然不懂江棠念为什么这么问,333还是老实回答道,“付了,但是得等到任务完成后才能到我们手上。” “哦。” “那就不用管她了。”江棠念漫不经心的将双腿交叉盘在一起,语气淡漠的道。 只要这件事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江棠念也没兴趣去管原女主跑出来要去干什么。 第48章 贫穷女大学生vs矜贵小少爷(完) 之后的时间里一阵相安无事,两个人就好像心照不宣般,默契的没有任何打扰。 顾庭琛那边,自从听到殷榕把他绿了的消息后直接就被气的住院了,等他醒来后再去联系殷榕,发现电话也打不通了,再打, 他被拉黑了。 顾庭琛:“……” 李特助过来照顾了顾庭琛几天后,也没再来了。 他忙着和同事交接工作,等月底直接就准备辞职离开了。 顾庭琛坐在病床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但这份冷漠中又透着股无法言说的颓废感。 一朝为天之骄子,突然掉落泥潭,这种极大的反差感,其实连顾庭琛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事业、爱情、权力,一下子全部都没了,这对人的打击不可能不大。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来理解他。 董事会那边连一点机会都不给顾庭琛,在他住院期间,直接投票决定选择扶持顾家一个有能力的私生子上位,那是顾庭琛父亲在外留的一个种,但综合能力却比不过顾庭琛,更斗不过江棠念。 私生子心思也没放在工作上,整天就往医院跑,找顾庭琛炫耀自己从他手里抢到的东西。 顾庭琛这人虽然落魄了,但骨子里到底还是骄傲的,他也容不到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站这来羞辱他。 听完私生子的自吹自擂后,顾庭琛也只是语气轻蔑的评价了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私生子气的脸色涨红,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之后,顾庭琛的母亲也过来看他了,不过不是来关心他的, 她只是过来哭诉的。 为什么顾庭琛这么没用,为什么公司会到私生子手上,说他给她丢脸了啊等等…… 顾庭琛也不耐烦听这些,听的多了直接就出院了,回家之后他也不出门,整日在家醉酒消沉。 等他后面终于重拾信心,开始关注外界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顾氏倒台了,而且出人意料的倒的很快,破产那天,顾庭琛一脸茫然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家被人查封。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总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 …… “叮!任务完成。” “系统编号333的宿主可随时脱离任务世界。” 江棠念这时候正伏在谢衿身上,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唇*齿缠绕。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还有些懵的问333,【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报复殷榕的任务吗?】 333很久才姗姗来迟,说,“任务改了,原女主代替殷榕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她给你颁布的任务也因此变更为只要让顾庭琛破产就行了。” 江棠念能感觉出这其中有些弯弯绕绕,估计是原女主和时空管理局做了什么交易,免受了灵魂泯灭的惩罚。 江棠念还想从333口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结果身前… 猛然一痛。 少年眼眸微眯,声音从她胸口处传来,哑的不成样, “在想什么?” “没……” 江棠念唇齿边忍不住溢出一道低吟。 纤细白嫩的腰肢盈盈一握,被粗粝指尖摩挲着,引起一阵酥麻。 漫不经心的嗓音落下,正在询问她, “我学到了几个新玩法,你想试试吗?” 江棠念忍不住仰头,纤细的脖颈拉出完美的弧度,犹如即将濒临死亡的白天鹅,脆弱、易折到不堪重负。 两人唇齿相依间, 轻柔妩媚的嗓音从中辗转而出,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没有。” …… 生活在这之后也逐渐趋于平淡了起来, 公司到后面也不需要江棠念去管了,李学儒本身就是个有能力的,几年的时间里,公司比之以前更上一层楼。 而顾氏在这时,已经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很久了。 至于谢衿,大学毕业后他也没回家继承家业,和之前的室友合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公司在这几天也快上市了。 对于结婚的事,谢衿其实早就在做打算了,但因为公司事务繁忙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不想将就,毕竟结婚就这一次,他要给棠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当然,首先得先求婚。 —— 江棠念今天出了趟门买东西,碰到了‘江棠念’,哦不,现在应该叫殷榕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殷榕率先移开了目光。 江棠念买完东西后准备离开,殷榕直接跟在江棠念身后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后,江棠念停下了脚步,看向她,“有事吗?” 殷榕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又带着点陌生的脸,恍惚了一阵,轻笑道,“聊聊?” 旁边有个凉亭,两人坐下后,一阵静默无言。 殷榕想缓和气氛,率先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 江棠念:“……” 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即使面前这张脸生的也是极美的,但莫名的就是觉得很诡异。 殷榕估计也知道自己此时不笑比笑好,她收敛了笑容,神色如平常一样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哪?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棠念不动声色的问。 殷榕有些诧异,“你还不知道?” 她笑了一下,突然指了指天说:“你知道这里有两个世界正在融合吗?” 江棠念手指一顿,面色沉凝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殷榕定定的看着江棠念。 其实她并不喜欢和人说废话,但看着江棠念,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莫名感觉自己多了几分耐心。 想了想,她还是说,“你认识赵薇薇吗?她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女主。” “说起来,我清醒过来还得多亏了这两个世界碰撞融合,不然我还联系不上你们时空管理局呢。” 江棠念摆弄着指甲,不紧不慢的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应该是有点关系的吧。”殷榕眸子微深,突然笑的意味深长起来,“之后你就知道了。不过,给你一句忠告,尽快离开。” 再多的殷榕也不愿多说了。 她能说出这些,也是因为这个外来者让她觉得印象不错。 江棠念心不自觉沉了下去。 即使是阳春三月天,春风拂面。 江棠念也莫名感觉到一丝凉意,刺骨眉梢,冷的心惊。 【333?】 没有人回应。 说起来333从殷榕到这里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说过了。 平时那么跳脱的统,突然变得一声不吭,安静到诡异。 江棠念虽然面上不显,但回家的时候,上错了楼层,逮着楼下的门按电子锁按了好几遍。 邻居出来后,两人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 直到晚上的时候,脑子里才响起了一道焦灼的电子音,“棠棠,这个世界呆不了了。” 【怎么了?】江棠念精神一阵恍惚,径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333蹲在芥子空间里,着急的蹦来蹦去,“时空管理局那边给我回复说,这个世界正在和另一个世界产生融合,我们这种外来者待在这里不仅会被察觉到驱赶出去,严重点可能会直接死的连渣都不剩。” 江棠念愣了愣,问:“现在吗?”有些迟疑,“再等半个小时,行吗?” 马上就凌晨了。 谢衿昨天说,今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讲。 333沉默了会儿,没说话了。 江棠念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眸光沉寂又焦灼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墙上的钟表正在“嘀嗒嘀嗒”的转动着。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电子音又重新在耳边响起,只是比之前听着更加焦急了, “不能再等了,现在必须得走了。” 不等江棠念再说什么,333直接拽起江棠念的灵魂就脱离躯壳,往系统空间撒丫子狂奔。 身后,一道白光对两人紧追不舍。 333受不了了,回头怒吼, “草!有完没完,我都走了你还追我!” 白光顿了一瞬,突然加足了马力冲了过来。 333:“……” 江棠念:“……” 最后一秒,333的头擦着白光而过,终于带着江棠念脱离了小世界。 另一边, 空荡荡的客厅内。 那具瘫倒在地的身体渐渐的在化为虚无,变成点点星光飘散出了窗外,归于天际消失不见。 门外,站着一个手捧鲜花的男子。 谢衿莫名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松开,一枚戒指从他掌心滑落,“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客厅内, 墙上的指针停在了23:59分。 第49章 番外 昏暗的地下室内,不见一丝亮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烂迷糜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 沉闷压抑的呼吸声,恶毒的咒骂,有一场埋在角落里的罪恶在缓慢滋生着。 楼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 是高跟鞋在寂静的夜里,缓慢移动着。 她提着一盏煤油灯,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穿过荆棘丛生的杂草堆,走过暗道, 打开了那把生了锈的大门。 门与地板一阵摩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噪音,女人手指拨弄着前额的头发,露出了一张冷白诡异的脸…… 时间凝滞了几秒。 “呀,还活着呢。”女人嗓音嘶哑,有些诧异的看着屋内的情景, 手指曲起按在墙壁上的开关上,“啪嗒”一声。 整个地下室瞬间亮堂了起来。 两张简陋的床被放在南北两个角落里,分别绑着两个光*【明】——着身的男人, 一个是盛泽,一个是顾庭琛。 这些天顾庭琛去哪求职都一直被拒,睡的地方也从别墅搬到了出租屋,三天前他刚找到了一个工作,还没去任职,没想到回家的半路上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顾庭琛看到殷榕,表情愣了愣,随即狠声咒骂道,“贱货,原来是你绑的我,快放我出去!” 即便顾庭琛现在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但他的声音听着依旧中气十足的。 盛泽的头发一直没剪,现在长的已经遮住了整张脸,眸子阴鸷的瞥了顾庭琛一眼,他拖着已经在腐败生臭的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没说话。 他现在已经不渴望逃出去了。 一次次被逗猫遛狗似的放走,又在他快要看到希望时,殷榕又一脸笑眯眯的出现在他面前,问他要去哪? 这种绝望感没有人能懂。 盛泽也有想过直接一死了之,但在真正要面临死亡的时候,他还是退缩了。 活着固然痛苦,每天要忍受着身体慢慢腐烂的痛苦,但幸运的是,现在殷榕的注意全放在了顾庭琛身上,她也很久没再打他了, 就这样,也挺好。 殷榕听着顾庭琛的咒骂声充耳不闻,将煤油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手指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手术刀。 冷制刀具在灯光的反射下泛着丝丝寒光,锋利异常。 顾庭琛眼眸一顿,到嘴的脏话不自觉噤了声,好半天他才稳住心神,声线有些颤抖的问,“……你想干什么?” “顾庭琛,我们玩个游戏吧。”女人看着手里的手术刀,红唇勾起,带着丝丝妖异感。 “你想干什么?”顾庭琛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身体悄悄往后退。 殷榕慢慢向他走近,步子懒散轻快,空灵的语调中透着无尽诡异, “来玩切水果游戏~” …… 没过多久,旁边就爆发了一声巨大的惨叫声。 盛泽心神一颤,眸子有些忍不住的往旁边悄悄看了一眼, 就这么看到了让人肝胆欲裂的一幕。 殷榕眸子幽幽的看着手里的物件,一刻也未移开。 神色疯魔病态,语气呢喃着,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既然管不住身体,那我就把它割了好了。” “切水果游戏,果真好玩~” 她要感谢发明这个游戏的人。 …… 男人眼睑微颤,桃花眼平静淡然,眸底漆黑深邃,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夜色暗涌,月光朦胧,从昏暗的楼道中直直的倾斜而来,衬得他背影格外的清隽修长,透着无尽落寞。 也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 终于,他弯腰,身体半蹲着捡起了地上的戒指,眸光细细端详着,手指却在一阵攥紧,指骨用力到骇白,青筋暴起。 突而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被泄力般的松开。 花被他径直扔在地上,门开的那一刻,他步伐焦急的走了进去。 观望了一圈后,没有看到人。 屋内的灯还在亮着,桌上放着半杯未喝完的热水,此时已经凉透。 “棠棠,不要闹了,出来。” 他沿着屋子的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别玩了。” 男人声音暗哑。 神色失态,不知疲倦的翻找着房子的每个角落。 屋内的灯光不知怎的,突然一阵闪烁,没过一会儿传来了一声“咔擦”声, 灯灭了。 周围彻底黑了下来。 窗外,月亮不知何时悄然隐于了云层之中,天空一片晦暗。 …… “江棠念。” “不是说好了等我吗?” “你怎么就失言了。” —— 真神界。 云雾之巅,屹立着一座华丽宫殿,俯瞰群峰。 殿内冷清至极,空无一物。 唯有高台之上一神座,威严耸立,与天通连。 佛晓更迭,岁月不止,回首来时路,已过万年。 不知从下界何处飞来了一道破败的神识碎片,目标明确直奔殿内高台神座处。 白雾缭绕中,模糊了神的轮廓,唯有一片白袍从神座上轻轻垂下,露出了祂的半截冷白腕骨。 …… 系统空间内。 播报着任务完成奖励到账的提示音。 江棠念没认真听,注意力全集中在333头上那撮被烫的黢黑发亮的白毛上。 江棠念看着好奇,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然后,全掉了…… “……” 333眼睛下意识上翻,摸了摸自己秃了的那一部分。 一人一统四目相对。 江棠念尴尬的将手放在身后,“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 “啊啊啊啊啊——秃了——!!!” 系统空间内一阵鬼叫声。 江棠念捂着刺痛的耳朵,额角青筋直跳,伸出去的手带着风速般在半空中停下,最终还是没落到333脸上。 “别鬼叫。”江棠念蹙眉道。 333声音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脸憋的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你……你。” “别你你你了,这发型看着不挺帅的吗?”江棠念挑眉,身子懒散的倚在沙发上,“所有系统里只有你有,这可是独一份啊。” 333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地中海,可不就是独一份吗? 它面无表情向江棠念伸手,“我要头发。” “没有。” “头发。” “没有。” “……” ——海棠醉日—— 给各位梳理一下大致剧情。 1.当初系统管理局和原女主签订完协议,结果原女主签完转头就跑了,回到原生世界后,灵魂依附到了殷榕身上。 因为魂体虚弱,原女主不得不陷入了沉睡,但因为她身上有几千年的怨念在,在这股巨大怨气下,殷榕潜移默化的被影响,性格从偏执逐渐转变成为疯批。 2.至于原女主为什么会选择殷榕,你们可以回顾第2章看看殷榕前几十世对她做过的事。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环环相扣着,有因就有果。 原女主最后把殷榕的灵魂拘在身体一角,让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顶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能狂怒着。【这就是原女主对殷榕的惩罚,她们即将用同一具身体相伴十几年。】 3.盛泽被绑进地下室,也是殷榕本人干的。 4.原女主苏醒后夺了殷榕对身体的控制权,但这件事是发生在绑架之后,对盛泽,原女主只是抱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从始至终她就没对盛泽做过任何事。 4.顾庭琛包养殷榕,也是因为殷榕和死去的白月光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而殷榕答应被顾庭琛包养的条件是让他搞垮盛泽家【盛泽富二代】。 至于为什么要搞垮盛泽家,一方面是殷榕想报复盛泽,一方面是想用顾庭琛的权势彻底折断盛泽的羽翼,让他在失踪后,不会有太多人来寻找他。 毕竟上流世家真的动用财力物力去寻找一个人的话,难保不会真的被他们找到。【所以看到这,不要说我给谁降智,你们谁见过有这么聪明的女配吗?】 5.殷榕在地下室欺辱盛泽,但做完这些事之后她转头就不承认,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原女主身上,所以在47章,原女主会对殷榕说,“这跟我可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过。” 6.原女主最后违反契约也没被系统管理局追责,是因为天道进行干涉了。 原女主被小说的人设固定住,复活又死亡每一世都在重复同一样的事,等她冲破枷锁的时候,她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早就感知到了世界上有天道法则的存在。 自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天道之子,整个世界的世界框都是围绕她而建,天道就算再怎么不管不顾,也不会真的让她死,它让男主死也不会让她死的。 原女主也就是知道这一点,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违约、夺人身体。【因为天塌了,她爹会给她顶着。】 7.顾庭琛其实任何人都不爱,他最爱的也只是他自己。 假模假样的给爱套上一层虚伪的深情后,顾庭琛疯狂的去寻找和死去的女友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但说句真心话,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怎么会对和女人以外的其他人动情呢? 他真的是爱她的吗? 【至于我为什么拿古早霸总文做背景,也是因为我想讽刺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所谓的替身梗,所以大家在看书的时候会发现,第2章原女主的遭遇怎么会那么的眼熟,因为她就是那些你们看过的古早文女主身上的缩影。】 【最后,女主的设定冷心冷肺,所以对谢衿她从始至终都是把他当成暖床的,第11章最后一句话就说明了一切,看文认真看啊各位,她最多动点心,但无爱。】 注:【爱情需要慢慢培养,一个世界不够的话,那就两个世界,两个还不行的话,那就只能长长久久了,祂总会把她捂热的,而她,也只能是祂的。】 第50章 的杀马特非主流发型 333一屁股坐地上,抹着眼泪就要哭。 一边哭,还一边鬼叫, “要不是为了带你逃命,我能被那鬼世界意识烧掉头发吗?” “我不管,我要头发,我要头发!” “你还我头发!” 江棠念听着这噪音,面不改色的找到了系统商城面板,刚好任务完成,账户上200积分已到账,江棠念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下单了一副耳塞。 积分一付,东西就到了自己手上,江棠念快速把两边耳朵都堵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江棠念闭着眼准备休息, 任由333一个人在那嚎。 等333自己嚎了十几分钟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人早就已经睡着了。 333:“……”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面前浮现了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大饼脸,她手指没忍住,下意识的就抽了过去。 333在地上滚了十多圈才停下,顶着一头地中海表情幽怨的看着她,莫名瞧着很委屈。 “你又打我。” 嗯……声音听着更委屈。 江棠念:“……你不吓我,我能打你吗?” “你说我长的吓人?!”333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江棠念沉默了几秒,转移了话题,“谢衿后面怎么样了?” 333讨价还价,“你赔我头发,我就告诉你。” “……怎么赔?”江棠念揉了揉眉心,语气散漫道。 “你不赔——” 333话说到一半才听明白江棠念是同意了,一秒也不带犹豫的从地上爬起来扒拉出系统商城,找到了系统专属皮肤,指了指面板第一的那个七彩毛发说,“我要这个。” 它早就看好了。 “……”江棠念看了七彩发色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她也没看出333癖好这么独特。 这个发色虽然挂在系统皮肤榜第一,但也不用特别多的积分,江棠念也没犹豫直接给它买了。 面板上显示七彩系统皮肤购买者:1。 另一边的出货商家看着挂在系统商城上卖了几千年都没卖出去的头发终于有人买了,忍不住喜极而泣。 终于有人慧眼识珠了! 这次发货的包装比耳塞的包装要华丽一些,是一个五彩斑斓礼品盒,打着丝带,333点了点礼品盒,面前瞬间就跳出了一个面板, 换装or不换装? 333没有犹豫的点了换。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噗”声,333身上的白毛突然全部脱落,直接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蛋。 江棠念:“……” 一秒过后,那身彩色毛发迅速覆盖在了333身上。 “……” 花里胡哨的,瞧着贼辣眼睛。 特别像九零年时盛行的那种杀马特非主流风。 333没觉得怪异,反而自我感觉良好。 “可以说,谢衿后面怎么样了吧?”江棠念撇过头,坐起身,语气漫不经心的道。 “等会,我查查。”333开心了,办事效率都高了很多。 它划开系统专属面板,找到了上个世界的资料。 每次任务完成后,宿主所经历的世界都会形成一本专属的故事书,333伸手点了接收。 面板上划过一道流光,一本书在半空中慢慢形成。 江棠念眉梢微挑,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等书逐渐成型后, 她抬了抬手,书缓缓飞到了她手中。 质感轻薄,古朴老旧,透着股尘封已久的历史感,也是经久不衰中岁月的见证者。 淡淡的书墨味萦绕心头,并不难闻。 江棠念看了一眼书名,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什么鬼名字? 《女霸总的复仇之路》 简介:异世而来的江棠念占据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体,了解完原身经历后,她势要为原身报仇雪恨! 一路上,她开公司、虐渣男怼贱女,最后收获一位美男,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江棠念止住翻白眼的冲动,手指抖了抖,翻开了书。 里面将她在小世界里做的一件件、一桩桩事都详细记录了下来,江棠念翻了几页后就没了兴趣,径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结尾写到江棠念打脸完成后,灵魂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生活。 而夜晚的钟声在23:59分时彻底停下, 青年一身正装站在门口,手捧鲜花和戒指,准备向自己的女朋友求婚。 【全书完】 书尾有长评: 十八岁时的谢衿恣肆张狂,满身的桀骜不驯。 没向人低过头,也没为谁低过头。 直至遇见江棠念后, 栽了跟头,上了心。 收起了一身的浪荡劲,学会为她洗手做羹汤,为她做尽一切不平事。 二十四岁,风华正茂。 青年云程发轫,前程似锦。 求婚当晚, 却永失所爱。 …… 内容还有很多,江棠念合上书,到底还是没再往下看。 没必要。 看多了只不过让自己也心烦。 “三儿。” 正对着镜子照自己杀马特发型的333抬头,砸吧嘴道:“干嘛?” 江棠念直接点了点桌子,“我要做多少任务才能回去?” 333瞥了她一眼,收起镜子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个算许愿,类似于白日做梦,我估算大概要做99个任务。” “……” “有什么速成法没?比如缩短做任务的次数?” 她等的起,但千亿家产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谁知道等她做完任务回去后,世界会不会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没有。”333果断的否决,“年轻人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江棠念有些遗憾的垂眸,嗓音听着恹恹的,“好吧。” 333爬到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着,看江棠念情绪不高,摸了摸自己的彩虹毛发,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跟我一起做任务不好吗?干嘛总想着回去啊?” “……”跟你呆一起好不好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江棠念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手指点了点桌子,淡声道:“接任务吧。” 333知道她这是在嫌弃它,鼻子中不由喷出一股气,冷哼一声。 今天的我你不珍惜,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333抬起骄傲的下巴,手指点了点屏幕,看着任务板上的任务眼花缭乱中。 它有选择困难症,果断转头问江棠念,“你想接什么任务?” “随便。”女声很敷衍。 333更不知道选什么了,干脆玩摇号接任务。 看着面板上跳出来的大转盘,它手指点了点,转盘开始飞速旋转, 一分钟后,转盘的指针在古代位面停下。 任务目标:江棠念 任务:惩治贪官污吏,肃清朝野。 江棠念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333伸手接了。 没过一会儿,系统空间里就出现了一个青衣白衫的文弱书生。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模样生的格外俊俏。 白面儒冠,唇红齿白。 身姿修长如竹,端的自是一副文人风骨。 看着陌生的环境,他眉眼一阵茫然,反应过来后,他看向了空间里唯一的女性, 拱手作揖行礼,少年音清澈暗哑道,“是姑娘要了却在下的心愿吗?” 第5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 江棠念眉间轻挑,兴致涌上心头。 她迅速支起身,走上前,语调温软快速道:“男的?” 鼻间突然充斥着一股浓烈的女人香,馥郁芬芳。 少年神色一顿,面上感觉有些不适,往后退了几步,与江棠念隔开了些距离。 乌发下,白净耳垂弥漫色彩,红的像似在滴血。 他垂眸低声否认道,“不是,我是女子。” 江棠念狐狸眼微眯,衬得眼角的泪痣越发的昳丽生动,潋滟风光。 许是她目光太过于平淡直白, 少年这下连脸上都绯红一片了。 江棠念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轻笑凑近她,“小郎君这是害羞了?” 少年知道她是在打趣她,仍低着头不敢乱看,身体规矩的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那道极淡的目光才慢慢消失,她悄悄抬眸瞥向姑娘,却刚好撞进了江棠念似笑非笑的戏谑目光中。 少年神色慌张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看的。” 江棠念对于这种长的好还性格乖的孩子,心里没有一丝抵抗力,语气格外温柔的说:“没关系,喜欢看就多看看。” 她这张脸,值得人这么反复痴迷观看。 333:还真够自恋的。 “失礼了。”少年一边拱手行礼,一边脸红的看了江棠念一眼又一眼,语气有些含蓄的赞美道,“姐姐容貌梳云掠月,韶颜稚齿,是子妗这些年见过最美的女子。” “哦?难道你还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江棠念狐狸眼微弯,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心里有意要逗他。 少年听着有些着急,手足无措的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没人……没人比的上姑娘。” 她脸瞧着更红了。 如缭绕群峰处泼了色的万卷山河,浓墨重彩, 一眼惊鸿。 纵使天水一色与之相比,也不过尔尔。 江棠念笑着移开目光,看久了少年这张脸,其实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然后下意识的去忽略她的真实性别。 当然,也得益于她的伪装的确不错。 江棠念也没再说什么逗她的话,坐回了沙发上,手指点了点桌台,“坐吧。” 少年颔首,赶忙在江棠念对面坐下。 身姿板正,如松柏之茂,透着股文人风骨。 “你的心愿我替你了【liao】。”江棠念撑鄂轻笑道。 少年听闻眸子有些欣喜,又赶忙站起身行礼道,“多谢姑娘帮忙。” “嗯,在这等着吧。” 江棠念眸光看向了还在照镜子臭美的333,长腿微抬,径直走了过去,把它提了起来。 “哎呀,干嘛啊干嘛啊?”333手里的镜子“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它整个人在半空中,双脚慌张的扑腾着。 江棠念摇了摇它,“进任务世界。” “进就进啊,你先放我下来。” 江棠念将333扔在地上,它一溜烟爬起来后,打开系统面板直接点击进入任务世界。 白光突现包裹住一人一统,瞬息之间,原地就没了身影。 少年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担忧。 希望这位姑娘此行一切顺利。 —— 【第二个世界章节前序】 【女扮男装vs男扮女装】【反派:安望舒,也叫安妄】 【男主】 疯批长公主安望舒平生有三大爱好:杀人、放火、屠城。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爱嘴花花的江某人之后, 安妄歪头,认真问她,“我,乖巧、听话、粘人,你要试着爱我吗?” 江棠念沉默半晌,诚实道:“我不懂爱,想要学会爱你可能需要很久很久。” 青年眉眼弯弯,眼角泪痣艳丽灼人。 “没关系,我也不懂爱,但我们,可以一起学着去爱对方。” 【救赎向权谋文】 【安妄出场较晚,因为前期要为剧情线做铺垫,所以铺的很长,人设是疯批本疯,诸位请做好准备。喜欢疯批的应该会特别喜欢他】 【这个世界宝宝们得耐下心观看,不然后面容易看不懂】 【本世界有修罗场】【火葬场】 —— 夜晚寒凉,星子点点。 昏暗房间内,只留一盏烛火静静燃烧着,忽明忽灭,模糊了人的轮廓。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塌上少年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眸光凛冽寒凉。 他撑起半边身子看向门外,语调低沉道:“谁?”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一道宛转悠扬的女声。 “公子,是我,秋娘。” 少年愣了愣,头脑尚有些不太清醒,门已经从外面被人推开。 一双素手先映入眼帘。 穿着红色薄纱的女子,莲步轻移,身子摇曳的走了进来。 窗外月光朦胧,淡淡的亮光落在她身上。 衬得轻纱之下的雪嫩肌肤若隐若现,长发披散下酥胸半遮半掩透着无尽蛊惑, “公子~” 女子含羞带怯的看着塌上少年。 见他未做声,心里逐渐生出了几分大胆心思,腰肢扭动,缓慢向他靠近。 江棠念眸子微深,看了她一眼,嗓音低哑道:“何事?” 因着脑子里还有些晕,江棠念干脆支起半条腿闲散靠在塌上,白衣凛冽,莫名透着几分轻佻风流劲。 光线昏暗,少年的半张侧脸映入烛光中,轮廓分明,精致清冷。 女子心神微动,俯身缓缓向江棠念靠近,朱唇皓齿,声线魅惑低吟道,“公子,奴家想贴身伺候你。” 少年身形未动,面色平淡,瞧不出任何神情来。 记忆还在融合着,江棠念搞不清现下状况,没有多说话。 这也就导致了一种错觉。 女子以为公子对她的引诱并不抗拒,心神荡漾间,她伸手开始解身上的薄纱。 以江棠念视角下看,其实能看到绯红薄纱下空无一物,曼妙身姿暴露无遗,其实解不解没什么区别。 薄纱褪至香肩处时,被一双手按住了。 少年眸光平淡,神色坦然的看着她道:“秋娘,我对你并无其他想法。” 秋娘愣了愣,突而掩唇轻笑了一声,玉腿轻抬上塌,跨坐在少年支起的半条腿上, 媚眼如丝,波光潋滟。 江棠念看着她,面色不变。 神色淡然的收回了手。 任由她放肆。 秋娘娇笑,声音酥麻布满全身,入骨三分。 “公子,当真对奴家没有半分非分之想?”一字一句,声线轻柔惑人。 若换做真正的男性,很难有人能把持的住。 但可惜,江棠念是女的,爱好男。 少年眸低慵懒倦怠,漫不经心的抬眸一瞥,语气冷漠淡然,“未曾有过。” 她拿着素帕慢慢擦拭着刚刚碰过秋娘的手指,指骨根根骨节分明,一寸也不放过。 态度清晰明了。 秋娘脸色忍不住一白。 “公子既对我没有那方面心思,又为何要替我赎身?”声线娇柔中带着丝丝颤抖破碎感。 眼眶中沁出的几滴清泪,楚楚可怜到极致,让人心疼。 江棠念充耳不闻,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声线冷冽道:“下去。” 秋娘面色上隐隐露出难堪,就是未动。 ——海棠醉日—— 1.棠棠前面几章性格会有点点变动,因为怕原主贴身伺候的丫鬟看出来,所以一直端着性子学原身。 2.权谋类,剧情线铺垫较长,请耐心观看。 第5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 气氛暧昧中又隐隐夹杂着些波涛汹涌, 支起的腿上衣摆摩擦生风。 江棠念神色一顿,素帕被她径直扔到了地上,指骨纤细,擒住了女人下巴,迫使她仰着头望着她, 清眸水润湿透,泛着晶莹泪光。 少年神色寒凉,看着她,眸底冷意弥漫,刺骨眉梢。 秋娘眼眶通红,红唇不自觉溢出一声,“疼。” “下去。”江棠念手劲松了松。 但声音比之从前听着更加冷冽,裹挟着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阴鸷渗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秋娘面色一慌。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突然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场景,整个人直接呆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她撸起袖子就大声呵斥道: “放肆,谁准你勾引我家公子的?” 一边说她一边冲进来将秋娘拖下榻。 秋娘匆忙捂住身体,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面上弥漫着漫不经心,即使秋娘对她露出祈求的神色,她也丝毫不为所动。 … 哭闹怒骂声逐渐远去, 屋子里彻底静了下来。 风声鹤唳,烛火闪烁摇曳,映着他半边侧脸晦暗不明。 江棠念看着腿上的衣摆,眸色沉下去了几分, 眉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 她都没想到,她居然能直接这样就…… 等刚刚的丫鬟回来后, 江棠念侧身遮住那块衣摆,神色如常道:“玉墨,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好的,公子。”小丫鬟刚来又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等水送上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 身体浸泡在水里,周围氤氲着白雾,江棠念闭上眼,舒缓着脑中的剧情。 这个世界属于架空朝代。 此地是封国北边的一座小城,南阳城。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 今年十七,身上有举人功名在身。 三月后春闱,原主进京赶考,凭着才华出众,一路考上殿试,得了一甲状元。 在翰林院任职了一年后,能力得到赞赏,由太傅举荐升职。 不过虽然升职了,但也止步于此了。 原主品行高洁,清廉正直,但仕途并不顺畅。 当朝统治者昏庸无道,专用奸臣,朝堂局势割裂分崩,左丞右丞两派系斗的水深火热, 而原主因为做人不够圆滑世故,说话做事间接得罪了右丞的人,因此在党派斗争中被牵连出来受了无妄之灾, 之后女子身份突然暴露,被处于极刑。 回忆到这也基本就结束了。 现在距离春闺会试还有三个月,任务毕竟跟朝堂有关,那江棠念不管怎么样,也得和原主走上同样的道路。 江棠念收回思绪,起身穿衣服,像原主那样用布带将胸裹上好几层, 虽然裹的很不舒服,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和人近身接触时不会被发现。 所幸原身的父母前几年都因病相继过世了,家族旁亲关系疏远,并无往来,江棠念现在也不用出去应付什么人,不用担心被人察觉。 除了……原身的贴身丫鬟玉墨要稍微注意一下。 此时大概快五更天了。 天微微破晓, 万籁俱寂。 几颗残星透过窗户还依稀可见。 江棠念躺在塌上辗转难眠,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睁眼看着房梁, 干脆想今晚发生的事。 记忆里一祯祯画面慢放着从脑海中划过。 秋娘是原身用重金买回来的花魁娘子,本意是为她赎身,还她自由。 这也是秋娘当初求到原身面前说的话。 她说她想寻一个如意郎君,想好好生活。 原主信了。 但这让原身也没有想到的是,秋娘所说的如意郎君竟会是她自己。 … 前世秋娘勾引了原身也没有得逞,后来还跟着原身一起入了京,在原身死后,她嫁给了右丞党派的一个小官做小妾。 江棠念看到这,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直觉,原身的身份暴露,和秋娘脱不了干系。 但猜测归猜测她并没有证据,江棠念也再管这件事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江棠念实在无聊直接去滴滴333。 【在吗?】 无人回应。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连333都不见了啊。 江棠念想了想,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做,她起身出了门。 记忆里,她记得京城将军府那位世子爷好像也在南阳城,名字叫陈焕枝。 趁着春闱尚早,她不如先去和他打好关系。 以后总归有用的上人家的地方。 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不过,他通常喜欢去什么地方来着…… 江棠念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之后的几日她都是晚出早归。 江棠念眼角下连着几天都挂着淡淡的乌青,眉眼惺忪,疲惫涌上眉宇间。 今夜江棠念没再出门,躺在榻上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玉墨正站在屋外敲门,语气温软道。 “公子,陈少爷找你,现在在前厅候着。” 江棠念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知道了。” 洗漱完后她径直往前厅走去。 束发的黑衣少年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眉眼俊朗恣肆,看到江棠念,直接就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语气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江棠念半睁着眼,下意识伸手想做一个打哈欠的动作,手刚伸到半空中就突然停下了。 瞌睡在一瞬间被惊醒,江棠念习惯性偏头看了玉墨一眼,她没什么反应。 江棠念松了口气。 没发现就好。 陈焕枝冷哼了一声,也没在多言,率先入座道,“那先吃早膳吧,吃完再说。” 玉墨没动,看着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江棠念无奈过来打圆场,“传菜吧。” 玉墨一听江棠念说话,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笑着点了点头,向身后摆了摆手。 在原地候了半天的几位丫鬟端着几个托盘一一上前,等菜色摆放整齐后,人便都退了下去。 “就吃这些?” 陈焕枝看着桌上摆着的白米粥、馒头,眉毛忍不住挑起,很意外,“想不到江兄竟过的如此清苦。” 说归说,从头到尾他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 江棠念慢条斯理的吃着:“嗯,你不吃的话可以先安静的闭上一会儿嘴。” 她怕他再多说几句,她也吃不下了。 陈焕枝:“……” 江棠念也觉得饮食很清淡,但原主就是这么吃的,她想改,也得慢慢来。 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饿着好。 大少爷眉头皱的能夹死几百只苍蝇。 “别吃了?吃什么吃?本少爷请你去我家吃顿好的。”他直接一把拖起江棠念就往外面走。 玉墨拦都拦不住。 “哎。”江棠念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看着玉墨,脸上露出了一个一脸可惜的表情来,实际上心里一阵美滋滋。 她终于不用吃这玩意了! 步伐踉跄的被陈焕枝拉出了府。 路过集市的时候,一条毛发黢黑的狗被栓在门口,看着江棠念手里的馒头摇尾乞讨。 江棠念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手里的馒头抛给了它。 … 陈府,前厅。 圆桌上正在摆放着一道道精美菜肴,梳着双丫髻的侍女鱼贯而入,行色匆匆。 江棠念没动筷,看向陈焕枝好奇的问,“你今天怎么了?” 陈焕枝手一顿,面上突然充斥着无限伤感,“过几日我要回念安了。” 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第5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 陈老头子可不会让他在京都再继续胡来了。 京都,别名念安城。 江棠念没说话,静静听着他叨叨。 “我走了,也不知咱们何时才能再相见。”陈焕枝神情瞧着很伤感,有些可惜的叹气道,“本公子可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么志同道合的人啊。” “……” 江棠念眉目清敛,侧耳听着的嘴角笑容都忍不住一顿。 什么志同道合? 说的也过于雅致了。 一起斗鸡走狗,提笼架鸟,娼楼妓馆夜夜笙歌的革命情谊? 除了赌坊这块地至今还没去过,江棠念能和他去的地方都陪着他逛了个遍。 回来的那几天,身上一阵姑娘的胭脂水粉味,浓郁刺鼻,就连白色衣衫上都染上了其他颜色。 玉墨因为这事逮着江棠念唠叨了好几天,让她离陈焕枝这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远点。 江棠念寻她开心,每每听着都点头答应,可转头一到和陈焕枝约定的时辰便悄悄出了门, 直至现在,玉墨看陈焕枝依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当然,这里面也有江棠念的操作在。 为了不崩人设,她和玉墨说是陈焕枝非要让她去逛青楼的,她只是盛情难却没办法…… 玉墨当时直接站在门口叉腰怒吼:“这个花花公子,自己整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把我家清风霁月的公子也带坏了!”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江棠念听着很心虚。 不过转念一想,好兄弟不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吗? 陈焕枝:…… 你家刀是这么插的? …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京?”陈焕枝突然眉眼含笑兴奋道,“雪月楼的姑娘可比这里的还带劲,个个身娇体软,袅袅娆娆,保管你看着喜欢的走不动道!” 江棠念握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一时没说话。 “这些难道还不够吸引你?”陈焕枝挑眉,模样有些不可置信。 江棠念这几日虽然和陈焕枝在南阳城逛了不少娼楼妓馆,但对于女子基本都保持着距离,能避就避,倒很少有几人能和她近身。 毕竟她也怕自己的女子身份突然被人察觉。 恰恰也正是因为江棠念的这份谨慎在,她逛青楼的举动在外人看来特别怪异。 你说,你既然对女子不感兴趣,又为何要来这烟花柳巷? 江棠念也没法解释。 毕竟她总不能和人说,她过来就是为了和陈焕枝打好关系,以后抱他大腿的吧? 所幸她和陈焕枝认识的时候不是在这种地方,不然江棠念都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 江棠念收回思绪,嘴唇微张,刚想解释。 陈焕枝突然近身凑近,两人四目相对间气息缠绕,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轻佻浪荡声于她耳边响起,透着丝丝沙哑感。 “江兄莫不是不喜欢女子,而是喜欢——”尾音上扬缠绕,贴着她耳边一字一句慢慢道:“男子?” 江棠念:对的!若是能宽肩窄腰、大长腿那就更好了! 不过想归想,她也不能承认。 只能面不改色的否认掉,“不是。” 陈焕枝眸光狭长,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 少年一身白衣凛冽寒凉,莫名衬得那份眉眼也淡漠到近乎不近人情。 清冷孤高到…… 不似凡间人。 唯有薄唇一张一合间绯红到诡异,莫名透着股诱惑感,冲淡了那份冷清。 生的倒比那些勾栏里的娼妓还要美上无数倍。 天生的媚态,入骨三分, 若是女子,那该多好? 陈焕枝想着,眸低突然涌上了几分遗憾,看着江棠念眉眼清淡的样子,心里莫名生了几分恶趣味。 粗粝指间挑起江棠念下颚,语气调笑道:“子妗既不喜欢女子,也不喜欢男子,却愿意夜夜和我出门寻欢作乐,莫非,子妗是喜欢我?” “……” 子妗是原身的字。 这话从陈焕枝口里说出来,透着一股子不正经感。 江棠念抬眸看向他,眸底寒凉透着丝丝迷离,认真观察了陈焕枝后,精神突然有了些许恍惚。 陈焕枝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被她这么看着,浪荡中神情也逐渐带上了几分紧张。 有一瞬间,江棠念突然感觉到风声静止,虫鸣声退却,世界安静到诡异。 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过,也只是一瞬。 平心而论,陈焕枝模样生的不错,刚好长到江棠念心坎上了,按理说,江棠念应该对他有好感的。 而且,陈焕枝这人说话虽然轻佻,人也喜欢流连花丛,但江棠念早就看出来,他只是在伪装罢了。 原身从小习武,感觉特别敏锐。 江棠念能依稀感觉到暗地里有人在跟着,认真注意后,江棠念发现是两拨人。 这些人,是保护?还是监视? 江棠念不得而知,但估计都有。 陈焕枝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 反正这也不是她现下该考虑的问题, 只是…… 看着他的脸, 江棠念忍不住思绪涣散, 实在是太像了。 这份眉眼和记忆里与她翻云覆雨,十指相扣抵死*缠绵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 眉眼莫名有些重合。 江棠念极讨厌回忆从前,也不喜欢能产生让她开始回忆从前的人, 况且,陈焕枝也不是谢衿。 也不可能是。 气氛莫名凝滞了几分。 江棠念垂眸扯掉了脸上的那只手,身体往后移跟陈焕枝隔开了些距离,冷声道:“不喜欢。” 陈焕枝愣了愣,有些懵。 不知道自己蹙了她哪个眉头。 他直白问:“江兄,这是生气了?” “没有。” 江棠念表情太过于平静,喜怒不形于色,还真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陈焕枝手里转着茶杯,沉默半晌,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我走那天你要不要来送送我?此去经年,咱们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南阳城虽然是他陈家的本家所在,但这次回念安,他无事也不可能再回南阳了, 经此一别,也的确可能再无相见之日。 瞧他神色染上几分伤感怀春之色。 江棠念喝了口茶,声音随后落下,打破了他的顾虑。 “不会,明年春闱我会参加。” 算一算时间,再相见时也不会隔太久,况且会考前她会提前到。 时间差不多是一月。 陈焕枝眉梢微挑,突而轻笑道,“那我等你来,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念安。” 京都的繁华跟别地可一点都不一样。 江棠念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陈焕枝走的那天,正是黄昏时节。 玉墨专门跟着江棠念出门来送他,当然,说送也不恰当,更多的是庆幸这个带坏自己公子的纨绔子弟终于走了。 少年一身黑衣气质卓然,眉眼遮盖不了的意气风发,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城墙处,与江棠念挥手道别。 背影犹如即将远行的侠客,恣肆潇洒凛冽。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天色染红半边天,落在他身上,皆是衬托。 江棠念神色莫名有些恍惚,明知他听不见,仍薄唇轻言道了一句:“再见。” 只是这声再见,到底是对谁说的,谁也不知道。 第5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 距离陈焕枝离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天色渐晚,暮色昏沉。 不知何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雪。 江棠念透过轩窗遥望着漫天风雪,院内桃树在风雪飘泊中被拍打着摇曳生姿,花瓣落了满地。 玉墨刚离开,说屋内暖气不足,要拿些炭火过来生火。 江棠念听着没动,等人走后披着狐狸大氅就推门离开,缓慢走进了庭院内,肩头在途中落满了积雪,寒意阵阵,入骨眉梢。 无边夜色中,唯有那一点红淡然伫立着,透着股萧瑟寂寥感。 江棠念看着这满天飘雪,心里突然有点想333了…… “公子,你怎么在这啊?” 身后有一道焦急的女声响起。 玉墨刚往江棠念的房间里送了一些炭火,转头就发现人不见了,匆忙出来寻找。 江棠念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少女站在她身前,比她还矮了半个头,身形娇俏,穿着粉色皮袄,一双小鹿眼纯粹干净,一眼就能望到底。 江棠念看着她脸颊被冻的通红,眉间轻皱,将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她身上, “公子,不可——” 玉墨惊呼,想要解开大氅,却被江棠念径直按住了手。 少年音淡漠中带着不容置喙,“走吧,回屋。” 玉墨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跟在江棠念身后,她缓慢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前面的背影瘦削寂寥,却替她挡了大半的风雪,玉墨心底微动,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 雪在今天早晨才停,天地间一片素白。 院子里栽种的桃花被大雪压弯了半个枝头,残枝随风摇曳着,抖落大片积雪。 少年一身白衣凛冽,手执长剑在院内练着剑,出招干净利落,婉若游龙。 手腕翻转间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结束后,玉墨拿着帕子上前给她擦汗,江棠念身子微弯低下头没动, 额上清汗涔涔滚落,身体疲惫的同时,江棠念感觉到心脏在极尽兴奋着,这种兴奋感还逐渐带动胸腔剧烈震动着,那颗麻木平静的心也开始鲜活跳动了起来。 原身的剑法精妙绝伦,江棠念刚开始练还有些不熟悉,但这具身体有肌肉记忆,慢慢的上手后,江棠念也越来越熟稔,对这种潇洒肆意的感觉逐渐上了瘾。 这两个月里,她除了待在书房里看书也就是待在院子外练剑。 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过于无聊了,但把生活填充满,也能让她减少一些胡思乱想的可能性。 毕竟,江棠念也实在不想接受一个悲催的结果,那就是…… 333跑路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 江棠念快速摇了摇头。 不行了,她不能再乱想了,再乱想的话,她觉得她想扭掉某个统脑袋的心思会越来越重…… 另一边。 和主系统搓麻将搓的正兴起的333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骂它了?不想活了? 主系统愣了愣,关切问它:“三儿,你怎么了?” 333揉了揉鼻子,看着手里的好牌,脸上重新洋溢出了笑脸:“没事。” 这局牌好,它肯定能赢! 777和666两统短暂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开上了透视,去看了333的牌…… 至于主系统,把三个系统的全看了…… —— 等积雪彻底消融后也已过了半月。 新春犹一月,已觉日微长。 念安城距离南阳城路途遥远,江棠念现在也该动身启程前往念安了。 少年站在马车前听着姑娘唠叨,神色懒散中透着些许宠溺。 “公子,玉墨不在你身边,你得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冷着饿着了,等一个月后,玉墨就来念安找你。”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絮絮叨叨的倒挺有一套。 江棠念眉眼柔和了些许,嘴唇边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如初雪消融,万物复苏。 玉墨不忍看呆了些。 江棠念挑了挑眉,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语气调侃道:“知道了,小玉墨。” 玉墨神色清醒了,脸颊上快速浮现了两片酡红,明显是害羞了。 江棠念也没再逗她,神色正了正,认真道:“秋娘就交给你了,要看好她。”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她跑了的!” 玉墨听完直接拍着胸脯,模样认真的向江棠念保证。 江棠念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秋娘这边,她现阶段还不准备动,人留着以后还有用,比如,引出暗地里的那几条虫。 … 转身上马车的那刻,江棠念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欣喜。 这次春闱,江棠念没像原主那样把玉墨也带去。 再让她跟着,江棠念觉得自己迟早得疯。 这次,谁也别想阻止她一个人去那边放飞自我!! 马车迅速行驶在官道上,因为只有车夫和江棠念两个人,这次赶路的路程直接缩短了一大半。 …… 天色昏沉,月影婆娑。 树林里,只有几道乌鸦的叫声时不时的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瘆人。 一位衣衫凌乱的姑娘在树林里快速穿梭着,身上的白衣被路旁的枝桠划破了很多缺口,她也自顾不暇。 在她身后,一群黑衣刺客正对着她紧追不舍。 不知踩到了什么,女人身子趔趄,直接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黑衣人步步紧逼,在她不远处停下。 为首的男人慢慢走上前,剑尖在月色下泛着猩猩寒光。 女人发丝凌乱,抬起头,面上一片绯红,眼角泪痣艳的娇,看着…… 明显是中了药。 男人指尖微顿。 扯唇,突然笑了一下。 语气有些遗憾,但认真看,眸底却极冷。 “殿下,永别了。” 随着轻飘飘的声音落下,长剑急速挥了过来。 女人眉眼精致,即使即将濒死,凤眸依旧平淡着,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长剑撕裂风声,在白皙脖颈一寸处突然停下,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因为 ,刺客身上插了一把剑。 一个人不知从何处出现,将女人从地上扶起,低声道,“殿下,属下来迟了。” 靠近时,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依着男人手臂的力量,女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她站稳后,男人才放开了手。 十多名黑衣刺客缓缓从树林中显现身形,男人眸子一沉,将插在刺客身上的剑径直拔了出来。 有人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嘲笑,“怎么?还想反抗?” 男人身形微动,手指紧紧攥紧着剑柄,没做声。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这群人。 这次暗卫营里跟着公主出来的人里现在只有他还活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抿紧唇,眸中划过一抹坚定, “公主,快走,我拖住他们。” 丢下这句话,他提剑毅然决然的向刺客堆里杀了过去,明显是想用自己的命给女人拖延时间! 女人愣了愣,咬破舌尖逼迫自己清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身形踉跄的继续向树林外跑去。 他得活着回去和他们算账! 第5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马车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 此时距离离开南阳城时已经过了十日。 夜晚赶路并不安全,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夫也没有再往前走。 江棠念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车夫正在生火,抬头看着江棠念,语气关怀的说,“公子就在附近待着即可,夜晚的森林里并不太安全,莫要乱走。” 江棠念点头答应,在附近逛了一圈后,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转身准备回去。 “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惨烈的喊叫声。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声,但江棠念还是听出来了。 那是车夫的声音! 她眉间微皱,刚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声响, 很轻。 江棠念蓦然停住了脚步,眸子微深,缓慢转身,看向了旁边的草丛。 暮色寂寥,寒风飒飒作响,只有树木被吹动传来的沙沙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谁?” 江棠念突然沉声道。 没人出声,江棠念忍不住眉间微蹙,她相信自己没有听错,抬腿正想走过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感,寒意瞬间卷席全身。 “小心!”脑子中响起一阵焦急的电子音。 “嗖——” 两道声音重合。 一道长箭划破半空径直向江棠念的方向射去。 江棠念身体反应快过思考,整个人下意识的就往旁边一滚,落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身下突然触及一片柔软,耳边一阵吃痛的闷哼声响起,江棠念懵了一瞬,发现身下躺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 她压在他身上!卧槽!罪过!她真不是故意的! 江棠念还来不及多想,不远处突然有道沙哑声音在叫唤,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一边走一边叫。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 “出来!” 江棠念:“……” 你当我是傻子吗? 既然知道我在哪,那你还叫毛线叫,直接来捅我不就好了吗? 江棠念摒气凝神,坚定不出声,怕身下的女人给她惹麻烦,她还专门用手捂住了女人的嘴。 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悄悄隐在衣袖内,以备随时搞偷袭。 这人应该是个死士,江棠念练剑也没多长时间,没把握能打过他,只能猥琐住。 反正敌人在明,她在暗。 只要她苟住,不信苟不死他! 黑衣人脚步越来越近,直到两人只有几步之遥时,他突然停下来了,江棠念握着匕首的手一阵攥紧,指骨用力到骇白, 身体犹如紧绷着的箭悬在弦上,一触即发! 剑尖在朦胧夜色下放着猩猩冷光, 他突然提剑,对着江棠念旁边的草丛猛然劈了过去。 “去死!” “……”江棠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一身黑,刚好跟这天色融为一体。 她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一块石头往不远处扔了过去,男人听到声响,提着剑运起轻功又迅速往那边飞了过去。 江棠念松了口气,握着匕首的手上因为紧张已经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 起身想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江棠念表情一僵,下意识低头, 发现女人眉眼迷离,小声的呓语着, 江棠念的掌心…… 江棠念精神莫名有些恍惚,恍惚中透着一阵迷茫,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被两个女的…… 草! 她性取向真的正常! 江棠念怀疑人生中,突然感觉身子一阵不受控制的前倾, 唇上猛然间覆上了一抹柔软。 江棠念眸子不受控制的睁大,眼角余光看到死士还没走,江棠念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任由他占着便宜。 但她心里泛着怒火滔天,最后全找了333撒气。 【333!】 听着这道咬牙切齿的声音,333的身体忍不住缩了缩,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问,“干……干嘛?” 【这几个月你给老娘死哪去了?怎么叫都不应!】 江棠念心里时刻被一股恐慌感包围着, 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几个月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一言一行时刻都得端着,生怕被人怀疑。 谁也不认识,看谁都陌生。 说话都要小心斟酌,思量片刻才敢说出口。 刚刚听到333声音那刻,江棠念那颗悬了几个月的心也终于慢慢落下了。 333听完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愧疚,认真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你当时去干什么了?】 说到这,333就有些心虚了,它左右抠手指,好一会儿才开口,“主系统说打麻将三缺一,然后我就过去了,打着打着就忘记时间了……” 两边时间不对等,它也没想到它打了两个多小时,在这边直接过了两个多月…… 江棠念:“……” 她在这受苦,它在那和其他统搓麻将! 真是好样的! 333摸着自己的七彩虹发色,尴尬的笑了笑,低头那刻,眼尖的瞥见江棠念身后有道人影在慢慢靠近,它尖叫着提醒道:“身后!身后!” 江棠念反应过来,抱着身下的人就滚到了一边。 “原来你在这啊。” 阴渗渗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江棠念抬头和黑衣人对视。 他刚好把剑从草丛里拔出来。 很显然,333刚刚如果不提醒的话,江棠念都没反应过来,能直接被他拿剑捅成个窟窿。 气氛沉凝片刻, 黑衣人看着江棠念突然说,“你把你旁边的那个女人放下,我可以放你走。” 他此次来,只是为了留下懿宁公主的命,其他人,活不活着他无所谓。 江棠念脑子里在飞速旋转着,犹豫了几秒钟后,她唇边突然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 “好啊,我同意了。” 反正这个人也不是冲着她来的,江棠念还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以身犯险,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缓缓站起身,手腕在一瞬间好像被身下人拉住过,一触即离。 江棠念眸子暗了暗,也没多想,站起身后还有些客气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语气散漫中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说,“你自便。” 第5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 黑衣人紧绷的精神忍不住放松了些。 懵了一瞬,他还是向着地上的女人慢慢走了过去。 黑衣人能感觉到对面的少年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应该不低,不然他刚刚刺过去的那一剑,她不可能躲得过去。 换做普通人的话,他肯定提剑就杀了,但换做一个武功高强,还看不出深浅的人,黑衣人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毕竟他也不想招惹一个强敌,给刺杀任务增加难度, 没想到,他提了,她竟然直接就答应了…… 男人收回思绪不再多想,手起刀落就要割下地上女人的脑袋。 江棠念脑海中猛然响起了一道“叮”的声响, “恭喜编号为333号的宿主激发隐藏任务:拯救反派:安望舒。” 江棠念没时间多想,下意识忽略掉了这句话,她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集中在了黑衣人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 趁黑衣人不备的时候,江棠念屏气提剑就上前搞偷袭,老六范十足。 可惜男人早有防备,在江棠念近身的时候,他赶快用剑挡住她的攻击,随后立马退到了安全距离,离开时,他莫名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异香…… 站定后,刺客扯唇嘲讽,“你有本事就大大方方的和我打一场,何必搞偷袭?这种行为实非君子所为,令人所不齿。” 江棠念从身上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里的匕首,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一个刺客还讲什么大大方方的?即然你如此光明磊落,又为何追着一个姑娘不放?这就是你所说的君子所为了?”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怼了回去。 整个人还有一些懒散的往旁边的树上靠。 黑衣人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恼羞成怒下想直接提剑去杀江棠念,没想到他刚走一两步,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些*异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声音颤抖虚弱的问。 药效发作的很快,男人用剑尖撑地才勉强保持住了身形,不让自己摔倒。 江棠念收好手帕,回头看着他笑眯眯,“也没做什么,就是下了点蒙汗药而已。” “无耻……” 江棠念给他补充下一句,“嗯,我是小人。” 小人肯定干无耻之事。 毕竟她也从没说过她是君子。 将人结果后,江棠念慢悠悠的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里的匕首在月色照耀下泛着冷冽寒光, 有一瞬间,333感觉江棠念想直接把地上的女人一刀捅死。 良久,江棠念移开了眸子,低声问,【隐藏任务是什么?】 333扶了扶自己的彩虹头,小心翼翼的说,“这个是随机触发的任务,你的脑子里现在应该有整个世界的剧情了吧。” 江棠念没说话。 剧情刚才传过来了,庞大的记忆一股脑的往脑子里面钻,江棠念痛的眉间忍不住皱起,薄唇紧抿到泛白。 看完后,她莫名有些沉默。 目光看向地上瘫倒的女人,神色有点复杂。 良久,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江棠念突然亻申手, 往他身上扌莫去。 空气静默了一瞬…… 身旁的‘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 只不过,这抹低吟,不再是宛转悠扬的女声,而是一道沙哑至极的男性嗓音。 有趣。 江棠念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径直收回了手, “还是第一次见能改变人身形的武功。” 可惜,不太保真。 也只能看着,但凡用手试一试,一试便知真假。 “他中了药,你不管他吗?”333顶着一屏幕马赛克,好奇的问。 江棠念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一块新的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手指, 【我又没解药,你想让我怎么管?】 “……”333沉默了半晌,终究没有说出那句你可以献身的话,它怕江棠念听完会把它脑袋拧掉。 333砸吧砸吧嘴,看了一眼手里的平板,发现有几个红点在往江棠念的方向汇聚,而且红点有越变越多的趋势, 怎么这么多人!!! 333刚想去提醒江棠念,就发现她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和地上躺着的安望舒神情如出一辙。 333懵逼了一瞬,有些愣愣的问,“……你也中药了?” “……” “草!” 江棠念低骂了一声。 唇色绯红艳丽到极致,娇艳欲滴,大概…… 是刚被人采*摘过的缘故。 也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跟着一起中药了。 平板上的红点越来越靠近,333焦急的直接原地蹦了起来,“有人来了,十多个。” 江棠念用脑子猜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援军,来要命的还差不多。 她伸手径直将地上的安望舒一把抱起,面色猛的一阵扭曲,手腕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江棠念怒骂道,“他妈的怎么这么重。” 骨头都缩了,体重还不能给老子缩一缩吗? 草! 333:…… 人家是缩骨,又不是把身上的骨头凭空消失。 【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我要办事。】 江棠念忍了忍,还是没有把人直接一把放下。 安望舒因为身体不适, 对着江棠念的身体一顿乱蹭, 身体各处,激起一片燎火。 江棠念再也忍不住,直接对着他的*臀*狠狠扌白了过去。 安望舒身体酥麻了一瞬,终于安静了。 333全身一激灵,赶忙答应,“好勒。” 就这样,江棠念抱着人在前面狂奔,身后一堆人在追。 她跟着333的指引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 “里面没人。” 一听333说完, 江棠念抱起人就往里面冲。 背影看着特别猴急,跟八百年没看过男人一样。 将人一把扔在地上,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江棠念直接倾身而上压住他。 “别……”安望舒推身上的江棠念,没推动。 他看到一个男.人在*压自己,心里着急万分,身体却使不上半分劲。 女人眉眼迷离,一片媚态,及其诱人。 江棠念眸子微深,始终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看着他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江棠念心里特别反感,总有种自己在磨镜的感觉。 第5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 一想到这,江棠念就恨不得动手掐死安望舒。 什么鬼世界,椿药这么烈啊,亲个嘴直接给她也整中药了!要不是药量不多,一起躺地上跟着一起扭秧歌的也有她了。 江棠念身体愈加不舒服,眉眼也跟着不自觉的阴沉了下来,唇泛着白,紧抿成一条直线,大抵心里横了横,下定了决心后,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趋势, 白嫩手指伸出,径直撕开了安望舒的衣服。 月光婆娑,落下淡淡清影。 男人衣衫半褪,露出了半截冷白胸膛,锁骨精致,欲到没边。 安望舒神志猛然间突然有了些许清醒, 看着面前的‘男人’, 厌恶感充斥着整个胸腔。 他怎么敢!怎么敢! 恶心! 反应过来后安望舒伸手直接掐住了江棠念脖子,翻身将人抵在身下。 “你想死?”语气冷漠阴鸷,泛着无边寒意,在江棠念耳边响起。 但可惜,因为中了药,他语气虚浮无力,即使是说着一句肃杀之气十足的话,江棠念也感觉不到半点威胁之意。 江棠念听着冷笑了一声,即使被他握着脆弱的脖颈,也半点不慌, 她伸手枕在脑后,慢悠悠的道,“不想。” 嗓音珠圆玉润,缱绻缠绵。 江棠念没再压着嗓音说话。 男人听着不自觉怔了怔,女……女人? 突然感觉身体一抹冷意袭来,安望舒低头,眸子划过几分怔愣。 他下意识的松开江棠念,翻身想要远离。 江棠念眸子低垂着,低低笑了一下,扣住了他手,没让他离开。 江棠念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眼露出点点茫然,心里那点子异样的感觉都消散了些许。 “你……” 安望舒唇蠕动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弥漫着一股荒谬感,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这一切的一切,对他的思想冲击太大了。 看着他有些怀疑人生的表情,江棠念突然笑的恶劣的拍了拍他的脸说:“别怕哈,爷虽然下手黑,但人还是很温柔的。” 安望舒:“……” 333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 它悄悄竖起耳朵准备偷听,就听到了这声宛如流氓的话:“……” 333默默将江棠念之前买的那副耳塞拿过来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既然看不见那又何必让它听见? 夜色暗涌,月光朦胧。 欲望沉沦下,谁也不清醒。 ——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突而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一片冰凉,她警惕的没动,抬眸,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对视上。 气氛静默半晌,察觉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江棠念也不着急了,手枕在身后,眸光慵懒的看着他,突然扯唇嘲讽道:“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即使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她也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安望舒眸子微眯,没说话。 空气沉滞着,带着一抹无声的对峙。 良久,匕首从她脖子上离开,男人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背影有些冷漠萧条,望着洞口的方向,他步子停驻在原地,半天未动。 看出他是想离开,却因为窘迫只能停在原地。 江棠念醒来就被人用刀抵脖的不悦感都消散了些许,美人撑着下颚,红唇微勾,嗓音里都带着忍不住的笑意,“想出去?” 嗓音停顿了一两秒,她手指点地,话里恶趣味十足,“求我啊,我帮你。” 他听着不忍怔住,眸子微垂着,脑子里却不自觉想起了昨夜…… 疯狂的不似他。 安望舒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的不成样了,即使他真想出去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去,让他求她? 他不愿。 安望舒只是眸光淡漠的瞥了江棠念一眼,没说话。 这副冷淡倨傲的模样让江棠念心里莫名感觉到一丝无趣感,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砸出半点声响。 江棠念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的穿衣。 他眸子平淡,看向了别处,视线没有偏移过半分,侧脸清冷孤高,整个人带着点潇洒不羁。 江棠念穿好衣服径直离开了,再没看过他一眼。 安望舒身子半坐的靠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扯掉了身上的破碎布帛,身形在原地慢慢变化着,从和江棠念一样的身高,慢慢变得高大,四肢在快速抽条增长着。 江棠念回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大变活人,手里从马车里拎过来的衣服都莫名变得有些沉甸甸,心里充斥着一抹奇怪的感觉,既激动又兴奋。 安望舒看着她也是一愣,没想过她还会回来,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只留了一个清瘦的背影给江棠念。 “……” 江棠念唇抽了抽,忍不住嘴贱道:“躲什么?我什么没看过。” 他身子颤了颤,没转身,发丝垂下遮挡住男人绯红的耳廓,整个人看着冷到不行。 333看了一晚上家庭伦理剧,抽空看了一眼江棠念那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说话道:“你再逗反派,小心他真拿刀砍你了。” 江棠念眉梢微挑,也没再说了。 毕竟333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剧情里安望舒可是个十成十的疯批。 江棠念将衣服往他手里一塞就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恋。 她倒也没那么丧良心,把人衣服撕了,还把人扔那里不管。 ——海棠醉日—— 小剧场: 小姒迷之微笑:“棠棠,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谢衿吗?” 江棠念听到这个名字莫名有些心虚,学着333,左手抵右手,抬头望天装糊涂,“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棠棠。”谢衿站在她身后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 江棠念身体一僵,回头惊喜一笑,跑过去跳进他怀里,“乖乖,你来啦!我好想你!” 安妄看着这一幕,眸子阴沉,一字一句,声音像覆了寒冰,“江、棠、念。” 江棠念回头:“……” 小姒,你在搞什么!怎么人都来了! 第5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 安望舒淡淡的垂着眸子,到底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默默将衣服换上了。 外面树梢上,江棠念靠在上面,半条腿懒散的在半空中晃荡着,眉眼紧闭着沉在阳光下,看着像似睡着了一样,实则她是在整理脑中剧情。 这次江棠念穿进的是一本名叫《妃子萌萌哒,暴虐皇帝请轻宠》的小说里,男主是封国当今的皇帝安珒,女主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因意外死亡她重生到了右丞相之女苏青黛的身体里。 三年选妃在即,右丞相为了巩固自身势力,直接将苏青黛打包送进了皇宫伺候皇帝,但之后发生的一切却跟右丞相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苏青黛在深宫里并没有和其她嫔妃一样努力的去争宠,反而还跟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所有人, 活泼开朗,单纯善良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而她的性子也是属于那种爱见义勇为,做事敢做敢当的,满腹算计的深宫嫔妃见到她,也不忍对她下手,渐渐的连暴虐的皇帝也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人也开始学着不再暴虐,慢慢的往明君的方向发展了。 右丞相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跟苏青黛聊了一次后也选择放下权势,愿意跟左丞相握手言和,两人一心一意辅佐安珒。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只有安望舒好像是个另类,跟所有人做着相反的事。 他不喜欢苏青黛,也不接受苏青黛的示好。 在生活往美好方向走的时候,他突然起兵造反、谋权篡位,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蛰伏得这么深,而且,他还是个男子…… 在他接连屠戮了几座城池,即将血洗念安城的时候,他身边的亲信突然背刺他,带着大军全部倒戈投降,臣服安珒。 哦,臣服的原因不是因为安珒贤明有才,只是因为苏青黛太过温暖了,所有人都不自觉被她吸引,不想再打仗。 苏青黛看着安望舒被众叛亲离,心中有些不忍,劝说他道:“只要你认错,你皇兄不会怪罪你的。” 安望舒只是瞥了苏青黛一眼,随即看向了那个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和他长相如出一辙的男人。 良久。 “你赢了。”他看着安珒语气平淡的说。 成王败寇,他认。 说完这句话,安望舒就直接拔剑自刎于城墙之下。 之后,小说he了,后宫的所有人都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苏青黛被所有人宠了一辈子。 …… 江棠念看完后好奇的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有完整剧情?】 之前她只有原主记忆。 333瘪嘴:“你这个身份就是个路人甲,跟小说都没沾过边,要什么剧情?” 江棠念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要不和小说主角类沾边,我可能到任务结束都可能不会有完整剧情?】 333摸了摸自己的彩虹毛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苏青黛洗脑能力真强啊。】江棠念看着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她要是有这能力,完成任务直接事半功倍了好嘛! 333对此嗤之以鼻,眼神里的不屑不加掩饰,“她那哪是什么洗脑能力,就是女主光环作祟而已。” 【那我也喜欢她这光环。】江棠念声音毫不犹豫的落下。 333磕着瓜子,有些无语,“这有什么好喜欢的?见到她的人智商都整齐降为25,而且还是永久性的25,保真到死,你难道想整天跟一群智商为25的智障聊天吗?” “……” 江棠念沉默了几秒,选择转移话题,【上个世界殷榕不是说要送我一个道具吗?她送了什么?】 333冷哼了一声。 伸手点开面板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女主光环。” 江棠念懵了一两秒,整个人突然直接从树上坐了起来,表情瞧着还特别的高兴,【跟苏青黛那个光环一样吗?】 殷榕对她真好啊!直接送她想要的! 她终于可以摆烂,不用努力了!! 333知道江棠念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直接抱胸呵呵了两声,毫不留情的戳穿江棠念的白日梦,“想什么屁吃?一个小黄蚊*虐文女主,一个后宫小甜心爽文女主,这俩光环怎么可能一样?” “……”江棠念又躺了回去,语气听着还是挺兴奋的,【没关系,蚊子再小也是肉。】 333瞅了面板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嘿嘿的笑,“这可是你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江棠念听333的语气就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语气有点颤抖的问,【这虐文女主光环有什么用?】 333笑的越发猥琐,“嘿嘿!这个光环的作用就是,不管男女看到你,都想狠狠的*操*你。” 江棠念:??? 什么垃圾玩意??? 送的什么东西??? 333继续嘿嘿的笑:“你要佩戴吗?” 【滚。】 江棠念说完就翻身下了树。 安望舒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身形也恢复了女子时的那副瘦弱骨骼,穿着江棠念的男装,莫名有种偷穿丈夫衣服的即视感。 江棠念:偷穿我的!我是他丈夫! “你要去哪啊?”江棠念亦步亦趋的跟在安望舒身边。 安望舒没理她。 “说句话呀。” “……” “那你叫什么名字,这总能跟我说一下吧。” 安望舒眼皮终于掀了一下,薄唇微启,“安妄。” 话语言简意赅。 江棠念:呵呵,骗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江棠念神色不变,唇边依旧带着笑:“那阿妄,你是要去念安吗?我也去念安,咱们同行怎么样?我保护你。” “……” “理理我呗。” “……” “阿妄,别这么高冷呀。” 安望舒突然挺住了脚步, 吓了江棠念一跳,“……怎……怎么了?” ‘姑娘’目光淡漠的看向她,眼神冰冷,如穹山之上的万年寒冰,凉的人心惊,“你再啰嗦,我不介意帮你把你嘴缝上。” 气氛静谧了下来,只有风起时,树叶传来的沙沙声。 江棠念知道他真做的出来。 小说里有写到,安望舒所经之处,伏尸百万,寸草不生,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 只是给人缝个嘴而已,对他来说,可能就是家常便饭。 但…… 江棠念这人吧。 最不惧危险。 脾气倔。 还喜欢逆流而上。 别人对她越冷淡,她就越喜欢。 江棠念勾唇轻笑:男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江棠念眸子低垂着,红唇抿紧,嗓音柔弱道:“你好凶啊。” 我好爱。 安望舒依旧没什么表情,抬着下颚,看都懒得看她半分,径直往前走。 江棠念:??? “哎哎哎,等等等等,先陪我去马车上收拾行李啊。” 安望舒:聒噪。 第5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 几分钟后。 安望舒沉着凤眸,眉眼不耐的站在马车外,一身的戾气,能让瞧的人不禁退避三舍。 江棠念坐在马车里收拾行李。 简单拿了几件衣服和有用的东西后,江棠念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安望舒看都没看她一眼,掉头就走。 江棠念:“……”好样的! 等你栽在我手里了,我看你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高冷! 两人一前一后在森林里走着,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走了出来。 途中路过了一家客栈,江棠念加速,拔腿快速追上前面的身影,拽着安望舒的手腕就往客栈的方向狂奔,生怕他不肯进去。 安望舒被拉着一阵踉跄,看着手腕上这只突兀的爪子,心里暴虐肆意,忍了半天才终于忍住把它剁了的冲动。 店小二看到有人进来,赶忙将汗巾往身上一搭,奔过去迎接,语气献媚道, “客官,里面请,你是要打尖还是住——” “哎,人呢?” 一阵风迅速吹过,面前早就没了人影。 好像有两个人从他的世界里面奔了过去,却未曾停留。 小二:“……” 这俩客官跑得也闷快了吧。 江棠念落座后径直冲门口招了招手,“小二,快过来,这儿,点菜点菜。” 小二愣了一两秒走过来,眸光复杂的看了安望舒一眼,笑容殷勤的问,“公子,要点什么?” “容我想想。” 江棠念撑鄂,眉眼满是疲惫。 她已经累得完全不想说话了,东西都是她一个人在拿,安望舒两袖清风就算了,还走的飞快,等都不等她一下!狗东西! 店小二在这期间,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安望舒身上,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女人穿着可真奇怪,有女装不穿,为什么要穿男装? 安望舒慢慢转头,看着店小二,凤眸微眯,“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 店小二身体抖了抖,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姑娘看着貌美,怎会如此凶残? 江棠念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打圆场,“咳,我家娘子近日刚诊出有喜,所以脾气不大好,你见谅。”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江棠念莫名感觉脊背一阵寒意窜起,但看着店小二还是笑的和善。 安望舒眸光更冷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已经把匕首掏出来了。 毫不怀疑,江棠念再敢乱说一句,他会拿刀直接捅死她! 江棠念也感觉到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点。 小二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客官,你想吃点什么?” 他显然记住了安望舒的话,不敢再乱瞄,全程盯着江棠念的脸看。 江棠念清咳了一声,“也不多。” “就东坡豆腐、东坡肘子、白炸春鹅、酒蒸鸡、笋蚱、玉带虾仁、辣子鸡丁、羊四软……” “嗯,最后再来道辣萝卜吧。” 江棠念闭着眼一通背菜名,足足说了两分钟。 店小二听的一愣一愣的。 安望舒握着匕首的手也是一顿:怎么这么能吃。 旁边一桌的人听到江棠念报菜名开始,眸光就一直落在这边。 小二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语气有些尴尬的说,“公子,我这是客栈,不是酒楼。” 要不是看出这两位衣着不简单,他都想说:你搁这找茬呢? “没有吗?没有的话那你上点拿手菜吧。”江棠念丝毫不在乎这些。 反正她现在就是饿,饿一天了,都饿糊涂、饿不清醒了。 有的吃就好。 “好的,客官你稍等。” 店小二说完这句话就一溜烟的跑了,片刻也不想多停留。 菜上好后, 江棠念抄起筷子就开始吃,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旁边的那位频频回头的客人看着江棠念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不自觉的胃口大涨,跟着多吃了好几口饭。 旁边站着的侍卫老泪纵横:少爷今天多吃了好几口饭!感动! “你怎么不吃?”江棠念抬头看了旁边人一眼。 虽然这饭菜味道很一般,但他和她一样很久没进过食。 安望舒眉眼半敛着,就是不说话。 听江棠念叭叭的烦了, 他就冷着声凶她,“闭嘴。” ‘姑娘’侧脸凌厉精致,抿着的薄唇,是一脸的不耐烦。 江棠念嗤了一声,也不是个找气受的人,转头继续吃自己的。 爱吃不吃!饿死你! 不过,还没硬气多久,江棠念又主动凑他面前晃悠了。 原因就是要结账的时候,江棠念往腰上摸钱袋,发现钱好像掉了。 “怎么了?客官。”掌柜站着,一脸不善的看着她,“莫不是没钱?” 江棠念讪讪的笑,“怎么可能?”她突然猛拍一下脑袋,“哎,我之前忘记了,我把钱放我娘子那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要!” 掌柜没信。 亦步亦趋的跟在江棠念身后,生怕她跑了。 安望舒坐着,鼻间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女人香,眉毛忍不住皱起,起身离江棠念远了些。 她又凑近。 “别靠近我。”他冷声道。 江棠念满不在乎的继续贴着他,腆着脸压低嗓音悄悄问,“带钱了吗?我钱袋好像掉了。” 热气喷洒在耳廓上,一阵酥麻。 安望舒不适的抿了抿唇,眸子微深,带着点晦暗不明,语气如常,“没有。” 声音郑地有声,毫不含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 江棠念感觉到背后那道快要杀人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心里略微有点怂。 很没有骨气的往安望舒身后躲了躲。 “没钱你吃什么饭!” 粗犷豪迈的大嗓门瞬间卷席四座,掌柜满脸“你们死定了”的表情下,愤恨的挥了挥手,招来了一群打手。 一堆人呼啦啦的将两人包围,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准备看热闹。 安望舒眉眼闪过一抹不耐,周身气势迫人,握着匕首的手指阵阵攥紧,大有谁敢上前就削谁的狠劲在。 气氛剑拔弩张,就在双方都要准备开打的时候,店小二突然赶了过来,伏在掌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掌柜看了两人一眼,突然挥手让人散开了。 他走近,看着江棠念,脸上笑的多了好几道皱熠,犹如一朵迎风开放的老菊花, “哎哟,都是误会,你们早说有人替你们结了账啊。” 第6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0) 江棠念从安望舒身后冒出头,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笑,“就是误会嘛,我们怎么可能会吃饭不给钱呢?” 掌柜谄媚的附和,“对对对,是我刚刚说话太过武断了,污蔑了你们。” 安望舒皱眉,“你什么时候——” 话未尽,他就被江棠念一把捂住了嘴。 闭嘴吧大哥! 再开口他们真要被人家打出去了。 “把爪子拿来。”安望舒抿唇,声音有些闷。 热气喷洒在江棠念手上,引起一阵酥麻感。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江棠念就自觉松开了。 安望舒顿了顿,漆黑凤眸深邃,表情不知怎的,突然又冷下起了几分。 江棠念没注意,和掌柜互相吹捧了一阵后,套出了点信息。 给他们结账的,正是他们旁边一桌的人。 江棠念转头,隔着不远的距离,刚好和那人对上视。 阳光倾洒,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晕,少年着一身月牙色长袍,眉眼温润俊朗,笑着向她颔首。 江棠念冲着人,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温润公子哥表情顿了顿,脸上笑容不变。 333捂面羞愧:真是没眼看。 安望舒眼帘轻敛,听到江棠念这宛如流氓的声音,睫毛还微微颤了颤,于鼻翼处落下一层淡淡阴影,衬得眉骨更加锋利。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来人,怔了怔,随后扯唇,无声冷笑。 “在下江棠念,感谢兄台刚才相助。”江棠念走过去作揖行礼。 “周稚京。”少年起身回应。 吃完饭后,几人最后一同出了门。 马车前,侍卫低声提醒,“少爷,走吧,此行还有重要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看着江棠念离开的背影,周稚京突然说,“也许,人已经找到了呢?” 说完,便长腿微抬,上前拦住了江棠念,笑容温和道,“看江兄要去的方向,莫非也是要去念安?” 江棠念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词。 “莫非周兄也是?” “正是。不如一道前往?” …… 马车上,两人相谈甚欢。 另一边,安望舒眼角余光一遍又一遍的从两人身上掠过,不动声色,但存在感又极强。 江棠念:“……”怎么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还没问,江兄怎会徒步去念安?” 江棠念收回思绪。 想着那辆被刺客劈烂的马车,神情就有些悲伤:“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一提她就想哭! 周稚京也没再问,突然偏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安望舒,神色温润,状似无意地问,“还没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安望舒看过来,眸光淡漠,一时没说话。 不远处刮来一阵大风,吹起车间帷裳,阳光直直的倾洒照了进来,落在他半边精致侧脸上,明暗交杂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撕裂感。 江棠念在此刻,心脏莫名的在突突跳,一下子就升到了嗓子眼。 她真怕了安望舒这张嘴,一开口就没说过一句好话! 一颗石子突然投进了波澜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彻底打破了湖底的沉寂。 “安妄。”他冷声道,停顿了一两秒,看着江棠念,眸光沉凝片刻,突然笑了一声,音节短促,很轻。 带着些意味不明。 江棠念莫名有些不安。 安望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看着周稚京落下最后一句话,“江棠念的妻子。” 周稚京静静注视了他一会,移开了目光。 …… 黄昏半落,夜色深沉。 马车终于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 安望舒下车后,人就突然不见了。 江棠念还以为他直接跑了,没想到半刻钟后客栈里,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褡裢,径直塞到了江棠念手里。 “什么?”江棠念一边问,一边打开了袋子看。 好家伙,一兜的钱! 江棠念扯着他的衣袖将人拉近,眉眼兴奋,压低嗓音好奇的问,“你去哪偷来的?” 333:……两狗嘴都吐不出一句好话来。 “刚刚杀人时顺的,怎么?你也要试试?”他偏头看着她,嗓音依旧低沉,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光线昏暗,模糊了半边轮廓,两人距离极尽。 从不远处看,像似在耳鬓厮磨,互诉衷肠。 江棠念心脏不自觉跳了跳,讪笑道,“……不用了。” 周稚京看着两人,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 “江兄和安姑娘感情真好。”他走过来轻声道,神色如常。 安望舒一直看着她,根本就没搭理周稚京的意思。 江棠念握着安望舒的手,看着周稚京无声的笑了笑以示回应。 到要订房的时候,两人出了点问题。 “客官,订几间?”掌柜看着算盘,头也不抬的问。 安望舒:“两间。” 江棠念:“一间。” 声音齐齐落下。 诡异又安静。 安望舒看着她,“两间。” 周稚京眸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笑了下,有些意味不明。 江棠念神色如常,握着安望舒的手占着便宜,语气调笑道:“哪有和夫君分房而睡的?” 她转头看向掌柜,一锤定音,“一间。” 房间内。 安望舒指了指地板,“你睡地上。” 江棠念挑眉:“凭什么?你咋不睡?” 安望舒没理她,径直往床上一躺。 江棠念:“???” 你让我睡地板我就睡地板,我多没面子??? 安望舒刚躺上去没多久,就发现有人靠近。 藏在身上的匕首径直出鞘抵在来人的脖子上,语气冷沉覆着寒霜,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睡地上。” “……” 夜深人静。 躺在地板上的江棠念莫名感觉很憋屈,即使身下垫了一床被子。 【333,我委屈。】她向系统发牢骚。 333在看家庭伦理剧,根本就没空搭理她,听到这话也只是敷衍的摆了摆手,“谁能让你受委屈?” 江棠念想一想也是:对哦。谁能让我受委屈? 越想越气,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体,江棠念恶从胆边生,悄悄爬了起来,往床边走了过去。 ‘女人’侧着身躺在床上,衣衫整齐,看不清表情。 江棠念心里还有些紧张,手脚并用慢慢的爬上了床,神经紧绷下,双手都在颤抖,生怕他突然掏刀捅她。 最后直到她整个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安望舒也没动静。 江棠念松了口气,扯了被子的一角悄悄盖着。 时间渐长,不自不觉的,江棠念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那双凤眸悄然睁开。 转身,看着江棠念,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对着她的脖子径直压了上去。 第6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1) 刀尖在抵上她脆弱的脖颈时突然骤停。 窗外月光倾洒到阵阵银光,浸入他眼底,最后逐渐汇聚成那道熟睡的身影。 突然,江棠念一个翻身打破了沉寂。 他下意识收了手,却还是慢了一步。 细嫩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血色渗出蔓延淡开,缓缓深入衣领,留下无尽遐想。 带着股说不清的碍眼。 安妄精致的眉眼上略微多了几分阴鸷感,漆黑凤眸底深邃,如古井幽潭让人猜不透,冷白指骨根根分明,突然毫无预兆的按在江棠念那流血的伤口上! 指骨粗粝,力道带着股狠劲,没有任何收敛,血顺着苍白指尖蜿蜒而下,开始越流越多。 江棠念即使是在睡梦中,眉眼也忍不住疼的皱了起来,伸手将他推开。 安望舒眉眼平淡,不甚在意,单手握住了她那只乱动的手,抵在身侧压制着。 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青丝从身侧径直垂下抚在她脸上,带起细微的痒意,身下的人,饱满粉唇渐渐抿紧。 安妄静静看着,附身突然吻了上去。 动作很轻,莫名的瞧着还有些做贼心虚在。 两人的青丝交接缠绕着,渐渐铺散开来,犹如情人在耳鬓厮磨,轻声低语。 半晌,才扯唇退开。 他低头,看着江棠念粉嫩樱唇上淡淡的印记,下意识舔了舔唇。 反应过来后,神色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看着手上的点点温热,似乎还残留着人身上的阵阵体温。 安妄俊俏的眉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茫然,半张侧脸冷白凌厉,倾盈在月色中,干净也漂亮。 眼角泪痣有点艳丽的过分,犹如姑娘的胭脂泪。 手指无知觉的摩挲着鲜血。 冰冷的心脏莫名感觉到了久违的沸腾感,在全身逐步蔓延,流过四肢百骸。 安妄偏头抵在她心口处,静谧的夜,耳垂下,听到的是“砰”“砰”“砰”的心跳声。 感受着那阵鲜活肆意,阴戾的眉眼也莫名跟着舒缓了起来。 333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离谱!为什么这种诡异画面总要让它看到!!! 它还是个只有两千多岁的宝宝啊!!! - 晨光熹微,寒意驱散,迷雾破晓后迎来了天际的第一抹曙光,慢慢洒下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落在床上。 安望舒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还有些不清醒。 冷白手指根根紧绷张开,下意识做出想要挡光的动作,漆黑凤眸在一瞬间突然触及到一抹黑色衣摆,神色不由顿住,缓缓低头…… 江棠念正做着梦,嘴唇无意识的小声嘟囔着什么,听不太清。 怀里的抱枕暖烘烘的,她下意识就抱的更紧了些,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小书生白净脸颊鼓鼓的,突然抬了起来,和刚好低头的安妄碰撞到—— 在来人僵硬的视线下,江棠念毫无知觉的和他的脸蹭了一次又一次。 #和漂亮哥哥贴贴 安妄沉默了两秒,伸手轻轻推了推她,人没醒。 他也没再推,漫不经心的将手抵在脑袋后面靠着,眉眼懒散垂着等人醒。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依旧很困,半睁着眼,微颤着抖动的眼帘下,美眸迷茫又倦怠,扯了扯唇,莫名感觉有点疼,好像…… 被咬了一样。 忽略这股异样。 江棠念头顶微抬,猝不及防的直接磕到了安妄下颚! 俊俏眉眼疼的不自觉拧了起来,紧闭的双眸徒然睁开,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极低的闷哼声。 江棠念脑子里尚且不清醒,还有一些混沌,直到听到这道声音后,瞬间睡意全消。 眼前依稀滑过几段零星画面,待她看清后,瘦弱身躯彻底僵硬。 她她她昨昨昨晚…… 爬爬他床上来了??! 细嫩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身旁的衣服。 安妄就这么看着,扯了扯薄唇,不耐道,“滚下去。” 江棠念眼珠子转了转,抬眸那刻,脸上瞬间堆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迎着人冰冷的眼神下,她快速起身离开。 却因为动作太急,腿不小心磕到了床板上,人就这么明晃晃的又跌了回去。 唇瓣精准无误的磕在他唇上。 四目相对间, 江棠念疼的叫出了声,眼尾泛红,溢出了泪花。 安妄不为所动。 后颈突然抵上了一片冰凉,被人拎住,在江棠念有些不祥的预感下, 脑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被他拎着后颈扔下来的。 江棠念单手撑地,捂着快要断了的腰,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草。” 现在是真的彻底、完全清醒了! “安妄!”她抬头,怒目圆睁的看着床上的人。 安妄充耳不闻,支起半条腿侧坐在床上,眸光平淡冷清,半边脸匿着光,衬得眉骨优越,更加锋利。 眼角泪痣艳丽生动。 当着她的面,指腹抵着唇一阵擦拭。 嫌弃,毫不掩饰。 气氛彻底沉凝了下来。 在这个不算清醒的早晨,两人关系凝滞到冰点。 马车上,江棠念靠在车身一侧,脖子上圈着一层麻带,手指枕在脑后闭目养神,白衣凛冽冷清,带着股独有的散漫感。 另一边,安望舒眸子清敛,谁也不搭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周稚京独坐一旁喝着茶,一身长衫衬得气质越发的月朗风清,笑声也如他人一般格外温润,看着江棠念,关心道,“子妗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摔的。”她换了个姿势躺。 “过两天就到念安了,子妗有何打算?” 江棠念撑着鄂,眉眼懒散气弥漫,眼角下泛着乌青,带着股没睡醒的困顿感,听到这话,愣了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没有打算。” “我住在念安南街,子妗之后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江棠念神色还是淡淡的,态度不远不近,让人猜不透,“那就有劳周兄了。” 仅是一句客套话,别无其他。 周稚京笑了一声,知道她是察觉出了什么,也没再多言,只是眸子低垂间又落到了角落里那道俏丽身影上,神色渐深,晦暗不明。 江棠念看到了,没说话,闭着眼继续睡。 别问,问就是她困。 到念安城的时候,天气还有些寒凉,冷风飒飒。 临近落日,也快天黑了。 江棠念下车和周稚京告别。 少年一再挽留她,江棠念还是保持拒绝的态度。 他笑了一下,这几天相处也渐渐了解了些江棠念的习性。 她决定好的事,不会更改,周稚京也作罢。 只是在离开前,周稚京状似无意的和江棠念靠近,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玉佩,压低声线:“有事可凭此物来南街周府寻我。” 最后一丝光亮堕入了地平线,天,彻底黑了下来。 遮住了周稚京的神色,少年温润的眉眼变得有些晦暗不清。 人群熙攘,长街热闹,繁华至极的同时,也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有人在暗中窥视。 江棠念站在城门口,双眸微眯,手里攥着玉佩一阵摩挲,半晌没说话。 —— 另一边,懿宁公主府。 九曲长廊曲折斜长,隔着不远的距离挂着顶顶红灯笼,随风摇曳着。 殿内,光线昏暗,烛火惺忪。 错金螭兽香炉内燃着熏香,烟雾层层缭绕飘散在空气中。 女人青丝披散倚在贵妃塌上,摆弄着葱白手指,眉眼平淡,瞧不出神情。 旁边,一个人身体匍匐在地,满脸恐慌的求饶。 “殿下,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泄露您的行踪的。” 一边说,他一边猛烈的磕头,声声作响,极富节奏感。 直至额角已经磕的血肉模糊,他才听到上方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声音。 “拖出去。” “谢公——” 最后一句话即将落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上面的人是什么意思,眸子里更加的恐慌,男人直接跪着爬了过去,“殿下,殿下,我错了,您看在我这么多年对公主府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还没爬到安望舒跟前,就被旁边的两个侍卫按住身体往外拖。 男人眸底弥漫着死寂般的绝望,挣扎无果后也不再挣扎。 在他快要被人拖出殿内的时候,塌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慢着。” 侍卫停了下来。 安望舒头未抬,语气漫不经心的道:“既是如此的忠心耿耿,那本宫也不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第6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2) 男人听着眸底瞬间涌至惊喜,将拽着他胳膊的两个人作势推开,跪地正要谢恩。 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冷淡听不出喜怒的笑声。 安望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昏暗光线下,面容阴冷的似恶鬼,明暗交杂中带着深深寒意,令人不自觉心生恐惧。 “暗室里还有几个陶罐是空的,不如,就用你来填补其中的空缺?” 阴戾的嗓音落下,男人的身子跟着止不住的发抖。 暗室陶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这些常年侍奉公主府的人都知道! 里面装的可全都是被剔了四肢的人彘! “不不不,公主……” 男人哭的鼻涕横流,还想起身爬过去抓安望舒的脚,手指堪堪擦过白底花纹薄底靴,就被侍卫压住身体重新按在了地上。 安望舒笑意彻底淡了下来,眼神幽深平静,带着点疑惑。 “你不愿意?”压迫性的声音沉沉落下,气势逼人。 男人:“……”换你,你愿意吗? 没人回答。 气氛一片沉寂。 两个侍卫悄悄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惹恼了安望舒,被殃及池鱼。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嗤声,缓慢又沉凝,带着点似笑非笑。 “幽州城之行,本宫身边的暗卫可全军覆没。” “你现在还能活着,你就应该感到荣幸。” 话音刚落, 男人就被侍卫迅速拖走了,片刻也不曾停歇。 没过多久,暗室里就传来了一阵激烈高昂的惨叫声,几息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安望舒重新靠回了榻上,长发披散,兀自摆弄着手上的护甲,烛火明灭间,眸色暗沉,不言不语。 …… 另一边。 江棠念刚在客栈订好房下楼吃饭,陈焕枝就找过来了。 “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年郎眉眼恣肆,大步跨过门槛径直在江棠念旁边坐下,一身黑衣凛冽生风,墨发高束,少年气十足。 “说什么?”江棠念抵着鄂,语气意气阑珊,颇为平淡。 “心情不好?”陈焕枝哂笑了一声,带着点看热闹的嫌疑。 江棠念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筷子,扯唇正要开口,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闪过了点什么,手猛然一顿,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却没人去注意这个小插曲。 “你怎么找到我的?”江棠念眼眸微微眯起,带着点审视意味。 这半个多月间,两人虽然也有联系,但她好像并没有和他说,她会什么时候到念安城。 陈焕枝神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的,“这个啊——” 音调慢慢拉长,很吊人胃口。 直到成功看到了江棠念皱眉,他才慢悠悠的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宣纸摆在桌上,“找人拿你的画像在城门口蹲点不就行了。” 给点钱给乞丐,他们能原地蹲一天。 “……”所以她从进城开始就一直被他监视着了?! 江棠念视线随意的瞥了眼纸上的画像,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额角青筋忍不住的跳了跳,江棠念指着上面的人物,声音尖利的都有些破音,“你确定这是我??!” 她长得有这么潦草吗??? 一个圆圈充当脑袋也就算了,五官还用四个点代替,这他妈谁能认出这是她??? 最关键的是,这他妈还只有两根头发!!! 陈焕枝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尴尬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不擅丹青。” 江棠念沉默了一瞬,语气骤然变得深沉:“……不擅长画那咱就别画。” 就这画技,狗看了都得摇头。 陈焕枝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等春闱完,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念安城。” 江棠念话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不是去逛青楼?” “……”什么青楼?他有这么色吗? 怎么感觉他在她心里没有一点好印象。 “字面意思,不过……”陈焕枝挑眉,轻笑了一声,“你想逛的话,那我愿意舍命陪君子一回。” 江棠念:“……”我不想。 上菜后,江棠念认真干饭,没再搭理他。 陈焕枝也不嫌无聊,撑着下颚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她脸上开了几朵花。 江棠念被盯的发毛了,忍不住问:“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陈焕枝似乎就等着她问,一听江棠念开口就毫不犹豫的回她,“你好看啊。” “……” 江棠念默默压下了心里烦躁:她这人就只有一个臭毛病,听不得人说实话。 333:你确定你这臭毛病不是刚刚才有的? 陈焕枝好像只是单纯的过来看江棠念一眼,等江棠念吃完后就走了。 - 此时距离春闱还有十几日。 江棠念也没再出门,饭菜都让小二送进了房里。 真的拿出了一副严格备考的好学生姿态,手里时刻捧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些时候看的累了,精神还会不自觉恍惚一阵,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自己重回了学生时代的即视感。 那种高强度复习、每分每秒都不得空闲的神经紧绷感,让人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十分钟来用。 江棠念虽然是天之骄子,但在当时那会儿,压力也不可谓不大。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天之骄子有很多,聪明的人也比比皆是。 高考这东西,也不只是和自己学校的人比,而是和全国的学生一起比拼实力。 国内的顶尖学府,江棠念想的话,完全能稳着进,直接走保送都行,但她这人求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稳字,而是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 毕竟稳这个词多枯燥啊? 生活需要激情和乐趣。 一件事既然做了,那就要认真做,努力做! 一定要把它做到极致,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 不然,多没意思啊? 随着时间愈发的临近, 江棠念心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333难得看江棠念这么着急,开玩笑的说:“要不要我给你开开科技?” “怎么开?”江棠念靠坐在窗上,随口问。 333抬了抬脖子,露出了自己高傲的双下巴,“很简单,氪金!” 只要价钱到位,时空管理局里有的是人愿意过来替她考试。 江棠念略显骄傲的冷哼了一声,“不是免费的我不要。” 333气的嘴都忍不住撅了起来: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想白嫖? “你该减肥了,333。”江棠念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长你这么胖的系统我还是第一次见。” 333叉腰:“说话归说话,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第6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3) 江棠念挑眉,忍不住嗤笑道:“你是人吗?” 333阴阳怪气的“呵呵”了两声后,两手并用冲江棠念竖了个中指,“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债见!咱们友尽了!” 江棠念抱胸轻笑,看着333不高兴她心里反而就高兴了。 果然快乐这种东西,就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333:我真的栓q,谢谢。 经过这么一闹,江棠念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些。 精神上也不一直那么紧绷着了,趁着天色尚早,还出门逛了一趟。 念安城的长街繁华喧闹,与南阳城的确大有不同。 夜色柔和,皓月当空。 行人匆匆下,影子绰约,一步一远间,衣摆摩擦生风。 江棠念一身青衣白衫步履缓缓于悠闲人群中,犹如闲云野鹤观四方。 摊贩间间隔距离极近,耳边是吆喝声不断。 江棠念左看看右看看,目光一直飘忽不定着,走了很久,最后在一家糕点摊前停下了脚步。 “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电子音在脑子里突然乍起,循环播放着一句话,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这么胖了,还吃?】江棠念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 333叉腰臭屁:“胖又怎么了?我这一身肉可都是我自己凭本事养出来的!都是我应得的!” 江棠念对此不置可否。 商贩看着江棠念,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语气热情的招待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我家的糕点可是在念安城出了名的好吃,您要不要买点带回去尝尝鲜?” 333抢先回答:“要!要!要!” 【不是和我友尽了吗?怎么?还想着让我付钱给你买吃的?】江棠念面不改色的回应它。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呢。 “这几个,包起来吧。”看着摊上做工精美的点心,江棠念手指随意的点了点。 333话到嘴边立马消了音,生动形象的给江棠念演绎出了一副什么叫做一秒变脸。 “嘤嘤嘤,你对我真好。”它突然掐着嗓子嗲嗲道。 江棠念听着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跟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第一次知道333原来能这么娘。 【好好说话。】 333:…… 不识好歹的女人。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江棠念也没忘记之前那茬:【你刚刚是想骂我吧?】 江棠念似笑非笑的眯起双眸。 333摸着自己的彩虹头,讪笑,“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当时是想夸你优雅美丽端庄大方来着。” 江棠念冷哼了一声,接过了商贩递过来的糕点。 【这些你要怎么吃?】江棠念拎着手里的油纸袋,心里不由好奇。 机械体吃的了这些吗? “还能怎么吃?当然是用嘴吃。”333冷哼,“你不会以为系统不吃东西的吧?” 【不然呢?】 333叉腰,神色倨傲道:“那种没进化的系统的确不需要进食。 但我这种高级系统不一样,我可是主神亲自创造的,有自主思想,跟你们人基本都一样,也需要吃饭和睡觉。” 这浓浓的炫耀味想忽视都难。 江棠念:难怪能长这么肥。 江棠念轻“嗤”了一声,也不耐烦提着一个油纸袋走一路,找了一个小巷子,看四周没人后,直接把糕点甩手扔进了系统空间里。 看着这一幕,333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心里突突的跳,莫名感觉有点慌。 它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另一边,系统空间里。 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原身,乖巧的等江棠念做完任务回来。 半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坠落。 ‘江棠念’似心有所感,抬头那刻,就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油纸袋…… “砰!” 一声巨响乍起。 刚察觉到不对,从芥子空间钻到系统空间的333,听着这声音,心里突突的更快了。 这,它现在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一股无形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333的手下意识的伸进了七彩毛发里,将脚丫子抬起用手抠了好几下。 蹲坐在地上的‘江棠念’吃痛的捂着脑袋,手缓缓松开后,额角那里赫然起了一个大包,肿的老高。 333看着这一幕,头不自觉的摇成了拨浪鼓:造孽哦。 ‘江棠念’一脸迷茫的看着砸中自己后掉在地上的油纸袋,手揉了揉脑袋,语气颇有些呆呆的道:“……看来先人说的果然没错,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333:…… 哪个先人说过天上会掉馅饼的?不应该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吗? 这婆娘不会是被江棠念给砸傻了吧? 想到这,333直接双眸惊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跟它可没关系啊,可不是它砸的! 江棠念:…… “诶,”听到脚步声,‘江棠念’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呆愣愣的333,惊喜道,“仙人回来啦?” 古人信奉鬼神之说,再加上‘江棠念’被时空管理局收纳的时间并不长,对于系统的了解更是知之甚少。 当一切的事物都属于未知物时,能使出这般变化莫测般本事的人,于‘江棠念’眼中,也定是神仙无疑。 333对此也没反驳,只是扯动脸皮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来,上面八颗大牙齐齐暴露在外,在灯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哎……哎,回来了。” 只是它笑归笑,这笑容看着也太过于僵硬了些,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江棠念’愣了愣,虽然觉得333的笑容很勉强,但她眸中还是带着几分欣喜道,“可是任务完成了?” 333:“……没。” “那仙人回来所为何事?” 333没说话,手指对着她手里的油纸袋指了指。 气氛沉默了两秒。 ‘江棠念’看着手里的油纸袋,又看了看333,声音迟疑,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您的?” 333:……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江棠念’:那这意思根本就不是天上掉的? “仙人怎可空中抛物?”少年反应过来后眉眼微蹙,面色极有不满。 333张嘴解释:“不是我——”抛的。 “你可知这样会砸到人?” 333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不是——”老子砸的。 “万一你用力过重,直接这样把人给砸死了怎么办?” 333额角青筋直跳:“……不是老”子砸的! ——海棠醉日—— 333委屈的抹泪:“真真是气死统了!!!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第6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4) ‘江棠念’起身叹了口气:“要不是小生福大命大,可能刚刚就要当场毙命了。” 333:“……”你都早死了,还毙什么命? 江棠念能通过333的视角看到系统空间里所发生的一切,看着这一幕,她将嘴悄悄闭上,选择保持沉默。 毕竟沉默是金。 总要有人上去顶锅的,333是个好银,应该不会怪她不仗义的——吧? 而且,稍稍转念一想,江棠念又感觉到不对劲。 这明明是333自己嘴巴贪吃想吃东西的,如果它不贪吃东西的话,她会不耐烦提,然后将东西扔进系统空间砸到人的吗? 答案明显是不会!! 所以这件事让333背锅有问题吗?? 明显是没有问题!! 这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333应得的!! 几个轮回下来,江棠念已经成功将自己洗的一干二净的同时,还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少年郎青衣白衫,一阵摇头晃脑的将手往身后一背,抬头挺胸自信的走出了拽二五八万的气势,大步向前走,准备离开。 脑袋里一阵空空的同时,压根就没想过管那个还被人逮着一顿训斥的小胖墩。 【小剧场】: 江棠念伸指指着333虚晃两下,嘿嘿一笑:百因必有果。 333叉腰抱胸冷笑:我的报应就是你!? —— “仙人以后还是要改一改这高空抛物的坏习惯,砸到人了是罪过,砸到我了更是罪过。”‘江棠念’无奈的摇了摇头。 333: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333麻木的摆了摆手。 别说了。 就当是它砸的吧。 ‘江棠念’眉眼微皱,最后不知怎的渐渐的舒缓开来了,神色满意的拱手作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333大人真是孺子可教也。” 333面无表情jpq:虽然你是在夸我,但我听着就是不大高兴。 小巷子漆黑浓稠,月色渐隐于云层中,不见一丝光亮。 道路狭窄的两端仿佛没有尽头般,一眼望不到底。 伴随着空气中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食物腐臭味,江棠念眉间微蹙,收回思绪,加快脚步离开。 “救……救命……” 一道微弱的女声突然响起,夹杂着无尽的恐慌和害怕,穿过了层层迷雾后重重入耳。 江棠念蓦然停下了脚步,偏头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从未出现。 衣摆被风吹的飞舞,夜色浓重。 江棠念站在巷子外,步子久久未动。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听力极佳。 刚刚那道声音她不可能存在听错的情况,那就只能说明…… 垂眸深思一番后,江棠念掉头就往巷子深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愈发接近,声音也听着越发的清晰了。 不知走了多久,江棠念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开始环顾四周。 一圈下来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江棠念不禁心生怀疑, 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鼻间的腐臭味越发的浓重,熏的人神志都有些不清醒,江棠念伸手抵额,这气味对五感通达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精神恍惚下江棠念也不愿再多想,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几步,身后,暗含哭腔的女声再次突兀的响起,这次还夹杂着几道怒骂声。 “救命……有没有人啊。” “小姐,小姐,放过我家小姐。” 女声是数不清的惊慌失措。 江棠念脚步蓦然顿住,眉眼微垂着,眸中散落着几分不耐。 这次也终于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夜晚寂静寒凉,树枝摇曳生生作响,也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怪风,再看原地时,早已没了人影。 江棠念脚尖抵地,迅速飞身上墙。 站在高处俯瞰地面,视野在一瞬间就变得亮堂了起来。 在她脚下的另一面巷子里,还围了一群人。 江棠念收敛气息,动作放轻后直接翻身下墙。 贴着墙身缓慢靠近几人,在距离他们还不算太远的位置下慢慢停下。 眸光在几人身上探寻。 人群中间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看其他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他的小厮。 眼下还搞不清楚状况,江棠念怕自己贸然出头反而引火上身,毕竟现在是在念安,而不是南阳,容不得她肆意妄为。 天子脚下,多的是达官显贵,天横贵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万劫不复,招惹一堆强敌。 江棠念还不想自己还没入仕,就被人一直使绊子,整个人不动声色的往阴影处又缩了几分,彻底隐匿了身形。 一个小厮极有眼力见,立马冲上前,伸手就朝站着的丫鬟狠狠扇了一巴掌。 “闭嘴,吵什么吵!是想把人都引过来看看你家小姐是怎么在我家世子身下求欢的吗?” 丫鬟被扇的步子一阵踉跄,身形不稳下,整个人猛的往地上栽了过去。 在她身后,缩在角落里的女子彻底暴露于人前! 只见她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衣衫,心下一阵慌乱不堪,看着丫鬟被人这么欺辱殴打,还是忍不住怒目圆睁道:“徐峰,我是丞相府千金,你敢这么对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丞相府?! 听到这几个敏感字眼,江棠念面色也莫名凝重了几分。 据她所知,当朝左丞如今只有一个儿子,那她……就只能是右丞的女儿了。 右丞女儿倒生的不少,也不知这是哪一位了。 纵使脑中思绪万千翻转,江棠念也没有先暴露自己的打算。 女人的气势在一瞬间变得迫人了起来,别说,还真将那几个小厮给唬住了。 徐峰看了几个小厮一眼,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一人扇了一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这就被吓唬住了,王府养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一动也不敢动,默默承受着这股无端怒火。 徐峰扇解气了,转头看向了角落里一脸惊慌的女人,嘴唇微弯,一脸的怜香惜玉的道,“这几个狗奴才被我宠坏了,说话一贯喜欢口无遮拦的,现在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们了,你也不要再害怕了,青黛。” 苏青黛:…… 第6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5) 苏青黛抱着身体往角落里又缩了几分。 徐峰摇着扇,对苏青黛眼里的害怕不以为意。 香肠嘴自顾自的轻轻挑起,自以为帅气的冲苏青黛露出了嘴里几颗泛黄发黑的牙齿。 略显轻浮的笑容带动脸部周围的肥肉堆积在一起,在两相挤压下眼睛慢慢形成了一条裂缝。 333:简称眯眯眼。 江棠念那个角度刚好也能看到他那无比自信的笑容,整个人都不由愣住了:天底下怎么有人能长的如此磕碜,并且五官都磕碜到一个点上去了? 徐峰故作帅气的甩手将扇子合了起来,走上前,手指从宽大衣袖内探出要去触碰苏青黛的脸。 苏青黛双眸恐慌的看着他,身体单薄纤瘦,一阵颤抖着却未动,等徐峰指尖在她脸上流连,心里慢慢放下防备后,苏青黛看准时机突然张唇用力咬住了徐峰的手。 徐峰吃痛下甩手,甩了半天也没甩开她,一怒之下直接拽着苏青黛的脑袋就狠狠往墙上撞,怒骂道,“你个烂货,给老子松手。” “松手!” 丫鬟看着这一幕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救自家小姐。 侍从也上来帮忙,场面在此刻一度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江棠念刚想上去救人。 333就突然出声道:“不用救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 江棠念身体径然一阵放松,倚靠在墙上,眉眼微皱,一时没说话。 333坐在地上,欢快的啃着手里的大鸡腿,吃的满嘴是油。 俗话说,人在极度惊慌下,下手也容易没个轻重。 况且,徐峰是一个将近200斤体重的男人,力气也不是盖的。 等他反应过来停手后,手下的人早已没了动静。 看着苏青黛额角汩汩流下的鲜血,他不免惊慌了一瞬,随后又冷静了下来。 “世子,你没事吧?”一个侍从点头哈腰的上前想看看徐峰的伤口,却被他反手重重的抡了一耳光。 “滚,我像是没事的样吗?”极度暴虐的声音落下。 小厮被这股力道扇的整个人都趴倒在地,徐峰作势抬脚用力的往他身上踹了好几下。 到这,心中怒火还是无法完全发泄,捂着受伤的手,徐峰眸子微转,最后落在了苏青黛的贴身丫鬟身上。 刚刚在混乱中,她被他甩手一把掀翻在地,现在正躺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徐峰看着她的曼妙身姿,眸中划过一抹暗色,伸手推开身边的侍从,叉着腰挺着个大肚皮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苏青黛现在死活不知,他对一个连动都不会动的人没有太大兴趣,但这丫鬟就不同了,玩起来定有另一番滋味, 毕竟是苏青黛的丫鬟啊…… 丫鬟料想到了什么,一脸恐惧的看着他,支起半个身子努力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别躲呀,既然你家小姐晕了,那就你先来好了~” 徐峰说完就径直扑了上去,结果却被丫鬟突然躲开扑了个空。 “滚开滚开。” 女子挥舞着手臂,绝望的喊道。 徐峰面上没有一点生气。 会逃、会躲的猎物才刺激。 周围的仆从看着这一幕,也跟着徐峰狐假虎威。 “伺候我们家世子是你的福气,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反正你迟早要被人睡,先让我们家世子尝尝有何不可?” “贱奴之子有什么资格反抗?来,大伙过来按住她。” 徐峰兴奋的搓了搓手,看着丫鬟四肢被人按住到动弹不得,浑浊的眸子里此时欲望弥漫,浓郁到不加掩饰。 周围的淫笑声不绝于耳。 徐峰看准时机猛的扑了上去。 ……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半刻钟:7.5分钟前,苏青黛刚死,徐峰发泄怒火,把气撒到奴仆身上,丫鬟还没被徐峰惦记的时候。】 江棠念身形微动,眸光定定的盯着那个臃肿的身影不放。 用意念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口罩和帽子,江棠念立马拿出来,准备戴上冲出去救人。 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东西刚到手里就化成了一圈白雾消散了。 江棠念手指下意识的在空气中抓了抓,有点懵:【怎么回事?】 333刚吃完大鸡腿,现在准备啃薯片,听到江棠念的话,满脸无语:“这是古代位面啊姐姐,不是现代位面!!” “你见过谁家古代就有医用口罩和现代帽的?咋滴?你是想千百年后,让专家上演一出华国十大不解之谜吗?” 江棠念:【……忘了。】 虽然在这边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思维其实还是有些跟不上来这边,平常还好,但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还是会下意识的去和现代思维接轨。 333想了想,也是。 江棠念是个刚做完一个任务的新人,这个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过想归想,333依旧摆着个臭架子,傲娇冷哼道:“下次记住了,不属于一个时代的物品拿出来会被天道所排斥,机灵点,有事要多问我。” 江棠念敷衍的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那几道交织缠绕的身影,心里天人交战一阵后,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定。 她这次,做一回好人。 江棠念身子慢慢弓起,如一个即将离弦了的箭矢,呈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抬腿刚要迈出去一步,江棠念就发觉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波动声。 大脑神经在一瞬间就开始紧绷了起来,江棠念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的闪身躲避,一柄剑险险擦着她的半边脸颊而过。 剑身争鸣,发出猩猩寒光。 来人的出招狠厉,身法极快。 这场对招也显而易见,江棠念打不过! “你是谁?”江棠念低声问。 来人没有回应。 一直被人提剑压着打,江棠念还得分神去观察徐峰那群人的动静,一心两用下,打的那叫一个困难! 偏生烦躁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到来。 耳朵里时不时会传出一阵“咔擦咔擦”声,安静几秒钟后就是一阵“咕噜咕噜”声, 吵的江棠念越发的暴躁,精力完全无法集中。 她忍不住分神去看了一眼333在干嘛,结果就看到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第6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6) 画面转到333这边,直接变成喜剧天堂了。 芥子空间内, 建了一栋豪华大别墅。 别墅外面摆了一张大靠椅,一个顶着非主流杀马特造型的系统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上面。 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抱着薯片,细细的筷子腿交叉相叠成了二郎腿,搁那一翘一翘的,看到江棠念和人打斗精彩处时,直接张嘴对着薯片一顿“咔擦咔擦”的狂嚼。 吃累了,那就抱着可乐一顿“咕噜咕噜”的狂吸,日子过的好不乐哉呀。 而江棠念看着这一幕,直接咬牙切齿。 她妈的,她在和人拼命,它却搁那悠闲的啃薯片喝可乐!要不要b脸! 333抬起一只手,掩耳盗铃似的挡住自己的大脸,努力假装看不见江棠念的窘迫样,一边吃,一边心虚的替她擂鼓助威。 “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 食物残渣乱飞中…… “你是最棒der崽!” “ e on,棠姐!冲——!打败他——!” 声音从高亢喊到嘶哑不过一瞬间。 江棠念忍不住的想捂脸:“……” 丢人。 真的很丢人。 下一秒,直接翻脸。 【滚!】 哄亮的脏字极具穿透力,穿过了芥子空间的屏障,直达333的耳朵。 七彩统子被吼的猝不及防,整个团直接从躺椅上一阵托马斯回旋转的滚了下来,最后呈一个大字型趴倒在地,七彩毛发在头顶上方群魔乱舞着。 好一会儿,333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秉持着一股永不服输的精神,依旧撅着嘴,冲着江棠念的方向一顿摇头晃脑着, “不听不听,嗝——!王八~嗝~老王八念经。” “嗝——” 江棠念:“……” 嘴唇微扯,缓缓吐出一个字。 【操!】 分心那刻,江棠念突然感觉胸前一凉,低头垂眸,发现衣襟因为自己不注意,已经被剑身一挑划裂开来了。 江棠念心里一个咯噔作响,往后一退,和人拉远了些距离。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不说她会不会因此而死,就用这样的打法打下去,她女子的身份迟早得暴露! 江棠念抬眸环顾一圈,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早已没了徐峰等人的身影,竖起耳朵努力听,竟连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两人不自不觉间竟打了那么远! 看着那道隐于黑暗中的瘦削身影,江棠念莫名的觉得有几分熟悉,努力的睁眼辨识,却始终瞧不清他的半点面庞。 模糊到让人看不清。 唯有黑衣下,冷白腕骨凸显在外,上面青筋暴起,剑身凛冽,泛着薄凉寒光,被他单手紧紧握住。 无声的对峙,气氛凝滞到极致。 江棠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唇色微张,想说点什么吸引他注意, 恍惚间,脖子上就凛然抵上了一片冰凉。 江棠念眸子紧缩,里面充斥着不可置信。 两人刚刚距离已有十米远,他怎么能这么快? 除非…… 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逗她玩,根本就没有用全力! 但是是为什么呢?他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把她引开? 冲着他眨了眨眼,江棠念双手微微举起,笑的甚是狗腿道,“兄——” “闭嘴。”他低声道。 剑又往她脖子上逼近了几分。 江棠念五官扭曲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快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冷静,冷静,不能冲动。 你打不过他! 一遍遍的自我打气后,江棠念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直至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前几天刚结上疤的伤好像又被剑身划裂开了! 江棠念忍不住拳头紧攥, 这个老六! 有本事把剑放下和她对打! 333抱胸,阴阳怪气的怼她:“你当你俩1v1对决呢,还对打,啧啧啧。” 江棠念皮笑肉不笑:【三啊,远方传来风笛。】 333懵懵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下意识问:“啥意思?” 江棠念:【滚。】 333:“……”呵呵。 … 不过,嘴炮归嘴炮。 江棠念却一动也不敢动,毕竟自己小命还在人家手里呢! 来人步步紧逼,江棠念退无可退下,身体直接被逼的靠到了墙角上,一脸的欲哭无泪,“大哥,我初到京城,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我哪里有得罪过你的地方你倒是和我说啊,我现在就和你道歉,对不起!” 声音干脆有力,毫不拖泥带水,连333都忍不住看呆了。 333: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狗女人吗??? 合着你只是逮着我一个人嚯嚯是吧!!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没骨气?”少年皱眉,嗓音低冽中透着不解。 江棠念理直气壮的回话:“命都没了要骨气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再说,她是女的,要毛线骨气。 大概是不可置信,少年直接呆愣了一瞬,面前的人见机赶忙弯下腰避开了他的剑,身子下蹲抱着他的一只腿一顿干嚎了起来。 “大哥,我上有貌美如花的媳妇要养,下有刚出生的孩子在家嗷嗷待哺,您别杀我啊——” 333愣了愣:你哪冒出来的老婆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 面色沉了几分,“松手。” 声音冷冽低沉。 对于江棠念的哭诉明显毫无反应。 江棠念:我不! 听着这话依旧撒丫子抱着他的腿紧紧不松手外,江棠念就这样抬着头看着他,一脸真诚,在少年眸中杀意尽显下, 突然又话锋一转改变了注意:“您杀了我也行,只是在我临终前,我还有一个小小心愿,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我是一个将死之人,能替我实现一下。” 少年拽自己腿拽了半天没拽动,眉眼不耐,低声问:“什么愿望?” “等我死后,我媳妇和孩子就交到你手上了,替我照顾好他们!九泉之下我焉能瞑目啊——!” 嗓音悲怆凄凉,透着无尽绝望。 说完江棠念就强行拽过他的手一顿猛拍,拍着拍着就突然揩了一把油, 啧,手指真长啊——! 333:什么养老婆孩子,这不就是喜当爹吗? 江棠念:喜当什么爹?我这是在拖延时间好逃命好吗! ——海棠醉日—— 江棠念拍桌,双眼放光:“谢小衿的手手好好摸~” 阿姒欲言又止:“那个……棠啊,矜持点,把口水收一收。” 安妄掀了掀眼皮,自顾自的低头,看着涂过豆蔻的艳丽指甲,语气平淡,状似无意的问,“你喜欢他吗?” 江棠念狂点头:“嗯嗯!” “哦。”安妄抬头,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本宫也得对他好点,不如,就赐他一死?” 江棠念:“……”大可不必。 谢衿:“……” 小姒:“……” 333:“……” 第6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7) 在人快要炸毛的边缘徘徊试探,就是如此胆大。 少年反应过来后一顿火大,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摸,整个人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想甩开她,江棠念反而先松手了。 她低头假装抹泪,掩饰一脸深沉。 现在别说救人了, 她自己该怎么脱身都是一个问题。 少年心里一阵恶寒,退开了几步后,单手提着江棠念的衣领,将人一把拎起,两人面对面间,一阵四目相对。 哦豁,这下江棠念完全能看清他的长相了。 眸中惊艳一闪而过。 少年一身黑,唯有皮肤是白的。 侧脸冷冽锋利,轮廓硬朗,线条分明。 自带几分洒脱气。 狭长的眼眸漆黑深邃,此时正微微垂着,眸底清晰的倒映着她的面容,但他的面上却未曾有过半分动容,依旧冷漠孤高和不近人情。 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弧形完美,凛冽寒凉到极致。 看着她半晌,突然歪头,高束长发落在肩上一侧,眉眼是拧着的,莫名瞧着有几分呆傻,冲散了周身的些许冷漠。 岑狰看着她,薄唇微扯,一字一句冷声道:“我、不。” 谁要替她养老婆、孩子? 江棠念没反应过来,听着这话不由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 “你说呢?”他毫不犹豫的松手放开了她的衣领,江棠念还没松口气,长剑在一瞬间又迅速抵上了她的脖颈。 剑身锋利,和血管脉络近乎相贴。 此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江棠念,表情比哭还难看。 就说。 你说话归说话,怎么动不动就拔剑呢??? 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你倒是说出来啊,老娘立马改!!! 江棠念眼睛睁开又闭开,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十几遍,生命拿捏在别人手里,这份脆弱的精神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紧绷成一根弦,快到一碰就垮的程度。 333嗑瓜子中,看着这一幕,好心劝她:“要不你干脆点,快点去死,这样我好迅速给你读档重来。” 江棠念: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诚实古惑仔333:我又不是人,需要讲人话吗? 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一直萦绕心头,惶恐不安下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去故作镇定,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现在,由333这么一打岔,全乱了。 江棠念怨恨性的摆烂,自暴自弃的抬眸,去看他的表情。 少年面色淡然,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剑身在她脖颈边细细摩挲着,就是没见他动手。 月入云层中,不见一丝光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迅速过去,再瞧他,依旧是一副悠哉闲适的模样。 空间静谧又空旷,特别折磨人的心理。 … “你别墨迹了,有本事就赶快砍!”江棠念突然提高嗓音,恶声恶气道。 不忍了! 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气呢,何况她这狗脾气? 大不了砍完,她重生继续来。 就是伸个脖子的事! 她不怕! 十八年后,她依旧还是一条好汉! 江棠念这副模样,真正诠释了一句话:死到临头了,嘴硬才是经典。 说完这句话,江棠念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压在心口的郁气终于能吞吐了,谁还管死不死的? 333:“……” “哦。”淡淡的应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那我尽量快点。” 江棠念不耐烦的抱胸:“你不快点,难道还想慢慢折磨我不成?” 他眉捎半挑着,听着她的话,眸中充斥着几分诧异。 提剑的手,骨节分明,突然停顿了片刻。 似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少年唇间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来,话锋一转,道:“好啊,那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尽量让你慢、慢、死。” “???” 什么鬼??? 其他心意你不替我满足就算了,这鬼心愿谁需要你替我满足啊!!! 江棠念瞳孔地震,双脚止不住的往旁边快速的挪动。 她错了,她还是怕死!!! “先砍哪里好呢?”他轻声低语着,提着剑对着她的身体上下比划着,眸光一阵游离,最后在她手臂处停下,“不如,先从这里开始?” 江棠念:“……” “徐峰,忍着点,很快。”他低声安慰着,下手却毫不犹豫。 寒剑凛冽,发出争鸣声响! 紧要关头,江棠念侧身收了手,躲过了成为独臂大侠的可能。 “等等——!” 他一剑落了空,也不着急再补一剑,只是挑着眉看她,“怎么了?不满意我先砍这里?” “那先砍腿也行。”作势又要动手。 “不不不不。”江棠念一蹦三尺高。 双手快要摆成一道闪电,急速撇清关系:“我不是徐峰,我不是徐峰!你砍错人了!” 他盯着她看了半天,眸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半晌,淡淡“哦。”了一声,径直收回了剑。 语气听着还颇有些意兴阑珊味儿,“原来砍错人了啊。” 江棠念:“……” 就这?就这? 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有些遗憾似的? 而且,真的是砍错人,不是故意的吗? 这几分钟里,江棠念感觉自己的心情就跟他妈坐过山车似的,又上又下,刺激的很。 原地等了半天,也再没等来其他的话。 空间静默半晌。 江棠念忍不住提醒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说什么?”他偏头看她,抱着剑伫在墙角。 身姿笔挺凌厉,眉眼却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半分波动。 “???” “你就不应该为你刚刚的行为道歉吗???”江棠念指了指自己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这手早拍他脸上去了! “哦,抱歉。”语气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江棠念都懵了一瞬。 她需要道歉吗?道歉有毛用啊!她手臂刚刚都差点被砍了诶!!这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吗??她受到的是惊吓!惊吓!好吗!! 要劳务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333:搁这碰瓷呢这是。 他没理她,抱着剑就走。 “等等,你要去哪啊?” 江棠念追上前跟他并肩而行。 岑狰语气微微有些迟疑,停顿了两秒道,“找……徐峰。” “那你问我啊,我知道他在哪。”笑容逐渐浮上脸,语调洋洋得意。 还没高兴一秒钟,后颈就被人突然提起飞到了房梁上,江棠念还没站稳身形,低哑嗓音就先在耳畔响起, “带路。” 第6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8) 昏暗的巷子内,静谧无声,只留女声独自小声的哭泣着。 徐峰一脸餍足的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看了眼地下躺着的赤身女人,眸光轻蔑又冷漠。 周围的仆从目光也都落在她身上,带着淫邪不堪、肆无忌惮,却碍于徐峰常年积累的威压在,这些人即使蠢蠢欲动着,却依旧不敢太放肆。 “她,赏给你们了。” 徐峰话音刚落,一堆人便控制不住兽性,犹如饿狼扑食般的往丫鬟身上扑了过去。 站在外围的徐峰慢悠悠的整理着身上腰带,猝不及防的和人群中丫鬟的眸光对视上,整个人不禁怔住。 这是个什么样的眼神呢? 绝望、难过、悲伤、怨恨,最后是死寂。 眼里唯一的光破碎了,只剩空洞一片,连细微的反抗也不曾再有。 良久,徐峰满不在乎的移开了目光,心里一片平静。 这样的眼神, 这些年里他见的多了。 一条贱命而已,他从不在乎。 徐峰转过头,看着角落里,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苏青黛,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语气阴沉着放狠话,眸子里却极是平静。 “苏青黛,装死没用,起来。” 看着这张妍姿俏丽的面容,徐峰眸中闪过几分痴迷,转瞬又被愤恨填满。 当年的那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理不断,随着时间增长,开始越积越深。 为什么, 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当初,宫宴上惊鸿一瞥,他对苏青黛就一直念念不忘着,也是生平第一次动了认真的念头,凭着一腔冲动劲,他求着父亲向右丞府提亲。 作为封国异姓王之一,徐擎苍手握兵权,权势滔天,而他是徐擎苍唯一的嫡子,在爵位世袭下,将来就是要光耀王府的。 世子妃之位,娶他右丞嫡女,绰绰有余。 当今皇帝暴虐,不理朝政。 右丞这些年和左丞一派斗的越发厉害,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朝野上下,关系一片紧张。 右丞想巩固朝政,拉拢人心。 对于徐擎苍突然抛来的橄榄枝,私心里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一个女儿换一份牢固的姻亲关系,两家在此之后就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何等的划算买卖? 尽管,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但在权势面前,依旧渺如尘埃,无法比拟。 苏青黛知道这件事后,对这门婚事一直是百般抗拒,最后到了不惜和右丞当场对峙,以死相逼的程度。 徐峰臭名昭着,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还未束发,府中便已妻妾成群,到现在,世子妃未定,孩子就有了好几个。 念安城内,上至上流权贵,家中但凡疼孩子的,谁愿意将好好的闺女嫁给他糟蹋? 再者,他还当街强抢民女、殴打百姓,罪状在这些年里多的能列下一摞,专刊成一本书了。 要不是他是徐擎苍的嫡子,早已死了千百次。 这种人,别说是良配, 就说让他和狗配,他都配不上! 这桩婚姻到最后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的落到了苏青黛的嫡妹身上。 依旧是丞相府,只是换了个人而已。 但徐峰不知道这件事,反而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直到同房花烛时,掀了盖头,徐峰才发现新娘不是苏青黛。 满心欢喜最后都成空,他又怎能不恨? … 右丞府戒备森严, 这场绑架,徐峰谋划了很久。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苏青黛自找的,怪不得他。 看着苏青黛安静的面容, 徐峰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是数不清的怨恨。 “你不是看不起本世子吗?那本世子不仅要欺辱你,欺辱完你本世子还要让这群狗奴才一起欺负你。” “你不是清高吗?啊——!给我起来!” 徐峰作势又踢了几脚,但地上的人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徐峰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点不安,但面上依旧是一脸的不耐烦。 “苏青黛,说话,我耐心是有限的。” 还是没有人应声。 血顺着那副温和面容一直在往下流,眉眼依旧舒缓平和,看着……就跟死了一样。 徐峰终于有些慌了,连忙拽起了旁边一个人的衣领往前推:“你过去看看。” 侍从低眉垂眸,不敢反驳。 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推了推苏青黛,小声道:“苏小姐,醒醒。” “苏小姐。” 到底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恐慌,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探苏青黛的鼻息, 空气静谧了一两秒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尖叫声, “啊——!” 刚被少年提着衣领飞过来的江棠念被这声音不禁吓的心头一跳,整个人直接扑到了他身上挂着,姿势犹如树袋熊。 少年生来就不喜和人靠的那么近,伸手提着她的后脖颈和她拉开了些距离,眉眼阴沉着看着她, 语气极冷,透着不耐。 “下去。” 江棠念趴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耳朵边是“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平稳有力。 抬头冲着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江棠念手脚并用的快速松开了他。 另一边。 侍从被吓的失声尖叫,直接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只为了远离苏青黛。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皆是一愣,不由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峰立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喊道:“一群蠢货,发什么愣?快堵住他嘴!”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侍从被人制服,堵住嘴,摁住四肢压在地上后, 徐峰悬着的心才落下了一点点,左右探头一番后,发现周围除了这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才逐渐松了一口气。 看着还是一脸惊慌的侍从,徐峰火气渐长,抬腿就踹了上去,“蠢奴才,生怕不把其他人招来吗?” 侍从不敢吭声,摸摸忍受着这一切。 自从替嫁的事发生后,徐峰的脾气愈发不好了,动不动就喜欢打骂下人,所有人到现在已经开始见怪不怪了。 等徐峰心情好点了,才问他原因,“你刚刚叫什么?” 侍从低着头,语气虚弱,卑微恭敬,“回……回世……子,苏……苏小姐,没……没有呼吸了……” 说完,他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周围人听着这个消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峰整个人震惊到不由怔住。 死……了? 怎么可能? 另一边, 江棠念捂着脑袋,眉眼微皱。 她总觉得她忘记了点什么,就在刚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好像全明白了。 迫于求证,江棠念语气里听着很是焦急:【女主是不是叫苏青黛?】 “……”无语。 “你才反应过来?” 333的坦然承认,让江棠念更加不适应了。 但比起这个,更多的是疑惑。 【女主真死了?】 怎么可能? ——海棠醉日—— 1.丫鬟是整个故事背景下的牺牲品,也刚好应证了原书里她的结局。 而苏青黛的死亡也是因为她在走剧情,别忘了一个点,书里真正的女主也叫‘苏青黛’,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苏青黛。【两人之间是有关联的。】 2.谢衿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和天道做了一场交易。【具体情况第81章已解释清楚】 谢衿答应天道,替它阻止外来任务者破坏书中剧情,而它则给谢衿承诺,佑他转世为人重新长大。 重新投胎后,谢衿成为了岑狰,也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他和天道还有联系。 所以在开头他才会去阻止棠棠去救人,但他只是驱赶,把棠棠逼的离现场远远的,对于巷子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并没有注意。 第6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19) “……也不算吧。” 333摸着下巴卖关子,话语未尽整个统就直接闭嘴了,留下一片遐想,勾的人心痒痒。 江棠念双眸忍不住微微眯起,里面寒光乍现,耐心在此刻也早已宣布告罄,【你再磨蹭,信不信我回去把你毛全剃了?】 “你敢!”333一听,直接拍桌怒吼。 谁都不准不经它允许擅自动它的头!不然它和她没完! 气氛沉凝了两秒。 江棠念轻笑了一声,清冷如谪仙般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堕落又颓废,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你看我敢不敢。】 漫不经心的嗓音沉沉砸下,透着不容置喙。 它敢问,她就敢做,哪有什么敢不敢的? 333眸中惊恐不定,还真怕江棠念缺德劲上来,回头找它算账。 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脑门缩到了躺椅上,即使被江棠念恐吓了,333依旧死鸭子嘴硬, 撅着嘴和她顶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完整个团就缩成了一个圆球,脸都没露出来半分,气氛沉寂几秒,它又探出头,添了一句,“你不准动我头发,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它好不容易换了个七彩毛发,一直视若珍宝、当成乖儿子一般细心呵护着,谁都不能打它的主意! 江棠念:…… 谁闲的惦记你的头发。 你头发还是我花钱买的呢。 【不想我动,那你就快点讲。】 333冷哼了一声。 扭捏着身体一番坐直后,轻咳了一声摆正姿态,刚要开口,嘴巴又突然闭上了。 迎着江棠念不善的眼神下, 333眸光微转看向了苏青黛所在的方向,不由顿住:“好像……应该不用我说了。” 333挠了挠头,“你还是自己看吧。” 江棠念皱眉,顺着它的视线看了过去。 —— “苏青黛,你醒醒,你别吓我。” 徐峰脚步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一贯稳定的表情此时已不复存在,面上只剩恐慌。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去碰苏青黛的脸颊,触感一片冰凉! 冷的刺骨眉梢。 寒意顺着指尖流淌过了四肢百骸,徐峰反应过来后,浑身止不住的冷的一激灵。 怎么会!怎么会! 他没想让她死啊! 徐峰身形不稳,直接一屁股颠坐在地上,锦衣华服上沾上灰尘也自顾不暇,只是无意识的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会杀了苏青黛?? 癫狂的神色下是不可置信,紧张、慌乱布上心头后,徐峰迫切的需要寻找更多的答案来证明,这是错的。 苏青黛没死,不会死! 他手忙脚乱的又了爬过去,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到苏青黛面前,准备探她的鼻息。 空间一片静默。 众人也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 右丞嫡女如果真在这死了,那事情就闹大了,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可都脱不了干系! 在这一时安静的氛围下,唯有那道女声一直不停歇,在焦躁的人群里尤显突兀。 压抑的声音依旧还在小声的哭泣着,凄厉悲凉的嗓调,在寂静的夜里,随着风声,飘荡了很远很远…… 这场罪恶是在无人的角落里缓慢滋生的。 天边高悬的皎洁明月也一直久居云层中,吞没了世间的最后一丝光亮。 在这场世俗混乱里,所有人都不清醒。 有谁,能置身事外呢? 又有谁,会是干净的呢? 没人说的清楚。 少年看着这一幕,冷淡的眉眼下浮过一抹诧异,随后又被毫不掩饰的厌恶所覆盖。 它没和他说过,他将人引开会发生这种事! 黑衣下握剑的手指冷白而修长,此时攥紧到泛白,青筋暴起。 三尺青锋随着风声涌动,突然发出了一阵争鸣声响,长剑出鞘时反射出了猩猩寒光,凛冽冰凉。 喉结上下滚动着,吐出的声音极冷,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 “在这待着。” 丢下这句话,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江棠念愣神片刻间,前方已经混乱不堪。 那人背影孤高消瘦,手持一把长剑只身杀进了人群中。 衣摆随风而动,在剑光凛冽间,原地瞬间就倒了一片人。 温热血液滚烫,四处喷洒着。 他侧脸上溅了血,眉眼间多了几分肃杀气,锋利又阴戾,衬得轮廓越发深邃硬朗,线条分明。 极挺的鼻梁下,是绯红唇色,弧形完美,犹如姑娘眼角的胭脂泪,潋滟风华。 冷风呼呼乍起,吹的少年衣摆鼓起,猎猎生风。 周围慌乱的脚步、激烈的惨叫声此起披伏,却怎样也抵不住他心中滚滚而来的杀意。 这是岑狰,十八年来第一次动手杀普通人。 心中却无半点悔意。 “求求你。”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放过我吧。” 有几个人对着他跪地求饶。 岑狰掀了掀眼皮,没应声。 手腕翻转间,剑光冷漠也无情,下手残忍利落的结果了几人性命。 徐峰呆坐在原地,看着这几乎荒诞的一幕,瞳孔一阵紧缩。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这么强…… 另一边的江棠念也没真听岑狰的话,乖乖待在原地,这不是她的作风。 趁着岑狰打斗的时候,江棠念从旁边绕道去了丫鬟身旁,途中要经过几具死尸,她随手扒下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裳带走。 正如她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为了以示尊敬,每经过一具尸体的时候,江棠念都会抬脚上去踩上一会儿。 之后,就形成了这样一副画面。 至她所过之处,尸体人脸上全是斑驳脚印。 场面看着颇有些滑稽。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努力伸直脖颈,看向角落里了无动静的苏青黛,眼眶微微泛红,嗓音即使沙哑了,依旧在一遍遍叫唤着, “小姐……” “小姐……” 无人应声。 她双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长发凌乱披散着遮住了满身的青紫痕迹,即使内心已经荒芜一片,遍布苦楚,但她满心满眼里,依旧全是她家小姐。 半空中毫无预兆的突然被人扔下了一件衣服,破败的身躯被遮盖,那份被人碾落成泥的尊严突然被人维护了起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丫鬟再也忍不住,眸中泪花涌现,大声哭泣着,哭诉遭遇这一切的绝望和不平。 江棠念沉默了一瞬,缓缓靠近她。 第7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0) 江棠念沉默了一瞬,缓缓靠近她。 手下的动作不自觉放轻,将人慢慢圈进怀里,拍着姑娘羸弱,颤抖不停的肩,语气是往常不曾有过的温柔, “不怕了,没事了。” “都过去了。” 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抚,清冷柔和的嗓调仿佛自带一股奇特魔力,女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脑袋缓缓抵在她的臂弯处,泪眼朦胧中,忍不住抬眸去看了江棠念一眼又一眼,生怕她离开。 又仿佛,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髓血肉里一般,永生铭记。 良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声响,不认真听的话,几乎听不见。 “谢谢……” 江棠念没说什么,只是将覆盖在她身体上的衣服裹的更严实了些。 眸子微微低垂着看向怀中人,浅色眼眸半阖,于琼鼻挺立处落下浅淡阴影,微微颤抖着眼睑里,眸中那微不可察的冷漠情绪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场打斗,结束的很快。 江棠念觉得,其实更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少年眉目清敛,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翕动着,于眼尾处拓下淡淡阴翳。 背影一如既往的挺直冷峻,黑衣凛冽下,墨发随风摆动,扬起轻微弧度。 夜色无边寂寥,昏沉暮下。 他单手握着长剑,站在血泊里,与世独立。 是衬托,也是隔绝。 是与所有人不同的两个地界。 真真是—— 一眼惊鸿啊。 江棠念看着看着,倏然笑了。 她当是谁呢, 原来, 是恣肆无忌的少年剑客啊。 鲜血顺着蜿蜒剑身,“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落着。 沿途绽开出一朵朵娇艳玫瑰,诡异又生动。 旁边倒着横七竖八的身体。 岑狰始终目不斜视,未看过来半分。 墙角上已经血迹斑斑,经过岁月更迭,暗沉添新,那里沾染上了无数人的鲜血。 风过无痕时,会留下浅淡印迹。 原来, 死亡也会被岁月见证。 徐峰声线颤抖的问他:“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嗓音低哑冷冽。 他提着剑缓缓向他靠近。 冷淡眉眼下,狭长双眸泛着冷光,犹如古井深潭窥不见底,不含半点温度。 徐峰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到墙角处,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直接拽起了旁边苏青黛的身体当挡箭牌挡在自己面前,企图阻拦岑狰的攻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呢? 在生死攸关面前,徐峰顾不得伤感,也顾不得什么爱不爱,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人性的自私在此刻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别过来!”徐峰惊慌喊道。 距离他不远处,岑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看着徐峰这顿骚操作,连333都忍不住沉默住了,很久才开口,疑惑的看着江棠念,语气天真又不解, “这就是……你们人口中常说的‘爱’吗?” … 看着真虚伪啊。 ‘爱’原来是这么脆弱的吗? 敏感到不堪。 能被任何一件事物轻易瓦解,分崩离析。 却又好像透着股奇怪的吸引力,引得无数人对此前仆后继,甘之如殆的选择沉沦深陷。 333不理解。 这样无用的东西,有什么好存在的? 江棠念看着它,露出和它如出一辙的表情来。 【不知道。】 良久,她敷衍回答。 慵懒眸却一直盯着远处那道清瘦身影,片刻不离。 视线火热到让人无法忽视,岑狰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墨发在风中飞扬着模糊了半张脸,紧绷的下颌线凌厉流畅,在昏暗夜色中,更添几分朦胧意。 清冷眉眼柔和平缓,江棠念看着他,唇角一片笑意盈盈。 少年无动于衷。 深沉黑眸中永远冷漠平淡,波澜不惊。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短暂汇聚后,倏而迅速散开。 偏头时,他没有半分犹豫。 江棠念眸子深沉了几许,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平稳的心脏在此刻突然快速的跳动了起来,急切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血液在身体里迅速流淌着,猛烈沸腾着。 滚动间,叫嚣着,要更多。 江棠念反应过来后不禁怔住。 她怎么感觉, 她好像有些变态了…… 心中的那股恶劣心思还在迅速增长着,江棠念控制不住,也压制不下,面上不免有些烦躁。 岑狰半边侧脸上溅了血,手中握着寒剑,眉眼冰冷肃杀,似野兽,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江棠念脑子里“唰”的一声,突然产生了一种突兀的想法, 莫名的,她很想看岑狰撕开禁欲冷漠的外表,褪下满身戾气,眼角泛红,对她生涩动情。 两人一起在欲望中沉沦, 奔赴下一场山海。 身体与之紧密无缝,不留一丝缝隙。 唇.齿交缠间, 做着发狠的事。 听他嗓音低哑冷淡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棠棠,我爱你。” … 在想的同时,画面也在脑海中急速生成。 江棠念:多么美的场景啊。 肿么办? 更想去这么干了! 几秒钟后,江棠念清醒,原地猛摇头。 不行不行, 她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什么时候,她对男人竟会如此饥渴了!? 又过了几秒…… 不行,她还是想这么干!! 呜呜呜。 她思想脏了。 …… 为了甩掉这种奇怪的想法,江棠念收回了自己思绪。 只是仔细瞧着,会发现她神色还是有些遗憾。 至于遗憾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耳朵边一阵清净,江棠念还有些不习惯。 过了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芥子空间里333的情绪不对。 七彩团子眼神幽怨的看着她,活脱脱的像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333:我跟你讲,你已经错过了我的脆弱。 江棠念心情也有些郁闷,声音在此时听着都有几分焉焉的,像霜打了的大白菜,情绪不高。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选择先安慰333, 【…你怎么了?】 333苦瓜脸:“你猜?” 合着它之前讲了半天,她一句都没听? 【不猜。】话语简洁,极其敷衍。 333眼皮子蹦蹦跳,眉毛成功气的倒竖了起来。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嘴唇蠕动着瞬间改了口:【……要不我还是猜猜吧。】 333:呵呵。 第7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1) 【刚刚咱们是在说‘爱’吧?!】 江棠念眉眼微蹙着,语气不太确定的问。 不能怪她刚刚会走神,实在是男色太诱人了,她才会把持不…… 呸!她才会被诱惑的。 这不怪她!真的!应该怪岑狰!长那么好看作甚? … 333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一个弯,皮笑肉不笑道,“错了,咱们刚刚是在说你。” 【说我什么?】江棠念挑眉,下意识问。 “说你好看啊。” 【那肯定的。】 江棠念脸上瞬间洋溢着喜滋滋。 她对自己的长相无比自信! 333:…… 谁真夸你了,你个臭不要脸的货。 插科打诨过了, 江棠念还是一脸认真的解释了一句,【‘爱’我是真不知道。】 333听着脸越来越黑了。 敷衍它上瘾了是不是?有这么欺负统的吗? 停顿了一两秒,看着333脸色越发的漆黑,江棠念提快了语速说完了最后一句,【不过肯定不是徐峰这样的。】 333:您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太大区别吗? 江棠念委屈无辜脸:可我是真不知道啊。 ‘爱’这个词, 在江棠念短暂的二十几年人生里出现的并不多,即使现在一听,她还是会感觉到些许茫然无措。 有种恍如隔世却格外陌生的即视感。 就算是和谢衿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他也未曾说过爱她。 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 江棠念不懂。 对‘爱’的了解,她和333可以说,是属于那种大哥不说二哥的程度,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教不了谁,更别说说明白。 江棠念没感觉到过爱,也不懂爱。 这可能,跟她不是在爱里长大有关吧。 … “安平王的嫡子,为了活命用女人来挡箭,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你说世人会怎么看你父亲?” 岑狰依旧面无表情,高挺的鼻梁下,分割落下阴影两面,薄唇微启,吐出的话犀利直白,直戳人心窝。 停顿了一两秒,突而扯唇轻笑,“还是说,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话刚落,徐峰就忍不住大声反驳。 “放肆,你没资格提我父亲!” 岑狰看他反应这么大,还有些意外。 这人…… 徐峰梗着脖子和他对峙。 此时怒气战胜了恐惧,独占上风。 他这人虽然混不吝,但对自己爹最为崇敬。 白白胖胖的手指指着岑狰颤抖个不停,“我父亲少年时期就上了战场杀敌,为封国击退匈奴无数次,你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江湖侠客,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哦?那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货色来了?”岑狰挑眉道。 徐峰瞬间蔫了气:“……” “果真是好笋——出歹竹。” 徐峰:“……” 看岑狰一时半会没有动手的打算,他双手颤抖着准备推开身上的苏青黛起来, 神色中带着愤慨,猛然间不知怎的又突然停住了,僵在原地。 手上传来一抹异样的触感,徐峰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只纤细手腕,表情迷惘中,逐渐带上了些许呆滞。 刚刚,他怎么感觉这只手好像动了? 幻觉……吧? 在徐峰自我怀疑的时间里。 少年剑客手中剑尖翻转,突然出手。 气势汹汹,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姿态对着苏青黛快速刺了过去。 丫鬟瞳孔阵阵紧缩,用力起身,从江棠念怀里出来,整个人瞬间跌落在地,依旧不管不顾的在往前爬,嗓音凄厉,声嘶力竭。 “不要——!” 嘶哑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巷子,破空而来。 徐峰愣神了半刻间, 剑尖距离苏青黛的鼻间此时不过一寸距离,却在半空中徒然跃过了她,径直向着她身后的徐峰刺去。 从始至终,岑狰的目标一直都是他! 但可惜的是,这一剑终究要落空了。 徐峰这人虽然是个混不吝,但他毕竟是安平王的嫡子,武功不说顶好,但保命脱身的本事还是有的。 危急关头下,那道雄厚的身躯突然像道灵活的泥鳅一样瞬间下滑瘫倒在地,角度刁钻的躲过了长剑的攻击。 岑狰表情不变。 提剑再要攻击时,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几声细微波动。 少年眉眼微拧,迅速侧身,仰腰,动作流畅的躲过了半空中突然飞来的几枚暗器。 墨发高束下,侧脸冷白凛冽,衣摆飞扬,猎猎生风。 月亮从云层中悄然探出。 剑身冰凉,反射出了猩猩寒光。 少年黑衣下露出的冷白腕骨上青筋根根暴起,挽剑花的手指修长,动作游刃有余,一气呵成。 倏然间又挡下来了一大片半空中飞来的暗器。 徐峰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之夭夭。 慌乱中双脚不知怎的,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抓住了,他着急的抬脚甩开,一脸的不耐道,“什么玩意?没看到我正在逃命吗?” 抓什么抓?活的不耐烦了? 徐峰甩了半天还是没有甩开,脾气上来了,直接抬脚就要去踹,脚抬到半空的时候,脑子在顷刻间猛然清明,徐峰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能抓住脚的,不就是手吗?? 徐峰:……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 他的奴仆早在刚刚就被这个一身黑衣的人杀光光了。 所以…… 现在这是谁在抓他的脚?? 原地无风自动。 徐峰被这股突来的怪风吹的发丝飞舞,身形凌乱。 双眼忍不住滴溜溜的转。 因着许久未动,脖子都有些僵硬无比了,骨头因为扭动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极为清晰。 徐峰听着这声,心一颤一颤的,猝不及防间的缓然垂眸,冰冷双眸和一个满脸是血的血人对视上。 徐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论怎样才能安详的离去? 在线等,急。 徐峰:你知道什么叫死亡凝视吗? 徐峰:就是刚死的人突然又复活了,而且还站在我面前,你说我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徐峰: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救命sos! 第7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2) 壮实雄厚的身躯站在风中凌乱着,两根大象腿剧烈摇晃的抖成了筛糠,却半步也挪不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诡异面容,徐峰脸皮使劲抽动着,嘴角努力的上扬,冲着血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一脸的欲哭无泪,“苏……苏青黛,你……你没死啊。” 苏青黛神色略微有些迷茫,看了一眼徐峰,眸光再也移不动了。 清丽瞳孔忍不住微睁,瞪成浑圆形状,整个人不自觉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谁啊? 怎么能长的那么磕碜? 对于苏青黛的突然诈尸,在场的人面色各异。 有些人心藏恶鬼,面上自然心虚,无不惊恐。 其中也当属徐峰的反应最大,受到的惊吓也自然是最大的。 他当初亲自动手去探过苏青黛的鼻息,明明就没有气了, 而且刚刚他在握着她手腕的时候,也是冰冷刺骨,是死人的温度。 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书读的少,但他也不是傻。 人死了,如何能复生? 这又不是在演话本。 除非…… 徐峰眼角余光忍不住看了苏青黛一眼又一眼。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该不会,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苏青黛’是被鬼附身了吧? 333拍掌:恭喜你,摸索到真相的边缘了。 当然,对于这个诡异的局面,不管徐峰再怎么乱猜,也不会有人会去给他答案。 即使是现在的‘苏青黛’本人,也无法说出个理所然出来,因为——她也是懵的。 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苏青黛整个人害怕又好奇,神色透着懵懂无知,犹如一个刚出外壳保护的脆弱稚子,手指垂在身侧下意识绞紧衣袖。 这…是哪? 她记得,她明明是在家睡觉,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表情迟滞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赶忙问333,【这就是你说的女主还没死?】 这诡异的复活是不是过于惊悚吓人了…… 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布满血痕。 这妥妥的恐怖片出场特效啊! 连窝在江棠念怀里,从头哭到尾的丫鬟,看见这奇特的一幕,直接被吓的连哭声都硬生生止住了。 快速的刹车也导致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打了个及其响亮的嗝。 丫鬟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屏气凝神,一副掩耳盗铃的姿态。 好在所有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她。 江棠念现在的脑子里记忆特别混乱,密密麻麻的回忆全部堆积在一起,偶耳间面前还会突然闪过些许熟悉的零星画面。 但等她要努力的去回想时,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重生吗?”缱绻的嗓音在唇齿间辗转,红唇艳丽绯红,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苏青黛…… 等等——! 不对。 不是重生! 江棠念突然想起了原书剧情里,开头那一笔带过的描述了,脑子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一下子茅塞顿开。 模糊的故事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青筋脉络也在一遍遍的被梳理完整。 终于,江棠念明白了333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悟了。】语气低沉深奥。 突然出声,吓了333一跳。 “?说人话。”它翻了个白眼。 江棠念也不计较它的大惊小怪,继续说:【刚刚是女主穿越过来的时间节点吧?】 原文里只描述了21世纪而来的女主意外死亡,偶然间穿到了右丞之女苏青黛的身体里,但这段文字只出现在了故事开头,而且仅有渺渺几笔。 对于‘苏青黛’何时穿越,本来的苏青黛去哪了,书里并没有写的太清楚,江棠念总觉得,这中间应该发生了点什么。 333挠了挠头,倒也没否认,直接一口承认:“是啊。” 这样吗? 那就对了。 苏青黛虽然死了,但333从没说过,这本书真正的女主死了。 江棠念揉了揉额角,娇俏面容上嘴唇紧抿,神色莫名有些懊悔。 也怪她,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和朝堂有关,跟男女主并没有太大的交集,所以对于世界剧情,江棠念并不是特别上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剧情太长了…… 江棠念前几天无聊,让333调了主线剧情给她看。 看了一半的时候,她已经面红耳赤,脸红心跳了。 孤独的夜,颤抖的手,激动的心。 都掩盖不了那身绝色皮囊下一颗好色的流氓心。 江棠念当时飞快的叫333切书。 因为她怕她再看下去,以后入朝为官,见到当今皇帝,她都无法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连演戏都可能演不下去!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故事描述着男女主两人感情如何升温, 章章带激情,火花四射。 既然春宵苦短,红绡账暖。 在如此的良辰美景下,就该与佳人夜夜笙歌, 颠鸾倒凤。 安珒欺压苏青黛的手段,花样百出。 每一夜过后, 女主都感觉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哪哪被滋润过, 都会渐渐瘫软成一江春水。 “……” 江棠念当时撑着下颚,整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原来, 这两位的感情就是这么升温的啊。 她领教到了。 至于333那边,可能是因为它还没有成年的缘故,这部分剧情它看着全是马赛克, 那会好奇心作祟,它还一直追着江棠念问剧情是什么。 而江棠念就一直晃着个脑袋,死活不肯说。 …… 徐峰是安平王唯一的嫡子,暗地里,跟着贴身保护他的暗卫不少。 这些人一般不出面,除非徐峰遇到了生命危险。 岑狰解决完所有暗卫时,身上也不免受了一些伤。 看着那倒了一地的尸体,江棠念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时被他一路追着砍了…… 少年漆黑双眸此时半眯着,迎着满身的冷漠凶狠,犹如一个野性未驯的狼崽子,瞧着让人心惊。 少年半边肩上是月华,眉眼在昏沉光线下撕裂交割,撑开禁欲两面。 第7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3) 江棠念听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砰!砰!砰! 快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少年漫不经心的擦掉脸上的血。 动作很随意,带着点轻微散漫。 却莫名透着股别样的生涩诱惑感,引人遐想。 森冷修长的手指握着剑柄无意识的摩挲,见到苏青黛死了又活的诡异一幕,岑狰心情莫名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已经习惯了般。 接受特别良好。 丫鬟看着苏青黛,唇瓣蠕动了半天,嘴里那句“小姐”始终喊不出口。 她呆呆的看着苏青黛,内心涌上的惊喜和害怕无以复加,但在激情渐渐冷却过后,却只剩满腹的怀疑, 这, 真的是她家小姐吗? 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江棠念的搀扶下,丫鬟从地上缓缓起身,眉眼平缓了下来,她壮着胆子一步步向苏青黛靠近,眸光里是孺慕,声音却极坚韧,“小姐。” 苏青黛还是很迷茫,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目光里不乏有惊喜,有平淡,也有人全是惊恐和害怕。 但她又何尝不是呢? 陌生的环境里孤独一人。 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两人,苏青黛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眸里是不加掩饰的防备和警惕。 丫鬟在她面前停下,眼里满是心疼。 小姐金枝玉叶,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又何时受过这种苦? 丫鬟手指颤颤巍巍的探出衣袖想去碰苏青黛的脸,却被她仰面下意识躲开。 额角的鲜血已经干涸,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痂,却依旧在隐隐作痛着,苏青黛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脸,何况是在伤口上? 只是看着丫鬟伤心的模样,苏青黛心里也过意不去,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大了,她抿着唇,小声的向她解释,“那里疼,不能碰。” 软乎乎的腔调,配着认真的小表情, 瞧着贼乖。 江棠念手痒痒,莫名想rua。 这就是女主吗? 丫鬟眼眶中迅速涌上泪,压抑着哭腔连忙和她保证:“好,我不碰。” 苏青黛点了点头,瞬间松了口气。 不碰就好,碰了伤口会好的慢的。 察觉不到危险,也感觉不到任何恶意,苏青黛整个人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江棠念。 江棠念勾唇,向她缓缓一笑。 苏青黛脸瞬间通红,唇忍不住张成了一个小圆形,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心里话也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哥哥真好看。” 略显直白的话配着天真的表情,可信度满分。 一身青衣白衫的少年伫立在原地,身姿修长,眉眼俊俏,浑身自带一股清冷气,犹如谪仙降世。 江棠念脸上的笑意更真实了几分。 没人不喜欢听真实的赞美声。 何况,她这人平生最爱听别人夸赞。 333翻白眼:你应该让马屁拍到你脸上,而不是你的耳朵里。 江棠念下意识问:为什么? 333抬高双下巴,表情倨傲鄙夷:因为耳朵会漏风,但脸不会。 #左耳朵进右耳朵,简称“漏风” 【讽刺刚刚江棠念不听它讲话】 #打脸会疼,火辣辣的痛感让人记忆犹新,简称“不会” 【因为马屁扇脸,永生难忘】 江棠念:…… “小姐……”丫鬟看着苏青黛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 她家小姐如此花痴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少女小鹿眼里清澈又无辜,纤细手指指着自己,细声细语软声道:“你是在叫我吗?” 丫鬟身体摇晃了一阵,瞳孔瞪圆,眸内满是不可置信,“小姐,你怎么了?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青竹啊。” 青竹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起来,说完还要伸手过来拽苏青黛。 少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眸光看向江棠念,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江棠念面色温和,无声的和她说了几个字。 苏青黛抿唇,一时没说话,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排除现在是在演戏或者是她被人整蛊的可能,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她想, 她应该、可能是真的穿越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在自己世界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记不起来呢? 苏青黛莫名感觉头有点疼,一想这个问题就头痛欲裂,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你怎么了?”青竹惊慌道。 “没事。” 好一会儿,苏青黛才冲她摇了摇头,现阶段,她应该是不能再想这个问题了。 看着青竹,苏青黛决定听江棠念的话,撒一个小小的谎。 妈妈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就像裹着甜蜜的糖果,会让听的人感觉身心愉悦。 江棠念:我说的是让你撒谎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你实话实说就好”吗? 333:裹什么甜蜜,应该裹砒霜。 “我……我好像失忆了。” 说完这句话,苏青黛脸上的表情下意识一松,她还是不适合撒谎,撒谎太难了! 刚刚听站在自己旁边的大胖子也叫自己苏青黛,看来,她不用现场替自己改名字了。 气氛沉寂一两秒,突而爆发出一道巨大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 江棠念离这道声音最近,悲怆的哭诉声引起耳朵不适,耳膜内一阵嗡嗡响,按压下心里想甩开人立马就走的冲动,嘴边笑容如常,温声安慰道,“人没事了就好。” 别哭了。 青竹眼睛已经哭肿了,成了一对核桃眼,看着有些滑稽,听到江棠念的话,她还是猛点头,整个人又哭又笑道,“对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青黛不知道说啥,又不想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也跟着一起点头。 徐峰贴着墙角看着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三人,脚步慢慢往旁边移,准备悄悄离开。 不远处的岑狰掀了掀眼皮,手腕翻转间漫不经心的挽出了一个剑花来,凌厉寒剑映着一双苍白颀长的手,平淡面容下始终云淡风轻。 长剑突而被他随意的抛了出去—— 风,呼啸着。 冰冷寒剑划过半空,对着徐峰径直飞去。 速度很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徐峰面对这一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几乎一动不动。 瞳孔内,是逐渐被放大的阴影。 ——海棠醉日—— 这个世界的原女主是软糯可爱奶包子。【人设上是】【但她真正是什么样性格,各位可以自己观察】 第7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4) “砰——” 剑身险险擦着徐峰鼻梁而过,直接没入墙角一寸! 徐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整个身体直接瘫软在地,背后出了一身的虚汗。 就差一点,这把剑就要直接贯穿他的喉口! 江棠念看向岑狰, 少年低头,若有若无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走过去,径直拔出了镶嵌在墙缝里的剑。 剑身依旧完好无损,在无边月色的映照下,泛着森森寒光。 一瞧就知,定是一把绝顶好剑! 江棠念看着看着,都有些眼热了。 心痒痒。 也不知道岑狰卖不卖佩剑啊? 她想要! 333看她实在感兴趣,直接给她出起了馊主意:“这还不好办?你直接上手抢不就得了?” 江棠念撇了它一眼:【我能打的过,我能站这和你讲?】 傻逼。 333:好像也是哦。 徐峰抬头,恐慌的看着岑狰,腿已经瘫软到半步也动不了了。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安平王的嫡子,你杀了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临近崩溃的边缘。 他突然转头看向了江棠念,声嘶力竭的喊道:“救我!” 江棠念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瞳孔地震:“……” 拿剑的那位你不求,你找我求救干什么? 所有人都偏头看着江棠念,其它两人是好奇和审视, 只有青竹的眸光里是怀疑。 她退开两步,迅速和江棠念拉开距离,将苏青黛护在身后,语气带着点质问口吻问道,“你和徐峰是什么关系?” 江棠念:“……” 能有什么关系?她来念安都没几天,鬼知道徐峰这狗玩意为什么把她遛出来拉仇恨。 江棠念脚步挪了挪,无辜的摆手,撇清关系:“我不认识他。” 岑狰撇开了视线,对这一幕并不关心。 徐峰这厮就跟没眼力见似的,依旧不依不饶的向江棠念求救,“只要你肯救我,安平王府日后必有重谢。” 剑锋逐渐逼近,徐峰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点哭腔,“不行的话咱们换一个也行啊,我爹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你的!” 救命sos! 333:…… 大孝子。 拿爹换命。 江棠念眉心忍不住的跟着跳了跳,这徐峰是真的把她往死里害啊。 不过,这诱惑的确挺大的。 安平王府一个人情,换泼天富贵,官场亨通。 平步青云都指日可待,不用太费心谋划了…… 江棠念看了徐峰一眼,嗯……还是算了。 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破! “青竹,哥哥看着也不像是坏人,我们要相信他!”小姑娘手搭在青竹的臂弯处,伸着个脑袋,冲江棠念友善的笑了笑。 青竹沉默了几秒,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偏过头,双眸仇视的看着徐峰,眸内恨意弥漫,汹涌着翻滚,凝聚成无边怨气。 江棠念知道,青竹心里肯定是生了点嫌隙的。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她也不在乎人家怎么看她。 青竹慢慢走到了徐峰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气氛沉凝着,一时无言。 徐峰看着青竹,嘴唇蠕动着也诡异的停顿了下来,面色一时看着竟有些心如死灰。 “看来的确是徐峰了。”剑尖距离徐峰脖颈一寸处停下。 懒散腔调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时,冰冷也无情,“这次不可能再认错了……” 江棠念莫名想起了自己那惨淡的经历:…… 我好像一个大冤种,特别是刚刚被人追着砍,在风中凌乱奔跑的时候。 徐峰听不懂岑狰在说什么,但意识在一瞬间,让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危险,全身汗毛卓竖,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入心底。 他刚想做出反应,身体上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感。 血腥味浓郁,在空气中弥漫着, 是身体分离之痛。 “啊——” “不要——” 凄厉的惨叫声和阻止声一同响起。 岑狰看了青竹一眼,高束长发下遮了他半分眉眼,依旧显得那么冷漠。 手起刀落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求你了……”青竹几乎要下跪,一脸的祈求卑微让众人看着忍不住一愣。 都是仇人了,为什么要求情,不让人杀? 三尺青锋几乎要快成残影,落地时,是人的四肢。 青竹眼眸微颤,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松了一口气。 徐峰没死就好。 他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少年没再看她们一眼,提着剑往旁边走开了些,和众人拉开了挺远的距离。 孤高又冷漠,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江棠念看了眼徐峰,这人已经被岑狰废的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了,估计也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心下稍安,抬步跟着前面的少年,一起走了。 苏青黛站在原地,伸着个脑袋左顾右盼,看着一脸神情诡异的青竹,她想上前安慰也不敢, 让她去跟着江棠念? 但江棠念旁边还站着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气质的岑狰,她脚步停顿着,最终还是选择呆在原地,没有上前。 两人来到了空旷地界。 “不是说了待在原地别动吗?”极淡的声音沉沉落下。 靠在身后的墙沿上,永远紧绷的背脊在此时终于弯了半分,眉眼间是恣肆凌厉,添上了几分懒散气,就这么看着江棠念。 江棠念脑子里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回荡着几句网络红词。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秋后算账走来了。 画风突变的诡异。 消散了空气中的几分沉闷感。 江棠念压下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温声解释道:“我看……”停顿一两秒,选择省略名字,“总得给人披件衣服吧,也不能让人一直在那那么躺着。” 多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轻哂了一声,“那你倒是挺好心的。” 可惜人家不太领情,转头就去怀疑你。 多可笑? 语调嘲讽意味浓浓,江棠念不是听不出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面硬心软的家伙,你不也挺好心的?” 不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呢? 气氛凝滞了下来,久久安静。 江棠念心里有点慌慌的,抬头。 岑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锋利的眉眼略弯,冲淡了周身的几分冷淡。 江棠念顿了片刻,讪笑。 浅色眸子乱瞄着,看到了那冷白面容上刺眼的弧度,微微眯起。 第7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5)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江棠念突然上前,伸手。 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少年的侧脸,一阵摩挲着。 气氛徒增旖旎暧昧。 岑狰身形在一瞬间完全僵住,漆黑的眸内平淡一寸一寸破灭,变得不可置信起来,周身排斥着突然的靠近,却又多了几分猝不及防。 几乎是在一瞬间,寒剑就迅速出鞘抵上了江棠念的脖颈。 一阵天旋地转间,江棠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重重的摔在了墙沿上。 随后,是一具炙热身躯压了上来。 江棠念慌乱抬头,和冰冷双眸对视上,心,一下子就凉了起来。 少年人面色沉如水,阴沉的可怕。 剑尖封喉下, 冲散了周身的暧昧氛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江棠念的肩胛骨一阵钝痛,估摸着是被摔青了。 疼的泪眼婆娑下,双眸微微有些失神。 白净面庞下嘴唇紧抿到泛白,一脸哭唧唧的看着岑狰。 像是在…… 勾引。 岑狰神色微顿,握剑的手都颤抖了几分,有些不稳,反应过来后,匆忙甩掉脑中这个荒谬的想法,整个人吓的不轻。 333看着这血脉贲张的一幕,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 激动! 凭着它吃瓜多年永远冲在第一线得来的丰富经验, 热闹马上要来了! 岑狰甩掉脑子里这几乎骇人听闻的想法,眸中晦暗不明,语气听着极冷,问她,“你想死?” 从没有人敢占他便宜。 江棠念冲他摆摆手,勾唇轻笑:不好意思,现在有了。 #论怎么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江棠念举手:这题我会!跟我学! …… 距离极近下,浅浅的呼吸都在交融喷洒着。 衣衫交织缠绕。 一高一矮,互相对视着,画面美的像一副画。 苏青黛愣愣的看着两人,脑袋里好像被轰然炸开成一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在此刻,突然被解封了,破土而出…… 江棠念看着面前那张清冷薄唇一张一合。 即使性命被人拿捏着,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神游天外。 他的唇咬起来是什么样的? 瞧着就好软, 让人忍不住的想堵住…… 彻底让它闭嘴。 岑狰不知道, 某个女流氓在这种时刻还在贪图他的美色…… 江棠念热泪盈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呜呜呜,她这局要选择男人! 少年平淡冷漠的脸始终面无波澜,即使动了怒,情绪起伏的也不是很大。 让人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想撕开他的孤高假象,打破他禁欲的两面,看看他动情的时候,又是一副怎样的旖旎画面? 江棠念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脸无辜道,“我只是看你脸上有血,想替你擦擦而已。”语气停顿了两秒,又说,“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 333冷哼:“骗人,你就是贪图人家的美色。” 别以为它不知道! 经过江棠念这么一说,反倒是显得岑狰有些不知好歹了起来。 人家只是替他擦脸上的血而已,他却反应那么大,还恩将仇报,拿剑抵着人家脖子,属实过分! 江棠念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嗓音软和了下来,柔声道,“疼。” 语气听着像是在撒娇。 少年面色冷漠,对这话一脸的无动于衷。 下颌线紧绷到流畅的弧度,那双漆黑眼眸下,神色始终是冷的,静的,平静到诡异。 他比江棠念想象的,更加的不近人情些。 333撑着下颚无力吐槽:“那你想让人家咋样?人家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你却顶着一副男人的身份勾引他,他不嫌你恶心就不错了。” 还着迷?做梦去吧! “……” 也是。 不过想归想,江棠念眸里还是有几分遗憾。 不能占他便宜了…… 可惜! 气氛沉凝了两秒, 抵在脖颈上的长剑突然退下,岑狰直起身迅速离开。 江棠念好奇心已经被他勾起来了,哪能这么快就让他走? 冲上前拦住他,语气好奇的问,“你叫什么啊?” 名字总得告诉她吧?不然以后她怎么找他? 岑狰径直绕开她往前走,步子未停。 明显是不想和她说。 江棠念:男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人能闭着嘴从我面前离开! 江棠念眼珠子转了转,选择以退为进。 语气徒然变得失落了起来,“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啊。” 她停顿的片刻,两人已经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333虎躯一震:这一幕,怎么看的那么眼熟? 江棠念低头,心里有些直打鼓,这招,她看333的狗血电视剧上经常上演,女配对男主用的屡试不爽,她第一次用,不会在岑狰身上直接翻车吧? 胡思乱想之际, 冷淡嗓音突然隔着遥远距离,模糊落下, “岑狰。” 江棠念耳朵下意识动了动,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愣了一秒,迅速抬头,看着他。 少年身形冷峻清瘦,手里拿着剑,黑衣凛冽生风,和这沉沉夜色相衬应,却莫名的,透着抹孤独感。 “岑狰……” “叫岑狰啊……” 红唇微张,低声呢喃着,辗转几遍后,突而笑了起来。 面冷心软的少年最可爱了。 江棠念突然就很期待两人的下次见面了。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 那天会来的那么快。 …… 江棠念回到了苏青黛身边。 小姑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江棠念,粉唇张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青竹蹲下身,跪在徐峰身旁,双手缓缓抚上徐峰的脖子,眸光兴奋又癫狂,手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收拢。 苏青黛察觉到情况不对,伸手轻轻扯了扯江棠念的衣袖,惊恐问:“青竹这是在干什么啊?” 是要掐死徐峰吗? 为什么啊? 青竹刚刚明明都求了那个大哥哥,让他饶了徐峰了,她自己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对着徐峰动手啊? 这中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 再者,她很想知道自己额角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青竹的身上又为什么会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头疼,问题真的有好多好多啊。 但她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笨蛋一样,脑子里一头雾水。 小姑娘脸颊微微鼓起,叉着腰委屈道:好烦啊! 第7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6) 徐峰被掐的整个人直接开始原地翻白眼,身体不间断的诡异抽搐着,四肢急速喷张的鲜血,倾洒的周围到处都是。 青竹神色癫狂又可怖,浑身倾满了血,攥紧的指尖青筋暴起,几乎用上了她的全部力气。 徐峰这么对她,怎么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呢? 女人半跪着身躯,披头散发,表情又哭又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他应该死在她手里才对! 她要亲自杀了他! 空旷的巷子里飘荡着阵阵凄凉女声,徘徊不断。 苏青黛是一个在五星红旗照耀下生长的五好少女,哪见到过这恐怖的一幕? 平常让她杀只虫子她都得犹犹豫豫的,何况是让她看别人杀人? 小姑娘双手颤抖个不停,慢慢攀附上江棠念的胳膊紧紧攥着,嗓音含着哭腔道:“哥哥,我害怕,能不能让青竹不要这样啊……” 越到后面,她声音越低。 最后几句话在蠕动的唇瓣间缓慢消失。 因为…… 徐峰死了。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始终无动于衷。 听到苏青黛的话,怔愣了几秒,江棠念突然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她下意识回答。 说完就察觉到不对,苏青黛抬头,眸子有些恐慌的看着江棠念。 这是她的真实年龄,不是原主的。 她说的年龄和原主的年龄不同,不会被她发现她其实不是真正的苏青黛吧? 江棠念没想那么多,要问的就是她的本来年龄。 听到苏青黛说自己才刚满十八的时候,江棠念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脑子里闪过三个问号, 搞什么? 江棠念浅色瞳孔内充斥着震惊两个大字,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到难以表露。 就这年纪,放在现代,不就是在读高中吗? 谁家小说女主这么小的???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恐慌感瞬间就被立刻放大,苏青黛张嘴刚想叫,就听到了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道温润嗓音,“别怕。” 极轻的嗓音带着一定安抚性。 舒缓了苏青黛躁动不安的心脏。 苏青黛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突然瞎了呢? 虽然耳朵边依旧能听到那癫狂张扬的笑声,但苏青黛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少女慢慢转动着身子,面对着江棠念,双手张开缓缓的抱住了江棠念纤细的腰肢,语气孺慕道:“哥哥。” 两人站在一起其实有那么几分身高差在,江棠念这具身体大概有一米七二左右,微微低头的时候能看到女孩子圆圆的脑袋。 对于这种亲密接触,江棠念心里略微有些不适,陌生的香味充斥入鼻,产生一股无法言说的排斥感。 但想着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她快速压下了那股无端烦躁感,任由她抱着,另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问道:“怎么了?” “我想回家。”她不想待在这里。 这个世界好恐怖,动不动就杀人、杀人。 江棠念沉默了片刻说:“那我送你回右丞府吧。” 虽然知道她口里说的家是哪个家,但江棠念也只能装作听不懂。 苏青黛眼睑微颤,遮住眸中的失落,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牵着江棠念的半边衣袖,跟着她的脚步走。 只是走了几步后,她又停住了脚步,语气有些迟疑的问:“我们……不管青竹了吗?今晚发生的事……” 江棠念顿了顿,看了眼不远处那个几乎有些疯癫的女人,眸子里又暗沉了几分,情绪不辩。 今日之后,念安城内必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右丞府被牵连进去在所难免,毕竟徐峰是死在青竹手上,而青竹是他右丞府的人。 就算是给安平王府一个交代,右丞也势必会将青竹交出去顶灾,让她独自承受着徐擎苍的滔天怒火。 但,忧也优在这, 一个青竹根本平息不了什么…… 将她交出去,她也只会成为权贵博弈中的牺牲品而已,即使,她才是受害者。 安平王对徐峰的死亡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的,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徐、苏两家的梁子在此结下了,往后岁月里,他们必将斗的不死不休! 对于这个结果,江棠念其实挺喜闻乐见的。 毕竟右丞是她完成任务的路上最大的阻碍,他树敌,于江棠念来说,是好消息。 不过,就怕最后在大理寺严刑逼供下,青竹会受不了折磨,把所有的事情全盘吐露,那到时候,麻烦就闹大了。 岑狰难抓,会不会被他们抓到还不一定。 而苏青黛有右丞护着,徐擎苍想动她,也动不了。 但江棠念就不同了。 她在场,却对徐峰的死亡视而不见,一番调查下,她不仅会被朝廷追责,而且徐擎苍肯定会找她麻烦。 江棠念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后悔情绪,早知道今天这么背她就不应该出门了!就算要出门也应该看看黄道吉日啊! 现在,这都叫什么事啊! 江棠念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后,对苏青黛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她就转身向青竹走去。 这件事情必须到这有个了结,不然夜长梦多,她会一直担惊受怕的。 苏青黛乖乖的待在原地,一步也不敢挪动,情绪紧张下下意识的咬起了手指。 巷子里的血腥味很重,弥漫着散开,飘荡了很远。 江棠念一路走来,观察着。 地上少说死了至少也有三十多号人,不出半刻,官兵也应该快来了。 江棠念蹲下身来看着青竹,语速极快,尽量长话短说:“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家小姐吗?” 疯疯癫癫的女人彼时对着空气,双手一阵比划着,目光空洞又呆滞,听到这话,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江棠念知道,她没疯。 散漫的语气沉了几分,带上了点压迫性,“你想死我不管,但苏青黛的死活你总不能不管吧?” 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以后都会加注到右丞府上。 她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杀了徐峰后,她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苏青黛名字的时候,青竹整个身体细微的颤抖了一下,诡异的腔调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第7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7) 女人头低的更低了,脸部彻底掩盖在了凌乱发丝下,模糊的视野里,眼角余光却悄悄落在不远处那道娇俏身影上,眸光湿润一片。 半晌。 沙哑的嗓音从面前低低传出,“……她不是小姐。” 江棠念愣住,眸中划过了几分愕然。 她怎么知道的? 女人语气未停,透着股失落沉闷感,缓缓道:“我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徐峰当时说小姐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其实早就已经相信了。” “人虽然会失忆,但下意识的动作、表情不会变。” 这些是永远都学不来的。 女人声音越发低了,几乎到快要听不清的程度, “她骗不了我的,我只是……” “私心里不愿相信罢了。” 江棠念耐心听着,没说话。 但心脏却不自觉的慢慢沉了下去,一股无端烦躁感在缓缓增长着。 直到耳朵边突然传来阵阵声响,清冷眸子在一瞬间迅速弥漫寒意,江棠念偏头看向了唯一的出口,语气不明:“有人来了。” 青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苏青黛,语气焦急道,“你们快走。” 人是她杀的,她认罪就好。 只要苏青黛走了,就不会牵连到右丞府了! 脚步声很大,杂乱又沉闷。 但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江棠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官兵来了。 另一边。 一队金吾卫在迅速向小巷子这边靠近。 “有人报官说东巷这边死了人。” “真是的,大晚上也不消停。” …… 在这种时刻,慌乱,反而是最没用的,江棠念脑子里依旧很冷静,在快速运转着,想着对策。 既然苏青黛这张感情牌打不通,那就直接开门见山和她谈利益好了。 江棠念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冷漠道:“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假死脱身,等风头过了后我再送你出城,你可以在外面好好的活着,不受任何拘束,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了。” 系统商城有假死药卖,只要她答应,江棠念立马兑换给她用。 气氛沉凝了半晌。 “不用。”她摇了摇头道,“你带着小……她走就好,我就算了。” 小巷子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哥哥,好像有人来了。”苏青黛也听到了声音,冲江棠念小声喊道。 江棠念皱眉,最后再看了她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身后,沙哑女声再次响起。 “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烂进肚子里,不会和任何人说。” 江棠念脚步顿了片刻,没回头,加快了速度走向苏青黛。 苏青黛看着她走近,语气好奇的问,“你们聊了什么啊,聊了那么久?” “走。”江棠念没解释,拽起她就往墙上飞。 苏青黛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就伸手抱紧了江棠念的腰,语气软糯道,“哥哥,慢点,我害怕。” 江棠念没说话。 真听她的话慢点,两人就等着一起被抓吧! 带着苏青黛连翻了几面墙后,江棠念渐渐慢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夜色沉暮,那边的景象已经完全看不见。 在两人走后没多久,那片小巷子里,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涌了进去,青竹瞬间被人拿剑指着包围住。 黑暗中,不知窥伺了多久的人,身体终于动了动。 看着这一幕,漆黑凤眸微弯,抿紧的薄唇间缓缓的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 他这次本来只是想设计苏青黛被徐峰所抓,让右丞和安平王两人之间的关系恶化而已, 倒没想到,居然还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看了一眼江棠念离去的方向,男人漆黑眸子渐深,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身形在月色照耀下, 瞧着,莫名有几分熟悉…… 火光映照着四周,驱散了阵阵寒意,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了起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所有人皆心神俱颤,腿脚都莫名的有些发软。 他们只知道东巷可能出事了,但没想到, 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事…… 还死了这么多人…… 为首的金吾卫统领深咽了一口口水,冷不丁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觉得,这个案子可能得让大理寺来了。 一个金吾卫眸光四处游离着,在看到某个地方后眸子突然顿住,那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 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快速形成,竭力压下心里的恐慌后,他慢慢挪动着步子向墙角处靠近,手里的剑颤抖个不停,火把先延伸着靠过去,清晰的映照出了地上人的面容。 青紫的脸,无比熟悉。 赫然不就是安平王府世子徐峰吗!! “啊——” 男人被吓的尖叫,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剑和火把,一路连滚带爬的往巷子外逃去。 为首的金吾卫统领眉间微蹙,迅速拽住他,怒喝道:“叫什么叫?没见过死人吗?” 男人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手指颤抖着指着徐峰的方向,重复的道,“那……那……” 统领皱了皱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松手放开他,眸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不由怔住,那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像徐峰? 也不怪他们都下意识这么认为。 主要是徐峰的身形在整个念安城内都是属于独一无二的那种,没几个人块头有他那么大。 总统领心里一阵捣鼓着,还是有些不确定,拿着火把一个人独自向着墙角里走去,直到看清人后, 他整个人吓的差点直接颠倒在地。 徐峰…… 怎么会是他? 再一看,徐峰的四肢都没了,散落在了他的尸体各处。 脖子上掐痕印记明显,看来,他应该是被人活生生给掐死的!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敢杀世家权贵!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也不是普通的案件后,总统领快速拽住一个人,语速急切道:“去,快去安平王府禀报安平王,世子死了!” “是。” 说完来人就迅速向着安平王府的方向跑去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动荡夜。 得平静不安着。 第7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8) 作为在场唯一的活人,总统领快速冲到青竹面前言辞狠厉道,“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竹被金吾卫围了整整一圈,眸子里依旧是平静的,淡然的。 手掌心下紧握住的暗器冰凉刺骨,紧紧的贴着手腕上的皮肤,让她在周围人的围观下有了微微一丝放松感。 “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些人,”青竹伸指挨个慢悠悠的点过,唇边径直挂起一抹娇笑,挑衅又放肆,“都是我杀的。” 态度看着太过恶劣了。 “你个贱奴!你竟敢杀了世子!”总统领眼眸阴鸷,忍不住抬脚往青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度不轻,刚好踹在青竹小腹上,一阵剧痛感瞬间蔓延全身,血气上涌至喉间,女人张唇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整个人虚弱的瘫倒在地半天也起不来,唇间却依旧挂着笑容,那抹微弯的弧度半点未折。 总统领踢完这一脚,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也幸亏青竹没什么事,不然他怎么把人交给安平王交差? 看着青竹这不合时宜的笑容,总统领心里莫名有些惊慌,低声骂了句“疯子。” 偏头也不再看她,挥了挥手道,“来人,把她带走。” 青竹缓缓抬头,冲着他们虚虚一笑,在众人愣神的下一秒内,她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暗器露于人前,径直捅进了自己的心脏内。 不是要真相吗?那她就让他们这些虚伪的人看看,真相这个东西是怎么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掩埋的! 钝痛感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迅速蔓延着,鲜血染红了苍白指尖,她无力的松开手,眸子里是静的,带着解脱,就这样看着暗沉沉的天空,静待身体里的温度逐渐冷却。 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喊声。 “救人!不能让她死了!” “快,叫大夫!” “……” 巷子外被堵的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 围观的老百姓看着这一幕,不禁怅然,偏头议论纷纷。 今晚的事,她要带着它一起埋进土里,谁也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答案。 视线在逐渐恍惚不清了,神志在此刻几乎模糊到了不堪的地步。 她要死了。 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等她。 下辈子, 青竹啊, 还是想跟小姐在一起。 …… 芥子空间里,333拿着自己的专属小平板在给江棠念导航路线,带着她连翻过了几面墙避开了好几波在附近巡逻的金吾卫后,两人终于逃离了那块地界。 右丞府外。 夜深露重,星子点点。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了吗?”以防苏青黛忘记,江棠念在她进府前又再问了一遍。 在来的路上,江棠念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苏青黛认真讲了一遍,包括这里面的利弊关系和阴谋论,以及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 事无巨细。 怕她听不懂,还扳碎了,揉砸了,一件一件慢慢讲给她听。 可惜的是,苏青黛这人脑子笨,听完也是一知半解的样子,江棠念知道她记不住,也不再勉强她了。 只是不知道归不知道,但这也不妨碍苏青黛明白,江棠念这样做是为了救她。 “记住了哥哥。”苏青黛眸子坚定的看着江棠念,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进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事向我那个便宜爹全盘托出!” 江棠念愣了一秒,忽视了那个“便宜爹”,下意识点了点头,提醒她,“记住,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必须说跟你没关系,你得一口咬定是徐峰想对你图谋不轨,而青竹是为了救你逃出来才被抓了的。” “中间你没有遇到过任何人。”最后这句话江棠念加重了语气,绕来绕去,其实只有这一句才是江棠念想让她说的重点。 “好。” 站在隐秘的角落里,看着苏青黛平安进府后,江棠念转身,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后,她语气随意的问,【333,有没有和我身上一样的衣服?】 气氛沉凝几秒,333姗姗来迟。 “没有,但有机器可以合成制作你身上的衣服。”333打了个哈欠,又很好奇的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江棠念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道。 徐峰的死,过不了多久就会掀的念安满城风雨。 客栈里人多眼杂,鱼龙混足。 因为春闱日子即将接近,人流量一顿暴涨,各路学子纷纷进京赶考,现在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江棠念出客栈的时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出来的,既然是怎么出的门那她就得怎么走回去,换一套新衣服进客栈难免不会被人怀疑。 谨慎些总没错。 但…… 江棠念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 衣服因为和岑狰打斗的时候已经有些破了,就这样穿回去肯定会被人怀疑的,不换下新的一套就相当于江棠念在主动暴露自己和徐峰的死有关,被动让自己成为嫌疑人了,那她现在大费周章的去洗脱关系到此时就真成一个笑话了。 系统商城里有合成衣物的机器,但刚好的是,333自己的私库里也有!别问,问就是主系统的! 333张张唇本来想随便报一个价,但当它翻找机器的时候,眼角余光偶然瞥到了自己账号上的余额后,整个统瞬间就不好了,直接就这么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钱怎么这么快就快花完了!? 不是前几天才去主系统那里打过秋风吗? 333烦躁的狂敲自己脑门。 【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333的电子音不由微微一顿,黑白分明的两只小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 它记得,系统和宿主的钱能流通,积分也能兑换成系统专用钱币来着…… 333嘿嘿一笑,三根小手指慢悠悠的冲江棠念竖起:“我其实有合成衣服的机器,这样,我给你报个友情价吧,五十积分!”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棠念紧绷的眉眼都忍不住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直接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她做个任务才200积分,而它合成个衣服直接薅走她五十,真当她是人傻钱多还是人蠢到没脑子? 333:好像是薅多了。 不过它会承认是它自己的问题吗?答案显然不会。 第7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29) “那……看在你和我相识已久的情况下,本统给你打个折吧。”333轻咳了一声,提着面子语气别扭道。 江棠念皱了皱眉,也怕突然有人来,懒得和它在原地继续耗时间,随口问,“多少?” 只要不是太离谱她都能接受。 “49,嘿嘿。”333抬起双下巴,笑成了一副老菊花。 减一分都是他财产的损失。 江棠念:【……】有区别吗? 说起来,333才发现,自己账户好像好久没私人进账了。 江棠念默默转头看向芥子空间里的333: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333这么市侩不要脸的模样,而且抠门的让人难以想象。 它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现在怎么回事? 333表情深沉:穷,让我失去了肆意挥霍的勇气,所以只能极尽抠门了。 【333,我们认识多久了?】 江棠念压低眸内情绪,云淡风轻的问它。 一边问,江棠念一边在往客栈的方向靠近,中途也在尽量的避开人群,往人少的地方走。 333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它脑袋里属实一阵空空入也,根本猜不出江棠念要干啥,它只能双手环胸警惕的说, “你要干嘛?” 打感情牌它可不接受。 这些年里被它趁火打秋风的人里,江棠念不会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就说排上它资料库里的100个系统里,哪一个不是被它薅的只剩一条裤衩子的? 当然,里面的榜首主系统,被薅的最过分! 在它跟333交好的这些年里,身上没攒下过一分钱。 如果要具体报个数,那数目大的能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就说333现在住的这栋大别墅,就是用主系统的血汗钱买的。 主系统这统也要面子,明面上总对333说,“我不介意,钱乃身外之物。” 其实私下里,它找主神哭了好几次。 然而主神并不鸟它,听的烦了,直接拍着它的大脑门,语气更加不耐烦的说,“333脑子不好使是系统里公认的,你为什么还能被它骗成这样?” 主系统哭声戛然而止:它总不能承认,自己脑子比333还不好使吧? …… 【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值不上你这点积分吗?】江棠念语气悲切道。 333快速回答:“值不上。” 犹豫一秒都是它对钱的不尊重! 【那……算了,我去系统商城下单好了。】江棠念挑眉,直接准备去打开系统商城。 333慌了,赶忙拦住,“别别别。” 要是让江棠念知道系统商城里只要3积分,它觉得,它……会死的很惨。 【怎么了?】江棠念眼眸微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333讪笑摆手,“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咱们是并肩作战的好伙伴了,我不应该像你这么伸手要钱的。” 【哦?你确定这说的是你自己?】 “是!”333表情有些痛苦的拍桌,“我决定了,我要免费送你一件合成衣!” 江棠念突而展唇一笑:【那好啊,那就谢谢你了333。】 趁333回去找机器的空档,江棠念悄悄打开了系统商城看到了合成衣的价格…… 嗯,难怪它要免费了。 等333回来的时候,江棠念装作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正也白薅它一次了,这次就不和它计较了。 合成机器对着江棠念身上的衣服一阵扫描, 过了一分钟。 “叮!扫描成功!” “系统正在制作中,请您稍等片刻。” 333一脸郁闷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江棠念假装看不见。 “叮!制作成功!” “请您取走包裹。” 江棠念面前缓缓浮现了一个透明面板,她伸手点了接取,面前慢慢出现了一套衣服。 “立即穿上or稍等片刻?” 江棠念挑了挑眉,点了第一个,身上的衣服快速发现变化,下一秒,直接变成了一件崭新的衣衫。 青衣白衫,俊俏眉眼。 真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江棠念满意一笑,抬步向着客栈的方向步步走去。 - 安平王府,静悄悄的。 深寒露重,书房内,灯火不灭,长明着。 年愈半百的男人拧眉看着手里的信件,粗粝指腹阵阵摩挲着,唇角的笑意味不明。 边关,又要不太平了啊。 半晌,他将信径直放进了烛火里燃烧殆尽。 醇厚的嗓音传透了寂静的夜,打破一切宁静。 “徐福。” 没过多久,一个老者推门而进,语气恭敬道:“王爷。” 心情大好下,徐擎苍嘴角的笑意都不加掩饰,眉眼的肃杀锋利气都被冲散了些许。 “峰儿呢?让他来见我。” 徐福语气迟疑,“回王爷,世子还未……” “王爷,王爷,不好了。”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慌张。 等人走近,徐福转头急厉呵斥道,“乱叫什么?这么毛急毛躁的。” 来人正是徐福的儿子。 他们一家世代都是徐府的仆从,因为衷心护主,直接被赐以徐姓。 徐擎苍语调温和,平和了一句,“没事,说说,怎么了?” 看了徐福一眼,少年突然径直跪了下来,语气颤抖恐慌道,“回王爷,金吾卫传来消息说,世子……世子……死了。” 这顶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砸的人晕头转向。 脑子里的弦倏然崩断,徐擎苍身体一阵踉跄不稳,整个人差点直接跌倒在地。 “王爷!” “王爷!” 府里一阵人仰马翻。 - 右丞府。 看到女儿头顶伤口,浑身凌乱是血站在自己面前时,右丞相差点吓的心脏猝停。 “你……” 苏青黛看到这穿着华贵的老头,一眼就确认了这是右丞相,心里谨记江棠念的教诲,她“噗通”一声就往地上一跪,抱着右丞的腿鬼哭狼嚎,一阵叫冤。 “老爹,女儿好惨呐。” “你要替女儿讨回公道啊。” 把对方代入成自己真正的爹后,苏青黛嚎的更大声了。 不过,依旧是光打雷不下雨,眼泪半点不掉。 右丞伸手拽了半天没拽动苏青黛,气急败坏的怒吼道:“起来!你一个大家闺秀,这样成何体统!” “好的,老爹。” 一听右丞放话,苏青黛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右丞:“……” 第8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0) 书房。 听完苏青黛添油加醋的话后,右丞相眉眼阴沉着,浑浊的双眸此时布满了阴鸷。 话从他嘴里一字一顿的慢慢挤出。 “岂有此理。” “我的女儿岂容他安平王府如此欺辱?” 当初,他是毁约在先,另选女儿嫁入安平王府,但,这不也是他徐擎苍也同意的吗? 现在他那混不吝的儿子闹这一出,真当他右丞府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苏右丞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看着苏青黛,语气平和的说,“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苏青黛还没有定亲,这种事传出去的话实在有损她的名声,那将来他如何为她再寻个好人家嫁出去? 至于青竹如何,苏右丞并不在乎。 但安平王教子无方这件事,他定会让他给一个说法! 苏青黛双眸抬起悄悄瞥了苏右丞一眼,虽然她脑瓜子有点不太聪明,但她从小就对情绪的感知特别敏锐。 就比如之前,她对哥哥一直很亲近,也是因为她在她身上没有感觉到过任何恶意,甚至还隐隐有很大的喜欢在。 而青竹对她的下意识护主是忠心,却没有半点感情,甚至有些淡淡的厌恶在。 在这个陌生,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苏青黛心灵本就有些脆弱不堪,遇到有人释放善意,自然是极力去靠拢。 右丞面皮微微抖动着,动怒下好像气的不轻,但苏青黛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愤怒情绪,而且,她听她这便宜爹的意思,隐隐好像有不打算追究这件事的样子? “爹,青竹呢?我们不管她了吗?” 苏青黛按着江棠念交给她的话,语气有些焦急的问。 她其实有些小心眼,摸着额角上一直阵阵作痛的伤口,私心里她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一个丫鬟而已,你想要去府里再挑一个就是。” 苏右丞语气明显不耐。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和他说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回来,他这女儿脑子就好像有点问题一样,什么事都拎不清,而且脾气……也大变了不少。 想到这,苏右丞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少女浑身脏兮兮的站在他身旁,小鹿眼单纯清澈,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苏右丞不知怎的,心里那股不耐情绪都消失殆尽,还无故生起了很多怜爱之意。 唇不自觉张开,想说几句安慰话,“黛儿啊,爹……” 门外突然响起了几道敲门声。 “咚咚。” 沉沉的声响,仿佛落在人心底。 苏右丞神志猛然清醒,面上有几分愕然在,他刚刚……是怎么了? “养父。”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苏右丞不再多想,调整好神情淡声道。 门被一只修长手指缓缓推开,靛蓝色长袍在半空中微微垂下,少年提步进来,看到苏青黛时,眉眼忍不住一愣。 苏青黛看着他的模样,心脏莫名的急速跳动着。 苏右丞捋了一下胡子,语气有些重:“黛儿,还不见过你周哥哥?” 苏青黛晃神后,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懵,周……周哥哥?她不认识啊。 苏右丞轻咳了一声,“你忘了?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的。” 傻愣着干什么,倒是快叫人啊! “哦……”她知道了,不用再和她提了。 看了一眼周稚京,苏青黛转头又看向了苏右丞,苏右丞正对着她拼命眨眼,苏青黛皱眉,语气直白的问:“爹,你是眼睛抽筋了吗?为什么要一直眨?” 周稚京:“……” 苏右丞愣住:“……” 她这女儿怎么变得这么蠢了?连个眼色都看不明白? 周稚京笑了,主动替她解围,“黛儿应该是忘了的,不怪她。” 苏右丞叹了口气,揭过了这茬,语气疲惫道:“黛儿,你先出去吧,爹和你哥哥有正事要谈。” 苏青黛脚步没挪动半步。 她话还没讲完呢,她不想走。 苏右丞眼眸微眯,加重了语气,“苏青黛,你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吗?” 神情不怒自威。 苏青黛怂了,小声说,“……听的。” 犹犹豫豫的挪动着小脚步,往门口方向走。 “让黛儿听其实也没什么事的。”周稚京顿了几秒,“毕竟这件事跟黛儿也有关。” 苏青黛挪了半天,连门口都没挪到,听到周稚京这话,迅速转头,三步变一步,直接跨了过去,瞬间就到了苏右丞面前。 苏右丞吓了一跳,脸上的皮肉止不住的抽动,眸中惊愕失色。 这真是他女儿吗?? 怕不是乡野来的野丫头!! 周稚京:没想到多年不见,那个温柔娴雅的黛儿竟变成了这样,这些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周哥哥,快说,是什么事?”苏青黛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周稚京愣了几秒缓缓道:“安平王世子死在了东巷,黛儿的丫鬟在场承认了是自己杀的人,说完后也自杀了。” 苏右丞怔住,怎么……会这样? 苏青黛低眉垂眸,一时间没说话,整个人安静的过分。 周稚京说的和哥哥讲的大致差不多。 只是…… 青竹的死,和她也有关系。 苏青黛身上莫名多了一股负罪感,人不自觉也有些难过了起来。 苏右丞表情阴沉了不少。 本来因为黛儿这事,他还想让安平王府欠他一个人情,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徐峰死了, 两家的梁子在此结下,关系不存在修复的可能性。 既然是这样…… “黛儿,明日随我进宫。” 声音苍老果断,做下了决断。 苏青黛点了点头。 还是跟哥哥猜的差不多。 右丞这边占理,既然闹到这样难堪的局面,那他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定会捅到皇帝那,请他给他做主。 今晚的夜啊,注定得不太平。 - 月色沉静如水,无波无澜。 热闹的长街一片寂静,夜已深,都睡了,又似乎有很多人没睡。 毕竟这桩大案,有很多人在盯着,夜不能寐呢。 “你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是偶然,还是人为操纵的?” 江棠念靠坐在窗沿上,随口问道。 眸光疑惑深思。 半只脚垂下悬空,微微在空中晃荡着。 333内心暗喜:这是在问它吗?第一次有人问它这么深奥的问题!看来,江棠念并不认为它蠢! 333轻咳了两声,语气认真又诚实的说:“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毕竟这一切发生的也太突然了。要想找出最终答案,首先我们要学会阴谋假设论,然后再在这个问题上提出思考,最后——答案自然得出。” 第8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1) 江棠念皱眉:“……” 还不如不说,一堆废话。 333看了眼江棠念的面色,语气又小心翼翼道,“但这个毕竟是小说衍生的世界,既然故事开头把这个场景一笔带过,那这应该就是没有问题的,有没有可能,真是你想多了。” “……” 果然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333这个蠢蛋身上。 江棠念扯了扯唇,没再搭理它。 脑子里有些混乱,只能慢慢的理清思路。 毕竟一切事情的背后,在开始就有迹可循。 看似普通的因情纠纷下,卷起的却是另一场动荡。 诡谲云涌的朝堂也和它息息相关着,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真的是偶然吗? 背后又是谁在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岑狰。 他出现的时机,让江棠念不禁有些怀疑,他到底是谁的人? 另一间客房。 岑狰躺在床上,黑衣有些松垮,衣领凌乱着露出了半截盈白锁骨。 凌厉的身姿紧绷成线,犹如直尺量过。 那份精致的眉眼下,薄唇紧抿到泛白。 …… 迷雾环绕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望不见底。 时间也好像停止了流速,静的可怕。 这里,是世界之外,天道的居所。 洁白长袍突然垂下,空间里传来了细微波动,最后落下了一声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沉静。 “你来了。”庄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缓缓涌来。 祂没说话。 手指动了动,面前突然光华涌动,一顶神座在眼前慢慢形成。 天道:……真放肆。 在它的地盘上随意乱建违章物! 空间静谧了两秒,好像有人轻叹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神尊神力尚未恢复,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神力较好,如果您有需要,小神愿意帮您修建。” 祂没搭理它。 几息之后,神座建成。 赫然和真神界的那顶与天通连的神座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看,这把又较为简略些,少了几分令人恐惧的气息。 不过,也将就一下吧。 总不能把它直接搬过来,毕竟,祂想,但现在也没多少神力了。 祂身形在原地消散,再出现时,已经靠在了神座上。 白雾覆盖了面容,看不清祂的神情。 天道心声暗道:神本无情,这位,无情中还掺杂着几分霸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的神魂在历劫。 “她来这个世界了吗?”平淡冷漠的声调传遍了整个空间,引起一阵颤粟。 天道不自觉的感到恐惧,收回思绪语气恭敬道,“回神尊,已经来了,正是今日和您在一起的那个书生。” 祂没说话了,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声音停顿了很久才响起,“……她变成男的了?” 天道:“……” 它该怎么解释呢。 祂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手指点了点神座:“出来。” 神力在祂四周涌动着,快速卷席着整片空间。 天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道直接掀翻在地。 “哎哟!”白胡子老头嚎叫了一声后,四周白雾尽散,唯有祂周身还围绕着浓厚的雾气。 “说说,怎么回事。”祂无动于衷,换了个姿势靠着。 白胡子老头慢慢从地上爬起。 这个神魂明显和它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都被分散了神力还这么强,简直怪哉! 天道也不敢再摆谱了,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道来。 “据小神所知,她是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下界有人向她祈愿,她附身过来帮忙完成心愿的。” 等了几秒,祂意兴阑珊问,“没了?” 看着周身急速涌动的威压,天道终于知道自己忘记说了啥,赶忙又趴了回去,“她这个身份是女扮男装,不是男的,不是男的!” 最后两声,天道喊到了破音。 神威停顿了几秒,迅速消散了。 天道:“……” “时空管理局是什么?” 天道低眉垂目,语气忐忑,“回神尊,这是千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组织,具体情况……小神也不知。” 祂没说话,对这个并不是很在意。 祂在意的,是自己历情劫,竟然会历了几万年。 这大概是祂漫长生命里,最为丢脸的一次了。 “小神,想问神尊一个问题。” “问。” “神尊大驾光临就是为了这个任务者吗?” 如果是,我立马把她的灵魂抽出来送给你! “嗯。” 历劫成功后,祂其实回了一次神殿,想要和其他神魂碎片融合后陷入沉睡,等所有的神魂都回来后,真正的祂,才会醒。 结果…… 只有祂回来了,其他碎片依旧在历劫。 祂这才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个叫江棠念的女人身上绝对有什么奇异之处。 好在,与神有过关系,灵魂会逐渐沾染上对方的味道,不然,祂还真找不到她。 而且,找到她的同时,还让祂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祂的另一块碎片也在这! 靠在神座上的身影,撑着下颚,思绪不自不觉的飘飞了很远。 能让祂动情的,除了她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毕竟他们可纠缠了万万年。 祂漫不经心的想。 想完,又愣住了,整个人不由站起, 语气疑惑,自问自答,“她是谁?” 什么纠缠万万年?祂和别人?怎么可能? 天道懵:“谁是谁?” 祂没理它,又缓缓坐下了, 眉半拧着,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随着神魂碎裂,记忆也被分散了,祂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干脆也不想了,应该不重要。 看着下方跪着的天道,祂淡声道:“之前的约定依旧作数。” 祂想知道江棠念身上的一切,就只能下界去找她,但这方世界承载不住祂的神魂,最好的办法就是祂封印神力,重新转世成人。 这中间,需要有人看着祂长大,避免祂突然死亡。 所以,祂找上了这方天道。 天道听完答应了。 因为这个世界轮回完这一次,会正式成为真正的位面,不再有什么气运之子的存在,所以,它也需要有人来帮它,将这一世的剧情彻底走完。 两人各有所需,所以定下约定,祂替它维护这方世界剧情,它守着祂的转世长大。 但因为时间上存在问题,祂只能将世界重置到了二十年前去投胎,天道等祂出生后加速了世界时间的流速,等江棠念来的时候,时间刚好恢复了正常…… 但也因此,这中间出现了点纰漏,祂的记忆被封了,只有神魂离体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一切。 没办法,天道只能给祂一直下精神暗示,让祂在重要剧情出现时去维护剧情。 第8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2) 离开前,祂留下了一句话。 “那两个人类间接因本尊而死,下一世你安排她们投一个好胎。” 白胡子老头弯腰赶忙应声,“是,神尊。” …… 三月桃花开,灼灼其华。 阳光熹微,春风拂面,真是个好天气啊。 早朝时刻,苏青黛就直接跟着苏右丞一起进了宫。 333从芥子空间里出来了,将手里的平板悬空在半空中飘着,等苏青黛的视角投屏在了上面后,它直接爬到了江棠念身上靠着,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宫中等会要发生的事。 满宫的红墙绿瓦,宫殿巍峨壮丽,一座接一座的耸立着。 一路上,苏青黛都伸着个脑袋左顾右盼着,四处打量。 苏右丞看着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眉毛忍不住狠狠皱起,低声斥责道:“别乱看。” 苏青黛不敢反驳,只能低着个脑袋,用眼角余光悄悄乱瞄着。 看她这么听话,苏右丞还是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 “等会见了皇上,尽管说实话,知道吗?” 苏青黛点头,“知道了。” 早朝开始前,苏青黛被留在殿外候着。 333操作了一番,视角又切到了苏右丞身上。 金銮殿。 朝堂之上。 各路朝臣着官服分为两列排排站着, 皇帝端坐在最上方,目光简单环顾四周后,神情晦暗莫测。 今天,有个热闹可瞧。 江棠念看清皇帝正脸时,有些惊讶,“安妄?” 333扭了扭屁股,换了个舒服的睡姿躺在江棠念身上:“不是,是男主。” 等快退朝时,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俊美的皇帝语气不耐问,“诸位还有事吗?” 朝堂一片静默。 太监眼观鼻鼻观口观心,张唇刚想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被人突然打断了。 “慢着,臣有事要奏——” 苍老低沉的声调慢慢拉长,打破了表面的寂静。 群臣定情一看,来人居然是丞相! 四周一片哗然。 皇帝挑眉,看着下方躁动的人群,漆黑凤眸内染过一抹深色,语气平静道:“何事?” 苏右丞撇眼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徐擎苍,两人刚好对视,目光互带怨恨的看着对方,半晌,又都双双移开。 现在,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转头,苏右丞突然直接跪下,冲着高台上的人大声的哭诉了起来,“请皇上给老臣做主啊。” 安珒被这突然的提声刺的眉眼都忍不住跳了跳,压下心里的烦躁,看着一把年纪的苏右丞,面无表情的宽慰了他一句,“有什么怨屈爱卿尽管说,朕在听,会为你做主的。” 最后两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毕竟才及弱冠之年,耳朵也没聋,这么大声的对着他吼,是对他不满吗? 这句话说完后,皇帝就没了下文。 也没说让他起,右丞相也没敢直接起来,就这样跪着点了点头,语气悲怆,声声泪下喊道,“谢皇上为臣做主。” “老臣……想状告安平王府世子徐峰!” 看向徐擎苍,“平日里,徐峰在念安城内无所事事,斗鸡摸狗欺压百姓也就算了。” “但现在,他居然动了歪心思,想要绑架臣的女儿!臣的女儿身边的丫鬟为了救她,最后忠心护主而死,而臣的女儿虽然逃了回来,但也因此毁了容,现在在家一直闹着要寻死……” 苏【寻死】觅【青】活【黛】:“……”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苏右丞虚虚抹了两把泪,哭的更大声了,“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 安珒没急着下定论,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徐擎苍,语气不明道,“安平王可有什么话想说?” 徐擎苍抬腿走到了苏右丞旁边,看着跪着的苏右丞,冷笑,“右丞这话可纯属污蔑,我儿徐峰乖巧懂事,品性端方,怎么可能会干出你说的这种事?” 苏右丞横眉冷对,直接气笑了,“你那好儿子还品性端方?谁家品性端方的会夜夜流连青楼小倌?” 这话说出口也不怕平白落人笑话! 徐擎苍拳头握紧了半分,这话,他的确反驳不掉。 看着两人狗咬狗,皇帝心里愉悦增生。 挑了挑眉,似乎才想起苏右丞还一直跪着,他低笑了两声虚伪道,“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请起。” 右丞让人搀扶着慢慢起身。 两人看着对方,开始了激励争吵。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好好的朝堂几乎快成了菜市场。 皇帝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任由他们争执着,默默的看着热闹。 文人武将,一个比的是嘴力和自身文化,一个比的是拳头。 输赢早在一开始就定了。 和人唇枪舌战,苏右丞还从没输过! 况且这件事,本就他这方占理,苏右丞明枪暗讽的更加犀利有力了,再加上他身后党派也全是文人儒生,武将那边想替徐擎苍说话,也争执不过。 江棠念:“……” 333:“……” 左丞这一派没一个人参与进去。 和苏右丞贪念权势,不加掩饰的浪子野心不同,左丞一派属于保皇党,只效忠于皇帝。 摸着胡子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左丞抬眼看了一眼高位上神情默辨的青年帝王,心里明儿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右丞结党营私多年,皇帝迟早会出手惩治。 这一天,快到了。 看着之前联姻,关系亲如一家,同仇敌忾的两人现在反目成仇, 皇帝心里极致愉悦,面上却得暴虐阴沉。 看时机差不多了,他慢悠悠的开口停止了这场闹剧。 “吵什么?”压迫性的声音响起,传遍了大殿的各个角落,话锋突然一转,声音低了不止一个度。 “再吵,就都给朕拖出去砍了。” 江棠念:这话听着怎么莫名有点耳熟。 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安妄也总爱说这种话。 往事逐渐浮现眼前。 “你再乱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闭嘴!嘴是不想要了?” 江棠念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这狗东西脾气那么差,谁和他谈恋爱,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的! 帝王发怒了, 四周终于静了下来。 第8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3) 当中,有些人激动的差点要动手,现在都默默的把手收回,扶正好官帽,整理好衣领后,所有人都站回了原位。 凤眸微眯扫过在场所有人,皇帝语气平淡道,“众爱卿吵了那么久,吵出结果了吗?” 冷静下来后,苏右丞心头不免骇然。 当今皇帝脾气暴虐,喜怒无常,刚刚竟能容忍他们吵那么久…… 右丞眸光浑浊了几分,语气缓缓道:“臣的女儿现在在殿外候着,皇上若不信,可宣她上殿当堂对峙。” “准。” 苏青黛上殿后,神色还有些恐慌,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加快脚步走到了殿中央。 抬眸眉眼懵懂的看着龙椅上,着一身龙袍,模样昳丽俊俏的青年,神色有些诧然。 她来的时候想了一路,一直以为皇帝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年轻…… 还,这么漂亮。 女人站在他面前,都得被比的自惭形秽。 年轻帝王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盯着,心中不悦又新奇,一时也没开口说话,任由她看着,想看她到底要看多久。 “苏青黛!” “苏青黛!” 苏右丞看她发呆,低声提醒她。 没喊醒,声音逐渐一声比一声大。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犯花痴啊! 他这女儿简直比驴还蠢!蠢到无可救药! 333:“……” 江棠念:“……”怎么这种时候掉链子。 安珒都听到了,眉眼半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苏青黛瞬间晃神,对上皇帝戏谑的眼神,软乎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羞红,赶忙跪下行礼,“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嗓音含笑道。 苏青黛赶忙起身。 “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吧。” 苏青黛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摆正好自身心态后,开始复述江棠念昨天教她的话。 软糯腔调在大殿里缓缓响起,一时间,气氛安静的出奇。 苏青黛讲完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有点社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恐慌极了。 苏青黛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皇帝,然后……又被他抓包了,她迅速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羞涩。 安珒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心中微动。 苏右丞一直盯着苏青黛瞧,看着自己这个蠢女儿殿前失仪一回又一回,心里绝望又窒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出了趟门难不成把脑子给丢了不成? 他迟早得被这个孽女给气死,幸好皇帝不计较,不然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现在这个情况对徐擎苍不利,他看情况不对也出来辩驳,“皇上,苏家女儿说的不完全对。” “哦?” 想起徐峰的惨状,徐擎苍就恨不得把苏青黛生生活剐。 “回禀皇上,我儿尚活着时四肢就被人生生砍断,身边家仆皆数惨死,敢问,一个丫鬟又有什么本事能杀这么多人?” 众人皆愣。 也对啊,谁能有这么大本事能杀这么多人? 徐擎苍转头看向了苏青黛,语气阴鸷狠毒,“本王尚且问你,到底是谁杀了我儿?” 苏青黛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我看啊,肯定是你右丞府在背地里养了什么杀手刺客,而你设计故意去勾引我儿,目的就是为了杀他!”徐擎苍冷笑,直接一锤定音。 苏右丞听这话懵了一瞬。 杀手刺客? 徐擎苍这不是变相的说他右丞府豢养私兵吗? 虽说这世家权贵私底下都会养几个暗卫,替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但谁敢捅到皇帝眼皮子底下来?真不要命了? 苏右丞面皮抖动,急声反驳,“当着皇上的面,安平王平白污蔑本相,可有证据?若拿不出证据,安平王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徐擎苍喉咙一梗,“你!” 苏青黛低着头,闷不做声。 皇帝看热闹看够了,打断了两人,“行了,朕没闲心听你们吵来吵去。” “徐峰之死,朕暂不做定夺,自有大理寺调查审理。” 看向了徐擎苍,帝王目光冷漠又审视,能盯的人全身寒毛竖起。 徐擎苍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帝王开口,语气意味深长,“安平王,朕可听说,当时在场死的人里可不只有你府上家丁,还有一群黑衣蒙面刺客,那些人……是不是你的人?” 气势倾泻,铺天盖地。 徐擎苍面上浮现了丝丝缕缕的薄汗,嘴唇蠕动了半天否认,“臣不认识。” 时间静默了几秒。 “那就好。”帝王慢悠悠的移开了目光,语气淡淡,“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退朝。” 说完,他就直接起身走了。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留下了一脸懵的群臣。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挑眉轻笑,“这皇帝,看来什么都知道啊。” 果真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333跟不上江棠念的脑回路。 “没什么。”江棠念懒得和它解释,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书里的描写,语气低喃着。 “长得一模一样,看来是双胞胎了,不过,他为什么要以女装试人呢?” “安珒,安妄……看来应该没骗我名字。” 333:讲的什么玩意儿?我一句都听不懂。 往后的几天里,日子都不太平。 长街短巷,到处可见金吾卫在四处巡逻搜查罪犯。 江棠念站在窗口处往下看。 也不知道岑狰去哪了,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他会不会被抓? 应该——不会吧。 江棠念也没再多想这些了,安心的准备复习, 这次春闱,事关她入仕,容不得她有半点马虎。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就过了几十天。 春闱来临。 春闱,顾名思义,就是会试。 会试一共要考三场。 一场考三天,连着就是九天。 江棠念去的时候,只往包裹里塞了干粮和水。 毕竟古代考试不比现代,进了号舍后就不能再出来,吃喝拉撒都得在里面解决。 第一天还好,江棠念没什么太大反应,考完闲着了,就拉着333陪她磕唠聊天,聊累了两人就一起追剧。 比起大多数一起考试的人,江棠念可真的幸福太多了。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只是周围味道有点刺鼻,可能是大家方便都是在号舍解决吧…… 第8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4) 到第六天,江棠念整个人已经有些烦躁了。 身上总是感觉脏兮兮的,弥漫着一股异味,有种自己已经发馊了的感觉。 虽然她也没出什么汗,但连着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想想距离出去的日子还有三天,江棠念就莫名的感觉很崩溃。 333叹了口气,安慰了她一句,“其实你这位子已经挺不错的了,你想想那个在厕所旁边的号舍,可比你这臭的多了。” 靠近厕所的,都是简称“臭号”。 味道堪比臭鼬,能臭的人直接原地升天。 【我知道。但是真的难受啊?熏的人头晕。】江棠念鼻子里闻的呼吸都是臭的,哪哪都不顺,都感觉奇臭无比。 一呼吸就想原地去世。 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古代有人考试能考的直接昏迷了,这他妈换谁谁不晕啊! 江棠念越想越烦躁,一烦躁就直接在心里一直爆粗口。 333:“……” 这样也不行,别还没考完人就先晕了。 而且,听着江棠念一直烦躁的骂骂咧咧的,333也听着烦,它第一次觉得,以前不爱搭理它的江棠念,到底是有多么的好! 至少,她安静啊! #论一个美女如何被恶臭坏境逼疯? “要不,我给你屏蔽嗅觉?”333也跟着烦躁了,掏了掏耳朵问她。 江棠念赶忙点头:【快快快!】 333将面板拉了出来,把江棠念身体的的嗅觉数值直接调到了最低。 鼻子一瞬间就闻不到了任何味道,江棠念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慢慢的挺过了最后几天,江棠念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即使她整个人虚脱的连站都站不稳,浑身又臭又熏…… 有些出来的人看着江棠念,也跟着她学。 但大多数人还是太累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就这么睡了过去。 里面也不乏有一些身体不好的人,考试中途晕了,或者考完晕了的,都有。 官兵一直在旁边候着,这种人,都是给抬走的。 江棠念看着这一幕,突然很庆幸,自己每天有积极锻炼,不然,被抬的人里肯定也有她。 回到客栈后,将身体里里外外的全都洗了一遍,江棠念整整用了四桶热水。 洗完后,她也没什么力气去想别的了,直接往床上一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而且刚醒没多久,苏青黛就找过来了。 “咚咚。” 江棠念捂着额头起身,看向门外,嗓音有些沙哑,“谁?” “哥哥,我啊,苏青黛。”清脆悦耳的小嗓音从门外快速传了进来。 江棠念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告诉过她自己住哪里。 江棠念把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脚步晃悠着去开了门。 苏青黛还有些迷茫,半天没有等人开门,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敲错门了。 刚想转身去找客栈老板询问,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苏青黛迅速转身。 模样清冷的‘公子’一脸倦怠的看着她,眸光慵懒迷离,衣襟松垮, 沉默几秒,疑惑问她,“你来干什么?” 苏青黛嘴巴刚张开,就被人插嘴打断了。 “你在干什么!” 江棠念脑子昏沉,缓缓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她才发现,苏青黛身边原来还跟了一个小丫鬟。 苏青黛看了一眼小丫鬟,面色不虞。 这是右丞府近日新拨给她的丫鬟,她娘说这小丫鬟和她同岁,人也乖巧懂事听话。 苏青黛一听,觉得不错,所以选了她当自己的贴身丫鬟的,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会说话! 小丫鬟没发现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只是看着江棠念这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她迅速将苏青黛拉在了自己身后。 脸上不禁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羞红,语气却很是严厉,大声呵斥道,“一个大男人,面对女子,怎能穿的如此浪荡不正经?” 苏青黛:“……” 大脑一片浑浊,江棠念脑子里慢慢的过滤着这几个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浪荡?不……正经?她? 江棠念翘着腿靠在门沿上,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简单的白衣。 因为睡觉,衣襟有了些许凌乱,露出半截诱人锁骨。 束腰的腰带也松松垮垮的,呈着一股要掉不掉的姿态半挂在身上,隐隐约约的露出些许轮廓清影, 柔软腰身,细的过分,一手就能握住。 江棠念沉默了几秒:她好像的确看着有些不正经。 苏青黛盯着那细腰目不转睛,不自觉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右丞府伙食好,她本身吃的也有亿点点多,吃什么都是嘛嘛嘛香,短短几天下来,整个人已经呈现了圆润之态。 虽然,她这具身体本来也挺圆润的…… 苏青黛和江棠念站一起,两相对比下,江棠念这腰啊,比她的腰细了整整两圈。 苏青黛眸光不禁有些幽怨。 一个男孩子,腰怎么能比女孩子的腰还细呢? 江棠念看了小丫鬟一眼,打了个哈欠,懒得和她争执。 这个时代就是礼教束缚多,听的烦人。 吵也没意思。 江棠念转身直接走进了屋里。 苏青黛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小丫鬟看了江棠念一眼,咬了咬牙也准备跟进来,却被苏青黛转身,一把拦在了门口, “红花啊,你还是别进来了吧,待在门口算了,哥哥看着好像不太喜欢你。” 红花:“……” “砰!” 红花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在她面前迅速关上了。 “哥哥感觉这次考的怎么样?有把握吗?”苏青黛坐在凳子上,有些没话找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结巴道。 另外一个人嗓音有些敷衍,“不知道。” 又不是她出题。 睡久了其实头会很晕。 江棠念靠坐在床沿上,挑眉看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青黛神色有些扭捏,“嗯……就是过来问一下哥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逛一下念安城?” “行。” 江棠念没什么意见。 春闱完距离放榜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这段时间她正好也可以好好的逛一逛念安。 跟苏青黛一起,也不无不可。 事情说完了,气氛徒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小姑娘抠了抠手指,提起了案件的事。 “大理寺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安平王因为这件事,还去大理寺闹了好几次,最后惊动了皇上才让他逐渐消停了下来。” “但也因为他大闹,皇帝也直接下令,要求大理寺在半个月内查出真相。” “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 第8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5) “隔墙有耳。”江棠念突然打断她。 客栈鱼龙混杂,难免这件事不会被有心人听到,事情如果传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苏青黛迅速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慌的左顾右盼。 门外,站着的人,心头不觉一紧。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放轻松,这里没人。”江棠念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不过下次得注意了。” “毕竟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会在你身边。” 江棠念语气平常,笑着向她慢慢走近,“有些话、有些事如果不适合说出来的话,最好把它烂在肚子里。” 苏青黛眉微微蹙起,唇微张,开口,“哥……” “有人。”声音很轻。 是附在苏青黛耳边说的。 苏青黛听完立马就闭嘴了。 说完这一句,江棠念眸子状似无意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眼神很自然的又收了回去,没留下半点破绽。 苏青黛配合着江棠念,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之后聊的内容都是毫无营养可言。 门口站着的男人耳朵根几乎都贴在了门上,听着这些废话,面上浮现一抹厌烦,最后发觉实在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后,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333一看到人离开,殷勤的跟江棠念说:“人走了。” 【嗯。】她知道。 333好奇:“你怎么知道门口有人的?” 刚刚它都没发现呢。 【你猜。】惜字如金。 333:“多说几个字会死?” 【不会死,但烦人。】 江棠念慢悠悠的怼它。 她脑子里,可一直记得333说她烦人的像只蚊子,一直“嗡嗡嗡”的。 333:合着她的报复从来就不会缺席,只会迟到! “哥哥,那个人走了吗?”苏青黛小声问。 “走了。” 话音刚落,苏青黛就立马松了一口气,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苏青黛伸手拿壶,想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手伸到了半空中又突然停住了, 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脑子里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闪过了些什么东西,苏青黛眉眼一怔,顾不得说话,赶忙冲过去开门,门口赫然一个人都没有! 红花呢? 她不是让她待在门口吗? 江棠念察觉到不对劲,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苏青黛着急的左顾右盼,“红花不见了。” “哥哥,我要去找她,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得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小姑娘说完就要走。 刚抬腿跨过门槛,就被人径直拎住了衣领提了起来。 “哥哥,你干嘛!”苏青黛双腿下意识在半空中扑腾晃荡。 “那儿。”江棠念用了点内里,直接原地提着苏青黛转了个身。 苏青黛顺着江棠念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角落里,赫然蹲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是红花! 苏青黛:“……吓死我了。” 江棠念挑了挑眉,直接原地将苏青黛提进了屋。 苏青黛:其实不用走路的感觉挺好的,就是这样子,有点费脖子。 江棠念将她拎到了座位边就松了手。 苏青黛挠了挠脑袋,径直坐下,顺便夸赞了江棠念一句,“哥哥,你力气真大啊。” 江棠念:“……谢谢啊。”不过她不太喜欢这个词。 苏青黛羞涩一笑,“不客气。” 江棠念默默转移了话题,“你应该不止是为了找我和你一起逛念安吧?” 苏青黛一点也没察觉到,听到江棠念这话还直接点了点头,语气直白的说:“哥哥,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 苏青黛挠了挠头,“就是,刚刚跟着我的人,你觉得会是谁的人啊?” 江棠念:“不知道。” 不过也就那几个人了。 “那安平王为什么要大闹大理寺要求他们迅速抓住凶手啊?那些暗卫明明就是他自己府上的人啊,最后这件事还因此惊动了皇帝,被皇帝要求彻查。” “他这样做,不是在自己找死吗?” 333一听这个话题,也感觉有兴趣,直接就爬出了芥子空间,把脑袋伸过来跟着苏青黛一起听。 江棠念敲桌子的手指猛然一顿。 她怎么感觉她身边的人好像都不太聪明?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江棠念淡淡道,语气带着点嘲讽,“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地里给那些查案的人使绊子呢?” 这种事于徐擎苍来说,应该很容易。 苏青黛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那这不就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吗?” 333摇头:“听不懂,我蠢。你再讲仔细点。” 江棠念撇了眼333,扯了扯唇,“大闹大理寺,不过是徐擎苍为了让皇帝对他放心所做的样子罢了。” 毕竟,徐擎苍这人虽然是个武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莽夫! 当日朝堂之上,徐擎苍和右丞两方对峙,江棠念脑子里画面依旧历历在目,现在再回想起来,徐擎苍又何尝不是在做戏? 以痛失儿子的父亲身份出场,即使他态度上有些咄咄逼人、不讲道理,但也很合理。 即使他拿不出任何证据去诬陷右丞豢养私兵,但他就是能说,不是吗? 而且说了,还能降低皇帝的防备心,让皇帝下意识的认为,安平王其实没什么脑子和心机,这何乐而不为呢? 看两人好像听明白的样子,江棠念顿了顿,继续说,“徐擎苍的确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谁手里,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自己暗底下豢养私兵的事被皇帝知道。” “两方只能顾一方,徐擎苍选择保全剩下的人。” 毕竟徐峰已经死了,徐擎苍只能顾着活着的人,让徐峰死得其所,尸体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不过,也是可惜了。 只是在掩耳盗铃而已。 毕竟, 那皇宫里最尊贵的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8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6) 江棠念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的这一切都是皇帝设计的呢? 毕竟从原‘苏青黛’被绑架,然后出事,最后到右丞府和安平王府决裂,这一切的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人觉得都有些不真实。 而且,回顾所有,不管是这两方哪一方失势,最终最有利的那一方,肯定有他安珒。 江棠念眉微拧,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小说名。 《妃子萌萌哒,暴虐皇帝请轻宠》 暴虐皇帝,嗤,倒的确?! 第一章开头:二十一世纪的女主苏青黛,因意外死亡偶然重生到了右丞相之女苏青黛的身体里。 然后…… 没了。 真真是简洁的过分。 “这一切好复杂啊。”苏青黛捂着头,表情很急躁,“为什么要让我去面对这些事啊?” 她不会啊。 什么权谋算计,离她原本的生活一直都太过遥远,要不是这次奇怪的穿越,她都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江棠念被打断思绪,转眸看向了窗外,“这些你听着就好,不用太明白。” 反正按剧情发展,她之后也会进宫,这些东西,她应该也接触不到了。 想到这, 江棠念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右丞怎么样?” 苏青黛嘴唇嘟起,表情略微有些别扭,好一会才说,“……挺好的。” 虽然那老头总是斥责她,说她不懂礼节。 前几天还骂她粗鲁、蠢笨,说要给她找个教习嬷嬷教教规矩,但又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对她挺好的,吃穿住行样样不缺。 虽然,这个好,是建立在她是‘苏青黛’的基础上。 江棠念看了她一眼,又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 有时候单纯就是好,可以什么都不懂。 “哥哥,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姑娘不开心的脸转瞬又笑靥如花,仿佛从没有什么烦恼一般。 迎着人懵懂的眼神,江棠念手指顿了顿,笑意缓缓浮上清冷面容,有些意味不明,“没什么。” “就是希望,你以后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将人送走后, 江棠念撑着下颚,突然伸手推了旁边的333一把。 333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后,气愤的爬了起来,语气尖利暴躁:“干嘛!我又没招惹你!你这人怎么那么欠揍啊!” 江棠念冲它笑的混帐,痞气的摆了摆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333面无表情的用脚在桌子上画了一条线:“我真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你,咱们保持一下距离!谢谢!” 江棠念伸手又推了它一下,“我不保持距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333一个趔趄头栽地,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别推了,我要晕了。” 江棠念伸手将它提溜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333:“……” 江棠念摇了摇它,“问你一个问题。” 333:这是问人问题的态度吗? 333有气无力道,“……说。” “苏青黛那个光环现在是开着的吗?” 333拳头攥紧,语气不自觉暴躁,“你当她电灯泡呢?还能随时开关?” “哦。” “那就一直都在亮着了。”江棠念念叨着,突然松手将333扔在了桌子上,语气自言自语,“难怪我总想对她好。” 肯定是那个鬼光环在作祟! “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她影响吗?”江棠念靠回了床上。 333揉了揉被摔的生疼的屁股,好一会才慢慢起身,声音烦躁道,“没有!除非剧情崩了或者她死了!” 江棠念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气氛沉默良久,她轻声低笑。 “这样啊。” …… 第二天, 江棠念如约陪苏青黛闲逛念安城。 姑娘家家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地方爱去,江棠念虽然也是女的,但对这些金银首饰兴趣并不太。 “哥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苏青黛手里正拿着一支珠花簪,冲着头顶一顿比划着。 江棠念看了一眼,诚实说,“挺好看的。” 和她今天穿的衣衫很衬。 “那这个呢?” 她手里又拿了一对白玉耳坠。 “也挺好看的。” “那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呢?”她伸手指了很多。 “……都挺好的,不用问我。” 半天下来,苏青黛就买了一顿东西。 她对什么都好奇。 看上了就想买,反正右丞府财大气粗,也禁的起她这么挥霍,只是……苦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红花了,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跟在苏青黛身后,步子散漫悠闲。 长街喧嚣,人流涌动。 红花看了眼旁边的清瘦少年,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说,“你就不能帮我提提吗?” 江棠念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慢慢伸手,在红花期待的表情下,手指突然转了个弯,径直扯住了前面人的衣领,语气散漫道,“苏青黛,提点东西,你家小丫鬟要拿不动了。” 说完,她就抬腿大步往前走。 徒留红花在风中凌乱着:“???” 就这??? 我让你帮我提东西,你转头就让我家小姐提。 你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品啊?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和你这种懒惰男混在一起! #无形之中喜提了两个好名声:江没品、江懒惰。【江棠念:……】 “哎,你怎么不早说啊?”苏青黛诧异道,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拿,要替她分担一些。 红花哪敢让自家小姐拿,只能摇着头说,“不累不累。” 苏青黛眸光怀疑,“真的吗?要不给我一点吧。” 红花有些欲哭无泪了,“不用了不用了。” 苏青黛见说不动她,也没再坚持,提步跟上了江棠念,“哥哥,我听说前面有个寺庙,许愿特别灵,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随便。” “那红花,你在这待着,我们等会就回来。”转头丢下这句话,苏青黛拽着江棠念就往寺庙的方向跑。 “……” 她说在前面,却从没说是在前面的那座山上。 庙建在山顶,两人爬上去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力气。 当苏青黛跪在佛祖面前虔诚跪拜的时候,江棠念只是抵着腿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慢悠悠的候着。 江棠念这人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要说信,那她也只信她自己! 第8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7) 今日不知什么原因香客比较少,寺庙看着还有几分冷清在。 苏青黛许完愿后,起身问江棠念,“哥哥,你不拜吗?难道你没有什么所求的吗?” 江棠念垂眸,淡声道:“没有。” 有时间求这个,她不如自己动手去获得。 苏青黛也没再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强求不得。 捐了些香火后,苏青黛准备离开。 路过住持的时候,老人看着她突然说,“阿弥陀佛,姑娘既然来了这里,便是与这里有缘,有些事,有些人,终将成往事,不必再去挂怀。” 苍老的声音慈祥温和。 苏青黛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愣愣的转身看着他,好半天才说,“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语气带着几分哽咽。 她所求的只有‘回家’。 这里再好,也是陌生的。 就像飘若柳絮,始终是无根无萍的。 不管多少年,依旧居无定所,让人很心慌。 “阿弥陀佛。”主持没再说什么,将目光移到了江棠念身上,神情从淡然慢慢变得有些惊愕,快步走到了江棠念面前,看了一眼又一眼。 江棠念扯了扯唇,问他:“主持可瞧出什么了?” 气氛陡然有些静。 好半天,老人才说话。 “阿弥陀佛,施主想问些什么?” 江棠念随口道,“姻缘吧。” 333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缠绕在江棠念手腕上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绳。 只有它看得见! 住持沉凝了几秒,语气听着竟有几分遗憾在,“惭愧惭愧,施主的未来一片空白,老衲竟半点也瞧不出。” 江棠念:“……哦。” “不过。”停顿了一两秒,住持看着她又道,“姻缘这方面,老衲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在不久之后,你的命定之人将会出现。” “这人,你也见过。” 江棠念眼眸微眯,重复着这句话,语气不明,“……我见过?” “阿弥陀佛。”老主持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低声的呢喃,在老者唇里慢慢流出,转瞬又随风消冗在了空气中。 “姻缘天定,强求不得。” “就算求下了这生生世世,又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真是痴儿啊……” 江棠念眼眸微眯,一时没说话。 从庙里出来后,整个人情绪都有些不高。 333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往常这种时候,它高低都得上去嘲讽江棠念两句,但现在,它莫名有些心虚。 它觉得,它还是别说话了…… 免得被她看出来就不好了。 两人上山的时候一路顺利,下山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伙刺客。 江棠念看着他们,眉眼逐渐阴沉了下去,伸手将苏青黛护在了身后。 两方剑拔弩张,对战一触即发! 刀光剑影下, 苏青黛被吓的只能躲来躲去。 也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有女主光环在,被人追了半天,身上依旧毫发无伤,只是衣衫看着有些凌乱而已。 江棠念收回目光,握紧手里的匕首,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眸色深沉。 也多亏了上次被岑狰追杀的精彩经历在,江棠念之后出门,身上都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 只是…… 对方人数实在众多, 江棠念被围着打,拖身都困难。 在自顾不暇下,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不行的话,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先逃了。 一个黑衣刺客提剑趁江棠念躲闪不及时将她的胳膊划伤了,汩汩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衣襟。 江棠念扯了扯唇,清眸彻底冷了下去,心里呼喊333,【兑点毒药给我。】 【最好能洒在空气里,能立竿见影的。】 男人提剑慢慢向她走近。 岑狰站在树上,看着这一幕,漆黑眸内一顿,荡起圈圈波澜。 江棠念握紧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小瓷瓶,面容放松了几分,抬脚往后退。 男人提剑径直刺了过来,江棠念刚好打开手里的药正要洒过去,没想到……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寒剑,挡住了男人的攻击。 剑身碰撞,发出争鸣声响! 少年手腕翻转间,转瞬将剑逼到来人的喉口,直接贯穿! 江棠念顿了顿,慢慢放下药,语气迟疑,“岑狰?” 少年回头看她,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冷的过分,“不会躲开吗?” 江棠念莫名听出了几分生气在。 说完这句话,他提剑直接往黑衣人群里杀了过去, 少年砍人跟砍豆腐一样轻松,江棠念看着,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呢? 叹了口气,江棠念转身去找苏青黛的身影,少女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拢在怀里, 江棠念眯眸,忍不住去端详男人的模样。 为什么她会感觉有几分眼熟在…… 男人转身那刻,露出了半张侧脸,精致凌厉。 赫然是安妄! 他怎么……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身体,江棠念神色微顿。 等黑衣人彻底被杀光后, 苏青黛松开了男人,面色微红的低声道:“谢谢。” 岑狰杀完人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江棠念也没去找他,反正后面再见面,有的是时间找他问清楚。 看着安妄,江棠念抬步向他慢慢走近。 男人淡淡看了一眼靠近的江棠念,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放回到了苏青黛身上,语气温柔缱绻,“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 “没事。”苏青黛摇了摇头。 他来的很及时,那些人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 安妄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下次出门记得带些家丁,这条路上总是能出现一些贼人在打劫过路人。” “如果出事了,你爹爹会伤心的。” 苏青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江棠念,看到了她还在流血的胳膊,眸露惊慌,“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一边说,她一边冲过去看,一脸心疼道,“这应该很痛吧?” 江棠念回神后,低声道,“没事。” 安妄看了一眼江棠念的手臂,眸中闪过细微暗芒,表情有些淡,“兄台伤口有些深,还是早点去医馆看看比较好,不然即使治好了,手臂在后面也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江棠念抬眸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莞尔一笑,“好,多谢关心。” ——海棠醉日—— 各位清醒点,疯批怎么可能会对苏青黛这么温柔?距今为止和他负距离接触的只有棠棠,也只能是棠棠。 (ー_ー)!! 第8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8)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看着有几分怪异。 安妄重新看向了苏青黛,“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下次见,黛黛。” “……好。”苏青黛脸红的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苏青黛转头好奇的看着江棠念问,“哥哥,你和皇……” 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江棠念眉梢微挑,静待她下文。 苏青黛抿了抿唇,道:“哥哥和安哥哥是认识吗?” 不然,为什么哥哥看安哥哥的眼神会那么奇怪? 想到这,苏青黛就有些愧疚。 皇上说,他是私自出宫,不想暴露身份…… 所以,哥哥对不起了,黛黛只能向你隐瞒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江棠念看着她眼里弥漫的自责,散漫打断:“不认识。” “真的吗?”苏青黛还是有一些怀疑。 “嗯。” 刚开始认错了而已。 她认识的, 是那个脾气极差的。 哎。 长的太像了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让人分不清。 顿了顿,江棠念突然看向她,轻声反问,“你是不相信我吗?” 苏青黛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嗓音低低的从胸口处传来,软糯自责,“对不起。” 是她对哥哥不信任了。 良久, 一直没有等到人回应,苏青黛眸子里闪过几分迷茫,刚准备抬头,森白手指就缓缓抚上了她的面庞。 落下声线沙哑温和,放缓了姑娘躁动不安的情绪,“没关系,人之常情。” 苏青黛浑身陡然一松,“真的吗?你不怪我?” 淡淡清眸下,情绪平静到冷漠,“嗯。” 她怪她干什么呢? 左右两人也没到可以去怪罪对方的地步。 江棠念去医馆包扎完手后,在客栈里静养着,这几天都没有出门。 苏青黛过来看她, 江棠念嫌她烦,没见。 日子有些过于无聊,和333吵架倒成了江棠念唯一的乐趣了。 333这统呢,菜就算了,瘾还大,从头到尾没吵赢过一句,心里还一直不甘心。 每次和江棠念吵完架,它就默默的坐在芥子空间里自己给自己洗脑,企图让输了的自己不那么悲伤。 “这不是吵架,这不是吵架,这只是宿主对我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我应该感到高兴!我应该感到高兴!不应该烦怒!不应该愤怒!我怎么能愤怒呢?” “再说,哪有哪个系统不和宿主吵架的?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被怼的!要学会心平气和,要学会接受。” “333,你不能生气!” 无意听到这些的江棠念勾唇一笑,吐出的话却字字戳人心扉:“333,你好丑啊。” “???” 333面无表情的从芥子空间里爬了出来:不忍了,谁爱忍谁忍去。 “江棠念,我要和你拼命!!!” 然后,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压制对决。 以333被江棠念扔进芥子空间里结束。 等江棠念手臂好些了之后,她终于出房门了。 333松了口气:终于不逮着它一个统嚯嚯了。 江棠念随便在街上逛,逛着逛着又碰到了苏青黛。 然后…… 又碰到了刺杀。 又遇到了安珒和岑狰。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一人救一个。 气氛徒增几分诡异。 同一条手臂上又添上一道新伤,江棠念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直到第三次,第四次画风都诡异的重复上演。 江棠念这次连躲都懒得躲了,就站在原地不动,剑尖距离心脏不过三寸距离时突然骤停, 江棠念懒懒抬眸,看着来人,歪头,语气熟稔乖巧,“你来啦。” 岑狰面色微愣。 “岑狰,这次别走了。” 看着在人群里厮杀的清瘦背影,江棠念顿了顿,笑容浮上面容,语气轻缓,“躲在暗处跟着我,不如直接呆在我身边更合适。” 少年没回应,但她知道,他听得见。 三月桃花开,随风飘散。 落在行人的肩头上,衣服上。 江棠念转身看着身后默默跟着的少年,精致眉眼微微蹙起,心脏处有几分怪异在缓慢蔓延着。 当时那话她其实是随口一说,倒没想到…… 他会答应。 岑狰看着江棠念,两人四目相对着。 少年漆黑双眸微微触动,荡起了丝丝涟漪。 良久。 他偏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锋利眉眼间恍惚的多了几分迷茫。 薄唇抿紧泛白又徒然松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楚自己眼下的状况。 他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江棠念? 为什么要答应去保护她? 好奇怪。 明明不想这么做的,但脑子里就是有这个想保护她的念头。 躲在暗处的天道悄悄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也有些无可奈何。 它也不想给岑狰下保护江棠念的精神暗示啊,毕竟比起让岑狰去保护外来者,它其实更想让岑狰去保护苏青黛! 可…… 这江棠念和神尊关系不一般。 天道也不敢让她就这么轻易死亡。 但它不想归不想,它也架不住这任务者死劲作死啊。 苏青黛是个天生的事故频发体质,谁跟她在一起,谁就会跟着一起倒霉。 这个任务者还一直跟苏青黛接触,如果它不让岑狰去保护她,这个女人早就死了。 …… 333心情很不好。 看着江棠念身边的岑狰,它语气很冲的说:“你也不怕他哪天挥剑去杀你。” 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明显就知道这岑狰有问题,江棠念还把他带在身边,也真是不怕死! 【他不会。】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333愣住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就是知道他不会。】 岑狰真想杀她,简单到毫不费力,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理由。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几次三番的去救她。 这就说明,他其实并不想让她死。 而且,岑狰身上的疑团虽然有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强,而她很弱,需要人去保护。 岑狰,是最合适的人选。 333抓头,懒得思考:“不会就不会!烦死了!” 江棠念略带意外的看了它一眼,【你怎么了?】 她很少看333会心情不好,除了…… 被她气的时候。 但现在,她也没气它呀。 333下意识怼她:“你管我!” 说完,它就转身给江棠念留下了一个浑厚的背影。 第8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39) 333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很麻爪烦躁。 七彩头发被它抓的暴起也自顾不暇。 不死心的揉了揉眼睛,偏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棠念的手腕,又看了眼岑狰的手腕,333眸子止不住的睁的老大!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棠念手上的红绳怎么会牵了两端? 一个牵着安妄,一个牵着岑狰。 这鬼红线不会出什么故障了吧? 江棠念眯眸,神色不明:【你吃什么炸药了?】 敢这么和她说话? 333正欲哭无泪呢,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接话:“你才吃了炸药呢!” 都这个时候了,它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看着这多出来的一根红绳,它只想哭啊! 主神当初交给它一个任务,就是让它促成宿主和她手腕上红绳绑着的人在一起,但现在,这绳子绑了两端,它怎么促成? 总不能把江棠念一分为二,一人和一个在一起吧? 333脑子里思绪翻滚着,想了半天这个问题也没想明白,整个统更烦了。 不行,它得再看看,万一是假的呢?也许过几天这红线就会没了一根呢! 对,就是这样! 越想越有道理,333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容逐渐弥漫在了脸颊上, 它抬头,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江棠念…… 333脑子里猛然划过几分熟悉的场景,那是刚刚它嘴贱怼她的画面。 “嘿嘿哈哈。”333挪着腿,冲她尴尬笑,“我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江棠念:【你猜我信不信。】 - 半刻钟后,客栈内。 将岑狰安排在了隔壁。 江棠念也没再管他,进屋后径直将333从芥子空间里扒拉了出来。 333反应不及,直接就被江棠念给抓了出来。 小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扒拉我! 江棠念翘着腿搭在凳子上,白净手指下,是一只毛发混乱的七彩团子。 “说说,你刚刚怎么了?” 333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嘴硬辩解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江棠念手指用上了几分力道,嗓音却慢慢温柔了下来,极是轻柔舒缓,“333,你应该做一个诚实的系统。” “我是谁?我是你的宿主啊,咱们是合作伙伴,我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吗?” 字字情真意切,沁人心腑。 333听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也对,她是它宿主,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江棠念看着它那一脸认同的小表情,心中愉悦增生。 “333,告诉我,你怎么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333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脑子里突然不自觉呈现了一张脸。 风姿卓绝的主神大人轻轻的摇了摇它的脑袋,语气温柔道:“333,有些话不能说啊。” 333愣了愣,徒然清醒,冲着江棠念大吼道,“你别想骗我,快把我放开!” 江棠念:怎么就变聪明了?都不好忽悠了。 威逼利诱了半天,333始终无动于衷。 看它实在不想说,江棠念也没再勉强它了。 径直松开了手。 333一解脱就往芥子空间里爬。 333:呜呜呜,差点就守不住秘密了! 江棠念挑眉。 没关系,她总会知道的。 不过…… “333,我真的不能知道吗?” 听到这句询问,刚爬回来的333身体直接抖成了筛糠,语气崩溃的吼道:“你憋问了!一直执着这个问题想干嘛?” 它能说早说了! 江棠念语气干脆道:“哦。那我不问了。” 只是说是这么说,也不见得她是真的放弃了。 至于江棠念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问,也只是因为,她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她自己有关而已。 不过,不着急,她多问几次,333肯定会说的。 333身体不自觉抖了抖,它有股不详的预感是肿么回事? 江棠念身体好了没多久,又上街了。 然后又碰到了苏青黛。 “哥哥,你伤好些了吗?”声音清脆。 她正奔跑着向江棠念靠近。 江棠念:退退退! 看到苏青黛,江棠念心脏就忍不住的跳了跳,怎么又是她啊!烦不烦! 江棠念下意识步子往后退,徒然忘记了身后还站了一个人,直到…… 岑狰身形侧了片刻,江棠念撞到他身上,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往地上栽去。 危机时刻, 岑狰伸手拎住江棠念的衣领,将人提起站稳后,他松了手,语气平淡道,“看路。” 江棠念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丝毫没注意,苏青黛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哥哥,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担忧的女声,江棠念晃过神,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和苏青黛保持了些距离。 气氛沉凝了两秒, “没事。” 语调一如平常。 但苏青黛莫名的就感觉到了几分疏离,低头失落道,“哥哥是不想见到我吗?” 江棠念扯了扯唇,未尽之言饱含怨气。 你也知道我不想见你啊!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为什么不想见你吗? 老娘他妈见你一面,都是在拿命见! 见一次就得被人追杀一次。 问题被追杀就被追杀了,但为什么每次被追杀,你什么事都没有,而我每次都得受伤!?还伤同一条胳膊!! #一人受伤的世界完美达成了 反正江棠念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和苏青黛待一起,她整个人就会变得很不幸。 既然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离她远点! 可她是离远点了,但这苏青黛一直要往她身边凑啊,真的很烦! 江棠念崩溃中:老娘想好好活着不行吗?放过我!谢谢! 小书生眸子低垂着,掩下深沉的不耐之色, 眼角余光随意乱瞄着,徒然看到了苏青黛身后慢慢走近的人影,眼眸微眯,突然改了语气,“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苏青黛惊喜的抬头,“真的吗?” 小姑娘伸手拽住了江棠念的衣袖,一脸孺慕。 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她不希望哥哥讨厌她。 可是,她刚刚好像感觉到了哥哥有些讨厌她了…… 应该…… 是错觉吧。 第9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0) 安珒看着这一幕,面色若有若无的沉了几分,在苏青黛回头的那刻神色转瞬即逝,伸手自然的将苏青黛揽到了自己身边,看着江棠念,语气温柔道,“江兄,好久不见。” 江棠念: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见面。 哦不,是你俩! 江棠念面色不变,笑容极淡,“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丢下这句话,江棠念伸手直接扯过了旁边看热闹的岑狰,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了苏青黛视角里。 苏青黛愣愣的看着江棠念离开的方向,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为什么要排斥她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安珒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走了真好,一直碍眼碍的让人烦。 要不是…… 那个一身黑衣的人一直跟着保护她, 他真的很想…… 去扭断她的脖子。 #每到情意渐浓,感情要升温的关键时刻,江棠念都能及时出现打断…… 看着苏青黛现在一脸的脆弱敏感至极,惶恐无助不加掩饰,像朵单纯洁白的菟丝花,空有外表,实际毫无用处,只能依靠别人生存…… 男人眸底渐深。 也不枉费他这几日频繁出宫来这假装与她偶遇。 她要真想攀附谁,那也只能去攀附他。 安珒收回思绪,压下眸底沉沉暗流涌动。 修长手指缓缓圈住身边姑娘,头枕在她肩上,语气缱绻,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黛黛,别难过了,江兄既与你性情不合,那你就不该与她再有过多的接触。 “你要做的,是远离,而不是去迁就,知道吗?” 苏青黛似懂非懂,“哥哥,不喜欢我吗?” 甜腻的嗓音低声呢喃着。 她不明白。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珒顿了顿,一遍又一遍的点头,语气极其肯定,“对,她不喜欢你,所以我们要离她远一点。” 苏青黛抬头,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腔调平静到诡异,“是吗?” “可我只想要哥哥喜欢我怎么办?” 气氛凝滞,一瞬间降至冰点。 暧昧丛生被人陡然戳破,一切又回到了事情的原点。 说了那么多,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安珒笑容慢慢消失,跟她挨的越发近,几乎呼吸交融,“有朕喜欢你,还不够吗?” 倾泻的威压滚滚,让苏青黛恍然初醒,也让她明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天的温柔体贴,细心入微让她几乎沉沦深陷,忍不住的想和他撒娇索取,去无理取闹,欲望驱使下想要更多、更多,却忘了…… 他是皇帝。 年少称帝,九五至尊。 生来坐高台, 脾气可说不上有多好。 即使纵容她,也带有一贯的强势。 “黛黛,人不要太贪心。”他伸手掐着她的脸,语气轻飘飘的,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人不自觉的有些毛骨悚然,“朕这几日事务有些繁忙,不能再来陪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想朕。” “半个月后,朕会让皇后迎你入宫,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了。” 苏青黛手脚冰凉,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茶楼酒肆,人流如织。 “安静!” 周围响起了一阵嘀嘀咕咕声随后又都安静了下来。 独坐中央的中年男人“啪”的一声就将手里的折扇合了上来,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动着。 “今儿,我就来和大伙来聊一聊咱们封国的长公主殿下。” “哎前几日东巷的那场死亡案,你还没讲完嘞,怎么又换一个了?” “对啊!” “我们知道你崇拜长公主,但这长公主的事你都讲了十几遍了,别再讲了!” 中年男人笑了一声,视线一一扫过说话的那几人,语气慢悠悠的道:“你们是要问这死亡案的结局啊……” 众人的好奇心被他这一停顿,一下子就勾了起来,忍不住赶忙催促他。 “张三,你莫吊人胃口,快点讲。” “对啊,别磨蹭。” 角落里坐着的江棠念攥着茶杯的手就是一顿,瞥了一眼旁边端坐着的黑衣少年,缓缓抬眸,看向了说书人。 333嗤之以鼻:和人家苏青黛说有事,结果你的有事就是在茶楼里听人家说书。 看吊足了众人胃口,张三一合折扇,笑呵呵道:“结局我也不知道。” “……” “切,你这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没意思。” “白让我兴奋这么久。” 台下声音不断。 张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话锋一转道,“也不能算白说,这里面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什么?” “快讲!” 张三笑了一声,“这案件大有来头,估摸着可能要查不出来了,毕竟啊,这里面,有人不想查出来。” 话里太过意味深长,让人深思。 有些人反应过来后直接反驳。 “怎么可能?这次死的可是安平王府的嫡子徐峰。” “对啊,皇上都下令要彻查了,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张三,你真是越来越爱胡说八道了。” 张三也不听人抱怨和吐槽,自顾自的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话说,咱们封国的长公主殿下啊可真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啊,十四岁就随陈老将军上阵杀敌,身上战功无数。” “我犹记得四年前的那场佤择之战,公主殿下带领我封国两万精兵将十万匈奴围困在佤择山屠戮殆尽。” “至此匈奴元气大伤,再无进犯我封国之心,天下一片太平。” “你们说,就此等人物,担不担得起我封国的战神之名?” “……” 话落,空气安静了一瞬,突而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 “担得起!” “担得起!” 这世道,没有人会不崇拜英雄,何况是为国而战的英雄! 江棠念也随着人群一起鼓掌。 虽然安妄的狗脾气让她很不喜,但她也不能否认他为自己国家所做的一切。 旁边的少年没有任何动作。 一身黑衣凛冽生风,侧脸精致轮廓分明,表情平淡的让人猜不透情绪。 话说,从到这开始,江棠念就一句话也没听他说过了,安静的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岑狰。”江棠念伸指碰了碰他,“和我说说话呗。” 总这么高冷做什么? 少年偏头看她,眉眼微皱,“说什么?” 第9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1) 人群太过嘈杂, 江棠念有些没太听清他在说了什么,忍不住凑近了些,大声问,“你在说什么?” 岑狰不适应和人挨这么近的距离,伸手将江棠念的脑袋推开后,起身直接往外走。 江棠念懵了懵,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岑狰,你等等我啊。” 身后,是激烈人群的争吵声不断。 “长公主虽然进退了匈奴,是我们封国的英雄,但我听说,当时匈奴已经投降,是长公主不接受投降书,硬将那十万人于佤择山内屠杀殆尽,就问此等冷漠无情之人,怎配我封国战神之名?” “谁人不知匈奴残暴,生性野蛮?不杀了他们还放他们走吗?真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啊?” …… “岑狰,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 “岑狰!” “有事。” 话语简洁。 丢下这句话后,人直接就在原地没了身影。 江棠念:“……” 她怎么那么不信??? 江棠念也没什么事做,最后只能回客栈了。 直到天黑后依旧没见到岑狰回来,江棠念就去问了掌柜,掌柜说他也没看到过。 就这么过了几天,江棠念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岑狰终于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苏青黛。 “哥哥。” 一看到江棠念,苏青黛就兴奋的朝她招手。 江棠念皱眉,看了岑狰一眼,避开了苏青黛要拽她衣袖的手,看着岑狰淡声问,“你去哪了?” 手陡然抓空,停在半空中慢慢的垂下。 苏青黛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哥哥。” 江棠念瞥了她一眼。 “我们……能进屋说吗?” 外面人多眼杂,很多人看着她们,苏青黛不免有些难堪。 看着她一脸祈求的神情,江棠念终究还是让开了步子。 岑狰没搭理江棠念,径直从她旁边走过,江棠念伸手拽住了他,表情不太高兴,“说话,你怎么和苏青黛一起回来?” 少年偏头,眉眼冷的心惊,看见是她,突然怔愣了几秒,神色突然有些不明,好久才开口,解释了一句。 “刚刚遇到了。” 他的眼神有些过于奇怪, 江棠念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感觉到了几分异样的感觉,慢慢的松开了手。 转身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现在是我的人,不要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 岑狰站在原地,狭长眼眸有些深邃不明,嘴唇扯了扯,重复着这句话,“你的人……” …… 进了房间坐下后,江棠念开门见山问她,“有什么事?”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苏青黛神色迷茫,语气疑惑的问她。 即使之前早就感觉到了江棠念在若有若无的疏离她,但她依旧不相信,依旧在往上贴,在义无反顾着,可江棠念为什么还要对她视而不见? 她不明白。 “苏小姐,我不是你的哥哥。”江棠念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和她彻底撇开了关系,语气也听着极是平淡,“有什么事就尽快说吧,说完我也要休息了。” 这是在对她下逐客令的意思。 苏青黛满脸受伤,小鹿眼湿润一片,低声问,“为什么?是因为……我总给你带来麻烦吗?” 江棠念手指敲着桌,漫不经心的否认,“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疏远我?”苏青黛不解。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啊? “疏远还需要理由吗?” “不喜欢、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咱们断了联系,这是心照不宣的事,你总要那么多理由干什么?” 江棠念也不解。 已经给了她答案,但这并不是苏青黛想要听到的答案。 她固执的说,“你就是因为我总给你带来不好的事,所以你才疏远我的!” 江棠念不置可否,懒得说话。 她自己都认为自己的霉运会让人远离,又何必还过来和她争吵不休? “可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给你带来不好的事啊?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去怪我呢?”苏青黛突然崩溃的哭了起来。 江棠念无动于衷,等她哭够了情绪平静了下来,伸手指了指门外道,“苏小姐,早点回府,免得右丞担心你。” “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也最信任你……” 苏青黛看着江棠念愈发冷漠的眉眼,声音骤停,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说完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 没有了歇斯底里的哭闹,只剩沉默,让人莫名心慌。 江棠念敲桌的手也停了下来,清冷面容上褪去了那份冷漠感,多了几分真实情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苏青黛看着她,唇蠕动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棠念讥笑,“苏青黛,认清你自己,你信任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你自己,并不是我。” 江棠念虽然对给她招惹一堆麻烦事的苏青黛感觉到一些厌烦,但也不至于因为她天生霉运缠身,而去对她刻意疏远。 真正让江棠念想对苏青黛疏远的原因是,她总是认不清自己。 一边喜欢和人标榜自己多信任你,但一遇到事,她下意识的还是会对身边的人极尽怀疑, 这类人,恰恰是江棠念最讨厌的。 不过,也没关系了。 至此之后,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一个月过的很快。 会试放完榜后,没几天就开始殿试了。 殿试不比其它的考试,这是在皇宫的太和殿里举行,题目由皇帝亲自拟定,也是由皇帝亲自监考,其它官员陪同。 江棠念跟着一众学子行礼拜见皇帝,眉眼低垂着,没有乱看。 青年坐在龙椅上,目光直直的落在江棠念身上。 眼神犀利、阴鸷,恨不得在江棠念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在江棠念起身的时候,两人还有过短暂的对视,江棠念自然而然的对他流露出一丝震惊的神情来。 安珒漫不经心的对上江棠念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时,心里徒然生起了几分愉悦感,最后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 而江棠念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却莫名有一点点慌,这狗皇帝不会中途给她使绊子吧? 不过想归想,也没用。 他若真想找她不痛快,她也只能受着。 第9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2)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了后,考试没多久也开始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饱读诗书只为今天这一日,成败也在此一举。 江棠念没再分心,认真答卷。 殿试只考策问。 说是考试,其实更像是在揣测圣心,看谁的答案更能让上面这位满意罢了。 空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安珒在上面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起身直接离开了。 等考试快结束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也没回龙椅上待着,青年饶有兴致的到处走。 走走停停,毫无目的。 在各个案桌前都停留一会儿,看各个学子们考的怎么样。 有些人本来做题做的好好的,突然发现身后站了人,一抬头,竟然是皇帝?! 心里惊惧慌乱弥漫,脑子里也瞬间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毛笔滴墨染脏了卷子…… 安妄看了他一眼,抬步换了一个人。 科举考上,如果考卷上染了墨,这份卷子就会直接成为污卷。 如果是在会试或者乡试上沾卷,还能重考。 但在殿试上沾卷,这张考卷不仅会直接作废,还会被视为对皇帝不敬,严重点会被判舞弊,有斩首的可能。 来人自知自己没有仕途的可能了,面色灰白的放下了手里的笔。 第二个和第一个差不多。 安珒面色不明,又换了一个人站。 看着一堆人因为他的到来引起慌乱、手指颤抖着动不了笔,卷子作废的人数开始越来越多。 安珒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就这种胆识和勇气还参加什么科举考? 他终于来到了江棠念面前停下。 青年眉眼锋利阴沉,挡住了大部分光亮,立在她身后,这一次站了很久。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江棠念睫毛微颤, 早就注意到他了,但也没受半分影响,依旧下笔如有神。 安珒这人天生就有一颗恶劣心思,越不如他意的事,他兴致就越大,直到最后结果达到他满意的才行。 看她实在不受这捉弄,青年眉梢微挑,缓缓与她挨近…… 皇宫另一边,也有人在向这里靠近。 “殿下,前面就是太和殿了,您要进去瞧瞧吗?” 为首的宫女对着前面的红裙姑娘低声垂问,语气恭敬。 身后,还候着一群人。 排场极大。 三月梨花落满枝,摇摇欲坠的被风刮散点坠在了那半点红裙上。 红墙高瓦,深宫大院,他独木清醒,一人难支。 清白手指根根细腻,折下了那半枝梨花。 “你说,本宫看起来很闲吗?” 话音极轻,平淡单调。 刚落下,奴仆都齐齐跪下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奴婢逾越了。”为首的宫女声线慌乱道。 气氛沉寂,是诡异的平静,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面前人到处走动的声音。 半晌。 “算了。”女声低哑平淡,握着那枝梨花悄然转身,露出那张昳丽面容,“去瞧瞧好了。” 说是去瞧瞧,他步子倒是走的极慢,也没人敢去催他。 等到太和殿的时候,考试时间都还剩几分钟就要结束了。 “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有人看见他低声行礼。 安妄点了点头,等人搬来了座椅后径直坐下,看向了那道明黄色身影,衣摆遮挡,落入眼帘的那半张侧脸若隐若现,让他不由怔住, 反应过来后,眉眼阴鸷了些许。 他们……在干什么? 肩颈上的衣物微微下压,浓郁的龙涎香扑鼻而来,江棠念拧眉,知道自己偏头就能和安珒对视上,但不好意思,她偏不随了他的意。 安珒眉眼沉了几分, 手指搭在了江棠念另一边肩膀上,两人距离无限靠近。 从远处看,他就像将江棠念圈在了怀里般。 江棠念顿了顿,在他要动手前,径直收了笔。 反正她写完了。 安珒想要推她的心思猛然扑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就在这时,时辰到了。 安珒顿了顿,松开了她。 语气轻飘飘落在江棠念耳边,饱含无尽遗憾,“小书生,运气不错。” 江棠念知道他会因为苏青黛的那件事格外针对她,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会使这种幺蛾子,以后朝堂上的日子,她恐怕不好过了。 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腕,江棠念起身准备和其他人一起站着等皇帝阅卷。 清眸随意撇着,猝不及防的和那端坐着的红裙女子对视上。 慵懒眸,明媚意。 江棠念顿了顿,眸低有些许惊愕,倒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遇见,以这种方式。 安妄看着她,平淡眸内荡起圈圈波澜,手指下意识抵在手腕上轻柔,脑子里浮想起那晚的画面。 江棠念也是。 两个月前的夜晚。 当时药效发作,他神志几乎模糊到不清,浑身上下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恍惚间,看到那道身影,他还以为他被男人给…… 江棠念当时怕他挣扎,还用腰带捆着他的双手。 耳鬓厮磨间,不止是荤话,还有调戏。 封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压在洞内极其欺辱,折了一身荣辱,却半点也反抗不了。 后面药解了。 他手上的束缚也解了,开始由他全程主动。 总不能,被人就这么睡了,他还不睡回去的道理? 安珒看到安妄,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平常对这些事,他可半点都不感兴趣。 安妄移开了视线,语气有些意兴阑珊,“无聊,过来看看。” 说归说,他依旧端坐着,连行礼的举动都没有。 安珒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回到了案桌上批阅考卷。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安珒捏着手里的梨花枝百无聊赖的转着,乌发垂下,半张侧脸精致苍白,漂亮的过分。 江棠念身边站着的人。 都忍不住盯着那红衣美人瞧,眼底爱慕不加掩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漂亮的皮囊谁不喜欢啊。 何况是绝色美人? 江棠念的视线在安妄和安珒身上徘徊不定。 两人不愧是双胞胎,长相如出一辙。 江棠念不禁想,狗皇帝女装也是这么撩人的吧…… 第9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3) “再盯着看,本宫不介意让你们少一只眼睛出宫。”阴鸷的嗓音散漫响起。 在场的人听着无不胆颤心惊,纷纷惊醒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他。 长公主虽然生了一张倾倒众生的脸,但他的脾气跟他的脸可完全不符。 暴虐狠戾,铁血手腕。 有人说,因为公主府内死的人太多,能夜夜听见那里传来凄厉惨叫…… 这类美人不是他们能肖想的。 想也得自己有命享。 安珒听着这话连头都没抬,一只手随意指着一处道,“想砍谁你直接拖出去。” 朕不阻拦。 反正这群人里,他没看出一个有用的东西。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砍死得了! 被指到的人跪地求饶。 安珒不耐烦的抬头,“闭嘴。” 江棠念悄悄挪着脚步往旁边移,默默离这些人远了些。 她年纪轻轻的还不想死。 安妄虽然没看江棠念,但一直有注意她,一看到她动,就直接抬眸看了过去。 看着像鹌鹑般怂样的江棠念,他沉默住了。 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胆小。 安珒看了半天文章,眉眼间的戾气已经重的快形成实质了。 随意瞥了几眼,陡然怔住, 看完后,安珒心里的郁气松了一些。 终于有一份他满意的了! 幸好,还有一份! 他有些高兴的去看了一眼署名…… 江棠念。 嗯,他又不高兴了。 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要是江棠念?成心跟他过不去了是不是? 青年改完后,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半天没拟定名单。 底下人神色不明,各有各的小心思。 安珒抬眸看了眼江棠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安妄,神色渐渐有些微妙,这两人…… 是不是有点问题? 江棠念移开目光,看到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心脏略微有些不妙。 直到名单公布…… 她得了一个探花郎。 跟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江棠念坦然接受了。 安珒看着她接旨,一脸的似笑非笑,突然问她,“探花郎家中可有婚配?” 江棠念不知道他想干嘛,但面上还是老实回答道,“回皇上,未曾。” “这样啊?”安珒看向了那无聊折梨花的公主殿下。 听到安珒问江棠念家中可有婚配的时候,他就已经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安珒。 迎着无数视线,掩下眸中恶意满满,皇帝笑意盈盈道,“刚好朕的皇姐也还未有婚配,不如,朕给你俩赐婚?” 江棠念:“……”你当过家家呢? 安妄径直垂下了眸,继续把玩手里的梨花枝。 看安妄没拒绝,安珒就知道有戏。 更加坚定自己的做法了,直接一锤定音,“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等会我就下一道圣旨给你们赐婚。” 江棠念:??? 帝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虽然对安妄有龙阳之癖这个消息感到很震惊,但能把江棠念这个电灯泡给撵走,安珒高兴更多。 有安妄在,这江棠念肯定不敢再去勾搭苏青黛了,他相信江棠念敢这么做,腿肯定会被安妄打折的! 而江棠念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是懵的。 被这突然的赐婚砸的晕头转向,反应过来后刚想拒绝,另一道声音就先响起了, “安望舒多谢皇上赐婚。” 江棠念抬眸瞥他,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 赐婚?赐什么婚! 她年纪轻轻还没玩够呢,就要困死在婚姻的坟墓里了?而且还是跟安妄这个脾气奇差的暴躁龙!她不要! 当初动不动就要让她去死,现在突然要和她在一起,江棠念双眸惊悚到失真,他怕不是要折磨死她吧! 安妄看着她一脸害怕的表情,顿了顿,抬步向她走近, 江棠念不自觉想后退,手腕却突然被人擒住了。 尊贵的公主殿下靠近她,轻声问,“你不愿意吗?” 褪去了满身阴戾后,他看着竟还有几分乖顺在。 江棠念呆愣住了。 “不说话本宫就当你答应了。”他将手里那折梨花枝径直塞到她手里,没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嘴角隐隐弯起带上了一抹弧度,安妄靠近她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冷声道,“我的小驸马,听点话,不然本宫不介意明天就丧夫。” 江棠念:“……” 突然就变了个调。 行了,这才是真实的你。 刚刚那股温柔乡就好像一场假象,“砰”的一声就突然炸没了。 江棠念最后只能麻木接受,反正她也拒绝不了。 等快要出宫门的时候,江棠念被一个小宫女给拦住了,“驸马,公主有请。” 江棠念顶着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往公主的寝宫走去。 距离不算远,但有些偏僻。 到了殿门外,宫女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奴婢就带您到这了,驸马请自己进去吧。” 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江棠念心里有些忐忑,伸手慢慢推开了宫门。 光线昏暗,里面漆黑一片。 江棠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腿走了进去, 刚走几步,门突然就被人从外关上了。 江棠念:“……” 江棠念刚想去推门,身后就突然贴上了一具滚烫身躯。 江棠念眉目一拧,刚想从袖口里掏出匕首去捅他。 来人先出声了, “是我。”缱绻女声在耳边响起。 江棠念愣神的一两秒内,他伸手将她手里的匕首直接给扔了出去。 “怎么?谋杀亲夫?”他低头,唇贴在她耳边疑惑的问,换回了男声。 “你想做什么?”江棠念挣脱也挣脱不开,冷声道。 安妄想放开她的动作一顿,突然低头跟她凑的越发近,几乎到了身体相贴的程度。 “本来什么都不想做。”他哑着嗓音云淡风轻,“但你这么说,我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句话了?” 江棠念感觉到一丝不详的预感。 “脸转过来。” 江棠念哪肯听他的?挣扎个不停,还想叫。 安妄轻啧了一声,直接原地把她翻了个身,长腿曲起抵在门上,将人放在上面,捏着她下颚直接就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 发了狠的掠夺。 江棠念的双手被他单手握住禁锢在胸腔上。 急速跳动的心脏,鲜活而有活力。 持续了很久。 几乎要窒息了,江棠念才被他慢悠悠放开。 整个人累的直接靠在他肩上。 青年冷淡嗓音带了点淡淡的欲,极其勾人,“你刚刚和安珒在干什么?” 第9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4) 江棠念见过问罪的,没见过占完便宜问罪的。 心里大抵是不太高兴,被人强迫的不高兴,忍不住说气话,“还能干什么?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气氛瞬间沉凝,黑的深沉。 带着点剑拔弩张的气味,缓缓蔓延着。 良久。 森冷修长的手指突然抵上了她的脖子,一阵摩挲着,语气漫不经心,缓缓砸下,“离他远点,知道吗?” 江棠念感觉到了危险,推开他的手,冷笑,“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当初就是一场意外而已,咱们各取所需,现在你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她主动和他靠近,他不稀罕,还对她百般威胁嫌弃,弃如敝履。 现在就是两个多月没见而已,突然就上赶着倒贴了,谁又需要? 他没说话。 心里在沉默,也在思考。 安妄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江棠念再扯上关系,就像她说的,那晚只是一场意外,一夜荒唐而已。 所以,之前对于她的靠近,他极尽排斥,心里认为只要自己回去后,一切就会变回原样。 可真当自己回去了之后,他突然又觉得一切都变得无聊了起来,做什么都忍不住的会去想江棠念在干什么。 安妄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也动过杀了江棠念,将她的尸体做成画卷日日挂在床头的心思, 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在太和殿上和她再次相遇了。 平淡无波的心脏一片沉寂,见到她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鲜活又热烈,久违的兴奋感卷席着全身,刺激着四肢百骸。 所以…… 对于安珒的赐婚,他并不抗拒,反而,还很高兴。 就像瞌睡了突然有人送枕头。 现在,冰凉手指抵在江棠念脆弱纤细的脖颈上,感受着从指尖深处传来的阵阵温热感,是人的温度, 活的。 安妄突然又改主意了,不想将她作画了。 既然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日日将她囚在寝殿内,永远陪着他,多好? 江棠念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这暗淡困倦的黑暗里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慌乱,她手指径直摸索着,向上游离,摸到他肩上,手指借力从他腿上滑了下去。 刚落地,江棠念还没松一口气,男人就有了动作。 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揽起,江棠念惊呼了一声,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被人倒吊着挂在身上,脑子在一瞬间充血晕眩,腰腹径直碰撞上他的肩胛骨引起一阵钝痛。 安妄将人扔在肩上,直接往宫殿的更深处走。 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但这里,他居住了十几年,比任何人都熟悉地形。 “安妄,放我下来。”忍住了那股昏昏沉沉感,江棠念出声,声音微弱。 有点像撒娇,听着娇娇软软的。 这是安妄第一次听到江棠念向他撒娇。 果然,还是女孩子的声音好听。 等会也是这样,更好。 “好啊,听你的。”散漫腔调带着股独有的宠溺。 安妄突然的好说话,让江棠念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手指不安的攥紧了他的腰身不想松开。 安妄对于她突然的依赖,还有些诧异,将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揽在怀里。 江棠念改成圈住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 冷白脸庞微微靠近,带着点试探性,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江棠念的脖颈,嗓音微哑,安抚了她的慌乱情绪,“有我在,不怕。” 随着话音落下,细腻手指突然被人一根一根掰开,江棠念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他扔到了床上。 被子柔软,摔下来也没感觉到多疼。 心里大抵也猜到些什么,江棠念瞳孔一阵紧缩,身体止不住的往角落里缩,护住身前,语气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他伸手直接扯过了她的脚腕,连人一起拖了过来。 江棠念想反抗,可男女力气太过悬殊。 她于他来说,制服起来轻而易举。 江棠念当初如果知道自己,会因为解药而招惹到安妄这个疯子,那她宁愿自己被药效折磨死,也不会去找他! 安妄微抬下颚,冷白指尖阵阵用力,绷紧到骇白,青筋性感明显,没有丝毫留情的捏着姑娘的纤细皓腕。 江棠念眉心微蹙,嘴唇咬出了血,终于向他求饶,“疼。” 手腕要被他捏碎了。 “疼啊。”散漫音调拉长,带着股漫不经心。 “疼就对了。”安妄轻笑,凤眸深邃着泛着点点冷光,语气沉凝,“疼才能让你长记性。” 以后,是他就不能反抗。 江棠念忍无可忍,终于抬起腿踢了他一脚,骂道:“你变态啊。” 安妄长腿曲起抵住了她作乱的脚,神色模辩,“你可真不乖,看来,得给你一点教训了。” “你想干什么?”江棠念剧烈挣扎,危急关头依旧是冷静的,“你信不信我嚎一嗓子把人全给你叫过来?你应该不想男扮女装的事就这么暴露吧。” 他吻了吻她的唇,慢悠悠道。 “不用担心我,这附近没有一个人。” 早在叫人去叫她过来的时候,他就叫人把周围全清空了,所以,随便她…… 语气顿了顿,带了点笑意, “听话,留着力气等会叫。” 当身体感觉到一片冰凉,粗粝指间突然抵上了她束胸用的布时,江棠念终于有了反应,“安妄!” 声音细微颤抖着,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破碎感,点点绝望弥漫。 娇娇软软的腔调,带上了几分哭意,格外让人心疼,“你别逼我恨你。” 安妄罕见的愣了愣,修长手指停在束胸带上迟迟未动, 看他终于停了,江棠念趁他愣神的时间里,挣开了他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跑, 安妄反应过来,俊俏眉眼彻底平淡了下来,在她经过他的时候,突然长臂一伸,将人又揽了回来,重新扔回了床上。 他压了上来,手指抵在细腻脆弱的脖颈上。 忽略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异样感,安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嗤笑了两声,淡淡落下,“那你就恨吧。” 他不在乎。 手指徒然用力,撕碎了最后一层布料。 往外扔。 稀碎的飘散着从半空中掉落到了床沿下。 美人眸低彻底空洞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任由他作乱。 第9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5)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 室内依旧暗淡无光,但比起昨日,倒是能看清了一些。 环视着四周,江棠念刚想要起身,腰身上的手就突然动了动,用力,一把扯进, 她娇呼一声, 两人距离瞬间缩短,相贴无缝。 “醒了?”头顶响起懒散腔调,也是刚醒。 江棠念不想和他说话,唇色抿紧,就是沉默的推他。 他径直翻身将江棠念压在身下,眉眼锋利阴鸷,语气冷的心惊,“江棠念,别挑战我耐心。”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你想怎么样?” 嗓音有些沙哑,眼睛看着也是红红的。 殷红的唇肿胀,一张一合。 在这个不算清醒的早晨里,带着股无端诱惑,引人犯罪。 江棠念昨晚上虽然是被强迫了,也跟着倔强了一会儿,跟他抗争,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就一直哭。 哭到后面只能求他。 安妄想给她一个教训,对于她的哭泣求饶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就这么看着她,疼晕了过去。 安妄眸色渐深,眼角泪痣妖异绯红。 压下心里想要疯狂破坏的肆虐,心脏久违的多了些心疼。 缓缓低头和她唇齿交缠,低哑嗓音从中辗转而出, “你听话,我以后就轻点。”他软下语气。 第一次和人商量,还有些不适应。 带着丝丝别扭。 看江棠念还想和他对着干,暗处的333顶着一脸马赛克出现了。 看着两人手腕间缠绕的愈加浓郁的红色丝线,它苦口婆心的劝她,“老妹啊,反正你们都睡了,你就别负隅顽抗了,接受吧。” 江棠念音色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333声音小了几分,独自嘀咕着,“之前你和他睡,反应都没这么大,现在干嘛要这么介意。” 【你懂什么?】 她反应很激烈,吓了333一跳。 被强迫和自愿是两回事。 江棠念并不排斥和安妄发生关系,但不喜欢以这种屈辱的姿态,任他肆意妄为,掌控全局。 而她,只能被动的承受。 333摇头叹气,“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的任务是救赎他。” 其它的它并不关心,只要江棠念能好好完成任务,时机到了,它(她)们都能回家了。 【救赎不是用身体救。】 江棠念不再理它。 看着身上的青年,江棠念眸子里冷意一闪而过,顿了顿,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 安妄对于江棠念突然的热情,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唇角笑意渐深。 听话了就好。 之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又是一片混乱。 …… 天道居所。 空冷肃穆的冰冷嗓音于神座上缓缓响起。 “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恢复记忆?” 祂不想再等了。 良久,有人回应。 “回神尊,提前死亡。燃生机,渡以身。” “燃生机,渡已身……” 祂低声念着这句话。 … 回到客栈的时候,是第三日。 安妄一贯强势,折腾的狠,江棠念拒绝不了。 即使和他撒娇也无济于事。 坐在窗沿上,看着底下人来人往,涌动着往一个方向而去,江棠念美眸微眯,后知后觉的才想起,今天…… 好像是放榜日。 拟录名单贴在告示上,他们应该是过去看的。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揉了揉酸涩的腰肢,几乎扭不动。 忍不住嗤笑。 他倒是挺会掐时间的,专门挑这个时候放她回来。 “你去哪了?”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沉沉嗓音。 江棠念被吓了一跳,回头,原来是岑狰。 语气不禁有些抱怨,“你走路没声啊?” “你在走神,没有注意我。”他走近了些,“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几天去哪了。” 对上少年沉静狭长的双眸,江棠念莫名有几分心虚,偏开了头不敢看他,语气别扭,“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能管吗?”他反问。 眸低沉沉,暗流汹涌,一步步和她靠近。 江棠念才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你怎么了?” 他面色苍白的过分,唯有眸子红的充血,握着她的肩,重复问,“你去哪了?” 江棠念沉默。 “你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这套。”冷淡嗓音落下。 少年径直将她抱起压在床上。 “你干什么!”江棠念反应过来推他。 岑狰神色怪异到诡异,眼底的深沉爱意灼的江棠念有些心惊。 他不管不顾的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 看到了斑驳红痕。 遍布全身。 没有一块是干净的。 江棠念扇了他一巴掌,“滚。” 少年被扇的直接偏了头,冷白面容上红色浮现,刺目的碍眼。 江棠念扇完他就后悔了,将衣服穿上后,颤颤巍巍的伸手要去碰他的脸。 少年仰头,避开了她的手。 伸舌抵了抵上颚,抑制住血腥味上涌。 高束长发垂下遮了青涩眉眼,轮廓分明, 他看她,眼睛很凶,像狼崽子,泛着红,很伤心。 语气很冷,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江棠念,为什么?” 江棠念手指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心慌,下意识伸手抓住他,“岑狰。” 语气很无助。 “岑狰。” 少年就这么冷漠的看着她,甩开她的手,“江棠念,我真为我感到不值。” “你把我抛下,我还要来找你。” “我是不是很可笑?” 江棠念心里很慌乱,根本就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这一刻的岑狰,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 “江棠念,以后不用再见了。” 思绪被浑然打乱,她只是有些焦急的问他, “你要去哪?” 面前身形顿了顿,声音很淡,很轻。 “不知道,但不会再来念安了。” 少年背影消瘦孤冷,拎着剑径直推门离开。 没有片刻停留。 躲在暗处的天道看着这一幕,有些胆颤心惊。 神尊记忆多如雾集, 抬眸回首,皆是沧海一粟。 千万年的记忆多如牛杂,祂愣是一个都没想起,反倒是做人时的记忆让祂先想起了,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应该,没事吧。 反正祂到最后会慢慢全想起的。 第9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6) 况且, 这个咒术,只有从头开始想起的,除非有些记忆太过深刻,不然不会先想起的…… 天道撑着双下巴乐观的想。 岑狰这边刚走,安妄就收到了消息。 公主府。 张灯结彩着,过几日,要大婚。 良辰吉日,宜嫁娶。 府内气氛有些沉闷,压抑着涌动。 一个太监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喘,身子瑟瑟缩缩的在原地颤抖着。 “回殿下,驸马和……和一个男子在房间里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奴才,奴才……” 和安妄对视上,他脑袋垂下,趴的更低了,“奴才看到那男子脸上有被扇了的痕迹。” 青年身姿懒散,低头漫无目的擦着剑,唇间扯着笑,语气低哑,亲昵的犹如情人间的呢喃,缠绵悱恻,却在恶意揣测着她,“被扇了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面前许久无声,他抬头看了太监一眼,“说完了?” 太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大胆的顺着他的话说,“回……回殿下,两人应……应该是在” 话在唇齿间倏然消失。 剑光凛冽,一闪而过,一颗脑袋轰然落地。 是那太监的。 双眸睁大,弥漫着惊恐不安和不可置信,是死不瞑目之相。 在场的其他仆从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 青年手指微松。 剑“噗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指尖还残留着斑驳血迹,他手指往旁边随意张开,旁边候着的侍女将托盘慢慢呈了上来,上面是一块洁白素帕。 另一个侍女上前在给他擦着手,一根一根连着指骨,不留一丝缝隙。 感受到了指尖颤颤巍巍的弧度时,安妄顿了顿,缓缓偏头看向了那位侍女,嗓音里意味不明,“你在害怕?” 侍女瞬间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病态的白,绯红的唇,眼角泪痣艳丽灼灼到娆人。 合该是张俊俏到极致的面容,手段却与其背道而驰,极其残忍,暴虐不仁。 “怕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他突然笑的温柔,伸手将侍女从地上轻轻扶起,懒懒转眸看向那具倒地的无头人尸,语气逐渐淡了下来,“奴才污蔑驸马,本殿自然要处置了他。” “今日他都敢污蔑驸马了,那来日,是不是也要轮到本殿了?” 语气倏然一沉,重重落在众人心间,慌乱不止,齐齐跪下。 他可以随便说她如何,其他人不行。 远处长街热闹喧嚣,和这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景色。 安妄转身伫立在原地望着外面,唇间笑意越来越深。 今日是个好兆头。 但他后悔了。 当日就不应该放她离开,应该关在寝宫里,日日折磨,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炁沉。” 话音刚落,原地就直接出现了一个黑衣暗卫。 “查查今天和江棠念有接触的人是谁。”语气又变得意兴阑珊了起来,“算了,直接将人带回来,本殿要亲自将他做成人彘当新婚礼物送给我的好驸马。” …… 另一边, 放完榜后,官差过来和江棠念报喜,准备带她出门游街。 此时念安城内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都围满了人,都想来目睹一番这状元郎的绝妙风姿。 高头大马,红衣俊俏。 官兵维持秩序。 江棠念看了一眼状元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长相的确尚可,但也达不到引人痴迷的程度。 也不知道这群女人为什么要叫的这么疯狂。 江棠念懒散的掏了掏耳朵。 人群依旧在议论纷纷着。 “这状元郎生的可真好看啊。” “是啊,哈哈哈哈,等他过来,我要把我的花扔给他。” “哎,算了吧。”有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刚刚在告示下,他已经被宁家小姐给抓走了。” 另一个人拍了她一下,声音里有些无语,“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抓?这明明叫榜、下、捉、婿!是咱们封国的习俗!” “哎——对对对,我是忘了这个词了。”视线往状元郎身后看了一眼,眼神不自觉顿住,扯了扯身旁女人的衣衫,眼眸放光,“那个——那个长相俊俏的小郎君是谁?” “她啊……”也跟着顿住,喃喃自语,“我也没见过,应该……是今年的探花郎吧。” …… 马匹骑的实在颠簸,江棠念面无表情的伸手揉了揉腰,有种快散架了的即视感。 仰头看天,五指张开又下意识并拢,脆弱敏感的脖颈拉出优美易折的弧度,精致侧脸在烈烈灼日下仿佛发着光。 周围尖叫声不断,一堆人往马上扔着花。 更多的,是往她身上扔。 江棠念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朵,眼神迷茫着看向旁边,那姑娘看到她回头,捂着嘴一阵激烈尖叫。 “她接了!她接了!” 江棠念张唇冲她笑了笑。 “哇,怎么能这么好看!” 酒楼二楼靠窗处,一身黑衣的少年抱着剑抬眸往下看,来人正是岑狰。 看着这一幕,冷哼。 “招花引蝶,现在连女的也不放过了。”冷淡嗓音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在。 说完他就皱了眉,薄唇紧抿,“我管她做什么?和我又没关系。” 他提剑直接转身离开。 背影慌乱了几分。 江棠念游完街后,直接回了客栈。 刚进门就被人伸手扯进了怀里,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她眸子微睁,刚要伸手挣扎,就被人捏着下巴抬起整张脸,采摘啃咬。 唇齿交缠着。 暧昧丛生。 在陌生领地攻城略地着,占据了所有呼吸。 侵略意味明显。 江棠念看清是谁后,松了一口气。 手指抵在他胸腔上,去推他,没推动。 安妄漫不经心的捏制住她,任她反抗,依旧我行我素。 “安……妄。” 他挑眉,重重咬了一口才松开她。 唇角流了血,江棠念疼的皱起眉,娇骂,“你是属狗的吗?” 这么爱咬人。 脑袋埋在她脖颈上蹭来蹭去,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笑的有些懒散,“还有心思骂我,看来还是不够疼,没长教训。” 他作势又要继续。 江棠念不自觉双腿颤了颤,低声求饶,“不要,还没好。” 第9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7) 安妄顿了顿,和她四目相对,嗓音淡了下来,神色阴鸷不明,“真的吗?我看看?” 他伸手要去扯她衣衫。 江棠念这下也看出了些不对劲,语气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 不管不顾的就是撕她衣服,江棠念最后忍无可忍,伸手照着他脸直接扇了过去。 手指在半空中突然停下,被人擒住了。 江棠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直接扔到了床上,身上的骨头碰撞到床上的尖角处,几乎疼到要碎裂, 他抬腿直接压了上来,手指攥着她的脖子摩挲着,讥笑,“怎么?刚打了一个,这次连我你也要打?” 话听着有些荤,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气到了,这次,他连称谓都不自觉改了。 “你怎么知道的?”江棠念清眸微眯,“你派人跟踪我?” 他不说话, 就是承认了。 江棠念在这一瞬间很想杀了他。 男人俊俏脸突然凑近了些,对着她的唇直接压了上去,看着……就像是她在吻他。 吻他那半边差点要被她扇的脸。 “打我,你不会心疼吗?” “你是不是有病?”在他脸又要凑过来的时候,江棠念蓦然偏开了脸。 唇落了空。 安妄眸子微顿,没生气,突然问她, “你这身体。” 手指抚摸过纤细娇嫩,全身一寸也未放过, 连带着最后一句话沉然落下。 “被多少人碰过?” 气氛沉凝。 江棠念直接气笑了,美眸流转间带着艳色,即使被他掐着脖子,依旧拼命抬头于他耳边呵气如兰,“你不会以为我只睡了你一个吧。” 话音刚落,手指就在下一秒迅速攥紧到骇白,脖颈被强势捏制,安妄低头,看着江棠念几乎要窒息的模样。 她依旧倔强的看着他,不服输。 不由愣了愣,安妄手指松了几分力道,眉眼淡淡垂下,吻了吻她眼角,语气轻飘飘,带着几分温柔在,“乖,不要气我,不然把你掐死了,本殿又该心疼了。” 说是这么说,眸底却冷漠的让人心惊。 江棠念:妈的死变态。 333吓的瑟瑟发抖。 冷白手指抚着身下人的面容,一寸一寸。 “过几日大婚,本殿给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你应该会喜欢的。”安妄笑着伏在她身上。 低咧嗓音从胸口处缓缓传来。 哑的过分,带着几分残留的欲。 江棠念不理他。 他也不恼,伸手直接去撕她那残破的衣服,“说话。” 撕到最后几乎要全剥了,她依旧不看他。 反正被撕的不止一次,再光着,其实已经接受良好了。 又是一次强势占有。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只顾自己开心。 客栈房间不太隔音。 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压抑的女人哭腔…… - 念安城外。 冷风簌簌,野草遍地。 少年手里拎着剑,牵着马,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后步子又停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手指攥紧。 其实当时说的更多的是气话,冷静下来后,岑狰心里有些后悔了。 她不知道他是谢衿,连他自己,也是几天前才想起来自己是谁的。 不怪江棠念会和别人在一起,不怪她。 心里思绪翻滚,岑狰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下了某个决定, 他要回去和她坦白,问清楚,她还爱不爱他。 郁气散开后,少年眉眼间都染上了几分笑意,转身准备回城,刚走几步,笑容就淡了下来。 空气里传来了些许细微波动, “出来。” 话音落下,原地瞬间就出现了十几名刺客。 岑狰握着剑,眉间微蹙,“你们是谁?” 炁沉轻笑:“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少年没再说话。 提剑直接杀了上去。 剑尖寒凉,泛着猩猩寒光。 手腕翻转间凌厉也无情。 年少成名的剑客,武功不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挡百万师。 炁沉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拎着剑跟着比划,凭着少年出手的武功招式,心里渐渐的有了某个雏形。 “岑狰?” 岑狰顿了顿,解决掉面前的人,和其他刺客拉开了些距离,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炁沉,神色不耐,“为什么要杀我?” 他在念安城内并没有和人有过交集。 炁沉心情好,和他解释了一句,“你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代价就是得把命留下。”顿了顿,看向其他人,“活捉就行,不要让他死了。” “是。” 岑狰嗤笑了一声。 又是一场混乱厮杀。 所有人都被杀完后,岑狰身上也受了些伤。 炁沉看着这一幕,赞赏的拍了拍手,“不亏是江湖第一剑客的弟子,身手的确不错。” “不过可惜了,殿下不想让你活,不然我真想试试招募你。” 岑狰冷眼看着他,提剑正要上前,突然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感,手腕翻转,剑尖瞬间抵地,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炁沉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咱们还没开打呢?你就不行了?” 少年没说话。 知道这次被抓住的后果。 额角冒着虚汗,强撑着抬眸最后看了一眼念安城的方向,神色不舍中又带着些许即将逝去的淡然。 看来,这次又要和她错过了。 冷白指尖缓缓松开,重物落地。 等炁沉提剑走近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炁沉叹了口气,认命的将人背了起来,“也不知道少杀几个人,现在还得换我来背你回去。” 看着炁沉将人带走, 暗处的天道神色慌乱又懊恼,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都怪它! 忘记给神尊下精神暗示了,燃生机,渡以身本就是逆天之法。 强行插手人间事,对自身的损耗极大。 毕竟世间因果,环环相扣着,有失就有得。 祂要记忆和神力,自然就会加速身体的衰败,现在就是开始的征兆。 而且…… 岑狰本身就是一个变数,天道自己也看不出这一劫他能不能躲过,只能听天由命了,它不能插手,免得事情的结局往更混乱的方向走。 不过它虽然不能插手,但可以让别人插手。 天道心里想到了某个人, 也许, 她可以阻止岑狰的死亡。 第9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8)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血腥味浓重。 腐烂的尸肉堆积滋生出许多虫子,蠕动着啃食着一切。 血痂覆盖的刑具,劣迹斑斑,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 沉闷的寂静倏然被人打破。 一只芊芊玉手突然推开了厚重的大门,发出了一阵“吱呀”声。 慢慢走了进来。 江棠念探头,左顾右盼着,“这是哪?” 她不是和安妄在…… “333?” “333?” 没有人回应。 空间里很空旷,回荡着她的声音。 江棠念伸手掐了掐自己,没感觉。 看来应该是个梦, 不过,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江棠念拧眉,不再多想,抬步往里面走去,沿途而过的牢房都是空的,直到走到了路的尽头。 回声停了下来后,空间在此时安静的过分。 死一般的寂静。 江棠念不喜欢这种感觉,转身想要离开。 “棠棠……” “棠棠……”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江棠念停下了脚步,往回看。 一个看不见形状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正蠕动着身躯向她慢慢靠近,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江棠念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棠棠……” “棠棠……” 看到她害怕,它没有再上前,踌躇不定着。 手指捏紧衣裙,江棠念稳定心神后去看他,发现这团物体,好像……是个人? “你是谁?”她大着胆子问。 来人没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像似在说着什么。 江棠念犹豫了几秒,还是凑近了些。 “棠棠,疼。” “棠棠,疼。”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 江棠念脑中闪过一个人,整个人扑上去将他的头发揭开,赫然是岑狰! 姑娘的手有些颤抖,明知这是梦,声音依旧带上了几分慌乱,“岑狰,这是怎么回事?” “别难过。”他低声安慰她。 “怎么回事?”她伸手去摸他的四肢,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 干净的手上突然沾了好多血,好多血,全都是他的。 “我被公主府的人抓了,他们……” 声音愈发小了,江棠念顾不得脏乱,直接将耳朵凑了过去听。 …… 噩梦瞬间破灭。 “岑狰!” 睡梦中的人猛然惊醒。 眼角不自觉留下一行泪。 身边人察觉到了,睁开眼,下意识手指收拢,将柔嫩细腰往怀里带,摩挲着腰间软肉,轻掐着,语气疑惑,“岑狰?” 江棠念缓缓转头,和身边的男人对视上。 气氛凝滞。 安妄顿了顿,语气似笑非笑,“棠棠做梦都在想着别人啊?” 江棠念看着他的双眸,心里闪过几分荒谬的感觉,突然攥紧他的手问,“岑狰是不是在你手上?” 安妄偏头,嘴唇边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来,眼角泪痣被牵动着,摄人心魄,“棠棠,真聪明。” “他就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江棠念想到了梦里岑狰的样子,手指不自觉颤了颤,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 自从和神尊掺合到一起后,天道天天都在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唉。 梦是它给江棠念造的。 因为江棠念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受因果干扰,也不受剧情带束缚,由她去救岑狰,最好。 这次托梦,是它预知得出,最后结局的走向, 希望江棠念能改变它吧。 老头抚了抚自己的白胡须,转身隐藏身与名,悠哉悠哉的回了自己的居所。 - 公主府,暗牢。 臭味弥漫。 墙上血迹斑斑,死亡气息浓重。 岑狰醒来时,四肢正被周围的铁链锁着。 面前坐着一个青年,一身红衣,墨发高束在玉冠下,眉眼阴沉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醒了?” 岑狰看着青年,眉眼不自觉顿了顿,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莫名的觉得他很熟悉。 少年一条腿曲起,手指搭在上面,语气下意识重了几分,问他,“你是谁?” 红衣俊俏的青年撑着下颚注视着岑狰,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心里也跟着出现了同样的感觉, 这人,为什么感觉如此的熟悉? 衣袍滑落,露出男人的半截冷白腕骨,正兀自握着一把锋利匕首把玩着。 “我是谁不重要。”红衣凛冽,他收回思绪,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岑狰面前,居高临下的端详着,许久,唇间溢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花心的女人。” 看到好看的都喜欢。 岑狰皱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收回思绪,他径直蹲下身,冰冷剑身抵在岑狰下颚上,语气兴致盎然,“本殿过几日要大婚,思来想去,也没想到送什么给她好。” “直到看见了你,”视线直直的盯着岑狰,眸子阴鸷了几分,“本殿知道该送她什么了。” 少年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即使命被掐在别人手上也还是如此。 除了…… 对江棠念还有几分温柔在,对其他人,冷淡一如既往。 “想不到公主殿下还有送男人的癖好。”冰冷腔调里暗含几分讥讽在。 聪明如岑狰。 一下子就猜到了面前人是谁。 如今要大婚,又能自称‘殿下’的人在封国,如今只有一位,那就是封国长公主,安望舒。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变成男人? 安妄也不恼,匕首对着岑狰的四肢比划着,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宠溺在,“棠棠既然喜欢,本殿把你送给她又如何?” “棠棠?”岑狰冷淡的眉眼阵阵碎裂,愣住,双眸微眯,一下子想明白了一切,“是你。” 语气肯定,没有迟疑。 她身上那些痕迹…… “嗯,是我。”安妄漫不经心的回应他,承认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青年唇间缓缓勾起,笑容恶劣中带上了几分孩子气,“本殿想到怎么把你送给她了。” “不如就把你装进盒子里,分两批当成礼物送给她,你觉得如何,岑狰?”他手指兴奋的比划着和他打着商量,眼里却阴鸷气弥漫。 根本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是在同他商量。 “放了她。”少年侧耳不闻,语气依旧淡淡。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岑狰的心脏又开始犯疼了,自从想起了前世的事后,他的身体就好像在慢慢变差。 脑子里几份零星画面在面前一闪而过,岑狰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 还忘了很多事? 岑狰、谢衿,真的是真实的他吗?他突然有些怀疑了。 在旁人看不见的视角里,他身上有绿色的淡光在慢慢消散。 绿色代表着生机。 身体衰败,那相反,记忆就会快速苏醒。 第9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49) “好啊,不过你得求我。” 岑狰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安妄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岑狰还是听得出的。 安妄看他不上套,悠悠叹了一口气,“没意思。” 话落,剑光凛冽,反射出一阵寒光, 少年冷眼看着他挥剑。 手指攥紧,沉然闭上了眼。 静待死亡降临。 良久, 想象的一切却并没有到来,反而他还听到…… “住手!” 一道娇俏的女声撕破沉静的夜色而来。 岑狰睁眼,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裙摆。 “她来了。”在江棠念看不见的视角里,安妄伸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声音压低,“本殿突然改变主意了,她既然这么在乎你,那你就应该好好活着。” 在岑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站了起来,眉眼戾气瞬间褪散,眼眸弯弯,张开双手亲昵的叫着跑过来的人,“棠棠。” 美人穿着白裙子向着这边跑来,松松垮垮的带子系着柔软的腰身随着走动晃荡着。 安妄眸色沉了一些,手指摩挲着之前的那份触感。 这是他亲自给她穿上的。 因着被折腾了好几天,江棠念步子还有些不稳,踉跄的走了几步推开了牢房的门,绕过安妄要去看他身后的岑狰,青年眉眼冷了几分,伸手揽过她的腰,一把抱进了怀里。 在江棠念看不见的视角里,对着岑狰单挑眉,笑的恶劣,“棠棠,走哪去?夫君在这。” 江棠念推他,他就抱的越发紧,力道重的几乎要将她融入骨血,刻进四肢百骸,病态,疯狂。 裙摆交织缠绕着,红与白勾勒出一幅极致的生涩动情画面。 知道不顺着他,救不了岑狰,江棠念软下了语气,“安妄。”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抬眸看向他,主动去吻他,“阿妄。” 江棠念乖巧的时候并不多,安妄身子放低,让她吻,含情眸里带着些高兴,但心里却在疯狂叫嚣着,嫉妒着。 岑狰。 在江棠念松手要离开的时候,青年抱紧她不让, 直接托着她的臀,将人压在岑狰旁边吻着,亵渎着。 肆无忌惮。 在场的侍从早已转过了身,一眼都不敢多看。 岑狰爱江棠念,江棠念也对岑狰有情,安妄早就看出来了。 不是爱吗? 那他就偏要让岑狰看看,江棠念是怎么当着他的面对他求欢的! 岑狰冰冷面孔一寸寸崩裂,不复从前。 “安望舒!”铁链被扯的剧烈晃动,生生的勒进了他的腕骨里,少年依旧偏执的看着缠绵的两人。 “你放开她。”语气生涩的一字一顿,几乎踩碎了他的全部骄傲。 嘴唇蠕动着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我、求、你。” 话落, 一切尘埃落定。 少年神情中带上了一抹颓废。 不论是前世的谢衿,还是现在的岑狰都没求过任何人,只是为了江棠念,他得低到尘埃里去。 安妄慢悠悠松开怀里的人,挑眉,“还有呢?” 他知道怎么让人绝望。 但一句‘求’可不够。 江棠念回头,看出岑狰要做什么,直接挣脱开了安妄,“岑狰,你不准跪!” 她冲过去抱着他,语气冷着,在颤抖,“岑狰,我不准。” 安妄面色如常,站在她身后去拽她的手,“棠棠,这人身上脏,不要靠太近。” 江棠念甩开他,心里压抑着的怒火和厌恶翻滚着,几乎要破土而出。 … 333这几天一直没冒泡,蹲在芥子空间里想红线的事,三个人都牵着一根红线,这这这…… 怎么回事? 江棠念怎么可能会绑两个人??? 除非…… 333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等想清楚这一切后,333从系统空间里钻出来了,结果看到了这对峙的一幕。 江棠念忍辱负重那么久,如果因为这一次就和安妄翻脸的话,那之前她做的所有的一切就都得前功尽弃了。 333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只能一遍遍的给江棠念顺毛。 “棠啊,消消气,消消气,想想任务,想想任务,都是为了回家呀!” “忍住忍住!” 江棠念没理它,看着安妄,突然松开了岑狰,起身,上前,纤细手指圈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头埋在他身上,一副依赖着他的样子,“阿妄,放过他好不好?我以后都乖乖的听你的话。” 空气寂静,半晌,头顶上方才想起懒散腔调,“是吗?” 他低下头,捏着她的下颚和她四目相对,眸子温柔缱绻,低声笑,看着她讨好他,终于动手直接抱起江棠念,“那看你的表现了。” 他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江棠念。” 听着身后的叫唤声,江棠念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手勾住了面前人的脖颈,和他亲热撒娇,“阿妄,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好啊。”他吻了吻面前人的唇角。 抱着她径直出了牢房门,离开前,丢下一句话,“把他关起来。” 出来后,他抱着人直接往寝殿的方向走。 江棠念头埋在他身上,清眸泛着冷光。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得靠身体去讨好人。 将人抱着在床上放下后,他看着她,眉眼锋利,此时泛着浓浓情欲,眼神凶的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江棠念看着他迅速解她的衣服,心情莫名的平静,还有几分疑惑在。 这具身体,就这么让他迷恋吗? 到尽兴处时,安妄突然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女人玉体横陈,嗓音柔软娇媚,勾人入骨,“怎么不继续了?” 衣衫半敞着的美人,春光乍泄,长发披散半遮半挡着胸前的诱人弧度。 太过饱满浑圆了,平常,得束缚的紧。 现在却跳跃的欢。 第10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0) “不是你伺候我吗?”他笑的放荡,眼角泪痣灼灼,绯红薄唇一张一合,艳的犹如姑娘的胭脂泪。 江棠念看着都不禁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偏头娇哼,“生的倒是比女人还俏。” 俊俏的殿下挑着眉,听到了,神情也无辜,“长相是父母给的,本殿也决定不了。” 说完他就张开手,语气突而严厉了几分带着些许压迫性,“过来,帮本殿宽衣。” 上位者多年的权势侵淫,普通人还真会被他这股态度给吓到。 美人漫不经心的笑,抬着美腿慢慢下床,身姿摇曳着,莲步轻移,向他靠近。 细腻白指抚摸着缓缓滑到玉质腰带上,轻轻勾着替他解。 眼波流转中,皆是风情。 没过几秒,就传来了一阵“啪嗒”声, 腰带掉到了地上。 糜绯红衣松垮着挂在他身上,等她褪去禁锢。 夜色浓重。 一盏烛火在旁边静静燃烧着,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刮进了殿内,刺入骨髓,江棠念不自觉想起了大牢里的人,神色怔愣了片刻,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棠棠,在想什么?” 冷白腕骨放在她香肩上。 而他正低头看着她,眼底怀疑兴师动众。 江棠念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勾唇一笑,“没什么,在想这次该怎么……” 床笫之话尽数附于他耳边而出。 安妄的唇下意识抿紧着,墨发三千皆数散下,白净耳廓弥漫着浓浓艳色,少见的害羞相,但眸子里的兴奋却不喻言表, “当真?” 她之前可不让他如此折腾。 美人没说话,只是主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这一次, 是她主动要和他共赴云雨…… - 第二日,在安妄穿好衣服准备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江棠念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焦急的问,“你要去哪?” “上朝。” 听到这话,江棠念有些混沌的脑子不免清醒了几分,她倒是给忘了,他也是要上朝的。 作为封国唯一的‘女’将军,安望舒身上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皇帝特许他上朝与众臣一起商议国事。 安妄挑眉轻笑,俯身靠近她,“怎么?对我不舍?” 江棠念紧紧攥着他的手,头低下去,几乎埋进了衣服里,“夫君,我想明白了。” 安妄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硬将她脸抬了起来,四目相对间,语气充斥着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么?” 迎着他呆愣的目光里,江棠念伸手主动去抱住他的腰身,一脸的小女儿姿态, “夫君啊,”美人一脸自然,突然神色顿了顿,看着他,有些不安,“我不可以这么叫吗?” 安妄眸子渐深,久久没有说话。 江棠念眼眶慢慢通红了起来,赌气的松开了手,“不能就算了。” 白嫩手指刚一松开,就被人抬着重新握在那片精瘦腰身上,语气不明,有些好笑,“谁说不能了?你喜欢叫,那就叫着,反正本殿本就是你夫君。” 江棠念冷哼着窝在他怀里,语气软了下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岑狰和你争吵,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时间静默半晌, 安妄低头看着她,手指摸着她的脸,语气不明,“真的?” “夫君不相信我吗?”她面上又要伤心了起来。 安妄顿了几秒,脸上瞬间洋溢出了一抹笑容,俯身,缓缓将人搂进怀里,语气缠绵,“我信你。” … 之后的日子里,江棠念就跟真的不在乎岑狰了一样,不仅没在安妄面前提过一次他,就连后面,安妄说准她去看岑狰了,她也不肯去。 还因为这事,晚上,在床上。 江棠念都在冲他发脾气,一边哭一边说他是不是不要她了,要让她和岑狰在一起。 安妄被她这幅模样吃的死死的,看着姑娘流眼泪,只能轻声哄着她,保证不在她面前提岑狰的事了,美人这才作罢。 之后,一室旖旎。 直到快天亮了,才弄完。 333憋了一晚上,看终于结束了,语气很急躁的问她,“你真的不在乎岑狰了?” 江棠念累的十根手指头都酸涩的要命,听到333的话,忍不住嗤笑,【安妄这狗东西多疑的很,一直在那试探我,我要是不和他说不在乎岑狰了,现在岑狰早就已经躺在乱葬岗里了。】 333,“……这狗东西心眼怎么这么多!” … 现在,漂亮美人每天都要黏着安妄,就跟他身上的挂件一样,离了他不能活。 安妄到哪她都要跟着, 每每见不到人了,她都要跑去问侍女。 “我夫君去哪了?” 侍女低头,“回夫人,奴婢不知道。” 一听人家说不知道,她就到处去寻他, “夫君。” “夫君。” “夫君你在哪?” 整个公主府内都回荡着她的叫喊声,气势十足。 只是,真当两人见面了,美人就突然腿软了,走不动路了,伸着手,嗓音娇软着和他撒娇,“夫君,累了,抱。” 从皇宫出来不久,刚去房里换回男装的安妄挑着眉,轻笑反问她,“你何时有不累的时候?” 他每夜都让她累着。 漂亮美人脸红了,转身就要走,下一秒就被人拦腰抱起,轻佻嗓音又混又欠, “生什么气?你喜欢,夫君抱着你便是。” 江棠念害羞,低声骂他,“流氓。” 抱便抱,抱着还要占便宜。 江棠念扭了扭身子躲开,苍白手指扑了空,下一秒又迅速贴了上来。 再看,他带她去的方向是寝殿。 …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渐长后,慢慢的江棠念也发现,这人其实并没有特别难相处,她想要什么,同他要,他都给。 如果再撒个娇,服服软什么的,他便都能随了她的意。 宠的很。 333怕江棠念沉迷在这股温柔乡里无法自拔,最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以防万一,保险起见,它时不时的就跑来江棠念耳边念叨着:“救赎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清醒点,不要真的爱上他!” “咱们的目标可是征服宇宙,你可别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啊!” 江棠念靠在榻上,拨弄着指甲,听到333这话直接冷笑,【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笑话。 333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牢房里的那位你打算怎么办?” 江棠念怔了片刻,淡声道,【再关一会儿吧。】 安妄为了让她听话,必定不会杀了岑狰,只是一顿罪肯定免不了他受。 看江棠念这悠哉悠哉的模样,333都有些心痒痒了,特别想告诉她,岑狰就是谢衿,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它还是忍了下来。 和江棠念说了,回去主神就会把它脑袋给拧了。 - 在两人大婚的前日,书房内。 安妄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份邀请人名单,神色不辨。 “殿下,这些都是不愿意参加明日婚礼的人。” 炁沉低垂着眸,语气恭敬。 空气一时静默。 纸张被人用力攥紧到起了皱熠,几秒钟后突而松开,来人语气冷漠,带着几分阴鸷在,“不愿意来的话,那你就去把人请过来。” 他要他们来,他们就必须来! 夜晚,温香软玉在怀。 缠绵悱恻后,安妄低声向她保证,“棠棠,我要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她搂紧他,面色沉在黑暗下,清眸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却软的过分,“夫君对我真好。” … 大婚当日办的很是隆重,整个念安城内的达官权贵都被请了过来。 不愿意来的,自有人提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请他们过来。 里面总不乏一些硬骨头。 而左丞大人,他首当其冲。 炁沉笑眯眯的拱手,“左丞大人莫要为难我,都给大家行个方便。” “放肆!我不去你还能硬逼着我去不成?”左丞气的横眉冷竖。 “不会,怎么可能呢?”炁沉对着身后人招了招手,来人退下去后,他一脸好相处的模样道,“大人不愿去,我们请你的夫人和孩子去就行了。” “你!”左丞气的整个人差点晕撅了过去。 一个小厮在此时,突然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附在左丞耳边道,“大人,丞相府被禁军包围了。” 左丞转头看向炁沉,忍不住怒吼,“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是真不怕本相去皇上那告你们吗!” 炁沉让开了一条道,手里握着剑,态度恭敬里又带着几分散漫在,“左丞自便。” 左丞:“你!” 炁沉扯唇笑了一声。 “在下事务繁忙,赶着去下一家发放喜帖,就不过多叨扰了。” 留下这句话,炁沉大步往外走。 今日过后,念安城内直接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十几个大官家都被禁军围了个遍,这是何等罕见之事? 说书先生说起这个唾沫横飞, 百姓们也在议论纷纷,对于此事争论不休。 只有江棠念,毫不知情。 养心殿外。 跪着一群要见皇帝的老臣,为首的正是左丞大人。 太监过来传话,皇帝听完后直接烦躁的摆了摆手道,“不见,说朕在……皇姐府上。” 那混小子捅的篓子,他干嘛要去给他收拾。 第10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1) 皇帝摆明了不肯管这件事, 最后这群人也只能悻悻而归。 婚礼当天,一个个端正的往那坐着,一点幺蛾子也不敢闹。 安妄看他们识趣,也叫炁沉把禁军给撤了。 … 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江棠念穿着男装在房里坐着,而安妄穿女装在外面招待客人。 333:看着这两人莫名的觉得有些奇葩,但又诡异的感觉很和谐。 到场人数众多, 因着今天是喜事,牢房那边看管也松懈了些, 这个时间里去救岑狰,再好不过。 江棠念让333找个时机制造混乱。 333正在啃猪蹄中,听到这话,双眸睁大,不可置信道,“怎么又是我?!” “除了找你,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啊。”江棠念可怜兮兮看着它。 几秒钟后, 333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我真是欠了你了。” 吃完猪蹄后,333从芥子空间里快速爬了出来,去了大堂观察四周, 它得想个办法搞破坏! -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今日是弟弟大婚,皇帝皇后都来了,端坐在高堂上。 时辰到了后,江棠念也从房里出来了,和安妄站在一处。 傧相叨叨了很久,最后才站在旁边大声的念着祝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江棠念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333这货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 可惜再着急也无济于事,江棠念只能跟着拜。 “夫妻……” 声音突然停了, 一群黑衣刺客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冲进了公主府内厮杀。 众人见此情形慌乱不已,纷纷逃命,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护驾!护驾!” “护驾!护驾!” 安妄看了一眼皇帝,东逃西窜的同时还不忘带上一个小宫女,至于他的皇后,被晾到了一边。 安妄扯唇,看了那个宫女一眼,收回了目光,第一时间牵住了江棠念的手,另一只手里拎着剑在杀人,带着她迅速退离了这里后,将人送到了新房内。 “棠棠,在这乖乖待着,夫君处理完那些人就回来。” 江棠念心里瞬间涌上欣喜,“我等你。” 男人眼神温柔缱绻,亲了亲美人额头。 离开前他还专门将炁沉留了下来。 江棠念:“……” 谁不知道,炁沉是暗卫首领,武功极高, 把他留下来,她还怎么救人? 江棠念瞬间扑上去抱住了安妄的腰,不让他走,眼泪珠子在此时说掉就掉,一脸的楚楚可怜,“让炁沉跟着你好不好?我怕你有危险。” 竖起三根小手指,“我向你保证,我哪也不会去的,我就乖乖待在殿里等你回来。” 安妄揉了揉她的头,“棠棠,我不需——” “我担心你。”江棠念一把打断他的话,神情很愤怒悲伤,“你一个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出事了我又该怎么办?” 看他面色动摇了几分,江棠念再接再厉的忽悠他,“外面有炁沉保护你,我就放心了。我待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气氛沉凝半晌, “好。”安妄答应她,最后再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笑,“等我回来。” 留下这句话,人就大步离开了。 出来将门关上后,青年笑意淡了下来,云淡风轻的转着手里的剑,声音冷漠, “炁沉,你留下,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是。” 刚回来的333刚好听到了,骂了安妄一句“狗东西。” 进门后,转头就将这些全都告诉了江棠念。 江棠念听完面色几乎要气的扭曲:这个死安妄。 老娘伺候他那么久,还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333抱胸: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就算炁沉在,人还是要去救的。 【333,兑点药给我,能让人睡一会的那种。】 等手里出现瓷瓶后,江棠念放松了神情,假装不知道外面有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出来,再转身将门慢慢合上,做好这一切,江棠念正要准备离开,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驸马要去哪啊?” 慢悠悠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第10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2) 江棠念缓缓抬头,虽然早有准备,但迎面对上一张脸,整个人还是吓的心脏几乎骤停,直接脚滑往地上栽去。 炁沉靠着墙,在江棠念快要摔地上去的时候,慢悠悠的提剑抵在她后腰上,将人一把捞起。 江棠念眸色沉了沉,主动颠进他怀里。 “驸马,小……小心点。”炁沉声音慢慢降低,最后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对于这一幕太过不知所措,炁沉下意识左右探头,看安妄在不在,没看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的女人,他可不敢碰。 炁沉身体僵硬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等着江棠念主动退开。 却没想到,江棠念靠的和他更近了,双手搭在他身上,神色失落道,“炁沉,你很怕我吗?” 第一次和女人挨的如此近,女人香馥郁扑鼻,炁沉呼吸瞬间急乱,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夫……夫人,请自重。” 他伸手推开了她,本意是想和她保持距离。 但没想到的是江棠念身子娇弱,一时没注意,被他这股力道推的直接摔倒在地。 “啊——!” 炁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低声道,“抱歉。” 他伸了一只手过来扶江棠念,却在江棠念把手搭上去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头晕,身体瞬间无力了起来,整个人脚步踉跄着,最后直接跌倒在地。 这下,换江棠念来扶他了。 反应过来后,炁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夫人,你……” “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棠念耐心解释。 早在出来前她就吃了解药。 药全洒在了衣服上,无色无味,随着她的走动在空气中飘散着, 和炁沉靠近,也只是想让他吸的更多而已,毕竟,他武功高,闻的不多药效不够怎么办? 看着他惊愕的模样,江棠念揉着腰,心情好了几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道,“炁沉,乖,好好睡一觉。” 费力的将人拖进了殿内,江棠念还贴心的帮他把眼睛给合上了,随后才转身迅速离开。 牢房。 外面有侍卫巡逻,但因为府里进了刺客的缘故,这里看守的人少了很多, 江棠念将人全部打晕了后,拿着钥匙一间一间的推开牢门去找人。 在最里间的少年正靠着墙闭眼憩息,这些天,他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基本已经全部想起。 谢衿是他,岑狰是他,安妄……也是他。 他们本是一体。 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神魂分裂,但找到碎片的第一时间里,‘岑狰’就想将安妄的灵魂抽出来带走, 关键时刻天道出现阻拦了他。 “神尊,万万不可。” “神魂得历完劫才能归位,擅自抽离的话,这块碎片会有生命危险。” “那有什么办法历劫?”‘岑狰’不耐道。 “让他动情。” …… “岑狰。” “岑狰。” 岑狰收回思绪。 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来找他了。 嘴唇蠕动了半天,他也没想起自己该叫她什么。 毕竟谢衿也好,岑狰也罢,都只是他漫长岁月里一段微不可及的风流韵事而已。 从前能肆无忌惮的沉沦, 但现在既然醒了,和她自是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看江棠念快找到他了,岑狰直接将眼睛闭上当做睡了过去的模样。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不远处停下。 她来了。 看着少年一身伤的靠在墙角,江棠念心不自觉颤了颤,开门走了进去,站在他面前,手伸过去想碰他却又不敢。 岑狰在这时‘悠悠转醒’,语气虚弱不确定的问,“江棠念?” “是不是很疼?” 话语齐齐落下,她声音听着格外不安。 岑狰一时没说话。 抬眸看着她,细细打量着。 姑娘一身红衣,唇绯红面娇俏,衣服艳,人更艳。 那段腰束在衣裙下细的过分,他一只手就能揽住,岑狰漫不经心想,自己那块碎片是有虐待人的倾向吗?不给她吃饭? “岑狰?”娇软嗓音又一次响起。 岑狰眸子深了些,眼里有流光转过,手指搭在腿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敲着,听此散漫道,“疼啊,你该如何?” 江棠念有些沉默的蹲下,拿出素帕认真擦着他脸上的血,半晌才说,“我救你出去。” 岑狰受的是无妄之灾,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受这么多伤。 岑狰对出不出去其实没什么太大兴趣,伸手捻起美人一缕发丝拿在手里把玩着。 心里其实不太想和江棠念有什么太大牵扯,但看着她实在不高兴,潜意识里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想去逗江棠念开心,话不经大脑就这么直接脱口而出了, “今天穿着嫁衣就过来找我,是想大婚之日和我私奔吗?” 江棠念手指顿了顿,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时的岑狰有些过于不对劲了些。 态度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大变。 【333,他是岑狰吗?】 江棠念面色不变,一边问,一边和岑狰靠近。 霎时四目相对,呼吸浅浅交融。 333看了一眼两人的手腕,红线还在,另一根绑着其他地方,自信回应道,“是他!” 岑狰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人一统的对话。 对江棠念脑子里的东西很好奇, 这应该就是天道嘴里说的系统了? 想归想,岑狰假装没听到,只是神色自然的低头去看手腕,没看到什么红线,眸中划过一抹鎏金色,再看,的确看到一根红色丝线。 岑狰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放出神识去扯了一下,没扯断,而线…… 系的更紧了。 岑狰:“……” 祂认真看了看,发现这好像是根姻缘线, 面上更疑惑了,自祂诞生以来,天生就无情无欲,哪来的什么姻缘??谁给祂绑的?? 看来,祂记忆丢失的不止一点。 就算再好奇这些,也没人给祂解惑。 祂也不再多想。 第10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3) 听到333的话,江棠念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脑子里在刚刚还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就是面前的人,会不会是安妄假扮的? 江棠念起身想退开一些距离,一只手突然按在她后颈上不让她动弹。 “岑狰?”女声疑惑。 少年收回思绪。 美人红唇水润,半咬着,呈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看着他,勾人的很。 岑狰视线淡淡,狭长黑眸里漆黑深邃,泛着点点波澜,看着美人娇艳面容,似有烈火在燃烧,急速增长着。 盯着艳丽红唇一张一合,他舔了舔唇,突然感觉有点热。 那些做人时和她在一起的记忆迅速浮现于脑海,反应过来后,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人的身体,果然很容易对这种事起兴趣。 岑狰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线,沉思。 他和她绑了红线这事肯定不是偶然,既然如此,他这具身体起心思了,想吻她,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 自问自答完,冷白腕骨用了点力,将人往自己面前压的更近了些。 “靠我那么近,是想亲我吗?”极低的声线,带着喉结滚动,泛起无边欲色。 明明是他自己动了念头,手指强硬的压着姑娘和他靠近,眸里的侵略意味也很是明显,在蠢蠢欲动着,却低声问人家姑娘是不是对他图谋不轨。 何其不要脸的行为? 江棠念听着都不禁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很无语, 谁要亲他!! 岑狰捏着她的后颈,将人压的更低,绯红唇色即将交叠…… - 处理完刺客后,将人都送走了,安妄就急急忙忙的过来找江棠念了。 殿外没看到炁沉,安妄心里有些慌乱,赶紧推门进屋里找江棠念,最后江棠念人没找到,倒让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睡的很死的炁沉! 脑子里倏然划过了些什么,安妄长腿微抬径直向牢房的方向快速走去。 … 气氛暧昧, 在即将快要吻上时, 江棠念突然伸指抵在了他的唇上,“你不能亲。”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想也不行。” 她得坚守心里的防线! 毕竟现在她已经和安妄在一起了,如果再和岑狰扯一块,那死的就不只有岑狰了,连她也得死! “想也不行?”他将她的手放下。 “不行。”女声义正言辞道。 两人正在争论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一字一顿几乎从唇间咬着滚落。 突然被人打扰,岑狰眉间萦绕着一股不耐,江棠念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时,下意识想起身,岑狰将人直接按进了怀里,嗓音低哑道,“别动。” 抬眸看向来人,半挑着眉,语气平淡,在意料之内,“是你啊?” 安妄手指攥紧,青筋根根暴起。 冰冷剑尖蜿蜒着向下滴着血,神色不明,突然说,“看来之前就该让你死的。” #自己被自己威胁,可还高兴? 岑狰:第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如果换做那些神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他们的脑袋已经被我拧掉了,但是换成自己的话,那这个不能拧。 虽然不能拧安妄的头,但岑狰和怀里的姑娘挨更近了,回怼道,“我死了,棠棠会舍不得的。” 看着对面的人脸色阴沉着,似乎能滴出墨来,岑狰坏心眼的还往江棠念身上死劲蹭,极尽作死。 安妄压下满心暴虐,看向了岑狰怀中的美娇娥,“江棠念。” 被叫到名字,江棠念心颤了颤,用力挣脱开了岑狰,看向来人,起身抬步小心翼翼向他靠近,讪笑,“夫君,那些刺客……你处理完啦?” 她走的实在慢,面色不安中夹杂着害怕,安妄伸手将人一把扯了过去,指尖描绘着她的缱绻面容,嗓音微哑,缓慢,几乎咬牙切齿,“江棠念,为了他,你可真舍得。” 宁愿下贱到到他身下求欢都要救他! “不舍得也不行。”岑狰插话,心里恶趣味丛生。 明明是个神祗,现在却跟个搅屎棍一样,拱火能力杠杠的。 冲江棠念招了招手,“棠棠,求婚当日你跑了,这次你还要抛下我跟别人走吗?” 听到岑狰的话,江棠念心脏突突的跳,下意识反驳,“我和你都没认识多久,哪来的求婚?” “是——吗?”嗓音拉长。 在江棠念感觉到有些不妙的时候, 岑狰手里突然掏出了一枚戒指,面色有些失落,语气意兴阑珊道,“那天我虽然回来的晚,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要我了吧?” “……” 谢……谢衿? 江棠念感觉很惊悚。 心里却在否认,应该没这么狗血吧,谢衿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是谢衿。” 江棠念:“……” #直接现身修罗场 安妄看着这一幕,脸色愈加难看,最后直接气极反笑了起来,“江棠念,你风流债还挺多的啊。” 求着他放过奸夫,真是可以的! 语气里的杀意让人完全忽视不掉。 江棠念很想将头埋到胸前,原地死一死。 两方视线都很火热,目光灼灼的让人无法忽视。 333本来看热闹看的正起劲,但回头,看见安妄的黑化值蹭蹭蹭的直往上涨,整个统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冲着江棠念急躁的叫:“别发呆了!安妄要黑化了!” 江棠念:“……” 崩溃了!毁灭吧! 安妄气的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江棠念生怕他真提剑剁了岑狰,伸手赶忙抱住他,安抚着,“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当我是傻子吗!” 安妄终于忍不住了,将江棠念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剑尖撕裂半空,在距离江棠念的脑袋只有三寸时突然偏了过去,插在了边上。 岑狰身体动了动,指间有白光闪过,看到安妄没有伤她的打算,白光消散。 “江棠念。”安妄眼睛红的过分,指尖掐着她的下颌,在颤抖,“你好样的。”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让江棠念有些心有余悸。 但现在容不得她想别的,江棠念只能强忍下恐惧,伸手抚着面前人的脸,一寸一寸,表情真挚道,“我只喜欢你,真的。” 说完她便不待他反应过来,径直抱住他,拍着他的背慢慢给他顺毛。 第10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4) 岑狰看她对安妄这么好,心里有些不爽,虽然那也是他。 江棠念和岑狰对上眼,直接慌忙移开。 一天天的,这都叫什么事! 等人终于稳定下来了,江棠念捧着面前人的脸,嗓音娇软道,“谢衿是谁?我并不认识。” “我救岑狰,只是因为他是被我连累了而已。”顿了顿,有些委屈,“你又不肯放了他,我只能来救他了。” 安妄偏头看她,眸底沉沉,半晌,才道,“那你还挺关心他的。” 阴阳怪气十足,“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江棠念娇哄他,“哪有不关心你。” 美人主动献吻,一下又一下,仿佛要亲到他满意为止。 当着前夫的面。 安妄就站在那不动,不说话。 江棠念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能不停歇的亲。 整个人最后累的最后都快疯了。 看江棠念这样,岑狰平静的心脏略微的起了些许波澜,像有密密麻麻的细针在扎着似的,丝丝缕缕包围涌入四肢百骸,少年笑意彻底淡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 江棠念能感觉到背后那道不善的目光,只能尽力的去忽视,对谢衿她自然有情,但和完成任务回家比起来,这情简直不值一提。 四周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凝滞了起来,面前的人也保持着一副静止的模样一动不动,双眸无神。 江棠念顿了顿, 能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 最后,在她身后站定,久久沉默。 江棠念保持着抱住安妄的姿态不动,心里在呼叫333, 【333,这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娘解释解释!】 【333,你死哪去了!】 333听到了,却只能欲哭无泪。 听着无阻碍传递到自己耳中的脏词,岑狰沉默了两秒问,“……你在找它吗?” 江棠念身体僵了僵,缓慢转头,看到了被岑狰提在手里的非主流系统。 “救命啊,宿主!”一听到岑狰说话,333瞬间眼冒泪花,双腿扑腾着拼命求救,嗓门嚎的一声比一声大,跟鬼叫一样。 一头非主流彩虹头在半空中迎风飞舞,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岑狰皱了皱眉,手周围瞬间浮上了一圈淡光,“你再吵,本尊不介意真让你死了。” 冰冷的声音瞬间放大,卷席着整片空间。 夹杂着几分不耐和暴虐。 话落,衣摆无风自动。 躲在暗处的天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而333被吓的瑟瑟发抖,毛发被风吹的飞起,鬼叫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 成功向众人展示了一次什么叫一秒收工。 “……”想不到333演技如此精湛。 “你能听到我和系统的谈话?” 眼下情况变得越发有些不可控了起来。 江棠念看着岑狰,有些迟疑的问。 现在的岑狰看着太过可怕了些,明明还是那张脸,气势却与之前截然不同,江棠念注视着他,心里莫名会产生一种畏惧感,来自灵魂的颤粟和恐惧。 岑狰摇了摇手里333,后退了几步,弯腰往身后一靠,原地径直出现了一道光芒,一个神座突然出现接住了他。 仔细看,赫然和天道居所里面的那把一模一样。 天道迎面看见这把神座,心神一震,下意识就跪了下去。 强忍着心里无端生起的害怕,天道跪着往角落里缩了缩,感觉到家里的禁锢好像松了些,白胡子老头释放神识去家里看了一下,发现那把建在自己家里的椅子突然没了,瞬间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看着这画风突变的一幕,江棠念呆滞的莫名,古代世界怎么会出现…… 法力? 岑狰伸指晃了晃,“过来。” 江棠念还没说话,身体就突然受到了一股吸力,整个人直接不受控制的飞着往声音主人处的方向奔了过去。 江棠念害怕的下意识紧闭双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落地时反而力道还有些舒缓,因为, 江棠念跌坐在他大腿上。 白皙脸颊撞在炙热的胸膛上,感受着心脏在耳边慢慢跳动着,有些微弱,一下一下,带有节奏感,让人安心。 是活人。 江棠念悄悄松了口气。 现在搞不清眼下状况,江棠念只能静待不动,就这么趴着。 时间过去良久。 头顶上方的人终于开口。 “棠棠躺上瘾了?”柔软触感径直擦过耳垂,喷洒着短短尾气。 语气很亲昵,却因嗓音过于平淡,让人无端的觉得很冷漠。 现在的态度与刚刚实在大相径庭。 岑狰本意其实只是想把江棠念叫过来,倒没想让她直接扑到他身上来。 江棠念听他开口,手指立刻慌乱的往旁边抓着,想找个支撑点起来,突然握到了他的手,面上还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身体僵硬了片刻,江棠念还是没有选择松开,撑着他的手起身。 岑狰感受着手背上的柔软触感,眉轻不可闻的蹙了一下,这幅场景,为什么总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发现过一样? 两人这个样子,本该是幅旖旎的画面。 但随着力量的快速回归,动用神力,‘岑狰’身上的生机在加速消散,他在快速回归本来的样子,身上的情感也随之几乎快淡薄没了,现在看江棠念的眼神几乎和陌生人无异。 突然被人触碰,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她。 少女脆弱白皙的脖子猛然仰起,身体弯成一段柔软的弧度,和低头的那人突然碰撞上,唇齿相贴,意外的很。 江棠念是懵的。 她发誓,她真没想占他便宜! 她只是想从他身上起来而已! 333不知何时已经被岑狰扔到了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着,江棠念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紧张感,伸舌想舔一舔唇缓解尴尬,却忘了…… 她还在吻他。 冷白腕骨双双交叠着,红绳亲昵碰撞缠绕在一起,像似在高兴,分别万年终于迎来了重逢。 岑狰眯眼,眉间带上了几分凌厉感。 想起那人的话,依着记忆里的场景,咬了她一边唇角,用了点力道,见了红,唇色更艳了。 看她吃痛,却碍于不敢反抗他,根本不敢乱动。 岑狰沉默了几秒,轻缓的安抚,浅尝辄止到深入了解, 唇齿缠绕着。 第10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5)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柔,江棠念眼眸颤了颤,扬起的脖颈犹如高傲即将濒临死亡的白天鹅,脆弱易折的过分,让人无端生出了几分摧毁凌虐感。 岑狰顿了顿,松开了她,生涩淡淡,喉结滚动间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欲,“棠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江棠念咽了咽口水。 岑狰的脸在此时不知为何,看着苍白的可怕,锋利的眉眼都平添了几分寡淡之色。 濒死之相。 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神只在此刻突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怀中人诉下了一句祈求。 “爱我。” “……” 我不敢爱,我哪敢爱你。 江棠念有些不解,还想说什么,他伸指突然点了点她的眉心,一股神力径直注入了她的身体,连带着一道繁复古老的卷轴,蕴含着无尽威压一并进入。 江棠念身体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无端困意感,眼皮沉沉。 “不拒绝的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手指描绘着女人的纤薄红唇,语气缱绻,却无端平添几分冷漠在,附与她耳边低声道,“棠棠,我等你来神域找我。” 江棠念一直趋于半睡半醒间,听到这话,努力睁眼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撑不住满身的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 角落里的天道看着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龟缩着的333,也一句话都不敢吭。 要不是主神在它身上下了禁制,这人早就把它掐报废了。 岑狰突然抬头看了333一眼, 333直接被吓的赶忙转头露出个屁股对着岑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 岑狰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角,刚刚抓了333的时候,祂顺便读了333的记忆,倒没想到它身上会有一个法阵,不过不具有攻击性,只带有一段虚幻的留影, 画面里的人说了一些话,让祂一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神魂碎片想要全部回归要靠江棠念。 对于要靠一个女人来完成所有历劫,岑狰感觉到了很不齿。 但耳边男人说的那几句话又让祂不得不接受现实。 情劫历了几万年依旧一块都没成功,最后都是孤独终老的结局,不靠江棠念,似乎真的不行。 再拖下去,祂就要死了。 对于这个人无缘无故的帮忙,岑狰还有些不信任的,直到他说,他是…… 岑狰收回飘散的思绪,抬眸,伸手直接在半空中掐住了333,“今天的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吗?” 333狂点头,“嗯……嗯嗯……嗯,好……的……大……大人。” “那件事,等这个世界结束了,你再告诉她。” 岑狰顿了顿,松开了333。 333赶忙点头。 岑狰起身将女人抱着放在安妄旁边,指尖光华流转,面前的两个人都在慢慢消失。 他们的记忆都被祂更改掉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他们不会再记起。 用了不少神力,少年的身体在原地慢慢消散。 这一次,祂真的要回去沉睡了…… 天道双眸圆睁:哎,别走啊,你走了我剧情谁维护啊! -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美眸有些迷茫的睁开,看清周围的环境后,原来是在寝殿里。 不过,她怎么在这? “你醒啦?”333蹲在她旁边,看到江棠念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语气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记得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棠念没说话。 昏沉的头脑一片迷茫,开始清醒后,江棠念不自觉想起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今日是她大婚,却不知怎么回事,和安妄在拜堂的时候,府内突然出现了刺客。 混乱下,安妄把她安置在殿内让她不要乱跑,她因为好奇,却还是悄悄的跟了过去,为此还将安妄留下来保护自己的炁沉给迷晕了。 江棠念想到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 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去跟着安妄? 混乱的时候最容易导致自己受伤,她又不是脑子有病,还跑去凑热闹? 为了出去还把炁沉迷晕,她疯了吧! 干的什么蠢事。 江棠念骂完自己后,突然发现脑子里直接一片空白了,还伴随着一阵剧烈头痛袭来。 江棠念捂着额头,不想再想这些。 开始回想后面发生的事。 她走到了半路上,好像因为身体不适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寝殿里了。 江棠念低头看了眼衣裳,婚服早就被人换了。 红色薄纱覆盖娇软身躯,曲线诱人,正侧躺在床榻上。 柔荑撑着半边脸颊,美腿修长外露,搭在床沿一侧,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半空中乱晃着。 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青年抬步径直走了进来,看见江棠念这幅样子,呼吸不自觉一怔,喉结滚动着,脸上的阴鸷都不自觉少了几分。 反应过来后,语气依旧低沉着凶她。 “让你在殿里呆着,你还敢偷溜出去,怎么?是本殿这些日子太过宠着你了?” 美人作势被吓到了,眼泪说掉就掉,香肩一颤一颤的小声哭泣着。 长发散着陷入饱满圆润内,也跟着娇躯一起晃。 色诱满满。 333没眼看她这副风骚样:“这奥斯卡小金人不颁给你都不行。” 江棠念一边掩面哭泣一边怼着333:【好歹我也专门去学过一段时间表演。】 现在用来对付安妄刚刚好。 这个死变态吃软不吃硬,她不柔弱点,救赎他要等何年何月去。 江棠念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起身背对着他,薄纱随着晃动,背影更添上了几分朦胧美。 安妄眉拧了些,缓和了语气,伸手去碰她,“别哭了。” 江棠念扭腰躲开了他的手,闹着小性子。 本该是她应该哄他的场面,现在因为她哭了,成了他去哄她。 安妄手又伸了过去,可江棠念就是不让他碰。 事不过三。 安妄脾气本身就不好,看她这么闹,伸手直接强硬的揽过江棠念的腰将人腾空抱进了怀里。 江棠念娇呼了一声,害怕的趴在他身上,这下哭的更狠了,真被吓哭了。 精致的脸上布满泪痕,红唇嘟起,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但安妄这人跟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他看着这一幕,只想让她哭的更狠。 压下这股诡异心思。 他哑着嗓音,漫不经心的安慰,思想却已经神游太外了,“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粗粝指尖慢慢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可你凶我。”声音娇气,带着不满。 江棠念这人素来爱蹬鼻子上脸,看他先低头,只想让他低的更低些。 “那我道歉?”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并不诚恳。 冰冷手指擦过美人的脸颊,精致的锁骨,径直向下延伸。 江棠念被摸的浑身不自觉一颤, 直到被他碰到了…… 第10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6)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推他,“你就是这么安慰的?” 美人脸颊羞红,简直秀色可餐。 安妄凑近她,眼角泪痣灼灼,似乎更艳了,语气极为诚恳无辜的说,“我以为你需要我这么安慰。” “……” “混蛋。”嗓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娇媚的嗓音婉转,哼唧了几声。 “还有更混蛋的事没做呢?要不棠棠留着等会骂?” 一夜混乱。 …… 早朝时刻,在安妄又要起身离开时,江棠念突然抬起一条腿抵在了他身侧,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径直翻身直接跨坐在青年身上。 薄被瞬间滑落,露出娇嫩身躯。 身无寸物,满身红痕遍布,印记斑驳。 就以这么艳色的一面,袒露在男人面前。 在安妄眼眸渐深的目光下,江棠念面不改色的用被子捂住身前汹涌,语气娇媚的向他撒娇道,“夫君,我也想去早朝。” 作为朝廷官员,她本该也要跟着一起去上朝,但安妄这厮自从将她带进府里后,是连门都不肯让她出。 皇帝那边对此也没什么反应。 江棠念也就摆烂了,沉迷了十几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后,也开始梦醒了。 不过,不是她自愿醒的。 是333这个货色一直在她耳边呶呶不休,让她不要沉沦美色,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你要奋发图强啊,你要振兴封国啊!” “你——是国家的希望!” 语气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可惜,江棠念堵住了耳朵,没有听到。 … “为什么想去?”任由她这么坐着,青年伸指漫不经心的整理着美人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不明,“呆在府里不好吗?” 相处了这么久,江棠念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小习惯,比如,他这个样子,铁定是不高兴了。 江棠念沉凝了几秒,整个人在说真话和说假话之间徘徊不定,最后决定…… 美人低头,芊芊玉指捂着柔软被子,娇美身子微微弯下成极美的弧度,语气认真,选择和他实话实说,“我不想整天困在王府。” 冷白腕骨微顿,修长指尖就这么突兀的停在了美人的青丝上,男人俊俏的脸慢慢沉了下去,喉结滚动,阴鸷嗓音昭示着不明的情绪,却又平淡的过分,“就这么不想——” 话未说完,就被一根白嫩手指径直堵住了唇。 “乱想什么?”江棠念面色无奈,指尖点了点身下人绯红的薄唇,摩挲着,轻声道,“我只是不想拘泥于此而已。” “如今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即使空有满身才华却无一用处,始终无法志仕,只能待字闺中绣花练字,到了年龄后又只能嫁人成婚,将一生寄托在了男人身上……” 语气停顿了几秒,江棠念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语气莫名有些悲哀, “安妄,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觉得很开心,但你应当知我心,我并不愿安于享乐。” 这是第一次,她与他说出真实想法,毫无隐瞒,真诚袒露。 时间沉凝,静的落针可闻, 江棠念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砰砰砰”有力的跳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妄始终未发一言。 江棠念的心也渐渐跟着沉了下去,都快要觉得失望,认为安妄不可能答应的时候,身下的人突然说了一声,“好。” 江棠念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确定的问,“你是答应了吗?” 身下人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指拿下,按着她的头径直吻了下去,缠绵间,低哑嗓音从中辗转而出,“嗯。” 江棠念面上是不加掩饰的高兴,更多的表示在,身体上更加热情的回应他。 早上的兴致很高,容易被激起反应。 当安妄突然翻身压上来的时候,江棠念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干什么,慌忙伸手阻止他,“夫君,不要,早朝要紧,等会因此晚到,皇上要怪罪你了。” “他不会。” 漫不经心的放下这句话,他作势要继续。 江棠念抵住他的手,面上欲哭无泪的和他打着商量,“夫君,先放过我好不好?晚上……” 安妄挑眉,真停了下来,“晚上什么?” 江棠念轻咬贝齿,语气娇媚,“晚上随便你。” 安妄看着她,思考了两秒,答应了,“好啊,你说的。” 江棠念松了口气,看着他起身离开,刚要起来,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又突然折返回来了。 青年手里一边拿着她的朝服,一边拿着她的……束胸带?! “棠棠,我帮你穿。” 江棠念略微觉得不妙,红唇微张,刚想拒绝,就被人扯住了手臂直接拖了过去。 矜贵的殿下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穿衣,手里的束胸带对着江棠念的胸脯左右比划了半天就是没动作, 在江棠念面色越来越沉的时候,他突然语气疑惑的问,“棠棠,捆的不累吗?” “……” 怎么有人能这么讨厌? 江棠念伸手一把扯过束胸带,当着他的面自顾自的捆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到了公主府后,江棠念很少束胸了,平常穿的也都是女装。 毕竟公主府戒备森严,倒也不怕暴露什么身份。 很久没束了,现在突然束上她还觉得有些不舒服。 江棠念穿好后,原地转了一圈。 自顾自的问,“好看吗?” 安妄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漂亮美人变成了俊俏公子,表情顿了顿道,“嗯。” 好看是好看,只是,身高略微矮了些。 不过,看她那么高兴,安妄到底没说出这句话扰她兴致。 江棠念看着修长隽永站在原地不动的青年,心里有些不爽,小声嘀咕道,“怎么长的那么高……”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得缩骨,江棠念面上又高兴了起来,走近抱住他,语气有些兴奋道,“夫君,你的朝服呢?要不要我帮你穿?” 安妄顿了顿,表情莫名有些怪异,摸了摸她的头,将人往门外推,“你先出去吧。” 江棠念有些不死心,不肯出去。 安妄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平淡中透着不容置疑,“听话,出去等我。” “……” 江棠念冷哼了一声,负气的往外大步走。 空气静了几秒, 外面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安妄表情平淡,听到这声,忍不住扯唇轻笑,“真是个坏脾气。” 越宠越娇。 路过的丫鬟看到江棠念纷纷行礼, “驸马。” “驸马。” 江棠念点了点头,背着手无聊的看着远处。 第10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7) 现在时间尚早,天色还有些昏沉,隐隐可见半轮弯月高悬天际。 今日,会是个好日子。 有热闹可瞧。 江棠念收回思绪,去看了眼芥子空间里的情况,333应该还在睡觉,别墅内主卧室房门依旧紧闭着,门上还挂着一个小牌子,江棠念将字体放大,定晴一看,上面写着, 【江棠念和狗勿扰。】 “……” 好样的。 江棠念气极反笑。 看她回去不和它拼命! 白嫩手指捏的“咔嚓作响”,怒火上涌时,腰上突然就多了一双手臂,江棠念低头看着细腻光滑的手指, 微微偏头,和刚靠上自己肩的人动作同步,两人同时愣住。 安妄反应过来后,仰头直接减少了那半寸距离,吻了上去。 良久,他靠在了她身上,嗓音微哑的问,“不生气了?” 江棠念别扭的扭头,“谁说我生气了。” “没生气啊?那就好。” “……”笨蛋。 从远处看两人,亲密至极。 颜色绯红的官服缠绕到一起,瞧着也是极为登对。 - 皇宫,金銮殿。 半月期限已到,徐峰之死,大理寺依旧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神色掩在冠冕下,不辨喜怒。 他知道这群人藏的深,倒没想到会藏的那么深。 鱼龙混杂就算了,官府还与之一起沆瀣一气。 就跟…… 他拿钱养人去替别人做事一样。 晦气的很。 看了一眼站立,神色坦然的徐擎苍,安珒手指压低,用力摩挲着玉扳指,唇轻微勾起,扯出一段细微弧度。 再能掩盖也没用,真当他找不出证据吗? 他可是,当时那晚的在场人之一啊。 安珒将唇角的笑意掩下,扶额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徐擎苍,面色带着些许悲哀道,“徐爱卿节哀啊。” 徐擎苍听着这声,面皮忍不住抖了抖,眸中划过几分悲痛,弯腰,语气悲戚的谢恩,“多谢皇上关心。” 安珒点了点头,停顿了几秒,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向大理寺卿发难。 “大理寺卿,朕给了你半个月时间调查真凶,你到现在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出来,你说,朕要你有何用!” 大理寺卿听着这话直接不淡定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官位不保都是轻的! “皇上恕罪。”大理寺卿赶紧出列,面色惶恐道,“臣派金吾卫在现场勘察了许久,并非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皇帝面色依旧阴沉,大理寺卿忍着害怕继续说, “死者的死状基本都是一剑毙命,这说明凶手武功极高,而世子死亡的墙边还有被长剑捅出的窟窿,以此得出此人内力也定是不俗。” “这就是你得出的线索?”安珒整个人已经沉浸在发怒的边缘了。 说了半天,每句听着都是废话! 真当他是傻子吗! 大理寺卿更加害怕,径直跪下,颤抖着嗓音说完了剩下的,“回……皇上,如今世上能满足武功和内力都极高的人并不多,臣派人调察过满足这些条件的人的行踪,发现他们都不在京都。” “除了……” 大理寺卿目光忍不住游移,看向了前面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安珒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人,眉头微皱,面色阴沉了下来,“除了什么?” 大理寺卿赶忙低头,加快语速,慌张道,“除了江湖第一剑客岑狰在京都,只是此人……现在在懿宁公主府。” 话落,殿内哗然一片。 安妄正站在旁边看戏,事件突然牵扯到自己身上时,还不由愣了愣,转身瞥了一眼大理寺卿。 老头赶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皇姐,岑狰当真在你府上?”安珒看着那道散漫身影,凤眸中划过一抹暗色,语气缓和了几分道。 安妄挑眉,承认了,“在,不过昨日就走了。” “真的走了吗?”徐擎苍表情阴鸷,涉及到徐峰的真正死因上再难平静,语气听着越发的咄咄逼人,“不会是公主故意包庇罪犯,把人放走的吧?” 气氛瞬间沉凝,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江棠念官职不高,站的比较远,听到徐擎苍这话时,面色沉默住了。 岑狰,走了吗? 她为什么没有印象? 不过,徐擎苍这话,难不成是想…… “放走了又如何?没放走又如何?”青年看着徐擎苍,说着这话时,表情很冷,身上透着皇室独有的威严和矜贵,始终波澜不惊。 听到安妄嚣张的语气,徐擎苍不由冷笑,“既然人在你这,那就赶快把人放出来,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定要为他儿子报仇! “本宫若不呢?”安妄凤眸微眯,语气冷然,“难不成,你还想带兵搜查公主府不成?” 连皇帝都不敢这么做,徐擎苍又怎么敢越了皇帝去? 徐擎苍咬牙切齿的说:“不敢。” 说完,他突然转身直接看着皇帝哭诉了起来,“皇上,懿宁长公主私藏罪犯还不肯交出来,你要替微臣做主啊!” 安珒听着眉眼忍不住跳了跳,看着安妄,轻咳了两声,“皇姐,徐爱卿也一把年纪了,把人交出来吧。” 安妄还是那一句话,“人已经走了。” 徐擎苍不信,依旧死咬着安妄不放,“那人去哪了?你倒是说出来!” 苏右丞这人活了一把年纪了,一贯的老谋深算,看徐擎苍一直死咬着懿宁不放,心里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顺着徐擎苍的话去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徐擎苍莫不是想…… “公主不是也说了人不在他那吗?王爷为何要一直盯着公主不放呢?”苏右丞也进来插了一脚。 徐擎苍看了苏右丞一眼,眸中划过一丝怨毒,在众人猝不及防下,突然直接向皇帝跪下了,“皇上,请您给微臣做主啊!” “起来。”安珒语气不耐道。 没个证据还一直让他做主做主!他做什么主! 当他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什么都能实现?怎么不去白日做梦来的勤快! ——海棠醉日—— 安珒捂着脑袋痛苦三连叫:“救命!” “救命!” “救命!” “当皇帝真累!” 第10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8) 徐擎苍顿了顿,依旧继续哭诉,“懿宁长公主如此包庇罪犯,可见其形迹可疑,莫不是……那晚的私兵也和公主有关系?” 发难来的猝不及防,在场众人听着皆是一愣,面色诡异的在半空中来回对视了好几眼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小官对于这种事,尽量能避就避,至于其它官员。 愿意淌这趟浑水的也没几人,除了…… 事件中心的那几位。 江棠念知道今天朝堂上会很热闹,倒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看着龙椅上神色莫测的帝王,江棠念突然觉得,安妄这次,不见得能毫发无伤的避过。 苏右丞听着徐擎苍这话,来回捋着脸上的胡子,模样老态龙钟,嘴角边的胡须剧烈抖动着也掩饰不住满脸的高兴。 这还真跟他猜的不错。 不过…… 徐擎苍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肚子里还真就是一堆坏水,他要不是早知道他的为人,不然,就这情真意切的语气,像极了死了爹妈的口吻,他听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必须信! 一顶高帽径直扣下来。 安妄听着,也只是眉拧了两分,倏然又快速松开,半点不惧,唇扯出嘲讽弧度,看着徐擎苍似笑非笑,“是谁养的,安平王心里是不太清楚吗?难不成,需要我来替你回忆回忆?” 这件事他虽然没插手,但整个念安城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事实到底如何,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徐擎苍站在这里高谈论阔,颠倒黑白,以为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在将自己与事实撇得一干二净的同时,还不忘掩盖一下故事的真相, 该说不说,这种行为其实不过就是条阴沟里的臭虫罢了。 身后的尾巴,多到数不清。 想找破洞,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休要胡言乱语!”徐擎苍看到安妄这笑容,打心眼里就感觉到了有几分不妙,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所在,他只能竭力嘶吼着,向皇帝去施压,逼他强行快做决断, “皇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您早做决断,不要因长公主和你关系甚笃,您就下不了手啊!” “你在质疑朕会徇私?”安珒面色不悦。 “臣不敢。” “你不敢吗?”顿了顿,轻笑,“可朕怎么看你敢的很!” 帝王猛然起身,声调倏然快速拔高,里面充斥着暴虐残忍,径直看向了声源处,一眼,就一眼,里面蕴含着无尽的冰冷,是看死人的目光, 徐擎苍全身寒毛卓竖,逐渐冰凉。 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陛下恕罪,是臣口无遮拦。” 有官员求情,“陛下息怒。” 安珒缓缓坐下,半天没说话。 只要他不开口让徐擎苍起来,他就只能一直跪着。 安珒火发的挺大,但本身他其实并没有生多大气,他这样,只是想给众人留一个余怒未消的假象,实际上,他是想对这件事,掌握绝对的主动权而已。 毕竟,说到底,安妄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俊俏面容隐在明暗交杂的光影下,切割成片,鸦色睫羽微垂着,莫名多了几分不明的模糊感。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安妄没有做过这些事呢? 那当然是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布的局、做的大戏啊! 不管是苏青黛的出现,还是徐峰突然的劫持绑架苏青黛,都是在他计划之内的,他呀,当时就站在暗处冷眼旁观着所有人的不幸。 一切都进展的刚刚好。 直到…… 那个小书生出现,结局开始走向了不可控的地步。 突然出现的岑狰,还有莫名成为了剑下亡魂的徐峰,这于安珒来说,都不算是坏消息,只能说,是一场意外,一场算计计划外的意外之喜。 这在他要收复兵权的计划里又添上了一把大火! 两张几乎如出一撤的面容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淡淡的注视着对方,冰冷凤眸里暗藏汹涌,都各藏心思。 安珒看着看着,不自觉就想起了一件事。 想起了早年间的封国。 那时的国几乎不像国,因为太过混乱不堪了。 先帝垂危之际,夺嫡争储的气氛几乎达到了顶峰,国家快要闹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了,依旧没有人肯罢休停止。 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认输也不代表能活命。 六子夺嫡的胜局,安珒年龄排末,又是庶出,赢的概率其实并不大,但如果多了一个安妄,那就不一定了。 最后,也的确是他做上了这个位置,也只有他在这场夺嫡里活了下来,其余五位都被当成乱臣贼子让安妄就地诛杀了,膝下子女也屠杀殆尽,未留一人。 斩草要除根,因为春风吹又生啊。 这嗜杀成性、残暴不仁的手段是他下达的,背负骂名动手的却是安妄! 苍白指尖缓缓抚过这象征着权利地位,用无数鲜血、森森白骨累积堆织上来的冰冷皇座,即使有人保驾护航,但安珒,坐的依旧不太安稳。 帝王始终还是多疑的,对谁都不信任,安妄,也不是例外。 封国动荡了好几年,导致最后兵权三分,最终落到了安平王府、将军府和——公主府的手上,而他这个空壳皇帝,手里无一兵一卒可驱遣调用。 时间久了,又怎能甘心? 各个都包藏祸心,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想私吞兵权。 既然如此的话,都不肯交,那他总要想些办法让他们一口口给他全吐出来吧! 先从谁开始呢,一早他就想好了。 “皇姐。”安珒收回思绪,嗓音微沉,面容多了几分帝王威严,气势倾斜滚滚,“安平王所说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未曾。”这次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分。 徐擎苍看着这一幕,还想作妖,势必要将安妄拖下水,“皇……” “安平王,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帝王先他一步开了口,语气尽是不耐。 徐擎苍唇蠕动了半天,最后还是悻悻闭上了嘴。 “污蔑皇室,还拿不出证据,真当朕不会治你的罪吗?” 徐擎苍顿了顿,脸上徒添了几分苦笑与悲凉,“臣不敢。” 皇帝的态度…… 他的儿子,难道就要这么白死了吗? 看着年愈半百,头发几乎花白的徐擎苍,安珒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徐王爷为我封国戎马半生,开疆扩土,得您,是封国之幸。” 听到安珒这状似夸奖的话,徐擎苍面皮抖动,心里莫名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下一秒,想法被人彻底证实。 第10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59) “王爷年纪大了,辛苦了,封国,总该交到年轻一辈人的手里了。” 话语感慨万千。 但徐擎苍听的懂安珒话里的意思。 也是这时,他真正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从始至终,皇帝其实什么都知道。 骑虎难下时,徐擎苍只想着洗脱豢养私兵为自己所用的罪名,却没想到,皇帝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个,而是他手里的兵权! 徐擎苍面色灰白,许久,嗓音颤抖着道,“臣老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儿子死了,要这兵权,又有何用。 说完,他整个人身体猛然一松,直接瘫跪在地,颓废布满整张脸。 安珒凤眸中划过一丝满意, 也算他识相,没有想着抵抗不交。 转头看向安妄, “安望舒,今日之后你也不用上朝了,禁足公主府一个月。” 语气威严,不容置喙。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要结案,总该做做样子,给他一些惩戒,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臣遵旨。”人依旧很懒散,话还听着贼敷衍。 安珒心情好,拿回了兵权,比什么都开心,安妄这样子,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径直起身离开,背影瞧着都有几分欢乐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尖利的腔调传遍了整个金銮殿,说完太监就跟着皇帝的背后一起离开了。 各路朝臣看着对方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等皇帝背影一消失,都忍不住低声议论着。 虽然这惩罚是惩罚了, 但这惩戒……未免也太轻了吧。 雷点大声雨点小的落下,几乎不痛不痒。 用333的话来说,相当于直接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 江棠念本来只听过这两兄弟之间关系好,倒没听过,两人之间关系会这么好。 只是…… 关系都这么好了,剧情书里的两人到最后为什么会闹到决裂的地步,最后还以一人死亡为结束? 想不通。 宫门外,马车上。 江棠念看他没有上车,不由好奇,“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冷白腕骨从宽大衣袖内探出,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什么也没解释,“你先回去吧。”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驶出了宫门,安妄转身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内。 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青年正坐在案桌前批改奏折,没过多久,太监从外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长公主来了。” 安妄进来后,所有丫鬟和太监都齐齐退了出去,等门关上后,‘姑娘’直接往旁边椅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到了后,没有犹豫直接往上面坐。 全程被无视的皇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额角青筋直跳,手指止不住的颤了颤,竭力忍住想拍桌的欲望。 回想刚刚他替他收回兵权的功绩,青年语气有些和蔼的道,“这几天你和驸马相处的如何?” “很好。”他撑鄂散漫道。 脑子里却不禁在浮想联翩。 美人在怀,赤诚相见,娇娇软软的身躯…… 能不好吗? 现在还多了一个月的假期,那他不就可以天天和棠棠待一起了吗? 安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听着这入耳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皇帝面上被不可置信填满,身体瞧着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他弟弟,真是个弯……的? 虽然那天把江棠念推给他,但他想着,两个人应该就是那种有名无实的关系,没想到,安妄竟来真的? 安珒语气多了几分难以言喻,“……那就好。” 仿佛看不见他的震惊,安妄敲了敲桌,“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皇帝:不然呢? 青年语气压抑的和蔼可亲,听着格外的怪异,“朕就是关心关心你而已,你还不乐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换只手撑着,懒得再和他啰嗦,直接挑明了讲。 “你,很喜欢这个驸马吗?”安珒表情瞧着更怪异了。 安妄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感觉有几分不对劲,但也没多想,扯唇冷笑,“我不喜欢我娶她回去做什么?镇宅吗?” 333:江(镇)棠(宅)念。 安珒愣了愣,想了一下,也是哦。 看来阿妄是真的喜欢男的。 沉默了几秒,安珒起身,走到了安妄面前,伸手安静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几乎把安妄半边肩膀给拍弯了过去,神色诡异又好奇,“阿妄啊,一个人够伺候你吗?” 真实意思:脾气差,一个男的够你折腾吗? 这次换安妄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了,“你想干什么?” 他话刚说完,安珒的下一句就先到来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平静中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沉默和关心,“阿兄要不多给你找一些来?” “……不用。”一个就够他受得了。 “阿妄啊,不要总逮着一只羊嚯嚯。” “我乐意。” “……” 安珒被噎的喉咙一梗,忍住抽他的冲动,嘴唇抖了抖,还是想劝他迷途知返,“……龙阳之癖总归不被世俗所接受,你得——” “等等——”安妄皱眉,“你在说什么?” “你和江棠念真心相爱,皇兄不会拆散你们,但世俗对你们——” 安妄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是女的。” “……” 安珒:“……女的?”合着他白思想抗争那么久? 场面寂静,属实有些尴尬。 说了半天原来是一场乌龙而已。 安珒松了口气,他弟弟没弯就好。 安妄扯了扯唇,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兵权你准备什么时候收回去?” 听到这话,安珒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语气不在意的道,“在你这和在我这都一样。” 安妄对此不置可否。 手指敲着桌子,转移了话题,“等将军府的兵权收回,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我想带着棠棠离开。” 安珒顿了顿,“为什么?” “你知道,我对权利不敢兴趣。”‘姑娘’漫不经心的端详着自己的手,面上突然多了几分阴鸷笑容在,掺杂着点点冷漠, “要不是为了活着,我还真不愿意双手沾满鲜血,踩着万人堆积的尸骨上位。” 他不想,但除此,好像别无他法。 两人出生便是双生子,双生子在封国即为不祥之兆,母妃为了保两人活命,只能将他们其中一人伪装成女子在这风雨摇曳的后宫中生存。 而哥哥,便是需要伪装的那一个。 但安珒,其实才是哥哥。 第11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0) 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合该也是安妄的。 但他不要。 … 逼宫前夕的当晚, 两人还在书房内彻夜长谈。 聊完所有事,确定无误后,安珒正准备离开,安妄看着他突然说,“哥哥更适合做皇帝。” 安珒听着愣住了。 话不尽言中,他知道安妄想表达的意思。 彼时两人都还是青涩少年的模样,皮囊虽然相像,但气质却很是截然不同。 安珒温和矜贵,待人接物有条不紊,谦虚内敛。 而后者,一身的颓废气,抬着眸子,瞧着还有些阴郁,凌厉的下颌线锋利冷然,因着久经沙场的缘故,浑身还弥漫着股浓重的肃杀气,看久了容易让人心生胆寒。 安珒手指不自觉攥紧,沉声问,“你决定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之后他想反悔都不行了。 昏暗光线摇曳倒立着两具模糊身影,蜡烛在旁静静燃烧着。 无声亦无息。 映衬着明暗面容下的情绪更加的诡谲不辨。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做皇帝。”话声沉沉落下,“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 …… 这一幕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想起时依旧能让人历历在目。 安珒收回飘散的思绪,沉默了两秒,答应了,“等一切结束,阿兄不会再束着你。” “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一时静默。 …… 等安妄离开后,安珒又去召见了苏右丞。 两人在御书房内聊了很久,屏蔽众人的谈话,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的是什么。 直到一个时辰后,苏右丞才走了出来。 站在殿外,看着天空沉思。 乌云蔽日下,半轮残月依稀可见。 过了许久,苏右丞才沉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公主府内之前一直死气沉沉的,谁也不敢乱说话,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举动突然惹了安妄不快,而因此丢了命。 自从江棠念来了之后,这里有生气了不少。 安妄也很少再杀人了,也因此,所有人都很喜欢江棠念。 回府后,那些约束和隐藏完全没了必要,江棠念又重新穿回了女装。 梳妆镜前,一个丫鬟正在给她梳头,抬头看见江棠念的脸时,眸中划过了一丝惊艳,语气真诚的夸赞道, “夫人长的真美。” 听着这话,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抬手。 绯红衣衫悄然滑下,露出了对冷白皓腕。 抚上清冷面容,面露沉思,江棠念一时没说话,模糊的镜面径直反射出身后的人影时,清眸不自觉微微眯起。 看着她,江棠念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被堆积在身体角落里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被人拾起检阅,江棠念看完后恍然沉默住。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看着这丫鬟,才慢慢想起。 ——原来, 是她把玉墨和秋娘给忘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都没派人去接她们,也不知道这两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江棠念想了想,还是派人去了一趟南阳城,准备将两人接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前世原主发生的一切,她必定不会再遭受,但秋娘这人,江棠念还是想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身后梳头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了道低哑男声。 “棠棠。” 江棠念惊醒,快速转身。 青年苍白的面孔在眼前迅速放大,在江棠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径直将美人一把从凳子上抱起搂进了怀里,自己坐到了那把凳子上,而她,坐他身上。 贪婪的嗅着女人身上的香味,嗓音微哑的询问,“有没有想我?” 江棠念任由他抱着,脑袋抵在他肩上。 知道他想听什么话,也顺着他的心思说,“想。” 安妄瞬间眉眼弯弯,快速回应,“我也想你。” 所以,一回来,他就来见她了。 江棠念低头,看着突然探进衣服里的手,眉眼蹙起,一把摁住,语气不悦,“你是想我,还是想它?” 那只手就这样突兀的暂停在了衣衫里,以江棠念的视角看,自己胸前一边的衣衫真的涨的很高。 高到不正常的地步。 安妄想要挣开江棠念的捏制其实很轻松,但他没有。 青年就着这个姿势,作势思考了几秒后,语气认真的问,“能说——都想吗?” 江棠念:“……” 手指依旧停在那一动不动,说完的下一秒,还带动着她的手腕原地转了两圈。 殿内的侍女早已被清退,只剩两人。 江棠念忍不住嘤咛出声,很轻,很妖娆。 能让听的人酥软了半边骨头。 下一秒声音及时停止,贝齿咬住,抑住了娇声。 过了几秒,缓和后。 “安、妄!”娇媚女声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安妄歪头,鸦羽睫毛忍不住的颤了颤,于眼帘处拓下些许阴影,轮廓分明。 眸低的阴鸷缓缓加深,被遮盖掩饰。 他乖巧回答,“我在。” 江棠念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想发脾气的冲动,提醒他,“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江棠念语气加重了好几分。 “白天怎么了?”声音疑惑。 落下的下一秒。 绯红衣衫就被人从里到外褪下,动作瞧着有些涩情,修长手指根根崩紧又张开,一寸寸入骨相思。 仔细看,动作真的很娴熟。 以此得出,他这么干的次数并不少。 “你就没有什么事做吗?” 整天缠着她! 江棠念被他抱着往殿里面走去。 “有,但都没你重要。” 被拨的精光的那刻,江棠念偏头看了眼地上被撕的稀碎的红裙,不由的发散思维的想。 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不穿呢。 现在,又废了一套衣服。 - 右丞府,书房。 苏右丞坐在椅子上,面色沉凝不定。 苏青黛穿着淡粉色长裙,脸颊白净圆润,睁着一双小鹿眼,站在原地局促的看着苏右丞,双手攥紧了又松开,终于忍不住问,“爹爹找我何事?” 苏右丞抬头,看着苏青黛懵懂无知的模样,不免深深叹了口气,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皇帝想纳你进宫为妃。” 话音刚落,苏右丞更加的愁眉苦脸了。 无它,因为对苏青黛,他实在不太放心! 皇帝的后宫莺莺燕燕众多,说话若不谨言慎行些,不小心落人口舌了,之后肯定得引起一场无妄之灾。 换做以前的女儿,蕙质兰心,聪敏过人,送她进宫,苏右丞只会感到高兴。 但换成现在的苏青黛…… 第11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1) 苏右丞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 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比之前看着更加苍老了。 他不求苏青黛上进。 他只求她别在宫里惹麻烦拖累到苏家, 就这,就已经让他感到谢天谢地了! 要纳她进宫为妃的这件事,安珒早就提前和苏青黛说过。 所以再次听到这个消息时,苏青黛并不惊讶,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一件事啊,她当是什么大事呢? 苏右丞看苏青黛一脸都不担心的模样就来气,忍不住呵斥道,“真是蠢笨,也不知我怎会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苏青黛听不惯这些话,仰着个脑袋,表情很不满的怼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骂我!” “你是我女儿,我骂你又怎么了?”苏右丞不喜欢有人和他顶嘴,双眸怒瞪,忍不住拍桌。 苏青黛被他这副样子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反应过来后直接掉眼泪珠子,生气的吼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说完这句话,苏青黛就直接负气的推门往外跑了。 苏右丞看着离开的身影,气的直捂自己心口,怒骂,“孽女……孽女……。” - 安妄自从被禁足之后,整天就逮着江棠念一个人折腾。 姑娘整天腰酸腿软的,时间渐长,到后面,对吃肉都开始反感了起来。 日常吃一吃很健康,但天天都吃真的很累啊! 再者,他折腾没少折腾,好感却是一点都不涨,维持着之前的一直不动! “好感度72。”333第十次念这句话了,靠在躺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对着江棠念一顿嘲笑,“都维持好几天了,你这算不算——在打白工?” “……” 狗男人,你可以的! 等安妄晚上又过来找江棠念的时候,发现寝殿已经落锁了。 安妄:“……” 旁边跟着的炁沉:“……” 安妄转头问守夜的侍女原因。 侍女低声恭敬道,“回殿下,夫人说今日要早点休息,让您去别地睡。” 安妄:“……” “炁沉。”语气加重,带着股怀疑,“我是被嫌弃了吗?” 炁沉从小就一直跟着安妄,没接触过几个女人,对于男女之情尚有些懵懂,听着这话,挑眉,抱胸不确定的道,“可能、应该、是的。” “……” 安妄扯了扯唇,“算了,我问你这个孤家寡人作甚?” 炁沉:“……” 说话归说话,没必要对我人参公鸡吧! 江棠念不让安妄进门,安妄就干脆回了偏房睡,半夜,就醒来了好几次。 辗转难眠,实在睡不着,安妄也没再睡了,起身直接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虽然是在禁足期间,但每日要处理的事,安珒一件都没少交给他。 夜深人静,府中一片漆黑,唯有书房内起了微弱的亮光。 烛火被风吹的摇曳着,直至燃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二日,炁沉去找安妄时,发现人不在房间,找了半天,才在书房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安妄,不由愣了愣。 昨晚不是睡偏房吗?怎么睡到书房来了? 江棠念因为333的话,生气了好几天。 而这几日里,安妄每日都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江棠念拒之门外。 等江棠念气消了,准备不和他置气的时候,他人直接不来了…… 333:笑死我。 江棠念精心打扮一番坐在房里等他来,还和门外的侍女说,“夫君等会过来了,你就直接让他进来。” 就这样,等啊等,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人影…… 333睡觉前,还专门跑来跟江棠念说,“晚安。” 江棠念更生气了,然后安妄,还是一直不来。 333这货这时候也有点良心了,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江棠念,但…… 它嘴里从来崩不出几句好话来,这不,把人惹的更生气了。 然后,它被江棠念从芥子空间里拖出来打了一顿…… 等江棠念气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看他就是不来,江棠念为了任务,忍下火气别扭的去找他,结果…… 侍从说,人在刚刚就出府了。 江棠念在府里等了七天,人才回来,一回来就直接去了书房。 江棠念怒气冲冲的去找他,门口站着的炁沉看江棠念一脸怒气的模样,拦都不敢拦。 美人推开门就看到了青年精神萎靡的样子,很颓废。 江棠念都不禁愣住了。 看到是江棠念,安妄凤眸漆黑,散去眸底弥漫的冷意,薄唇紧抿,叫她,“棠棠,过来。” 江棠念冷哼,气没消,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待人走近,安妄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头靠在美人香肩上一点一点的,犯困。 半晌, 语气轻飘飘的在耳旁响起,打着商量,哑着嗓音问,“我今日能上床了吗?” 江棠念冷笑,阴阳怪气的道,“府内可不止我那一个房间。” 这时候他才发觉她情绪有些不对,拧眉,“和我闹脾气?” “哪敢。”听着越发阴阳怪气了。 空气静谧了半秒钟。 “啧。”声音有些轻,短促,带着点意味不明。 热气尽数喷洒到美人修长的脖颈上,引起一片酥麻痒意,是贴着江棠念的耳边说的,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体。 他啧什么? 是对她不满? 美人反应过来后,红唇微启,刚想说话,耳廓上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安妄!” 他、他、他,竟然…… 一听到她叫他名字,安妄就立刻松开了嘴,手指散漫的点了点柔软耳廓上那个明显的痕迹,轻嗤道,“惩罚。” 惩罚你妹啊! “你是属狗的吗?”什么都要咬! 江棠念伸手捂住耳朵,忍无可忍的想要起身离开,他也不着急。 等她站起来后,才漫不经心的手指收搂,将人又重新拉回了怀里,江棠念脸上的郁气消散了几分后突而在跌进他怀里时变得更加浓郁了。 她越挣扎,他就搂的越紧,身体在此刻逐渐紧贴到无缝的地步。 任她打骂,他依旧不松手。 门外。 听着激烈传出的女声,炁沉顿了顿,离的更远了些。 墨发下,白净耳垂红的滴血。 屋内。 薄薄的衣料传来浓浓热意,蓬勃而发的生机,触感清晰,不容忽视。 江棠念身体僵了僵,下一秒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你放开我。” 安妄充耳不闻。 抬手揽着她的细腰,将人用力的往自己腿上压,到这时刻,他突然有些嫌她身上的衣服碍眼了。 而江棠念,彻底不动了。 第11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2) 被热意包围着,升腾着,卷席全身,流淌过四肢百骸,饶是江棠念身经百战多回,已尝试过无数次,仍因此不免悄悄红了脸。 实在是,闷的慌。 “乖。”冷白指尖一寸一寸描绘过美人清丽绝伦的脸,嗓音低哑着,从喉咙间慢慢滚出,透着点淡淡的生涩性感味,吐出的话却字字清晰,带着难掩的警告,“感觉到了,就别再乱动了。” 顿了顿,又缓和语调,轻微安抚,“我不碰你。” “安静让我抱会儿,累。” 倦怠气弥漫在了安妄的眼角眉梢,灼灼泪痣艳的红,意的娇,昳丽生动。 墨发三千尽数倾散于身后,冷白侧脸精致凌厉,微抬着,轮廓分明,带着自身特有的懒散劲,就这么抵在江棠念半边瘦弱的肩上。 鸦羽睫毛微颤,带着股少见的脆弱。 这还是江棠念第一次看到安妄这副模样,堪堪怔住,听着耳边绵长的呼吸声,娇软身姿微僵着,一动不动。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人无限延长了一般,阳光穿过缭绕云雾,洒下点点光晕,有些调皮的洒在两人身上,带着些许暖意,冲散了四月间的无尽寒意。 那对盈白腕骨大小不一,此时皆阖在桌案上,交叠着,紧紧的十指相扣,透明的红色丝线一人一根,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的浓郁,缠绕的欢快。 万万年的等候,喜得重逢。 何其有幸? 最后, 到底是守得云开见明月, 还是纠缠生生世世,最后所求皆失? 结果,都也未知。 江棠念清眸随意垂下,里面泛着盈盈春色,瞧着惑人的紧。 偶然好像瞥见了一抹独特的红,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再看时,什么也没有。 江棠念晃了晃手腕,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应当是错觉。 窗外桃树摇曳生姿,风轻吹,落了满地,碾压成泥。 她突然问,“你这几天去哪了?” 空气静默着,无人回答。 但江棠念知道,他是醒着的。 “我不能知道吗?”绯红唇色渐渐紧抿成一条线,语调极轻,淡声反问,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江棠念心里一直有疑惑,诸多堆积成一团,无人解惑,很烦,很烦,直到见到他了,她才想知道答案。 可到这时候,她也跟着后知后觉的明白。 从始至终,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只知他叫安妄, 是封国权势滔天的殿下,生来骄矜,睥睨一切。 随口一句话,就能定下无数人的生死。 何其尊贵? 提起其他的,他的一切, 理想抱负、心中所想, 江棠念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通通不知。 漆黑凤眸在此时豁然睁开,带着点冰冷凉意,泛着阴鸷,反应过来后,冷冽侧脸微蹭脆弱脖颈,安妄挑眸,嘴角不自觉上扬,很愉悦,“你是在关心我吗?” 时间静了半秒, 江棠念收回思绪,白嫩手指慢慢从宽大衣袖内探出,抚摸,滑过面前人的消瘦面庞,一寸一寸,背对着,她面上始终笑意盈盈,泠泠清眸娇美动人,神情却不达眼底,反问,“不然呢?” “夫君这么长时间不归家,我可真担心你已经死在外面了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带上姑娘家独有的腔调,娇俏软糯的很。 只不过,说的话却不甚好听。 在咒他死。 安妄听着倒也没生气,伸指摁着她的后颈让人径直偏头,两人一阵四目相对,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不由怔住。 森白手指在这时候突然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哂笑了声,“没良心。” 就只是几日没来陪她而已, 还闹起脾气来了? 果真是让他给宠坏了! “我就是这样,受不了那你就去找别人。”话落,姑娘就抬起了下巴,眼圈渐渐泛红。 她心里有气。 明知这时候应该顺着他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故意赌气和他呛声。 安妄听着这话,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脾气素来就不行,对她,纵有诸多宽容,但也不是特别例外。 淡淡垂下的凤眸,情绪不明。 指尖冰冷突然攥上了江棠念的下颚,摩挲着细腻光滑的肌肤,突然加重了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极低,满不在乎道,“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她在无理取闹?是她在闹脾气? 姑娘眼眸不可置信的睁大,瘦弱薄裙下,是盈盈一握的细嫩腰肢,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江棠念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现在过来找他! 姑娘伸手用力的推他想要起身。 可惜男女力气悬殊,他不想放手,那她如何挣扎都没用,始终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半分。 江棠念眨了眨眼,泛红的眼眶中,泪水在打着转,于此时倏然毫无预兆的砸下,一颗一颗,沿着苍白脸颊滑落,掉在他冰凉冷硬的指尖上,滚烫生涩,让人不由感到心惊。 安妄神色微顿,侧脸冷冽锋利,手指渐渐松了几分力道,看着她这样,面上终于多了几分不知所措在。 以往他也没少见她哭,只不过那都是在床上,受不住了才哭。 这还是第一次,安妄看着她因为别的事哭。 还是因为他惹的…… 安妄有点烦。 换成是旁人,已经被他砍了脑袋,血溅三尺。 可,这是江棠念…… 他有些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安妄从没有安慰过人,也未曾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习惯了我行我素,无所顾忌。 江棠念于他,是兴趣,是喜欢,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多特殊。 他淡淡想,压下心里萦绕不断的烦躁感,对着那朝思暮想的红唇,低头径直强势的吻了上去。 声音被堵住,瞬间消失在了唇齿间,只留下几道小声的呜咽声不断。 任她挣扎不停,安妄神情依旧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掌控着全局,不失半分矜贵。 白衣凛冽,胜似仙。 眼角泪痣,瞧着似乎更艳了。 呼吸被迅速掠夺,江棠念几乎濒临窒息,白皙的脖颈瞧着似乎一折就能断,脆弱的过分。 松开她的那刻,粗粝指尖还顺便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动作生疏,力道有些重。 疼。 这是江棠念的第一感观,不想哭的心,现在越发想哭了。 泪水一颗颗掉落,跟擦不完一样。 安妄也收了手,将人圈在怀里,罕见的无奈,低声哄她,“哭什么?” 这一次,她挣扎着要离开,安妄松手,没再拦着她。 江棠念警惕的站的离他远远的,跟躲豺狼虎豹一样。 安妄看着,有些不太高兴。 “害怕我?”声音低哑不明,青年撑着鄂,下颌线凌厉紧绷,眼眸不自觉微微眯起,语气加重,冲她招手,“棠棠,过来。” 第11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3) 江棠念没理会他,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走。 就是一堆人给他惯的臭毛病。 她受够了! 手指刚搭上门,就被人径直擒住了,姑娘娇呼了一声,就被身后人拦腰给拖了回去。 红裙在半空中晃荡着,划出一道极美的弧度,潋滟绝色,最后与那凛冽白衣相应在一起。 苍白指尖发了狠的掐进了柔软绸缎内,安妄将人径直往墙上压了上去,一瞬间,江棠念感觉到了肩胛骨处传来锥心的疼,精致眉眼忍不住痛苦的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却并不在乎。 “江棠念。”安妄声音完全沉了下来,这次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她,冷然薄情的很,“你是真当我不会杀你吗?” 江棠念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美眸微颤,睫毛湿嚅着还挂着泪。 即使这样,江棠念依旧倔强的抬起下巴,将脆弱的脖颈颤颤巍巍的伸到他面前,破罐子破摔道,“那你就杀了我啊!” 顿了顿,在他沉默的表情下,又大声的刺激了他一句。 “不杀我你就不是男人!” 跟他相处,真的极累! 每日哄着他,惯着他,稍有让他不开心的地方,她都要胆颤心惊,生怕伤害到他脆弱的小心脏! 江棠念:谢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就…… 发疯吧! 忍你麻痹的忍忍忍,再忍老娘都要成忍者神龟了! 还有这个救你妹的救赎,他需要什么救赎?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才更应该被救赎!! 看着上涨了6的好感度,333摸着自己的双下巴,不自觉陷入了沉思。 原来,安妄喜欢被人骂吗? 安妄: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以往乖顺的不行的人,突然和他顶嘴了,安妄并没有感觉到很生气,相反,他还挺高兴的,语气兴奋中又不得不抑制几分平静在,矜持问,“不装了?” “……” 江棠念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再搭理他,她就是狗! 安妄挑眉,嘴角笑意盎然,“不想和我说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说不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 “行。”安妄眉眼冷峻俊俏,单手慢条斯理的扯着她的衣衫带子,语气恶劣又平淡,“等会,我们去那做。” 江棠念面无表情,这次看都懒得看他,权当他在放屁。 安妄对此也不着急。 冰冷手指强硬霸道的掰着她的下巴移过去,江棠念低垂着眸,不耐烦的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赫然是——窗边! 江棠念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下一秒,毫无预兆的激烈挣扎,使出了吃奶的劲,最后还用嘴去咬他的手。 下手毫不留情。 皮肤被咬破,牙齿刺入青筋血管,江棠念唇间瞬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抬头,怒目圆瞪,终于松嘴了,忍不住骂道,“你就不知道疼吗?” 说完,江棠念就后悔了。 她还记得自己立的g,和安妄说话她就是狗! … 安妄俯身,眉眼缺缺的低垂着,兴致不高,语气很简洁,“疼。” 江棠念被他噎的喉咙一梗,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语气依旧软糯,“疼就放开我!” 他挑着眉看她,似在思索,眉眼锋利冷然,一时没说话,在江棠念双眸充斥着期盼的时候,他伸着个脑袋慢慢靠近她耳边,轻声说, “不。” 就是叛逆。 “……”狗东西。 热气喷洒的耳边一阵酥麻,江棠念有些不适的想要后退,却因为后背抵着墙,根本避无可避。 在这种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安妄突然揽腰将她打横抱起。 江棠念一阵惊呼,下意识伸出一对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压制住一瞬间因为身体失衡而涌上来的害怕感。 安妄低头,能看到江棠念脸上的惊魂未定,莹润水眸,配合着抿紧的红唇饱满泛白,端的就是一幅娇弱美人的姿态。 红衣凌乱着,胸前剧烈起伏,以安妄的视角,依稀能窥探到半截冷白风光,晃的刺眼,能让人心痒难耐。 安妄眸色深邃冷峻,沉了好几分,长指漫不经心的伸出,想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江棠念以为他要在这个地方…… 心里火气再也压不住,伸手就往他脸上重重的招呼了过去…… 时间在此刻静寂了下来,沉的可怕。 修长指尖还停在她的衣衫上一动不动,安妄扯了扯唇,凌厉精致的脸上,那印着五根手指的巴掌印记清晰明显。 整个人顿了一两秒,还是慢慢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手指才放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平静自然到可怕。 安妄半张侧脸几乎酥麻到没边,他下意识伸舌抵了抵上颚,抑制住喉间迅速上涌的鲜血,喉结滚动,俊俏眉眼中的懒散劲几乎要消失殆尽。 手指平静的搭在江棠念的脖颈上,安妄气极反笑道,“江棠念,很好。” “既然那么想死,本殿成全你。” 江棠念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以为他也要打回来,她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神色略显惊悚的看着他。 看她这动作,安妄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扯了扯唇,也懒得和她解释。 一路上,抱着她行走的步伐极快,最后还用上了轻功,只为了快速去…… 江棠念被他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床上。 双手撑着柔软被子,江棠念抬头,瞳孔一阵紧缩,里面倒映着男人的模样,“……安妄,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死吗?” 死、在、他、身、下?! 一时静默无声,没人回答。 没过多久,空气里就响起了衣服的撕裂声、女人的怒骂声和不久之后响起的压低的软糯哭腔…… 第11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4) 阳光散落清影,透过飘飘荡荡的纱幔慢慢照了进来,影影灼灼,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女人纤细脆弱的手腕突然探出了床幔,指骨根根骇白到绷紧,颤颤巍巍抖着向着远方延伸,下一秒,突然被人十指相扣,紧密无缝。 汗珠顺着紧扣的指间滚落。 “滴答。” “滴答。” …… 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情欲绵绵时,看她掉着眼泪,盈盈双眸软如一江春水,红唇微张,嘟囔抖落全身心思,尽显委屈。 安妄半边脸依旧火辣辣的疼,平静的看着她,突然俯下身,粼粼凤眸如博若浊,缱绻羡爱,眼角泪痣艳丽的犹如姑娘的胭脂泪。 扯唇含嘲讽。 慢慢道完未尽之言,语调一贯的懒散平淡,“怕什么?本殿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话落,粗粝指腹漫不经心的擦着她眼角的泪。 … 安平王府,书房。 太监总管站在外边候着,身后跟着禁卫军。 奉皇帝的命令,他过来取兵符。 徐擎苍站在房内身姿静立,许久未动,手掌心内握着兵符,一阵无知觉的摩挲着,眸内沉沉,情绪异样。 不甘、不舍、怨恨、怀念,俱在。 低头看向这枚兵符,思绪不自觉的开始飘飞。 不知怎的,这让徐擎苍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早年的封国还是多事之秋,不像现在这么太平。 先帝还在位时,太子之位尚且悬空,六子因为储位之争,斗的是相当激烈。 而北处边境,匈奴一直在虎视眈眈。 伺机沉伏着,准备侵占封国。 多年来,两国之间一直战乱不停。 少年时期,徐擎苍就被父亲送去了军中历练,因为安平王世子的身份,军队里没有一个人敢找他麻烦。 相反,一路上还有很多人都在巴结他,想靠他攀上安平王府,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至于比他年长的,也因为安平王的关系,对他也是多有照拂。 生活顺遂且顺意。 就这样,在军队里,徐擎苍一直混的如鱼得水,与谁都关系好。 除了…… 陈述。 与所有人背道而驰, 对他意见颇深。 两人观念上不同,在决策上也伴有诸多不和,连带着带出的兵也都有差别。 和匈奴打战的几年里,两人一直是摩擦不断。 直到四年前,安望舒亲身诱敌,将十万匈奴困于佤择山尽数屠杀后,战争才结束。 匈奴休战提出议和,两人的关系才因此没变得更差。 也是那时候,徐擎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回来承接了安平王府。 接连传回京的都是喜讯。 皇帝为此龙心大悦,专门为他们举办了庆功宴接风洗尘,目的是为了什么,几人皆知。 收回兵权。 宴席上,众人心思各异,百转千回。 因为私心所在,徐擎苍对于皇帝的隐晦暗示,明面敲打,都装糊涂,全给推脱了过去。 至于另外两位,一个不知道原因,一个心里也有小算盘,也没有上交。 旨意一再被人忤逆,皇帝哪能高兴? 心里惦记着兵权,最后他开始对各方打压。 然后施压着施压着, 人就薨了…… 最后安珒继了位,打压也并没有停止。 徐擎苍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过会这么快,他想要做的事,还没有成功…… 儿子的死亡,虽然有了眉目,凶手也基本能确定是岑狰所为,但,徐擎苍并不觉得,只有岑狰一人。 京都各方势力涌动,鱼龙混杂,盘根交错。 单个拎出来,谁都不清白。 一个岑狰,江湖人。 为什么要杀他儿子? 里面掺合的人和事不少。 皇帝,有没有可能也在内? 徐擎苍对儿子的死虽然感到悲痛欲绝。 但还尚未失去理智。 他更舍不得到手的权势离自己而去! 眉眼深思着,眸底阴戾不自觉的增生,变得愈加浓郁。 老茧累累的手指不自觉攥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半晌,松开。 兵符得交, 但儿子绝对不能白死! 他得去做点什么。 徐擎苍将兵符交给了太监总管。 等人走后,叫来了徐福。 … 黄昏的最后一抹阳光即将坠入地平线,浅金色的鎏光溢彩,穿透晕浅的层层纱幔,落在里面的人身上。 姑娘面色苍白的过分,唯有饱满艳丽的唇瓣此时肿涨着,绯红艳丽。 时隔多日,安妄再碰她。 依旧会止不住的发狠,会沉迷。 她像毒药,能让人上瘾。 隔着轻薄布料,掌下腰肢柔软的过分,盈盈一握,冰冷指尖抵着它,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依旧不会折。 安妄忍不住摩挲着,一遍一遍抚过。 江棠念眼帘微颤,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能看出之前哭的狠。 被这么碰着,身子下意识的酥麻颤抖。 反应过来后,江棠念抿紧唇,伸手用力去推他的手,没推动,反而还被他握住一阵把玩。 江棠念也没力气再去挣扎了,看着面前近如咫尺的俊俏面容,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 娇软声软绵绵,带着一丝负气,又因染上了情欲,像似在撒娇。 安妄没生气。 此时心情好,也愿意陪她闹。 阴鸷双眸此时微微低垂着,漫不经心的附和她,“嗯,我混。” 江棠念抿了抿唇,偏头不想理他。 和这人争,纯粹就是在气自己。 “棠棠。”安妄挑了挑眉,温柔唤她。 江棠念依旧不应,露出的半边侧脸正对着安妄,精致娇俏,正微微鼓起,闹着小脾气。 安妄伸手用力戳了戳,将她脸颊上的半个酒窝给直接戳了下去,“棠棠,理理我。” 娇娇人听了,依旧不应。 安妄怔了两秒,冷白腕骨动了动,径直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和他四目相对。 迎着人愤怒的眼神里,轻笑,浪荡的过分,“棠棠真乖。” 江棠念忍无可忍,伸手又要招呼他一耳光。 这次,安妄早有预料,稍稍偏头躲了过去。 那被打的半边脸到现在依旧还是火辣辣的疼,安妄面色径直沉了下来,手腕力气不自觉加重,几乎要捏碎江棠念的腕骨。 “扇上瘾了?”语气平淡,意味不明,“嗯?” 江棠念疼,但面上不露半分,冷笑回应:“对啊。” “谁叫你欠扇?” 狗东西! 真是惯的臭毛病,要不是挣脱不过,打不赢他,她真想将他的脸扇肿! 气氛沉凝着,暧昧停止。 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半晌, 安妄突然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喉间缓缓溢出,瞧着莫名有些性感。 “是吗?”低哑嗓音里,语气意味不明。 江棠念有些愣住。 他本身就生的好,一张脸举世无双,世间难寻其二。 漆黑眼眸狭长深邃,向上翘。 看人时,懒散又倦怠,浪荡也含情。 眼角泪痣昳丽生动,生的位置也恰好,犹如姑娘的胭脂泪,迷糜绯色,于这漂亮相貌上,亦是锦上添花了几分。 一身的矜贵,合该是娇养多年的。 侧脸精致俊俏,此时顶着一个巴掌印,瞧着莫名的突兀。 安妄低头,扯着她的手,对着完好如初的另一边轻轻扇了两下,散漫问,“解气了吗?” “……” 第11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5) “……” “没有。” 男色虽然诱人,但不好意思,她还是想扇他! 江棠念手指依旧痒的很,在跃跃欲试着。 “那继续?” 江棠念眼珠子微微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间浮于脸上,眉眼弯弯的,犹如一只打着坏心思的狐狸,答应的很高兴,“好啊。” 安妄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握着江棠念的手对着自己的脸慢慢靠近, 江棠念看着,心里卯足了劲,准备等会狠狠的扇他! 葱白如玉的手指慢慢靠近,在关键时刻又突然被人骤停。 江棠念心思百转千回,突然停下,心里很不满,“怎么?你怕了?” 安妄慢慢凑近,将红的过分的那半张侧脸对着江棠念,语气压低,委屈道,“疼。” 江棠念愣了愣。 当时自己下手的确毫无顾虑,发了狠,用上了全部力气,他不疼都不可能。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会心疼他!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活该。” 娇软女声里夹杂着冷漠调调。 “……” 安妄一时没说话。 修长手指还抵在漂亮美人的精致下颚上,突然一搭又一搭,有节奏的缓慢的敲了起来,喉结滚动着,沉默了两秒,突然和她打起了商量,“要不,还是和之前一样吧?” 江棠念表情怔了怔, 反应过来后,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现在的脾气,他不喜欢,是吧! 也是。 一个温柔又识趣,听话还乖顺。 一个冷漠又自私,闹腾还爱作。 是个人都知道选谁吧? 他喜欢乖的。 而她不是。 只会惹他不高兴。 压下心底疯狂涌出的生涩难受,江棠念抬起下颚,琉璃眸微弯,有点红,带笑,暗含讽刺意。 语气如她人一样,冷心冷肺,又坏又骄矜,“那不好意思了,棠念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又作又能闹。” “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还爱发脾气打人,殿下若受不住,那就留给受的住的人,你去另找她人吧,棠念恕不奉陪。” 她才不要一直惯着他! 她是江棠念。 永远都该是骄傲的。 男人面色不明,让人有些猜不透。 安妄顿了两秒后,突而扯唇轻笑出声, “怎么这么爱哭啊?”冷白手指抚过她眼角泪,轻缓又温柔。 江棠念皱眉,“别转移——” 话语骤停。 尽数消散在这覆上的唇齿间,缱绻缠绵。 迎着落日的黄昏,细微光线倾洒,那张俊俏面容上半边匿着光,也多上了几分认真,他低声道,“是你就好。” 怎样都行。 他没说不喜欢。 - 南阳城,江府。 玉墨一直谨记着江棠念交给自己的任务。 看着秋娘。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秋娘去哪玉墨都要跟着。 秋娘被盯的烦了,也动过心思想要离开,但玉墨根本就不让她走。 “你是我家公子花真金白银买回家的,主家都没发话,谁准你走的?” 秋娘看着面前叉腰怒瞪自己的小丫鬟,眉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低头掩饰神色中的不耐,美眸微垂,柔声道,“玉姑娘误会了。” “公子对秋娘的好,秋娘一直铭记于心,秋娘只是觉得待在屋里有些闷,想出门散散心罢了。” 顿了顿,勾唇浅笑,“既然玉姑娘不喜欢,那秋娘以后就不出门了。” 玉墨上下打量了秋娘一番,突然靠门冷笑,“这里没男人,你还要装给谁看?” 秋娘笑意略微有些淡,语气依旧如常,“玉姑娘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玉墨冷哼,“我管你听不听的懂,反正你别想逃!” 她会一直死死的看着她! 门在眼前被人“砰”的一声关上。 门内,秋娘面色越发阴沉,手指用力到几乎掐进了肉里也不消恨。 贱人! 还有,这个江棠念! 买了她又不肯碰她! 既如此,他还不如别替她赎身,让她继续呆在青楼里自在! 这也好过,被人这么一直盯着,困在这死房间里要强! … 俗话说,人有三急。 尿急,睡急,性急。 有天,秋娘性急了,私下里去找了个小郎君。 想让他,帮忙安抚一下身体里涌出的那些不安的躁动,她好不容易使手段把玉墨给糊弄走,故事进行到关键时刻,她正和人意乱情迷、干柴烈火快要烧起来的时候, 偶然抬眸。 和窗户外一双充斥着好奇神色的双眸对视上。 四目相对间,只有寂静。 寒冷的风瑟瑟吹过。 下一秒。 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啊——!” 是秋娘的。 另外两人齐齐呆住。 偷窥被发现,玉墨神色镇定的掏了掏耳朵,另一只手轻轻将窗户推开,脑袋探进来认真道,“你背叛了公子,我会告诉她的!” 男人:“……” 秋娘:“……”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重点是,她在干嘛! “好了,你们继续。” 秋娘:“……” 男人:“……” 这次连窗都不关了,玉墨直接趴在窗户上,眸子好奇的、兴奋的打量着这两具不着寸缕的身体。 ——海棠醉日—— 【小剧场】 安妄歪了歪头,凑近江棠念,语气委屈的问她,“棠棠,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啊?” 江棠念扯了扯唇,不由冷笑出声,“狗东西,自己去翻翻看,你干过几件人事!” 333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的从两人面前飘过,“去学学人家谢衿吧。” 愿打愿挨从不还手。 安妄偏头,平静的看了333一眼,333不自觉浑身一抖,拔腿加速飘的飞快。 安妄收回目光,看着江棠念,顿了顿,还是小声道:“他也是我啊……” 江棠念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推开又凑近的脑袋。 安妄不死心的继续凑,“你要想,叫我谢衿也行啊。” 江棠念:“……” 第11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6) 继这次事件后,秋娘也懒得掩饰了,开始明目张胆的找男人。 美人娇,广撒网,鱼儿前仆后继的往上游。 她想要,多的是裙下之臣。 之后,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男人,但都无一幸免,全被玉墨给找到了。 最后,秋娘带着她的最后一位情人躲进了邻居家的地窖里,正在你侬我侬时,玉墨“哐当哐当”的拿着根蜡烛从地上走了下来,语气平静的说,“第五十九次偷情,秋娘,你死定了!” 秋娘:“……” 至这以后,秋娘彻底安分守己了起来,没再往外寻欢过。 但,每日被玉墨盯的实在烦不胜烦,秋娘火气也渐大了起来,脾气开始外露。 府里刚好也就她们两个人,图的就是清净!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女人之间,无话可说,那就只能吵。 之后,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两人吵起来了,那就得吵的天翻地覆,最后里子面子全都不要了,直接上手互相扯起了头花。 什么优雅,什么伪装,通通见鬼去吧! 临近的几座府邸,每到半夜就能听到尖利的女声凄惨的叫着,小儿睡梦中被吓醒,啼哭不止,打更人也开始绕着这座挂着‘江府’的匾额走。 在两人离开的没多久,方圆近十里的人家都相继搬走了,而江府,成了南阳城远近闻名的“闹鬼”凶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绵长的吻温柔又细腻。 浅尝辄止还很轻。 江棠念红唇早就肿的不成样,疼的厉害,眼尾泛红,被欺负的狠,不自觉往下沁着泪。 看到安妄这副样子,又疼又觉得很稀奇,双重感觉叠加,整个人兴奋的很。 也无他。 这狗男人平素心硬,还凶的很。 床下,能由得她闹。 床上,强势的不容人反抗。 能折腾的人掉半条命也不罢休。 江棠念身娇体软,弱的很,受不住他这样。 他刚才…不是说她怎样都喜欢吗? 心思百转千回,江棠念突然伸了只白嫩玉臂懒洋洋的横在两人中间,突兀的将他那半边侧脸硬生生给推了过去。 到底还是没打他。 也不是因为心疼。 主要还是狗男人脾气喜怒不定,第一次打他,他能忍着性子跟她揭了过去,已让江棠念感到惊讶。 但再来一次,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毕竟,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 江棠念思绪飘飞,推完人的手也依旧没有放下,侧着的半张脸还躺在她手里一动不动,极优越的下颌线流畅到紧绷,触感好的过分,如上好的羊脂玉能让人爱不释手。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摸着,一寸一寸,沿着精致眉骨滑到艳丽泪痣,挺翘鼻梁,最后到弧形完美的薄唇,都没放过。 安妄不由微怔,眉眼夹杂着被打断兴致的不悦,喉结滚动间,狭长双眸凌厉深邃,微微眯起,语调意兴阑珊道,“躲什么?” “嗯?”最后一声尾音半挑着上扬,依旧沙哑的过分。 对于她的手,安妄只是抬了抬下颚,至始至终都没躲开。 她爱摸,那就让她摸好了。 这张脸,的确得天独厚。 话落,她半天没开口。 按捺住满身兴致,安妄被打断,有些烦,单指修长突然抵住了美人脆弱白皙的脖颈正要强势继续,就迎面对上了江棠念嘲讽的目光。 “殿下,总逮着我一个人嚯嚯做什么?” 安妄听着酸溜溜的语气顿了顿,终究还是半路停了下来,轻“啧”了一声,叹了口气,一贯冷漠的口吻温柔了下来,带着点无奈,彻底向她服软了, “棠棠,你想怎样?” 她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听的他也烦。 “不怎么样。”江棠念抬鄂,模样骄矜,“反正你离我远一点,看着就让人烦!” 逐客令下的猝不及防。 不过,她说他烦? 安妄眯了眯眼,下意识舔唇,感觉有些好笑,手指轻挽了一下她泛红的鼻间,语气意味不明,“不陪你了就天天来找我,现在来陪你了又开始嫌我烦了,江棠念。” 手指抬起她下颚,笑意莫名有些淡,“你这么多变,夫君也猜不到你想要什么啊。” “那你就别猜。”她冷着声和她杠。 娇软腔调说的话气人又无情。 安妄也不爱听,偏生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视线逐渐下移,那就只能…… 修长手指慢悠悠的趁着松垮的衣带,突然暗访姑娘的雪白中衣内。 江棠念声音在一瞬间突然直接消了音。 这个畜生! 迎着人愤怒娇羞的眼神里,安妄云淡风轻道,“乖,说点好听的,夫君就放过你。” 江棠念紧咬粉唇,坚持了没多久还是被折磨的丢盔弃甲,攥着他的手,低声求饶,“夫……夫君,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 - 玉墨不和秋娘吵架的话,两人都没什么事可做。 玉墨也不离开秋娘的房门,就在秋娘的门口静静蹲着,手指撑着下巴,眸子直直的看着大门门口发呆。 秋娘开门,就看见了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心里看不惯,忍不住抱胸冷声嘲讽,“你还等那个负心汉做甚?估计人家早就忘了你了,也就你,蠢的很,还在这等!” 话犀利毒辣,却也暗含关心。 刚开始两人相处的也的确很不和睦, 但日子过久了,其实也就习惯了。 玉墨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偏头看着她,语气不像往常那般轻飘飘掀过,只是很平静的道,“你没资格说我家公子,因为你不配。” 秋娘不由愣了愣,脸色在这之后也彻底冷了下来,愤恨丢下一句,“活该。” 便扭着腰,“啪”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她疯了才关心她! 玉墨也没管她,转头继续看着府门口的方向发呆。 掰着手指头慢慢数日子。 距离科举考结束早已过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过来接她们。 一日又一日。 … 直到一个艳阳天,有人敲响了大门,打破了久违的平静。 “请问这是江公子家吗?”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 玉墨愣了愣,突然听到声音,精神还有些恍惚,以为是错觉,就没有回应,直到那人往里面探头又喊了一声。 “有人吗?我是江公子派来接玉墨姑娘去京都的。” 玉……墨? 听到自己的名字,玉墨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赶忙起身,一脸高兴的向门口跑去。 她家公子来接她了! 生怕人没听到就走了,一边跑她还一边回应。 第11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7) 秋娘听到声音,也立马开了房门。 江棠念终于来了! 她终于不用被这死丫头一直看着了! 望着不远处那个欢快的背影, 身着浅色薄纱的美人眸中划过一丝深色,良久偏头,不再看她。 气氛沉寂半晌。 妖娆女声呢喃着念出了这两个字, “京都……” 她来了。 眸中闪过些什么,情绪意味不明。 和人确认好后,玉墨赶忙回府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给拿了出来。 江棠念走了没多久,府里的丫鬟就基本都让玉墨给遣散完了,现在准备离开,倒也省了很多事。 “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我们准备走了。”玉墨站在秋娘门口,不耐烦的敲门催促。 过来接两人的是公主府上的侍卫,张文。 看着一身薄纱,身姿妖娆的美人,男人眸中不自觉划过一丝惊艳。 秋娘抿了抿唇,眉目楚楚,和张文对视上,模样娇羞的移开,看着玉墨的时候,表情莫名有些害怕,小声道,“收……拾好了。” 玉墨被秋娘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虽然她不喜欢她,但她也从没对她做过什么吧? 玉墨转身,看到了旁边的张文, ok,真相了! 真是晦气! “快点走,别耽误我时间!” 这时间里玉墨也懒得和她撕,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率先往府外走去。 张文被秋娘那一眼看的心花怒放,看玉墨走了,赶忙上前,殷勤道,“姑娘,我叫张文,是公主府的人,奉驸马的命过来接你们,这些我替你拿吧。” “公……主府?” 看秋娘一脸疑惑,张文一下子就明白了,合着玉墨刚刚没和她讲啊,张文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秋娘听完后,面色一顿。 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毕竟,任谁看上的人被别人半路捷足先登,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即便那人是公主。 偏生…… 她还不能生气,只能笑脸相迎。 “公主和公子是天作之合。”秋娘娇声赞扬了一句。 张文听着也点了点头,说到这,一脸喜色,“是啊,全府都这么觉得。” 自从驸马来了之后,公主脾气都好了不少了。 就算这两人不是天作之合,他们也得说是! 秋娘娇笑,伸手将包袱递了过去,转移了话题,“有劳张大哥帮忙了。” “不麻烦不麻烦。” 拿包袱的时候,两人难免会有些肢体接触,粗糙的手指碰到白嫩小手的时候,突然动手抚摸了一下。 秋娘愣了两秒,面色如常,等张文接过后,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 张文看秋娘没什么反应,以为她没注意,心下微松,刚刚他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色心渐起了起来,滑嫩小手在前,他就忍不住摸了一把。 那触感,嫩的,简直无法形容。 看了一眼薄纱下的娇躯,张文眼神越发火热。 如果他求驸马,不知驸马愿不愿意将这个丫鬟嫁给他? 是的,玉墨说自己是丫鬟。 先入为主的思想在,他已经把秋娘也当成丫鬟了。 秋娘注意到了张文的目光,心里并不在意。 从小就在青楼长大,这样的眼神,她见的多了。 男人都是这样,无一另外。 除了…… 秋娘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那张清冷面容。 可惜了,他已经成了公主的驸马了。 她觊觎着,也没用。 转身,莲步轻移缓缓离开。 - 十日后。 苏青黛入宫了。 进宫当天直接被封为妃,入住甘泉宫。 当晚就被皇帝翻牌宠幸。 一连几夜,安珒都宿在她殿内。 后宫人心惶惶,各路人马暗流涌动。 对于这个右丞府嫡女,所有人的警惕心都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一个婉柔就不是个简单货色,怎么又来了一个! 夜暮昏沉,月色寂寥。 甘泉宫。 苏青黛一脸依赖的靠着安珒怀里。 两人刚结束完,不免有些累。 此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怪异生涩的味道。 苏青黛眉眼间难掩幸福,手臂紧紧的揽着安珒的腰身不放。 自从上次分开后,安珒就再也没来找过她。 苏青黛被冷落的这一个月里,患得患失。 心里很难受,本想去找江棠念寻求安慰,可到了客栈门口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们已经…… 所幸,现在她也直面了自己的心。 姑娘睁大双眸,语气天真,突然抬头问,“阿珒,你爱我吗?” 安珒听着愣了愣,低头看着满脸好奇的女子,手指微颤,半天没说话。 苏青黛生的很好看,不过最好看的也还是那双小鹿眼,纯粹干净,犹如一窝清泉,藏不住任何心思,几乎能让人一眼望到底。 安珒觉得, 她跟后宫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也瞧着不应该是后宫里的人,但他硬生生把她拖进来了。 男人目光似打量似探究,于她眼里冷的心惊。 苏青黛有些慌乱的攥紧他的衣袖,语气不安的喊他,“阿珒。” 阿珒…… 安珒不自觉的扯唇笑了笑。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想要爱,那他给她就是。 吝啬那点微弱的爱意作甚? 不过,也希望她是个真正的废物,不然,他也不会手软,亲自把她解决。 “自然是爱的。”低哑嗓音漫不经心的回应,“不过……” 苏青黛听着这句话,笑的更欢了,犹如一只偷腥的猫,直接打断了他,“我就知道!” 他爱的是她,不是那个牢什么子的柔贵妃! 怎么说? 自打苏青黛承宠第一日开始,各处观望的人就颇多,一日后,那些后宫嫔妃过来打听、送礼的人就不断。 人来的多了,流言蜚语也就跟着起来了。 柔贵妃是苏青黛听的最多的名字。 婉柔,左丞之女。 自打进宫以来,她便荣宠后宫,皇帝除了每月例行去皇后那里宿,大半时间都呆在柔贵妃那,苏青黛心里不免有些危机感。 安珒拨弄着她额角鬓发,状似无意的问,“怎么关心起这些了?” 第11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8) 苏青黛也没怀疑,他一问就全倒豆子的一股脑往外说了,小姑娘提起婉柔时,语气里带着股独有的酸劲,让人想忽视都难。 “还不是你的那些妃子……” “她们和我说你最爱的是柔贵妃,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最爱的人是我!” 娇憨腔调里是不诸世事的天真和不满。 安珒听着感觉有些好笑,对于她说的这些话,一句也没有反驳,眉眼始终平静,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时,漫不经心的神色中终于多了几分波澜。 “好了,睡吧。” 等人睡着后。 安珒起身离开了。 - 怀中人闭着眼,正浅浅呼吸着。 凌乱发丝下,眼尾一圈泛着淡淡的薄红,鸦羽睫毛上挂着泪珠,湿嚅一片,精致琼鼻下,抿紧的樱唇肿胀的过分。 安妄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开。 书房内。 看着手里的书信,安妄面色平静,许久,手指轻微动了动,将它放在了烛火内点燃,直至燃烧殆尽。 炁沉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红印子,低下头,默不作声。 王妃打的是真的重。 看着他都替他主子疼。 “边关那边继续盯着。”随着话音落下,安妄漫不经心的拿了一张黑色面具覆上了脸。 边关传来动乱,匈奴那边尚有了卷土重来的局势,平静了四年的平静也终将被打破。 “是。”炁沉低声道。 空气一片安静。 想了想,炁沉还是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暗卫那边传来了消息,安平王和苏右丞私下里还有联系。” 安妄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觉到特别意外。 即使徐峰死亡,但苏右丞还有一个嫡女早就嫁进了安平王府,两家早已同气连枝,捆绑在一起。 金銮殿上的一幕,装装样子也不无可能。 “派人盯着他们。”安妄手指叩着桌,语气漫不经心道。 “是。” 深寒露重,月朗星稀。 看窗外桃花灼灼,摇曳生姿。 安妄突然叫他,“炁沉。” “怎么了?殿下。” 安妄顿了顿,问:“怎么能让她喜欢我?” 她是谁,不言而喻。 炁沉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回殿下,属下不知道,但……” 安妄偏头,眸子低沉,审视着他,半晌,移开目光,淡声道,“说,我不怪你。” 炁沉低下头,“像你这样一直气人的,夫人又没病的话,可能一直都不可能喜欢你。” 安妄眉眼阴沉了好几分。 炁沉胆颤心惊,结果安妄只是扯了扯唇道,“出去。” 炁沉一听这话,一溜烟的就跑了。 书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才响起一道低哑男声。 “不喜欢我这样的……” …… 竖日,清晨。 床上的娇人悠悠转醒,双瞳剪水此时泛着盈盈水光,眼尾细长泛红,轻咬着贝齿不自觉溢出了一声嘟囔,“唔……” 白嫩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床榻很凉,身边早已没有了人。 狗东西,睡完人就不见了。 江棠念慢慢坐起身,柔软薄被瞬间滑落至腰间,雪白娇躯不着寸物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点点红痕明显,沿着江棠念脆弱修长的脖颈到精致泛着冷意的锁骨,径直往下延伸着,越往下几寸,咬痕更为密集! 三千青丝披散,险险遮住了那若隐若现的斑驳惨状。 是被狠狠蹂躏了一番。 “早啊。”333打开房门,伸了个老腰。 手指往后靠将门上那块牌子给取了下去,转身放到了门后,换上了另外一块。 #欢迎我亲爱的宿主入内e?(?>?<)?3 “……” “早。” 道出口的声音沙哑的过分。 江棠念说完连自己都惊讶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333揉了揉眼,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江棠念,只能看到她的脸,身体都是不可言说状态,“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连衣服都不穿!” 可惜,怎么看都是马赛克。 333遗憾的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它真想把这些马赛克全撤掉! 江棠念冷哼了一声,知道它看不见,随口问,“好感度达到多少了?” 333看了一眼,很无语,“78%。” 江棠念皱了皱眉,对这个数据很不满。 说起来也奇怪,好感度自从上了七十之后,这个数值都特别难升了,几乎很难再前进一步,升一分,都要废江棠念不少精力。 “有办法升快点吗?” 江棠念随口问道。 起身,下床,玉足刚落地的瞬间,身体处就快速传来了一抹异样感,不可言说的撕裂疼痛迅速卷席着全身,江棠念瞳孔紧缩,整个人踉跄半分,腿软无力,直接跌倒在地。 安妄进来,刚好看到江棠念摔倒,还看到女人那抹挺翘的弧度距离地面几寸时,被细嫩双肢死死撑着,没贴地,只是于半空中隔着距离摇摇晃晃。 诱人风情。 “怎么下来了?”安妄快速走了过来,弯腰半蹲着单手穿过她的腿弯处,径直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 零距离的接触,碰到不可避免的地方,在所难免。 “还不是你!”说到这,江棠念就很愤怒。 闹的太过,现在第二天直接走不动道! 腿软的要命。 娇软女声里都是不满,安妄轻笑,对于这些控诉,照单全收,“嗯,我的错。”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本来就是你的错。”她语气不满的重复了一遍。 “嗯。”单音字充满沙哑感,安妄没反驳,喉结滚动着,带着极低的欲,“这几日你在家好好休息,早朝可以不用上了。” 上不上无所谓,主要图一个摆烂。 江棠念双眸直直的注视着他,突然问,“那你要陪着我吗?” 虽然当时生气那会,她的确嫌他烦,但烦归烦,任务还是得做,不过,要改变方案了。 安妄淡淡打量着面前缱绻清冷的脸,半晌,语气很轻的问,“那你想我陪着你吗?” 问题又被他给抛了回来。 真真是懒的很。 江棠念娇哼,手指扯着他的一缕头发一阵把玩,百无聊赖着最后直接将它和自己的头发缠绕到了一起,也不再绕弯子,“我想,你答应吗?” “答应。” 第11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69) 之后的几天,说陪着他还真是陪着,江棠念腿好点了,能下床走路了,也几乎被安妄栓裤腰带上带着走。 两人时刻都在黏腻着,黏糊劲让旁边的炁沉简直没眼看。 天天吃狗粮吃到吐。 书房内,炁沉正在汇报公务。 安妄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顿了顿,突然转移了话题,“姑娘家都喜欢些什么?” 炁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殿下问的是他。 不过,这问他干嘛啊,他一个单身十几年的单身汉对这个真的一窍不通啊! 迎着来人疑惑的眼神里,炁沉试探性的道,“首饰?服饰?” 安妄眉眼深思,没说话。 门口突然被人敲响了,江棠念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张着嘴欲言又止的炁沉又瞬间闭上了嘴,一脸感激的看着江棠念。 安妄头也没抬,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炁沉如释重负,抬起脚就赶快溜。 等人退出去后,安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江棠念心里在骂他,走过去,仍旧手指实诚的搂着他的脖颈,弯腰直接坐了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他依旧坐怀不乱,抱着她安静的看着公文。 没有丝毫避讳。 江棠念一偏头,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面上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惊讶在。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他处理公务的样子。 半张侧脸精致如画,眉眼凌厉,轮廓分明,深邃也认真。 很难得,能被他信任。 也不知,这又是他专门的试探,还是其他。 压下眸底涌上来的冷漠,江棠念始终兴致缺缺。 没偏头看,笑的娇媚,入骨三分,芊芊玉指挑上面前人的下颚,语调惊讶又轻浮,“呀?你是谁啊?怎么长的这么俊?” “你男人。”他面不改色的回应。 目光依旧停驻在手里的公文上,还顺手将她的手攥着放下了,没松开。 江棠念不满意他的冷淡态度,想让他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心里在打着鬼主意。 几秒钟后,美人突然仰头伸直脖颈,亲了亲他的柔软唇角,笑容浮于表面,像只偷腥的小狐狸,语气娇软甜腻道,“夫君唇好软啊。” 安妄顿了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径直看着她,眉目敛着,神色不明。 雪衫白衣的姑娘身形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但其实,该有的地方,料很足。 至于原因? 嗯…他看过,碰过,也测量过。 江棠念依赖的躺在他怀里。 掌下腰肢柔软纤细,盈盈一握,被他一手圈住仍旧还有剩余,粗粝指腹慢慢摩挲着,感受着。 在夜里的耳鬓厮磨下,弯折到诡异弧度,也不会断,让安妄,始终记忆犹深。 嗓音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突起,硬质滚动间透着一抹生涩动情味,沙哑轻佻也漫不经心,“没有棠棠软。” 声音软,长的软,身子更软。 姑娘听着这话,却不怎么高兴。 唇角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 无趣。 和他争了千百次,永远都争不过,江棠念心里气的很。 娇娇人有个脾性,一不高兴了就爱和人翻脸,手指松开,径直起身,扭着腰就要离开。 安妄挑了挑眉,手指勾勒着她的衣带,将人扯了回去。 人重新跌回了怀里,但衣带也让他给扯掉了。 白衫松垮了起来,凌乱中露出了姑娘的半截冷白,晃的人刺眼。 江棠念伸手直接对着他的脸扇了过去,红唇吐出了心里一直想对他说的一句话,“狗东西。” 这次到有分寸,牵制着手劲。 力道不轻也不重。 但能让人感觉到疼。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在,这次再被打,安妄表情不变,淡淡的,舌尖抵着上颚,扯唇轻笑,眸底却泛着阴鸷,“这么爱打我,嗯?” 另外半边脸刚消肿了点,摘下了面具,但这边,又让她扇了一个。 江棠念,很可以。 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看姑娘骄矜的模样,他轻嗤了一声,“惯坏了。” 说完就低头,侧脸正对着她,手指散漫的替她系着衣带,许是第一次伺候人,男人的动作瞧着还有些许笨拙在。 他没发火,这在江棠念意料之外。 安妄本就长的白,又俏的很,即使江棠念用的力度并不是特别重,但他脸上依旧红的过分。 “……” “谁让你欠打!”她轻声嘟囔,依旧很不满。 安妄淡声应着,“嗯,我欠,棠棠多包容包容。” 江棠念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还有些不太适应,冷哼。 过了很久,才低声“嗯”了一声。 两人第一次这么和谐相处。 气氛很安静,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333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天天看他们吵架,闹来闹去,那也不是个事啊。 之后,安妄变化了很多,愿意顺着江棠念的事也开始越来越多。 夜深人静时,看着朗朗明月。 江棠念突然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333在看电视剧,听到这话,翘着二郎腿笑的开怀,“就是挺好的。” 良久, “你现在的脾气倒是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看着身边熟睡的身影,江棠念搂着他的精瘦腰身,漫不经心问。 333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嗯…就说以前吧,你和谢衿在一起那会,对他爱?有,但不多,包容反而居多一些,性格上你很强势,说一不二,他呢,也不爱和你争,都顺着你,而安妄,” 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棠念,“你倒是和他反过来了。” 【是吗?】语气有些迟疑。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的性格在无形之中已经在悄然转变了。 对于安妄,江棠念的性格的确是又娇又纵,还爱作。 偏生安妄这人,身份尊贵,地位高,上位者一贯的强势刻进了骨子里,倨傲又凉薄,容不得别人有半点拒绝和反抗。 让他去换位思考,去替别人着想,去哄人,这很难。 刚开始,江棠念和他斗,一直受伤,所以她要忍着性子去顺着他,但其实这几天下来,她也不伪装了,脾气依旧差,却习惯了对他撒娇。 她呀,也不见得天生就是一个强势的人,而是有时候,不得不去强势,隐藏那份脆弱。 偏偏,在安妄这,不需要她这样,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高兴了就高兴,不高兴了就发脾气,随心所欲的,其实能有偶尔的那么一小会儿什么也不在乎,真的会挺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333始终看的比她要明白。 第12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0) 江棠念第一次重视这个隐藏任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拧着他的腰,话里听不出喜怒:【为什么,他需要救赎?】 333嫌电视声吵把它关掉了,想了想,说,“那换成你自己,你觉得你需要吗?” 333在绑定江棠念之前,有看过她的资料。 江棠念身上有股商人特有的习性,自私自利、利己主义,性格上冷心冷肺,很难相信人,也很难去爱人。 不过,想想她以前的生活环境,又似乎能理解。 但别人不知道这些,只会认为她这人,不适合交友。 江棠念沉默着,没说话。 333知道她懂它的意思,也第一次没那么油嘴滑舌,指了指自己,语气认真又诚挚的道,“你看你了解我吗?” 江棠念看它。 333瞬间一脸骄傲的叉腰,“我可是除了主系统外,主神唯一亲自创造的系统。” 江棠念扯了扯唇,冷声嘲讽【也不怎么样,看着真废。】 333这次破天荒的居然没和她吵,语气低落,还认同了她说的话,“我应该……真的很废吧。” “连宿主都绑定不了,一直被它们嘲笑是个破烂王,我当时年纪轻,一怒之下就赌气离开了家,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后面想回家时,发现也回不了了,只能一直在小世界里飘荡着。” 333伸着个手指头自顾自的比划着,“我已经算过了,我今年是两千两百七十八岁,我出家门那会是一百五十六岁。” “我现在的愿望是,在三千岁的时候能够回家。” 333第一次说起它自己, 江棠念听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它,更不知道说什么,语气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随便问道,【我是你绑定的第几个啊?】 “第一个啊。”333沉浸在悲伤里,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再说其他人的我也绑不了。” 江棠念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江棠念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回应,【你的意思是,你只能绑定我?】 333抬了抬自己高傲的头颅刚想回应,就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333心虚的绞着手指,大声反驳补救,“谁说的!我明明可以绑定很多人!” “哎呀……总之就是你看问题不要去看表面,也许安妄这人只是看着凶,其实内里很脆弱,需要你去呵护呢?” 脆……弱?呵……护? 这什么鬼形容词? 江棠念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纯被恶心的。 【333。】江棠念眯了眯眸,刚想继续追问。 身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声,下一秒,白嫩手指就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江棠念看了一眼手,没动,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很安静的装死。 半晌, “棠棠,睡了吗?” 沙哑嗓音里在头顶慢悠悠的响起。 江棠念:“……” “我今天好像没有惹你不高兴。” 你说没惹就没惹? 江棠念拧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不满。 不过,他怎么醒了? 333看江棠念注意力全被安妄吸引走了,赶忙土遁逃了。 再让她扒着问,真的所有事全都要让它抖出来了。 许久没有人回应,安妄语气徒然一松,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梦游了,睡了就算了。” 江棠念挑了挑眉,心里并没有放松警惕。 下一秒。 安妄突然俯身去看她,两人瞬间脸贴脸,没反应过来的人真会被他这样子吓死。 江棠念猜到他会玩这一出,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安妄双眸微眯,打量着这一幕。 看着一脸括静,呼吸绵长的人儿,双眼紧闭,鸦羽睫毛在微弱月色的照耀下,看的一清二楚,它在颤抖着,仿佛一只蝴蝶正在努力的扑通着翅膀,准备展翅高飞。 精致娇俏的面容白的像似在发光,盈盈水润。 真……睡着了? 注视了一会儿,安妄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垂眸压下眸中没来由的兴奋,语气遗憾的叹息,“看来是棠棠在梦游,但……你掐我,真的很疼啊。” 掐……他? 有吗?江棠念下意识抿了抿唇,努力的想了想,当时自己在和333说话,手好像的确一直在拧着他的腰玩。 不过——天地可鉴!她真没想掐他! 江棠念愧疚了几秒,想着不装睡算了,主动和人认错,结果下一秒,这狗男人的骚操作直接让她的愧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棠棠睡着了,那我悄悄掐回来,你应该不介意吧?” 江棠念:“???” 我介意,谢谢。 慢悠悠的腔调带着几分恶劣在,如他人一般,坏的明目张胆。 在江棠念还有懵的情况下,冰冷指尖倏然抵上她的腰肢,隔着薄薄的布料不轻不重的缓缓摩挲着,突然,腰上的软肉被人轻轻拧起, 江棠念真怕他动手,赶忙睁眼,焦急的推开他。 “安妄!”娇媚女声怒气冲冲的喊他的名字。 安妄挑眉,手指徒然放开,改成搂她的腰,唇角笑意盎然,“棠棠不装了?” 江棠念有些愤怒的推人。 这人有时候的性子,及其恶劣,还很欠揍! 他搂着她的腰,不松,任由她闹。 江棠念气急了,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纯白里衣随着动作晃荡,凌乱中露出一片雪白肌肤,里面空无一物! 清晰的圆圈于两边各凸成一个点,伫在在中衣上。 “棠棠,不禁逗。”安妄看着,凤眸内划过一抹暗色,笑的依旧很欢,眼角泪痣熠熠生辉,艳的浓稠。 江棠念冷笑,“是吗?” 在他挑着眉,眼里意兴阑珊味弥漫的时候,江棠念突然起身往后移了几分。 细嫩腰肢在此时扭动的极快,像水蛇,死死的缠绕着他,妖娆妩媚入骨三分,娇艳的过分。 天生的尤物,能勾死人不偿命。 凭着刻进记忆里的动作,江棠念模拟着一场两日前刚结束的画面。 没过一会儿,就得到了猛烈回应。 气息热烈喷灼,江棠念挪了挪小屁股,不慌不乱,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挑衅的看着他。 看吧。 你更不禁逗。 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只是人,还有身体。 安妄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江棠念傲娇的抬头,目的达成。 松开抓住他腰的手,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被人徒然按着身体径直坐了回去。 “走什么?”沙哑嗓音里是止不住的危险,凤眸漆黑深邃,微微眯起,带着野兽独有的凶残。 “……” “自己撩的自己解决。” 在翻身被压的那刻,江棠念表情依旧很镇定。 感受着身体里缓缓流淌的暖流时,江棠念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几乎笑开了花。 她撩的,就不负责。 他自己解决。 第12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1) 在安妄单手解开她衣衫,快要意乱情迷时,手指陡然碰上了血,欲望瞬间被冲散,那张俊俏脸上多了些许呆滞。 久经沙场,他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你受伤了?”愣了两秒,他迟疑问。 面上表情却陡然下沉。 谁能在他的地盘上伤他的人? 江棠念微笑不语。 心里却有些诧异。 真没想到这人在这方面的知识,竟然空白的有些过分。 傻到单纯,即为可爱。 凌厉双眸在这刻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侧脸肃杀锋利,森白手指毫不避讳的碰了又碰,血比之前更多了,有越流越多的趋势,安妄手指上沾染了不少。 这样流血,真的不会死吗? 而且,为什么会伤到那里? 这伤……过于奇怪了。 眼下情况焦急,顾不得多想,安妄起身,语气慌乱的冲外面喊道,“来人,传太——” “……” 江棠念是想看他热闹,但没想让他喊人,变成一堆人看他俩热闹,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叫,别叫。” 真叫太医来,那这脸也丢太大了。 “别闹。”他皱眉扯开她的手。 这不是小事。 江棠念看拦不住他,只能快速解释。 半晌。 听完后,面前的青年神色还是有些怀疑,“真没有受伤?” “没有。” 江棠念气急败坏道。 谁家受伤伤在哪里的? 安妄表情淡了下来,还真以为她受伤了呢? 不过, “你耍我?”他反应的很快,腕骨凌厉,突然拎住了江棠念的后颈,凤眸微眯,薄唇微弯,似笑非笑。 来这个了,还敢勾引他? 江棠念嘟嘴,有些不服气,“谁让你挑衅我?” 气氛安静了几秒。 他突然问,“来了葵水,影响同房吗?” 江棠念:“???” 男人表情中带着一股隐忍,“我有点难受。” 说着便要动手。 俊俏眉眼内燃着点点兴奋,说起来,那么多次,他还没经历过,血液流淌着,交融的碰撞呢? 生死相依,抵死缠绵。 江棠念:“???” 都这个时刻了,他居然还想着继续!!! 她第一次了解到,他原来是这种人!!! 江棠念赶忙伸手拦住他,红唇扯了扯,迅速吐出了两个字,“禽兽。” “可我难受啊。”他无辜的看着她。 她撩的,她灭火。 天经地义。 江棠念没想过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表情终于有点欲哭无泪了。 但哭也没有用,狗男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看着葱白手指,这段时间娇养着,根根细长,柔软带着韧劲,五指不沾阳水。 江棠念最终咬了咬牙道,“我、帮、你。” 经历过一个世界,有了些经验。 …… 两刻钟后,不止十指酸涩,腿也是。 他看她实在累,才肯匆匆结束。 让人送来了水,看着她困倦的模样,心里涌上一抹愧疚感,挥退了侍女,上手自己亲自来。 安妄这双手,曾经只爱拎剑,杀人。 现在伺候人,倒是第一次。 动作笨拙又粗糙。 “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出去!”江棠念现在火气很大。 殿外候着的侍女都听到了,纷纷低下头,装聋作哑,全当听不见。 安妄慢悠悠道,“棠棠,凡事都有第一次,忍一忍就习惯了。” 顿了两秒,他突然留下了一句事后评价,“我其实还是喜欢正常的方式。” 江棠念忍无可忍,“滚。” “……” 一室静寂。 竖日。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一摸额头,好家伙,发烧了! 都怪安妄这个傻蛋! 江棠念咒骂了千百遍。 女孩子来生理期的这几天身体本就不太好,何况江棠念她还着了凉,整个人就显得越发的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 喝完药后就直接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去,但睡也睡不着,很难受。 安妄看她这样,每天都要陪着她。 江棠念本来就够烦了,看到始作俑者,更烦! 刚开始,只是语气克制着说, “你不要出现在我的寝殿里。” 安妄:“……” 他退了一步,听她的。 然后,她开始得寸进尺了。 “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安妄:“……” 再退一步。 自我安慰中…… 她这几天只是心情不好而已,等这几天过了就好了,他不同她争。 最后, “你还是不要回府了。” 安妄:“……” 他有家他不能回? 真是,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有府邸不能回,最后被赶去了皇宫。 安珒看到他的时候,表情是惊讶的。 “你怎么来了?” 禁足期都还没过,他来皇宫干什么?真不怕被有心人举报,被史官弹劾吗? 安妄坐在御书房内,撑着下颚望着远方,表情淡淡中透着一股忧伤,许久才道,“被赶出来了。” “……”第一次见这个弟弟这么狼狈的,安珒肆意嘲笑,笑够了才认真道,“女人不能太惯着。” 惯着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安妄挑着眉没说话。 江棠念这脾气的确是越来越骄纵了,一不高兴了就让他滚,换成以前,她哪敢这么和他说话的? 偏生,他还真乐意去哄她。 安妄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谈这件事,“边关又有动静了。” 平静了四年的局面将被打破。 据暗卫探查,匈奴在封国边境出现,近期还与之发生了不少小摩擦。 安珒听着面色不由沉了两分,手指敲着案桌,语气不明,许久才道,“你有什么建议?” 安妄换了只手撑鄂,眸底冷而淡,冷白面容俏的很,意兴阑珊道,“等。” 第12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2) 现在事情尚还不明朗,得全部调查清楚匈奴此行的目的才行,但在这之前,该做的防范还是要做。 等是最容易让人感到焦虑的事情。 况且,这位子到底是怎么坐上来的,他心里清楚,所以始终不安稳。 匈奴一日不灭,那块沉在心里的石头,一日不得安宁! 安珒敲着桌子的手指慢慢骤停,眉眼锋利,凤眸微眯着泛过一抹阴鸷,语气沉沉,半晌缓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不能留! 安妄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当初安珒并未掌权时,对于这十万匈奴的去留,包括先帝在内,所有人都在摇摆不定着。 匈奴想议和,但放虎归山,这又不是众人愿意看到的画面。 这一去,势必会给匈奴卷土重来的机会! 安珒想要这封国江山,自然不愿留下这些祸端给之后的自己招惹隐患。 最后,那一战还是打了,封国死伤惨重,休养生息到现在还没恢复。 但也值得。 至少匈奴,被重创,元气大伤。 按理说,其实不应该这么快就有动静的才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心思沉沉,各有异样。 门外。 苏青黛正站在外面候着,一身宫装娇艳欲滴,身后跟着宫女,手里拿着托盘,恭敬的候着待命。 看着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苏青黛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语气娇憨的说,“我给皇上炖了银耳莲子羹,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下。” 说完她便很识趣的从衣袖里拿出了荷包,里面分量沉甸甸的,作势就要往老太监怀里塞。 老太监被这一幕吓的大惊失色,赶忙往后退摆了摆手拒绝,“娘娘使不得。” 送什么礼?这是想害死他吧! 苏青黛忍不住皱眉。 这太监的反应太过了。 明明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为什么他不接呢?难道嫌她给的少? 这太监也太贪心了吧! 太监不知道苏青黛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默默的和苏青黛又站远了些,保持距离。 心里暗自嘀咕着,这苏家女儿怕是脑子有毛病? 大庭广众之下贿赂他,他如果现在收了,不消半日,皇帝就会来找他问罪,回答的好,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回答的不好,命留下即可。 太监没想要为了这点钱,惹皇帝心里不悦。 打量了一番四周,看没人关注他,太监态度疏离,冷如冰道,“娘娘不必如此,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进去通传。 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听苏青黛讲。 苏青黛心脏突突的跳,想说些什么,张唇张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刚好在这时候,御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安妄慢慢走了出来。 ‘姑娘’一身红衣,潋滟风光,眉眼骄矜,神色弥漫着漫不经心,就这么慢慢的走过,没看她一眼。 苏青黛怔愣两秒。 她自然也听过安望舒的大名,看着姑娘与安珒的相似面容时,整个人不由怔住,在经过对方的时候,苏青黛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拦她。 “你……” 安妄侧身直接躲了过去,伸手扯过了旁边的管事太监毫不留情的就是往苏青黛身上一扔, 力道不轻。 苏青黛被太监扔的猝不及防,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懵的,苏青黛被压的摔倒,发丝凌乱,止不住的尖叫。 场面瞬间混乱,她双眸颤抖着看着不远处站着,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姑娘’。 “聒噪。”安妄扯了扯唇。 安珒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皱眉。 两人搁着段距离视线在半空中短暂对视,安妄挑眉,率先移开了目光,看着地上的苏青黛,扯唇,嗓音冷冽恶劣,突然说,“这双手不砍了可惜了。”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不轻不重的落在众人耳旁,所有人皆是一惊。 苏青黛手下意识的抖了抖。 她知道安妄说的是谁,心里无端的涌起害怕,快速的从地上地上爬起来后,看到听到动静出来的安珒,赶忙往他身边跑去,“阿珒救救我,我害怕。” “……” 阿……珒?! 安妄听到这话,挑眉的动作一顿,全身瞬间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扯唇刚想说些什么, 安珒先一步他开口了,将苏青黛从身边扯开,语气冷漠道,“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丢人现眼,来人,将舒妃带下去。” 就这样。 有碍观瞻。 苏青黛就这么被禁了足,至于原因,听着似乎有些可笑。 - 春光正好,草长莺飞。 南阳城到念安城的路途遥远,马车已经行驶了好些时日,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了官道上,几人仿佛在游山玩水般,一点也不着急。 看着这一幕,玉墨按耐住心中的蠢蠢欲动,瞥了眼旁边正在你侬我侬的两人,眸中划过一丝不耐。 随后转身,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秋娘一身薄纱袅袅婷婷,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有趣事情,娇嫩腰肢微弯与张文凑近。 美人的胸脯饱满浑圆,鼓鼓涨涨的挤在一处,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可惜了不在现代,不然用它来夹银行卡也能夹上好几张。 当然夹指也是可以的。 张文低着头往下看,面色越加猥琐,盯着那对饱满,呼吸加重,眼神几乎要埋上去。 玉墨看着烦,干脆眼不见为净,在停车休息的时候,转身拉开帷裳就下了车。 四周无人打扰,张文见时机正好,直接对着秋娘就动起了手。 这几日,这小妖精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他,偏生有玉墨在,张文只能忍耐着不动,到现在,彻底释放。 秋娘虽说有引诱张文的意图在,但她那些话和动作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说到底她还真没想将身子给了他,妩媚声音在此时不复往常的娇媚,有些慌乱的阻止,“公子……公子……不可。” 张文见不得她这样推脱,不耐烦了,抬手直接扇了一耳光,“叫什么?之前勾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这一出?” 秋娘被打的摔倒在地,张文趁机扑上来,单薄衣衫已然被他撕烂,露出了里面的贴身之物。 细细的丝带悬挂在脆弱脖颈上,轻轻一扯就能掉,秋娘趴伏在地,长发披散,美眸略微有些失神,细长手指颤抖着突然停下,不再无力挣扎。 张文笑的猥琐,走过来去扯,丝带被瞬间扯断无力掉落,再也没有一丝阻碍,待他想要更进一步时,马车帘子突然被人径直掀开。 昏暗视角内突然渗出一丝光亮来,照亮了这一整片的晦暗之地。 玉墨看着满地混乱散落的女子衣衫,和角落里不着寸物的人时,包子脸瞬间鼓起,眉眼皱的极深。 “你们在干什么!” 第12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3) 张文到底还是要脸,看着玉墨,最终还是起身一脸难看的下了马车。 张文走后,马车里是长久的沉默。 玉墨停顿了几秒上车,沉默不语。 蹲在地上,从包裹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来,一件一件帮她穿上。 秋娘呆愣愣的看着她,反应过来后,突然将人一把推开,语气冷意弥漫道,“你回来做什么?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玉墨抬头看她,整个人直接气笑了,“谁想管你?还不是你叫的和鬼一样,听着烦!” 秋娘偏头,不耐烦道,“你可以不听。” 她又没求着她听这些声音! 玉墨冷笑。 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的女人! 玉墨松手,起身,转身将剩下的衣服扔下,快步离开下了马车。 - 江棠念过了好几天才退烧,整个人天天躺在榻上休息,一身白衣瘦削的过分。 偶尔她会趁日子盛好时起来活动活动,阳光倾洒,落在她半张侧脸上,她独坐在贵妇椅上,指尖苍白又干净,捧着一本书静静端详着,眉眼弥漫着安心括静,从远处看,美的像一幅画。 等江棠念葵水快来完的时候,玉墨人也快到了。 听着下人的通传,人已经到了府门口。 姑娘眉眼微蹙,把两人安排在哪都是一个难度,想了想,她还是把人放了进来。 放哪都没有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玉墨看到江棠念那一瞬间,双眸一下子就冒起泪花,立马扑过去就抱住了她,“公子,玉墨想死你了。” 再见面,恍如隔世。 江棠念顿了顿,慢慢拍着她的背,语气漫不经心的安抚。 视线随意的落着,猝不及防的和秋娘对视上,她看着江棠念,细细打量着,半晌道,“倒没想到,探花郎竟会是朵美娇娘。” 语气暗含嘲讽、冷意。 怪不得她之前勾引她没用,合着竟是个女人! 江棠念挑眉,张唇刚想说些什么,玉墨就直接开口喷她了。 两人看来一路上没少斗嘴,争的那是有来有往。 江棠念这几日过的也无聊,听她们吵架也不打断,指尖支着下巴,墨发如瀑,琉璃眸内意味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静静的看着她们吵。 对于原身是女孩子的这件事,玉墨其实早就知道了。 只是双方默契的不点破而已,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玉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等秋娘走后, 两人单独聊了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张文,江棠念知道来龙去脉后,将这人交给了炁沉。 她让张文去替她接人,没让他去动她身边的人! 一夜过后,公主府再无张文此人,只有乱葬岗用席子包裹住,死相凄惨的一具男尸。 这件事彻底到此结束。 话说,自从这两人来了之后,江棠念枯燥生活里都添上了几份乐趣。 炁沉这几日也都在府里,贴身跟着江棠念,明约保护,实则监督。 她每一日做了什么,都会被记录在册交给安妄。 皇宫。 红衣俊俏的少年郎倚靠着窗,手指拎着信,眉眼弯弯,慢条斯理的看着炁沉传过来的信,里面道尽关于她的一切。 关于最后的和好, 谁也没去先打扰。 顺其自然。 他只是那天刚好回来,她也刚好坐在院子里等他而已。 姑娘甜腻的嗓子问他,“夫君,要留下用膳吗?” “好。” 所以,就和好如初了。 江棠念休息好了后,继续安分的上朝,至于安珒这边,也不知是不是被安妄打过什么招呼,对于她这时不时缺席不见人的行为,竟也没半点反应。 有时候还替她打着掩护。 江棠念偷懒耍滑一阵后,也开始认真了起来,毕竟原主的心愿,是朝廷清明,再无贪官污吏! 在这之后,她的生活逐渐有些趋于平淡。 两人一起上朝,偶尔一起归。 闲时看庭前花开花落,桃花摇曳生姿。 偶尔,她会捧着书侧窗倚眸,看他在繁花落尽时练着剑。 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 冷白腕骨翻转间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来,气势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红衣俊俏,凌厉生风,墨发三千随风飘扬,少年半张侧脸冷白精致,看见她时,会勾着唇笑,眼角泪痣熠熠生辉。 江棠念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就挺好。 话本上也不知为何,逐渐的开始多了很多关于两人的故事,玉墨时常捧着话本傻笑,江棠念凑过去时,她就递给她看。 里面写的什么呢? 里面写, 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众人皆羡。 炁沉将这个消息告诉安妄的时候, 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与她说时面上带着笑,满不在乎,背地里却叫人推波助澜,将这件事越传越开。 爱与不爱,其实从不在嘴上,而是放在心上和行动上。 有一次,江棠念突然心血来潮,和他说,想去寺庙,还一场愿,应是要拉着他一同去。 “棠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她踮着脚抱着他时,眼角会弯起,亲时发出的声音很响亮。 那人俯身低着头,眉眼俊,人更俏。 那几日,其实政务繁多, 江棠念不知道的是,她睡着时, 书房的烛火会重新燃起,一燃就是一整晚。 万籁俱寂处,唯有那点是明亮。 几日的公务他熬了一夜批完,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去陪她。 第12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4) 临行前,他状似无意的问她,“求了什么?” 江棠念那次是和苏青黛去的,其实什么也没求。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他说谎。 芊芊柔荑细嫩白皙,抵在来人艳丽的薄唇上一阵按压,娇俏面容巧笑倩兮,笑的像只打着算计的坏狐狸,“姻缘。” 你来了,所以我去还愿。 “是我吗?” 江棠念嫣然巧笑,没否认。 安妄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姑娘抱到了腿上,唇齿交缠,发狠的缠绵。 比以往更为凶狠些。 今儿是个艳阳天。 秋风簌簌,山野旷色,波上寒烟翠。 公主府。 姑娘玉体横陈的侧躺在榻上,三千青丝倏然垂下,纤纤玉指支着精致下颚,眉眼骄矜,看他换衣。 红唇微张,突然说,“你穿红衣好看。” 少年郎脸偏生的艳,眼角泪痣犹如姑娘的胭脂泪,张扬又浓烈,合该用那最艳的颜色才能去衬他,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听到这话时,安妄手里正拿着玉带准备系上腰封,身姿侧倚着,修长隽永,半张脸冷白精致,匿着晨时的散漫碎光,冲淡锋利眉骨,不紧不慢道,“已经穿好了。” 言外之意,不想换。 江棠念脸上的笑吟吟淡了几分,虽然心里有点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 上了马车之后,江棠念等了他半天。 最后人才慢悠悠的到。 瘦削腕骨撑开车帘,十指修长,人迟迟没上来,江棠念都快不耐烦的时候,安妄看着她突然说,“你先行一步,我有点事,等会到。” 江棠念面无表情的将帘子给合上了,“有事那就别来了。” 娇俏声调冷了几分,明显的不高兴。 安妄只是顿了顿,没说什么,转身径直往府里走去了。 玉墨:“……” 一瞬间坐立难安。 333:“……是我高看他了。” 本以为这傻大个改变了,结果和从前相比,并无区别。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谈何改变? 江棠念平静叙述。 说的333有些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它才小声反驳,“也不是什么都没改变。” 他已经开始爱你了。 数值上的86做不了假,而江棠念…… 却还是在防着他。 玉墨虽然也不喜欢安妄这态度,但公子……哦不,小姐和他现在早已经成婚了,这是事实,更改不了。 她不希望小姐难过。 “殿下事务繁忙,也许是真的有事。” 玉墨替安妄说了一句话就闭嘴了。 原谅她有罪,多的,她实在违心说不出! 可惜,就是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让江棠念对安妄更厌烦。 “没事。”江棠念语气如常道。 除开刚开始和安妄讲话时,她语调变了几分来,至始至终她脸色都是淡淡的,让人瞧不出喜怒来。 下车后,上山。 还是那座庙,再去时,江棠念的心境已经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一步一散漫,江棠念神色认真虔诚,就像真的是来还愿的般。 老和尚站在寺庙外,看到她时,脸上没有什么意外,语气慈祥和蔼,“阿弥陀佛,又见面了。” 他还记得她。 江棠念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今日也不知为何,寺庙里的人比上次还要少,冷清的有些过分。 忽略这抹异样,江棠念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神色认真,但心里却一片如麻。 求什么她还没想好。 因为她素来就不信这些东西。 这次来,也是为了安妄来。 但现在他不在,她做戏给谁看? 求什么都没了意义。 江棠念垂眸,想了想,心里随便念叨了几句。 想完刚准备起身,身边就突然传来了一阵衣摆摩擦声,江棠念下意识偏头看过去,结果看到一片绯红衣摆。 旁边跪了一个人。 少年郎一身红衣,凌厉生风,墨发高束在玉冠下,轮廓削瘦分明,面上覆着块黑色面具,朴素无华,隐约的模糊中衬的优越的下颚线越发的冷峻精致。 虽然看不见脸,但江棠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不由怔住,反应过来后,蹙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我陪你吗?”安妄起身,看着她淡淡道。 江棠念呢喃,“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当时她赌气那么说,他一句话也不反驳,很难让人不多想。 “去换衣服了,你不是喜欢我穿红衣吗?”他挑眉笑了一声,沙哑嗓音从面具里低低传来,靠近她时,低声解释,“既然是陪你,那就穿你喜欢的。” 江棠念愣愣看着他,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后悔感。 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江棠念转移了话题。 “今日的人这么少,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还是安妄第一次和江棠念在外,穿着男装。 他也没否认,坦然承认,“我身份特殊,总该多注意一些。” 江棠念到底没再说什么。 老和尚看着两人,神色顿了好几秒,突而悠悠叹了口气。 “看来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是强求。” “主持?”江棠念听着这话不解。 安妄偏头看他,凤眸里满是打量。 “有缘,自会相遇。” “生生世世太过遥远,不如只看今朝。” “阿弥陀佛。”这些话,老和尚是看着安妄说的,淡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江棠念蹙眉,听不懂。 她求的不是这个! 这老和尚说话怎么这么爱神神叨叨的。 不过,她听不懂也是自然的, 因为这就不是她求的。 “走吧。”安妄眸子微深,掩下深色,不待她多想,转身便拉着人开始往外走。 老和尚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原地,看着两人离开,双眸清明,里面是数不清的沧桑。 “多求是妄念,何不只看今朝……” 今儿,是南阳历249年的四月,艳阳天。 两人一同来,一同归。 大概是在三年后的一天,江棠念重回故地,又来了一次这里,只不过,那时只有她一个人。 物是人非,最后谁也说不清对错。 主持换了人。 老和尚也圆寂了。 后来,她才逐渐想明白,那天老和尚说的到底是谁的愿。 … 玉墨在离开前也求了一场愿。 她希望佛祖保佑,保佑小姐此生平安顺遂,安乐无忧。 炁沉抱着剑,低垂着眸看她。 两人一站一跪,有种说不清的和谐在。 说起来,上次到公主府时,也算是他接待的她。 第12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5) 自从玉墨打搅了张文的好事后,事后冷静下来,她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害怕张文一不做二不休,半路撕票。 每晚睡觉都不得安宁,也所幸,这些担忧都很多余,她最后还是平安的到了念安。 进城前,刚松了口气,张文就突然找她,威胁她不准把这些事告诉驸马,玉墨人前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见到江棠念就立马告了状。 毫不含糊。 … 玉墨伸手拉开纱幔,看着府邸匾额,上面写着懿宁公主府五个大字,气派巍峨。 门口站着一位俊朗青年,一身黑衣,身姿修长,懒散的靠在门槛上,看到她,懒散道,“你是谁?” 玉墨愣愣回答,“我是玉墨。” “……找谁?” “我找江驸马。” “找她做什么?” 玉墨不悦,这人怎么话那么多? 皱眉,站起身叉着腰道,“你只管通报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炁沉挑眉,面上有些新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 张文从马车里出来,看到来人是炁沉时,吓的浑身直颤。 看到玉墨这么和炁沉说话, 张文赶忙呵斥玉墨闭嘴,转身就冲着炁沉低头哈腰,笑的谄媚道,“炁大人,这丫鬟不懂礼数,你不要见怪。” 炁沉看了张文一眼,长的有点磕碜。 转头继续看着玉墨,眉眼兴致盎然。 还是她瞧着赏心悦目些。 不过,看到张文,炁沉才慢慢想起,夫人前不久叮嘱过,说过不久会有人到府,看来就是她们了。 玉墨呶呶嘴,没再说话了。 后面才出来的秋娘看到张文对面前的青年如此恭顺卑微,一下子就明白了来人身份不低。 就算不是身份不低,但在公主府也肯定是能说的上话的人。 秋娘眼眸微眯,优雅下车,语气温柔道,“公子,奴家名曰秋娘,是驸马的人,你可否进去通传一下?” 薄纱下,美人妖娆身段,曲线优美。 周围一圈人看的都不禁心头火热。 炁沉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对旁边的人道,“你招待她们。”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秋娘咬唇,眸子内划过一抹阴鸷,心里失落又有一抹隐蔽的兴奋在快速滋生。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不为她的相貌痴迷。 玉墨看着秋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了,虽然对她这种放荡形骸的行为感到不齿,但还是冷哼了一声,提醒道,“这个和你之前碰到的可都不一样,他身份不简单,你招惹他之前可要想清楚。” 秋娘抚了抚额前碎发,笑的娇柔,语气里是势在必得,“怎么能算是招惹?如果是他自己上钩的话,那可怪不得旁人。” 秋娘顿了两秒,突然和玉墨靠近,嗓音压低,尽显魅惑,“不过,你是在关心我么?” 玉墨脸不争气的有些红了,“离我远点。” 她喜欢男人! … 上方投下的视线火热,不容忽视。 玉墨最后忍无可忍,起身走到了炁沉面前,怒瞪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他犹豫了两秒,诚实道,“好看。” 玉墨:“……” 炁沉转移了话题,“你许了什么愿?” 玉墨不耐烦的转身跟上了江棠念,脸颊鼓起,有梨涡,“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炁沉挑了挑眉,长腿微抬,直接跟上了,“你不说,那我猜猜?” 玉墨没理他。 炁沉:“姻缘?” 玉墨刚想回答,他就突然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玉墨不由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他。 … 回府没多久,安妄就出门了。 带着炁沉一起,两人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回来。 对此,江棠念已经感觉到了见怪不怪了。 他这人一个月里,经常三五天不回府,不见人影。 刚开始,他离开时是直接走,连一封信、一句话都不会留下来给她。 后来,他会留信,会说。 “棠棠卿卿如晤。” “棠棠,三日归,勿念。” “今在幽州城,见到一些在念安城没有的首饰,归时带给你。” …… 这些信,每隔一段时间,江棠念就会收到。 看着这些,江棠念突然对333说,【也许,他的确在变了。】 333看着她,啃了一口大鸡腿:“他在变,可你一如从前。” 江棠念愣了愣,一时没说话。 “可以试着接受他。”333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继续说了。 人间浮沉上千年,333看透了很多,江棠念不蠢,它自然不需要和她说太多,她能自己想明白的。 当然,也如它所想, 江棠念想清楚时,也没用多久。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才是她。 333高兴的拍手,“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攻略他,指日可待! 心里那点隔阂彻底消解,江棠念对安妄倒也多了几分真实的关心了。 这次回来,他手上倒多了很多伤。 江棠念很晚才发现。 她有些心疼的问,“怎么弄的?” “没事。”安妄漫不经心的放下手。 再问时,他眼神飘忽,转移话题就是不肯说。 江棠念眼眸微眯,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也恰好这几天,江棠念很忙,忙到了几乎每天要很晚才回来,倒也没法把太多的注意力往他身上放,只能让333去跟着他。 333跟了他好几天,24小时贴身跟着,终于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回来的时候,江棠念问它,它也不说,只是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这人突然开窍了而已。” 开窍? 江棠念很好奇,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但很可惜,任后面江棠念怎么去撬333的嘴,它都不肯讲,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作罢了。 但,这也并不阻止,江棠念心里好奇! 早晨起来,江棠念看到了梳妆台上放了一支桃花簪。 做工很粗糙。 大概…是来人一手一手慢慢雕刻的。 她没记错的话,桃花簪的寓意好像是…… 寄情之物。 想一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看来脑子的确是开窍了。 江棠念拿在手心里细细打量着,半晌,放下,往发上戴了一支白玉簪,转身向着书房走去。 第12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6) “簪子你不戴吗?戴上你刚好去他面前晃悠两圈啊,也许能增上几点好感度呢?”333不理解。 【不戴。】 333:“……好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江棠念充耳不闻。 找了一圈,人不在书房,透过窗,倒看到有人在桃花树下练剑。 哎,终于找到了。 江棠念也不打扰他,起身出门,坐在离他不远处,支着下巴看着来人发呆。 333跟着她看了半天,无语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吗?】江棠念手指点着下颚,眸子玩味。 333眼神奇怪:“练剑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谁说我是在看他练剑?】江棠念比它更诧异。 333懵:“……那你在看什么?” 江棠念眸子渐深,盯着那劲瘦硕长的身影,从上往下打量,这一次直接红唇微张,一字一句的吐出了那几个字,“脸、腰、臀、腿和——” “宝贝。” 都很绝。 极品。 333:“……” 333:“……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睡他。” 333:“……你睡那么多次还不够吗?”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垂眸,突然满脸羞涩,“这种事怎么会够呢?” 说完又停顿了几秒,遗憾叹息,“这年头,脸不错,身体棒,还持久的人并不多了。” 安妄看到江棠念,收了剑,走过来时,听到她在讲话,凑过去刚好听到那句,“持久。” “持久什么?” 低哑嗓音于耳边响起时,江棠念手指忍不住一顿。 【333,你怎么不提醒我他过来了?!】 333抠了抠脚,也羞涩一笑,“我觉得这些话,你也应该当面和他说。” 【!!!】贱人。 面前落下阴影,江棠念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少年郎正俯身看着她,凤眸漆黑深邃,因为练剑,额角此时留下了涔涔薄汗,沿着眼角眉梢滴滴滚落着,眼睑轻轻颤抖,于高挺鼻梁处又落下阴影两面,形成极致的分割感,带着些冷然涩情。 绛红衣袍下的腕骨冷白,此时青筋暴起,纵横交错,十指修长的不可思议,根根绷紧骨节分明,正扣着剑柄。 江棠念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几秒,想起了什么,眸子突然微微弯起,冲他眨了眨眼道,“我说,夫君难怪身体好,原来是经常锻炼的缘故呀~” 最后一个字,尾音拉的极长。 娇俏又妩媚,听着勾人的紧,像妖精。 安妄半挑着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单薄眼皮掀了掀,不动声色的划过她发鬓的白玉簪,瞧了两眼,又淡淡垂下,阖起眸内情绪。 冷白手指拿着帕子细细擦着剑身,一寸一寸皆不放过,迎着姑娘清冷绝美的面庞时,突然毫无预兆的提剑抵着她的脖颈,剑尖锋利,距离脆弱脖颈处不过一寸距离。 他笑的漫不经心,“棠棠,说真话。” 他不爱听骗人的。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桃花掉落,于肩头盛满伶仃,暂停。 白裙子落满鲜艳色,增添了无数美感,纤细腰肢束缚在衣带下,盈盈一握,随着浅浅的呼吸,衣衫会陷进去半分。 江棠念看着面前的精致眉眼,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恶劣想法,那就是…… 美人突然主动伸着脆弱的脖颈往剑尖处靠近了几分,鸦羽色的睫毛微颤,粉嫩樱唇紧抿,想要承接他送与她的死亡。 安妄漫不经心的眉眼在此时瞬间齐齐崩裂,赶忙收了剑,避开了要害,却还是无济于事,在她的脖颈上,终究留下了淡淡浅痕。 寒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无人在意。 少年郎的腕骨青筋瞬间暴起,直接就掐进了柔软绸缎内,十指绷紧,力道狠而重,没有丝毫顾忌。 来人语气阴沉,咬牙切齿,嗓音冷的似雪山上的寒冰,令人惧怕,“江棠念,你很想死吗?” 江棠念疼的眉眼忍不住蹙起,嗓音却娇软的暗含哭腔,低低道,“夫君,疼……” 手臂要被他掐青了! 安妄顿了顿,松了几分力道,语气却依旧不肯低,“知道疼你还惹我生气?” 看着那双带着讥讽的双眸,江棠念一颗一颗的掉着眼泪珠子,不忍嘟着嘴委屈道,“那我不是知道,你不会伤到我的嘛。” 隔了几秒,美人又小声道,“你可舍不得让我受伤。” 安妄听着这话几乎要气笑了。 他舍不得,所以她肆无忌惮的去伸着脖子抵剑?万一他剑收慢了怎么办?还真不怕死了? 到底还是瞧不得她哭,手指伸过去替她擦着眼泪,语气中冷意不淡,夹杂着阴冷戾气,“江棠念,这种事不要开玩笑。” “我不喜欢。” 没人知道,他在当时有多慌乱。 江棠念也不知道。 美人歪头笑的乖,答应的很干脆,“好呀。” 现在顺毛才是正事,他其实很好哄的。 气氛在此时突然有些静。 “你刚刚说什么持久?”安妄看着远处突然问。 即使怎么闹,那一茬他依旧没忘。 江棠念都有些哑口无言,不知,她现在该夸他记忆好,还是—— 人太执着? 既然这么想知道,那…… 美人突然仰眸靠近他, 鼻间瞬间充斥着馥郁香味,淡淡的萦绕周身,安妄身体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搂住她一起颠倒在地。 美人下意识娇呼了两声,藕臂娇软,抵在少年身前,美眸含泪,朱唇皓齿,脆弱的让人想狠狠欺负。 安妄靠在地上,眸色晦暗,嗓音冷冽含笑, “看来棠棠,很喜欢对我投怀送抱。” 这模样,哪瞧着都带着股欲拒还迎的姿态。 江棠念也没反驳,美眸微挑着,俯身突然咬住了少年郎的半边姝丽唇色。 看着身下人俊俏眉眼染上几分淡淡情欲,江棠念红唇微弯,嗓音娇软着吴侬软语,从缠绵的唇齿间缓缓溢出,“夫君,很持久。” 随着话音落下,白皙手指也停在了俊俏郎君的精瘦腰身上,玉带昂贵,将一切尽数束缚,引起无端遐想。 没人会知道,他的腰侧,前日刚多了几道抓痕,至今还没好。 绛红衣摆上覆盖的一点白异常明显,牵动着衣袂,微微鼓起,猎猎生风。 第12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7) 安妄静了两秒突然笑了,牵动着眼角泪痣,整个人瞧着艳的过分,“江棠念,你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什么?” “郎君不是知道吗?”江棠念不甘示弱,漫不经心的伸指用力按压在他腰侧。 低低的闷哼声从绯红唇色下溢出,不可避免,安妄眉眼是拧着的,握着她的手一阵十指相扣,动作自然的带着抵在草地里,沉声拒绝,“今日不行。” 江棠念也没去注意他手上的小动作,听着他的话,故意去歪曲其中意思,挑眉,满眼惊讶道,“呀,夫君身体不行了?” “……”安妄沉默了两秒,似笑非笑,“行不行,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非要说这些话挑衅他? 等会动真格了又受不住了得哭。 女人真麻烦。 安妄漫不经心的想,却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说了她又得跟他闹。 抱着怀中人快速起身,安妄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江棠念,则坐他腿上。 少年郎眉眼锋利,脸冷白精致,半侧着靠在美人的香肩上,懒散问,“来找我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能是想你吗?”江棠念嘟囔着,语气很不满。 安妄听着,不太信。 她这脾性他还不了解? 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没事,根本不爱往他面前凑,除非有事可求。 森白手指径直曲起叩了一下她的鼻间,安妄淡笑,随口接话,“想我伺候你?” 真是越惯越坏了。 江棠念冷哼,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也没再说这个话题,抬起手腕对着他缓缓张开,白皙掌心内,倏然躺着一支桃花簪。 “怎么了?”安妄看着表情不变。 江棠念暗道了一声狗男人,真会装,面上却好奇的问,“这是夫君送给我的吗?” 安妄没说话,墨发下,耳廓突然有些红,在快速弥漫着、燃烧着。 看他害羞可不容易。 江棠念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兴致勃勃,继续乘胜追击,“夫君,是吗?” 少年郎的唇下意识抿紧,还是没开口。 娇软腔调话声刚落,看着他停顿了一两秒,又倏然话锋一转,变得失落了起来,“难道不是吗?我猜错了?” 见不得她难过,安妄扯了扯唇,眸子落在不远处,淡声否认,“没有。” “那这就是夫君送给我的?!” 安妄散漫低头,看着姑娘亮晶晶的双眸,里面似有点点星光打碎揉杂在内,安妄看着不禁愣了两秒,喉结轻微滚动着,一上一下,带着难掩的欲。 少年偏开脸,侧脸冷白凌厉,半晌,唇间溢出淡声,“嗯。” 承认了。 绣幕芙蓉一笑开,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于姑娘脸上浮现,美的惊人。 江棠念伸手递到他面前,声线暗杂惊喜,“夫君,帮我戴。” 333看着这一幕,瞠目咋舌:“好家伙,我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戴,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笑死,我干嘛要自己默默戴?然后让他来慢慢发现?啧,瞧着真蠢。】 333:“……” 【来,跟我大声念,爱,就要他妈的大声说出来!】 333:“……” 安妄手指有些颤,女儿家的物件,男人极少会碰,他也没拒绝,沉默着接过,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 神色缓慢又认真。 少年戾气收敛七分,眉眼是温柔缱绻,于她面前,恭顺乖巧。 江棠念看着看着,还是收起了那份逗弄他的心思,看着修长指骨上伤口蜿蜒遍布,漫不经心问,“为什么想着给我刻簪子了?” 不说古代,就说现代也没几个男人会愿意做这些精细活。 她不懂。 又遑论他? 竟会屈尊降贵做这些?令人匪夷所思。 这双手,合该是来拿剑的。 安妄看着她,喉结滚动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生涩话语。 “对不起。” 江棠念问归问,其实也没认真听,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不免怔住。 喃喃道,“道歉做什么?” 安妄刚开始张口的时候感觉很难,但真说出来时,其实也没有觉得多难堪。 这句话,本该就是他欠她的。 察觉到自己对她感情不一般时,大概也没过多长时间。 突然有了牵挂和软肋,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 安妄不免低头和她靠的更近,无知觉的蹭着她的脸颊亲密接触,那双漆黑凤眸内在看不见的角度下,深邃淡然,一片平静。 话声从少年郎的唇齿间娓娓道来,温柔热烈,一片赤诚,“簪子是我跟工匠学的,你头上这支,是我现在刻的最好的一支。” “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以后我会刻的更好。” “近日,我刚学会了画眉,你若想,以后我替你——” “学这些做什么?”江棠念平静的打断。 “弥补。”他顿了顿,神色依旧不变,抬眸看着她,冰凉指尖抚过美人的娇俏面容,话语有些低声下气,“想看你笑。” 她不说话,整个人平静的过分,让人不免心慌。 安妄不想看到她这样,伸手将人带进了怀里。 少年郎下颚凌厉张扬,抵着她的头顶,神色不明。 “棠棠,我以前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做了诸多违背你意愿的事,你心里,当时应该很难受。” 江棠念视线倏然一片漆黑。 听到这话时,心里在慢慢补充她想对他说的话。 【难受倒也没有多少,其实当时更想拧断你的脖子!】 333:“……” 美人唇角始终带笑,嗓音一如既往的娇俏,带着点遗憾,从胸腔内缓缓传入安妄耳畔,“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夫君应当明白,这时候才说啊?有用吗?” 他说过多少侮辱她的话,又强迫了她多少次?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强势的让她依附他,一句道歉和一支簪子就以为能解决所有事?能把发生的一切都当不存在吗? 可笑。 安妄垂眸,手指有些颤。 江棠念笑的娇,话里藏着刀子,依旧不停的往他心口扎,“夫君应当知道,棠棠素来记仇的很,夫君做过的事,棠棠可都一件一件记着呢?” “夫君啊,是最让我记、恨、的、人。” 话音落下,是长久的寂静。 第12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8) 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这些话啊,实在太过戳人心肺。 只因他现在在乎她,所以江棠念说的这些,无异于让少年郎眉眼间的骄矜倨傲消散的更加彻底,傲骨被折断,来人只剩慌乱和—— 卑微。 他是她……最记恨的人? “所以夫君啊,你该让我怎么去原谅你呢?” 江棠念依旧不依不饶,手指抵在他胸口划着圈,缓慢又漫不经心,一圈又一圈,时时刻刻都在牵动着红衣少年郎的心神。 心里汹涌的难受不断滋生,几乎能将人逼迫到窒息,安妄眸色晦暗,和她凑的更近了,低哑声线几乎贴在她耳畔,喉结滚动的都有些生涩困难,声音沙哑又认真,艰难而落。 “我并不求棠棠原谅,但棠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一次,是询问。 是以平等的角度征求她的意见。 安妄从来没有想过去抹掉之前已经发生的事,他只求她能放下,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江棠念没说话,推开了他。 这次彻底看清他的全脸了,少年郎一贯强势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脆弱感,精致眉眼微垂着,带着几分颓废气,看着她,眼尾泛着红,眼角泪痣却艳的过分。 极致的冲击感,让人想压着欺负。 虽然他以前做的混账事的确让人恨的牙痒痒,但认真说起来,江棠念其实并没有多恨他。 也不是,说她心胸有多开阔,而是她对那些话,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安妄啊,说话喜欢说的比谁都狠,不留情面,真要论起来,他做过多么对不起她的事,倒也并没有,除了那档子事上,喜欢强迫。 江棠念想着想着,不自觉蹙了眉,眼睑微颤,有些困倦的仰头,三千青丝径直垂下落于腰侧,伸直的脖颈白皙修长,匿着半边晨时的淡色光晕,扯出了一道完美弧度,留下了淡淡的阴影线,然后彻底没入了柔软绸缎内,引人无端遐想。 少年郎音色晦暗,唇色微张着,念着她,“棠棠,对不——” 音色刚留出半分便瞬间消散在了缠绵的唇齿间。 清风徐来,桃树摇曳生姿,片片落满地。 红与白的衣襟交织缠绕着染出了最艳的颜色来,她抵着他的下颚强势索取,夺取空气。 一寸一寸,皆不放过。 看桃花灼灼,朵朵绽开,于他眼尾彻底泛了红,江棠念才慢悠悠的松开了手。 第一次掰回一局,江棠念笑的很娇,眼角沁出了泪花也不罢休,有些倦了,就偏头乖乖的趴在他瘦削的肩侧上,侧脸干净白皙,呼吸有些紊乱,轻轻喘着气。 安妄下意识舔了舔唇,那抹柔软还令人记忆犹新,冷冽嗓音里是迟疑,“棠棠……” 知道他要说什么,江棠念懒懒道,“不原谅。” 这些事不可能就这么快掀过去。 “那棠棠想怎样?”他哑着嗓音问。 总该给他一个方向,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江棠念想怎样? 嗯……她还没想好。 不过时间还长,不着急,她要慢慢想,怎么让他补偿。 姑娘唇间带着笑,手指揽着郎君的精瘦腰身,蜷缩在他怀内,声音渐低,“夫君,困了。” 瓮声瓮气的撒着娇,转移话题。 直白又不掩饰,就是吃准了他受用。 安妄静静打量了她两秒,起身抱着怀中人往室内走去。 “不想说那便不说。” “来日方长,我以后慢慢还便是。” … 玉墨自从那日从寺庙回来后,这几日都在避着炁沉走,无它,那日他说的话实在太过于惊悚,她至今都未完全消化。 可惜躲的过初一,终究躲不过十五。 她还是被他逮到了。 刚从外办完事回来,炁沉正准备去找安妄,抬眸就刚好看到一个缩着腰东张西望的小丫鬟,熟人。 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笑意盎然,喊道,“玉墨。” 听到身后那道熟悉声线,玉墨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后假装听不见,低头,加快了脚步。 炁沉挑眉,长腿微抬,直接追了上去,最后看准时机,提着剑运气踩着房梁上的砖瓦迅速落到了她面前。 玉墨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因为说的太过入迷,她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站着人,然后—— 就这么径直撞了上去。 炁沉本想叫住她,刚开口就被玉墨直接撞了一个满怀,整个人一阵猝不及防,脚步踉跄下,两人都没站稳,齐齐往地上栽去! 以一种女上男下的姿势。 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真是瞧着有伤风化! 侍女太监手里正端着托盘,纷纷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幕,小声议论着。 “这是炁统领?” “两人在做什么?” “你瞎啊,不就是在那个那个吗?” “……这样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你懂什么?这叫不把我们当外人!” 声音阵阵清晰入耳,玉墨听着面红耳赤,心头直跳。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 她怎么不知道她和炁沉发展的那么快! “她们在胡说八道。”玉墨莫名有些心虚,低头冲着身下人尴尬一笑。 “你想的话。”炁沉轻笑,阳光下,俊朗面容瞧着有些苍白,“她们说的话也可以成为事实。” “……” 心脏在这一瞬间,“噗通噗通”的跳的特别快,玉墨顿了顿,面色愈加滚烫,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的脸色怎么看着那么难看?” 炁沉看着她诚实直言,“因为你有点重。” 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 玉墨:“……”我谢谢你。 周遭冒着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戳散,只剩尴尬。 玉墨赶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炁沉见状也手指握剑撑着起身。 起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询问她想法,“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上次在寺庙问她,她抬脚踩了他一脚就跑了,至今还没给他答案呢。 “不考虑!”姑娘家家的被人说重,玉墨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哦。”炁沉也不灰心,“那我下次再来问你。” 玉墨:“……” 冥顽不灵了这是! 第12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79) 玉墨转身就走。 反正也被他看到了,再躲着他也就没意思了。 不远处的秋娘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眉眼间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嘴唇微弯着勾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来。 不是和她说,不要轻易去招惹炁沉吗?怎么自己倒先去招惹了呢? 真是虚伪啊。 路过的侍女看到秋娘,和她打了声招呼。 秋娘面色瞬间恢复如常,冲着来人露出了一个温婉柔和的笑容来。 等人走后,秋娘眼眸重新放回到了那两道身影上面去了,死死盯着,直至他们走远,在视线内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 皇宫,甘泉宫。 苏青黛被禁足的三天后,苏右丞让人托了封信带了进来。 朝堂势力盘横错杂,后宫也早已被渗透到底。 #安珒【冤种】:老子养的娘们,各个都对我心怀鬼胎 看完后,苏青黛手指下意识攥紧,面上是犹豫不决。 虽然被安珒禁足,她心里也因此产生了诸多不满和怨恨,但对安珒,苏青黛心里还是有一些幻想的,只要他给她一个解释,她便信! 苏青黛没有第一时间回信告诉苏右丞自己的选择,而是将信烧了。 她想先见安珒,因为答案取决于他。 又等了好几日。 苏青黛整日盯着殿门口的方向发着呆,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寸步不离。 坐的位置也未曾动过,只要安珒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 日复一日,日子枯燥又乏味。 那双小鹿眼里,希翼渐散,淡了半分光晕,变的沉静的过分。 红花看不过去,劝她,“小姐,别在这等了,皇上不会来了。” “他会。”苏青黛下意识反驳,说完就继续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着,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在这点上,她执拗的有些过分。 红花看不明白,也不懂。 随着时日渐长,姑娘眼底的微光消散的快要见底的时候,安珒终于过来看她了。 门口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是她朝思暮想多日的人! 苏青黛眼眸眨了眨,还有些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后,欣喜彻底掩藏不住。 “阿珒!” 姑娘奔跑着过去,发丝在中途跑的凌乱也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靠近! 苏青黛扑进了他怀里。 鼻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龙涎香时,姑娘满心的惶恐无助才终于有了安放之地、被逐渐平复,憋了好久的眼泪在此刻终于全部落下,宣泄而出, 软糯腔调里,甜的过分,却莫名的又酸又涩,让人心疼,“你怎么才来啊……” 安珒听着不禁顿住了,心脏微微触动了片刻,起了波澜,又迅速恢复平静,压下这股莫名的异动,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安抚她的不安情绪,低垂的凤眸内却是一片平静, “这几日政务繁忙,处理完,朕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她不太相信,“真的吗?” 泪珠挂满整张脸,姑娘拽着他衣袖的手不放,在轻微颤抖。 安珒莫名的,有些说不出口那些虚伪的假话了,喉结滚动着,沉默了一瞬,选择偏开头,淡声道,“嗯。” 气氛静默半晌,女声再次响起。 “我好怕你讨厌我,怕你以后再也不会来见我了,这些时日,我真的想了很多,阿珒……我不懂,是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天,我就是想和公主殿下说几句话而已,她为何要伸手推我?而你,为什么连听我一句解释都不肯,就直接罚我?” 她不明白,心中满腹委屈。 可最该袒护她的人,是向着别人的。 这股情绪让她几乎崩溃。 现在终于能够诉说,苏青黛哭的愈发厉害。 稀里哗啦的,鼻涕糊了整张脸,实在说不上好看。 安珒面不改色的安慰,“是朕的错,朕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让你受委屈了。” 周围人已经被屏退,安珒哄她时面子可以彻底放下。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珒其实并没有多注意,只是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一出门,就看见了苏青黛和他的贴身太监衣衫凌乱的躺在了一起。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妃子和一个阉人? 本来因为边关的事,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烦躁不已,现在看到这么一幕,怒火中烧下,也听不进什么解释了,直接下令将她给禁了足。 现在,心情顺了,自然过来找她和好。 至于这中间的起始原因?安珒并没有去了解。 他过来找她,只是因为,她还有用。 听着阵阵哭腔声不断,时日渐长,安珒心里的那半点温柔小意也彻底将被消耗殆尽,青年凤眸内不耐之色一闪而过,脑子里不自觉划过了一张清丽柔美的脸庞。 要是苏青黛也能和婉柔一样听话懂事,那该多好? 安珒想到婉柔,神色就不禁缓和了半分。 也莫名多了几分耐心,开始继续安慰苏青黛。 苏青黛脸上本来弥漫着伤感,但在一瞬间突然就呆滞住了,抿了抿唇,姑娘抬头,眸含希翼,突然问,“阿珒,你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这是苏青黛第二次问了。 安珒顿了两秒,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问这个问题,反应过来后,漫不经心的伸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眉眼缱绻,依旧温柔,如第一次见面那样。 “想什么?朕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话中的宠溺不容忽视,真心满满。 苏青黛听着,脸色却莫名的有些僵硬。 安珒看着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苏青黛扯了扯唇缓缓道,面上突然洋溢出一个笑脸来。 安珒静静的打量着她,神色不明。 目光犀利极具压迫性,半晌才渐渐消散。 又陪了苏青黛一会儿,看她情绪稳定,安珒才离开。 看着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苏青黛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淡下来了。 半晌,粉唇微张,呢喃道,“骗子。”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情绪异常敏感这点就是不好,一下子就能察觉到他在骗她。 红花看着这一幕,手足无措,“娘娘……” 苏青黛静静擦着眼角重新流出的泪,面色苍白平静,“红花,去看看,他去哪了。” “是,娘娘。” 红花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半刻钟后,红花才回来,低声道,“娘娘,皇上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是柔贵妃的寝宫。 “骗子……” 说着爱她,心里却在想着别人。 哪爱她啊? 左右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没人靠的住。 果真是——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又有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第13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0) 苏青黛的眉眼彻底淡了下来,那双清澈见底的小鹿眼在此时突然变的有些深,静的过分,令人猜不透。 “红花,跟爹爹说,我同意了。” 他既然这么对待她,那她也就不为他着想了。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活着。 小鹿眼垂下又弯起,清澈干净,能一眼望到底。 半晌,空气里响起了一道悠悠的叹息声。 “原以为真心可寄以托付,结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 “只道,是寻常啊……” 嗓音沙哑又绵长。 天真也单纯,一如往常,却在此时,莫名透着些许诡异,平添荒诞。 … 江棠念当初选择将秋娘接进公主府,也只是心里那股无聊感在作祟而已。 对她,江棠念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安排,养在身边也只是因为她和原主的死尚能牵扯上几分关系来。 但现如今的局面和原剧情已经偏离了十万八千里,带着她,得不到前世的答案。 不过也没关系,江棠念也不想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看看,这一世有诸多不同,秋娘会不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江棠念很好奇,也拭目以待着。 在公主府的这段时间里,江棠念一直没表现出什么着急来,那也是因为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主线任务范围太大,她若想,其实也没必要太累,做任务也不见得非要自己亲自上场去解决,偶尔摆摆烂让别人去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个任务的要求是惩治贪官污吏,让封国朝堂一片清明,那让其他人惩治应当也是可以的。 只是,当初千算万算,让江棠念都有些没想到的是,这任务,挑来挑去还得靠她亲爱的小郎君来。 … 秋娘至今为止都不懂江棠念为什么要把自己接进公主府内,但不懂归不懂,这样的生活也甚好,能省得她在京都遇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待在这,住的好,睡的好,还顺便—— 让她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当今的公主竟然会是一名男子!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啊! 虽然不知道安妄在府内对于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一点遮掩,而其他侍从对此也没有一点惊讶。 但没关系,这一点对于秋娘来说,是个巨大的意外之喜。 以后,她若是出了府,这就是她手里的把柄。 遇到危险了,她也可用它来威胁公主府保命。 不过,只希望后面不会发生到这一步,因为,双方会因此闹的很难看呢。 在公主府中生活的时间渐长,秋娘也见多了这些下人们为了讨主人欢心,是如何的见风使舵,各种算计。 这些人里,对她亦是心有好奇。 照顾她时,也会旁敲侧击的问她和江棠念的关系。 “秋娘,你和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秋娘能看到她们眼里深深的算计,她不想和玉墨一样被人当成丫鬟对待。 她们想听什么,那她便说什么。 满足一下—— 她们的好奇心。 “和江姐姐啊。”秋娘轻言细语,一说到她,就忍不住的勾唇浅笑,眉眼温柔的心惊,引得来人眸底涌入好奇,才慢悠悠道,“应该……算是我姐姐吧。” 毕竟,她是她赎回家的,叫她一声姐姐不过分吧? 姐姐?那秋娘就是…… 侍女一想,面上的惊喜几乎压都快压不住,谁不知道殿下最是疼爱夫人啊,若秋娘真是夫人的姊妹,那她伺候的好,身份岂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对于这些问题,秋娘被问过很多次,每次她回答都特别谨慎隐晦,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们觉得自己不是丫鬟,而是江棠念的远房亲戚。 这样,她既能享受到主子的待遇,到后面即使事情败露了,也都跟她无关,毕竟,她可从没有说过她和江棠念有什么亲戚关系啊,只是这些奴才胡乱猜测而已。 侍女对此都深信不疑,也没人有胆子敢跑到江棠念面前去问,所以,直至现在,秋娘都是被她们以主子的身份招待着。 这件事,秋娘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连玉墨都不知道。 但其实这些,江棠念都知道。 333监督着呢。 “是个聪明的。”江棠念不在意的笑了笑。 … 炁沉对玉墨感兴趣,心悦她,众人皆知。 只要无事了都会去找她,但玉墨经常躲着他,炁沉很烦恼。 至于秋娘,对炁沉的兴致也很大。 连着缠了他半个月,炁沉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淡。 秋娘心里也不免开始着急了起来。 “炁公子。” 又一次被拦住,看着面前妖艳的大美人,炁沉表情不变,很淡的询问,“有事吗?” 秋娘顿了几秒,还是柔柔一笑,“没事,只是——” “没事就让让。” “……” 秋娘拳头攥紧,低头,语气失落道,“炁公子为何要对我这么冷漠,硬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炁沉听着不仅无动于衷,还笑,“我与你尚且不熟,保持距离,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者,我心悦你的姐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整日缠着我做什么?” 炁沉懒得和她兜弯子,选择挑明了讲,另一方面,也是烦了她总是骚扰。 即使是这样了,秋娘依旧还在装,晶莹泪珠从美人眼眶中徐徐掉落,楚楚可怜的很,“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心悦公子而已。” 说完,她有些情不自禁的上前了一步。 炁沉皱眉,“我不——” “公子对奴家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秋娘有些着急的打断。 现在是在炁沉的房门口。 白天,这里基本没人,而炁沉只是回房间拿点东西而已,出门就被秋娘给堵住了。 “没有。”声音郑地有声,没有任何犹豫。 秋娘听着一愣,眼泪下一秒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她不说话了,慢慢上前,步步紧逼,炁沉不想和她接触,被她逼的直接退到了门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炁沉靠在门上,皱着的眉在下一秒突然变得特别震惊了起来! 搞什么! 秋娘竟当着他的面,直接…… 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公子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美人香肩半露,望着他,眸子含情,妖娆妩媚,又上前,和炁沉靠的更近了。 第13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1) 炁沉看着这香艳的一幕,耳朵虽红,拔剑的动作却不慢,寒剑瞬间抵在了秋娘的脖颈上,语气重带着些慌乱的道, “让开!” 被剑抵喉,秋娘吓的心不自觉颤了颤,心里终究还是怕死,迟疑了两秒还是退到了一边,炁沉看她退开,赶忙运起轻功就往房梁上跳。 几步跳跃,身影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秋娘的视线中。 回到自己的房间,秋娘仍心有余悸,死亡的感觉,在当时好清晰。 心情平静下来后,秋娘仍旧不甘,愤怒。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喜欢玉墨!玉墨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不屑一顾!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秋娘才敢肆意发泄自己的真实情绪,一怒之下,直接砸坏了房间里的不少物件。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到了外面,路过的侍女听着,低着头快速走过。 过了许久,房间里的声响才慢慢停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那我就换一个人好了,又不是只有你……” 她想清楚了。 既然要攀附荣华富贵,去攀附一个下人做什么? 要攀附,不如直接去攀附这座府邸的主人。 江棠念都可以的事,她也可以! 她生的不比她差! 到那时候,她要将这些羞辱通通都还回去! 这些,也不知道江棠念知道时会是什么感觉? 不过,也快了,她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 “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棠念撑着下巴唉声叹气,看着门口的方向,目光幽怨极了。 明明说要弥补她,可江棠念至今都没看见他拿出半分诚意来。 相反,还日日不见踪影! 真是个大忙人啊,啧。 安妄:“……” 近日政务诸多繁忙,几乎全都堆积到了一起,安妄忙的脚不沾地,也睡的晚,怕打扰江棠念休息,连着几夜都宿在书房。 炁沉正在旁边汇报情况。 安妄坐着,手指无意识的叩着桌,侧脸冷白凌厉,听完后面色平淡,神色不明。 边关的探子那边得来消息,匈奴蠢蠢欲动,这段时日在附近村子里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虽然极力掩盖,但还是有消息传了出来。 村子里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他们想干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一时间想要彻底弄清楚,安妄还需要些时间。 “继续查。”声音懒散,淡淡落下。 “是。” 除开这件事。 京都,皇城,天子脚下,也不太平! 徐擎苍虽上交兵权,成了一个闲散王爷,但多年征战沙场,在军营里,他威望素着,说一不二。 将士认兵符不认人,但难免会有另外,没人说的准。 至于苏右丞,贪慕权势,乃封国三朝元老,积压深重,朝野上下,门生遍地。 这两位搅和到一起,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容小觑。 都不是些省油的灯啊。 … 江棠念半夜醒来好几次了,醒来时会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去,冰凉一片,空无一人,看来人根本就没有回来。 “暖床工具这么忙,会不会猝死啊?”江棠念有些难过的问。 熬夜大使333毫不留情的陈述现实,“他猝死了你就得守寡了。” “……”江棠念还真下意识的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想完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真恐怖!吓银。 333困意上头,揉了揉眼,去看了眼墙上的钟,哦~天呐,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它也该去睡觉觉了! 333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江棠念看了一眼窗外,眉眼忍不住皱起。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睡的不太安慰,眼皮一直止不住的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江棠念眼睛闭上又挣开,反反复复重复了十几遍。 良久。 “怎么就睡不着呢?” 美人遗憾叹息,红唇紧抿,眉眼微蹙着,半点忧愁善感揉杂于其中,神色不解又困惑。 “也许,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这句话提醒的不要太明显,落下时,333“啪”的一声就关上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为什么要关的这么快?也是因为333知道江棠念肯定会问原因,它也知道她心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毕竟,它可是有上帝视角的崽啊。 333不想直说,也怕被江棠念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还是让她自己去看吧。 反正言尽于此,剩下的,她自己慢慢琢磨。 也总该去认清一下自己的心了。 江棠念懒散垂眸,呆坐了很久。 湿嚅睫毛微颤个不停,在淡淡的月光下于眼睑处留下了阴影两面,精致琼鼻下的红唇抿紧,半晌,才听到她小声叹了一口气,声音无奈又困顿,“真是……大晚上也不叫人消停。” 333这么煞费苦心的说,她总不能…… 真就辜负了它的一片心意吧。 算了,她就去瞧瞧。 姑娘懒懒的伸直腰身,腰肢柔软弯折成诱人的弧度,放下后另一只手却伸到了枕头底下拿出桃花簪,下一秒,抬腿下床,直接往门外的方向走去,连件外衫都懒的穿。 夜深人静时,公主府内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见几道虫鸣声。 穿过九曲长廊,江棠念才看到一点点淡光。 书房,依旧,亮着灯。 江棠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墨发如瀑,尽数垂下于身侧,一身中衣衬得雪白肌肤愈发细腻,在无寥月色下,瘦弱的有些过分。 也不知道漂亮夫君见到她,会不会感到很惊喜? 江棠念困的眼皮都在打盹儿,胡思乱想中。 333虽然关了门,给了江棠念一个自己要睡了的信号,但也没真的去睡。 它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掏出了平板去看书房里的画面,唔…… 场面应该有些香艳,不然怎么一直是马赛克嘞。 333有些心虚的放下平板,希望,这给江棠念带来的不是惊吓吧。 书房内。 一位女子正衣衫半褪的瘫跪在地上,仰头,双眸痴迷的望着坐着的人,语气娇媚动人。 “求殿下……宠幸。” 她痴痴道。 细看,此人正是秋娘。 女人眉眼一片楚楚动人,身姿曼妙,嘟着唇向人索爱。 第13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2) 那人一身的矜贵,听着这话不动半分,眉眼始终平淡着,在看公文。 两人一坐一跪,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谐在。 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少年郎那半张伫立的侧脸似明似暗,冷白俊俏,下颌线锋利紧绷到流畅,凌厉也张扬,精致的有些过分。 墨发高束下,红衣绯糜恣肆,身姿懒散倦怠着倚靠在椅子上,凤眸漆黑深邃,半阖着,从始至终,都懒的看她一眼! “殿下……”秋娘柔柔唤了一声,手指忍不住攥紧,指甲深入肉里,心里愈发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能接近殿下,她不能输! 凭什么玉墨可以有炁沉喜欢,江棠念能有殿下宠溺,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江棠念于殿下来说,应该就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男人嘛,大多都好色,而她,生的也美,没几个男人不会为她而动容,只要殿下被她伺候过,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毕竟,在青楼时,妈妈教给她的房中术,还没几个男人能抵抗的住。 压下心里这股汹涌的不甘心,女人眸底期盼,信心满满,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去触碰那片绛红衣摆。 荣华富贵在此一举,秋娘眸底的欣喜愈演愈浓。 “你知道外界为什么人人都惧怕公主府吗?”在手指快要碰到时,他突然问,低哑嗓音在这副活色生香的场面里平添了几分突兀感。 手指伸到了半空中,倏然停住。 秋娘一顿,不由她多想,轻笑声就从头顶响起,渐渐淡开,散漫,不屑一顾。 秋娘听着这笑声心里莫名有些慌乱,终究忍不住,抬了头。 他侧着脸,只能看到凌厉下颚,微弯上翘的唇角,想象着少年眉眼骄矜的模样,应当是在笑,明明未怒,却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生胆寒。 “前几年想爬本殿榻的人还挺多的,一个接着一个,你知道,她们现在都去哪了吗?” 秋娘眼眸颤了颤,心里莫名有种直觉,这个问题她最好不要问,因为后果她绝对承受不起。 但…… 她再也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秋娘低着头,咬着唇,权衡利弊了一番后,决定赌一把,声音低低的,迎着暧昧气氛,从唇齿间缓慢溢出,欲拒还羞,“殿下~要告诉我吗?” 她手指托着饱满浑圆,抛着媚眼,骚劲十足。 彻底放下了矜持。 这样,她不信拿不下他! “告诉你做什么?等会让炁沉亲自带你去瞧瞧不更好吗?”安妄漫不经心的放下手里的公文,换了另一卷,“刚好你能和她们做个伴。” 做个……伴? “她们?” 秋娘浑身一僵,不自觉喃喃出声。 身子贴着冰冷地面,冷意透过双腿流过四肢百骸,凉的有些心惊,但也远没有这句话带给她的害怕多。 头脑莫名清醒了几分。 外界传闻秋娘其实听了不少,却也从未当真过。 只因,她曾透过半截日光,窥见他日日对江棠念嘘寒问暖,眉眼宠溺,弥漫骄矜。 明明就和别人说的暴虐阴鸷,性格疯魔大有不同。 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呢? 秋娘在心底反驳。 但却从未想过,他这副样子,是不是也该分人?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安妄扯着唇,轻描淡写的叙述,笑的倒肆意,眼角泪痣艳,比她还艳,硬生生将她衬的如泥土,“一个妓女,倒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懒的去在意。 除了江棠念是另外。 秋娘不敢反驳,只是趴伏着爬过去就要求饶,心底那丝丝爱慕彻底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安妄眸底是冷的,唇含笑,眉眼缱绻,讥讽入三分。 从不诧异她的反应。 她想要这泼天富贵,也该掂量掂量自己乘不乘的起,用不用的上。 背后墙上挂了剑,他坐的恣肆,冷白手指漫不经心的往后,准确无误的搭在剑柄上,腕骨用上了几分力气,寒剑瞬间出鞘,发出了“争鸣”声响,逼退了来人的靠近。 秋娘不敢再前进一分,只是跪在原地,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他不说话,她便不敢停,只求他能有几分慈悲心,肯放过她。 再不济—— 也该因为她和江棠念的关系,放过她。 这,终究是一场豪赌。 赌他对江棠念的爱有多深。 秋娘不知,所以心里始终没底。 安妄只是看着公文,听着声声慌乱求饶,眉眼带笑却始终不及眼底。 夜色寂静。 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身后,门突然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响声,被人慢慢推开。 察觉到有人来了,秋娘下意识将半褪的衣衫遮住身躯。 “来了。”声音倦怠,意兴阑珊,有些懒散,头依旧未抬,看完手里的公文后,安妄才慢悠悠的叹气,“处理了。” 看着碍眼。 有碍观瞻。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处理谁,不言而喻。 空气静默,来人没有任何动作。 等了半天,安妄皱眉,“炁沉,做梦去了?” 来人依旧不动。 安妄目光不耐,抬眸徒然向门口看去,下一秒一怔,瞳孔紧缩,半晌,才出声,声音愕然,“棠棠……你怎么来了?” 月色朦胧,影影灼灼。 姑娘身躯羸弱,半边肩上呈着月华,三千青丝披散,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门口,眉眼虽精致,却也苍白无血色,红唇紧抿着,神色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尚不明朗。 安妄皱眉,起身想过去。 虽开春,但依旧深寒露重,江棠念身体素来不好,这样难保不会生病。 秋娘焦急的喊道,“殿下。” 安妄顿了顿,才想起地上有个人,看着江棠念,知现在场面有些不好解释,语气不自觉的弱了几分,“棠棠,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江棠念径直打断他,语气依旧娇,美眸细细打量着,平静的笑出声,“看来是我打扰到你的兴致了,我来的——” “还真不是时候啊。” “棠棠。” 江棠念转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安妄刚想追出去,就被秋娘拦住了去路。 “殿下,奴家知错了,请殿下开恩,饶奴家——” 第13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3) 寒光闪过。 最后的话未尽,彻底消散。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离开。 痛感后知后觉的弥漫着,秋娘慢吞吞的低头,看着身前插着的剑,双眸有些涣散,身子瘫倒在地。 为……什么? 她要……死了吗? 炁沉回来,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 他就出去了半刻钟,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着秋娘这副打扮,炁沉心里隐隐懂得了些什么,眸子冷着,嗤笑,“那么贪心做什么?来招惹我就算了,连殿下也敢勾引。” 无人回应。 炁沉悠悠叹了口气,麻利的过去收尸。 死了个人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何况公主府经常死人,也死过很多人,不差这一个。 无人关心秋娘未归,之后的几月也依旧未见人影,人又去了哪。 除了玉墨和她相处了甚久,会去打听她的下落外,无人在意。 江棠念除了刚开始脚程加快了些,后面都放缓了速度,等了一会儿,身后依旧没有人追上来,江棠念有些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333躺在床上看着她,脚丫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忍不住还是出声问她,语气肯定:“你知道他们什么事也没发生吧。” 听到333突然的出声,江棠念还有些意外,【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333的确躺在了床上,但离它睡觉的时辰还差了几个钟头。 听到江棠念这话,333有些尴尬的咳嗽,“睡不着,过来看看。” 江棠念静静的看着它。 333现在也学会说谎了。 它整日睡的和头猪一样,它说它会睡不着,江棠念是半点不信。 直到把333盯的全身发毛,江棠念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三啊,你变聪明了。】 “???” 333额角青筋直跳。 什么玩意,它本来就很聪明好吗!!! 333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玛丽苏七彩炫丽头,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江棠念的话,就听到江棠念突然说。 【来了。】 333暴躁接话:“什么来了?” 江棠念眸子里划过一抹兴奋,低头,语气难掩跳悦,突然问,【333,你想看戏吗?】 333愣愣问,“什么?” 【虐心剧,你想看几档?有50%、60%、70%……100%。】 333迟疑:“60%……吧?” 说完就有些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它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形容不上来。 虽然它听不懂江棠念在讲什么。 【好的,亲,回去记得付账哦。】江棠念迅速说,笑的更乐了。 333心里顿感不妙,爪子扒着平板快速抠出了几道印子来:“……付什么账???” 【看戏的账啊。】 空气静默,几秒后突然发出了一声能震破人耳膜的尖叫声。 “???他妈的你连我的钱都坑,你好意思吗!”333反应过来后奋力拍平板,气的毛发皆竖。 江棠念脸皮很厚的回应:【我好意思。】 身后脚步声愈发清晰。 江棠念充耳不闻,不再理会它的嚎叫。 一秒入戏,瞬间进入状态。 安妄看到前面清瘦身影时,心里的恐慌终于消散,松了一口气。 上前, 语气欣喜道, “棠棠。” 面前人没回应,他也没注意。 只是伸手将人迅速揽进了怀里,鼻间瞬间充斥着绵密的馥郁裹香,独属于她身上的。 安妄低头,有些痴迷的闻着,因着许久未碰江棠念,动作瞧着都有些急,俯身,精致眉眼低垂着,半张侧脸靠在她身上,脸颊对着她的脖颈一顿乱蹭,亲密触碰。 良久,语气低哑,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这么晚没睡?” 他伸手熟练的向下延伸,摸索到她的手指时,一阵十指相扣。 触感一片冰凉,冷的心惊。 “出来怎么不记得穿一件衣服?”阴戾眉眼微微皱起,不满,“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真不怕着了凉?” 面前依旧寂静的过分。 安妄这时候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江棠念?” 她不说话,就是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安妄皱眉,强硬的摁着她的下颚抬起,两人一阵四目相对,姑娘看着他,正无声的掉着眼泪。 一滴一滴,双眸湿润泛红,乖乖的,能哭到人心坎里去。 安妄忍不住一怔,眉眼舒缓,软了语气,“哭什么?” 嗓音低哑冷冽,粗粝指腹曲起,替她擦着眼泪,半含柔情。 与刚刚对别人的那副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333看着她挑眉:“就这?” 演这玩意给它看?瞧不起谁呢? 江棠念面色不变:【加钱。】 333盘腿坐床上,抱胸冷笑,“行啊,100%,给爷表演一下什么叫奥斯卡小金人非你莫属!” 反正钱已经花出去了,它再花一点又何妨? 安妄依旧在低声哄她,“别哭——” 了。 声音在下一秒突然骤停。 寂静夜里,偶有几道蝉鸣声缓缓作响,不远处,书房里依旧燃着暗淡微光。 而这里,有些暗。 月光乍起时,穿过了层层云雾倾洒大地,照亮了两人眉眼。 而那道响声突兀响起时,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尤为清晰。 半晌。 安妄才伸舌抵了抵上颚,半边脸被她扇的直接偏了过去,几乎麻到没有知觉,后知后觉的才慢慢涌起了一股剧烈的疼痛感。 铁锈味疯狂涌入,他忍着痛竭力吞了下去,偏头望她,凤眸浓黑深邃,不掺杂其他情绪,很平静,静的无波澜,如幽深古谭,只剩冷寂,令人有些胆寒。 江棠念手指背到了身后拧着麻花,看着他这样子也后知后觉的有了一点点害怕,只因—— 他这副样子过于吓人了。 不同于以往的发脾气。 之前的话,江棠念至少还知道,他是不高兴的。 这一次,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什么也不做。 江棠念的突然动手,令333都有些猝不及防:它只是让她演戏,没让她动手打人啊! 怎么这个位面,她就这么喜欢扇人呢! 而且偏逮着一个人扇! 两人伫立在寂静中,他突然的伸手,都让江棠念大惊失措,以为他要打回来,整个人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安妄看着,唇似有似无的扯着,瞧着有些嘲讽。 他伸手不顾她意愿,将她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江棠念瞳孔紧缩,止不住的睁大,冷白指尖愈发靠近她的脸。 第13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4) 虽然动手那刻心里半点顾忌都未曾有,但真到了那一刻,江棠念心里还是避不可免的有些害怕。 安妄不会真动手——吧! 姑娘面容娇弱,下意识闭上了眼,卷翘浓密的睫羽忍不住微微翕动着,恰好呈住了那抹洒下的盈白月光,于眼睑处留下淡淡阴影。 她在害怕他。 害怕他会伤害她。 安妄清晰认知到这个结果时,整个人忍不住一怔,身形在昏沉夜色里轻微摇晃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掩藏了那份脆弱。 江棠念没有看见。 姑娘身躯羸弱着单薄中衣,伫立在茫茫夜色里,瞧着很是脆弱消瘦,墨发如瀑径直垂下。 他慢慢和她靠近,将那片雪白尽数倾覆于绯红衣袍下,不露半点身形。 “江棠念,你在害怕我吗?”他有些不相信,低声问。 嗓音沙哑,似掺杂了夜晚的凉风,有些冷,直贯喉,带着细微不解,似难过。 他不太懂。 她为什么要害怕他? 话一说出口,安妄就忍不住皱了眉。 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心脏那里会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疼感,一寸一寸弥漫着流淌全身。 寻常受过无数次刺杀,上了战场回来也几乎九死一生,安妄都能面不改色的上药处理伤口,可这次,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他会这么难以忍耐,那么难受? 这是二十年来,安妄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他连手指都忍不住的会颤抖。 四周归于寂静,虫鸣声渐止。 江棠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发怒,反而,是冰凉指尖顺着晶莹泪珠缓缓擦拭着,有些颤抖,他要擦上好几次。 安妄什么也没做,在江棠念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害怕我?” 这一次是肯定。 江棠念睁开眼,看着他,偏头避开了他的手,语气冷漠平淡,漫不经心,“怕你很奇怪吗?所有人都怕你。” 她又为何要当另外? “也包括你吗?” 安妄直直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声线颤抖着,虽有些不稳,但眸底尚且还有些许希翼,大概—— 想听到不同的答案。 结果,却并不如他意。 虽然,他早就已经猜到。 “当然。”姑娘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因此难过。 但其实……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他的, 安妄不在乎。 但为什么这些人里会有江棠念? 手指徒然的落空让他有些茫然,一如那双黑眸,漆黑深邃,看人时永远平淡,漫不经心。 少年习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现在全然被打破,幽深古井里泛起细微涟漪,只剩难过。 半边侧脸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心脏处泛起的绵密痛感让他难受。 拼命强压住,血腥味贯喉他也不嫌难受,充盈在唇齿间的每一寸,竭力咽下后,唇轻扯,冷不丁的突然扯出了一抹笑意来,平添怪异荒诞。 喉结滚动的生厌艰难,安妄也不知怎的,突然说, “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 “你不要生气。” 她是谁,江棠念知道。 顿了顿,他又问,语气小心翼翼, “你解气了吗?” 棠棠应该…… 只是生气了而已,他和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安妄从始至终都没说过怪她,也没说生气,反而还叫她不要生气。 云淡风轻的掀过了所有的事,这很不像他。 或者说,不像江棠念了解的他。 “我生什么气?”听的懂他说的是什么,姑娘美眸微挑,娇俏语气里欢快也恶劣,“怎么可能解气呢?当然是没有解气呀。” 只是扇了他一耳光而已,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消气了呢?那样不会显得她太大度了吗? 她才没有那么宽宏大量! 她心眼极小。 他之前做过什么,她一件一件都记着。 总有一天,他要全部偿还。 现在,也不迟。 333看着这一幕很震惊。 和着江棠念之前说不会轻易原谅,原来是在这等着啊!333脑门一阵突突的跳,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暴躁:“你到底想干嘛?” 演戏归演戏,别拿任务目标开玩笑!!! 【你不是想看虐心剧吗?我这不是在演给你看?】 事真多,不过付钱的都是她老板,她忍! “???” 演你妈。 虐安妄??? 它花钱看她折磨任务对象??? 有什么大病似的。 333暴躁怒吼:“给爷退钱!” 它才不当冤种! 【亲,概不退货哦。】 轻飘飘的嗓音落下,极其敷衍。 “……”狗逼。 少年挺直的脊背在此刻一寸寸弯下,俯身看着她,墨发高束,侧脸冷白凌厉,笑容缓缓流露时,牵动了伤口,模样瞧着有些牵强。 “那你要继续吗?” 她想,那就继续。 她高兴就好。 话落,是一片寂静,所有的不安都尘埃若定。 他已经没有了一点尊严。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外骄矜,杀伐果断的人,在她面前会低到这种程度。 里子面子丢个干净。 连江棠念自己也不例外。 有些见不得他如此,江棠念心里莫名有些烦。 清眸中的漫不经心渐渐退散,看着他,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求着我打你?” 娇俏嗓音里吐出的话语凉的心惊,一阵一阵往他心口上扎,刺的那里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几乎拼凑不起来,疼的能让人窒息。 但他依旧笑,仿佛不在意般,只是在伸手去抱紧江棠念时,身体在颤抖,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眼眸通红,整个人脆弱的过分。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其实想说的是,别讨厌他,好不好。 安妄鲜少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他一贯云淡风轻,让人看着心安。 这般脆弱,还是第一次。 江棠念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他,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顾虑,一句比一句恶劣。 “放开我!” “你之前做过的事,你不会就这么忘了吧?” “安妄,你真是让人恶心!” “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我就应该让你死在那!” …… 她还说了好多好多,安妄只是静静听着,沉默不语。 只是在她说到后悔救他时,黑眸才有了细微触动,之后再无其他。 估计。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他待她如此冷漠,有一天,也会风水轮流转,全部都报应了回来。 早知如此,他当初应该对她好一点的。 对她好一点,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么讨厌他了? 第13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5) 安妄莫名有些颓废,手指泄了力,江棠念趁机推开了他,站的离他远远的,表情厌恶警惕。 安妄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情绪,心脏仿佛被玻璃碎片轮番扎过很多遍。 她不会原谅他的。 安妄不知怎的,突然清晰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看着江棠念,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算了,那就不原谅了,只要她在他身边—— 就好了。 “江棠念。”嗓音倦怠,向她伸手,“过来。”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笑。 笑的人心里属实发慌。 江棠念感觉安妄这样子有些不对劲,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双腿止不住的往后退,心里有些没底。 她不会——玩脱了吧。 333实时播报为她解疑,冷笑道:“恭喜你,好感度降到80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完333为了庆祝,还特地鼓了几个掌。 【……】 【我谢谢你。】 江棠念想逃。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安妄伸手拽了回去,狠狠桎梏在怀里。 “安妄!” “我在。” “松手!” 他不说话了,只是垂眸静静的靠在她肩上。 江棠念心里有些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张口就咬他手腕,发了狠的劲。 安妄不肯松手,就跟不怕疼一样。 江棠念咬到最后只能松嘴。 看着冷白腕骨上深深的牙印,逐渐渗出血丝,江棠念有些气闷,“还不躲开,不疼吗?” 气氛沉寂了几秒, 他说,“疼你也不会心疼。” 声音很平淡。 江棠念更闷了,干脆撇过脸不理他。 她才不心疼他,自己不躲开,活该他疼! 一阵沉默,安妄转移了话题,“很晚了。” 说到这,江棠念就突然觉得困了。 本来就很晚了,要不是333这个祸害,她早就睡了! 江棠念眼皮有些打盹儿。 安妄弯腰,手指穿过江棠念的腿弯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向殿里走去。 江棠念这时候倒乖乖的。 缩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动作。 折腾完他,刚好也累了,也不想再浪费什么力气了,直接闭起了双眸睡觉。 反正他不会伤害她。 整个人,没心没肺的有些过分。 到寝殿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安稳,淡淡的萦绕在安妄耳畔。 将江棠念轻轻的放到床上,他上床抱着她直接和衣而眠,手指下,是姑娘温和有活力的心脏。 半晌,他突然低头慢慢凑近,侧脸冷白精致,抵在她胸口处。 “砰砰砰。” 听着温和鲜活的声音。 凤眸内眸子里的平静渐渐淡开。 是少见的脆弱,也是对外人很难流露的不堪。 冷白面庞,望着她,眼眶逐渐通红。 手指下意识收紧,很不安,搂她搂的更紧了。 半晌, 才听到他出声。 “棠棠,我好疼。” 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会说实话。 心脏锥心的痛,原来,她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那么在意,起那么大的反应。 这就是……爱吗? 无人回应。 “早知道,就不那样对你了。” 他后悔了。 黑暗中, 那双紧闭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江棠念没说话,一动不动,听着他小声呢喃着。 这些话,他只敢在她睡着时说。 醒了,就一声不吭,跟个呆瓜一样。 “你说的,我都有在听。” “我也有认真在学。” “我现在学会了刻簪子、画眉。” “你喜欢我穿红衣的话,我以后就都穿红衣。” “棠棠,我是第一次爱人,也是第一次做人丈夫,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耐心,等等我,好不好?” “我快学会了。” …… “不要讨厌我。” “你也讨厌我的话,就没人喜欢我了……” 江棠念听着不禁愣住。 沉默一会儿,突然翻身主动揽住了他,靠进了他怀里。 察觉到江棠念动了,安妄浑身僵了一瞬,静了很久,才看出她没醒。 半晌,少年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亲了亲姑娘唇角,轻声道, “棠棠,晚安。” … 江棠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他没走,闭着眼,依旧躺在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 333看到江棠念醒了,阴阳怪气道:“哟,醒了?” 【年纪轻轻就瞎了眼?没醒那是谁在和你说话?】江棠念一边怼它,一边去看身边的安妄。 昏沉的阳光透过层层纱幔落入帘内,落在他身上。 少年红衣绯然,潋滟风光。 经过了一晚上,他衣衫已经有些凌乱,半截硬质锁骨盈盈泛白裸露在外,瞧着惑人的紧。 脸上的红痕倒没消,反而愈发严重,手腕上也青紫一片,没包扎,结了痂。 江棠念看着都替他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 不过,整个人的确挺细皮嫩肉的,倒是娇矜的很。 嗯…… 然后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脸,她扇的,手,她咬的。 333吵不过,也不和她吵,只是抱胸冷哼,“好感度降那么快,我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一晚上,将人从89逼到80,江棠念也是真可以! 【好歹你也在人间飘荡了两千多年,智商怎么还是半点不长?】江棠念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语气嘲讽。 333虽然智商不高是事实,但它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实话,愤恨拍桌:“你说话归说话,统身攻击干什么?” 江棠念冷哼,不再搭理它。 过了几秒,333有些别扭的开口:“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原谅你。” 【……】一个两个,倒是一个比一个面子薄。 谁惯你? 【滚。】 “你让我滚?!”333震惊,随后直接躺床上掩面哭泣,“没天理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滚的!” 【……】江棠念叹息,【好感度还是升的太慢了。】 “这跟你打他有什么关系?”333脑门上三个问号,因为无法理解,还突然打了一个嗝。 动作有点大,连带着肚子也跟着弹了一下。 第13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6) 【这不就对了?】江棠念下意识看了安妄一眼,勾唇浅笑,【我不这么做,怎么增加好感度呢?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被救赎呢?】 333:“???”说的我越来越迷糊了。 【当初激发的任务是救赎安妄。】江棠念语气很轻,【虽然刷好感度也算救赎,但我还不知道他要被救赎的原因。】 攻略他,不见得就能完成任务。 江棠念当初疯狂刷安妄好感才堪堪将数值刷到了88,越到后面,这个数值就涨的越慢,跟蜗牛爬山一样,让人捉急。 到这,江棠念心里其实隐隐约约有些察觉到了,这个数值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了,很难再大幅度增涨,要涨也要很长的时间。 她等不起,也不想等。 总归还是要对症下药的,不然她熬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把他的好感度刷满。 昨晚说的那些话,其实算是临场发挥,江棠念想试探他对自己的下限有多少。 带着点赌的成分在,也算是兵行险招。 想刺激他一把,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 还真让她得到了。 江棠念再想起他说那句话时的语气时。 依旧会觉得记忆犹新。 仿佛深深刻在了脑子里,清晰明显,恍如刚刚。 昏暗的夜晚,即使遮掩了眉眼间的神情,遮掩了那份少见的脆弱,但却依旧抵不住微哑腔调里那份隐藏的困倦无助感。 “你也讨厌我的话,就没人喜欢我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悲伤,语气其实很平淡,像似在平白叙述。 情绪显露的也并不多,总让人以为不在乎。 但却平白会让听的人,心里觉得不大好受,就像被刀子轮番扎过一样,即使将刀拔出来了,依旧会留下浅淡痕迹,会觉得疼。 午夜梦回时,最为难受。 江棠念想了想,其实, 他……也不算特别平淡。 江棠念依稀记得,在当时,他的手指会紧紧攥住她的衣袖汲取所谓的安全感,紧绷的神经,时刻惶恐不安的犹如一只敏感的小兽。 过于依赖她,让人很心疼。 安妄这人一贯倨傲。 只因成名尚是少年时,眼高于低,谁也瞧不上。 遑论和谁低头? 江棠念是第一个。 也是第一个将他逼成这样的人。 江棠念托腮看了他很久,语气不明,“真傻啊。” 傻的有些蠢。 感情? 玩玩而已,认真做什么。 “以后眼睛擦亮点,别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了。”江棠念轻声道。 雪肤花貌,嘴唇微弯,盈盈水眸潋滟风光。 含着笑看着他,又不像似在看着他,眸光有些涣散,失神,低语声线里平添几分缠绵意。 她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没想真的让他变得那么卑微。 折断倨傲脊骨,一身桀骜不驯不复存在,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不能试着爱他吗?”333不解。 之前它说了很多,她明明答应的很好,但心里其实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333有时候真的很看不懂她。 做事好像很有规划的样子,但认真瞧又能看出毫无章法,好像全凭喜好行事一样。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很难去爱别人。】江棠念认真解释。 333听不懂,但—— 它不是傻子。 “拉倒吧!你就是想报复他骂你而已!”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真当它蠢? 江棠念幽幽叹了口气,现在的333是越来越难忽悠了。 也懒得再和它说,江棠念转身开始认真思考安妄的话了。 想了半天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没人喜欢他吗?不应该啊。 其他人的想法江棠念尚且不清楚,也不在意。 但安珒和他一母同胞,观两人的相处方式,不至于安珒也不喜欢他吧? 如果他不是随口说的, 那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江棠念觉得,她还得再找个时机,想办法从他口里将那些事情全部给撬出来才行。 江棠念就这么想着想着,然后就直接发上了呆。 说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对对方不信任,其实谁也没资格怨谁的。 晨时的第一抹光线斑驳稀碎,穿过层层荡漾的纱幔,泛起涟漪,落在他侧脸上,苍白冷峻,眼角泪痣艳又俏。 江棠念目光不自觉被他给吸引,眼睑微颤,迎着朝阳,眸色浅淡如琉璃,衣袍滑落间露出了盈白皓腕,手指根根纤细修长,慢慢的搭在了他凌厉的冷白侧脸上。 停顿了两秒,开始沿着少年精致的眉眼轮廓一寸寸摩挲,动作慢悠悠的一点也瞧不出着急来。 只是在伤口处时她会轻微停顿,动作轻抚擦过,平添几分温柔色。 眸底神色难辨,像似单纯在打量他,又惊觉恍惚,不太像。 没人看的懂她在想什么。 玉指碰过很多地方,缓慢又认真,最后停在了那点泪痣上,艳丽犹如姑娘的胭脂泪。 瞧着很是刺眼。 江棠念恍然才想起,自己眼角其实也有一颗泪痣的。 不过不是这具身体,是她原本的样子。 安妄的痣生的位置和她的几乎分毫不差,就跟—— 一起量着尺寸点的一样。 想到这,江棠念就有些苦恼的摇头。 这痣生的可真不好。 以后注定得多苦难。 江棠念无知觉,下意识用了几分力道按压,看他陷在睡梦里,眼睑微颤,疼的眉眼忍不住皱起,姑娘依旧很是恶劣,粉唇凑近他的耳廓,呼吸炙热,喷洒热气,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敏感处, “夫君,还要装睡多久啊?” 她问时,语气里的欢快不加掩饰。 她是故意的。 故意这么做。 安妄睁开眼看着她,一时没说话,只是手指在一瞬间绷紧,收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力道很重,带着股狠劲,像似要将她揉杂进了骨子里也不罢休,气氛莫名平添了几分痴缠意。 江棠念一时没动作,心里有些猜不准。 刚刚那些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听了又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江棠念。”他淡声叫她,像似醒了没多久,嗓音冷而哑。 然而事实上,他却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睡着了也不太安慰,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睁眼又闭眼,反复重复着,毫无睡意。 盯着头顶虚空,或者看着半遮的明月遮于云层,又或者,看着她。 一直持续到天亮。 直至天边翻起鱼肚白。 心中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江棠念为什么不爱他? 怎么会不爱他? 明明之前,很爱他的呀。 声声有回应,事事有依处,她爱抱着他撒娇,甜甜的叫他夫君,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怎么会—— 变成这样了呢? “江棠念心悦安妄。” “夫君待我真好。” “夫君,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 身上痛,却远不及心脏泛起的绵密钝疼,能将四周包围的密不通风,空气减少,压抑弥漫到能让人窒息。 安妄莫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就像沉溺在了无边黑暗里的人,崩溃又绝望,偶然遇见了一束被人遗落在角落里的光,天真的伸手想要捧住,迎合在怀里。 成功接住后,面上欣喜若狂着,以为自己得以救赎,却未曾想过,那光其实很短暂,也可能,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光,而是致命的毒药! 本就陷在黑暗里,现在却被她拉着进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安妄眸光有些支离破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禁区内,冷白手指下意识绷紧陷进她柔软腰肢内,圈住禁锢的更紧,在江棠念避无可避下,力道重而狠。 “痛。”江棠念忍不住叫出声,蹙眉,眸子下意识湿润,眨了眨,流出了晶莹泪珠。 第13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7) 他猛然清醒,收敛了力道。 江棠念顾不得疼,问道:“你怎么了?” 安妄沉默,不肯说。 “闷葫芦。”气死她了。 安妄偏头不看她,半晌,才平静唤她名字。 “江棠念。” “干嘛。” “已经遇到了。”他冷不丁的说了这一句。 “……” 碰到她,他注定得栽了。 而且得栽一辈子。 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说到难过处,声音难免会有些哽咽。 江棠念有些听不明白,下意识去忽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意都渐渐淡了下来,红唇微扯,声音冷漠又敷衍,“随你。” 他自己折磨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 真的是蠢的可以。 干嘛要去爱她啊?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明明对他说了好多次喜欢,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怎么会是—— 假的呢。 安妄眼眶通红,语气充斥哽咽,眸底涌入受伤和委屈,再也忍不住,弥漫着害怕失去的恐慌,眼泪终于落下,从鸦羽睫毛上滴滴滑落,落到她脸上。 江棠念下意识眨了眨眼,睫毛湿嚅,混合着他的泪,莫名的觉得很烫。 心脏处突然涌起了密密麻麻的异样感,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啃食一样,又痒又疼,可姑娘家家唇角却笑靥如花,眉眼缱绻泛春色,伸手勾住他修长脖颈,亲身去吻他的眉眼,动作温柔又缠绵, 看他眸底逐渐染上希冀,娇软的声音从唇齿间缓缓辗转而出,冰冷也泛着无尽凉意。 “从未。” …… 右丞府。 假山亭台栩栩如生,雕梁画栋,雄伟壮观。 处处透露着奢侈贪淫,配置几乎堪比皇宫。 苏右丞,野心不小呢。 书房里。 坐了三个人。 天下始终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有些事即使被人刻意隐瞒,也不代表,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你找我做什么?”徐擎苍端坐在椅子上,看了周稚京一眼,眉眼不耐。 虽然因为那件事,两人关系已经缓和了一点,但徐峰的死始终夹在中间,要想彻底恢复到从前,很难! 左右各位也不在乎这些,大家都是利益关系,双方各取所需就行。 “自己人。”苏右丞注意到徐擎苍看周稚京的眼神,抚着胡须直接挑明。 想起密信里的内容,苏右丞深吸了一口气,将密信递给了另一边端坐着的周稚京,少年会意,郑重接过,起身恭敬的递给了徐擎苍。 徐擎苍看了周稚京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虽然有些搞不清苏右丞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心里仍掩不住好奇,伸手接过,看完后,眼眸内的沉静一寸寸被打破,苍老面皮止不住的抖动,语气沉戾冷漠,压不住的愤怒,“这些都是真的?” “本相有什么好骗你的?” 苏右丞讥笑反问。 徐擎苍瞬间无话可说。 徐峰的死,始终是他心里的一颗刺。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但他派人去查时,总是查到半路线索中断,时间久了,心里都想过放弃了,没想到…… 苏右丞竟然查出来了,而且查的一清二楚! 千想万想,徐擎苍也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皇上身上去,而且,从始至终都是皇帝设计的! 没有一点偶然! 不管是那晚的苏青黛出门,还是他儿子带人刻意蹲在苏府附近守株待兔,这一切都是皇帝蓄意而为之! 如果说,当时他儿子真的对苏青黛做了什么,那两家的关系必然会因此恶化,毕竟,苏右丞的嫡女在那种肮脏地被人给凌辱…… “本王征战多年,为封国鞠躬尽瘁,想不到老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徐擎苍凄凉一笑。 苏右丞依旧抚着胡须不说话。 皇帝啊,还是太年轻了。 嫌他们树大招风,不懂收敛。 一个权侵朝野,一个手握兵权,两家联姻了,本就是强强联合,对他稳固政权极其不利。 皇帝迟早会出手,早晚的问题,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这场局里,岑铮的出现,应当是个意外。 苏右丞没死儿子,所以想问题想的比较通透。 毕竟皇帝本意是收权,而不是结仇。 只是岑狰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不过大抵对于皇帝来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岑狰在这股未燃尽的火势里,又添上了一把东风!该说不说,很妙! 徐擎苍派人找到现在,也依旧没找到岑铮的身影,属下汇报也说没查到此人出过城。 那么此人应当还在念安城,不出意外的话,在公主府上! 但是—— 没人敢闯。 安妄护着这个人,未免不是皇帝默许的意思。 “简直欺人太甚。”徐擎苍几乎咬碎银牙。 多年来,他本就只有一个独子,现在还死的这般凄惨,知道结果了,无论如何,徐擎苍都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怎样?”苏右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反正死的不是他儿子,他不着急。 徐擎苍冷笑,但理智依旧尚存,冷静道,“匈奴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随时可以准备。” 皇帝既然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全程闷不做声的周稚京听到‘匈奴’两个字时,忍不住抬起了头。 第13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8) 这一次两人聊了很久,等徐擎苍走后,苏右丞看着有些拘谨的周稚京,抚着胡子冷静道,“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你要学会习惯。” 等他习惯了,他才好将更多的事情交给他! 苏右丞毫不掩饰,他对周稚京寄予了厚望。 即便这不是他亲儿子。 但现在也快胜似了。 毕竟,周稚京从小在他膝下长大,再让他信不过。 周稚京眼眸有流光闪过,垂眸低声道,“多谢义父信任。” 苏右丞满意的点了点头。 关于这份好消息,苏右丞也未厚此薄彼,没有偏袒任何人,给苏青黛也专门打包了一份。 她是当事人,真相她也应该知道! 他只希望看完后,他这蠢女儿能早点认清现实,之后能更好的配合他们的行动。 安珒因为愧疚,这几日在甘泉宫走动的频繁。 苏青黛自那日想通后,就对他彻底放下心怀了。 真心难言叙,总是错付。 他既然不要,那她便也不给了,早点收回,至少能少几分难过。 安珒喜欢看她是什么样子,那她便是什么样子。 也许,在所有人心里,都认为苏青黛善良呆傻,愚笨的没有一点心机,好像什么也不会,就像一株脆弱的菟丝花一样,只能依附别人生存,吸取养料。 可恰恰,她不是。 她不是什么也不会,相反,她会的是旁人不常注意的。 她擅的啊—— 是伪装。 伪装里,更擅天真。 苏青黛若想,能常年戴着一副面具,入戏十分,见谁都是一脸的烂漫气,对谁都赤诚,与人相处起来几乎要捧上一颗真心来。 有谁见过这么傻的人啊。 各宫嫔妃怎么算计她,她都能笑脸相迎,一副又蠢又笨的样子,最后渐渐的,也没人想对她下手了。 苏青黛对此也没放松警惕,心里时刻谨记着。 保持与人为善,不争宠,不善妒的三条人生准则。 不可否认,她这样子会很不一样。 跟所有人都背道而驰,格格不入,走的也明明是一条单行道,却不自觉的会去吸引别人靠近。 要说原因? 可能是…… 在这座辉煌巍峨的皇宫下,内里腐朽不堪的太多了。 她是无尽黑暗里唯一的纯洁干净,让人不自觉的想去维护住。 与那些嫔妃来说,她们维护的并不单单只是苏青黛,还有心底那份不多的良善。 苏青黛其实也并不知道怎么去讨人欢喜,更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 她只知一句话。 真心待真心,总不会次次都错付。 一次次上赶着贴冷脸,去捂热别人。 后宫里其实也不是所有嫔妃都想去争宠、想去争,只是因为不争,她们就会死,所以对别人只能各个去算计。 没人敢付诸真心。 有多少人,在没入宫之前,感情谊切苔岑,入宫后却反目成仇的? 其实没必要的,干嘛要闹成这样呢?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苏青黛做主,将不合的人都请来了自己寝殿,一一为她们化解矛盾,让她们握手言和。 遇到不平的事了,所有人都选择隔岸观火,只有她会去为受害者出头,事事为别人着想,你说,这样的人,谁会忍住不去喜欢她呢? 在这个不算温暖的皇宫里,她就像个小太阳,温暖了很多很多人,就像她在自己那个世界一样,也温暖了好多好多人,有好多好多人喜欢她。 苏青黛应该高兴的。 可事实是,她并不高兴。 她其实啊, 更想做自己,但她还是活成了面具的模样。 这股温暖再怎么照,都照不到她自己。 安珒跟所有人一样,不免落俗,也渐渐被苏青黛吸引。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直白的人,热烈又真诚,仿佛从未有谎言和欺骗。 他说什么,她都信。 听完还会双眸亮晶晶,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说,“阿珒真厉害。” 安珒喜欢听话的人,因为他们好掌控。 从前苏青黛是如此,婉柔亦是如此,无一另外。 为了权势,他能牺牲良多,包括亲情。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也不见得对苏青黛的举动未有半分动容。 最后动容的代价是他越陷越深,对苏青黛,也越来越上心。 … 你们说,后宫女子皆不幸。 一生囚于深宫,囚于红墙绿瓦中。 “你看天上的鸟儿多自由啊,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我,只能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地界里了。” 她着华丽宫装,像似随意感慨,语气里却难掩羡慕意。 红花一贯活泼,进了宫后,跟着苏青黛遭了不少罪,听着这话瞬间如临大敌,盯着四周一阵左顾右盼,看没人,才低声道,“娘娘切莫再胡说了,这些话若被旁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边就完了。” 苏青黛一怔, 是啊。 这些话她都不能说。 伸手将红花扶起时,苏青黛脸上下意识洋溢出了灿烂的笑脸,轻声道,“我开玩笑的。” “那就好。”红花松了一口气。 其实没开玩笑,苏青黛在心里轻声反驳。 … 在还未进宫之前,苏青黛去茶楼,偶然听过一次墙头马上,那会啊。 少女尚懵懂,对爱不解却也期盼。 听完后什么也没记住,回去转头就忘了,现在想来,她还是记得的,记得那句,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女子于墙头上见君骑烈马,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着。 说起来那会儿,她还没有遇见安珒呢。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没有遇见会更好。 不然,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 苏青黛这张虚伪的面具戴了很久,最后也只有一个人看出来了,那就是哥哥。 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姐姐了。 虽然江棠念未曾说,但苏青黛却能无比肯定。 她肯定看出来了。 说起来,两人也有很久没见了。 她真想见见她啊。 … 故事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苏右丞的密信突然摆到了她面前。 她刚要去找安珒呢,他说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看完密信后,苏青黛是不相信的。 可证据太真了。 铁证如山。 一张张全部摆在苏青黛面前,谈何作假? 她想不相信都难,给安珒找什么理由都是徒劳无功。 苏青黛看完后不忍一滞,连密信怎么从指间倏然滑落的都不知道,纸张在半空中飘扬飞舞,铺了满地。 而她,在一瞬间心如死灰。 从未有一刻,竟会觉得日子会那么难熬。 浑身如坠冰窟下,冰凉一片。 她几乎不敢去深想,如果那晚, 没有岑铮,没有江棠念。 那她会遭遇什么? “其实是谁都好,为什么要是你呢?” … 深宫大院里,满是算计,苏青黛每日要小心翼翼,过的如覆薄冰。 说起来有多亮丽,最终还是要靠着安珒生活,他高兴,她便能活的好,他若不高兴,人人都要争做墙头草,上前来踩她一脚。 殿内所有人都被驱散,只剩苏青黛一人,着单薄中衣,披头散发瘫跪在地。 殿内是长久的沉默。 残阳似血,点点染红天际。 时间过去的很快,最后带着黄昏前的最后一缕阳光彻底堕入了地平线。 殿宇归于黑暗。 天色昏沉,一如她的一颗心,径直从云端跌落谷底,不见半点欣喜。 “如果刚开始的一切就是假的,那所谓的认识,也是你算计来的吧。” …… 公主府。 安妄听着江棠念的话,浑身忍不住一顿。 “从未。” “从未。” 说完这句话,她便放开了他。 动作毫不留情,连半点假装都不肯再装。 声音即使骤停了,却依旧在安妄脑海中遍遍回荡,恍惚间仿佛重复了上千次。 她说,从、未! 好不容易寄托出去的希望被人一点点拾起,又被人快速摧毁掉。 难受到痛彻心扉,心脏几乎要疼到麻痹。 安妄也不知道该如何了,手指颤抖着攥紧她又慢慢松开,唇瓣蠕动了半天,最后只能无措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便成为什么样的。” “江棠念,你喜欢我好不好?” “喜欢一点就好了。” 他不要求太多的。 第13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89) 泪水滴滴掉,晶莹滚烫,炙热缱绻,落在她白皙脸上,像似在灼烧她的心脏。 痛的人一抽一抽的。 “你骗骗我也行啊。” 江棠念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美眸懒散微阖着,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思考两秒后,江棠念妥协了。 既然他想听她说爱他,那就说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句话不会死。 江棠念刚想开口, 333就先开口了。 看着安妄这样子,333这个在场人心里也难过,吸了口鼻涕失落道,“你实在不爱他的话,咱们放弃隐藏任务吧。” 失败就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主要还是它不想看到这种虐心的场面了。 听着这话,江棠念表情略微有些迷茫,手指下意识放在心脏那里。 骗骗他?为什么要骗他? 不爱吗? 几秒钟后手指又陡然放下了。 感觉做不了假。 不过——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喜欢安妄? 江棠念面无表情的想着。 并且迅速否认了这股难受到极致的感觉。 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卑微求她。 求她爱他,一点点就好。 如果实在爱不上也没关系,骗骗他也行,他都信。 可江棠念这次,已经狠下心了。 连骗他都懒得骗了。 “不好。” 这一次声音更冷,姑娘脸上没有了一点笑意。 安妄更加无措,声线颤抖的过分,莫名感觉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昏暗,喉咙滚烫的厉害,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骗我吗?” “这次为什么就不骗了?” 再骗骗啊。 “你好烦啊。”江棠念不耐烦的推开他,语气娇俏也恶劣,字字珠玑,戳人心肺,“我骗累了行不行?看你看那么久,我早就烦了。”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真烦人! 音落时,满室寂静。 只剩彼此的心跳声,在某个时刻,皆都漏了半拍。 爱与不爱,太过明显了。 高低立下。 不爱的人,对他的难过自然不会有半分动容。 她的心脏,始终比他想象的要冷,要硬。 他捂了好久,都捂不热。 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在一厢情愿而已。 平生第一次,安妄尝到了受挫的滋味,而且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能为力,怎样努力,都挽留不了她。 安妄表情彻底淡了下来,语气哑也冷,落下最后音节,“我偏不呢?” 江棠念不解。 他俯身,平静看她,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我偏要强求呢?” 修长手指陷进了柔软绸缎内,凤眸浓黑,平静又病态,莫名让人有些害怕。 江棠念懒得再说话,反正怎么说他也不会听,干脆偏头不去看他。 安妄难受,仍旧伸手,强势摁住她的脸转了过来。 江棠念直接闭上了眼,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森冷指尖力道加重,掐的江棠念下巴生疼,最后实在忍不住睁开眼和他对视,他也刚好俯身,要去吻她。 殷红唇瓣落下。 发了狠的吻,宣泄着一切的不甘情绪,带着难过,直接将她唇瓣咬破了。 明明该是一副暧昧丛生的场面,却从两人身上看不出半点爱意来。 浓浓的铁腥味弥漫在交缠的唇齿间,江棠念不喜欢这股味道,忍不住皱眉,伸手去用力推他。 可惜男女力气悬殊。 她推不动,反而手指被他尽数抓住,狠狠的禁锢,压制在了头顶上方。 姑娘家身躯纤细,背脊随着动作,一寸寸的忍不住绷直成线,柔软挺翘弯出了一道诱人弧度。 平添几分风情味。 两人的衣衫也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挣扎,都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江棠念只穿了一件单薄中衣,半边盈盈雪白晃的亮眼,安妄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窥探衣裙内的全部风光。 少年撑在她身上,单腿曲起半跪,抵在她腿间,防止她乱动。 半张侧脸冷白凌厉,红痕明显。 红衣俊俏,多情也风流,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浪荡劲。 修长手指径直搭在了玉质腰带上,因为要按着江棠念的双手,他只能单手解着,黑眸一直看着她,平静也深邃,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 解下后, 在江棠念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下,她的双手被他径直捆在了床榻上,玉带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 温热也极冷。 红衣没了禁锢,半敞着,风光无限,露出了安妄的冷白胸膛,半点朱红若隐若现的隐在了红衣下。 涩情冷然,勾人犯罪。 第14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0) 他扯她衣衫,熟轻熟路,轻而易举。 这次,粗暴的直接略过了温情戏码,准备直接开始关键戏。 江棠念看局面也阻止不了,干脆停止了挣扎。 身下人陡然没了动作,安妄不免一怔,低头和江棠念对视时,彻底看清了她眼底的厌恶,修长手指不自觉骤停。 再也下不去手了。 “继续,怎么不继续?”江棠念看着他讥笑,表情很平静,平静里莫名又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在。 江棠念冷笑了一声,挺直身子,“继续啊,不是喜欢吗?” 气氛凝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笑容讽刺,语气冷漠,一锤定音,“安妄,你从来都不懂得尊重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眸底浓黑深邃,里面情绪莫名,她看不明朗,只觉内心被烫的灼热刺痛,下意识,也不想去看明朗。 衣摆交缠,突而响起了细微的摩擦声。 回应她的是来人的起身。 殷红唇瓣下意识擦过了她娇嫩的身躯,江棠念身体忍不住颤栗。 安妄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了,还解下了捆着她手腕的腰带,迎着她呆愣的目光,安妄将腿移开起身直接向外走去,步子迈了几步后,突而顿住。 “不是不喜欢被强迫吗?”他哑声道。 话很突然,江棠念有些搞不清他想干什么,一时没说话。 少年身姿修长隽永,微侧头。 匿着晨时的微弱淡光,侧脸冷白凌厉,下颚微抬,隐在迷茫的昏沉光影中,神情莫测,令她莫名有些看不太真切。 红衣浪荡,风流也多情,衣摆鼓起时,猎猎作响。 “这次我不逼你了。” 话落,他抬步快速离开。 江棠念愣了愣,心里依旧不以为意。 他怎么会改呢?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改呢? 江棠念总觉得他后面会回来,和自己说这一切都是骗她的。 可江棠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来。 这次,他好像—— 的确没骗她。 江棠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偏头,努力忽视这种感受。 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骗你的。 不能信。 之后的几日,安妄也未曾来找江棠念,他在刻意避着和她见面。 江棠念心里不耐,也如此。 两个人都有意避着彼此,这偌大的府邸,想碰上一面,都莫名有些困难。 江棠念心里很清楚,但他不来烦她,江棠念也乐得自在,整日在府里闲逛,观花赏鸟。 333不解,“这花有什么好看的?” 【还行。】江棠念随口一说。 明显心不在焉。 333一怔,趴在她肩上轻声问:“你真的开心吗?” 【开心啊。】手指时不时的逗弄着娇艳花朵,江棠念语气很平静。 自当是开心的。 没有烦人的安妄,没有烦人的任务,她怎么不开心呢? 333叹气,暗自嘀咕:“怎么就不肯承认呢?” 明明做其他事,江棠念都能随心所欲,甚少有顾忌,很少会去犹豫,怎么面对感情,就踌躇不前,徘徊不定呢。 两个人谁都不肯低头,这样,迟早会失去对方的啊。 还有那个安妄。 认个错服个软那么难吗?! 江棠念轻笑,也没逃避这个问题,【承认?承认什么?承认我爱他?】 语气声声犀利,入耳却娇俏,平添几分缠绵意。 333不禁愣住。 这个问题,这几天,江棠念其实一直都有在想。 回避也从来就不是她爱做的选择。 从前,她未敢去多想,现在,却不得不去思考。 333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愣了愣,直接说,“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要一直闹别扭呢?” 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偏生要有那么多幺蛾子,不累吗? 它看着都累。 互相折磨对方,一起难受着不好受,还都要装作若无其事,不在乎。 江棠念手指撑着下颚,面容似明月,清冷孤高,眸子里干净清澈,淡淡的看着远方,半晌才开口。 声音很轻,揉杂在若有若无的风声中,轻灵清脆,不稳,像随时都要消失一样,“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从来就不是什么爱和不爱的问题。 只是夹杂在两人中间的问题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每一次和好,看似关系如初还越来越亲密,其实问题从未被解决,只是双方下意识去忽视,去视而不见罢了。 这些问题就像一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时候,在一个时间点突然就爆了,“砰”的一声就炸了,令人毫无防备。 从始至终,不管如何,两人对对方都是一片空白。 江棠念最嫌麻烦,不想再去爱了。 她也没有太多坚定的心去放在这些情情爱爱上,上辈子有诸多遗憾,她这辈子,只想活的顺心遂意。 人生当自由,潇洒过一生,如若不开心,舍了也罢! 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 江棠念转移了话题,突然说, 【安珒是个明君。】 “所以呢?” 【有他在,封国定能昌盛百年,有我没我都一样。】 333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这些做什么?” 跟要交代后事一样, 它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江棠念勾唇一笑,【当然——是准备准备离开了。】 “离开???”333反应过来,额角青筋直跳,“任务不做了???” 想什么狗玩意!!! 放弃一个任务不够,这次想两个直接一起放弃不成??? 那它带她来这世界是来图啥的?单图公主府风景秀丽?过来享乐的? 江棠念不置可否,对于333的暴脾气心里早有准备。 离开的念头在很久之前她就有了,只是当时很淡,江棠念能做到去不在乎,但现在这个想法越来越深了,因为安妄,它在心里已经扎根生长有了雏形,她再也忽视不了了。 现在下定决心,尚不晚。 而且想明白了一些事后,她懂的了这个任务的真正含义。 【你去转告原身。】 333暴躁拍桌,声调直接拔高了八个度,简直能气吞山河,力拔山兮气盖世:“说毛线说!” 他妈都罢工了,还想让它当传话筒?想屁吃! 江棠念下意识揉了揉耳朵,面不改色的继续道, 【你和她说,封国的繁华如织,安康昌盛,我替她去看一遍。】 【你和她说了,任务自然就完成了。】 “……” 时间静默了两秒。 “???真的???”333满脸狐疑,并不太相信,心里总觉得江棠念在骗它,不免更暴躁了,爪子无意识的用力。 拍桌拍桌拍桌,结果因为它用力太重,直接将桌子从中间拍出了一条裂缝来,这吓的333立刻停手了。 它家就这一张桌子,拍坏了它得蹲地上吃饭了! 【你去和她说就行了。】 第141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1) 333忍了忍,还是将原话转告给了在系统空间里端坐着的少年。 心里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相信江棠念,它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 ‘江棠念’听完了,一时没说话。 眸子微微垂着,里面情绪正浓,翻滚着无尽的夜,神色不明。 333看着也不敢吭声。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和江棠念现在用的是同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人的区别来。 原身给人一种清廉雅正,克己复礼的君子感。 文人雅士,自有一番风骨。 也端的上一句君子如竹,宁屈不折。 而江棠念,怎么装,身上都有一股独有的懒散劲,看人时,习惯眉眼微弯如新月,再一看,肚子里净是坏水。 她这人,其实对什么事都不太热衷,也很难长情,看谁都是三分兴致涌上头,恰似一片正浓意,其余七分赎天意。 所以爱人,爱的快,散的也快。 文人风骨,身上未曾有,骨子里浸淫的是残忍薄凉,血液虽和常人一般温热,带着独特体感,却莫名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让她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不可能。 江棠念做的出爱意正浓时,当机立断,能直接舍弃爱人的事,或亦是能为了自己,磨刀霍霍向爹娘。 嗯…就很孝。 天生的大孝子,能孝出强大,无人能及。 “叮!” “主线任务已完成,宿主可随时脱离此世界。” 脑子里听到这个播报任务的电子音时,江棠念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面色如常,继续赏花。 跟她猜的不错。 过了好一会,333才一脸震惊的回来。 半天,喃喃出声。 “这都能过?” 它实在不懂。 江棠念就说了一句话,任务就完成了。 那之前他们忙活那么久,不是在搞笑吗? 333觉得世界都莫名有点玄幻了,难道它现在…… 它僵硬的转头,睁着它的卡姿兰大眼睛,灵动的冲江棠念抛了个媚眼,“宿主,我是在做梦吗?” 快跟它说:是! 江棠念看了眼333,被它这娇羞的模样吓的手指不自觉抖了抖,下一秒长指曲起直接崩上了333的脑门。 333猝不及防,直接从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承接着江棠念对它的浓浓爱意,径直飞进了旁边的莲花池里。 不过—— 也不能算完全在水里。 因为,333摔的方式有些不太好,它的屁股是撅着的,跪在了岸上,至于脑袋,完全淹没在了水里。 333好半天才甩了甩脑袋从池子里拔出了头。 下一秒—— “江棠念,你个杀千刀的!!!” 声音响彻云霄, 惊起一片鸟群。 江棠念面不改色的用手堵上了两只耳朵。 这鬼嚎只有她能听见,真是让她遭老罪了。 “夫人,你堵耳朵干什么?”玉墨看着不解。 “听到蛤蟆声了。” 瘌蛤蟆333:“……” 玉墨:“……”我怎么没听到? 虽然没有听到,但玉墨还是说,“我叫人去抓。” 看周围的侍从正要动身,江棠念终于嗤笑了一声。 “不用,你们抓不到。” 众人停住了脚步。 江棠念说这话时,白嫩干净的手指正撑着精致下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眸底深邃,波光潋滟,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的意味深长,若有若无的看了眼333的方向,笑容浮满面娇容,“它会隐身,” “难抓……”的很。 隐身的…… 这是个什么玩意? 玉墨目瞪口呆,下意识脱口而出,“会隐身的瘌蛤蟆?” “嗯。”姑娘家家没否认,浓密卷翘的睫毛纤长微颤,明眸弯弯,承认的极快,娇软嗓音里是愈发压抑不住的欢快。 333:你他妈的,你才是瘌蛤蟆,你全家都是瘌蛤蟆!!! … 最后一缕残阳于天边彻底消散,最后堕入了地平线。 夜色在此刻也逐渐变得昏沉了起来。 公主府,一片寂静,唯有几盏灯笼悬挂屋檐,还在稍微亮堂着,偶然晃荡,能依稀照亮着众人前行的路。 江棠念这几日迷上了养生,早早便睡了去。 没过多久,门口便站了个人。 身形硕长消瘦,立在阴影里,红衣凛冽,起风时,衣摆会鼓起。 只是,仔细瞧衣衫好像有些不太合身,莫名瞧着有些空荡荡。 精致玉冠束着浓密墨发,少年迎着半点柔和月光,背影站的笔直,半点微弯。 两人未见面的日子里, 他夜夜都有来,却一次也未曾进去过。 不是不想见她,而是—— 不敢。 也不知该怎么面对。 而她, 刚好,她也不想见他。 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 “殿下,右丞府来信了。”暗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暗卫,落在了来人的面前。 “说了什么?” “不知,只说了,戌时,雪月楼见。” 安妄微微偏头,露出了半张侧脸,精致的下颌紧绷,锋利成线,凤眸深邃淡然,眼角有泪痣,蛊惑人心,给这副俏相貌多添了几笔侬丽色。 雪月楼。 风月场所之地。 也是念安城内有名的销金窟。 纸醉金迷。 引入迷糜,衣衫凌乱的文人青衫, 诸多声色犬马,只为—— 一响贪欢。 大堂随处可见嫖客搂着一两位穿着暴露的美人。 这里,除却三两普通人外,达官显贵来此寻欢作乐的诸多。 毕竟这,不比普通的青楼,只招待有钱人,家底不殷实的人消费不起,一晚,最高可达万金。 多的是人,为博美人一笑,散千金的人。 一间隐秘的房间里。 烛火昏暗,静静摇曳。 有两人端坐两旁,气氛沉凝。 安妄的手指无意识的搭着桌,不疾不徐的轻叩着,莫名给沉闷死寂的空气里又徒增了几分压迫感,气势胆寒,令人望而生畏, “何事?” 隐在黑暗里的周稚京没动,面色温润如玉,心里半点不惧。 周稚京,当朝右丞的义子, 也是—— 安妄的人。 不过,两人说不上是什么上下属,顶多是合作关系,大家各取所需。 选择来雪月楼,也是因为此地人多眼杂,能更好掩人耳目。 周稚京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吐出了此行的目的。 听完后, 安妄眉眼随意瞬间消散,冷白指骨绷紧,徒然顿住在桌沿上。 第142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2) 茶杯落下时,带下一片水声,过去半会儿,杯上依旧留有余温。 “证据我还在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本宫会派人帮你。” 茶盏离手,一切局定。 周稚京温和的面孔,掩在昏暗烛火下,忽明忽灭,诡谲不定,青衫自添几分儒雅随和。 苏右丞自小抚养周稚京长大,对周稚京从不设防,而且现在,他还将周稚京捆上了同一条船,从此之后,两人再不分你我,需同舟共济,共谋大事。 周稚京现在想要找到具体的苏右丞和徐擎苍通敌叛国的证据,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局,结局已经定了。 安妄赢了。 扳倒苏右丞,胜券在握。 安妄听着这些,只是低垂着眸,始终漫不经心。 绯红宽大衣袖下,冰冷手指握着一只桃花簪无意识摩挲。 … 333这次闹腾了挺久,江棠念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哄好,期间,也少不了为它妥协一些事。 333四肢大咧咧的躺在桌子上休息,思维涣散着不免让它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不自觉想起了原主… 对于当时原身的突然松口,任务轻易完成,333想了半天,依旧也没想通。 【安珒是个明君。】 【有他在,封国自能昌盛百年。】 这是江棠念让333带给原身的话。 原身听到这话没多久,任务就显示完成了。 在离开前,她起身向333恭敬的行礼作揖,“百年时间里,子妗碰到了不少任务者,她们虽然都完成了任务,但始终未达到子妗心中所愿。” 任务结束时会有客户评价,最高为五星,在‘江棠念’这里,最高的评分却只有三星。 无它,只因里面的人,完成任务的方式千奇百怪。 有做完任务,自作主张替她报生死之仇的。 也有苏醒直接去京都,杀了所有贪官的。 还有… 起义造反,自己做皇帝,上任第一件事,嘎了所有贪官的。 想到这,‘江棠念’神色就略微有些迷茫。 倒也没必要做到如此。 在这群人里,唯一正常,认真完成任务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布局几十年,才将苏右丞从高位上慢慢扳倒。 但可惜的是,这也不是她觉得特别满意的结果。 她要的,不是这些。 ‘江棠念’收回思绪,轻声道,“人生如遇一知己,此生已无憾。多谢替我了了夙愿了,代我——向你主人问好。” 333神色茫然。 “秋娘的话,点到即可,无须伤其性命。” 333晃神,提醒,“她害死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333心里其实也有些心虚和不确定,毕竟原‘江棠念’的死和秋娘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根本没人去证实,只是从前世那点支端末节中能窥探出一二,只知秋娘脱不了关系。 具体,谁也不清楚。 ‘江棠念’身形微顿,隔了一会才轻声说,彻底证实了这一切,“不错,她是害死了我。” 333怔愣:“你知道?” “知道。”‘江棠念’低头,“但人各有各的命数,我既已死,活着的人也没必要为我再赔上一条命。” “况且…没有她,我还是会死。” 女子的身份,终究是一个潜在的弊端。 前世,她早已得罪了右丞党派。 秋娘想攀高枝,发现她是女子之后,自知从她身上所求荣华富贵皆是无望,在她被苏右丞逼入绝境后,秋娘才转投了苏右丞,并将她是女子的信息告知苏右丞。 当时朝堂混乱,官员沆瀣一气,左丞虽为官廉洁,对她有爱才之意,竭力想保她,却也因她女子身份暴露,为那份莫须有的罪名又新添上了一条罪状,这所犯下的是欺君之罪,左丞也再无法去多言一句。 至此,一切尘埃落地,她难逃一死。 ‘江棠念’声音很平静,“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太久,谁也说不清对错,我再去纠结,又有什么用?” “我从来就不怪任何人。” “我只恨这世道不公,对男女性别过于看重,为何女子就不能为官,不能参政?” 333无言以对,只因封建礼教就是如此,女子地位低下,没人能抗衡的了,安妄是个另外,却也只是个另外。 从头到尾,‘江棠念’从不怪秋娘。 这任务,其实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看谁悟的透其中含义。 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安珒都不是暴君,朝堂清明也是迟早的事,‘江棠念’想要的,是一双眼睛,一双替她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眼睛。 绵延土地,锦绣河山,余生万万里,只求寻一知己,同看盛景,便也觉得知足了。 人之将死,心里总是会感觉到什么。 ‘江棠念’看着333,轻声道,“谢谢。” 那人青衫薄,身形消瘦,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在光影中慢慢消散,化为泡影,333看着这一幕,精神莫名有些恍惚,好长一段时间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昏暗夜晚,殿内烛火静静燃烧着,发出淡淡的亮光,照亮着那一小寸的境地。 江棠念稍稍抬头其实能从摇曳晃荡的纱幔中窥见窗外那半分倾洒的月光的,月圆,又亮,圣洁无暇。 但她却一直瘫在塌上,懒得动,垂着眸,硬生生没去看。 所以,到底是不敢看月,还是不敢去看殿外的人? 她有些烦躁。 但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第143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3) 大殿外,月朗星稀,有人站在阴影处,背影恣肆无忌,一身桀骜,红衣热烈正浓意,倚着墙,眉眼染倦怠,折了半分腰,一发不言。 她大抵是知道他来了的,彼此仿佛心照不宣一般,都装作不知道,毕竟最后相见了也只能寥寥无言,倒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见。 安妄抬眸,看着院子里的桃树发呆,直到天亮。 一夜又一夜。 不知疲倦。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他就徒手折下一支桃枝放在手心里把玩着,指骨修长,冷白凌厉,根根骨节分明,动作百无聊赖,透着股少年气。 面色却不知怎的,极为平静,黑眸里有沧桑和世俗,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深沉和冷硬,所以,到底该遇见什么,才能让他变成如此模样? 江棠念手里攥着333的平板,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收了平板睡觉。 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红衣凛冽,一身的风流劲,恰似年少正轻狂。 炁沉一直跟着安妄,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很不好受,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实在想夫人,就进去看看吧。” 何必这样夜夜守在外面,折磨自己。 这句话本不该炁沉来开口,已经是有些逾越的了,说完他就低头跪下认罪。 没人看见,安妄的身体在一瞬间悄悄僵硬了。 天色有些黑,恰好掩盖了他的脆弱。 拿着桃枝的手微微顿了两秒,安妄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转了起来,声音过了很久才响起,冷而哑,平铺直叙,“她不想见我。” 是她不想见,不是他不想。 炁沉虽贴身跟着安妄,却对安妄和江棠念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他的思想依旧还停留在江棠念很爱安妄的阶段上,对于两人的吵架,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安妄的错。 “起来吧。” “殿下又做了什么惹夫人生气的事了吗?”炁沉起身,有些试探性的问,想起上次殿下在书房问他的那些问题,他沉默了两秒,决定说的委婉点,收敛了语气,想了想说,“不如,殿下去跟夫人认个错?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女人都是很好哄的,况且夫人脾性那么好。” 安妄全程表情淡淡,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时,面上才稍稍有了些其它反应, “她?脾气好?”不带情绪的反问声,压抑低沉,黑眸低垂着,更添几分压迫感。 炁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不好吗?” 安妄没说话,黑眸沉凝一片,望着那一室烛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苍白面容上终于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脾气哪好了?又娇气又作的,有一点事情不如她心意,她就得生气。” 还不是你惯的。炁沉心里嘀咕,面上不敢没作声。 安妄也不在乎他说不说话,一个人慢慢讲着,手指把玩着桃枝,声声随心而言,漆黑的黑眸中散落一片认真。 他细细诉着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平日里看似漫不经心,懒散惯了的人,原来什么都记得。 有些,连江棠念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该如何,才能算作爱? 第144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4) “这次不一样。”他语气冷静的说,“她好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从前,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秘密,有负担,有外人无所知的东西,心里也有所求,但现在,她好像只有一身的轻松和解脱,再无任何顾忌。 一个人心里如果没有了什么想要的,那她待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了。 这其实是最令安妄恐慌的,因为他最害怕的事好像要发生了。 手指无意识的攥紧,将桃枝捏的“咔嚓”作响,硬生生折断,随后才回过神松开了手,将断成两半的桃枝扔在地上,平静的黑眸中涌出几分嘲讽。 于棠棠来说,他这应该是束缚她自由的牢笼吧,不是什么归属。 炁沉也不知道问什么,听了半天也听不懂,但干站着他也无聊,最后还是选择开口,“哪不一样?” 安妄淡淡的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心情属实不好,很糟糕,炁沉这一开口直接撞枪口上,简直实惨,“你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 语气冷冽,不愉。 潜意思:把嘴闭上。 炁沉委屈:不是?这不是你一直在说的吗?怎么还不允许我提问呢? 看着安妄那越来越沉的面色,炁沉心里不知怎的,莫名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安妄扯了扯唇,“我看你近些天挺闲的,既然这么闲,不如去帮帮周稚京?” 炁沉瞬间欲哭无泪,面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声音悲怆,“殿下……” 看他充满真挚的大眼睛,他真的不闲! 安妄没再搭理他。 昏沉夜晚,寂静无声。 看着熄了灯的殿宇。 眼前的景象莫名的感觉有些倒颠,眨了眨眼,四周突然开始疯狂的扭曲了起来,变化缤纷,安妄说着说着便消了声。 他刚刚才想起,自己早就让炁沉去休息了。 连着几夜都为曾好好休息,思绪渐处于困顿下,好像都产生了幻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 弓着的腰慢慢弯下,一片脆弱。 手指捂着脸嘲讽似的低笑,精神却飘飞涣散,不远处的桃林刮起了大风,花瓣摇曳,凋零落满伶仃,又转而碾落成泥。 绛红衣摆随风飘荡,他身形消瘦,红衣空荡荡。 安妄突然就想起以前了。 如果, 刚开始,他便好好待她,是否会不一样…… 他抵在墙上,心里生出了很多后悔的情绪, 松开手,漆黑凤眸布满红血丝,猩红,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沉默不语。 真奇怪啊。 明明仅有一门之隔,他心里为什么会有种感觉,他和江棠念的距离好像不止一扇门那么近。 很远,远到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无论他怎么伸手去触碰,去努力,都与她好像隔着一层距离,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互相平行的线突然交叉融合,强制性的相遇后,最后还是会被拉回正轨,结局以分离结束。 从一开始,安妄就知道自己和江棠念不合适,因为心里清醒的明白,所以对于江棠念的引诱,他才选择漠不关心,一次次选择恶言恶语的去伤害。 第145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5) 他初尝情爱的滋味,眉眼疏狂中却也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少年意气,轻狂本色携刻入骨,是常年居于高位,权利侵蚀形成的一种行为本能。 眸中深邃,冷淡交杂,情绪不辨,总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人就是如此,偶尔也会因为不懂而掺杂了那么几分迷茫和懵懂,看着怪可爱的。 有些事,没人教他,他就只能靠着自我摸索的方式一步步去学习,去靠近。 一切的喜欢都只凭着感觉走,随心而为,无所顾忌,有些时候断然也有些不考虑江棠念的感受,说话强硬,不容违背,行为有时也有些生硬又气人,常常惹的她独自生闷气,心里一阵不快,而他却总是不自知,后知后觉的经人提醒了才明白。 他用自己的方式去爱江棠念,也是带着一身戾气去靠近江棠念的,明明心里是想好好和她相处,面上却总是装作不在意,格外的要那点自尊心,整天在她面前晃悠个不停,也只是渴望她能多关注他几分,或者多去注意注意他,多和他说说话,不要去看别人,不要去想别人,因为他不喜欢。 没人天生就知道爱人的。 江棠念也不会。 往认真了说,安妄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堪堪到二十,正值少年。换到寻常的农户人家,他其实可以过着稀疏平常的普通人家生活,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处处提防,四处受敌着一不注意就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到了年纪他就可以娶妻生子,男耕女织平平安安过一生,不用像现在这样,背负无所依,时时刻刻都在权衡利弊,最终也只是为了让皇位上的人坐稳他的位子。 他虽手握权势,却没有人爱他。 对所有事,安妄都能冷静的面对,唯独面对江棠念,他总能失去理智,变得格外的偏激强势,而江棠念这人虽表现的随意,骨子里却也不喜束缚,两相的背论下最终将他们越推越远。 一切都回不去了。 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 所以,他又在强求什么呢? 安妄漫不经心的想,手指却垂在身侧忍不住攥紧,骨节用力的碰撞,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咔嚓的响声,用尽了力道,手背上青筋暴起纵横。 薄唇扯了扯,控制不住的溢出了几声笑,神色冷嘲,倚在门上微微弓起的腰,极近脆弱,他现在才想明白这些,到底是有多蠢啊。 棠棠不喜欢他,想离开他。 不过也对,谁会喜欢这么一个自私又卑劣不堪的人啊? 安妄低着头一遍遍的去否认自己,心里越想越愧疚,眸光游移了几分,不自觉的落在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心里莫名有种冲动,想推开它。 想见江棠念,想和她道歉、服软,想求她原谅,想问她能不能重新开始,给他一个机会。 那股冲动感越来越强烈,占据了整片大脑,驱使着安妄不断往前,仿佛着了魔一般,踉踉跄跄的前进。 在原地站的时长久了,双脚犹如灌了铅,现在一动就显得格外的僵硬,每走一步都艰难。 微颤的指尖抵在冰凉的门上,做出要推门的动作时,屋内突然响起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安妄恍然醒神,才发觉自己想要做什么…… 第146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6) 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江棠念那时想要和他断绝来往的决绝,清眸中的厌恶毫不掩饰,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穿了皮囊,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中,每时每刻都在搅动翻滚,想一下都一阵做疼。 其实最好的结局,是他不再纠缠,他放她走,给她想要的自由。 若在一起时做不到两生欢喜,不如干脆放下,一别两宽,总比心生怨怼,对谁都好。 他低垂着眸,想了很久,也开解了自己很久。 他想看她笑,想她开心,她真的好久好久都没对他笑了。 “江棠念,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啊……” “一点点就好了。” 他从不奢求太多的。 低低的音调从喉间溢出时,平铺直叙,渗透了麻木感,仿佛没有一丝情绪,可仔细听,声音是颤的,指尖也在抖。 消瘦的身躯伫立在寒夜里,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仿佛随时都会跟着下一次夜风起时而消散。 没有人回应。 他得不到答案。 长久的寂静中终于迎来了一声自嘲的笑。 “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有些事的确强求不得。” 江棠念是,母亲亦是。 都会离开的,不论多晚,都会离开的。 老和尚当时说的话始终历历在目,一直盘旋在安妄在脑中,犹如一道魔咒般在时时刻刻警醒他,怎样都挥之不去,现在,开始变得格外清晰。 “生生世世太过遥远,不如只看今朝。” “多求都是妄念。” 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劝慰,是对一个年轻人的真挚劝告。 ——所以,真的是他贪心了吗? ——只是妄念吗? …… “我也想大方善良一回,不做留恋的让你离开的。” “可我做不到。” 他高估不了自己,他也做不到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自然坦荡。 这一夜,想了很多很多,其实想的比谁都明白,却比任何人都要执着几分,偏执过了头,根本就做不到轻易放手,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又谈何让她离开? 气氛有些静。 修长的手指离门只有一点距离,稍稍往前伸一点就能碰到了,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 那是他的妻,江棠念。 混沌的思绪在长久的摇摆不定中终于显露出了迟疑和不安,最终还是在沉默里选择了放下,选择了转身离开。 不可否认的是,安妄心生胆怯退缩了,他没敢去问她,也没敢去推开那扇门,他现在还没勇气去将一切摊开到明面上。 之后的时日里,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大概是在逃避,逃避心中滋生的懦弱和蓬勃汹涌的爱意,所以只能让自己彻底变得忙碌起来,只有忙起来了,他就不会再去想别的事了。 安妄开始经常彻夜不休,忙的脚不沾地,府中归于万籁俱寂时,书房处仍旧还燃着烛火。 安珒暗处不能经手的事情虽然诸多,但也架不住安妄这般拼命的积极,几乎不要命。 他的手段在此刻也开始尽数露了出来,看着比往常更加的狠厉果决,对人几乎都赶尽杀绝,不留余地,身上的狠辣程度让人看着都胆颤心惊,连安珒看见时都震惊了。 短短一时间内,京都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被抄家流放的家族数不胜数,鲜血犹如泼了墨的汁液,染红了念安城内街道的各处道路,血迹斑斑。 斩首台上滚落过无数颗人头,有很多人死在这,上面的血迹斑驳到几乎看不清它原本的面目,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可现在,血迹还未曾干涸,就又淋上了新鲜的血液。 台下,徐坤因为在外游历而逃过了被官兵抓到的命运,隐在围观的人群中,他亲眼见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斩首示众,死不瞑目。 徐坤双眸猩红,充斥着仇恨狠狠的盯着斩首位上坐着的安妄。 拳头在身侧攥的生紧,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报仇雪恨,下一秒,他就与台上安妄的视线对上了,那是双怎样的眸子呢? 阴冷、麻木、平静,平静到犹如一滩没有任何生息的死水,没有半点波澜,看的人不禁遍体生寒,徐坤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被跟着的侍卫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低头发觉自己双腿已经抖的不成样了。 只是一个眼神,就如此可怕。 他真的能报仇吗? 徐坤莫名有些退缩了,不知怎的,临走前他最后往台上看了一眼。 安妄看着人群中那个脸色苍白、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面无表情,唇微张,对着身侧候着的人说了几句话。 炁沉顺着安妄的视线看过去,低头应声,随后转身离开。 徐坤虽然不知道安妄说了什么,但看着炁沉离开,心里莫名想到了一个可能,反应过来后,慌乱焦急喊道:“快走,快走!” 徐坤说完就快速伸手去拨开入群准备逃离,他有种诡异的直觉,安妄可能发现他了! 现在京都还到处张贴着他的通缉令,他不能被抓到,他不能死,他要为家人报仇! 安妄没再看那个从人群中逃离的身影一眼,低着头开始雕刻着手里的桃花簪。 拿着簪子的指腹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说不清这是他雕刻的第几个,刻的太多了,动作从刚开始的笨拙变得越来越熟稔了,簪上的桃花栩栩如生,宛若真花。 等安妄彻底刻完时,炁沉也将人抓回来了。 他将簪上的碎屑清理干净,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收回袖子里,起身离开,连看一眼被抓住的人的心思都没有。 这段时间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对所有人来说,都犹如一场恐怖的噩梦,夜里经常有小儿做梦梦见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被吓醒而因此啼哭不止的小孩数不胜数。 朝堂上,官员也因死亡太多,职位空缺大半,很多人跃跃欲试,都想要争上一争那些位置,安珒寻了机会提拔了有才能的人坐了上去。 他得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朝堂慢慢瓦解成自己的一言堂。 而苏右丞在此次事件中死伤惨重,党羽几乎被安妄侵噬干净,他本就与安妄不对付,这一次,两人彻底结仇,苏右丞上朝看到安妄时几乎咬碎了银牙,才堪堪忍住了怒火。 偏偏安妄还不知足,专门上去挑火,苏右丞被他气的回了家直接病倒了。 下朝后,养心殿内。 “安妄!” 龙案被人重重拍敲,安珒坐在高位上,着龙袍,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大动干戈,会引起什么后果? 将苏右丞彻底得罪死,他是真的想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嫌自己命长,想早点死吗? 安妄穿着一身玄色衣衫坐在下端,没任何表情,这些时日里他又瘦了些,衣衫显得更加宽松了,面色苍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修长手指认真的拨弄着那枚桃花簪,没抬头。 他知道安珒想说什么,也知道他愤怒的点在哪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那你……” “你是我哥哥。”他打断他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句。 安珒唇张了张,有些无言,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因为他是哥哥,所以安妄愿意替他扫清所有障碍,愿意站在他前面,替他挡住所有危险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一直都是如此。 安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眸子莫名有些湿润,怕被他看出异样,安珒选择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故作轻松道:“等这边事情彻底解决后,我就想办法帮你恢复身份。” 没人知道。 两人其实是双胞胎,同时出生的。 当年为了保住安妄的性命,皇贵妃才将长子安珒一直当做女孩来养。 后来,两人互换了身份。 “等事情结束后,我想出去看看。” 安妄并不在乎身份恢不恢复,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他有些累了,他想出去看看,带着棠棠一起到处走走,散散心,再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过着只有两个人的生活。 安珒不由愣住,才想起安妄不喜欢皇宫,一直都不喜欢,是因为他才一直留下的,扯了扯唇,艰难从唇角挤出一句话来,“好,哥哥答应你。” 等人走后,安珒想了想,还是叫暗卫去调查了安妄,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 安妄比往常还要更忙了些,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苏右丞和其他世家大族与他结了不少仇,现如今公主府犹如一个活靶子,四面楚歌,危险环绕。 安妄将身边不少暗卫全都安排到了江棠念的院子里保护她,就连炁沉也被安排了过去。 333看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将江棠念的院子包围成一个铁通,激动的发出了公鸡打鸣。 “要死啦!怎么这么多人!!” 江棠念揉了揉耳朵,手动给它按了关机,它才终于闭上嘴。 摸着头上凸显的大包,333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臭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自从上次炁沉表明心意后,玉墨看见炁沉就躲,现在两人同在一个院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玉墨想躲也来不及。 江棠念这人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看热闹的心还挺重的,虽然厌烦炁沉的主子,但对炁沉本人是无感的,看着这两人相处,也看出他们之间是有点眉头的。 她总会离开,给玉墨找个归宿也不无不好。 找了个时间,江棠念找玉墨和炁沉谈了话,听到炁沉的保证后,两人也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解决完玉墨的事,也就只有和安妄的这一件事没有解决了,想到他,江棠念心里少见的有了些迟疑,竟做不到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快刀斩乱麻了。 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心里莫名很疼,见不得他如此。 …… 暗卫将查到的消息交给安珒,看着纸上写的这一切,他也终于明白安妄这几天为什么瞧着太过异常了,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原来是和媳妇吵架了啊。 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面上却得死劲憋着,这时候他去落井下石,属实有些不地道。 今儿也算的上是难得的清闲日,安珒穿了身浅色衣衫瘫倒在长椅上,手里捧着本书在看,模样竟有些认真。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柔和感,穿过遮阴的树木从窗外直直的倾洒而进,温柔了他的几分眉眼,犹如邻家少年郎,那一身的姿态闲散放松,瞧着毫无距离感。 侧脸锋利优越,被半明半暗的光线晕染的有些柔和,身上威严也随着平静而消散了几分。 黑衣暗卫静静的伫立在他身旁,站在光的背面里,堕在阴暗中,不为人知。 即使有人从轩榥中往里探,也看不到他半点身形。 殿内空旷,宫女太监早已被遣退,只余二人。 安珒虽是皇帝,却被困于这深宫中无法自由出入,但外界发生的一切,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空之中。 不过,安妄忙,他就能得闲,忙里偷闲。这几日也真的算得上是他难得的休闲日子了,安珒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以后都这样就好了。” 当皇帝就是个劳碌命,真累! 每天不仅有批不完的奏折还有一群能气死人的臣子,都有着一身的反骨,整天和他对着干,他要向东,指定有人要向西。 他若此生寿命不长,指定要和他们的倔嘴挂钩! “早知道当初就不和他换身份好了,让他也这么累一累。”安珒有些懊恼的用书遮住了脸,带着抱怨的声音的从书中露出,“省得整天就知道和媳妇吵架。” 平常也没见的他会有这么积极帮他的时候。 安珒一想就有点不爽。 不过,终归还是动心了,爱上了啊。 暗卫听着,低着头,默不作声,从汇报完情报开始就一直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等待帝王下达命令。 “脾气还是得再磨一磨啊。”将脸上的书拿下,修长指尖挑起纸张,慢悠悠的翻了下一页。 总和媳妇吵架又是个什么事。 真不怕人家跑了。 安珒漫不经心的想。 半天没等到身边有任何回应,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响,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暗卫,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认真的道,“你倒是搭理搭理朕啊,朕一个人讲话很无聊的。” 黑衣暗卫唇瓣翕动,刚想张唇。 安珒就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闭嘴吧,朕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坏境思考问题。” 黑衣暗卫:“……” … 亥时,夜已深,洗漱完安妄照常去江棠念门口呆了一会才回房休息。 一门之隔,从不见她。 日日夜夜陪伴,好像成了习惯,不论多晚,亦是刮风下雨,从不停歇。 后半夜突然下了一场大雨,雨声从小到大,淅淅沥沥到滂沱大雨,黑沉沉的天空压抑的都有些变色了,雷声嘶吼着划破天际,照亮了昏暗的屋内。 床榻上,安妄双眸紧闭,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整个人有些格外的不安。 惊醒后,也顾不上穿好衣服,他直往江棠念的院子奔去,一路上,身体被雨水淋的湿透也不顾,直到去到她院子里,看见她好好的睡在塌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没走,还在……” 他莫名有些劫后余生,小声呢喃着。 看着塌上那人安静的睡颜,冷白的手指沾着雨水颤颤巍巍的想碰她。 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他真的好想她。 安妄也说不上来刚刚是为什么,心里就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心慌感,总觉得,江棠念要离开了一样,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就会消失,可是没有,反而加重了,令他愈发的不安了起来。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将所有计划提前实施,宁愿每夜守在江棠念房门口,他怕她离开。 他只剩她了。 看到她安好,她还在,那颗慌乱不已的心脏才渐渐平息,回到了身体里。 发愣的那会儿,雨水混着指骨的弯度,往下滴着水,一滴掉到了江棠念脸上,安妄回神仓促的收回了手,动作幅度有些大,双眸死死的盯着江棠念,生怕惊醒她。 看她半天没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棠棠不想看见他的。 不能让她看到他,她看见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安妄有些狼狈的出去,将门掩上。 江棠念缓缓挣开双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静静的擦掉了脸上的水。 安妄没再回去睡,一直守在江棠念门口,他记得她不喜欢打雷天。 心神偶然有些恍惚,站都几乎站不稳。 这几日实在有些太累了。 安妄闭着眼靠墙坐着,身上只穿了件单薄里衣,屋外狂风大作,裹挟着雨水刮入檐下,身上全是湿的,天气已经转凉,刺骨的寒意渗透进了骨子里。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眼睛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安妄半眯着眼,下意识抬手去遮挡,衣摆恍然垂下,露出了半截冷白腕骨,五指张开又绷紧,从指腹中悄然遗漏下了点点阳光,他怔了怔,慢慢的松手放下,猛然发觉,原来是天亮了。 雨停了。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安妄起身离开,脑袋一片昏昏沉沉的,起身那刻几乎站都不稳,直接颠倒在地,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是得温病了,腿脚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难免有些僵硬。 他慢吞吞的爬起,离开。 身形凛冽,衣摆被早晨的微风吹的微微鼓起,猎猎生风,步伐有些踉跄,瞧着萧瑟又寂寥,落寞满身。 刚回到院子里,安妄就病倒了。 嘴里一直在唤着她的名字。 “棠棠……” 第147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7) 雨后初晴,听着虫鸣鸟叫,早早的便能看见远处天际太阳的模糊轮廓,从东边正在缓缓升起,散发着刺眼浅淡的金光。 卧房的门虚掩着,并未关严实。 院子的仆从大早去给安妄打水洗漱,推门而入才发现门没关,虽心生疑惑,却也没多想,直到门全部打开, 看见里面的一幕,安妄昏倒在地上,仆从瞳孔紧缩,手指止不住一抖,“哐当”的一声,面盆瞬间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仆从整个人慌乱不已。 面盆落地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温热的热水浸出溅湿了地面,水花四溅,有些飞溅到了安妄的脸上。 安妄感觉到一股温热,眼帘微颤,缓缓睁开眼,烧的太过厉害,视线还有些模糊,看不太清,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脑子依旧一片迟缓沉重,半晌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仆从从呆愣中醒过神,赶忙蹲下伸手去扶安妄。 安妄手臂往旁边侧了一下躲开了,声音冷淡,鼻音很重:“不用。” 手掌心抵着地面用力,根根分明的指骨绷的都有些发白,终于费力的起身,昏沉沉的身体在此刻就像块重铁,头重脚轻,还没站稳安妄差点又摔倒,仆从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殿下,小心。” 将安妄扶到床榻上躺好后,仆从便匆匆跑出门准备去找大夫了。 屋内闹出的动静并不小,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有不少人都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活计站在门口不远处,左顾右盼的伸着个脑袋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畏惧安妄,都不敢太靠前。 玉墨经过时,看见那围了一堆人,还是围着安妄的院子,心里觉得不对劲,便也凑了上去,寻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丫鬟打听原因,两人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也没打听出什么。 一看到仆从从屋内出来那刻,一堆人瞬间就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将他包围住。 仆从心里着急,担忧屋里的主子,根本也没多想,快速的说了一遍前因后果就匆忙走了。 临走前他还吩咐了其他人, “快!快去找夫人!” 这种事,主家肯定要有人在场。 现场有些混乱。 玉墨早在听到安妄出事的时候便已经拔腿跑了,她得去告诉小姐。 …… 333一大早起来就在江棠念耳边吵吵闹闹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和只苍蝇一样,江棠念被它吵的烦不胜烦,好好的觉都睡不安稳。 “你想做什么?”她有些烦躁的问,因为昨晚一夜都没合过眼,此时眼角下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却也难掩绝色之姿。 她没想过安妄会在外面守了一夜。 333站在原地扭来扭去,半天不肯说的娇羞模样让江棠念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愈发不好,拳头在身侧越握越紧,开始有了想揍它的趋势。 333大概是感觉到了江棠念身上的滔天怨气,求生欲极强的后退,“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开玩笑,就她这副要刀人模样,有也必须没有! “你想死吗?说。”语气不耐。 再不讲就真的要挨揍了。 “我就是觉得原身离开时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333一边偷看江棠念,一边语速极快的说,说完后就赶忙伸手捂住自己五彩斑斓的脑袋,唯恐江棠念突然出手锤它。 这事她是干的出来的。 江棠念白了它一眼,没动作。 原身离开前最后的眼神和话让333莫名感觉有些压抑,又说不清道不明,无法发泄,压在心里堵的慌,它明明只是一个机械体啊,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些难受呢? 一种悲哀、难过、绝望感突然油然而生。 明明在三千世界漂泊了很多年,见证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它早就应该看透了呀。 “我有点难受。”333这次没和她贫嘴,手指捂住自己的心脏,瞳孔黝黑,认真的看着江棠念。 它莫名觉得,江棠念应该能告诉它答案。 333这么认真的样子,很少见,江棠念还挺不习惯的。 时间静谧了两秒。 “你就是因为这个烦我?”江棠念到现在已经没了一点睡意,“整天拉着个脸,我还以为你脑子坏了呢。” 333:??? 你废说话吗?不会就闭嘴! 333坐下来又叨叨唠唠了几句。 江棠念倒没再嫌它烦了,微微侧身,手指撑着脸颊,腮帮子被挤压的有些微微鼓起,静静听着,比平常倒是多了几分耐心。 看了一眼333的非主流发色,江棠念突然伸手推了它一下,看着333被推倒的在桌上摔的滚了一圈儿,心里才感觉好受些。 果然,顶着一头非主流发色,不适合故作认真。 趁333快炸毛发火的那刻,江棠念轻咳两声,张唇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个任务说是任务,其实是没有任务的。” 333愣住,“什么?” “她知道内乱会平,四海也迟早要归一,有她没她都一样。”江棠念平淡道,“她也明明知道伤害自己的人是谁,也不选择报复,换做是我,我倒是做不到像她这么大度的。” 应该说,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太久了,总想出去看看的。”江棠念也想。 说这句话时她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只是掩盖的太快,333并没有察觉。 自原身死后,她的灵魂就被拘在了这座皇城中无法离开,亦无法投胎,每天看着世家大族争权夺利,时间久了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种厌烦感。 再者。 “比起长长久久的恩怨不休,斗争不断,还不如放下仇恨,只有放下,才可获得解脱。” 333听的似懂非懂。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江棠念语重心长的道。 这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彻底讲清楚的,比起看别人讲,不如自己去听、去看、去经历,只有亲身体会,才更能感触颇深。 江棠念看了一眼窗外。 莫名想起了那个人。 第148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8)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雨后初霁的阳光还有些刺眼,透过摇摇晃晃的纱幔照射了进来。 身上的雪白中衣因为休息稍稍有些凌乱,随着撑鄂的动作,衣袖从皓腕滑落露出了细嫩的肌肤,三千乌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偶尔有几缕会俏皮的会落在身前,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 眉眼出尘,一眸春水照人寒,安安静静的模样犹如一幅旧时的古画卷。 细长漂亮的手指根根分明搭在榻上敲击着,眸光温括平静,看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气里浮沉漂浮。 “你说…” 江棠念刚张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小姐,不好了。” 是玉墨的声音。 江棠念没再开口。 随之屋门被人重重推开。 玉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江棠念循声望去,看到她这么毛毛躁躁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想到了安妄,昨晚他在门外淋了一夜的雨,应该……没事吧? 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压下涌出的心慌感,问她:“怎么了?” 刚想到这,玉墨的下一句话就让江棠念直接怔住了,下一秒,江棠念直接起身往门外跑去,动作没有任何犹豫。 “穿衣服啊。”玉墨捂着胸口顺气,缓了一会儿叹气,认命的将外衫拿上追了出去。 333没见过江棠念这么着急的时候,失了处变不惊,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 过来的一路上,江棠念都心不在焉,什么也没想过,满脑子都是“他病了”,“烧的厉害”这几个字眼。 越想脚步就愈发的快,中途还撞到了人。 直到到他门口了,江棠念才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就有些迟疑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指尖停顿在半空,又放下,反反复复,种种情绪煎熬交织,分外难熬。 江棠念站在门口徘徊不决,迟迟不进去。 是她和他说厌恶他的,说永远不想看见他的,现在,她这又算什么? 后悔了?想重新开始? 不管是哪一种回答都让江棠念无颜面对。 他给过她时间,也给过她重新来过的机会,是江棠念自己不要,弃如敝履,将一颗真心狠狠践踏在了泥地里,直至碎的再也拼不起来了,现在,突然想回头看看他了。 还真是……被爱的人,永远恃宠而骄啊。 江棠念倏然垂眸,轻扯了一下唇角,格外自嘲。 没一刻,在此时让她突然特别羡慕那些直白勇敢的人。 有人天生活在阳光下,接受无数善意和关爱,而有人,一辈子活在了阴影里,即使见了太阳,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永远困在了过去,烂死在了回忆里。 永不敢承认钟情,所以永不该被爱。 她是胆小鬼。 …… 耳侧还回响着那人曾经说过的话,在某个瞬间里其实也曾让她的信念动摇过、徘徊过。 可他不知道。 ——“江棠念,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 ——“江棠念,你也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好。 ——“不喜欢我吗?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骗一骗我也好啊。” ——“棠棠。” 在那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卑微中,爱意汹涌,安妄永远不求其它,他只是想要江棠念的爱而已。 也得不到。 她将真心掩藏,故作冷漠,骗过了所有人,只说了一句谎话。 “从未。” “从未。” 这是她唯一一次说谎,感觉难受的要死去。 一句“从未。”斩断了安妄的所有希翼和乞求,崩溃在一瞬间,缓过来却还是要爱。 看着真的好傻啊。 江棠念用力仰头,去直视着头顶刺眼的阳光,将眼角的泪努力憋了回去。 还是不进去好了,对他们都好,再牵扯上,又要纠缠不休。 会很累。 她不想祸害他了。 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隔着门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 “烧的这么高,再晚些就有生命危险了。”府医故作严肃,收拾药箱,“我先给殿下开些药,殿下这段时日定要好好休息,切勿再劳累。” 那人隔了很久才出声,声音如她记忆中的一样,出声的那一瞬间,直接冲破了回忆的枷锁,陌生又格外熟悉,令她有些恍惚,“事情交给炁沉就好。” 炁沉接过药方,正准备出去。 江棠念听到脚步声,反应过来慌不择路的转身要走。 安妄叫住了炁沉,道出话时声调有些哑,病了连警惕性也跟着降低了,并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外面有人静静站着,还站了好一会儿,“将书房的公文也一并拿过来吧。” 炁沉站着没动,不太想拿,“公文其实不着急的,等你好了再看也不迟。” “去拿。” 玉墨追过来时看见江棠念站在门口,抱怨道:“你怎么走这么急啊。” “眼睛怎么红了?” “没什么。”她说完还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 “干嘛不进去?”玉墨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门,江棠念连阻止都来不及,门“吱呀”一声的在自己面前缓缓敞开,屋内的一切尽收入眼底,和那人的视线直直对上! 空气陷入了安静中,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望,一时谁也没有先开口。 江棠念都没发觉刚刚屋里的声音早就没了,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捻紧了衣摆,面上如常。 安妄看见江棠念时还有些错愕,他没想过她会来,昏昏沉沉的脑子在看见她时似乎都清醒了几分,连茶盏都没拿稳,直直的从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 府医回头,看见江棠念,起身微微颔首,收拾药箱离开。 炁沉极有眼力见,绕过江棠念,拉着玉墨就往外走,临走前还很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以防有人打扰。 他看着她皱眉,率先开了口,“怎么不穿衣服?” 来的太过匆忙,江棠念只穿了件里衣,散着发。 江棠念没说话,看着榻上的人,打量。 “过来。” 江棠念没动。 “是要我抱你吗?”他笑了一下,眉眼浓稠,极为张扬。 第149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99) 距离安妄生病、晕倒、叫府医,也只不过过了短短一刻钟,江棠念会来,来的这么快,都在安妄的意料之外。 一想到她是匆忙跑过来的,那颗残缺的心脏似乎都被填满了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甜意,逐渐消减了长达两月来蔓延开来的痛意。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 安妄忍不住笑了,眉眼浓稠如画,极为张扬,眼角泪痣艳丽生动,熠熠生辉,靠坐在床沿上,语调懒散暗哑,微微上扬,又重复了一遍,“是要我抱你吗?” “……” 他不像是开玩笑,表情很认真,只要她点头,他就会做。 永远说到做到,对很多人,但温柔只对江棠念。 话出口的一瞬间缓解了见面时的尴尬气氛。 “也不是不可以。”他漫不经心的落下下一句,作势要下床。 江棠念没动,静静的打量着安妄,看他若无其事,态度如常,就像没有发生那些糟糕事情以前的样子,要不是面色实在苍白的没有血色,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发着高烧还病着的人。 江棠念也不可能真让他抱,抬步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靠近,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脚步声缓缓而至,连带着裙摆荡漾,在空中划出翩然弧度,姑娘不施粉黛,也是堪称绝色佳人。 越近注视的就越清楚,不是像之前那样,站在远处悄悄躲着,隔着模糊的遮挡物去观望,而是实实切切的在她面前。 看着她笑。 笑容是温和、淡然的,着了病态之姿之后少了几分算计阴鸷,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生了病显露脆弱,需要人安慰,需要家人陪伴在侧。 不是高高在上,和人隔着不可求的距离,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样都不敢触碰接近。 江棠念才恍然发觉,他也才十八、九岁,也还是个少年郎。 应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张扬轻狂,肆意妄为,一日看尽念安花。 而不是背负一身责任。 “上来吧。”他打断她走神的思绪, 往里挪了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言简意赅,“天气转凉了,你身体不好,别着凉了。” 少年轮廓分明,脸颊瘦削,眉眼深邃浓稠的犹如泼了墨的纸张,浅浅晕染着倒映出她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神色认真专注。 他瘦了很多,穿的单薄,唇没了丝毫血色,身上少了那份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变得沉稳冷峻,只是过去短短两个月而已。 变化很大。 江棠念愈发不知道说什么了,唇瓣翕动着,最后连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安妄率先打破沉默,指骨做曲着抵在唇边咳了好几声,江棠念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咳的难受,眉皱起,整个人气色愈发的差,好了一点后,还是第一时间先去安慰她。 “我没事。” 明明是他难受啊。 他都知道她不在乎他,不爱他啊。 傻子。 江棠念心里逐渐弥漫起了一股酸涩感,要靠近他,开口时的声音很轻,唤他名字,几乎微不可闻,“安妄……” 寂静的房间里几乎落针可闻,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阳光透过枝桠交叠的缝隙洒入屋内,还能听到几声明亮的蝉鸣声,她知道,他听的见她唤他的。 “不想靠近我也没关系,把我衣服披上吧,别着凉了。”安妄以为她还是厌恶他,不想和他靠近,也没在意,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将衣服递给她,示意她披上。 江棠念没伸手接。 修长手指就这么直直的停在半空中,没人接,就一直举着,直到腕骨僵硬,手指开始发麻,他也没放下来,唇角挂着的笑容很勉强,语调卑微,字字停顿,充斥乞求,“穿上吧,别着凉了。” “……” “算我求你,棠棠。” 江棠念眼眸颤了颤,终究伸手接过。 指尖触碰到那抹温热时,令他心底涌生贪恋,却还是快速收回手,即使恍然若失,很想她,也不敢触碰。 偏头避开江棠念的视线,安妄语气尽量的欢快自然,“我都忘记我生病了,你的确不应该靠我太近,站远些吧,别被我传染了。” 明明很难受,可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掩饰掉脆弱一样。 江棠念站着没动,手里拿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眸光缱绻,眼尾泛红,说不上来的难受,心里总在介意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他低着头,对一切毫不自知。 病着时脑子都迟缓,烧的都有些不清醒,很困,很想躺下一觉睡过去,可江棠念主动来找他,安妄舍不得睡,想多看看她,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只能忍着,强撑起精神来说话,说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你饿不饿?桌上有零嘴,我让炁沉专门为……准备的。” “……” “你之前不是嫌弃我给你的簪子丑吗?我这段时间雕刻了些新的,虽然比不得外面的匠工制作的精致,但比之前给你的样式好看了不少,不是那么难以让人入眼了。” “……” “我记得你不太喜欢这里,等我将一切事情解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 “幽州那边一年到头都四季如春,地段繁华,你很喜欢吃,我们可以去那边玩几天,你若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去,都听你的。” “……” 他在她耳边碎碎念,道出的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着想,爱一个人,就是该念她所念,听她所听,想她所想,爱她所爱。 安妄后面还说了好多好多,比平常说的话还要多,他其实是一个冷漠寡言的人。 江棠念都静静听着,听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心里某一处仿佛被触动,像园子里生长的幼小植株,开始生根发芽,在他充满爱意的话语里慢慢长成了苍天大树。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很爱很爱她。 声音到后面越说越小声,直至消失。 安妄抬起黑眸来,看着她,眼神眷念泛情意,有不舍,有难过,在此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唇张了很久,无声难言,往常都是杀伐果断的人,第一次觉得有些话很难说出口,隔了很久才落下那么一句话, “江棠念,我们谈谈吧。” 第150章 白净书生vs长公主殿下(完) 这一次,我给你想要的自由。 他看见她时,突然就想通了。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念念不忘,不是江棠念的。 前几日,处理完公务,安妄专程去了一趟长安寺,见了老和尚。 长安寺如之前一样,依旧人流如织,香火鼎盛。 三两香客结伴而行,只有他是独自上山的。 老和尚见到他并不意外,就像早已等候他多时,两人在禅房内谈了很久。 出来时,天色已黑,借着天际撒下的朦胧月光,沿着陡峭的山路下山时,耳边仍旧还回荡着老和尚的劝慰声。 “今生缘分已尽,施主又何必强求?” “我偏要强求呢。” “阿弥陀佛,有缘自会相遇,无缘即会散。有人陪你天长地久,有人只陪你一程。” 世间各有各的悲欢离合,有舍才有得。 老主持从见安妄的第一面起就看出来了,眼前的人身份不简单,不似普通官宦人家子弟,往后,他应当前途无量,尊贵无比,对这封国、对这天下,都是有大作为的人。 他的人生应该活的潇洒肆意,疏狂张扬,而不是困于情爱,止步于此。 山高水阔,夕阳意迟,人生还很长。 她是她,你是你,多去远方看看,沿途有很多风景,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嗯,他要放下了。 希望今日之后,江棠念在没有安妄的日子里,能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以后都不要再遇到像他这么糟糕的人了。 江棠念不知道安妄在想什么,把手里的衣服递还给他,正色道:“刚好,我也想和你谈谈。”从始至终,她就没有穿过他的衣服。 像似在保持距离。 安妄最后连笑也维持不了了。 喉结滚动着,艰难吞咽,从唇齿里挤出一个字来,“好。” “我先说吧。”安妄刚想说话就被江棠念打断了,窗外刮来的凉风冷的人忍不住一哆嗦,江棠念最俱冷,目光直直的看着安妄,嗓音软也娇,“我有点冷,介意把床分我一半吗?” 安妄怔住,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江棠念钻进他的被窝里,身上带着初秋时潮湿的露气朝他扑面而来时,都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惶惶不安,害怕失去,犹如一场还在做的美梦。 她在,是假的,是梦,也终会醒。 江棠念见他发愣,忍不住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分我一半床而已,就这么不乐意吗?你这样,倒显得我欺负你似的。” 她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去欺负一个病人。 安妄彻底愣住了,表情一反常态的呆,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捏着脸,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微颤的长睫下,眸底的情绪证明他不是真的在发愣,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退后了一些,躲开了她的手,语气发冷的保持距离,“江棠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棠念轻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做?” “嗯。”江棠念点了点头,理所应当。 安妄一时无话可说,他拿她素来没有办法,舍不得伤害她,也舍不得责怪她,只能自己生硬的往后退,要和她保持距,划清界限。 可他退,江棠念则进,步步将他往角落里逼,直至到退无可退,只能迎面而上的程度。 安妄努力让自己冷静,唇角轻扯着的弧度略显嘲讽,语调发冷,“江棠念,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能给的,他几乎已经全给她了。 好不容易,他才下定决心成全她,要放她走。 就当放过他吧。 别再招惹他了。 “嗯,我知道。”江棠念点头。 安妄对她,从来就是倾其所有。 她看着他,指尖缓缓抚上他的脸,摩挲,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物品,动作轻柔小心,安妄呼吸几乎都因此要紧张的骤停,直到江棠念放下手,才恢复正常,心里却又不免失落了起来。 下一秒,她脸颊迅速凑近,和他四目相对,额间抵着他的额间,呼吸在近距离下,交融缠绵,亲密无间。 好一会儿,才松开,微微偏头,唇落在他耳侧,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落下这么一句话。 “安妄,想见我,其实可以大大方方的来见。” 安妄一愣,指骨绷紧,没想到她早已发现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在她眼里,他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江棠念笑了笑,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一样,语调轻缓的安抚,“我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傻,相反,我很感动。” 红唇吻上他的耳尖,他身子有些细微的颤粟,在紧密的接触下,江棠念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江棠念想见安妄时,也是如此。” 安妄微怔。 “我是个胆小鬼,一直不敢付诸真心,总觉得接近我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假的,可当你靠近我时,我并不觉得。” “我感觉到了你的爱和真诚,你的笨拙和小心翼翼,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好爱好爱江棠念。”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时会不会已经很晚了,但我还是想和你说。” “安妄,我爱你。” 原来,说出一句我爱你,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江棠念只觉得如释重负,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好像终于落地了,她趴在他肩侧,浅浅呼吸,证明此时此刻不是梦。 安妄只是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动作,那句“我爱你”贴着他的耳廓清晰的落在他的心脏上,耳边就仿佛好像有烟花爆竹声声响,死寂的人突遇水源重获新生,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实。 如果是假的,他愿意永远溺死在梦里,不要醒来! 江棠念也在等他的回应,长久的安静下,让她少见的忐忑不安,这句话,迟了太久,可能晚了,慢了,但她,不后悔说出来。 江棠念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 安妄要知道,他的努力终有回应。 深呼吸一口气,江棠念刚想抬头,就被他紧紧搂住,按住了脑袋,不让她抬头。 “还不晚。”他说。 声线不稳,有些颤。 原来,自始至终不是他一个人的念念不忘,真情意切,是双向奔赴,爱意绵绵难掩藏,他等到了她的爱。 隔了很久。 虽迟但到。 真心没有被辜负。 江棠念微怔,“嗯?” “是你,从来就不晚。” “为什么?” “我会等你奔向我。” 江棠念害怕主动,那安妄就一步步靠近她。 他愿意走九十九步,站在终点,等她来。 江棠念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却还是因他的话红了眼眶,语调故作轻快的逗他,“不怕我不来吗?” “我会去找你。”他紧跟着她的话一并落下,没有丝毫犹豫。 她狠狠被触动,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像她想去摘月亮,可月亮高悬天际,洁白无瑕,即使她努力去踮脚,也是够不着的。 可安妄会和她说,“月亮属于很多人,但我只属于你,也只会为你而落。” 在坦白一切的告白声中,江棠念终于忍不住,捧住了安妄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管他的会不会传染,她现在只想做她想做的事情。 在唇齿缠绵中,江棠念终于给了安妄一句准话。 “余生漫长,既然预知不了未来,那以后就好好在一起吧,夫君。” 她不走了。 “一切听夫人的。” 第151章 番外:成婚吧,就现在 日子过的太过快,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到了十月,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院中花瓣掉落凋零,只剩残枝孤零零的独活,花瓣归于尘土成为养分,等来年之时,桃花再开,又是一片美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到那时赏景,爱人也还在身侧。 深秋之际,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白天变化倒并不明显,只是一入了夜就天寒露重,气温下降的极快。 安妄从外面回来时,刚好是亥时三刻,夜深人静时,只有府里几盏红灯笼还悬挂在房屋的屋檐上亮堂着,散发着微凉的光芒,照明着前方长长的石子路,仿佛通往不知名的归处。 安妄匆匆走过,鞋子踩在枯枝树叶上落下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回房后,他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拿了一套浅色的长袍穿上了。 穿好后,安妄第一时间就往江棠念院子的方向走,没有半刻停留,炁沉跟在他身后。 作为安妄的贴身侍卫,炁沉自然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安妄,而安妄要去的地方,总共就只有两个地方,书房和江棠念的起居。 要辨别去哪很简单,出了门盯着安妄抬脚的方向和速度,这脚程,一看就知道他要往江棠念那里走。 他去书房走的可没这么快。 “去夫人那儿啊?”炁沉咳了两声,抿了抿唇,有点没话找话的搭腔。 安妄顿住,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唇角上扬的弧度在此刻都停住,逐渐抹平成一条直线,变得平淡,再也见不到半点喜怒,转身看着炁沉时,眼神锋利冷漠的让人心惊。 变脸只在一瞬间。 炁沉才发觉自己犯了大忌。 做主子的不外乎有很多毛病,但最厌恶的几点却大致不差的相同,手下人擅作主张,和不知轻重、愚蠢至极的去擅自揣度他的心思,安妄犹是如此。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在整个念安城都是出了名的,伺候起居生活的下人对此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的霉头,落了个人首分尸的下场。 炁沉从小跟随安妄,也实打实的了解他的习性,对待身边亲近之人,安妄很少会重罚,但不代表会没有。 这几天安妄格外的好相处,几乎让人有些忘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自私、冷漠、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几乎是一切阴暗词汇的代名词。 炁沉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立刻要跪下认错领罚,在膝盖微弯着要跪下时,一双手突然接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跪什么?”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炁沉有些愣,在半明半暗的浅淡光线里抬眸,看见那片白色衣摆,来人手腕处的衣袖线条精致流畅,是安妄的手。 炁沉垂眸,没再多看,沉声道,“我犯了错,应该领罚。” “起来。”那人淡淡道,手指托举炁沉手腕的力道加重,要带着他直起身,“我没让你跪。” “原则问题不可犯啊,主子。”炁沉心中挣扎万分,声音却慷慨激昂。 安妄看了他几秒,不再坚持,果断松开了手,“行,那你跪着吧。” 炁沉瞬间抬头,震惊的看着安妄,“???” #观看360度大反转 #两位变脸大师 变脸的很快,让人猝不及防。 炁沉只是想客套几句,安妄怎么不能再坚持一会儿?! 他再坚持一下,他就起来了啊!!! 安妄又不是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唇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语气加重,“起来。” “再装我让你去大门外跪。” 越发没规矩了。 炁沉自动忽视最后一句话,面上瞬间喜笑颜开,他就知道,主子还是疼他的! 后面的路程炁沉选择安安静静的闭嘴了,心里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之外,描绘着一个人的眉眼轮廓,清秀温柔。 想到她,唇角笑意便愈发止不住。 是一个坠落爱河的怀春少男,让安妄没眼看。 去江棠念院子的路程并不远,安妄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状似无意的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啊?”炁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左顾右盼观察四周,月黑风高,周围都安静的过分,他压根就没想过安妄会在说自己。 “说你呢,东张西望做什么?在场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安妄拳头紧了紧。 “有。” “???” 炁沉专业拆台,指了指八百米开外树上挂着的人,“第三个。” 又伸手往屋顶上指,“第四个,第五个……” 越指越多。 安妄都不知道他周围有这么多暗卫。 安妄似笑非笑,“你是真想去大门外跪着吧?” 没完没了了? 炁沉瞬间闭嘴。 人要脸,树要皮,他还不想丢脸丢到府外面。 不过,也是真的没想过安妄会去过问他的事情,想了想,炁沉挠了挠头,少见的憨态,诚实回答,“我还没问过玉墨,看她的选择吧,她若想,随时都可以。” 炁沉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对于婚姻大事、成家立业并不是特别上心,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 也从没觉得有一天,自己竟会喜欢上一个女子,会有想与其相伴、度过一生的荒诞想法。 为什么会说荒诞呢? 只因幼时的炁沉过的并不好,他曾在念安城的街道乞讨过,为了活着也曾偷过富商大贾的东西,被奴才追着艰难逃命。 一路走来,受尽了他人的欺凌和打骂,人人都可以上前踩上一脚。 最后因为偷了包子铺老板的两个白面馒头,被按在地上打的奄奄一息时,被路过的皇贵妃,也就是安妄的母亲所救。 没想只是行善之举,她竟救了一个天资聪颖,武学天赋极高的武学奇才,皇贵妃安排炁沉做了安妄的贴身侍卫,因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阴暗不幸的回忆犹如一场可怕的噩梦,从童年开始,从未结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即将伴随他一生,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炁沉脸色很不对。 “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半点不开窍?”安妄知道他又想起以前的不好经历,打断了他的思绪,“难不成,你指望一个姑娘亲自跟你开口说吗?” 安妄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玉墨脸皮虽然厚,但也没那么厚。 至少是比炁沉差点。 前面的人身形硕长清隽,逐渐走远。 炁沉站在原地没动,手心攥紧着,捂出了不少汗,手背上青筋暴起纵横,低头那刻,缓缓摊开掌心,一道纵横丑陋的疤痕从指骨蔓延至手腕,清晰可见。 耳边还回响着安妄的话。 他说,“不要烂死在过去。” 这道声音和记忆里稚嫩幼小的影子逐渐重叠。 “以后跟着我,我保护你。” 稚童说的话,本是天真戏言,不可当真,可两人都当了真。 千金一诺,怎可反悔? 画面一转。 在青砖红瓦铺嵌的皇宫中,那处破败萧瑟、屋不避雨的冷宫里,幼小的安妄跪在地上,对着浩浩天地立下重誓,“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权利的巅峰,让欺我辱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字字铿锵有力,眼神坚毅。 杂草丛生的荒废院落,抬头看,是四四方方的天空,压抑又沉默,好像天空也被束缚住了自由一般。 后来,安妄的确做到了。 炁沉一步步看着,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道路来。 数次濒临死亡,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又坚强的活过来。 很多人都觉得是奇迹,就连行军途中的军医也说安妄命格外硬,可炁沉却不认同,比起说他命硬这个词,他更觉得是安妄的求生欲强烈,比所有人都要强烈。 “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即使不惜一切代价去抢。” “小伤而已,死不了,起来,继续练剑!” “……” 后来被敌军围城,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军队开始人心惶惶,溃散崩溃的人众多,所有人都认为存活不了,只有安妄在寻找解困之法,提着剑,站在人群中,语气肃杀冷静, “未战先降者,与弱者无异!” “军人,就该有铮铮铁骨,而不是软弱俱死。你们记住,你们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为了身后的万千黎明百姓、家人平安而战!” “这场战如果打赢了,我们就一起喝酒庆祝,回家与家人团聚!” “既然前方无路可走,那就自己杀出一条道路来!” 话语疏狂倨傲,鼓舞人心。 可从安妄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让人下意识信服。 他定能做到。 炁沉想。 后来,仗打赢了。 以命博荣华富贵,前程仕途,安妄终于走到了先帝的面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实现了他的誓言。 …… 安妄指着地上那条绵延不断的石子路,淡声道,“向前走吧,有人在等你。” 安妄虽不善言辞,但从不吝啬自己的关心。 对家人,对朋友。 回忆消散,回归现实,周围一片安静。 会好的吧。 会的。 炁沉在心里回应自己,却始终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在前面等着他。 一切早已苦尽甘来。 抬头那刻,脸上重新恢复吊儿郎当,心里默默的否认掉那些不好的词语。 安妄的身影已经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不知道走了多久。 炁沉抬步快速跟上,声音开朗,传出去很远,“殿下,等等我。” 到了江棠念的院子后,炁沉并没有看见安妄,反而见到了玉墨。 猝不及防,却又刚刚好。 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后,玉墨率先向炁沉走来,宿命的羁绊,似乎就是那么奇妙。 抱住玉墨的那刻,那颗残破不堪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快速填满。 原来,真的有人在等他。 炁沉高兴的笑,像个孩子一样,眼角浸出泪花来,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是高兴。 玉墨被炁沉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虽不知原因,却还是下意识的拿出手帕替他擦眼泪。 “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开玩笑,谁能欺负的了炁沉? 除了安妄。 炁沉摇头,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没人欺负我。” “那你……” 话声突然止住,玉墨瞳孔圆睁,愣在原地。 因为炁沉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薄唇在她额头上郑重落下了一吻,嗓音沙哑,看着她,认真道,“我们成婚吧。” 第152章 番外:是狼,不是狗 站在江棠念门外时,安妄心里格外的复杂,感慨万千,有种物是人非、今非昔比的怪异心情。 三天前,他只能站在门外眼巴巴的往里瞧,三天后,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出,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她的爱。 因为激动,动作有点大还闹出了点响声,玉墨听到屋外有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起身要出门看,安妄条件反射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指骨绷紧,愣在了原地。 一阵摩擦起身的动静后,屋内响起了一道娇软女声。 “应该是…夜猫吧。”江棠念随口一说。 说归说,江棠念心里倒是清楚的很,知道是谁站在外面。 只因身边有个播报机:333。 她不想知道也很难。 安妄推门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眉眼深邃迟疑,有些怀疑人生。 薄唇却又忍不住勾起。 他…是猫? “是吗?”玉墨疑惑。 偌大的公主府里也没人养猫,怎么会有猫呢? 说来也奇怪,前几日的夜里外面总会有一些小动静,不大,但玉墨睡眠极为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惊醒,夜里起身总想出去看,但碍于太晚了,玉墨就没敢出去,后来没再有这个声音,玉墨也就歇下了这个心思,这不,好不容易消停了三天,又来了! 烦不烦! 叉着腰,玉墨心里总不得劲,眸光落在门上,心里怨气横生,嗓门拔高,“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谁大半夜不睡觉天天在她们院子外晃悠啊? 闲的慌吧他! 让她逮着非要捶断他两根肋骨泄愤! 呸!以儆效尤! 江棠念靠在软塌上,懒懒散散的抬起清粼粼的眸子,连阻止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屋门就被玉墨直接大咧咧的敞开了。 和门口的安妄直接正面对上,玉墨惊呆了,瞳孔圆睁,双脚在此刻仿佛被人灌了铅般,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间,是死一样的寂静。 她发誓,刚刚那句骂人的话不是她说的! 江棠念捂住唇,看热闹的笑,一点也不嫌事大。 安妄眸光落在了她身上,似笑非笑,江棠念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等玉墨退出去的时候,江棠念就被安妄抵在塌上强势吻住了,行了,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舌尖纠缠不休,谁也不肯让着谁,争夺唇中仅剩的空气。 唇齿里交缠,津液混合,发出了黏腻的声调,分开时,拉出了一条浅色透明,宛若银色的丝线。 画面太过少儿不宜,二千多岁的333宝宝主动回到了自己的芥子空间面壁思过,休想让它吃狗粮! 安妄将她吻的气喘吁吁才松唇,脑袋放松似的抵在她肩上,唇落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尽数落在她柔软的耳垂上,明显气息不稳,“是猫吗?” “???” 不是,这还带记仇的? 不就说了一句他是猫吗??!要不要这么恩将仇报!! 江棠念想打他,真的。 江棠念不回答,安妄就发泄似的咬了一下她柔软的耳垂,力道不重,但江棠念的耳朵极为敏感。 被咬的那一刻,浑身一股酥酥麻麻感,犹如电流流窜过全身,引起一片颤粟,江棠念控制不住,唇中下意识的溢出了一道低吟声。 安妄靠的近,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笑,指尖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绕住指尖随意的把玩,语调不急不躁,“还是猫吗?” 这是势必要她说出一个答案来。 属实纠缠不休了这是,江棠念怒目圆睁,气恼的道,“你不是猫,是狗!行了吧!” 事实证明,挑衅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微弱的月光洒下斑驳光影,照入屋内。 地下散落一地衣衫,透过模糊晃荡的纱幔,能隐约看见里面两具交叠身影的雏形轮廓。 安妄从后搂住江棠念的细嫩腰肢,手指控住她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情至深处时,他薄唇抵住她的耳廓,落下沙哑声调, “是狼,不是狗。” 第153章 番外:战乱 西北乃苦寒之地,封国越往北天气就愈发肃冷了起来,匈奴为草原游牧民族,人均生的高大威武,虽行为粗鄙,不太通文墨却极为擅养马。 比起中原地区生长的马儿,他们的马儿更为膘肥体壮,但也因在草原,经济发展极为缓慢,一入冬便容易缺衣少粮,物资贫乏,为了平安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季,匈奴通常会选择去侵略别国,来抢夺资源。 封国四年前与匈奴在佤择山那一战,早已元气大伤,再加上当时新帝初登基,社稷不稳,国内又恰逢灾年,义军趁乱又起,四处各地动荡不堪,平乱洗牌就用了整整一年有余,至现在虽家国安康,却仍在休养生息,没人会想到匈奴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开战! 近来边关摩擦的更加频繁,附近的几个小村子都没幸免于难,巡逻士兵发现时,不少村庄早已被匈奴屠杀干净,洗劫一空。 尸骸遍地,堆积在四周各处,有些村民死前面上还带着惊恐害怕的表情,里面最小的不过牙牙学语,刚学会走路! 泥土地里流淌着的血水早已干枯,拖拽出长长的痕迹来,见之者夜晚必做噩梦,士兵见此无不攥紧拳头,心中愤恨难平,此事种种,恐难形容其一,皆以被将士简略描述,传讯回京。 平和的日子至此暂停。 安珒收到边关传来的消息时,在金銮殿上发了不小的火,案桌上的物件被“啪”的一声挥之于地,发出不小响声,帝王之怒,威压倾泄。 众臣着官服战战兢兢的听着,握着笏板低头不语,文人身子颤粟,不愿做帝王口中的出头鸟,竟有不少悄悄挪步往后退,身上让人瞧不出半点风骨之气。 封国早年崇文轻武,这几年,武将越发稀少,安珒上位以来,努力平衡朝政,扫除异党,新政改革,虽为朝堂引进了不少新鲜血液,但真要让他挑出一个能胜任主帅的人,安珒脑子里一片空白,竟只能想到安妄了。 虽知此时不能再起战事,但未必不会到那个地步,事事都要防患于未来,做好最坏的打算,看着底下朝臣因战事即将再起而瑟缩胆小的莫样,安珒便再也压制不住满身怒火。 “满朝文武,无一人可领兵出征,搓一搓匈奴的嚣张气焰,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群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之辈! 依旧无人吭声,苏右丞微微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徐擎苍,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锋,又迅速错开,短短几秒内,传递了不少重要信息! 下了朝,安珒在御书房照例召见了安妄,恍然一望看见了少年锋利俊朗的眉眼时,还有些发愣了一瞬,安珒到现在才发觉,安妄长大了。 想说些什么,唇瓣动了动。那些话在安妄还未到之前,便想了很久,此次匈奴来犯,来势汹汹,他作为一国皇帝,必要将国家放在第一位,只是这样,又要委屈安妄…… 安珒斟酌了半天,想了很多措辞,可真当要说出口时,话到了唇边又莫名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无声,难开口。 他已经麻烦安妄太多了,也欠了他太多,一年又一年。 总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已经拖了三年了,够久了。 指尖冰冷,无意识的摩挲,在桌案下逐渐攥紧,安珒没再提让他出征的事,嘴唇扯出笑,语调温和的关怀,“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需要什么安排的话,可以告诉阿兄。” “明年,不急。”安妄漫不经心道,“至少等战乱平了再说。” 第154章 番外:离京 “那的确还早……”安珒敷衍的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无话可说,两人都算不上多热情的性子,再者,心里此刻都想着事,更显得心不在焉起来。 突而脑海里某根弦突然崩了一下,头脑瞬间在此刻清明,安珒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顿住,听清楚安妄说的是什么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直接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安妄仍旧表情淡淡,点明主要,“你不能出征。” 安珒眼眸微缩,怔住,“你怎么知道我……” 话音越来越小声,逐渐消弭于了唇齿间。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心里在想什么,安妄知道的一清二楚,亦然,这使他心中的愧疚更甚,还有那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尴尬。 那不可见人的心思就这么坦然的剖开摆在双方面前,安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虽有御驾亲征的想法,也只是因朝野上下现如今无人可用,不到万不得已,这就是最坏的打算。 可私心里,他更想安妄去。 安妄是封国的将军,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也是封国从无败绩的战神,亦是匈奴心中恐惧的来源,他比任何人都适合战场,适合胜任主帅! 可因从前对他的亏欠诸多,安珒提不出口,可他不提,安妄又怎会不知? “那一群废物,真上了战场,见了血,跑的估计比我骑的马还快。”安妄唇间忍不住弯起,溢出一声笑,眉梢懒懒挑起,理了理衣摆,起身。 话狂的不行,但人更狂。 就凭他是安妄! 这话虽是一句玩笑话,却又稍稍冲散了安珒心中的那股不自在,他不自觉想到那副画面,也忍不住笑了,但笑归笑,他还是得为自己朝臣正名,轻咳了两声,稳住,“倒也没这么夸张。” 安妄嗤了一声,没再做声。 狭长凤眸慵懒轻蔑,不觉得自己形容的多有问题,只觉格外贴切。 安妄既然主动提出来,安珒也不会再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半月后,军队整装待发,从念安出发。 临行前的一夜,两人如胶似漆的黏糊了半宿,中途叫了三次水,直至天际微微翻起鱼肚白,房内声响才渐渐停歇。 她窝在他怀中,浑身疲惫,就连手指到最后也累的抽筋,半分不想动弹,乌发在紧密不分的躯壳中纠缠,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只是顺着彼此身体轮廓的曲线汗湿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偏生他没有一点嫌弃,紧紧的搂住她,像似在搂着什么绝世珍宝,动作模样格外珍惜,恍若谁来了也不能让他松开。 可事实上,她的确是他的珍宝。 在那些惶惶不安的日夜里,窥视成为了他寻求阳光的唯一方式,爱意在角落里隐秘滋生,遂而长成苍天大树,再也无法掩盖。 寺庙众佛见过他求而又求的虔诚跪拜,雕刻的木质发簪无数次划烂过指尖仍不停歇,失而复得的宝物,只是因为曾经真正的失去过,现在才倍加小心。 江棠念知道他的小心翼翼来自于何处,也知道他内心深处仍旧未消的不安,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前路光明灿烂,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时间好似在此刻突然停止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睡着时,耳边才响起那轻声言语。 “棠棠。”他哑着嗓音唤她,带着情欲未消的余韵,脸颊慢慢的靠近她的颈项轻蹭,像修勾和人在贴贴,呜咽的说着悄悄话,“谢谢你还要我。”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比起长篇大论的动人情话,此时的一句喜欢反而更拨人心弦。 江棠念早已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旧举起手,刚触碰到柔软的发丝,她就狠狠的揉了揉,很难得给予了正面回应,“我也是。” 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喜欢,而是双向奔赴! 不论以前,不论以后,只论现在,此时此刻,没有半分作假,她很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意。 安妄笑的像一只笨蛋小狗,一逗就能让人拐跑的那种,看着特别傻,但说出的话,却…… “嗯哼,我明天就要走了,棠棠,能不能……” 话未尽,修长手指在被褥中却已经顺着姑娘的细腰往下游动。 安妄眸中燃出的亮光落入江棠念眼中,看的一清二楚,包括深处涌现的余尤未尽,浇灭又复燃的野火还有再来一次的苗头,江棠念终于忍不住,抬脚踹了过去,“够了!” 安妄碎了,委屈的缩在角落里。 - 马踏地面的声势格外浩荡,尘土扬起的同时伴起阵阵轰鸣声,一步一步尽显沉重,街道两旁围了不少百姓夹道送行。 为首的少年将军一身玄衣盔甲,高骑烈马之上仍旧背脊挺直,十月阳光明媚,银质甲胄折射的光影深邃,寒光毕现,让人望而生畏。 眉眼沉浸在金色光晕中,显得轮廓愈发俊美凌厉,安妄薄唇微抿,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行至城门口处时,指尖突而用力勒住缰绳,迫使马停。 炁沉不明所以,看他,“怎么了?” 安妄没说话,微微偏头,视线穿过汹涌人潮,看向城内高处楼台上,有一纤细身影。 遥遥相望,背影模糊,隐隐绰绰。 他感觉是她。 这一刻好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阻碍,熙熙攘攘的人声全部消散,世俗退却,一种诡异的宿命感莫名油然而生,无形的枷锁扯开断裂被打破,遂而又迅速将两人捆绑纠缠。 即使隔了数不尽的岁月,只要相见,仍会动心,仍会一眼万年。 333眼睁睁的看着那捆于两人腕间红的耀眼的绳线被镀上一层鎏金色彩,又转而开始变的极近透明,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江棠念心脏不知怎的抽疼了一阵,双腿有一瞬的发软,失了力般,在倒下之前她迅速撑在栏杆上。 “怎么了?没事吧?”333有些担忧,左右乱晃。 “没事。” 江棠念稳住身形,看着越行越远的身影,指尖忍不住攥紧。 第155章 番外:约定 几天后,一辆马车停在了公主府后门,外观装饰低调内敛,毫不起眼,玉墨搀扶着江棠念上了车,无人注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两人离开了皇城。 马车行驶路段平稳,刚过了城门,玉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小姐,我们要去哪?” 她手指放在胸前攥紧,面色紧张,心里在想什么,江棠念一清二楚。 江棠念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四周景物仍在缓缓倒退,包括那喧嚣繁华的京都,一切都在远离,终究都与她无关,无论战火纷飞如何波及四处,脑海中划过那夜场景,语气不免平静,“南阳。” 在长久的相拥里逐渐沉默,呼吸紧靠在一处,好似密不可分,无话无声,仍在紧紧交融。那夜,两人其实并未合过一眼。 除却他离去后的各项事务打点,一一嘱咐妥当,事无巨细,心里却仍旧不放心,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终是将顾虑提了出来。 “等我离京,我会派人送你回南阳。” 江棠念并未第一时间出声,他还以为她生气了,怪他自作主张替她做决定,着急忙慌的飞快解释,“我不是想赶你走,只是京都往后会不太平,你回南阳待着我心安,等我凯旋归来,我定第一时间来接你。” “……” 看她仍旧不答话,安妄神色越发忐忑,话也越说越小声,显得格外心虚般,手指却默默绕上她的指尖,不肯松,“你要是不想回,也可去其它地方,就当游玩,幽州那边常年四季如春,景色很美,离疆……” “我听你的。”她打断他的话,“我在南阳等你。” “平安回来。” …… 这场战争来的迅猛,却又早有预料。 前线传来的状况,都在到达这个边远小城的第一时间内传入了江棠念耳朵里,这里的一切早已被安妄安排妥当,她什么都不用担心,整日赏花观月,煮酒烹茶,日子过的格外惬意,就是偶尔会有些无聊。 333过不了这种安稳日子,头几天还能稳住心态学着江棠念和她一起养生,但日子长了,心里那股气再也憋不住,每天像个电陀螺一样,在府内上蹿下跳,占着旁人看不见,趴在各处人身上撅着个腚挥舞。 玉墨整天往外跑,茶楼酒馆四处打听,一切消息流通迅速处,她都不放过,只为听到丁点关于前线的事情。 “小姐,出事了!” 江棠念彼时正在院内修剪花枝,由远至近的女声尖锐急促,致使她剪枝桠的手微微一顿,剪歪了,看着这失了雅致可言的盆栽,她不免心头一跳。 333从盘窜过,幸灾乐祸,“略略略,剪残喽~” 玉墨还不知情况,仍旧一脸焦急的奔近,到现在也改不了风风火火的性子,“小姐小姐,京城出事了!” 江棠念掩下异样,眼神在流转间似有似无的看了333的方向一眼,333后背脊骨迅速窜上几分寒意,一溜烟的跑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也就占着有人在,江棠念不好动它,不然,它哪敢这么欠啊? “怎么了?” “安平王……反了。”玉墨气都喘不匀,手指撑着腰,仰着脑袋看她。 江棠念面色不变,轻轻应了一声再无多言。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徐擎苍蛰伏了这么多年,趁着安妄离京,挥兵北上,念安无人可守,此时发兵夺城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送她离开,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不过古时的信息渠道流通缓慢,消息竟传到了南阳,那就说明战况已经开始有一会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不论外面风雨飘摇多么猛烈,这里始终安静祥和,硝烟的怒火烧不到这里。 - 城池被困,四面夹击,无处可逃。 大军都已跟随安妄北上,此时京都的主要兵力只剩禁卫军,两方兵力悬殊,即使拼死抵抗,死守城门,却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也很难支撑到援军到来。 徐擎苍得意洋洋的在城下叫嚣,掩盖不了面下的得意春风,对于即将到来的胜利,早已觉得胜券在握。 “陛下何必再苦苦支撑?不如降了吧,待本王做了皇帝,必不会动陛下一分一毫,还会封陛下做王,赐府邸,保尊荣不变。” 王爷和皇帝的跨度可挺大的,这么羞辱人的话,安珒倒是面色如常,唇角勾起一点笑,“徐擎苍,你现在造反,不怕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吗?” 文人的笔墨写尽沧桑,即可诗情画意,亦可化作锋利的剑刺,刺穿人的心脏。 徐擎苍发兵的时局不对,没有合理的理由就起兵,只能当作反贼来处理,等来日若真的城破,他黄袍加身,坐上帝位,也仍旧会面对动荡时局,天下掀杆起义! “这些事情就用不着陛下担心了。”徐擎苍笑容敛了几分。 安珒失了几分和他继续争论的兴致,刚想转身离开,却在军队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右丞。 “右丞也要造反吗?”安珒面色微微一沉,停止脚步,“你别忘了,苏青黛还在朕手里。” 苏右丞手捋胡子站在徐擎苍身侧,一脸的痛心疾首,即使隔着城墙,有一段距离,安珒看不见,他也仍是装模作样的大声道,“爱女为我与王爷的千秋大业而牺牲,是她的荣幸。” 一言定生死,她成了弃子,板上钉钉。 周稚京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京都,皇宫。 苏青黛收拾着行李,和红花正准备跑路,殿内突然冲进来一群带刀侍卫,迅速将两人包围。 “你们要干什么!”红花虽惊慌,仍旧第一时间将苏青黛护在身后。 无一人说话,僵持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才散开了一条通道来,男人一身玄衣大步而入,眉眼积蓄阴沉,像天边要落不落的大雨,唇角却仍是带笑,“怎么?要去哪啊?” 看着赶来的安珒,也是一瞬,苏青黛就想明了事情的由来,就算安珒知道她要逃,哪有这么快就控制住她的? “安珒,你派人监视我!” 苏青黛直呼其名,嗓音尖锐。 第156章 番外:前世恩爱两不疑,今世不死不休 “你应该想想,我为什么现在会毫不掩盖的动手了。” 他摆了摆手,红花被冲上来的士兵粗暴的扯开,他缓慢走近,俯身拧着她的下颌,笑容没变半分,眸子深处却尽是冷意。 像一个极尽有礼的温润客,笑里却藏刀。 她不蠢,能想到这一层,自然能想到其他,定是她那个便宜爹为了自己放弃她了。 “好好在这待着,不要想着逃。”安珒突而放缓语调,状似安抚,“朕不会杀你……” “滚开!”他话未尽就被她打开手,苏青黛满脸厌恶,手指在他半边侧脸上狠狠扇过。 锋利的指甲划出长长的血痕,安珒没有一点防备,直至侧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仍旧不敢置信,她敢打他?舌尖下意识的顶了顶腮帮,一阵疼痛,眼眸忍不住微微眯起。 几十年来养尊处优,从未被人打过,受过半点苦,安珒脸上的笑容终于从脸上淡了下去,他这番阴沉模样也让苏青黛从愤怒中转醒,恐惧的看着他,步子刚往后退了几分,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掌心狠掐上她的脖颈,不留一丝力道,看着人窒息,面色涨的通红,苏青黛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安珒突然松手,将她扔在了地上。 耳边是冰冷话语。 “将人看好,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来探望她!” 在他甩袖正要离开之际,苏青黛撑着地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将皇城的布防图交给了徐擎苍,来日不久,他必定破城而入!你离死不远了!” 到了如此地步,苏青黛也不再装了,癫狂的大笑,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安珒肯定会杀了她吧! 杀了她!她就解脱了! 他的脚步在行走间似呆滞了一瞬,并无人察觉,语气漫不经心,带着点嗤笑沉沉落下。 “让你死了多可惜?朕偏要让你好好活着。” “看看朕,能活多长!” 一辈子都陷在他的阴影里。 永远也逃不掉。 苏青黛一想到这痛苦的日子看不到尽头,无尽的折磨仿佛提前到来,在眼前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这令她控制不住的开始绝望的尖叫、发泄,好似这样能让压抑到顶的心脏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看好她,她要是死了,朕让你们跟着一起陪葬!” 安珒眼神格外的冷,像是淬了寒冰,看着为首的侍卫。 侍卫战战兢兢的应声。 在后来的日子里,这座宫殿被守的密不透风,无人可出入,只有他,偶尔会来,带来的消息却在一遍遍刺激她的神经,逼她陷入癫狂的境地。 前世恩爱,两不疑。 今生今世,却不死不休。 何其可笑。 …… 南阳历二百五十年,一月。 城破之际,皇帝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出城厮杀,身上染满了血迹,分不清是谁的,往日矜贵的人,如今发丝凌乱,即使到后面精疲力尽,仍旧不停手中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逐渐攀升至了顶点,格外的刺眼热烈,多日粮食短缺造成的饥饿感,爬满腹部,涌上四肢各处,他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了,只是麻木的挥舞着刀刃,求生的欲望格外强烈。 有人还在宫墙内等他。 但她,此时应该更盼望他赶快死吧。 在一根利箭从背后偷袭向他射来时,耳旁传来无数的尖锐声,安珒下意识转身,看着那根箭矢势如破竹,快近至眼前,他却避无可避,早已没有力气,双眸紧缩,竟有些想放弃了。 千钧一发之际,从另一处方向突然传来了破空声,另一只箭穿破风声,迅速向他射来,终于拦截那一根要他性命的箭矢! 援军终于来了。 带兵赶来的人正是已故大将军陈述之子,陈焕枝。 后续的战争呈一边倒的形势。 徐擎苍的军队被一举包围后,眼瞧大势已去,徐擎苍准备持剑自刎,却被人横刀打下了利器。 “想死?”陈焕枝冷冷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输!”徐擎苍不甘心的道。 周稚京摇着折扇缓缓走出,叫人将准备逃走的苏右丞给抓了回来。 内鬼是他! “原来是你!”徐擎苍暴怒,想冲上前却被士兵死死的压制按在地上。 “周稚京,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徐擎苍的愤怒,苏右丞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他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竟敢背叛他! 周稚京面色依旧温和,此时却透出几分冷意来,“养虎为患,终有一日会被虎食之,当年你杀了我全家一百多口人,却唯独让我活着,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认贼为父,替他做事,以后事情若真相大白,他只会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他留他一命,又有几分清白? 若不是安妄找到他,将真相血淋淋的撕开摊在他面前,不然他仍旧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人逗趣而不自知! “既养了虎就该拔掉它的利齿和爪子,你让它拥有了伤人的本事,被反扑的概率就再也无法估计。” “或者,你应该从源头开始掐断它的喉口,幼虎虽幼,却并不代表以后对你不会产生威胁,微乎不计的怜悯与慈悲在当时突然泛滥成灾,终会成为以后穿进你心脏的刀刃。” 明明作恶多端,却还是在当时心软了一瞬,就因为那一次心软,造成了今日的全局溃败,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右丞面色灰白,再无反驳的余地。 而陈焕枝的父亲陈述被徐擎苍陷害于战场战死,多年来,为了蛰伏隐藏实力,陈焕枝明面上装作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私底下却在调查自己父亲的死因,最后终于查到了徐擎苍的身上。 而徐擎苍为了赶尽杀绝,即使陈焕枝对他毫无威胁力,他,也仍旧不放过他,要不是为了躲避追杀,陈焕枝当初也不会一路逃命到南阳! 因缘际会之下,江棠念和陈焕枝结识,因着这一层关系,安妄本就关注着他,又格外上心了几分,这次从别城调兵支援京都的任务,安妄交给了他,除却他的本事外,也是因为他的身份,调动他父亲留下的旧部,比起旁人,不用多费心力,陈焕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京城战乱终于平息,而北边战场喜报连连,也快接近了尾声。 终于南阳历二百五十年,六月,匈奴归降。 第157章 番外:梦醒时见意中人 军队班师回朝。 安妄寻了个理由,先行回了京,在御书房内和安珒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聊了什么无人知晓,出来时看着艳阳天。 手指虚拢着遮住阳光,做出各种形状来,光影虚斜着于他掌心变幻莫千,良久,少年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来,真心实意,无比畅快。 他终于自由了。 一个月后,公主府传来了公主暴毙的消息。 从此,世上再无安望舒,只有安妄。 …… 在回京的路上,安妄曾做过一个梦。 一个怪异又荒诞的梦。 在那个梦里,他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看着那些令他从不提起的过往携带着久不愈合的伤口一幕幕从他眼前晃过。 他像一个旁观者一般,故作无动于衷的同时又时刻被牵动心弦,手垂在身侧忍不住的攥紧,青筋暴起,好似这样才能承认过往被徒然撕开展露的痛苦。 双生子在封国从出生起就被寓意着不祥,母妃当时为保两人性命,将生为哥哥的安珒从小当成女儿来养大,随着年岁渐长,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孔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 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这一切,母妃从小就将安珒囚禁在了宫殿内,大小宴会,都不让他参加。 即使是家宴,也是尽量不让他露面。 安妄自小便聪慧,五岁能作诗,十岁便熟读四书五经,在一众皇子公主中脱颖而出,深得父皇喜爱,又因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他在人前活的格外的肆意风光,众星捧月,每每身后都跟着数不尽的人。 而安珒,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小心的躲在暗地里窥视、羡慕,生怕被人发现,嫉妒随着年月疯长,终有一日破土而出。 再也无法忍受。 在母妃病逝的那一天,安珒提出了交换身份。 在哥哥恐慌无助,几乎跪地求他的哭诉下,安妄答应了。 因为这是他欠哥哥的。 为了活命,安妄将自己变的毫无存在感,皇帝也很少见到这个“女儿”,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后宫佳丽三千,他的子嗣众多,安妄被遗忘的彻底。 而不论是皇子公主,没有母妃的孩子,都活的特别艰难,安珒早早的便被皇帝赐给了其他嫔妃抚养。 而安妄,无人在意。 仅仅一年的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锦缎绸衣、眼高于顶的人,最后为了活命,扑上去与野狗撕咬抢食。 那些以往殷勤、谄媚的宫女太监在当时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站在一旁嬉笑打闹,让他学着狗叫声,在地上一步步爬行,每叫一声,赏一个馒头。 似乎欺凌一个毫无反抗能力又能满足自我私欲的公主成为了他们每天活着的乐趣。 骨头似乎…… 在那时就已经被人一寸寸打碎了。 活着已成奢望。 炁沉被人压在地上,反反复复地观看着这些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折辱。 那天结束后,安妄仍旧趴在地上不动,他眼神格外的空洞,小小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突然问他,“炁沉,我的脖子上是不是被人套上一个项圈了。” 炁沉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其实殿下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可是那个项圈似乎又真的存在,人看不见摸不着。 大概,是叫尊严吧。 …… 高贵的身份成为了向安妄索命的利器,人人都想踩上他一脚,似乎所有人都喜欢看高位者浸湿在泥潭里永远也爬不起来的样子。 直至最后手握大权,不再任人宰割,他将当初所受的折磨一遍遍偿还在这些人身上,扒皮抽筋,解尸喂狗,内心也并没有感觉到报复回去的快感。 安妄收回沉重的思绪,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御书房,眼眸忍不住微微眯起。 除却这些,在那个梦里,除了幼时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所经历的一切一般无二外,成年后的记忆却完全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向反方向疾驰。 他仍旧与安珒互换了身份,为他夺得帝位,变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刃,指哪杀哪,所向披靡,扫清了一切对他不利的人和事。 但…… 他与棠棠在那个梦里却并无交集,甚至他对她丁点印象也无。 而且,不知怎的,安珒自从登基后就突然变得很奇怪起来,自从与那个名叫苏青黛的女人认识后,他的脑袋更像是被马匹夹过似的做出了一系列的荒唐事。 还是八匹马拉绳套他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某天,安珒突然抱着他哭诉两人罪孽深重。 隔天,安珒突然昭告天下,说已被诛杀的皇子是无辜的。 改天,他听了苏青黛的提议,要亲自去给那些死去的皇子扫墓、赎罪。 对了,还要拉上他一起。 气的安妄在府里直接病倒。 哦,倒了也要将他抬过去。 自那天起,他不停的跟在他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时间一久,开始怀疑人生。 午夜梦回,安妄总要一遍一遍的反思自己,他将皇位拱手相让给安珒,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后面他发现,不止安珒脑袋有问题,那些大臣、太监,只要是跟苏青黛接触过的,都通通变的脑子有问题,一个个不正常到让人害怕。 他用了很多办法想去阻止安珒做那些荒唐事,也企图让他清醒,可这种未知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除了令人产生恐慌外,更多的是怎么做,到最后都徒劳无功。 可为什么…… 他没事?! 为什么?! 那个世界很像一个带着虚伪面具的人,明明是在对你散发善意的笑着,却无端的让人不害而栗,他向你表现出他的单纯善良,可这种单纯善良更像是在人体外披上了一个犹如假面的空壳子,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合理,所有人都变得犹如一个人一般,宛如失了智。 不同的面容,同一种性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感觉他要疯了! 最后,他自杀了。 死亡成为了一种解脱,更是压抑下的精神释放。 这个梦真的太过诡异,即使过了已经半月有余,仍旧在脑子里翻新,一遍遍重复,安妄揉了揉眉头。 应该是这些天太累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不过,那个叫苏青黛的女人的确有些奇怪,从刚见面的那次起,他总有一种所有事物要跟随她重蹈覆辙的荒唐感,很奇怪的感觉,命运似乎在那时被既定,所有人在向统一的道路行走,铺下最终的结局。 他毫不意外的讨厌这种感觉,自然也包括这个让他陷入怪圈的人。 安妄派人跟过她一段时间,发现她身上带着种与这个时代所不相融的怪异感,脾性、行为更是与从前的苏青黛毫不相同,要不是顾忌着安珒,安妄真的很想将她抓起来,关进地牢里,严加审讯一番。 落在他手里的人,从没有撬不开的嘴。 步调随着思考缓了下来,却在想起某个人时又迅速加快,唇角上扬的弧度里都带着一股甜腻感, 这些,终究都过去了。 不重要了。 不论这个梦是真是假,反正他以后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因为有人在爱他。 第158章 番外:给个孩子,炁沉 两年后,南阳历二百五十二年。 江棠念郑重的在寺庙前跪下。 佛像肃穆,香火不绝。 空气中飘荡着的檀香味令人心旷神怡,无法让人忽视,充斥在鼻间。 老和尚年岁早已大,不久前圆寂,算算日子,刚好是他们到念安城的那一天。 安妄有事没跟随她一起来,所以这次是她单独上的山。 接待她的主持,眉眼青涩,瞧着年纪也不大,几乎看着与她相仿,但那双慈悲淡然的双眸一对视上,江棠念内心仿佛突然一怔,有些混乱的心绪几乎在一瞬间就变为平静。 好奇怪的感觉。 原来和尚,还能静心。 她漫无目的的想,起身往旁边看,就看到了格外炸裂的一幕。 333本坐在一旁的蒲团上,翘着小短腿发呆,一小缕阳光刚好通过门沿倾洒入内,刚好落在它坐着的地方,那炫彩靓丽的毛发在光晕下根根分明,从尾部到根部逐渐呈现出了一种渐变的色彩来,硬要形容的话很像一颗散发着五颜六色光芒的水晶球,格外吸人眼球。 今日也不知怎的,它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它,如芒在背的即视感格外强烈,可除了江棠念能看见它,还能有谁呢? 333扫视一圈,还是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放在那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和尚身上。 小和尚们都面色如常,333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下一秒,直接冲到了人家脸上去开大,一人一统的脸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的那刻,它咧着个嘴吐口水,画面堪称惊悚。 江棠念要疯:【你干什么?!】 333头也不回的道,“我看看他能不能看见我。” 说完手还往后挥了挥,“你别管。” 那种感觉形容不上来,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从进庙开始就一直存在,它的直觉从没有出错过,肯定有人能看见它,到底是谁呢??? 庙中一共站了五六位和尚,333挨个试了一遍,最后只剩主持,333怀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主持的表情似乎顿了好几秒,在333冲上去的时候,他自然的侧身,避开了与它贴脸的操作,脸色语调皆如往常,“施主可要去后院看看?” 333:“???” 333不信邪,调转个方向继续往上扑,主持又极其自然的冲江棠念点了点头,身体调转了方向,恰好又躲开了。 动作格外自然,看不出一点刻意的痕迹。 “……” 江棠念离开的时候,333仍旧在絮絮叨叨,怀疑统生,“不可能啊,我的感觉没有错。” “为什么我扑不到他呢?” 江棠念忍无可忍,“你就不能用个正常人的方式?” 她有被恶心到,谢谢。 “我又不是人,干嘛要用人的方式?”333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她,一两秒钟后,迫于某人的淫威又迅速的败下阵来,却仍旧死鸭子嘴硬道,“不这样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真的能看见我?” 再说,它口水又喷不到他们脸上。 “好了好了,我下一次换一种方式。” 333不耐烦的摆手。 女人真是一个难哄的生物。 如果江棠念知道,333下次试验人的方式是冲人家的脸上撅腚放屁,她会觉得,吐口水这种方式其实也挺好。 ……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安妄陪着江棠念去了许多地方,两人到处游山玩水,每到一处地方,都要住上一小段时间,看看地方风景,感受风俗人情。 卸下浑身重任后的安妄简直是整个人大蜕变,比起以往更为的黏人,撒娇、求饶、讨好、低姿态简直信手拈来,运用的得心应手,两人一发生矛盾,吵架的苗头刚窜出来,他也是有办法让她瞬间熄了火。 吵不了一点,真的。 而且被纵容的那个,脾性被养的愈发的骄纵,用安妄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把她养废,让她永远也离不开我!” 上次江棠念和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仍旧历历在目,虽然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但危机感可不是说没就没的。 毕竟他家夫人貌美如花,想撬他墙角的人不是没有。 炁沉在沉默中沉默,有些无言以对,最后说,“你就宠她吧。” 安妄傲娇的扬眉,嘴角上扬的弧度盖都盖不住,“我乐意!” 没人看出你有不乐意。 “炁沉,你又跑哪去了?快回来带孩子!”隔壁院落传来不耐烦的女声,嗓门敲大。 炁沉浑身僵了一瞬,转身的那刻,脸上瞬间扬起笑脸,“来了!” 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没脸看。 短短一年的时间内,玉墨就怀上了,十月临盆时生出了个大胖闺女,白白嫩嫩的,模样一瞧就遗传了父母的优质基因,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安妄羡慕的望眼欲穿,每天眼巴巴的盯着人家的小孩不放,抱上了就不撒手。 最后直接甚至伸手向人家要孩子。 对,你没听错,就是你理解的那种要。 炁沉听的惊悚万分。 自那以后,炁沉开始了防贼似的看着安妄,生怕他半夜三更起来去偷他闺女。 这边安妄向人家伸手要完孩子,转头回家就抱着江棠念郑重道,“我们不要孩子了吧。” 江棠念愣了愣,“怎么了?” “太疼。”安妄说完脸颊蹭了蹭她的脖颈,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不想你受这些没必要的苦。” 玉墨快生产那会,两人当时还在离疆,因着两地路途遥远,江棠念提早的赶回来陪了产,到分娩那天,看着血盆子从房里一盆一盆的端出来,场面触目心惊,江棠念就忍不住攥紧安妄的手,好似在获得什么安全感。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人生孩子,好似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得多疼啊。 “别怕,不会有事的。” 第159章 番外:今夜,加码 安妄低声哄着她,眼神却渐渐看向了那虚掩的屋门,丫鬟婆子进进出出,鼻间浓烈的血腥味熏的人忍不住蹙起眉,炁沉着急的来回踱步,屋里控制不住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几乎破音的尖锐,一遍遍穿过门缝落入耳,这些,安妄都记在心里。 他家棠棠从来就没有受过苦,膝盖磕破皮都喊疼,生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受得住? 人生苦短,他只想在活着的日子里好好和她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 江棠念那一瞬间,心里莫名的有一种直觉,如果男人能生的话,安妄肯定会代为其劳的。 她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孩子,但她的身体生不了,333从一开始就说过。 为了不让任务者产生牵绊,而滞留向前的脚步,快穿局从一开始就定下了不能在小世界留下子嗣的规则,刚进世界那会,333几乎每天都耳提面命的和她千叮叮万嘱咐,生怕她犯错。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原身的身体和宿主本身的灵魂就达不了百分百契合的程度,这种状况下,孩子根本不可能孕育,即使真的怀上了,也会在出生的那一刻成为死胎。 任务者属于变数,而超脱法则、因果而诞生的孩子,注定活不成。 小世界的几十年就是安妄的一生,可对江棠念来说,只是跳出一个曾属于她的身份皮囊,她不知道自己要活多久,要去哪,只知道,如果现在就被情感控制了理智,是件很可怕的事。 …… 刚下了山,江棠念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眸弯弯如月,笑吟吟,想也不想就飞扑进了来人的怀中。 “你来啦。” 安妄熟练的接住,抱着人转了一圈。 青年红衣张扬正浓,女人白衫纯洁干净,两人站在一起,瞧着莫名的登对。 远处吹来的山风将彼此的发丝发扬,划过脸庞又亲昵的缠绕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亦如他抱住她的力道, 333捧着脸颊,半空凌坐,看着两人腕间的红绳,不自觉的露出了姨母笑,欣喜不容言表。 它终于完成主神爹爹给的任务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人来人往的,看着这对视若无人的小年轻,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有些悄然红了脸,胆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羡慕嫉妒油然而生,毫不掩饰。 青年生的本就优越,也偏偏是副浓艳绮丽的长相,眼尾泪痣熠熠生辉,在脸上景上添花了几分,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青年微微低了些头,薄唇抵在姑娘耳廓边轻言,逗的人直笑个不停。 江棠念咳了两声,忍住满腔笑意,故作生气的拧眉,垂眼,语气低落,“你今天没有陪我一起上山,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天大的冤枉,他都说了有事不能陪。 安妄一双眸子因为惊讶瞪的溜圆,呆愣了一两秒,委屈爬上脸,话落在耳边,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总不能因为我每晚要你要的多,就去质疑我爱你的决心。” 江棠念:“???” “今晚,加码。”安妄叹了声气,搂住人,眸子深处荡漾着几分隐隐约约的笑意,“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有多爱你。”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就是。 江棠念气的推开人,率先往山下走。 …… 朦朦胧胧的月色,格外撩人,偶听几声令人耳红心跳的声响,任由漂浮的云层将自己遮掩,恍若在害羞。 片刻的缝隙里,呼入到了新鲜的空气,突听女子语气迅速的求饶, “不要了……” 她话音刚落,又被顺势堵上珠唇,严丝合缝。 过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被放过,趁着喘息的期间,她恶狠狠的说,“滚……” “我们现在就是在滚。” 他话语紧跟落下,笑的唇角荡漾,格外风流。 任何话语在此刻都会被无限曲解,江棠念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干脆闭上了嘴,不再挑衅他给自己找罪受。 夜,还长。 这样的日子也不止今日。 …… 第二日,两人离开了念安城。 临行前,安妄又去了皇宫一次。 两年不见,安珒的状态变化的简直翻天覆地,愈发的沉默,浑身透着一股压抑感,生人勿近。 良久的沉默后,他问他,“还回来吗?” 比起这个,安珒更想问的是其他,但他没脸再说口,这样只会显得他更加虚伪。 安妄低声道,“不回来了。”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见面也只是为了道别。 皇城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不舍的记忆,相反,是一切痛苦的来源,拼了命的都想逃离。 安珒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唇瓣翕张,一开一合间也只说出了那一句话来,“一路平安。” 待人真的走后,安珒几乎失去了浑身力气,脸色灰败的跌落在地。 亦如两年前的那一天,御书房内的谈话至今于他耳畔清晰可闻。 那个梦,不止安妄梦见过,其实,他也梦见过。 恰好是在安妄梦见这一切的前一天。 截然不同的视角,展露了最残酷的真相。 很多人犹如被降了智的情节的确在发生,可他其实没有受影响。 只是当时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选择装傻充愣,企图逃避着什么的捕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 只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不能被人发现。 不能让人知道他没有受影响。 他遵循着那诡异的直觉感,避开了很多危险,也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随之而来的报酬兜头砸下,几乎将他砸昏了头,在这条看不见前路的道路上,充满了利益的诱惑,他越走越远,最后再也无法回头! 原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匈奴。 不费任何心思,就能让那些老顽固们唯他是从。 就连上交兵权都不用他去催。 这种不用动手,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的感觉太过美妙,像一场梦般虚幻又真实,而造成这一切的来源,都是那个名叫苏青黛的女人, 他发现,他只要表现的越爱她,他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自此,他开始在所有人面前立起了深情人设,甚至解散后宫,唯爱她一人。 这样舒坦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至内心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杀了安妄。 杀了安妄,你才能坐稳皇位。 起初,他选择忽视这不正常的声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几乎快要将他折磨疯! “他是真的想帮你稳定江山吗?他只是看你可怜,在施舍你而已。” “为什么从小他就是天之骄子,能在御书房读书,受父皇亲自教导?而你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暗自羡慕?你也是皇子啊,你的父皇、母妃真的太偏心了。” 太偏心了!!! 后来,这道声音即使已经在脑子里消失,但在看见安妄的那一刻,仇恨的种子却犹如生了根般快速发芽。 他得想个办法来缓解这种痛苦! 他必须要找个办法来缓解!! 不然他要疯了!!! 然后…… 战场上,他多次设计安妄孤立无援,几次置于险境,本以为安妄会就此死了,结果每次他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命真的好硬啊。 为什么还没死? 仇恨、嫉妒每日在剧增,可突然有一天,安妄真的死了时,安珒却不知所措了起来。 那些他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计划,好似天衣无缝,以为安妄什么都不知道,在背后要他命的人是他的亲哥哥。 可世上,真的有不透风的墙吗? 安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南阳城那场追杀,让安妄身边跟随的暗卫死伤殆尽,只剩他一人活着。 梦里梦外,那根不相交的平行线在此刻似乎连接上了。 这真的是梦吗? 都是为了掩盖他的自私自利、背弃一切的恶劣心思罢了! 世上本该是最亲密的两人,不知道在何时早就有了隔阂,渐行渐远。 亦如安妄此时毫不犹豫的身影,没再回过头。 至此之后,他真的是一个人了。 ——海棠醉日—— 痛苦,,,这章卡到现在才发出来,精彩部分全删完了。 第160章 番外:婚后的那些年 城门口,江棠念在等他。 他委屈低头,伸手求安慰,“我没有家了,姑娘愿不愿意收留我这个可怜人?” 江棠念顺势牵住他的手,仰着精致下巴,一脸傲娇,“看在你长得顺眼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只是勉勉强强?那倒是委屈你了。”将人一把抱住,满怀都是她身上的味道,紧绷的心弦一下放松。 “是挺委屈。” 他眼眸瞬间亮了,“那今晚补偿你。” “不用。” 马车一路慢慢悠悠的行走,驶过阳关小道,沿途春暖花开,阳光落在了任何都能触碰的地方,灿烂明媚,充满生机,一切,都在向美好靠拢。 “这次去哪里玩?”江棠念窝在他怀里问。 攻略都是他在做。 安妄沉思了会,说,“这次就……走到哪,就停在哪,想停就停,想在哪住就在哪住。” 全当随心所欲。 当未来的一切都变得未知起来,那每天都可以变得很期待,的确是个很好的提议。 十年,二十年,匆匆而过。 春风如羡,岁月在双方脸上都留下了斑驳痕迹,江棠念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人,从年少走至中年,怎样都不会腻。 白头到老的提议,似乎也不错。 这话还是333说的,说完它就悄悄遁了,不打扰两人过二人时光。 又过了十年。 看着她入睡后,安妄动作放轻,悄悄的下了床,将门掩上,站在外面咳的撕心裂肺,整个人几乎站不稳,手帕捂住唇压低声音,以免吵到她休息。 帕子放下时,上面的一摊血迹令他忍不住攥紧手心。 他身体这几年越来越差了。 背地里瞒着她也请了好几次大夫看诊,都说无能为力,只因早年上战场时他身体上留下的暗伤太多,到了一定年纪,几乎全都复发。 到现在几乎整宿整宿的疼的睡不着,只能靠吃药去麻痹身体上的痛苦。 虚掩着的门缝里,一片黑暗,她悄悄睁开眼,透过朦胧月光去看那几乎弯折的身影。 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明明已经很明显了,两人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一个想遮掩,一个如他所想的装作不知。 直至越来越严重,再也无法去忽视。 吃饭时,他突然在她面前昏倒。 大夫走后,他仍旧陷在梦魇里,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像是抓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嘴里一遍遍的喊着疼,只有这时候才会展露出自己的脆弱来。 江棠念一边骂他,眼眶红的彻底。 安妄醒来时已然到了夜晚,他竟然昏迷了整整一天! 看见江棠念不在,安妄心里还松了口气,还当她不知道,绞尽脑汁的想着等会怎么骗她。 “你没吓到吧?我当时其实是装晕的。” 说完就是安慰她,只字不提自己。 江棠念再也忍不住的冲他发了火。 “你当我傻吗?!” “安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隐瞒的天衣无缝?” 那人顿了顿,在良久的的沉默下,声音也低了下去,“对不起。” 江棠念的气一瞬间堵在心口,全消了。 过了几分钟,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住她的衣角,小幅度的晃了晃,“别生气了,我错了。” “……” 他生病的事情自从摆到明面上后,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段时间沉默的气氛。 “棠棠,我不想治了。” 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以失望告终,安妄已经看开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弃。 江棠念去问过333,有没有办法救他。 333当时刚好回了系统空间,去办什么事,也只匆匆说了句“救不了”。 整个统就直接失联了,怎么样也联系不上,和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两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仅剩的日子里仍旧在走走停停。 生命生生不息,万物变更从不停歇。 就这么过了一年,终于到了极限。 他死前,江棠念仍旧陪在他身边。 病痛折磨的他脸颊愈发消瘦,苍白如纸,浑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什么也吃不下。 到后面,无时无刻都在疼,疼的意识不清。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痛苦中,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要死的那天,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硬是催着她陪他去院外晒太阳。 院外阳光明媚,生机勃勃,每天如一日,好似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很多,都是担心她的话。 怕她一个人,怕她会孤独,怕她过的不好。 即使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仍旧会惴惴不安。 她认真听着,这段时间比平常都沉默了很多。 他渐渐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眸子有些浑浊,带着岁月的沉淀的稳重感,看着她,似要将她眉眼轮廓全部记住。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就像……” “上辈子已经见过面。” “或者具体点,不止上辈子。” “是吗?”江棠念垂下眸子,握紧他的手,只当他在说玩笑话,并未当真,却还是配合着他往下说,“那你觉得,下一辈子,我们会再相遇吗?” “会。”他毫不犹豫的道,没有任何思考,她抬眸那刻,刚好与他对视。 不是什么偶然和恰巧,而是他一直在看着她。 “所以,好好活着。” 第161章 炸毛的333 一个小时前,系统空间内。 333正和面前的男人汇报工作情况时,突听到江棠念的声音,意外之余有些惊诧,更多的还是惊喜,百年难得一见,它家宿主竟然主动联系它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她没有它不行!这说明她想它了!需要它了! 333现在恨不得生了八条腿一双翅膀快点飞到江棠念面前,倨傲的扬起下巴露出得意洋洋的脸,说出那句,女人,你想我了? 然而…… 它不能。 瞥了旁边眉目清隽的青年一眼,深吸一口气,333给她传了一句话。 虚拟屏幕上缓缓浮现一句话:宿主,你的强正在赶路中,请稍等! 神你妈的强。 给江棠念都给气笑了。 “……” 江棠念忍住额角抽抽,拳头在手心里攥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视频通话便打了过去。 安静的系统空间内,只有青年平淡温润的声音,333面色极为认真诚恳,端坐的像在听老师上课的学生。 突听耳畔骤然响起尖锐的鸣笛声,333心里顿感不妙,手心里的遥控器差点没握稳让它甩飞出去,浑身毛发倒竖,反应过来,看着半空中突然浮现的透明视频通话,它两眼一抹黑,心里却早有预感。 自从当初它强制失联后,江棠念就给它的遥控器上按了一个强制接通电话的权限,333当时也自觉理亏,根本不敢拒绝,权当这是培养宿主与系统感情的桥梁,现在,这桥梁要断了…… 不仅要断了,还将站在桥梁上的它砸成脑震荡,它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在青年平淡不惊的面容下,333憋红了眼,时不时看他一眼,坐立不安的扣着遥控器,扣着拒绝的按钮,下手的力道几乎要将遥控器抠烂,整个统气的面红耳赤,又因为毛发遮挡的缘故,根本让人根本看不清它什么表情。 天杀的,拒绝不了!!! 333终于放弃。 一双眯眯眼故作小心翼翼的落在他身上,任由尖锐的呼叫铃在空气中循环播放,根本不敢接。 在良久的沉默下,那人被吵的眉眼微微蹙起,神色冷了几分,却掩盖在温和的气质下,终于发下话。 “接了吧,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用顾忌我在这。” 333:有你在这我才更需要顾忌!!! 可它不敢说。 心里的重担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就泄了下来,333眼泪汪汪的看着主神大人,呜,它家大人可真是善解人意,温柔开明。 视频一接通,就露出了女人漂亮的脸。 岁月催人老,却似乎格外眷恋她,不舍得在她身上给她留下太多的变化,模样仍旧很漂亮,还因为年龄与阅历的增长多了一些独特的韵味。 嗯,至少没有一上来就骂它了,333欣慰的握紧拳头。 “安妄的病,有没有办法治?”看着躺在榻上痛苦的人,趁着人睡熟,江棠念联系上了333,也不废话,言简意赅,直切主题。 她现在状态也不算特别好,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面色尚有些不佳,却依旧美,透着一股脆弱病态的美感,透过半天高的虚拟电子屏直直撞进对面人眼中。 青年眸子微微停顿了几秒,垂下了眸光,又过了几秒,抬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眼神交流在半空中反反复复,明明是扑面而来的陌生感,他却觉得,熟悉至极。 透过皮囊看见了她的灵魂。 热烈、奔放。 这就是她么? 好像也不赖。 因着角度问题,他的位置恰恰处在了屏幕的最边缘,能毫无遮挡的看见江棠念,而江棠念却看不见他,只能隐隐从视频的边角处看见一小块纯白衣角,但不仔细看,又很不明显,很难发现。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虽然不明显,却透着一股的侵略性,明目张胆的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他发现,自上而下的打量,慢吞吞,仿佛在一瞬间,她像猎物一般,被人叼住了脆弱的后颈,这个错觉令江棠念浑身寒毛直竖。 她的感官在某些时刻敏锐的过分,但察觉到对面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又渐渐的放松下来。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这种感觉是333出现才有的。 333顿了顿,眼神隐晦的瞥了青年一眼,又迅速收回,低头否认,又想起安妄的事,调转话题,张嘴叭叭。 江棠念只看见那边的统听完只是摇头晃头,嘴巴张开,张张合合间似乎说了些什么,却听不太清。 耳边似乎被人塞上了一层棉花,有种能让人听到的错觉,可事实上音量被隔绝的几乎虚幻了起来。 江棠念蹙起眉,“什么?” 333顿了顿又重复说了好几遍,江棠念那边仍旧听不清,似乎随着时空的波动和磁场紊乱,两方的视频通话状态更加变得不稳定起来,江棠念经历了几次一听它说话就画面卡顿的情况下,不耐烦的将它调成了正常通话。 333还保持着昂着下巴傲娇点头的姿态,现在点的脖子都快僵了,江棠念也没看到。 好气。 什么破玩意! 要不是主神在,它想把这破东西立刻、马上就摔了! 青年本就专注的视线落在了电子大屏上,看着屏幕上漂亮的脸,表情虽一如既往,可搭在桌子边缘的手指细长分明,慢慢的敲动着,带着细微的声响,不算特别明显。 一看视频挂断,他整个人迅速被一股不高兴的情绪包围,似乎都……蔫了下去。 333忍着怒火,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说,“可以……” 当然可以,系统商场应有尽有,治疗暗疾而已,商场有的是! 只是…… 333看了眼主神,青年温润笑容清粼粼的,一直在看着自己时,333身体莫名抖了一两秒,在话已放出口的关键时刻嘴巴子不知怎的,又突然改了口,“……个屁,救不了!” …… 说完不等江棠念回话就一马当先的掐断了通话。 虽然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没有。 不过,它要是不赶快挂,它一定会被骂死的! 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敏锐如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它已经能想象到,等江棠念回来,自己会经历怎样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毒打了。 不过现在,还是主神爸爸最重要,其它事物都可以放一边去! 333心思飘的很远,却又在一瞬间快速收回,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后,还贴心的关了机,以防有人半路联系它,贴心的程度简直让主神欲言又止。 平常也没见这么机灵啊。 第162章 疑似接吻 333看着端坐着的青年,手指不安的搅动在一起,满脸忐忑,收起了往日的嘴笨和跳脱,样子显得格外的安静,江棠念反正没见过它这么沉稳又羞涩的样子,真遇到了,堪称像撞了鬼一样恐怖。 她宁愿333被人剥壳夺舍了也不愿意相信它是本人。 青年的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薄唇的弧度宛如计算好了一般,冰冷中透着几分无情感,眼睫微微半垂着,遮住了狭长眸内真实的情绪,如雪般的面容精致的一丝一毫都完美,堪称造物主的天赐,又像精雕细琢下无瑕的美玉,没有一丝缺陷。 他的语调如他人一般平和,谆谆教导的语气配合着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让人直言太犯规,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就这么缓缓道来,“333,我教过你什么?” 333此时低垂着脑袋,羞愧的连半句话都难以说出口,低头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他也不着急,手指扣桌的声响用力了几分,“说说。” 装聋作哑、装模作样在他面前通通都不管用。 333脑袋垂的更低,如丧考妣,诚实回答。 “我不该讲脏话。” 一个合格的系统要保持遵纪守法、礼貌有礼的形象,给宿主带去如沐春风的感官,而显然,它带不去如沐春风,但能带去暴躁情绪。 几千年的文化熏陶下,333现在口吐芬芳的本领跟人类学了个十成十,当年培养它上岗的系统看到这情况估计会两眼一抹黑,气的撅倒。 青年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还有呢?” “不该……骗人。”可这个真的不能怪它,333委屈嘟囔,“我的嘴巴当时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我的。” 神他妈自己的想法。 青年沉默了一两秒,敲桌的手都忍不住一顿,指尖残存的光芒微弱,渐渐消散,“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333绞着手指,脑袋快埋进了地板里。 不管对不对,错不错,反正认错就完了! 他也没再训斥它,离开前,盯着它五彩斑斓的头发,表情难得的有些崩,一言难尽溢于言表。 “叁儿,不要学习上人类的陋习,你已经被教坏了。” 不仅被教坏了,还变得暴躁爱骂人了,连审美都崎岖了,温时烬都莫名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让333独自一统在外打拼事业。 在外背井离乡,漂泊了几千年,它似乎没有任何长进。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回来时,不仅没有给快穿局带来有益的价值,反而还将和它同龄的666和777也带坏了,染上了牌瘾,两个好好的系统现在心眼子加起来有1600个,不想着好好带新人,反而天天想着到处去坑别的系统的钱。 前段时间卿煦还在和他抱怨这件事。 333:明约出门深造,留学镀金。 333:实际是扫地出门,到处东躲西藏。 各个世界的天道看见它,好似看见了毒虫,就像杀毒软件碰见了病毒般,每每被发现,就对着它穷追不舍,那些年里,它时刻都在逃命,屁股上的毛几乎一长出来就被烧秃,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 江棠念刚回到系统空间,333就兴奋的扑了上来,整个统在半空中凌空翻滚伴随着任务完成放鞭炮的声响在系统空间内回荡,然后出现在江棠念面前。 它急需一个爱的拥抱,来弥补内心的伤心。 刚停下,就迎头挨了一个爱的巴掌。 哪里来的又滚到了哪里去。 很好,撒气了就行,不然它内心会不安。 江棠念收回手,坐到了沙发上。 狐狸眼中带着未掩饰的气愤。 “说说,怎么回事。” 她气场十足,语气虽冷淡,但话中潜藏的压迫感半分不少。 333当时的语气,和做贼一样的动作,她可不信真没有办法救安妄。 看见了桌上还未凉透的茶,冒着丝丝热气,浅浅的白雾升腾,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茶香,她深吸一口气,总算觉得它还有点用了,至少还会主动泡茶给她道歉。 江棠念拿起杯子一边听着,一边慢慢的喝。 333也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江棠念听完了也没什么表示,表情平静的让人猜不透,333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询问,“安妄……” “死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结果,333还是情绪低落了下去,它当时为什么要说没有呢??? 心情不佳的333不再吭声,蹲在地上画圈圈,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它下意识的忽略掉了某些细节。 比如,江棠念手里的茶杯。 刚离开没多久的温时烬突然想起自己的茶壶落在系统空间里了,想了想还是原路返回去取,他喝茶认壶,近期又养生,比较钟爱这一只壶,不拿回来,他心情得跌落谷底,抑郁好一段时间。 刚一进入系统空间内,温时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沙发上侧对着他坐着,侧脸精致,难掩绝色,和他在视频中透过皮囊看见的灵魂一模一样。 宽松的睡衣遮不住女人的妖娆曲线,美腿修长交叠着,透着股无声的慵懒和诱惑,悬于半空的足尖一点一点,那抹瓷白晃的人眼前一暗。 明明见过不少比这还要刺激、令人血脉贲张的场面,他都能无动于衷,可这个女人随意的动作,却让他…… 温时烬喉结微微滚动,压下那莫名的心思,垂下眸不再多看,只是,眼角余光看见女人手里的茶杯,那双淡漠的眸子终究起了波澜,似搅弄了一面湖水,荡漾的涟漪往外逐渐蔓延,掩不住诧异。 这个茶的味道是真不错,江棠念喝了半天也喝不出来是哪种茶,不知不觉的就将杯中喝的见底。 她喝的…… 是他刚喝过的。 柔软唇瓣印在他喝过的地方,轻轻抿起,一看到这个画面,温时烬的面颊就忍不住的发烫升温,手指垂在身侧边缘攥紧,衣服都被握的起了皱,仍旧毫无察觉。 反应过来时,迅速闪身出了系统空间,连茶杯都忘了找人要回来。 回到住处时,脑子里仍旧一片乱麻,画面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缓慢播放,女子抿了一口又一口,慢吞吞的抿,唇瓣碰上杯沿无数次,温时烬喉口莫名干涩。 那幅画面让他想到了一个词。 疑似接吻。 第163章 黄泉引路人(1) 系统空间。 任务结算奖励那些,江棠念看都没看一眼,一杯茶见底后,眼皮子突然直打架,莫名的有些犯起了困,踢掉脚上的鞋子便直接上床休息。 即使作为灵魂体已经完全不需要睡觉,但她就是觉得很累,从里到外的疲惫感沉沉袭来,毕竟实实在在地在某个地方待了近五十年,她需要将心态好好调整一下。 333也不敢打扰,继续窝在地上画圈圈,一画就画了整整五个小时,毅力之刚强属实让人敬佩,直至江棠念醒来,整个统还在自闭中,就差在背后悬挂上一个写着“勿扰”的牌子。 江棠念看了它一眼又一眼,耐心告罄下,终于忍不住用鞋尖踢了踢它。 333没什么反应,下意识抬起小脚脚,屁股往旁边小幅度的挪了挪。 江棠念锲而不舍的继续踢。 “谁踢我!”333直接炸毛,气愤的转身,眯眯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看着比她还生气,双手叉腰刚想发火看到江棠念,浑身燃气的火焰像是突然被一盆兜头砸下的水给迅速浇灭了,透心凉。 整个统在又憋屈又烦闷的情绪中徘徊不定,最后选择蔫了吧唧的低下头转身准备继续自闭。 江棠念无语,“行了,我又没怪你。” “气性怎么那么大?” 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来,旁人捉摸不透,话落完还有闲心笑一声,和个没事人一样,333也看不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企图从那双平淡的眸子里发现些什么,却始终一无所获。 只是,在那时的时间点里,系统数据捕捉到的情绪波动格外的猛烈,毫无作假的可能,她真的、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333第一次怀疑,是不是系统出现了故障问题。 江棠念伸手将它从地上捞起,手掌心贴着它头顶的毛发一阵抚摸,333挥舞着四肢扑腾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放弃,一脸的生无可恋。 “接任务吧。” 她主动给了台阶下,333闷闷的应声,也没再闹腾,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嗯。” 算是把这事翻篇了。 …… 传闻,人死后,灵魂会跟寻指引进入地府。 而有些人因为生前功德深厚,死亡后会有黑白无常引路,无论是后面想投胎转世还是留在地府任职,都将大富大贵、前途无量。 除开这两种,还有一种因为意外死亡,各种原因被囚在死亡之地,重复生前的行为,徘徊至魂体消散,这类统称为地缚灵。 近日,因人间死亡人数徒增,地府黑白无常太少,正在招募临时工,包括系统局也有相关的招募任务,因为报酬丰厚,这种香饽饽,333怎么着也得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抢了其中一个名额。 至于是怎么拿到的,这里不细说,反正好几个系统跑去了主系统那告状,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卿煦看着面板上堆积的投诉信,全是关于333,一个头两个大。 333在权限里虽然归它管,但实际它处理不了,最后干脆直接将这堆烂摊子呈给了自己的主人,温时烬。 “地府的任务?”温时烬翻着这些信,眸光低垂。 卿煦作为第一只被创作出来的系统,跟在温时烬身边的时间最长,说不清多久,自然也比333知道更多事情,恭敬道,“是,听说那边产生了几起暴乱,死了不少鬼,最近很不太平。” 温时烬没说话。 卿煦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的问,“要不要将任务收回?” 一切关于她的事,都会严肃以待。 主人很在乎她,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跟神域那群神斗了几百年,抢出了这一块地盘,创造系统局。 房间清灰素淡,沉稳古朴,充满了古时的韵味。 现代科技发展了几千年,他还是更适应以前的生活,房间陈设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一成不变。 温时烬摩挲着指尖,手边的茶壶映着灯光泛着浅淡光泽,良久的安静,喉结滚动,吐出温润声线,“不用,随她们去吧。” 她需要成长。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之后的一切你看着处理。” 卿煦眸光轻闪,心里明白了些什么,点头,“是。” …… 来这里的时候,333还洋洋得意了很久。 “好了,你的工作就是这些,指引那些灵魂回归地府,偶尔也会有些突发状况需要你处理,但放心,这都很简单。”穿着一身白袍的小姑娘喋喋不休,向江棠念递来一本薄薄的书,“这是入职指南,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一下合同。” 江棠念下意识接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合同还挺正规的,工作三个月,积分1000,正常一个任务都只有200积分,这个真的是高报酬了,难怪那么多人抢。 对方和江棠念想象中的黑白无常模样大相径庭,是个长的很清秀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头戴尖顶帽,除了脸色惨白,和正常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看着很有活力。 周彤瞥了眼江棠念肩膀上靠坐着的七彩团子,终于忍不住,“你这系统还挺别致,丑的这么抽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333:“???”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统身攻击?! 333愤怒的瞪着周彤。 周彤被瞪不仅没生气,眼神里还带着好奇,“它这是在瞪我?你这系统…有点奇怪。” 江棠念,“你能看见它?” 周彤点头,“能啊,地府和系统局一样,独立世界以外,我们和你们这边偶尔还有合作呢。” 说起这个333就来气,地府不仅有双休,还晚九早六,工资可观,不像系统局。 大门口至今还挂着那段标语: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死了也得继续干。 典型的扒皮公司。 江棠念看了眼333,“哪里奇怪了?” 周彤回忆过去,想了想道,“我见过不少系统,其实都挺呆板的,很明显的机械体,一板一眼,跟着程序的设定遵循指令,你这个这么有活力,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人呢。” 第164章 黄泉引路人(2) 周彤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离开前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总是会有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出现,无法全部保证,所以再三叮嘱。 “要是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要逞能,赶快跑!你只是临时工,不是正式工,不要那么拼命!” 江棠念:“……” 见过pua员工拼命工作的,没见过让人遇事赶快跑的。 周彤看她没说话,有些急,“你别没听进去啊,反正我提醒你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好了,我走了。” 说完,对方就“咻”的一下消失,一点犹豫都没有。 江棠念一目十行,跟着新手指南操作,实际上手,引路了几只鬼后,业务也开始逐渐熟练,时间一长,就嫌无聊,江棠念也开始摸起了鱼。 因着引魂只能晚上进行,白天并没有任务安排,而她并不会累,也不用休息,所以白天常混迹在各个商场、小吃街。 时间就这么过了两个月。 最近她接管的辖区出了件大案,许多人不明死亡,灵魂也并未回归地府,也找不到灵魂所在何处,上级重视,下达命令一个月内找出原由。 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周彤终于露面,面色疲惫,“这次任务,其它几个辖区的引路人也会出现,我们这边会商讨解决,你就不要参与了。” 很明显,对方把她排除在外,也并不想让她接触里面的事情。 看来,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不过,江棠念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她也有自知之明,压根没考虑去送菜。 奈何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刚这么想,系统就发布了任务。 【一、找出旬阳高中学生的死因,任务难度:b,任务奖励500积分。】 【二、顺利完成旬阳高中引魂计划,任务难度:a,任务奖励灵魂本源一瓶。】 “灵魂本源?” 333眼神飘忽,反应很大,“接!灵魂本源是好东西!” “?” 333不愿多说,含糊其辞,“反正对灵魂本体有很大的好处,你听我的,包不会害你!” “……” 这个道具在系统商场也是极为昂贵,就算要用,也很少有宿主在商场直接购买,现在能有途径直接获得,333比她还激动。 看她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333急的要跳脚,“你别不当回事,这一瓶就值5万积分。” 这么贵? 江棠念挑眉,无奈摆手,“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清晰的认知?” “我倒想接,但你看看我的本事,过去就纯送人头。” 333,“……” 半点指望不上。 现在整个省内包括附近外省的引路人都在往这边赶,这次情况很严重,不是个好解决的,她想要,也得有本事要。 333想到这个可能,瞬间泄气,“那算了吧,就是下次能获得灵魂本源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种道具,基本只能去高等位面获得,以江棠念升级的速度,短时间是不用考虑了。 江棠念若有所思。 中午的太阳格外刺眼,阳气也最盛。 不远处,保安亭内的老大爷正捧着保温杯喝枸杞养生,中途零星几个走读生刷脸解锁闸机,回家吃饭。 路过撑伞的女人时,眼里都透着好奇和惊艳,不过大多数学生都只是扫了一眼便离开,只有一个女生,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她。 伞身遮掩,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那身花纹繁复的纯白长裙,勾勒出漂亮的身形,手指纤细,握在伞柄末端,被薄纱手套包裹,无端透出神秘的吸引。 湘城多雨季,天气也变化多端。 夏天不仅燥热,还经常下雨,林娴家里开了间小卖铺,店铺就在学校附近,面向的受众主要为学生,其中雨伞卖的居多,她也因从小接触雨伞,对伞的形状格外挑剔。 她见过很多伞,但这个女人的这把,好漂亮,也好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同于市面上贩卖的伞,这柄伞的伞身通体洁白,伞面覆着漂亮的薄纱,柄身有点奇怪,不是金属材质所制,也不是纸伞所用的木材或竹子,更像…骨头。 林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目光迟疑,低头抬头,来来回回的比对,越看越像手臂剔了全部的肉,最原本的样子,被荆棘缠绕,珠尾挂着配饰,随着走动间叮当作响。 可这个念头冒出来没一会儿,又被林娴迅速否定,怎么可能会有拿人手臂做的雨伞?而且,她怎么就能肯定这就是骨头呢?万一只是类似相似的材料? 总不能因为自己看了几本人体构造相关的书籍,就怀疑别人的伞有问题吧? 林娴松了口气,对于这个可怕的念头也不愿再多想。 只是,在人类无法肉眼察觉的表面之下,这把伞正泛着浓厚的阴气,持续的向外弥漫,波及着靠近的所有人,但这股阴气,又似乎忌惮畏惧着什么,刚冒出个头就被烈日的阳光灼烧的消散。 林娴壮着胆子靠近,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和空调吹出来的冷风不同,这股冷意,几乎渗透到了骨子里,刺骨的凉。 林娴冻的一哆嗦,可反应过来,又格外惊喜,大夏天的真的好热,她要是有一把这样的伞,出门就不会一直出汗了! 她往前又迈了一大步,鼓起勇气开口,“你好。” 女人闻声,伞面微微倾斜,露出了一张妖冶面容来,狐狸眼轻轻挑起,魅惑异常。 空气似乎在此刻静止,林娴呼吸几乎停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好漂亮。 江棠念没靠近,顾忌着自身的阴气,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有事吗?” 对方的柔声细语,让林娴回过神来,脸色爆红,低着头,小声道,“你好,姐姐,我想问一下,你的伞哪里买的?好漂亮,我能不能问一个链接。” 江棠念看了眼手里的伞,眼神转而怪异。 语调拖长了些,幽幽道, “这伞,可不是给活人用的…” 第165章 黄泉引路人(3) 林娴茫然,“啊?” 等她抬起头来,面前的人早已不见。 好像,从未出现,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狭窄的巷子内,阳光笼罩不到的地方。 江棠念收了伞,手指轻柔抚过伞面,精湛的刺绣下触感极为细腻,犹如人身上皮肤,滑稽、柔软。 整把伞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江棠念几乎快按不住,要让她挣脱,指尖攥紧伞身,语气徒然恶劣,“再乱抖,我吃了你。” 轻飘飘的一句威胁,伞身瞬间变的乖顺安静。 跟有意识一样。 她将骨伞收起,看着外面的阳光。 做鬼后,还真是讨厌太阳。 333靠在江棠念肩膀上,眼神落在不远处,“这次事发地就是在这所学校。” 高大的建筑,阴气冲天的快要化为实质,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再等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形成气候,开辟出封闭的异空间了。 到时候,里面的人都有危险。 但思来想去,这也太过奇怪。 333也算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阳气镇压,阴气反而还压过一头…” 不应该啊。 江棠念漫不经心,随口一接,“也许以前是个万人坑呢?” 这话挺冷的,333被刺的一噎。 不过坟场建学校,是挺常见。 “有这个可能,”333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不是不参加吗?” 江棠念轻哼了一声,“谁说不参加?” “又没规定必须要我本人来完成。” 333脑袋瓜子转了一圈,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啃了口雪糕,没反驳,默许了这种行为,凭本事混的,管她怎么成功。 到时候那边不认,再说,大不了它豁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 “帮我把阴气压一下,333。” …… 九月的天格外燥热。 靠窗而坐的少年眉眼清隽,视线平淡,一直落在窗外,不知在看着什么,坐的笔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一切好像都影响不到他。 课堂上熙熙攘攘,嘈杂声不断。 “安静。” 讲台上的老师愤怒拍桌,一声呵斥惊的周围瞬间声音转小。 又因积压深重,她又说了几句话,没人再敢吵闹,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这是新来的语文老师。” “江老师,进来吧。” 江棠念和门内的年级主任四目相对。 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泛黄,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怎么休息好了,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不太合身的包臀裙,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疲惫、厌倦,掩藏着一切负面情绪,对视那刻,几乎化为实质,让人莫名产生些畏惧心理。 江棠念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不过,她身上倒是正常,没有其他怪东西附身。 女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捧起课案准备离开,显然还有事要忙。 江棠念微笑的点了点头,站在讲台上,视线往下面一扫,狭窄的教室里坐满了学生,乌泱泱一大团挤在一起,看着很让人窒息。 也恐怖,能随机吓死一个正常人的程度。 江棠念要不是最近心脏抗压能力变强,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鬼,不然看到这一幕,她真的会受不住!!! 有些缺胳膊断腿,有些肠子流了一地,几乎面目全非,少有几个还能看清原本的样貌,趴在毫无所觉的学生身上。 偶尔和她对视上,不管她看不看得见,都恶劣的笑起来,发出的声音很难听,嗓子好像统一被锯子划过,吱吱呀呀的怪异声调,能把人折磨疯的程度,她低头,装作听不见。 这群怪物察觉对方好像看不见它们,心里愈发无趣,烦躁的乱吼乱叫,未成想角落里靠窗的男生一个眼风扫过来,落在他们身上,只一眼,一群鬼怪瞬间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再造次。 它们捡起支离破碎的残肢,装在空缺的身体中,小心翼翼的将残破的身体拼凑好,可装好的四肢总会在下一秒掉下,反反复复地,它们也乐此不疲,好像这是它们变成鬼怪后唯一的乐趣。 它们蜷缩在暗处去观察那个令它们感到恐惧的少年,见少年似乎没有真的生气,才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打起了坏主意。 柿子专挑软的捏,他们不敢得罪比自己强大的鬼,可被压制的烦躁不得发泄,就恶作剧般对被寄生的人吹冷风,一堆学生懵懂,不明所以,却被这股扑面而来阴风冷的直打哆嗦。 “奇怪,怎么这么冷…” “之前还挺凉快,现在这样,我大夏天进个教室不得裹棉袄?”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自从去年开始,这鬼学校冷的要命,我跟住冰窟似的,再这样老子退学去厂里打螺丝算了!” “咱教室还只开个风扇呢,冷成这个鬼样子,哈哈哈,空调都不用开了。” “笑你妈呢笑笑笑,坐门边的傻der,风扇关了呀,发什么呆!” 有人乐极生悲,有人气的国粹问候。 年级主任一走,就都放飞起了自我,吼叫打闹,还有折纸飞机在半空中扔来扔去的,课堂热闹的不行,像个菜市场。 底下的嘈杂愤怒中,突然插入一个突兀的声音。 “你们说,不会是有鬼吧?!” 全场陷入诡异的死寂。 连站起身准备接住扔来的纸飞机的同学都愣住,任由纸张擦着他的手腕而过。 落针可闻。 那群鬼怪因为这句话瞬间兴奋的不行,冲着这群人狂吹阴气,恨不得提醒他们,它们就在他们身边! “怎么更冷了,不会真有鬼吧?” “操,老子不读了!忒邪门了吧!” 第166章 黄泉引路人(4) 一堆人开始疑神疑鬼, 最后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声。 “操,别他妈胡说八道,大白天哪来的鬼!” “再乱讲,老子揍你!” “要相信科学!” “对对对对!” 说是这么说,但那句微弱又不着实际的话到底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 只待某些时刻,生根发芽,搅乱一切平静。 江棠念适时的出声,打断众人的胡思乱想,“安静,好好学习。” 畏惧于主任的淫威,班里的几个硬茬也没敢造次。 上任第一天,江棠念也没有上来就喂他们毒鸡汤,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让所有人自习,简单巡视了几圈后,就坐下来了。 目光不自觉落在角落里的男生身上。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影响的人,那群鬼怪似乎很怕他。 少年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短衬,侧脸干净,察觉到打量的目光,终于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 视线隔空对视,交错,她眼里的探究与怀疑明明白白,尽数落入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无影遁形。 江棠念有一瞬间的心悸,好像时空都在此停滞,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所有杂乱的音调都如潮水般倒退,只剩他们在这天地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但努力去想,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这种状态从第一个世界见到谢衿时就有出现,包括安妄,只是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好像繁杂的一切找到了某种归宿。 不论是谢衿,还是安妄,除却那丝喜欢,江棠念更多的是随着感觉去寻找,一个总是触碰不到的‘真相’。 被覆盖了层层迷雾的前路,等着她亲自拨开,可每次拨开,还是一片浓稠的雾气。 她第一次产生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所处世界的真实性。 她是谁?来自于哪里? 明明脑子里拥有从小到大的记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温时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温和的气质,可眸光又格外的冷漠,这股反差大的有些割裂,但,又莫名和谐。 半晌,他又看着窗外发起了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周围的鬼怪对他很忌惮,根本不敢靠近。 333手里的吃食“哐当”一声掉落,眼睛快瞪成铜铃,主…主神?! 入了夜,宿舍统一熄了灯。 夜半十二点,钟声在大厅的表盘中转动,落到整点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盏昏黄的夜灯在寂静的走廊内散发着浅浅的光,高跟鞋落在瓷砖地板上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缓慢又极富节奏。 这座学校白天都是阴气森森的,一到晚上更是大雾弥绕,江棠念撑着那把骨伞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硬是没碰到一只鬼。 真奇怪,白天那会多到吓人,现在一只都没有。 她准备离开,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 温时烬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她,眉眼清隽温润,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压下莫名的心慌,为了验证某些猜想,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出去的路只有这一条,势必会和他碰上。 衣摆在瞬间的摩擦,手臂的接触,恍若错觉。 直到手腕突然被扯住攥紧才停下,少年很高,低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冷,语气却是温和的,“老师。” 江棠念心头一跳,她刚刚在他眼里,好像看见了杀意。 温时烬松开手,退后一步,神色又恢复了正常,“老师来这里做什么?” 夜半,12点,男寝。 这个时间点,两人碰上,的确不是个好时机。 江棠念反应过来,刻意板起脸,“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好好睡觉。” 她接手的这个班是整个年级里最皮的,一学期气走三个班主任,她刚好是第四个。 最近旬阳高中在严抓半夜翻墙去上网的学生,她现在来男寝巡逻,这个理由很合理。 “那老师现在巡查完了吗?”温时烬微微歪头,“我只是出来上厕所,正准备回去。” 温时烬说完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退了回来,“对了,老师今天上课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在试探她,眼神微微暗下去。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奇怪的东西,指的是教室里的那些鬼,还是—— 他。 江棠念面上闪过一丝迷茫,皱起眉,语气却不耐,“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没什么,老师,我先去睡觉了,老师好好休息。” “?”江棠念看着他推开一间宿舍门,径直走了进去。 门合上时发出“吱呀”的响声。 333全程坐在她肩膀上安静如鸡,偶尔和温时烬对视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333讪笑,“有吗?” 江棠念随口一问,没有细究到底,心里某个疑团愈发的重。 后面一连几天,一切如常。 她在其它几个班级里也有课,每个教室也都有不少鬼。 观察了好几天,江棠念也得出些结论来,这些鬼里面,不止有学生,还有些死的已经很长时间,穿古代服饰。 当时随口一说的万人坑,可能是真的。 若真是个万人坑,那这地底下,埋葬着数以万计的生灵、怨气冲天,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这里活人这么多,还能阴气森森了。 除了这些,还有个更严重的事,她出不去了。 人可以出去,鬼不可以。 333查了不少资料。 灵异位面相关的信息,它的数据库里记录了不少,合理猜测,“这里应该有个特殊的法阵,以整个旬阳高中为阵,鬼能进,不能出,人不受影响,你找一找阵眼在哪里。” “每个阵法都有阵眼,这些鬼被困在这,应该是受这个阵的影响。” 死在这的人,不得轮回,不得超生。 到底是什么人,能弄出这么恶毒的阵法来。 而且,看时间,这阵法估计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像是最近形成的。 江棠念转着笔,突然问,“你坐这多久了?” 坐在讲台旁边的男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右探头,确定是在和他讲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年了。” “我话多,之前的老师嫌我骚扰同学,扰乱课堂,就让我搬过来一个人坐。” 第167章 黄泉引路人(5) “这样啊…” 她顺着话继续往下聊,言语间一路引导,男生本就不设防,一来二去逐渐放下了心防, 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话语滔滔不绝。 也本就是个单纯的年纪,三言两语之下,江棠念时不时夹杂几句夸奖, 老师又太过漂亮,他完全受不住,最后脸红个彻底。 不远处,温时烬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光泛着丝丝冷意,这段时间下来,他的记忆也渐渐恢复了不少。 万物相生相克,始终讲究一个平衡,就连他也不例外,需要遵循世间法则,按规矩行事。 来了这里后,他被压制,中间还出了点意外,导致记忆全失,神力全无。 江棠念点了点头,随口问,“教室里一直都这么冷吗?” 说完她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一副被冷到的样子。 林晓摇了摇头,“没有,以前不这样。” 江棠念挑了挑眉,“以前?” 林晓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手指忍不住攥紧笔。 江棠念看出他的顾虑,善意的笑了笑,“没事,如果不能说,那就算了。” 她主动退一步,不让人难堪。 这跟林晓想的不一样,他还以为老师会强硬的逼问,结果并没有,反而是这样善解人意的姿态,这令林晓心里更加愧疚,急急忙忙道,“不是,老师,不是不能说,我只是…怕你不信。” 毕竟这件事,真的很诡异,学校也禁止谈论,说这是传播封建思想,严重的话要被退学的。 只是看着老师失落的模样,林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压低声音,小声说,“这个情况是从去年三月开始的,我们都觉得,是跟死了的那两个人有关。” “那两个人死亡的时间间隔不过半个月,一个在宿舍顶楼跳楼死了,一个在学校后山的河里发现的,学校说都是自杀,让我们不要散播谣言。” “跳楼的那个身体摔的稀碎,肠子都流了一地,跳河的那个尸体在水里泡了一晚上,已经发白肿胀了。” 他当时因为好奇还跑去看了一眼,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散发一股很重的尸臭味。 “跳河那女孩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跟死不瞑目似的,她父母来收尸,给她合眼,怎么都合不上。” 即使过去这么久,林晓仍旧心有余悸,“我看完后当晚还发了场高烧,一直不退,我爸说我后面呼吸都停了,他都以为我死了,最后还是我命大,就是退烧后,我脖子上挂的玉碎了,我爸因为这事还给我休了两个月学。” 所以半个月后,那谁跳楼,他按捺着好奇,压根不敢去看。 林晓将脖子上挂的吊绳扯出来给江棠念看,“诺,这是我爸重新给我准备的一块,他说有保平安的作用,之前我还不信,这个事之后,我彻底信了。” 真的,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后,才会长教训。 江棠念扫了一眼他的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后来呢?他们家长怎么说?” 林晓吸了口气, “他们家长当时因为这事来学校闹过,要学校给个说法,学校这边给出的理由是学习压力过大而自杀,最后也报了警,有一个家长还去找了媒体,想利用媒体来曝光这件事,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最后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林晓抽空喝了口水,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不信他们是自杀。” 江棠念撑着下颚,“为什么?” “一个自杀还能理解,一下死俩,怎么看怎么奇怪好不好?” “而且跳楼那个还是我们班里的,和我关系还可以,那小子性格很开朗,找媒体的也是他爸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成绩差的要死,和我并列全年级倒数第一,怎么会想不开去跳楼?” 你说他成绩好、压力大,受不了自杀了,林晓还能理解,问题是那哥们既没抑郁症,家里还有钱,爸妈也从不逼他好好学习,他疯了去跳楼? “还有那女的,我姐当时也在场,她说绝不可能是自杀那么简单,那尸体有问题。” 怕江棠念不信,林晓给她列举证据,“我姐跟我可不一样哈,我是烂泥扶不上墙,但她成绩全省前十,全年级第一,励志要报考法医学,家里一堆人体解剖相关的书,都是她的。” 林晓有充分的认知,对自己定义的明明白白。 温时烬看着两人的脑袋越挨越近,几乎快贴到一起,手指忍不住攥紧,指骨绷紧泛白,圆珠笔的塑料壳不堪重负,被捏的生了裂痕,终于忍不住 ,他起身走了过去。 江棠念混乱的思绪莫名在此刻被拨正了一些,好像找到了点头绪,关于真相的,但又还是挺模糊,从林晓这,她总觉得能找到突破点,所以急于求证,“你这么相信你姐啊?那你姐还说了什么?” 林晓扫了眼四周,看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大家都在聊天,各讲各的,心里松了口气,“我姐说,他们…” “江老师。”一道声音突然落下,带着冷意,响在耳边。 吓了两人一跳。 林晓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目光有些惊诧和疑惑,唇瓣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低头看起了书。 关键时刻被打断,江棠念急的抓耳挠腮,看着来人,还得努力压制着火气,“怎么了?” 温时烬顿了顿,将书本递了过去,“有道题不会。” 江棠念看了眼,耐心给他讲解,温时烬漫不经心的听着,眼神却落在林晓身上,等她讲完,他又指了指另一道题,“这个也不会。” 江棠念,“……” 林晓被盯的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半个小时过去,几乎将一整页都给他讲解了一遍,温时烬才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谢谢老师。” 清冽的男声几乎贴着她耳垂而落,江棠念浑身发麻,像似被电流顺着全身游走一遍,这时才察觉到他靠的很近,几乎整个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老师,不好意思,太吵了,不靠近听不见。” 他主动解释,掌心撑在讲台上用力,站直身体,起身时,唇瓣无意的贴着她耳侧擦过,和她拉开距离。 江棠念感觉到了,眸光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可他态度太过坦荡,眼神也干净,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这让江棠念都有些怀疑。 好像那一瞬间的暧昧,只是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 “温时烬。” 等人离开后,江棠念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晓看人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开起玩笑来,“这哥们哪个班的啊,长那么帅,之前都没见过。” 主要气势好强,吓的他都不敢讲话了。 江棠念刚放松的心弦又瞬间紧绷,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克制着,小心翼翼地问,“不是你们班的??” 林晓疑惑,指了指门,“不是啊,他刚刚不是出去了?” 说完,林晓低头嘟囔,“奇怪,我这玉怎么变得这么烫…” 江棠念没说话了,看向角落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