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爱你》 第一章 不一样的竞争对手 独自在外漂泊了几年，张央姳连最基本的随遇而安都没学会。她总是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太久就会觉得乏味，然后选择后逃离。 她觉得日子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样。 她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些小公司里浑浑噩噩，虚度人生。 生活看不到希望不说，挣的钱也还不如一个杀猪的多。 当央姳再一次辞职时，刘逦就打来了电话：你丫还不如跟老娘去卖猪肉呢！我告诉你，最近我们市场新来了一卖肉小哥，长得跟假奶亮似的，好多姑娘盯着，我的生意都淡了，你快马不停蹄的滚来，当个卖肉西施帮我把生意夺回来。 诚实的说，央姳不是那种你第一眼看上去就能惊艳到你的人。但她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不明艳不妖媚，却能越看越好看。 她的穿着清新淡雅，一直是她喜欢的暗色系，再加上身上总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倒也形成了她自己独特的魅力。 “好啊，我回来帮你，这么多年没见，我也想你了。”央姳浅笑着挂上电话。她不想刚辞职就又让自己处于找工作的焦虑之中。也许是该换个环境好好休息一下。 而刘逦是她唯一的朋友，如今除了投奔她，好像还真没去处了。 到了y城，刘逦热情的接过央姳的行李，又带她去超市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 刘逦的母亲早亡，刘逦从小跟父亲生活在一起。她的父亲是个老屠夫，人称“刘一刀”。据说在他的手下，还没有一刀杀不死的猪。用刘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老爹挥一挥小手，不留下一头猪命，我怕谁？” 刘逦是个典型的女汉子，从小她爸就说一定是老天爷把她的性别弄错了，这疯丫头连杀猪都敢学，哪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不过虽然刘逦有接刘爸衣钵的意思，刘爸却始终反对，毕竟是他的亲闺女，他可不想她走上这条充满“杀戮”的老路。所以就让她帮忙打个下手，去菜市场卖卖肉什么的。 如今的刘逦留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也尽显中性，央姳笑她：你长得也挺清秀的，再打扮潮一点儿估计你自己就能把生意抢过来了。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讲究了，你要让我整天为了画什么妆穿什么衣服忙活，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刘逦把央姳的行李随意的放进房间，就摊倒在床上一副累得要死的样子。 也是，跟刘逦相识多年的央姳深深了解她是一个多么怕麻烦的人。就连这么多年不曾谈恋爱的原因，都是因为她嫌谈恋爱太麻烦。 “如果等不到可以去爱的人，我宁可不爱。”后来刘逦很郑重的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央姳才明白，其实刘逦并不是嫌恋爱麻烦，只是她把爱情看的太重，颇有认定了一个人就要此生不渝的架势。 第二天央姳随刘逦到菜市场去见那个新来的帅哥，那人果然与众不同。 他的不同并不是区别于他外貌得出众，而是他身上那种温和淡然的气质。 这菜市场里，特别是肉食行里的人，要么是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要么就是刘逦这样女汉子性格的粗犷女人，就连顾客也大多是一些拖家带口的中年妇女。 而他，淡淡的坐在那里，穿一身蓝色运动装，在没人光顾的时候会拿出一本书来看。那书用黑色铁皮包着，估计是怕被污渍弄脏，也因此没人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书。 他就那样对生意的好坏爱理不理，只等别人过来问价才抬头招呼，与旁边嘈杂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央姳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真是爱学习的好骚年呐！” “屁，那叫装逼吧。”刘逦极其不屑的说道：“卖肉就卖肉，还假装看什么书。要看书早点儿收摊回家看去啊！还不是为了装文艺吸引无知少女去他那儿买肉。” 原来现在市场上的竞争已经多元化到了这种地步。央姳感叹刘逦不愧是在卖肉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手，一眼就能看穿别人耍的阴谋诡计。 不料，刘逦刚一说完，旁边一中年大妈就气鼓鼓的奔了过去，把手上的钱往“骚年”案桌上一拍：“小帅哥，你剩下的这些肉大妈都要了。你这么爱学习，早点儿回家看去，大妈支持你。别让那些嫉妒你又没有上进心的人有机会在背后诋毁你。” “骚年”用左手推了推镜框，对不远处的央姳二人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笑的央姳十分尴尬。 她很少这样躲在别人背后对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还被别人当场抓包。 刘逦依然是一脸不屑的表情，笑的那么好看，你丫是来卖肉的还是来卖笑的？ “大妈，这些肉都是卖剩下的，肥多精少，要不您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他合上书，好心的提醒道。 “是啊！来这边看看，有前腿肉，倍儿精。”那边一糙汉子拍拍案板前的猪腿肉顺势接道。 “哎呦！小帅哥，你怎么知道大妈家里缺猪油了呢？好小伙子，给大妈包起来，全要了。”那中年大妈一口小帅哥，一口好小伙子叫得那个乐呀！那“好小伙”便不再拂她的意，给她称了肉。 “你看吧，人家做生意果然有一套，欲拒还迎，现在连老大妈都中招了。”刘逦在一旁愤愤不平。 老大妈听完白了她们一眼，特意扭着屁股得意的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 “老大妈一定是跳广场舞的，你看那屁股扭得多好。” 央姳轻笑，两边的散发随之散开，就像是给她的笑容里特意增添了一丝暖意一样。 些许是好奇，些许是出于央姳的魅力。那边的“骚年”眼光时不时看向央姳。央姳以为是自己说话粗鲁了些，便不由得脸红。她一向也就跟刘逦这样打笑嬉戏，否则绝不会这样随意说别人的闲话。 也就是那一笑一红一低头，即刻就俘获了秦逸飞的心。也正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她，单纯，清灵，美好，所有圣洁的词他都可以加诸在她身上，所以后来才接受不了，从暗灰中走过来的央姳。 带着央姳见识了骚包的竞争对手，尽管刘逦把他贬的一文不值，简直就是二逼中的逼王，也没让央姳对那个人产生坏印象。并且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对刘逦道：“也许他真的有些人格魅力也不一定呢。” “说什么呢央姳，你可别战争还没打响就倒戈到敌人那边去了。你不帮把我的生意夺回来，对得起我给你封的‘卖肉西施’这个封号吗？”刘逦可不理他什么人格魅力那一套，夺回自己失去的money才是正道。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封赏，这鼎鼎大名的‘卖肉西施’还是你自己当着好。”央姳摇摇头拒绝。随即拿起“叮叮”作响的手机查看。 原来有个陌生人在微信里添加自己，她本想拒绝，刘逦已经一个翻身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怎么，谁找你呢？我看看又是那个死皮赖脸要缠着你的死男人。” 刘逦夺过手机一看，随即就爆了一句粗口：“艹！他还玩这个？我还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呢。央姳，让我来代替你跟他过几招。” 央姳已经习惯刘逦拿自己的手机帮自己解决所谓“死皮赖脸要缠着她的死男人”了，她的粗暴直接也确实帮自己摆脱了很多男人的追求。只是有些方式太过粗俗，让某些一开始追求自己的男人都渐渐对自己避而远之。 央姳觉得无所谓，反正那些人也只是对她的这张脸感兴趣罢了。而且，因为上初中时刘逦曾对她几乎不顾一切的付出，让她对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永远都记得她曾帮她打退欺负自己的男生，为了陪她一起罚站而故意跟老师顶嘴，大冬天里节省自己的零花钱只为给她买双保暖的棉鞋······ 那些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当时连吃一顿肉都算奢侈的央姳来说，是宝物。 所以当央姳自己赚了钱以后，每年都会买一些高档零食衣物邮寄给刘逦，以回报当初的“滴水之恩。” 刘逦对于她，早已不在是唯一的朋友那么简单，她在她心里，早就是一个亲姐妹一样的存在了。 也不知刘逦和谁聊了些什么，直到央姳睡去之前，她都一直拿着央姳的手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央姳发现刘逦正嘿嘿的贱笑：“央姳，我替你答应了他的请客，就在新开的麦兜兜，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章 点头摇头之间 央姳不明白刘逦为什么会突然以自己的名义答应秦逸飞的请客。虽然刘逦说是因为要对这个竞争对手知根知底才能连根拔起百战不殆。但她宁愿相信她是为了坑他一顿饭都不愿相信那个蹩脚的理由。 更让央姳困惑的是，为什么秦逸飞突然添加自己好友还要请她们吃饭？他们不应该熟稔的这么快才对。 刘逦的生意有她爸盯着，他大白天的请她们出去吃饭，难道不用去市场卖肉了？刘逦还说应该再加个卖色才对。 不过这也让央姳猜测出秦逸飞应该不是个缺钱的人。 所以当她们问及他为什么选择来这儿卖肉，他说是为了体验生活时，刘逦嘴里的果汁喷了一地而央姳却仍能淡定自若。 大概也只有有钱人才会在底层生活时仍能保持风度，淡然自若吧。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来体验生活，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逃离这些嘈杂和痛苦。 而真正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觉得这样困苦的生活一望无际，今天没有多赚一点明天可能就会食不果腹，这样没有保障也没有安全感的生活会把一个人逼疯，也会把他所有的风度都蒸发掉，渐渐地就形成了所谓的气质差别。 刘逦觉得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变态。好好的抛弃别墅游艇小轿车不坐非要来这里体验什么生活，体验生活干什么活儿不行还非要来卖猪肉，秦逸飞怎么也算得上是骨灰级找虐狂吧。 一顿饭尽是刘逦一个人的表演了，她点了一份豪华套餐，又点了甜品果汁，还尽情数落了秦逸飞那些让她觉得异于常人又匪夷所思的行为。 秦逸飞一直都是好笑的点头或者配合的说一句：“是吗？我觉得还行吧。” 倒是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央姳，央姳也不闪躲。长得耐看是上天给她的唯一优厚，她不会吝啬这一优点。所以她每次出门都会搭配好适合自己的衣物，再画点淡淡的妆，自然清新，也就这一张脸了吧。 吃饱喝足，秦逸飞很认真的对刘逦说道：“刘小姐，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想跟张小姐单独谈谈。” 气氛一时有些凝结，央姳看着一旁咬着吸管呆住的刘逦，不知该说些什么，刘逦先一步炸开了：“我说你丫怎么这么好心请我们吃饭呢，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实话告诉你吧，你没戏，惦记着我们央姳大美女的人多的是，你不算优秀。” 刘逦这样毫无遮拦的开口让央姳很难为情，而且她自认没有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于是红着脸开了口：“刘逦你别瞎说，也许秦先生找我真的是有什么事要说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刘逦见央姳自己也开了口，于是站起了身：“好吧，那你自己早点儿回来。”然后又目光炯炯的看向秦逸飞：“你最好别乱来啊，这整个福林市场可都是我罩的，敢欺负央姳我有你好看的。” 央姳看着刘逦离去的背影，轻舒了一口气。这刘逦人是长大了，可思想还停留在初中那会儿呢。以为她现在还像十年前那样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吗，殊不知她早就被生活锻炼的铜墙铁壁了。 “秦先生，你别介意啊，刘逦她就是这种性格。”央姳笑着向对面的秦逸飞解释道。 “没关系，像刘小姐这样直爽的人也是会有招人喜欢的地方的，而且她对你的关心很让人感动。”秦逸飞笑着起身，一点也不受刘逦影响的样子：“我们换个好点儿的环境再聊吧。” 秦逸飞接着选了一个很安静的咖啡馆，点了两杯摩卡就开门见山：张小姐是学文秘专业的？而且刚辞了工作？ “你怎么知道？”央姳惊呼，他不会这么快就派人调查了自己吧?就算是有钱人办事效率也没这么高才对啊。 秦逸飞看出张央姳的惊奇，于是笑笑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别误会啊，我没有调查过你。我只是看了你的朋友圈和你自己的资料介绍而已。” 央姳无奈的扶额，她怎么忘了这个呢。虽然她不是经常发朋友圈，可是资料介绍那些都是真的，而且前几天辞职确实心血来潮发了那么一条。 “那你究竟是怎么对我感兴趣的？”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傻，央姳还是问了。毕竟她已经过了跟男人遮遮掩掩的年纪。 好在秦逸飞听懂了她的意思，哈哈笑道：“哈哈，因为张小姐确实长了一张让人一看就忘不了的脸。” 秦逸飞说着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道：“我这几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张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当我的助理，我想我们应该给对方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 “我怎么觉得这样对我好像有些不公平呢？我对秦先生几乎是一无所知，而你却已经把我看得透透的了。”央姳用勺子搅拌着加了糖的咖啡，嘴角微扬。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来了解我，但是我觉得男人对女人保持一些神秘感是有必要的，这有利于增加男人的一些魅力不是吗？而且我现在了解的只是你一些外在的标签，我希望你内在有些神秘的东西一样能吸引我。”秦逸飞用温和的语气说着一些跟央姳以前的追求者完全不一样的对白，却让央姳很舒适的接受了。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看了对面那个男人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这，你得让我好好想清楚才行。” 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好，三天之后，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央姳接过名片看了看，宏木集团的副总，比她想象中还要高的职位。再次打量他就看出了属于他身上的那种高级商人的气质。这场对话也自然而然被央姳理解成一场交易，她把名片放进包包里，莫名有些抗拒。 他送她上出租车的时候，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句：“央姳，也许我这么说有些轻浮，但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了。所以希望我的唐突不要被你曲解，这里面没有任何交易的意思。” 他的口气不卑谦也不骄傲，就像是在淡淡的说：你家在哪儿啊，我帮你打车吧。 央姳没给出任何反应就上了车，她知道对于这件事，点头摇头之间就会让她的生活朝两条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飞驰。 回去的时候，刘逦躺在床上一副气炸了的模样。见央姳回来就一个起身拉住她问：“怎么样？他跟你说了什么呀，要这么久？” “他说，一见钟情。”央姳没有要瞒着刘逦的意思。 “我就知道，他还真不愧我给他的逼王称号。一见钟情？这你也信？一见钟情钟的是脸不是情你不知道吗?”刘逦比央姳想象中要生气的多。而且她的眼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悲哀。 央姳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刘逦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她怀疑，不，应该是有些肯定，刘逦也对秦逸飞有好感。 不然为什么一向都对男人无感的她，这次要接受秦逸飞的邀约？ 不然为什么她能孜孜不倦的挑出他那么多的毛病，还要一直关注他呢？ “刘逦，你干嘛反应这么大，你是不是喜欢秦逸飞？”央姳试探着问。 “那你呢？你信了他？不要告诉我你也恰好对他一见钟情了。”刘逦有些轻蔑的笑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央姳的问题，但结果却不言而喻。 “我，我不讨厌。但是要是你喜欢的话，我拒绝就是了。”央姳有些讨好的回答。刘逦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而当这种狗血的剧情照进现实，她竟然也下意识的做出了最狗血的处理方式。 刘逦听完她的话，没有再按照狗血剧情的版本大喊大叫你这是想施舍我吗？我不需要···反而猝不及防的笑了：“央姳你还真是没变啊。老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我嘛？我要是喜欢秦逸飞老早就告诉你了好吗？我是那种心里藏得住事儿的人吗？” “算了算了，我还是大发慈悲把真相告诉你吧，但你可不许笑话我。” 刘逦说着就把自己心里不爽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虽然我知道我相貌文凭样样比不上你，而且这性格也不招男人喜欢。可是那秦逸飞也做的太明显了点儿吧。跟我见面至少得半个月了吧，一声招呼都没打过。你一来他就巴巴的上赶着请我们吃饭。我先前还在想他是不是故意冷落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呢，没想到是我自己想多了。看来我在男人面前是真没什么吸引力了。 我想既然那秦逸飞这么让我不爽，我怎么也不能让他轻松得逞了。所以才在你面前故意挑他的毛病。 我是有些嫉妒你，但谁叫你是我朋友呢？我要生气也只会生自己的气，谁让自己这么屌丝，这么一无是处呢。” “刘逦你不要说这种话好吗？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都经历了些什么。你是知道的，这副皮囊和这样柔弱的性格真的给我带来了多少幸运和福分吗？如果说要嫉妒，这世上有的是比我相貌家室更好，偏偏还得了上天眷顾的女人。远远轮不上我。” 央姳回想起自己这二十几年的经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生的一副好皮囊就注定命运多舛，而生的平凡却能安稳一世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可是她也知道，这世上并不是那样绝对，有的人天生相貌家室俱佳，可好运也能眷顾一生，有的人一生零落漂泊，即使卑微到尘埃也不会开出一朵花。 那么，既然上天不愿眷顾，央姳想自己抓住机会，从暗灰走到明亮，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走下去。 第三章 留不住的人 尽管刘逦说她和秦逸飞的事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但她还是有些愧疚，如果你的朋友因为你而证实了自己的某些缺点，那你们的友谊难免会出现一些嫌隙，但是你又无能为力。 而且她对秦逸飞的不了解也让她感到犹豫，她不知道他所谓的一见钟情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他交给自己的工作。 央姳在网上查了查宏木集团，是一家专卖家具的公司，总公司在c市。那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城市。她真的可以适应吗？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大伯打来的电话。那个她最尊敬的人在电话里问：“小央，你找到新的工作了吗？你大哥说你又辞职了，那工作真的就那么难吗？”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温怒，半是担心半是责怪的。央姳当即就哭了，她哽咽着回答：“我找到了，这次是总经理助理的工作，我不会再辞职了，也不会再让你和大哥操心了。” 央姳挂上电话，心里又浮上一丝悲凉。她大学刚毕业时，大伯的儿子，也就是她一直很欣赏很敬佩的堂哥已经是世界百强公司中的一员了。大伯见央姳一直没找到工作，就非要让大哥帮忙给她介绍一个。 然而大哥自己也才刚步入职场一两年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资源。只好拜托了自己生意上的一个朋友，让央姳过去当个小秘书。但没想到的是那个人极其好色，央姳还没上几天班那个中年男人就在办公室对她动手动脚。央姳气急败坏的推开他说要给大哥打电话才让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放过她。 本来麻烦大哥就让央姳很过意不去，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于是央姳辞掉工作时只对大哥谎称自己工作太累了有些吃不消所以辞职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之后，大哥对央姳的态度竟然比以前更冷淡了。在大伯打电话问他央姳的工作近况时，他狠狠的说了央姳一顿，说她自己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就别再麻烦别人了，这世上哪有既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即使有，以央姳的学历也是不能够胜任的。 大伯拿大哥说的话责问央姳时，央姳默认了，但她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一份好工作，并且今后再也不会去麻烦大哥了。 央姳知道这件事怪不了大哥，在他看来，她就是一个接受了别人的施舍还嫌弃得到的那份儿不够好的人。 而自己选择谎言也没有错，即使她说了事实又能怎么样呢。她和大哥从小不过是点到为止的堂兄妹关系而已，她不会妄想他能飞奔过去给那个欺负她的猥琐男人狠狠来上一拳。 事实上，这世上早就没有可以这样为她出头的人了。她明白。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刘逦边帮着央姳整理行李边责怪道：“你说秦逸飞他有必要这么猴急吗？我们俩多久没见了，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刚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要带你走。这完全暴露了他作为商人的阴险狡诈，央姳你以后跟他相处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其实我也觉得这么快就跟他走有些盲目，但是他说他们公司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所以才这么赶。刘逦，对不起啊，我这么突然的打扰你又这么突然的离开。”央姳皱着眉头道歉。手里的丝巾也被自己揉成了一团。 “唉，算了，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这留不住的人就是留不住。我这个人没理想没追求的，一辈子就想窝在这个小市场里，外面的世界管它是繁华功利都与我无关。但你不同，你们都不一样，你们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所以，即使没有秦逸飞，你在这里也是呆不久的。你跟他走吧，他要是敢不好好待你，我刘二刀一刀废了他。”刘逦拍拍央姳的肩膀豪迈的说道。 这刘二刀是刘逦根据自己父亲的外号“刘一刀”给自己取的，当初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别提有多满意了。 央姳被她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一把抱住她：“刘逦，谢谢你，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刘逦说的对，央姳确实不可能跟她一样一辈子留在这里卖猪肉。她内心一直想要成为一个明亮的人，成为一个让别人羡慕的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要用这样的方式把过去的灰暗狠狠踩在脚下。 她穿一袭白裙走向楼下那个开车来接自己的男人，今天的秦逸飞已经换上了一套质地优良的蓝色西装，中间灰白相间的领带也显得相得益彰。 他很绅士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又打开车门让央姳先上，语气温和：“你知道吗？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见到了天使。” 这一刻央姳才有些羞愧的意识到，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自己对秦逸飞到底有没有感觉，而是要不要走出这一步，成为一个明亮的人。 仔细回想的话，她不是没有动心过。央姳其实一直很欣赏这种绅士又文雅的男人，只不过他身上加诸的另一些东西对央姳来说更有吸引力罢了。 上了车后，秦逸飞抓住央姳的手继续告白：“央姳，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你是我见过最单纯最美好的女孩儿，就像那种没有被涂鸦过的白纸。你别觉得我幼稚啊，我其实一直挺成熟的，这些感觉也就是自然而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央姳浅笑不语。她没有甩开他握过来的手，只是低头回了句：“我恐怕没你说的那么好。” 然后她脸又红了。她的脸红大概是一种病，一种叫羞愧的病。 这世上有两种人可以得到幸福，一种是自己能满足自己对物质和精神上的追求。另一种是自己能接受自己的平凡和失败，在也许有些窘迫的生活里，仍能自得其乐。 而第三种人往往就比较可悲了。她们不满足自己的生活现状，可是自己的努力又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所以只能每天在抱怨社会和自怨自艾中度过。 有哲理的话都被别人说过，央姳只是庆幸自己早就懂得这些道理。所以如今她要逃离第三种人的悲哀了。 她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轻呼出一口气，过去那些没有被提起的，也永远不要再记起了。 第四章 金牌律师 秦逸飞将一沓资料递给央姳：“这是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你先看看有什么纰漏。还有明天联系金律师，尽快约出来见一面，将我们公司的委托清晰的告诉他。” “好。”张央姳知道他最近因为公司要被叶氏集团收购的事忙得厉害，而且他身边已经没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了，所以她的任务比较重。不过她并不向他抱怨什么，在她看来，能为他多分担一些是好的。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关切的说：“央央，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这次危机过去，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央姳回他一记安心的笑，懂事的点点头：“嗯，我没关系的，你快去忙吧。” 秦逸飞被她笑的心中一暖，快步回身抱住央姳：“央央，我本来以为带你来公司能让你做最轻松的活儿，没想到我一回来公司就遭遇这么大的危机，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么有能力，我觉得我真是捡到宝了。” “我哪有。”央姳也伸手反抱住他：“这还不是得感谢你这么信任我的缘故，为了你，我不努力做好怎么行呢？” “嗯，央央，如果我们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我爸妈那边不用说也会同意我们的事。”秦逸飞说着放开央姳，一脸幸福。 央姳脸色微变，秦逸飞的母亲是温柔贤惠相夫教子的贵太太，父亲因为公司的事生病进了医院，而自己现在住在秦逸飞以前的单身公寓里，所以一直也没机会见到那两个长辈。 秦逸飞大概也是知道央姳跟他之间的差距的，像央姳这样没门没户的女人根本都不用带到哪二老面前就知道他们对她的态度是坚决否定的。 本来秦逸飞也是打算花些时间将央姳培养的更优秀一些，再慢慢跟自己的父母软磨硬泡，让他们接受他跟央姳的事。不过现在刚好碰上公司的大危机，给了央姳一个展示的机会。只要他和自己一起帮公司度过难关，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带她站在父母面前了。 秦逸飞一开始只是找一些简单的看起来应该和央姳专业对口的事情让她做，没想到她很快就完成了，还主动提出要做一些真正能帮助公司的事。 “如果你想分析一下公司的账务状况又感到时间紧迫，你可以先看看公司的经营现金流，因为它比任何其他的财务数据更说明问题。”当央姳这样提醒他的时候，他对央姳简直可以用刮目相看来形容，他先前还以为央姳最多也就能帮忙整理一下资料，在他累时能帮忙泡杯咖啡什么的，没想到她是深藏不露啊。 虽然央姳一再谦虚说自己只是闲着没事多看了几本有关经济财务的书而已，但秦逸飞还是想让央姳试试。他把公司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拿来给央姳分析。央姳自然都做的滴水不漏，取得了他的完全信任。 接着秦逸飞又把与金牌王律师洽淡的重任交给了央姳。一来是他身边确实也没什么得力的人，二来央姳虽然不是那种口齿伶俐的人，但她每次说话都能找到重点，懂得进退，交给她的事她总是超额完成。这让他安心。 央姳知道秦逸飞现在的重任是要留住公司的大股东们，叶氏集团想趁这次机会收买股权，吞并宏木。 宏木集团的公司元老大多和秦逸飞的爸爸年纪差不多，因为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他们又不愿接受市场的重新洗牌，所以早就跟公司内部脱轨，只是手握股权却没有接班人，一旦公司遇到危机，他们都宁愿早日以高价脱手。 对他们来说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根本不顾与秦老当初打江山时的那点儿情谊了。 央姳了解了一下叶氏集团，发现那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公司，他们拥有一套自己的生物链——房产，汽车，家具，化妆品各种领域都有涉及。 前年刚在c市建立自己的汽车分公司，现在就来收购宏木集团了，动作还真是快啊。 秦逸飞虽然相信央姳，但她毕竟还是缺少经验，所以他还给她派了一个助手--余凯。 至于为什么他那么放心一个雄性动物天天待在央姳身边，完全是因为余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妖。虽说如今娘娘腔人妖什么的都不稀奇了，但一个男人脸上画的妆比女人还浓还是少见。 刘逦以前形容初中那个爱化浓妆的女老师是走一步掉二两粉，若是现在用刘逦的逻辑来形容余凯的话那就是做一个表情都得掉至少四两粉。 当然现在的粉底比以前的质量好多了，不仅不掉粉了还能防水。所以余凯整天都能顶着个大白脸在央姳面前晃。 大白天的余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晚上他这样就有点儿吓人了。央姳一向是个无神论者，那天晚上还是被他吓了一大跳。 那次她因为分析公司的资产负债表晚了一些，秦逸飞又被他爸叫去了医院，所以只好让余凯送央姳回去。 央姳在公司楼下等来了余凯时，她还以为是白无常来索命了。 央姳拎着包就往楼上跑，余凯在后面尖着嗓子喊：“小央姳，我是小凯啊，秦总让我来送你回家，你跑什么啊？” 央姳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仔细看看发现真的是他。 因为路灯有些暗的缘故，央姳根本不敢正视余凯，跟在他后面轻声问他：“你怎么到了晚上还不卸妆？”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晚上才是我们这些妖孽真正生活的开始呢。我当然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咯。”余凯一副傲娇的表情。 央姳这才知道余凯还是个夜生活者，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力白天黑夜肆意潇洒。 像她，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只要稍稍熬一下夜，第二天就会累得受不了。所以几乎没有过彻夜狂欢的经历。 但她也不喜欢用这些貌似狂欢的方式来掩饰寂寞，心里很空虚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听听音乐就好，何必再找另一群同样空虚的人来陪伴呢？ 这样一路想着，她很快就到了家。 秦逸飞买的这所公寓其实离公司并不远，就是有些偏僻，人很少。估计他就是选中了这里的安静。而且每天上下班不用开车，走走还可以锻炼身体。 见央姳打开了门，余凯笑着告别：“小央姳那你好好休息，我继续去跟我的同类狂欢了，明天见。” 央姳摆摆手祝他玩的愉快就转身走了进去。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央姳这才想起明天约了王律师见面，他要是答应帮逸飞打这场官司，那公司的声誉就有救了。 公司这一个月股票大跌，是因为一位孙先生举报他们宏木集团卖的一批欧式家具所用材料不是红木而是合成木。 本来是一件小事，就是宏木子公司里有一位员工贪图小利把自家买的家具与客户的做了调换。那边的部门经理已经把那位员工开除了，而且答应对孙先生做出合理的赔偿。但孙先生并不买账，还直接举报起了整个公司。 平常这种小事压压就好了，只是这次恰好撞上了叶氏集团来收购公司，所以不得不妥善处理。 而她还没做好明天要面谈的功课呢。于是只好又打开电脑去看有关王律师的资料。 王蒲恩，普华律师事务所主任兼c市政法大学教授，素有金牌律师之称，平生只输过三场官司，还有两场是因为对方的原告是弱势群体，没有钱请专业律师，他看对方太可怜而故意输掉了官司。 竟然是这样有性格的律师，看来很难搞定了。央姳头有些痛，但还是揉揉眼又把他输掉的那三场官司仔细看了一遍，企图分析分析他的做事风格。 然而因为资料太过于官方，她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电脑已经在桌子上放好，床头上贴着秦逸飞写的纸条：央央，早餐在厨房，这几天你辛苦了，记得今天和王律师的面谈。 央姳捏着纸条儿起床，秦逸飞这几天基本都在公司医院两头跑，昨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还给她做了早餐？ 看来是特地过来嘱咐她这个王律师的重要性了，这个王律师是势必要拿下的。 央姳不敢怠慢，匆匆吃了早餐就叫上余凯去见那位传说中的金牌律师。 本来约好的是下午两点，央姳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普华事务所，前台招待让他们在他办公室里等，说是王律师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会儿就等了两个多小时，金牌律师果然是大牌，央姳虽然心里焦急，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余凯已经跟前台小姐和招待大吵了几百个回合了，央姳也懒得阻止，有些时候需要把事情闹大，只要不过分就行。不然恐怕哪位金牌律师是不会出现的。 就在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前台小姐尖细的声音叫道：“余先生您别闹了，王律师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第五章 不该遇见的人 央姳从没有想过会与那个人再次见面，一次幻想都没有。 可如今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毫无征兆，毫无准备。 那个她永远都不想再见，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样厌恶着她的人，就站在王律师后面，面色冷峻的盯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点温度。 “宏木集团的张小姐是吧？”着一身蓝色优质西服，身材已经有些发福的王律师开口道：“你们公司的案子我看过了，我不认为你们一个上了市的大公司请我来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消费者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且秦逸飞那小子还这么没诚意，自己不亲自来就算了，派你这...”他轻蔑的望了央姳一眼，欲言又止。 “王律师您误会了。逸飞他是因为公司的事太忙走不开所以才让我代表他过来。而且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您才到。这足以证明逸飞是对的，毕竟时间对他来说可不像您这么没有价值。”央姳虽然脸上陪着笑，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卑微的样子。 后面的那个人，不能说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可是她知道，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互不相识，她希望他也能默守这个规则。 “张小姐好口才，不介意里面详聊吧。”王律师见这个女孩不卑不亢，叫着秦逸飞十分亲密，大概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于是面露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央姳点点头往他的办公室走去，余凯扭扭屁股赶紧跟上，进去之前对王律师身后的哪位男子抛了个媚眼。 庹栉风不可置否的扯扯嘴角，他总以为自己已近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或者说可以忘的，可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漏掉了半拍，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只有她给得了。 胸腔里的各种酸楚夹杂着暖流齐齐涌向喉头，他迫使自己吞咽下所有的情绪。 七年了，他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但是以什么方式都无所谓，只要她出现了，他这七年的思念和煎熬才能得到救赎。 办公室内 王律师开门见山：“张小姐，你们公司的案子我看过了，但我的原则就是不接手对付弱势群体的案子。看在我和秦老之前还有些交情的份上，这次的案子就交给我的学生栉风负责吧。” 央姳紧了紧手中的包，面露难色：“可是，这件案子对我们公司的影响极大···” “张小姐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他有些冷冷的开口。 这些年他长得圆润了些，全身上下散发着成功者的气质，确实比以前成熟多了。 以前的他很瘦，瘦的让人没有安全情感，但是眉眼里是暖的，如今倒是比以前英俊了，也冷峻多了。 “张小姐放心吧，栉风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贵公司打赢这场官司的。”见张央姳一脸担忧，王律师又解释道。 “这~”他的能力如何她倒是不担心，她只是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牵扯，看见他，过去那些不想回忆的事就会不自觉浮现。 他明明也很默契的遵守了规则，装作互不相识，为何又要接下这个案子？ “我想那位孙先生以个人的能力还不至于和你们宏木集团过不去，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才是这场官司输赢的关键。如果张小姐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拒绝。”他依然面目表情。 “小央姳，他看起来挺厉害的，就他了就他了。”余凯已经眼冒桃心，他一向对帅哥没有免疫力。 “那庹先生一定要打着王牌律师的名号才行。”央姳当然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天意真是喜欢弄人，央姳走出那栋大楼，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去以后得跟逸飞说清楚，这件事她不能负责了。 央姳等着余凯去拿车，一辆黑色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摇下，却不是余凯。 “上车吧。”他淡淡的开口。 “不用了吧，余凯去拿车了。”央姳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从容，明明之前他们已经表明态度，张小姐，庹先生。 “难道你不想赢这场官司了？我们这是去工作。”他仰起头缓缓开口：“现在去见孙先生，知己知彼的道理你该知道吧？” 他竟然用工作的借口来要求，央姳只好默默上了车。大概是看出了她对这场官司有多看重，他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就狠狠发动了车。 车不快不慢的前行着，两个人在车里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尴尬。 央姳把头偏向车外企图避免尴尬，可是他在后视镜里把她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在为秦逸飞卖命？”他冷冷的问道。 央姳并不打算回答他，她觉得对于陌生人不必说太多。 “员工？秘书？还是情人？”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讽刺。 “对不起，是秦夫人。”看来他并不想和她再玩这个陌生人的游戏了，既然他想戳破，她也不再逃避。 毕竟，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张央姳了。 “看来我要恭喜你了。不过，我可是听说宏木集团即将被叶氏集团收购，面临破产的危险呢！”他转过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你怕是要另择良木了。 “我相信逸飞。”央姳平静的回他。 “相信？”他突然心脏像被尖锐的东西刺中了一样，疼的猝不及防，那她当初相信过他吗？不，应该说她根本没给过他一个证明的机会。 “可是我有办法亲手摧毁你的相信。” “庹栉风，你非要这样吗？当年的事你也是想忘记的吧，你现在是风光无限的庹律师，何必非要旧事重提？”央姳知道当年的事她有错，可是谁又没有错呢？ 她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没有。 他有些痛苦的轻吼出声：是的，我以前是不能接受过去，我想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我无法接受那些灰暗的回忆，那些肮脏的关系，可是我也同样放不下过去的回忆。我越是逃避就越是想你。 我甚至觉得自己可笑，拥有这些算什么。 “那你就更应该避开我，我的存在只会提醒你曾经活的有多失败，你身边的人该是一个与你过去无关的人，这样才能让你重新开始。”央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回他。 “可是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这几年，我像掏空了一样，当初无论如何想不清楚的事在看到你那一刻，我也想清楚了。 只有你才是我的救赎，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央姳望着情绪失控的他，一字一句反驳：你当初想不清楚，我现在却是想得很清楚。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救赎。 你现在拥有着这一切，才会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我也有资格选择我自己的生活。 我要我的生活里没有你，没有贫穷。 重新开始，央姳觉得好笑，所有的人都想要重新开始，怎样才算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抹不掉，不过是骗自己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罢了。 “就当是我求求你，帮帮逸飞这次，你再帮我一次，以后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庹栉风轻闭双眼，过去那些回忆，怎么可能两清得了。 第六章 多年的成长 那些悲伤的回忆一旦撕裂开，就像是一枚手榴弹被牵动了引线，一拉，一场爆炸避免不了。所有在场的人都会粉身碎骨。 央姳跟着庹栉风下了车，他理了理西装的领带，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了起来。 “孙先生就住在这栋小区里，5楼。”他吐了吐烟卷儿：“今天周六，应该在家。” 多年不见，他竟然学会了抽烟。 央姳出于好心还是提醒了他一句：“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呵~”他嘴上轻蔑的笑着，手里却将烟头熄灭：“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起我来了？这么多年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们是来工作的，如果你想谈私事请另外约个时间。”央姳紧了紧手上的包就往楼层里走去。 这是一栋旧楼，极目所见的,是一幢有着暗色墙体的老旧房子。 外面的瓦砖都已变了颜色，有的还有黑黑的污渍。 兴许是久经岁月的洗练,房子显得有种脱离尘嚣的安逸感。 一棵树静静长于旧房子旁边,浓密的树冠向外伸展,遮挡了房顶上一半的光亮。 阳台上有一些绿色植被和晾晒的衣服。对于c市这个繁华都市来说，这里是很典型的贫民窟。 央姳有些奇怪，一个会选择买宏木集团家具的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因为没有超过七层楼所以也并没有安装电梯，央姳穿着高跟鞋爬楼梯显得有些吃力。 后面赶上来的庹栉风很自然的夺过了她手上的包：“就算是为了成为秦夫人也没必要这么卖命吧，不过红色还是挺适合你的，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的喜好还没改变。” 央姳观察着全身上下，因为是谈公事她穿了很正规的职业装，黑白相间的西装套裙，高跟鞋也是黑色的，哪里有红色？ 反应过来时她又羞又气，她是很喜欢红色，可是她又觉得那个颜色太过朝气与自己气质不符，所以每次只在选内裤的时候选择红色。 他刚才走在自己的后面，一定是上楼梯的时候看见的，真是流氓。 “你堂堂大律师难道不知道偷看女人的裙底是可以告你偷窥罪的吗？”央姳红着脸跟他理论：“你这样我很怀疑你的专业性。” 庹栉风望着她脸上的红晕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我记得当年的你可比现在主动，怎么，难不成你忘了那个夜晚我们有多疯狂？” 央姳脑子里浮现出那天的情景，那是她的第一次她怎么可能忘，在那所破旧的旅馆里，水声滴答滴答，一种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床单，还有他身上的酒气以及两个人眼里弥漫着的欲望。 当然最清晰的还是痛。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忘不了的，但是她并不怀念。 他不知道当年她主动的原因，最好是永远也别知道，连她自己都羞于提及。 “庹栉风，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聊这些，这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央姳知道怎么激怒他，如果说耍嘴皮子，她不会让他占到一点儿便宜。 恶心？她又说他恶心。当年也是在这样的小阁楼里，他们坐在一起解数学题，天气炎热，她和他隔得太近了，他热的简直发疯。 她偏过头来问他一道难题，汗水已经浸湿了两个人的衣服，他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双峰，她气愤的就将作业本扔在他的脸上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要不是客厅里坐着他爸爸，他想他早就吻了上去，在她面前反正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走过来将央姳逼进了墙角：“我恶心？那你认为两个成年男女在一起应该聊些什么？” “还是你打算向我坦白七年前你主动把第一次交给我的原因是什么？” “好，庹栉风，如果你非要抓住过去不放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的那一次只让我体会到处男的技术还真是烂啊。”央姳仰起头不甘示弱，下一秒果然从他的脸上看到极其暴躁的愤怒。 “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的成长。”他说着就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 央姳使劲的想要挣开，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拥住她靠在墙上，疯狂而热烈，就像是渴望了很久。 央姳的头被撞倒生疼，大脑晕乎乎的，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他的吻技还是这么烂，她想。 庹栉风几近失去理智，他真的等了太久了。他想过放弃的，这七年他也一直这么努力的隐忍着不去找她，可是如今上天又把她送到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不去爱她。 除了疯狂的侵略，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他对她的渴望。 就在庹栉风吻的动情的那一刻，旁边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位戴着眼镜儿的中年男子看着他们很是尴尬。 “两位，有事麻烦去旅馆好吗？你们挡在我家门口算是怎么回事儿？” 央姳连忙走上前去道歉：“抱歉，我们来找孙先生，请问他在吗？” 中年男子悻悻的将央姳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就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宏木集团的总经理助理，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撤诉的事儿。”央姳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并不接：“这事儿没得商量，谁让你们卖给我劣质产品，你们总经理来了都没用。” 他说着就要关门。 庹栉风上前一把挡住他要关上的门：“看孙先生的家庭并不富裕，怎么会狠下心买欧洲进口的红木家具？难不成是发了什么不详之才？” “你才发不详之才呢！我买什么家具管你什么事儿？你给我出去，再不走小心我报警。”中年男子显然有些心虚了，急着要赶他们走。 庹栉风索性走进了他的屋子：“我是宏木集团的律师，来这里了解顾客投诉的原因算不上犯法。你要是确定不撤诉那也可以，我们公司反正有的是金钱和时间跟你耗，只要你确定你会请到比我更好的律师能打赢这场官司。” “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反正证据在我的手上我就不信法院会判你们赢。”孙先生固执的说道。 “好，就算我们公司要对你进行赔偿，但是我们可以继续上诉，直到拖到你付不起律师费的那一天为止，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庹栉风摆弄着他屋子里的一个龙猫不倒翁：“家里还有个女儿吧？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跟孙先生一起流落街头的苦。”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孙先生额头上开始冒汗。 “很简单，拿到你该得的赔偿费就撤诉，在网上删除你对宏木集团的恶意造谣。”庹栉风望着他淡淡的说道。 “这~”他似乎有些为难。 央姳继续说道：“赔偿费可以再商量商量。” “这不是赔偿费的问题，只是我收了一个人的钱，答应他在这个月之内不会撤诉。”他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张央姳：“我们单位刚分了新房，我老婆就把旧房子先抵押出去准备买一套好一点儿的家具，可是谁知道碰到这样的事。本来我们也没想生事儿，毕竟只要你们公司愿意换更好的给我们就行。可谁知道当天下午这个男的就找到我家要我对你们公司进行上诉，还给了我一笔钱。我就···” 央姳望着名片上的文字，叶氏集团c市区域总经理李耀，果然是叶氏集团搞的鬼。 “不该拿的钱别拿，这世上哪有掉馅饼儿的事。那个人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他不过是想借你之手损坏我们公司的形象而已，至于你之后的死活他是不会在意的。你在网上造的谣已经成为证据，如果你不及时撤诉，我们公司将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庹栉风条理清晰的告诉他：“而他用钱买通顾客对我们公司进行打压这是一种不正当的商业竞争，也会得到法律的追究，希望你考虑清楚。” 他几句话一说完，孙先生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律师先生，助理小姐，我孙志刚一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会尽快撤诉的。” 央姳没想到这件案子可以这么快得到解决，甚至官司还没打就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被人买通才会不愿撤诉的？”央姳问他。 “虽说我做律师没多久，可是我看着老师打过很多场官司。我很明白原告人不撤诉的理由。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尊严。这个孙先生却都不是，而且凭他的经济条件和性格，不至于跟你们公司过不去。”庹栉风接过央姳手里的名片仔细看了看：“看来他才是你们公司危机的关键。” “庹栉风，你不去做警察真是可惜了。”张央姳有些半开玩笑的说：“做律师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屈才了些。” “算了吧，以我在你心中的人品恐怕做不了那些大公无私的职业。”他把名片又还给她：“有没有兴趣再去会会这个李耀经理？” 第七章 她并不特殊 庹栉风边开着车边打电话给普华事务所的同事：“小童，你帮我查一下叶氏集团区域总经理李耀的资料，要快，而且越详细越好。”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央姳有些累，但是这件事没有解决她又不能走，庹栉风做事是靠谱的，她知道。 她靠在后桌的皮质座位上闭上眼休息，庹栉风很细心地放着柔和的音乐，将空凋也开暖了些，他真的希望她能一直坐在那后面，那个他一眼就能企及的地方。 就像当年在课堂上，他总是一回头就能看到她认真的脸，他被老师质问后面难道有花吗，而他却觉得她是食人花。把他的心吞的干干净净。 央姳醒来的时候，车子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而前面的座位里已经没有了人。 她心一慌，就赶紧下车往四周环顾：“庹栉风，庹栉风？” 央姳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天色也暗了起来，旁边的小店打着光倒是不让人害怕。 难道她因为当年的事报复自己准备把她一个人丢下？但是要丢下也该是找个荒郊野外吧，这里看起来不偏僻，而且现在有手机随时可以叫车。 正当她思索着，他就从远方光亮里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他把袋子递给她：“睡醒了？赶紧把这个换上，我们要去参加一个聚会。” “什么？”央姳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去找李耀吗？怎么会是参加聚会呢？” “你以为叶氏的区域总经理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吗？我刚刚让小童查了资料，他这个人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做事很有手段，行踪及其不定。不过他既然准备收购你们公司，该参加的商业聚会还是得参加，我们得去碰碰运气。”他说着就把手机里的信息给她看：“晚上八点，奥利斯酒店有个聚会，我们现在赶过去还得及。” “我一定得换这个衣服吗？”央姳望着袋子里的红色晚礼服面露难色，原来她刚刚是去帮她买衣服去了。 “你确定你要穿这一身去参加酒会？”他把她从头望到脚：“如果作为我的女伴你不嫌丢人的话。” 原来是怕丢了他自己的面子，她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去给她买衣服，他从来都是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第一位，这她很清楚。 “那我要去哪儿换？”央姳握着袋子又小心翼翼的问。做女人就是麻烦，参加不同的聚会就要穿不同的衣服，哪像男人一般一套西服就能搞定。 庹栉风打开车门：“当然是在车上，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央姳上了车，一脸的为难，他应该是故意的，如果真的那么赶时间刚才买衣服的时候干嘛不叫醒自己，去那个店里换好不是更省事吗？ 她把衣服拿出来，对着前面的后视镜看了看，他还是真是不放过一切耍流氓的机会。 “你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我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他说着把后视镜往上一扭：“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他当然不至于饥渴，央姳在换衣服时看见了后座底下压着的一支口红，看来她不是第一个在他车里换衣服的人。 说来也奇怪，当发现自己并不特殊的时候，央姳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介意，但也就转瞬而逝。 想来这么多年，她们各自安好，谁也没有主动去找寻过谁的踪迹，要不是现在的偶遇，她们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之间是没有承诺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关系去界定，央姳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觉得没有必要，反正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张央姳换好衣服后下车才发现衣服有点儿紧，所以刚好把她胸前的沟挤了出来。 以前她不相信什么沟只要挤挤就会有的，现在她总算是相信了。 “不好意思，我记得是你以前的尺寸，没想到你现在发育的身材还不错。”庹栉风坏笑着盯着她的胸前。 张央姳当他在开玩笑，七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她的尺寸？ 他又抽起了一支烟：“要不你还是换回来吧。” “不用，反正是为了工作，这点儿牺牲我还是可以做的。”张央姳挺直了胸脯眼神坚定。 “看来哪位秦先生对你的吸引力不小。”他说着熄灭了烟头：“还是只要能满足你的欲望你什么牺牲都可以做。” 央姳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并不，我主要也看人。” 庹栉风轻车熟路的带央姳跟别人寒暄敬酒，这里多是名人名媛，所以央姳这样即使长得好看没有名气的人还是会被人忽略，她也正好得到空闲时间好好吃点东西。 央姳怀疑庹栉风早就计划好了要来参加这个聚会，因为这里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他们都很尊敬他，毕竟普华事务所是c市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他跟他们聊一些商业上的事央姳并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李耀有没有来，还是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人认识李耀，有他的联系方式的。 央姳见庹栉风对李耀的事只字不提便有些急了，想自己去找人问，可是当她想抽手离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把她的手用力夹得很紧。 这样几次下来，他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企图乱跑，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要上厕所，喝太多红酒了。”央姳只好采用尿遁的方法。 他才极不情愿地放开了她。 在厕所里洗手的时候，有一群女孩儿穿的花枝招展的在补妆，央姳听见她们在讨论今天那个才是商业巨头，那个愿意为女生花钱买车买包包。 对于这些低级的手段央姳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刚想走就听见一个女人边涂口红边说：“你们说的那些人算什么，要么是一群秃头的老男人，要么是一些小白脸其实没什么钱的，我今天遇到的可是叶氏集团新派来的总经理，刚从澳洲回来，那身材是没的说，至于钱吗，买下你们几个的下半辈子是没有问题的。” “丽姐，你说的容易，那么好的男人能看上我们这些小小的网红吗？人家还不是就玩玩咱们而已，等玩腻了还不是照样娶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姐妹们，别自己看不起自己啊，这世上只要套路玩的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等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完毕，央姳跟着哪位叫丽姐的人走了出去。 到了拐角处哪位叫丽姐的终于发现了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那位叶子集团新来的总经理在哪里。”央姳也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丽姐顶着大红唇笑了起来：“你刚出来混的吧？你看看你那画的什么妆，现在不流行装清纯学生妹了。傻白甜那一套是那些商业精英最讨厌得了。” “谢谢丽姐提醒，但是用廉价的香水和a货似乎更加使自己掉价吧。”张央姳当然不甘示弱，而且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傻白甜。 “哎哟，行家呀！”丽姐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变了脸色，看清楚她身上的裙子是国外某大品牌之后就告诉了她：“他在那边的游泳池里，没有被他看上眼的不让进，你去了也没用。” “谢谢。”央姳说着就往那边走去，然后又想起些什么，递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我是宏木集团的总经理助理，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可以打我电话。” 丽姐爽快的接下名片就走了。 央姳想，像这样的网红一般都不愿错过任何的商业聚会，以后要是想找哪位商业大佬估计找她就够了。 央姳踩着高跟鞋往游泳池那边走去，远远地看见一位穿着蓝色花底泳裤，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在泳池里游泳。 难怪哪位丽姐会说他的身材没的说，确实是八块腹肌的标准身材。 泳池旁边坐着一位清丽的女子穿着海蓝色泳衣，她用脚底划着水花，笑得十分清纯。 谁说现在的商业精英不喜欢清纯的女生了，这不就是吗？央姳笑笑，还好自己有5.0的好视力，能远远的观察一下情况。 “你在这里干什么？”央姳回头发现庹栉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她用来挡住自己的小树苗也被他夺了过去。 “我还不知道你原来喜欢偷看别人洗澡。” “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那个男人的身材有多好。”对于庹栉风的故意挑衅张央姳从来不予否认。反而是顺着他的话故意去说。“估计有八块腹肌吧。” “那你有没有兴趣看看我的？”他贴近她笑的极其暧昧。 张央姳连连后退：“对不起，我对没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一步步逼近搂住她的腰，“看都没看就不要这么早下结论。” 央姳伸出手故意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一把推开他：“好了，现在我验证过了，你没有。” “怎么？摸完了就想走？”庹栉风显然故意不放过她，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松开。 “庹栉风，我不想跟你闹了，你根本就没想帮我，你就是想耍我是不是？”张央姳转过头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庹栉风听完她的话，有些讽刺的笑了，但是手上的力道确没用松上半分。 “我耍你？张央姳，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别忘了七年前你是怎么耍我的，那些记忆让我痛了这么多年，你是时候该还了。” 第八章 过去，连朋友都算不上 庹栉风从小生活在一个重教养懂礼仪的“知识分子”家庭里。 爸爸是省城里最好的一所中学的高中老师，而妈妈当年和爸爸一同参加教师考试却落榜了，如今只能在乡镇小学当小学老师。 两个人因为工作关系两地分居，只有节假日里妈妈才带他上省城去见爸爸。 在他眼里，父母两个人的关系总是不温不火相敬如宾。但在长大后他才明白那叫冷淡。 他个子长得快，一般男生都高中才像发酵似的一下蹿高，而他初一就窜到了一米六八的个子。 又少了农村孩子的顽劣，总闷头在家做作业，所以皮肤也比一般的男孩子要白。 但这并不能掩盖他长得不好看的事实。因为他太瘦了，脸显得很长，刚上初中两个星期，就有人暗地里给他取了外号——“马脸”。 他虽然生气，但却不至于为这种事跟班上的人翻脸，而且他觉得这是事实，每每照镜子的时候，他都会苦恼的拍拍自己的脸，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努力的多吃一点。 不过貌似吃进去的营养都只长个子不长肉。而这些小事，他总是羞于向父母提起，也几乎，他从未跟父母谈论过学习以外的事。 他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的，每个人的关系就是平淡如水。 直到他遇上她，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和血液原来也能沸腾，也是可以燃烧的。 在这样一所小小的乡镇中学里，庹栉风无疑是优秀的。他的成绩从未跌出过全班前三，因为家庭的缘故，他也比一般男孩子温雅干净。 他妈妈在小学里有教师居住房，他也随妈妈住在哪里，那里离中学不过十分钟路程。 而在学校住宿的同学们，一个星期才能回去一次，自然都很羡慕他。 他虽然长得高，但是却没有运动天赋。上体育课的时候，因为个子高被老师指派与别的班男生打篮球，但他却连打篮球的规则都不会。 可想而知，他成了班上拖后腿的人。那些比他矮上一个个头的男生在他身旁轻松自如的抢球运球，三步跨栏，进球得分。然后赢来女生们一阵阵欢呼。 阳光刺眼，他从未如此难堪过。 比赛输了之后，班上的主力邹俊生气的指责他是个只知道长个子的花瓶。 学习委员胡晓玲为她开脱：“庹栉风他从来没打过篮球才会这样的，比赛输了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邹俊听了后更怒了，平时他的人气就比自己多一分，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一个长处超过他，当然不会放过，再加上班上的女孩子为他说话，他更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没看见他拿到球时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吗？我看根本就是没运动天赋。老师的儿子嘛，果然就是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 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走开了，耳根子却满是屈辱的红。 他觉得反驳没有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确实手足无措了，第一次对一个事物有那种毫无掌控的失败感。 但他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打篮球的技术提高。 才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懂得了什么叫爱面子和自尊心。他经常寒暑假就提前把开学时要学的知识学完了，不会的可以问父母，所以每次上学，对他来说就是复习。 他只要上课听一遍，再按时完成作业，考试保证名列前茅。同学们暗地里讨论他智商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总是默默接受，因为这是他应得的，只是他的付出没让别人看见罢了。 当学霸和被夸耀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受不了自己再有什么缺点。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妈妈每次因为批改作业总要十二点以后才睡，他第一次推开妈妈房间的门，对她说：妈，明天你给我买个篮球吧。 他妈妈赵逸芝是一个戴着眼镜儿，顶一头卷发的中年妇女。他曾经庆幸过自己没有遗传妈妈的卷发，不然又要多一份烦恼。 赵逸芝第二天就买了篮球给他，毕竟他的儿子又听话学习又好，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要东西的请求，也不过分。 但她还是嘱咐了他一句：没事儿的时候打打篮球锻炼身体可以，但千万别耽误了学习。 他爽朗的回答知道了。 他已经习惯了他妈妈这样，似乎每说一句话后面都要加上一句别耽误了学习。有次他回家吃饭，他妈妈也模式板的加了一句：吃饭可以，但别耽误了学习。 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学习好到底能怎样，但他知道学习不好了会怎么样。至少他学习好了，这个家里就能一直平静，他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看了一些高年级的人打篮球，庹栉风就跃跃欲试了。但篮球场一直是技术高的人霸占着，他又不敢再次上场出丑，只好给自己定了个闹钟，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去操场打篮球。 他很容易专注在一件事上，每天从5点打到6点，虽然一个人也并不无趣。反而，他爱上了这项运动，也有迫不及待在下次篮球赛上让人刮目相看的欲望。 青春年少的身体有无限可能，比起那些晚上上网白天睡大觉的人来说，他起早练习篮球，让他更骄傲自豪。 他总是高人一等，他这样认为。 那天他突然半夜三点有了打球的兴致，就偷偷带着篮球往操场走去。 操场的左前方是食堂，食堂的外面有一个洗碗水槽。平时寄宿的学生也在那里打水洗漱。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人才是。 可是他却听见哗哗的水声，月光暗暗的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水槽前干着什么。 他突然心头一紧，将篮球往背后收了收，不会有鬼吧？ 禁不住内心的好奇，他还是走了过去。 等他走进，他才敢确定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生不是鬼，而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用冷水冲洗过。现在是冬天，他打篮球的时候都会觉得冷，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又用冷的刺骨的水冲了头发，一张脸冻得通红，而且还有些浮肿。 她人在瑟瑟发抖，可眼睛却防备的盯着他。 他认出了她是张央姳。但他对她的印象一直是安静的，恬淡的坐在后排的女生，成绩中上但不足以威胁自己。是班上少有的乖巧女生，也是平常男孩子们讨论的焦点。 他盯着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对视，便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她似乎没打算瞒他，只是安静的陈述：我过敏了，痒的难受，用冷水冲冲可以暂时压制住这疼痛。 “你不冷吗？”他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不冷。”央姳紧紧抱着双臂嘴硬道。 她都抖成什么样了还说她不冷，庹栉风有一点可怜她，也有些不理解：“那你干嘛不去看医生？” “我，我这没事的，白天就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睡了，我也不好去打扰老师吧。”她有些局促，似乎在掩饰些什么。但他不知道。 他继续说：那也不能这样吧，天亮了你就去看看吧，去医院开点药什么的，不然这样太吓人了。 央姳咬了咬下唇，她对他说不出我没有钱去看医生这种话。他们虽然是同班同学，可在这之前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现在是很脆弱，可是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去睡了。”她苦笑着一步步往女生宿舍走去。 庹栉风呆呆的看着她离去，忽然觉得她的背影苍凉而倔强。倔强到在用所有力气伪装。 他失魂落魄的打了两三下篮球便觉得没兴趣，他始终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为她。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冷血。 他出去买早餐的时候顺势跑到了药店，向医生询问过敏了要买什么药。半夜会起红肿，又痒又痛的那种。 医生看了看他，很认真的说：那要看具体的病情了，如果不严重吃点药就可以，如果很严重就得找到过敏原云云。 他想应该不是很严重吧，便问医生买了些过敏药。 然后他跑到教室，装作不经意的去后排转转，顺势把药扔进了张央姳的课桌里。 他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就是怕别人误会。 他所在的这所乡镇中学是出了名的校规严厉，教学文风封建野蛮，体罚学生更是稀疏平常。 而在众多的校规面前，禁止早恋就排在第一位。 前几天有对情侣约会被发现，校长亲自找他们谈话，男女双方都在全校面前被批评，男生更是可怜，头都被按在了垃圾桶里。 反抗是有的，不过反抗的学生基本都会被退学，要么被老师们联合起来打到服气。 后来做了律师的庹栉风想到这些都还是会气愤，完全是一些毫无法律知识的流氓教育，但在当时已经习惯这些粗野教育的他们来说，大多都是逆来顺受。 不过俗话说的好，越是压制的东西别人就越好奇，越会去做，据他所知，班上还是有好几对在进行地下恋情。 而且处于青春懵懂期的他们，对于男女生之间多一点交往都会被认为不同寻常，他不想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九章 过去，她跟别人是不同的 央姳吃完早餐就匆匆往教室赶去。 学校里的作息是一大早就起床做早操，上完一节早自习再吃早餐。吃完早餐是早提前，接着是四节课。午饭之后立马就要睡午觉，不睡的人也会被老师处罚。下午上完三节课再吃晚饭，吃完晚饭又是晚提前，晚自习。 总之一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农村里的孩子似乎也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走出去这一条路。 不过可笑的是，学校里的卫生全是学生们自己负责，不打扫干净不允许上课。这样也给了一些不想学习的人一个借口。 央姳被分配到打扫教室，她必须要在早提前之前把自己负责的三组打扫干净。 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教室里开始做作业了，她打开自己的课桌，一张纸被揉成一团安静的躺在她众多的书堆里。 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便没准备理会，往前看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望着她，昨天晚上的事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他用手指了指课桌里面示意，央姳拿起那一团纸他立马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看自己的历史书去了。 央姳打开纸团：请不要拒绝陌生人的好意，我可不想再大半夜见“鬼”了。还有，如果你不要就扔了吧，不要退回来。 陌生人？他这样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央姳笑笑，然后就把药又放回课桌，他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可是她根本就不是过敏那么简单啊。 一天很平静的过去，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很多人就急匆匆的往食堂冲去。 要说这个学校的人也真是奇怪，开运动会的时候没几人努力，然而到了饭点，个个都是百米冠军。 庹栉风收拾好课桌，习惯性的往后面望去，她果然还坐在座位上，她跟别人是不同的。 他起身往后面走去，本是无意的一瞟，却发现他送给她的药她根本没吃。 “你为什么不吃？”他见教室里的人都走了，便从她的课桌里把药拿出来逼问她。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了。”央姳低着头将还有些红肿的手臂收在课桌底下。 “那你为什么不把药扔掉？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的话就扔掉。”庹栉风有些受不了自己第一次好心帮助别人却受到她这样冷落。 央姳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顿时觉得他这个人好莫名其妙，好像他的施舍是恩赐一样，无论是谁都要感恩戴德的接受。 她起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就扔进了垃圾桶：“现在可以了吧，莫名其妙。” 庹栉风望着垃圾桶里的“好意”，顿时气结：“真是狗咬吕洞宾！” 从那次被张央姳拒绝自己的好意开始，庹栉风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而从那天开始，无论他几点钟去操场练球，都没有再碰到过她，他想她也许真的已经好了吧。 不过，他发现自己还是有意无意的开始注意她。她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会起身回答老师的提问，只要是她的回答，基本都是正确答案。 但是，偶尔老师叫起她的同桌邹俊回答问题时，她会小声提醒，这让他感到厌恶。 “庹栉风，后面有花儿吗？你像个长颈鹿似的老是往后面转？”庹栉风缓过神来，突然发现数学老师和全面同学都盯着自己。 他连忙转过身尴尬的用书挡住自己的脸吐吐舌头，当然有花儿，而且还是一朵食人花。 接着老师继续上课，邹俊小声道：“这就放过他了？老师们果然都很偏心，上次我发呆被抓到都挨了一巴掌。” 央姳赞同的点点头，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吗？ 在这所乡镇中学里，学生是没有尊严的。也或者说，那时候他们所见的世界太小并不知道什么叫青少年保护法，隐私权等。甚至在政治课上，那个白白净净刚从大学毕业来实习的老师，也会一边念着“老师不得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一边扇着因上课说了话的女生的耳光。 他们班上有一群叛逆的男生女生，经常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打耳光打屁股，打手板。还有的犯了错被抓，就跪在讲台上听课，一跪一个星期。 所有的人对这些都见怪不怪，已经麻木或者就是像吃饭上厕所一样简单。 有一种叫自尊的东西，也早在这一棍一棒一跪一踢之间辗转成泥。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像庹栉风胡晓玲他们那样的教师公务员子女。 央姳本来也是无事的，因为安静又乖巧，而且成绩也不差。可是上天偏没有放过她。 学校每年都会有贫困生补助金下来，班上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很多，但是名额有限。加上班主任会自动把班上成绩好的人添上去，所剩下的名额就更少了。 所以每次班主任p都会直接问：“那些同学是单亲孤残家庭的举手？”有几个人默默举起了手，央姳迟疑了一下，没举。 她爸爸出去打工，两年多了音讯全无，村里的人都说她爸已经死了，可是她不信。那个对她那么疼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死了，等她长大了她要自己去把爸爸找回来。 央姳还有个弟弟，上小学四年级，妈妈为了供他们上学，不仅要做农活，还在空闲时间做鞋底贴补家用，做一个五毛钱，她失去这笔补助，她妈妈大概要做上上千个鞋底。 学校的生活费是每月三百块统一交，当央姳支支吾吾问妈妈要钱时，她妈妈火了：你是怎么回事？你成绩也不差啊，为什么没有拿到补助金？你弟弟成绩还不如你他都拿到了。我们家里什么条件你没跟你们老师说吗？ “我，我说了，可是名额只有那么几个，就没有轮到我。”央姳低着头十分窘迫。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家里很困难，每年为了交你和你弟的学费我已经累断了腰，让你嘴巴放厉害点儿，你怎么还是这幅死样子？你们班主任是谁，我亲自找她说去。” 央姳的妈妈是个嘴巴很厉害的女人。因为辛苦农活的折磨，显得比她真实年龄要苍老很多。但仍然可以从她的小圆邹脸上看出她年轻时候是个美人胚子。 别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嫁给像她爸爸这样一个又穷又憨厚的男人。 现在那个憨厚男人出门打工之后竟然再也没有回来，村里的人更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孩子读书，再好的脾气也被生活磨没了。 央姳知道妈妈为什么选择爸爸，因为妈妈胸前有一大片伤疤，大概是从小就被烧伤了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面积很大，触目惊心。 因为这，之前妈妈订过婚的那个男人退了婚，然后妈妈就嫁给了爸爸。 小时候央姳问过妈妈，可是妈妈对那伤疤的来源绝口不提。 自爸爸失踪后，妈妈变得越发能吃苦，人也变得泼辣难缠。这些她都理解，所有的痛苦她都会咽下。 但她不会像妈妈那样，像弟弟那样，认为爸爸已经死了。那个一回家就会抱着她用胡渣亲她的男人怎么可能舍得就那么死了。 央姳回到学校，因为没有及时交清伙食费，被p当着全班的面讥讽：有些人呐，平时买零食买衣服没见她含糊，一到学校要交钱了，那是千百种理由推辞。你以为你拖着拖着我就会忘了吗？做梦！ 央姳坐在课桌上紧握着双手羞愧的抽泣，喉头哽咽。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穷人是没有自尊的。 后桌的刘逦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骂着台上的p:贱女人，真是学校的好走狗。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的要死，还收我们那么多钱，真是见了他娘的鬼。 央姳知道刘逦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才用她能听见的声音故意骂给她听，可是这一刻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哭的根本停不下来。 几分钟后，突然有一包纸巾传到她的课桌上，她抬起头，同学们都往前面指，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 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他，除了他，没人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她虽然不想欠他恩情，可是这一刻她确实太需要这一包纸巾了。 然而这件事却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第二天央姳的妈妈就来学校大闹了一场。 办公室里，央姳的妈妈一脸隐忍：我知道都是央姳的错，她爱面子不想承认她爸爸的事，但我们家里实在困难，能不能请老师帮帮忙。 p一脸嫌弃的开口：那我也没办法啊，名额都报上去了，明年吧，明年再说。 “p老师，我知道这件事是麻烦你了，但是你作为老师怎么能不了解学生的具体情况就把名额确定呢？” 见央姳的妈妈指责自己，p不屑地开口反驳：那就要问你自己的女儿了，既然没钱还要虚荣，那就让她好好虚荣一番吧。 央姳的妈妈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冷笑道：你这算什么老师？央姳她才多大啊，她不过十四岁的孩子。她不想承认她爸爸死怎么就叫虚荣？我们家是没钱，但孩子也不会任人欺辱，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老师。 ······ 两个脾气火爆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接着就在办公室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架，直到好几个男老师赶来才拉开了她们。 也就是从哪次开始，p跟央姳结上了仇。她开始处处跟央姳过不去，只要一抓到她的短处，就会放大再放大，然后无尽的羞辱。 穷就像一个烙印突然刻在了张央姳的脸上。她的妈妈因为交不上她的生活费而和老师打了一架的事在全校传开了。 她突然成了全校师生讨论的焦点。那种来自心底的羞愧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承受力。 她不想解释，即使解释也没什么用吧，毕竟别人对你的观点不会因为你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改变。 她只能沉默，更加沉默，更加孤僻。 每天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好逃离这个让她压抑到不能呼吸的地方。 第十章 过去，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狼狈 庹栉风对央姳是愧疚的。尽管他可以用千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那时候他只是吓懵了，所以没有站出去。 他还太小，他也害怕。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 但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他在她那么无助的时候选择沉默，他平时看起来多么勇敢正直的一个人啊，可是却不敢站出去承认错误，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承受着。 庹栉风多年以后都不敢回忆那个场景，她弱弱小小的，任凭p怎么打骂都依然瞪着冷厉的双眼说：我没有。 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她不哭不闹，只是发呆，发呆的望着窗外，整个人像抽干了水分的植物，没有一点点希望。 然后她转去六班，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他几乎忘了他们之间也有过“岁月静好”般的相处。 他知道她有那样泼辣的母亲之后很是心疼她，不管她是不是接受他的心疼，他都觉得自己应该站出去帮她。 他家里不缺钱，补助金每次都是自己的零花钱，所以他主动站出来把名额让给了她。 央姳的妈妈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边讨好的笑着说：谢谢这位同学了啊，央姳，还不向你的同学道谢。 央姳紧咬着下唇，眼中泪水打转，然后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说谢谢！ 他不记得当时有多少人在现场，他也没有那种作为施舍者的高傲和光环。可是她不信他，他信别人，将他看得那么虚伪。 多年后，他才明白自己爱的方式不对，所以才会把自己也伤的体无完肤。 央姳知道庹栉风在偷偷学打篮球，为了还他的人情，她拉着刘逦提前一个小时起床陪他去练习。 那段时间几乎是庹栉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刘逦虽然是女生，但作为体育委员和女汉子的结合体，打起篮球来也是不甘示弱。果然如央姳所说，打篮球是集体活动，你一个人训练是不够的。 他刚开始简直被刘逦惨虐，央姳在一旁拿着他的衣服给他鼓励和加油，才让他不至于在被女生惨虐的心思里斤斤计较。 慢慢的他一步步与刘逦水平相当，直到可以完全反过来惨虐刘逦。 那一个月他每天都活力四射，晚上睡觉都抱着篮球，希望早早醒来去训练。 那几天他的外套也换的特别勤快，总害怕央姳拿着他的外套会闻到自己的汗臭味儿而讨厌自己。 他妈妈洗衣服时有些奇怪：“儿子，又换外套了？这应该还可以再穿一穿。” “不行，有一点儿味道都不行，妈妈记得多加点洗衣液啊。”他说完就欢快的拿着篮球出门。 赵逸芝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高兴过，顿时心里也有些高兴，习惯性的嘱咐了一句“好好学习啊”就把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儿子这是长大了，知道爱干净了。 他们就这样偷偷练习了一个月，刘逦说这是她们给他的秘密集训，可是庹栉风却觉得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 那天他又11比3把刘逦打得落花流水，刘逦擦擦汗有些生气的说：不打了不打了，徒儿你可以出师了。央姳，给我口水喝。 “嘘~”庹栉风望着蹲在地上已经睡着的张央姳示意刘逦安静，然后他默默走进，看见她睡着时仍然皱着眉头，清风微拂，晨曦的光打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那么好看。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很想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刘逦从后面跑上来，咋咋呼呼的喊道：“张央姳，上课啦，你要迟到了！” 然后，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的口水就流在了他的外套上。 哈哈哈！刘逦又是一阵大笑。 他问她：你怎么睡着了还邹着眉头？ 他伸出手想去拉她。她尴尬的用手擦掉口水，自己站了起来：“对，对不起，我会把你的外套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他一把夺过自己的外套：“不用了，我家里有洗衣机。” 之后他一直把那件外套放在自己的衣柜里，再也没洗过。而就在那天晚上，他梦见自己亲上了正在熟睡的央姳，轻轻地，软软的，那种感觉无可比拟的美好。 第二天闹钟都没有把他叫醒，他大汉淋漓的醒来，内裤上竟然有让他羞耻的液体。 他红着脸把那条内裤扔进了垃圾桶，就急急忙忙往学校赶。 那是他第一次迟到，也是第一次在见到张央姳那张脸时紧张到窒息。 他的付出和汗水没有白费，很快学校就迎来了篮球联赛，他在选拔时赢了邹俊当上了队长，又带领4班夺得季军，一时风光无限。 篮球成了他爱不释手的东西，有时在课间他都要对着墙壁拍两下。 就这样毫无顾忌的乱拍乱打，终于出了事。 早餐时间教室里已经没人，他用篮球拍向黑板一遍又一遍显示出自己不安分的一面。 他也不喜欢天天关在这个教室里学习，他也不喜欢天天听这些老师们打骂学生。他平常都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不过是他改变不了现状罢了。 他也想怒吼，他也想大叫，他也想上课睡觉，看漫画打游戏，但是这些行为跟以后的前途比起来显得那么冲突，而且自己骨子里根本就没有狂躁起来的勇气。 他越想心里就越烦躁，然后球从手中脱出，蹦到了讲台上。“啪”的传出一声碎裂声。旁边的备课教材湿成一片。 央姳知道班主任p讨厌自己，但是她没想到她会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讲台上的碎杯子和被打湿的教材书她也不知道是谁弄得，不过是今天是自己值日罢了，她就把一切算在她的头上。 p讽刺的说：“你别做了不敢承认，今天是你值日你肯定是最后一个留下来的。因为之前你虚荣我跟你妈妈打了一架你怀恨在心是吧，所以就这么报复我，你这小孩儿心机够深的啊。” “哼，我可没有老师您这么心狠手辣。”央姳仰着头直视她。 好啊你，p见她竟然敢顶嘴了，于是一个耳光就打了上去， “你之前只是虚荣，现在还开始说谎和顶撞老师了，看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下，两下，三下，央姳默默数着她给自己打的巴掌，整整八个耳光，她的嘴角都有了血迹，p才停手，但嘴上仍是不饶她：“你还不承认？我的杯子和书你赔不赔？你这自私自利的小兔崽子。” “我没有。”央姳顶着红肿的脸仍然直视着她，不哭也不闹，但是表情默然：“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后面有全班四十多个同学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习惯了做最忠实的观众。 “是谁做的他自己心里清楚。p老师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书和杯子我是不会赔给你的，您把我开除吧。”央姳用尽最后一点勇气说着，不管回去会遭遇妈妈怎样的责骂她都认了，她在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妈妈总说要忍，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有出息才能为她争口气，才能逃出这些人这个环境，可是当她受了这么多屈辱还是看不到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老师，真的不是央姳做的，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刘逦捏着拳头站起来说道：“大不了我来赔你就是。” “老师，还是用班费来帮你买吧。”胡晓玲也站起了身，在她左前方那个身影要站起来之前：“当时都去吃饭了，也许是别的班同学做的也不一定呢。” 张央姳有些不明白胡晓玲为什么会替自己说话，她一向除了庹栉风谁都看不惯也不关心，不过放学之后央姳立马知道了答案。 一个上午几乎在精神恍惚中度过，刘逦问她：你恨p吗？ 央姳摇摇头说：她不配。 之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放学的时候，邹俊突跑过来说，你等一下再走，我有事跟你说。 央姳本来就没心情吃饭，坐在课桌上看邹俊默默把门关上，教室里只剩下她，胡晓玲，庹栉风和邹俊。 邹俊把庹栉风从课桌上拉倒后排：“庹栉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跟央姳说清楚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你当时为什么不站出去？要不是胡晓玲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说，今天我非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你虚伪的面皮撕碎不可。”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庹栉风挣开他的束缚：“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告诉老师啊。” 他是很懦弱也很愧疚，可是这一切都轮不到邹俊来插手，他想过跟她坦白一切，但是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更好的方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拿着篮球逃离现场时，胡晓玲和邹俊就在后一步进了教室。 “好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说？我现在就去办公司告诉那些老师你这个好学生在教室偷偷打篮球，做坏事还不承认。” “邹俊，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你要是敢去告诉老师以后我就不理你了。”胡晓玲站在一旁终于开了口。 “他都做出这种事了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邹俊生气的搓搓头，他一直想要讨这个省城女孩开心，因为她跟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她天生就有一种大小姐的气质，对他们这些人都很不屑。 但是她偏偏就对庹栉风那个伪君子与众不同，这让他很是不甘。 “你也不是很想伸张正义的吧，你不过是看不惯庹栉风比你优秀，所以想让他出丑。但是他就是比你优秀，这是事实。”胡晓玲淡淡的说道。 “谁说我嫉妒他比我优秀了？他不过是个虚伪的伪君子，每天在老师面前卖乖而已，我是没想过什么伸张正义，但是央姳也是我的朋友，我看不惯你们这么欺负她。”邹俊说着望向央姳，想让她站在自己这边。 “算了。”央姳冷漠的开口，这些人根本没一个人想帮她，如果真的看不惯她被欺负，为什么她挨打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她那么那么无助的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央姳，我···”庹栉风刚想解释，央姳摆摆手道：“从今以后我不欠你的了。” 从那件事之后，央姳经常噩梦不断。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甚至在看到p时会害怕到发抖。 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抑郁，她的荨麻疹又犯了，每次大半夜都会全身红肿，又痛又痒。她不想告诉任何人，甚至是她妈妈。也不敢再去水龙头下面冲洗，她不想再遇上庹栉风。 除了刘逦每次会陪她聊天到半夜来缓解疼痛，她感觉不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丝温暖。 她不止一次想过去死，可是当她真正面对死亡时她又感到害怕。她买了一把锋利的铅笔刀往手臂上划去，疼痛感让她清醒。汩汩向下流的血证明着自己的软弱，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 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为什么妈妈只会责骂自己？为什么老师那么讨厌自己？ 她到底要做什么才能不至于这么狼狈的活着。 国庆节放假回家，央姳发起了高烧，大病了一场。那段日子她一边打着吊针，一边喝着中药治疗荨麻疹，晕晕乎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她只记得自己本来要住院一个月，她妈妈强硬的要求医院一个星期内办出院手续。 医院里的人不愿意，她妈妈推着病床上的她就要往医院外走。 也是，在医院多待一天就多背负一百多块钱的债，她妈妈也是被穷逼出来的。 那天在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病人医生都来看热闹，负责央姳的那几个医生则堵在走廊里跟她妈妈吵。 吵的内容不堪入目，她躺在床上，接受着无数人鄙视，讽刺，好笑或是同情的眼光。她已经不再觉得难堪，她习惯了。 只是她想，从今以后连病都不敢生了。 在众多的目光中，她又看见了他——庹栉风。他扶着他的妈妈站在人群中观望，似乎眼里有怜悯的目光扫过她，而他妈妈说：“真是好没素质的人。” 然后，他就带着他妈妈迅速走开，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样子。 央姳突然笑了，她这些不堪他也看够了吧，所以连欣赏的兴趣都没有了吧。 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狼狈，所以她后来也总是不相信，或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她，那么多年。 第十一章 过去，是为了遇见你吗 初二开学，央姳的妈妈用一篮子土鸡蛋和一块腊肉帮央姳转了班。 虽然嘴上骂着央姳祸害精，从来不让人省心。但是央姳却知道，这已经是她尽心尽力为自己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新去的班级班主任是个很严肃的男老师，对央姳很是客气，也许是拿人手短的原因，她亲自帮央姳搬了课桌进去。 “你先暂时坐在后面吧，等你成绩提升，再帮你调到前面去。” “好。”央姳放下书点点头，虽然换了一个班，但是这里的规矩都差不多，只有成绩好的才可以坐前面，成绩差的就往后坐。 央姳旁边的位置空了一个上午，她以为那是个空位，直到下午她才看到一个留着长刘海的男生呲着牙走过来坐下。 坐下来后，他立马就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班上的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畏惧，讲台上的老师也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这大概就是那种老师眼中“无可救药”的人吧！ 央姳转过思绪想好好听课，却听见水滴一样的“滴答”声传来。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他的手掌在流血，地上已经有一小堆血水，而他仍旧趴在桌上无动于衷。 “喂，你在流血。”央姳小声叫着他，难怪他刚进来的时候呲着牙，她以为他是在装酷，原来是真的疼。 他慵懒的动了动头，透过细碎的湿发望着她：流吧，流吧！等血流干了，我死了才好。 他的语气里有些戏谑，但央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于死亡反而有种解脱的意味，就像当初自己用铅笔刀割向自己手臂的时候。 当血一滴滴滴下，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 但是发泄之后就是疼痛，那种疼痛又让她害怕，她还这么小，她还要去找爸爸，她还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妈妈再也不用每天熬夜做鞋底了。 她把卫生纸递给他：谁都想过去死的吧，但是又有几个人真的敢去死呢？虽然我不害怕死亡，可是我不会主动去寻死，那样太没出息了。 他听完她的话，突然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她，然后接过卫生纸包住伤口：真看不出来，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央姳以为去年妈妈跟p打过架之后，这个学校应该没人不认识自己了吧。可是他貌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因为我之前也这么伤害过自己。”央姳缓缓道。 “那你也太傻了吧，我可不会这么自虐。”他突然笑了起来：“我晚上出去打游戏，被老梁抓到，就成这样了。” 他说完又准备睡觉，趴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抢过张央姳的语文书，看见她的名字后又将书还给了她。 “你叫张央姳？是因为你经常央求别人吗？” “不是，我的名字是我大伯起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央姳的爸爸小学都没毕业，当初取名字时想破了脑袋也不过想到“彤彤，霞霞，秀秀”这些名字，央姳的妈妈都嫌太俗不肯依，好在大伯赶过来取了央姳这个名字，至于意义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呢？你叫什么？”央姳见他书都没有拿出来，只好把笔递给他：“你写下来我猜猜。” 他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杨易生三个大字。 央姳自信的说道：“杨易生，杨医生，你妈妈一定是想你长大以后当个医生吧，所以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对吧。” “不是，我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特别容易，所以就叫我易生。哈哈，很好笑吧。”他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这么傻，这么简单都猜不出来。” 央姳也捂住嘴暗笑了起来。怎么会有人起这么随便的名字。 央姳发现他很喜欢用他自己的逻辑给她下套，可是跟他在一起相处真的很轻松，比跟任何人在一起都要开心。 之后的几年，他们作为同类人惺惺相惜，他成了央姳灰暗青春里唯一的一丝温暖，她甚至认为之前受的那么多屈辱只不过是为了让她遇上他。 来到新环境后，别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央姳也不喜欢在交朋友上多花心思，于是一心用在了学习上。 央姳虽然也可以归于好学生类，但却从不反感老师口中的差生，这可能跟她一直成不了尖子生有关。 她平时读书也算努力，可能是底子不好，无论怎么努力，也考不到全班前三。 她妈妈给她换班时对她说：央央，别人越是瞧不起你你就越是要努力读书来证明自己，你的时间还长呢，妈妈以后就指望你了。 这些话让她感到很有压力，她的弟弟在小学成绩一直属于班上垫底那种，妈妈打过也骂过，弟弟当时保证一定会好好学习，该玩时仍然去玩。 很明显，他的兴趣不在学习上，所以妈妈像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央姳成了后排中唯一一个爱学习的人，班主任老梁答应过她等她成绩上去就帮她调座位，可是要等到期中考试还得要两个月，这期间的小考老梁都没放在心上。 后座的学生上课的活动也是丰富多彩，千奇百怪。有人睡觉，有人聊八卦，有人看小说，还有人打围巾。 这些人经常都会派一个人放风，等班主任在后排窗户偷看时假装咳嗽一声来提醒。 所以央姳也常借这“咳嗽声”适当的叫醒旁边的“睡神”。 她和杨易生坐在倒数第二排，在这之前他是没有同桌的，央姳想可能跟他喜欢上课睡觉有关，别人觉得跟他同桌太没意思所以才会这样吧。 直到那次他为了她和后桌王勋闹翻，她才真正了解他，原来他们是同类人。 王勋平时就喜欢欺负别人，完全就是个男痞子，央姳刚开始坐到他前面的时候，他就不高兴。 他是个话痨，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就憋的难受，所以跟杨易生同桌两天后他就主动搬到后面跟程鹏一排去了。 程鹏和他倒是臭味相投，平时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讨论班上女生的身材就是聊黄段子，内容低俗不堪。 央姳刚搬到他前面时，他就用课桌挤她，央姳往前挪一点他就进一点，把得寸进尺一词实践的淋漓尽致。 晚自习的时候通常是没有老师的，老师交代好了班干部，谁说话就把名字记下来等下晚自习了会点名一一惩罚。 通常的惩罚就是打手板打屁股，或者蹲马步，在走廊上倒挂金钩，全看老师的心情。 这些惩罚对于刚开始接受惩罚的人来说还有些威慑力，但对于王勋和程鹏这样的老油条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比待在教室看无聊的课本有趣多了。 所以他们等老师一走就开始骚动了。王勋猥琐的笑着贴在程鹏耳边说了几句后就用脚去踢央姳的屁股。 央姳又气又羞，可是她又不敢转过头去骂他，万一被班长记下名字的话，梁老师又会惩罚自己，她好不容易才转的班，不能再惹事了。 “好软的。”王勋得意的对着程鹏笑着：“现在轮到你了。” “来就来，谁怕谁？”程鹏说着也踢了央姳的屁股一脚。 央姳捏紧了小拳头，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他们两个打赌竟然拿自己来开玩笑。 “敢不敢玩个大的？” “什么大的？只要你说，就没有我不敢做的。” “你不知道女生还有个地方比屁股更软吗？” 王勋被程鹏激的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双手迅速的往前就抓住了央姳的胸：“还没发育好呢！” 央姳吓得一时呆滞住了，羞愧和悲愤交加，她手握着尖锐的铅笔刀就要向后座的王勋划去。 也就在那一瞬间，一直埋头睡觉的杨易生站起身一个飞脚就将王勋连人带课桌一起踢飞了出去。 那一下，王勋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桌椅倒下的声音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王勋狼狈的爬起声问道：“杨易生，你他妈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脚痒了，练练腿不行吗？”他嘴上说着对不起，眼里却满是挑衅。 “你脚痒了，我看你是皮痒了，你有本事放学了别走。”王勋说着自顾自的捡起了板凳，气势也弱了下来。 “随时奉陪。”杨易生甩甩刘海，酷的不像话。在央姳眼里，他就像武侠剧里的剑客一样潇洒帅气。 “你，还有你，像张央姳道歉。”他义正言辞的道。 “凭什么？姓杨的你装什么好汉？你个捡垃圾的儿子拽什么拽？”程鹏见杨易生用手指向自己，便不屑的道，反正他们有两个人，他就不相信动起手来，杨易生能占到便宜。 这一句大概是戳中了杨易生的痛点，他突然像发了狂一样扑向他们二人，狠狠的打了起来，顿时三个人扭作了一团。 第十二章 你是刺猬还是猪 打斗的嘭嘭声成功的把老梁招了过来。他先是双手环肩等他们打完，这才慢慢的开口：“怎么？打完了？杨易生，又是你，上次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杨易生已经被打的鼻子流血，他用手捂着鼻子，眼神倔强：“说我可以，谁让他们出口不逊说我的爸爸！” 程鹏和王勋二人也没得便宜，一个鼻青脸肿，一个额头和嘴角都挂了彩。王勋也捂着额头争辩：“是他先招惹我们的。” “不是的，是他们先欺负我，杨易生是为了帮我才动的手。”央姳站起身也辩驳道。 “这件事跟张央姳没关系。”杨易生抢白道，并给了央姳一个眼神，想让她别参与其中。 老梁见张央姳站在那里一脸激动，面红耳赤，不像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便问道：“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张央姳使劲的摇头，她太知道一个人被抛弃的无助感了，她不想他为了她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惩罚：不是，有关系的。 杨易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傻的人。 他们被罚在走廊上“倒挂金钩”（就是把腿搭在走廊围墙上，手撑在地上，姿势和做俯卧撑差不多），因为是王勋和程鹏先挑的事，他们二人则被罚在办公室里蹲马步。头上和腿上分别放上了一本书。 杨易生歪过头问她：“你干嘛非要掺和进来？很喜欢被罚吗？” 央姳甩甩撑在地上有些酸痛的手，笑得很开心：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毕竟你是为了帮我。比起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罚，还是我在这里陪你比较安心。 “切~傻！”他把头歪过去不再理她。也许是不敢直视她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眼吧。她虽然瘦瘦小小的样子，但是她身上总有一种倔强的坚韧，坚韧到让人心疼。 “你的鼻子没事了吗？要去医院看看嘛？”央姳关心的问道。 “没事了，后颈上拍了水。这点小事，看什么医生，又不是富家公子。”他有些不屑的说道。 她想起程鹏说他是捡垃圾的儿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可是他的事，他不说她是不会问的。 “你疼吗？” “啊？！”央姳被他突然的一句话问的发懵。 “我是说，你被他们欺负的地方疼吗？”他的脸和耳根子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手臂上的用力还是因为这句话。 央姳抿着嘴摇头，轻轻的说了句：“还好。” 他仰起头朝办公室那边望了望，就对她说：你把一只脚放下来，这样舒服一些，我帮你看着老师。 央姳默默把脚放下去一只，果然轻松了许多。 他又把校服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你绑上，别老是扯衣服了。 因为腿抬得高，衣服自然往下滑，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灯光还是足以照明这块地方，再加上晚上会有人来来往往去办公室问作业，央姳才会一直扯着衣服不让腰露出来。 她的贴心让她感动的想哭，这是除了爸爸之外第一个这么关心她感受的人。 她拿着衣服犹豫：“那你？” “别废话，这样我还凉快点儿。”他甩甩头上的汗：“以后你别怕，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揍他。但是，你自己别动手。” “你一个小女孩儿胆子还挺大，还准备用刀啊？但是那个削笔刀没什么用的。” 原来他都看见了，央姳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央姳把那把铅笔刀从口袋里拿出来：“但是它给我勇气。我也不想伤害别人，不过老是被欺负的话，我也是会反抗的。” “哈哈，狗急了还跳墙呢是吧？”他说着把她那把刀夺了过去：“这个我先替你保管，过几天送你个好的。” “这么挂在这里好无聊哦，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易生是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但是他的脸菱角分明，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像是镌刻在漫画里的男生一样，特别阳光特别温暖。 “从前有一只猪，她爱上了一个刺猬。可是他们并不能在一起。因为靠近了刺猬就会刺伤猪。但是猪不怕，她觉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为爱受点儿伤算什么。于是猪就一直跟着刺猬。 刺猬不爱猪，但是又害怕一个人在外面孤独寂寞，便一直没有驱赶跟在他后面的猪。 为了刺猬，猪学会了吃草，吃苦，为刺猬战斗，赶走要伤害刺猬的其他动物。这样过了很多年，刺猬终于被感动了，答应给猪一个机会。因为刺猬受不了远距离相爱，要是能和猪相拥接吻，那他们就在一起。” “然后呢？猪答应了吗？”央姳迫不及待的问：“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猪答应了和刺猬接吻，然后猪就被刺猬刺死了。”杨易生淡淡的笑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央姳有些伤心的说：是不是，去爱的人都会受伤啊？ “是啊，会受伤，但也会像猪一样勇敢。”杨易生一本正经的看着央姳道：“你大概不会选择做一头猪吧？” “那你呢？你选猪还是刺猬？”央姳反问他。 “哈哈哈，我是刺猬，没得选择。”他笑的很轻松。但是央姳却突然觉得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点儿难受。 还没等她从这段情绪里反应过来，央姳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向他们走来。 是庹栉风，她笑了，真是不凑巧，她每次狼狈的时候他都能遇上，真是一次不落下啊。 他拿着作业本的手紧了紧，眼睛也盯着他们两个人，好在他并没有说什么，央姳很平淡的直视他，他加快了脚步就走远了。 央姳以为他该是跟她一样，以后就不想再有瓜葛了吧。 可是没想到他下了晚自习会来找她。 庹栉风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枫树边等着她，央姳被刘逦拉过去，看见他时才知道被刘逦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央姳走过去淡淡的问道。 “你，你怎么突然转班？”庹栉风问出了很久之前就想问她的话，难道你在四班就没有可以留恋的人吗？这一句他还是不敢问出口。 “这个问题还用我回答吗？你不是不知道p有多讨厌我。”央姳一直不知道他在她面前为何会显得有些扭扭捏捏，平时看他是一个冷漠爽快的人，有些高傲，并不是一个热心肠。 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喜欢多管闲事了。难道他很讨厌她，所以才会一直找麻烦？ “对不起。”他突然低着头说：“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站出来，你能原谅我吗？” “啊？你是说那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央姳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显得有些局促，当时不是没怪过他，可是后来她又有些理解。毕竟一个好学生怎么可能主动去破坏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呢？ “你真的原谅我了？”他再次确认，他好像不敢相信她对这件事已经完全不再计较了。而自己在暑假的时候偷偷写过不知道多少封送不出去的道歉信。 “真的。”央姳再次给他想要的回答。 他抬起头，眼中有些喜悦飞过，然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眉头轻皱：“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那样？”央姳简直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放纵自己，变得和某些人一样，那就是我的错。”他握紧拳头，言之凿凿。 “呵~”央姳突然觉得好笑，想起之前他看她和杨易生的眼神，才知道他说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庹栉风，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要因为那件事之后就放纵自己，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上最好的高中，就可以逃离这里······” “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某些人，对我来说却是最值得珍惜的朋友。我们的兴趣爱好，目标追求都不一样，还是简简单单做个同学就好。”央姳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跟他纠缠。 “你为什么总是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前你陪我打篮球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庹栉风对于她刚转去那个班不到一个月，就把某些人当做最珍惜的朋友感到接受无能。 “不是我要撇清，是我们根本就······”央姳看着他有些猩红的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她沉吟道：“你回去吧！我们要熄灯了。” 央姳知道庹栉风其实没什么朋友，要不然也不会大早上一个人去打篮球。但是她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想要留住她这个朋友。 他明明跟胡晓玲是同类，巴不得离她们这些不受老师待见的人远一些才对。 “你果然还是没有原谅我的吧。”他冷笑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第十三章 他也有秘密 惹庹栉风生气不是张央姳的本意，但是如果就此少了他的“好心”，那倒是让她少了很多麻烦。 从那天之后，庹栉风果然没有来找过她。央姳知道他的骄傲让他做不来一次次在她面前低下头。 然而新的烦恼就是，张央姳发现自己座位里经常多出一些信。那些信有时候只有一句话，有时候长编大论，有时候跟她讨论今天的天气不错，有时候说一两个笑话给她。 她怀疑过庹栉风，但是那信里表现出来的耐心和温柔却又跟他挨不上边。 她每次偷偷看完信之后就会把它压在课桌的最底层，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去读课本。因为不知道是谁，所以即使她有时候想回他一封信也不行。 但是因为有那个人存在，又让她觉得在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多了一丝期待。 打架事件之后，王勋和程鹏被调去了离他们远远的。杨易生被调去了后一排，重新安排过来一个女生活泼可爱，和央姳同桌。 她叫麻婷婷，一头方便面一样的卷发扎在两边，脸上有些小雀斑，笑起来很好看。 她被安排在后面好像反而很开心，她一坐下就给了央姳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太好了新同桌，我真的超想和你做朋友的，因为你太有义气了。” 麻婷婷说，央姳刚开始来的时候，她是不喜欢她的。因为她太安静，太乖巧，又太疏离。直到前天她勇敢地站起来为杨易生说话，她才觉得她很重义气，这个朋友她麻婷婷交定了。 “谢谢。”央姳被她的热情感染，也很愿意把她当做朋友。这是除了刘逦之后第二个人说，她这个人值得交朋友。 但这之后，央姳的烦恼就来了。 她终于知道麻婷婷为什么那么喜欢坐在后面了。她上课不是偷偷看课外书就是抄歌词，还喜欢一边看一边又哭又笑，或者找央姳说说剧情。 有时还要偷偷吃零食，特别是等老师转身去黑板上写字时，她就迅速的抓一把放在嘴里，然后把书立起来作掩护，一脸得意的边笑边嚼。 央姳一般都是无奈的笑笑不说话，但是麻婷婷嫌自己的字太难看会要求央姳给她抄歌词，还要她也看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不然没人和她讨论剧情。 央姳一开始会拒绝，但是被她央求多了，便也偶尔看看那些小说。这一看，没想到她自己也看上了瘾。 在这之前，她不曾考虑过爱情这回事。她们现在正处于情窦初开期，对于爱情都是羞于谈及的，处于排斥异性期。不过对于杨易生她没有。 她坐在他后桌后，她不能经常跟他聊天，有时就会传传纸条。并且上课之后她会故意坐的很端正，那样可以帮他挡住老师的目光，让他安心的睡。 她问过他为什么晚上总要跑出去上网打游戏，他说晚上总失眠，睡不着是件很麻烦的事。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无论他笑的怎么开心，都掩饰不了他眼里的落寞。 央姳说，那你以后怎么办？ 他笑笑用下巴抵在手背上回答：能找到一件事值得自己去浪费生命就很不错了，以后总会来的，想多了也没用。 他有他的逻辑，央姳说服不了他。有时甚至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她自己做不到那么潇洒而已。 他答应过央姳会送她一个更好的防身武器。三天之后，他终于把一把雕刻精致的木头短剑送给了她。 央姳拿着那把短剑时，无比崇拜：“哇！没想到你的刀工这么好，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当然了，我爷爷年轻时可是我们那有名的木匠。”他说起自己的爷爷时，脸上也是无比的自豪：“你等着吧，等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可以用竹笋帮你做一个城堡出来。” “城堡？是童话故事里公主居住的那种城堡吗？”央姳曾经最喜欢看的书就是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了。那里面的公主王子和城堡也是她心里最美好的一个梦。 “大概，应该是吧。”他摸摸后脑勺说。 “那一言为定。”央姳无比高兴得到了他的承诺，好像他能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城堡”，更是一场甜美的幻想。 从那天之后，她每一天每一天都盼望着春天能早一点儿到来。 麻婷婷看见他们关系这么好，便趴在央姳耳朵边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央姳唰的一下红了脸，然后故意去打麻婷婷：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好朋友啦。你再乱说我就打死你。 “好啦，好啦！你下手真的很中唉。”麻婷婷双手举起投降：“我知道你是好学生啦，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对吧？” 央姳愣了一下，默默的点点头，但是她心里刚刚的狂喜怎么会骗人呢？ 那种有些酸酸甜甜的感觉，和小说里面描写女主角爱上男主角时一模一样，但是她选择对这种感觉视而不见，因为她不知道除了视而不见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十月过去就进入了冬天，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学校在冬天来临之前，突然办了一个小图书馆。听说那些书都是别的爱心人士捐赠的，学校必须让学生借阅，据说会有记者来拍照。 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看课外书，学生们去借阅图书已经不能用积极来形容了，简直就跟饥荒年代争抢救济粮一样慌乱。 这种机会麻婷婷当然不会放过，她早早就拉着张央姳去图书馆门外排队，连晚饭都没得及吃。 由于人太多场面几度失控，央姳第一次发现这个学校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看书。虽然是课外书。 她挑了一本《安徒生童话》，以前都是在邻居孩子家看过连环画，并没有看过完整的，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了。 麻婷婷看见她借了一本童话书后，无比的失望：“你怎么还看童话书啊？怎么不借些爱情小说啊，好不容易借到的，本来还想和你交换看的。” 因为书少人多，学校规定，每个人一个星期只能借一本，但麻婷婷看书快，所以才不满足。 “谁说童话故事里没有爱情的？白雪公主和王子不是吗？人玉公主和王子不是吗？”央姳反驳道。 “你那也太幼稚了，而且也不现实。”麻婷婷斜着眼睛一脸鄙视。 “没关系，我相信就行了。”央姳将书按在自己的胸口，就像相信他一定会给她做一个城堡一样。 “你借了什么书？”央姳凑过头去看，然后忍不住嗤笑了起来：“《龙日一，你死定了》原来你也没比我成熟到哪里去嘛，哈哈哈哈······” “你，你有本事别看！”麻婷婷故意将书收到身后：我跟你说这里面的男主可帅了。 别人都风风火火的去借书，杨易生依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央姳借的童话书，他却会在无聊的时候借来看。 有时候央姳转过身，发现他还在写些什么东西，然后央姳想要去看，他就会收起来：“不许看，这是我的秘密。” “你还有秘密？”央姳撇撇嘴：“不会又是关于打游戏的吧？” “怎么？就允许你们小女生有秘密？我们就不能有秘密了吗？”他说着顺势把自己的笔记本收进了课桌，然后转移话题：“这本安徒生童话还不错。” “原来你也喜欢看童话故事啊，那你最喜欢那篇故事？”央姳和他讨论起来，她其实更喜欢格林童话里面的故事，里面的公主总是能和王子幸福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卖火柴的小女孩吧。”他说：“以前学这篇课文时，我就为那个女孩儿心痛过。” “是呀，看这些故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人比我们活的还要艰难。”央姳点点头附和：“但是这里面的故事太悲伤了，我下次应该借格林童话给你看的。” “不用，那些王子公主一起幸福生活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只要他们结婚了就会慢慢厌倦对方，然后变成互相憎恨的仇人。”他说这些时，语气无比冷漠。然后他合上书：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他突然冷漠的态度，让央姳不知所措，她呆呆的“哦”了一声，就转过身等着上课。他总是会突然想起某些事就会变得很冷淡，然后又继续睡觉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冷漠，她也总相信他有一颗温暖的心。 麻婷婷看完自己借的书之后很是不满足，到处打听着还有没有人借到好书，或者还有什么办法再去借书。 打听来打听去，竟然发现庹栉风有一张可以无限借书的卡。因为他每年都被评上“优秀学生”，所以获得了这个特别待遇。 得知这个消息后，麻婷婷天天缠着央姳要她帮忙去借。 “好央姳，你之前不是4班的吗？你就帮我去借借嘛，我保证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行！”央姳坚决的拒绝道，无论欠谁的，她都不想再欠庹栉风的。 “为什么？你们之前不是朋友吗？我问过刘逦了，她说除了你，其他人都没希望。”因为央姳的关系，麻婷婷跟刘逦也渐渐熟了起来，所以她先是问了刘逦，刘逦耸耸肩告诉了她这个答案。 第十四章 被需要才有价值吗 央姳去向庹栉风借书卡的时候，他很干脆，立马就把书卡给了她：“既然你那么喜欢看书，书卡就送你了。” “不用不用，我只是借用三天就可以了。”央姳把书卡拿在手里，笑的极其不自然。之前她刚说过他们不适合做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她又来求他帮忙。 “谢谢。”她转身之后突然忘了自己还没有对他说这句话，于是连忙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他回过头，很无奈的笑了笑：“希望我们之间以后可以少一些对不起和谢谢。” 麻婷婷拿到借书卡后笑得及其疯狂，杨易生也答应央姳，每天下午都会和她们一起去打乒乓球。 虽然又欠下了庹栉风一个人情，但是为了杨易生，她觉得值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麻婷婷见央姳态度很是坚决，便有些怀疑：“你和庹栉风之前莫不是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不然你为什么一提到他态度就这么反常？一定就是这样的，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庹栉风问个清楚。” “不要去。”央姳邹着眉头一脸为难。 “怎么了，央姳和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杨易生突然也加入了讨论之中。他一般是不会对她们之间的聊天感兴趣的。 “4班的庹栉风呗！就是每次开学典礼都在台上发言的那个学霸。”麻婷婷两眼放光，一脸花痴样，索性趴在杨易生的桌子上去说。 “他又白又高，爸妈都是老师，听说平时可高傲了。” 她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姑娘，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也就这一点让央姳特别讨厌。 “哦~上次在篮球场碰到过他，他篮球好像打的也不错。这样优秀的男生应该很受你们女孩子欢迎。央姳要是喜欢人家也很正常。”他平淡的说出她喜欢庹栉风的事，完全没有一点点情绪。 央姳却急了：“我才没有！不是优秀的男孩子我就要去喜欢的吧。那样我成了什么人？” “那你去向他借书卡啊，证明给我看你和他没什么。”麻婷婷很明显的用着激将法。 “这样吧央姳，你去帮麻婷婷借书卡，这个人情我以后还你。”杨易生依然把下巴枕在手背上，懒洋洋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麻婷婷还这个人情？央姳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好吧。” 麻婷婷很显然看出了央姳的疑惑，她转过身轻声对她说：“去年杨易生还没迷恋上游戏之前，很喜欢打乒乓球。我们经常一起切磋球技。 有一次我们两个人打赌，谁要是先赢得十一个球，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刚好那天我人品大爆发，先赢得十一个球，于是他就欠了我这个人情。” “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吗？”央姳以为他们之前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毕竟麻婷婷坐过来之后很少跟杨易生说话，完全看不出来他们之前也互相给过承诺。 “哈哈，对于他，我比你了解得多。只要你帮我借到书卡，我以后慢慢说过你听哈。”麻婷婷拍拍央姳的背，继续保持着神秘。 央姳突然心里有些难过，他以为他只是对她有过承诺，自己在他面前应该是特别的那个人。可是现在才发现不是，他给过她的，也同样给过别人。 仔细一想，难怪麻婷婷会因为她之前的义气要坐过来跟她做朋友，原来不是因为“义气”，而是因为她“义气”的那个人。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对于他们她从来都没了解过。 知道了杨易生喜欢打乒乓球，央姳便也想去学。只要能因为这个爱好多了解他一些，她就不至于那么羡慕麻婷婷。 就像自己喜欢的偶像明星，要是能多收集一些他的信息，贴画，好像他就能属于自己一样。 麻婷婷得到借书卡之后，更加疯狂的投入到言情小说里。但是在听到杨易生要去教央姳打乒乓球时，她立马表示也要加入：“打乒乓球我在行，毕竟我可是打赢过他的人，我来教你肯定更好。” “你就打赢过那么一次而已，用得着每次都拿出来说嘛？”杨易生无奈的笑着摇头。 “不服是吧，那我们就再去比比看。” 本来是央姳要去学打乒乓球，却变成了他们之间的比拼。但是在打乒乓球时，杨易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是央姳从来没见过的他，专注，认真，灵活，发自内心的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项运动。央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不，是精通这项运动。 这样，站在他对面与他对打的那个人就会是自己了。 “央姳，你过来吧，我教你。”他用着红黄相间的球拍向她招手，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拉回。央姳点点头跑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很简单的运动，那么一个明黄色的小球用拍子打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到了她手里却不那么听话了。 她只能用拍子慢慢抬来抬去，他说这叫“抬抬球”，每个刚开始学习的人都是从这个练起的。 她拍过去的时候，麻婷婷会使用“杀球”，用力的把球扣下来。然后央姳得跑很远去捡球。有时候球跑得快，她也得跑很快才行。 这样几次，央姳很明显的感觉到麻婷婷在耍自己。而麻婷婷却大笑着说：“你捡球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哦，就像抓泥鳅一样。” 央姳正要发作，杨易生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走过来从身后握住她拿球拍的手：“来，我教你一招螺旋发球，我们让她也抓抓泥鳅。” 他身上有橙子香皂的气味，他的手温热而有力，他的呼吸在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央姳的脸色泛红，心里有一些蜜糖在蔓延。 “抓紧了，看球！”他用自创的“螺旋发球”，把麻婷婷打得落花流水。 麻婷婷也像之前的央姳那样奋力的捡了几次球后，气愤的把球拍摔在了球台上：“不干了不干了！我本来出于好心来给央姳当陪练，你们就这么欺负我的？” “央姳刚学怎么打球你就用她练习杀球，也不知道谁才是谁的陪练。”杨易生半开玩笑道。央姳刚开始学不懂，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哼，我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吧。”麻婷婷被杨易生拆穿之后，就嘟着嘴走了。 “她没事吧？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央姳作为女生，还是能感觉到麻婷婷心里微妙的变化，她不敢确定，但是要说她对杨一点儿好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用管她，她一向都这么麻烦。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 “你很了解她吗？”央姳越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她是我的邻居，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杨易生拿起球拍“还来吗？” “好，那你要教我学会螺旋发球。”原来只是邻居，央姳听完舒了一口气，只要以后他们能多点儿相处时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个是我的绝技啊？”他假装有些为难。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央姳站在他的对面，笑的十分明媚。 “你确定要这么快用掉这个人情？”他也笑起来。 “哈哈，反正你那么容易欠别人人情，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央姳把球拍过去：“你为什么都不害怕欠别人人情呢？”对于央姳来说，她很不喜欢麻烦别人，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她总要想办法偿还。 他把球打过来：“难道你不觉得，一个人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价值吗？” 一个人只有在被需要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价值吗？央姳若有所思，那么，他需要她吗？ 听麻婷婷说，杨易生并不是捡垃圾的儿子。 只是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而已。本来每年还会打钱回来，去年开始，突然不再打钱了。 所以他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爷爷奶奶只能捡垃圾继续供他上学。 第十五章 我们都会长大的 去年暑假，他独自一人跑到广东去找父母，却发现父母早就已经分居，并且各自有了新欢。那一刻他讽刺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多余。 他的抚养权被父母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他狼狈的跑了回来。他说自己就像那个乒乓球一样，都是别人手中需要丢掉的东西。所以他喜欢打乒乓球。 央姳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说出这些时显得那么平静。那时候天刚亮，央姳和他待在乒乓球台旁边刚结束发球训练。 他蹲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我六岁的时候，父母第一次出门。他们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吵架。我在装睡。我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抱住妈妈不让他们走，这样也许我就不会失去他们了。” 央姳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 他情绪有些崩溃，央姳终于明白他说的失眠很可怕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总是在黑夜来临时责怪自己当年没有留下父母。 “我想过努力，我想过一定要好好读书等有出息了好好报答爷爷奶奶。但是她们太辛苦了，她们的身体每况日下，她们可能等不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了。所以我想不如不要努力，早点退学。” 他眼里已经有些泪水，但是他的头发很好的遮盖住了眼睛，央姳心疼的抱住了他，他征了一下，就伏在央姳的肩上哭了起来。 “我明白你的，我的爸爸也失踪两三年了，别人都说他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以后长大了要自己去把他找回来。易生，我们都会长大的。我们一定会等到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爱护的人那天的。” “可是我怕一切会来不及。”他这一刻终于向她袒露心扉，他们就像两头受伤的野兽一样互舔伤口。 “爷爷奶奶生病了都舍不得去医院，我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我真的很想出去挣钱，我想为家里多承担一点儿。” “易生，你相信我，你爷爷奶奶会长命百岁的。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去打游戏了，我帮你补习吧，你好好学习，这也是你爷爷奶奶的期望。”央姳轻抚着他的头，“我会帮你的，我希望你需要我，这样我才觉得我自己有价值。” “好。”他答应的很坚定。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秘密，每天晚自习会留下来多补习一个小时。 杨易生为了向央姳表决心，第二天就把头发剪成了平头。连麻婷婷都说他是不是发神经了。可是央姳觉得他这样清爽多了，连人也精神。 人总是很容易改变的，也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当你颓废久了，你会讨厌自己想要得到救赎。 “央姳，你就像是我的救赎一样。”当年的杨易生这么说的时候，央姳信了。 可是很多年以后，央姳才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谁是谁的救赎。 学校图书馆进了一批新书后，麻婷婷的兴趣越发投入在言情小说里了，而且最近明显的投入的有些不对劲。 晚上睡觉时，她躺在床上偷偷打着手电筒把书拿给央姳看，央姳看了一段后羞的满脸通红，然后连忙合上书：“你竟然看这些书？学校怎么会有这些书？” “还不是那些爱心人士捐赠的。这有什么，你不对这些事好奇嘛？你不想知道男女之间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她躺在央姳旁边一脸兴奋。 “这貌似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事吧。”央姳紧了紧被子，“如果你把这些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也就不会每次拿倒数了。” “哼，你知道什么？我那是不想学，我要是想学分分钟赶上你们。我才不要做一个只会听话的木偶，我要做很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麻婷婷收起书，一脸的遗憾：“这些精华你真不看？我保证你以后会后悔的，什么都不知道。” 央姳摇摇头：“该知道的以后总会知道，你急什么？我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好奇的。只有男生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哪些吧。” “切~张央姳，你诚实一次会死吗？你就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欲望。你就是被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已经忘了反抗是什么滋味。”麻婷婷不屑地看着她：“你还企图把杨易生也带入你的行列，我跟你说，他跟我是一类人，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跟你不一样，我相信他。”央姳提起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切，果然和小说里一样，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麻婷婷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去：“要不是你比我长得好看，杨易生早被我拿下了。” “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要拿下早拿下了，你不吹牛能死吗？不过我确实比你长得好看。”央姳第一次这么坦诚的接受别人的夸赞，感觉还不错。 “你丫的，找死吧你。”麻婷婷气的龇牙咧嘴，一把就把枕头扔了过去。 晚上央姳闭上眼，脑子里还是浮现出刚刚书上的情节——他把她放下，他觉得她的身子像棉花一样柔软，让他忍不住想要抚摸······ 杨易生也会觉得她的身体像棉花一样柔软吗？上次他靠在她的肩上哭泣，泪水湿了肩膀，那种莫名的粘稠感让她感到既心痛和又悲伤。但同时心里还有些莫名的甜蜜和兴奋。 她越想越觉得身体燥热，央姳连忙拍拍自己的额头不让自己再去想。 或许她真的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欲望吧。 由于上课看色情小说看得忘神，历史老师拿着书走到麻婷婷跟前了她都还不不知道。 那个带着眼镜儿的矮个子老师一把从她桌上夺过书：“你上课竟然看这种书？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全班哄堂大笑，麻婷婷脸红的跟烤熟的番薯一样，红到发紫，恨不得把头埋在课桌底下去。 “下课了来我办公室。”历史老师说完继续上课。 麻婷婷咬着嘴望着央姳说：“老师来了干嘛不告诉我？” 央姳无奈的摇摇头：“我都咳嗽了很多次了，是你自己看的入了神。” “哎呀，这次死定了死定了。” 第十六章 欠我的人情比较好 麻婷婷说着死定了死定了，但是央姳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麻烦。这个历史老师虽然古板，但也许是因为个子矮小的原因，很少动手打人，更是从来不打女生。所以在他的课堂上相对比较轻松，听他说历史也比较有趣，他算是学生里很受欢迎的老师。 同学们私底下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土地僧”，既表现了他的个子，也表现了他的刻板。 麻婷婷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却很不好看，她一走到座位上就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了麻婷婷？土地僧不会打你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央姳拍怕她的背关切的问道。像麻婷婷这样三天两头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训话的人，早就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神技能，根本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能说哭的。 “我、我闯了大祸了。”麻婷婷抬起头，边流泪边说：“我向土地僧认错了，可是土地僧不肯轻易放过我。他说，他要把书交给图书管理员，并让图书管理员扣学分。我成绩差是没关系，可是这是借的庹栉风同学的卡，学分对他们来说多么重要啊，被他知道了可怎么办？” 央姳一听也有些为难，毕竟借他的卡就已经让自己很难为情了，现在又因为自己罚他学分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没事的，反正是我借他的卡。”看见麻婷婷哭得那么伤心，央姳又说不出怪她的话，只能自己摸摸扛下来。 “不行，你不是说过不想欠他的人情吗？之前借卡已经难为你了。这次我还是自己去向他解释清楚吧。”麻婷婷边抽泣边说道。 “不用。”庹栉风本来就说过只把卡借给她，要是知道了她把他的卡借给别人，只怕是更生气。 “我是说真的不用。”张央姳见自己的语气有些加重，立马又柔软的补充道：“庹栉风之前欠过我的人情，我想这次他应该不会那么计较吧。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去跟老师说清楚，让他扣我的学分好了。” “他之前欠过你的人情？哈哈，你说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老是欠来欠去的，好奇怪哟。”麻婷婷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擦干眼泪笑了起来。 “现在又轮到我欠你的人情了，不过我可没打算还。” 央姳真的怀疑刚刚那个痛哭的麻婷婷是不是假的，她怎么能转变的这么快。 “我可没想过要你还，只要你下次别再对我提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就够了。” “其实一切没必要那么麻烦。”当央姳向杨易生说明这件事后，杨易生说道：“我去办公室把那本书偷出来不就好了吗？这样谁的学分都不用扣了，岂不皆大欢喜。”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老师发现怎么办？”央姳担心的说。 “你相信我，等老师吃晚饭去的时候办公室就会没人，到时候你帮我把风，我很快就能把那本书找出来。”杨易生道：“以前王勋他们的课外书被没收了都是这么拿回来的。既然老师没征求我们的意见就能把我们的东西拿走，那我们也有权利自己拿回来。” “那，那万一之后土地僧发现了怎么办？”央姳还是有些担心。 “那到时候你就把责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就好了。”杨易生鼓鼓大眼睛，像青蛙一样鼓着气对央姳做鬼脸：“反正欠我的人情要比欠那个学霸的人情要好吧。” 见杨易生说的那么自信，央姳只好答应他。 放学之后，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吃晚饭了，央姳和杨易生留了下来。杨易生拿了一本练习本假装进办公室去交作业，然后看清了土地僧的办公桌位置就走了出来。 等到最后一个老师都走了的时候，他再一次走进了办公室。 央姳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是不是左顾右盼。 他们现在是在二楼，连有人走楼梯的声音都会让央姳心头一惊。果然，左边头梯口突然上来了一个人。 央姳连忙大力的咳嗽了起来，可是办公室里的杨易生依然没有动静。 等那人走进了央姳才发现是班上的同学王文。央姳急切的望着刚走上来的同学，连忙跑过去热情的问道：“王同学，你怎么没去吃饭？” “我，我饭卡忘了拿。”王文摸摸后脑勺有些诧异，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哦这样啊，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拿，第一组第四个是吧。”央姳快速的跑进教室就把他的饭卡拿了出来：“可以了，你快去吃吧。” “谢谢了啊。”王文下去的时候依然一头雾水。 等央姳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背后突然又被人轻拍了一下，吓得她魂都快没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庹栉风转转手中的篮球：“我好像没那么吓人吧？” “我，我就是没反应过来。”央姳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冷静的回答：“你怎么会过来？” 他记得他们的教室应该在最右边才对。 “我们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刚刚打完篮球我就先回来放放篮球。”他掂掂手中的篮球，反正他回家吃饭只要十分钟又没人跟他抢，他又不急。 “而且走你们这边可以看看你在不在，你果然还在，你每次吃饭去那么晚，不怕吃别人的剩菜剩饭啊？”他笑笑，有些开玩笑的口气。他觉得她今天没有急着赶他走的意思，好像不再像以前那么抗拒自己了，这让他很开心。 “我不饿，今天不想吃饭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待会把你篮球给你放回去。”因为中间就是办公室，他要是回教室的话势必就会看见杨易生。 “这么好？”他突然有些奇怪。 “毕竟你借我书卡那么久了，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帮你做的。”央姳抢过他手中的篮球笑的很假。 果然又是因为想还他人情吧！庹栉风感到有些失望，但是好歹她没有像以前那样非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不可了。他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第十七章 有些事是很难实现的 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很多事，或者说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应该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有些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并且你越是害怕越想避免就越逃避不了。 央姳站在走廊上静静等待着，杨易生欢快的拿着书走了出来：“央姳，大功告成了。而且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央姳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表示期待。 “就是这个，我之前被老梁没收的手机。我妈为了联系我给我买的。”这个学校为了方便管理，是禁止学生带手机的，如果玩手机被发现就会没收一个学期，直到放假才会还给你。 难怪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原来是为了找手机。 “你确定把这个拿出来也没事吗？老梁可没土地僧那么好对付。”央姳看着他一脸兴奋提醒他道：“而且你答应我的要好好学习，不能玩手机。” “谁说我要玩手机了？就算玩不也得等有时间偷偷玩吗？我可不想再次被老梁发现。其实老梁这个人吧记性不太好，我要是不找他取手机他估计早忘了有这回事了，你信不信？”杨易生说着将手机打开：“还好还有点儿电。” 他将耳机插上：“来，我放这首我最喜欢的歌给你听。” 他将一只耳塞递了过来，央姳接住戴在耳朵里，一首舒缓的音乐前奏响了起来。 “是vae的歌。”他们上初二这一年，vae作为一个网络原创歌手突然大火。他很有个性，但是别人总说他的歌太过于单一，总是一个调调。 “恩恩，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没这么火，那时候我每当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听他的歌。因为我觉得他的歌声里有和我一样的孤独感。”杨易生清亮的眼神深深的望着央姳：“可是现在，那么多人都喜欢他的时候，我突然就不那么喜欢他了。我觉得他已经不需要我喜欢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的歌还是挺好听的。他曾经的创作陪了你那么久也是真的。”央姳趴在走廊围台上，微笑着看向远方：“你的想法也没错啊，如果是自己很喜欢的人，怎么舍得跟别人分享呢。如果在爱情里他不是非我不可，那我绝不强留。” 这时的央姳想要的爱情还是很纯粹的，她的想法也很单纯，颇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决绝感。 她觉得爱一个人就要不顾身份地位相貌家室，而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绝对不能有任何杂质。爱情里面双方都只能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相互付出，白头偕老。 这些想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被岁月蒸发，她变得越来越现实。她甚至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去爱另一个人。 她也渐渐发现，每个人其实最爱的那个人都是自己。如果对方没有那个条件让你觉得满足，比如长得好看，有钱，幽默还是性格好，你又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当阶级发展越来越明确，同阶级的人也更倾向于和自己家室文凭相近的人在一起，先不说共同话题这个事，至少生活方式上，也能更加契合。 所以古代那些穷酸秀才迎娶富家小姐的故事之所以能够流传在很大程度上也体现了这些事其实是具有传奇色彩的，甚至还会加上神话色彩。 这就更加证明了这些事是很难实现的。 “可是你不挽留，他怎么会知道你还在乎他？”杨易生歪着头反问央姳。 “爱情里，我是说，如果爱着的两个人，不应该是心心相印的吗？”央姳胡乱的解释着，他实在不该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况且他们两个现在还由一根白色的耳机线牵连着，这就像某种将他们绑在一起的红线，红线上还通着电，火光四射。 “心心相映？”他上扬起嘴角，将视线收回，假装无意识的望向远方：“心心相映是什么感觉？我的意思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央姳望着晚霞突然就红了脸，然后小声道：“有，有吧。” “你们在干什么？”因为央姳突然对自己的热情而高兴的回家就扒了几口饭，又匆匆赶来的庹栉风在看到这个画面时，嫉妒的就要发疯。 他脑子里充斥着一股热血，把他的头涨得痛，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恼火：“你们偷偷在这儿玩手机？” “怎么？谁规定了不能吗？”杨易生将耳机摘下递给央姳，挑衅的看着庹栉风。 “哼，学校里不让用手机你不是不知道吧？你这么明目张胆看来是不想要这个手机了。”他斜着眼望着他，也是一脸挑衅。 “难道你想去告发？就算读书成绩好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去讨老师欢心吧。”杨易生说着将手里的那本书抛给庹栉风：“要去的话顺便把这本书也交了，这可是用你的借书卡借来的书。” 庹栉风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央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我们只是听听歌而已，立马就会把手机收起来的。”央姳说着将手机往袋子里藏起来，她可不想杨易生好不容易拿出来的手机又被收走。 “这个书是怎么回事？”庹栉风望着有些色情的小说封面，手心里像扎了刺一样。 “这个对不起。”央姳说着就把书卡也递给了他，然后深深鞠了一躬：“我不该用你的卡借书看还被老师抓到，现在把这些都还给你，你去图书馆退一下，千万别告诉老师。” 他被她的道歉吓到，然后看见杨易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央姳拉了拉杨易生的衣角不让他说话。他便没有再说。 庹栉风越发生气，他看不惯他们那么亲密的样子，他冷冷道：“你是说，这本书是他偷出来的？” “要不是为了你的学分，我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杨易生接话道。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但是以后还是少做点这种事吧，万一养成习惯了就不好了，以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他冷笑道。 “你是说我以后会变成小偷是吗？”杨易生也冷笑道：“我们这些差生当然没有你们优秀学生那么崇高的理想。也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教育者，以免误人子弟。但是至少我们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内心的事。只要是我做的事，我就会勇于承担。” 杨易生只是借他来讽刺他遇到的某些只会体罚学生的老师，可是庹栉风却以为张央姳把他之前那件事告诉了杨。 他顿时握紧了拳头，羞愧难当，对着央姳红了眼睛：“难道我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挽回了吗？你就非要这么对我？” “你为什么要武断的以为这件事就是我们的错呢？庹栉风，说真的我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也很想和你做朋友。可事实证明我们就是不能。我们的想法千差万别，我们仅仅为了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原则和理想。”央姳正视着他：“如果你要去告诉老师你就去吧，反正我也是帮凶。” “算了。”庹栉风将猩红眼睛里的泪水收了回去：“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告发你的，你又何必这么威胁我呢？” 他说完拿着书和卡走的很快。 “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央姳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难受。明明是他处于上风在质问他们，怎么却成了他落荒而逃。 “只能说，他和我们的想法差别太大了。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人，有时候会变得不可理喻。”杨易生望着央姳眼里的落寞：“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感受呢？” 他想到他刚刚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那张羞红的脸，和现在那么悲伤的表情。他突然觉得，麻婷婷之前的话并不是信口开河，她和庹栉风之间一定是有过什么的吧。 第十八章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借书卡事件之后，麻婷婷老实了一阵，之后她突然就迷上了画画，上课下课一直画个不停。央姳看过她画的画。还真别说，一个从来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画的与漫画书上有七分相似，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成绩并不理想，再加上家里条件也还允许，初三那年，麻婷婷开始了专业的培训，企图通过艺术加分来考取省一中。 也许上天在某些方面是公平的。当你没有学习的天分，在别的方面一定能补回来。 除了一些早就选好技校的同学，班上其他的同学都牟足了劲复习，希望考取省里的重点中学。 央姳是班里的前十名，但是按往年的录取率来看，考取省一中的希望并不大。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乡镇中学，每年每个班最多考上五个。 希望不大但不代表没有，老梁平时还是鼓励她努力学习，争取上一中的。 至于杨易生，他之前的基础太差，央姳给他补习过一个学期，但是排名还是在中下游。 老梁当然是劝他去读中专，说练个技术以后也不愁找不到饭吃。杨易生当时就严厉的拒绝了：“老梁，我知道你给技校拉进去一个人能拿一千多块钱，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拿我们当猪卖啊！” 他说的老梁哑口无言后，老梁再也没劝过他。 放假的时候，央姳想过叫杨易生好好复习，她用妈妈那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拨通了他的号，那边一片嘈杂。 她问：“杨易生，你在干什么？” 他说：“我在帮爷爷奶奶收废品。” 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喉头哽咽，然后挂上了电话，埋在作业本面前偷偷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她看见妈妈还在眯着眼睛剪线头，她心疼的说：“妈，我来帮你做吧。” 她妈妈立刻就怒着脸骂她：“你看好你的书去，这些烂活儿你那么想做等你高考落榜了那天我让你做个够。没出息的！” 她翻翻白眼又只好继续去做作业。而他弟弟则每次都是在外面玩到吃晚饭了才回来。 她妈妈也总是追着她弟弟打了一圈儿，直到弟弟哭着求饶才放他吃饭。然后第二天又是同样的循环。 央姳最后收到神秘信的时候，信里只有一句话：“我以后一定要做一名律师，要为所有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平反。” 她看完后继续把信纸压在课桌底，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都希望他梦想成真。毕竟有理想总比没有好。她仔细思考了自己的未来，却悲哀的发现除了对金钱的渴望，她根本没有别的理想可言。 “我想做一个会写童话故事的木匠。”杨易生在央姳问他的时候，思考了很久回答道：“不过是写暗黑童话的那种。” 他把之前称之为秘密的本子拿了出来：“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刺猬和猪的故事吗？那个故事就是我初一的时候写出来的。我一直羞于提及这个梦想，因为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但是在你面前，我想我是不用伪装的。” 那天央姳因为姨妈痛睡不着，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陪她呆着教室里看《格林童话》。 央姳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惨白的脸上笑容一点点晕开：“那我可以看看你的伟大作品吗？” 得到他的许可后，央姳又得寸进尺的对着他说：“还是你读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说给我听。” “你有必要懒成这样吗？只是肚子疼又不是眼睛疼。”他坐在她旁边一脸宠溺的责怪道。手里已经接过她递过来的稿子。 “真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病人呢”因为羞于说真正原因，央姳骗他自己是吃坏了肚子。” “接下来说的是一个木偶喜欢上白雪公主的故事。木偶只是公主小时的玩具，但是公主每次有什么事都会说给木偶听，渐渐地，木偶发现他喜欢上了公主······” 央姳歪着头望着他，他的睫毛长而浓，嘴唇有一个很好看的弧形，念着故事的时候一脸认真，就像一个梦中的少年。 “杨易生，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她突然打断他问，她急需要知道。 “央姳，对我来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那天繁星点点，他们在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但是她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哪怕是教室后面的一个破旧扫把，哪怕是他手指上一点被沾染的墨水。 他说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就够了，央姳想等他们再大一些，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追寻美好的未来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难怪他每次语文考试作文都会拿高分。但也是因为他每次考试都花大半时间去写作文，所以语文成绩也不是很好。 不过发现他的秘密后，央姳更加困惑了，她之前一度怀疑神秘信件出自杨易生之手，现在却发现不是他，那究竟是谁呢？ 第十九章 双排赛1 初三以后，他们基本不怎么运动了。连美术课和体育课也只是挂个名号，经常被班主任用来练习数学题。 最近因为校运动会即将开始，初三学生也特地允许下午一个小时自由练习。 这一消息让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央姳笑着向后望去，杨易生也正挥着球拍向她示意。 好在她换了位置以后，还是能一回头就望到他。 央姳笑着点点头，表示懂他的意思。 下了课后杨易生拔腿就跑，学校的乒乓球台只有5个，去晚了就抢不到地方。更何况初一初二的还在一楼二楼。 尽管跑的很快，杨易生还是只抢到最边上那个围栏有些坏了的乒乓球台。他摊摊手对央姳表示抱歉。 央姳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喘气一边说：“没··没关系、我有办法。” 说着就向旁边的艺术馆走去。 艺术馆背后是一片小树林，那里面一定有些木棍石头，把那些捡起来当中间的围栏就可以继续打乒乓球了。 央姳小心翼翼的向后面走去，不经意的向艺术馆里面望去，这一望顿时惊呆了。 她真的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看见了麻婷婷正和美术老师热吻。旁边很多画板都被他们弄到在了地上。 央姳吓得赶紧蹲在了地上。 这个美术老师是新来的，刚刚大学毕业，比他们大不了多少，长得也是很讨女孩子欢喜，但是毕竟是他们的老师，怎么会这么快就和麻婷婷在一起？ 难到麻婷婷会去学画画也是因为这个美术老师吗？ 央姳失魂落魄的回到球台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诶，央姳，央姳？”杨易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发什么呆？我们还要参加乒乓球比赛呢，快专心练。” “哦。”央姳回过神将围栏搭好：“易生，你说老师会爱上学生吗？” 他把球握在手里，向上一抛，第一个螺旋发球央姳就接住。 “当然会啊，这世上只要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管他什么身份年龄都不是问题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杨易生觉得奇怪。 “没。”央姳将球捡了起来，麻婷婷虽然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喜欢上谁，跟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自由，央姳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 她学着他将球发了过去。然后半路被突然跑过来刘逦截住：“你们也在这里打球啊！你们不会也报了乒乓球比赛吧？而且是双打组？” “恩恩。”杨易生点点头，然后看见了旁边也拿着球拍的庹栉风。 “那正好，我和庹栉风也是，我们正好可以练练。”刘逦说着就拉着庹栉风加入队伍。 庹栉风看着他们表情有些不自然。那次和他们吵过之后，他每次看见央姳都会故意躲开。其实更多的是看到他们两个人。 他的心暗暗痛了无数回，可是他告诉自己，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别人，那他就不要在留恋了。 然而他想不明白，他那里比不上杨易生，他甚至比他更先遇上她，为什么她那么快就能喜欢上他。 他紧紧了手里的球拍：“就这么练球会不会也太无趣了？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杨易生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他走到央姳身边：“你想怎么玩？” “就像以前那样的规则，11个球定输赢。谁要输了谁就围着桌子跑一圈，边跑边学狗叫。”这个惩罚是他们以前经常玩的。但是只要跟杨易生在一组，央姳还没输过。 “好啊，来就来。”央姳也点点头，她还蛮期待庹栉风学狗叫时候的表情呢。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庹栉风打得特别认真，更准确的说他有些针对央姳。 央姳站在前面时，他就打网球擦边球，央姳换到后面他就打后沿擦边球。央姳在左边，球绝不会往右边打。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央姳技术最烂，杨易生技术最好，但是现在他让杨易生连接球的机会都没有。 “庹栉风，你干嘛一直针对央姳？是男人咱们就来场真正的对决。”杨易生也有些火了。 “怎么？输不起啦？你们别忘了这是打双排赛，如果央姳成为弱势差距太大，别人在比赛时也会这么打。”庹栉风拍拍球拍：“杨易生，就算你再厉害你也得承认你并不适合跟央姳在一起打双排，因为你根本不会训练她。” 刘逦表示很赞同：“你们这样我们根本就遇不上你们，你们就被淘汰了啊。” “那算了吧，我还是不参加了吧。我不想拖易生的后腿，其实，麻婷婷跟你搭档的话会更好。”央姳感觉很挫败，握着球拍很是无措。 “不会的，我会在这一个月跟你练好默契度的。麻婷婷忙着学画画呢，她哪有时间。”杨易生看着央姳给她鼓励。 “再说了我也只想跟你打双排。” “别说大话了，你们还有最后两个球。”庹栉风擦擦脑门上的汗提醒道。虽然他觉得冠军非自己莫属，可是他想在赛场上亲自把他们打败，就像他们击掉自己失去的骄傲和自尊那样。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像他和刘逦一样打进决赛。 “来吧！”杨易生说着与张央姳站在一起，不让庹栉风有刻意攻打张央姳的机会。 果然，庹栉风一个旋转球过来，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挡了过去，再借由刘逦打过来的高度球，他对央姳叫道：“杀球！” 第二十章 双排赛2 央姳迅速反应过来，顺利的完成了一个杀球，夺得了他们合作以来的第一分。 “哇，中了中了。”央姳兴奋的跳了起来，更让她高兴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完成的一分。这种感觉真好。 “对，央姳。就是这样，你一定要听我的指挥。”杨易生也高兴的擦了额头上的汗，然后接着发球。 虽然最后还是他们这边输了，但是比分追到8:11已经让央姳很高兴了。 “愿赌服输，我甘愿受罚。”杨易生放下球拍：“央姳的那一份我也替她跑。” “不用的，我自己能跑。”央姳连忙放下球拍，先跑了起来。她可不舍得让杨易生一个人受罚，毕竟她们是一个团体。 他们两个人迎着阳光围着球台跑了起来，同时学着小狗汪汪汪的叫着，脸上却笑意满满。一起打球的人也跟着大笑。 庹栉风望着他们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他而不是自己了。 原来他比自己更懂得承担，他们两个人，好像谁也不会让对方一个人去承担惩罚。 而不是像自己在那一刻当起了缩头乌龟。 刘逦一会儿买了四根冰棍过来：“都过来啊，一起吃吧。央姳，难怪离开了我你都没有想我，原来有人比我照顾的好十倍啊。” 她说着打趣他们的话，这个学校抓早恋抓的厉害，不敢说的过火，以免惹祸上身。 她还记得上次一个女孩在厕所念别人给自己写的情书竟然被同时在厕所的老师发现，抓去办公室挨了一顿臭骂。 “谢谢！”央姳接过冰棍儿不再解释，脸上有些红晕。 四个人都靠在球台上认真的吃起了冰棍，没有人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异常温暖。 就像四个老友一样。 之后的一个月里，他们四个都在一起训练，一到时间就会很默契的来到球台边。 偶尔麻婷婷过来，他们就会玩“分队”游戏。 杨易生和庹栉风作为各自的“队长”选人，一个球选一个队友。 第一个球庹栉风会特别小心，当他赢了他就会选央姳过去，杨易生接着选麻婷婷。 四个人对立站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化万千。 刘逦看出这些气氛的微妙，故意大生声叫嚷着缓解尴尬：“怎么每次都是剩我一个人？我技术有那么差吗？哎我说你们两个，谁先选我一次呗，我下次请吃冰棍儿。” 杨易生先点了点头：“好。”庹栉风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每次央姳被打得落花流水时，庹栉风和杨易生都会争着替她受罚。 央姳只好谁的示好都不接受，自己乖乖受罚。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麻婷婷看她的眼神还是嫉妒的要喷火。 央姳位置被调到前面去以后，没有再跟麻婷婷同桌，她去学了美术，也很少时间待在教室。央姳已经很久没有再跟她谈过心，两个人的关系在时间的变化里越来越陌生。 央姳试图问过她是否和美术老师在一起的事。麻婷婷故意避而不谈，她也就不再多嘴。 这段时间是他们之间关系最平和最安逸的时候。 那时候央姳想，要是他们五个人能一直这样都是好朋友就好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好朋友，可以一起打球一起聊天，一起吃东西。而且，她还是五个人的中心，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爱。 离运动会只有一天的时候，庹栉风拿着球拍对他们说：“那么，决赛的时候见，我可不想跟别的班的人争冠军。”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杨易生也同样坚定的回答他。 平时的努力和汗水没有白费。在运动会开始后，央姳凭借和杨易生超高的默契，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决赛。 庹栉风和刘逦则各自为营，他们自身的实力都不差，划分了各自的界限后，球也打的十分顺利。 决赛四个人如预期所料般的相遇，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他们反而打的更加轻松，就像是在之前的练习一样你来我往。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的出球方式了，所以比分一直拉平。 渐渐比赛到了赛点，而庹栉风他们抢先一分，他呼呼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太阳穴一直往下里，他在阳光的照耀下望着央姳。 她很紧张，白皙的脸上热的发红，手里紧紧握着球拍盯着他手上的球，她微微蹲下，像是随时都能接受这最后一个球的制裁。 外围是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庹栉风突然就觉得夺得这个冠军根本没意思。 她想要的，能让她开心的，才是他想要的。 而她那么想要夺冠，却是和他喜欢的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会开心。 他想着就把球抛向天空，轻轻的用力将球拍了过去。 只是一个简单的发球，央姳很快反打了过来，他上前一步，故意错掉了接球的机会。 “哗！太可惜了，现在10：10平，最后一个球了。由4班代表队发球！”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宣布。 杨易生看着央姳，接过老师给的球后很舒心的一笑，点了点头。 他发了他最擅长的螺旋发球，拿下了比赛的冠军。 顿时外围响起一阵掌声。连老梁都忍不住夸道：“杨易生，没想到你学习不行，打球还可以啊！” 杨易生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脸上红晕一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老师的夸奖。 “好！这是我们4班的荣誉，晚上吃饭给你加肉。”老梁说着拍了拍杨易生的肩膀。 杨易生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和央姳一起努力得来的。” “那是当然，你们都加餐，今天我请客。”老梁说着就带他们往食堂走。 庹栉风默默收拾自己的球拍，不去管喧闹的人群。 刘逦吃着泡泡糖，漫不经心得道：“你是故意的吧？最后几个球。”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错失得到荣誉的机会，你想多了。”庹栉风拿起球拍，冷漠的掩饰着自己。 “你别装了，你喜欢央姳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可惜~”她说着吹响的泡泡碰的一下炸裂，然后又被她吞回去继续嚼。 “可惜她喜欢的人是哪个平头。而那个平头呢又还有个麻花辫。我说你们几个整的跟我爸看的宫斗剧一样，是不是太早熟了。” 庹栉风说了句“无聊！”就不再理刘逦往教室走去。 人生若是真的像戏剧一样定好了剧本的话，他想他是逃不了了。 喜欢一个人原是这么没有办法又不讲道理的事，所以他怪不了谁，连自己都怪不了。 第二十一章 他不是圣人 800米赛跑的跑道上，麻婷婷在央姳和同学们的加油声中奋力奔跑着。一开始她还遥遥领先，渐渐地她开始肚子疼，然后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央姳第一个跑过去扶她，紧接着班上的同学都围了过来。杨易生背起了麻婷婷就往医院走去。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一顿检查之后告诉众人，麻婷婷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老梁当时就气的脸上铁青，冲进病床问麻婷婷那孩子是谁的。 麻婷婷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死活都不肯说。 央姳想到之前在艺术室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一惊，难怪麻婷婷不说，肯定是为了维护美术老师。 “你到底是不敢说还是不肯说？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真是丢我的脸，丢学校的脸也丢你父母的脸，这件事我得很快通知你父母才行。”老梁说着就要打电话。 麻婷婷哭着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乞求道：“梁老师我求求你了，不要告诉我父母，他们会杀了我的。” “那你说，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一个人不可能承担的了这个责任。” 麻婷婷还是摇头：“梁老师，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的，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你怎么处理？你保护那个人干什么？你要知道，你才十五岁，你还没有成年，他这根本就是在犯罪。我要送他去坐牢”老梁气的声音发抖。 “不要，不要，是我自愿的。”麻婷婷已经哭得声音嘶哑。 “是我的。”就在这时，央姳看见杨易生站了出去：“是我干的。” 然后所有的人都把焦点投在了杨易生身上。央姳感觉脑袋里一阵炸裂，她突然像失重了般晕厥，她紧紧盯着他，他正皱着眉头扶起地上的麻婷婷：“老师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啪！”老梁一巴掌就打在了杨易生的脸上：“你这个小畜生！” 太混乱了，当时真的太混乱了。 央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 因为这件事，学校连运动会都提前结束了。所有的人又回到了教室里继续上课。 坏的事情总是比好事传的又快又广。更何况是他们这样一个小乡镇。 很快附近的居民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老师们更是三天两头就骂他们这届学生道德败坏，不知廉耻。 央姳靠在窗户边上全身无力，桌上的乒乓球拍显得那么刺眼，她打开窗户，狠狠的扔向了窗外。 晚上当她躺在被子里的时候，她终于哭出了声，他站出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过，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也没有机会去问清楚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看见他被打倒在地，嘴角流血。 第二天央姳找到庹栉风，让他带自己出去。她真的想要去医院看看他，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出去，也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庹栉风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他是走读生有出门的校牌，他给了她，然后他自己去翻墙出门。 那是他第一次翻墙，旁边的树都被“先人”爬的光滑油亮。他有些笨拙的先爬上树，再从树上顺势跳出围墙。 跳下去的时候，他感觉到腿一阵酸痛，但是他很快站了起来。 好在没有摔断腿，他忍着疼痛就向央姳走了过去。 “你现在还要去找他？还是相信他是吗？” “我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出去。”央姳看着庹栉风解释道，然后把校牌给他：“谢谢。其实你没必要出来陪我一起的。”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你，而你仍然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将校牌紧紧握在手里，脚上也是木木的疼，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某一块地方疼。 他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心里有些暗暗的高兴，但是随即就是对她的担心，她那么在乎的一个人竟然跟别人有了孩子，她该是多么伤心。 不过好在她现在还能及时回头，他早就知道杨易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她该对他死心了吧。 下午的时候，他在教师后面看见了一把被人抛弃的球拍，从位置上判断，那就是央姳所在的教室。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他就不信发生了这件事，她还能原谅他。 然而就在那个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他发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又跑到楼下捡起了那把球拍。 他知道是她，他看见她把球拍抱在怀里，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 那一刻他知道他输了，他输得彻彻底底。比起之前他对她犯下的错得不到真正的原谅来说，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一点点的爱更让他觉得可悲。 “他没有伤害我，不，他一定不会伤害我的。他只是，他只是作为麻婷婷的朋友，不想看她那么无助而已。”央姳是说给他听，其实更是说给自己听。 “张央姳，你清醒一点儿好吗？杨易生他不是一个圣人。他凭什么就因为一个朋友关系就承认孩子是自己的。”他几乎要怒吼。 “我知道孩子是谁的，那天我看见了，孩子是美术老师的。”央姳小声说道。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你敢确定他对麻婷婷没有一点点喜欢？或者换一种说法，他有那么喜欢你吗？如果他足够喜欢你，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考虑你的感受。”庹栉风根本不给她一点点幻想的余地。 这也正是她所介怀的东西，她努力的向医院奔去。 医院不大，央姳很快找到她们所在的病房，隔着玻璃门缝，她看见两张病床上，他们分别躺在上面，但是他们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央姳背依靠在墙壁上，痛哭着一点点往下滑，她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出声。 她想起他说“我跟麻婷婷只是邻居而已，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 她还想起他说：“央姳，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如今她是比不上他这个邻居的。 她想起他说过要给她做一个城堡，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忘记。而就在那年冬天，麻婷婷说想要看雪人，他立马就跑到外面做了一个给她看。 原来她一直都是比不上她那个邻居的。 庹栉风随后赶来冲进了病房，将杨易生拉了出来：“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做出这些事，但是我想你应该给央姳一个说法，而不是让她一直流泪。” 杨易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他的眼睛猩红，看见央姳之后，也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央姳。”他说。 “可是我必须站出来，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她那么无助，就像小时候的自己。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是我的朋友，她会把喝不完的牛奶留给我喝，她也会把家里的童话书读给我听。 我第一次听见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就是她说给我听的，当时她拿着蜡烛点亮了黑暗中的我。 我答应她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遇到困难时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她。 后来我遇上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疏远了我，我也想把守护的人变成你。 可是昨天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其实一直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样无助。 她的爸爸妈妈当初不能生孩子于是问她亲生父母要了她，一开始他们是对她还不错，但是后来他们突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于是一切都变了，她和我一样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爱，所以我们都想要得到爱，才会这样疯狂的放纵自己。” “杨易生，可是你不是圣人。”央姳冷声说道：“你站出去承担一切，你想过后果吗？难道你要娶她吗？” “可是我没办法看她一个人那么无助···” “那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 就在这么短暂的对话之后，央姳突然发现自己好可悲，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之间有的秘密比她和他多得多。 他不过是突然失去了一直守护的那个人，所以他把那个人暂时换成了她，她就以为她已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杨易生，可是你答应过我，会和我一起上最好的高中，以后还要一起上最好的大学，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 央姳抬起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已经不敢再望着他。 “对不起央姳，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等我把她的事情处理好，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他这么说。 她就决定相信他，她说：“好，我等你。” 第二十二章 她没办法分享爱 年少的时候总是爱许诺，也总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什么“永远，一辈子”都时常挂在嘴边。 慢慢的，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们才会知道原来谁也不能陪谁永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央姳回到学校里经常发呆，往后看时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就像自己的心一样空。 他把他的手机给了她，央姳放在口袋里，等着他处理完所有的事来找她。 晚上央姳听着他最喜欢的歌时，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易生，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要钱问你爸要去，他有钱在外面养狐狸精，没钱给你生活费吗？” 央姳顿了顿，说道：“我不是易生，我是她同学，他最近遇到了麻烦。” 那边啪的一下挂上了电话。第二天，央姳看见信息上显示，有人给他的卡上打了三千块钱。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央姳猜想他大概是要给麻婷婷打胎吧。 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麻婷婷突然敲响了宿舍的门。 外面下着大暴雨，麻婷婷全身都湿透了，她的脸色苍白，全身冷的瑟瑟发抖。 央姳下床轻声给她开门：“你怎么回来了？杨易生呢？” “他要我打掉我的孩子，我就偷偷跑了回来。”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包裹在被子里对央姳说：“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她说：“央姳，你肯定很恨我吧？我就是太想要得到爱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因为想要一个儿子就把我送了人。在养父母家里，我装的可乖了，真的。 他们一开始真的很喜欢我，给我买洋娃娃，买童话书，还有我最喜欢吃的零食。可是，当我七岁那年，他们突然自己有了孩子，当我妹妹一出生，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一份完完整整的爱，只属于我的爱，我向她们哭向她们闹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他们把一切心思都放在了妹妹身上，还把我送到了寄宿学校。我连放假都是待在学校的，我没有家可以回。 前天他们知道我怀了孕的事之后，就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已经被他们抛弃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好在，这个时候，我还有杨易生，他说过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只要我受到伤害他就一定会出现。 但是他骗人，他最后还不是喜欢上了你。他只想快点儿打掉我的孩子好摆脱我。 张央姳，一开始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爱。 可是当我假装跟你做朋友的时候，我却发现你真的对我很好，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帮我做。你真的把我当好朋友。 我是没办法跟别人分享爱的你明白吗？所以我想要逃离你们那个圈子，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别人。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跟秦环在一起的，我只是很喜欢他画的画，我跟着他学习画画，他对我照顾很多。 直到那次他突然叫我去他家画画，他喝了点酒，就把我给······” “是他强迫你的？”央姳惊的握紧了拳头：“那你干嘛不跟我们说？” “一开始确实是他强迫我的，可是后来他说他会爱我，一直爱我，不会爱别人，我就同意了。”麻婷婷有些憔悴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说过只要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就会带我走，天涯海角。” “麻婷婷，你怎么这么傻？这件事现在别人都知道了，可是他人在哪里呢？他甚至都没去看过你一眼。”央姳难过的哭出了声。 “所以我要回来找他问个清楚，你放心吧，只要找他问清楚了，我就会走，我不会连累易生的，我会把他还给你。” 麻婷婷走的时候说，央姳，你比我更值得得到爱，因为你比我更懂得付出。 那也是央姳最后一次看到麻婷婷。 第二天麻婷婷从天台上跳楼身亡的消息就席卷了整个校园。随之席卷的爆炸性信息就是美术老师原来才是麻婷婷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已经有人写了举报信给校长，然后秦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学校已经报了警。 杨易生看见麻婷婷尸体的时候，已经崩溃了，他双眼猩红，狠狠的瞪着张央姳，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按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你为什么要写举报信？为什么？” “我没有。”央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没有，虽然这件事没几人知道，但是那封信真的不是她写的。 “麻婷婷的父母已经去问过校长了，校长说了，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杨易生恨恨的望着她：“我不是答应过你我处理好这些事就会回来跟你说清楚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现在麻婷婷死了，你满意了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央姳使劲摇头，可是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 他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论你说什么麻婷婷都不会再回来了，我说过会一直保护她的，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到。” 不一会儿，麻婷婷的尸体被收走，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胖女人走过来狠狠的给了央姳一个耳光：“就是你逼死了我女儿？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这么狠毒？” 她旁边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揉着眼睛哭个不停，这应该就是麻婷婷的妹妹了吧。 “我狠毒？要不是你对麻婷婷不够关心她会为了得到爱而去跟美术老师在一起吗？当知道她不小心怀了孩子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你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得到学校的赔偿款吗？”央姳想起昨天晚上麻婷婷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涌起对这家人的厌恶。 像是被揭穿了心思羞愧难当，那个胖妇人抓起央姳就要打，杨易生紧紧抱住哪个女人：“你还不走吗？” 央姳深深望了杨易生一眼，她似乎知道这一眼之后，他和她之间就不会再有可能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就拼尽全力跑走了。 警察很快抓了秦环回来，麻婷婷的家人答应私了，拿了钱就走了。杨易生第二天就买了票去广州，连告别都没有。 他走的那天用电话亭里的电话给她打电话：“我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后来我想，你写信的时候应该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吧。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好好保重。” 央姳连手机都还没得及还给他，他就上了火车。 央姳挂上电话，哭得撕心裂肺。 等她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知道麻婷婷和美术老师的事情的人，不是还有个庹栉风吗？ 第二十三章 天意总喜欢弄人 央姳在初中毕业考试的时候超常发挥，以压线的成绩进入了省一中。 这可把央姳的妈妈高兴坏了，见谁都非得把这件事说一遍。村里的人见到她也会夸她有出息。 伯伯为了鼓励她学习，特地在她上学之前包了一个红包给她。 然而整个假期，央姳都没有一点儿笑容。 她只是经常盯着那个手机看，她多希望有一天那个电话能响起来，她可以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她要告诉他，她考了多少分，她真的做到了，她要去上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个高中了。 只是那个手机再也没有人打来过电话，一次也没有。 央姳在去上高中的前夜，固执的拨打了一遍他最后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 她明知道那是公共电话亭的电话，但她还是一遍一遍的拨打。直到自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庹栉风以正常的水平考进了省一中的尖子班，开学时，他在普通班的名单里看到了张央姳的名字，不巧的是，他的爸爸就是张央姳那个班的班主任。 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央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天生喜静少言，成绩良好却人缘极差，在高5班里，央姳很快成了一个传奇的存在。 她很少穿除了校服以外的衣服，但是班上的男生却评价出她是唯一一个把一中的校服穿出好看的感觉的人。 她自己的衣服通常都洗得发白，但那白却又很耀眼，更是吸引青春期男生的神秘物。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收到的情书和告白很多，却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人回应。 她太冷漠了，甚至连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渐渐地，也就有人说她的坏话。 “什么嘛！装什么清高，真以为自己是女神啊！” “她也太冷淡了吧，不会是心里有什么问题吧。” “她是不是有病啊？” “缺爱吧！” ······ 每每听到这些谈论自己的言语，央姳都只是一笑了之。她自认为没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一个人倒也落得清闲，有更多的时间看书了。 她对于交朋友这件事，似乎存在着某种障碍和抗拒，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过去的某些事，可是心里还是被重重的封锁了起来，很难打开。 因为成绩很好，他的班主任很喜欢她，那是个寡言温雅的男子，因为传言也找她谈过几次话。 央姳天生对老师没什么好感，只是静静的回答：“庹老师，只要我的成绩不下降就可以了吧，至于我的私事，老师您就别管了。” 央姳明显觉得庹老师的脸色变了，他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作为你的老师我不仅仅是教你们知识，更要在生活上心理上给予你们帮助和引导，不管怎么样，试着去交一个朋友吧。” “好的庹老师。”央姳并不想再多听他的说教就点头答应了。他总觉得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里总流露出一种怜惜，那种怜惜她在庹栉风哪里也看到过。 很快庹栉风就来他们教室找过他，他叫他爸。 果然是亲父子，但她最受不了这种可怜。 要说最不想见的人，当然就是庹栉风了。 过去那些事她思索过千万遍，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的。所以她想逃避，在这个新的环境里，她可以当一个缩头乌龟，只要一遇到危险立马就躲回自己龟壳。 似乎天意总喜欢弄人，现在她知道她的班主任是庹栉风的父亲，那以后见到庹栉风就是避免不了的事。 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依然是望着外面的走廊发呆。 玻璃外面突然闯入一张放大的他的脸，吓了她一跳，他在外面敲着玻璃示意她把窗户打开，眉眼里藏着欢喜。 她有些不耐烦的打开，他说：“央姳，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爸吧，我会让他多照顾你的。” 央姳很客气的说着谢谢。因为她知道如果拒绝，他会有更多的言语。他就是因为一件又一件事情对她的亏欠，所以他想要弥补，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她心里缺失的那部分都找不回来了。 庹栉风明白她讨厌他，或者说是恨？但是从张央姳的脸上他是找不到这样极端的情绪的。 极端的人容易死掉，就像麻婷婷。她用死亡宣泄掉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但是却让他们继续背负着这份沉重活了下去。 庹栉风上了高中就跟父亲住在一起，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很少，几乎没有过观念上的冲突，所以也从来没有过争吵。 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谐的父子关系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疏离。父亲更爱自己的学生，他觉得。 他把大量的时间都投入到自己班级里的学生中去了，对于他这个儿子，每次看过他的成绩后签个名，他就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想过用考砸一次成绩，或者跟讨厌的人打上一架来吸引他的注意，来证明他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太小儿科了，他不喜欢刻意的证明。 父亲教的是语文，而语文成绩是他的软肋，特别是写作文，他除去背的几篇范文，一共写了父亲生病五次，母亲生病三次，自己生病十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父亲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每次带回家改的作文本都会挑几个写得好的当范文给他看。 这其中就有张央姳的。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只能是他 这次的作文仍然是老掉牙的命题——我的理想。 庹栉风除了想到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律师，为所有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人平反以外就没有别的话可以写了。 他打开张央姳的作文本，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我的理想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她果然连理想都跟别人不一样，但是她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心疼。 “我想象中的家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都深爱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没有语言的伤害，无论我经历多少次的失败，都仍然会鼓励我······” “当我回到家时，我爸爸会用长满胡子的嘴扎我，我妈妈会高兴的摆好碗筷叫我们吃饭。我和弟弟一同种植着的小树苗会一天天长大，我们每天都会去看它，帮它浇水跟它说话······” 最后她写“我等的那个人，他会回来。” 他爸爸是不明白她的心思的，用红笔把她这句话圈起来批注：这句话可以不要。 但是他却明白，她这篇作文里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这句话，怎么可能不要。 庹栉风看着她的作文本心有不甘，她竟然还奢望着他能回来，为什么能陪她一起上最好的高中，上最好的大学的人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不能是自己呢？ 杨易生明明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而他却一直都在。 他得承认他嫉妒了，这嫉妒的小火苗几乎将他燃烧，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她的作业本已经被自己握的邹巴巴了。 庹老师让自己去交朋友的事已经被央姳抛到脑后，她忙着写童话故事，黑童话故事。那是他的愿望，她没有忘记。 但是她得承认自己没有写作的天分，她不善于讲故事，就算每次想好了也无法用正确的语言文字表达。 自己写完的故事自己再看一遍都觉得荒唐，完全没有杨易生当初给自己看的那么自然。 他一定已经忘记这个梦想了吧？他现在在干些什么呢？有没有想起过她，哪怕一次。 想着想着央姳的眼睛又开始酸涩。 上面的庹老师正发着作文本，她的名字再一次被提出，作文内容里的好句好段也被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念了一遍，然而她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她最重要的哪一句被划掉了，她的心思根本没人能懂。 央姳望着作文本上明显不是庹老师留下的批语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能陪着你的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 很明显这是庹栉风干的，央姳盖上作文本选择无视。 他总是喜欢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年要不是他，也许麻婷婷也走不到最后那一步吧。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写个举报信还要留下自己的名字。难道她上辈子真的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要用这些来偿还？ 那么她希望她能一次性还清，哪怕削骨割肉，也不要这样一点一点凌迟处死。 “下面我要宣布的是本次作文不合格的同学，安稳，你上来把你的作文念一遍，看看你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庹老师抚正眼框，一脸严肃。 “这次的作文是我的理想，可是我没什么理想。要说真正想要的生活的话，我希望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人，我要跟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刚念完这几句话全班就哄堂大笑，央姳望着讲台上的安稳，她没有笑，非常认真的盯着自己的作文本。 这一刻央姳才正式的观察她，她剪着披肩的学生头，戴着黑框眼镜儿，脸上因为青春期长满了青春痘。 但是她的眼神里特别平静，对于大家的嘲笑反而有些漠然。 她平时也是属于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的人，因为成绩长相都一般，所以很容易被大家忽略，没什么存在感。 然而这一次，她成功的让大家都记住了她。 “安稳同学，这怎么能是你的理想呢？你的作文有没有好好思考过，你这样怎么能拿到高分？拿回去重写。”庹老师批评道。 “可是这就是我的理想，无论它能不能拿到高分我也要这么写，我不会写那些违背我内心想法的东西。”安稳这次似乎特别固执。 央姳暗想，她的名字和她的人真是很一致啊，安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这没什么不好。 “那你自己换一个题目重写一篇作文，星期五之前交上来吧。”庹老师见她坚持便没有再为难她。 央姳在她走到自己旁边的时候对她说了句：“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加油！” 她是真的觉得她写得好，虽然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这个理想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好像很没出息，可是大多数的女生今后还是会走上这条道路的，这没有什么对错。 她在得到央姳的鼓励后，竟然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从那次后，她们就成为了朋友。 之所以能跟她成为朋友还有一个原因，安稳很喜欢写小说，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小说了，所以成绩才会很一般，其实她脑子很灵活。 她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自己的努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所以她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答应央姳会帮她写下她想的那些黑童话故事，只要她说给她听，她就能写出来，她很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基本有故事她都会记下来。 而且写得很不错，央姳看过。 遇到知心的人不多，安稳是唯一一个央姳能放下防备交心的姑娘。她们不是睡在一个宿舍，但是央姳晚上会跑到安稳的床上去睡，两个人窝在小小的床上有说不完的话。 央姳把自己跟杨易生的故事全说给了安稳听，毫无保留。 安稳说：“这个麻婷婷真是不简单，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对待过你。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完完全全的爱，一个人能爱上一个人就能爱上另外一个人，她这样完全是捆绑和束缚，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懂不懂如今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用死亡结束了一切。我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些事告诉杨易生，或者早点劝解一下麻婷婷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没用的，那个美术老师根本就不爱她，无论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麻婷婷接受不了都会走上这条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往自己身上强加负罪感，不然你活着就太累了。”安稳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我并不觉得死亡的人就都值得原谅，不是所有的事逃开就能烟消云散，大概活着承担一切才是最值得敬佩的吧。” 安稳的想法总是大胆而新奇，她也是个很矛盾的女孩儿，一方面不想自己的生活过的一潭死水，一方面又想现世安稳。 “人都是矛盾的，向东，又想向西，抓起，又想放下，左拥，又想右抱。这很正常。”安稳这样解释。 第二十五章 你心里没人吗 知道庹栉风在偷看自己作文本的事后，张央姳便没在上面提过杨易生的事。 她不想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从那次举报之后，她就对他防备起来。 可就在下一次交上作文本后，她的作文本突然就失踪了。庹老师对这件事没有做任何解释，她想也许是学习委员交作业本的时候弄丢了也不一定，便决定自己重新再买一本。 课间操做完，央姳拉着安稳去小卖部买了一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庹栉风正拿着自己的作文本站在门口。 “张央姳，抱歉啊，你的作文本上次我看完忘记放回去了，现在还给你。”他望着她，一脸抱歉的样子。 班上的同学都望着他们，有的已经在故意尖叫了。 庹栉风上了高中后突然就长开了，脸上菱角分明，很有欧美男人的样子，再加上篮球打得不错，成绩很好，一直是高一年级的风云人物之一。 他们不是在一个班，如今却被发现认识好像关系还不错，便被人传成了一对。 有人说难怪张央姳会拒绝那么多人的告白，原来和庹栉风偷偷在一起了，也难怪班主任对她特别关照，恐怕是早已经认准她当他的儿媳妇了吧。 对于这些传言张央姳烦恼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去解释清楚，只能盼望同学们的八卦精神能早点儿过去。 但是庹栉风却完全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经常跑到她们的教室来找她，不是借尺就是借笔。 安稳听完央姳的抱怨亲切的封庹栉风为“无（尺耻）之徒”，接着又说：“央姳，你不觉得庹栉风并不像一个无尺之徒吗？其实他做这些完全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吧。” “那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张央姳一边解数学题一边问道。 “很明显他喜欢你啊！”安稳一边吃着薯条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刺啦！”张央姳的笔不小心将本子划破，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不会吧，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张央姳你是猪脑子吧？我严重怀疑你的数学怎么能上考一百多分的。”安稳简直可以用鄙视来形容对央姳情商的膜拜了。 “这完全没有理由啊。”张央姳再次反驳。 “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安稳摊摊手一脸无奈。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他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张央姳另起一行又开始自己的演算。 “区别就是他长得很帅，成绩也很好。”安稳笑笑：“你们两个看起来挺般配的。” “那照你这么说，只要成绩好而且长得帅的人我都可以选择。”央姳在逻辑上压倒安稳。 “好吧好吧，你赢了，张大学霸，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人，可是你不觉得你和他在一起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吗？” “你心里没人吗？”央姳反问道，每个人看别人的事总是看得很清楚，到了自己就不一样了。 安稳愣了愣，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有，说起来我的希望比你更渺茫了呢。” 安稳十七岁生日那天喝了点酒跟她坦白。 我和他相差太远了，就像是一楼和六楼的距离，每次我都要在下面仰望着他。 我真的很想变得优秀，想要追上他的脚步，可是他跑的太快了，我抓不住。 我是在医院里面遇到他的。哪次我不小心摔伤了胳膊，去医院里缝了六针。我妈妈怕打麻药给我脑子打坏了就不给我打，把我都快疼死了。 这期间我一直哭啊哭啊，简直是把我的内脏都要哭出来了。 无论我妈妈和我哥哥怎么哄我都没用。 后来你猜怎么着？他一个大男生做了一个布娃娃给我，真的好丑哦那个布娃娃，我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他见我笑了他便也笑，他笑起来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那天他爸爸骨折，他是来照顾他爸爸的，后来他说因为我的哭声太大他爸爸睡不着，所以他才把自己做的准备送给妹妹的娃娃送给我。 我说他应该感激我，那么丑的布娃娃把她妹妹吓坏了怎么办。 他真的好懂事哦，那么小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爸爸。而且知道给妹妹送礼物。不像我的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他还在病房里读故事给我听，美其名曰我要是不先睡着一定会吵到他爸爸。其实他就是喜欢我。 后来我们又在学校碰见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同一所中学的，而且他就是传说中的学神。 我们经常偷偷约会，但是他也有让人讨厌的一点，连喝个奶茶都会算好时间，他的人生都是有计划的，他说我的出现超出他的计划之外，但是他仍然每天只能抽出半个时间陪我。 他高中就被保送到国外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万一他爱上大胸大屁股的洋妞儿了那我就彻底没戏了。 安稳说完这些就躺在了草坪上望着星星，现在能知道的大概就是我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也许我今天看到的星星他明天也能看到。 央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像青春时期的女孩子心里都有那么一个不可能的人存在，他需要她仰望，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六楼那么远。 但是她是愿意为了他而变得更好的，她觉得心里有个人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央姳陪她静静躺在草坪里看着星星：“你只要把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等到再次遇见他的那一天你才不会失掉机会啊。” 你至少还有希望还有期待啊！央姳侧着身子拥抱自己，他是一个等不来的人，我连一点点期待都没有了。 我只剩下一些回忆，我每天都只敢回忆一点点，我害怕这份回忆消失，那我就会迷失在这片汪洋大海，连一点点浮木都抓不住。 第二十六章 他从来没有想起过她 高二分班以后，央姳的成绩突然就下降了，原因是她选了理科，而理科越到后面越难。 安稳自然是选了文科，在央姳向她抱怨时理直气壮的骂她：“你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当初选科时脑子里进的水。” 央姳急，她妈妈比她更急。她妈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一篮子土鸡蛋一篮子土特产的往庹老师家里送。 这下同学们说的更难听了，有的甚至造谣他和庹栉风订了亲。 央姳向她妈妈说过几次让她别送了，可是她妈妈不听，还说：“你有本事把成绩提上去啊，哎哟，现在知道嫌你妈丢人了，你妈我一趟趟往你班主任家里跑我都没嫌丢人。” 好像她成绩提上去要靠她送的礼一样。 后来她妈妈不知怎的自己就不送了，但是还是把东西交给她让她去送。 她当然觉得烦，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还好每次庹老师都会很热情的收下，顺便问候一下她的妈妈。 央姳上了高中以后，伯伯就包揽了她的学费，她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她考上了一中，所以伯伯才花费这项投资但是也不得不接受。 毕竟这能改变妈妈的现状，不让妈妈每天都那么辛苦，所以即使有一种矮人一等的感觉，她也只能忍着。 堂哥今年上了高三，婶婶来省城里租了房子来陪读，每天大鱼大肉的伺候着，还经常叫央姳去吃饭，央名盛情难却去过几次，可是总是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不自在也就不常去了。 不过在婶婶家那几天她感觉到了高考的压迫感，好像只要高考失败，她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了。 这样的压迫感促使着她更加努力地学习。 高三来临，埋在高高的书堆里简直透不过气，但是她的成绩还是在中等和中等偏上中游动。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成绩不够稳定，她的数学还可以，但是物理就差的一塌糊涂。 婶婶当初租的房子让给了她妈妈，堂哥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妈妈认为这个房子有福气。 庹老师主动提出让央姳每个周末去他家，让他和庹栉风相互学习，她教庹栉风语文和英语，庹栉风给她补习物理。 她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她说她需要考虑一下。其实她不想跟庹栉风有太多瓜葛，特别是安稳跟她说，他有可能很喜欢她。 她望着作文本上他写的那句话：“为什么能陪着你的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心里有些茫然。 两年过去了，杨易生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可是他的那款旧手机她一直都带着，她希望他能打来电话。 她每次都从零花钱里抠出钱来去交话费，她怕他那天想回头了，可是找不到她。 可是时间证明，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起过她。 央姳没想到庹老师会直接去跟自己的妈妈商量，她一回到出租屋里就被妈妈狠狠批了一顿，先是陈述了自己来这里做生意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再说她有多么多么的不听话不懂事，庹老师多为她着想。最后勒令她必须周末去庹老师家学习。 央姳背着书包走进教师公寓里，4楼，她数着楼层慢慢往上爬。 庹老师家里只有两个人住，他和庹栉风，庹栉风的妈妈在乡镇里教小学很少过来，但是屋子里还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庹老师很热情的给她倒了茶，并让她把这里当家里看待就是不要那么紧张。 央姳也很客气的说好，但是还是觉得十分拘谨。 他似乎生活的很讲究，墙上挂的是一些水墨画，窗台上放着一些绿色植被，整个屋子里古色古香。 只有厨房旁边她妈妈送来的那些土特产特别扎眼，与之格格不入。 见央姳一直盯着她妈妈送来的东西，庹老师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妈妈太客气了，帮你提高成绩本来就是应该的，以后叫你妈妈不要送那么多东西了，吃也吃不完。” 央姳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一些羞耻感。恐怕她妈妈是不会听她的话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对庹老师一家特别热情。 就连庹栉风来她家里时，妈妈对他比对弟弟都还要好。 弟弟则对庹栉风不太喜欢，大概是讨厌他抢了自己的宠爱。 思绪一阵飘忽，庹栉风就拿着篮球回来了。 庹老师交代了几句他便拿着物理书跟央姳一起做起了习题。 虽然不怎么喜欢跟庹栉风待在一起，但是央姳不得不承认他对物理有着极高的天分，每次都能教她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题。 而且他的语文真的很烂，写作文就像小学生一样僵硬，需要央姳一句句来改。 那天下午真的很炎热，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房里学习，外面有烦人的蝉鸣。庹老师出门去买菜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指着他的作文对他说：“这里，如果你用赤壁之战这个例子的话，根本就不足以说明曹操的刚愎自用，倒不如用项羽鸿门宴的例子来说更好。” 庹栉风已经满头大汗，他说“嗯。” 张央姳明显的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抬头发现他正对着自己的胸前看着，原来因为出汗，她内衣的颜色通过白色tshit一览无余，她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她想起当年王勋和程鹏轮流摸自己胸的那段经历，她又羞又气愤。 她一把将作业本丢在庹栉风的脸上骂道：“你真恶心！”就往外跑。 庹栉风在后面叫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央姳却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解释，她那一刻只觉得他跟王勋程鹏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大流氓。 她一路狂奔就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拿出那个手机，抱着手机悲痛的哭出了声。 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来，大概以后我都等不到你来救我了。 这以后央姳就没再去庹老师家，庹栉风来找她解释她也不想听。 那天庹栉风紧紧跟着她，颇有不说清楚就不走的架势。央姳被他伸出手拦住：“张央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承认那天是我的错，可是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不是吗？你要明白我是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在那种情况下，只是我正常的反应而已。” “你不用再说了，庹栉风，我谢谢你喜欢我，但是真的不需要。这也是我正常的反应，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央姳说着就要走。 庹栉风皱着眉头堵住她：“我不来烦你可以，但是你以后还是得来我家补习，这几天我们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 “对不起，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去你家补习吧。”张央姳说着就从他的手底下穿过去跑走。 庹栉风在后面边追边喊：“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我要是再那么做我就不得好死行了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狂躁不安：“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有那么值得你讨厌我吗？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一直对我这么冷漠。” 央姳回过头，一辆摩的刚好撞在了庹栉风的腿上，他的腿被划破了，血一直流，但是他仍然固执的向她跑过来：“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究竟要怎么才能弥补。” 张央姳叹了一口气，对着庹栉风有些无力的说：“庹栉风，没错，你是曾经伤害过我，对不起我，可是这需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吗？” “你不需要用喜欢我来弥补你的愧疚，我们两个还是互不相识的好。” 第二十七章 如果可以 张央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庹栉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悲哀的笑容，然后他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消失在人流里。 央姳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子，她不喜欢他，她希望他可以早点知道，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大中午，好久没有这么好好睡过觉了，每次周末都要补课，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外面传来弟弟和他朋友看动画片的吵闹声，央姳有些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 当她找了一圈儿却发现什么吃的都没有。 “张海，你每次能不能少吃一点儿，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他这个弟弟不仅贪玩，而且极度自我，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控制力，所以现在吃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姐姐你今天怎么还在家里啊？你饿了吗？给我几块钱我去给你买辣条。”张海笑起来眼睛都没有了，他讨好的问央姳要着零花钱。 “不要老是吃那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央姳作为姐姐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吃辣条，姐姐你给我五块钱嘛，要不三块也行。”张海扭动着胖胖的身躯索性撒起娇来。 央姳没有办法只好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给他：“不要乱买东西，给我买一包泡面回来。” “好嘞，姐姐我知道了。”张海欢快的拿着钱叫上小伙伴就往外跑。 央姳的妈妈骑着三轮车回来，一进门就质问央姳：“你又给你弟弟钱花了？不是说了不让你管给他钱的吗？” “是家里没有吃的我让他去买一点回来。”央姳边梳头边回答。 “家里没吃的你不会做啊？就知道在外面买，我看你是不知道赚钱有多辛苦。”央姳的妈妈一边卸下三轮车里的蔬菜一边说：“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卖菜能赚几个钱，你们还这么不听话，是要气死我吗？······” 好吧，又开始她那无敌循环唠叨了，张央姳绑了几次的头发都没绑好，索性就披头散发的坐着听。 央姳的妈妈忙完手里的活，也骂的舒服了，突然想起今天央姳不是应该去补习的吗？ 于是她又怒了：“央姳你个死妮子，你今天不去补习待在家里干什么？离高考还有多长时间你自己算算。” “妈，我自己知道，这件事就不用你管了。”央姳回房间企图自己看书。 “不用我管？你现在翅膀硬了还是怎么？你能有把握考上清华还是北大？你要是真有那本事我就不用管你。前天庹老师刚跟我说了，你的成绩要考上一本线都难。”央姳的妈妈跑到她的房间不让她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妈，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念叨这些？我心里压力也很大的好嘛？是不是我没考上大学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张央姳被她妈妈说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管你。我跟你说，你要是没考上好的大学，你妈妈我就会气疯，到时候看你还跟谁顶嘴去。”央姳见妈妈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气的一把就抓起书包往外走。 “好，我去补习，我去补习还不行吗？” 出了家门，走过那条又黑又窄的小巷子，央姳已经把眼泪擦干净，她不喜欢让外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也不喜欢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 在外面瞎转了一圈儿随便买了个面包吃，她对着玻璃镜子确定自己的眼眶已经不红了才往庹老师家里走去。 之前跟庹栉风闹的那么不愉快，现在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央姳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她数着阶梯的数字，只希望可以慢点儿到达。 但是终究还是会达到，她发现庹老师家里门没关，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不是说好了协议离婚的吗？等儿子高考完了我自然会签名的。”央姳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猜是庹栉风的妈妈。 “你签了字我们继续对儿子保密不就行了吗？再说了小风都那么大了，一个男子汉怎么会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接下来是庹老师的声音。 央姳惊呼原来他们要离婚。 “庹青峰，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儿子的前途放在眼里，他要是知道我们离婚了高考还能正常发挥吗？你就知道你那群学生，儿子都受伤住院了你也不管。 我知道你早就对我没有了感情，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合法妻子，你看看你这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个野女人送来的东西。” 庹老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赵逸芝，你不要无理取闹。” 央姳从来不知道庹栉风的妈妈原来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她将一篮子土鸡蛋狠狠的摔倒了门外。 顿时蛋黄蛋清流了一地，央姳吓得赶紧往回跑。 回到家里的时候央姳都还惊魂未定，难怪庹老师会跟她妻子分居，原来两个人早就想好了要离婚。 这么一想，央姳又觉得庹栉风有些可怜，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央姳的妈妈洗完菜见门口有动静便出门看了看：“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庹老师的儿子今天受伤进医院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央姳解释道。 她妈妈一听庹栉风受伤了立马激动了起来：“什么？你是说小庹受伤了，严不严重？” 央姳想到昨天他的样子有些愧疚，其实他受伤她也有责任。 “应该不严重吧。”央姳说。 “什么叫应该不严重？你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她妈妈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妈，你能不能不要对庹老师家里的事太过热情，我今天看见庹妈妈了，她说要跟庹老师离婚。”央姳将看到的事说出：“她妈妈还把我们家送给他家的鸡蛋都扔了出来，你以后别往他们家送东西了。” 她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她的手，然后不知所措的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净：“妈妈知道了。” 央姳从没见妈妈那么失神过，她坐了一会儿就说：“怎么着小庹也是你的同学，平时对你的帮助也不少，妈妈熬点鸡汤你给人家送过去也不至于显得我们家失了礼。” 妈妈特意买了一只鸡忙活了好一阵才熬好了汤交给央姳，然后嘱咐道：“他爸妈要离婚的事千万别跟他说，这都快高考了，影响了他的成绩可怎么办。”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央姳接过饭盒就要走。 她弟第在后面叫道：“姐姐早点儿回来，等你回来好吃鸡肉。”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兔崽子，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还没等央姳发作，她妈妈已经给了弟弟头上一巴掌。 第二十八章 他回来了 央姳想过太多次再见到他的场景了，她想也许她会大哭，也许她会不知所措，或者跑过去紧紧拥抱着他。 但是当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她发现她呆在原地忘了动作，她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他比以前瘦了也黑了，还是那个板寸头，但是脑袋上已经多了一块疤痕，整个人看上去很沧桑很社会。 他拿着水果刀熟练地削着一颗苹果，病床上一个极为眼熟的女孩儿正笑得很开心的跟他说话。 杨易生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为什么会回来？他回来了为什么不找她？ 脑子里太多疑问需要问清楚。 庹栉风上完厕所就看见张央姳拿着一个饭盒紧紧盯着一个病房，他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他，难怪她会这么失魂落魄。 庹栉风没给央姳反应的机会就冲进了那个病房，然后笑着对杨易生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找老同学一起玩玩？” 他回过头，看见张央姳也愣住了，很快他也笑了起来：“我刚回来不久，一直忙着照顾盈盈，所以还没来得及。” 央姳走近了说：“她就是麻婷婷的妹妹麻盈盈吧。” 杨易生点了点头：“她的血管硬化，需要住院很久。” “所以你就回来照顾她？”央姳有些难受，过去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江倒海：“怎么，你又把她当成了新的替代品来守护吗？” “央姳你在说什么？我和婷婷一样把盈盈当亲妹妹看待，我当初没照顾好婷婷，现在一定不会再让悲剧发生。”杨易生有些惊讶央姳的直接，在他印象中央姳不会这样。 “那你知不知道麻婷婷其实很讨厌她这个妹妹，她说就是因为这个妹妹所以她失去了一切。”央姳有些讽刺的说道。 病床上的女孩儿脸色苍白，听见央姳的话后放声大哭起来：“才没有，我姐姐才没有讨厌我······” “张央姳，我们刚见面你就非要说这些吗？盈盈她还小又生着病，有什么能不能别当着她的面说。”杨易生显然是生气了，他拿出纸巾给麻盈盈擦眼泪，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别怕，有哥哥在。” 央姳亲眼见证他当初的温柔如今又给了别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从来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好像都错了。 “杨易生，你不觉得你自己有些好心过剩吗？麻盈盈生病不应该还有她自己的父母吗，怎么轮到你来照顾了。”庹栉风见他对央姳生气也忍不住说了句。 “盈盈的病有些麻烦，做手术的话要很多钱，叔叔阿姨忙着去筹钱，所以拜托我来照顾她一段时间。”杨易生沉着声音说道。 “哥哥我饿了，我想喝鸡汤。”估计是闻到了央姳手中拿着的鸡汤味儿，麻盈盈揉着眼睛对杨易生说。 “好，我去给你买。”杨易生摸摸她的头一脸呵护。 “我不嘛，我就想喝姐姐手上的鸡汤。”很明显的，麻盈盈就是看中了央姳手上的东西。 杨易生顿时脸上有些尴尬，他哄着她：“听话，姐姐的鸡汤是拿给那位哥哥的。你看他的脚也受了伤，需要快点好起来。” “那位哥哥的病有我的严重吗？如果没有我严重的话可不可以让给我喝。要是爸爸妈妈没有筹到钱的话，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她说着又揉起了眼睛哭了起来。 杨易生一脸为难的望着张央姳，说不出话。 央姳知道他在等她妥协，可是这是她妈妈忙活了一下午才熬出来的，凭什么给她喝。 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小了，眼神里望着自己明显是有嫉恨的，还在他们面前装什么装。 难道她的病严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让给她吗，她还真是神逻辑。 “不好意思啊，这位哥哥的病特别严重，不喝这鸡汤的话明天就会死。”张央姳说着就拉着庹栉风走了出去。 在病房里坐下后，央姳还在为刚才的事气愤。 “喂，还不把鸡汤倒给我喝。”庹栉风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你是伤了脚又不是断了手自己不会倒啊。”央姳故意把鸡汤放在离病床很远的柜子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都抢着要喝这鸡汤。 “是你说我不喝这鸡汤的话就活不过明天的，怎么，你就那么想我死啊。”庹栉风极不情愿的扶着腿就要下床自己拿。 央姳连忙把鸡汤递到他手里：“我可没有那么狠毒，你要是因我而死我妈妈不得扒了我的皮。” 庹栉风满足的喝完了鸡汤：“阿姨的手艺就是好，帮我谢谢阿姨。” “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受伤会这么严重。”央姳想到他爸妈就要离婚的事突然对他怜惜了起来，于是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 “我靠！早知道只要受个伤你就能原谅我的话我他妈早就去跳河撞墙了，也不用搞得这么麻烦。”庹栉风一高兴就暴了粗口。 “你不要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现在都快高考了，你千万别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央姳将饭盒收好劝道。 “你放心吧央姳，只要不是你，没人可以影响我高考的发挥。”他自信的说道。 那要是你的父母要离婚呢？张央姳想着有些失了神，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要说漏了嘴，于是她起身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那你以后还来补习吗？”他固执的问了句。 “嗯。”央姳点点头。 他满足的笑了笑，就躺在了床上。 央姳刚出病房，就看见杨易生靠在走廊上吸着烟，见她来了他连忙熄灭了烟头走了过来，好像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你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还学会了抽烟？医院里不让抽烟的。”央姳小声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抽的话心里难受。”他低沉着嗓子说道。 央姳忽然想起当年他靠在她肩膀上哭泣的样子，他平时都是看起来什么都能承担，其实他内心也很脆弱。 央姳有些心疼：“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他陪她走在灯光暧昧的小街道上，又重新点了一支烟：“我在广州找到了我爸妈，他们都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自己就一个人租了房子。这几年干过很多，工地上，厨房里，存了些钱后准备去学木匠。”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他还是想做一个木匠师。 “恩恩，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央姳点点头：“这几年还在写黑童话吗？你以前不是说要做一个会讲童话故事的木匠吗？” “哈哈，”他吐着烟卷儿笑了：“很久没有写字了，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拿笔。出了社会才知道原来多学点文化还是好的。” “那你后悔吗？”央姳停下脚步问他，后悔过错怪她吗？有想过她吗？当年给她的承诺有没有想过要实现？ “不后悔。”他说。“人无论在哪儿都会成长的，而且我这样成长的更快。” 他只说成长的更快，没有说成长的更好。 “你回来了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这么多年，一个电话也没有。”央姳说着红了眼眶，他需要他的解释。 “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呀。”他显然也很惊讶。 “就是你以前给我的那个电话，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这么多年，你有想起过我吗？”央姳已经哭出了声，都说思念重了是有声音的，她那么多那么多夜晚的思念，他难道一点也没听到过吗？ “对不起央姳，我不知道你还用着那个电话，我以为······”他的眼眶也开始泛红，他伸出手想抱住央姳却被央姳躲开了。 “你从来没有打过那个电话，如果你想过我的话，怎么会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央姳说着就哭着跑了回去。 第二十九章 死亡是无敌的 央姳的妈妈得到庹栉风的夸奖后很是高兴，决心每天都做鸡汤给他喝，央姳哭笑不得的说：“妈，人家只是腿受伤又不是坐月子，您真用不着这样。” “那也得送到人家出院。”央姳拗不过自己的妈妈只好每天都硬着头皮去送。 庹栉风早就已经出院，只要每天过去换一下药就行。但是他每天都要等着央姳过来送鸡汤，然后喝得一滴都不剩才会回去。 央姳得承认自己也有私心，她往医院这边跑，也会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她自己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已经变了，回不到当初了。她喜欢的只是过去那个他，过去那个对她温柔呵护，会在她遇到困难时站出来，会大半夜读黑童话给他听的人。 但是过去那个人已经找不回来了，她们都成了新的自己。 她只能从现在的他身上找到过去那个人的影子。她太悲哀了，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央姳又一次像往常一样提着保温盒往医院走去，却在门口看见庹栉风和他妈妈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原来他已经不用换药了。 为避免见到他妈妈的尴尬，央姳往厕所里躲了去。 庹栉风环顾四周，确定今天张央姳真的没有来，才失望的跟着妈妈走了出去。 央姳望着手中的保温盒，要是被妈妈知道没有送出去又免不了一顿骂。还不如送给那个人喝。 她想着就走进了麻盈盈的病房。 今天杨易生竟然没在，麻盈盈靠在病床上一脸戒备的望着她。 “不用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我不会下毒害你的。”央姳打开盖子先喝了一口：“你不是想喝吗？今天我妈多做了一份就给你喝吧。” 她坐直了身体，接过盒子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真好喝。”她笑着说：“姐姐你有这样的妈妈真好。” 央姳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羡慕自己，不过想想自己的妈妈虽然刀子嘴但确实还是爱自己的。当年见到的那个胖妇女那副面孔确实不像一个会无私奉献的母亲。 “你的易生哥哥呢？”央姳转移话题问道。 “今天是我姐姐的忌日你不会不知道吧，易生哥去看她了。”她说起姐姐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嫉恨：“我不明白她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你们这么多人爱她。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可是你们都还是护着她。” “你不会明白的，死亡是无敌的。”央姳怀疑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这些她是否听得懂，然后她决定换个说法：“你的爸爸妈妈给她的爱不够，我们作为她的朋友当然要多分一些爱给她。” “你们都爱护她，可是她却并不可怜你们。”麻盈盈边喝鸡汤边笑：“她死了都还要把你们摆一道，你不知道吧？” 她这一刻的笑容十分诡异，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笑容，她接着说：“我的爸爸妈妈谁都不爱，他们只爱自己。所以现在我只好紧紧抓住易生哥哥，如果没有他，我和我姐姐一样，只有死。” “你什么意思？”央姳现在反而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了，大脑嗡嗡嗡的一团糟。 “其实当年写举报信的人就是我姐姐自己，我认得她的字迹。当年我虽然才七岁，可是我太了解我姐姐是什么人了，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从小就是那样，她的洋娃娃我碰过的，都会被她烧掉。无论我怎么哭闹，她都不会心慈手软。等爸爸妈妈回来她还会说是我把娃娃扔进的火炉。 直到有一次她把妈妈刚买给我的手镯偷走被发现，妈妈才狠心把她送走。”她说着把盒子盖上，一脸满足的样子：“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她用你的名字写举报信来测试美术老师的的真心。真，则他们双宿双飞，假，她一死了之，但是你们也别想好过。” 央姳拿着保温盒慌乱地往医院外面跑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好害怕，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她的心好像被人挖了一个巨大的洞，那个洞好黑好黑，越变越大，叫嚣着要把所有的人都卷走。 她想起自己质问庹栉风时，庹栉风一脸无辜的说：“我为什么要写那封信？麻婷婷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然后他苦笑着承认：“就算那封信是我写的，那我写的理由也不过是不想让你那么难过。 你不是想要和杨易生在一起吗？你去告诉他呀，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你看他相不相信你。” 央姳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就跌倒在了地上。保温盒被她重重的摔在了前面，盖子在地上打着旋儿。 她望着那个盖子，看它慢慢停下来。然后保温盒被庹栉风捡了起来。 “你跑什么？”他伸出手给她：“是不是今天来晚了没看见我所以跑过来找我？” 央姳抓住他的手被他拉起来，感觉到腿有些疼。 “庹栉风，我有件事儿想问你。”她拍拍屁股上的灰认真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嘘，”他用手轻轻把她头上沾的叶子拿走：“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偷偷把鸡汤喝了，所以想让我不告诉你妈妈？” “不是，我是想问你，当年那信明明不是你写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那封信？”他以为是自己每天偷偷塞在她课桌里的信：“是我写的啊。” “你别装了，麻盈盈都告诉我了，其实那封信是麻婷婷自己写的。”央姳红着眼睛泪水打转。 他想了想才终于记起那件事，接着他说：“当时你那么难过，我怕你和麻婷婷一样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恨我能让你保持清醒，能让你心里痛快一点儿的话那就让我背锅吧。 这样你以后选择报复我的话，至少还会跟我有所牵扯。” “庹栉风，你其实不必要这样的。”央姳忍不住泪流满面，他对她的执着就像当初自己对杨易生一样，在这场追逐游戏里，谁也不愿意先停下来。 第三十章 她所寻找的城堡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心不由己。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他用手背给她擦眼泪：“不就是偷喝了我的鸡汤嘛，你有必要使用苦肉计让我心疼吗？” “你怎么跟张海一样一天就知道吃，也不怕自己胖死。”央姳被他逗笑，一把抢过饭盒：“从今天开始没有了。” “啊？那不行，我会每天来你们家找阿姨蹭饭的。” 庹栉风还真是说到做到，自从央姳不再对他冷漠了后，天天来他们家蹭饭吃。 张海一开始还对他冷眼相待，庹栉风买了几次辣条给他之后他就倒戈成了他的小弟。 张央姳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容易收买的弟弟。 他们共同补习的地点也由他家搬到了她们的院子里。在这里央姳自然多了，解题速度也快了很多。 但是这里夏天有很多细小的蚊子咬人，那种蚊子看起来只有一个黑点儿大小，咬起人来可一点儿不含糊。 一巴掌拍下去，血迹有指甲大小。然后腿上就会光荣的肿起一个红色大包。 而且这蚊子还特喜欢喝央姳的血，她被咬的全身瘙痒。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痒死了。”张央姳一脸哀怨的抓挠着，所挠之处一片红肿。 “来，我来看看，你别用手抓，手上有细菌只会越挠越痒。”庹栉风拉过她的手，对着她的手臂轻轻吹了起来：“你有花露水吗？” “有，在我房间里。”央姳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她的房间里很黑，只有窗口透着一点点光亮，央姳痒的十分烦躁就胡乱的在房间里翻来翻去。 庹栉风还是第一次进到她的房间，准确的来说是第一次进到女生的房间。 房间很小，所以只能容纳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庹栉风借着光亮看清书桌上的书，除了学习资料，她还放着一本安徒生童话。 原来她心里是有童话的，他以为她这样的女生是不会相信童话的。他翻开那本书，书上第一页写着，“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城堡，那里可以承载我所有的悲伤，欲望和欢乐，那我会留下。” “庹栉风，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我找啊，我记得就放在床头这一块儿。”央姳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心下更加急躁。 庹栉风走过去翻了翻床头，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低头看看床底，果然在里面。 “掉床底下去了，我去帮你拿出来。” 由于床位不高，床底很窄，庹栉风只能趴在地上伸手去拿，他探头进去，感觉眼睛里进了不少灰尘。 经过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庹栉风拿到花露水时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他的眼睛也被灰尘迷的睁不开。 他眯着眼将东西递给央姳。 “你眼睛怎么了？”央姳接过花露水使劲儿往身上喷。那种瘙痒难耐的感觉总算消停了下来。 顿时一阵浓郁的花露水香味在房间里蔓延，呛的庹栉风连连咳嗽。 “刚才，咳、刚才帮你拿东西，估计是灰尘进了眼睛，你帮我吹吹就好了。” 央姳不疑有他，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左眼开始轻轻吹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央姳反应过来使劲儿的挣脱。但是他的力气显然比她大多了，他拥着她，吻的激情而热烈。 就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了甘露。 两片柔软的唇瓣紧紧相贴，他终于尝到了她嘴唇的味道，甜甜的，夹杂着花露水气味。 央姳整个人抵在衣柜上动弹不得，被他吻的呼吸困难，七荤八素。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昏厥的时候，他才放过她。 两人挤在狭小的屋子里，因为刚才的动作全身大汗淋漓，一时没有言语，只剩急促的喘息声。 “央姳，我会带你去找那个城堡，那个可以承载你所有的悲伤，欲望和欢乐的城堡，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央姳一时愣在原地，她所寻找的城堡是她心里的禁忌，她以为她只能自己赤脚通往那条充满了玻璃碎渣荆棘的路。 她的血已经流了一半，可是这时候，他却递给了她一双鞋。 她望着他，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的答案。 第三十一章 那种感觉太无力了 庹栉风得到央姳的许诺之后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乐开了花，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晚上十二点望着天花板还是能笑出声。 他觉得这夜晚简直太漫长了，他精力充沛根本睡不着。他想要她在身边，目之所及才行。 他越想她就越想她，可是现在他跑不到她身边去。 他只能拿出他一直收藏着的那件衣服，那件央姳抱着睡过觉，留下过口水的风衣如今成了他思念的唯一出口。 他沉浸在对她的幻想里，幻想着她们的未来 她可以枕着他的臂入眠， 他可以搂着她的腰入睡。 那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件事，他想。 央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一次响起，她望着那个金黄色按键都褪了色，变得有些乌黑的手机嗡嗡作响。 央姳没有犹豫接了电话： “央姳，你不是怪我都没打过电话给你吗？那我现在打过来还算吗？” 电话那头传来杨易生低沉的声音。 “已经晚了。”央姳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他们总是错过对方的心意，时间的鸿沟已经把他们变得很陌生了。 “央姳，你出来见见我吧，我想你了。” “只是出来吃个饭，总不至于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央姳随意在校服外面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他，他依靠在墙角抽烟，疲倦的像个老头。 见她过来，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熄灭，双手插在裤兜走近：“你来了，你想吃些什么我带你去吃。”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央姳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心里五味陈杂。 “那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我带你去买。”他又接着说。 “如果你真的要送些东西给我的话，那就去书店买些学习资料给我吧。”央姳见他坚持一定要送些东西给自己，便随口说了句。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爱学习。” 他带她去书店买给了她，回去的路上，央姳紧紧抱着学习资料走在前面，她想快点回去，要是被妈妈知道她这么晚还在外面并且跟一个男生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央姳，我们之间真的已经变得这么陌生了吗？”后面传来他有些嘶哑的声音。 央姳停住脚步，等他走近了才望着他的眼睛问他：“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吗？杨易生，你承认吧，你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夜晚路上的街灯发着橘黄色的光，打在两个人身上特别清冷。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半路又收了回去：“是我的世界已经没有你们那么简单了，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真的有想过要挽回你，但是那种感觉太无力了。” “我明白的，”央姳接过话，“你送我回去吧。” 但是杨易生似乎并没有那么快想送她回去。 他先是带她到了他住的旅馆楼下：“你先陪我上去拿个东西，我就送你回去。” 央姳点点头，看着旁边那些有着暧昧不明的灯光闪烁的旅馆心里有些慌张。 她随着他走到二楼，他最近都租在这间又小又破的旅馆里，他收拾了一下桌上有些凌乱的泡面垃圾，就让央姳坐在床上等他。 央姳心里打着鼓，总觉得今天的杨易生行为有些异常。他越发陌生，好像她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白色的床单有些刺眼，央姳无意间揭开枕头却发现下面凌乱的摆放着几个“杜蕾斯”。 不一会儿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去洗澡了？ 央姳腾的一下站起身，不安感冲上大脑，看来杨易生真的变了，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变得连以前的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央姳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她用尽全力拼命奔跑，想要摆脱那些肮脏的记忆，她简直不敢相信曾经那么美好的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跑啊跑，穿过那些狭小黑暗的小巷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她的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一样，呆呆的坐在床上。 没有任何反应能表达她此刻的失望。 他用那几个“杜蕾斯”彻底粉碎了她对他所有的记忆。她甚至想，他不应该回来的，她不应该再去见他的，那样至少他们在对方的记忆里还是美好的，一切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来过几个电话，央姳都没有接。 庹栉风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总是想尽办法逗她笑，她借口生理期敷衍过去。 她甚至有些后悔她给了庹栉风希望，她是不喜欢承诺的。 但是当时他那么渴望的眼神让她说不出绝情的话，于是她说：“庹栉风，我们的事等高考完了再说好吗？” 他立马眼睛里放光：“那你答应我，以后要跟我报同一所大学。” “嗯。”她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会的。” 现在杨易生的转变让她开始害怕，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未来还会怎么样，她太迷茫了。 见央姳不接电话，杨易生发了信息给她：“那天的事，你误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可以来送送我吗？” 央姳关上电话，上次他走的时候她那么想见他，那么想和他好好告个别，可是却没有机会，现在她却不想再面对他了。 她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真的有想过要挽回你，但是那种感觉太无力了。” 原来他们都有同样的感觉。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在一片浓烟之中行走，她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她没有鞋子，她能感觉得到脚下被玻璃碎渣割裂的疼痛，她强忍着疼痛一直往前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寻找的城堡就在前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看见了那座城堡，那是一座雪白色的城堡，在阳光的照耀下美极了。 她望着城堡笑了，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麻婷婷的脸，她推着一个巨大的雪球将城堡砸倒，然后她和杨易生相视大笑了起来。 央姳回过头，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她流过的血聚集的长河。 醒来时枕头上有泪，她起床抓起手机就往火车站奔去。 她赶到时他还在，他还没有进候车室，他好像一直在等着她来。 “央姳，你还是来了。” “那天你看到的那个，不是为你准备的。”他解释完仿佛又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便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是真心的吗？”她固执的问他，她只想知道他是否曾经真的有把她看得那么重要。 “央姳，我不曾对你说过谎。”他回答。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央姳对自己说。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信封袋交给她：“我不知道你一直都保留着那个电话，这些钱，就当补偿你这么多年交的话费吧。” 央姳流着泪使劲摇头。 “以后不要再交了。”他说。 央姳流着泪拼命点头。 她这么多年的执念这一刻彻底放下了。她最青春最年少时候遇上的那个人，她终于可以好好的跟他告别。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她：“愿你以后有人守护。” 第三十二章 被爱的有恃无恐 央姳在转角处碰到了他，他显然已经跟踪了她很久。 他红着眼睛怒火冲天：“你还是去见了他，你还是舍不得他？” 央姳决定跟他说清楚：“我只是去给他送别而已。” “哼，”他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我看见你们哭着抱在一起了，你真的有那么舍不得他吗？你为他流过多少次眼泪了，你有为我流过一次吗？” 央姳没想到他一直跟踪着自己，不明状况还暗自揣测。 她顿时也有些生气：“庹栉风，你别忘了我并没有答应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说······” 强吻这种事，有了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央姳还没说完的话被他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又是那样狭小的空间里，他把她抵在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里，动情的深吻。 他的吻刚开始粗暴而强烈，央姳只是麻木的应对着，但当他渐缓下来，温柔的向她伸出了舌尖，她竟然也开始动了情。 她的后背靠在清凉的青石板上，与他交换着汁液。 庹栉风尝到了亲吻她的甜头，之前所有的计较也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高考很快就来临，央姳的妈妈特意去庙里求了两个护身符，要央姳给庹栉风一个，两个人都要带着进入考场。 央姳无奈的反驳：“妈，这些东西不让带进考场。” “那你们到了考场再拿下来，这是妈妈真心诚意去求来的，一定可以保佑你们金榜题名。”央姳妈妈也是很坚持。 “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央姳将红色的护身符往口袋里放去，高考这件事，妈妈一直比自己还要紧张，她还是决定让她安心。 “不是妈迷信，而是妈妈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妈妈文化不高，什么都不懂。”她说着有些失神，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去忙自己的事了。 这已经是妈妈这几个月以来第五次失神了，央姳有些见怪不怪了。 一大批学生拥进考场，安静的答题，又一大批的离开。 有的人一考完就大哭了起来，也有人信心满满的跟朋友对着答案。 央姳觉得自己完全无感，她努力过了，不管结局怎么样，她都会接受。 考完之后，班上的人都跟疯了一样，从三楼向下扔着书和卷子，飘飘洒洒像下雪，顿时喊叫声一片：“我们毕业了！” 欢腾声激荡整个校园，那场面跟电视上红军取得胜利了没什么差别。 毕业晚会时，很多人都相拥哭着告别。 央姳没什么朋友，只是安静地和安稳坐在操场上喝酒。这是央姳第一次喝酒，很辣很苦，但是喝进去以后心里却莫名痛快。 安稳说：“我是彻底绝望了，这三年来我跟他一点儿联系都没有，在时间的桎梏里，我突然看清了，我不等他了。” 央姳喝下一口酒，脸上开始泛红：“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要舍弃一个存在心里很久的人真的很痛，你舍得吗？” “放下只是痛一会儿，不放下估计会痛一辈子。我也想要有新的开始。”安稳喝得有些微醉，但是心里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我想我妈在给我取这个名字时就注定了我应该过平凡的人生，上个普通的大学找个普通的工作，以后再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 “安稳，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小就像是已经看透了人生似的，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央姳望向远方，她已经努力了那么久，她一定要逃脱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人生。 “我是年纪不大，但我的心已经苍老。”安稳哈哈笑了起来，掩饰自己眼里的悲伤。 “别光说我了，你呢，你和那个庹栉风在一起了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答应跟他上同一所大学。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央姳望向安稳：“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感觉，以前我以为自己很讨厌他，可是当误会解除以后，我反而觉得他很可靠。” “可靠？没想到你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安稳轻笑了起来：“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吧，只不过你是被爱的那个，所以你有恃无恐。他一直都在你背后，你知道他不会离开，所以你反而对他提不起热情。” “你就像一个看透一切的老者，可是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央姳并不否认安稳对自己的评判。 “好事好事，只要毕业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都是好事。”安稳起身，拿起易拉罐向央姳举杯：“敬，未来的企业家张央姳。” “敬，可以现世安稳的安稳。” 央姳一直喝到第二天凌晨才回家。 她到了家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妈”，可是没有人应答。 难道今天妈妈这么快就去市场卖菜了吗？她走到妈妈的房间，发现房间里面异常凌乱，难道家里遭了贼？ 她又快速的检查了一遍屋子，除了自己的房间没有被动过，弟弟和妈妈的房间都像是被大扫荡过一样，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她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她跑到房东哪里去问，房东说：“你妈妈昨天就带着你弟弟搬走了啊，我说房子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期呢？她说女儿还会住，说你要在这里等到填志愿。” 央姳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什么妈妈搬走不等到自己回来，为什么先前一句都不提。还有前几天她就一直在叠衣服，显然是计划好了要丢掉自己。 想到这里。她发了疯似的就往车站跑。 她知道也许自己什么都不能挽回了，但她还是要去，必须去。她已经莫名其妙的失去一个爸爸了，不能再失去妈妈和弟弟。 她不要成为孤儿，那个听上去就让人可怜的代名词，那个像尖锥一样的定义，只会再一次刺穿自己的心。 刚跑出去，他就被庹栉风拦住，他见到张央姳心情格外的好，语气轻快地问：“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干嘛？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我去你班上找你都没看见你。” “我有急事，别拦我。”她急着推开他，他连忙跟上她：你要去干什么，我陪你。 她无暇顾忌他，便一路冲到车站，坐上了回家的车。 他也上了车，如今他们终于都摆脱了父母和学校的束缚，他觉得，剩下的日子都是自己的，那么，他要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要去干什么。 她很焦急，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庹栉风知道她一直是个什么都放在心底的人，便也不问。 车程终归还是远的，央姳望着窗外，一排排不知名的树在倒退，一栋栋高楼也在倒退，路也是，人也是。 就像是她自己，一点点失去，一点点倒退，回到原点，什么都没有。 庹栉风第一次跟她来到她的家，那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他觉得很安静很美。 她家里是和很古老的木板房，有三四间房子，却空旷的厉害，除了几张椅子桌子，什么都没有。 她去找了大伯，大伯立马打电话联系人去打听情况，一直忙到下午才面色凝重地说；“央央，你妈应该是走了，还带走了小海，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你别担心，只要你考上了大学，你的学费大伯会承担的。” 她听后，终于呼出一口气，像是确定了某种早已认定的事，然后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走得好，我终于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再怕失去什么了。” 大伯心疼的想要安慰几句，被庹栉风拉住：让她自己好好缓缓吧，我会留下来陪她。 她一直呆呆的坐到晚上，大伯送来的晚饭都凉透了也没动一口。 庹栉风再也静不下去，他拉住她的手道：“央姳，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生活总要过下去的，你这样惩罚自己，阿姨也不会回来。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你。” 央姳回过头怔怔的望着他：“你不知道，我不难过，真的。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妈选择的是我弟弟而不是我？我知道她这么多年早就受够了，可是我从小听话懂事，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努力的去做到。” 而弟弟呢？他顽劣不懂事，还经常闯祸抱怨她。她为什么在走的时候还是选择张海，而不是一直这么努力讨她欢心的自己呢？ “也许，也许是因为你弟弟比你小吧。”庹栉风安慰她道：“我相信阿姨还是爱你的，也许她走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 她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央姳想不到。 妈妈以前那么在意自己的成绩，说是家里出了个大学生看谁还敢瞧不起她们。 但是现在她都做到了，可是她却走了。 那个晚上央姳瑟缩在阁楼的凉席上睡了一夜，庹栉风也睡在她旁边守了她一夜。 那晚的星空特别漂亮，他为她心疼，他想要自己快点变得强大，这样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他栉风沐雨，只想为她。 央姳整夜都握着他的手，她害怕自己一松开，他也会逃走。 这已经无关乎爱情，只关乎陪伴。一个陪伴你青春日子里十几年的人，无论曾经有过爱还是恨，只要他还在，她都觉得安心。 央姳潜意识里觉得妈妈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给她，至少给她一个离开的理由。 她回到出租屋里仔细翻找妈妈的房间，终于找到了一本她留在箱子里的日记本。 第三十三章 你要跟我一起坠入地狱吗 她翻着妈妈的日记本，终于发现了妈妈胸前那一大片烧伤的秘密。 原来在妈妈很小的时候，跟庹老师是邻居，两家人关系也很好。 他特别喜欢她，经常抱着不会走路的她亲来亲去。 他会经常带着她玩，大人也很放心的把她交给他。 那次他妈妈烧好了开水给他洗澡，趁着妈妈去打冷水的间隙，他又欢快的去把她抱来，因为跑的太急，他一个不小心，就把她摔进了滚烫的水盆里······ 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她妈妈从此也就背上了那一大片伤疤。 两家人关系因为此事彻底破裂，断绝了来往。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是偷偷来往。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许诺她，他会对她负责，长大了一定会娶她为妻，谁要是笑话她欺负她，他都会狠狠的把那个人打得满地找牙。 直到他去上了高中，而她没有去。 青春年少的时候，她经常在雪地里捧着一大片雪往身上灌，那种透彻心扉的冷让她觉得清醒，是他告诉她这样可以洗刷掉自己身上那可恶的伤疤。 然而就这样坚持做了十几年，她没有洗刷掉自己身上的伤疤，也没有等来他的承诺。 他跟别人结了婚，她也认命的随便找了个人托付终身。 浑浑噩噩二十多年过去，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成为他的学生。他也没想到她会过的那么悲惨。 他愧疚了，他想要弥补这么多年良心上的那个大洞。 所以他离了婚要带她走。不只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当年的情分。 央姳看完震惊的说不出话，她跑去庹老师的家里想求证这件事的真假。 她碰碰的敲响了庹老师家里的门，开门的是赵逸芝。 赵逸芝脸色苍白的望着她：“你来干什么？” 她虽然第一次见她，可是她认得她，儿子的相框里有她的照片，那是儿子从别人的毕业照上剪下来的。 她还因为此事跟儿子大吵过，那可是儿子第一次跟自己争吵。 “你好，我找庹老师。”央姳说道。 “庹青峰走了，你找他干什么？”赵逸芝前天刚跟庹青峰签了离婚协议，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带着那个女人走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去了那里？我的妈妈和弟弟也被他骗走了。”央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个线索，焦急地问道。 赵逸芝听完不由分说的就给了央姳一个耳光。原来她就是庹青峰经常提起的学生，她妈妈往她家里送过很多东西。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你妈妈是狐狸精你知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来问我找人，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我决不允许我老公被你妈妈勾走了，我儿子也死在她女儿手里。” 央姳捂着脸瞪她，她这一生，最恨别人打她的耳光，这是她的底线。 她死死的瞪着她，忽的一下笑了：“真是讽刺啊，是你自己留不住男人。我妈她一个农村妇女都比你强，你真可悲！至于你儿子，你自己去问问他，到底是谁愿意缠着谁。要是他自己不再找我，我绝对不会去找他。” “你果然跟你妈一样会耍手段，你妈妈借着你的名义天天跟庹青峰暗度陈仓，你也就顺势勾引我儿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赵逸芝当时恨不得她去死的那种眼神，她永远都忘不了。 她苦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后悔。” 夏天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但央姳的心里空洞洞的，露着的手臂再冷她也没了知觉。 如果说她的经历并没有什么特别和悲惨，那也仅是一件件让她难受的事接踵而来，一点点压垮她坚守的防线罢了。 她总以为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现在才知道只有幸福的人不一样，悲伤的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左心房里那个千疮百孔的东西被灌了铅，每呼吸一下，都会隐隐作痛。 她去了庹栉风回去必走的那条街，果然看见了庹栉风和他们班上的几个同学。 他之前说过他去和几个哥们儿喝离别酒，散了就会来找她。 她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四眼男生说：“你就是张央姳吧，这么快就来接庹栉风了，难怪他急着要散。” 她没有反驳，接过有些喝醉的庹栉风：“我送他回去吧。” “好嘞，嫂子再见！”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庹栉风很享受的靠在央姳身上，接受着其他人艳羡的目光。 昏暗的小旅馆里有暧昧不明的灯光，央姳捕捉到女老板看她们眼神中笑中的深意。 她并没有理会，因为她确实要这么做了。 赵逸芝不是说让她跟他儿子再也不要有什么瓜葛了吗？那么，她偏要让这瓜葛纠缠一辈子。 她说她妈妈是狐狸精，可是她不知道这些年她妈妈都经历了些什么，庹青峰欠妈妈的不是一场私奔就能弥补的，而且还让妈妈抛弃了自己。 谁也别想好过，这一辈子。央姳恨恨的想。 她带着他洗了澡，他似乎清醒了些，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问她：“央姳，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总觉得这一切太不现实了，你怎么突然······”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想完成这个成人礼，你愿意帮助我吗？” 他坐起身：“你的生日？那我去帮你买蛋糕。” “不用了。” “一定要的，过生日一定要吃蛋糕。”庹栉风突突的往外面跑去，他不敢承认他其实有些害怕，虽然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可是当这件事真的来临，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快速的买了一个蛋糕回去，发现央姳已经在床上躺好，他心跳加速的点好蜡烛，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许个愿吧！ 她从背后拥住他：你要跟我一起坠入地狱吗？ 他喉头滚动着点头：“恩恩。” 她听完他的回答，开始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束缚，庹栉风望着她光洁的身子，慢慢将她推到在床上。 上架之前说点真心话 上架了，（上架了之后会有很多肉哈哈哈。毕竟上架之后才是他们成年以后的故事。）我都没想到我这样的成绩也能上架，估计一上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吧，那就尴尬了。 不过每天看见多一个读者我都会很高兴，我想只要还有一个读者我都会坚持写下去的。 我曾经经历过和张央姳一样悲伤的青春，我就是在那样的乡镇中学里长大的，但我很庆幸当时我有很多陪我一起走过那段日子的朋友，故事当中的人物都是以他们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我曾经答应过他们会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 不过我没有成为像张央姳一样的人，我依然还是默默无闻，整天为了生活奔忙。 我想这应该跟我没有张央姳那样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有关系吧。 这篇小说从我高中开始写起，里面很多事情都是我和我朋友的亲身经历，当然也有很多是为了小说而添加的情节。 尽管一直被说这篇小说是做不出成绩的，因为不是热点网文，而且我写的节奏太慢，但我还是坚持要把我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我是真的想要把一个故事完整的说完。 我知道我的文笔不是太好，但我是以最真诚的的心在记录，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凌晨两点都还在打字的那种坚持。 从小到大除了写写文字我没有别的特长，一直都很自卑，我以前写东西都只是给身边的朋友看看，从没想象过会有陌生人支持。 之前写的网文扑了很多，有读者评论说我坑，那段时间我刚好迷上了打英雄联盟，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思把小说写完。我患上了难以治愈的懒癌症。 那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对文字的信仰，我觉得我根本写不出任何东西了，我写的全是垃圾。后来若初的责编找到了我，她看了之后说文笔还不错，就是题材不够好，但是你要是兴趣爱好的话可以来试试。 我就这样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这里发文，接着签约，上架。全程都是很懵逼的状态。 收藏点击少的吓人，评论也没有，看到多一个读者收藏会开心的飞起，少一个就像挖了一块肉。 为了打起精神更新，喝了很多咖啡，结果晚上睡不着觉，只能和室友讨论小说讨论到早上五点。然后头痛欲裂，我发誓我再也不睡前喝咖啡了。 不过大晚上的灵感就会很好，我想了很多题材的小说，这篇小说写完我想写一篇探案小说，写一些节奏欢快一点的，大家爱看的。 我其实也很想写总裁文啊那些热点网文，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写不出来啊，勉强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也很不真诚。所以我会一直坚持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另外，想和我交流小说的朋友，想找我聊聊天也可以。 我可以跟大家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以后成为现实中的朋友还可以看星星看月亮撸串儿喝酒。 可以加群：603418793 群名：晗夕叨逼叨 第三十四章 所谓的报复 房间里只有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散发着微微的光亮。庹栉风虽然也是第一次，可他对她已经渴望了很久。这个夜晚，在他拿着那件风衣的时候想象过，在拿着她作文本的时候也想象过。他在想象中一直膜拜着她的身体，借着酒劲儿，他一步步摸索，完成了属于他们的成人礼。央姳一直望着那微黄色的烛光，她就...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四章 所谓的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我只想要你 央姳收起书准备好好睡一觉，房门被人推开，抬头，果然是他。“你好些了吧。”他进来很自然的坐下：“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自己海鲜过敏。”“我当然知道，可是不这么做你会放我回来吗？”央姳将书随意往桌子上放去：&ldq...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五章 我只想要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情敌来了 “是啊，所以我觉得我自己真够贱的。”安稳说起自己来也是不留余地：“你知道吗？我每次跟我老公做爱的时候就像是例行公事，平平淡淡，一点激情都没有，但是跟李耀在一起就不一样，他每次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央姳听完她的话笑了笑，成年人的话题...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六章 情敌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完美是什么 央姳转过身假装生气：“之前？果然和周雯焉说的一样，我已经是第四号女生了。秦先生不介意说说前三号佳丽的故事吧。”“哇！这周雯焉怎么什么都敢说？看我下次见到她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秦逸飞环住她的腰，又用额头抵着张央姳的额头，笑的极其得...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七章 完美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我也是会累的 庹栉风脸上的笑容很是无害，他搂着旁边妩媚的周雯焉款款向他们走过去。“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周雯焉先行开口：“逸飞，我也有了新男朋友哦，而且还是一名大律师，怎么样，长得帅吧？”秦逸飞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雯...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八章 我也是会累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承认吧，你也动了情 庹栉风的手抚上她的后背：没什么，不过是想重温旧梦。“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吻你的时候吗？当时也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那时候多么美好，还有着花露水的香味。”“我不记得了。”央姳被他燥热的双手弄得全身不适，她尽量使自己保持着理智：我只记...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三十九章 承认吧，你也动了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苍天饶过谁 屏风对面是一群男人的吵闹声。“小吴啊！我以前那个秘书可没有你这么矫情，她呀长得又好看工作能力又强。关键是，人家床下美如花，床上猛如虎啊！”一中年男子油腻到不行的声音。“熊总，您说的哪位前辈是谁啊？小吴好找她学习学习。”一女生娇...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章 苍天饶过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求婚了 央姳和安稳在工作室凑合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就被外面的一阵叫喊声惊醒。她们从窗外望见外面挤满了人。那些人手上拿着“打到小三”，“夜渡西行退出文坛”等标语。安稳裹上头巾，戴上墨镜对央姳说：“这些人怎么阴魂不散？央姳，你先走吧...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一章 求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旧人重逢 安稳在电话那边慢慢道来：“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人精，不过呢说小也不小了，都是十五岁了，只是比起我们那时候可真是厉害多了。”安稳说，向报社爆料和提供照片的是李耀的小侄女，就是上次她手机里拍下的泳池边那个小女孩。她是李玉荷堂弟的女儿，在那些来依靠李耀的一大家子人中...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二章 旧人重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我看你是欠草了吧？内分泌失调才会来这里发骚。”刘逦骂起人来一向荤素不忌，能从简单问候你到问候你全家。“你这人说话太粗俗，我不想跟你说话。张央姳，我只要你一个回答，今天这个订婚典礼你是走还是不走？”周雯焉见刘逦有些不好惹，只好转...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三章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我害怕会对不起你的深情 “我担心你呀，万一你在里面晕倒了怎么办？”庹栉风说的很是自然。手也很自然的搂住了她。“我只是难受，还没有到得绝症的地步。”央姳推开他，靠在洗漱台上洗了洗手就准备出去。庹栉风一脸无奈的站在后面，怎么她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忘堵他。洗手间的...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四章 我害怕会对不起你的深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旧事重提 在杨易生拒绝他们帮助的那个晚上，麻盈盈就推着轮椅自己来找央姳了。“张姐姐！”她依然笑得很甜，尽管脸颊两边的酒窝因为病痛都凹陷了下去，但若是以骨感美人的标准来看，她也还算是个美人。“易生哥哥他就是太固执了，到现在还想着要维全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五章 旧事重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你想死在我手里吗 他快速的解除掉两人身上的束缚，没有一点点的前奏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央姳疼得厉害，但是想着隔壁熟睡的爸爸，她静静的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你当年也是为了报复我才那么主动的吧？”庹栉风猩红的双眼里已经被欲望占满，完全看不到央姳痛苦的表情。&ldqu...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六章 你想死在我手里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最后一次试探 央姳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他们。本以为他们这些读法律的人会很刻板，但是没想到他们玩起来比谁都不差。他们包下了一间酒吧，该喝酒的喝酒，该唱歌的唱歌，该跳舞的跳舞，并没有上演央姳想象中法院开庭式的严肃场景。这期间有几个人走过来问她要联系方式都被拒绝了，她并是来这里交朋友的，她...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七章 最后一次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生活总是如此艰辛 “央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要我过来找你吗？”央姳赶紧抬起手背将眼泪擦掉：“没事，你记得告诉麻盈盈不要忘记我跟她之间的约定。”“好，可是你真的没··...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八章 生活总是如此艰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这种醋你也吃 她一说完就和周雯焉相视大笑了起来。“这场追逐游戏你还打算坚持多久？”笑完之后央姳问她。“至死方休。”周雯焉坚定的说道。央姳此刻才真正体会到杨易生曾经说的那句话是多么深刻。有些人注定是某些人的宿命。一旦遇上，至死方休。央姳很...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四十九章 这种醋你也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无巧不成书 大概只有小孩子才是最诚实最简单的，他们的开心那么简单，想要的东西也很简单，一颗甜甜的糖果就能满足。央姳想，自己一直开心不起来是不是因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呢？庹栉风一个大男人非要跟着央姳她们一起教孩子剪纸花，结果剪出来一大堆不能用的烂图案。央姳很是嫌弃的看着他：“庹栉...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章 无巧不成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除非你给我点儿好处 手机一直嗡嗡作响，央姳没有去接，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一阵对方终于疲倦停歇了下来。接着发了一条短信：“栉风，公司已经忙疯了，我已经帮你接了一个新案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央姳等庹栉风洗好了之后问他：“你是不是在我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rd...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一章 除非你给我点儿好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还有更烂的借口吗 庹栉风见她说的那么坚定，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好吧，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央姳挥手向他告别，总算是送走了他这个大麻烦精儿。央姳如今已经不是职场新人，找工作不再是一头扎进人才市场乱投简历，而是翻阅自己手底下的资源看看哪一家比较有发展前景。看着那么多名片...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二章 还有更烂的借口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你还可以原谅吗 她太看重自己的情绪，太心疼自己赤脚走过青春时的疼痛，完全忽略了他也是赤脚前行，筚路蓝缕。央姳一勺一勺往咖啡里加糖，糖放多了，喝下一口，甜到腻。她突然想起杨易生曾经给她说的那个刺猬与猪的故事，也许刺猬不是真的想刺死猪，但是有的人注定一靠近就会刺伤对方。而她就是那只刺猬。王...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三章 你还可以原谅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我能杀了你吗 央姳陪着飘零去安抚孤儿院的孩子，圆圆一脸失望着她：“张妈妈，庹爸爸为什么没有来？他上次还答应过我要去水上乐园玩的，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央姳摸着他的头：“没有，他就是工作太忙了，等他有时间一定会带你去的。”“你骗人，...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四章 我能杀了你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你们这样也太心急了 “这···”央姳听完飘零的话有些纠结，虽然她也明白职场如战场，根本没有一点儿情意可言，但是让她对秦逸飞的公司下手，她还是有些不忍心。“你不会还在念及跟秦逸飞之前的情义吧？”飘零笑笑：&ldq...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五章 你们这样也太心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你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 陈一柏语气正经：“我一向是一个对于别人的提问都能对答如流的人，然而就在前几天有人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突然答不上来了。我整整思考了三天三夜，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我觉得我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没有意义，所以我得去寻找我的意义。”他说着无奈的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六章 你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她心不在我 “好！一言为定。”刘逦拿着传单高兴的跳了起来，他终于肯给她机会了，苍天有眼啊！“现在，也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回去好好练习吧，赛场上见！”陈一柏见她那么开心，笑着向她挥手再见。然后快速的逃出了酒吧。刘逦对着传单亲了又亲，小心翼翼的放进口...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七章 她心不在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弟弟出事了 张央姳从来没见过秦逸飞那么失望的眼神，他轻闭上眼：“张央姳，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带来c市。”这是她第几次让别人失望了？她是不是总是让别人失望？张央姳站在叶飘零的身后，看着她接过秦逸飞手中的转让合同，突然有些恍然，她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很残忍？“央姳...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八章 弟弟出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我要去做一场梦 央姳无法想象那是多么煎熬的五个小时，弟弟就像是剥掉了一层皮，整个人被绑的像个木乃伊一样被推出了手术室。他一直昏迷，央姳就一直留在医院照顾他。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也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他解答。为什么他会成为小偷？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人来到c市？还有，这么多年妈妈都在那里，她过得好吗？医...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五十九章 我要去做一场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新的目标 “这个好，我们三个人，正好可以玩斗地主。”刘逦立马来了兴趣，她以前在菜市场卖猪肉的时候，总在闲着没事的时候跟旁边的大叔打几盘，她每次都能把那几位大叔手里的零钱赢过来，害得他们被自己的老婆骂。搞得后来再也没人敢跟她玩牌，说起来她还曾打遍市场无敌手。&ldqu...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章 新的目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姐妹反目 央姳来到院子里有些抗拒，怎么庹栉风也在？刘逦只说李耀来了，没说他也在。难道今天这里是要开三中全会吗？“央姳，你过来了正好，你告诉我，你现在和李耀是什么关系？”安稳眼含泪光盯着央姳，想知道庹栉风那些话的真假。“我？我之前在李耀的手下做事，他是我的...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一章 姐妹反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她还好吗 “我初中毕业以后就从家里逃了出来。一直在外面流浪，没钱的时候跟流浪汉睡过地下通道。可是就算再辛苦，我都没想过再回去。”张海故意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我受不了和那个人在一起生活。也讨厌妈妈抛弃你。”央姳明白弟弟也是很倔强的人，虽然他犯...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二章 她还好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女人果然善变 刘逦大大咧咧的拍拍陈一柏的肩膀：“不会的啦，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陈一柏被她拍的有些吃痛，但还是强忍着笑了起来：“刘逦，其实我留下来不仅仅是要看你比赛，我们这些被淘汰的选手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通过网络投票得到最高的人气，我们就能复活。&...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三章 女人果然善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只有一张床 到底怎么样对待一个人，才算是真的爱她？李耀说，大概就是给她最想要的生活吧。安稳是想要安稳于世的，她骨子里没有狂躁的因子。只不过遇上他以后，她假装自己也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他们在一起有多少刺激欢乐就有多少痛苦跟伤害。安稳太过犹豫，她两边都不想放弃。他不愿意再看到她那么痛苦那么纠结，...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四章 只有一张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你也不许脱 走进房间，央姳很是戒备的躺上床，该死，他们怎么连被子也只有一床？！“你睡觉都不用脱衣服的吗？”庹栉风边问边笑着开始脱衣服。“不用！”央姳掀开被子坐起身，提高音量：“你也不许脱！”“好吧，我就脱个外...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五章 你也不许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打开心扉 给小孩子上课还是很轻松的，央姳完全没想到那群孩子会那么活泼。以前读书的时候，央姳的作文写得不错，所以她决定指导她们写作。庹栉风见她要给她们指导写作便嘻嘻嘲笑道：“得了吧，就你那理解能力还给她们教写作？”谁让她从来都不懂他的心思。“我的理解能力哪...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六章 打开心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可以同甘，不能共苦 央姳拨打着刘逦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令人失望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刘逦姐退赛以后就不见了，她说要自己冷静一下，叫我们暂时不要打扰她。”张海说道。“她这样不是让我们更加着急吗？&rd...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七章 可以同甘，不能共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化身小野猫 庹栉风说是把事情交给张海去调查还真就交给他去调查了。央姳不明白庹栉风怎么能放心得下。“栉风，你确定张海能找出幕后推手？我这个弟弟我比你清楚，正事干不了一件，闯祸倒是能闯一大堆。”庹栉风按着她的肩膀，眼神温柔的望着她：“你呀！就是太爱操心。张海不...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八章 化身小野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庹栉风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央姳，你回来了。你等一下，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央姳望着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的庹栉风，突然觉得好感动，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吗，没想到如今真的得到了。央姳跟着庹栉风走进厨房，不知为什么，央姳觉得他今天的样子特别性感。“...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六十九章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小小怪 央姳嘟嘟嘴一脸不乐意：“好吧，你不要就算了，大不了我自己养着。”庹栉风见央姳有些不高兴，连忙把那只猫抱了过来：“逗你的啦，你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别说是一只猫了，今天就是你送一只屎壳郎给我我也一定会把它好好供养起来。”&ldquo...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七十章 小小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她就不会嫉妒我吗 送走了赵逸芝，央姳感慨万千。她突然觉得再多的爱恨情仇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之前太过倔强，计较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和庹栉风错过太久。如今她只想好好抓住他的手，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张海那边也查出了揭穿刘逦的幕后推手，至于那个人是谁，张海说需要暂时保密，因为他想要送一份大惊喜...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七十一章 她就不会嫉妒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结局：那我不跑了 “你在怀疑我？你因为王金琳的话怀疑我了是不是？”央姳抬起头苦笑了起来，她没想到王金琳的话会让他如此信任。“这不是怀不怀疑的问题，而是你根本没有对我做到坦白。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依靠？”庹栉风有些生气的提高语气，为什么... 《如果可以不爱你》第七十二章 结局：那我不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