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江湖》 正文_第1章 月圆人缺(1) 天下间有眼睛的男人都想见一见“艳后”,甚至不惜粉身碎骨;天下间有眼睛的女人也都想见一见“情帝”,哪怕见后即死。 只因男人们都知道“艳后”风华绝代、美胜天仙,而且魅力无穷。 只因女人们也知道“情帝”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他的眼神和微笑不知令多少女人心醉神迷、魂系梦牵。 不幸的是他们的名字传到了当今皇上的耳朵里,更不幸的是皇上身旁有一个魏忠贤。 这一年是公元一六二二年,即明天启二年,魏忠贤为了替皇上找到“艳后”和“情帝”,不惜利用江湖势力找到据说知悉这两人下落的“江湖三大奇人”神医、毒王和药圣进行追查,而“江湖三大奇人”竟一口回绝,魏忠贤遂一怒之下将他们杀害……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而了结,这只是一个结束的开始。 荒野上,有一棵孤零零的树。 树下,有一座孤零零的坟。 坟前,有一位孤零零的公子在喝酒。 他身旁有三个酒坛子,但他已喝光两坛子半。 他还在喝。 若换了别人喝了这么多酒早已烂醉,但他不但没醉,还异常清醒。 边喝边喃喃道:“爹,今天就是中秋节,月亮圆了,我来陪你过节……” 终于,身旁的三个酒坛已倒不出一滴酒了。 这时,有一个人影渐渐走近了,身后还跟着一只猴子。 公子抬头见了,怒道:“酒呢?” 来人是个青衣少年,呆头呆脑的,嗫嚅道:“小姐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你回去……” “什么客人?我谁都不见!”公子把酒杯扔在地上,“你快回去拿酒来!” 少年道:“听小姐说是药王府和太平庄的人。” 公子一怔,道:“太平庄谁来了?” 少年道:“我没进院,在门口就遇上小姐要来找……” 公子站起身,一句话没说,向那横在萧瑟秋风里的村子走去。 少年就领着那只猴子尾随在后面。 这个村子位于湖北蕲州的东门外。 最早名叫瓦哨坝村。 编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于明正德十三年就出生在这个村子。 现在这个村子已改叫李家村了。 因为这里不仅曾经有过一个李时珍,而且又住着李时珍后人中最出名的神医李灵子。 神医的家在村子最东面,宅院很大。 前院是诊所,后院是住宅。 这时,那个在坟前饮酒的公子和那个少年已经走进了神医家的宅院。 实则,这位公子就是神医的儿子李烈。 而这个少年就是李烈的贴身小厮小呆。 李烈和小呆走进客厅,见家里一共来了五位客人。 四位女客是太平庄的人,有七寡九孤中的二少奶秋梨花,七少奶慕容杏红和令狐小欣、令狐小雅。 一位男客是药王府药王沐无迹的独生儿子沐无名,江湖中人称“粉面妙郎”,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男子。 李烈进来,打过招呼落座。 小呆就站在门口。 这时,秋梨花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李烈道: “李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魏忠贤原本是要斩尽杀绝的,是我们的朋友竭力开脱,才没使血旗盟对咱们下手,并且还为咱们送回了人头。” 李烈道:“贵庄在江湖上的朋友多,我们也沾了光。” 秋梨花道:“而这次我们来,一则是商量咱们三家如何为被害的三位先人复仇;二则是想商量一下他们合著的《还童宝典》归属问题。” 李烈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的真正来意,遂不卑不亢地道: “复仇的事可以商量,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敌魏忠贤。而《还童宝典》乃是先父用三十二年心血写成,是我李家之物,理应归我们所有。 “至于江湖中传言是三位先人合著并不确实。家父不过只是参阅了药王前辈的《药经》和毒王前辈的《毒经》。 “诸位若不信,我们可以让你们看一下《还童宝典》,那上面分明写着著者为先父一人。” 秋梨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身旁有人却笑了。 笑得那么清脆,宛如摇响一串银铃。 笑声一顿,笑着的人就道:“李公子,你怎么不说那《还童宝典》是你写的,那样我们更没理由争了。宝典在你手里,你当然可以随便署上谁的大名了!” 李烈转目一看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令狐小欣。 令狐小欣今年二十岁,在九孤中年龄最大,容貌最美,武功和毒技也最高。 她特别喜欢穿红色衣服,喜欢披散着长长的小瀑布一般的秀发。 秀发齐腰,飘飘洒洒。但她吸引人的还不是她的秀发而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不很大,也不很亮,但睫毛却很长,似笑非笑,含情脉脉,每一个眼神都魅力无穷,令人着迷,却琢磨不透。 在太平庄乃至熟悉她的江湖中人都知道令狐小欣似乎比她母亲“毒狐”还厉害。 因为她戏弄人,欺负人,害人乃至杀人,常常是在对方毫无戒备、毫无觉察的时候,令人稀里糊涂地上当,不明不白地丧命。 更有甚者有人栽在她手上还不知怎么栽的。 太平庄的人都评价她聪明得过了头,精灵得过了分。 所以暗里都把她的“令狐小欣”叫成“令狐小心”。 意思是任何人,不论是敌是友,谁见了她,都要多加“小心”,不然说不定怎么的就着了她的道儿! 而大凡熟悉她母亲的人都会慨叹“像她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要知道,她的母亲“毒狐”就是在当今武林也还是个叫得响的人物。 不然怎么会身列“盖世九妖”之内! 这时候令狐小欣话音刚落,李烈的妹妹李兰就接声道: “令狐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还童宝典》是随便署谁的名字都可以的么?听你适才说的话,分明怀疑我哥哥是在撒谎了! “我们承认先父在编写这部书时参阅了《药经》和《毒经》,但这并不能说明药王前辈和毒王前辈也参加了编写。 “宝典自始至终由先父一人执笔写成,这怎么能说是三位先人合著?!” 她由于激动,脸色绯红,“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三位先人合著,为什么宝典要归先父保存而不在药王前辈或者毒王前辈的手里!?” 李兰今年十九岁,小李烈两岁。 她的容貌虽然不及令狐小欣俊俏,也不及令狐小雅温柔,但她看上去是那么秀丽。 她身材修长,体态健美。 浓眉大眼,只是脸色稍黑。 那是因为她常常随父亲外出采药久经风吹雨淋。 她像李烈一样性子烈,但她又是那么善良、心慈,且嫉恶如仇。 她可以耐心地为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或者是一只小燕子包扎伤口,也可以面对强横的求医者傲然拒绝,不畏威胁。她喜欢做的事百折不挠,风里雨里,哪怕豁出性命。 她不喜欢做的事,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决不会做。 她是一个女儿身,却有一颗刚正的男儿心。 有时甚至李烈也要忍让她三分。 “对呀!若是三个人合著,应该每人手里都有一部,那才合乎……那个……那个道理嘛!” 说这话的是始终站在门口的小呆。 他的那只猴子已经离开他跟前,此刻正蹲在院子里正望着树上的两只小鸟出神。 小呆认为在李兰说话之后他有必要补充两句。 不管说得对不对,但他决不能放弃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在这关键时刻,他要表明自己对小姐的支持、帮助、关心、爱护。但是他得到的却是李兰很严肃的一句话:“小呆,我们在说正事,你别乱插嘴!” 小呆真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他低下头去,红了脸。 小呆是不再说话了,可秋梨花却不能再沉默。 “毒狐”没有亲自出马,是担心“血旗盟”会犯难太平庄,所以才让她来了。 她夺不到《还童宝典》如何回去交代? “李小姐,你们说宝典出自令尊一人之手,而我们坚信是三位先人合著。咱们双方各执一词,我看谁都很难说服谁。 “倒不如咱们拿着那部宝典去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给评评理,还咱们个公道。 “若确认那部宝典为令尊一人所作,我们自然没有理由与你们争,否则,就算我们认可,只怕沐公子也会当仁不让的。” 说着转对沐无名道:“沐公子,不知尊意如何?” 沐无名笑了笑。 他的笑不知使多少少女的心为之神往,也不知道使多少鲜花因之黯淡失色。 难怪有人说“见到沐无名微笑而不痴迷的女人天下间也许还找不到一个。如果勉强能找到一个,那女人一定是个白痴。” 沐无名笑后,说了四个字:“我看可以。” 李烈见妹妹李兰把目光投向自己,他知道妹妹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遂对秋梨花道:“我们同意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进行评判。但不知那个德高望重的人是谁?” “遍观当今武林,要说德高望重,令各道人物信服的人当属丐帮的帮主古江山。” 秋梨花说,“只是据听说古江山率丐帮之众和独手大侠石顶峰所统领的侠义盟群英正然在北疆协助朝廷官兵和后金国努尔哈赤的兵马打仗。 “除了古江山和独手大侠石顶峰,还有三个人亦堪称德高望重。 “那就是游侠武天涯,南侠梅无双和北侠东方俊。游侠萍踪不定自然很难寻觅,而南北双侠却不难找到。 “依我们之意不如就近去找南侠梅无双,不知李公子和沐公子尊意如何?” 李烈拊掌笑道:“好!我同意!” 沐无名微微颔首道:“我也同意。” 李兰道:“既然这样,咱们不妨明天就动身去拜访南侠。今天眼见天黑日落,又值中秋佳节,你们就在这儿过节吧。” 令狐小欣笑道:“那我们就打扰了。我还第一次在别处过中秋节呢!你们都有什么好吃的招待我们呀?” 李兰应声道:“夜半客来茶当酒。只要我们心意挚诚,我想就是粗茶淡饭,令狐小姐也一定会吃得津津有味的。” 令狐小欣道:“说得对。本来三位先人生前就是至交好友,他们自然也会希望咱们三家以后相处得和和气气了。 “李小姐,我有个小小请求:你们能否把那部《还童宝典》现在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算是先睹为快。” 李兰稍作迟疑,还没等表态。旁边的李烈就笑道:“这有何难!” 转对门口的小呆吩咐道:“小呆,去我房里把《还童宝典》拿来,再顺便告诉厨房多做几个菜。” 小呆点了点头,道:“是不是放在暗墙隔层那部?” 李烈道:“对。用银匣子装的那部。” 小呆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客厅。 令狐小欣对李烈嫣然一笑:“李公子,不知道你对为三位先人复仇的事有什么打算哪?” (本章完) 正文_第2章 月圆人缺(2) 李烈心中一阵激动。 不仅因为令狐小欣正眼瞧他,而且还对他笑得这般灿烂。 他甚至有些飘飘然了:“不瞒令狐小姐,我已经决定,在过完节后就离家外出投师学艺。待武功大成之后,就进京城刺杀魏忠贤。不杀魏忠贤,我李烈誓不为人!” 这番话说得豪气勃发,落地有声。 李烈以前只见到过令狐小欣两次。 第一次是他随父亲去太平庄,第二次是令狐小欣随母亲来李家村。 第一次他见到令狐小欣就一见钟情。 第二次他见到令狐小欣时就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 当然,令狐小欣并不知道李烈已爱上了她并发誓要娶她。 世上也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李烈心底这一秘密。 令狐小欣道:“有志者事竟成。都说李公子不爱医术偏爱武学,将来必成大器,今日听此豪言壮语,我们才相信传言非虚。” 李烈陶醉了。 就算是把天底下所有动听的美妙言语都加在一起,也绝没有令狐小欣的这番话令他开心。 但他还没忘了谦虚:“小姐过誉了。在下志大才疏,欲成大器还需不断磨练。” 李烈更热心习武。 他立志成为大英雄,而李灵子在世时却希望他子承父业。 是以他习武便要偷偷摸摸地学。 教他习武的人多是到他家求医的武林中人。 因为李灵子根本不允许他拜师学艺,更不允许他私自出门远游。 所以,李烈只热心接待那些上门求医的武林中人,希望来到他家的人能教他几招。 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学武,几年来李烈南拳北脚、东鳞西爪也学了不少东西,只是难成一派。 是故此时的李烈,医术虽然不高,可武功却也不弱。 医术一道,他自幼耳濡目染,虽不热衷,亦非他人所能及。 武学一道,他肯痴迷苦练,加之教他的人中不乏高手名宿,念神医治伤去病之恩便对李烈不吝赐授,欲以此补报。 神医后来见李烈爱武胜过爱医,便也不勉强他,想到李氏医学当有传人,便专心教女儿李兰,以期女儿不辱父名,并将家门医道发扬光大。 秋梨花道:“日后我们三家鼎力联手,再加之朋友帮助,不愁杀不死一个魏忠贤!” 沐无名道:“不知道神医前辈和毒王前辈事先是否有预感。而先父在进京前曾告诉过我,说他若不能活着归来,让我万万不可冒险进京复仇. “先父说如果他不幸遇害,让我去找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杀死魏忠贤。” 令狐小欣忍不住追问:“那个人是谁呀?”问话时她直视着沐无名。 室内其他人也都等沐无名说下去。 沐无名一字一顿地道:“先父说那个人叫‘情帝’。” “‘情帝’?!”令狐小欣转首看了看秋梨花,“我好像听我娘亲说到过这个名字。” 秋梨花苦笑一下,道:“你娘恐怕也和我一样只是听说而已。因为这个‘情帝’是世上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偶像,也是世间最完美的男人。 “传说昔年有四大名女,合称‘风花雪月’,她们都曾经伴随‘情帝’左右。可是自‘艳后’出现,四大名女便销声匿迹了。 “据传言,现在‘ 情帝’是与‘艳后’隐居在一起。天底下的男人和女人都想找到他们,但直到现在还没听说一个人能找得到他。所以,要想找‘情帝’杀魏忠贤,就如同一句空话。” 正说话间,小呆捧着个白银书匣走进了客厅,来到李烈跟前,双手托匣递给李烈。 李烈接过书匣,轻轻地放在面前的矮几上,对令狐小欣笑道: “这就是《还童宝典》。” 令狐小欣惊喜地笑着说:“瞧!这书匣就这么精美。” 说着离座走到矮几跟前,还没等李烈把书匣打开,她就伸手捧过书匣道: “让我先看一看。” 李烈缩回手道:“好……” “好”字刚出口,令狐小欣朝他莞尔一笑,身形一飘,似一缕轻烟已经掠出门去。 门外传来甜润的声音“二婶儿,你向他们解释一下吧。”声音落时,人已不见。 李烈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没有去追令狐小欣。 他知道追之不及。 遂压着怒火,投目秋梨花冷道:“你们太不仗义!哼!她夺走了我们的宝典,我们就要把你们扣留下来。除非你们的人交回宝典,否则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秋梨花和慕容杏红及令狐小雅已经站起身形。 闻言,秋梨花冷冷一笑:“李公子,你看见了,也听见了。我们可没让她去夺走你们的宝典。你们有能耐追她要去,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李兰气极,跳起指着秋梨花道:“分明是你们早就预谋好了的!还狡辩什么!你们不知道,她离去时让你们解释什么?!” 秋梨花道:“好啊!就算是我们早就预谋好了的,你们又能怎样?老实告诉你们:适才我说请评判不过是借口,就是为了让你们取出宝典。 “而你们说明天才行动,我们便等不及了。谁叫你们这么蠢呢!我们怕你们不同意,才故意说找侠义盟的人来评断。 “你们也不想想,南侠是我们的死对头,我们会去找他吗?再有,我们没有对你们用毒,因为我们知道神医看过《毒经》。 “他在宝典中也一定记载了许多解毒用毒的法门,所以用毒对你们未必管用。若换了别人,我们才不会这么费事呢!” 一直沉默的慕容杏红阴阴一笑道:“正因为神医看过《毒经》,就算他不是与药王前辈和毒王前辈合著《还童宝典》,那么《还童宝典》也肯定是我们用毒的克星。 “你们想一想,我们会允许我们的克星留在你们的手上吗?” 沐无名缓缓站起身,微喟道:“原来是这样。” 慕容杏红又道:“还有,我们要用那部《还童宝典》作为诱饵,引魔道的人上钩。然后利用魔道的人消灭侠义盟。 “你们想一想,那宝典对我们何等重要,我们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李烈怒极大吼:“卑鄙!” 慕容杏红顿然面罩寒霜,娇叱道:“我们来时庄主只吩咐夺取宝典,并没有叫我们杀人。但我们并不是不会杀人!” 李烈吼道:“谁还怕你们杀吗?!” 秋梨花瞥了慕容杏红一眼,对李烈道:“现在我们就杀了你们灭口。如果你们死了,江湖中就不会有人知道《还童宝典》在我们手里。那样岂不省去许多麻烦!” 慕容杏红附声 道:“一不作,二不休!李公子你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来吧!”李烈怒吼一声,拉开了搏斗的架式。 他立了个弓步,是鹰爪功的起手势“苍鹰待兔”。 慕容杏红轻蔑一笑:“雕虫小技!”正欲扑向李烈,却被沐无名挡住。 沐无名对慕容杏红深施一礼,又对秋梨花深深一揖,方朗声道: “若二位芳驾念先父与太平庄有些交情,请饶了在下一命。” 慕容杏红道:“我们也没说连你也杀……” 沐无名道:“你们要杀人灭口,在下知情,你们自然不会放过。” 秋梨花道:“沐公子,你走吧,我们放你一马。” 沐无名道:“那你们也没必要非杀他们不可!待我劝说李公子和李小姐,让他们放你们离去,大家就此罢手,如何?” 秋梨花冷道“都是这位李公子自不量力!他应该知道我和慕容杏红闯荡江湖时,他还穿开裆裤呢!” 旁边的令狐小雅柔声道:“娘,咱们还是走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杀人家,这不是孽上加孽么!” 秋梨花对李烈冷道:“李公子,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李烈发指眦裂,吼道:“除非你们杀了我!” 李兰对李烈道:“哥,你就放他们走吧。适才沐公子已经说了,咱们不是她们对手……” 李烈伸手一扒拉,李兰就退向一旁。 他对秋梨花道:“你只要接住我三招,我就放你们走!”秋梨花冷笑道:“如果三招之内你不趴在地上,你放我们走我们也不走!” “好!接招!”李烈一声吼,抢步欺身,当胸向秋梨花一拳掏去。 秋梨花闪身旁躲,嘴里喊道“黑虎掏心!一招!”反手去扣李烈的脉门。 李烈躲开秋梨花反手一抓,变拳为掌击向秋梨花面门。 秋梨花左颈藏头闪开这一掌,喊道“白鹤展翅!两招!”飞腿踢向李烈下腹。 李烈右手挡开秋梨花踢来的一脚,同时凌空一跃,一脚踹向秋梨花心窝。 秋梨花站着没动,也没出手。 眼见李烈一脚踹中,她猛地闪身出手抓住李烈的那只踢下的脚,一拉一掀。 李烈惊叫一声,身子跌落下去,砸翻了一把木椅子。 她拍了拍手,冷笑道“鹰击长空!三招!” 李烈摔得不轻,忍着疼痛站起来,满面羞愧,咬了咬牙,道:“我认栽!哼!” 秋梨花冷冷一笑,对慕容杏红一挥手道:“咱们走!”当先迈步走向门口。 慕容杏红瞥了李烈一眼道:“你可以练好功夫去太平庄找我们!我们随时恭候大驾!”说完也走向门口。 令狐小雅轻叹一声,默默地随着慕容杏红走向门口。 三女走出门,却站住了。 目光都落在门外一个彪形大汉的脸上。 彪形大汉截住了她们。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欺负李家的人!”彪形大汉一双虎目审视着面前的三女,声若洪钟。 他站在那里就像立着半截黑塔。 “原来是霍少侠呀!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慕容杏红认出这位彪形大汉赫然是北侠东方俊的徒弟“八面威风”霍天宝。 说着话时,她就出手了。 (本章完) 正文_第3章 八面威风(1) 霍天宝倒了下去。 当慕容杏红出手发出三枚毒镖,秋梨花又射出七枚蜂尾毒针之后,霍天宝就倒了下去。 他只有倒下去,才可避免被毒镖和毒针袭中。 因为这时候夕阳已落,暮色沉沉,他根本看不清对方发射的暗器,只有在对方抬手时倒下去躲避。 他知道对方手一动必是在发暗器。 令狐世家的女人,霍天宝并不陌生。 正如令狐世家的女人对霍天宝不陌生一样。 霍天宝挺身站起时,他的双剑几乎同时刺向了就近的秋梨花。 左剑刺前胸,右剑刺下腹,快逾电光石火,不论哪一剑刺中,秋梨花都难活命。 霍天宝就这么狠! 秋梨花惊叫一声飘身旁跃躲开了霍天宝攻进的双剑。 但她感到的惊恐绝不亚于死过了一回。 霍天宝双剑刺空,正想抢步再刺。 忽然倩影一闪,令狐小雅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剑扑上来,一道寒光,短剑刺向他的喉咙。 霍天宝想要秋梨花的命,令狐小雅就有理由要他的命。 女儿为了保护母亲自然舍得拼上自己的命。 短剑遇上了双剑,就像一只小鹿遇上两只拦路猛虎。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令狐小雅连同手里的短剑被震开四尺。 霍天宝没有攻击。 令狐小雅的温柔恬静令他不忍心攻击。 他不攻击却给秋梨花和慕容杏红造成了攻击的机会。 她们同时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剑攻向了霍天宝。 他们要杀了霍天宝。 不仅仅因为霍天宝截住了她们的去路。 她们与霍天宝有新恨更有旧仇。 尤其是慕容杏红,她恨不能吃霍天宝的肉。 只因霍天宝就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 昔年就在石顶峰率领侠义盟两位大侠: 梅无双、东方俊去捣毁“毒盟”那一役,霍天宝作为东方俊唯一的徒弟也参加了。 正是他杀死了慕容杏红刚结婚三个月零八天的丈夫令狐世家七兄弟中的老七令狐春波。 并且就在慕容杏红扑上与霍天宝以命相拼时,被霍天宝刺中三剑。 霍天宝没有杀慕容杏红,因为他从来都不愿意杀女人。 他刺了慕容杏红三剑,她才不再挣扎着与他拼命。 但慕容杏红虽站不起来,却无比怨毒地告诉他“我不死,我会为杀死你而活着。你不死我决不会死!”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仇人相见,何止眼红!如果不是认出对方是太平庄的人,霍天宝也不会在门外拦住她们。 他看见她们大发雌威,他就不能不管。 霍天宝与秋梨花慕容杏红搏斗一处。 令狐小雅惊魂甫定之后,又鼓起余勇扑上去助战。 三女遂使出了浑身解数,要置霍天宝于死地。 霍天宝可不会那么容易死。 他是武林中人公认的“八面威风”。 但看这两柄剑被他舞开了,罩得周身风雨不透,如同一个大风球,剑气绵绵,剑气所至大有摧枯拉朽之威。 令狐小雅的短剑碰上剑气便脱手震飞了。 她的身子也被逼退数尺,险些跌倒。 实则她的功力和秋梨花与慕容杏红相差很远。 “霍大哥,快住手!”门口传来一个人急切切的喊声。 剑气应声收敛。霍天宝纵身跳出圈外。 举目一看,见门口处站着李烈兄妹和沐无名,还有那个李烈的小厮小呆:“怎么?李兄弟……” 喊话的正是李烈。 李烈和霍天宝有交情。 霍天宝曾经到他家来求过医,还教过李烈几招武功。 适才李烈那招“鹰击长空”就是霍天宝教的。 不过他施展出来,太差火候。 李烈不想让霍天宝伤了太平庄的人,更怕他杀了她们。 原因当然是为了令狐小欣。 如果这三个女子死在这里,令狐小欣会恨李烈三辈子。 更别指望这辈子让她爱他了。 “霍大哥,让她们走吧。”李烈对霍天宝又道。 转对秋梨花等人:“你们走吧,回去告诉令狐小欣,等我武功长进自然会亲自去找她奇回宝典!” 秋梨花和慕容杏红互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她们决意走了。 她们知道她们杀不死霍天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她们就领着小雅走出院门,飘然而去,仿佛没有听见李烈说了什么。 见秋梨花三人走了,李烈就把霍天宝接进了客厅。 客厅里已经点上明烛。 宾主落座之后,李烈对霍天宝道:“霍大哥,我正愁一人喝酒无趣,今天你来了,加之沐公子咱们可得多喝几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更何况今天是中秋佳节!” 霍天宝豪声大笑,道:“好!李兄弟,你快让人摆酒,咱们先连干八杯!完了我有话好对你说。” 转对沐无名道:“沐公子,是你把我引到这里的,所以你也要陪着我们连干八杯。” 沐无名笑道:“冤哉枉也!我怎么引你来了?话不说清楚,我可不能喝糊涂酒。” 李烈道:“有话喝完酒再说。小呆,去告诉厨房,把酒菜端到这里来,今夜就在这里开中秋大宴!” 见小呆又抱起他的猴子就嗔道:“还不快去!当心我让厨房宰了你的猴子添菜!” 霍无宝大笑:“我最愿意吃猴脑了!哈哈!” 小呆就惶惶地跑出门去。 那猴子也惶惶地随他跑了出去。 “这个小呆!”霍天宝笑着说,“蛮逗的嘛!我记得他为那猴子取了个名字叫‘小美人’对不对?” 李烈笑了笑:“那猴子可是他的宝贝。他来我们家时,身无他物,就抱着那只猴子。他说那猴子是他跟着一个走江湖卖艺的杂技班子时的伙伴儿。 “老猴子死了,是他一口一口把那小猴子喂大的,从此他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沐无名道:“小呆多大了?” 李烈道:“今年十八了。他好可怜。生下来就被父母丢在一座寺院里,是寺院的和尚把他抚养大的。 “他十岁那年寺院的和尚不知被谁杀光了,寺院也被那些杀人的人烧为灰烬。他流落街头,后来跟上了那个卖艺为生的杂技班子走江湖。 “混了三年,那个杂技班子与人结仇,终于被 人挑了。他受到连累也被人追杀,身上挨了两刀倒在壕沟里死了一般。 “幸好先父路过,听见猴子一声声凄惨地叫,奔过去一看,是个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小孩子,身边有只小猴一边叫一边流泪。 “先父就救了他,带回家来,屈指算来,他来我们家已经五年了。当时问他叫什么,他说寺院里的和尚给他起名叫‘小呆’。问他姓什么,他也不知道。” 霍天宝听完,长叹道:“真是可怜!” 不多时,小呆去而复返,拿来一张大餐桌,摆在大厅,又从怀里取出一些蜡烛点亮,室内愈加明亮。 李烈吩咐小呆把外面的灯笼也点亮。 小呆就出去点亮灯笼。 少许又返回来,和厨房的人一同送来碗筷杯碟等餐具,又抱来整坛的酒,直忙乎得额头见汗,也不顾得擦。 李烈见了,就对小呆道:“小呆,你也坐下吃饭吧。有厨房的人忙乎就行了。” 说完,他就起身招呼霍天宝、沐无名坐到餐桌跟前。 李兰和小呆也在餐桌旁坐下。 小呆挨着李烈。坐定后,李烈吩咐人开始上菜,并说等上完菜,让厨房的人和院里闲杂人等也都开始吃饭,今天过节,谁愿意喝酒随便喝,只是别喝大醉。 很快菜就上齐了,满满摆了一桌。 虽没有山珍海味,却也不乏鸡鸭鱼肉,更多的是新鲜蔬菜。 李烈捧坛斟酒先满了一圈儿。 李兰说她不喝酒,李烈说今天过节应该少喝一点儿。 小呆见李烈也给他斟满了一杯酒,就高兴得笑不拢嘴,样子美滋滋地。 李烈就对他说:“你别美了,等一会儿你负责斟酒。今天你也可以喝个够。” 第一杯酒几个人都一饮而尽。 接下来小呆就开始斟酒。 霍天宝、李烈和沐无名每人连干七杯。 喝完了八杯酒,霍天宝终于说话了:“李兄弟,酒喝了,我该说正经事儿了。” 李烈笑道:“什么正经事儿!现在喝酒就是正经事儿!”沐无名笑道:“先让霍大哥把话说明白也好。” 霍天宝就微微蹙着眉,道:“其实,我是不应该在这儿喝酒的。因为我师父生死未卜,我是奉师命前来求医的。” 转对沐无名道:“沐公子,我第一个是去药王府请你,因为你们那儿离我们最近。可药王府的人说你来了这里,我才马不停蹄地追来。你说,这不是你引我来的吗?” 沭无名神色一肃,道:“令师怎么了?” 霍天宝道:“前些日子‘血旗盟’的人终于找上我们‘精武门’。他们逼我们归降‘血旗盟’,我们当然不答应,就厮杀起来。结果虽然打败了那些人,可家师却受了重伤,并且中了毒。” 沐无名知道北侠东方俊的家在河北沧州。 北侠开了个武馆为“精武门”。 南侠梅无双家在湖南岳州,也开了个武馆名为“群英会”。 而他家的药王府在河南洛阳,从河北沧州到河南洛阳自然比来湖北蕲州的李家村近得多。 据说丐帮帮主古江山和独手大侠石顶峰率丐帮和侠义盟群英在北疆协助官兵抗击努尔哈赤的后金国兵马,而留下南北双侠与少林派掌门百慧大师、武当派掌门虚空子四人座镇整座武林。 (本章完) 正文_第4章 八面威风(2) “血旗盟”公然屠戮武林,当然不会放过南北双侠了。 遂听到这里,他问道:“别的人都安好吧?”问这话时,沐无名满脸关切。实则他开始为一位少女担心了。 能够令沐无名担心的少女该是怎样的荣幸啊! 霍天宝道:“另外还死了五名弟子,受伤七名弟子。” 沐无名皱了皱眉。 死五人,包括北侠伤了八人,可以想象那场厮杀该有多么惨烈。 遂又道:“那你外出寻医,万一‘血旗盟’的人或者别的仇家再去犯难北侠……?” 霍天宝道:“若非邹不屈来到‘精武门’,我也不便外出。我想有邹不屈在,纵然有人上门寻仇,家师亦有惊无险。” 沐无名道:“是浪子邹不屈吗?” 霍天宝道:“对,你不认识他?” 沐无名道:“只闻其名,无缘得见。” 李烈一旁道:“听说邹不屈与梅剑痴齐名,乃是当今武林少字辈中两位绝顶高手,对吗?” 霍天宝点了点头,道:“‘邪剑狂刀’。邹不屈就是‘狂刀’。” 小呆忍不住插嘴笑着问道:“霍大哥,不知那邹不屈和你比谁厉害?我看那阵儿你舞剑可真神了!把我眼睛都看花了,好像你拿着千百柄剑在舞似的。” 霍天宝呷了口酒,笑了笑道:“邹不屈当然比我厉害。他曾经和我师父比武,两人打了三天三夜还未分出胜败。我这两下子实在不值一提。” 李烈笑道:“‘邪剑狂刀’他们两个人谁更厉害?” 霍天宝思忖道:“差不多。武林中评价也不尽相同。谁也没见他们真正较量过。但‘邪剑’在前,我猜想该是略胜‘狂刀’一筹。 “李兄弟,咱们言归正传,愚兄想喝完酒就动身返回‘精武门’,相烦你和沐公子与我同往以救治我师父,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李烈道:“我当然可以去。不过有了沐公子我是不是多余?你知道,我医术并不高明。” 沐无名道:“李公子过谦了。你若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李烈正欲再说什么,门口有人笑道:“你们还自信能走得了么?” 话音一落,袅袅婷婷地走进一位红衣少女,长发飘洒、超俗绝尘。赫然是令狐小欣。 李烈下意识地站起身,直视着令狐小欣,惊道:“你怎么去而复返?” 令狐小欣淡淡一笑,道:“我若是那么容易打发走了,我还是令狐小欣吗?” 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又道:“你们是想让我把你们都杀了,抑或是把《还童宝典》交给我,让我走?” 李烈急道:“你?你不是已经抢走了宝典么?!” 令狐小欣冷冷一笑,道:“你别装糊涂!那书匣里装的根本不是《还童宝典》,而是四本普通的药书。” “怎么可能?!”李烈大惊,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李兰这时投目令狐小欣,道:“你现在有恃无恐,显然你是在我们吃的酒菜里做了手脚。对么?” 令狐小欣笑了笑,道:“这要感谢厨房里的那些师傅们肯帮忙啊!我不过是在你们吃的菜中放进了 ‘软骨散’,你们别害怕,除了你们不能行动外,你们不会怎样。 “当然,我若是在你们每人的喉咙上刺上一剑,那你们的感受就会不同了,不过,除非迫不得已,我还不会那么做。” 令狐小欣的话说完,桌旁的五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像是都没有了骨头。 他们这才相信令狐小欣所言非虚。 他们果然着了她的道儿。 李兰道:“令狐小欣,我很佩服你,算你赢!你快为他们四人服下解药,我知道真的《还童宝典》在哪里,我可以把宝典交给你。” 令狐小欣笑了笑,道:“除非你先说出宝典放在哪里……” 李兰道:“我不会那么傻……你至少应该为沭公子和霍少侠服下解药,他们是我们的客人,不应该受到连累。只要你……” 令狐小欣截声道:“你别说了!”起身走到餐桌跟前,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剑,对李兰道:“我耐性有限!你若不快点说出宝典藏在何处,我就先杀了你的哥哥!” 说着欺近李烈身旁,把短剑抵在李烈的脖子上。 “你杀了我吧!”李烈望着令狐小欣道。 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立即死去。 李兰神色陡变,竭力镇静道:“你杀了我哥,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宝典藏在何处。我不说世上也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令狐小欣道:“我不相信在你心里那宝典比你的亲哥哥还重要!” 李烈转对李兰道:“宝典……真的是你换走了?” 李兰道:“以后我会对你解释。” 令狐小欣冷道:“现在不说你就会失去解释的机会。” 李烈对李兰道:“我不要听你解释。就让她杀了我好了!” 令狐小欣道:“李公子,你在你妹妹心里甚至不及那部宝典重要,我看你真是生不如死呀!” “你胡说!”李兰大声喊起来,“令狐小欣,你快收起剑!我告诉你那宝典藏在什么地方。但你取到宝典要立即为我们服下解药!” “可以呀!”令狐小欣收起短剑,投目李兰,“我志在得到宝典,宝典到手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 李兰正想说话,蓦地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 她看见令狐小欣身后的门口进来三个人。 三个形貌怪异的武林人。这从他们的兵刃上一眼就能看出。 遂没有急于开口。 令狐小欣觉察到门口又进来了人,急转身形,打量着进来的三个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进来的三个人都穿着黑衣劲装。 中间这位手里提着一把长柄大砍刀。 身材瘦高,脸色白得像是没有一点血色,一双三角眼闪着残忍的贼光,令人一眼看见浑身立即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左边这位背负一对虎头钩,身材魁伟,虎背熊腰。满脸胡子密匝匝的,透出无比强悍。 右边这位是胖大的光头和尚,满脸横肉,一身邪气,手里握着一把月牙铲。 听令狐小欣问话,三人中手提大砍刀的三角眼黑衣人阴森森道: “我们是来请大夫的。神医已作古,我 们想请他的儿子或是他女儿去给我们的朋友治伤。” 话音未落,李兰急道:“我就是神医女儿李兰,这位妖女要害我们,快制住她!我答应去为你们的朋友治伤!” 令狐小欣一惊,正欲分辩,就见人影一闪,她的脖子上便压上了一把大砍刀,耳边响起阴冷透骨的声音:“别动,除非你想不要脑袋!” 对方身法之快如鬼似魅,匪夷所思。 “我不动!”令狐小欣知道遇上了高手,“但我想提醒阁下别上了他们的当。我才是真的李兰。” “她胡说!”李兰冷道,“她是太平庄的令狐小欣,她在我们菜里偷放了毒药。现在我们都受制于她!” 以大砍刀压住令狐小欣脖颈的“三角眼” 转首对李兰道:“我相信你是真正的神医女儿。你说一句话,让我们怎么处置她?” 李兰道:“让她先为我们服了解药再说。” “三角眼”对令狐小欣冷道:“照李小姐说的做!” 令狐小欣道:“好说。我其实和他们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阁下或许也听说过毒王和神医的交情。” 说着掏出一个小玉瓶,拔下瓶塞,倒出五粒黄色丹药,走向餐桌。 “不对!”李兰又喊起来:“‘软骨散’的解药是黑色丸药,不是黄色丹药!” “三角眼”手中大砍刀一指令狐小欣冷道:“你再不老实我杀了你!” 令狐小欣朝“三角眼”笑了笑道:“我被你的大刀吓得乱了方寸。瞧,连解药都拿差了。” 说着收起黄色丹药,复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五颗黑色丸药,一一给餐桌旁的五人吃下。 李兰吃下解药,对“三角眼”道:“请阁下制住她,待我们毒解之后再作理论。驱除‘软骨散’之毒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三角眼”应道:“李小姐放心,她若是逃得出去,我就把自己脑袋割下来向你赔罪!” 令狐小欣优雅一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对李兰道:“我只好等着你们对我处置了。” 李兰冷道:“你想不到吧!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照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中毒的五个人相继毒解,恢复了原样。 第一个站起身形的是霍天宝。接着李烈、沐无名,李兰也都能够行动了。 最后是小呆咕哝了一句,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李烈站起身形,离开餐桌对“三角眼”当胸一抱拳,道:“在下就是李烈,神医乃是先父。多谢阁下相助!” “三角眼”闻言对李烈还礼,道:“应该的!幸好我们来得是时候!李公子,你们说怎么处置这个妖女!你们只管说一声,我们愿意代劳!” 李烈投目令狐小欣,目光极为复杂,轻声道:“我知道宝典对你们很重要……” 令狐小欣迎着李烈的目光:“你想杀了我吗?” 李烈移开目光,望向李兰,道:“妹妹,我看还是放她走吧。冤仇宜解不宜结。” 李兰悻悻地哼了一声算作了回答。 她知道就这么放了令狐小欣实在是太便宜了她,可若是杀了她,太平庄绝不会放过他们兄妹。 (本章完) 正文_第5章 八面威风(3) 如果打她一顿或羞辱一番也不太好。 李烈见妹妹默许,心下一阵高兴,若妹妹执意不放令狐小欣,那也是麻烦。 就急忙对令狐小欣道:“你走吧。我妹妹同意让你走了。” 令狐小欣这才缓缓站起身,对李兰道:“那就多谢李小姐高抬贵手了!” 说着走向门口,又回首笑道:“可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身形一展飘出门去,踪影不见。 李兰看了李烈一眼,什么也没说。 李烈觉得李兰这一眼意味深长,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心事,就略略红了脸。 这时,霍天宝对那个“三角眼”道:“阁下是哪路朋友,高名雅号怎么称呼?你们朋友受伤是不是‘血旗盟’所为?” “三角眼”上下打量霍天宝两眼,道:“实不相瞒,我们三人就是‘血旗盟’的人。在下就是‘血旗盟’绿旗门香主姚信。 “他们是我的手下,这位背双钩的是丁神钩,这位持月牙铲的是不败大师。我们绿旗门和黄旗门奉盟主之命去逼降南侠梅无双,结果黄旗门香主齐仁及我们两门八名弟子为梅无双的儿子‘邪剑’梅剑痴所伤。 “故此在下才带人来请神医的后人前去医治,以期保住他们的性命并使之早日康复。” 顿了顿,又道:“这位朋友气质非凡,想必不是李家的人吧?” 霍天宝哼了一声,右手搭在了剑柄上:“不错!在下不是李家的人,我也是来请大夫的。在下叫霍天宝,家师就是北侠东方俊。 “你们‘血旗盟’前些天白旗门和蓝旗门去逼降家师,结果引起一场厮杀,我们有几个弟子受了伤。因为我来得比你们早,所以李公子和李小姐应该先跟我走!” 霍天宝知道一场厮杀是避免不了的。 侠义盟和“血旗盟”势同冰火,今日他与对方遭遇决不能退缩,当挺身而出。 就算拼死,也要证明侠义盟永远不会屈服于“血旗盟”。 “血旗盟”是近年新崛起的一股黑道庞大的势力。 盟主是“骇世双魔”中的血魔。 “血旗盟”一共分六个旗门:白旗门、黑旗门、黄旗门、蓝旗门、绿旗门、紫旗门。 每个旗门的香主分别由“恨世六鬼”来担任。 霍天宝曾经听师父东方俊说过,当今武林非侠义盟知名人物可以概括为: “一帝二魔三尊四仙五怪六鬼七煞八王九妖。” 其中“一帝”指的是“千古一帝”,即是“情帝”。 “情帝”不仅是女人心目中的偶像、世间最完美的男人,而且武功奇高,出神入化。 他的两个徒弟就是“二魔”亦称“骇世双魔”即色魔轩辕豪、血魔赵善。 有人这样评价说“一个完美的师父教出了两个邪恶的徒弟。” “三尊”即“绝世三尊”。 指的是“赌尊”、“武尊”和“毒尊”。 “毒尊”死后,江湖中人就把酒鬼列入“三尊”。 因他外号叫“为老不尊”。 “四仙”即“隐世四仙”。 指的是“琴棋诗画”四位散仙。 他们当中的琴仙和棋仙是北侠东方俊的师父。 诗仙和画仙是南侠梅无双的师父。 有人说是“四个邪门师父教出了两个正派徒弟。” “五怪”即“惊世五怪”。 指的是“魅影双怪”和“天魔三怪”。 “六鬼”即“恨世六鬼”。 这“六鬼”的来历在江湖中一直是个谜。 他们六个人选了六个字“仁、义、礼、智、信、忠”作为名字。 至于姓是否真实也无从知道。 但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并且全都是邪门功夫。 他们的为人处事又邪又恶、令人发指。故称“恨世六鬼”。 血魔把“恨世六鬼”网罗门下,“血旗盟”声威大震,无可匹敌。 “七煞”即“害世七煞”。 “八王”即“霸世八王”。 “九妖”即“盖世九妖”。 霍天宝的话一说完,姚信的三角眼里就杀机毕露了:“小子,你承认是北侠的徒弟,那你就死到临头了!” 旁边的丁神钩附声道:“死人是没办法再与我们争的。香主,还跟他啰嗦什么!” 霍天宝冷笑一声,沉缓而有力地抽出双剑,左右一分,沉声道:“在下既然敢站出来承认是侠义盟的人,就不怕你们!正邪不两立,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姚信冷笑道:“要拼命咱们到外面去,别碰坏了这里的家具。” 李兰急忙劝阻道:“这位好汉,别打架不行吗?我们跟你们去。” 她实则是为霍天宝担心,眼见对方人多,霍天宝肯定会吃亏。 轻则伤,重则亡。 姚信对李兰道:“是他要打。” 霍天宝手执双剑,雄昂昂大步出门,站在庭院里,高声喝道:“是我要打!有所必为,方显出我们侠义本色!三个恶贼,还不快出来受死!” 姚信对李兰道:“他是死催的;一个人要死,谁也挡不住!” 说着手提大砍刀,领着丁神钩和不败大师出了客厅。 抬眼对霍天宝道:“凭你还没资格与我交手,就是你师父北侠还勉强凑合!” 转对丁神钩和不败大师道:“杀了他!” 丁神钩早就抽出了背负的一对虎头钩,闻言对不败大师道:“待我先去试试这小子有多大斤两!” 说完,身形一纵,扑向霍天宝,双钩递出一招“双蛇抢珠”攻向霍天宝。 霍天宝的双剑接住了丁神钩的双钩。 一声金铁交鸣,两人过了一招。 丁神钩被震得后退三步,喊了一声:“小子够斤两!”喊毕,又怒喝一声,抡双钩扑了上去。 霍天宝也住上扑。 两人往一处相撞,电光石火过了三招,蓦地霍天宝一个凌空大回旋,“当当”两声,丁神钩手中双钩被格击落地。 丁神钩惊叫一声,抽身外跃。 双钩失手,他斗志全消。 可是,他毕竟慢了一点,剑光闪处,血光迸现。 霍天宝的右剑刺进了丁神钩的前胸。 丁神钩身子一僵,惨嚎一声。 他起脚把丁神钩踢得飞了出去。 七尺外,落地的是一具死尸。 丁神钩的双钩本来很“神”,但不幸的是他今天遇上了霍天宝。 更不该他要试霍天宝的“斤两”。 轻敌是容易付出代价的。 霍天宝这时右手剑一指姚信,傲然道:“这就是有资格与在下交手的人!?” 姚信也没想到霍天宝这么厉害,遂道:“不败大师,你杀不死他就自杀好了。” 不败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一抖月牙大铲,攻向了霍天宝。 姚信在旁提醒道:“这小子用的是‘阴阳剑法’。注意他右手剑。他是左剑防御,右剑进攻。” 他说话时,不败大师的月牙大铲已经砸向了霍天宝的脑袋。 霍天宝不躲不避,双剑十字一交,外封而出。 “当”的一声,月牙大铲被霍天宝的双剑封出。 霍天宝不等不败大师变招再攻,便欺身而上,挺剑刺出。 “小心!他改变了剑法!”姚信见了急忙大叫一声:“他用的是‘灵蛇剑法’。” 不败大师手中的大铲使出一招“老僧推窗”破解了霍天宝的这招“灵蛇出洞”。 接着他使出了“五祖开山”、“流云飞渡”、“老君摘星”三招连攻霍天宝。 霍天宝用“怪蛇吐信”、“飞蛇入草”、“圣蛇拜高祖”三招破解了不败大师的三招,接着两个人以快打快,拆招破式,斗在一处。 但见劲风荡荡卷住了两个人的身形,仿佛是两般狂风在的撕扯。 门口处的李烈、李兰和沐无名都看呆了。 李烈紧紧握着拳头。 他很紧张。 他同时也很懊丧:看人家这功夫,我所学的那此真是形同儿戏,什么时候能比得上人家!狂风中传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一起,狂风顿止,显出两个静立不动的人。 霍天宝的右手剑刺穿了不败大师的胸膛。 不败大师的月牙大铲掉在地上。 铲旁是霍天宝的左手,手里还握着剑。 霍天宝的左手自腕而断。 霍天宝抽出了剑。 不败大师一头栽倒。 他想包扎一下断腕,可是人影一闪,一把大砍刀挟着狂风劲气劈向他脑袋。 “不要!他受了伤!”李烈急喊。 但是没人理他。 姚信的意志变成了追魂大砍刀的神威。 砍死这小子!霍天宝斗志又起,挥单剑迎击姚信的大砍刀。 但是,只一招,他就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姚信的厉害在于他可以杀死三个丁神钩,四个不败大师。 大砍刀停住了。 姚信只砍出了四刀,三刀都砍在霍天宝的身上。 霍天宝高大魁伟的身躯登时倒塌。 姚信的大砍刀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 但更骇人的还是他的那张脸。 霍天宝终于死在他师父一级的姚信的刀下。 “八面威风”在姚信的刀下终于威风尽丧。 “你怎么能杀死他?!”李烈走近姚信几步,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问,“他是我朋友!” 姚信阴冷地盯着李烈,一字一顿地道:“和我说话你最好客气一点!我已经杀了八十七个指着我鼻子说话的人!” 李烈只好放下手,怒道:“哼!你杀了我的朋友,还指望我们去给你的朋友治伤吗!” 姚信冷冰冰道:“你们不去,我就杀了你们,再放火烧毁这个李家村!” (本章完) 正文_第6章 是非善恶(1) 李烈语塞,李兰却开口了。 她对姚信道:“你也不用发火。我哥的心情你当理解。这样吧,我跟你去为你的朋友医伤。让我哥留下看家。” 她知道哥哥的刚烈脾气,就算对方强迫他去了,到那里他一定不会好好给那些人治伤。 万一惹得对方冒火,说不定还会杀了他。 倒不如自己跟他去,在路上找机会用毒药干掉他脱身。 李烈也没阻止李兰。 看情形,不去是不行的。自家生死事小,别让这家伙真的放火毁了村子,连累了乡亲们。所以没吭声。 沐无名这时对姚信道:“阁下也许早听说了,李姑娘的医术得神医亲传,自然比她兄台高明。她若去必然能令你的朋友尽快康复。在下不才,愿意陪李姑娘随你前往。” 他担心李烈不放心李兰一个人去而进行阻止,那样必然引来杀身之祸。 却不如在途中用毒药摆平这家伙救李兰脱身。 敢情他的打算是和李兰一样。 李兰听见沐无名要陪她前往,心中一阵狂跳,这种惊喜自然不言而喻。 偷偷瞥了沐无名一眼,心想: 敢情他是担心我会出事呀!暗下里竟有一种因祸得福之感。 姚信听沐无名说完,问他:“你又是谁?!” 沐无名道:“在下沐无名。子不言父,药王沐无迹乃是先父。” 姚信目光一亮,脱口道:“你就是那个‘粉面妙郎’?难怪!好吧!你们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准备跟我动身。” 李兰对沐无名道:“你等着我去取药囊来。”说完就匆匆奔向后院去了。 沐无名见李烈还悻悻然憋着气,就道:“李公子,有我陪令妹前去你也该放心才是。我们走后,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烈一怔:他话中有话。投目沐无名,而沐无名却不再说下去。 很快,李兰去而复返。 她背来了药囊,还换上一身新衣裳。 来到沐无名跟前,有些羞涩地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姚信道:“院外面有我们来时骑的马。” 李兰道:“我……不会骑马呀!” 沐无名道:“我们同乘一骑!” 当李兰和沐无名骑上一匹健马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马蹄声渐远,李烈的心一阵失落。 院外树上还拴着一匹马。 李烈见了就想,应该这里有两匹马才对。 “血旗盟”的三个人加上霍天宝应骑来四匹马。 适才那个姚信和沐无名李兰三人骑走两匹,这里怎么只剩一匹?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令狐小欣。 一定是她骑走了其中的一匹马。 他知道秋梨花等人和沐无名来时坐的是一辆双马华篷车。 想到令狐小欣,李烈心中又是一阵凄楚。 “公子,回屋吧。院子里的死尸也该让人收拾一下了。”小呆在旁边提醒李烈。 李烈仰首天际那一轮皓月,叹道:“我也该走了。” 小呆一惊道:“你不说明天才走吗?” 李烈道:“令狐小欣肯定还会来夺宝典。况且,霍大哥死了,我应该尽快去‘精武门’救北侠。那样才对得起霍大哥。” 说完走向那匹健马。 “公子,你就不要我了!”小呆凄然道。 李烈停步回首,注视着小呆,叹道:“我还会回来的。家里的事你就和三叔先做主吧。也许小姐会先我回来……” 小呆流下泪来,泣道:“公子,你是在骗我。你外出学艺,说不准要多长时间,又要去报仇……我还是跟你去吧。 “我好照顾你呀!没有我谁给你打洗脚水,谁给你叠被铺床。你要是不舒服,谁给你煎汤熬药……” 李烈见小呆一哭心中也好生难过。 实则他和小呆感情很深,名为主仆,情同手足。 想到丢下小呆孤苦无依,心中实在不忍。 就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别哭了,我带你一块儿走!” 小呆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道:“就走吗?” 李烈道:“多了你就麻烦!回去准备一下,我再叮嘱三叔几句。你不在家,我不放心。” 李烈又心酸了。 当他和小呆将要上马登程前,小呆和他的猴子作别。 那猴子似是知道小呆要舍下它, 边向小呆作揖,边流着泪一声声凄惨地叫着。 小呆就一边流泪,一边对猴子说:“小美人儿,你别怪我。我也不想丢下你,公子带我走都很勉强,怎么还会带你呀!你就留在这儿吧,若不愿意等我回来,你就走吧……” 那猴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叫着,给小呆作揖。 李烈就叹道:“小呆,你就带上它吧。我知道你心里也实在丢不下它。” 小呆喜出望外,抹了抹泪,对猴子道:“公子同意带你走了。快谢谢公子!” 那猴子似听懂了他的话,对李烈跪下,竟磕起头来。 磕了三个头,又作揖,样子甚是欢喜。 小呆就抱起猴子,道:“公子,咱们走吧。” 李烈和小呆就上了那匹马。两人同乘一骑。 李烈最后看了一眼家院,一拨马,向着村头大路纵马向前。 在他心里一遍遍地呼喊:清风明月作证:我不报父仇决不归还! 小呆心里却美滋滋地:不论走到哪里,只要不离开公了,不丢下我的小美人儿! 他知道他离不开公子,猴子也离不开他。 就这样,李烈和小呆跃马踏上了江湖路。 江湖路难行,因人心叵测;武林是非多,缘起人人争强好胜。 那些经过风浪的“老江湖”常常情不自禁地慨叹一声:“在江湖好人难做!” 李烈和小呆初涉江湖,他们自然都想做个好人。 翌日近午牌时分,李烈和小呆骑马来到一座小城前。 他们看见城门的上首有两个字:麻城。他们就下了马,牵马入城。 他们要喂马,还要打间。 李烈嗓子又冒烟了。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想酒喝。 他们进城后,沿街往前走,终于找到一家看上去十分气派的酒楼: 八斤酒楼。酒楼的名字挺特别,不知道这“八斤”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在酒楼前把马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叮嘱好自调喂,然后就走进酒楼。 小呆自然还抱着他宝贝一样的猴子。 酒楼的楼下是普通食客,楼上是雅间。 李烈俨然富家阔少模样,他们一进来就被店小二领到楼上雅间。 “三斤白酒、二斤牛肉、十个馒头,再来四盘炒菜!”李烈和小呆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这么吩咐店小二。 店小二诺诺应声,跑下去了。 小呆已经把猴子放到餐桌下面。 店小二一走,他才想起忘了告诉店小二应该给猴子弄些吃的来。 雅间里已经有不少食客,装束各异。 但看上去都是极有身份的人。 少许,店小二端上来酒菜。 小呆便告诉店小二为他的猴子也弄点美餐来。 店小二看了桌子下面的猴子一眼,点了点头出去了。 李烈和小呆开始吃喝。 李烈喝酒,小呆吃馒头。 不多时,店小二拿了些菜叶子和烂水果丢在桌子下面招待那猴子。 小呆低头见猴子吃得很满意,他也就对店小二满意地笑了笑。 两人正在吃喝着,这时却有一个叫化子走进雅间。 叫化子衣装虽然破旧,但十分干净。 三十多岁的光景,长得干瘦干瘦。 一进来就苦着脸挨桌乞讨,张着一只枯枝般的手。 样子很可怜。 李烈瞧见了就想:都说丐帮分污衣派和净衣派,莫非这乞丐是丐帮净衣派弟子? 这个叫化子挨桌乞讨,可是却没一个人理睬。 有的人像是根本就没看见他,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等到了李烈这桌前时,李烈就对小呆道:“给他二两银子。” 又问这叫化子道:“你是丐帮的弟子吗?” 叫化子道:“是。在下叫李知足,丐帮净衣派弟子。我们随帮主去帮助官兵和后金国努尔哈赤的兵马打仗,我被砍去右臂……” 李烈不待他说完,就对小呆道:“给他四两银子。” 那乞丐李知足道:“我很容易知足,一钱不嫌少,十两不嫌多。我已经七天没吃一顿饱饭了……” 李烈又对小呆道:“就给他十两。” 小呆就从身上背的皮囊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李知足,道:“你若是饿,就在这儿和我们一块吃点吧。” 李知足接过银子揣进怀内,又到桌上取了两个馒头 ,说了声“谢谢”,嚼着馒头缓缓地下楼去了。 “真是可怜!”李烈叹息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音未落,旁边有人道:“确是可怜!让人家欺骗了却不知道,还有心思喝酒,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大傻瓜!” 李烈闻言一怔,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个气宇轩昂、神采飞扬的大汉。 大汉佩着剑,一把超乎寻常的长剑。 一看就知此大汉非等闲之辈。大汉正和一个蜡黄脸、八字胡的青衣公子隔桌对饮,连李烈瞧也不瞧一眼。 仿佛说完话就没他的事了。 小呆在旁道:“公子,他也许不是在说咱们。我当年闯江湖时听说,施舍济人乃侠义之举,怎么会成了大傻瓜?” 李烈哑然失笑道:“你昔年随杂技班子走江湖,卖艺糊口,也叫闯江湖?” 小呆红了脸,嗫嚅道:“应该也算是吧”。 话音未落,那桌佩剑大汉高喊店小二结账。 店小二过去算账,告诉那大汉一共是十二两银子。 那大汉就点了点头,一指李烈道:“让那位公子哥替我们付账。” 店小二瞟了李烈一眼,赔笑道:“人家肯吗?” 那大汉起身走到李烈跟前,扬声道:“这位朋友,我们囊中羞涩,这顿饭钱就请你替我们付了,怎么样?” 李烈放下酒杯,道:“按说一顿饭钱倒没什么!但朋友可否能明告,为什么要我们付?” 大汉道:“因为你们有银子没处花呀!” 李烈冷道:“请把话说清楚。” 大汉道:“适才你们不是给了那乞丐十两银子吗?” 李烈道:“不错!可你们又不是乞丐!” 大汉道:“可你知道那乞丐叫什么吗?” 李烈道:“他说他叫‘李知足’。” 大汉道:“是的,他是叫‘李知足’。在丐帮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名字。可他还有个外号,叫‘狗不理’。 “就是说,他这种人连狗都不愿意理他,可二位却送银子给他。你知道他会用你们给的银子去干什么吗?” 李烈道:“他说七天没吃一顿饱饭,自然会去饱餐一顿了。” 大汉扬声笑道:“他每天至少吃七个饱。而他吃饱后就去逛窑子。他是又拿着你们给的银子去逛窑子了。 “朋友,你们有钱给别人逛窑子,难道就不能舍出一些替我们付饭钱吗? “再有,他少了一条右臂也是假的,那条手臂已被他系在了裤腰里。” 李烈听完感到一丝羞辱。想不到被人耍了,又遭到讥笑。 这时那蜡黄脸公子走过来,对李烈一拱手笑道:“朋友别生气,莫大侠是与你开玩笑。我们的饭钱已经付了。莫大侠为人一向喜欢开玩笑。” 李烈一怔:“莫大侠?” 蜡黄脸公子一指那大汉,道:“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莫大侠莫无路。” 莫无路拍了拍李烈肩头,大声笑道:“我是提醒你,江湖人心叵测,以后不要太实心眼。失丢些银子事小,免得吃大亏!” 李烈感激地道:“多谢莫大侠指教!我们初涉江湖,怎知人心如此奸诈!” 莫无路对李烈一抱拳,道:“后会有期!”然后带着蜡黄脸公子出了雅间。 李烈叹道:“想不到会是这样,多亏莫大侠提醒。” 吃完饭,两人付了饭钱,然后小呆又抱起猴子,两人离开酒楼,又上马出城,沿路北行。 骑在马上,李烈喃喃道:“适才竟忘了与莫大侠讨教,白白错过一个机会。看莫大侠神采飞扬,武功必当高超。” 小呆在他身后道:“若不是莫大侠提醒,咱们被人欺骗了还不知道呢!” 李烈道:“世上还是好人多。” 健马向前,不疾不徐。他们走的是一条官道。 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有些农夫正在忙着收割庄稼。 一派繁忙景象。 正行间,马后忽然响起一声大喊:“站住!不论你跑到哪儿,我们都要抓住你!” 李烈和小呆好奇地转首后望,见三个人渐渐跑近,前面一个黑衣女郎拼命奔跑,后面两个大汉紧追不舍。 很快,那黑衣女郎从马旁边一掠而过。 那两个大汉气喘吁吁随后追了过去。 李烈一催坐骑,随后跟来。 出于好奇心他想看个究竟。 (本章完) 正文_第7章 是非善恶(2) 约莫跑出里许之遥,前面道旁出现一片小树林,眼见那黑衣女郎到了林边,下了官道,一头钻进了树林。 后面追着的两个大汉也追进树林。 李烈催马奔到林边,便勒住马。 他和小呆下了马,牵马沿林间小径走进树林。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前面一块空地上传来打斗声。 渐近才看见那黑衣女郎正和两个大汉在拼力搏斗。 李烈想到路见不平,应该拔刀相助。这两个大汉欺负一个黑衣女郎,必是用心不良。 想到这里,李烈将马缰绳交给小呆,大喝一声,展身冲了上去,也不说话,挥拳打向其中一个大汉。 那大汉见了,骂了一声,挥掌接住李烈,两人打斗一处。 一交手,李烈就发现这大汉武功并不甚高。 一下子胆子就壮了。 又过了两招,李烈便使出了对付秋梨花的那拿手三招。 “黑虎捣心”、“白鹤展翅”、“鹰击长空”。 对手不是秋梨花,结果躲过前两招,却被李烈最后一招击中。 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以手捂胸朝同伴喊了一声“咱们走!”便钻向树林深处。 与黑衣女郎拼斗的大汉正然堪堪欲败,听得这大汉一声喊,就急忙收招外窜,随着那大汉逃遁了。 黑衣女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走过来向李烈一拱手,道:“多谢公子相救!” 李烈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道:“区区小事。他们是什么人?”说话时打量这位黑衣女郎。 她年纪在二十左右,瓜子脸,杏眼柳眉。 在娇艳红润的下唇上赫然有一颗痣。 这颗痣使她整张面孔俏丽中又增添了一点狡狯。 黑衣女郎眉梢一挑,道:“强盗!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亏得公子仗义相助!敢问公子高名大姓,今日救命之恩,容当后报。” 李烈道:“那就不必了。咱们在此作别吧。”说完,头也不回走出空地,来到牵着马的小呆跟前。 “她跟来了。”小呆看见李烈身后缓缓走近的黑衣女郎,低声对李烈道。 李烈回过身,对走到跟前的黑衣女郎道:“芳驾还有什么事吗?” 黑衣女郎往身后瞥了一眼,道:“我怕那两个强盗再找我麻烦……” 李烈道:“那么芳驾意欲何往?” 黑衣女郎道:“自然要回麻城去呀……” 李烈道:“那么,我们护送你回城吧。” 小呆一怔,脱口道:“可咱们……?” 看见李烈向他使了个眼色,急忙改口道:“对,帮人帮到底。” 黑衣女郎急忙道:“那小女更是感激不尽了!” 三人就牵着马走出树林,上了官道,往麻城走回来。 小呆见李烈和黑衣女郎都不准备骑马,就把那猴子放在马背上。 那猴子也乖,坐在鞍子上不摇不晃,看上去甚是得意。 三人步行,猴子骑马,路人见了无不称奇发笑。 一边走着,黑衣女郎一边问李烈道:“适才分明见你们策马北去。不知要赶往哪里呀?” 李烈道:“我们要去河北沧州。” 黑衣女郎道:“那么远?我是想去河南洛阳。我是在客栈投宿时遇上那两个强盗的。他们劫去了我的银子还要欺侮我,我才跑出来的。” 李烈道:“那你客栈里还有东西吗?” 黑衣女郎道:“我正是要回客栈把包袱取来再上路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 李烈就停住脚道:“若你觉得一人赶路不方便,我们不妨结伴而行一同北上,还有一段同路。” 黑衣女郎喜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客栈取东西,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说完便要离去。 李烈叫住黑衣女郎道:“你不妨骑了我们的马去,岂非更快些。” 黑衣女郎转过身,道:“那也行”。 小呆就从马上抱下猴子,将马缰绳递给黑衣女郎。 黑衣女郎接过马缰绳扳鞍上马,对李烈笑道:“等着我呀!”便一催马进了城,渐渐远去。 小呆对李烈笑道:“公子,这女子挺俊的,你这么讨好她,该不是……” 李烈拍了小呆脑袋一下,笑道:“浑小子!你想到哪去了!”嘴上这么说,心下暗忖:她是挺俊俏,可哪里比得上令狐小欣。 小呆又道:“公子,咱们与她结伴而行,那一匹马怎么骑三个人呀?再说还有我的‘小美人’?” 李烈道:“不能骑就走着。你知道咱们这样做是什么行为吗?” 小呆道:“侠义行为,对吗?” 李烈道:“对。你知道什么是‘侠义’吗?” 小呆眨巴了几下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小时在寺院里听百善大师说‘侠义就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李烈笑道:“对,侠义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侠不一定是智者,但必须是个勇者。侠义也就是正义,或者说是正义的化身。 “当然侠义也意味着给予和无私的奉献。更主要的侠义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博爱与同情。” 小呆拍了拍怀里猴子的脑袋,道:“小美人儿,你听懂了吗?反正我是没听懂。” 李烈不再说了,他渐渐地蹙紧了眉头。 因为他意识到可能又一次上当了: 黑衣女郎到了应该回来时却没回来。 万一这次又上当,那么损失将不是十两银子而是一匹健马。 小呆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就对李烈笑道:“我想,侠义还应该是一种牺牲……哦!小美人儿,你要撒尿了。” 放开抱着的猴子。 又等了一会儿,李烈彻底失望了。 他对小呆道:“咱们进城去买一匹马吧。这么大个城镇不会没有马市。” 小呆叹了口气,道:“帮人却帮出孽来了。我一看那黑衣女郎就不像好鸟儿!” 两人就进了城,一路打听着向马市走来。 当他们走近一家店铺时,李烈双眼一亮,见那位气质非凡的莫大侠正领着他那蜡黄脸随从打店铺里走出来。 急忙打招呼道:“莫大侠,原来是你们!” 莫无路和他的随从闻言望过来,发现了李烈和小呆。 莫无路笑道:“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出来逛街呀?还是出来耍猴子卖艺?” 李烈道:“莫大侠真会开玩笑。我们正想去买一匹好马。” 莫无路一怔道:“买马干什么?” 李烈道:“我们要离开这里去沧州,路途遥远,没坐骑不行。” 莫无路道:“赶那么远的长途,又是一骑双乘外加个猴子,一般马都吃不消。你们总不会希望买的马没走出几里地就趴下吧?” 李烈道:“当然,我们要买一匹好马。” 小呆插嘴道:“我们原来有一匹好马。可是刚才让我们公子‘侠义’出去了。” 李烈怕又遭到讥笑,急忙阻止小呆道:“就你多嘴!” 莫无路笑道:“莫不是你们又上人家的当了?我告诉过你们,江湖人心叵测,不可以轻信别人。” 李烈道:“莫大侠,我们初涉江湖,没经验。” 莫无路道:“这也难怪。我刚出道江湖时也没少吃亏。但是吃一堑长一智。 “当然,我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是难免个人会受到损失。 “而关键是要看是否值得。侠是什么?侠就是用所必为。侠的本色是什么?就是良心!但侠不是万灵的神,而是情义高于别人的人。 “侠不喜欢欠债,所以莽夫可能成为侠,而骗子则难。侠可能有时不辨真伪,但是不能不分善恶!侠行不一定是善行,但永远是恶行的天敌。” 李烈激动地道:“金玉良言!莫大侠所言极是!” 莫无路道:“你们初涉江湖,要立身正道。是的,行侠仗义确实会经受许多磨难,不像胡作非为那么快意。但是,正义终究要战胜邪恶。侠永远是站在正义的一边!” 旁边的蜡黄脸随从这时道:“莫大侠,咱们应该帮助一下这两位小兄弟。” 莫无路道:“你去办吧,领他们去找张员外。就说我说的,让张员外把那匹‘千里追风’卖给他们。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董大侠和我约定在此见面。” 李烈道:“不知要用多少钱?”莫无路道:“五十两银子就够了。人情一半钱一半。” 蜡黄脸附声道:“其实就算你们给五千两张员外也未必肯卖,但莫大侠若说话,白送他也乐意。莫 大侠对张家恩比天高。可莫大侠不想一分钱不花就要人家的马。” 李烈喜道:“那真的要感谢莫大侠了。” 转对小呆道:“你去跟这位大哥买马吧。我还要在这儿和莫大侠多呆会儿。” 莫无路道:“也好!言逢知已千句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遇见你们这样的武林后起之秀,我一向很欣慰。侠义盟后继有人,必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李烈道:“能聆听莫大侠教诲,在下必受益匪浅。” 这时,那蜡黄脸随从已经领着小呆走了。小呆把猴子也领走了。 莫无路这时问李烈道:“不知公子仙乡何处?高名怎么称呼?” 李烈道:“莫大侠您太客气了。 我叫李烈,家在蕲州东门外李家村。” 莫无路道:“莫不是与神医李灵子同住一个村子?” 李烈道:“神医就是先父。” 莫无路惊异地道:“失敬!失敬!原来你就是神医之后。难怪这般风度不凡。 “咳!我也听说了,神医毒王药王三位前辈不幸遇害,实乃令人痛心疾首。 “我前些天在‘群英会’南侠那里还和南侠商量,朝中的那个九千岁魏忠贤祸国殃民,罪大恶极,应该想办法杀了,为天下苍生除害。 “这不,我正想和董大侠商议,如何混入宫中。据说董大侠有个亲戚在宫中当锦衣卫。” 李烈道:“哪位董大侠?” 莫无路道:“董大侠人称‘南无大侠’,姓董名百川。你没有听说过吗?论名气更在我之上。” 刚说到这里,一眼瞧见一位虬髯青衣大汉走过来,便压低声音对李烈说道: “你先去店铺里等我。我去跟着此人,这次不能让他逃了。他就是江湖独行大盗‘霸天虎’。想不到会在这出现,我和董大侠找了他十七年了。” 李烈点了点头,闪身进了店铺。探头见莫无路机警地尾随着“霸天虎”走向一家客栈,并且走了进去。 他从店铺里出来,很想过去看看莫大侠如何擒获“霸天虎”,可又怕小呆回来找不到自己。 况且莫大侠也没让他跟着。 又等了不长时间,忽见小呆一人远远地跑回来。 身后跟着那只猴子。 李烈的心陡然一沉:又出了什么事?! 小呆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道:“公子,那个莫大侠呢?” 李烈道:“去捉‘霸天虎’了。怎么了?!” 小呆脸涨得通红,急道:“我的皮囊让人给抢去了。” 李烈一惊。 他知道他们的所有盘缠全都装在那个皮囊里。 皮囊一丢,他们就身无分文了。 急说:“谁抢去的,莫大侠的人没帮助你?” 小呆道:“帮个屁!就是那小子抢去的!他领我走到一家大门外,问我要五十两银子,我取下皮囊想掏银子。 “刚取下皮囊,他一把抢过去就跑,比兔子还快……我追不上,返回来一打听,那大门里住的人家根本不姓张。” 李烈一皱眉,脱口道:“他妈的!咱们又让人给耍了!” 小呆道:“找到那个莫大侠,或许还能追回皮囊!” 李烈一挥手,急匆匆奔那个客栈走来。小呆和猴子跟在他后面。 他们刚到客栈门口,忽见那个虬髯青衣大汉从里面出来。 李烈张臂拦住,问道:“阁下可是‘霸天虎’吗?” 虬髯大汉一怔,道:“我是杀猪的庞大虎。公子,你认错人了。” 李烈又道:“适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佩着长剑的人跟在你后面,进了客栈?” 庞大虎道:“看见了。我见他从前门进来,就从后门走了。样子怪怪的。那剑倒不短,若杀猪从脖子一直能捅到屁股!” 李烈的手臂无力垂下,道:“你走吧!” 庞大虎就满面疑惑地走了。 他也没和李烈解释,他到这家客栈是来讨要猪肉钱。 李烈一眼看见小呆和他的猴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向那猴子踢去。 猴子一躲,李烈踢空了。 猴子吓得躲出老远。 小呆挡住李烈凄然道:“公子,你要打就打我吧。与它无关。”  (本章完) 正文_第8章 身落险地(1) 天已经完全黑了。 李烈和小呆还在墙根下坐着。 夜风吹拂,他们都感到了寒意。 他们腰无分文,举目无亲。想投店住宿,却遭到拒绝。 墙内就是客栈,可是那里面的温暖不属于他们。 他们只能露宿街头。 他们用心感受着用身体体验着人们常说的那句话: 江湖险恶。 街上不时有行人走过他们的面前,偶尔有人投目瞥他们一眼,但却不说话。那一定把他们当成了乞丐。 李烈气已经消了。 生气也没有用。 就算他踢死那猴子或者打小呆几个嘴巴,可毕竟于事无补。 他们依然被人像猴子一般地耍了。 没有了马,没有了银子。 有的只是满肚子怨气、憋气、丧气和怒气。 猴子蹲在小呆身边,好像也在为小呆犯愁。 就在这时候,有一匹马来到两个人跟前。 马上端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李烈一看便觉得无地自容。 自己最倒霉的时候怎么偏偏遇上了她。 客栈门口的灯笼并不很亮,但就算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中,李烈同样能够知道来者是谁。 他熟悉她的气息。 来的人赫然是令狐小欣。 李烈只瞟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此刻,他情愿自己是个瞎子。 令狐小欣缓缓地下了高头大马,优雅地一甩身后的长头发,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李公子么!” 李烈站起身,对还坐在地上的小呆道:“咱们该走了,我们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转对令狐小欣道:“这么巧?” 令狐小欣笑了笑,道:“你不想在这时候看见我,对吗?一个人当他在外面倒霉的时候都怕遇见熟人。” 小呆站起身,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倒霉了?” 令狐小欣道:“不倒霉会蹲在墙根下喝西北风儿吗?” 顿了顿,又道:“你们一定还没吃晚饭吧?咱们一同去吃饭吧。我请客。” 李烈和小呆确实已经饿了。 李烈淡淡一笑,道:“我们可以去和你吃饭,但有一点我必须声明:我们身上没有带《还童宝典》。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宝典藏在哪里。” 令狐小欣笑道:“你们以为我是别有用心了!?” 李烈叹了口气,道:“我们也该学得乖些了。” 令狐小欣道:“我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跟我一同去吃饭。不然,就算我们没看见过。” 李烈还能说什么呢? 他真想大声说“我跟你去!既然你拿我当朋友,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但是,他毕竟没说。 八斤酒楼果然是麻城最好的酒楼。 李烈不知道,而令狐小欣知道。 她还告诉他,酒楼的掌柜赵八斤能喝八斤白酒。 这在麻城绝找不出第二个人。 还是楼上雅间。 灯火明亮,在灯火下的令狐小欣仿佛更加迷人。 迷人的女子不一定要十分美,但十分美的女子却一定很迷人。 雅间的酒客们无 不投目令狐小欣,而令狐小欣的目光只对准一个人:李烈。 李烈还从没和令狐小欣坐得这么近过。 他感到了她身体的气息。 他有些陶醉的感觉。 尽管他还没有开始正式喝酒。 酒菜端上来了。 二斤白酒,六道菜,十二个馒头。 李烈没细看都是什么菜,和令狐小欣同桌进餐,一切都是美味。 令狐小欣给李烈斟酒。 李烈知道白水经过令狐小欣的手一倒定然也会变成琼浆佳酿。 他连干三杯。小呆喝了一杯。 令狐小欣居然也能喝一杯白酒。 喝了一杯白酒,她仿佛更加妩媚。 双颊润红,宛如新涂了胭脂。 李烈喝光了二斤白酒,但他还想喝。 可是令狐小欣阻止了他:“我想你没必要再喝了。” 李烈笑着问道:“为什么?你请客不应该让我喝好吗?” 令狐小欣笑道:“再喝就是浪费了。因为我在这二斤酒里已经溶进了七粒‘蚀心丹’。” 说着站起身,“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知道‘蚀心丹’是一种什么毒药。” 李烈一听一下子跳起来,急道:“你真的让我们喝下了‘蚀心丹’?!” 他知道“蚀心丹”是一种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会在人体内潜伏,每十天发作一次,发作时心痒难忍,如万蚁吞噬,苦不堪言。当发作三次无解药便心烂而死。 令狐小欣冷冷一笑,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在一个月内你们不把《还童宝典》送到太平庄换取解药,那么你们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你们也许能配制出‘蚀心丹’的解药,但那绝不是一个月内所能完成的。 “因为配制‘蚀心丹’的解药需要用四百零八味药,缺一不可。” 李烈重重地坐下,对令狐小欣道:“你走吧。就算是心烂而死,我也决不会去找你。” 令狐小欣笑道:“你不去找我,你妹妹未必不会去找我!我不信,她真的把《还童宝典》看得比她亲哥哥还重要。” 李烈怒道:“我所以还没有骂你或者打你是因为我一向尊重你!请你离开这里!” 令狐小欣道:“你想知道那些使你倒霉的人都是谁吗?” 李烈一怔,脱口道:“你知道?!” 令狐小欣道:“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巧遇吗?其实你们自离开李家村,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你们不认识那几个人,而我认识。” 李烈道:“那个黑衣女郎是谁?” 令狐小欣道:“燕小云,江湖上有名的贼道名媛。她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发觉才跑出城的。而你们救了她却让她骗走了马。” 李烈道:“那个莫大侠和他的蜡黄脸随从呢?” 令狐小欣道:“武林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莫大侠。那两个人是‘混世三皮’中人。那个莫大侠莫无路人称‘牛皮’。 “仗着长相不错,四处招摇撞骗,他擅长说大话、谎话、废话、骗人的话,就是很少说真话。那蜡黄脸随从叫汪六子,是‘混世三皮’中的‘顽皮’。” 李烈道:“那另外的一皮呢?” 令狐小欣道:“另外一皮叫做‘赖皮’李二。就是假扮乞丐‘狗不理’的那个。” 李烈道:“原来那乞丐竟是别人假扮的。莫非丐帮实有‘狗不理’其人?” 令狐小欣道:“‘狗不理’李知足和‘天不怕’王缺是丐帮少字辈两位绝顶高手。 “只不过李知足好色而王缺又好赌。所以丐帮之众都不理李知足,送浑号‘狗不理’。 “而王缺赌起来什么都不顾也什么都不怕,故得浑号‘天不怕’。 “赖皮李二假扮‘狗不理’行乞,牛皮莫无路和顽皮汪六子在旁瞧准了谁有钱,就想办法行骗。” 李烈叹道:“真是人心难测!” 令狐小欣道:“所以呢,你要想闯江湖你就不能心太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李公子,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告辞了。我在太平庄等你的好消息。后会有期!” 令狐小欣走了,就像一缕轻烟转眼而逝。 “小二!拿酒来!”李烈大声叫喊。他只想大醉一场。 小呆却低声对李烈道:“公子,咱们也逃吧,不然等会儿店小二朝咱们要饭钱,咱们拿什么给呀!” 李烈这才起到令狐小欣说请客,但她并没付账就走了。 气得一拍桌子,浩叹一声。 店小二又捧上一坛子白酒,足有四斤。 李烈见店小二把酒坛又放到桌子上,就歉意地一笑,道:“小二哥,我们……你们掌柜在不在?” 他想和掌柜的说一说,先欠下这顿饭钱,日后一定补还。 店小二作不了主,自然要找掌柜的。 店小二怔道:“客爷,什么事儿啊?” 李烈道:“你去把掌柜的找来,我跟他说。” 店小二就转身下楼去了。 少顷,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腆着大肚子跟着店小二摇了进来。 李烈急忙站起,一躬到地,恭声道:“在下李烈见过掌柜的。” 这个大肚子中年人正是酒楼掌柜赵八斤。 见了,就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烈讪讪地道:“是这样,我们……的银子让人给偷去了。所以……这顿饭我想先欠着,待改日一定登门奉还。望掌柜的能……” 赵八斤漠然地道:“别说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烈道:“知道。” 赵八斤道:“知道还这么做,分明没把我瞧在眼里嘛!这里是酒楼,不是慈善堂也不是供叫化子解饿的粥棚。” 李烈忍着羞辱,道:“你干什么说三道四!让欠我们就欠,不让欠看我们身上什么值钱,只管开口,我们也不想赖账。 “家财万贯,还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出门在外,谁都难免倒霉。” 赵八斤上下打量李烈两眼,转对店小二道:“他们是多少饭钱?” 店小二细细一算,回禀道:“一共是十八两三钱。” 小呆急道:“这么多。你后拿来的这坛子酒我们没喝。应该……” 店小二截声道:“这坛子酒没算在内。你猴子吃的东西我也没算在内。” 赵八斤目光一亮,问李烈道:“你能喝这一坛子酒?” 李烈道:“什么意思?” 赵八斤道:“你有多大酒量?” 李烈道:“没试过。但我知道从没醉过。” 这家伙是不是想和自己斗酒? (本章完) 正文_第9章 身落险地(2) 赵八斤笑了,露出两颗大金牙:“没醉过?这么说就是海量了?” 李烈道:“不敢。我只听说过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是海量。那个人就是‘酒鬼’。” 赵八斤道:“这还用你说!天下间喝酒的人谁不知道‘酒鬼’!他以酒当饭,据说有八年都没进一个米粒。 “你能吗?兄弟,我看你也算得上是个喝酒的人,这样吧,如果你喝下八斤白酒,还能站着不趴下。 “我这顿饭钱不但不要,还赏你二十两银子。若是你喝趴下了,明天醒酒后给我劈一天木柴当饭钱。怎么样?” 李烈闻言,顿时豪气上撞,一拍桌子高喊一声:“拿酒来!” 李烈和小呆走出了八斤酒楼。 刚出门口,李烈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小呆急忙丢下猴子把他搀扶起来。 李烈甩开小呆,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嘴里大声吟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月已升,光华如水。夜已深,凉风袭人。 李烈又倒了下去,就在一家店铺的窗下。 小呆和他的猴子急追到跟前,见李烈已经睡着了。 小呆想叫醒李烈去客栈投宿,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二十两赵八斤赏的银子,但是叫了几声,李烈却昏睡若死。 小呆在李烈身旁坐下,把猴子搂在怀里。 他举目天宇那一轮皓月,喃喃道:“喝了这么多酒,换了别人醉也醉死了……公子是好人,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折磨?闯江湖,真是……” 话未说完,“哗”的一声,瓢泼大雨当头淋下,猴子惊叫一声,从小呆怀里窜了出去。 皓月当空,哪有半朵云彩? 原来是从窗子里泼出的一大盆脏水。 脏水泼出,窗子又被人关闭。 小呆擦了擦脸上的脏水,闻到一股腥臭。 又为身边的李烈擦了擦脸。 李烈似全然不觉。 小呆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浑身的衣服已然湿透了。 他想去敲那窗子骂几声。 可是转念又一想,人家也没请我们来这里坐啊!怪谁呢?自认倒霉吧! “小美人儿,快让我来抱一抱。”小呆对猴子说道,“我好冷。” 李烈醒来时觉得阳光很刺眼,而且渴得要命。 他睁开眼睛,看见靠墙根歪着脑袋昏睡的小呆。 那猴子像是怕冻着小呆似的伏在他胸前在为他取暖。 小呆的口水流出老长。 李烈坐起来,发觉衣服上湿了好几处。 他叫醒小呆,告诉他,要吃些东西然后离开这鬼地方。 小呆见李烈完好如初,竟眼圈一红流下泪来,喃喃道:“公子,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真为你担心。” 李烈拍了拍小呆肩头,叹了口气。 两人就找到一个小吃铺,要了十个馒头,两大碗豆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们觉得这馒头和豆浆,实在是世间最好的美味。 吃完饭,李烈和小呆就上路了。 他 们出了麻城,沿官道徒步北行,去往沧州。 两个人的心情是沉重的。 因为他们此时身上都潜伏着毒药。 令狐小欣说得很明白,如果在一个月内吃不到解药,他们就有生命危险。 李烈知道,尽管小呆只喝了一杯酒,但所中的毒性是一样的。 令狐小欣当时也喝了一杯,但她可以在离去后服下解药。 李烈不想回李家村去,他知道妹妹未必这么快能回到家。 他宁可死,也不想让令狐小欣得逞。 他的脾气就是这么刚烈,宁折不弯。 他要让令狐小欣看一看,他是有骨气的。 他要在这一个月内赶去沧州为北侠治好伤,那样也算对得起霍天宝。 两人一路北上,途中餐风露宿。好在有赵八斤赏的银子可以打间。 只是苦了两条腿。 非止一日,这一天,他们来到一座大山前。 他们看见山前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大别山。 李烈就欣喜地告诉小呆,他们要走出湖北境地了。 他们要穿越大别山,却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 太阳落山了。 李烈和小呆转悠了一天还没出山,已是精疲力尽。 一天没吃没喝,他们觉得饥肠辘辘。 终于,他们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 “我们迷路了。”李烈茫然四顾,懊丧地道。 小呆喘着气,擦着脸上汗道:“老也走不出去,咱们怎么办?” 李烈道:“我知道怎么办?但愿能遇上一个猎人或者樵夫指点迷津!不然,饿也饿死了。” 小呆看了看蹲在岩石下的猴子,叹道:“小美人儿,你能不能给我们去找点吃的东西。我们实在是饿了。” 那猴子似听懂了他的话,叫了两声,身形一窜,奔向旁边的树林。 小呆见了急得大喊起来:“喂!快回来!你也会迷路的!” 猴子已经钻进树林里去了。 小呆遂不安起来,咕哝道:“它会找不到咱们的。” 李烈道:“走了更好。免得跟咱们一块儿饿死。” 小呆就凄然道:“这个该死的小美人儿,原来它怕跟咱们一块儿饿死,便顾着自己逃了。” 李烈四处张望一阵儿道:“咱们也不能总坐在这里。应该找个山洞过夜,免得遇上野兽。” 小呆有些害怕了,道:“可别遇上老虎或者是黑瞎子……” 李烈道:“就怕遇上狼群。那样咱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说着站起身,道:“走吧,要尽快找到一个山洞才安全。” 小呆也站起身道:“可是,小美人儿若是回来,便找不到咱们了。” 李烈道:“咱们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哪还有心思管它!走吧!” 当先走向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 小呆只得跟着,一步三回头,神情甚是凄惨。 他们沿羊肠道往前走,旁边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嗥和野鸟的鸣叫。 惶惶前行,以期能发现一个山洞容身。 林里幽暗,怪影不时闪现 ,害得两人一惊一乍,头皮发麻。 走着走着,李烈猛的停住脚,咕哝一句:“这里怎么有脚印?” 小呆沮丧地道:“那是我们的脚印。咱们又转回来了。” 话音未落,侧耳细听,急道:“你听,是小美人儿的叫声。就在前面。” 他们循叫声前奔。 出了树林,见原来他们坐过的岩石上果然有只猴子,正一声声地叫,声音凄楚,样子悲凉。 “小美人儿!”小呆喊了一声,奔过去。 那猴子见了便一窜扑进小呆怀里,用舌头舔他的脸。 舔完,挣脱小呆的手跳在地上,叫着向小呆招手。 然后往一处树林子走过去,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 小呆说道:“一定是它找到吃的东西了,要领咱们去。” 便跟着猴子走去。 李烈就随在后面。那猴子穿过一片树林,便把两个人领到一条山溪跟前。 溪水淙淙,甚是清澈。 两人见了便过去捧水喝个饱。 猴子又向两人招手,然后走向旁边一个山坡。 两个人就跟在后面。 小呆咕哝道:“莫不是还有好吃的?” 猴子停住了。 在它身旁是一棵山梨树。 见小呆和李烈走近,它就攀上梨树摘下山梨扔给树下的小呆和李烈。 小呆和李烈甚是欢喜,一一接住,吃得津津有味。 猴子见了高兴得上蹿下跳,把山梨扔了满地都是。 吃着山梨,李烈对小呆道:“咱们在这儿吃梨,你让它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人家。这么大个山不能没有猎户。” 小呆就招手把猴子叫到跟前,对猴子说了。 那猴子就叫了一声,飞快地沿山溪往下游跑去。 猴子回来了。 它又向小呆和李烈招手,让两人跟它走。 接着,它就领着两个人沿山溪往下游走来。 把两个人领进了一个山谷。 李烈和小呆走进山谷,就看见了暮色中的一缕炊烟。 炊烟是从三间茅屋中飘出来的。 看见有人烟,李烈和小呆这份高兴自是不言而喻。 这时李烈便觉得小呆的猴子真是好可爱。 茅屋里亮着灯光。 他们刚走近,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但是看不见屋里的人。 因为窗户上用兽皮遮挡着。 李烈上前想敲门,小呆拉住了他,低声道:“先看一看,别是里面不是好人。咱们的亏可没少吃。” 李烈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蹲在窗下,把那兽皮掀开个缝往里面窥视。 茅屋里有四个人。 两个坐着的人和两个站着的人。 坐着的都是中年男人,一个穿一身白衣,手里拿一把扇子。 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眉清目秀,看上去没有表情,斯斯文文俨然是一个书生。 另一个中年人穿紫衣,手里拿着个葫芦。 一双鹰眼,目光锐利,留着八字胡,胡须却是黄色的。 他的头发也是浅黄色。 (本章完) 正文_第10章 身落险地(3) 站着的两个人都是彪形大汉,一个猎人装扮,一个樵夫装扮。 这时,就听那个黄胡子的中年人对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都: “现在你可以问他们话了。” 那书生便对面前的猎人道:“你愿意服从我命令吗?” 猎人道:“愿意。” 书生道:“我命令你回家去杀死你的儿子,你肯吗?” 猎人道:“你让我去杀了他,就说明他该死。杀该死的人我有什么不肯!” 书生又转对那个樵夫,道:“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樵夫点头道:“愿意。” 书生道:“我现在就让你带我去你家,然后你叫开你家的门,让我进去**你的妻子,你肯吗?” 樵夫道:“你是我的老大,你发布命令,我就服从。我知道你是对的,我妻子应该遭到你的**。我可以帮助你。” 书生道:“你们对我的命令有怀疑吗?” 樵夫道:“没有。我绝对服从。” 猎人道:“没有。我也绝对服从。” 书生看了两人一眼,对那樵夫道:“现在我命令你拿起你的砍柴刀。” 又对猎人道:“你拿起你的猎叉。” 樵夫弯腰拿起一把砍柴刀。 猎人弯腰拿起一柄猎叉。 书生对樵夫道:“你的左手已经没用了,我让你砍掉它!” 樵夫道:“遵命!”右手一挥砍柴刀,砍掉了左手血流如注。 窗外的小呆要惊叫出声,李烈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屋里书生又对猎人道:“你的右脚应该作废,用你的猎叉刺穿它!” 猎人说了声“遵命。”把猎叉贯进了右脚。 书生又对樵夫道:“没有左手的人应该死去。你自刎吧”。 樵夫说了声“遵命。”砍柴刀往脖子上一抹,身形倒了下去。 书生又对猎人道:“右脚作废的人也应该死,你自杀吧。” 猎人说了声“遵命。”抽出猎叉,对准自己的胸膛,猛地刺了进去。 惨哼一声,倒了下去。 书生笑了笑,转对黄胡须紫衣人道:“药兄,祝贺你!你成功了!你为这种药取了什么好名称?” 紫衣人道:“‘黄豆丹’。” 紫衣人道:“‘黄豆丹’?这名称不雅。” 紫衣人道:“正如美女不需要穿好衣服一样,我的这种药也不需要一个好听的名称。适才你看见了,这药有黄豆粒那么大,我就叫它‘黄豆丹’。 “另外,我还要指出一点:‘黄豆丹’是速溶于水的,也速溶于其他**。而且无色无味。这使它用起来更加方便。” 书生道:“好吧。咱们谈一谈条件。如果我把《还童宝典》送给你,你给我多少粒‘黄豆丹’?” 紫衣人道:“五十粒。我第一次只配制五十三粒。试验用掉三粒。” 书生道:“可刚才他们每人只服一粒。” 紫衣人道:“在此之前我用一粒作了试验。若不成功,我不会当着阁下的面再作第二次试验。” 书生道:“好吧。我会为你送来《还童宝典》。说妥了,五十粒。一粒也不能少。而且,就算你第二次再配制出来。 “不经过我的允许,也不能随便送给别人。也就是说,‘黄豆丹’在世间只属于两个人,除了你,就是我。” 紫衣人道:“我答应你 。” 书生站起身,道:“我这就去太平庄,也许‘毒狐’已经把《还童宝典》弄到手了。后会有期!” 书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在茅屋旁边的草丛里李烈和小呆才探出头。 他们心里充满了恐怖。 他们只想立即离开这里,远远地逃走,并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忘掉。 可是,就在他们钻出草丛,离开茅屋还不到 百步时,却被那个紫衣人发现了。 紫衣人的身形便像大鹏一样从他们头顶飞过,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位朋友,既然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屋坐一坐?” 李烈和小呆以及他们的猴子就进了屋。 屋时弥漫着草药味。 李烈觉得像走进了自己家的诊所。 他们进的是西屋。 而刚才紫衣人和书生呆的是东屋。 他们知道,此刻在东屋的地上还躺着两个死人。 紫衣人让李烈和小呆坐在竹椅上。 然后很和气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烈道:“我们是赶路的,进山后迷了路。见这里有人烟就来了。” 紫衣人道:“那为什么不进屋就想走?” 李烈道:“我们只是……不想打扰你。” 紫衣人笑了笑,鹰眼愈加锐利如剑,道:“是么?!” 李烈急改口道:“我们见屋里出来人了,以为是抓我们的,所以……才” 紫衣人道:“你们怕被人抓吗?” 李烈道:“是的,我们因为饿急了,偷过一家饭馆的馒头。” 说谎谁都会,只是想不想说。 李烈不得不说谎,他知道,对方若知道他们偷听到了对方的秘密,他们九死一生。 紫衣人道:“你在说谎!我最讨厌说谎的人!本来我想杀了你们,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留下你们来试验我研制出来的药物。” 李烈挺身站起,急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紫衣人冷冷地道:“世间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李烈急道:“可那个白衣书生却是你的朋友!” 紫衣人道:“那是我要利用他!仇人难道不可以利用吗?还有什么事比利用仇人去杀仇人更令人开心的呢?” 李烈道:“阁下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那样就算死了我们也不冤。” 紫衣人冷道:“你们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李烈道:“当然。” 紫衣人道:“我就是‘药阎王’。” 李烈脱口道:“你是药王前辈的师弟?” 药阎王一怔,道:“你也知道药王?” 李烈道:“当然。我小时候药王还抱过我呢。” 药阎王道:“那么,我若用你作试验也便宜了你们!” 李烈道:“前辈,我们和药王熟悉,您应该看在药王的面上,放我们一马才对,怎么还要……” 药阎王截声道:“住口!小子,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人是谁吗?就是药王沐无迹!” 李烈愕然,哑然。 药阎王道:“但我也要感谢他。是他使我成了‘药阎王’。我隐居山谷,与世人为敌也要感谢他! “虽然他死了,但我还是要与世人为敌,我要让世人知道,是药王把我逼成这样的。我要让恨我的人也恨药王!” 李烈曾经听父亲说过,药王有一个师弟,两人同时跟着“药仙”学医。 并且同时爱上了“药仙”的独生女儿。 “药仙”死后留下两件“宝贝。” 一是他的女儿,一是《药经》。 药仙临咽气前告诉两个徒弟: 得《药经》者不可得他女儿;得他女儿者不可得《药经》。 药王就得到了药仙的女儿,把《药经》给了他的师弟。 可是到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药经》却落到药王手里,而药仙的女儿却离开了药王。 药阎王成名是近几年的事。 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新奇古怪且十分霸道的毒药。 有些毒药合神医、药王、毒王三人之力也无法医解。 三人顺藤摸瓜,终于查到了毒药的研制者是药阎王。 可他们却找不到药阎王,便奈何不了他。 现在,毒尊和药仙作古,毒王、药王和神医又被害身亡,天底下唯药阎王独尊,无一匹敌。 也许,药阎王正是怕有人深研了《还童宝典》成了气候与之为敌,故才千方百计争夺《还童宝典》。 因为他必然听说《还童宝典》是经药王、毒王、神医三人之手著成,里面也必然实录了药仙的《药经》和毒尊的《毒经》之精华。 倘若药阎王再得到《还童宝典》,他就会更加有恃无恐、名震天下,为所欲为。 李烈感到了处境的凶险。 他自觉已经倒霉得到了极点: 竟然遇上了药阎王。 他甚至恨起小呆的那只猴子来了。 若不是猴子引路,他们怎么会撞到这里。 药阎王实在是令人宁死也不愿见到的人物。 李烈终于承认了他的身份。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自救办法。 “你是神医的儿子?!” 药阎王鹰眼闪着骇人的光。 说完就抑首长笑三声。 笑完又说道:“那《还童宝典》一定在你的手上了?!” 李烈道:“应该说在我妹妹我们俩人手上。因为埋藏宝典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不敢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怕药阎王杀他灭口,那样药阎王虽没有宝典,便依然霸绝天下,无恐世人。 药阎王显出愉快的模样,道:“你怎么不早说?我险些害了你们。我与世人为敌,但独敬重令尊神医。可是,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不假!” 李烈道:“你可以问我一些神医情况,看我知道不知道。” 药阎王道:“不错!你有没有听令尊说过我和药王的情况?” 李烈道:“先父说药王前辈和尊驾是一师之徒,你们的师父是药仙。药仙去世前留下他的独生女儿和《药经》。 “尊驾得《药经》,药王前辈得到了药仙的女儿。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药经》又落到了药王前辈手里,而药仙的女儿却离开了他。” 药阎王点着头,道:“够了。单凭这些就可以证明你是神医之子。因为天下间知道这些的人实在没几个。小子,你想不想见一见药仙的女儿,还有她的儿子啊?” 李烈一惊,脱口道:“他们……?” 药阎王道:“就在屋后面的山洞里。我可以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李烈的心陡然一沉: 他们怎么会在山洞里? (本章完) 正文_第11章 荡妇淫威(1) 如果早知道山洞里会是这样的情景,李烈宁死也决不会来,一走出山洞,他就开始想呕吐。 而小呆早伏在洞口呕吐得像是肠子都断了。 他们看到的是两个半死不活的人。 药阎王熄灭了手里的火把,告诉两人洞里的那两个人是供他试验新药用的。 李烈的心缩紧了。 洞里的人实在没有一点“人”样儿。 药阎王竟将他们摧残到如此地步,可见他也没有一点人性。 他们又回到茅屋。 但在李烈和小呆感觉这里就是阎王殿。 药阎王看了看满脸惊怖的李烈和小呆,和悦地笑了笑,道:“你们认为我很残忍,是吗?” 李烈道:“你至少不该把对药王的怨恨发泄到他们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药阎王道:“错了!当然在你未明白事情真相前可以这么认为,但我要告诉你们,从我手里偷走《药经》的正是药仙的女儿,也就是我和药王的师妹。” 李烈道:“那她后来怎么又来到了你身旁?抑或是你掳了她来?” 药阎王道:“那是因为她发现药王对她用情不专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才一气之下跑来找我。并且在我这里生下了她和药王的孩子。” 李烈道:“显然,药王所勾搭的女人也就是沐无名的母亲。” 药阎王点了点头,道:“对。” 李烈道:“所以,你就不能容忍他们母子,便丧心病狂地用他们试验你的新药,直到今天!” 药阎王道:“开始我是想容忍。因为我一直很爱我师妹。可是,她生完孩子刚过百天,就提出离开我,要回到药王身边。 “她说药王见有儿子一定会离开那个女人与她重归于好。我就再也不能容忍了。 “因为她根本不爱我!我还会让她回到药王身边吗!还会让药王父子团聚吗?!” 李烈叹道:“想不到药王会是这样个人。” 药阎王冷笑,道:“小子,你还嫩得很!江湖中令你‘想不到’甚至不敢想的事情有很多很多。现在,你们还想不想让我用你们来试验新药了?” 李烈心有余悸,脱口道:“你还不如一刀把我们砍死。” 药阎王道:“我杀人从来不用兵刃。我的武器只有一样:毒药。” 李烈道:“那就给我们吃一些速死的毒药吧。” 药阎王道:“我若想杀你们,还会让你们离开山洞吗?” 李烈道:“你想怎么样?” 药阎王道:“放了你们。” 李烈道:“我有没有听错?” 药阎王道:“而下面的话,我倒希望你真的不要听错:我放你们目的,就是要你们去为我取来《还童宝典》。” 李烈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药阎王道:“我只相信我的毒药。” 李烈一惊,道:“你让我们中了毒?” 药阎王冷笑两声,道:“是我赖以成名的‘阎王散’。这种毒药潜伏在你们的身上,每半个月发作一次,发作四次不吃解药就会死。 “别说你是神医的儿子,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至于每次发作时的痛苦,我无需说,到时你们会感受得到。” 李烈惊道:“我们是怎么中的毒?!” 药阎王笑道:“你们没有注意我那个火把火苗的颜色吧?我事先把‘阎王散’涂在了火把上,你们闻到了毒烟,毒气自然会进入你们身体。” 李烈咬了咬牙。 他相信药阎王说得不假。遂道:“你得让我们在这里住一宿,天亮我们才能走,不然,我们成了野兽的美餐,你也得不到《还童宝典》。” 药阎王道:“可以。” 李烈道:“我们还想吃些东西。” 药阎王道:“锅里煮着狍子肉。要吃自己动手。” 第二天早晨,李烈和小呆又饱餐了一顿狍子肉,然后就离开茅屋上路了。临走时,小呆还没忘包了几块狍子肉带在身上。 他们没有回去取《还童宝典》,出山后继续北上赶往沧州。 李烈不想把《还童宝典》送给令狐小欣,更不想送给药阎王。 但是,他和小呆心里都清楚:他们活着的时候不多了。 当一个人知道他必死无疑时,常常也就把死看得很轻了。 此时的李烈只有一个愿望: 救治好北侠,不让霍天宝白死。 如果可能再求北侠答应帮助妹妹为父亲报仇。 在路上,李烈问小呆道:“小呆,你怕死吗?” 小呆道:“现在已经不怕了。” 李烈就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小呆,又道:“你还有什么愿望?我争取在这一个月内为你办到。” 小呆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很想做一件坏事。” 李烈一怔,似乎没听明白。 小呆又道:“我想一个坏人一定想在他临死前做一两件好事,而一个好人也一定想在他临死前做一两件坏事。 李烈叹道:“是啊!老天实在不公!” 李烈和小呆终于进入了河南境地。 这时候他们带在身边的狍子肉吃没了,银子只剩下五两。 又走了三天,银子只剩下一两了。 没了银子就会挨饿。 这些天他们昼夜赶路。 只是累了就随时坐下来歇一歇。 除非饿得极了便不敢动用银子。 饶是这样,银子还是要用完了。 这一天是他们离开麻城第九天。 也就是吃了令狐小欣的毒药“蚀心丹”的第九天。 令狐小欣说“蚀心丹”每十天发作一次,那么明天就是毒药发作的日子。 两人把死亡已然看得很轻,但想到死亡前还要遭受到毒药的折磨,心中甚是难安。 这一天中午他们走进了一座城镇。 李烈一进城,就告诉小呆他必须喝到酒。 一两银子的酒也是酒。 那么喝光了这一两银子,他们岂非连馒头也吃不到了? 小呆看到那悬挂在酒馆门前的酒幌时,他就停住了脚步。 李烈回头问道:“怎么了 ?” 小呆笑道:“公子,你想不想每天都有酒喝?一直到沧州。” 李烈道:“你又发什么呆!” 小呆道:“当然。咱们用这一两银子去做个布幌子。上面写上‘走方郎中、包治百病’。 “凭公子你的医术就算不能真的‘包治百病’,有些病症也是药到病除。 “试想,哪家病人痊愈了,他的家人能不欢喜,那时还少了好酒好菜招待咱们。” 李烈笑道:“咱们不要银子,只求吃饱喝好,这样就有别于那些江湖郎中了。这确是个办法。” 小呆喜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做个布幌吧。但愿这第一天能开张大吉。” 李烈咽了口唾沫,望了那酒幌一眼,道:“也但愿晚上有酒喝。” 到了晚上,李烈和小呆不但喝到了美酒,吃到了美味,还见到了许多美人。 因为他们被请到了一个常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地方: 神鹰堡。 大凡有些江湖经历的人都知道神鹰堡。 神鹰堡列在江湖七大名堡之一。 在十年前,神鹰堡是大力鹰爪门的总坛。 堡主就是大力鹰爪门的掌门“神鹰”杜绝。 因为大力鹰爪门勾结东瀛忍者意欲称霸中原武林,而得罪了“八大联盟”,遂“八大联盟”与侠义盟联手,铲除了东瀛忍者也捣毁了大力鹰爪门。 杜绝战死。 门徒死伤惨重,能逃的都逃散了。 而“八大联盟”却放过了杜绝的夫人和儿子。 因为他的夫人“鹰夫人”是“盖世九妖”中人,“八妖”便向“八大联盟”求情放了鹰夫人和她儿子一马。 是以,鹰夫人和她儿子杜子豪这十年一直住在神鹰堡。 神鹰堡虽没昔日杜绝在时鼎盛,但在江湖名声依然响亮。 特别近两年,杜子豪长大成人,借父母余威,在江湖混得名声在外,与蛇公子的儿子冷无畏和张老虎的儿子张狂合称“傲世三大少”。 神鹰堡遂成为江湖黑白道巨匪大盗、武林豪客们经常落脚的窝子。 而鹰夫人八面玲珑,手段高明,与各道人物都能相处得十分融洽。 请李烈和小呆来到神鹰堡的人是杜子豪的堂叔杜三刀。 杜三刀曾经跟随杜绝身边打天下,杜绝死后,他就一直留在神鹰堡。 在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中,他与人厮杀时被砍去了右臂,却保住了一条命。 今天杜三刀去城里给杜子豪抓药,当他走出药铺时,迎面遇上了李烈和小呆。 当他一眼看见小呆手里的布幌时,就停住了脚步。 上前一问才知对方是神医之子,难怪敢夸口“包治百病”。 于是就把李烈和小呆以及小呆的猴子带回了神鹰堡。 李烈和小呆来到神鹰堡后,见到了病榻上的杜子豪。 一问才知道杜子豪不是患病,而是受了伤,伤在腿上。 原来三天前杜子豪领着他贴身随从杜冷丁去城里赌钱,巧遇上一个跑江湖的杂技班子在街上卖艺。 (本章完) 正文_第12章 荡妇淫威(2) 杜子豪相中了杂技班子里那个走绳索的绿衣少女。 正然上前非礼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出来打不平。 一问对方赫然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人:“霹雳童子”雷灭。 结果杜子豪与雷灭交手厮杀,被雷灭的“霹雳弹”炸伤了右腿。 李烈检查了一下杜子豪的伤腿,见虽未断折,但伤得实在不轻。 就告诉杜三刀和杜子豪必须做手术,割去被烧伤的烂皮肉,重新敷药包扎,不然皮肉腐烂伤骨,这条腿就得在中间锯断。 杜三刀和杜子豪闻言变色,深信不疑。 接着李烈就给杜子豪做了手术,并且为他敷上了自己带在身上准备给北侠用的灵丹妙药。 实则,李烈和小呆都不知道杜子豪的为人,更不知道神鹰堡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只知道受人所求,忠人之事。 做完手术,杜三刀就把两人领到餐堂,让他们吃美味佳肴,喝美酒佳酿,并且让四名秀色可餐的美人儿陪伴他们,又是斟酒,又是夹菜,弄得李烈和小呆好不自在。 甚至小呆的那只猴子都被待为上宾。 吃完晚餐,杜三刀领李烈和小呆去见鹰夫人。 鹰夫人听说神医的儿子亲自为她儿子治伤,说什么也要见一面。 鹰夫人住在后院,院子里满是竹子,在竹林里有四间雅舍。 这院子是神鹰堡的禁地,只有鹰夫人和杜子豪可以随便进入。 人们实在猜不出那竹林内都藏着什么秘密。 而那些熟悉鹰夫人的人都知道竹林内什么秘密也没有,那竹林里的雅舍不过是鹰夫人“玩”男人的地方。 在当今武林,有三个女人最艳荡、最**、最无耻。 这三个女人又都身列“盖世九妖”之内,所以有人说也只有这三个女人最有资格、最有本事“玩”男人。 可还有人说,就算这三个女人加起来,还没有“艳后”百分之一的艳荡、**和无耻。 “盖世九妖”中的这三个女人就是:白鸽仙子、火凤凰和鹰夫人。 “盖世九妖”是“龙、虎、豹、蛇、凤、狐、龟、鸽、鹰。” “龙”就是指天龙帮帮主龙大先生。 “虎”就是指威虎堂堂主张老虎。 “豹”就是指天下第一杀手“杀人豪”铁豹。(据说迄今为止,天下间还没有一个铁豹杀不死的人) “蛇”就是指赌门的掌门人蛇公子。 “凤”就是指火凤凰。她是江湖独行女大盗,人们背后多叫她“雌老虎”。 “狐”就是指“毒狐”,现任太平庄庄主,令狐世家的大少奶。 “龟”就是指君子门掌门人神龟叟。(据说迄今为止,天下间还没有一件神龟叟偷不到的东西) “鸽”就是指白鸽仙子,“快活 林”的女主人。(据说迄今为止,天下间还没有一个男人见了她不动心。) “鹰”就是指神鹰堡现住堡主鹰夫人。 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名实姓,知道“鹰夫人”三个字就足够了。 如果你是她的朋友,你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如果你是她的仇敌,你可能在临死之前才知道,要你命的人就是她。 “盖世九妖”在武林就这么响当当!李烈和小呆看见了鹰夫人。 也看见了坐在鹰夫人身旁嗑瓜子儿的另外一个女人:火凤凰。 火凤凰刚才在前院客舍与一些巨匪大盗推牌九输光了钱,她是来朝鹰夫人借钱的。 进门后听说鹰夫人要看一看神医的儿子,就索性坐下来,也想看一看。 灯光下的鹰夫人和火凤凰看去都不像四十几岁的人。 鹰夫人很胖,看上去那么高贵而丰满。 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依然光彩照人。 她穿了一袭薄若蝉翼的纱衫,隐约可见里面碧绿色绸缎小褂儿,**着雪白光润的脖颈,凸挺着高胸肥乳。 她正用一双指甲上涂凤仙花汁儿的玉手端茗轻呷。 姿态优雅已极。 火凤凰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一团在原野里恣意滚动的野火。 红色外衣,红色内衣,红色的软靴子,红色的发带。那双凤眼中不时流露出的野性和看男人时那毫无掩饰的欲望都说明: 她的存在对男人的确是极大的威胁。 作为女大盗,她杀人、放火、抢劫。 但干这些她都是为了钱。 她有了银子就去赌,去吃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但她最大的喜好还是“玩”男人。 她觉得,世上实在没有一样东西比男人更“好玩”。 她没结过婚,但进“洞房”却比进“客房”的时候多。 杜三刀把李烈和小呆领进雅舍的小客厅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有两名白衣使女就招呼二人落座,并且为二人倒上香茶。 小呆的猴子留在雅舍外面的竹林里了。 猴子没资格进雅舍。 “李公子,你说我儿子的腿能好吗?”见李烈和小呆落座,鹰夫人就问李烈。 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中谁是主,谁是仆。 “禀夫人,令郎幸好未骨折,在下已经为他做了手术,如果恢复得快,他七天就可以下床,半个月内就完好如初了。” “真不愧为神医的儿子。”鹰夫人赞叹一句。 她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李烈。 这是带有挑剔意味的欣赏的目光。 这时火凤凰抬眼瞟了李烈一眼,道:“令尊去世了,你们就出来走江湖,莫非在家里混不下去了?” 李烈道:“并不是这样。我们想去沧州为 一位朋友看病,途中遇上歹人所害,丢失了马匹银两,不得不一边行医,一边赶路。” 火凤凰道:“这回你们算碰上了正主儿。我看明天上路,你们不但会有银子,还会有一辆很不错的马车。神鹰堡是天下英雄好汉的家,这你们没听说吗?” 李烈笑了笑,道:“我们只求饭食饱腹,并不敢奢望其他。” 鹰夫人道:“你婚娶了吗?” 李烈道:“尚未婚娶。”! 鹰夫人点了点头,转对火凤凰笑道:“你还想去赌吗?与那些粗野男人有什么好玩儿的。” 火凤凰会意一笑,道:“姐姐真了解我的心。” 鹰夫人又问李烈:“李公子,你多大了?” 李烈道:“二十一岁。” “他呢?”鹰夫人又问小呆。 “十八岁”。李烈回答。 鹰夫人道:“好吧,你们今夜就在堡内住下吧。明天我会让人用马车送你们去沧州。” 说着,缓缓站起身,对李烈道:“李公子,我还有件事与你商量一下,你跟我来吧。” 转对火凤凰道:“妹妹,你替我招待一下李公子的随从。” 火凤凰吐了一口瓜子皮儿,瞟了小呆一眼,应道:“知道了。” 鹰夫人就领着满脸狐疑的李烈进了东面的屋子。 李烈进去时还不放心似的回首看了一眼小呆。 火凤凰也站起身,对小呆一招手,道:“你跟我来。” 就走进了西面的屋子。小呆怔了怔,只好跟在后面走了去。 小客厅里只剩下两名使女。 她们互视一眼,窃窃一笑。 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翌日清晨,李烈和小呆离开了雅舍,鹰夫人让两位使女领他们去吃早餐。 而她却走进了西屋,看见火凤凰还躺在被窝儿里。 “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鹰夫人问火凤凰,“嗔我不该先霸占了李公子?”说着坐在床边上。 火凤凰样子很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别问了,我。” 鹰夫人惊道:“真是奇迹!色魔都不是你的对手,而你竟败在一个小毛孩子手上!简直说死我也不相信!” 火凤凰道:“我说死你也不会相信,那我就只好什么也不说了。但我劝你今晚上亲自试一试,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因为那小子实在是千古难遇的奇男子!令你一见骨头都软了。我就是现在就死也心满意足了!现在想来,我以前简直是儿戏。 “我好累,我要睡觉了。我希望三天后能够起床。哦!对了,等那小子离去时别忘了代我送件好东西给他。我怕是不能为他送行了。” 鹰夫人眼睛亮起来,道:“能把雌老虎弄得像小绵羊一般的人物,我若不领教一番,我还是鹰夫人吗?!” (本章完) 正文_第13章 为情所困(1) 一个女孩子最伤心的时候也就是当她发现她痴情的男人痴情别的女孩子的时候。 李兰这时候很伤心,因为她发现沐无名心中原来痴情一位少女。 此刻,李兰隐身在一处花丛旁,听着观花亭上的沐无名和邹不屈闲谈,夕阳的余晖投进花园,使这里宁静中又透出无限的温馨。 初冬的晚风含着些许的寒意,在花枝间轻轻散步,偶尔探头探脑地打量几眼花园里的三个人。 这花园就是北侠东方俊家的后花园。 沐无名和李兰已经来到沧州“精武门”三天。他们为北侠治了伤,解了毒,使北侠转危为安。 如果恢复得好。半个月后北侠就可以下床了。 为北侠医伤去毒之后,李兰就暗示沐无名应该告辞离去了。 但沐无名却好像不愿意早走——现在李兰方自明白他实际留恋的是什么!沐无名留恋的是一朵花。 一朵世间的奇葩。 当李兰一眼看见沐无名迷恋的那朵花时,她得到沐无名的自信,立时就被击得粉碎。她知道,和那朵花相比,她只能算是一株小草。 李兰甚至后悔一同和沐无名来沧州了。 那天她和沐无名随着“血旗盟”,“恨世六鬼”中的姚信,跃马离开了李家村,赶奔“血旗盟”总坛所在地武当山。 途中趁歇马打尖时,两个人在姚信的酒中放进了迷药,令姚信昏迷如死,他们便一骑双乘择路逃往沧州。 他们没有毒死姚信,是因为他们到了真正下手时就心慈手软了。 他们只知道救人,却从没有害死过一个人,更没杀过人。他们觉得,一个人并没有权力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就算那个人罪大恶极,但惩罚他的应该有章法。 在途中,沐无名和李兰竟与“傲世三大少”中的张狂遭遇了。 他们不认识张狂,自知与他也无冤无仇。 但是张狂却不肯放过沐无名。因为他说“天底下长相漂亮的男人,都是我的仇人。” 张狂长相丑陋。 这不仅使女人不愿意看他男人也不愿意见到他。 而他却有自己的逻辑:“我长得丑,是因为世上有比我长得漂亮的男人,没有那些男人对比,别人怎么知道我丑。” 所以,他对漂亮的男人深恶痛绝,发誓见一个毁容一个。 沐无名是江湖中有名的“粉面妙郎”,张狂早就对他恨得牙根发痒。 无数次发誓,无数次夸下海口,声称有朝一日他遇上沐无名,一定在他脸上划一千六百九十八刀。 人们相信张狂说得出,就干得出。 因为他的外号叫“十恶不赦”。 对于张狂,每天不干一件坏事,好像浑身就不舒服。 但是,他的恶名在“傲世三大少”中却排在第二,还不及蛇公子的儿子冷无畏。 冷无畏人称“万人恨”。 他不经常干坏事,但每干一件坏事就会令千万人痛恨。 所以这两人和神鹰堡的杜子豪合称“傲世三大少”。 而江湖中人都称为“傲世三恶少”。 杜子豪外号叫“辣手小霸王”,论恶稍逊冷无畏和张狂,但论阴毒却在两人之上。 张狂和他的爪牙遇见了沐无名和李兰,就像是苦苦寻财不遇的饿汉冷不丁发现了狗头金一样。 他们如狼似虎擒住了软弱如羊的李兰和沐无名。 将他们绑在木桩上。 张狂就拿出最精制的快刀准备毁掉沐无名那张最精制的脸。 那一刻,李兰情愿让张狂先杀了她。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沐无名那张完美的的面庞被毁去。 更不愿意看到被毁容后的沐无名。 然而,张狂没有得逞。 就当他伸出刀子时,他看见了另外的一把刀。 并且认出握着那把刀的人。 他就把手中的刀子扔在地上,然后向那个握刀的人长揖施礼。 施礼的当口,就发射出一把毒针和六枚毒镖。 发射出这些暗器,他就掠身逃走,连头也不回。 他也不管那些暗器是否已经袭中了对方。 只因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个握刀的人原本就是他的死对头。 他只有这一个死对头。 他知道对方未必会追他,就算对方追他,有暗器那么一挡,他也容易逃脱。 那个握刀的人没有追张狂。 他躲避开那些暗器之后,就上前为沐无名和李兰解了绑绳。 甚至连逃走的张狂看都没看一眼。 沐无名和李兰向这个握刀的人道谢。 握刀的人就豪笑着说道:“ 在下真的要感谢那个恶棍,是他使我找到了二位!” 沐无名实在想知道这位令张狂这样的人物,惊魂丧胆的公子是谁。 就请教这位公子名姓。 握刀的人告诉沐无名道:“我叫邹不屈。” 邹不屈相貌平平,在一百个年轻的公子中可以找出九十个他这般相貌的人。 但是熟悉邹不屈的人却说:“他的豁达、他的坚韧、他的刀法、他的骨气根本在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 沐无名与邹不屈一见如故,大有相识恨晚之感。 邹不屈告诉沐无名和李兰他是出来找霍天宝的。 北侠伤势日重、危在旦夕,而外出求医的霍天宝又久不见归,他不得不亲自出寻。今天竟巧遇上张狂又干坏事,才挺身而出。 沐无名就告诉了邹不屈,霍天宝遭遇不测。 他和李兰正要赶往沧州救北侠。 邹不屈闻言甚喜,遂三人又驰马上路。 一路上沐无名和邹不屈言语相投,沐无名终于忍耐不住,提出要和邹不屈义结金兰。 邹不屈一口答应。 于是,他们就在到达沧州的前两天,在一片竹林里堆土为炉,插草为香,结了八拜之交的生死兄弟。 邹不屈为兄,沐无名为弟,看着他们结拜,李兰就想起一句古诗“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到达沧州“精武门”,邹不屈就领着沐无名和李兰见到了缠绵病榻上的北侠东方俊。 也见到了病榻旁边那位花一般的少女。 那少女戴着面纱。 粉红色面纱。 她的美眸闪烁着明月一般的光辉。 她的身上散发着百花的香气。 “你来了。”当她的目光和沐无名的目光相碰时,她这么说。 李兰的心陡然一沉。 她想不到沐无名竟认识这少女。 少女的声音那么动听,世上实在找不出一种声音能和她的声音相比。 如果还有人不相信女人是世间至美之物,那他一定是没有见过这位少女。 李兰知道,大凡戴面纱的女人无外乎有两种: 要么奇美,要么奇丑。 显然这少女属于前者。 终于李兰知道了这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芬芳的气息和美妙韵律的少女的名字:东方明月。 李兰知道后就想:世上也只有她才配叫这名字,也只有这名字才最适合她。 好一个令男人闻之动情的名字!好一个令人见之痴迷的少女!李兰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江湖有这么一位艳光四射,转动照人的美女。 而在江湖人的耳朵里却灌满了这个名字:东方明月。 特别是在侠义盟,很少有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然而黑白道又有一个艳名与这名字互映生辉。 那个名字叫:白傲雪。 人称“倾国一艳、白雪公主。” 据说江湖中有个落魄的穷秀才,擅长作些艳词情诗。 他曾经先后拜访了东方明月和白傲雪,并作了许多诗词,因此而闻名江湖,被称为“胡大诗人”。 那位被称为“胡大诗人”的人就是胡周。 在当今江湖人的心里,胡周的名字实在远远超过了唐朝的李白和杜甫。 东方明月和白傲雪使胡周诗名远播,而胡周的诗又令二女名动天下。 有人就不禁问询胡周“东方明月与白傲雪究竟孰更美?” 胡周笑道:“各有春色,焉能同日而语?” 但是无论是东方明月还是白傲雪,或者是近年才出名的那位“香车丽人”龙画眉,她们都不敢自称“天下第一美女”。 江湖中人也没人敢把这顶花冠戴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 因为谁都知道:除非艳后死了,或者是当艳后与他们媲美之后,这顶花冠由谁戴才见分晓。 人们都知道艳后已不会很年轻,但不年轻并不一定就不美。 艳后一出现,昔年名满天下的四大名女“风花雪月”就销声匿迹了。 谁敢轻视艳后! “情帝”独与艳后隐居,谁敢说艳后不是风华绝代! 李兰自从见到东方明月那一刻起,那就想早点离开“精武门”。 她更想和沐无名一起离开。 而此刻她终于知道沐无名留恋那朵奇葩。 李兰觉得她只有自己走了。 她的腿已经站酸了。 她不想和沐无名辞别,不想告诉任何人。 于是,她绕过花丛,轻轻地默默地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花园,走出了“精武门”。 守门的弟子谦恭地问她去哪里。 李兰说去随便逛逛街。她自然没有逛街。 一出“精武门”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她加快脚步,擦着眼泪出了城门。 她一直往前走,她已经擦干泪痕。 这时暮色苍茫,四野一片朦胧。 李兰知道城西四五里处有一处松林,松林里有一处庵院。 她和沐无名、邹不屈来沧州时,就路过那里。 邹不屈告诉他们那庵院叫:静月庵。 李兰知道:唯剪断尘丝,方可免除情之烦恼!沐公子,你再见到我时,我已非红尘中人了! 静月庵地方并不小。 院落也很大。三间正房加上东西各三间厢房。 正房后面是个菜园子,庵内的尼姑吃的就是自己种的菜,并且把多余的菜运到沧州城里去卖,又买回粮食和盐等日需品。 正房是烧香拜佛的地方,厢房是尼姑的住屋和食堂。 由于建庵日久,房子又无钱修缮,是以房屋都已破旧。 庵内有七名尼姑,其中一老尼为住持,另有五名中年尼姑和一名刚入庵一年多的年轻尼姑。 老尼法名为静慈。 当李兰来到静月庵时,静慈老尼刚刚喝完汤药。 她已经病了四天。 四天已喝了八碗汤药,但病情仍然不见好。 李兰被接待她的那个中年尼姑领进静慈的清舍。 另有侍候静慈的中年尼姑就搀扶着静慈坐起身,靠在床头。 那个领李兰进来的尼姑就对静慈恭声道:“禀师傅,这位姑娘要入庵为尼,侍奉我佛!” 静慈看上去年近古稀,慈眉善目。 这时神色憔悴。 闻言,她投目李兰道:“姑娘,你为什么事要出家呀?” 李兰道:“我想出家清净……” 静慈道:“想来你必是在尘世中遇到以挫折,便一气之下想入庵为尼。姑娘,我劝你应该冷静下来想一想……” 李兰道:“我意已决,不需再想。就请住持收留了我吧。” 静慈思忖道:“那好吧,你就先在庵内住下。待贫尼病好之后再为你剃度。” 李兰点了点头,道:“多谢住持。” 静慈对那个领李兰进来的尼姑道:“静修,你领她去安顿下来。” 李兰正想随那静修出屋,忽又转身对静慈道:“住持,小女看您病得不轻。可否让小女为您诊治一下。” 静慈道:“你会看病?那好,你就给我看一看吧。” 医治静慈的病,对于李兰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头天晚上喝下一碗李兰配制的汤药,第二天早晨静慈便病愈离床了。 实则医病妙理,非用药多少,关键是诊得病准、用药对症。 第二天静慈病愈,李兰便求她为自己剃度,但静慈却没答应。 静慈深知为尼清苦,非万不得已,她不愿毁了这姑娘的一生幸福。 况且又见李兰精通医术,本是难得的人才,便心中老实不忍。 推拒之后,依劝李兰在庵内住些时日,希望李兰能够回心转意,以消入庵为尼之念。 就这样,李兰便在庵院内暂住下来,因为她略施小技,便为静慈治好了病,故庵内尼姑对她都恭敬有加。 一晃又过了七八天,依然没有人来找李兰。 而李兰体味到了庵院的清苦和寂寞,便也有些动摇了脱离红尘之心。 她这些天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能等来沐无名。 她原来想:沐无名发现她不辞而别,定然会急着寻找她。 就算他不爱自己,至少自己还算是他的朋友啊! 她经常回忆起她和沐无名来沧州时那一骑双乘、相偎相依的甜蜜情景。 她体味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对她的关心爱护。 面对他盼顾有神的美眸,聆听他令她痴迷的笑语。 尤其是在马上,他的呼吸熏着她的耳根脖颈,使她意乱情迷。 还有一次他无意触摸了一下她的**,更使她心醉如痴,不禁偎在他怀中。 他对自己是关心的,那么他怎么不出来找自己? 难道他真的是一见到东方明月,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无事时就在松林内散步,望天空中云卷云舒,听松林寒风低啸。 心中时而酸楚,时而悲凉,时而又烦恼不安。 她还想到了家,家里的哥哥和小呆。 他们都好吗? 他们一定都盼望着自己早日回去吧? 唉!你们怎知道我为情所缠,终日心烦意乱啊! 沐公子,莫非我们真的有缘相识相知,而无缘相亲相爱? (本章完) 正文_第14章 为情所困(2) 这天是第十天,吃过早饭,李兰就找到静慈,她告诉静慈,她心意已决,求静慈今天就为她剃度。 静慈默默地点点头。 她就把李兰领到正房的佛像前,并吩咐静修去取来剪刀。 李兰等不来沐无名,心中便绝望了。 她想落发为尼后,就行走江湖,以一身医术济世救人,一则可为父扬名,慰亡父在天之灵;二则为佛行善,不愧修行之虔诚。 情已灭,尤心已死,心已死还贪恋红尘繁荣何用! 她的心在流泪,但脸上毫无表情。 静慈正在焚香祷告,李兰宛若什么也没听见,心中还在喊着那个名字: 沐公子,你再不来,一切可就迟了!沐无名没有来。 静慈已经伸出了她那只瘦若枯枝的手接过了静修递过的剪刀。 李兰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了静慈正用另一只手在抚弄她的秀发。 她的泪水就从紧闭的眼帘里流出来。 “住手!”声音响在门口。 李兰的心猛的一颤,睁开眼睛。 这不像是沐无名的声音。 她转首朝门口望去,泪水禁不住又夺眶而出。 她认出来的人是哥哥李烈和小呆。 “你为什么要这样?!”李烈这时已经走到跟前,双手扳住了妹妹的双肩。他在吼。 “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李兰已经擦去泪痕。 说着把一杯清茶递到李烈手里。 又抬眼招呼小呆落座。 他们已经来到李兰暂居的那间清舍里了。 静慈师太和别的尼姑都回避了。 她们的心里都希望后来的这两个人能劝说李兰改变主意。 女人的心原本很善良,她们自己受苦,便不想也让别人受苦。 李烈看上去还在生气,但小呆眼圈红红的,似乎很伤心。 便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庆幸。 庆幸没有来晚。 “因为我是你哥,只有我才了解你的脾气。”李烈轻呷了一口茶,“我不想说你什么,只希望你别太固执!” “哥,你们怎么来了沧州?”李兰觉得很难为情,听哥哥的口气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李烈道:“我们是想来救北侠。没想到你们早就来了。” 李兰一怔,道:“你们去过‘精武门’了?” 李烈道:“不然怎么知道你不辞而别?” 李兰低下了头,喃喃道:“我……” 李烈截口道:“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听说沐无名一发现你不辞而别,就和邹不屈去追你了。他们以为你一定自己回家了。路途遥远,你只身一人,他们自然放心不下。” 李兰一惊,抬头道:“他们?!” 李烈叹道:“可我知道,你不辞而别,必伤心已极。伤心已极,就容易做出傻事。便问‘精武门’的人附近可否有庵院,他们说最近的就是这处静月庵。” 李烈已经猜测出其中的变故: 妹妹与沐无名一骑双乘,相伴相随,难免耳鬓厮磨。 沐无名乃当世美男,妹妹难免情怀甫开。 而一到沧州“精武门”,妹妹见东方明月美艳绝伦,便自惭形秽。 倘若沐无名心有旁系,妹妹必然伤心已极,为情所困,才容易剪断尘缘,以求清净。 李兰又叹道:“哥,你可见到了那个东方明月?” 李烈道:“嗯!” 李兰道:“她可与你们说了什么?” 李烈道:“她只是很着急,并说你不辞而别,莫非是嗔怨他们招待不周?北侠还生气地斥责了家中总管。” 顿了顿,又道:“妹妹,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不妨与哥哥说一句心里话,你是不是爱上了沐无名?” 李兰羞涩地低下头,道:“是又怎样?” 小呆低下了头,他抱起了脚边的猴子。 猴子的脖子上多了对玲珑碧玉。这对玲珑碧玉被风一吹,可以发出绝妙的乐音。 如果拿到珠宝店去卖,至少可以卖五千两雪花白银。 这对玲珑碧玉原本是鹰夫人送给 小呆的。 她送给他这件礼物时告诉小呆以后别忘了她,别忘了火凤凰。 鹰夫人没有为小呆和李烈送行,只是让杜三刀安排了一辆华篷马车,车上准备了五百两银子,让车夫送李烈和小呆来了沧州。 鹰夫人是躺在被窝儿里把这对玲珑碧玉挂在小呆脖子上的,她说她可能要躺两天才能起床,笑骂小呆弄得她实在太狠了。 可是刚坐进马车小呆就掏出这对玲珑碧玉给猴子戴在脖子上,并说“小美人儿,我早就想送一件好东西给你。 现在这东西终于有了。” 此刻,小呆抱起他的猴子,他觉得这世上只有这猴子才真是属于他的。 他听见了李兰说出“是又怎样”这四个字,就好像有四把尖刀同时扎在了他的心上。他这才知道,李兰之所以不正眼瞧他,原来她心里已爱上了沐无名。 他抚弄着他的猴子,又听李烈问李兰:“他知道吗?” 李兰就回答道:“我不清楚。” 李烈又道:“可你知道他原本就喜欢那个东方明月,是吗?” 小呆心想:那个东方明月没人会不喜欢,刚见到她时,连我的猴子的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她简直就是个仙女。 都说月宫里嫦娥美丽,我看和她比也绝难分上下。 嫦娥迷住了那只兔子,她却一下子就迷住了我的猴子。 猴子岂不比兔子更知道谁美谁丑?李兰没回答。 李烈又说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东方明月,那么你未必是东方明月的对手。但我想我会有办法让他娶你。” 李兰猛的抬头盯住李烈。 那眼神好像忽然李烈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 小呆心想:公子的办法无非想把《还童宝典》给小姐做嫁妆。 那真是世间最别致的嫁妆! 李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只愿你别太伤心。我和小呆也许活不多长时间了。” 李兰浑身一颤,脱口道:“你胡说什么呀?!” 李烈道:“你还不知道我们一路上遭遇。我们……吃了令狐小欣的‘蚀心丹’,又中了药阎王的‘阎王散’毒气。他们逼我们回去取了宝典送给他们,可我们没有。” 李兰一皱眉,道:“你们毒性发作过吗?” 她自然知道那是两种怎样的毒药。 李烈道:“奇怪的是我们没有发作过一次。但眼看就到了死亡之期了。” 李兰急道:“你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李烈让李兰看了舌头。 李兰又伸手掀起他的眼皮瞧了瞧,尔后又为李烈摸了脉。 然后喜道:“奇怪,你根本就不像中过毒。” 李烈一指小呆,道:“你再给小呆看一看。” 李兰就走到小呆跟前,让小呆伸出舌头。 小呆就让她看了舌头,眼皮,摸了脉。 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当李兰的手触摸到他的眼皮和手腕时,他想:如果我要是沐无名多好! “他更不像中过毒。”李兰肯定地说道。 李烈双眼一亮,脱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毒药能害人也能救人。” 李兰欣喜地一笑,道:“一定是这两种毒性在你们体内互相冲消缓解了。但遇上这种情况,必然泄过元气才能排出体外。” 李烈瞥了小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都忸怩了。 他们知道他们是怎样排出体外的。 李兰道:“哥,药阎王很可怕么?” 李烈道:“岂止可怕!他简直就不是个人。我们去时,正发现他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试验他的一种新药。 “他们为一个猎人和一个樵夫吃下那种药,那两个人就乖乖地听从他们的命令。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让那两个人自杀,那两个人就毫不犹豫地自杀了。我实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怪药。” 李兰皱了下眉道:“那两个人看上去是不是都很正常?” 李烈道:“对啊!那两个人像是常人一样。” 李兰喃喃道:“我好像听父亲说过,他说有几种 药混制在一起,就可使人的神经错乱。使人只盲目地服从命令,既不会提出疑问,也不会拒绝执行。 “而外表看去毫无反常之状。不过,这种药的药力一次只能有效一天一夜,若想使人永远服从命令,必须不断吃药。如果用这种药控制人那倒很妙。” 李烈叹道:“若利用这种药去害人可就惨了!” 李兰道:“当然了。若是有人给你吃了那种药,让你杀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不知道药阎王的那种药叫什么名目?” 李烈道:“‘黄豆丹’。听那个书生说,他要用咱们的《还童宝典》换取药阎王的‘黄豆丹’。并且,我们亲眼看见那书生已去了太平庄。 “也许他与太平庄早就有了约定。所以,太平庄才千方百计要夺到咱们的宝典。” 李兰惊道:“那书生要得到‘黄豆丹’必是有重大图谋。他想‘黄豆丹’给谁吃了,谁就会听他指使,哪怕那人是皇帝!” 李烈道:“好在除了咱们宝典,谁也没办法从药阎王手里弄走‘黄豆丹’。不然江湖必然大乱!” 李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能研制出一种药破解‘黄豆丹’,那么或许会好些。” 李烈道:“最好是一种药水,往吃了‘黄豆丹’的人脸上一喷,他就会立即恢复原来的理智和心态。” 李兰苦笑一下,道:“除非父亲、药王、毒王三位前辈还活着……” 李烈叹道:“所以,咱们的宝典一定要藏好守住,万一遗失,必酿大祸!” 李兰道:“哥,你想知道宝典怎么不在玉书匣里吗?告诉你,是我早就调换了。因为父亲在去京城时就暗下告诉我。 “一旦他出了意外,太平庄和药王府乃至江湖中人就有可能来争夺宝典。他还让我特别防备你!” 李烈一惊,脱口道:“防备我?!” 李兰笑了笑,道:“你别生气。 父亲说他看出你喜欢令狐小欣,他担心你一时感情用事,把宝典作为定情物送给人家……” 李烈的脸略略一红,道:“那你就永远也别让我知道宝典的下落才好……” 李兰道:“那你是承认了?” 李烈叹道:“就只许你偷着喜欢别人……” 李兰就红了脸,一扭头道:“我不跟你说了。” 小呆在一旁叹道:“偷着喜欢别人也不应该算什么错呀!” 嘴上这么说,心下暗付:话虽如此,但公子喜欢上了令狐小欣恐怕就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那丫头精灵古怪,凭公子这般心地,自然要常常倒她的霉! 李烈自然不知道小呆心里所想,他对李兰道:“我有个打算,想和小呆留在“精武门”习武,你就暂时隐居在这里吧。我看这里倒挺安全。” 李兰道:“你要留在‘精武门’?” 李烈道:“我武功不长进怎么进京城杀魏忠贤为父报仇。‘精武门’是武馆,我岂非正好留下!” 李兰道:“我不同意你们在这里习武!” 李烈道:“为什么?!” 李兰道:“不为什么!你们要习武还不如去少林寺!” 李烈道:“我又不是和尚!” 李兰道:“那就去南侠的‘群英会’。” 李烈道:“你原来就是因为这里有个东方明月!她还能迷住我?” 李兰道:“我想今天就离开这里……” 李烈叹道:“我知道了。” 李兰脸一红,道:“你知道了什么?” 李烈道:“你想去找沐无名……不想让他再回到‘精武门’。好吧,咱们就去少林寺。天下功夫出少林,我当个俗家弟子却也不错!” 说着站起身道,“说走就走,我和小呆去城里雇一辆马车。你在这儿等着。” 小呆咕哝一句道:“若知道这么快走,就不打发神鹰堡的马车回去了。” 这时李兰才发现小呆抱着的猴子脖子上那对玲珑碧玉,喜道:“好一对玉玲珑!小呆,哪儿弄到的?” 小呆嗫嚅道:“捡的。若是你喜欢……当然不能送给你。因为我的猴子戴过了。”  (本章完) 正文_第15章 少林受辱(1) 天下间习武之人甚至可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绝不可以不知道少林寺。 少林寺在中土共十座。 而坐落在五岳中的嵩山少林寺是它们的鼻祖。 嵩山三十六峰,群峰叠荡,郁郁苍苍。 少林寺位于第二峰少室山北侧,最早建于南北朝时期,即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九年。 少林武功起源于佛教鼻祖释迦牟尼的第二十八代徒孙达摩。 达摩在少林寺首传佛教禅宗,自立“大乘教派”,成为禅宗之“祖庭”。 最初少林武术是以锻炼身体和护身为目的,后来才逐 渐发展并总结成一套完整基本动作,成为武林中独树一帜的功夫。 后来在少林僧人不断的完善之下终于创立了一大流派,即少林派。并与武当派合称中土武林的泰山北斗。 “南尊武当,北崇少林”。 少林寺在武人心中极其神圣,天下英雄无不敬仰。 纵然身列异道邪门之人,对少林派亦敬畏有加。 多少年来,少林派为了武林安宁,为了江湖道义,不停地与邪派势力进行较量,经难历险,虽然掌门几易其人,但武德不变、武威不减,依然独秀武林,傲立江湖。 这天傍晚,少林派掌门兼少林寺住持方丈百慧大师,正坐在禅房内等候召见罗汉堂首座澄明。 他已经让人去传告澄明了。 百慧大师已年逾古稀,须发皆白,目光炯炯。端坐那里一派仙风道骨。 而此刻,他却微皱眉头,显得忧虑重重。 少顷,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僧走进禅房,向百慧大师见礼,恭声道:“师叔,您传唤弟子么?” 百慧大师微微颔首,示意澄明落座,道:“我想让你准备一下,今夜就带两个人去一趟武当山上清宫。你们见到武当掌门虚空子后,说明我的意图。 “现今‘血旗盟’网罗邪道高手屠戮正义武林,南北双侠两处受到重创。在‘血旗盟’尚未找上我们两派之前,我们要有所防备。 “我的意思是如果虚空子同意,便让你们从武当山就去北疆边境找到丐帮帮主古江山和独手大侠石顶峰,说明武林境况。 “让他们在可能情况下抽派出一些高手回来以助我们两大派铲除‘血旗盟’,还武林以安宁!倘若虚空子不同意你们去北疆,你们就把他的意见带回来。” 澄明长身道:“弟子遵命!”百慧大师道:“任重道远,速去速归。你可带静慈、静心与你同去。” 澄明离去了。 百慧大师心中略安。 他知道在寺内众僧中只有净慈和净心武功较为出众。 他们三人赴北疆,沿途纵有不测,必有惊无险。 北国边陲燃起烽火,后金国的努尔哈赤虎视大明江山,屡屡带兵犯关。 大明官兵屡遭败绩,正义侠士义愤填膺。 因此,丐帮帮主古江山和侠义盟总盟主石顶峰才率群英往边关助战御敌。 中原武林留下百慧大师、虚空子和南北双侠座镇。 现今“血旗盟”趁机大肆屠戮,祸害武林,致使南北双侠两处受到重创,武林天怒人怨,怎不令百慧大师忧心如焚! 更主要的是少林和武当两派中的精锐高手大多随石顶峰去了边关,倘这时“血旗盟”再犯难两大派,该如何应付! 澄明刚刚离去有知客僧进来禀告:“禀告方丈,现有神医李灵子的儿子和女儿求见方丈。” 百慧大师一怔,心下暗忖:江湖传言神医、药王和毒王在京城遇害,此事不知是实是虚? 那么神医一对儿女来少林寺却又为何? 吾与神医交往并不深,他会有什么事托付于吾? 遂道:“领他们来这里吧。” 知客僧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知客僧领着李烈、李兰和小呆走进禅房。 三人拜见过百慧大师。 百慧大师让三人落座,让知客僧给三人斟茶,然后才和蔼地道:“你们来找老衲所为何事?有事尽管明言,老衲定尽力成全。” 李烈和李兰唯恐百慧大师不肯接见,不得不抬出了老爹名号。 实则,他们一进少林寺就心升敬仰,无异步入圣殿神堂。 此刻见问,李烈便恭声道:“晚生意欲在寺中习武,待武功长进后进京城刺杀魏忠贤,为父报仇!” 百慧大师道:“令尊当真遇害?” 李烈点头应声:“嗯!” 百慧大师道:“魏忠贤权势熏天,不可一世。阉党强大,尽人皆知,单凭你一人饶是有再高武功又怎么能杀得了他?” 李烈道:“阉党势盛,祸国殃民,令天下人切齿痛恨。虽然我一人之力甚是微薄,可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父仇不报,愧为人子!望大师恩准晚生留于宝刹!” 百慧大师沉吟道:“你要留于寺内习武却也不难,只是要像寺中僧人一般遵守戒律。另外,寺内不可容女眷……” 李烈急道:“可以让我妹妹暂居寺外。” 李兰附声道:“原来我想回到家去,只因有些人意欲夺取先父留下的一部药书……我怕回去后又中了别人圈套,所以就跟哥哥来到这里了。” 百慧大师心下释然:原来他们是避难于此。 遂转对知客僧道:“你把李公子领去达摩院交予澄清,让李公子随院内弟子一同习武,并吃住在一处。 “而这位李姑娘,你可以带她去找那个经常来寺内习武的猎人张发,让她暂居在张发家里。张发有一女,正好与她为伴。” 话音未落,小呆急道:“那我呢?” 百慧大师投目小呆,知道他必是这位李公子的小厮,便道:“你愿意习武就留在寺内,否则可以随李姑娘去暂居寺外。” 小呆对李烈道:“公子,你用不用我照顾你了?” 李烈急忙摇头,道:“你去寺外照顾小姐吧。” 小呆点了点头,依恋地道:“那我会经常进寺来看你,你衣服脏了就留着我来拿去替你洗。” 掌灯的时候,李兰和小呆被那个知客僧领着,来到寺外一个山坳里。 一进山坳,他们就看见一缕青烟从三间茅屋上袅袅飘出。 那个知客僧告诉二人,那茅屋就是猎人张发的家。 茅屋里亮着灯火。 他们走到跟前,知客僧叫开了门,对门口出现的一个猎人装束的中年人道: “阿弥陀佛!张施主,小僧奉方丈之命把这两位施主送来,他们要在此暂居些天。不知方便不方便!” 中年人打量了李兰和小呆两眼,对知客僧笑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既然这两位小姐和公子不嫌寒舍简陋,就请进吧!还请净空师傅回复方丈大师。” 那知客僧净空就应声离去。 李兰和小呆刚想举步进门,突然中年人身后探出一张少女的笑脸,道: “我正寂寞得很,这回却有伴儿了!” 声音清脆,甚是悦耳。 那中年人张发转首笑道:“还不快请客人进屋?” 李兰和小呆就进了茅舍的东屋。 屋内甚是简陋,有一张木板床,两把竹椅和一个桌案。 案上放着一盏油灯和还未收拾下去的餐具食物。 看上去这父女俩刚刚吃完晚饭。 “你们吃饭了吗?”那少女问李兰,“我们锅里还有煮好的兔子肉。哦!有一只山鸡腿和四个山雀蛋。” 李兰笑道:“我们在寺内吃了。”说着,便打量着这少女。 心下暗想,见到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俊俏! 东方明月倒不用说了,怎么连这隐身山林的猎人的女儿竟也如此俊美。 看这少女也不过二十岁,身材婀娜,笑靥生香的一张脸,看上去那么甜美。 两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流露出天真无邪的光芒。 尤其是她那一口雪白整齐的贝齿,衬托得红润的樱桃小嘴愈加完美。 她虽然穿着粗布衣,但却干净利索。 犹如生长在草丛里的一朵牡丹花,亭亭玉立,顾盼多姿。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笑着问李兰。 李兰就笑道:“我叫李兰。你呢?” 少女道:“草儿。你多大了?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李兰道:“我十九岁。” 草儿笑道:“我十八岁。那应该叫你姐姐了。我叫你‘兰姐姐’好吗?” 李兰道:“好啊!” 她们说话的当口儿,张发也在打量着小呆。 小呆觉得这猎人的目光像看穿了他的心,使他挺尴尬。 就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去看脚下的猴子。 “你叫什么名字?”张发问小呆。他和小呆坐在竹椅子上。而李兰和草儿已经坐到床边上去了。 小呆道:“我叫小呆。” 张发道:“你们来少林寺干什么?” 小呆道: “我家公子来少林寺练武。就让我陪小姐在寺外暂居。” 张发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这么说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了。” 小呆道:“我们老爷是神医李灵子。不过,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他想神医的名声远播,世人多敬仰有加,若是亮出神医名号,这猎人一家或许对他和李兰另眼相看。 张发却只是淡淡地道:“神医?好像听说过。” 转对床边儿的草儿道:“草儿,就让李小姐和你住在西屋吧。我和这位小公子住这屋。明天我再做两张木床。” 李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张发就拿着猎叉,背上弓箭进山了。 草儿对李兰和小呆说“如果你们没事儿干,就和我去放羊。挺好玩儿的!” 他们三人就赶着草儿的那十多只羊离开山坳,来到一个小山坡。 羊儿们在吃着草,草儿和李兰及小呆就坐在旁边闲聊。 小呆一直插不上话,便把猴子叫到身边抚弄猴子。 草儿与李兰闲谈着,一眼看见猴子戴着的玉玲珑,就凑过来摸了摸笑道: “这玉玲珑好漂亮呀!” 小呆见草儿终于和他说话,便笑道:“真的吗?” 草儿道:“你们家一定十分富有吧?不然这么漂亮的玉玲珑怎么会给猴子戴?” 李兰在旁笑道:“草儿,你不知道,那猴子可是我们小呆的宝贝。他捡了那玉玲珑就给猴子戴上了。他还给猴子起了个名字叫‘小美人儿’”。 草儿一听就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忍住笑,对小呆道:“难怪了,你捡到好东西当然要送给你的小美人儿了!” 小呆被草儿笑得红了脸,嗫嚅道:“我原本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好……” 小呆一直认为鹰夫人不会把什么好东西送给他。 想不到这玉玲珑不但小姐看着说好,竟连这个草儿见了也说好。 就这样,小呆和李兰便在张发家居住下来。 张发又为两个人打做了两张木床,把原来他盖的被褥拆洗之后送给李兰了,他和小呆盖兽皮。 小呆很是勤快,几乎包了一切粗活儿。 提水、劈柴、清理羊圈。 有时还跟着张发外出打猎,自然是背扛所猎的猎物。 而李兰则常常与草儿去放羊,两人亲密得俨然一对亲姐妹。 张发常常去少林寺练武。 他说练好了武功,一则可不怕别人欺负,二则也有本领猎获那些大野兽。 他说他和寺内的和尚们混得很熟,有些和尚还偷着吃过他的兽肉。 从张发嘴里,小呆和李兰知道李烈在寺内很好,不但练武刻苦,而且颇守戒律。 张发几次劝李烈来他家吃肉,都被李烈婉言拒绝了。 小呆听后就暗自庆幸: 多亏自己没留在寺内陪公子练武。 小呆一天无忧无虑,能和李兰终日在一起,他觉得很愉快。 而李兰却常常想念沐无名。 可她又不能外出寻找,因为她怕遇上那些想夺《还童宝典》的人。 小呆和李兰在寺外住了十几天了,他们谁都没进寺里去过,因为李烈让张发捎出话来,不让他们去看他,他说他能照顾好自己。 李烈在寺内确实也很好。 他刻苦好学,又十分勤快,在众僧中混出了极好人缘。 加之他是神医之子,众僧便都高看他一眼。 这天是李烈进寺习武的第十四天。 他和几位僧人吃了午饭,便去烧开一壶热水沏了茶,分别给几位僧人斟了碗茶。 僧人们刚刚接过茶去,还没等喝,忽然听到钟声当当大响起来。 几个僧人一听钟声就都放下茶碗,脸色微变。 他们知道这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 李烈正想询问,一个僧人对他道:“方丈鸣钟集众,显然是出了大事,我们都要去大雄宝殿,你就呆在这里吧!” 说完,几个僧人就匆匆地走了。 李烈想跟去看个究竟,终于忍住。 心想:还是老实呆在这里的好。 就独自坐下喝起茶来。 心中默想着那套金刚拳的套路。 少林寺的大雄宝殿里已经集聚了全寺八百余名僧人。 他们分辈排列,甚是整齐,人数虽多,却静而不喧。人人都神色凝重,看上去肃穆庄严。 (本章完) 正文_第16章 少林受辱(2) 这时,百慧大师在两名老僧陪同下缓步从后殿走出。 殿上僧众一齐躬身施礼。殿上三声钟响,诸僧齐宣佛号:“南无释迦如来佛!” 佛号声落,百慧大师投目众僧,庄容道:“今天官兵围困本寺,内情虽然未明,但本寺已厄难临头。老衲已遣达摩院首座澄清代老衲去迎请客人。 “过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变故,没老衲指令,诸弟子不可妄动!若有不从者,将送戒律院惩戒!阿弥陀佛!” 众僧齐道:“遵命”,声震殿宇,甚为雄壮。 众僧都知道,在百慧大师身旁的两位老僧是般若堂首座澄仁和戒律堂首座澄玄。 不知何故却不见罗汉堂首座澄明。 他们知道,在“澄”字辈四位高僧中数澄明武功最高,仅次于方丈百慧大师。 不多时,大殿门口一阵脚步声响,众僧见澄清陪同十个人昂然走进。 这十个人有三个人都是官兵武将装扮,盔甲鲜明,佩刀挂剑。 另七个人装扮各异,兵刃也不尽相同。 三名武将众僧认识的不多,但这七人俱大多认识。 竟是“中州七大名捕”。 百慧大师见澄清陪这十人走到跟前,便合什微笑,道:“老衲百慧见过三位将军和七位名捕阁下。” 百慧大师认出三位武将是河南省的三位总兵。 为首的这位红脸大汉是总兵正职田尔阔。 据说是朝廷锦衣卫都督田尔耕的堂弟。 另两位是总兵副职,一个叫马昌,一个叫葛顺。 “中州七大名捕”分别是“辣手、铁手、神手、怪手、圣手、狠手、绝手”,都是在江湖中名声响亮的人物。 他们都直接听命于河南巡抚。 今日不但“中州七大名捕”全部出马,而且还出动了官兵。 据报寺外旌旗招展,围寺官兵至少也有一万多人,大有铲平少林寺之威势。 却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为首的田尔阔朝百慧大师拱了拱手,沉声道: “方丈大师,武人粗蛮,不善言辞。我就直话直说了吧!今日我们来是想让少林寺交出两名胆敢犯上作乱的逆贼!” 顿了顿,见百慧大师神色茫然,又道:“五日前,位于洛阳的九千岁祠堂里的九千岁雕像的脑袋被人砍了去,有人看见是两个和尚所为。 “并且据护祠之人讲他们追踪那两个和尚就是你们寺中之僧!故今日我们前来要你们交出那两个逆贼法办!” 百慧大师一听,心陡然一沉。 他知道九千岁指的就是魏忠贤。 自从浙江巡抚潘汝祯在杭州为魏忠贤建起第一座“生祠”之后,全国许多地方都争相效尤,建起了魏忠贤的“生祠”。 祠堂原来只是人们为了纪念死人才建的,而阉党势盛,许多地方官为了表示对魏忠贤崇敬和忠心,便建起“生祠”,里边塑上魏忠贤的雕像,照例烧香燃烛,叩拜如仪。 试想,“生祠”里的魏忠贤的雕像被人砍去了脑袋,该是对魏忠贤多大不恭不敬,地方官如何承受得起!难怪河南巡抚派出了“中州七大名捕”配合官兵行动。 惊愕之余,转念一想,顿然心中一凛:这是个阴谋! 田尔阔见百慧大师沉吟不语,便又道:“方丈大师,你因何不说话?莫非不想交出那两名逆贼?” 百慧大师道:“老衲在想,会不会是有歹人嫁祸我们少林寺?意在毁我少林清誉。想我少林派众僧戒律严明,何人敢如此胡作非为!尚望田将军明察!” 田尔阔冷道:“这么说方丈大师是不承认那两个和尚是少林寺的人了?!” 百慧大师朗声道:“少林全寺僧众聚集于此,田将军就请一一辨认,若找出那两个作案之人,老衲自无话说!否则就是老衲想承认,田将军也不好回禀巡抚大人。” 田尔阔冷笑两声,转对“中州七大名捕”,道:“你们中有人说那两个贼秃躲进了少林寺,现在你们有本事就在寺内将那两个贼秃揪出来。 “揪出人来,我田尔阔不才,愿将这少林寺变成九千岁的祠堂!揪不出人来,咱们就一同去见巡抚大人,一齐丢官罢职回家哄老婆抱孩子!” 话音未落,“中州七大名捕”中的“圣手”朗声道:“辣手、铁手、神手、怪手,你们四个人去寺中各处搜寻。狠手、绝手和我在殿内搜查!” 大雄宝殿内鸦雀无声。众僧都憋着气、窝着火,横着眉,认凭圣手、狠手和绝手像狗一样在身边闻来闻去。 百慧大师,澄清、澄仁、澄玄四位老僧神色凝重,忧虑重重。 田尔阔夸下海口一旦找出人证,便将少林寺变成魏忠贤祠堂,那么言外之意就是血屠少林! 看来今日之劫必 凶多吉少! 殿内的圣手三捕还没有搜查完,殿门口有人厉喊一声:“两个贼秃找到了!” 少林和尚最忌别人骂他们“贼秃”,今日别人竟“贼秃”不离口。 而他们却敢怒不敢言。 闻听这声喊,众僧都一齐望向门口,皆暗暗吃惊。 门口处已有两名灰衣僧人被铁手等四捕揪进殿内。 两名灰衣僧人垂着头,样子极其狼狈。 铁手等四捕将两名僧人揪至百慧大师面前,放开手。 铁手对百慧大师冷道:“方丈大师,人证带到,你还有何话说!” 话音未落,那两名僧人一齐跪在百慧大师面前,垂头哀求道:“方丈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 百慧大师道:“抬起头来!” 两名僧人便缓缓抬起脸。 一人道:“方丈,弟子愿受戒律院惩罚,你可别让他们带走我们。” 百慧大师高宣佛号:“阿弥陀佛!二位装得却很像!但你们根本就不是本寺弟子!甚至亦非出家之人!” 铁手冷道:“方丈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但承认作案,而且还承认是少林弟子!” 田尔阔道:“方丈大师,有了这两个人证,我们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做的也不算过分!你们可以不承认他们是少林弟子,但那没关系!” 百慧大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田将军,你们来意不善,老衲早了然于心。明说了吧,你们要把我少林怎样!?” 田尔阔阴冷一笑,道:“我有言在先,把这少林寺变成九千岁的祠堂!嘿嘿!这将是天下间最大的祠堂!九千岁若知道定然十分高兴!” 又逼视着百慧大师厉声道:“方丈大师,你的弟子犯上作乱,你身为方丈难辞其咎!我们要把你和这三位老僧连同这两个贼秃带回去向巡抚大人复命! “你快下令这些和尚滚出少林寺!少林寺从此在江湖除名。明天这里就叫‘九千岁圣祠’了!” 百慧大师气得白须抖动,正欲开口,身旁的澄玄怒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喝毕,身形一闪到了田尔阔身后,单掌压在田尔阔“大椎穴”上,冷道:“田将军,我掌力一吐,你就会立毙当场!” 田尔阔脸上掠过一丝惊骇,冷道:“你杀了我,我们寺外二万铁甲军会将这里夷为平地,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话音未落,副总兵马昌和葛顺一齐拔出剑来。 马昌以剑抵住澄玄,对葛顺道:“葛将军,你快出去命令众兵杀进来!” 葛顺正欲外冲,澄仁抢步挡住他去路,冷道:“葛将军要离去除非杀了老衲!” “动手!”圣手见状大喝一声,抽出了兵刃。其他捕快也纷纷亮出名刃。 一场大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田尔阔对百慧大师冷冷道:“方丈大师!你总不想让少林千秋基业毁在你的手上吧!嘿嘿!” 百慧大师还没等开口,忽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远远传来:“少林宝刹,享誉天下。是何人胆敢在此胡闹!” 这声音分明在山门之外,但入耳清晰,显见说话人内功之高已臻化境。 继而,众僧中内功低劣者闻到这声音便都骇然色变,他们分明感到随着这声音飘来,有股寒气侵入体内。 但俱都窃喜,闻此言来者是友,可能少林脱厄有望。 来的一共有十四个人。 当他们一齐走入大雄宝殿时,他们带进的阴寒之气已令正午的阳光为之黯淡。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像个病人。 只有病人才有这样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看见这个中年人昂然走进,田尔阔,马昌和葛顺还有“中州七大名捕”,都一齐拜伏于地,齐称道:“参见赵侯爷!” 少林众僧包括百慧大师等四位高僧俱惊愕失色。 这时候,百慧大师认出跟随这位中年人走进的另外十三个人赫然是“恨世六鬼”和“害世七煞”。 那么,这个面带病容的人会是血魔赵善么? 那么,血魔又怎么变成了“赵侯爷”?! 脸带病容的中年人根本连田尔阔等人一眼都不瞧,好像他们在他眼里就像几只蚂蚁。 他在百慧大师面前停住,当胸一抱拳,笑道:“在下‘血旗盟’盟主赵善拜见方丈大师。” 果然是血魔! 想不到血魔竟这么年轻! 看上去他决不到五十岁。 浑身上下也不像有一点“血”色。 白白的手,白白的脸,竟连耳朵也是白白的。 他看上去并不凶也不恶,甚至这张面孔还带有几分慈善。 但是,他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出阴寒之气。 如 果不看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谁都会相信来到面前的是一个刚刚从阴曹地府钻出来的阴鬼。 百慧大师竟还是第一次与血魔正面交锋。 但他知道他们师父“情帝”。 “情帝”十八岁独闯少林寺时败在百慧大师的师父手下。 而过了三年,“情帝”再闯少林寺时,就打遍少林无敌手了。 但百慧大师曾听人说过,血魔虽是“情帝”之徒,但他称霸武林用的却不是“情帝”传的武功,而是偷了“情帝”手里的一部邪门功夫的秘籍。 那部邪功秘籍原是邪派第一魔头“正正老人”的《天蚕大法》。 “情帝”能获得“正正老人”的《天蚕大法》,显然他战败了“正正老人”,而舍不得将此邪功秘籍毁去,却没想到让他徒弟窃去。 百慧大师双手合什,沉声道:“赵盟主驾临敝寺,老衲迎接已迟,多有失礼!” 血魔道:“方丈大师,在下是来为少林宝刹送旗的。少林派威名天下,天下英雄无不敬仰。只是在下见寺门处缺少点缀,便特意送来一面旗帜,点缀寺门。” 百慧大师白眉微蹙,沉声道:“可是贵盟的血旗?” 血魔道:“不错!如果方丈大师同意在下把血旗插在寺门上,那么在下就让田将军他们收兵回去,不再追究别的什么事!” 百慧大师道:“若老衲决不依从呢?” 血魔道:“那么,在下就看一场热闹。看一看你们如何抵挡田将军那两万官兵。另外,有一样东西,在下还想让方丈大师过目。” 转对“恨世六鬼”道:“把咱们带来的礼物献上!” 话音一落,“恨世六鬼”中的姚信捧着一个木匣走到百慧大师跟前,“啪”的一声打开,递到百慧大师眼前,冷道:“望大师笑纳!” 百慧大师没有去接那木匣。 因为他看清那木匣内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武当派掌门人虚空子的人头! 耳畔又响起血魔阴森森的声音:“武当派的上清宫已经插上了我们的血旗,鲜艳得很。那面旗帜是用虚空子的血染成的!” 偌大个大雄宝殿静得只能听见人们的呼吸。 田尔阔和马昌、葛顺以及“中州七大名捕”还跪在那里。 血魔没让他们起来,他们就不敢起来。 少林众僧都看着百慧大师。 血魔及他带来的人也注视着百慧大师。 情势很简单: 摆在百慧大师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率全寺僧众与血魔等人及众官兵开始一场大拼杀;要么屈服血魔,同意插上血旗,以示少林派归降“血旗盟”。 “是阁下杀了他?”百慧大师问血魔。 “是他自杀。在下可没本事杀死虚空子前辈。”血魔回答。 百慧大师缓缓地投目澄仁,道:“澄仁,你知道澄明去了哪里么?” 澄仁颔首道:“知道。” 百慧大师点了点头,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转对殿上众僧道:“殿上众弟子听着:现在老衲宣布一件事:因老衲无力再胜任本派掌门和本寺方丈之职,故让般若堂首座澄仁接任本派掌门和本寺方丈之职。” 说完,转对血魔道:“老衲相信,澄仁方丈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澄仁急道:“师叔,你不能……!” 百慧大师看了澄仁一眼,叹道:“吾意你当明白!”说完,猛挥右掌拍在自己的“百会穴”上。 身形一晃,吐出一口鲜血。 又重重一掌拍在心窝上,身形缓缓欲倒。 澄仁和澄玄急忙搀住,稳稳平放地上。 “老衲去矣!”百慧大师说完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澄仁和澄玄、澄清在百慧大师身旁跪下,合什哀诵“阿弥陀佛”。 众僧亦都合什哀诵“阿弥陀佛”。 他们都希望百慧大师在亡灵能升入西方极乐世界。 田尔阔带着马昌、葛顺和“中州七大名捕”走了。 他们收兵回去复命了。 当然也带走了那两个伪装少林寺僧人的人。 血魔带着“恨世六鬼”和“害世七煞”也走了。 他们走之前留下两样东西:虚空子的人头和一面血旗。 血旗就插在少林寺的大门上。 澄仁代表少林派向血魔低下了头。 但血魔一离开,澄仁就当着众僧的面宣布: 由澄玄接任他的掌门之职,说完他也自毙其身,倒在了百慧大师身旁。 澄玄就说明百慧大师的意图: 暂且屈服“血旗盟”,待澄明从边关带人回来,就毁掉那面象征奇耻大辱的血旗,与“血旗盟”决战! (本章完) 正文_第17章 骇世双魔(1) 如果说世上还有比一个恶魔出现江湖更可怕的事,那就是两个恶魔出现江湖。 就在血魔征服了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武当两大派并重创了南北双侠三个月后的一天,有一个斯斯文文的白衣中年人来到了武当山。 这个手里握着一把扇子的白衣中年人赫然就是继血魔之后出现江湖的另一个恶魔。 也就是与血魔并称为“骇世双魔”的色魔轩辕豪。 色魔确也正是李烈和小呆曾经在大别山山谷药阎王的茅舍中见过的那个“书生”。 他是从太平庄赶来武当山的。 因为“毒狐”很令色魔失望——没有夺到神医的《还童宝典》,以致使色魔不能尽快得到药阎王研制出的新药——“黄豆丹”。 色魔来武当山的目的就是拜会血魔。 血魔是他的师兄。 他要借助血魔的势力尽快夺到神医的《还童宝典》。 因为世上实在没有另外一样东西能打动药阎王的心。 而药阎王的“黄豆丹”色魔又志在必得。 实则,色魔的野心还要远比血魔大得多。 血魔现在已堪称武林至尊。 “血旗盟”如日中天,血旗飘飘,正邪两道无一不唯命是从。 试问:天下历代武林霸主能征服少林、武当者有几?唯有血魔! 然而,色魔的野心却是: 如果我手里拥有了“黄豆丹”,我就可以夺取大明江山,等我当上皇帝那天就让艳后当我的皇后。 色魔无时无刻不在想得到艳后。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野心家的野心大于谋取江山;又有哪个徒弟敢谋夺师母为妻?唯有色魔! 色魔知道血魔原来隐身在武当山的“死谷”。因为他偷走“情帝”手里的《天蚕大法》秘籍后,担心“情帝”找寻,就躲进了“死谷”。 “死谷”上面是“死崖”。 武当山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各种原因来此自杀,而自杀者多从“死崖”跳下去,坠落“死谷”成为死尸。 实则“死崖”上面有武当山中绝美的风景,有哪个要死的人不想最后看一眼世间绝美的风景! 绝美风光在险峰,“死崖”是险峰上的险处。 可是后来色魔听说武当山的“死谷”已经变成了百花谷。 而“死崖”上再也无一个人跳崖自杀。 因为“死谷”成了“血旗盟”总坛所在地,“死崖”上有“血旗盟”中专人看守,避免再有人跳下去毁坏了谷里的百花。 血魔是从“情帝”身边逃走的。 而色魔却是“情帝”赶走的。 因为“情帝”发现有一天夜里色魔和他的情人睡在一张**——连师父的情人都敢睡的人该有多大的“色胆”,难怪他成为后来的色魔了。 “情帝”当时要废了色魔的武功,但他的那位情人苦苦跪求,“情帝”就一怒之下将两人放逐东海一处荒岛,并严令永远不许踏入中原一步。 现在色魔隐居的荒岛已经不“荒”,他为那岛取了个名字叫“长恨岛”。 恨谁?自然恨他的师父“情帝”。 “长恨岛”也正好包含了另外一层意思: 即到了那里的女人们都“长恨绵绵”。 恨谁?自然恨岛上的男人。 色魔已经收了五个徒弟。 他为那五个徒弟起名为“五花郎”。 令他自鸣得意的是: 提起“五花郎”(毁花、催花、折花、惜花、品花)江湖中没有一个女人不恨的,更没有一个女人不怕的。 可能“五花郎”杀男人还不能算江湖中顶尖高手,但祸害女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就这样,“骇世双魔”一个雄踞海岛,一个霸占山谷,而无论是百花谷还是长恨岛,江湖中谁听了若不心惊胆颤,这个人不是聋子就是白痴。 色魔终于来到了百花谷。 一到谷口,他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闻到花香的同时,也看见了谷口处的足有一人高的青石碑。石碑上有两行红字: “血旗盟”总坛,擅入者死。 色魔就笑了笑,把扇子展开摇了摇。 他喜欢那迷人的花香,但不喜欢花香中含着的血气。 等他合拢扇子时,他看见有两个人已出现在谷口。 就朗声道:“相烦往里通报一声,就说‘长恨岛’的轩辕豪来了。” 他不想擅入,当然他不是怕死,而是想知道血魔对他的态度。 他第一次来百花谷,他不知道血魔会不会出来迎接他。 当年血魔落魄江湖,为了躲避“情帝”像老鼠一样四处乱窜时,便三去“长恨岛”。他可是远接近送,殷勤有加。 风水轮流转,今日血魔势盛,他们师兄弟情分还能剩多少呢? 富则忘妻、官则志友。一个人地位不同,他待人处事态度可能也不同。 两个看守谷口的人怔了怔,然后一起向色魔躬身施礼。 礼毕一人道:“请尊驾稍候,小的就去禀告!” 说完一转身飞也似地跑进谷去。 血魔出谷来迎接色魔了。 色魔看见血魔施展轻功,飞掠而至,神色甚为急切,心中颇是满意。 遂在血魔身形刚一落地,便单膝跪地,抱拳道:“轩辕豪拜见师兄!” 血魔上前两步以手相搀,笑道:“快起来,师弟!你可想煞为兄了!” 色魔感到寒气逼身。 血魔的手一触摸到他的手,犹如碰上了两块寒冰。 遂站直身形,笑道:“师兄,你何需这么急切,差人传我进去也就行了。” 血魔笑道:“不瞒你说,你还是我出谷迎接的第一个人。实则,我在这世间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师弟啊!走吧,有话进去再说。” 两人并肩缓步入谷。 色魔游目四望,但见花丛越来越多,繁花似锦,满谷内犹如一片花的海洋。 不禁叹道:“师兄,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将这里变成这样儿的。其是令人叹为观止!” 色魔心想:现在虽然已是春天。 但春天也并不是什么花都开的。 而这里百花盛开,群芳斗艳,若非有奇异之法,如何做得到? 但看这片花海,谁能想到一代血魔隐居其间? 血魔笑道:“你可知天下间最有名的四个花匠都是谁吗?” 色魔恍然道:“莫非你请来了‘花仙’、‘花神’、‘花圣’和‘花尊’?” 血魔笑道:“单单他们也许还弄不得这么好,更主要的是这谷里有一片绝好的花土。据他们讲,地下有死人腐尸的土壤最宜种花。 “且花朵鲜艳无比。这里原为‘死谷’,自然天下独一无二了。” 色魔叹道:“百花谷名副其实!” 血魔的住处取名“花舍”。 实则也是百花簇拥的清雅别致的房舍。 “花舍”乃是五间木屋。 屋前有个小院落,院里摆放着石桌石凳,全是用白色大理石打造的,光滑如镜。 血魔陪色魔走近“花舍”时,便有四个彩衣少女迎接出院门。 她们的衣裳像鲜花一般鲜艳,都展露着鲜花一般的笑颜。 他们一齐向色魔施礼,香气仿佛更加浓郁三分。 色魔在旁介绍道:“她们是侍候我的,叫‘冰清玉洁’。” 色魔笑了笑。 有男人的地方女人就永远不会“冰清玉洁”。 他和血魔就进了小院。 血魔指着那石桌石凳道:“这是云南巡抚特意遣人送来的。据说,这石头极为罕见,也极珍贵。 “在珠宝店和珍珠卖一个价钱,其性极寒,一杯热茶放在上面不消片刻便会结冰。” 两人进了花舍。色魔举目望去,心中不由 一动。 见室内陈设极为典雅,步入此间清爽之极。 而所陈设物品无一不是江湖中罕见奇珍。 可见血魔称霸江湖,巧取豪夺的好东西必不会少。 他们到客厅落座。 那“冰清玉洁”四女就上前奉茶。 茶是极品佳茗,就连茶具亦是珍品。 窗外花香弥散,春意盎然。 室内清爽宜人,茶香袅袅,居于此间,何等赏心悦目! 这时,血魔对色魔笑道:“师弟,这次来就多住些天吧。我也寂寞得很,正好你可陪为兄多说说话。” 色魔轻呷了口茶,笑道:“如此仙境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马上离去的。师兄,怎么这里见不到你手下的那些人?” 血魔道:“他们住在后面半山上。那里还有一个鹿苑。师弟,过会儿我们去吃鹿肉。” 色魔道:“只是为了吃肉就设了个鹿苑?” 血魔摇了摇头,微喟道:“不,为兄主要是为了喝鹿血。我以前没对你讲,现在不妨告诉你:你见为兄是不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色魔颔首道:“以前没这么严重。” 血魔道:“那时我的‘天蚕大法’还没练到火候。现今功已练成,却险劫临头。 “为兄若三天不喝人血或鹿血,不被体内的‘天蚕神母’吸净血液而死,也会被冻死。” 色魔惊道:“你体内养有‘天蚕神母’?” 血魔道:“体内不养‘天蚕神母’是无法练成‘天蚕大法’的。而‘天蚕神母’唯吸血才能活。而且这种东西千古难觅,其性甚寒。 “我个人体内的血液根本不够它吸,便要不断补血,一则供它吸,二则借血热御它的寒气。这乃是为兄隐秘,望师弟勿传他耳。” 色魔道:“难怪‘情帝’不练‘天蚕大法’。那你又是怎么找到的‘天蚕神母’?” 血魔叹道:“‘天蚕神母’天性喜人血。唯死人多的地方才容易找到。我自然是在‘死谷’与之巧遇,也算天意如此。” 色魔笑道:“江湖传言你吸人血,初闻甚为恐怖。原来你是不得已而为之。” 血魔道:“叫我‘血魔’却也不为过。好在我可以用鹿血代替人血。否则,久居谷内哪有那么多人血供我吸。” 色魔道:“那样,连她们也不敢侍奉你了。” 他指的自然是“冰清玉洁”。 血魔笑道:“你看她们怕我吗?实则,我待她们都像亲妹妹一般。我让她们在没外人时叫我‘大哥’而不叫‘尊主’。因为我实在没有别的亲人。 “唯有你还算得上我的一个亲近之人。唉!高处不胜寒!无敌天下又怎样?成为武林至尊又怎样?师弟,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吗?” 色魔笑道:“我怎知师兄的心态?” 血魔道:“我很想有一个儿子。我的亲生骨肉。我希望每天抱着他,哄他,甚至让他当马骑。但是,我知道这愿望实在难以实现。” 色魔笑道:“这本来连一个最平常的人都可以做得到啊!” 血魔叹道:“师弟有所不知,因为我体寒如冰,与我同房的女人常常在极短的时间就会冻成僵尸一般。除非有那么一位奇女子有御寒奇功。 “但我思来想去,天下间也只有艳后一人或许可偿我心愿。” 色魔道:“师兄的意思是‘情帝’会将‘九极真功’传她?” 血魔颔首道:“如果艳后有‘九极真功’护身,便不会怕我的冰寒之气了。所以,我一直想去‘长恨岛’找你,希望你能告诉我‘情帝’和艳后的藏身之处。我知道,天下间只有你或许还能知道。” 色魔笑道:“师兄,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艳后他们的藏身之所。你知道,我后来是被‘情帝’赶出‘忘情宫’的。 “但他们已不在‘忘情宫’。据说是搬进了迷魂谷的风月山庄,可迷魂谷在哪里却没人知道。” (本章完) 正文_第18章 骇世双魔(2) 血魔道:“艳后还成立了什么‘风月教’,你可曾有耳闻?” 色魔道:“那不过是白鸽仙子故弄玄虚,纯属乌有。‘风月教’是她给自己的‘快活林’另外起的名目。她自己自封教主,与艳后毫不沾边儿。 “据说‘风月教’里还有什么‘四大娇娃’和‘七天仙女’及‘九大浪女’什么的。无非吊天下男人的胃口!” 血魔道:“原来如此!师弟,还有一件事为兄要告诉你:我现在已是皇上亲口封的‘护国一品侯’。九千岁对我极其赏识。 “你知道,若无朝廷势力暗助,我决不会这么快一统江湖。而剿灭削弱正义武林势力,也是朝廷御外安内之策。 “如果不是九千岁又遣田尔耕来吩咐我,务必为他找到艳后,我也许已经进京城做官了。” 色魔凛然道:“师兄原来……” 血魔笑道:“我去京城不止一次了。最早是田尔阔找到的我,让我帮助他们找到神医、毒王、药王进宫给九千岁看病。 “后来田尔阔又引见我见到了九千岁。九千岁又引见我见到了当今皇帝。皇帝便封我为‘护国一品侯’。 “前几天田尔阔来传九千岁的话,表扬我铲除正义武林功勋章著。我想再找到艳后,一则让她给我生个儿子,二则以全九千岁使命。” 色魔疑道:“九千岁为什么要见艳后?” 血魔笑道:“好色之心,男人皆同。艳后名满天下,意连当今皇上也巴不得一睹仙容。他自然是为了要讨好皇上了。 “你想,他一个太监还能把艳后怎样!换言之,艳后给我生了儿子就是我的老婆,皇上看中了我的老婆,我还愁青云无路! “师弟,如果你能帮为兄找到艳后,那么‘血旗盟’的盟主之位日后为兄就让给你!” 色魔笑道:“我自然求之不得,仰师兄门楣,我还悉荣华富贵!只是咱们的算盘打得再妙,只怕有一人不肯买账。” 血魔道:“你怕艳后不肯?” 色魔道:“只怕‘情帝’难对付。” 血魔道:“合你我二人之力还怕不败‘情帝’吗?我的‘天蚕大法’已成,比‘情帝’的‘九极真功’弱不了多少。 “在我们拼比功力时,你只需在旁轻轻一掌,就可要他的命!没了‘情帝’艳后还不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色魔思忖道:“我想有一样东西可以引艳后和‘情帝’露面。如果得到这件东西,不愁他们不上钩。” 血魔道:“什么东西?!” 色魔道:“神医、毒王、药王合著的《还童宝典》。” 血魔道:“我好像也听说过……” 色魔道:“以师兄现今势力夺到这部宝典并非难事。” 血魔道:“那宝典现在何人之手,让他给咱们送来不就行了?” 色魔道:“据说是在神医一对儿女之手。但神医的儿女已经闻风逃走,深匿不出了。” 血魔道:“那神医儿女叫什么?我传令盟中所有分坛从现在起严密追查,再传令江湖各门各派遇见他们必擒来见我!违者视为庇护,杀无赦!” 色魔笑道:“神医的儿子叫李烈,女儿叫李兰。随他们一同逃亡的还有一个小厮叫小呆。” 顿了顿,又道:“我在太平庄听‘毒狐’的女儿令狐小欣说,贵盟的姚信曾经去请过他们来给盟中受伤的人治伤,可有过这样的事?” 血魔道:“那还是去年秋天,我让‘恨世六鬼’分别去逼降南北双侠。结果有的人被南侠的儿子梅剑痴所伤。 “姚信就带人去请神医的后人来治伤,谁知他废物,半路上中了那李兰和沐无名的迷 药,让他们逃了。好在那些人伤得不重,后来就好了。” 色魔道:“现今南北双侠两处怎样了?” 血魔道:“还能怎样!一听说少林、武当都降了,便也降了。‘精武门’和群英会都插上了我们的血旗。” 色魔道:“你可知北侠有个女儿么?” 血魔道:“那个东方明月吗?只闻其名,未曾亲见。她当真比‘倾国一艳,白雪公主’还美?” 色魔道:“我也未亲见。但江湖风传那女子确有闭月羞花之貌。” 血魔道:“我对女人却是再不忍心。每当看见她们在我身下变成冰块儿一般的僵尸,我就想,还是应该积点阴德,不为自己,也为子孙。 “况且,南北双侠是‘隐世四仙’之徒,我之所以对他们手下留情,未赶尽杀绝,就怕激怒了‘隐世四仙’。 “师弟,你知道真正有味道的女人绝不是那些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还当尽力助我找到艳后。” 色魔笑道:“师兄放心,我定尽全力。”嘴上这么说,心下却暗打主意:女人各有味道,对于男人,她们永远是不同风味的菜。 如果女人是菜,那么色魔就堪称美食家了。 现在,在这位美食家的眼里又多了一道菜,他虽然没有垂涎欲滴,却也心痒难耐。这道菜确乎称得上美味。 色魔眼里的美味当然就是东方明月。 色魔在百花谷住了四天,四天之后他就离开百花谷来到了神鹰堡。 武当山离神鹰堡并不近,途中自非一日。 色魔在百花谷住了四天,临走时他不但和血魔道别也和侍候血魔的四位使女道别。 那四位使女的情态甚至比血魔还依依难舍。 原来这四女在这四天里已经偷偷摸摸地享受了色魔为她们带来的春天。 色魔也知道四女绝不会对血魔说一个字。 换言之,他连师父的情人尚且敢睡,更何况师兄的使女了。 尽管血魔待她们如亲妹妹,可他还是使她们再不是“冰清玉洁”。 色魔一向认为: 一个正派男人和一个色棍的区别在于: 色棍的色胆比那个正派的男人大。 色魔来神鹰堡简直就像回到了家。 神鹰堡来了色魔简直就像来了一位神仙。 一个男人到了哪里也没有到了家随便而且仗义。 一处地方也绝没有比来了一位神仙更令人敬畏。 色魔有理由把神鹰堡当成他的家。 因为这里的女主人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女主人招待色魔的不仅仅是美酒佳肴,而且还有她的笑容和温情。 色魔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里温情甚至可以融化一块冰,那么他们离床的距离决超不过两步——只需每人再迈出一步。 这天晚上就住在鹰夫人那看去挺神秘的竹林中的雅舍里,色魔在和鹰夫人品茗闲话。 鹰夫人道:“你可认识一个叫小呆的奇男子吗?” 色魔一怔,道:“小呆?他可是神医之子李烈的贴身小厮?” 鹰夫人道:“对呀!你也听说过?” 色魔道:“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 鹰夫人道:“去年秋天。他们说去沧州路过这里。当时子豪伤了腿,正好杜三刀遇上他们就领进堡来。他们给子豪治了腿,医术果然很灵。你吃醋了?怎么不说话?” 色魔笑道:“我也许有一天会吃醋,但决不会为你吃醋!” 鹰夫人变色道:“这么说,你根本就没真心喜欢过我!” 色 魔笑道:“我不喜欢你我会把那么好的玉玲珑送给你。你知道多少女人见了都爱不释手,而我唯独送给了你。” 鹰夫人气道:“可是那玉玲珑让我送给别人了。” 色魔一怔,道:“真的?” 鹰夫人道:“就是那个小呆。” 色魔笑道:“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可我很少为了女人生气。” 鹰夫人道:“可我说的是真的。我一时心急,又找不出别的东西送他,便把那对玉玲珑挂在他脖子上了……况且,火凤凰一再叮嘱我代她送一件好东西给他。” 色魔笑道:“你们是不是被那小子弄蒙了?你可知道那玉玲珑原来是‘情帝’之物。是我偷出来的。” 鹰夫人道:“你别这么心疼了。有机会再遇见那个小呆,我要回来还你也就是了。” 色魔道:“也不必非要回来不可。若那小子果然如你所说,送他玉玲珑却也值得。” 鹰夫人笑道:“你若不相信我说的话,有机会遇上火凤凰时你不妨问她。那个小呆现在在她心中俨然是个盖世大英雄了。” 色魔道:“她又疯到哪儿去了?” 鹰夫人道:“鬼知道!” 色魔道:“我还有一件正经事儿没和你说。明天我要去一趟沧州‘精武门’。 “血魔让我秘密杀了北侠。我想带几个你们堡内好手。最好让子豪陪我同去。” 鹰夫人道:“为何要秘密地杀?‘血旗盟’那些人怎么不去?” 色魔道:“因为血魔怕万一事情办不成,引出北侠和南侠的师父‘隐世四仙’。所以才让我出马。” 鹰夫人道:“子豪去就去,反正他是你的儿子。死了我不信你就不心疼!” 色魔道:“你和子豪说了?” 鹰夫人道:“还没有。若你像血魔那么风光,我早就说了。” 鹰夫人的儿子杜子豪是色魔的儿子,而他们却不是夫妻。因为鹰夫人在嫁给“神鹰”杜绝之前,就怀上了色魔的孩子。 昔年“八大联盟”与侠义盟联手捣毁了大力鹰爪门,杜绝战死。若不是色魔暗中指使“盖世九妖”中另“八妖”出马施救,鹰夫人和他儿子也难逃厄运。 换言之,若无色魔这个硬靠山鹰夫人也不会身列“盖世九妖”,更不会在黑白道混得这么响当当! 色魔笑了笑,道:“血魔好像比我风光,但我有儿子可他没有。一个男人若连一个儿子也没有那实在是悲哀!你暂且可不告诉子豪,我相信我会混得风风光光。 “若你现在告诉了他,他仗着我会更加有恃无恐。我不想我们父子相认之前他有何意外。同时也希望你别太娇惯他。 “不管我如何在外面风流,我的心还是在你这里,因为你毕竟给我生了子豪!” 色魔说得很动感情。 而鹰夫人知道,他有感情只对他儿子,对她则永远像对待一件已经穿旧了的衣裳。 鹰夫人当然绝想不到色魔的用意。 色魔要带神鹰堡的人以“血旗盟”的名义去抢夺东方明月。 成功了受益的是他自己,万一失手自有血旗盟替他背黑锅。 原来色魔打算返回“长恨岛”,让“五花郎”以血旗盟的名义去抢东方明月,但回“长恨岛”路程较远,他掳美心切,便想到先到神鹰堡借些人手助他成事。 第二天清晨,吃罢早饭,色魔和神鹰堡选出的九位高手骑上快马上路了。 这九位高手中自然包括杜子豪。 杜子豪听说随色魔去杀北侠,就亢奋不已。 他对色魔说道:“杀了北侠,我一定掳来他女儿作老婆!” (本章完) 正文_第19章 丽女蒙难(1) 花园里有两只蝴蝶在飞。 世上也许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更大的蝴蝶。 有两个比鲜花还美丽的少女正在追逐着这两只蝴蝶。 看上去,她们俨然就是更大的蝴蝶在飞。 这两位少女就是东方明月和她贴身使女小丑。 小丑并不丑,只是她在东方明月的面前才觉得自己丑。 实则,就在一百个少女之中,也很难找出一个像小丑这么俊美的少女。 东方明月没有带面纱。 她不见外人时从不带面纱。 花园是她的小天地,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里的春天属于她。 这里的花,这里的风,这里的阳光,仿佛都对她有情。 花有心,不然因何一见东方明月就羞得垂下了头? 风有意,不然因何轻抚东方明月的衣袂和发丝,却还这般留恋依依? 阳光也有欲,不然而因何灼热得如好色男人的眼睛? “捉到了!嘻嘻!”小丑捉住了一只蝴蝶,欢喜地喊着,拿到东方明月面前。 “你看,好美丽啊!” 东方明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蝴蝶,嫣然道:“你瞧,它好像很不开心。放了它吧。看它们原本是很好的一对儿啊!” 小丑会意一笑,放开那蝴蝶。那只蝴蝶便飞向另一只蝴蝶。 两只蝴蝶在花间飞旋一阵儿,就双双飞向空中,溶于艳艳的春光里。 小丑眯缝着眼睛,直到看不见那两只蝴蝶,才对身旁的东方明月笑道: “小姐,你说它们会不会是一对情人?” 东方明月笑道:“那刚才你怎么没问一问它们呢?” 说着笑起来,刮了下不丑的鼻子逗道:“没羞!我看你才想情人了呢!嘻嘻!” 小丑就脸儿微微一红,忍着笑,道:“是呀!我心里想情人了。我做梦还在说‘问世间谁是大英雄?叫奴家仰慕心头。便纵然生死两相许,只愿那真诚不减,必落得凤鸣凰和,其乐悠悠’。” 东方明月笑道:“哪儿学来的歪词!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打扁你的嘴!”说着便追打小丑。 小丑返身便跑,回首笑道:“我又没说你呀!” 两个少女正然追逐嬉闹,忽然有个青衣中年人匆匆走进花园,扬手对花丛间的两人喊道:“小姐,小姐!” 东方明月和小丑听到喊声就停止嬉闹。 一看来人正是管家。 小丑就抢着问:“什么事儿啊?” 管家急道:“‘血旗盟’又来人了。说是要掳走小姐。老爷让小姐快藏起来!” “血旗盟”的人就在“精武门”的练武场上。 一共是十个黑衣人,都用黑巾罩面,只露眼睛。 他们穿的也是一色黑衣劲装。 佩带着不同的兵器。 他们告诉东方俊,他们是黑旗门的。 此刻,在这十个黑衣人的对面就站着北侠东方俊和“精武门”习武的三十多名弟子。 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愤怒。但是他们却在忍耐。 是少林寺派人来告诉东方俊忍耐。 告诉他少林寺已往边关通报独手大侠石顶峰和丐帮帮主古江山了。 在边关没回来消息之前要忍耐。 忍耐就是为了保存实力。 是以,“精武门”屈服了。大门上那高高飘扬的血旗就是“精武门”屈辱的标志。 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 今天“血旗盟”竟来明目张胆要带走东方俊的爱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不可忍!众弟子的拳头都握得 直响。 他们只要东方俊一开口,就会扑上去!扑上去雪耻!扑上去复仇!扑上去拼命! 但是,东方俊没有开口。 他知道虽然对方只来了十个人,可如果杀了这十个人,那么“血旗盟”就会派来更多的人,那时“精武门”就面临灭顶之灾了。 但是不杀了他们,能够让他们掳走女儿吗? 东方俊看上去并不很俊。 但是他的气质,他的形貌,他的举止,令任何人看了都不得不承认他够得上一代大侠。 这时,对面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又凶巴巴地道: “东方俊,你还迟疑什么?!莫非还敢违抗盟主之令吗!盟主一统江湖,已为武林至尊,别说要你的女儿,就是要你的命,你还敢不给!” 东方俊沉声道:“实不相瞒,我女儿不在府内,她已经去昆仑山学艺了。请诸位代在下回禀盟主,恕难从命!” 那为首的黑衣人仰首大笑,冷道:“你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子吗?!你说你女儿不在家我们就能相信吗?!” 东方俊道:“诸位不相信,不妨就在府内查寻一番。” 他相信管家告诉女儿后,女儿会藏起来。 若藏起来,量这些人亦难以查找到。 为首的黑衣人正欲开口,这时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凑近那黑衣人,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就对东方俊道:“我们不想查找了。暂且就相信你所言是真。” 东方俊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又听那黑衣人接道:“但我们苦于回去无法向盟主交代,就请你陪我们走一趟。由你去向盟主当面解释。” 东方俊神色一凛,沉吟道:“也好!” 那黑衣人就对适才在他耳畔低语的黑衣人道:“你去制了他穴道!免得他途中逃了!” 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走向东方俊,还没到跟前,突听有人娇喊一声: “别动我爹爹!” 话声刚落,一个倩影从正堂门内冲出,急奔到跟前,站在东方俊身前。 此女一身彩衣,戴着面纱。 身材婀娜,俏立多姿,美目顾盼,微含嗔怒。 “我就是东方明月!你们不是要带走我吗?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不得为难我爹爹!” 声音悦耳,婉转动听。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向前走了两步,打量着东方明月,冷笑两声,道: “很好!芳驾肯依从我们,我们当然不会再为难令尊!” 转对身旁的黑衣人道:“请东方小姐上马。咱们走!” 东方俊猛的一扬手,怒道:“等一等!” 为首的黑衣人一怔,冷道:“你想干什么?!” 东方俊投目东方明月,沉声道:“明月,你……你不应该出来!” 转对那个黑衣人冷道:“要带走我女儿,就必须先杀了我!” 东方明月急道:“爹爹,你就让女儿跟他们去吧。舍得女儿一人可保咱们‘精武门’免遭灭门之祸,女儿纵然身受九死,其心未悔!” 东方俊叹道:“明月,你只身陷入虎穴龙潭,为父其心怎安?”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你别那么伤感了!盟主若看中你女儿说不定会让她做盟主夫人。那时不但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你这位泰山大人也会沾光的!” 东方明月对东方俊深深一礼,道:“爹爹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向那些黑衣人走过去。 她一走过来,就被两个黑衣人挟持住。 那为首的黑衣人扬声大笑,一挥手,刚想说离去。 忽听那个对他私语过的黑衣人道:“等等!” 转对东方俊道:“东方俊,我们还是希望你能陪你女儿走一趟。我们担心你女儿是别人冒充的!” 这个黑衣人却比那为首的黑衣人奸诈得多。 东方俊冷道:“我正不放心我女儿!我可以跟你们去!” 这个黑衣人道:“那我得先制住你的穴道。我们不得不防!” 东方俊胸膛一挺,傲然道:“可以!” 这个黑衣人就缓步走上前,挥指制了东方俊的两处“肩井穴”。 然后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咕哝一句“果然不愧一代大侠”。 “侠”字出口,蓦的出掌,重重地击在东方俊的心口上。 东方俊惨哼一声,张嘴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后退三步,摇了摇,倒在地上。 “爹爹!”东方明月声泪俱下地哭喊一声,拼力挣扎,但两个黑衣人死死抓住她双臂,她哪里挣得脱! 只是不住哭喊“你们这帮禽兽!言而无信!” 那个掌击东方俊的黑衣人瞥了地上东方俊一眼,阴恻恻一笑道:“你女儿可能并不是假的,但让你活着对我们是威胁,这却是真的!” 话音未落,那些弟子似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齐声呼喝,往上扑来。 这个黑衣人见了,轻描淡写双掌打出两股劲气。 劲气所到,扑上的几个弟子惊叫着后跌倒地。 这个黑衣人转身对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道:“现在我们才可以带人走了。” “精武门”外的马蹄声已经消失。 练武场上悲风瑟瑟,哀情重重。 那些被打倒的弟子都挣扎着爬起来,而未受伤的弟子已经围住了东方俊,他们正呼喊。 他们不相信师父经不住那人的一掌。 “爹爹!”又传来一声娇喊。 众弟子闻声俱都一怔: 他们知道东方俊只有一个女儿。 喊声落,从正堂门内奔出了东方明月。 众弟子方知道:这个东方明月才是真的。 而刚才他们亦未看破那个是假的。 那么,那被掳走的“东方明月”是谁?! 东方明月走到了爹爹的跟前。 她戴着面纱。 泪水已打湿了面纱。 那双美目泪水蒙胧,宛如一轮明月上浮着淡淡的薄云。 她在呼唤。她在呼唤爹爹醒来。 声音哀戚,如悲莺夜泣,似巫峡猿啼,饶是铁木石人闻之,亦会心伤泪落。 众弟子无不唏嘘。 东方俊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含露海棠一般的女儿,吃力地道:“明月……” 东方明月泣道:“爹,他们带走的是小丑……” 东方俊声音微弱地道:“我知道……明月,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来抓你。” 东方明月急道:“爹,我们不开武馆了,我带你离开沧州,远走高飞。” 东方俊道:“我……不行了!我中了那人的‘催心掌’……谁也救不了我……明月,别难过……我早料到会有今日…… “我早就写好了一封遗书……在我书房的抽屉里……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上面……” “爹!你会好的!”东方明月倾泪如雨。 东方俊喘息一阵儿,又道:“明月,天下间会‘催心掌’的人不多……你要……你要……”浑身一僵,一口气接续不上,终于气绝身亡。一代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侠就这样忍恨黄泉。 “爹!”东方明月哭喊一声,扑在北侠身上,悲恸欲绝。 (本章完) 正文_第20章 丽女蒙难(2) 阳光黯淡下去,仿佛太阳正扯过一片乌云擦着眼泪。 夜风凄凄,灯火摇摇,东方明月坐在灵棚内为父亲守灵。 灵棚就搭在练武场上。 白天已经来了许多人吊祭北侠。 北侠在沧州颇具名望,故吊祭人中亦不乏名流雅士,但武人居多。 负责接待的是管家和众弟子。 此刻,吊祭的人已散去。 东方明月便取出父亲留下的那封遗书,借微弱的灯火展开来。 明月:爹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 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爹必是已不在人世了。 “血旗盟”屠戮我侠义武林,残暴之极,令人发指,爹身为一名侠客,自知殉武之日不远矣! 故先写好这封遗书,嘱咐你几句身后之事。 首先,爹要告诉你的是: 爹并不是你的亲爹。 你的亲生父亲是游侠武天涯,母亲是昔年“风花雪月”四大名女中的“美女”柳风痴。 那还是在十九年前的一个风雪之夜,游侠武天涯带着刚满周岁的你来到我家。 他说你是他和柳风痴的女儿,让我把你抚养成人。 他和柳风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要浪迹天涯。 我就收留下了你,正好我妻子刚生下我们女儿娇娇不久,她就一起抚养你们。 可是就在你三岁那年,“毒盟”的人突然找上门来向我索要武天涯的女儿。 他们说武天涯杀了“毒盟”四大护法,他们要用他的女儿引出武天涯复仇。 当时“毒盟”以“毒尊”为首凶焰熏天,我便把娇娇给了他们。 因此我妻子受了刺激,染疾在身,终医治无效,在十天后便去世了。 我后来就带着你来到了沧州。 再者,为父死后我并不要求你一定为我复仇。 我知道你武功平平,自难在险恶江湖中扬名立万。 但有一件事为父却希望你能遂我愿。 这件事就是你和梅剑痴的婚事。 若非正值武林险恶关头,这件事我早就与你当面说了。 昔年我和梅无双闯荡江湖,义结金兰,人称南北双侠。 有一次我们喝酒时约定,等我们婚后若是都生了儿子,便让他们结为异性兄弟,都生了女儿,便让她们结为异姓姐妹,若生了一男一女,便让他们结为夫妻。 为父闯荡江湖数年,自信一向言出九鼎,我也不想为此而食言。 况且梅剑痴乃当世少年中绝顶高手,且温文尔雅,与你亦颇相配。 若你能遂父愿与之婚配,为父亦不负武天涯所托矣! 当然为父非你生父,我之约定你可不遵守,为父决不勉强于你。 毕竟你还没看见过梅剑痴。 最后,在为父故后,你便将房舍及家中杂物卖掉,然后往群英会投奔南侠梅无双。 不管你是否同意与梅剑痴的婚事,南侠定会像我一样照顾你。 江湖中无人知道你是游侠之女,此信阅后当毁。 游侠结怨太多,恐他人知道对你不利。 我的丧事当简,速投南侠为上。 江湖波谲云诡,望好自珍重!日后若见到你亲生父母当代余问候。切切! 东方俊绝笔知其不具东方明月看完遗书,便把信纸放到灯火上点燃,火舌一点一点吞没了信纸。 她撒开手,纸灰飘散在地,化为乌有。 她轻叹一声,偶尔转首,惊异地发 现灵棚门口卓立着一个紫衣人。 紫衣人庄严肃立,像站在那里很久了。 “为什么要烧毁?”紫衣人沉声道。 东方明月没有回答。 她认出紫衣人是邹不屈。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可我竟来迟一步!”邹不屈说着走进灵棚,恭恭敬敬地在灵前叩了三个头,沉声道: “东方大侠,你生前乃是我邹不屈极敬重的人物。当今武林,道消魔盛,你之不幸,令正义武林震痛! “邹某一介浪子,蒙大侠生前多次教诲,受益匪浅。至此哀悼,望英魂安息!” 说完长身而起,转对东方明月道:“东方姑娘,在下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细雨丝丝,轻轻地敲着一把油纸伞。 伞下是神色木然的东方明月。 撑伞的是邹不屈。 他们面前是一座新坟。 坟里长眠着北侠东方俊。 在邹不屈和东方明月身后不远的山道上停着一辆华篷马车。 他们将乘坐这辆马车去往湖南岳州的群英会。 东方明月是来东方俊的坟墓前作最后辞别的。 她已经在雨中站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她实在不愿意离去。 雨还在下着。 而东方明月已无泪可流。 一个人想流泪却没有了泪水岂非伤心到了极点! “我们该上路了。”邹不屈轻轻地提醒。 他一直站在雨中,浑身已湿透。 一把雨伞全给了东方明月。 而邹不屈并不是怕自己挨淋,就算是下着刀剑,他站在东方明月身旁,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邹不屈自从去年冬天和沐无名离开“精武门”,就再未来过。 孰知此番来竟是赶上北侠遇害。 那次邹不屈和沐无名为了追寻李兰,驰马离沧州赶奔湖北蕲州。 到了蕲州的李家村,却没见到李兰。 于是他们又跃马北上,以期在途中遇上李兰。 途中他们听说“血旗盟”征服了少林派,便禁不住赶往少林寺要看个究竟。 要知道,少林寺在天下武人心中何等神圣,任由魔道践踏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他们赶到少林寺竟意外看见了李烈。一问才知,李兰和小呆在寺外隐居。 李烈就领二人去寺外的那个山坳找到了李兰和小呆。 当时李兰和小呆正在放羊。 那些羊和那座茅舍已经完全属于李兰和小呆了。 因为猎人张发和他的女儿草儿已经不辞而别了。 张发和草儿不辞而别的时间,正是“血旗盟”征服少林派的次日。 他们走后第二天,李烈带领少林寺的方丈澄玄和四名武僧来到山坳找张发。 因为少林寺发现藏经阁丢失了少林派赖以成名的“七十二绝技秘籍”。 疑为张发所为。 但张发父女失踪,恰可证明偷走“七十二绝技秘籍”者就是张发父女。 他们在寺外隐居了五年多,终于有了偷窃的机会。 张发父女不辞而别,李兰和小呆便接管了茅舍的一切。 放羊的任务自然由李兰承担。 而小呆似乎更忙了。 但再忙小呆也开心,因为他觉得他和李兰在一起俨然一对小夫妻,只差晚上不在一个屋里睡觉了。 但在李兰眼里,小呆永远是小呆。 在她心里曾不止一次地想,假如小呆 是沐无名,那么这茅舍真可以和天堂比美了。 但小呆不是沐无名,自然茅舍就还是茅舍了。 就在李兰最思念沐无名时,李烈竟为她领来了沐无名的邹不屈。 可以想象当时李兰有多么激动。 她笑了。 笑着流下泪来。 羞涩的泪水流过羞涩的面颊。 她竟不知道对沐无名说什么了。 “小呆,你快去宰一只羊……”这是李兰见到沐无名时说的第一句话。 沐无名就问李兰道:“你在‘精武门’怎么突然不辞而别了?” 邹不屈没有听见李兰回答,因为沐无名说完这句话,他就被李烈叫出去帮助小呆杀羊了。 杀羊是借口。 李烈实则是告诉邹不屈李兰爱上了沐无名,并因为失意而要遁入空门。 邹不屈吓了一跳。他答应李烈定从中玉成此事。 尽管他知道沐无名痴情东方明月。 就在李兰忙着和小呆烧火炖羊肉时,邹不屈叫出沐无名,告诉了李烈对他说的话。 沐无名告诉邹不屈,他并不爱李兰,他会对她慢慢解释。 邹不屈在那天晚上吃了一顿羊肉后就一个人走了。 留下沐无名在那茅舍里和李兰“慢慢解释”。 至于沐无名现在是否还在那里,邹不屈不知道。 这时候,东方明月终于坐进了马车。 她看见浑身湿透的邹不屈时,竟惊异地问道:“你衣裳怎么都湿了?你手里不是拿着一把伞吗?” 就在东方明月动身去往群英会的同一天,杜子豪结婚了。 他娶的新娘子竟也是“东方明月”。 这天神鹰堡却没有下雨。 不但没下雨,且晴空如洗,阳光艳艳。 同在蓝天下,竟有这不同的天气和不同遭遇的人。 杜子豪带人协助色魔杀了北侠,掳来了“东方明月”,一回到神鹰堡,他恨不能马上一口将“东方明月”吞进去。 但是,“东方明月”却连一指头也没让他碰。 “东方明月”很严肃地告诉杜子豪:“我早就发过誓:只有我的丈夫才能为我摘去面纱,看见我的真容。你若强迫我,我唯有一死,也不破誓!” 杜子豪就喜道:“那我们就结婚!” “东方明月”竟默许了。 “东方明月”默许与杜子豪成亲,这令一个人很尴尬。 这个尴尬的人当然就是色魔轩辕豪了。 色魔是很想吃到这道美味的,所以不惜亲自出马。 但是他没想到杜子豪比他更馋,他只好暗暗咽下口水,望美兴叹。 因为他再馋得发疯,也不能和自己儿子争风。 可他艳心并未熄灭: 她成了自己的儿媳,以后不愁没机会! 但也只好放过头雁打二雁,个中滋味当然不同。 色魔就这么“色”,他甚至不想放过他的儿媳。 但如果熟悉色魔的人,就算知道他这一打算,也决不会大惊小怪。 因为色魔连皇帝的老婆都敢睡,儿子的老婆又算什么! 睡皇帝的老婆那件事,一向是色魔引为平生最骄傲的事情。 也正是那夜的经历,为他赢得了“色魔”的桂冠! 那还是色魔刚刚敢从“长恨岛”走出来,他就去了京城,并且在一天夜里潜进了皇宫。 他要见识一下皇宫中那些女人,想知道一下她们都“非凡”在哪里。 (本章完) 正文_第21章 丽女蒙难(3) 色魔潜入皇宫,仗着他绝顶轻功和无敌掌法。 可谓艺高人胆大。 这时,他的“九极真功”已练成“六极”,若非东窗事发,“情帝”会将“九极真功”倾囊传授他。 有一得必有一失,他得到了师父的情人,却从此再无机会得到师父另外“三极”真功。 饶是这“六极”真功,他亦堪称一流高手。 尤其是借助这真功施展的两门绝技,更令武林中人惊骇不已。 一是“凌空步”;二是“催心掌”。 “凌空步”使他高来高去,穿房跃厦如履平地。 这功夫施展时,他可以在空中走,而非飞行,宛如脚下踩着两个大气团,看去飘然如仙,不同凡响。 而“催心掌”更霸道无匹,中掌者无不心脉震断而亡。 色魔那夜潜入皇宫,一夜风流竟惹下了大祸。 因为他竟把那个皇上活活气死了。 皇后天明时才发现皇上死了,不敢声张有人闯入与她同床达旦,只是说皇上服了一种药后就暴毙在床。 而这个被气死的皇帝也就是明光宗朱常洛。 他只当了一年的皇帝,继后才轮到明熹宗朱由校。 色魔也不知道他气死了皇上,但那一夜确乎风光,值得大宣特宣,遂知道者无不称奇,色魔从此名震“花道”无人敢比。 他还自鸣得意地推测:那一夜也许播下了种子,说不定日后有哪个皇上就是他儿子! 但时至今日,他只发现他儿子只有杜子豪。 就是这个儿子竟抢去了他想要的女人。 杜子豪要结婚,自然免不了一番张扬。 于是,婚日这天闻讯而来贺喜的人确是不少。 神鹰堡喜气冲天,大摆筵席,请来了江湖中的名厨备宴,闹得风风光光。 尤其是人们听说新娘子乃是“东方明月”,便都想趁机一睹仙容。 但多有失望,因新娘子遮着头盖,不要说看容貌,连脑袋也不露。 拜罢天地时,新娘子就由两名侍女陪着要入洞房。 而就在这时,竟有人娇声喊喝:“等一等!” 众人都循声望去,见大门处涌进十二匹白马。 马上全是白衣少女,都披着红缎披风。 十二匹白马站成一排,甚是整齐,甚是威风。 人群中有人见了竟大声笑起来,道:“哇噪!原来是她来了!” 这人话音未落,有一匹白马昂然走进,立在那十二匹白马前面。 马上也是一位白衣少女,披着红缎披风,只不过比那些白衣少女多了黑色面纱。 这白衣少女一出现,有人不禁惊喜出声:“倾国一艳,白雪公主!” “哇操,来贺喜还摆臭架子!”这人说完,就挤出人群走向这白衣少女,笑道: “哇操!你不让新娘子入洞房,到底想怎的?” 这位为首的白衣少女赫然是白傲雪。 人们相信只有白傲雪才有这气派!也只有白傲雪才有这脱尘拔俗的绝代风姿! 但是,人们就算不认识这个敢“这样”对白傲雪说话的人,可一听那声“哇操”,也知道他一定就是“十恶不赦”张狂了。 张狂可不管她是白傲雪还是黑傲雪,在他眼里,老天爷是老大,他就是老二。 他之所以第一个站出来,是因为 他觉得这很露脸——别人不敢的,他都敢! 白傲雪瞥了张狂一眼,冷道:“丑鬼!你有本事去把新娘子头盖掀掉!不然你就乖乖地站到一边儿去!” 张狂傲然道:“哇操,你想干什么?!” 白傲雪冷道:“都说东方明月美貌盖世,我想见识一下!” 张狂道:“哇操,你原来想比美呀!” 白傲雪道:“是又怎样!” “岂有此理!你芳驾要比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有人这么说着,走到张狂身旁,又抬眼对白傲雪道:“你分明没把我们‘傲世三大少’瞧在眼里!岂有此理!” 人们认出这个说话的人赫然是“万人恨”冷无畏。 他的口头禅是“岂有此理”,但天底下顶数他最“岂有此理”——合乎道理的事他一件不做。 江湖中恨他的人却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武功之高更在张狂之上。 而且他还有个武功更高的老爹:蛇公子冷魂。 白傲雪见冷无畏又站出来挡横,便道:“两位老兄误会了!我并非是来胡闹的!只是想替大家说一句话——试问今天来的客人有哪个不想看一看东方明月的容貌!你们心里难道不想?!” 她竟然客气起来。 “哇操!我们更想看一眼你的容貌!你怎么不先除去面纱!”张狂道。 “岂有此理!你要比美也应该先亮相!”旁边的冷无畏附声道。 白傲雪道:“我自然不会轻易除去面纱。因为我发过毒誓:我一定要嫁给摘除我面纱的人。可遍观武林却还没有一个人够资格!”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俱相顾失色: 此女好狂!居然把天下英雄都未瞧在眼里! “哇操!东方明月说只有她丈夫才能为她摘除面纱,而你又说谁摘除面纱就嫁给谁,敢情面纱对于美人儿就这么重要!” 张狂只能说,他却没行动。 如果他能打败白傲雪,世上也许早就没有白傲雪了。 他曾经去向白傲雪挑战,白傲雪就让他找来冷无畏和杜子豪,她说只有他们三人才配与她交手。 结果白傲雪在三十招内打败了“傲世三大少”。 白傲雪打败了“傲世三大少”,江湖中便再无人惹她了。 实则有人不想惹她,也有人不敢惹她,还有人没机会惹她。 此刻,偌大个神鹰堡真的被白傲雪镇住了。 如果不是色魔出面,人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色魔实在看不下去了。 但是色魔也不想惹白傲雪。 因为白傲雪的母亲白鸽仙子一直认为只有两个人才有可能是白傲雪的亲生父亲。 这两个人不是色魔就是血魔。 色魔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儿女,因为他睡过的女人实在太多,很难知道谁怀了他的孩子。 白鸽仙子是他相好中的相好,他是她女儿的父亲没什么不可能! 但是,白傲雪毕竟不知道杜子豪就是色魔的儿子。 色魔一露面,白傲雪就下了马。 她下马后就向色魔躬身施礼,道:“前辈也在这儿!小女失礼,你可别见怪!” 色魔道:“你若肯给我面子,我就让人先送新人入洞房了。” 白傲雪道:“前辈要我的命我都给,何况面子!” 色魔道:“等新人入了洞 房,我就领你去见他们。” 外面已经喜宴开始,众宾客都去喝酒了。 这时候,色魔领着白傲雪走进洞房。 洞房里只有杜子豪和新娘子“东方明月”。 杜子豪知道色魔领白傲雪来的目的。 他也曾听人说过,色魔可能是白傲雪的父亲。 色魔领她来显然是想让她看一看新娘子。 于是,他就掀下了“东方明月”的红头盖。 “东方明月”的目光就和白傲雪的目光碰在一起了。 白傲雪道:“你已嫁人了,还怕看吗?” “东方明月”道:“你怎么知道我怕人看?” 杜子豪道:“明月,现在我该有资格为你除去面纱了吧?” “东方明月”道:“我自己没手吗?” 说完,她就自己扯下了面纱。 看见“东方明月”的真容,色魔心中不禁一阵失望。 但脸上不动声色。 杜子豪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见过的美女自然不及色魔多。 在他眼里,“东方明月”果然美绝天下。 白傲雪却叹了口气,道:“见了你的真容,我很伤心!为你伤心!”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连头也不回。 到了晚上,却终于轮到杜子豪伤心了。 他和“东方明月”喝了交杯酒,然后遣散了侍候的使女,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履行新郎的职责。 而“东方明月”竟也出乎他意外地表现得很温顺。 “你怎么不去吹了灯?”当杜子豪把“东方明月”抱上床时,她这么提醒他。 杜子豪却笑道:“我要好好看一看你!” 说着就动手为“东方明月”脱衣。 “东方明月”没有阻止他。 任由他把她的衣裳脱光,任由他疯狂了似的吻她的唇、吻她的颈、吻她的**。 但是:这时候她的手已经伸到了枕下。 她去摸藏在那里的匕首。 她要趁杜子豪不备时把这匕首插进他的心窝。 说时迟,那时快。 “东方明月”抓出枕下的匕首,身子一挺坐起来,匕首高举向着正趴在那里的杜子豪后心猛的刺下。 “哎哟!”一声竟发自“东方明月”之口。 声落时,她手里的匕首掉在**。她惶然四顾,原来右腕是被一粒小石子打中,已伤肤冒血。 就在这时窗子大开,从外面跃进两个人来。 “东方明月”惊叫一声,急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哇操!谋害亲夫,你还知道羞!?”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老婆!?” 杜子豪这时从地上站起来,铁青着脸,对**蜷缩一团的“东方明月”冷道: “你想杀了我为你爹报仇?哼!我早就防备你了!其实等过了今夜,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了你!我是你杀父仇人,你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做我老婆!” “哇操,杜老三,你干得挺漂亮!借结婚之机收了不少贺礼,又为自己扬了名——你能娶到东方明月,江湖中人自然都要高看你一眼!” 杜子豪早就认出冲进来的两个人是张狂和冷无畏。 闻言,冷冷一笑,道:“咱们三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今夜咱们就一同入洞房。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本章完) 正文_第22章 剑邪情痴(1) 东方明月在邹不屈的陪护下,终于坐马车来到了湖南岳州的群英会。 一路上虽然走了许多天,但却十分顺利。 直到马车来到群英会武馆大门外,东方明月才彻底地放下了一颗心。 和邹不屈在一起,她也并非不担心。 待马车停稳,东方明月就从包袱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对面的邹不屈,道: “这算是我对你的酬谢。” 她知道邹不屈知道她那些银票上的数额,因为在沧州,她变卖房舍和一切值钱的东西时都是邹不屈帮助她做的。 朝买方要江湖最流通的“万利通”银庄的银票,还是邹不屈的主意。 邹不屈久闯江湖,他知道唯有“万利通”银庄的银票可以在任何一家银庄中换兑出银子,而使用“万利通”银票在江湖中也极盛行。 当然携带银票要比携带金银方便。 邹不屈没有接东方明月递给他的银票,却先下了马车,好像他根本没听见东方明月说什么。 “你这一路上很辛苦,我实在过意不去。”东方明月下了马车后,对邹不屈说。 邹不屈就直视着东方明月的眼睛,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劫走这辆马车,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东方明月道:“所以,我认为你是个好人。” 她想:面对金钱,美女而不起歹意的人就是好人。 邹不屈不仅没有劫走这辆马车,甚至连对她一句非礼的话都没说。 邹不屈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东方明月道:“可我不能瞒你:我来群英会是想和梅剑痴完婚的。因为我父亲和南侠早就为我们指腹为婚了。嫁给梅剑痴正是我父亲未遂之愿。” 邹不屈咬了咬牙。 东方明月突然觉得自己太无情,甚至太残忍了。 于是接着道:“如果不是这样,通过这一路上你的表现,我或许……会喜欢上你!” 邹不屈笑了笑。 笑得极为洒脱,道:“自从我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就告诉自己应该保护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至于以后,我相信你可以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离去。 但东方明月却叫住了他,道:“我想让你和我一同去见南侠父子。我还不知道见到他们之后会怎样。我相信你会成为我们的好朋友。” 邹不屈没有说什么,他就走到马车前,取出东方明月装满银票的包袱和那把雨伞,然后陪同东方明月走到了武馆大门口,对守门武士道: “请禀告南侠,就说北侠之女东方明月求见。” 南侠看见东方明月的时候,连一点笑容也没有。 非但没笑容,甚至还噙着泪水。 好像他知道北侠已遭遇不测。 悲哀大于他见到东方明月的喜悦。 东方明月对南侠见礼,他只是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然后对邹不屈道:“多谢阁下把明月给我送来!” 接着,南侠领着东方明月走进武馆,进了一间很宽敞的客厅。 他们进客厅后,南侠让两个人落座。 对东方明月道:“我已经让人去叫你婶婶和剑痴了。” 东方明月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过南侠。 因为南侠不止一次去过“精武门”。 但她觉得南侠比以前瘦多了,好像还多了几丝白发。 “梅叔叔,我父亲……”东方明月眼 中含泪,她想告诉南侠她父亲的遭遇。 但南侠轻轻叹息着打断了她:“别说了。明月,你只身前来我便知道你父亲遭遇了不测。不然他决不会放心你出这么远的门。唉!想不到他竟先我而去!” 东方明月轻轻叹道:“杀我爹的人是‘血旗盟’里的一个会使‘催心掌’的。梅叔叔,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南侠一怔,皱眉道:“天下间会使‘催心掌’的人并不多。若是‘血旗盟’中人除非是血魔难怪你爹不敌,竟是血魔亲自出马了。” 刚说到这里,门外一阵脚步声响。 一位风姿绰约,仪容秀美的妇人和一个身着白衣,温文尔雅的少年走进客厅。 东方明月和邹不屈见了,就一齐站起身。 他们知道来的一定是南侠的妻子和儿子了。 如果他们知道这位妇人是谁,也一定就不会惊异于她的秀美了,更不会惊异梅剑痴的温文尔雅了。 实则,这位妇人就是昔年“风花雪月”四大名女中的“艳女”欧阳玉雪。 而知道欧阳玉雪就是南侠夫人的,在江湖中实在也没有几个人。 美人儿招风,家有美妻对于丈夫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故古有俗语“丑妻近地家中宝”。 好窖出好瓷,艳女之子自然长相出众了。 而梅剑痴令人见了便难相信他就是与邹不屈齐名的“邪剑”。 他完全不像一个江湖人,特别是此刻他站在母亲身旁倒像个腼腆的大孩子。 他红着脸,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邹不屈知道梅剑痴见了陌生人便是这副样子,不但矜持,而且像是有点害羞。 他很爱笑,也很容易脸红,但不爱说话。 邹不屈曾经来拜访过他,不是拜访他这个人,而是拜访他手里的那柄剑。 但是“这样”的梅剑痴却大出东方明月意料。 特别是他就是她所“应该”嫁的未来丈夫,她更加惊异了。 在她眼里,梅剑痴就是一位娇贵的富家少爷。 而且瞧他那样子像是根本就未见过世面。 好一个文弱腼腆像大姑娘一般的贵少爷! 这时,南侠也起身,相互介绍。 东方明月先向欧阳玉雪施礼。 欧阳玉雪就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端详着笑道:“明月,你的美名婶婶的耳朵都灌满了!你爹爹好吧?” 东方明月悠悠地道:“我爹让人给害死了。他临终时让我来投奔叔叔和婶婶,他说你们会像他一样照顾我。” 欧阳玉雪脸上掠过一丝凄戚,叹道:“是‘血旗盟’那些人吧?唉!你叔叔一直为你爹担心。想不到……” 他们说话时,梅剑痴和邹不屈互相见礼。 南侠在一旁对梅剑痴道:“是邹公子护送明月来的。” 梅剑痴就笑了笑,道:“谢谢你!” 南侠又一指东方明月道:“过去叫姐姐,她大你一岁。” 梅剑痴就转身对东方明月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道:“姐姐!” 东方明月急忙还礼。 两人目光一碰,梅剑痴就红了脸,低下头去看脚尖。 “听说你的剑很了不起,能让我看看吗?”东方明月落落大方地问。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梅剑痴。 她没有看见梅剑痴佩剑。 梅剑痴抬头对她笑了笑,脸还红着。 他就探手怀中掏出一柄剑——约莫有一 尺余长的剑。 剑鞘很精美。 好像一柄饰剑,决不像一柄利剑。 他把剑双手托着递到东方明月面前,也不说话,神态甚是恭敬。 不知道他是恭敬东方明月还是手中的剑。 别人的剑或是佩在腰上,或是背在身上,而他竟揣在怀里。 东方明月接过剑,但拔了一下,竟没拔出来。 这剑很轻,轻得好像只有一个剑鞘。 她就把剑还给梅剑痴,道:“你经常用的就是这柄剑?” “嗯!”梅剑痴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剑揣起来。 欧阳玉雪就过来拉着东方明月坐在椅子上,笑道:“明月,路上很累吧?一会儿先去洗个澡儿,然后就去吃饭。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婶婶。” 旁边梅剑痴却对南侠恭声道:“爹,没别的事儿,孩儿走了。” 南侠道:“你在这儿陪陪邹公子。” 梅剑痴“嗯”了一声,在邹不屈身旁坐下,对邹不屈笑了笑,道:“你喝茶吗?我去给你斟来。” 邹不屈笑道:“我想喝酒。还要敬你一杯。” 他的话也许只有东方明月才能听明白。 但她装作没听见。 她此刻的心情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 这时她又听见梅剑痴笑着回答道:“你是知道的,我根本连一口酒也不喝。” 傍晚,邹不屈由梅剑痴和梅无双陪着喝了八杯酒。 又喝了东方明月敬他的一杯酒。 然后他就告辞,离开了群英会。 走前南侠问他要去哪里,何妨在群英会住一宿。 邹不屈说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无门无派,也无根无所。 实则,他只想去大醉一场。 只是不能醉在东方明月面前。 晚饭后,梅剑痴就走了。 他和东方明月连一句话也没说,仿佛东方明月的到来与他根本连一点关系也没有。 实则,梅剑痴心中只有那柄剑。 梅剑痴的剑是青城剑派掌门人“剑奴”温祖寿给他的。 那剑在“剑奴”手里,名叫“主人”。 知道“剑奴”的人也知道他是那剑的奴隶。 他驾御不了那柄剑,而是剑御人。 这就是“剑奴”一名的由来。 但是,“主人”到了梅剑痴手里却再不是“主人”了。 它现在的名字叫“情人”,因为梅剑痴对这剑一片痴情。 据“剑奴”讲,他也不知道这剑的来历。 他是以爱剑而闻名江湖的。 这剑是他三十岁那年大年三十晚上在他书房的桌案上发现的。 他得到这柄剑后就如获至宝,以剑扬名。 他发现,这剑充满了灵气。 故每经大战,必先焚香拜剑。 后来,他听说南侠之子爱剑成痴,取名“剑痴”,便特意来访,不料,他刚一见到梅剑痴,这剑就在鞘中鸣响。 他和梅剑痴比剑,这“主人”却不灵了,奇怪的是险些伤了他自己。 他就把“主人”赠给了梅剑痴,并自信他为“主人”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梅剑痴对这柄剑不是敬如神器,而是爱如生命。 他开始也无法控制这柄剑,于是他就刻苦修炼内功。 他修炼内功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独特: 就是以剑斩水!因为梅剑痴很善于“忘记”。 (本章完) 正文_第23章 剑邪情痴(2) 他小时候,南侠经常让他看一些剑谱。 可是不管多么深奥的剑谱,他看一遍便烂熟于心,依样舞剑,丝毫不差。 但舞罢一遍就忘得一干二净,再舞时与原来的截然不同。 他修炼内功,对于父亲传授的内功心法一学就会,会了之后又全部忘记。 没得到“情人”时,他便已成了有名的“邪剑”。 得到“情人”后,他似乎更“邪”了许多。 他为了御“情人”,便去斩水。终于他“驯服”了“情人”。 直至有一天他去池塘斩水,竟发现他一剑斩下,池塘里竟翻起一片鱼肚白。 他收剑去看,发现那些鱼竟全死了。 至此,他终于修炼成了一种奇异的内功。 南侠知道后,把他这种内功取名为“电功”。 “情人”令梅剑痴变得越发“痴”了。 他和“情人”一刻不离,共眠共行。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练剑练功。 但是,今天在梅剑痴心里却突然闯入两个字: 复仇。为北侠复仇。 因为北侠一直是他最敬重的长辈。 他对北侠印象深,因为北侠曾经打败过他。 那年他十四岁。 那还是除了父亲之外,他第一次败给别人。 尽管他和北侠过了二百多招。 被北侠战败后,他三天没吃饭,到了第四天他找到父亲,让父亲用北侠胜他的那招和他比剑。 结果他就很轻松地破解了那招。 他知道北侠是父亲最好的朋友,结义兄弟,北侠之死他父亲会很痛苦。 于是,他想去复仇。 但是他没有对别人说一个字。 但他已经听见东方明月说了,杀死北侠的是“血旗盟”的人。 他决意去闯“血旗盟”总坛。 次日吃早饭的时候,就不见了梅剑痴。 南侠夫妇也不足为怪,因为梅剑痴不按时吃饭是常有的事儿。 但在东方明月却多了想法: 梅剑痴是不是很讨厌我呢? 一天也不见梅剑疾的人影。 晚饭时梅剑痴仍不见面。 东方明月就忍不住问南侠:“梅叔叔,剑痴怎么不来吃饭?” 南侠道:“他经常这样。” 欧阳玉雪心细,遂道:“明月,你别多心!剑痴并不是不喜欢你!他爱剑成痴,自然对别的什么都看得淡些。” 东方明月就道:“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侠笑道:“你来了,我们就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你有什么话不好讲!” 东方明月就道:“我爹临终前留下一封遗书,他告诉我……他曾经与叔叔你有过约定。所以,我……不知道你们的意见……” 南侠和欧阳玉雪相视一笑。 欧阳玉雪笑道:“明月,我们还怕你不肯呢!所以就没有和你说,怕委屈了你。” 南侠笑道:“若非武林险恶关头,我也许早带剑痴去找你们了。我知道你爹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可也想知道你的心意。只有你们看好了才好。婚姻的事不能勉强!” 东方明月羞道:“我自然要遂家父遗愿。” 欧阳玉雪笑道:“那就好!明天我对剑痴去说明了,让他多陪陪你!” 然而,还没等到明天,南侠和欧阳玉雪就来到东方明月的房里 。 他们把一张雪笺递给东方明月。 雪笺是梅剑痴留下的。 他告诉父母已去闯“血旗盟”总坛了。 看到雪笺这一刻,东方明月觉得她实在小觑了梅剑痴。 也许父亲说的并没有错,梅剑痴确实是个少年英雄。 “那怎么办呀?”她关切地问南侠夫妇。 “由他去吧!”南侠浩叹一声,“他认准做的事谁也挡不住!” 这一天近午牌时,梅剑痴终于跃马来到了武当山。 并且在询问了三个樵夫和两个猎人之后,他找到了“血旗盟”总坛所在地: 百花谷。 他到谷口前把那马藏在一片树林里,然后就走到谷口处,看见了那块写着“血旗盟总坛,擅入者死”的青石牌。 同时,他也闻到了花香。 停了停,他就迈步走过那青石碑想进谷。 忽然面前响起一声大喝:“站住!” 梅剑痴站住了。他看见面前竟出现两个黑衣大汉,怒眉横眉,好像刚从地下钻出的恶鬼。 一人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另一个手里握着一对短戟。 “小子!你是瞎子吗?!还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个提鬼头刀的迈上两步,鬼头刀一指梅剑痴冷声厉喝。 梅剑痴笑了笑,道:“我没有看见你们,可我并不是瞎子;我想进谷去找一个人,可我也不是活得不耐烦。” 另一个执短戟的冷道:“你要去找谁?!” 梅剑痴道:“血魔。” 执短戟的大汉惊道:“小子,你口气不小!你是什么来头?亮万!” 梅剑痴道:“我叫梅剑痴。” 他这句话说完,再看面前的两个大汉竟连影子也没有了。 他就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别的人。 然后就迈步入谷。 眼前是一丛丛的鲜花,甚是好看。 他如果不是看见谷口的青石碑,一定认为走错了地方。 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会住着血魔。 血魔杀人不眨眼,而谁看了这么美丽的鲜花,都不会和血腥的屠杀联想在一起。 他往前走着,观赏着那些鲜花。 看上去他不像是闯谷敌人,倒像个游荡者。 他的脸上一点也没有杀气,而这些美丽的鲜花也不会使他想到凶险就在面前。 前面响起了锣声。 他知道那也许是有人鸣锣示警。 他没有停步。他想除非见到血魔,他决不停步。 终于他看见一间花舍——由鲜花包围着的房舍。 他就照直走过去。 血魔会住在这里吗? 花舍的院门外恭立着四名彩衣少女,像是专门迎接他的。 他走到跟前,就笑了笑,抱拳道:“我要见血魔!” 四位彩衣少女中的一个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尊主在后面半山上。他在那里恭候阁下。” 梅剑痴就道了谢,然后沿花径绕过花舍,走向后面半山。 半山处是一个由人工筑成的平台。 平台上有许多房舍。 平台掩映于树木之中,只有走近才能发现。 梅剑痴沿石阶登上半山,来到那些房舍前面的空地上。 他看见那些房舍檐下站着不少人。 这些人站成两排,形如僵尸。 在这些人面前坐着一个紫衣人 ,正捧着大碗喝着什么。 他没有停步,径直走上前。 方看清那人喝的竟是一大碗鲜血。 他认定这个喝血的白脸人就是血魔了。 同时也看清,那两排人至少有四十人。 于是,停住了脚步,道:“我要见血魔!” 那个喝血的紫衣人丢掉了手里的大碗,轻咳两声,就用一条雪白的手巾擦嘴。 擦完嘴,把手巾也丢掉了。 这才抬眼望着梅剑痴,淡淡地道:“我就是。” 梅剑痴道:“我想让你交出杀害北侠的凶手。” 血魔道:“北侠死了?” 梅剑痴道:“你还装糊涂?” 血魔笑了笑,道:“我有必要跟你装糊涂吗?” 梅剑痴道:“我不愿意多说话。你们不交出凶手,这笔账我就跟你算!” 血魔道:“够胆气!但你还不够资格!” 说着,一指身后的人冷道:“除非你杀光了他们,否则我不会和你动手。” 说完,他就起身走向后面的房舍,一晃而逝。 血魔一走,那些黑衣人就由僵尸变成了杀手。 他们一齐亮出了兵器,一齐围上来。 没有一个人喊喝,也许他们是怕打扰了血魔休息。 但他们的杀气已经形成了一张死神之网,这张网已经罩向梅剑痴。 梅剑痴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道:“是血魔让我杀光你们!” 他的话音未落,满天银星闪动,暗器破风劲啸声骤起。 四十余人几乎同时打出一件或两件他们最拿手的暗器。 死神之网张开了口。梅剑痴行动了。 几乎就在那些人发出暗器的同时,他像一缕疾风掠向那些人——他要冲破向他罩下的暗器之网。 他掠过去时,他的“情人”已经出鞘。 “情人”竟是一尺青芒。青芒在他的手上欢笑着起舞,却真正令他的对手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死亡当真有滋味吗? 如果有就是灵魂出窍前的那一瞬间的恐惧。 暗器之网已破,七零八落。 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的肉搏厮杀。 这时候,梅剑痴已完全溶于青芒中。 青芒在飞旋。 在青芒的漩涡里死神在窃笑。 死神的漩涡仿佛像大海的漩涡充满了巨大的引力。 于是那些人被卷进去,他们惨嚎着被吞没、毁灭! 有的人想逃,便是被引力所吸,身不由己地跌落进那漩涡里,那漩涡又如同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在贪婪地吞吃着。 毁灭的不仅仅是人的生命,还有那些兵刃。兵刃未断即飞。 谁会相信驱动这“漩涡”的竟是一个人。 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的威力竟如此之巨! 但血魔相信——因为他是唯一的目睹者。 他之所以让手下人先和“邪剑”拼一拼,一则刚喝下鹿血,他要调息一下功力;二则也想见识一下这“邪剑”到底有多“邪”。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血魔走出歇身的房舍。 因为他看见空地上站着的只有梅剑痴一个人了。 梅剑痴在两个时辰内杀了四十四个人。 他看上去已经是个血人。 他的白衣染满了血。 他注视着缓缓走近的血魔,握紧了“情人”。 (本章完) 正文_第24章 剑邪情痴(3) “很好!”血魔笑了笑道,“你杀了我早就想清理门户的四十四个败类,算是帮了我的忙!” 梅剑痴道:“我要你交出杀害北侠的凶手!” 血魔道:“凶手就是我!” 说着凌空飘起,整个人袭向了梅剑痴。 梅剑痴感到突然有一座冰山当头压下。 清啸一声,举着“情人”身形平地升上半空,一个“云里翻”跃上房顶。 往下一看,不由一惊,见原来空地上躺着的四十四具死尸都被血魔的一招“移山填海”的扫荡一空。 地上像下了一层轻雪,寒气凛凛,透骨入髓。 “看剑!”他一声大喝,身想象一只大鸟飞袭向卓立于轻雪之上的血魔。 袭出时,青芒毕现,光华夺目。 “波”的一声,青芒与寒气相接。 梅剑痴身形凌空倒卷,跌落在房上。 双脚落下,踏穿房盖,从上面掉下去。 血魔身形一展,掠进屋去,但他迎上的是一道青芒。 猛的推出双掌,同时身形后掠飞出屋子。 他看见梅剑痴又被他的掌力震飞,撞穿屋子后墙跌了出去。 他身形在外面站稳,感到腹间隐隐作痛。 一低头发现腹间被那青芒划开一道四寸长的血口。 他咬了下牙,撕下一条衣衫包扎住血口。 然后迈步绕到房后。 他知道梅剑痴中了他的掌力必被震伤内腑。 可是,等他来到房后时,竟不见了梅剑痴,只发现地上留着一摊鲜血。 竟让这小子溜了!血魔怒哼一声,转身走向前院,四处望了望,高喊一声“来人!” 来的却是他的贴身使女“冰清玉洁”。 四女一齐向血魔施礼,齐道:“请尊主示下!” 血魔冷道:“传告各坛的‘恨世六鬼’追杀邪剑梅剑痴!并令‘害世七煞’速去岳州杀了南侠全家,捣毁群英会!” 傍晚,梅剑痴终于出了百花谷,找到他藏在林子里的马,吃力地上了马,催马出山。 但是没走出多远,他就伏在马背上,昏厥了过去。 他知道已被血魔的掌力震伤了内腑。 并且不住地打冷战,实则血魔掌力中的阴寒之气已经侵入他体内。 同时,他杀死那四十四个人时,身上共受了二十三处伤。 他是带着那些流血的伤口与血魔决战的。 梅剑痴苏醒过来时,他发现是躺在一张很舒适的**。 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汤药味儿。 他想坐起来,可是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已经不能动。 他摸了摸怀内,知道“情人”还在,心中略安。 转动一下头,看见地上正熬着一盆汤药,药气弥漫。 而屋里竟没有一个人。他又打了个冷战,感到浑身无一处不像刀割似的疼痛。 他咬了咬牙。 这时门开了,走进一位碧衣少女,手里拎着几包草药。 一眼看见梅剑痴醒来,喜道:“你醒了!快别动!” 碧衣少女清丽得就像一朵荷花,但眉间脸上却透出无限娇媚。 她胸脯很高,少女实在少有这么高的胸脯。 可想而知,她的**也一定是少女少有的硕大丰满。 这妩媚,这**,令这少女浑身透出诱人的风韵。 梅剑痴就红了脸,道:“这是什么地方?” 碧衣少女笑道:“当然是客栈了。” 她放下手里的药包,去端下火上熬着的药盆,把药汤斟进一个大碗里。 又把药盆放在火上,续上药,填上水。 然后端着那碗药汤来到床前,吹了吹,对**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梅剑痴道: “来,喝药吧。你醒了就不用我喂了!” 梅剑痴吃力地双手撑床坐起来,接过药碗,对碧衣少女道: “你喂我?我来到这里很久了吗?” 碧衣少女笑道:“今天都四天了。若不是我喂你汤药,你早死了。据那大夫说,他活了七十八岁还头一个遇见你这么重的伤,身上受了那么多伤,又流了那么多血,你竟没死。” 梅剑痴道:“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碧衣少女道:“你一直昏迷着,嘴闭得紧紧的。我只好喝一口喂你一口……那药真苦!”梅剑痴一怔,脱口道:“你竟用嘴一口一口地喂我?” 碧衣少女羞人答答地道:“也没别的办法,我又不能眼看着你死。嗨,快喝,凉了!” 梅剑痴就喝下了那碗汤药。 然后把碗递给碧衣少女,道:“这客栈倒很清静。” 碧衣少女道:“这是客栈后院专门为咱们安排的客舍。因为掌柜的怕熬药味儿大,影响别人。” 梅剑痴忽想起了什么,道:“你是怎么遇上的我?在武当山?” 碧衣少女道:“在武当山附近的一条大道上。我坐马车正打那儿路过,见一匹空鞍子的马在道旁啃青草,马下躺着一个血人。 “我就让车停下,下去一摸你还没断气,就让车夫帮着将你抬上马车,送到这里来了。你的马也牵来了,就在客栈的马圈里喂着。” 顿了顿,又道:“安顿了你后,我就去请大夫。这镇不小,可诊所不多。那大夫看了你的伤,一张口要三百两银子,不然不给治,而且药还另外抓。 “这不,我又去抓回来几味药。嗨!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子?看你也不像坏人,是不是遇上强盗了?你叫什么?是哪家的贵公子?” 梅剑痴笑道:“我叫梅剑痴。家父是岳州群英会的梅无双。” 碧衣少女双睛一亮,笑道:“原来是南侠的儿子!你不是有个外号叫‘邪剑’吗?可你身上也没佩剑啊!真看不出!” 梅剑痴道:“芳驾怎么称呼?救命之恩,在下一定补报。” 碧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叫我‘小芳’就行了。” 梅剑痴道:“你家住哪里?就你一个人出来,家里能放心吗?” 小芳悠悠地道:“我家在金城乡下。我父母逼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三十岁的男人,我不乐意就偷着逃出来了。” 梅剑痴就红了脸,道:“那花了你不少钱吧?我知道我身上没带银子。” 小芳笑道:“等你伤好还给我不就行了?” 梅剑痴道:“银子好还,大恩难报!小芳,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不论什么事我都肯替你做的!” 小芳狡黠一笑,道:“现在还没有,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倏忽间已过去二十多天,梅剑痴终于伤势痊愈了。 他吃了不少汤药,治好了外伤和内伤。 自己又不断练内功,终于驱净了体内的阴寒之气。 实则他的“电功”乃是血魔天蚕功的克星,不过是因为他的“电功”还不到火候。 不然,他的“情人”是能够刺穿血魔护身冰寒之气的。 这些天里,小芳一直侍候梅剑痴,熬药端汤,无微不至,两个人耳鬓厮磨,朝夕相处,不禁互生爱慕之意,只是彼此都不好言明。 这天傍晚,小芳见梅剑痴伤势痊愈,完好如初,两个人就商量离开客栈。 粗粗一算,这月余花销,足有八百多两银子。 梅剑痴就让小芳明日随他一同回群英会,小芳就答应了。 入夜,两个人又分屋而睡。 实则这是内外两间雅室,梅剑痴住外屋,小芳住里屋。 哪知睡到约二更天,外面竟雷声大作,下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震得窗纸直响。 梅剑痴惊醒后,便想到了里屋的小芳。正想询问,小芳却从里屋跑出来,掀开梅剑痴的被子,钻进他的被窝,紧紧搂住他,娇躯抖作一团,颤声道: “我好怕!快抱紧我!”梅剑痴不及细想,便搂住怀里的小芳。 手一上去才发现她上身只戴着兜肚,肤肌润滑凉爽,下面大腿一碰,才知道她光着双腿,立即躲开, 心中一阵意马心猿。 窗外风停雨歇,雷隐电消。 但室内的两个人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了。 行云播雨,**。男有意,女有情,天公作美,终于成就好事。 翌日拂晓,温柔乡里的两个人醒来,相顾而笑,爱意浓浓。 两个人禁不住又温存了一番。 梅剑痴又一把搂过小芳道:“小芳,我使你失了身子,我一定要娶你!” 小芳羞道:“我死也不离开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梅剑痴道:“咱们今天就动身回家。我禀明父母,就与你拜堂成亲。” 夕阳如血,哀风凄凄。 夕阳里,群英会一片狼藉。 悲风中,死者灵魂在漫游远去。 “害世七煞“已经走了。 他们杀死了南侠梅无双和武馆中四十二名弟子。 临走时,用血在大门上写下一行大字:梅剑痴你有种就再去闯百花谷! “害世七煞”离去后不久,躲藏于密室之内的欧阳玉雪和东方明月走出密室,并且在庭院里的死尸堆中找到了南侠。 “无双!无双!”欧阳玉雪把梅无双的头抱在怀里,声泪俱下,连声呼唤。 “你醒醒!你醒醒啊!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啊!……” 东方明月站在旁边,默默垂泪。 南侠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是回光返照,还是命不该绝? 他一个人和冷煞、凶煞、绝煞拼杀。 他身上中了冷煞的“冷寒掌”,中了凶煞的“阎王印”,中了绝煞的“绝户钉”。但他竟还有一口气没断。 “无双!你醒了!好!好!你”欧阳玉雪悲喜交织。 梅无双却吃力地道:“我……不行了……玉雪。我……不放心剑痴,更不放心明月,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告诉剑痴,杀我们的是害世七煞……血魔派来的……” 欧阳玉雪泣道:“无双……,你放心吧。 “我会照顾好他们!无双……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不然我会……心中不安……我向你隐瞒了这么多年…… “剑痴不是你的儿子,在我离开‘情帝’时就怀了他……他是‘情帝’的。无双,我对不起你呀!呜呜!” 梅无双猛的抓住欧阳玉雪的手,吃力地吼道:“你胡说!剑痴是我的!” 欧阳玉雪把脸贴在梅无双的脸上,泣道:“无双,我不想欺骗你……可我决不会对剑痴说。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梅无双慢慢松开欧阳玉雪的手,道:“好!那就好……” 嘴角浮上一抹凄凉的微笑。 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微笑也僵死了。 欧阳玉雪抚尸恸哭。 东方明月泪如雨下。想不到梅剑痴竟是“情帝”之子! “情帝”何许人也? 南侠梅无双死后第三天傍晚,梅剑痴和小芳一骑双乘回到了群英会。 而等待他们的是梅无双的灵堂。 梅剑痴见到了披麻戴孝的母亲和东方明月。 他跪在母亲面前,流泪道:“娘,是谁杀了我爹爹?!” 欧阳玉雪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长叹,道:“亏得你今天回来。明天你爹就要安葬了。你今夜就去为你爹守灵吧。” 梅剑痴慢慢站起身,任由东方明月为他穿上孝衣。 “这位姑娘是谁?”欧阳玉雪问的是梅剑痴身旁的小芳。 “她叫小芳。是她救了我的命。”梅剑痴道,“娘,我带她回来,就是要告诉你和爹爹,我要娶她为妻……谁知爹爹竟不在了……娘,你就为我们做主吧!” 东方明月呆在那里,茫然无措地看着梅剑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行!欧阳玉雪气道,“就是你爹活着也决不会同意!” 梅剑痴一怔,道:“娘,我已经让她失了身子,木已成舟,你不同意也不行了!” (本章完) 正文_第25章 独手大侠(1) 武林最新特大好消息: 风华绝代的艳后遣座下四大艳姬将于今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在嵩山设“神州大擂”。 为期三天,每天选出一名决胜的霸擂英雄。 分别赏给玉、银、金三枚“风月令”。 得三枚“风月令”者,可在明年中秋节之日荣幸地得到艳后召见。 执玉牌风月令者,将得到艳后亲敬的三杯美酒和一件珍奇礼物;执银牌风月令者,将有幸成为艳后入幕之宾,一夜春宵,千载难逢;执金牌风月令者,艳后将帮助他做一件事,不管这件事多么困难,艳后都会予以满足。 艳后之貌世人无不渴望一睹,艳后之技,天下独一无二。不见艳后实乃男人平生之憾,见到艳后方不负此生为英豪! 茫茫江湖,巍巍武林,唯艳后独尊,唯艳后独骄,唯艳后独美! 机会难得,失之不再! 愿天下英雄显身手,神州大擂抖雄风! 艳后在恭候你的大驾! 这“武林最新特大好消息”,几乎在一夜之内就传遍了江湖各个角落,人们奔走相告,无不称奇。 实则这消息已成为一纸告示,几乎贴遍了所有大城镇的最醒目之处。 有人是目不识丁,但天底下聋子毕竟很少! 这消息始传之时正是明天启三年,即公元一六二三年春夏之交,离“神州大擂”已为期不远。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纸告示搅乱了天下武人的心。 这天,邹不屈终于来到了嵩山。 他怀里就揣着撕下来的一张告示,他要把这告示送给他的义弟过目。 他知道他义弟深居茅舍,与外界隔绝,必不知道这一消息。 而他应该说是最早知道这消息的人之一。 邹不屈的义弟自然是“粉面妙郎”沐无名。 他知道沐无名可能还在那个茅舍与李兰还有那个小呆隐居。 傍晚,邹不屈踏着夕阳的余晖来到了茅舍前。 并且看见兴冲冲从门里奔出来的沐无名。 “大哥,你可来了!”沐无名握住邹不屈的手,笑着说。 他好像瘦了,但依然俊美非凡。 “兄弟,我还怕你离开了这里呢!”邹不屈也笑着。 “李姑娘他们好吧?” 这时李兰和小呆正好走出茅舍。 李兰笑道:“邹大哥,你再不来,沐公子就出去找你了。他说离开了你吃肉都不香。” 邹不屈笑道:“我倒真的想吃肉了。还想喝酒!” 李兰就转对身旁的小呆道:“还愣什么?快去宰羊啊!” 小呆咕哝道:“就剩三只了,宰没就没的放了。” 李兰道:“没羊放咱们更清闲。别忘了再去寺里的菜园子要点蔬菜来。” 小呆道:“白要是不成了。那个大头和尚越来越变得小气了。昨天我就用一只羊腿换了一筐菜,今天……” 李兰截口笑道:“小呆呀小呆,你还啰嗦什么!昨天用羊腿换,今天不照样儿可以换吗!” 小呆道:“他说再换,用羊腿他们不肯了。要用一只羊头才行……” 李兰不再理睬小呆,对邹不屈笑道:“邹大哥,你们先屋里喝茶,我们就做饭。” 转对小呆又道:“小呆,先抱些柴禾,然后再去宰羊。” 邹不屈和沐无名已经进了茅舍。 他们进了东屋。 这屋一直是沐无名和小呆住。 “大哥,这阵子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想出去寻你也不知道地方。”沐无名斟了杯茶递给邹不屈。 “唉!别提了。”邹不屈接过茶坐在竹椅上,一口气喝光了茶,道:“我先让你看样东西。” 说着放下茶杯,取出怀里的那张告示递给沐无名。 沐无名在他身旁坐下,接过展阅。 看完笑道:“莫非大哥有意一显身手?” 邹不屈道:“嗯!一看见这告示我的心就痒了。” 沐无名道:“你为什么要参加?该不是为了那三杯美酒一件礼物吧?我看这消息挺玄乎,会不会其中有诈?” 邹不屈摇首道:“这告示是出自胡大诗人胡周之手。告示一贴出来,有人就认出是胡周的笔迹。 “有好事者就去找胡周探问究竟,而胡周说他是替‘快活林’写的。写一张五两银子。有人就顺藤摸瓜去找白鸽仙子。 “白鸽仙子说她接待了艳后的一位专使,受艳后重托发布这一消息,她敢以性命担保决不会有诈。 “至于我为什么要参加,我就算不能夺到‘风月令’,也想借这机会与天下群雄比比武功。” 沐无名笑道:“你们习武之人永远是争强好胜。” 邹不屈笑道:“不争强好胜怎么配作武人!不争强好胜,武功怎么能有长进!兄弟,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我是从群英会来的,路上为了打听这告示的事儿,耽误了些天。” 沐无名道:“你去 了群英会?我还以为你去了‘精武门’呢!” 邹不屈道:“我先去了‘精武门’。我到时正赶北侠身亡……我就帮助东方明月料理了北侠后事……” 沐无名急道:“那她呢?” 邹不屈道:“我后来送她去了群英会。” 沐无名道:“她……还好吧?” 邹不屈道:“她还好。她告诉我,她去群英会是为了与梅剑痴完婚。因为早在他们没出世时,南北双侠就已经为他们指腹为婚了。” 顿了顿,看了沐无名一眼,又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对她的痴心,好自珍惜李姑娘对你的感情。” “唉!”沐无名一声长叹,一拳擂在桌案上。 邹不屈和沐无名说的话,在厨房烧火的李兰都听见了。 她好感激邹不屈。 别说为他宰一只羊,她甚至想为他宰一只虎。 她不动声色悄悄出屋,跑到后院来找小呆。 她要催促小呆麻利点,邹大哥可能已经饿了。 再有还剩下的二斤多酒够邹大哥喝吗? 要不要让小呆去十二里外的镇上再买一坛子来? 小呆正忙得满头大汗,他宰了羊正吊在树上扒皮,满手是血,嘴里叼着刀子。 到了跟前,李兰竟没开口。 她忽然可怜起小呆来。 自打隐居这里,小呆就一直忙个不停。 而沐无名来后,自己更冷落了他。 可他一声不吭,埋头任干。 让劈柴就劈柴,让打水就打水,让去放羊就去放羊。 小呆的衣裳已旧了,应该让他去买套新衣裳,至少等自己和沐公子结婚时,小呆应该体体面面的。 还有哥哥,应该让小呆去寺内叫回哥哥一同陪邹大哥喝酒。 再告诉哥哥沐公子再也不会痴情东方明月了,让哥哥也为自己高兴。 小呆忙着,无意间发现李兰站在旁边注视着他,神情异样,也不说话。 就道:“快完了。水烧开了吗?” 李兰道:“要烧开了。小呆,等你扒完羊就快点去寺里要菜,顺便告诉我哥回来吃。说邹大哥来了,另外再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他。” 小呆道:“那我就把羊头给那大头和尚了。” 李兰转身回走,道:“再给他们两只羊腿,打咱们住这儿,就没少吃人家的菜。” 小呆扒完羊皮,就切好几块羊肉送给李兰炖上,然后拎起包好的羊头和两只羊大腿,抬头对树上玩耍的猴子叫道:“小美人儿,走!” 就拎着那包东西,领着他的猴子向少林寺走来。 心中暗想:那大头和尚这次一定会说我小呆够意思! 自从小呆和李兰隐居寺外之后,小呆就常来少林寺了。 而他最常来的地方就是寺内的菜园子。 他每次来走后门,后门离菜园子较近,又不易引人注意。 小呆还没等到少林寺,就忽然听见寺内的大钟当当响了起来。 他心里一阵发毛。 是不是我和大头和尚的事儿败露了! 不然怎么往天不敲钟,今天却敲钟? 还这么响!一准是大头和尚偷吃羊肉犯了戒律,寺内的戒律院鸣钟集众要惩戒他。 心里嘀咕,脚却没停。 他知道不去少林寺回去没法儿向李兰交代。 自从来了沐无名,小呆就觉得度日如年。 原来和李兰单独隐居时的情调不见了,而且李兰为了取悦沐无名,更加冷落小呆。 和自己的情敌朝夕相伴,整天干这干那不说,还得赔着笑脸,过日子太累了! 好在小呆还有猴子解闷儿,不然他真想一走了之。 小呆来到了少林寺,轻车熟路从后门进来,径直奔大头和尚住的禅房。 可是他觉得不大对头,菜园内空荡荡的一个僧人也不见。 他来到那间禅房敲了敲门,没人应。 一推虚掩的门,他看见室内无人。 走进来把那包东西塞到大头和尚的床底下,转身出了禅房。 是不是都到大雄宝殿集合了? 公子也会在那里吗? 小呆心里想着,就告诉猴子在那禅房外等他。 他就朝前院走来。 他常来常往,地形早烂熟于心。 不多时就转悠到大雄宝殿附近。 他刚现身,就见大雄宝殿门口有五六个僧人在巡视着。 他还没到跟前,就被一个僧人拦住。 “阿弥陀佛!小呆施主,这么晚了你来何干?”少林寺内的僧人没有不认识小呆的。 而小呆却认不全那些僧人,在他看来那些僧人都差不多。 见问就笑道:“找我家公子回去吃饭。” 那僧人道:“令公子恐怕不在大殿。” 旁边一位僧人道:“在。李公子和石大侠一块儿进殿的。” 那僧人就道:“你进去吧。但里 面正商议要事,你不要随便说话和动作。” 小呆道了谢,轻手轻脚地走进大雄宝殿。 一进来就吃了一惊。 见殿上黑压压几乎站满了人。 他就在最后面站下,踮脚往前面望去。 前面站着二十几个人,其中有他认识的少林寺方丈澄玄禅师和达摩院首座澄清大师。 而李烈也站在这些人中间。 这时,就听那澄玄禅师道:“下面就请石大侠说明具体行动办法。” 话音未落,一位身材高大的独臂大汉向前走出两步,扫了众僧一眼,朗声道: “这次与‘血旗盟’决战,事关我们侠义盟生死存亡,只许胜不许败!具体办法是: 由在下带‘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去闯‘血旗盟’总坛,会同武当派上清宫四十二名道士一起行动。 在下已遣‘慈僧仁道’先行去往上清宫联络。 由神武镖侠段金镖和飞龙镖侠乔大寿带少侠‘不信邪’屠龙和少侠‘神猿’江帆率领一百名武僧去捣毁‘血旗盟’黑旗门分坛。 由忠义镖侠庄忠义和路路通镖侠晁广闻带少侠‘言出必行’秋默和少侠‘一剑震北斗’宇文义率领一百名武僧去捣毁‘血旗盟’白旗门分坛。 由昆仑派掌门青松道长和泰山派掌门令明长老带少侠‘金枪小旋风’卓英和少侠‘断魂鞭’谷鸣蝉率领一百武僧去捣毁‘血旗盟’黄旗门分坛。 由峨眉派掌门清鹤真人和崆峒派掌门云霞居士带少侠‘孤胆小霸王’裴英童率领一百名武僧去捣毁‘血旗盟’紫旗门分坛。 由点苍派掌门不空禅师、华山剑派掌门岳靖、衡山剑派掌门蒋大义率领一百名武僧去捣毁‘血旗盟’蓝旗门分坛。 由恒山剑派掌门谭无悔嵩山剑派掌门庄一笑、青城剑派掌门温祖寿率一百名武僧去捣毁‘血旗盟’绿旗门分坛。 由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澄清大师和罗汉堂首座澄明大师率一百名武僧在寺内待命,准备随时打接应。由少林派掌门人澄玄禅师座镇少林,统一调派! “这次行动定的统一时间是端午节的晚上。现在路途远的就可以行动,赶赴‘血旗盟’分坛外围潜伏。一定要注意行动的隐蔽,不可打草惊蛇! “各路人手完成任务立即撤回少林寺!望大家鼎力合作,一举铲除‘血旗盟’!为南北双侠,为百慧大师和虚空子道长以及为我们侠义盟所有遇害的侠士报仇!” 独臂大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震得小呆耳朵嗡嗡直响。 他正想凑到前面和李烈说话,只觉脖子一紧,已被人在后面拎了起来。 已到掌灯时分,却还不见小呆回来。 李兰把炖好的羊肉和煮好的鹌鹑蛋摆到桌子上。 沐无名拿上还剩下的二斤多白酒,李兰见邹不屈和沐无名同桌坐好,就笑道: “也不知道小呆怎么了……只好请邹大哥简单吃点了。” 她还第一次对小呆的表现不满意。 邹不屈笑道:“有酒有肉,夫复何求!这又不是在酒楼!”说着伸手去捧酒坛。 话音未落,窗外有人扬声笑道:“说得好!有酒大丈夫,无事小神仙!哈哈!” 邹不屈缩回了手。 这声音不像是李烈。 外面笑声刚落,便走进屋来四个人。 为首的是红脸大汉,大眼大嘴,粗眉入鬓,满脸虬髯,身材高大,虎威凛凛,一只空袖飘飘,确是独臂。 仅有一手至少比平常人的手大了一圈儿。 邹不屈一眼见了,急忙起身双手抱拳,恭声道:“原来是石大侠驾到!邹不屈这厢有礼!” 来人赫然就是名满天下的豪侠石顶峰。 在当今武林,能称得上“大侠”的也只有四个人:豪侠石顶峰,游侠武天涯,南侠梅无双,北侠东方俊。 石顶峰亦称独手大侠,在四位大侠中又名居首位。 实则,在当今武林,黑白两道无论是敌是友,还没有人能说出石顶峰一个“不”字。 他为人磊落豪爽,侠肝义胆。 对恶人他就是一柄利剑,对善人他就是一缕春风。 为武林道义、为江湖安宁,他奔走呼号,他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一个人值得邹不屈崇拜,那这个人就是石顶峰。 还记得邹不屈刚刚出道江湖时,他那年十六岁,便练成了惊世骇人的刀法。 他恃刀傲世,飞扬跋扈。 也曾有许多高手名宿败在他刀下。 但是有一天,他遇上了石顶峰。 他就向石顶峰挑战。 石顶峰告诉他,看他还是个孩子,让他三招,然后在三招内打败他。 果然,石顶峰只用三招就打倒了邹不屈。 他把邹不屈拉起来,叹了口气道“我刚出道江湖时,我师父只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一句话‘学成高超的武功并非难事,难的是学会做人’。” 石顶峰说完就走了。 (本章完) 正文_第26章 独手大侠(2) 至今,邹不屈已闯荡江湖整整八年。 在这八年里,石顶峰对他说的话无时不忘,深记于心。 此刻,石顶峰看见邹不屈向他施礼,神色甚恭,就拍了拍邹不屈肩膀,笑道: “好!你在这里我又多了个酒伴儿!” 说完,在桌旁坐下,道:“好香的羊肉!肉香而不膻,一定是放进了什么草药!” 跟着石顶峰走进的另外三个人是李烈、小呆和一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年轻乞丐。 邹不屈认出这乞丐是“丐帮双杰”之一的“天不怕”王缺。 “双杰”中的另一个是“狗不理”李知足。 他又对王缺抱拳笑道:“幸会!幸会!” 王缺朝邹不屈龇牙一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和我客套!狂刀,你别来无‘痒’啊?” 邹不屈笑道:“久不与老兄对赌我确是手痒,久不与老兄对饮我确是口痒。” 他们说话的当口儿,李烈帮着小呆添增椅子和碗筷、酒杯。 李兰悄悄对李烈道:“哥,只有二斤多酒了。” 李烈笑道:“石大侠已经让人去买了。你快去再炖羊肉,这些不够。” 王缺也在桌旁坐下,正欲伸手去抓羊肉,看见石顶峰,就笑了笑,缩回手。 石顶峰笑道:“你就破一次规矩吧。这桌酒菜可不是别人施舍你的!哈哈!用筷子不习惯?” 这时,邹不屈把沐无名介绍给石顶峰和王缺。 沐无名就毕恭毕敬地向两人施礼。 他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大名,只是以前无缘相见。 石顶峰让沐无名落座,笑道:“‘粉面妙郎’名不虚传!” 王缺笑道:“若是李知足在路上遇见你,准会跟踪你。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秀色可餐!” 话音未落,窗外有人应道:“乖乖!你又在说我的坏话!” 声音落时,人已经进了屋。 这人穿得挺干净,但也是旧衣。 一手拎着个大酒坛,每个至少能装十斤酒。 王缺见了笑道:“老兄,这么快你就弄来了这么多酒,我王缺想不服你也不行了。” 来人轻轻放下酒坛,抹了抹脸上的汗,笑道:“我李知足若是不能为石大侠弄来酒,那别说是道上朋友,就连狗也真的不会理我了。” 邹不屈笑道:“不怕狗不理,若是女人不理,你可就惨了!” 李知足看见邹不屈,笑道:“狂刀,秃子也别笑和尚,摘了帽子都一样!”说完也在桌边坐下。 石顶峰就招呼李烈和小呆也坐在桌边。 李烈对石顶峰道:“让小呆侍候咱们。” 石顶峰笑道:“除了在酒楼,喝酒不需要人侍候!来,小呆,坐下!我记得武天涯说过‘若在酒桌上分出高低贵贱,那绝不是喝酒’。” 小呆也在桌旁坐下了。 在他坐下之前,他把李知足拎来的一个大酒坛子的酒斟满那个小酒坛,把小酒坛放在桌子上。 李烈就捧过小酒坛,一一往杯里斟满了酒。酒香浓郁,显然是良酒佳酿。 石顶峰端杯笑道:“坐在一块儿就是酒伴儿,只求喝好,不求喝倒!来!干一杯!谢谢李公子的肉,谢谢李知足的酒!” 小呆也跟着干了一杯。 看上去他好像比沐无名还有量。 “石大侠,听说你们去了边关助官兵打那些鞑子,几时回来的?”邹不屈问石顶峰,“可听说北侠已遇不测?” 石顶峰叹道:“南北又侠遭遇不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是今天中午才到的少林寺。” 邹不屈一惊:南侠也出事了? 可他离开群英会时,南侠还安然无事。 看来石大侠消息却比自己灵通。 遂道:“那‘神州大擂’的事情,石大侠可曾耳闻?” 石顶峰点了点头,道:“倘若真的设‘神州大擂’,将不知又有多少人无谓捐身!好在正义侠士多鏖战边关,没多少人去趟那浑水!显然艳后是唯恐天下不乱!” 李兰这时又端上一大盆羊肉笑道:“大家别不敢吃,锅里还有呢!” 石顶峰没有对邹不屈说明捣毁“血旗盟”的事情,显然他也不想求助他这把刀。 他知道邹不屈是个江湖浪子,无门无派。 他不求他与侠义盟为友,人各有志,焉能强求,只愿他不 与侠义盟为敌,他实在很怜惜邹不屈的那把刀。 石顶峰不说,“丐帮双杰”也不会说,李烈和小呆当然连一个字也不敢露了。 邹不屈见石顶峰只字不提向“血旗盟”复仇的事,也就改变了话题。 他本想请缨参战,为侠义盟效力,但怕石顶峰多心——因为侠义盟屈服“血旗盟”毕竟是奇耻大辱! “石大侠,也许您还不知道吧,李公子颇有酒量,堪称是您的对手。”邹不屈笑道。“听小呆告诉我,他喝过十斤酒。” 小呆点头附声道:“对,在一个名叫‘八斤酒楼’的地方。 那掌握的叫赵八斤,他还赏给我们公子二十两银子呢!” 李烈对小呆道:“你少多嘴!”但神色却挺得意。 石顶峰笑道:“好!那在下今天不但有酒伴儿,而且还有酒友了!李公子,我开始见到你就不外,因为令尊大人曾经救过我的命! “神医的后人若是名医那倒不足称奇,而若是酒豪,那可要让我刮目相看了!” 手里拿着火叉,倚在门口的李兰笑着接道:“我哥唯一能在人前称道的本事就是他的酒量。石大侠,你就挫一挫他的锐气吧!” 石顶峰笑道:“李姑娘是怂恿我们斗酒啊!哈哈!好!我真希望在武天涯之后再出现一位当世酒豪!” 李烈道:“武大侠比石大侠您还有酒量吗?” 石顶峰笑道:“当然!他是‘酒鬼’的徒弟。他饮酒不醉,因为他已经把酒化成了功力。只此一点就非你我所能及了。” 顿了顿,对李知足道:“你买了多少斤酒?” 李知足道:“每坛十五斤。若不够我随时去买,保准耽误不了!” 石顶峰笑道:“当然够了!我们就先每人喝十斤!不醉的为胜!” 李烈急道:“十斤只怕不行。八斤吧。” 石顶峰笑道:“好!八斤就八斤!你喝八斤不醉我亦认输。因为你酒龄绝没我长!” 李知足跃跃欲试道:“我来斟酒。每人八斤,一滴不差!” 王缺笑道:“你若能分得一滴不差,我也喝八斤让你看!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醉吗!” 李知足道:“乖乖!你牛皮浇开水忒牛皮了!你若能喝八斤,我叫你三声‘爷爷’。” 王缺笑道:“你敢和我赌吗?” 李知足道:“乖乖!有什么不敢!” 邹不屈笑道:“等石大侠和李公子斗完酒,你们再赌成不成?若你们俩赌嫌不过瘾,不妨加我一个。” 李知足道:“乖乖!一言为定。”说完,就开始给石顶峰和李烈斟酒。 石顶峰就和李烈对喝起来。 “乖乖!够了!真的够了!”李知足嚷起来。 “每人八斤,一滴不差!”石顶峰和李烈相视而笑。 石顶峰泰然如常,李烈只是红了脸。 石顶峰道:“李烈,打这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在少林寺与那些武僧一同习武,进展不会太大。” 李烈一怔,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邹不屈一推李烈,喜道:“还不快拜师!石大侠同意收你为徒了!” 李烈受宠若惊,急忙离座,跪拜在石顶峰身旁,道:“师父在上,徒儿这厢有礼了!” 石顶峰站起身,离开座位,搀起李烈,笑道:“他们怂恿咱们斗酒,用意无外于此!我收你为徒,也算对令尊有个补报。 “但为师有言在先,我只能传授你一些外门功夫,而为师的‘天罡功’只怕你不能学了,因为你已成年……”李烈急忙道:“弟子明白。” 石顶峰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不怕我的徒弟武功不高,只怕我的徒弟为人不正!武功高低各有天禀不同,为人正邪全在本人修心炼性!” 李烈恭声道:“弟子谨记于心,定没齿不忘!” 忽然小呆含泪道:“公子,你跟石大侠走了,那我呢?” 邹不屈到达茅舍的第三天,沐无名就驰马离开了嵩山。 他要去群英会找东方明月。 至于他是否真的对她“死心”,他要等东方明月亲口告诉他。 他的马还是离开沧州时骑的那匹。 邹不屈要陪他同往,可沐无名谢绝了。 因为他知道邹不屈为了参加“神州大擂”,想静下来专心习武。 但是,还没过两天,沐无名就后悔了。 这天中午,沐无名纵马向前,当路过一片树林时,他猛的听见树林里传出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畜生!救……” 沐无名猛的勒住坐骑,扳鞍下马,把马牵到路旁拴在一棵树上,然后奔进树林。 树林里的一片草地上站着四个人,围成个小圈子。 小圈子里有两个人在地上滚动,分明是一个男人正扒一个女子衣裳。 女子拼命挣扎,连声呼救。 而站着的四个男人有的掩口而笑,有的抱臂而笑,有的背手笑,有的叉腰而笑。他们只是看,却不动手。 “住手!你们这帮禽兽!”沐无名此刻完全忘记自己并不会武功。 只因他的血热了,他不能不挺身而出来阻止。 站着的四个男人都投目看沐无名。 那个在地上扒女子衣裳的男人也抬头看沐无名,一眼看见,就大声喊道:“快抓住他!” 沐无名这时也认出喊话的人竟然是张狂,他想立即逃走,但逃走的路已被人截住。 而且那四个人又围成了圈子。 不过圈起来的竟是他。 沐无名知道自己插翅难逃了,他反而坦然了。 对张狂道:“你放了她!我不逃!” 张狂已经把那女子的衣裳扒光了,骑在那女子身上,左右开弓掴了两个嘴巴,邪笑道:“怎么不挣了?挣啊!我就喜欢你不老实!” “我让你放开她!”沐无名吼道。 他感到受辱的像是他自己。 张狂抬头望来,阴笑道:“美男子!别叫!一会儿就轮到你了!你看我骑的这匹胭脂马怎么样!”说着抬屁股往下一蹲嘴里喊了声“驾!” 那女子不再挣扎了,似昏厥了过去。 张狂见身下的女子没了反应,一手揪住头发,又掴了两个嘴巴,笑道:“刚才那劲头儿呢!” 松开手,站起身,走到沐无名跟前。 “你想怎么样?”沐无名心里一阵恐惧。 “那还用问?!我又不想骑你!”张狂说着一挥手,道:“快把他绑到树上!” 沐无名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没用,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事到临头,只有听天由命了。 “美男子!我们不会绑得太紧!”四人中的一人狡狯一笑。 “上次我们不是绑过你吗?”这四个男人都是张狂的爪牙。 上次沐无名与张狂遭遇,这四个家伙就把他好一顿折磨。 沐无名被绑在了一棵较粗的树上。 这帮家伙也许是为干坏事方便,竟随身带着绑绳——手指粗的牛皮绳索。 别说沐无名不会武功,换上会武功的也很难挣脱。 张狂一步三摇走到沐无名跟前,伸手拍了拍沐无名的脸颊,笑道:“你倒挺老实!” “呸!”沐无名一口唾沫吐在张狂脸上,“要干什么就动手!你看小爷我怕不怕!” 张狂伸手抹下脸上的唾沫,“你挺有种啊!” 说着掏出一把精制的短刀,在沐无名眼前晃动着,冷笑道: “我早就说过要在你这张小脸上划一千六百九十八刀。你知道为什么要划这些刀吗?因为我已经恨过你一千六百九十八次了。” 说完,他就出刀了。刀子挨上沐无名脸颊时,沐无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有感到疼痛。 因为张狂又收回了快刀。 他听见身后的女人又发出了声音,就回头望了一眼:“还没死!” 话音未落,旁边有人笑道:“阿狂!你在干什么呢?杀人还用绑上杀吗?你几时变得这么废物了!” 沐无名睁开眼睛,他看见一团红色火焰飘到跟前。 定睛细看,火焰竟是个红衣女人。 这女人红披风红衣、红靴、红发带,手里拎着一条马鞭。 看上去充满野性,也有几分姿色。 张狂看见红衣女人,笑道:“我要毁了他的容!大姐,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那个‘粉面妙郎’沐无名。前番我逮住他让狂刀给救了,今天……嘿嘿!”红衣女人投目沐无名,笑了笑,道:“你就是沐无名?” 沐无名见红衣女人是张狂一伙,遂冷道:“知道了何必再问?” 说着把脸扭向一旁。 红衣女人却笑了。 笑完对张狂道:“阿狂,把他给大姐吧。” (本章完) 正文_第27章 死谷血战(1) 到了端午节,也就到了决战的时刻。 正邪大决战!也是侠义盟复仇之战! 这天晚上,天要黑还没黑的时候,有一位僧人和一位道士来到了百花谷的谷口。 道士是个塌鼻。 僧人是个癞头。 只看样子,他们像僧道中最猥琐的人物,实则他们是僧道中的杰出者——在一万名里绝难找出一个。 他们在那青石碑前刚站定,面前就闪出两个彪形大汉,手执兵器。 一人冷道:“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癞头僧双手合什,宣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塌鼻道却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道士咳嗽声止,再看面前的两个大汉已经躺在了 地上——在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站着两个乞丐。 一个执剑,一个执刀。 这时一个乞丐学了两声鸟叫。 鸟叫声一响,从附近的树林里走出一个独臂大汉,昂然走过来。紧接着,又走出七个道士。 独臂大汉走到跟前,望了望谷里,点了下头。 那一僧一道和两名乞丐就当先入谷。 脚步甚轻,根本一点声音没有。 独臂大汉跟在这四人后面,相距有八尺。 在独臂大汉身后跟着那七个道士,也相距有八尺。 在那七个道士后又出现七个道士——一共是六组,每组七个道士,相距八尺向谷中行进。 这些道士都用右手反握着剑,剑尖朝上,贴在右臂上。 这四十二名道士都是武当山上清宫的,归武当派。 这一僧一道就是江湖中无人不知的“慈僧仁道”——癞头和尚和塌鼻道人。 他们是云游天下的散僧散道。 但他们却形影不离,专事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故合称“慈僧仁道”。 少林、武当两派遇难之际,他们正随石顶峰在边关御敌血战。 这两个杀死守谷武士的乞丐就是“丐帮双杰”:“狗不理”李知足、“天不怕”王缺。 自然,这独臂大汉就是豪侠石顶峰。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谷内。 迎接他们的只有浓郁的花香。 前头的四人已经到了花舍跟前,他们停住脚步。 花舍极其别致,在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四人望着花舍里透出的灯火,等石顶峰示下。 石顶峰走到四人身畔,挥了一下手。 四人就扑向花舍,犹如四缕轻风。 后面众道士走近,俱站在石顶峰身侧,以花丛隐身,无声无息。 少顷,扑进花舍的四人飞掠回来。 每人拎着一位彩衣少女,放到石顶峰面前。 四少女僵立不动,亦不能言。 显然被制了穴道。 “解开一人哑穴。”石顶峰低声道。 慈道身形一闪,解开一女哑穴。 石顶峰直视此女,道:“血魔在哪里?” 少女颤道:“在后面半山上与众门徒饮宴。” 石顶峰道:“谷里有多少门徒?有哪些高人?” 少女道:“谷里有八十名新调进的精锐,原来的四十四名都让梅剑痴杀了,现在并无高人。‘恨世六鬼’和‘害世七煞’昨天来过,送了些过节礼物就走了。” 石顶峰朝慈道一点头。 慈道会意,上前又制了少女哑穴。 石顶峰道:“将她们置于花丛处,咱们上去!” 他知道这四女必是血魔掳来的使女,便不忍加害。 实则,这四女正是“冰 清玉洁”。 她们确是“血旗盟”血魔座下四大护法。 在位于半山处的大餐堂里,灯光通明,人语声喧。 这里共摆放了八桌,每桌都有八九个人。 血魔坐在首桌,由这八十名门徒中的四个头目陪着喝酒。 此刻宴席已近尾声。 血魔想喝下最后的一杯酒后就离席而去了。 有他在众门徒较为矜持,多不能放量。 但是他的酒杯刚端到嘴边,却听见外面响起一声惨叫。 血魔皱了下眉,还是喝下了这杯酒。 “好像出事了!”一个头目惊道。 这惨叫显然是警戒的弟子发出的! 那么显然有人入谷偷袭! 还会是梅剑痴那小子吗?! 血魔轻轻放下酒杯。 听到惨叫声的人都投目看血魔。 “外面是谁来了?怎么不进来喝一杯!”血魔用内力说道:“今天是过节,阁下难道忘了?” 寒气弥漫屋宇。 因为血魔已经发功。 冷气森森,有的门徒已开始打寒颤。 “在下石顶峰特来拜会赵盟主!”外面传进高亢的声音,“在下好酒,但今天却绝不是来与阁下喝酒的!” 话音未落,冷风排荡。 血魔已经从开着的窗子飞出屋去。 众门徒也从门窗掠了出来。 尊主已出,他们焉能缩后! 窗外天已黑,决战双方已箭在弦上。 箭上弦,一触即发。 此刻,血魔已站在了石顶峰对面。 他们犹如并世龙虎,傲然对视。 血魔身旁是近八十名精锐门徒,兵刃已到了手里,犹如群狼亮出了牙齿。 石顶峰身侧是四十二名武当派道士及“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 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双方相距丈余,但这距离已经够近。 只需双方各抢出五六尺。 五六尺身形只需一纵。 一纵便可交手厮杀。 “我知道阁下迟早会来!”血魔道,“但没想到是今天。” “正义也许会暂时屈服邪恶,但不会永远沉默。”石顶峰道,“就像乌云能遮住太阳,而却不能令太阳消失!血魔!在下今日就要领教一下你的‘天蚕大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已经说绝了! 血魔道:“我和你不能在这里交手。我的功力会伤及我的门徒。” 石顶峰道:“你要去哪里?” 血魔道:“死崖!” 石顶峰道:“好!” 去死崖决一死战! 只因死崖是险峰最奇险处。 只因死崖风景绝美! 夜晚可能欣赏到绝美风景? 除非人已死! “好”字声落,血魔已凌空而去。 石顶峰随后跟去。 两个身形犹如两只大鸟,凌空飞去,溶于夜色里。 空地上剩下的人干什么? 厮杀! 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杀!让他们有来无回!” “血旗盟”一方有个小头目举剑厉喝。 喝声一落,所有的门徒挥舞兵刃扑向了对面之众。 喊杀声顿起,震荡夜空。 一颗流星坠落。 仿佛不忍见这血腥杀戮。 “布阵!”仁道高喊一声。 布阵的是那四十二名武当道士。 他们七人一组,立即散开,形成六 组“七星北斗剑阵”。 这些道士入谷时就七人一组,为的是可随时布阵。 六组剑阵接住了猛扑上来的八十来名凶徒。 “乖乖!又可以大干一场了!”李知足转对王缺:“上吧!我就是你脑后的眼睛。” 王缺道:“小心点!这帮家伙可不比努尔哈赤的那些鞑子兵!对了,我要死了,别忘了在坟里埋上一对骰子!” 说完两个人杀入战圈。 他们在边关始终并肩杀敌,互为照应,配合默契。此番又联手,果然声势夺人。 慈僧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渡善人不渡恶人。让贫僧送他们入阿鼻地狱吧。” 仁道道:“咱俩先观阵,以防他们暗中再出现援手偷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慈僧颔首道:“阿弥陀佛!言之有理!” 喊杀声愈加响亮。兵器相击火星闪闪。 金铁交鸣不绝于耳。劲气荡荡令人不寒而栗。 对方近八十人被剑阵分隔成七处。 苦斗不休,互相缠绕,互相撕咬。 互相都在拼命! 生命在哀泣,只因生命在刀光剑影中实在太轻。 死神在狂舞,只因死神和暴力永远像一对情人一样亲近。 夜有眼夜也会流泪。 风有口风也会呜咽。 人呢?人在抗争——和死神抗争! 这就是混战的残酷! 这就是武林的残酷! 武人无法选择死亡! 死亡偏爱武人! “冰清玉洁”四少女终于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制她们穴道的人只当她们是一般使女,所以并没用重手法。 她们站起身后,就回到了花舍,取出弓箭。 向空中放了两支带哨音的红色火箭,附近的两个分坛会立即派人来援手——只需一个时辰便可飞马赶到。 放完火箭,她们就取出四把花锄,掠身形直奔后面半山——她们当然不是去锄花。 花锄自然是她们的兵器——杀人比锄花还管用的兵器! 这时候,她们不仅不是使女,也不止是一般的四大护法。 亮出花锄,她们就是天下间四个最有名的花匠——花仙、花神、花圣、花尊。 血魔对色魔也保了秘。 只因她们是血魔的最后撒手锏。 血魔相信就在他身逢绝地时她们会使他转败为胜,有惊无险。 只因她是“花母”的女儿——她们不仅能种出天下间最美的花,也能杀死天下间她们想杀死的人。 她们想杀死谁,谁就会在花锄下丧生。 如果不是这样,她们怎能与血魔朝夕共处。 如果不是这样血魔怎会待她们如亲妹妹一般。 如果不是这样她们怎能受得了血魔的寒气。 她们让对方“轻而易举”擒获,为的就是要探知对方虚实。 所以,在石顶峰问话时,她们显得乖巧而合作。 那正是为了进一步迷惑对方。 血魔之所以能搬请动“花母”的这四位女儿,是因为“花母”就是“正正老人”的夫人。 血魔并且向“花母”发誓:杀死“情帝”为“正正老人”报仇。 所以,他才能得到“花母”手里的“天蚕神母”。 没有“天蚕神母”纵然有《天蚕大法》秘籍也炼不成“天蚕功”。 而血魔告诉色魔“天蚕神母”取自“死谷”不过是对他“唯一的亲近之人”扯弥天大谎。 血魔焉能不知道活在世上最吃亏的人,也就是那些最爱说真话的人。 (本章完) 正文_第28章 死谷血战(2) 他也知道为什么毒药常常都是甜的,而丑的东西才要千方百计弄上漂亮的包装。 血魔自然对“花母”也扯了弥天大谎: 他说“情帝”杀死了“正正老人”可这原本是“情帝”的冤枉。 因为只有他、色魔、“情帝”才知道:杀死“正正老人”的是“正正老人”自己。 “正正老人”是和“无心上人”比功失败后,羞愤自杀的。 当时,“情帝”、色魔、血魔就站在旁边看他们比功。 实则,“无心上人”才是“情帝”、血魔和色魔的师父。 只不过,“无心上人”与“正正老人”比功后,已不能传授血魔和色魔。 他虽然胜了,但功力已失大半。 便只好让“情帝”代师授艺于血魔和色魔。 只因“情帝”是大师兄,又早两人拜师,已尽承师父所学,功德圆满。 而血魔和色魔拜师不久,师父就因与“正正老人”比功而失功闭关休养了。 是故,外界只知血魔和色魔是“情帝”之徒,却不知他们共同的师父是“无心上人”。 正因如此,血魔才敢偷走“正正老人”遗于“无心上人”之手,由“情帝”代为珍存的《天蚕大法》秘籍。 正因如此,色魔才敢睡“情帝”的情人。 血魔知道有了《天蚕大法》秘籍而没有“天蚕神母”,秘籍对他犹之乎废纸。 他之所以一说“情帝”杀了“正正老人”,“花母”就肯相信,因为“花母”知道天下间也只有“无心上人”的“九极真功”和“顶峰真人”的“天罡功”才可能与“正正老人”的“天蚕功”一决高下。 实则,“顶峰真人”、“无心上人”和“正正老人”乃正、魔、邪三道并世“三大高人”。 血魔之所以不敢轻视石顶峰,因为他知道石顶峰就是“顶峰真人”唯一的徒弟! 血魔从“花母”手里得到“天蚕神母”,就郑重地在“正正老人”灵位前拜师。 这样,“花母”的女儿也就成了他的师妹,便跟随血魔出山。 她们帮血魔将“死谷”就成了百花谷,血魔无时或忘帮她们杀“情帝”复仇。 血魔知道,色魔若知道他要杀“情帝”,未必肯帮他找寻,所以才以找艳后为由。 实则,找到了艳后也就找到了“情帝”。 在这种情形下,“花母”的四位女儿当然不希望血魔出意外。 她们还要利用血魔。 血魔有用,她们就要保护血魔。 此刻,她们已经冲上了半山,她们要为血魔而战! 半山上的混战愈加惨烈! 但是显然侠义盟占了上风。 尽管“血旗盟”一方人多势众,但怎奈对方摆的是剑阵。 更有“丐帮双杰”在剑阵之间往来奔杀,游刃有余。 “血旗盟”已经有二十来人倒地身亡。 而且还有不少轻伤者在坚持着带伤狠斗。 不死就要拼尽最后一口气! “血旗盟”门徒知道他们盟主最恨贪生怕死之辈,战败偷生者的下场常常比战死者还惨。 所以抱定“不杀死对方,就被对 方杀死”的决心顽强拼命,誓死不退! 况且这些人又是新选来的精锐,本是“血旗盟”中的佼佼者。 剑阵虽占优势,但众道士面对众凶徒的拼命,也是竭尽全力。 至少有一半受了伤。 然而,就在这时候,“冰清玉洁”冲到了——众门徒知道她们是“冰清玉洁”四位使女。 只有“恨世六鬼”和“害世七煞”等人才知道她们是四大护法。 至于她们是“花母”之女这只有血魔一人知道。 “冰清玉洁”以为血魔就在混战之中,遂齐声喊喝:“尊主别怕!我们来了!”喊毕就杀入剑阵。 四个人分闯四个剑阵——她们不知道血魔被围在哪个剑阵当中。 “冰清玉洁”一参战,情势立转。 被她们闯入的剑阵很快就破了——因为迎战她们的道士死了。 剑阵讲的是方位转移,攻守联手,众人协力。 有一处缺空,便无法运转。 剑阵一破,道士立见劣势。 他们只好单身对敌,各自为战。 而对方人多,便形成多人打一人的局面。 实则“冰清玉洁”一冲上来,“血旗盟”锐气大增。 四女四把花锄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她们轻功绝顶,如鬼似魅。 花锄施展出的乃是邪门功夫,这些道士根本没见过,更不知如何破解。 但见花锄飞舞,或当枪、或当钩、或当棍。锄片儿锋利异常,挨上者轻则伤,重则亡。 四个剑阵被破,很快有十几名道士倒在了花锄之下。 而那些凶徒见援手如此厉害,杀得更疯狂了。 幸好“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接住了四把花锄,捉对厮杀一处。 慈僧对花仙,仁道对花神,李知足对花圣,王缺对花尊。 “冰清玉洁”虽然被挡住,但“血旗盟”劣势已转,攻势愈盛。 六个剑阵四个已破,组不成剑阵的道士落单独斗,很快被人联手战败,非死即伤。这边“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还没取胜,旁边落单道士尽数倒地,再无一个站着了。 只有剩下的两个剑阵还在运转牵扯不少凶徒扑过去厮杀。 “慈道仁道”和“丐帮双杰”可以说是武林中响当当的高手。 但与“冰清玉洁”厮杀依然艺逊一筹。 四女心中牵挂血魔,不想久战。 打着打着突然掠走,双双又扑向那两个仍然苦苦运转的剑阵——他们认为血魔必在这两个剑阵中。 “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只好尾随追杀。 但是四女一冲进两个剑阵,那两个剑阵立时被破。 实则剑阵已成强弩之末,怎经得住如此厉害的冲击。 花锄下又有四个道士魂飞天外。 这时追至的“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又接住了花锄,重新厮杀起来。 被攻破的两个剑阵只剩下十个道士了。 而对方不算四女至少还有五十来人。 两个剑阵或许可以与五十人周旋,但落单厮杀,十个道士如何抵得五十人的猛烈围攻。 片刻间, 十名道士尽数命毙,忍恨黄泉。 侠义盟还在厮杀的只有四个人了。 这时,“冰清玉洁”四女闻听旁边突然不打了,又见众多门徒围拢上来要助她们,不由大惊。 有一女道:“尊主呢?你们快去救尊主!” 有个小头目应道:“尊主和石顶峰上死崖决斗了!” 一女急道:“我们去死崖助尊主,你们挡住这里的人!” 众凶徒齐声呐喊:“知道了!救尊主要紧!” “冰清玉洁”开始摆脱他们的对手。 但是他们的对手也感到情势严重,倘这四女脱身奔上死崖,石大侠必凶多吉少!死崖上只有两个人。 两大并世高手在决斗。 血魔已经后悔撤走专职看守死崖的四个人。 如果现今那四个人还在,不管他们当中谁出手,只需轻轻一剑就可以砍下石顶峰的脑袋。 只因一番苦斗之后,两人终于内力相接,比拼上了内功。 他们此刻就坐在死崖上。 不过刚才苦斗时石顶峰稍占上风,他坐的位置是面对死崖,而血魔是背对死崖。 石顶峰若败可以退回峰上。 血魔若败就会身落崖下——崖下虽是鲜花但其高何止万仞。 身形跌落犹之乎一片树叶,焉能不死! 而现在双方内力相接,已欲罢不能。 实则,他们已经置生死于度外,只一心运功外御对方功力。 若心有旁系,饶是一念之差,亦难免生千古之恨。 石顶峰运的当然是“顶峰真人”所传的“天罡功”。 而血魔相对的赫然是“正正老人”的“天蚕功”。 但见石顶峰头顶数发根根皆竖,虬鬓纷张,单掌前推,掌内一股罡气成缕。 血魔浑身罩在一层薄薄的冰壳里,宛如缠满了雪白蚕丝。 双掌合什立于胸前,掌缝间一缕劲气如线,接住了对方那股罡气。 两缕劲气绞成个气团。 气团微微颤动,时而前,时而后,犹如拉锯状。 血魔之所以以为此刻有人只需轻轻一剑,就可以杀了石顶峰,他知道石顶峰的全部功力都已集中掌上在绵绵不绝的推出,身后根本无力顾及。 却不像他的“天蚕功”寒气如网罩上周身,若有人在背后偷袭,实难冲破寒气网。 但有一强必有一弱:“天蚕功”攻守兼备,发功时可伤及周围三丈之内,但因体内养有“天蚕神母”要经常补血,若血供不足,不但功力匮乏,而且有性命之忧。 而“天罡功”炼的是体内先天罡气,虽疏于防守,但对阵时罡气绵绵,不需外补。 是以,虽此刻两人功力不相上下,但时间一长,血魔功力就会渐弱。 除非他边对阵边喝血。昔年“正正老人”与“无心上人”以“天蚕功”比拼“九极真功”,历时一天一夜,“正正老人”终因不能及时补血才忍恨败北,羞愤自尽。 两人中间的气团渐渐逼向血魔。 显然“天蚕功”略逊于“天罡功”。 死崖上夜风呼啸,寒气逼人。 仰首望去,头顶就是夜空,手可摘星辰。 (本章完) 正文_第29章 死谷血战(3) 两大高手依然苦斗不休。 一方不死就永不会休止。 败也就是死!谁都不会心慈手软。 无异两个生命在煎熬! 蓦地响起衣袂破风之声,似有人飞掠过来。 少顷,有四条黑影掠上险峰,有人娇喊道:“尊主别怕!我们助你来了!” 但喊声未落,又有一条人影掠上险峰,御风飞行,竟超过那四条黑影。 眨眼间后发先至,到了石顶峰的身后。 来人站稳身形,怔了怔,便轻轻伸出右掌印在石顶峰的后心上。 石顶峰浑身蓦地一震。 他与血魔之间的气团转瞬不见。 血魔感到像被一股排山倒海般大力重重一撞,再坐不住,身形后飘,跌落死崖之下。 崖上回荡着他那声绝望的惨嚎! 这时那四条黑影已掠到跟前,俱都一惊。 助石顶峰之人转身对四个黑影道:“可惜你们来迟一步!” 石顶峰缓缓收功纳气,闭眼端坐,只觉胸内空空,便默默调息。 就算身后发生天大的事他也不会回头了。 “是你帮他杀了我们尊主,我们要杀了你!”四黑影中有人娇叱道。 说完挥花锄攻向那人。 但那人却没动,依然护在石顶峰身后。 花锄攻到却遇上一道青芒。 黑影娇呼一声被震退数步。 旁边一黑影急道:“姐,他是邪剑!” 被震退的黑影气道:“难怪!” 又一黑影道:“尊主已落崖身亡,咱们拼也无益!姐,走吧!” 被震退的黑影狠道:“邪剑,今日之仇我们日后必报!” 说完一挥手,四条黑影掠下险峰去了。 四条黑影踪影不见了。 那人才转过身对闭目打坐的石顶峰道:“石大叔,你要紧吗?” 石顶峰没有回答。 那人也不再问,只是站在那里机警四顾,小心戒备。 良久,石顶峰才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对那人道:“你是剑痴吧?” 那人喜道:“是我。石大叔,你怎么样?” 石顶峰笑道:“想不到你已有了这么高的内功,竟能与我的‘天罡功’水乳交融,不分高下。 这是什么功?” 这个助石顶峰的人赫然就是前番独闯百花谷的梅剑痴。 闻言,他笑道:“我爹起名叫‘电功’。” 石顶峰道:“内功高的人或靠内修,或靠外补。你是内修的吗?” 梅剑痴道:“我也不知怎么‘修’的,有一天我以剑斩水,而水里的鱼都死了。我告诉我爹,我爹说我内功炼成了,就起名叫‘电功’了。” 石顶峰:“奇哉!显然你的‘电功’与我的‘天罡功’同出一脉,不然很难相合。哦!对了,你从哪儿来?谷里情况怎样?” 梅剑痴道:“从谷里来,那里你们来的人只剩四个人了。我刚一到,就听说那四个女子要来助血魔对付你,便随她们来了。” 石顶峰急道:“你快前头入谷去助他们。我随后便到。” 实则他功力巨耗,已不宜再施展轻功。 梅剑痴应了一声,凌空而去,转瞬无踪。 石顶峰喃喃道:“‘电功’?怎么没听师父说过?”遂也举步离开死崖,向峰下走来。 石顶峰回到百花谷的战场时,战场上最后几个“血旗盟”门徒刚刚倒下去。 他看见遍地死尸中卓站着五个人: 梅剑痴和他带来的“慈僧仁道”还有“丐帮双杰”。 他刚走近,就听李知足喊道:“乖乖!我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昏厥过去。 王缺见了忙上前弯腰去看,可一弯腰,也趴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慈道宣了声佛号,但却未合什当胸,因为他已经少了一条胳膊。 仁道对石顶峰道:“石大侠,你无恙就好。” 他说话时手还捂着腹部。 实则他那里已经被划开一道血槽,谁知道有没有露肠子。 他说完就跌坐在地上了。 石顶峰浩叹一声,道:“茫茫武林怨,浩浩江湖劫。悲哉武人魂;壮哉凝碧血。争斗几时休?生死长离别。苍天难共语,终有明月缺。” 第二天清晨,石顶峰带着“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还有梅剑痴开始逐一验看那些道士,希望有受伤的好进行救治。 但他们很失望,四十二名道士无一幸免。 而对方八十余人亦全部战死。 他们在横七竖八的死尸间行走,仍有余悸在心头。 “乖乖!我要知道谁伤的我,我就去割下他脑袋,让他们成为无头尸!”李知足悻悻地道。 他身上受了十二处伤。但伤的不是要害。 王缺道:“黑模糊眼的谁知道谁?不杀着自己人就算不错了!” 他身上受了九处伤,顶数后背上的一处刀伤最重,有半尺来长。 仁道叹道:“若非梅公子援手及时,咱们也早倒在这里了。” 他身上受了三处伤,都不轻。 他们离开半山,便来到死崖下找血魔尸首。 “乖乖!死了还发功?”李知足感到了一股寒气拂来,不由咕哝了一句。 “血魔满肚子坏水儿,应该死而不僵!”王缺附声道。 终于,他们发现了血魔的尸首。 “乖乖!他倒挺舒服!”李知足拔出剑来道:“我先割了他脑袋,看他僵不僵!” 石顶峰伸手阻止道:“不要这样。一死万事了。我们何必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对血魔尸首,叹道:“武功无正邪,人心有善恶。赵善,你安息吧。我们会把你安葬的。你将在这百花谷中长眠,有鲜花陪伴着你。” 接着,石顶峰又让李知足和王缺去花舍取来铁锹,挖了一个深坑,然后用从花舍取来的锦被裹了血魔尸首置于坑内,李知足和王缺挥锹掩埋。 一边埋,李知足一边咕哝道:“乖乖,遇上我们是你造化,不然你等着喂狼吧!” 埋完,梅剑痴已寻来一块青石立于坟前。 石顶峰道:“怎么不写?” 梅剑痴道:“怎么写啊?” 石顶峰道:“就写‘赵善之墓’便行了。” 梅剑痴便蹲下身,用剑在青石上写下“赵善之墓”四个字。 石顶峰又朝坟墓鞠了三躬。 然后带着五个人缓步走回花舍。 “乖乖,这花舍真不错!”李知足一进屋就左右张望着道:“可那四个小妖精却不是东西!乖乖!那花锄好生厉害!” 石顶峰坐在椅子上,对李知足和王缺道:“你们找一找,说不定赵善的《天蚕大法》秘籍会藏在这里。找出来毁掉,免得再流传世上害人!” 李知足和王缺就翻东弄西寻找起来。 梅剑痴斟了杯茶递给石顶峰,然后在石顶锋身旁坐下,道:“石大叔,你们要行动,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儿?” 石顶峰呷了口茶,笑道:“没告诉你,你不也来了吗?” 梅剑痴道:“我是偷着来的。” 他问他娘谁杀了南侠,他娘怕他自己出来危险,竟不肯告诉他。 后来他发现了“血旗盟”的人留在大门上的字,就知道是“血旗盟”的人干的。 现在,他们总算捣毁了“血旗盟”总坛,他想他爹和东方俊若地下有灵,亦该瞑目了。 石顶峰喝净了茶,道:“总坛是捣毁了,却不知各分坛情况怎样?” 刚说到这里,突听李知足叫道:“乖乖,原来这留着一张雪笺。” 扫了一眼拿在手里的雪笺,然后走到石顶峰跟前,递给石顶峰: “乖乖!这四个小妖精!” 石顶峰接过雪笺,投目一看,见上面写着几行秀丽的字迹: 石大侠:我们知道你杀了血魔还一定会来花舍找他的《天蚕大法》秘籍。 所以就先你一步取走了。 因为那秘籍原本是家父之物,亦算物归原主。 你有胆量就到万花山来找我们。 我们原与侠义盟无仇无怨,只想杀‘情帝’,但你杀了血魔破坏了我们复仇大事,我们今后就再也不会是侠义盟的朋友了。 花仙敬笔匆匆知期不具石顶峰看完把雪笺递给身旁的梅剑痴,道: “难怪血魔有本事将这死谷变成了百花谷。” 梅剑痴看完雪笺又递给仁道,他问石顶峰道:“谁是花仙?” 石顶峰道:“‘花母’的大女儿,她们姐妹四人:分别是花仙、花神、花圣、花尊。乃是当世最有名的花匠,也是邪道高手中的高手。” 李知足道:“乖乖!那秘籍落入她们之手,岂非后患无穷?” 石顶峰道:“那秘籍原本她们家的东西。若是她们不习成上面的武功为祸江湖,我们也不应去强夺。 “况且,‘花母’这个女人能不碰,最好还是不碰。你们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宁去鬼门关,不去万花山’。” 又转对梅剑痴道:“剑痴,本应该我去拜祭一下你爹,但我又牵挂各路捣毁‘血旗盟’分坛的情况,要急着返回少林寺,只好等日后有机会了。你回去禀明令堂,望令堂见谅!” 梅剑痴颔首道:“嗯!” 石顶峰转对李知足道:“准备动身回少林寺。咱们把那鹿苑的鹿都带上,等到了少林寺聚集了各路人马,就摆一顿鹿宴庆贺!” (本章完) 正文_第30章 被逼无奈(1) 世上最坏的遭遇莫过于和仇家相逢,如果这仇家很强大,这样的遭遇简直是糟透了。 对于李兰和小呆来说,他们遇上的仇家确乎很强大,尽管对方不过是两个少妇和一条狗。 实则,他们互相之间也算不得仇家。 小呆和李兰不过是对方追寻的猎物。 而猎物碰上了猎人岂非遭遇更惨! 两个少妇是太平庄的六少奶白凤和七少奶慕容杏红。 那条狗就是白凤的爱犬,取名“飞飞”。 这是一条大黄狗,可看上去更像一匹大狼。 竟然还有点老虎的威风。 别说是两个少妇曾经都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单是这条如狼似虎的狗,就足以让李兰和小呆心惊肉跳了。 所以,当慕容杏红很客气地邀请李兰和小呆去太平庄做客时,他们竟没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甚至害怕对方让那条大狗扑上来撕碎他们。 在这条大狗面前,小呆的猴子成了避猫的老鼠了。 小呆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喜欢上这只猴子。 如果他此刻领着一头狮子,还怕这条狗和两个少妇吗? 于是,慕容杏红和白凤就带着李兰和小呆离开了他们遭遇的酒楼,在酒楼外,她们让李兰和小呆重新上了他们原来乘坐的马车。 她们分别上了她们原来骑的两匹健马。 自然,小呆还抱着他的猴子。 而白凤的“飞飞”则跟随在她的马旁边。 就这样,一车两马便上路了。 两位少妇的感觉则是猎取到猎物之后满载而归。 坐在马车里的李兰和小呆的感觉好像他们是两只被关进笼子的小鸟。 小鸟被关进笼子也绝没有这么窝囊! 因为天下间关鸟的笼子都会使里面的鸟看见外面的世界,而李兰和小呆在车厢里却不能看见外面。 两少妇担心外面的人看见李兰和小呆会节外生枝。 她们也想到了车厢内会闷热难耐,但依然不许他们打开车窗。 李兰就开始后悔了。 她后悔没让邹不屈陪着他们同来。 后悔之余又生气,气小呆太无用,若小呆是邹不屈,她还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么? 小呆已经把怀里的猴子放在车厢的角落里。 他生气、憋气、丧气,总之若是有“气”就只能发泄在猴子身上。 李兰嫌他无能,嫌他废物,嫌他不会武,甚至嫌他不是个男子汉,小呆只好听着、忍着、甚至还赔着笑。 这是怎样的一种笑! 小呆心中在流泪:李兰毕竟不如李烈疼他。 想到李烈,泪又流在脸上。 公子也许已经到了边关了吧? 也许已经和那些野蛮的鞑子交手厮杀了吧? 公子,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我小呆在等着你回来呢! 小呆和李兰乘马车离开嵩山隐居的茅舍,他们要去群英会找沐无名。 因为沐无名走时说去群英会“问一问”东方明月。 李兰实在想知道沐无名“问”的结果。 她也实实在在不能再多等一天了。 沐无名离开茅舍时告诉邹不屈他端午节一定返回来和他们一起过节,但过了端午节,却连他影子也不见。 就算能和沐无名的影子在一起,李兰也会感到愉 快。 而沐无名走了,她仿佛就一下子失去了阳光。 失去阳光的日子,是怎样的日子!况且,紧接着李烈又走了——他跟随石顶峰与群雄一道去了边关。 对于李烈的走,李兰不过是暂时身边缺少了一个亲人,她甚至没有像沐无名的走那么痛苦。 但对于小呆,李烈的走竟使他完全失去了依靠,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所以,那天别离时,小呆哭成了一个泪人。 李烈也流泪了。 他流着泪告诉小呆好好照顾李兰,等他回来。 他回来时就永远也不让小呆离开他了。 其情其景甚为感人。 竟使在场的许多人为之所动。 实则,男人是看不得男人流泪的。 小呆虽然卑微,但他毕竟是个男人。 而大人物又常常喜欢同情小人物,以示他们的强大。 加之鹿肉大宴时,小呆忙前忙后,甚是勤快,使得许多好汉对他产生了好感。 鹿肉大宴是在那个茅舍前举行的。 因为僧家戒肉戒酒,石顶峰便不想在少林寺内举行“这样”的宴会。 在茅舍前席地而坐,吃肉喝酒,确也痛快。 晚上又烧起篝火,更增添情趣。 群雄围火狂饮,以贺一举捣毁“血旗盟”之壮举。 此役,侠义盟大获全胜,尽毁“血旗盟”一处总坛和六处分坛。 一夜间“血旗盟”灰飞烟灭,在江湖除名。 “恨世六鬼”恶贯满盈,尽数遭诛。 只是“害世七煞”当夜隐身逍遥谷过节,才成漏网之鱼。 侠义盟伤亡较轻。 总坛一处死了武当派四十二名道士最为惨重。 六处分坛,共有五十八名少林派武僧战死,十六大高手轻伤,两百二十三名武僧轻伤。 这就对方实力而论,实在是最低限度。 可以想见六处分坛之战亦十分惨烈。 鹿肉大宴的第二天,石顶峰就又率群雄北上去边关御敌。 群雄中不仅仅是回来时的那些人,还有闻讯而来的侠士,在鹿肉大宴后亦随之同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石顶峰侠骨铮铮,确乎影响了不少人情愿为国献身,以御外辱。 石顶峰走时留下了“慈僧仁道”和“丐帮双杰”。 他让慈僧游走江湖,发现祸端就禀报于少林派掌门澄玄禅师。 让仁道回武当派任武当掌门,重振武当之雄风,并注视位于武当山中逍遥谷内“害世七煞”的动向,倘再出谷为祸江湖,便联络少林派将其铲除。 让“丐帮双杰”奔波于群英会与少林寺之间,一则暗助梅剑痴入主群英会,光大侠义盟这一重要总舵地。 二则倘发生重大变故,两人速北赴边关进行通报。 石顶峰安排已定,才上马率众离去。 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悲壮气概。 李兰和小呆立于送行的人群里,频频招手,以泪洗面。 小呆于那日夜,整整哭了一夜。 猴子见他哭,亦陪着哭。 只弄得同屋的邹不屈也十分难过。 小呆哭着对邹不屈讲说自己的身世,邹不屈对小呆也讲述肺腑之言。 邹不屈告诉小呆,他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谁。 只知道是丐帮前任帮主邹云将他抚养成 人。 邹云在邹不屈八岁时不幸去世——他曾与东瀛浪人岗川四郎比武时虽战败了对方,但内腑却受到重创,一直隐疾未愈。 邹云临终前把一把刀和一本刀谱给了邹不屈,告诉他: 这刀和刀谱是岗川四郎留下的。 岗川四郎让邹云把他带来的仅三岁的邹不屈抚养成人,并将他的刀和刀谱送给他。 他说这小孩是他一位好朋友的,他那位好朋友为他战死。 他竟没来得及说出“那位朋友”是谁就一口气不接,绝气身亡。 是以,邹不屈姓邹云的姓。 在邹云死后他离开丐帮,寻一清静处苦练那刀谱上的刀法。 历时八年,到了十六岁,自觉刀法已成便出道江湖,意欲寻找生身母亲,浪迹四方,成为一介浪子,又因刀法出众,难逢敌手,混出了“狂刀”之名号。 现在他用的这把刀就是岗川四郎曾经用的那把侠锋刀。 刀把上刻着五个字: 迎风一刀斩。 实则,邹不屈杀过的人中,也从没用第二刀。 邹不屈知道,只有找到他生身母亲才能知道他父亲是谁。 但时至今日仍寻母未果。 小呆和李兰在李烈走后又过了五天,李兰便执意往群英会去找沐无名。 邹不屈劝阻无效,李兰和小呆终于上路。 留邹不屈独居茅舍练功。 但是,就在他们上路第七天中午于这个酒楼打间时与太平庄的人遭遇了。 这时,李兰和小呆被关在马车里,一路向前。他们一想到即将被带进太平庄,心中就惶惶不安。 就像是骑着瞎马的盲人,虽然向前,但却不知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实则,太平庄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是个恐怖的名字。 一听到太平庄,人们就会想到昔日的毒盟。 而世上有几个正常人不对毒忌惮三分? 江湖中最太平的地方也最危险! 太平庄乃是一座山庄,位于湖南衡山。 衡山乃是五岳中的南岳。有人这样评论五岳: 恒山如行,华山如立、泰山如坐、嵩山如卧,唯衡山如飞。 实则南岳有巨峰七十二座,名泉三十八眼,方圆八百余里,犹如一只巨鸟,逶迤腾跃,凌空展翅,确为雄伟壮观。 太平庄建于一个很隐蔽的半山上,进庄需从山下登上一里路的石阶。 山下是一条溪流,终年不断,水流清澈,十分洁净,太平庄的人经常来溪边洗衣服。 据说太平庄是令狐世家的先祖令狐九爷建的。 令狐九爷兄弟共九人,他排列老九。 兄弟九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好手,在元朝末年跟随在常遇春身旁帮着朱元璋打天下。 等到朱元璋得了天下,兄弟九人已战死八人,只剩下令狐九爷了。 朱元璋当了皇帝,便大封功臣。 因常遇春病死前遗书力荐,加之令狐兄弟的赫赫成功,令狐九爷被封了侯爵。 但好景不长,这个可与之患难,不可与之享福的和尚出身的皇帝就开始以各种借口大杀功臣,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令狐九爷终于激流勇退,以身体多病为由告老还乡,回到老家衡阳。 回到老家后唯恐昔年武林仇家上门复仇,便在衡山秘密建了这座太平庄,举家隐迹山林。 (本章完) 正文_第31章 被逼无奈(2) 令狐世家后来扬名江湖,是令狐九爷的两个孙子令狐英和令狐雄的功劳。 两兄弟潜心修炼,终将先祖遗下的秘门绝技“令狐斧”习成,并将之完善。 出道江湖后,令狐英得“神斧”之雅号,令狐雄得“鬼斧”之雅号。 兄弟俩并称“神鬼双斧”一举叫响武林。 终于有资格与山西的“白家刀”,湖北的“慕容剑”和河南的“程家枪”并列四大武林世家。 可后来“神鬼双斧”却只剩下一斧支撑门户了。 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河南“程家堡”的程玉蝶。 令狐英就为情所困,遁入空门,将程玉蝶和偌大家业让给了兄弟令狐雄。 程玉蝶与令狐雄结婚后,为令狐世家生了七个儿子,即后来名声更响的“令狐七杰”。 “令狐七杰”名声响因为他们同时拜了“毒尊”为师。 他们觉得单单靠斧头还不能笑傲江湖,于是就想到了毒。 “毒尊”就是西川唐门的唐无命,他是被唐家赶出来的。 因为他爱上了江南霹雳堂雷家的丑女雷破破。 唐家和雷家一直并傲江湖,不相上下。 唐家靠的是毒和暗器,雷家靠的是火和炸药。 两家一直井水河水两不犯,谁也不惹谁,谁更惹不起谁。 不但鸡犬之声不闻,更像是老死也不想往来。 所以唐家不同意唐家少字辈中最漂亮、最厉害、最有前程的佼佼者唐无命娶雷破破。 可是唐无命一意孤行,非娶雷破破不可,终于被逐出门墙。实则,这时候雷破破已怀了唐无命的孩子,即后来的“毒狐”唐仇。 唐无命被逐出家门,就带着雷破破游走江湖。后来雷破破生下了他们的女儿唐仇。 唐无命决意争一口气,在“毒”上超过唐门,便决心成立一个“毒盟”。 终于他相中了“令狐七杰”。 于是就带着老婆、女儿和徒弟赵善人(即后来的毒王)来到令狐堡(即现今的太平庄)。 到了令狐堡,唐无命便收下了“令狐七杰”为徒,成立了毒盟。 令狐堡遂“天下太平”在江湖中无人敢小觑了。 唐无命遂将女儿唐仇嫁给了“令狐七杰”的老大令狐不败。 后来毒盟日盛,江湖中人敬畏有加。 “令狐七杰”其余六兄弟也分别娶妻: 老二娶了当时颇有名气的“江南一枝花”秋梨花。 老三娶了蛇公子冷魂的妹子“一笑值千金”冷雪。 老四娶了大力鹰爪门掌门杜绝的师妹“飞鹰”沈芳。 老五娶了黄河帮帮主铁英奇的女儿铁金花。 老六娶了山西“白家堡”的白凤。 老七娶了湖北慕容世家的慕容杏红。 可是好景不长,毒盟恃毒祸乱江湖,闹得天怒人怨。 终于有一天,独手大侠石顶峰领着南北双侠找上门来。 一场决斗,毒尊夫妇及“令狐七杰”战死。 因为当时石顶峰等人见“令狐七杰”的七位夫人身旁或大或小都有了孩子,不忍加害,便饶过了七位夫人,同 时也埋下了祸根,始有今日“七寡九孤”要向侠义盟复仇。 太平庄要向侠义盟复仇必须借助外力,于是他们与“骇世双魔”暗送秋波。 于是血魔的人重了南北双侠;色魔才许愿只要太平庄能把《还童宝典》送给他,他就帮他们复仇——杀死他们所有的仇人。 现今,太平庄见血魔已死,“血旗盟”大势已去,要复仇唯有借色魔一臂之力,便要不惜一切夺取《还童宝典》以促成与色魔的交易,尽快复仇。 是以,“毒狐”即大少奶唐仇令庄内“六寡”和令狐小欣、令狐小雅分为四组去各处搜寻李氏兄妹。 实则,毒盟入主令狐堡后,原令狐堡主人令狐雄和程玉蝶已先后病逝。 太平庄便由大少奶唐仇支撑门户,成为一家之主。 这出寻的四组人手分别是:令狐小欣单身匹马;二少奶秋梨花带女儿令狐小雅和三少奶冷雪为一组;四少奶沈芳、五少奶铁金花为一组;六少奶白凤领着她的爱犬和七少奶慕容杏红为一组。 终于,白凤和慕容杏红巧遇并擒获了李兰和小呆。 擒获了李兰就等于夺到了《还童宝典》;夺到了《还童宝典》 也就等于复仇有望。 试想:白凤和慕容杏红该是怎样兴奋! 而最兴奋的还是大少奶唐仇。 她一听说擒来了李兰,便大笑三声,然后就流下泪来,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死丫头!” 进了太平庄,李兰和小呆就成了被放到案板上的两只羊,等着任人割宰。 他们此刻就坐在太平庄的客厅里。 太平庄的客厅在外观上和世间所有豪门大户的客厅一样,但是这里却设置了许多巧妙机关。 当然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两只羊,而是那些大人物。 已经有人去通报大少奶了。 白凤和慕容杏红就在旁边陪着李兰和小呆。 因为另外三组人手还没有回来。 她们已经给李兰和小呆斟了茶,还摆上水果。 但李兰和小呆没有吃,也没有喝,他们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 那只猴子蹲在小呆脚边,很老实,像是也很害怕。 这时,大少奶唐仇走进了客厅。 她穿着一身红衣裙,头发盘个发髻。 脸上带着笑,但目光却锐利如剑。 仿佛已经刺穿了两个人的心。 在她脸上可以看见令狐小欣的影子。 令狐小欣虽人见了要倍加小心,但唐仇却令人见了心中不得不发毛。 尽管她样子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有着妇人那特有的迷人的风韵。 但一知道她就是“毒狐”就是毒尊和雷破破的女儿,谁心里都会发毛。 实则,她不但有女人迷人的身子和风情,还有狐狸一样的狡猾诡诈,更有毒蛇一样的狠毒。 要知道,她本是蜀中唐门的后人。 “这就是李姑娘啊!长相蛮俊的呀!”唐仇打量着李兰,笑着说,坐在了李兰对面本应该她坐的那把椅子上。 “你们路上辛苦了。饿不饿?”李兰没回答,把脸扭向一旁。 小呆舔了舔嘴唇,望 了望唐仇,又看了看李兰,没敢吱声。 唐仇对白凤笑道:“六妹,你去让人拿些点心来。拿最好的‘千层甜酥饼’和‘百味糕’。” 白凤应了一声,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唐仇又对李兰道:“你们一会儿先简单吃点儿,晚上我让人多做几个菜,特别不能少令尊最爱吃的‘清炖大鲤鱼’和‘三味土豆片’。 令尊以前来这儿,都说我们这儿的这两样菜味道好,有一次还问厨房的李大勺怎么个做法儿。” 李兰转对唐仇淡淡地道:“你们让我们来该不是为了让我们来吃这两样菜吧?有话就直说吧!” 唐仇笑了笑,道:“李姑娘真爽快!但有天大的事也该先吃东西呀!再说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饿着说话的道理呀!就是不看你们还得看令尊和我们太平庄的交情呢!” 这时白凤和一个碧衣少女走进来,碧衣少女手里端着两盘点心,放在李兰和小呆面前的矮几上,然后悄悄走了出去。 白凤笑道:“你们饿了就吃吧。” 小呆就伸手取过一块小饼,正想吃,忽听李兰道:“你不怕这点心有毒?” 小呆急忙又放回去,嗫嚅道:“我饿了。” 唐仇笑了笑,道:“李姑娘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太平庄以毒扬名,换了谁都会这么小心。” 说着站起身,走到矮几前取过一块小饼,自己咬了一口,嚼着道:“小兄弟,你就是小呆?” 小呆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道:“嗯!” 唐仇道:“你饿了就吃吧,我不也在吃吗?” 小呆就伸手想去拿点心,又看了看李兰,缩回了手。 唐仇又坐回椅子上,吃着点心,对李兰笑道:“李姑娘,我们一向对令尊极为敬重。对你和令兄也视如亲兄弟和妹妹。 “所以,想请你们来商量一下为三位前辈复仇的事儿。再者,我也要当面向你们兄妹赔礼致歉。小欣太不懂事儿,上次她回来我就骂了她一顿。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不能闹得像仇家似的,给外人看笑话!你说是不是?” 李兰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们还不是一个目的:就是要《还童宝典》么?” 唐仇笑道:“李姑娘,你误会了。也怪小欣她们上次没把话说明白。其实,《还童宝典》我们原来以为真是三位前辈合著。 “可后来经你哥哥一说才知道出自令尊一人之手。这样就算李姑娘肯舍得给,我们也不好意思要了。 “我所以想看一看《还童宝典》,就是想参阅一下,以便进一步完善先父遗留下来的《毒经》。 “君子不夺他人之爱物,何况令尊又是我们一向敬重的人,我们就是巧取豪夺得到了,人可欺而天不可欺。 “是以,如果李姑娘不相信,我就随李姑娘去,我只翻阅一两天,你可以在旁边指点我。如何?” 毒狐毕竟是毒狐! 但正因为李兰知道她是毒狐,她才不会为她言语所动。 令狐小欣尚且难斗,何况其母!什么“翻阅一两天”,宝典一露,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今之计就是不交出宝典,或许她们还不能杀我们。 (本章完) 正文_第32章 被逼无奈(3) 李兰并不傻,所以她淡淡地道:“如果我不想借你参阅呢?” 唐仇笑道:“那么你也不想为令尊报仇了?” 李兰道:“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唐仇道:“你知道害死三位前辈的罪魁祸首是魏忠贤吧?” 李兰道:“知道。” 唐仇道:“你知道现今各处都在搞选美吧?” 李兰道:“不太清楚。” 唐仇道:“而选出的美女都要送进宫去侍奉皇上。但必须先经过九千岁府初选,也就是说只有魏忠贤挑选剩下的才送给皇上。 “所以,如果有人要杀魏忠贤,只要混入那些美女里就有可能成功。我已经想好让小欣进宫去杀魏忠贤,并且相信我女儿不会令我失望。” 李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仇道:“你说我女儿和我亲不亲?” 李兰道:“你是说,你犯不上为了毒王而令你女儿冒险……” 唐仇道:“对。毒王不过是我父亲的徒弟,我也可以不为毒王复仇,对不对?但是,你能够忍心让令尊冤死地下吗?” 李兰道:“我明白了:我借你参阅《还童宝典》,你就帮我们复仇,否则就袖手旁观,对吗?” 唐仇笑了笑,道:“世上的东西都是这样,想得到必先付出,有一得必有一失。我怎么会白占你们便宜呢?” 李兰没言语。 因为她心中涌上一个念头:令狐小欣能混进宫去,而我为什么不能? 就算牺牲了自己为父亲报了仇不也值得吗? 可《还童宝典》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令她恨又令她爱的人。 她想若是把《还童宝典》交给他,他不也会用它济世救人吗? 而且他知道自己舍身复仇,他总会感激自己的。 因为自己杀的人也是杀害他父亲的人。 万一自己复仇了而侥幸活着,他对自己…… 李兰想到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沐无名。 她想把《还童宝典》交给沐无名,然后像唐仇说的那样进宫去杀魏忠贤。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觉得你说的不错。但是,我必须先见到一个人,然后才能答应给你《还童宝典》。我要让这个人作证,不然你看完宝典而不帮我复仇,我又能把你们怎样?” 唐仇笑道:“那个人是谁?” 李兰道:“沐无名。” 唐仇道:“到哪儿去找他?” 李兰正想告诉唐仇“去群英会”,忽然心中升起警兆: 万一她们杀了沐无名,就说找不到呢? 万一沐无名离开了群英会呢? 万一沐无名不肯来呢? 遂思忖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相信小呆会找到他。” 让小呆去找沐无名,说不定他会联系梅剑痴和邹不屈来此救出自己。 离开太平庄不一切都了结了吗? 至于自己入宫不入宫,另当别论。 李兰神思电转,对自己的想法颇为满意。 唐仇笑了笑,道:“好吧。我们也欢迎小呆阁下能多请几位好朋友来。太平庄一直都很寂寞,热闹一下也好。” 显然她料定李兰是让小呆出去搬救兵,但她竟同意了。 论狡狯就是十个李兰也决不如一个唐仇。 但小呆却慌了,嗫嚅道:“我能行吗?” 李兰瞪了小呆一眼,急道:“小呆呀小呆,你都多大了!十九岁了!你该自己闯一闯了!找个人都不行,你还能干什么!” 小呆似一下子来了勇气,站起身道:“我去……” 唐仇笑道:“要去何妨等到明天?既然来了就 住一夜。小呆,你饿了怎么不吃点心?” 小呆没吃点心,因为挨了李兰奚落一顿,他已经没胃口了。 他只想跑到没人的地方哭一场。 多亏他没吃,点心里果然有毒。 唐仇自然想用毒先控制住两人,可李兰却不买她的账。 小呆赌气似地领着他的猴子走了。 李兰让唐仇遣人领去客舍休息了。 唐仇见李兰一离开,就吩咐白凤和慕容杏红道:“六妹,七妹,你们去盯住那个小呆,他找到沐无名,你们就杀了沐无名。” 白凤惊异地道:“杀了?” 唐仇笑道:“李兰的心意是等她见到沐无名就把《还童宝典》的藏处告诉他。若他死了,李兰就再也信不着别人了。” 慕容杏红道:“万一小呆找到李烈呢?” 唐仇笑道:“当然擒来。咱们当着李兰的面折磨李烈,还怕李兰不肯交出《还童宝典》么?” 白凤道:“李兰会将宝典交给沐无名?” 唐仇道:“李兰并不傻,她知道自己无法脱身,宝典交给别人,她就可以在这儿和咱们磨时间了,同时也不必为生死担忧了。” 慕容杏红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小呆知道宝典的藏处,他可以去告诉沐无名,并希望沐无名再搬请别人来救李兰。” 唐仇笑道:“所以我才让你们盯着小呆。我相信你们会见机行事。小呆是鱼饵,你们是垂钓者。” 小呆一口气跑出太平庄,来到山下。 他蹲在溪水边,终于放声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捡着小石子往溪水里打,咕哝着:“我能干什么?你说我能干什么?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看我离开你能不能活……” 他说的“你”自然是指李兰。 哭了一会儿,一抬头见夕阳西下,天要黑了。 只觉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 就站起身,擦了擦泪痕,兀自往前走来。 也不顾那猴子了。 猴子就跟在他身后,样子比他还委屈。 走不多远听见几声钟响,心想这一定是寺庙里发出的。 就循声走过来,果然看见一座寺院。 他就领着猴子进了寺院,可能寺内僧人都上晚课了,或者是去吃晚饭了,他竟看不见一个人。 悄悄溜进大殿,见供台上热气腾腾的摆着不少馒头,像是刚摆上去的。 就跪下朝佛像叩了三个头道:“菩萨慈悲,小呆饿了,想吃几个馒头,你别怪罪啊!” 说完爬起来,到供台上拿了四个馒头,一溜烟跑出大殿,拐进一个角落。 角落很僻静,就坐在墙根开始吃馒头。 猴子在旁边伸出一只手,朝他点头。 小呆把一个馒头塞到猴子手里,道:“我倒忘了你了,不然多偷几个好了。” 嘴里吃着馒头,心中不舒服起来: 小呆呀小呆,你怎么能偷东西吃呢? 吃完馒头,小呆就靠在墙角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刺眼的阳光照在小呆的脸上,他终于醒了。 睁眼瞧了瞧,便懒得动弹。 又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渴了。 就站起来,领着猴子溜出寺院,沿甬道向山下走来。 到山下寻了一处山溪喝了水,然后捧水洗了洗脸。 蹲在水边,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叹道: “我得去找沐无名了……不管怎么说,她待我不好,我还得看在公子的面上,看在老爷救命之恩的情分上……应该帮她……” 咕哝着站起身,撩衣襟抹了抹脸,然后领着猴子出山,径直北上。 他知道沐无名在群英会。也知道群英会在岳州。 一路 走来,摸了摸身上的革囊,硬硬的,知道银子还在。 有银子就不愁饿肚子。 那猴子紧跟着他,他再也没心情抱它了。 接近中午时,小呆来到一个小镇。 他在镇里找到一家小酒馆,吃了六个馒头,一碟茴香豆,喝了二两白酒。 猴子也吃了东西。饭后,小呆又领着猴子出了小镇上路了。 刚出镇没走出三里路,又遇见一处小村庄。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一声声的驴叫。 小呆循声望去,见村头的一棵粗树下有一头黑驴正仰脖大叫。 走到跟前,见这黑驴确是不小,也极肥壮。 浑身油黑的毛发着光亮,像披着黑缎子。 四个白蹄,白嘴巴,煞是精神。 心中暗想若是有这驴骑倒可免除赶路之苦。 正在思忖间,便见一个壮汉端着一个盆子从村头的一个院子里出来,径直走过来。心想这驴一定是他的,他去端水给驴喝。 壮汉果然端的是盆清水。到了跟前,壮汉把水放在地上,打量着小呆,道:“小兄弟,你是哪儿的?” 说着竟从水盆子里摸出一把尖刀。 明晃晃的,挺吓人。 小呆急道:“老哥,你要干啥?” 壮汉道:“杀了这畜牲!” 小呆道:“为啥要杀?” 壮汉笑了笑,道:“这畜牲太野太骚性,见了母驴母马母骡子就想上!还他奶奶的咬人踢人!不如宰了卖肉!” 小呆道:“老哥,我是赶路的,道儿挺远。你不如将它卖给我,我骑它赶道儿。” 壮汉道:“你?你不怕它踢死你?” 小呆道:“不怕!道儿一长,它累得就抬不动腿了。怎样?” 壮汉道:“你给啥价?” 小呆道:“依你要。” 壮汉道:“怎么的也得二十两银子。这么大个牲口呢!” 小呆道:“二十两只怕太多。我听说人家买个丫环才不过六、七两银子,那叫那么大个人呢!一头驴比一个丫环贵?” 壮汉见没蒙住,就笑了笑,道:“十五两一个不能少。” 小呆道:“十两!多一个子儿我也不要了。这我还多给了。我是见这驴可怜,有心救它一命。” 壮汉道:“十一两!笼头搭上。卖牲口不卖笼头,可没笼头你怎么骑它!” 小呆道:“好,十一两就十一两。” 说着从革囊中摸出十一两碎银子递给壮汉。 壮汉接过去揣起来,道:“小兄弟,这驴可归你了,它要跑了你可别回来找我!”说完泼了那盆清水,拎着盆子刀子走了。 小呆就上前摸了摸那驴脑门,咕哝道:“你可别跑了。我对得起你,你也得对得起我。怎么说我还救你一命是不是?” 那驴又仰脖大叫,声音甚是高亢。 一会儿,那驴停止大叫,就去舔小呆的手,样子甚是亲昵。 小呆笑了笑,道:“你认我这个朋友了?那咱们就上路。” 想了想,看见那只猴子,又道:“我也应该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呢?它叫小美人儿,那你……嘿!瞧你挺棒的,干脆叫你‘大英雄’吧!” 说着就解开缰绳,一纵身骑上驴背,一招手,那猴子也窜上来。 小呆让猴子骑在身前,然后一拍驴屁股,笑嘻嘻道:“大英雄,走啊!” 那驴就抖开四蹄,向前奔来,样子甚是欢喜。 小呆美滋滋的哼起小调儿:“一更里呀,月牙出东方……” 这小调儿还是他跟着那个江湖戏班子时学的。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骑着“大英雄”带着“小美人儿”又踏上了江湖路。 (本章完) 正文_第33章 贼道名媛(1) 小呆当新郎了。 新娘子是李兰。 两个人入了洞房。 小呆掀去李兰的红头盖,笑着说道:“我已经入过洞房了。我知道入洞房的滋味儿。” 李兰唾道:“你入过了洞房怎么还娶我?” 小呆道:“我心里实在喜欢你……” 说着就搂住李兰用力一推,把李兰压倒在**。 李兰用力挣扎喊着:“艳贼!看剑!”小呆一惊,跳下床来。 小呆从梦中醒来。 揉了揉眼睛,方知是南柯一梦,哪里是什么洞房,分明还躺在客栈的客房里。 正想翻身再睡,忽听窗外有打斗声,还混夹着女子的叱骂。 心下生奇,悄悄下床,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 见窗外庭院里月光如水,两个人正在挥剑厮搏。 竟是一个黑衣女子和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人。 女子一口一个“艳贼”,一剑一剑地刺出去。 但都被蒙面人挥剑一一化解。 渐渐的黑衣女子攻得慢了,而那个蒙面人却抢了上风。 时间一长,这女子肯定要遭殃。 看到这里,小呆心想:路见不平,应拔刀相助。 我没有刀,又不会武艺,怎么能帮一帮这女子! 这蒙面人定不是好鸟,岂容他欺负人! 心下无计,急得脑门上冒汗。 这时那女子惊叫一声,手中剑被震落在地上。 那蒙面人冷笑一声,手中剑抵住那女子的心窝,道:“怎么样?你服不服?” 小呆心想:若是石大侠他们在这儿就好了。 想到石大侠,心头忽的生上一计。 遂急忙大喊起来:“石大侠,石大侠,你快醒醒!外面要杀人了!石大侠……” 小呆这一喊,外面的蒙面人突然一惊,瞥了客房一眼,身形一纵上了房檐,掠身逃走,转眼就消失了。 那黑衣女子急忙捡起剑,推剑入鞘,疾步走到小呆住的这间客房窗外,深深一揖,恭声道:“小女不知石大侠下榻此处,多有打扰,尚望见谅!” 小呆心想:若她走了说不定还会碰上那个蒙面人,不如让她先进来躲一躲。 遂道:“石大侠让你进来。” 黑衣女子一怔,旋即应了一声,上了窗台,从窗子跳进客房。 小呆见她进来,就关上窗子,把窗帘拉严。 转首道:“等我点灯,石大侠有话问你。” 小呆就去点亮明烛,然后对那女子笑道:“其实……”突然,他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他认出这个黑衣女子竟是令狐小欣对他和李烈说过的那个贼道名媛燕小云。 而就是她曾经骗走过他们的马。 她的容貌小呆无法忘记。 瓜子脸,杏眼柳眉,特别是下唇上有一颗痣。 这痣使她俏丽中多了一丝狡狯。 燕小云也认出了小呆,狐疑地道:“是你?”游目四顾,客房内除了还有一只猴子再无别人。 遂道:“石大侠在哪里?” 小呆道:“其实我是亮出石大侠的名头吓唬那个欺负你的人……其实我让你进来是怕再碰上那个人……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你……” 燕小云笑了笑道:“ 就你一个人?” 小呆道:“还有我的猴子。” 燕小云道:“好吧。我就先在这躲一躲……哎哟!” 她摸了摸后背,转过身对小呆道:“看看我的后背,是不是受了伤?” 小呆看了,道:“划了一个大口子……都出血了。” 燕小云骂道:“好个艳贼,剑术够辣!” 说着在明烛下坐下,取出纱布和金创药。 对小呆道:“转过身去!你要敢偷看,我挖出你的眼珠子!” 小呆乖乖转过身,对墙站着。 心中暗想:早知道是你,我才不救呢! 巴不得让那个人杀了你才解恨! 还怕我看,哼!女人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 燕小云试了几试,就是够不着给后背上的伤口敷药。 便不得不叫过小呆,道:“喂!你来给我上药。” 她就背对小呆,双手掩着胸前的衣衫。 小呆转身看见那雪白的半个后背上赫然有一条血口,触目惊心。 走到跟前,看了看那包黄色药粉,就捏了一点敷在伤口上。 目光往旁边一瞄,见到那肋部有一堆白嫩的肉。 不由痴了痴,好白嫩的皮肉! “你干什么!快点!”燕小云没好气催促。 小呆急忙又在伤口上敷了些药粉,道:“好了。” 燕小云撩上衣衫,一边系扣子,一边对红着脸的小呆道:“你怎么了?” 小呆掩饰地道:“肚子有点疼。”说着就捂住下腹,弯下腰,蹭在床前,道:“我先睡了。” 一头倒在**,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闭上眼睛。心中还在怦怦乱跳,暗骂自己不老实,险些惹祸。 “起来!”燕小云走近床边,厉声道:“你睡**我睡哪里?是你把我叫进来的,应该让我睡床!” 小呆一惊睁开眼睛,道:“我……” 燕小云猛的伸手扯下被子,又抓住小呆手腕,把小呆拉起来。 小呆一下床,急忙道:“你睡床就睡床,干什么这么凶!” 燕小云道:“你知道姑奶奶我是谁吗?” 小呆道:“……不知道。” 燕小云道:“我叫燕小云。我是贼,什么都偷,包括男人。你怕不怕?” 小呆道:“有点怕。” 燕小云道:“你是干什么的?” 小呆道:“原来是人家的小厮。 可我家公子走了,我就流落江湖,闲逛了。” 燕小云道:“你不如拜我为师,我带你进入君子门。” 小呆道:“那不是成了坏人……” 燕小云道:“坏人?你走江湖还想当好人?什么是好人?在江湖上是没好人的。好人就是傻瓜。因为你若不害别人,别人就会害你。 “江湖凶险,险在弱肉强食!武林是非多,多在人心难测。小呆,你本来救了我,但我却玩弄了你。这就是你当好人的结果。” 小呆道:“你是说,闯江湖若不害别人,就会被别人所害?” 燕小云道:“当然。金科玉律!当官的人整人,做买卖的人骗人,闯江湖的人害人。像你这么实心眼儿,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呆嗫嚅道:“怎么害人啊?” 燕小云道:“首先你和谁也别说真话,因为你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想害你。” 小呆道:“就是学会撒谎……” 燕小云道:“还要学会吹,就是有骆驼不说牛。其次要多动脑筋,想办法坏别人。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惹。 “还有,要能屈能伸,见比咱们强的装孙子,见比咱们弱的装大爷。但是谨记一点:任何时候别让自己吃亏!” 小呆道:“可我不会武功。” 燕小云道:“当贼不一定要会武功,但身法要灵活……” 小呆道:“我身法也很笨。” 燕小云道:“你可以利用自己的长处。” 小呆道:“我有什么长处……好像就比别人能多吃几个馒头。” 燕小云道:“你可以用你的呆相迷惑对方,使对方觉得你呆头呆脑,又老实又憨厚。然后你就开始骗……你要让对方觉得你的假话比真话还真十倍。 “只要对方相信你,你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 突然,小呆嘴一咧哭起来,泪流涔涔,边哭边道: “我多亏遇见了你,不然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混下去了……我真的很感激你告诉了我这么多道理……” 燕小云慌忙起身搂住小呆,哄道:“傻兄弟,姐姐是过来人,吃一堑长一智,这些话我告诉你,是避免你以后吃亏……” 小呆破涕为笑,道:“你说我刚才装得像不像?” 燕小云恍然大悟,一口唾沫吐在小呆脸上道:“呸!你这么快就学会了。” 小呆笑道:“世间的事学坏总是比学好容易。” 燕小云凑上去舔小呆脸上她吐的唾沫,舔着舔着舌头就滑进了小呆嘴里。 两个人又缠绵在一起。 小呆道:“灯还没吹。” 燕小云道:“看着更有意思。” 两人在**又拼杀起来。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给窗外的两个人看在眼里,听进耳朵。 这两个人用剑刺穿窗户纸,又挑起窗帘露出一个缝隙。 原先屋里熄灯时,自然看不清,眼下两人亮烛**,窗外看得却一清二楚。 外面的两个人赫然是一直盯着小呆的白凤和慕容杏红。 此刻,两个人见室内春光旖旎,特别是看见小呆那令人称奇的武器,她们心中的滋味实是难描难述。 两个少妇,一对寡妇,于情于理,也实在寂寞难熬。 室内蜡烛烧尽了。 小呆和燕小云相拥相贴在**香甜入梦了。 窗外的慕容杏红和白凤才离开,回到她们居住的客房。 两个人进来后关好门,点亮蜡烛。 她们正视着,彼此脸儿都红红的。 白凤解下佩刀丢在一旁,叹道:“真想不到……” 慕容杏红解下佩剑,笑了笑,道:“想不到什么?” 白凤道:“燕小云那么骚!” 慕容杏红笑道:“也是那小子有本事。” 两人说话间,开始脱去外衣,分别躺在**。 “七妹,睡呀?白凤问。” 不睡干什么?”慕容杏红闭上眼睛。 白凤就起床去吹了蜡烛。 很快,白凤听见慕容杏红发出均匀的鼻息声,显然她睡着了。 (本章完) 正文_第34章 贼道名媛(2) 她轻唤一声“七妹”,慕容杏红没应声。 白凤就轻轻起床,披上外衣,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在外面把门掩上。 白凤刚一出去,慕容杏红就睁开眼睛。 实则她不过是装睡。 于是也披上外衣,轻轻出门。 见白凤已领着她的爱犬出了客栈大门。 心下生疑,掠身跟来。白凤领着她的爱犬竟然出了小镇,径直走进小镇东边的一片小树林。 慕容杏红掠身在后也追进树林。 树林里很幽暗,但今夜月光明亮,一切尚可看得见。 白凤一进树林,就在一片草地上坐下,叫道:“飞飞快来!”那“飞飞”就到了她身前,去舔白凤伸出的手。 白凤和“飞飞”就在草地上亲热起来。 躲在旁边的慕容杏红看得心惊肉跳,一只手捂住心口。 六嫂养着“飞飞”,原来还有这般用处。 再看时却更奇了…… 遇见了贼道名媛燕小云,也就是小呆学坏的开始。 他原本就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乍见燕小云,她就往这张白纸上泼了一瓶子墨水。 使小呆那原本善良的心灵蒙上了黑色。 而小呆思来想去,在江湖上也的确做不得好人。 百善大师好不好? 将他收留在寺院里,他从婴儿到孩提,一直在百善大师身旁。 百善大师一心行善,济世救人。 但最终还是被人活活仍在火中烧死,与他的寺院一同灰飞烟灭。 戏班子里的何大叔好不好? 收留了小呆,像亲儿子般爱护他,有一个馒头宁可自己挨饿也要给小呆吃。 可终了她女儿让人家**而死,他老婆让人家一剑穿死,他被人家刀斩三断。 神医好不好? 以医济世,去病疗伤,何人不敬重三分。 可结果仍然被人害死,含恨九泉。 遗下一对儿女在江湖奔走呼号,受尽磨难。 但小呆也决不想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觉得他做坏人对不起养育他的百善大师,对不起爱护他的何大叔,对不起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神医。 他只想成为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人。 对恶人比恶人还恶,对坏人比坏人还坏,对好人比好人还好。 至少,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报恩。 报百善大师的养育之恩,报神医的救命之恩,报何大叔的收留爱护之恩,报李烈的知遇之恩。 燕小云告诉小呆“任何时候也别让自己吃亏”,小呆觉得“谁要敢让自己吃亏,就让对方吃大亏;谁要敢让自己倒霉,就让对方倒大霉;谁要想杀害自己,就一定让对方先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于是,小呆开始转动他那看似木呆的脑袋,他第一个要对付的竟是他启蒙“老师”燕小云。 怎么摆脱她的纠缠? 燕小云硬逼着让小呆拜她为师,让小呆跟在她身旁。 那夜客栈邂逅后,两人就双宿双飞,一路北上。 小呆当然没对燕小云说他所要干的事。 她告诉他对谁也别说真话。 一晃间,他们在一起鬼混了五天。 小呆觉得燕小云真的把他当成徒弟了。 只有到了**她才不摆师父架子。 而在路上,她骑驴,而小呆就得牵驴。 小呆想摆脱她,然后独身骑驴北上。 这是第六天的夜晚。 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里。 他们一直是昼行夜宿。 而每宿燕小云都得让小呆陪她同床共枕。 但这一夜,小呆在茶水中事先放了谜药。 迷药是燕小云买的,但她却很少用。 小呆见燕小云犯了药劲儿,就很“顺从”地对她温存起来。 刻意承欢,毫不偷懒。 次日拂晓,小呆醒来,见燕小云昏睡如死。 便嘴角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穿衣起床,走出客房,去槽头牵了“大英雄”,带着他的“小美人儿”,扬长而去,将骨软筋疲的燕小云一个人丢在客栈里。 等燕小云一觉睡到次日下午醒来时,小呆已踪影不见。 气得她心里直骂,却头重如坠,怎么的也没精神起来去追了。 小呆摆脱了燕小云,刚得意两天,忽然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有人跟踪他,并认出跟踪他的正是曾经擒获他和李兰的白凤和慕容杏红,还有那条该死的狗。 小呆一发现被太平庄的人盯上了,心里开始挺紧张,知道太平庄之所以放了自己,原来是个圈套。 他想,不管太平庄安的什么心,必须先甩掉这两个跟踪的女人。 这天,小呆又骑着他的“大英雄”,来到一座带城门的大城镇。 这时候已近午牌,小呆就找了个很气派的酒楼下了驴。 然后将驴拴在酒楼前面的拴马桩上,对迎接出来的酒楼小二笑了笑道: “小二哥,我想在酒楼喝酒。” 店小二是个胖子,二十多岁的光景。 一听就笑了,道:“好啊!喝酒就快进来吧,我们‘醉八仙酒楼’是本城最好的酒楼了。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里鲜,应有尽有。” 小呆道:“可我与朋友有个约会……这样吧,小二哥,过一个时辰之后你把我这头驴牵到北城门口,我朋友见了就会留下驴,给你十两银子。但你可别对别人说。怎样?” 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道:“你可千万替我做啊!小二哥” 店小二笑嘻嘻道:“一定,一定!你放心好了。谁给我银子我给谁驴。” 小呆就领着猴子进了酒楼,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要了两样炒菜,二两白酒,四个馒头。 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不多时,见白凤和慕容杏红领着那条狗走了进来。 他扭头望向窗外,佯装不见。 用眼角余光瞥见店小二刚为白凤和慕容杏红端上她们要的饭菜,就喊来店小二结账。 然后领着猴子慢慢下楼。 出了酒楼沿街道前行,终于寻到一家妓院。 见妓院门首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字:芙蓉阁。 便又回头向身后瞥了一眼,见慕容杏红和白凤领着那条狗远远走过来。 他就去猴子脖子上解下那对玉玲珑拎在手里,大摇大摆走进妓院。 故意将玉玲珑摇得玎铛直响,喊道:“谁是老鸨子?快出来!” 喊声未落,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媚笑着扭扭搭搭地迎过来,拿腔装调地道: “哟!这位公子爷,啥事儿呀?我就是这儿的老妈妈。” 小呆没逛过妓院,也不知道有哪些规矩,但情急之下不得不用这里脱身。 遂摸出几两碎银子,看也不看塞给老鸨子,道:“我的两个老婆在后面追我,我在这儿躲一躲。你们千万别说我来过这儿。” 说着领着猴子从侧门溜出去,绕过两个小花坛 ,奔到妓院的后门,从后门溜出妓院,直往北城门口奔来。 他知道那个店小二可能已经把“大英雄”送去了。 果然,小呆来到城门口,见那个店小二正牵着“大英雄”东张西望。 奔到跟前,就笑道:“小二哥,我的朋友没有来吗?” 店小二正为找不着人着急,一见小呆就道:“没来呀!” 小呆摸出五两银子塞给店小二,道:“我也不能让你白跑……还是我自己在这儿等着吧。” 店小二就接过五两银子,咕哝一句什么,回酒楼了。 小呆正想骑驴出城,心中又多了个心眼儿。 遂牵驴拐进一条偏街,走出没多远又拐进一个胡同。 穿过胡同来到一条大街,沿街前行找到一家客栈。 便进了客栈。对迎出来的店小二道:“小二哥,我要住店,烦你先把我的驴牵去喂上。弄得好,回头我会给你几个赏钱。” 小呆之所以花钱如流水,实则他多亏和燕小云混混那几天,燕小云对他也太信任,竟把自己的钱袋给了小呆,让小呆替她保管。 原来小呆和李兰上路来群英会时,他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多,而这回有了燕小云的钱袋,倒像取之不尽了。 小呆觉得有了银子,别人就会高看一眼,所以眉间脸上、言谈举止也不由牛气起来。 白凤和慕容杏红眼睁睁看着小呆领着那只猴子进了“芙蓉阁”,她们来到门口却不好意思进去。 “想不到这小子也挺骚性!”白凤气道,“大白天就来逛窑子!” 慕容杏红道:“他会不会是发现咱们盯梢,要甩掉咱们?” 白凤道:“瞧他那呆头呆脑的,也未必觉察到咱们的用意。再说他的那头驴还在酒楼门口拴着呐!” 慕容杏红道:“咱们别在这儿傻等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如回去看着那头驴。” 白凤忽然惊道:“对,回去看着那头驴!那小子可能把咱们引来后,他从后门溜出去,再牵驴逃走。” 慕容杏红笑道:“这呆小子还挺有鬼心眼儿的!” 两个人便又沿原路返回,来到那“醉八仙酒楼”前。一看那驴竟没了。 “果然着了他的道儿!”白凤一跺脚。 “他不会走得太远,咱们追得上!”慕容杏红道。 “他会朝哪个方向走呢?咱们别追错了方向。”白凤急切切东张西望。 这时酒楼门口的胖伙计笑着凑上来,道:“二位芳驾是不是找一头驴?” 白凤注视着胖伙计道:“你怎么知道?” 胖伙计道:“驴主人是不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子,还领着一个猴子?” 白凤道:“对呀?” 胖伙计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但你们……嘿嘿!” 慕容杏红掏出三两银子递给胖伙计,道:“快说吧。” 胖伙计道:“他在北城门口等人。他的那头驴还是我给他送去那儿的。原来他答应给十两银子,可结果……” 他猛的止住话头,因为他看见两个女人和她们的狗,已经去得远了。 白凤和慕容杏红来到北城门口,却不见小呆。 他们互视一眼,彼此一点头。 就匆匆奔出城来,沿大道向北直追。 可她们哪里知道,这时候小呆正坐在客房里慢悠悠地喝茶呢。 他决意明天早晨出城上路,不是往北,而是往东,绕道去群英会。 实则,今日之小呆已非昔日之小呆了。 (本章完) 正文_第35章 浪女求欢 花香浓郁,在飘满花瓣的浴池里有两个女人正在洗澡。 这两个女人就是毒狐唐仇和独行女大盗火凤凰。 火凤凰冒烈日骑着她的枣红马一来到太平庄,就嚷着热死了,要先洗个澡。 于是唐仇就在浴池里接待了她。 往池水里散上花瓣儿,唐仇告诉火凤凰,她一直喜欢这样,并取个好听的名字“鲜花浴”。 火凤凰见了也大为赞赏。 “鲜花浴”不仅花香袭人,而且花瓣儿的鲜艳正可衬托出人体的雪白,颇有情调。 唐仇这时笑道:“喂!你说你从神鹰堡来?听说杜子豪娶了北侠之女东方明月,可有此事?” 火凤凰道:“有那么回事儿!但那东方明月在洞房里让三大恶少给祸害死了。” 唐仇道:“三大恶少也真不是东西!” 火凤凰说:“你先别骂。我这次来就是要为三大恶少中的丑鬼张狂办一件事儿!” 唐仇道:“有事儿怎么不早说?” 火凤凰道:“我想给他保媒。把你女儿小欣嫁给他。” 唐仇笑道:“你吃错药了?还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火凤凰道:“我答应了那丑鬼!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但问问。因为有一次我遇上了‘粉面妙郎’沐无名,他正被张狂抓住要毁容。 “我就让张狂放了他。可张狂向我提条件,让我给他保媒。他说他相中了小欣。我就答应了。大姐,你知道,我杀人放火抢劫玩男人,坏事很少有不干的。 “但我一向言出必行。所以就赶来问问。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不同意就作罢。” 唐仇道:“婚姻的事你就转告那丑鬼,小欣已经有了心上人,让他死了心算了。可我还要问你,你把那个沐无名弄到哪儿去了?” 火凤凰道:“你也想见他?” 唐仇道:“嗯!” 火凤凰道:“还在神鹰堡。但是……怎么说呢!那美男子长相的确不错,千里难寻。但中看不中用。” 唐仇道:“不瞒你说,我正愁找不到那小子呐!” 火凤凰道:“你找他该不是为了……”唐仇道: “我可没你们那分骚性!喂!我实话告诉你,我擒住了神医的女儿李兰,要夺到她手里的《还童宝典》,她提出条件,非见到沐无名不可。” 火凤凰道:“我去神鹰堡将那小子带来不就行了?” 唐仇道:“不行。你要去把那小子人头给我送来。” 火凤凰一惊,道:“怎的?” 唐仇道:“那李兰见沐无名的目的是想转移出她手里的宝典……我就让她死了心!她已经让她的小厮小呆出去找沐无名了。你一定要抢在那个小呆前头杀了沐无名!” 火凤凰道:“那个小呆来过这里?” 唐仇道:“和李兰一同来的。” 火凤凰道:“他去了哪里?”唐仇道:“不知道。但我已经让白凤和慕容杏红盯着他了。” 火凤凰道:“她们别再相中了小呆而误事。” 唐仇笑道:“你开什么玩笑!那呆小子呆头呆脑,她们哪会看上眼!” 火凤凰道:“大姐,你可不知道。小呆和沐无名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沐无名外面香人,而小呆里面香人。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动心!” 唐仇道:“怎的!?” 火凤凰道:“只因他是世间独一无二、千古难觅奇男子!” 唐仇笑了笑,道:“好像你见过了似的!” 火凤凰道:“当然见过了。还有鹰夫人。那感觉真是难描难述!” 唐仇笑道:“就算是这个小呆有本事,但他还能怎样……” 火凤凰道:“好吧!不管怎么说,我可以抢在他们头里去把沐无名的脑袋给你取来。那小子实在令人失望!” 唐仇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火凤凰道:“没事儿了!那个丑鬼你又没相中!哦!对了。还得给我点药,前几次给我的都用没了。” 唐仇笑道:“你还是少作孽吧!” 第二天中午,火凤凰离开太平庄,回神鹰堡了。 这天傍晚,白凤和慕容杏红回到了太平庄。 唐仇在客厅见到了两人。 “那个小呆让我们盯丢了。”白凤一见唐仇,就气急败坏地道。 “没想到那小子会和我们耍心眼儿!”慕容杏红附声道。 唐仇笑了笑,道:“丢就丢了吧。好在我已经让火凤凰去杀沐无名了。那小子对咱们已毫无用处。” 白凤道:“火凤凰来过了?” 唐仇道:“今天中午才走。她是来给小欣保媒的。要把小欣嫁给丑鬼张狂!” 慕容杏红道:“那可不能答应。张老虎父子一对牲口!咱们小欣就是嫁给瞎子瘸子,也不嫁给他!” 唐仇道:“我当然拒绝了。你们知道不?火凤凰竟然也认识那个小呆。那还说那个小呆很了不起呐!” 她想试探两人,是否发现了小呆的“了不起”,证实一下火凤凰的“夸大其辞”。 白凤道:“我们可没看出那小子有啥了不起。只是……” 瞥了慕容杏红一眼,又道:“只是那小子挺骚性!大白天就去逛窑子!当然,他是借逛窑子之机甩掉我们。” 唐仇笑道:“听火凤凰说,那小子在**挺有本事?” 白凤脱口道:“可不!” 顿觉失言,脸色一红,道:“当然,我们是偷看的。当时,他着了燕小云的道儿。我们正监视他……” 唐仇道:“原来听火凤凰说我还不相信。但我是相信你们不会误事儿的!你们去歇息吧。有事儿我会让人去叫你们。” 白凤和慕容杏红走了。 唐仇就回到住处。 她住在内宅,独门独院,是原来庄主人令狐雄夫妇住的院子。 她刚到院门口,就见两个贴身使女秋月和冬梅走出来。 便问:“找到人了吗?” 秋月嗫嚅道:“找到了……不过他是个和尚。” 冬梅急忙道:“又年轻又漂亮。” 唐仇笑了笑道:“我们还从没接待过和尚呐!走,去看看!” 江湖中谁都知道太平庄有七位寡妇,个个俏容丽姿,秀色可餐。 也谁都知道她们极守妇道,名清身洁。 但是却几乎没人知道她们的幕后生活。 唐仇的骚性不亚于火凤凰和鹰夫人及白鸽仙子三人,只不过后三人骚名在外,而她则无人知道。 因为她接待过的男人她让他们永远地沉默了。 为了保住她的洁名,她就不惜要他们的命! 唐仇就这么狠毒! 小呆离开岳州,又骑着他的“大英雄”,带着他的“小美人儿”,一路北上,赶奔嵩山。 他在岳州的群英会没有找到沐无名。 他要去嵩山找隐居茅舍内的邹不屈。 他想请邹不屈出头去太平庄救李兰。 当然若沐无名这期间回到了茅舍更好。 在群英会,小呆看见了腼腼腆腆的梅剑痴;看见了让他心跳紧张的东方明月;看见了梅剑痴说是他未婚妻的那个小芳;看见了小呆觉得美透了的梅剑痴的母亲欧阳玉雪。 但是,小呆没说真话。 他只是说找沐无名。 并且胡编了一个理由。 他知道梅剑痴挺厉害,但更知道他和李兰、沐无名没交情,便不想请他帮忙去救李兰。 梅剑痴不同邹不屈。 邹不屈是沐无名义兄。 而小呆也素对邹不屈有好感。 这个梅剑痴在小呆心里与邹不屈差得远了! 他半天不说一句话,一说话还脸红。 甚至连小呆也有点认为他不像男子汉大丈夫。 于是小呆便颇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离开群英会骑驴北上。 这天,小呆已经进入湖北地境。 从岳州去往嵩山,要穿越湖北全境。 但小呆**有驴,不愁路远;身边有猴,不愁寂寞;囊中有燕小云钱袋,更不愁吃喝。 近午牌时,小呆催驴正沿一条官道前行。 天气很热,挥汗如雨。 好在小呆买了一把油纸伞撑着,借一方荫凉,却也优哉优哉。 正行间,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小呆催驴向旁边靠了靠,让出挺宽的路面。 马蹄声近,一匹枣红马从驴旁奔驰过去。 马上红衣女子,衣袂飘飘,英姿不俗。 那驴见了枣红马,突地仰首大叫起来,叫着加快脚步追随上来。 驴叫声使得马上女子回眸一瞥。 一瞥后,她竟紧勒坐骑,使枣红马停下。 枣红马停住,小呆的驴也追到跟前。 小呆紧勒缰绳,让驴也停下。 他抬眼望去,想向对方道歉。因为这“大英雄”一向骚性,见了母马母骡子母驴都要追。 这匹枣红马是母马不是? 但是,还没开口,他却一下子傻眼了。 他认出前面圈马回来,端坐马上注视着他,似笑非笑的红衣女子赫然就是火凤凰。 “小呆,认不出我了?”火凤凰道。 “认得出,认得出!”小呆连忙点头道。 “你想去哪儿?”火凤凰道。 “我?嘻嘻!闲逛呗!”小呆有点忸怩。 “你是不是想去找沐无名?因李兰身陷太平庄,你找他去见李兰?”火凤凰狡狯地笑着,像一个母猫在逗弄一只老鼠崽子。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小呆从驴背上跳下来,走到马前将手里的伞递给马上的火凤凰,道: “天儿热,你……” 火凤凰道:“我不用。马跑起来有凉风儿。” 小呆缩回手,道:“我正走投无路呐!唉!想起公子临走时的嘱咐,让我照顾好小姐。可小姐……我真不想活了……” 说着眼中含泪,样子凄楚怜人。 火凤凰笑道:“亏得你遇上了我!我正是从太平庄来,要去杀了沐无名” 小呆一惊,道:“杀了?” 火凤凰道:“奇怪吗?我已经答应了毒狐。她说她怕你找到沐无名对太平庄不利。” 小呆道:“莫非你知道沐无名的下落?” 火凤凰道:“当然知道。还是我亲自送他去那里的。” 小呆道:“是哪儿?” 火凤凰道:“你想知道吗?可我却不想现在就告诉你。” 小呆道:“那你是让我急得要死要活……” 火凤凰道:“我也挺想你。小呆,以后你就跟我闯江湖吧,保你一天吃香的喝辣的。我还可以把你介绍给快活林的白鸽仙子。” 小呆道:“可我不能丢下我家小姐……” 火凤凰道:“你这么说,我改日就去太平庄宰了那个李兰!” 小呆惊道:“千万别!我……其实离开她也不是不行!我今天都十九了,该自己出来闯天下了。是不是?” 火凤凰道:“对呀!凭你这身本事,还不闯得风风光光!” 小呆道:“可我没别的本事!怕被人欺负。” 火凤凰道:“你要闯江湖就不能心慈手软。你杀过人没有?” 小呆道:“连鸡都没杀过。” 火凤凰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软弱,别人才敢欺负你!瞧我!有哪个艳贼色棍敢欺负我!” 小呆道:“我本事有限……打不过人家,骂不过人家……” 火凤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打不过可以用别的办法。比如下毒,放冷箭,还可以说坏话,互相挑拨离间。 “总之,干掉对方就算赢!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只有胜的人才是强者。江湖上最相信的就是实力!有无实力,要看谁笑在最后!” 小呆道:“我没有毒啊?” 火凤凰道:“我可以给你。闯江湖的人身上不能没药。毒药迷药金创药治病药……” 小呆道:“你都有吗?” 火凤凰道:“当然都有。过会儿我每样儿给你一些。因为这次去太平庄,我顺便又要了不少。” 小呆道:“你说知道沐无名的下落,不是骗我吧?” 火凤凰道:“当然不是骗你。” 小呆道:“如果你领我找到他,让他去了太平庄,以后我就跟你闯江湖。” 火凤凰道:“小贼!你倒会讲条件了!” 小呆道:“因为我完成小姐所托,再离开她,心中也……” 火凤凰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不杀沐无名,而是带他去太平庄,但到了那里他也是死!” 小呆道:“等见到李兰,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况且,那小子一直看不起我……” 他就差没说沐无名是他的情敌了。 若不是怕李兰知道忌恨他,他真想让火凤凰杀了沐无名。 此刻,听火凤凰说沐无名早晚死定了,他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沐无名一死,李兰就死了心。 也没人和我争她了。 嘴角不由浮出几分得意的笑。 “你笑什么?”火凤凰问小呆。 她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小呆道:“想到日后跟着你是何等风光,我心里高兴。” 火凤凰道:“但愿你真是这么想的。但我有言在先,我可不是个好人!” 小呆道:“闯江湖就不能做好人。” 火凤凰道:“你听谁说的?” 小呆道:“好人就是傻瓜呀。” 火凤凰道:“有人指导过你吧?” 小呆道:“我遇上过一个叫燕小云的女贼,她告诉过我……” 火凤凰脱口说道:“这个死丫头!” 小呆道:“你也认识她?” 火凤凰道:“我是她师父!” 小呆道:“可她还让我拜她为师呐!” 火凤凰道:“你和她干没干过?” 小呆嗫嚅道:“是她强迫我的!” 火凤凰笑道:“她不强迫你才怪!” 小呆道:“但她和你比差远了。还挺挑剔,很难侍候!” 火凤凰道:“她才出道几年,和我上床的男人甚至比她见过的男人还多!” 小呆见夕阳西下,树林里一会儿比一会儿暗,坟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道:“咱们该上路了。晚上好找个容身之处啊!” 火凤凰懒懒地道:“今夜就住在这儿吧。我是懒得再动了!” 小呆吐了下舌头。 心说:也亏她想得出。 次日清晨,两个人又上路了。 一路上昼行夜宿,行相伴,宿同榻,亲近已极。 火凤凰一言一行,对小呆都是教化,初遇燕小云,小呆已变本性,又逢火凤凰,更使他在迷途上向前迈了一大步。 火凤凰无事时教他怎么下毒解毒,讲解治病用药的药理和办法。 并且给了小呆一个药袋。 里面有毒药、解药、**、迷药、金创药、还有一些保命药、医伤祛病的灵丹妙药。 小呆的皮囊有了燕小云的钱袋,又多了火凤凰的药袋,只觉得沉甸甸的。 又学了一些下毒、解毒和治伤祛病的本领,不由神气几分。 途中非止一日,这天他们来到了神鹰堡。 火凤凰是神鹰堡的常客,与鹰夫人交情甚笃。 到了神鹰堡俨然回到了家。 鹰夫人见火凤凰竟然领来了小呆,欢喜无限,遂待小呆如上宾。 小呆学得乖了,来神鹰堡前早悄悄从猴子身上摘下玉玲珑揣在怀里。 他怕鹰夫人又嗔怨他拿人家的礼物不当好东西。 还没到晚饭时候,鹰夫人和火凤凰陪小呆在客厅品茗闲话。 鹰夫人让人端来精制点心先让小呆简单充饥。 小呆就吃着点心,喝着香茶,看上去也颇有派头。 这时,火凤凰问鹰夫人道:“白鸽仙子几时走的?” 鹰夫人道:“你走后第三天,她就走了。” 火凤凰道:“沐无名怎么样?” 鹰夫人道:“让白鸽仙子领去快活林了。” 火凤凰一惊道:“我弄来的人她怎么可以随便领走!” 鹰夫人道:“她让我在你回来时对你好言解释。实则,咱们嫌那沐无名没用,而在白鸽仙子眼里,他俨然就是块无价宝。” 火凤凰道:“你有所不知,我已经答应毒狐要宰了那小子。他一落到快活林,白鸽仙子必对他十分爱护,还会让我杀他吗?” 鹰夫人道:“为何要杀他?毒狐怎么回事?” 火凤凰道:“听她说是为了抢夺《还童宝典》。鬼知道!我明天就去快活林!” 鹰夫人道:“你不妨带小呆同去。” 火凤凰道:“对!她见了小呆,便会冷落那个沐无名。省得她捡了黄铜当金子!”心忖,这就好解决沐无名了。 (本章完) 正文_第36章 误入天堂(1) “快活林”在河南的伏牛山。 在江湖中不知道“快活林”这名字的人实在很少,而真正去过“快活林”的人又实在不多。 如果有人问去过的人:“快活林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那对方一定回答“说不清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在“快活林”你可以吃到人间最好的美味,喝到世上最好的美酒,可这里又不是酒楼。 你可以在这里遇上最有名的赌徒,进行最大的赌博,可这里又不是赌窟。 你可以在这里和你最喜欢的女人或者男人鬼混,可这里又不是妓院。 你可以在这里学到你最想学的武功,可这里又不是武馆。 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天下最舒适的房间长住,可这里又不是客栈。 实则,去过快活林的人感触不一样,但有都一样的说法: 那就是只要你有银子,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的地方。 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不想活得快活? 那么又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不想去快活林“快活快活”! 但是,要快活必须得有银子。 而世上毕竟“有银子”的人少于“没银子”的人,否则那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饶是这样,去快活林仍然是萦绕江湖中人心头的美好甜蜜的梦。 “快活林”确乎就设在一片神秘的大树林子里。 或者说这片神秘的大树林子也就是“快活林”。 大树林里有一片片不同的树木,有一条条看去相同的迷径似的羊肠小道。 没人知道这片大树林到底有多大,但很多人都知道在这片大树林里隐藏着一百余座大小不同的院落。 对于外人,这些院落每一处都是一座迷宫。 若非有人引领,想进入快活林很容易迷路。 迷路的人被困在林内,白天还没危险。 可太阳一落山,林子里就会出现“快活林”施放出的毒蛇的毒烟。 而等太阳一升起,毒蛇就会收回去,毒烟也会因阳光的照射而逐渐消散。 实则,毒蛇和毒烟加之纵横交错迷津般的小径,也正是“快活林”对外侵者的防御。 这天近午,一匹枣红马和一头黑驴来到了快活林外。 他们赫然就是火凤凰和小呆。 这是个大晴天,也是个大热天。 他们在林子外下了坐骑,火凤凰一边用香帕抹着脸上的汗,一边站到林阴下,道:“先凉快凉快。” 小呆望了望面前的大树林,咕哝道:“就这儿?” 对于小呆,他能够进入快活林算是极为荣幸了。 他不但没有太多银子,也没有任何资格。 不是武林中人,在江湖又名不见经传。 他自然要多亏火凤凰。 朋友不一定要多,真朋友一个就足够。 火凤凰不常来快活林,甚至没有去神鹰堡的次数多。 不是因为去神鹰堡吃饭不花钱,而是她觉得鹰夫人比白鸽仙子有人情味。 按说闯江湖的人已无人情味可言。 江湖险恶,人情如纸。 但火凤凰所感到的人情,也就是她与这两处女主人的私情。 在“盖世九妖”中的四个女人里,只有火凤凰是孤魂野鬼,无家无业。 白鸽仙子拥有快活林。 鹰夫人拥有神鹰堡。 唐仇拥有太平庄。 而且她们都有子女。 唯独火凤凰两袖清风无牵挂,一身自在任东西。 她与这三个女人的交情,鹰夫人为最,唐仇次之,白鸽仙子再次之。 实则,白鸽仙子无论名声还是势力都强于唐仇和鹰夫人。 江湖中人都说白鸽仙子有两个极强的靠山: 血魔和色魔。 但火凤凰知道,白鸽仙子的靠山绝不是双魔。 快活林是一座迷宫,而白鸽仙子也是谜一样的人物。 “这样”的白鸽仙子自然不会把“这样”的火凤凰当成最好的朋友,但火凤凰知道,白鸽仙子决不敢小瞧她。 熟悉火凤凰的人都知道: 天下间还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也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她不但可以把话说绝,也可以把事做绝。 因为火凤凰一向把命看得比她说出的话轻。 实则,火凤凰的靠山也不弱。 她的师父就是“惊世五怪”中的九幽婆。 “凉快凉快”之后的火凤凰就牵着马,领着牵着驴的小呆开始进入快活林。 驴背上人模人样地端坐着小呆的那只猴子,东张西望,神气活现。 林子里很凉爽。 不但可以听见悦耳的鸟鸣,还可以看见美丽的野花。 走在其间,也颇赏心悦目。 可小呆心下却嘀咕:都说“快活林”是个好地方,可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 火凤凰是“快活林”熟客,闭着眼睛也可以进进出出。 边走,她边回头问小呆道:“你饿不饿?咱们先去吃东西。” 小呆回答道:“有点饿。” 小呆总是觉行“有点饿”,实则他自从生下来就和“饿”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母遗弃,他落到寺院,无奶水可吃,只喝和尚们的小米饭汤。 在寺院里也难得吃上一好饭。 离开寺院进入戏班子闯江湖,更是饥一顿饱一顿。 就算到了神医家才能一天三顿吃上一顿饱饭,可他毕竟是仆人,有时刚吃上几口饭,就有人喊他去做事。 火凤凰领着小呆来到一个院落前面。 院落前有许多拴马桩,已经有不少马拴在那里,都鞍鞫齐全,其中不乏龙骏良驹。 他们在拴马桩上拴了坐骑。 小呆的驴独一无二。 火凤凰领小呆走向院门口。 猴子跟在小呆身后。 小呆见院门上有两个字:饭庄。 他自幼跟百善大师读书写字,所以常见的字也识得。 他们刚到门口,守门的两个武士就向火凤凰笑着打招呼,似是极熟地样子。 一个道:“大姐,怎么你老没来呀!” 火凤凰笑嘻嘻应付着,领小呆走进院子。 小呆当然不知道:倘换了别人进饭庄要先出示“快活林”给的登记牌。 因为有了登记牌才可以在快活林里自由走动,并且可以进入其他你想去的地方。 实则那登记牌也就是这小小“树林王国”的通行证。 没有通行证,则寸步难行。饭店不接待你吃饭,酒馆不接待你喝酒,客舍不接待你投宿。 而赌馆,妓院等其他游玩场所你更别想进门了。 不要说你到各处都要花银子,单是得到那通行证,便要交一万两银子。 火凤凰当然不用通行证,她的脸就是通行证。 别说进饭庄,就是去见白鸽仙子,也是畅通无阻。 火凤凰这 时已经为小呆要了饭菜,并告诉小呆,这里是一般的饭庄,要想吃上等美味当去更高级的酒馆。 但只是一般饭菜,这里要比外面贵两倍以上。 少许,饭菜端上,小呆就吃起来。 而火凤凰则坐在一旁只是看着。 “你怎么不吃?”小呆问她。 火凤凰低声道:“我在这儿吃饭有失身份。因为这里大多是熟人。除非输光了没钱,我根本不来这儿吃饭。” 小呆风卷残云,将饭菜统统吃了下去,擦了擦嘴,道:“饱了。” 火凤凰喊来店小二,道:“告诉老王,记我账上。” 店小二笑道:“不用,不用。大姐真健忘,上次你还存了三千两银子呐!” 火凤凰就大大咧咧道:“是吗?那好吧。” 便领小呆走出饭庄,出了院门。 到院外,两个人又牵了坐骑,沿一条甬路往西走。 小呆问道:“咱们还去哪儿?” 火凤凰道:“直接去找白鸽仙子。” 白鸽仙子住的院子,大门口有八名武士,都佩刀挂剑甚是威武。 可火凤凰依然笑嘻嘻与他们打着招呼,就领小呆进了院子。 并让他们牵去他们的坐骑好好调喂。 小呆看在眼里,也真对火凤凰挺服气。 火凤凰领小呆一进院子,小呆就是一怔,见这院子里遍地都是鸽子,屋上、树上、院墙上也落着鸽子,简直到了鸽子窝一样。 这些鸽子不怕人,但见了那猴子便都吓得乱飞起来。 猴子有心去逗鸽子,让小呆给喝住了。 那还了得!火凤凰领小呆进了正屋的客厅。 客厅里有两位白衣少女正在收拾屋子,一抬眼见火凤凰领小呆走进来,其中一个笑道:“是大姐来了。我说谁呢!” 她们知道,凡来这儿不经门口武士传禀就直接闯进院子的人实在没几个。 火凤凰对那少女笑道:“我三姐呢?” 她在“盖世九妖”四女中年纪最轻,便叫唐仇大姐,鹰夫人二姐,白鸽仙子三姐,以示亲近。 一少女道:“在房里,我这就去传禀。” 火凤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道:“去吧。告诉她我还领来一位客人。” 小呆也在火凤凰身旁坐下。 一个少女就应声走了出去。 另一少女便为两个人递上香茶。 “阿素,你好像比我上次来时胖了。”火凤凰对那少女笑着说道,“想不想嫁人,大姐给你保个媒。” 那少女红着脸,笑道:“像我这丑八怪,谁要啊!” 火凤凰笑道:“我们阿素要丑,世上也就没有美人儿了!” 那阿素越发羞涩,轻轻一笑,道:“瞧你说的……” 她们正说笑着,一阵香风拂来,门口有人笑道:“你这野鬼,说来就来了!” 声音落时,一位雪衣丽人袅袅婷婷走进屋来,身后跟着那名白衣少女。 小呆抬眼见了,心中不由一动: 她就是白鸽仙子? 他觉得,在他见过的女人中,还没有一个像白鸽仙子这么有风情的。 她的眼睛仿佛是两把钩子,那么一瞥,便会钩住你的心。 她轻轻一笑,使你觉得百媚横生,忍不住要上去摸她的手。 但谁要是摸到她的手,她要谁立即去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去死,而且心甘情愿。 好一个迷死人的凡间仙子! (本章完) 正文_第37章 误入天堂(2) 火凤凰站起来,笑道:“三姐,我把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给你领来了。我从来说话算数。” 白鸽仙子投目小呆,嫣然一笑,道:“嗯!看上去挺可爱的。” 她的口气就像评价一头牲口。 小呆站起来,朝白鸽仙子鞠了一躬,道:“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见别人夸我。” 白鸽仙子笑道:“可爱的人不一定漂亮,漂亮的人不一定可爱。” 她的声音也好听,一直甜到你心里去。 小呆痴了痴,想为讨好白鸽仙子说点什么又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词儿。 火凤凰和白鸽仙子落了座。小呆也坐下。 火凤凰对白鸽仙子道:“三姐,你怎么没在神鹰堡多住几天?” 白鸽仙子笑道:“哪有工夫!我一直在忙‘神州大擂’的事儿!不办妥帖了,艳后的特使来,我怎么跟人家回话儿!” 火凤凰道:“你多余操那分儿心!” 白鸽仙子笑道:“现在想来我也有点后悔。可当时答应了人家,便是再难也得硬着头皮办下去。况且,上次轩辕豪来他挺赞成,并表示助我一臂之力。” 火凤凰道:“还不如到时候宰了艳后的人,咱们夺了‘风月令’,等到明年去会会艳后。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艳’到哪儿去!我就不信她比我强。” 白鸽仙子笑道:“你这野鬼!你知道艳后座下四大艳姬武功出神入化,咱们怎么杀得了,况且,举行‘神州大擂’已经宣扬出去,一旦有变,我就会受到江湖人的唾骂。” 火凤凰道:“三姐,那个沐无名怎么样?” 白鸽仙子道:“挺好啊!你去过神鹰堡了?” 火凤凰道:“嗯!” 白鸽仙子道:“鹰夫人跟你说了吧?我相信你不会怪三姐抢了你的人吧?” 火凤凰笑道:“三姐你太小瞧我了!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三姐要我条命,我还舍不得吗!况且那小子中看不中用,我才没把他当回事呐!” 白鸽仙子道:“那我就放心了。” 火凤凰道:“不过,我有话还想说在明处。三姐,我这次来想把那小子带走,因为我答应了毒狐!她要我找到那小子给她送去,因为那小子可以帮她夺到《还童宝典》。 “等她利用完那小子,我再把他给你送回来。我自信说得到做得到!” 白鸽仙子道:“他怎么能帮毒狐夺到《还童宝典》?上次轩辕豪来还特意告诉我留意《还童宝典》。他说那《还童宝典》对他极为重要。实则,毒狐就是为了给他夺。” 火凤凰道:“毒狐抓住了神医的女儿李兰。李兰说如果毒狐使她见到沐无名,她就将宝典交给毒狐。” 白鸽仙子笑道:“该不是那丫头相中了沐无名吧?” 火凤凰道:“鬼知道!” 顿了顿,又道:“三姐,我领来了小呆,你就会知道哪是金子,哪是黄铜。我不勉强你,而你到时候自会取舍。” 白鸽仙子瞥了小呆一眼,笑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话。但这次我想先试一试他到底是不是真金。” 这天晚上,就在小呆为了沐无名在舍命闯关卡的时候,沐无名已经被人救走了。 能够从快活林救走沐无名的世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白鸽仙子的女儿白傲雪。 因为也只有白傲雪才知道白鸽仙子软禁沐无名的这间密室。 白傲雪听说母亲带回来“粉面妙郎”沐无名,便很想见一见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 但她母亲一 直不允许。 因为白鸽仙子多次与沐无名合欢,便不想让女儿再对沐无名产生感情。 尽管她知道女儿未必会钟情于沐无名。 可沐无名毕竟是江湖中公认的美男子。 今夜,白傲雪终于有了机会。 她于是就带四名使女来到她母亲住的院子。 她住的院子和她母亲住的院子相距不到一里路。 她进入她母亲的院子自然无人敢阻挡。 于是她就很容易地打开密室见到了沐无名。 沐无名自然比原来要憔悴,但俊美依然。 他不认识白傲雪,但知道白傲雪是与东方明月齐名的美女。 “你就是沐无名?”白傲雪打量着沐无名,这么问。 她依然戴着面纱。 口气很冷淡。 “你是谁?”沐无名反问。 白傲雪道:“我是白傲雪。” 沐无名丢下手里的书卷,道:“你有什么事?” 白傲雪道:“天下第一美男子有哪个少女不想见一见!” 沐无名道:“你想怎样?” 白傲雪道:“不想怎样,就是见一见。” 沐无名道:“见过了,你也应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白傲雪道:“你很高兴在这里吗?” 沐无名道:“我有本事早走了。” 白傲雪道:“那我可以放你走。” 沐无名道:“你?为什么?” 白傲雪道:“我可怜你。” 就这样,白傲雪把沐无名带出了她母亲的院子。 告诉守门武士,若她母亲问,让她母亲朝她要人。 守门武士当然不敢说半个“不”字。 白傲雪带沐无名回到她的住处,让两名使女连夜骑马送沐无名出快活林。 临走时为沐无名吃了解药,因为夜里林子内已施放了毒烟。 等那两名使女送走沐无名回来,白傲雪问她们道:“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一使女道:“他没说。只是道了谢,便打马远去了。” 白傲雪叹道:“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她说完这句话,窗外已经敲响五更梆。 窗外梆敲五更,小呆穿上了衣裳。 他刚穿完,火凤凰就进了屋,先亲了小呆两下笑道:“你真是个大英雄。” 说完领着小呆走出雅室,出了房舍。 庭院里躺着的坐着的蹲着的人都一齐站起来,向小呆投去艳羡敬佩甚至是妒嫉的目光。 小呆昂首阔步,由火凤凰陪着走出百花园,身后一片赞叹之声。 一出百花园,小呆就打了趔趄,长舒一口气。脚步也蹒跚了。 火凤凰急忙搀扶住他,道:“怎样?” 小呆也不答话。 待两人走回客院,进了客房,小呆就一头倒在**,咕哝一句“可累死我了”,便昏厥过去。 火凤凰扯过一条被子,怜惜地为小呆盖在身上。 然后打了个哈欠,倒在另一张**。很快,她也香甜入梦。 白鸽仙子带四位使女回到她的住处。 她就打开密室,想看看沐无名。 但密室内空空如也,连只苍蝇都没有。 她一惊,关上密室,回到寝房,高喊一声“来人!” 四位使女闻声齐至。一齐恭声道:“主人请吩咐!” 白鸽仙子道:“把守门武士全叫来!” 守门武士来了。 主人叫他们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们面无惧色。 “你们看丢了人知不知道?”白鸽仙子玉面罩霜。 一武士恭声道:“如果是沐无名丢了,我们知道。他被小姐带去了。小姐吩咐,主人若问可找她去要人。” “唉!气死我了!”白鸽仙子挥了挥手,打发走守门武士。 转对四位使女:“你们立即去见小姐,把沐公子接回来!” 四位使女恭应一声,转身而去。 白鸽仙子坐在床边上等着。 心中有点烦乱,女儿若是和沐无名……唉!这死丫头! 真是娇惯坏了她! 连妈的男人也敢抢! 很快,四位使女去而复返。 一使女禀道:“回主人:小姐正在睡觉,她的人不敢惊动,我们也不敢……” “我去!”白鸽仙子跳下床,气道。 然后她亲领四位使女出院子,直奔女儿的院子。 她来到女儿住的院子,直奔女儿寝房,见到女儿的使女,劈头就问: “小姐和谁睡在一起?” 那使女道:“只小姐一人……” 白鸽仙子略略心安,让使女们留在外屋,便去敲女儿寝室的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身着睡裙的女儿。 “妈,你……?”白傲雪看见怒色满面的母亲,知道是为什么了。 “沐无名呢?”白鸽仙子问。 “走了。昨晚儿就走了。”白傲雪怕母亲误会忙按着道:“我才不会看上他呢!” “你放走的?”白鸽仙子道:“你看不上他为何要放他?!” “我看他挺可怜的!”白傲雪道。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火凤凰正等着朝我要人呢!” 白傲雪道:“妈,你别生气,我去跟火凤凰说。 大不了咱们再找到沐无名还给他! 那沐无名也不是上天入地了!” 白鸽仙子道:“还是我去跟她说吧!你呀!净给我添乱!” 白傲雪冷冷地哼了一声,“砰”的关上了门。 白鸽仙子离开女儿的院子,就直接来到客院找火凤凰。 她知道火凤凰住小呆的隔壁。 但隔壁房里没人。 她就让使女敲开了小呆房间的门。 火凤凰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见是白鸽仙子,便道:“三姐,是你呀,来找小呆?” 白鸽仙子知道火凤凰误会了,笑道:“我可不是来找他,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就进屋坐在椅子上。 火凤凰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儿,笑道:“让人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 白鸽仙子道:“我要对你当面解释。” 火凤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敛了笑道:“三姐,你可别耍我!” 白鸽仙子道:“是这样:昨夜傲雪趁我不在把沐无名给放走。刚才我去骂了她一顿!唉!都是我宠坏她!你别生气,我们一定找回沐无名还给你。你们就先在这儿住着……” 火凤凰淡淡一笑道:“三姐既然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 白鸽仙子站起身,道:“那就这样。你睡觉吧。我回去安排人手四处追寻沐无名。你放心,我会给你个满意答复。” 白鸽仙子说完,就领着她的使女走了。 火凤凰关上门。 气得一咬牙,低声骂了一句:“鬼才相信!” 又躺在**,但再无睡意,翻来覆去,好不烦躁。 (本章完) 正文_第38章 一举成名 火凤凰已经决意与白鸽仙子翻脸了。 因为她和小呆已经来快活林一个月了,而沐无名仍然音信皆杳,她认定是白鸽仙子在耍她。 沐无名根本就没有离开快活林。 想到小呆那小贼,她更气不打一处来。 他简直让白鸽仙子迷住了,也乐不思蜀,在这呆得蛮惬意。 这天吃过午饭,火凤凰就回到她的住处。 她贴身藏好她的武器,内身穿上劲装。 带好药囊和银票。 收拾得干净利落。 如果真的动手厮杀,可以冲出快活林,远走高飞。 至于那个小呆能带他一起走更好,不然去他妈的吧,迷上了白鸽仙子,他早把老娘忘到耳旁脖子后了! 收拾完装束,她就离开客院向白鸽仙子住处奔来。 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 我火凤凰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你白鸽仙子有话也该说在明处,你执意要留下沐无名,和我明说不就行了,还和我玩心眼儿!妈的!我岂是好耍的!闯进院子,没人拦阻。 守门武士还讨好地对她点头赔笑。 她也不理,直闯内宅。刚到门口便迎面遇上一个使女,劈头问道:“你们主人呢?” 使女道:“在浴池沐浴。” 她迈步往里就走,使女不敢拦挡,小心提醒道:“小呆公子也在……” 火凤凰可不管谁在谁不在,进了内宅,沿走廊走到浴池门口。 她曾经在这浴池沐浴过,知道浴池所在。 靠近浴池是白鸽仙子寝房,到了门口,见两名使女站在那里。 一名使女正是阿素。 便问:“他们还没洗完?” 阿素脸一红,低声道:“还没有。” 另一使女附声道:“大姐有事啊?要不要去禀告主人?” 阿素急道:“大姐,你先到主人房里等一会儿吧。这时候……不好打扰。” 白鸽仙子沐浴完走进寝房,对等在那里的火凤凰笑道:“死鬼!你一直以为我在耍你呀?我正想洗完澡让人去叫你。” 火凤凰道:“叫我?” 白鸽仙子道:“上午那会儿,天龙帮的龙大先生遣人送来一张喜帖。他女儿龙画眉要结婚了。” 火凤凰道:“香车丽人要嫁人了?” 白鸽仙子笑道:“你说新郎是谁?” 火凤凰问道:“谁?” 白鸽仙子笑着一字一顿地道:“沐无名。” 小呆猛的一怔。 火凤凰也惊道:“沐无名怎么去了九龙岛?” 白鸽仙子道:“鬼知道!说不定是天龙帮的人‘请’他去的呐!你没听那个龙画眉早就扬言,她非‘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嫁么!这回她如愿以偿了!” 火凤凰道:“哼!嫁了怎样!我要让她当寡妇!我已经答应了毒狐!” 白鸽仙子道:“你真的要杀了沐无名?你可别去惹龙老大。” 火凤凰道:“我怎么去惹他了!我要杀沐无名在先,他要招女婿在后!他还讲不讲道理!” 白鸽仙子道:“那你决意去闯九龙岛了?” 火凤凰道:“你收了喜帖你就不去了?” 白鸽仙子道:“我让傲雪去应酬一下就行了,况且,艳后很快就要派人来过问‘神州大擂’的事,我走不了。” 火凤凰道:“我今天就去!最好抢在他们喜日前头!别真的坑了龙画眉!怎么还得看龙老 大一面!” 转对小呆,道:“你这阿斗!愣啥!不想和我一块儿去了?” 小呆忙点头,道:“想!想!我出来干啥,我能忘吗?” 白鸽仙子道:“死鬼!你要带走小呆?” 火凤凰道:“我可没让他走。是他自己乐意,小呆,你去留自便!” 小呆道:“我真的走。真的!” 白鸽仙子道:“你也找沐无名?” 小呆道:“为了我家小姐……” 白鸽仙子笑道:“你家小姐要死了呢?” 小呆一惊,道:“你别吓唬我!我胆儿小!我们公子走时让我照顾小姐,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活着见公子吗!” 白鸽仙子叹道:“这儿不好玩儿吗?” 小呆道:“天底下我实在想象不出有哪里会比这儿更好玩儿了。也实在想象不出有谁比大姐你……更令我小呆……那啥了。” 白鸽仙子道:“你知道就好。那你找到沐无名,救出你们小姐,你还来不来玩?” 小呆道:“我离开的是我的人,而我的心早留在这儿了。” 火凤凰转过身,笑道:“小呆,你啥时候学得这么会说话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出息了不少哇!” 白鸽仙子对火凤凰道:“我让小呆跟你去,但你们明天早晨走吧,与傲雪一同去。有你和她同路,我也放心些。 “你不管事情办得怎样,我希望你和傲雪一同回来。至于小呆。就由他吧。” 傍晚吃过饭时,白鸽仙子对火凤凰说道:“让小呆再陪我一宿吧。我还要送他一件礼物。只是送什么合适还没想好。” 火凤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入夜,白鸽仙子和小呆回到寝室。 “你真的要走?”白鸽仙子一坐下,就问小呆。 小呆也坐下,道:“真的。”室内还亮着明烛。 他已经习惯室内的芬芳,习惯白鸽仙子带给他的幽香。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走。”白鸽仙子柔情似水。 她的眼神儿已令小呆心碎。 “可我……我还会回来!我也舍不得这儿……真的!我说假话不得好死!”小呆极真诚地说。 “如果我把你们小姐弄到这儿来呢?”白鸽仙子觉得那是很容易办到的。 “她不会允许我……”小呆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但他知道那绝不可以。 李兰知道了他“胡作非为”,他还有希望娶她吗? 所以,她不来最好! 她知道我变坏,会告诉我们公子…… “好吧。我是留不住你了。”白鸽仙子幽幽悠悠地叹了一声。“况且,你也不能守我一辈子,是不是?” “和你这样的人守一辈子,我……还没那么大福气!我不配!”小呆道,“我算个什么?不过是人家的小厮。” “小呆,你说我好不好?”白鸽仙子抬起头,盯着小呆的脸。 “好!”小呆脱口道白鸽仙子笑了,伸手拍了拍小呆的脸,道:“傻孩子!我知道我不好!” 小呆道:“江湖上……好人难做……” 白鸽仙子道:“坏人也难做。总之,人是不好做的!女人更不好做!” 小呆道:“听说你有个女儿?” 白鸽仙子道:“嗯!她一直想看你。可我不让!” 小呆道:“火凤凰说,她放了沐无名?” 白鸽仙子道:“嗯!明天她与你们 一同去九龙岛,你会看见她。唉!我一直为她操心!她心高气傲……哦!对了!我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到一只箱子里翻弄着,取出一把短刀,道:“这刀送给你吧。” 小呆接过那把刀,道:“挺好看的。” 白鸽仙子道:“当然好看。这刀叫‘玲珑刀’。” 把刀递给小呆。 小呆接过,见刀柄是金黄,刻着两个红字:玲珑。 刀鞘是浅红色,一面刻着一条龙,一面刻着一凤,栩栩如生。 白鸽仙子道:“这刀柄是纯金的。刀鞘是鳄鱼皮的。” 小呆抽了抽,没抽出来。 白鸽仙子指点他道:“刀柄末端有个暗簧,一按就行了。” 小呆一按,刀身弹出刀鞘。他拔出刀,只见一道蓝光,眼前一黑。 一股寒气扑面。 撒手丢了刀,去揉眼睛。 揉了揉,再看时,那刀已经拿在白鸽仙子手里,入了鞘。 遂惊道:“邪门儿!我……” 白鸽仙子道:“这是柄宝刀!别看它不足一尺,但锋利无比,它能斩断一根头发,也能斩断一柄纯钢利剑。 “尤其它发出的刀光,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了,便会被刺伤眼睛,使之瞬间失明。” 小呆道:“那我的眼睛……” 白鸽仙子道:“你用时当然可以不去看它的刀锋,那样刀光就不会刺激你的眼睛了。特别是在有阳光的室外,刀光更耀眼! “千万看不得它的刀锋。看见的也不过一道蓝光。”把刀递给小呆。 小呆把玩着,心有余悸地道:“这么好的刀……我又一点武功不会……岂非白瞎了!” 白鸽仙子道:“不会武功用它防身也好。闯江湖难免会遇上凶险。只可惜我没有‘玉玲珑’。据送我这刀的那位朋友说,这刀和那‘玉玲珑’原本是一个人的。 “那人佩带着那对‘玉玲珑’带着这把‘玲珑刀’曾笑傲江湖,着实风光一阵子!” 小呆道:“那人是谁?” 白鸽仙子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叹道:“说了你也不知道。那人叫‘情帝’,是天下间最完美的男人。据说,在那‘玉玲珑’上刻有四招绝世武功。那四招武功就是这玲珑刀的四招刀法。” 小呆暗忖:她说的“玉玲珑”是不是鹰夫人送给我的那对“玉玲珑”? 真会这么巧? 遂道:“那……那对‘玉玲珑’肯定还在‘情帝’手上了?” 白鸽仙子道:“当然还在他手上。这玲珑刀是我朋友从‘情帝’那里偷出来的。他想找‘玉玲珑’却没找到。” 小呆脱口道:“你……那朋友是谁?” 白鸽仙子道:“血魔赵善……他已经死了。昔年他就是送我这把‘玲珑刀’让我作防身之用。除了你,我还没对任何人露过这把刀。 “你也别对任何人说是我送你的。小呆,这刀一直是我最珍惜的东西,今日送给你,你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了吧。” 小呆闻言,竟哭了,泣道:“大姐,我小呆……若忘了你,我就不是人!我会常来看你。我更会想你……” 白鸽仙子搂住小呆,亲了他一下,哄道:“别哭!日后闯荡江湖要多加小心……火凤凰是个母老虎,你要小心她。” 哭是小呆的拿手好戏。 他想不到眼泪对女人也竟这么管用。 实则,女人更看不得男人流泪,只因女人的心原本都很善良。 (本章完) 正文_第39章 化敌为友 烟波浩渺的大海上飘着一只渔船。 驾船的是个老渔翁,皓首苍苍。 他要驾着这只船去九龙岛,受雇将舱内的五个人送到那里。 这五个人出手大方,雇他一趟船给的钱将抵得上他出两次海的收入。 看得出这五个人都非寻常之辈。 好在赶上顺风,他就升起帆,只想早日到达,完成这次航行,现已航行了两天一夜。 舱内这五个人赫然就是火凤凰、小呆、白傲雪,以及白傲雪的两位贴身使女。 白傲雪外出,一向带着十二名白衣使女,而这次道儿远,加之又要换船,带的人多不方便。 故此只带了两名。 他们的坐骑在上船前都寄放在老渔翁的家里。 那里有火凤凰的枣红马,小呆的“大英雄”,白傲雪三女的三匹雪白龙骏。 小呆还是把他的猴子带在身边。 猴子像小呆一样,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大海。 小呆像猴子一样,觉得大海是个狰狞可怖的怪物。 但是火凤凰和白傲雪以及那两名使女不怕。 她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白傲雪知道小呆连海都是第一次见到,好像更瞧不起小呆了。 甚至她觉得小呆都不如他的猴子。 白傲雪自从快活林至海边,又上了船至今,只和小呆说过一句话:“你就是小呆?” 小呆就点了点头道:“嗯!” 此后,她非但不和他说话,甚至没正眼瞧过他一次。 小呆也知趣,更没与白傲雪说一句话。 但偷偷的却看了她不知道有多少眼。 白傲雪就这么傲。 在她心目中只有大英雄才算得上男人,除此,男人全部是浊物。 小呆更是浊物中的浊物了。 谁是白傲雪心目中的大英雄? 她屈指算过,天底下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石顶峰,另一个是武天涯。 何谓大英雄? 她想大英雄便应该贫贱不能移其志,强暴不能减其威,富贵不能改其节,美色不能动其心。 而对于江湖中公认的“最完美的男人”“情帝”,白傲雪却嗤之以鼻,她认为世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追求完美就是做作。 “情帝”不是个大骗子,就是个大伪君子! 白傲雪扬言:谁能摘下我的面纱,我就嫁给谁。 但几年来试图摘下她面纱的男人,都败在她手下。 当然,想摘她的面纱的男人也必是她看着“顺眼”的人。 “浊物”者,她连正眼瞧都不瞧。 是以,白傲雪只想寻到石顶峰和武天涯,证实一下江湖中的传说,看他们到底配不配称为大英雄。 怎奈,她一直寻觅未果。 小呆哪里知道白傲雪心比天高。 他眼下桃花大运正盛,不禁飘然了。 美滋滋地想着天下女人都对他秋波暗送,不论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笑脸相迎。 而这个白傲雪却令他碰了钉子,心中颇不舒服。 不管小呆心里多么神气,可他脸上还是那副呆相。 小呆听人说过,这叫含而不露。 是极有修养的表现。 实则他看上去也真的没多大变化,可殊不知今日小呆与昔日小呆判若两人。 他的皮囊中有药袋,有钱袋,还有曹雄给的腰牌——那是取之不尽的大钱袋。 贴身带着玉玲珑——他再也不给猴子带了。 腰上别着玲珑刀——谁他妈的敢惹我! 舱内五人心情最复杂的还是火凤凰。 因为她知道,这次上九龙岛肯定要与龙大先生翻脸。 因为她要杀沐无名,龙老大肯定不让。 妈的!说不定还要和龙老大交手厮杀一场。 太平庄肯定也会收到龙老大的喜帖,也一定会来人贺喜,他们的人会帮助我吗? 龙大先生是“盖世九妖”之首。 “盖世九妖”中人自然都对他挺信服。 火凤凰虽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想到与龙大先生闹翻,心中不能不踌躇。 老渔翁终于遥遥望见了九龙岛,心中一阵轻松: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 渔船靠近九龙岛渡口时,太阳已西斜。 岛周围鸥鸟翔集,海浪冲激岩石声不绝于耳。 岛上树木葱葱,怪石嶙峋,却不见一房一舍。 渔船停稳,舱内五人离船上岸。 见岸边已拴泊不少大小船只。 有小舟,也有巨桅大船。 他们付了老渔翁船银,让老渔翁驾船回去,好自照料他们寄存在他家的坐骑。 老渔翁得了这么多银子,忙不迭答应着,掉转船头,驾船归航。 他们没留老渔翁等候,一则不知道在岛上要逗留几日;二则九龙岛有的是船,龙大先生一句话准保一帆风顺送他们回到陆地,自不必担心。 他们离开渡口,沿一条石径开始上岛。 小呆初登海岛,自觉一切都很新奇。 那只猴子跟在他身旁,东张西望,似很欢喜,忽左忽右,前窜后跳。 逐渐的,他们进入岛的腹地,遥见树木掩映中有一处院落。 院墙高可逾丈,全是青石所砌。 隐约可见院内房脊和树梢。 近了,便见两扇黑漆大铁门,门上有铜钉。 门口两旁有两 个石狮子。在大门一边儿有小角门。 门前冷清清的,并无喜庆之气氛。 他们到了小角门前,火凤凰拍了拍门,扬声喊道:“有活人没有?出来一个!” 活人不但有,还不止一个。 角门一开,便出来四个佩刀武士。 全身黑色劲装,黑色包头巾。 每人胸前衣服都绣着一条白龙。 他们面带愠色。但定睛细看,认出是火凤凰时,愠色立即不见,换上笑容。 一武士抱拳施礼,恭声道:“大姐来了!总没上岛,一向可好?” 小呆在旁见了,心中暗想:火凤凰人缘儿真不错。 不论到哪儿,人们见了都恭敬有加,大姐长,大姐短。 瞧!天龙帮这些武士又是。 火凤凰笑了笑,道:“好歹还活着!喂!不说小姐要结婚吗!怎么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那武士道:“还有三天才是喜日子。客人陆续到来,今天你们是第三伙儿。请进吧,里面有人负责接待。” 火凤凰就大摇大摆当先进院,后面白傲雪和小呆等人跟进。 白傲雪连那些武士根本瞧都不瞧。 可那些武士都睁圆了眼睛盯着她看。 尽管她戴着面纱,但雪衣如云,身态婀娜,举止飘逸,俨然仙女临凡。 有哪个男人会不盯着看!更何况有两使女相衬相托,更似临风玉树,斗雪琼苞,全无半点俗态。 除非瞎子有哪个男人愿意闭上眼睛! 他们一进来,便有知客管家笑脸迎上,客气、寒暄、见礼,然后先将他们领进了正房客厅。 客厅内有使女恭候。 他们一落座,使女便敬茶,甚为殷勤恭敬。 火凤凰问管家道:“别的客人呢?” 管家赔笑道:“俱在客院歇息。” 火凤凰道:“你去吧。” 管家转身离去。 火凤凰呷了口茶,对白傲雪和小呆道:“一会儿我见龙大先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 “我死了,你们把我的尸首运回陆地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让他们把我丢进海里喂鲨鱼!” 白傲雪道:“你死我陪着!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把我杀了!” 小呆叹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沐无名吗?” 火凤凰道:“我几时答应过你?我说过沐无名早晚也得死,我不杀,太平庄的人也会杀他。” 小呆搔了搔脑袋,一时语塞。 他感到事情确乎不妙。 看来沐无名不死,火凤凰就得死。 而她死了,沐无名还会同意去太平庄救李兰吗? 他正值新婚,怎肯舍下娇妻远行涉险? 正在这时,那管家陪同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稳步走进客厅。 中年人脸上带着笑,眉清目朗,玉面短须。 举止稳重,颇有风度。 像个温文儒雅的教书先生。 一见中年人走进,火凤凰和白傲雪便站起身。 小呆见那两个使女也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不过也是火凤凰随从的身份。 但是,令小呆奇怪:这中年人竟有点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龙老大,你喜帖满天飞,唯独不给我!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呀!”火凤凰并不见礼,面带不悦地道。 原来这中年人真是龙大先生。 小呆心中一沉。她对龙大先生竟敢这么说话。 龙大先生不定会气什么样儿呢! “哈哈!凤凰,你满处乱飞,居无定所。大哥我想找也找不到你呀!哈哈!你这不是来了吗!画眉还说呐,你若不来,她的婚礼亦会因之减色!” 火凤凰哼了一声,道:“我可来者不善!”说完,就坐在椅子上。 白傲雪朝龙大先生点了点头,道:“家母事多脱不开身,让我代她前来致贺。” 心不服人,面无愧色。 口气也不卑不亢。 这就是白傲雪对龙大先生的态度。 龙大先生笑道:“你能来更好!画眉一直很想念你。你曾经送给她的那对玉狮子,她一直爱如至宝。坐,坐!哈哈!” 说完便也落座。 一眼看见火凤凰身旁的小呆,笑道:“这位公子挺面熟啊!” 火凤凰道:“他和你面熟那才怪呐!他叫小呆,刚涉足江湖!” 龙大先生笑道:“想起来了,神医之子李烈的贴身小厮。我听胡大诗人说过。哈哈!不简单!” 火凤凰道:“胡周也来了?” 龙大先生道:“嗯!昨天和‘三大少’同船到达。他一到这儿,就发布一条消息:江湖又出了一位少年英雄,乃是千古难遇的一代奇男。 “哈哈!想不到九龙岛有幸,接纳了小呆公子驾临,小女之婚事必因之增辉啊!” 小呆就红了脸,嗫嚅道:“我……我受之有愧。” 龙大先生道:“这样吧,也许你们还没吃饭,先去吃饭,然后好好歇息一下。我们有话再慢慢聊。” 他完全不像一位武林中人,更不像颇有实力的一帮之主。 言谈举止,平易随和,虽是武夫,却更像文士。 可火凤凰知道,龙大先生之所以叫“先生”,就是因为他外表儒雅稳重。 任何人也没看过他发怒,也没听他骂过人。 好像他也从来没对谁生过气。他 平易待人,随和处事。 江湖三教九流,各门各派,他都有交往,从没听说他和谁闹翻过。 所以,江湖中公认“龙大先生是个老好人。” 火凤凰却不买龙大先生的账,她没有起来,而是漠然道:“吃饭不忙。我还有事没办呢”! 龙大先生道:“什么事儿这样急迫?” 火凤凰道:“杀一个人。” 小呆吓了一跳。心就悬了起来。 龙大先生笑了笑,道:“我这里还有你要杀的人吗?” 火凤凰道:“有。” 龙大先生道:“这我可得问问是谁。” 火凤凰一字一顿地道:“沐无名。” 龙大先生一皱眉,道:“哦?凤凰,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开玩笑,而且言出必行。但你要杀死即将成为我女婿的沐无名,我能知道一下其中原由吗?” 火凤凰道:“原由很简单:我答应了毒狐。毒狐要杀了他,目的是不想让他去太平庄,使神医之女李兰的《还童宝典》转移不到他手里!” 龙大先生道:“我们可以阻止他不去就行了,甚至还可以保证让他永远不离开九龙岛,但也不必非杀他不可呀!” 火凤凰一时语塞。停了停又道:“不管怎样,我答应的事就要办!” 龙大先生笑了笑,道:“凤凰,你的脾气看来是改不了啦!这样好不好?等太平庄来人贺喜,我亲自向他们作保证:沐无名永不离九龙岛,不过问江湖中任何事情。这样,他活着对于江湖中人,便也如死了。如何?” 小呆觉得龙大先生说得有道理。 火凤凰若再不让步,她可就真的是蛮横无理了。 火凤凰就是不让步,道:“我要杀沐无名在前,你要招他做女婿在后。不杀他,我岂非对毒狐食言!” 龙大先生笑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去与画眉商量一下,若她不介意,我也不会拦阻你。但你杀他也不能在这儿杀,那样岂非我们帮你害了他。等他离开了九龙岛,我们就管不着了。” 作出让步的竟是龙大先生。 他怕火凤凰个什么! 小呆百思不解,明摆着是火凤凰和人家过不去嘛! 火凤凰站起身,道:“好!我等着你回话!” 傍晚,吃过饭后,白傲雪领着她的两名使女去海边游玩了。 火凤凰和小呆回到客院。 他们的客房是隔壁。 小呆也实在想去海边玩去,但火凤凰要等龙大先生回话,不好离开。 他自己又怕转悠丢了。 他们回到客院,就进了小呆住的客房。 这里有两张床。 与小呆同室的客人去别的屋赌钱了。 听说那客人是“八大联盟”派来送贺礼的使者。 进了屋,火凤凰就开始整理她的武器。 软鞭缠在腰上,又佩带好暗器袋。 只看得小呆心惊肉跳,禁不住劝道:“大姐,我看人家龙帮主说的在理,你……” 火凤凰收拾得干净利落,坐在椅子上自己斟了杯茶,呷子一口,道: “我也知道……但我不想食言!” 小呆道:“要动手……也不妨等太平庄的人来了之后。或许他们肯相信龙帮主的话。实则沐无名在这岛上永不踏入江湖,不也和死了一样?” 小呆心中自有他的主意:沐无名结婚了,李兰肯定也知道了。 她会对他死了那分痴心,这样岂非正便宜了我小呆。 至于他是死是活,自然并不重要了。 火凤凰道:“那就得看龙老大怎么对我说了。我自然希望毒狐亲自来……”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 小呆去开了门,见门外是那位管家。 管家对火凤凰笑道:“我们帮主有请芳驾去说几句话。” 小呆对火凤凰道:“我也跟你去。” 火凤凰道:“你留在这儿等我。我明早晨不回来,就是死了。” 小呆突地落下泪来,泣道:“你也真是倔!又不是为你自己的事儿……干啥要拼死拼活的。”火凤凰拍了拍小呆肩膀,什么也没说,走出门去。 小呆关上门,落了闩。 抹了下泪水,咕哝道:“死了更好!省得缠得我骨头不疼肉疼。” 说完点上明烛。 此时还不很黑,他点烛自是为了做一件事。 他又遮上窗帘。 然后从贴身处摘下吊在脖子上的那对“玉玲珑”,凑近明烛细细地察看。 他一直没机会好好察看“玉玲珑”,自从听白鸽仙子说这上面刻着四招绝世武功后,他就宝贝似地贴身吊着。 现下终于忍耐不住了,要察看究竟。 他是,他失望了。 他翻过来,弄过去看了三四遍,“玉玲珑”上面连一个字也看不见。 他泄气了,咕哝道:“肯定不是这对‘玉玲珑’!况且,鹰夫人也不会得到‘情帝’的东西。” 就想再给猴子戴上,又一转念:是不是自己肉眼凡胎看不破上面的玄机? 那四招武功既然是绝世武学,必不会轻易给人看破。 还是小心保管,等遇上石大侠或者少林寺那帮秃和尚,让他们帮助看看。 就又贴身吊在脖子上。 然后,躺到**。 心中盘算:等火凤凰一死,我就跟太平庄的人去太平庄见小姐……  (本章完) 正文_第40章 骇浪惊魂(1) 迷迷糊糊,他竟睡着了。 他刚睡着,有人就把门拍得大响,喊着: “哇操!开门!” 小呆一惊醒来,急忙去打开门。 一见门外站着六七个人,不由一惊,闪身一旁,道:“你们……?” 为首的是个紫衣公子,相貌丑陋,傲气十足。 摇进屋来,四处扫描着,道:“哇操!一个人还闩门!” 其他人也进了屋。 这时小呆认出其中有两个人是胡周和杜子豪。 胡周对小呆一拱手,道:“小呆公子,你也来了!我们正说你呐。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神鹰堡少堡主杜子豪杜公子。他说你们认识。” 小呆点头赔笑道:“认识,认识。我和公子给杜公子治过腿伤!” 杜子豪炫耀似地笑道:“怎么样?我不是和大家吹牛吧!” 拍了拍小呆肩膀,“人熟是宝,小呆,你出息了可别忘了我呀!哈哈!” 胡周又介绍下去。 这位张口“哇操”的丑公子是威武堂少堂主张狂;这位冷面公子是赌门少门主冷无畏;这两位眉清目秀,潇潇洒洒、清高傲慢的公子是长恨岛“五花郎”中的品花郎唐心正和惜花郎丁爱。 小呆一一鞠躬施礼神色甚恭,又忙着让座,斟茶。 “哇操!你就是小呆!” 小呆递茶杯给张狂时,张狂笑道。 他盘腿坐在一张床边儿。 小呆还没接话,旁边的冷无畏道:“岂有此理!老胡把你吹上了天!我们还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呐!” 惜花郎丁爱冷冷一笑,道:“威名之下,其实难副!小呆公子,你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品花郎唐心正附声道:“我们可不能只听老胡的一面之辞!” 话音未落,门口有人冷道:“阿狂!你又在这儿胡闹什么!” 声音落时,火凤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丁爱耸了下肩膀,笑道:“女人来了!” 火凤凰环视屋里众人,冷道:“女人来了怎样?” 胡周急忙起身,道:“适才小呆多贪几杯。我去出外一游。”说完溜出门去。 张狂笑道:“大姐,你说的这是啥话!哇操,拿我们当啥了! 小呆急忙道:“他们在开玩笑。” 火凤凰在胡周的位子上坐下,对丁爱道:“你们两个也来贺喜?还是别有他意?” 丁爱笑道:“当然是来贺喜了。我们师父有事去了‘八大联盟’,让我们来应酬一下。” 火凤凰道:“我还和小呆有话说,你们有事明天再找他吧。” 张狂道:“哇操!我还跟你有话呢!你从我手里要走了沐无名,答应给我保媒。你还没答复我呢?现下沐无名成了九龙岛娇客,我再想毁他的容就难了!” 火凤凰道:“我去问过毒狐了,碰了一鼻子灰。她女儿早已有了心上人了!” 张狂道:“那就这么完了?哇操!” 火凤凰道:“不完了还怎的?你肯要我?” 张狂笑道:“哇操!你嫁给我老爹还差不多。可我老妈还活得好好的……” 火凤凰道:“你不提这茬儿,我还忘了说了。你们这次来带多少贺礼?” 冷无畏道:“岂有此理!问这个干啥!你要打劫呀?” 火凤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龙老大要和他女儿一天结婚。你们自然要送双分儿贺礼了。” 张狂道:“哇操!哪有这八出戏!龙老 大要续弦,那新娘子是谁?我们哪只耳朵也没听说呀!” 火凤凰道:“没听说,我现在就让你们听说:那新娘子就是我!刚才我已答应了龙老大的求婚!” 张狂等人走了。他们嚷着又去赌钱了。 室内只剩下了火凤凰和小呆。 火凤凰对小呆道:“今晚让那个小子到别的屋睡去。我和你住这儿。只怕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竟嘴一咧,啜泣起来,泪流潸潸,好不凄楚。 小呆从没见过火凤凰哭。 想不到她也会流泪。 慌道:“大姐,你真的……?” 火凤凰点了点头道:“当然真的。龙老大的老婆死三年了。他说一直想等他女儿结了婚再续弦。并且还说,他……早就对我……哼,他看上我,我竟一点不知道!” 小呆道:“一龙一凤,正好相配……” 火凤凰道:“这也许是天意!唉!” 擦了擦泪,又道,“我也过够了这种游荡的日子,该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了。我杀人也杀够了,放火也放够了,抢也抢够了,盗也盗够了…… “风流也风流够了。想想别的女人都有家有业有丈夫孩子……” 又流下泪来,擦了擦,叹道:“我没想到,到了四十岁还有人肯向我求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个小崽子……龙老大是真心的,我看得出。 “所以,我以后也要做个正派女人……小呆,我不想和你断,可也非断不可,我不能偷人养汉。难得龙老大不嫌弃我,我以后也该对他一心一意。 “再说要生了孩子,也没脸对儿女……我才知道,作为女人实在没有比贞洁更重要了。” 小呆道:“那……沐无名的事儿?” 火凤凰道:“我和龙老大结了婚,毒狐也不会怪我食言。我总不能为了一句承诺,而杀了自己的女婿啊!唉!我父母若还活着多好,他们知道我要结婚一定很高兴。” 啜泣着,流着泪,又笑了笑骂道:“他妈的!我也要当新娘了……” 火凤凰真的当了新娘。 喜日这天,两对新人: 龙画眉和沐无名先拜天地入了洞房。 接着火凤凰和龙大先生也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庄内大摆喜宴招待前来贺喜的八方宾客、江湖群豪。 龙大先生亦同日续弦,新娘竟是火凤凰,颇令来宾惊讶,遂同喜共贺。 九龙岛祥云笼罩,喜气洋洋。 傍晚,老新郎龙大先生在外面应酬之后,回到新房。 他满面春风,由于来宾多番敬酒,便已微醉。 他早已在入洞房后为火凤凰除了红头盖。 此时火凤凰见他又回来,便轻轻走上前,对搀扶着他的两使女道:“你们去吧。” 扶住龙大先生的胳膊,柔声道:“你也不少喝点儿。” 使女离去,在外面将门关好。 房内花烛高照,春意浓郁。 龙大先生拉过火凤凰的手,轻轻抚摸着,笑道:“凤凰,我没喝多。但我心已醉。” 火凤凰一身大红衣,红鞋只露鞋尖。 鬓边斜插一朵鲜花,衬托得脸儿异常娇媚。 眉间荡漾着少妇的风情,嘴边又泛着少女般羞涩的微笑。 闻言遂轻轻搀扶龙大先生走到床边,撩起床幔,让龙大先生坐床边,柔声道: “我去斟茶给你喝!” 就去斟了杯茶递给龙大先生。 龙大先生接过茶 ,却握住她的手,道:“你不能叫我一声‘大哥’吗?” 火凤凰笑了笑,道:“好大哥,我……我去关了门。” 就抽出手去关好门,落了闩。又遮上窗帘。 龙大先生喝着茶,看着火凤凰,笑道:“我恍惚似在梦间……” 火凤凰复走到床畔,笑道:“我也一样。嫁给你……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龙大先生一口喝净了茶,将茶杯放到地上,握住火凤凰的手,拉她在身旁坐下,轻揽着她的香肩,笑道:“可娶你之念我早已有之。也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现我心愿以偿。而且画眉也偿了心愿。 “所以,我想到年底就将帮主之任让给副帮主田归汉,然后我们和画眉他们都去隐居,从此封刀江湖,以享其余乐。” 火凤凰道:“正合我意!咱们闯荡江湖多年,打打杀杀,我早就够了!” 龙大先生道:“而最主要的是江湖即将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据说色魔正与‘八大联盟’打得火热,显然他要借助‘八大联盟’势力为血魔及‘血旗盟’复仇。 “色魔机谋决不在血魔之下,更有‘八大联盟’插手,侠义盟这次会遭到更重的创击,乃至毁灭……而江湖也必然乱得不可收拾。风雨飘摇,还是事先退隐为上策。” 火凤凰道:“要隐居也不能在这里……” 龙大先生笑道:“当然,这荒岛水恶,缺乏情调。我已想好去黄山……咱们没有仇家我也不必担心不安宁。我足慰平生的是,江湖朋友都还给我薄面……” 火凤凰道:“跟了你,亦是我后半生的福气了……大哥,你见到太平庄的人了吗?我自信从未食言,只是这次对毒狐……” 龙大先生道:“太平庄的事我已经说明了。他们来了五个人:秋梨花、白凤、慕容杏红、令狐小欣和令狐小雅。 “我说明你的心意,并且答应她们等画眉他们过了蜜月便让画眉陪沐无名去太平庄。她们也说,那李兰不过是想见一见沐无名……他去了,那李兰自无话说。 “而且她们猜测李兰对沐无名早芳心暗许,意欲以宝典博其悦。此番见沐无名已结婚,必然不肯再将宝典转移他手。” 火凤凰道:“这样最好。助了毒狐,却不伤沐无名。大哥,沐无名怎么来的九龙岛?” 龙大先生道:“是副帮主田归汉他们去快活林玩,遇上沐无名被一伙歹人抢劫,就救了他。想到画眉的心愿,便请他到岛上做客。 “谁知他竟也同意与画眉成亲……凤凰,你领来的那个小呆,他什么来头?” 火凤凰道:“他是李烈的小厮。他说李烈随石顶峰去了边关,留他照顾李兰。李兰身陷太平庄后,他就出来找沐无名……我在快活林遇上他,就一路来了。” 龙大先生点了点头,笑道:“凤凰,你以前自由自在,以后跟了我,我真怕委屈了你。” 火凤凰偎在龙大先生肩头,柔声道:“大哥,快别这么说……你能不嫌弃我,我心里就一百个感激了。以后,我……” 龙大先生笑道:“我毕竟结过婚了。哪会嫌弃你呀!” 火凤凰笑道:“现在想来我挺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疯也疯了,耍也耍了。到终了才知道,女人还是应该有个家好。我……还想生个孩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 龙大先生笑道:“怎么不能!你才四十岁……你相信我,我也行的!” 火凤凰娇羞地把头扎进龙大先生怀里,搂住他,笑道:“谁说你不行了!” (本章完) 正文_第41章 骇浪惊魂(2) 次日清晨,龙大先生和火凤凰起了床。 这时,他们正在整理床铺,突听有人急急叩门,他就过去开了。 见门外站着龙画眉的贴身使女小虫,一脸惶急。便道:“怎么了?” 小虫急道:“小姐那儿出事了……” 作为新娘,洞房花烛之夜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一看不见了新郎,想到自己香衾软榻一宿独眠,该是怎样的滋味? 龙画眉就正在品尝这种滋味。 她已经把这滋味化成了泪珠。 等龙大先生和火凤凰随着小虫走进新房时,龙画眉还在流泪。 龙大先生和火凤凰互视一眼。 他们知道龙画眉为什么哭了。 龙大先生走到女儿身边,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龙画眉抹了抹泪,道:“我也不知道。他……一定丢下我逃了。昨晚儿我们喝了茶后,他就扶我上床了。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就不见了他……” 火凤凰脱口骂道:“这个该死的!他一定在茶里放了迷药……然后连夜逃了!我去找一找,看他有没有离开岛……” 龙大先生拦住她,道:“先别去。他既然想逃,就肯定有办法离岛。追之晚矣!现在庄内还有一些客人未离去。家丑不可外扬。自己梦自己圆,免得让人家笑话。” 火凤凰气得一跺脚,对龙画眉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龙画眉摇了摇头,道:“我衣裳好好的,还和躺下时一样……” 又泣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不同意为什么要答应和我成亲?” 火凤凰劝慰道:“画眉,你别难过……只要他不死,咱们一定会找到他。那时再让他回来向你赔罪……夫妻还是夫妻!” 龙大先生道:“对。他已经与你结婚,江湖几乎尽人皆知。咱们找回来,别人也不会有何非议。唉!画眉,只是委屈你了。”转对小虫:“别对任何人说。” 来九龙岛的客人在喜日的第二天陆续乘船离开九龙岛,踏上归程。 太平庄的人走了。 “傲世三恶少”和两花郎以及胡周走了。 白傲雪和她的使女也走了。 只是小呆没有走。 他想跟太平庄的人去太平庄,可是一见对方不但有白凤和慕容杏红还有令狐小欣,他就害怕了。 担心被对方在途中害死。 他不想跟白傲雪走,因为白傲雪根本不屑与他为伍。 他更不会跟胡周一帮人走,那帮家伙说不定会把他扔进海里淹死。 所以,根本没人理睬他。 也没人为他派一只船。 好像知道他留在岛上不走了。 而他躲在客房里,火凤凰竟也像忘了他。 这天晚上,他又在客房住一宿。 冷冷清清,对烛自怜。这客房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次日早晨,小呆就去找火凤凰。 操他妈的!有了新欢忘了旧好。 他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 他刚出客院,竟遇上两位少女。 这两位少女正要穿过客院前面的横道,去院子大门,像是要出庄。 看见小呆,其中一位少女顿然止步,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少女一身红衫,飘飘洒洒。模样甜美,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春愁迷荡。 身材婀娜,亭亭玉立,顾盼多姿。 倘她一笑,俨然就是一朵红牡丹。 他觉得很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看过,头一低想走。 突听那少女道:“喂?” 小呆抬眼道:“叫我?” 少女道:“你是不是叫小呆?” 小呆一点头,道:“嗯!” 少女道:“你不认识我了?” 小呆道:“我……” 少女道:“还记得少林寺外的那个茅舍吗?” 小呆恍然大悟,脱口道:“草儿?!” 少女道:“我的那些羊还好吗?” 小呆嗫嚅道:“还好……有好几只还下了小羊羔儿……” 心说:都吃肉了。 少女道:“瞎说!那些羊没一只母羊。” 小呆尴尬一笑,道:“后来我们又养了两只母羊……现在几乎成了大羊群了。哦!你来这儿干什么?也为龙小姐贺喜?” 少女还没开口,旁边的少女道:“她就是我们小姐。我们正要出庄去散心……” 小呆一惊,脱口道:“你……原来就是龙小姐?” 顿然想到,难怪龙大先生面熟,他不正是那个“草儿”之父“张发”吗! 龙画眉道:“你想去哪儿?” 小呆道:“我想去找火凤凰,让她派人用船送我回去。我是跟来的……” 龙画眉道:“那还不好办?我让人送你回去就是了。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 话音未落,火凤凰刚好走近,接话道:“画眉,你怎么也认识小呆?” 龙画眉道:“以前巧遇过。你既然来了,我就不管了。” 说完,和小虫走出庄门,飘然而去。 小呆怔了怔,对火凤凰道:“大姐,你这是想去哪儿?” 火凤凰道:“来找你呀!你以为我忘了你吗?我这辈子是不会忘了你的!” 小呆道:“别逗了!快点让人用船送我回去吧。” 火凤凰道:“帮主已经安排好了。我特意来告诉你。昨晚我就和他说了。” 小呆瞥了庄门一眼,道:“这龙小姐好像不开心,以前我见到她时可不这样儿。” 火凤凰低声道:“她当然不开心了。沐无名在新婚之夜逃了。喂!你可别对旁人说。” 吃过早饭,小呆由龙大先生和火凤凰陪着,领着他的猴子来到渡口。 渡口处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只带篷的小船。 两个劲装武士站在船上等他。 小呆抱着猴子上了小船,站在船头和岸上的火凤凰道别。 话未出,泪先流。 泣道:“大姐,我走了……你和龙帮主好好过日子吧。” 火凤凰也流下泪来,道:“小呆,以后常来玩儿……”就哽咽了。 小呆心想:还玩儿个屁! 你有了老公,哪还会陪我玩儿! 你不说不偷情养汉吗! 可脸上还是泪流涔涔。 小船离开渡口。 小呆遥见火凤凰和龙大先生转身回岛,便钻进船舱。 他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就松开猴子,躺了下去。 小船像摇篮,小呆很快进入梦乡。 但是,他却不知道已经死到临头了。 猴子的叫声惊醒了小呆。 他揉了揉眼睛,只觉一阵晕眩。 好像小船在疾行。 爬出舱口一看,吓了一跳。不见了两个武士,小船竖起帆,正顺风疾飘。 眼前汪洋一片,天水茫茫。 好像小船要飘向天边儿。 吓得缩回头,不知所措。 心中一片空白。 渐渐的,静下心:操他妈的!我是死定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害死我?这两个武士与我无冤无仇,当然不会让我死。 那是谁?火凤凰? 她怕我活着把她的丑事抖落出去? 不会!她的丑事江湖中人知之甚多,她也不会介意。 那是谁?龙帮主?对!就是龙帮主!他认出了我,也知道我肯定认出了他就是张发。 对了!他和他女儿偷了少林寺的武功秘籍,怕我说出去他就是“张发”,所以才要杀我灭口。 为了怕火凤凰知道,所以让两个武士弃我于海上……操他妈的! 我小呆这下可完了!这船碰上礁石 …… 小呆的心缩紧了。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猴子窜出了船舱。 猴子降下了船帆。 小呆全然不知道,他还在大哭。边哭边骂。 小船渐渐慢下来,疾飘变成了顺风轻荡。 猴子回到船舱,欢喜地叫着,拍着手。 好像它做了一件平生最得意的事情。 小呆钻出船舱,发现了被猴子降落的帆。 他回到舱内,搂住猴子又哭了。 危险暂时缓解了。 但小呆知道他和猴子前景实在黯淡。 他已经蒙头转向,又不会驾船。 鬼知道这小船顺风荡向何处? 小船终于停了。 小呆小心地从船舱探出头。 见夕阳已经沉落进大海。 海面上还残留着一片霞红。 天水苍茫,几只鸥鸟在海面上盘旋着,发出凄厉的叫声。 原来船是被几块礁石挡住了。 举目望去,前方竟是一座荒岛。 树木苍苍,怪石狰狞。 船离岸至少还有十来丈。 海水冲击礁石,溅起雪白浪花。 一浪接着一浪涌来,“哗哗”的似碎珠抛玉。 小船荡漾着,小呆有点站不稳。 船头不时撞击礁石,发出“嘭嘭”的声音。 小呆又急又怕。 万一船撞漏了……他不会泅水,离岸又这么远…… 小呆束手无策,又缩回船舱。 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咕哝道:“等死吧……”他不哭了。哭也没用。猴子看着他,样子很可怜。 小呆对猴子道:“小美人儿,咱们完了。真的。早晚这船得被撞漏了。那时就会被淹死。小美人儿,是我连累了你……” 搂过猴子,抚弄着,叹道:“现在我才知道江湖险恶,才知道什么叫人心叵测……” 正说到这儿,突然他觉得船身剧烈一摇。 他坐不住,倒向一旁靠在舱壁上。 心中一沉:坏了!肯定船撞漏了。 急忙爬起来,抱着猴子钻出船舱,还没有直起腰,便骇然一惊: 小船头上卓立着一个黑衣人,戴着破竹笠。 披散着头发。 一时看不清脸孔。 只感到一股寒气袭身。 小呆吓得又缩回船舱,栗然道:“你是人是鬼?” 黑衣人迈步走进船舱。 舱内更黑。 小呆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感到寒气愈浓。 吓得哭起来道:“水鬼呀!你别抓我啊!我不是坏人……我是被害的……” 黑衣人终于开口,道:“我不是鬼,你别怕。” 他竟是个哑嗓子,十分难听。 小呆道:“你……是这岛上的?” 黑衣人道:“嗯!” 小呆道:“你怎么上船的?” 黑衣人道:“自然是跳上来的。” 小呆道:“这么远……?” 黑衣人道:“为了活命,再远也得跳。” 小呆一怔,道:“有人追杀你?” 黑衣人道:“没有。这岛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被困这荒岛已经一年多了……这小船是我看见的第一只船。” 小呆道:“那你会驾船吗?” 黑衣人道:“会。” 小呆道:“那……我也有救了?” 黑衣人道:“至少我不会杀你。船上有灯吗?” 小呆道:“我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的船。” 黑衣人道:“找一找。” 黑衣人竟找到了一包用油布包着的蜡烛,还有点火用的火折子。 然后他就把蜡烛点亮,递给小呆道:“拿着。我先支把船帆升起来。咱们得先离开这鬼地方!”说完就走出船舱。 (本章完) 正文_第42章 骇浪惊魂(3) 小呆拿着蜡烛,心中直发毛: 他是好人是坏人?不会害死我吧。 黑衣人升起了船帆,驾船离开了礁石,调转航向,小船顺风向前飘行。 黑衣人回到舱内,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正是顺风。如果不遇上大风暴,咱们五六天就可以到陆地了。” 小呆这才看清黑衣人是个中年人,满脸胡须老长,脸上斜着有一条伤疤,从左额一直到右颏。 使他的脸扭曲得十分吓人,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得剩下一条细缝。 看上去狰狞可怖。 而且他还佩着一把刀。 衣服破烂,膝盖上已磨出了窟窿。 黑衣人说完又四处翻弄,边翻边道:“这船上有吃的吗?” 小呆端着蜡烛,怯怯地道:“不知道……” 黑衣人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目光落在猴子身上:“你的猴子?” 小呆咽了口唾沫,道:“嗯!” 黑衣人道:“吃了这只猴子,咱们就可以熬过这五六天了。” 小呆一惊,手一颤,蜡烛脱手掉在地上,急着:“不!……不行!” 黑衣人上前弯腰捡起蜡烛,道:“怎么不行?”右手搭在刀把上。 他说话不带感情色彩,但每个字都令小呆感到一股透骨入髓的寒意。 他嘶哑的声音、狰狞的面孔、锐利的眼神,令小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小呆不死,他就决不会让别人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猴子。 他腿一软跪在黑衣人面前,哭道:“大叔,你行行好,别杀我的猴子。它死了我也活不了……” 猴子也跪下,向黑衣人连连磕头。 黑衣人缓缓松开了握住刀把的手。 小呆还在哭着哀求:“大叔……它救过我好几回命……我打小就带着它……” 猴子还不停地磕头。 黑衣人道:“好吧。我不杀它了。” 小呆急忙磕了三个头,道:“谢谢大叔开恩!谢谢大叔开恩!” 猴子也急忙作揖。 黑衣人把手里的蜡烛递给小呆然后一言不发,又走出船舱。 小呆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泪,对猴子苦笑一下。 猴子朝他一呲牙。 不多时,黑衣人又走回船舱,摘下竹笠扔在一旁,倒头躺下,道:“你看着点,若是起风就叫我。”便闭上眼睛。 小呆小心地悄悄坐下,道:“那我吹了蜡……” 黑衣人却不再理他。 小呆就吹灭了蜡烛。 抱过猴子,靠在舱壁上。 他不敢睡,因为黑衣人让他看着起不起风,舱内漆黑一团。 小呆心想:外面分明风不小,还起什么风?不知不觉,他竟睡着了。 小呆被黑衣人踢醒了,大腿还在疼。 阳光射进船舱,他知道天亮了。 看见面前站着的黑衣人。 急忙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我……刚闭上眼睛……” 黑衣人道:“你知不知道,若起风而不及时收帆,这小船就会撞礁,咱们都得死!我原来那只船,就是遇上风暴撞礁后破漏的……” 说着恶狠狠瞪了小呆一眼,出了船舱。 小呆心里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你睡觉让我看起风不起风,我知道啥叫起风……打了个哈欠,想出去看,可又不敢。 突然,黑衣人回到船舱,对小呆道:“前边好像有一艘大船,你出去喊‘救命’”。 小呆应了一声,钻出船舱。 举目看时,太阳已升起老高。 白亮亮的海面上有一片帆叶,离得极远。 心想:这么远喊不也白喊吗? 迟疑间,发现那帆叶愈来愈大。 原来那船正朝他们驶过来。 帆叶不是一片,而是三片。渐渐的,看清船身。 竟是一艘三桅大船正疾速迎面驶来。 小呆终于扯开嗓子,举臂招手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救命……” 大船渐近,开始减速。 可以看见甲板上站着的人影了。 小呆不在喊“救命”。 终于大船抛下锚缓缓停下了。 小般驶近大船,眼看就撞上大船的船头了。 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七八个人,好像都佩带着兵器,穿着也不一样。都凶巴巴的。 中间虬髯大汉对小呆吼道:“喊什么!?” 小呆道:“我们没吃的,没喝的……”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凌空而起,像一只大鸟飞上了大船的甲板。 黑影一落,便见刀光疾闪。 甲板上响起惨叫声。 有人厉吼“有人劫船!”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 小呆惊呆了。 他知道飞上大船的黑影一定是那个黑衣人。 一个人要劫一艘这么大的船,而且不明船上有多少人,他就动手了。 他也真敢!小呆缓过神儿来,赶紧去降下帆。 小船就在大船旁轻荡着,不时撞碰在大船上。 再看大船甲板上已经没人了。 可是喊杀声仍然不断传来。 显然 黑衣人杀进了船舱了。 小呆心想:黑衣人也真够恶! 人家停船本是要救咱们,他却上去杀人家…… 良久,大船上喊杀声停止。 一片死寂。 小呆站在小船上,莫名其妙,只是仰脸看着大船甲板。 忽然,甲板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定睛一看,正是那个黑衣人。 他朝小船上的小呆道:“快顺锚链子爬上来……”就弯了腰,然后坐下去。好像受了伤。 小呆就让猴子先顺着大船的锚链子爬了上去。 猴子上了甲板,回身朝小呆招手。 小呆吃力地抓住冰凉的锚链子爬上了大船,跳上甲板。 喘着气,只觉双臂发麻,酸疼难受。 他定睛看时,不由一惊: 但见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死尸。 黑衣人坐在那里,捂着腹部正喘息着。 血正沿着他的手往下流着,他另一只手还握着刀。 刀上没血,却闪着绿光,刺人二目。 小呆急忙奔到跟前,扶住黑衣人道:“你躺下……我给你治伤……” 黑衣人就躺下去,道:“你行吗?别弄死我……” 小呆就从皮囊中取出火凤凰给他的药袋,道:“我是神医……义子……你放心好了。” 黑衣人道:“你是神医之子?” 小呆一边找药,一边道:“义子……干儿子!” 他知道黑衣人将“义子”听成了“之子”。 小呆先给黑衣人吃了一颗“回天补气丸。” 然后,手忙脚乱扯开黑衣人的衣服。 不由一骇。 见黑衣人的肚子上赫然有一道血槽。 就将伤口四周擦了擦。 取出金创药往上倒。 敷上药却没什么包扎。 就起身捡起一把剑,在一个死尸衣上割下一条子布。 总算把那血槽包扎上了。 忙得额头上都出了汗,也不顾擦。 包扎完,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黑衣人道:“只是有点麻……还有点痒……是不是露肠子了?” 小呆道:“没有……”刚才他只是看见一个血槽,哪顾细看。 “你放心,我的药是神医祖传妙药……这船上有多少人?” 黑衣人道:“不到三十吧……” 小呆一惊,脱口道:“都……让你杀了?” 黑衣人道:“嗯!” 小呆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黑衣人道:“海盗……舱里有吃的喝的,你去吧。” 小呆的药虽不是神医祖传妙药,但也是太平庄的灵丹奇药。 火凤凰的药取自太平庄,而太平庄的药物配方全部来自昔年的“毒盟”。 此药物自然非比寻常。 火凤凰之所以肯为太平庄效力,是因为她经常去那儿索药,自觉欠太平庄的人情。 小呆跟火凤凰学过怎么救死治伤,只想遇危险自救,想不到今日竟派上用场,救了黑衣人。 黑衣人拼死劫了这艘海盗船,自然再不愁吃喝了。 只不过他受了重伤,不能驾船起航,只好停船息养。 他已经让小呆收了帆,也知道这大船经得起较大风浪。 就这样,小呆和黑衣人在船上过了三天。 黑衣人逐渐好转,勉强能够站立了。 但是,到了第四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近午,黑衣人和小呆正坐在舱内吃饭。 黑衣人喝着酒,吃着腊肉和咸鱼片儿。 小呆吃着凉馒头。 就在这时,在甲板上玩耍的猴子跑了进来,叫着指着舱外。 小呆见了道:“好像有啥事儿?我去看看。”就随着猴子来到甲板上。 举目望去,竟发现一艘大船驶过来,急忙返回船舱,对黑衣人道:“大叔,外面又有一艘大船,好像正朝咱们这边驶来。” 黑衣人道:“管它呢!”兀自吃喝。 小呆道:“别是冲咱们来的。怕是和这船上的海盗是一伙儿……” 黑衣人道:“船上的死尸你不都扔进海里去了吗?” 小呆道:“扔了……那些死尸引来不少鲨鱼,现在还有不少鲨鱼在船边儿出没。” 黑衣人道:“你会武功吗?” 小呆道:“不会。一窍不通。” 黑衣人道:“一窍不通最好。” 小呆道:“可万一出事儿,我帮不上你呀!” 黑衣人稳稳喝着酒,道:“是应该提防点。” 小呆道:“我出去再瞧瞧。” 小呆来到甲板上再瞧时,见那艘大船更近了。 隐约可见那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五六个人。 见那大船和这艘船差不多。 忽然,看见那船上的人正朝这边挥动着什么。 正想返回告诉黑衣人。 而黑衣人已经缓缓走出来。 “大叔,你看他们……” 黑衣人举目望去,哼了一声道:“果然又是海盗。他们在和这船联系——那是海盗们联系的信号。” 小呆惶急 道:“那怎么办?” 黑衣人道:“你别怕……” 对面的大船更靠近了。 上面的人也可以看清楚了。 一共站着六个人,都佩刀挂剑,神情威猛。 大船没有停,驶向这艘船右侧。 渐渐的,那大船靠拢过来。 忽然,甲板上有三个人齐声喝喊着,抽出兵刃,飞身向这艘大船上飞掠过来。 先后跃到了甲板上,也不说话,怒吼着向小呆和黑衣人扑上来,刀剑耀眼,劲气逼人。 小呆惊叫一声退向船舱。 黑衣人站着没动。 三个人扑到跟前,刀剑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行动了。 他的竹笠飞向了当先冲来的一个执鬼头刀的大汉,接着踢飞了右边这个黑脸大汉的柳叶刀。 几乎与此同时,他出刀砍下了左边攻上的这个使剑大汉的脑袋。 这大汉脑袋掉地,黑衣人身形一旋,一刀一个砍翻另外两个大汉——前一个大汉的鬼头刀已经被竹笠击飞。 竹笠飞旋一圈儿又回到了黑衣人手里,他稳稳地戴在头上。 眨眼间,就摆平了三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小呆站在舱门口,简直看呆了! 这黑衣人武功真神了! 他若不受伤,那还了得! 但是这三个大汉刚倒下去,又有两个大汉舞刀跳上甲板,但他们却没有往上扑。 黑衣人把竹笠拉低了低,道:“还不上来?” 一个大汉道:“阁下是哪个道儿上的?为何劫了我们的船?!” 黑衣人道:“你们还不配知道!回去让海霸王来吧!” 一个大汉怒道:“口气不小!看刀!展身扑上,当头便砍。 黑衣人又飞出竹笠,随之出腿。 竹笠击飞了大汉的刀,他出腿将大汉踢出甲板,落入海里。 竹笠飞回,黑衣人接住戴上。 剩下那个大汉忽然惊叫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 一转身,奔到船的左侧,正好那大船从右侧至船后绕回来。 他一纵身飞掠回大船急喊:“快回去!” 那艘大船就快速离开,往回驶去。 黑衣人见那大船渐渐远去便张嘴吐出一口血。 小呆急上前搀住:“大叔,你……” 黑衣人道:“没事儿!” 他杀了四个大汉看似轻描淡写,极为轻松但怎奈他伤势未愈,内腑已受重创。 小呆搀扶黑衣人回到舱内,他让黑衣人坐好,又掏出药袋找出两粒“九转还阳丹”递给黑衣人,道:“大叔,你吃吧,这丹药治内伤最好使。” 黑衣人接过丹药,看了看,吞下去。 又调息片刻,方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呆道:“小呆……李小呆……” 黑衣人道:“神医左耳朵上是不是有个痦子?” 小呆一怔,思忖道:“好像是右耳……” 黑衣人道:“是右耳”。 小呆心想:他是不相信我……他为什么要证实我和神医的关系? 黑衣人又道:“神医曾经救过我……我脸上的刀疤和身上的十九处伤痕,都是神医治愈的。没有他,我早死了。我知道,他最喜欢吃‘红烧大鲤鱼’。” 小呆道:“不对……我干爹吃鲤鱼从来都是清炖。” 黑衣人道:“那是我记差了。小呆,这样吧,我教你三招刀法。你去外面取一把刀来。” 小呆急忙到甲板上取来一把刀。 黑衣人道:“那些海盗可能还会来找咱们麻烦。如果海霸王不来,你学会了这三招刀法,便足以应付了。我……可以不用动手。” 小呆道:“三招够用吗?” 黑衣人道:“我不也只用三招吗?记住:不想杀人时,不能用这三招。也就是说,这三招每招出手都会死人。” 小呆正想下跪拜师,黑衣人道:“你不要拜我为师。我不会收你为徒。” 小呆惊道:“那你还教我武功?” 黑衣人道:“因为你是神医义子,也为了能帮我对付那些海盗。我一则算是对神医有所补报;二则是利用你自保。” 小呆道:“大叔,你一定还不知道吧。我干爹已经被人害死了。” 黑衣人一怔,道:“谁害死了他?” 小呆道:“是朝廷的那个大坏蛋魏忠贤。不但害死了我干爹,连药王、毒王也一同被害了。” 黑衣人道:“我已流落海外多年……自然不知……这样一来,我更应该教你三招武功了。” 小呆道:“大叔,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位前辈高人吗?” 黑衣人道:“我的名字不好,你不知道也罢。小呆,我先告诉你这三招刀法的练功秘诀……” 小呆一阵紧张,心怦怦直跳:我也要学武了。还是极厉害的杀人武功,我真的也要学着杀人了? 小呆毕竟没机会杀人。 海盗船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再来。 十天之后,黑衣人伤势渐好,就拔锚升帆,大船驶回陆地。 这时,小呆刀法已成。 他学到的三招刀法是:“流星”、“飞虹”、“落日”。 (本章完) 正文_第43章 毒妇诡计(1) 小呆骑着他的“大英雄”带着“小美人儿”再次来到太平庄时已是初秋时节。 他和黑衣人乘坐的大船靠岸后,黑衣人就和他分手了。 临走时告诉小呆他要找地方息养。 只说了一句话,便连头也不回,就扬长而去。 小呆就又走了一天的路,总算找到那个寄存坐骑的渔村,并且找到了那个老渔翁。 老渔翁告诉小呆寄存在他家的坐骑,只剩下小呆的驴了。 小呆见到自己的驴,还没走近,驴就大叫起来。 小呆就给了老渔翁一些碎银,在老渔翁家吃了一顿饭,然后上驴奔中原而来。 心中发誓:再也不到海边来。 一辈子不见海才好。海,实在太可怕了! 小呆直接就奔来太平庄。 他急于想知道李兰的处境。 因为再笨的人也会想到:沐无名的结婚对李兰是怎样的打击! 实则,沐无名结婚带给李兰的绝不止内心的痛苦,更重要的是由此引出的危险。 危险就是:毒狐决定把李兰转交给色魔。 只因她知道沐无名一结婚,李兰再无合适之人转移出她手里的宝典,她会宁死也不开口。 而太平庄交出李兰也就等于交出了《还童宝典》,只要色魔答应肯帮助他们复仇也就行了。 于是,就在小呆到达衡山这天,毒狐决定与李兰摊牌:要么交出《还童宝典》;要么由太平庄派人将她送往长恨岛,交予色魔。 毒狐之所以迟迟才决定这样做,因为她一直寄希望派去九龙岛的人能给她带回满意的消息,甚至她们能带回来沐无名。 然而,结果令她颇不乐观;沐无名与龙画眉结婚是实。 并且龙大先生告诉太平庄的人,“只有在合适的时候”他才能让沐无名夫妇到太平庄去做客。 等秋梨花等人回来这么一说,毒狐就开始考虑送李兰给色魔——色魔有本事令李兰开口与否,那是色魔的事情了。 但是,与李兰摊牌后,李兰的态度竟令毒狐很吃惊。 李兰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你们把我交给色魔,我宁可一死。一个人若想死,那谁也挡不住的。我还是那句话,除非见到沐无名,不会交出宝典!” 李兰已经伤透了心。 一个自己痴心的男人与别人结了婚,世间有哪个少女不伤心欲碎!但李兰因何还执意要见到那个令她伤心欲碎的男人? 这时候她对他还是爱吗? 不!是恨!爱过便恨,是不幸爱情的必然归宿。 对李兰的回答,在场的七位寡妇和令狐小欣、令狐小雅都吃了一惊。 她们怀疑:李兰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图? 就在这时,守庄的令狐小兰、令狐小玉两姐妹进来禀告:“有个叫小呆的呆头呆脑的小子求见!” 她们是四少奶沈芳的一对孪生女儿,今年才十五岁。 小呆走进了客厅。他戴着一顶草笠,面有风尘之色。斜挎皮囊。脚旁跟着他的猴子。他看李兰好端端坐在那里,宽心大放,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毒狐笑了笑,道:“小呆,快请坐!还累得你白跑一趟!” 小呆就在令狐小雅搬过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擦了擦眼泪,道:“这回怎么办吧?人家沐无名……来不了啦!” 心说:我可不能说沐无名在新婚之夜逃了。 那样,她们还得让我出去寻找。 干脆!让她们死了心! 毒狐笑道:“他不来就难住我们了?我们也不是找不到九龙岛。我们可以带李姑娘去九龙岛见他。” 小呆一惊,正欲开口。便听李兰道:“我会上你们的当吗?你们带我去了东海,我知道哪是九龙岛,哪是长恨岛……你们是想以去九龙岛为名,送我去长恨岛……” 毒狐笑了笑,道:“这可就难办了。” 小呆心想:吓我一跳!若真的送小姐去九龙岛,我还得跟着。 操他妈的!这辈子我也不想看见那大海了! 毒狐话音未落,一个白衣少妇冷道:“李兰,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姐看在你爹的面儿上,对你好言相劝!若以我之见,对你可不会这么客气! “太平庄是怎样个地方,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怎么行!?” 小呆投目望去,竟不认识这白衣少妇。 心说:这娘们儿长相不错,就是太冷淡了。 小呆觉得“长相不错”的女人,那当然就真的不错了。 因为小呆见到的艳女娇娃也确乎不少了。 李兰认识这白衣少妇是三少奶“一笑值千金”冷雪。 遂道:“我没希望你们客气!既然来了,我也没想活着出去!” 有一少妇霍地站起,怒道:“你以为谁不敢杀你吗?我铁金花杀人可从没皱过眉!” 小呆一看,这少妇更厉害。 却也不认识。 实则,这铁金花是五少奶。 在七位少奶中脾气最为火爆,性子最刚烈。 她是原黄河帮帮主铁英奇的女儿。 现在铁英奇虽已故去,黄河帮仍由铁家控制。 李兰也挺身站起,冷道:“那你就杀了我啊!” 旁边有人冷笑道:“想死还不容易?但我想提醒李姑娘;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折磨,那就是欲死不能,欲活不得!” 小呆投目过去,见说话的是个青衣少妇,凤眼柳眉,很是清秀。 在左额上有颗黑痣。心想:这娘们看来挺阴! 李兰认出是四少奶“飞鹰”沈芳。 遂道:“那你们就试试?!我死都不怕,还怕折磨?!” “唉!算了!算了!”毒狐叹道,“李姑娘,你别生气,她们也不过说说而已。我不没说啥吗?这样吧,你再耐心地在庄内等四天。 “四天之内我们若不能使你见到沐无名,我们就放你走。宝典我也不看了。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伤了两家和气也不值得。我们若把你怎样了,也自觉对不起令尊。” 转对旁边的令狐小欣和令狐小雅道:“陪李姑娘回去歇息吧。” 小呆急忙道:“那我呢?” 毒狐道:“五妹,你领小呆公子去歇息。他也许饿了,先给她弄点吃的。” 小呆道:“我的猴子也饿了……” 李兰和令狐小欣、令狐小雅先自出去。 小呆领着猴子由铁金花领着随后跟出。 他们刚一走,三少奶冷雪就道:“大姐,你是怎么了?四天工夫就能找来沐无名?四十天也未必呀!你想放弃宝典?” 毒狐笑了笑,道:“我突然有了一个办法。我这么说是迷惑他们。” 六少奶白凤道:“什么办法?” 毒狐道:“老办法:放长线钓大鱼。” 白凤脱口道:“放他们走?” 毒狐道:“放他们走。不过,我们要在四天之内搞定小呆。使他成为我们的人,至少使他同意帮我们!” 七少奶慕容杏红笑道:“行吗?那小子可是对李家忠心耿耿!要他背叛李家,他肯吗?别在钓鱼不成失了鱼饵。” 毒狐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小子还够不上英雄。我会对他说,把小欣嫁给他,日后把这太平庄也给他……” 冷雪道:“那他也不肯呢?” 毒狐道:“就算他不肯,这小子也比李兰好对付!等他们离庄之后,咱们就截杀李兰,她要死时一定将宝典的藏处告诉小呆……” 白凤道:“对!咱们扮成别的什么人,使李兰不知道是咱们干的。她一准对小呆说真话。” 毒狐笑道:“所以,我倒要亲自斗一斗这个呆小子。你们可别多心啊!” 白凤和慕容杏红互视一眼,会心一笑。 她们知道毒狐要怎么“斗”小呆。 小呆到太平庄这天晚上,睡了一宿好觉。 他实在困乏,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上午也没人找他。 可到中午时,有两个使女模样的少女敲开了他住的雅室的门。 告诉他,庄主请他去说话。 他就让猴子在雅室等他,随两少女走出屋。 小呆跟着两少女走进一个院子。 进院后走进一间花香浓郁的屋子。 小呆定睛一看,这屋子竟是个浴室,地上有个大浴池。 池水上竟然飘满了花瓣儿。 在池边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身穿浴衣的毒狐唐仇,正朝他微笑。 “小呆,昨晚儿睡得好吗?”唐仇笑问。 她的眼睛春情荡漾,向小呆发出召唤。 若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一看这眼神儿就知道这女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拒绝。 小呆不是老手,可也不是新手。 他对女人这种眼神儿也不陌生。 遂道:“挺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唐仇笑道:“你是路上累了……身子也脏了吧?我让秋月和冬梅找你来,便是想让你好好洗个澡儿!” 小呆一怔,全然明了,笑道:“我正想洗澡呐!你们走吧。” 他心说我小呆不是没经历过!和我耍花枪…… 唐仇道:“一个人洗澡儿不寂寞吗?我可从不喜欢一个人洗。” 小呆故作忸怩地道:“那……” 唐 仇站起身,走到小呆跟前,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陪你洗。或者说你陪我洗。这是‘鲜花浴’。咱们来个‘鸳鸯浴’”。 小呆搔了搔脑袋道:“那多不好意思……” 心说:你还不如直接说,拿我小呆当傻瓜啊! 唐仇对两个使女道:“你们去吧。” 两个使女就悄悄退出,关好门。 唐仇知道她们会在门口把守着,免得春光外露。 唐仇见两使女退出,便笑道:“来,我给你脱衣。” 小呆道:“不用。” 摘下皮囊,三把两把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了。 他的玲珑刀和玉玲珑都卷在衣服里。 实则唐仇看见了,也不以为意。 只会当成一般佩玉饰物。 唐仇见小呆不再脱了,就道:“你有穿裤子洗澡的习惯?” 小呆道:“这也要脱?” 唐仇道:“小呆,别和我装正经了!火凤凰什么都和我说了。她还夸你是千古难遇的奇男子。你想,我不了解你,能让你来吗? “我是寡妇,这要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啊!但是我实在想见识你的真本领,所以才冒风险和你……你应该理解我的心啊!” 小呆嘻嘻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有啥说的。” 脱下亵裤,丢在一旁。 **裸往唐仇面前一站,道:“我算什么奇男子……” 一个女人她的感情压抑得越深,爆发时就越强烈,她的欲望就像地底岩浆。 感情丰富是女人的本性,所以女人天生爱流泪。 唐仇仿佛被小呆点燃了。 点燃之后火势蔓延,不可控制,直至完全燃烧了起来。 直至天黑,唐仇才熄灭了她的欲火。 这么长的时间,舍小呆其谁? 唐仇心服、口服、身服:小呆真乃奇人也! 浴室内暗下来时,他们进了池子。 唐仇朝门口喊:“掌灯!” 小呆心想:还要挑灯夜战? 真是闺房难空守,玩了整整一下午,她还没够! 不是母马胜似母马。 使女掌上灯,不是一盏,而是十盏。 唐仇见使女掌上灯后退出。 便仰在池边儿,对小呆道:“小呆你想不想成家?” 小呆道:“当然想了。” 唐仇道:“见过我女儿吗?” 小呆道:“令狐小欣?见过。” 唐仇道:“我想把她嫁给你,你要不要?” 小呆一怔,心道:我娶了令狐小欣,公子还不气个半死? 遂道:“她肯吗?” 唐仇道:“我是她妈,我说她肯她就肯!你娶了她,以后这太平庄就是你的了。” 小呆道:“我啥本事没有啊!” 唐仇笑道:“出色的女人不需要丈夫有本事儿!太平庄的家业已够你们的子孙活了!你这么会玩,哪个女人嫁了你都是她一生福气!这福气我就替我女儿争了。” 小呆道:“她心眼儿多……我这么笨……” 唐仇笑道:“她心眼儿再多也不能算计你呀。小呆,你要乐意年底你们就结婚,我也了却一桩心事。如何?” 小呆道:“也行……” 心想:管他妈的是真是假,先答应了再说。 送上门的老婆不要,我岂非太呆了。 我总不能跟公子一辈子啊! 嘿!我要了令狐小欣,岂非比公子强了! 唐仇又道:“那现下咱们一言为定,也就算订婚了!你可别反悔。若反悔,我饶你,我女儿也不会饶你!” 小呆道:“我若反悔是王八蛋!” 唐仇笑道:“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是小欣我们亲,还是李兰亲?” 小呆道:“爹亲娘亲还没有老婆亲呐:我爹妈把我一生下来就抛弃了我。所以当然你们亲了。” 唐仇道:“我若是放了你和李兰,你万一从她嘴里知道了宝典下落,你告诉不告诉我们呢?” 小呆一怔,道:“若知道我和小欣订了婚,李兰也不会再让我跟着她呀。” 唐仇道:“我们不说,谁知道你和小欣订了婚?” 小呆道:“那……” 唐仇道:“那什么?若是你能得到宝典,小欣就会成为江湖第一流名医,那时你不也光彩!李兰算什么?你跟她永远是仆人,她会像狗一样指使你。” 小呆心中暗忖:他妈的!我才想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们是想利用我。 这不是美人计吗? 好!我小呆就将计就计! (本章完) 正文_第44章 毒妇诡计(2) 他妈的!谁比谁傻多少哇!想耍我小呆?看咱们谁耍谁吧。 想到这里,小呆就哭了。 泣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实话说,我早就偷偷的喜欢小欣了……我一定把那宝典弄到手。只是……你们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四天之后,太平庄果然放了李兰和小呆。 这天早饭后,他们就牵着小呆的那头驴,出了太平庄,沿石阶下山。 毒狐带人送出庄门外,亲热地让两人以后有机会再来做客。 李兰一言不发,小呆应酬着,客气了几句。 到了山下,小呆让李兰骑上驴,他牵着出山。 他还戴着那顶草笠,背着皮囊。 猴子跟着他走。 他有心让猴子也骑在驴上,又怕李兰厌恶。 李兰板着脸,也不说话。 小呆心里直发毛: 是不是她知道了我和唐仇的事儿? 自然,小呆与唐仇的暗渡陈仓李兰一无所知。 就连庄中人也大多被蒙骗了,因唐仇事先明修了栈道,令人怀疑不得。 李兰板着脸,并不是冲着小呆。 太平庄这么轻易放她,她甚觉奇怪。 她一直不开口,是担心太平庄后面派人跟踪。 小呆心里发毛,可在未探明李兰心思之前也不敢贸然说什么。 直到出了山,小呆才小心翼翼地回头问:“小姐,咱们要去哪里?” 李兰道:“去汨罗江。” 小呆一怔,脱口道:“汨罗江?小姐你可别想不开……” 李兰道:“我又不是去投江自尽……汨罗江畔有个玄都庵。我决意去削发为尼,遁入空门!” 小呆着实一骇,急道:“那我呢?!” 李兰道:“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管你!” 小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只觉难以启齿,在此刻表露心迹又怕挨骂。 “我的意思……怎么向公子交代?我这不是没照顾好你么!” 李兰叹道:“我不管!沐无名竟然丝毫不念我对他的情意他实在令我寒心! “娶了东方明月,我或许还能谅解他,可他竟娶了别人!” 小呆心想:事到如今再不应该瞒着小姐了。 她遁入空门,我也是鸡飞蛋打,两手空空。 遂笑道:“小姐,就为了这事儿啊!” 李兰道:“再者江湖凶险,人心叵测。你争我夺,尔虞我诈。我也够了,倒不如削发为尼清静。心中有佛,身外无事。” 小呆道:“但我得告诉你,沐无名……就在新婚之夜从九龙岛逃跑了。显然他是逃婚。所以,小姐千万别断了尘缘,或许日后还有希望与他……” 李兰苦笑一下,道:“小呆,你别令我宽心了。你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的。你不想让我出家,你是不是想打我的主意? “其实,你喜欢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说,在茅舍隐居时,有一次你是不是偷窥我洗澡来着?” 小呆一惊,嗫嚅道:“没有……那是沐无名!” 李兰气道:“瞎说!” 小呆道:“记得有一次我放羊回来,正见沐无名从窗缝儿往里瞧什么。听到羊叫声,他就离开窗子,对我说‘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我说‘太阳都落山了,还早’。他说‘你们小姐在洗澡,你别进屋了。去打一桶水来’。 “我说‘她在西屋,我进东屋,怕啥?’小姐,我说的是真话,撒一句谎烂舌头,偷看一眼烂眼睛,若有一点邪念就烂心烂肺烂肝脏……” 李兰气道:“这么说,你否认喜欢我了?” 小呆道:“不否认……” 李兰道:“所以我不能相信你的话。刚才我听出了你那话的意思。我出家了,你就没希望了。对吗?告诉你:我不出家,你也永远没希望!” 小呆真想把她从驴背上推下去。 心中一阵刺痛。 她瞧不起我!她一直都瞧不起我! 唐 仇说得好,我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 但我还是不能背叛她,她再不拿我当人,我也不能跟她闹翻。 不看她,还看他爹、他哥……李兰又道:“你心里很难过吧?” 小呆没吭声,连头也不回。 李兰又道:“你爱一个人,人家不爱你。你伤心不伤心?而且你爱的人又和别人结婚了,你生气不生气? “唉!小呆,你应知我的心!我只想出家,摆脱这一切烦恼,忘记这一切悲伤!” 小呆还是连头也不回。 李兰知道了他爱她,但明确地甚至是斩钉截铁、厌恶无比地告诉他: 他永远没希望。 小呆好伤心好伤心真是好伤心啊! 他快步疾行,牵着驴跑起来。 李兰气得喊起来:“你疯了!这么快颠得我好难受!” 汨罗江自湘东幕阜山逶迤西流,穿过平江县和汨罗县,注入浩瀚洞庭湖。 北面离群英会所在地岳州不太远。 由衡山去往汨罗江,一路北上,当路过湘潭、长沙等通途大邑,却也不近。 汨罗江并不能算是大江,全长只有二百五十多公里。 如果说洞庭湖是她的母亲,那么长江才是她的外婆。 但是她却很有名,甚至一些普通百姓也知道她。 因为曾经有一位有名的诗人就是投汨罗江自尽的。 那位有名的诗人就是屈原。 人们为了纪念屈原,便将他投江自尽那天定为端午节。 汨罗江因诗人之死而名扬神州,可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李兰之所以知道汨罗江畔有一玄都庵,因为前番白凤和慕容杏红带她和小呆来衡山,路过汨罗江,便在那玄都庵歇过脚。 她也知道庵内的三位住持,是江湖中挺有名的“三玄妙尼”。 她听白凤和慕容杏红说:“三玄妙尼”出家前曾是三位红极一方的名妓,后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实则,现下她们虽已中年,但依然雪肌玉骨,风韵犹存。妙尼之誉,并不为过。 这天近午牌时,小呆和李兰终于来到了玄都庵。 玄都庵并不甚大,掩映于江边一片松林里他们因前番来过,故轻车熟路直抵庵院。 玄都庵内“三玄妙尼”中的玄贞师尼于一间禅房内接待了他们。 另外两师尼一名玄清,一名玄素。 玄贞见两人落座,便道:“两位施主驾临小庵,不知有何贵干?” 李兰开门见山,道:“小女要入庵为尼,削发出家。望师太收留。” 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要遁入空门了。 前番在沧州外的静月庵也便要出家,幸好李烈带小呆及时赶到阻止了她。 那次她还迟迟疑疑,而这次是铁了心。 玄贞道:“姑娘,你有何烦恼化不开?出家修行,甚为清苦,贫尼劝你当三思而行。” 李兰道:“我不用三思。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要出家了。我意已决,雷打不动。心甘情愿,决无反悔!佛门广大,济世渡人。望师太恩准!” 玄贞点了点头,道:“好吧。等我的两位师妹晚上归来,我与她们商议一下,明天就为你剃度。” 旁边的小呆听了,只觉得大势已去,心中空荡荡。 玄贞和李兰再说什么,他竟似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良久,血往上撞,霍然站起对李兰道:“小姐,不管你出不出家,我小呆都要告诉你:我对你们是忠心不二!唐仇对我使美人计,要把她女儿嫁我,并且说把太平庄家业也给我。可我丝毫没动心!” 李兰冷道:“她们还不是为了让你帮她们夺到《还童宝典》!你忠心不忠心,我不希罕,要我改变初衷,势比登天还难!” 小呆道:“我不指望你非喜欢我不可!但我凭良心觉得不能愧对你爹你哥!若不看他们,我早就不管你了!” 李兰气道:“谁用你管了!你还不是混不出饭吃,才跟着我的!你给我滚出去!这辈子我不要再 看见你!” 小呆气道:“我是要走!可我告诉你:我一定找到沐无名。让他来找你,让他同意娶你!哼!我那么做不但对得起你爹、你哥、也对得起你!哼!我……” 李兰猛的起身扑上去要打小呆,小呆吓得惊叫一声,窜出门去。 在外面喊:“我就是要让你生气!就是要让你后悔!你瞧不起我!走着瞧吧!” 李兰冲出禅房。 小呆一见转身就跑,领着他的猴子一溜烟出了院门。 汨罗江在呜咽。 小呆坐在江边儿哭着,往江里扔着石子。 身旁蹲着他的猴子。 身后不远树林边拴着他的驴。 哭了一会儿,小呆不哭了。 站起身,四下望了望。 便脱光衣裳,小心地下了水。 在江边洗起澡来。 洗完身子又开始洗衣裳。 公子不要我了,又和小姐闹翻了,以后真得自己浪荡江湖了。 他洗完衣裳,到林子边挂在树上晾着。 就躺在草地上。 喃喃自语:“我去哪儿呢?去边关找公子?那么远的道儿……他妈的!谁不跟也饿不死!我就去找沐无名,就要争这口气!小姐……”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循声看时,不由一惊,急忙坐起来,捂住下身道:“你们……别过来!” 他看到的是两个尼姑。 都拿着药篮子和药锄。 两个尼姑不但走过来,而且带着笑。 近了,小呆认出是玄都庵“三玄妙尼”中的玄清和玄素。 前番来玄都庵他见过她们。 “小施主,你不认识我们了?”玄清笑着问。 小呆窘羞已极,道:“认识……” 玄素道:“刚才我们正想出林子,便见你在江边儿洗澡。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就躲避了。 可你竟**着躺在这儿,这不是有意勾引我们吗?” 实则,玄清和玄素在林内挖药,待出林子要回庵时,看见洗澡的小呆。 目光所及,看见小呆奇物惊人,不由惹动凡心。 又见小呆躺于地,并顺风飘来奇异香味,色动艳念,遂上前挑逗。 小呆道:“我并没有看见人……才敢洗澡。” 心说他妈的!分明是你们偷看,还说人家勾引! 玄清道:“你勾引我们,已让我们破了戒。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小呆道:“认打怎样?认罚怎样?” 玄清道:“认打就是带你回庵,让你跪在佛祖前打八十大板。认罚就是……到林子深处,你好自侍候我们一番。然后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两不相欠!” 小呆心想:这不逼我小呆就范吗? 回庵去当然万万不可! 小姐知道我勾引女尼,还不打死我? 再说那八十大板……遂道:“我认罚!”说着艳心转动:尼姑的滋味或许与众不同。 玄清和玄素互视一眼。 玄清道:“你们先去吧。我在这儿把风。完了你出来换我。” 小呆第一次招待尼姑,只觉新鲜刺激,亢奋不已。 两尼姑第一次破戒偷欢,如同久旱逢时雨,这一番**,自有巧妙不同。 天黑时,两个尼姑心满意足返回玄都庵了。 走时答应小呆:一定阻止李兰剃度,让她暂留庵内,等小呆找沐无名来。 并保证李兰安全无恙。 小呆答应两尼姑:人前口紧,决不对任何人说一个字。 他觉得,所经历过的艳遇,顶数这次富有意义: 小姐也决想不到我背后做了手脚。 在两尼姑走后,小呆穿上半湿不干的衣裳。 然后跨上黑驴,带着猴子择路北上,赶奔岳州的群英会。 小呆知道:沐无名逃婚缘起他心中痴情东方明月。 去群英会找到东方明月就不愁见不到沐无名。 但他哪里知道:他早成了鱼饵。 (本章完) 正文_第45章 杀机又起(1) 沐无名果然来到了岳州的群英会。 与他同来的还有邹不屈。 沐无名逃离九龙岛,便不敢再独自行走,直接回到少林寺外的茅舍,找到隐迹此处的邹不屈。 他让邹不屈陪他同往群英会找东方明月。 邹不屈一听就笑了,道:“你还没去呀!我以为你是回来了。” 沐无名道:“别提了。途中遇上张狂,又被火凤凰救了。唉!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已经不敢再只身远行,恐再遇不测。” 他隐瞒了快活林遭禁、神鹰堡受辱、九龙岛逃婚等经历。 邹不屈道:“不会武功闯江湖,确乎危险。你若愿意,有时间我传你一招半式以防身。” 沐无名道:“不习武乃家父明训。好在我有你这么一位大哥……” 沐无名并不知道太平庄在钻天入地的寻他。 也不知道李兰身陷太平庄。 他问到李兰和小呆怎么不在茅舍时,邹不屈才告诉他:“他们去群英会找你了。” 沐无名闻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但他猜想:他们去了这么久,到那儿不见自己,必已离开了。 现下,沐无名和邹不屈一到群英会,他仍然希望李兰不会留在这里。 梅剑痴、欧阳玉雪闻沐无名和邹不屈至,遂在客厅接待二人。 梅剑痴似有淡淡忧虑。 他的忧虑就是欧阳玉雪一直不同意他与小芳结婚。 小芳一直留在群英会,充其量还是他的情人。 而他的未婚妻东方明月也一直留在群英会。 梅剑痴也一直不同意与她结婚。 母亲不能说服儿子。 儿子更不能说服母亲。 欧阳玉雪不愿意见小芳。 梅剑痴更是不愿意见东方明月。 前番石顶峰率众铲除“血旗盟”后又率精锐北上御敌,“丐帮双杰”来到群英会,开馆收弟子,光大侠义盟这一总舵地。 梅剑痴正因婚事烦乱,哪有别的心思。 草草应承、并不照办。 与小芳厮守之余,依然痴心练功。 剑痴情痴,怀中有剑,身旁有小芳,似万事大足,再无他求。 欧阳玉雪则十分看好东方明月,告诉她:“你这儿媳我认定了!剑痴拗不过我,早晚我也要让他娶你!” 便与东方明月朝夕相处,形同母女。 东方明月也无别处可去。 为偿北侠遗愿,只好忍羞含辱住在群英会。 每每想来不由黯然。 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了,才非等一个梅剑痴不可! 每动离去之念,江湖茫茫又无处落足,加之不忍让欧阳玉雪伤怀,不忍视北侠遗愿不顾。 南侠去世后,群英会门庭冷落,很少有客上门。 是以,这段期间的群英会甚为萧索。 “丐帮双杰”偶尔来访,见无动静,亦不好加言。 终日李知足浪迹妓寨,王缺混在赌场。 此刻,梅剑痴母子接沐、邹二人进客厅落座,有侍者奉茶。 欧阳玉雪不明二人来意,便先探询道:“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 邹不屈道:“从嵩山。我们已知南侠英逝前来拜祭!”他只能这么说。 他和沐无名自然不知道: 在梅剑痴和东方明月中间又插进一个小芳。 欧阳玉雪道:“难得你们对南侠如此敬重。” 她不太熟悉沐无名。 但适才听了介绍,知道他就是江湖中的“粉面妙郎”。 也曾耳闻他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誉。 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沐无名却终于忍不住,道:“前番,神医之女李兰和她的小厮,可来过府上么?” 欧阳玉雪道:“只是有个叫小呆的来过。说是找你,并不见神医之女。” 沐无名道:“他没说什么事儿吗?” 欧阳玉雪道:“好像说他们李小姐相思日重病了,让你去医治。” 邹不屈笑了笑,道:“他没有说李小姐在哪儿吗?” 欧阳玉雪道:“没有。” 邹不屈见沐无名羞于启齿,便又道:“前番听东方姑娘说,她来府上是为了完成北侠遗愿,与剑痴兄喜结良缘。 “是以,我们此来,一则拜祭南侠英灵,二则想讨个口信儿。不知婚期定与何日,好去转告一些关注的朋友前来贺喜。” 他之所以直言相问,是怕沐无名误会他。 便想证实他对沐无名所言非虚,并无他意。 欧阳玉雪瞥了梅剑痴一眼,叹了口气,道:“你问他吧。” 沐无名和邹不屈遂投目梅剑痴,微觉奇怪。 梅剑痴就脸色微红,道:“我一直也没同意……因为 我有了情人。” 沐无名和邹不屈互视一眼,大感惊异。 梅剑痴竟不同意娶东方明月! 梅剑痴竟已有了情人! 他的情人难道比东方明月还强?! 比东方明月还强的女人是怎样的女人?! 欧阳玉雪叹道:“他就是不听话!他的情人是个乡下妹子!可他竟对她痴心不改!任我怎么说,他就是……唉!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 原来他的情人是乡下妹子! 梅剑痴真是够痴!梅剑痴在沐无名和邹不屈心目中顿然变得高大起来: 他们奉为天人的东方明月,他竟视若草芥。 沐无名心中暗喜。 梅剑痴不同意,他自然有大大的希望。 邹不屈心中好委屈、好恼恨。 为东方明月委屈。 恼恨梅剑痴混蛋透顶! 事情明摆着:母子矛盾,各不相服。 欧阳玉雪道:“你们劝劝他吧。你们说东方明月哪样不好……” 梅剑痴道:“我意已决,何劳人劝!” 欧阳玉雪气道:“那你爹和北侠昔年的约定你就不管了?” 梅剑痴道:“父命可违,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邹不屈见母子争执起来,便正要劝解几句,突见门口走进一位碧衣少女,若一朵荷花轻移。 碧衣少女走进,接声道:“梅大哥,你又惹婶娘生气了。” 梅剑痴投目见了,道:“小芳,你怎么来了?” 碧衣少女道:“我怕你惹婶娘生气……” 欧阳玉雪哼了一声,对邹不屈道:“就是她……” 邹不屈和沐无名一齐站起身。 她就是梅剑痴的情人? 她叫小芳?! 邹不屈朝小芳一抱拳,笑道:“在下邹不屈……” 定睛细看,便眉头一皱道:“好一个小芳!” 小芳注目邹不屈,脸一红笑道:“你若认出了我,就说出来。正好我也想跟我梅大哥说呐!” 邹不屈转对梅剑痴道:“剑痴兄,你当真还不知道她是谁?” 梅剑痴道:“她不是小芳吗?” 邹不屈道:“但我想对你吟一首词: “有女娇娥,身陷污浊,其貌倾城倾国。 “仙姿清丽,脱泥胜碧荷。 “花间月下灯前,更婀娜,依依情多。 “花解语,珊瑚小扇,曼舞又清歌。 “温柔琼楼夜,同梦共晓,仙子凌波。 “留香迷狂蝶,妙境难说。 “帏底相亲私语,情浓处,闺兰羞涩。 “觅花蕊,心声传,知音不寂寞。” 小芳听邹不屈吟完,便笑道:“你的记性真好,一字不差。” 梅剑痴问邹不屈道:“这是什么词?” 邹不屈:“《满庭芳》。出自胡大诗人之手。有一位名妓因词扬名便叫满庭芳。” 小芳对梅剑痴笑道:“梅大哥,我就是满庭芳。” 梅剑痴道:“你就是那名妓?” 满庭芳道:“可我卖艺不卖身……” 梅剑痴想到那次与“小芳”干事儿时她流的血,便信以为真道:“我相信你……” 欧阳玉雪一拍桌案,道:“剑痴,你……你还不回心转意?她已承认是妓女!你们在一起好说不好听!你父亲一世侠名,还有……唉!你简直不可救药!” 梅剑痴道:“她是妓女我也爱她!是我娶她,与别人什么相干!” 欧阳玉雪霍然站起,指着梅剑痴,气道:“你!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 满庭芳对欧阳玉雪道:“婶娘,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转对梅剑痴道:“梅大哥,还是我走吧。别为了我,你们闹得不愉快……” 梅剑痴一把拉住满庭芳的手,道:“我跟你一起走!只要我们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 说完,拉着满庭芳走向门口。 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东方明月。 她看见梅剑痴拉着满庭芳快步走出,就站到门侧。 梅剑痴看她也不看,拉着满庭芳扬长而去。 “真是气死我了!”欧阳玉雪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落下泪来。“我怎么有这样个儿子……” 东方明月袅袅婷婷走进屋,到欧阳玉雪跟前,劝慰道:“婶婶,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也不好太勉强了他……” 邹不屈道:“我去劝住他们。”说着奔出门外。 欧阳玉雪轻轻拭泪,然后握住东方明月一只玉手,叹道:“明月,委屈你了。但是,就算是没有你,我也决不会同意!你听见了吧,那小芳原来就是名妓满庭芳!” 东方明月微喟一声,无言以对。 听见这声微喟,沐无名的心简直要碎了。 邹不屈去而复返,淡淡地道:“我劝不住他们……他们已经乘马出去了。” 欧阳玉雪道:“走了更好!不怕他一辈子不回来!”说着,又潸然泪下。 沐无名问邹不屈道:“他们去了哪里?” 邹不屈道:“满庭芳要回金城……她原本就在金城……” 转对欧阳玉雪道:“大婶儿,你也别难过,等剑痴想明白后,自会回心转意。他和满庭芳这种女人决不会长久!” 欧阳玉雪道:“不屈,你熟悉满庭芳,她真的卖艺不卖身?” 邹不屈脸略略一红,道:“她这种女人,若心能卖,她早就没心了。” 欧阳玉雪恨道:“她……唉!都怪剑痴没出息!竟被她迷住了!” 沐无名决意与东方明月摊牌了。 他对欧阳玉雪道:“大婶儿,我和邹大哥有几句话要与东方小姐说……” 欧阳玉雪一怔,缓缓起身,松开东方明月的手,道:“那……你们说吧。我去告诉厨下为你们准备酒菜。” 说完,看了东方明月一眼,走了出去。 东方明月也不落座,投目沐无名,也不说话。 她依然戴着面纱。一双美目犹如明月罩上了淡淡的薄云。 沐无名迎着东方明月的目光,朗声道:“我们都很为你难过……” 东方明月道:“你想说什么,就请直说吧。” 沐无名道:“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且想知道,我是否还有希望?” 东方明月轻轻摇头,悠悠地道:“我很欣赏你的坦诚。但我不想骗你……” 邹不屈急忙截声道:“东方姑娘,在你表态之前,我想说一句话:无名是我义弟,我保证他对你一片真心。” 东方明月:“但是我不会喜欢他。” 邹不屈盯着东方明月,一字一顿地道:“假如梅剑痴对满庭芳痴心到底呢?” 东方明月道:“那我就去找为我父亲北侠报仇的那个人。如果他愿意,我……就嫁给他!” 邹不屈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东方明月道:“听南侠说‘血旗盟’中唯有血魔会‘催心掌’。而杀死血魔的人是石顶峰。” 邹不屈微微皱了皱眉,看了沐无名一眼。他已无话可说。 沐无名黯然对东方明月道:“多谢你直言相告!请多保重!”说完,转身走出门去。 邹不屈看了东方明月一眼,随后追出门,对沐无名道:“兄弟,你……要走吗?” 沐无名停步,但没回头,道:“嗯!” 邹不屈追到跟前,随沐无名走向院门。叹道:“你应该想到……所以不必太伤心……” 沐无名道:“大哥,你不要安慰我……” 邹不屈道:“你要去哪儿?” 沐无名在院门外停住,望着邹不屈道:“自然回药王府。并且我决意从此退隐江湖,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医生。” 邹不屈微喟道:“但我却不能送你回去……因为梅剑痴走时托我照顾群英会。” 沐无名道:“不用你送……” 话音未落,有人喊道:“邹大哥!沐公子!我来找你们了!” 两人循声望去,见一骑黑驴正沿街奔来。 驴上一人头戴草笠。 身前还坐着个猴子。 邹不屈脱口道:“像是小呆!” 黑驴奔到跟前,两人看清驴背上之人正是小呆。 邹不屈笑道:“小呆,这驴不错啊!” 小呆笑嘻嘻跳下驴,道:“我给它起名叫‘大英雄’。” 把缰绳扔给驴背上的猴子。 邹不屈笑道:“怀抱‘小美人儿’坐骑‘大英雄’,哈哈!我们小呆真风光啊!” 小呆笑道:“玩呗!邹大哥、沐公子,我一猜,你们准来这儿了!怎么不进去?” 邹不屈道:“亏你来得及时。他正要走呢!你找我们什么事儿?李姑娘呢?” 小呆道:“唉!别提了!” 对沐无名道:“沐公子,你……真的从九龙岛逃了出来啦!我还以为火凤凰逗我呢!她还一直叮嘱我,你逃婚的事别对任何人说。看来龙大先生是怕家丑外扬……” 沐无名淡淡地打断小呆,道:“我问你找我们为了何事?” 小呆一看沐无名神色不对头,就嗫嚅着:“我家小姐原来身陷太平庄……现下她又要出家为尼……除非你去劝她,不然她肯定要做尼姑了……” 邹不屈没言语。 他知道沐无名对他隐瞒了什么。 另外,小呆找沐无名去劝李兰,他也不好说什么。 沐无名道:“我还想去当和尚呐!谁来劝我?” 邹不屈理解沐无名此刻心情。 (本章完) 正文_第46章 杀机又起(2) 他在东方明月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当然“想去当和尚”了。 可小呆却受不了了,急道:“沐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家小姐可全是为了你……你不在九龙岛和龙画眉结婚,她能伤心得要出家吗?” 沐无名道:“我和谁结婚管她屁事儿!” 小呆道:“可我们小姐对你一片痴心,你不是不知道。在茅舍里你说父仇不报,不考虑婚姻大事,我们小姐才苦巴巴等你……可你……太不仗义了!” 沐无名冷道:“她对我痴心不痴心是她乐意!别说她出家,她死了与我有何相干!” 小呆又急又气又无奈,原地转了两圈儿。 一抬头对邹不屈道:“邹大哥,你说说……” 又盯着沐无名道:“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呀!我是看在我家小姐的面子上才来找你。不然……” “啪”的一声,沐无名给了小呆一嘴巴。 小呆一捂脸,咧了咧嘴。 一下子怔住了。他没想到沐无名会出手打他。 突然那驴大叫起来。 驴一叫猴子蹿下驴背,到近前朝沐无名吡牙瞪眼,显出凶相。 驴和猴子竟把邹不屈逗笑了。 他对沐无名道:“兄弟,你的气也该出差不多了吧?行了,怎么说小呆也是咱们朋友。不看他,还看李姑娘呐!” 小呆真想抽出玲珑刀捅沐无名一刀。 见邹不屈劝解,便又忍住。 悻悻地道:“打狗还得看主人……” 方觉骂了自己,又道,“何况我不是狗,狗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沐无名的确消了点气,他觉得也不值得和小呆一般见识,便对邹不屈道:“大哥,我该走了。” 邹不屈道:“你真的不去看看李姑娘?” 沐无名道:“我去了也是白去。你让我说什么?我不答应娶她,她早晚会……” 邹不屈道:“你也该给她个明确答复!” 沐无名道:“嗯!” 转对小呆,一字一顿地道:“回去告诉你们小姐,我沐无名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就算再离婚,也不会喜欢她。望她多保重!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小呆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你的话说完了,我的话可没说完:你可以不去见我们小姐,可以让她死了心,可以觉得自己了不起。但你为什么打我?” 沐无名:“打你又怎么样?” 小呆道:“就是不可以!” 沐无名笑道:“不可以又怎么样?” 小呆道:“我要还过来!除非你也让我打一个嘴巴,不然今天我跟你没完!” 邹不屈急忙笑道:“小呆老弟,你……哎哟!” 警目四顾,冷道:“是何人暗算在下!” 话音未落,从院门旁的树上、院墙上跃下六个女子,缓步围着逼上来。 为首一女笑道:“狂刀,真抱歉!因为你太有名了,我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你中了我们淬毒暗器,你应该老实点儿!希望你不要插手!” “毒狐?!”邹不屈右手握住刀把。 但这时他感觉到身上至少有五处中了暗器。 而且像三处中了毒针,两处中了毒镖。 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暗暗运功护住心脉。 小呆这时环目一顾,认出围上来六女除毒狐唐仇外,还有七少奶慕容杏红,执着一柄秋水长剑;六少奶白凤,执着一把柳叶刀;三少奶冷雪,执一柄青钢剑,剑穗坠地;五少奶铁金花,执一条盘凤铁棍。再有就是令狐小欣,执一柄短剑。 心下电转;怎么办? 他妈的!她们原来一直跟踪我! 唐仇又笑道:“邹不屈,我们太平庄的毒你该有所耳闻。你若……” 邹不屈截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唐仇道:“请沐无名跟我们走一趟。” 邹不屈道:“去哪里?!” 唐仇道:“去玄都庵见李兰。因为李兰说了,只有见到沐无名才肯交出《还童宝典》。放心,我们决不会加害他。他毕竟还是我们朋友!” 沐无名冷道:“我若是不去呢?” 唐仇转对沐无名笑道:“现下也由不得你了!我们六个 人抬也抬走你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小呆是我们的人了。没有他,我们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 小呆心说:光棍儿不吃眼前亏,我先保住自己再说。 别在他们利用完我再杀了我。 遂笑嘻嘻道:“对!太平庄的姐姐们仗义!我小呆以后就跟着她们混饭吃了。” 他一说,邹不屈和沐无名差点没气死。 沐无名道:“我跟你们去,但你们不许伤害我大哥!我与他已义结金兰!你们为他先解了毒!” 心说:小呆,等我有机会非宰了你! 唐仇道:“给他解了毒,他的刀我们可难对付!” 沐无名道:“不给他解毒,我宁死不去!” 令狐小欣笑道:“我们可以给他先吃一颗‘缓毒丹’,使他不能尽快毒性发作。 “带他一同去玄都庵,等我们得到宝典,再给他解药,并放你们一同离去。” 唐仇对女儿的办法很满意,遂道:“怎么样?” 小呆狐假虎威地笑道:“你们若不同意,邹大英雄也没的救了!” 沐无名道:“好吧。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唐仇道:“说!” 沐无名道:“你们要杀了这个小呆!” 小呆急忙道:“她们不会杀我,我还有用。李兰若再耍花招儿,我还可以帮她们想办法。万一李兰手里的宝典转移到李烈手上……” 唐仇笑道:“小呆,别害怕。我们怎么会舍得杀你呀!” 如要小呆不这么说,她真的要出手了。 但他没出手是她幸运。 她出手,小呆也会出手。 那么死的一定是毒狐。 唐仇不是不想杀小呆,她只是想让他多活几天。 正如小呆所言:唐仇也不知道李兰是否再耍花招儿! 唐仇对沐无名道:“等到了玄都庵我再答复你!” 她暗示她们决不会饶过小呆。 小呆却似没听懂,还笑嘻嘻的挺开心。 邹不屈咬了咬牙。 他是知道太平庄的毒的。 更知道毒狐的为人。 玄都庵内的李兰并没有剃度。 “三玄妙尼”说她凡心未净、尘缘未了,让她在庵内暂住些天。 尽管李兰铁了心,却也无可奈何。 时而想到小呆临走时说的话,心中也不为所动,她知道那不过是小呆吹牛,是小呆阻止她出家,是小呆故意惹她生气。 小呆的用意并不恶,但他决做不到。 李兰也就对沐无名死了心。 她这些天所希望的就是早一天剃度。 但她哪里知道小呆在背后做了手脚。 “三玄妙尼”对待李兰很好。 当然是因为和小呆的不寻常关系。 但是不论是李兰还是“三玄妙尼”,都没有想到:李兰已经受到监视。 监视李兰的是太平庄的四少奶“飞鹰”沈芳和令狐小雅。 太平庄这次行动,可谓是倾巢而出,只剩下秋梨花座镇太平庄。 毒狐竟亲自出马了。 这天,李兰吃罢午饭,她走出歇身的西厢房的一间禅房,想去找“三玄妙尼”,再次恳求早日为她剃度。 忽然,院门口掠来两位女子。 她还没看清楚,这两位女子就到了她跟前。 “李姑娘,别来无恙啊?”其中一个女子笑问,截住她去路。 李兰这时已认出说话的正是太平庄的四少奶沈芳。 另一个是令狐小雅。 心猛的一沉,冷哼一声。 沈芳道:“你不是很想见沐无名吗?他已经来了。” 李兰又吃一惊,下意识朝院门望了一眼。 她看见院门外来了几个女人正把牵着的马拴在院外的松树上。 这时又出现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外,从车厢里跳下两个人,赫然是沐无名和邹不屈。 他们一下车,就被人簇拥着走进院门。 方看清簇拥着两人的几个女人都是太平庄的。 心便缩紧了。 毒狐带人终于来了玄都庵,一进松林便遇见隐身林内监视李兰的沈芳和令狐小雅 ,让二人先入内制住李兰。 她们骑马在前,马车在中,小呆骑着他的黑驴却落在后面。 没人去理会小呆,知道他也不会逃走。 待毒狐等人进了院子时,小呆的黑驴才到院门口。 他忙不迭跳下驴,将缰绳扔给驴背上的猴子,跑进院内喊道:“小姐我回来了!” 这时,毒狐等人已带邹不屈和沐无名来到了李兰面前。 李兰受到沈芳和令狐小雅的挟持。她自然无法逃走。 毒狐站定,对李兰笑道:“李姑娘,我们终于把沐无名给你找来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沐无名站在邹不屈身旁,对李兰漠然道:“《还童宝典》既然出自令尊一人之手,就是你李家之物。你给谁不给谁,全由自主,何必非要见我不可!” 话音未落,小呆已到跟前,喘着凑上,对李兰道:“小姐,我没骗你吧?沐公子来了,有话你对他说吧。” 李兰注视着沐无名,道:“你真的从九龙岛逃了出来?” 沐无名道:“那不管你的事!我可以明确答复你:我不喜欢你,永远也不会喜欢。” 李兰咬了咬嘴唇,点着头,含着泪,轻轻地道:“好!好!” 转对毒狐唐仇,道:“我不会食言,但我在交出宝典之前,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唐仇思忖道:“好吧。我们不怕你们逃了。” 她知道沐无名和李兰都不会武功。 而沐无名也决不会丢下邹不屈。 李兰对沐无名道:“跟我来……”转身走向西厢房她歇身的那间禅房。 沐无名想不去。但邹不屈道:“兄弟,你还是去吧。安慰她几句也好。” 沐无名迟迟疑疑地跟着李兰走进了那间禅房。 门关上了。 这时,“三玄妙尼”带庵内的七名女弟子闻讯而出。 见庭院内来了这么多人,都唬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唐仇见了,对“三玄妙尼”笑道:“我们借一方宝地办一点事儿,打扰你们清修,还望见谅!” “三玄妙尼”一齐合计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便。” 小呆看见玄素和玄清庄容敛色,一派仙风道骨,心中不由暗笑:假正经! 忽然,那间禅房的门开了,走出来神色黯然的沐无名。 唐仇迎上两步,道:“李姑娘呢?” 沐无名凄然道:“你自己去看吧。” 唐仇身形一掠,奔进禅房。 她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李兰,双眸紧闭。 她上前试了试鼻息,摸了摸脉博,听了听心音,猛地脱口道:“死了?!” 她决没想到李兰会死! 一咬牙,冲出禅房,盯着沐无名,冷道:“怎么回事?!” 沐无名道:“她一进去问我到底娶不娶她,不娶,她就死。我说‘你死我也不会答应你’。 “她就掏出三颗药丸,又问我‘你真的忍心让我死?’我以为她不过以死逼婚,就转身想出来。谁知她……竟真的……” 话音落后,小呆惊叫一声,窜进了那间禅房。 少顷,哭着跑出来,指着沐无名大骂道:“沐无名!我操你妈!你……呜呜!你害死了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说着冲上来挥拳要打沐无名。 唐仇一脚把小呆踢飞出去,摔到墙角,立即昏厥。 “三玄妙尼”急忙上前救护。 唐仇踢飞小呆,盯着沐无名冷道:“她一定把《还童宝典》的藏处告诉了你。她恨你,想用《还童宝典》害你。你可别上当。” 沐无名神色一凛,脱口道:“没有!她并没有告诉我……” 唐仇冷笑道:“你在撒谎!你骗不了我! 她之所以要见你,无外乎两个目的: 你同意要她,她就把宝典转移到你手,让你想办法救她;你不同意娶她,她也会把宝典的藏处告诉你,她知道你不会轻易交出宝典,以此害你!” 沐无名道:“她真的没有告诉我!” 唐仇转身对白凤道:“把你的刀压在邹不屈的脖子上,我数三个数,沐无名不说出宝典下落,就先杀了邹不屈!”  (本章完) 正文_第47章 狂刀催花(1) 白凤的柳叶刀压在了邹不屈的脖子上。 邹不屈平生从未受到如此奇耻大辱,猛的旋身,一掌格在白凤的手腕上。 白凤惊叫一声,单刀脱手落地,身子退开。 邹不屈旋即出刀,扑向唐仇——他要制服唐仇,逼取解药,再救沐无名一同离开。 但是他身形扑出,却遇上两柄剑。 两柄剑挡住了邹不屈。 一柄是慕容杏红的秋水长剑,一柄是冷雪的青钢剑。 两柄剑刺出的同时,令狐小欣的三枚毒镖也脱手飞出。 邹不屈的刀震飞了挡住他的两柄剑,他没有理会身后的毒镖,依然前扑——毒镖不能立即使他毙命,得到解药自会全解。关键是制住毒狐! 但是毒狐已经不见了。 毒狐的位置上是一条盘凤铁棍。 刀震飞了盘凤铁棍,刀压在了执棍人的脖子上,邹不屈定情一看,她制住的竟不是唐仇。 唐仇已经到了沐无名的身前,她的短剑抵在了沐无名的心口上。 “邹不屈,放开她!不然我就杀了沐无名!”唐仇对邹不屈阴冷地道。 沐无名急道:“大哥,她们不会杀我。现下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宝典下落。你快杀了她逃走……别管我!” 邹不屈没有动。 唐仇冷道:“你中毒已深,非我们独门解药无救!” 邹不屈没有说话——他已不能说话,刚才一行动,内力涣散,毒性已侵入内腑。 他知道自己处境甚危,便一意运内功护定心脉。 沐无名又对唐仇道:“你们快给我大哥吃下解药!” 唐仇道:“除非你说出宝典下落。” 沐无名道:“我可以随便胡编一个地方。你们肯信吗?” 唐仇道:“当然,我们不会那么傻!” 沐无名道:“你们给他吃下解药,我就带你们去找宝典!他若毒发而死,我宁死不说!” 唐仇道:“小欣,给邹不屈再吃一颗‘缓毒丹’!” 令狐小欣取出一颗“缓毒丹”递给邹不屈,趁机一拉邹不屈刀下的铁金花。 铁金花脱离邹不屈的控制,吓得花容失色,捡起她的盘凤铁棍。 邹不屈吃下“缓毒丹”,推刀入鞘。 唐仇对沐无名道:“你放心,我们决不会他死,也决不会给他解药。” 邹不屈对沐无名道:“兄弟,你不要管我!” 沐无名道:“大哥,咱们一同带她们去找宝典。” 邹不屈道:“李姑娘真的告诉了你?” 沐无名道:“嗯!” 邹不屈道:“交出宝典她们就会杀了你我。毒狐为人我比你清楚。” 唐仇冷道:“你们不交出宝典就能活吗?” 沐无名道:“那你怎么还不杀我们?” 唐仇皱了下眉,她亦颇感棘手。 令狐小欣在旁冷笑道:“沐公子,你难不住我们。我们可以带你回去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肯交出宝典。而把邹不屈留在这里。” 唐仇当即明白女儿的用意——分开邹不屈与沐无名。 先杀邹不屈,再折磨沐无名以夺宝典,免得沐无名以死要挟。 遂道:“沐公子,邹不屈身上中毒不宜车马颠簸赶长途,我们留他在这玄都庵息养静候。 “你交出宝典之时,就是我们为他解毒之日!我会让人陪着他,按时给他吃‘缓毒丹’。” 沐无名正欲开口,邹不屈对他使个眼色,对唐仇冷道:“我想我兄弟不会不同意。” 沐无名当即明白邹不屈之意——大哥会在我们离去后制服她们留下看守的人,夺取解药,然后往太平庄去救我脱身。 遂道:“你们如果在我离去后杀了我大哥,你们就别指望我会交出宝典!” 唐仇心中又生一念: 他不开口,可以把他送给色魔。 而 邹不屈非杀不可,一旦他体内毒解,后果不堪设想。 遂道:“我们与邹不屈无冤无仇,何必杀他。我们用毒控制他,是怕他救你!” 转对铁金花和白凤道:“你们留下照顾邹不屈。” 又对令狐小欣道:“给她们五颗‘缓毒丹’。” 令狐小欣将一个小瓷瓶递给白凤,道:“两天吃一颗,可维持十天。十天之内沐公子再不肯说出宝典下落。邹不屈就难免毒发而死了。” 白凤接过小瓷瓶揣进怀内。 转身走近邹不屈,剑指疾挥,点了他周身十八处大穴。 然后摘下邹不屈的佩刀,冷道:“你小子够恶!我手腕还疼呐!” 挥手掴了邹不屈两个耳光。 邹不屈仰首一阵大笑。 唐仇又对白凤道:“那个小呆已经没用了。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 白凤道:“现在就……” 唐仇道:“不要让庵内尼姑知道……等我们离去后……” 她之所以不想立即杀了小呆,怕小呆当众说出她和小呆的丑事。 白凤点了点头。 转身去寻小呆,见小呆已经醒来,正边哭边骂,已被“三玄妙尼”搀扶着站起身。 唐仇怕小呆再对沐无名纠缠,遂对慕容杏红和令狐小欣道:“带沐无名上车,咱们回庄!” 沐无名对邹不屈道:“大哥,你多保重!” 邹不屈笑了笑,道:“兄弟好自为之!” 他知道:就算看守他的人没有独门解药,夺到五颗“缓毒丹”,他也能在十天之内赶到太平庄救出沐无名。 但他哪里知道:令狐小欣给白凤的根本不是“缓毒丹”——那是个空瓶子!到明天早晨,邹不屈就会毒发而死。 沐无名被慕容杏红和令狐小欣挟持着走向院门。 他知道:邹不屈会夺下解药,或者“缓毒丹”,然后去太平庄救他。 唐仇又对“三玄妙尼”交代几句,然后领着沈芳,令狐小雅,冷雪等人离开院子。 小呆没有再纠缠沐无名,也没有纠缠唐仇,他进了禅房,还是看着李兰的尸首痛哭。 邹不屈被白凤和铁金花带进了一间禅房。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暗自盘算怎么制服这两个女人——至少现在不行,毒狐等人还没走远。 白凤对铁金花道:“五姐,你先看着他,我去看看那呆小子。 铁金花知道白凤要去杀小呆,便点了点头。 白凤出了屋,便来找小呆。 小呆已经被“三玄妙尼”劝慰得不哭了。 “三玄妙尼”说后院有一口施主寄存在这里的棺材,她们可以做主用来安葬李兰。 小呆一听就向“三玄妙尼”道谢。 “三玄妙尼”就忙着让弟子去抬来棺材,把李兰入殓。 小呆见“三玄妙尼”和几位弟子忙前跑后的忙碌,心中甚为感激。 忽然,玄素趁别人不注意,凑近小呆低声附耳道:“小冤家,你可别忙着离庵。我们还想让你再侍候一次。” 白凤看见小呆,便觉在庵内也不好下手,特别是唐仇关照不要当众尼的面儿。 便站在旁边冷眼瞧着。 小呆也不去理睬白凤,心里暗暗发狠: 害死小姐的实则是太平庄的这帮寡妇,单是沐无名,小姐大不了出家,决不会死……傍晚时,装殓着李兰尸首的棺材,被抬至庵院后面的树林里埋葬了。 松林内多了一座新坟。 “三玄妙尼”和众弟子都回庵去了。 小呆还不肯回去,独自一人跪在坟前啜泣。 他啜泣着,咕哝着:“小姐……你这么走了……呜呜!我怎么向公子交代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还是很想你的…… “其实我也不该去找沐无名,是我混蛋把那帮寡妇引来玄都庵的……沐无名更混蛋!……小姐,你安息吧,我一定为你 报仇……” 身后有人冷笑道:“你还想报仇?只怕再无机会了!” 小呆一惊,急忙回头,见白凤轻盈而至,一脸冷笑。 便站起身,道:“你们还没走?我正要找唐仇拼命!” 白凤站住,道:“唐仇他们带沐无名走了。留下我和铁金花杀两个人。” 小呆并不知道邹不屈还在庵内。 他忙着安葬李兰,悲痛欲绝,也无暇他顾。 遂道:“你们要杀邹不屈?” 白凤道:“他的毒性明早就会发作。” 小呆道:“另一人是谁?” 白凤道:“你。” 小呆惊道:“我是你们的人!没有我,你们能找到沐无名吗?” 白凤冷道:“我们是利用你,现在你没有用了,就应该杀了你。” 小呆道:“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白凤道:“我若想动手,早就动手了。适才在你身后给你一刀,你脑袋早搬家了。” 小呆道:“那你想怎样?” 白凤道:“想放了你呀。” 小呆道:“真的?” 白凤道:“但有两个条件:一是你得和我结合体之缘;二是你走后不许说我放的,且隐姓埋名,永不露面!” 小呆道:“结合体之缘不就是干事儿么?” 白凤道:“对呀!你多便宜……” 小呆心想:我当然可以杀了她,她却对我没恶意。 可小姐之死,她也其罪难恕! 不如趁机杀了她,再去救邹大哥…… 白凤又道:“呆小子!还愣啥!你跟我来。 咱们找个僻静一点儿的地方。 完事了,你就走你的!我回去只说把你尸首扔进江里了。” 小呆心道:她倒提醒了我。 我杀了她就把尸首丢进江里。 白凤就领小呆走进松林深处,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停住。 回身对小呆道:“就在这儿吧。” 说着解下佩刀丢在地上,脱下了裙子铺在草地上,然后躺在裙子上。 上面的衣裳没脱,下面却一丝不挂。 小呆走到跟前,道:“你想怎样?” 白凤已痴迷了三分,笑道:“你真呆还是假呆,看我这样子还能怎样?” 小呆就想,正好趁白凤不防备下手杀她。 但迟迟未动手,心中老大不忍。 唉!那么一刀下去……不太缺德了吗? 罪魁祸首应该是唐仇。 白凤见小呆弄完提上裤子,也起身穿好裙子,又捡起刀佩好。 道:“小呆,你想走?” 小呆道:“你不说完事儿后让我走吗?” 白凤道:“那你**我就白**了?” 小呆道:“**?” 白凤道:“当然。**我的人我都要杀了他!” 实则,白凤根本就没想放小呆。 白凤是知道小呆的本事的。 她要在杀小呆之前享受一次他。 小呆惊道:“原来你根本没想放我!” 白凤抽出了刀,冷笑道:“这么说也行。” 小呆偷偷伸手去腰间握住了玲珑刀,道:“你们为什么连我也容不得?” 白凤道:“唐仇要我们杀你,我们当然要听她的。” 小呆明白了:唐仇是要杀我灭口,免得我和她的丑事宣扬出去。 这个毒狐,真够狠毒啊! 遂道:“你若不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白凤道:“你先说。” 小呆道:“唐仇和我洗过澡……” 白凤道:“这算什么秘密!我早猜到她会享受你!” 小呆道:“那么,你仍然不肯放了我?” 白凤道:“我更不能放你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人影飞掠而至。 (本章完) 正文_第48章 狂刀催花(2) 身形一落地,便又向白凤弹射过去,一道刀光横空。 白凤惊叫一声,挥刀外封。 “当”的一声,白凤的刀被震飞,随之一声惨叫。 道光顿敛,来人站稳身形,推刀入鞘。 白凤娇躯摇几摇,栽倒在地,慢慢闭上眼睛。 她胸前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呆认出来人正是邹不屈:“邹大哥!” 邹不屈似没听见,到白凤身前去找她身上的解药。 白凤身上只有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竟是空的。 邹不屈咬了咬牙。 刚才,邹不屈运功冲开了被白凤封住的穴道,然后制住铁金花逼取解药。 但铁金花说她没有解药——此次行动,所有解药和“缓毒丹”全由令狐小欣保管。 他搜遍铁金花全身,果然没有。 想到令狐小欣给的“缓毒丹”在白凤手上,就制了铁金**道。 然后出来找白凤…… 没想到令狐小欣给白凤的竟是个空瓶子。 邹不屈之所以一现身,就迅雷不及掩耳般杀了白凤,他怕她使诈,将药瓶丢弃——现下林内暮色沉沉,药瓶丢弃,实难寻觅。 邹不屈发现找到的竟是个空瓶子,心中一颤。 知道他已凶多吉少。 加之控制铁金花,杀白凤内功一分散,毒性又趁机侵入内腑。 “缓毒丹”起不了作用了。 他刚想转身对小呆说话,忽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小呆惊叫一声“邹大哥”,上前抱起邹不屈的脑袋。 他知道邹不屈是毒性发作所致。 正要掏出解药给邹不屈吃,无意瞥见一条人影掠进松林。 心下一惊,急忙放下邹不屈,站起身。 来人手执一条盘凤铁棍,正是铁金花。 铁金花被邹不屈点了穴道,邹不屈一离开,她就开始运功,终于冲开了被封穴道。 因为邹不屈点穴没用重手法。 他受毒所制,功力有限,只想在短时间内制住她。 而铁金花内功着实不弱,得其父原黄河帮主铁英奇亲传。 若非邹不屈出其不意,刀法精奇,她还真不好对付。 铁金**道一冲开,就抓起大棍冲出禅房。 她知道白凤准是来李兰坟前杀小呆,便寻将来找白凤,意欲一同对付邹不屈——更主要的是不想让邹不屈夺到白凤手里的“缓毒丹”。 邹不屈没有解药和“缓毒丹”,顶多能熬到明天早晨。 此刻,铁金花来到跟前,一见邹不屈和白凤都静静地躺在地上,当即明白: 邹不屈杀了白凤,而他已毒性发作昏死过去。 只要上去一棍把他脑袋打开花,他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名震武林的“狂刀”从此除名。 铁金花也不理小呆,举棍上前欲打邹不屈。 她要打死邹不屈,然后再送小呆上西天。 但小呆挡住了铁金花,道:“你……不能杀他。” 铁金花冷道:“那就先送你上路!” 小呆抬手惊叫道:“等一等!” 铁金花棍在空中,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呆右手悄悄握住玲珑刀,道:“你真的要杀我?” 铁金花道:“那还有假!” 小呆道:“想杀我的人,我就会让他死。你可别后悔!。” 铁金花冷道:“少废话!拿命来吧!” 盘凤铁棍当头砸下。 但是小呆竟不见了。 铁金花一棍砸空,一怔时,只觉一股寒气袭身,心窝一痒。 小呆跳到一旁,把玲珑刀插进腰间的刀鞘。 铁金花倒了下去。 她至死也没明白小呆是怎么靠近她并刺出这一刀的。 小呆见铁金花倒地命毙,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想不到这招儿还真管用!” 近前看了看铁金花,叹道:“我事先已经告诉了你……他妈的!我小呆终于学会杀人了!” 说着竟哭起来。 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害怕…… 小呆和“三玄妙尼”用那头黑驴把邹不屈驮回了玄都庵。 “三玄妙尼”见天黑了小呆还不入庵,便来找寻,小呆就让她们牵来黑驴,驮邹不屈回庵救治。 因为天黑林暗,小呆已无法辨认药袋中哪是毒药哪是解药哪是治伤的药,唯有回庵救治。 进了庵院,他们将邹不屈抬到一间禅房,放于榻上,点亮了灯烛。 小呆在灯下把药袋翻个底朝天。 兼逐一辨认药瓶、药包。 终于找出一些解药和治伤药。 他把邹不屈叫醒了。 先给他吃了一颗“九转还阳丹”,又吃了三种解药。 告诉邹不屈,这些解药都是火凤凰取自太平庄。 然后又开始为邹不屈拔出毒针和毒镖,一一敷上药,进行了包扎。 由于前有救治黑衣人的经验,这次他便不再慌乱。但也忙得满头是汗。 邹不屈看着小呆忙完,笑道:“小呆,我还真以为你投靠了太平庄……” 小呆笑道:“我是怕唐仇杀我。” 邹不屈忽然想到了铁金花,对旁边一直瞧着小呆救治的“三玄妙尼”道:“三位师父,那个太平庄的女子被我制了穴道,请你们把她带到这里,在下……” 小呆截口道:“她来不了啦!” 邹不屈道:“怎么?” 小呆道:“她在你昏迷后,追到林子里要一棍打死你……” 邹不屈道:“她逃了?” 小呆道:“后来我急眼了,偷着给了她一刀……就用你杀的那娘们儿的柳叶刀。” 邹不屈笑道:“好样儿的小呆!” 玄素这时道:“小呆施主,你让邹施主歇息吧。李姑娘有些遗物我们想请你去看一下。” 小呆点了点头,对邹不屈道:“邹大哥,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看看。” 说完,便熄了灯,与“三玄妙尼”离开禅房,把门掩上。 “三玄妙尼”也不说话,领小尼来到一间禅房。 玄贞先自进屋,点亮了灯烛。 门口的玄素和玄清互视一眼。 玄素对小呆道:“你进去吧。我们在外面把风。” 小呆恍然大悟,她们和我干过了,又把我小呆介绍给这玄贞师尼。 他笑了笑,迈步进屋。门在身后关上了。 玄贞师尼有些羞涩地道:“小呆施主,你对我们的帮忙还满意吗?” 小呆笑道:“当然满意。” 玄贞道:“我已经让玄素她们将那两个太平庄人的尸首扔进江里了。我们会对此守口如瓶。” 小呆道:“我小呆嘴笨,也不会说什么。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玄贞道:“玄清和玄素已经对我说了。所以,我有意与施主……” 小呆道:“在这庵院里……佛祖不会怪罪吗?” 玄贞道:“佛祖大慈大悲,人世间再没有什么罪行它不能宽恕了。我们自会潜心修行,多结善缘予以弥补……” 小呆笑道:“你们不怕我怕什么!” 玄贞就去吹灭了灯烛。 两天之后,邹不屈体中之毒尽已消解——太平庄的解药解太平庄的毒,自然对症。他所受的伤也见好了。 他便和小呆离开了玄都庵,择路北上去往岳州群英会。 邹不屈骑马。 小呆依然骑驴携猴。 邹不屈改变了独闯太平庄的主意。 他知道太平庄并不是好闯的,饶是他去了,对方以杀沐无名要挟他,他必陷入被动,万一不防又中毒受制,自难脱身。 沐无名知宝典之迷,虽身落虎口,必有惊无险。 他决意去群英会,一则照顾群英会,以防东方明月遭遇不测,二则让小呆去金城寻找梅剑痴。 待梅剑痴回到群英会后,与他一同联手去太平庄救沐无名。 小呆离开玄都庵,“三玄妙尼”依依难舍。 一再叮咛小呆日后路过,望到庵来看看。 小呆告诉她们不会少来,因为李兰就葬于庵后,他会经常赶来祭奠。 两个人在途中非止一日,便回到群英会。 群英会无甚 变故,邹不屈心中略安。 他见到欧阳玉雪说明沐无名身陷太平庄,有意让小呆去找梅剑痴回来,与他一同前往相救。 欧阳玉雪自然不会阻止小呆前往。 气是气,但儿子若久不归来,做娘的当然牵挂如悬。 就这样,小呆在群英会住了一宿,次日清晨吃罢早饭,但骑驴带猴,离开群英会,择路赶奔金城。 他的目的是促成“邪剑狂刀”大闹太平庄,救出沐无名,并为李兰报仇。 所以才驴不停蹄,一路奔波起来。 金城位于湖北武当山东南约百里处。 在江湖中说到金城,知之不多,但说到赌城,则很少有人不知道。 实则,赌城是金城的城中之城。 而人们也习惯把金城叫做赌城。 因为赌门就在金城。 赌城即赌门的总舵。 赌门的掌门人就是“盖世九妖”中的蛇公子冷魂。 冷魂的儿子就是“傲世三恶少”中的“万人恨”冷无畏。 金城是赌门的一方天下。 赌门是冷家的一方天下。 冷家是冷无畏的一方天下——冷魂把他这个缺德儿子娇宠得不能再娇宠了。 甚至冷无畏和他第八方侍妾勾勾搭搭,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无畏号称“万人恨”,但在金城则无人敢恨。 在金城冷无畏是“万人敬”,“万人爱”。 金城有一处最出名的妓院叫“会芳楼”。 “会芳楼”是冷无畏请胡周胡大诗人给起的名字。 缘起于“会芳楼”的压座红妓就是江湖中人颇为看好的满庭芳。 知道满庭芳者,无不知道胡大诗人的那首词。 满庭芳因词扬名,便取艺名满庭芳。 “会芳楼”是冷无畏开的。 满庭芳自然也属于冷无畏。 满庭芳对梅剑痴说“卖艺不卖身”,邹不屈自知她在扯弥天大谎。 邹不屈也曾不止一次成为满庭芳的入幕之宾——难怪他对那首词烂熟于心。 满庭芳告诉邹不屈,她平生最恨的一个人就是冷无畏——尽管她每每见到冷无畏无不笑得如鲜花吐蕊。 而她平生最大的愿望则是杀一个人,就是武天涯——据她曾为妓女现为老鸨子的母亲讲,他的亲生父亲就是武天涯杀死的。 而冷无畏也正是在嫖了她母亲之后,又**了十三岁的她。 满庭芳不止一次恳请邹不屈帮她杀了武天涯。 但邹不屈直率回答——我三个邹不屈也杀不死一个武天涯,你另请高明。 满庭芳那日被一个来自浙江的六十七岁的富翁包了去武当山游玩。 她从一开始就厌恶这个比猪还胖,浑身狐臭熏人的老家伙。 所以到武当山头一夜,就殷勤劝酒,让那老家伙烂醉如泥,然后席卷了钱袋和值钱之物坐马车逃走。 碰巧在途中遇见了受伤昏厥的梅剑痴。 她看梅剑痴第一眼就被梅剑痴的美貌所迷住了。 以为是江湖中传说的那个“粉面妙郎”沐无名。 遂殷勤施救,百般爱护。 待知道梅剑痴的受伤后,更是芳心大悦: 缠上他,还怕无人杀武天涯。 后来,相处日久,她见梅剑痴对她真心实意,竟连艳名在她之上的东方明月也不屑一顾,她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好! 满庭芳怕回金城,又不得不和梅剑痴回到金城。 她不敢带梅剑痴去“会芳楼”,便安置他住在一个最高级的客馆里。 他们包了一个最高级的客房。 这个客馆叫“天上居”。 满庭芳安置好梅剑痴,便以借口脱身去“会芳楼”见母亲。 作为母亲的老鸨子一见到她,就像遇上仇家似的骂道:“你这骚狐狸!你这些日子跑哪儿放骚去了!” 满庭芳没回答,却落下泪来。 母亲又道:“少爷来找过你两次,唉!他让我马上找你回来。因为他从九龙岛回来,领回来几位贵客,都指名要见你。” 少爷自然就是指冷无畏。  (本章完) 正文_第49章 骑虎难下(1) 小呆终于来到了金城。 这天正值中午,小呆一进城就想找个酒楼,鸡鸭鱼肉饱餐一顿,再来半斤白酒。 不知是小呆天生的,还是跟着李烈熏染的,白酒半斤八两竟也不醉。 他现在也是个小富翁了,每顿吃饭也要讲究点儿。 他心中早打好主意:不吃不喝,耽误自个儿,我小呆以前亏了老肠老肚,现在有了银子,应该补偿过来。 所以,每到一处,有好地方决不去次处。 在金城最出名的妓院是“会芳楼”,最出名的客栈是“天上居”,最出名的酒楼是英雄楼。 小呆一路打听着,就骑驴来到了英雄楼。 到了英雄楼门外,他还没下驴,就一眼看见有三个人缓缓走近,竟也奔这英雄楼而来。 这三个人中间这位是个气宇轩昂,神采飞扬的大汉,佩着一柄超乎寻常的长剑。 左边是个蜡黄脸,八字胡青衣公子,右边是个干瘦干瘦的独臂汉子。 小呆见这三个人走近,认出是“混世三皮”。 中间佩剑的大汉是“牛皮”莫无路,好装大侠,道貌岸然,狗屁不是。 左边蜡黄脸是“顽皮”汪六子。 独臂瘦子是“赖皮”李二。 这三小子是江湖有名混混,今天怎么跑金城来了? 他妈的,前番他们坑得我和公子好苦! 小呆下了驴。 想把驴拴在酒楼前的拴马桩上。 但是,“混世三皮”发现小呆,竟转身走过来,挡住了他。 小呆把草笠往下拉了拉,压在眉上,心说:他妈的!我小呆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又来熊我了! “混世三皮”上下打量着小呆。 “赖皮”李二对“牛皮”莫无路笑道:“莫大侠,你看这驴是不是城东王庄王豆腐匠儿的那头驴?怎么会在这儿?” “顽皮”汪六子叹道:“莫大侠,王豆腐匠可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他一家九口只靠他一个人做豆腐为生。这没了驴,唉!他一家九口……唉!唉!” “牛皮”莫无路一本正经地道:“为侠之道,有所必为!侠,就是同情,就是博爱,就是济弱怜贫!” 对小呆朗声道:“这位公子,请问你这头驴从何得来?本大侠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小呆嘻嘻一笑,摘下草笠,道:“你们如果以为我不认识你们,那你们就错了。 人免不了上当受骗,但不会永远上当受骗,更不会被一个骗子骗两次。” “混世三皮”互视一眼。 然后,莫无路胸脯一挺,傲然道:“小公子,我们听不懂你的话。我们问你这驴来自何处。你因何所答非所问? “我们并不能肯定你偷了或者抢了人家赖以糊口的驴,但此驴来路不明,我们有权过问,以便惩恶扬善,除魔卫道!” 小呆笑嘻嘻道:“这驴是我偷的。你们能怎么样?” 莫无路叹了口气,道:“小公子,你年纪轻轻因何不学好!看你年轻单纯,也必是初犯,在下就饶你这一次!你走吧,把驴留下,由我们负责驴归原主!” 汪六子附声道:“还不快滚!莫大侠大人大量,对你高抬贵手!” 李二道:“向莫大侠磕三个头再走!便宜了你小子!” 莫无路伏雅地摆手,道:“大可不必!得收手时且收手,能饶人处且饶人!” 小呆突然一指莫无路,道:“莫大侠”又指了指汪六子和李二,笑道:“我想说一句话,你们可愿意听?” 莫无路道:“但说无妨!” 小呆突然骂道:“你们三个混蛋!我操你们的妈!” “混世三皮”顿时勃然大怒。 莫无路手按剑柄,冷道:“岂有此理!” 李二骂道:“你敢骂人,我不打掉你的门牙就不姓李!” 汪六子骂道:“小狗犊子!你竟敢骂我们!” 小呆笑嘻嘻道:“我从来不骂人!今天你们欺负到我头上了……” “呼”的一声,李二冲上一拳头打向小呆面门。 小呆一闪身,躲开李二这一拳。 李二正欲再扑上,忽然那猴子从驴背上窜出,一爪抓在李二脸上,李二疼得惊叫一声。 半边脸血肉模糊。 气得去踢落地猴子,猴子一躲闪开了。 疼得李二呲牙咧嘴。 汪六子怒骂一声扑向小呆。 小呆急忙躲到驴侧。 汪六子绕过驴想追打小呆,谁知那驴猛的扬蹄踢在汪六子大腿上。 汪六子惊叫一声,后退数步,捂着腿疼得大叫,再动弹不得。 小呆拍掌大笑道:“嘿嘿!‘小美人儿’手抓李二 ,‘大英雄’脚踢汪六儿。我小呆头顶莫无路!”说着一头撞向莫无路。 莫无路竟没躲开,被撞得一个后仰,坐在地上。 小呆拍手又笑道:“‘混世三皮’也真希奇,手下败将跑肚拉稀!嘿嘿!” 话音未落,有一群人走到跟前。 人群中有人拍掌喝彩,道:“跑肚拉稀,混世三皮,手下败将,也不希奇。猴子扬威,黑驴奋蹄,小呆英雄,何人敢敌!” 小呆投目望去,见说话的人竟是胡大诗人胡周。 正欲开口,旁边有人又道:“哈哈!哇操!哈哈!” 小呆一看,这个边指着“混世三皮”,边笑不拢嘴的人竟是张狂! “混世三皮”无地自容。李二半边脸血肉模糊。 汪六子的一条大腿像是被踢断了,疼痛难忍。 终于莫无路挺身站起,抽出明晃晃的长剑,道:“士可杀,不可辱!粉身碎骨何所惧,刀山火海任逍遥。视死如归真侠士,大义凛然是英雄!小子看剑!” 一剑刺向小呆。 小呆“哎呀”一声,身形躲到了一个人身后。 莫无路一剑刺空,又抢步追刺。 小呆身前之人怒喝一声:“岂有此理!”一脚踢飞了莫无路的剑,一个耳光掴过去。 莫无路原地转了两圈儿,似被这一个耳光打蒙了! 旁边张狂笑道:“哇操!真侠士蒙头转向,大英雄就地转圈儿!哇操!” 莫无路站稳身形,摸了摸脸,捡起剑,推剑入鞘。 头一昂,道:“胜与败兵家常事,真英豪宁死不屈!” 说完也不管李二和汪六子,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李二和汪六子一人捂脸,一人瘸着腿追随而去。 英雄楼前一片喧笑。 小呆这时才看清这群人竟是六男六女。 六男他认识:胡周、杜子豪、冷无畏、张狂、丁爱、唐心正。 六女他好像只看一个碧衣少女面熟。 她不就是那个小芳——满庭芳吗? 邹不屈告诉小呆找到满庭芳也就找到了梅剑痴。 她怎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而其他五女俱浓妆艳抹,不尽妖娆。 这时,“混世三皮”远去,张狂投目小呆,道:“哇操!你怎么来了?” 冷无畏道:“我们正要来酒楼喝酒。正好同喝几杯!来到金城就来到了我的家!岂有此理!我焉能不尽地主之谊!” 杜子豪不怀好意地附声笑道:“席间小呆公子献艺助酒,岂不快哉!” 丁爱道:“妙!” 唐心正笑道:“机会难得。嘿嘿嘿!” 胡周微喟一声,似有隐忧。 他的隐忧就是:小呆遇上这些人,只怕凶多吉少。 他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但对小呆一直素有好感。 他虽浪迹江湖,与五花八门的人打交道,靠一枝生花妙笔,三寸不烂之舌,吃香喝辣,但良心未泯,自分善恶。 小呆听这几人说完,便笑道:“我若不答应,我不是不识抬举了吗?” 说着目光寻到那个看着面熟的碧衣少女,道:“这位大姐可是满庭芳?” 张狂不待那碧衣少女开口,便道:“你也认识她?” 满庭芳笑道:“可我却没见过这位阁下。” 小呆一怔,脱口道:“咦!你在群英会还给我斟过茶呐!你会不认识我?” 满庭芳道:“阁下准是认错了人。小女从未去过群英会。” 小呆道:“你是不是满庭芳吧?” 满庭芳道:“是啊!” 小呆道:“你认不认识梅剑痴呢?” 满庭芳道:“好像听说过这名字。” 小呆一时语塞,心说:怎么回事?莫非她真的不是……? 不!分明就是她!那她为何不承认? 冷无畏道:“岂有此理!我的小芳怎么会和梅剑痴扯在一起。” 伸手揽过满庭芳,道:“走,上去喝酒!” 对小呆道:“一会儿,我让小芳敬你三杯!” 英雄楼也是冷无畏的生意。 他到了这儿自然像到了家。 他领人一进来,掌柜的就笑脸迎上。 冷无畏吩咐在楼上雅间摆筵。 一张桌子坐不下,店伙就把两张桌子合在一起。 酒菜自不需点,有骆驼不吃牛。 十三个人围桌坐下。 冷无畏坐在一端,满庭芳陪于身侧。 除小呆外,每人身旁一女相陪。 这时,冷无畏对小呆一一介绍另外五位丽女,分别是水莲、百灵、一品香、小桃红、大白梨。 小呆觉得“大白梨”名 字挺逗,便多看两眼。 果然此女白白胖胖,一对大乳似要撑破胸衣,宛如胸前垂吊着一对大白梨。 冷无畏直言不讳,道:“她们都是‘会芳楼’的名角儿!你相中了谁,都可以干!但你别打小芳的主意!岂有此理! “除非她偷着找你干!但她敢偷人,我就一点一点割下她的肉包饺子吃!岂有此理!” 满庭芳笑道:“冷大哥,瞧你都说些什么呀!” 冷无畏道:“岂有此理!我是提醒你们!” 张狂道:“满庭芳,你还不知道。小呆公子乃当世奇男。天下间没有女人不想跟他干的,而干过也没有一个能忘了他的。冷老大是怕你飞了。哈哈!” 满庭芳脸红了,笑道:“冷大哥对我小芳恩比山重,情比海深。我若有三心二意,喝凉水都得噎死!” 对胡周,道:“你说是不是?大诗人?” 她知道胡周会顺着她说。 胡周笑道:“然也!然也!冷公子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德才双俊秀,品貌两风流。小芳姑娘柔情蜜意,惠质兰心。英雄佳人双得意,两情相悦共春风。” 张狂道:“老胡,你这张嘴枯木也能说成象牙!” 酒菜上齐,众人开始喝酒。 拥美而餐,其乐融融。 小呆无美可拥,脚下却有猴子相伴。 趁别人不注意把猴子爱吃的东西不住向桌下丢去。 傍晚,小呆被英雄楼的一个店伙领到天上居客馆。 那店伙狗仗人势直接找到客馆掌柜的,道:“给我们这位公子安排最好的房间。” 掌柜的赔笑道:“最好的房间已经有人包下了。” 店伙眼睛一瞪,道:“他是冷少爷的客人。是冷少爷让送来的。” 掌柜的苦笑道:“可那位客人是满庭芳亲自送来的。烦你回去说一声儿,冷少爷会谅解的。” 小呆一听,心中一喜,忙道:“掌柜的,你领我去见那位客人。我也是满庭芳的朋友,说不定认识他。那样谁住都一样。” 掌柜的就领小呆和那店伙到楼上,找到那个最好的客房。 他敲了敲门,转首对小呆道:“这位客爷真耐得住寂寞,很少出门,每天就呆在屋里。” 这时,门开了。 小呆一看,门内站着的赫然就是梅剑痴。 喜道:“梅大哥,我可找到你了!” 转身对掌柜的和那店伙道:“没你们的事儿了,我和他住一起。” 掌柜的和店伙就走了。 小呆进了屋,反身把门关上,落了闩。 对梅剑痴道:“梅大哥,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梅剑痴显然也认出了小呆,道:“嗯!你找我干什么?” 他住在这里,每天就是在客房内拿着“情人”琢磨剑招,或者修炼“电功”,除非吃饭和入厕,很少出屋。 满庭芳时来时走,告诉他,她在给一户财主家洗衣,想挣些银子。 梅剑痴竟也信以为真:她不去挣钱,两人何以度日。 小呆道:“是邹大哥让我来找你:沐无名被太平庄抓去了,他要你帮他去救出来。” 说完,两人落座。 这是个套房,外面是小客厅,里间是卧房。 梅剑痴道:“等我和小芳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小呆自己斟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道:“你说的小芳是不是满庭芳?” 梅剑痴点头,道:“嗯!” 小呆道:“可我看见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梅剑痴道:“你看见她了?” 小呆道:“还一起喝了一下午酒。她还敬了我三杯!” 梅剑痴皱了一下眉,道:“那些人是谁?” 小呆道:“‘傲世三恶少’长恨岛的两花郎,还有胡周胡大诗人……” 梅剑痴道:“你离开时,小芳去了哪里?” 小呆道:“听说他们要去‘会芳楼’……” 梅剑痴站起身,道:“你带我去找小芳。” 冷无畏等人酒足饭饱离开英雄楼,便来到“会芳楼”。 进了“会芳楼”后,五位丽女分别把胡周五人领进她们的香闺。 冷无畏便和满庭芳进了满庭芳的香闺。 他们上午在赌城里赌,中午在英雄楼吃喝,晚上回会芳楼睡。 这些天一直如此玩耍。 因为冷无畏要让他的客人尽兴。 那五个丽女轮番陪五个客人。 一天一换,只是冷无畏霸着满庭芳,夜夜欢娱犹不足。 一进来,冷无畏就躺在**,道:“岂有此理!今天我好像喝多了。” 满庭芳除了外衣,只穿贴身小褂儿。 (本章完) 正文_第50章 骑虎难下(2) 她先为冷无畏斟了杯茶。 冷无畏懒得起来,就仰躺在那里道:“喂我。” 满庭芳就坐在床边儿,含一口茶便嘴对嘴喂冷无畏一口。 冷无畏的一只手从她裙边伸进去。 满庭芳喂着冷无畏,心里却想着梅剑痴。 梅剑痴那次受伤昏厥,她就是这么喂他汤药。 想到梅剑痴,她的心就热了。 但很快,她又不安起来:那个小呆去了“天上居”,万一他遇上梅剑痴…… 她浑身火烧火燎,再也坐不住了。 她想立即去“天上居”看个究竟,最好是干掉那个小呆。 但是,怎么安置这个魔鬼? “不喝了!”冷无畏收回摸弄满庭芳的手,自己也来劲儿了。 说着坐起身开始脱衣裳,道:“岂有此理!别的屋也许早上床了!” 满庭芳离开床边儿,放了茶杯。 心中暗忖:只有应付完他,再趁他睡时偷着去见梅剑痴了。 便笑道:“你也不注意身子!” 冷无畏脱得一丝不挂,钻进被窝儿,道:“你怕以后我不行吗?岂有此理!我这么壮实,至少能活到八十岁!” 满庭芳脱下裙子和亵裤,又脱下贴身小褂和肚兜,精光光爬上床,钻进被窝儿,笑道:“你能活到八十岁,可我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冷无畏道:“你死了我也会想着你!” 两人轻车熟路,一番欢爱。 满庭芳心中一阵厌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脸上却现出媚笑,娇哼起来。 想象着上面这个人是梅剑痴。 冷无畏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格外有劲头儿。 而满庭芳一想象上面的人是梅剑痴,就不能自控,轻声呻吟,犹觉不足。 突然,有人敲门,传进喊声:“小芳,有一位叫梅剑痴的公子找你!” 是满庭芳母亲老鸨子声音。 满庭芳一惊,一下子把冷无畏推了下去。 刚挺身坐起,冷无畏一把抓住她胳膊,道:“你真认识邪剑?” 满庭芳急道:“快松手啊!”挣脱冷无畏跳下床,去穿衣裳。 冷无畏也跳下床,骂道:“你他妈的!原来你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一个嘴巴掴过去。 “啪”的一声,打在满庭芳脸上。 满庭芳刚穿上一条腿亵裤,手一松,裤子又落地。 一捂脸对冷无畏道:“你打我?” 冷无畏冷笑道:“我还要让梅剑痴看看……” 走到门前去开门。 满庭芳抓起了冷无畏放在床边的剑,柔声道:“冷大哥,你等一下,听我说。” 冷无畏转身。 满庭芳一剑刺进他的胸膛。 “嘭”的一声,门被人一掌震碎。 门外站着老鸨子,梅剑痴和小呆。 满庭芳弃了剑,一头扑进梅剑痴怀里,哭道:“梅大哥,他强迫我……” 冷无畏身形摇摇欲倒,凄然一笑,道:“小芳,你……好样儿的!”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老鸨子惊叫一声,吓得瘫软在地,昏厥过去。 梅剑痴对怀中发抖的满庭芳道:“快穿上衣服,咱们走!” 老鸨子苏醒过来时,不见了满庭芳三人。 惊魂甫定。 想到女儿斗胆杀了少爷,冷家自然饶不了她。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急忙扶墙站起,进屋熄了灯。 又溜回自己房里,包了一包金银珠宝,便也连夜逃了。 心里暗骂:死丫头!惹了祸就跟野汉子一走了之,连老娘也不顾了! 妓院闯祸是常事,别的屋子也听见了这屋门的破碎声,但谁都懒得出来过问。 是以,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有人发现了冷无畏的死尸。 立即大呼小叫,顿时惊动了整个“会芳楼”。 等张狂五人来时,这屋子门口已聚了不少人,就是没人敢进屋去。 张狂第一个进了屋,看了看,冷无畏的确死得一点没剩,就骂道:“谁干的?!” 一看那剑竟是冷无畏自己的剑。 杜子豪和丁爱,唐心正也走进来。 杜子豪看了看窗子,又看了看破碎的门,思忖道:“是他的剑被人家夺了去反刺中了他?” 丁爱道:“满庭芳呢?被人掳走了?” 杜子豪道:“显而易见,你看**的秽物,肯定他们正干事儿有人冲进来。” 唐心正道:“会不会是满庭芳……?” 杜子豪道:“万万不会。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说她怎么能面对面杀得了冷老大。” 胡周在门 口道:“还是快些让人禀告冷掌门吧。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昨天还……” 满庭芳杀了冷无畏,一俊遮百丑,梅剑痴非但没指责她,内心还对她增加几分敬佩。 她为了保护贞操,竟不畏强暴。 他们一骑双乘连夜逃出金城。 小呆骑驴带猴跟随其后。 到了城外,小呆对梅剑痴道:“你们马快前头先走返回群英会。若有人追来也不关我事,我当然不怕。” 梅剑痴就带满庭芳前头飞马而去。 小呆虽说不害怕,也快驴紧催,心中直发毛。 想到满庭芳竟然了杀了冷无畏,觉得这女人确实邪门儿! 非止一天,小呆骑驴也回到群英会。 这天已是傍晚,他牵驴进了群英会院子,遇见迎出来的管家。 管家接过驴,道:“听说这两天阁下要来。” 小呆一路平安回到群英会,心才安然。 管家拴了黑驴,领小呆到客厅。 进了客厅,小呆道:“你们公子可回来了?” 管家道:“回来了。公子与邹公子已去了太平庄。走三天了。” 又问,“要不要禀告夫人?” 小呆道:“不用。我也没啥事儿,惊动夫人干啥?” 管家道:“公子和邹公子走时吩咐,你来后,让你在这里住下,等他们救沐公子回来。” 小呆道:“那个随公子一同回来的小芳呢?” 管家道:“也住下了。公子说不便带她去太平庄救人。” 小呆点了点头,道:“好吧,先给我弄点吃的。我有点饿了。” 小呆吃过饭,管家就把他领进一间雅室。 点上明烛,让小呆歇息,有事去找他,然后就走了。 小呆关门落闩,熄灯上床,蒙被大睡。 他一路奔波实在累了。 但是,睡了不知有多长时间,竟有人轻轻敲门。 小呆被敲门声惊醒,穿着亵裤下床,揉着眼睛。 月光映窗,室内不太黑暗。他到了门前问:“谁呀?” 门外传进女人的声音:“我是剑痴她母亲。” 小呆一怔,急忙打开门,蓦然一怔: 门外月华如水,站着披了一身银色的满庭芳。 正欲说话,满庭芳闪身进屋,转身关门落了闩。 “你?……你……”小呆一时不知所措。 满庭芳转身靠在门上,道:“不欢迎?” 小呆道:“你怎么撒谎?” 满庭芳道:“不撒谎,你会这么痛快开门?” 小呆嗫嚅道:“这么晚了……” 满庭芳道:“离天亮还早儿呐!” 小呆道:“你想干什么?” 满庭芳道:“这还用问!” 小呆道:“我不能对不起梅公子……” 满庭芳道:“对得起我就行。” 小呆摇头,道:“我真的不干!” 满庭芳道:“那我就大喊大叫,说你对我非礼。” 小呆一惊,道:“这……这又不是在你房里,分明是你来找我的。” 满庭芳道:“我可以说你骗我到这里来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窗事发,到任何时候最倒霉的都是男人!” 小呆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满庭芳笑道:“感谢你呀!不是你告诉了梅剑痴去‘会芳楼’找我的?” 小呆道:“是呀!” 满庭芳道:“我早就想杀冷无畏了。不那么一逼,还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下手。这不是你成全了我吗?” 小呆道:“就为了这,你就要对不起对你一片痴心的梅公子?” 满庭芳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对不起他,何妨多这一次呐!” 小呆笑道:“完了,你可别对别人说。” 满庭芳笑道:“只要你能让我满意……” 心下却说:小贼,我会那么便宜了你!我要杀了你!他们没有点亮明烛。 满庭芳走近床,悄悄把袖子里的匕首塞到枕下,然后她就开始脱衣。 她要趁小呆不注意一匕首刺入。 小呆脱下亵裤,见满庭芳脱净了,就低声道:“咱们在床下……” 满庭芳道:“床下?” 小呆以为她没经历过,又一想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就关照道: “你可千万别叫。” 这么偷偷摸摸的,提心吊胆的偷欢,小呆还头一次。 觉得挺刺激。 为了让满庭芳满意,小呆颇为小心,颇为殷勤,颇为主动,颇为卖力。 他使出了学到的所有技巧和绝招儿。 满庭芳欲仙欲死,仿佛小呆开启了她人 生最新最高的境界。 她从没有这么惬意过。 她想到张狂在酒桌上说的话“小呆公子乃当世奇男。” 他真是名不虚传! 满庭芳没有去摸藏在枕下的匕首。 她不想杀小呆了。 她想让小呆经常给她快乐。 永远享受这个男人自然比让他永远沉默要好。 他与自己偷情,自己手里就有了把柄。 以后也不怕他不肯。 她只不过是想利用梅剑痴杀武天涯。 她并不是真心爱梅剑痴——以前是真心现在也变了心。 现在若要她回答她肯嫁给谁,与谁白头到老。 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小呆!他实在是太棒了! “邪剑狂刀”联手闯太平庄。 但是他们一无所获。 迎接他们的是毒狐的微笑。 毒狐微笑着告诉两人:“我们已经把沐无名送往长恨岛了。而且,也许早就到了。色魔可能正热情地招待沐无名。 “你们可以杀了我,以及这里的孩子们,也可以烧了庄子,使这里变成一片废墟。但沐无名……” 没等毒狐说完,“邪剑狂刀”就离开了她。 他们开始在庄内搜寻。 结果他们不得不承认: 毒狐所言非虚。 太平庄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理由的。 理由也就是他们知道白凤和铁金花已经死了。 白凤和铁金花迟迟不见回庄,他们就派人去玄都庵打探。 “三玄妙尼”告诉他们派去打探的人:邹不屈杀了两个看守,丢尸江中,然后就走了。 问到小呆,她们说:他在李兰坟前哭够也走了。 显然:白凤和铁金花还未来得及杀死小呆就成了邹不屈刀下之鬼。 打探的人回报毒狐。 毒狐立即决定送沐无名去长恨岛。 因为她知道“狂刀”迟早会杀上门来。 他现在没来,可能是找地方解毒治伤去了。 遂让秋梨花带令狐小欣、令狐小雅、慕容杏红、沈芳和冷雪送沐无名去了长恨岛。 “邪剑狂刀”没有杀毒狐,甚至没有碰坏太平庄一张桌子。 他们不忍心。 因为毒狐知道他们来后,就把九个孤儿中另外七个孤儿叫到一起。 他们当中最大的才十五岁,最小的慕容杏红的女儿才七岁。 尽管这七个孤儿对他们怒目而视——但就是他们骂他们,他们也决不会出手。 他们毕竟还都是孩子啊! 是失去了父亲的孤儿啊! “邪剑狂刀”掉头而去,打马而回。 在回来的路上,“邪剑狂刀”想好了下一步行动: 梅剑痴去长恨岛救沐无名。 邹不屈留群英会照顾东方明月和欧阳玉雪。 梅剑痴还决定带满庭芳同去长恨岛。 他不愿意留在家里——这就是他要带邹不屈去长恨岛的原因。 他要带满庭芳同去——这是因为他不想让未婚妻在家里受委屈。 他知道母亲看不上她。他们之所以不一起去闯长恨岛——他们都不放心群英会里的三位女人。 邹不屈自从知道梅剑痴不爱东方明月。 他就又自觉地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他知道,江湖中想打东方明月主意的人,多如蚂蚁。 实则,若不是小丑假扮东方明月嫁给杜子豪,传扬江湖,东方明月也决不会呆得这么安静。 江湖中为了美色不惜脑袋的亡命之徒,也多如星辰。 满庭芳自然愿意随梅剑痴去长恨岛。 但小呆不想去。因为他怕海。 可满庭芳却提醒邹不屈:“让小呆和我们同去吧。万一我们有个意外,也有个通风报信的人。” 她想有了小呆,她就可以“随时”享受他。 小呆何尝不知道满庭芳的用意,就说道:“我晕船。再说我的驴慢,也走不到一起……” 邹不屈觉得满庭芳的提醒有道理,就对小呆道:“小呆,你还是辛苦一趟吧。你晕船可以等在海边,不去长恨岛。你的驴慢可以骑我的马。 “你放心,你的‘大英雄’和‘小美人儿’留在这里,万无一失。我邹不屈只要活着,它们就会在你回来时完璧归赵。” 小呆就笑了笑,道:“那好吧。” 就这样,“邪剑狂刀”从太平庄返回群英会的第三天,梅剑痴带满庭芳和小呆,三人两骑,就疾奔东海长恨岛而去。 梅剑痴单身独骑闯过百花谷,会过血魔,此次又要带着满庭芳去长恨岛会色魔。 好像他从来都不知道害怕。  (本章完) 正文_第51章 碧海情天(1) 长恨岛上没有女人。 所有来到长恨岛上的女人不是被杀就是自杀,只有一个女人是活着离开长恨岛的。 那个活着离开长恨岛的女人就是“**女”江月仙。 即“风花雪月”四大名女中的“月”。 “风花雪月”四大名女昔年艳名满天下,江湖中不知者甚少。 “风”即“美女”柳风痴,也就是东方俊在遗书中提到的东方明月之母。 人们传言其美貌丽姿已令风为之痴迷。 “花”即“淑女”苏羞花,人们传言其美丽足令鲜花见了也为之羞不可及。 “雪”即“艳女”欧阳玉雪,也就是梅剑痴之母,其肌白胜雪,艳光四射。 “月”就是指“**女”江月仙了。 据人们传言其美艳、**、娇媚世间男人见了还没有一个不动心的。 现今“风花雪月”四大名女皆已销声匿迹了。 人们说她们与“艳后”比美,自愧弗如,便退隐江湖。是耶非耶,无法考证。 但“**女”是“情帝”之情人,后又和色魔勾搭,实属千真万确。 “情帝”一怒之下将其与色魔放逐荒岛也实有其事。 “**女”江月仙是和血魔一同离开长恨岛的。 其时,血魔偷出“情帝”手里的《天蚕大法》之后,还未成立“血旗盟”,他去长恨岛看望色魔。 江月仙正然不堪忍受荒岛寂寞,而色魔又因“情帝”有言在先不敢擅离荒岛,便让血魔带江月仙离岛择处隐居,待色魔重出江湖,再去与她相会。 孰知,江月仙竟与血魔混在一起。 不但忘了长恨岛,好像也忘了色魔。 直至近年,色魔方敢离岛。 他要找血魔寻问“**女”下落,还没等他去找,血魔来长恨岛告诉他,“**女”已经入主快活林。 色魔心中始安。 色魔已经知道血魔已死。 也知道了“血旗盟”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但他并不感到悲哀,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血魔已死,天下间再无一人与他并驾齐驱。 色魔除了血魔之外,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于是紧锣密鼓与“八大联盟”秋波暗送,谋划更大的武林浩劫。 他要借“八大联盟”扫除面前的一切障碍使他顺利到达理想峰巅。 他知道“八大联盟”总盟主早有称霸武林之心,就去许诺一定助之一臂之力,联络黑道势力助其成事。 “八大联盟”的总盟主就是“武尊”。 武尊一心想成为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武林至尊。 他之所以对血魔许诺,“八大联盟”与“血旗盟”井水河水两不犯,就是要让“血旗盟”先和侠义盟拼。 待两者拼过,元气俱伤时,他的“八大联盟”好坐收渔人之利。 色魔找上“武尊”,两人心照不宣,一拍即合。 色魔在“八大联盟”的总舵地崂山的“尚武山庄”与“武尊”及“八大联盟”中八盟分盟主议事七天,终于决定了具体行动计划。 色魔离开“尚武山庄”,他心中唯一想的就是立即夺取《还童宝典》以换到药阎王的“黄豆丹”。 有了“黄豆丹”,天下就是自己的。 色魔想,先让“八大联盟”与侠义盟火拼,自己有了“黄豆丹”便浑水摸鱼,收渔人之利。 “武尊”利用了血魔,自己再利用“武尊”。 色魔回到长恨岛第七天,太平庄的人就为他送来了沐无名。 他最想得到《还童宝典》时,竟有人为他送来了拥有宝典的人。 色魔心花怒放,大喜若狂。 沐无名终于说出了《还童宝典》的藏处。 他当然是对色魔说的。 他不想真的为《还童宝典》所害——不管那是李兰有意无意。 色魔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沐无名屈服了。 他说道:“我不想杀你,也永远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成为太监。” 沐无名知道色魔说得出做得出。 他不想成为太监。 太平庄的女人们想不出这办法,因为她们是女人。 女人不知道男人最怕失去的是什么。 色魔知道了《还童宝典》的下落,他就立即向在场的太平庄的人说道:“你们可以立即开一张你们所要杀的人名单给我。我会陆续把这些人的脑袋给你们送去太平庄。” 太平庄的人说让她们想一夜,第二天早晨将开好的名单呈献色魔——她们当然要好好想一想。 色魔点头答应,并说他要准备一下,明天就动身去取《还童宝典》。 但色魔决没想到,这时候梅剑痴已经逼近 了长恨岛。 梅剑痴带着他痴心的两个情人。 一个是剑。 另一个是满庭芳。 次日,色魔吃罢早饭,在客厅接待太平庄的六个女人。 在他身旁站着他的三个徒弟“五花郎”中的三花郎: 毁花郎包刀狠,催花郎莫不笑,折花郎盛铁手。 三个看上去很标致的年轻公子,但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 他们是衣冠禽兽。 实则再邪恶的禽兽也不及他们一半邪恶。 所以,太平庄的女人们根本连他们看都不看。 她们落座后,秋梨花取出一张花笺递给令狐小雅。 令狐小雅毕恭毕敬呈献给色魔。 太平庄女人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这张花笺上就列着她们要复仇的人名单。 色魔接过花笺,自始至终看了一遍。 上面列有二十四人的名字。 头一个是石顶峰,最后一个竟是小呆。 遂道:“这个小呆……?” 他听鹰夫人与他提到过一个叫小呆的小子,说过小子挺能干。 还把他送给她的那对玉玲珑送给了那小子。 可是他与太平庄有何冤仇? 这些女人们因何也要置他于死地? 秋梨花急忙应道:“这个小呆是神医之子李烈的贴身小厮。” 色魔道:“有必要杀他吗?” 秋梨花道:“李兰死时他在场。恐日后……对我们不利。” 实则,唐仇在她们送沐无名来长恨岛时特意告诉她们: 若遇上小呆杀无赦。 但她们觉得实在没必要,而唐仇有令便不好违抗。 遂在“死亡名单”上填上小呆。 色魔颔首,道:“好吧!有一个算一个!杀无赦!”揣起那花笺。 又道:“我现在就要离岛去湖北蕲州的李家村取《还童宝典》。那个沐无名还不能杀。以防他告诉我们的宝典藏处有诈。” 秋梨花道:“尊驾何不带他一同前往蕲州取宝典?” 色魔道:“一则我担心途中节外生枝,万一他被人救走,那么就会有人抢在我们前头取走宝典。二则我带他赶路太慢,夜长梦多。我料想这小子在我们手里也不敢使诈。” 秋梨花道:“那留他在岛上……” 色魔道:“不。我要用他送个人情。他和九龙岛的龙大先生之女结婚后逃走。天龙帮正然四处苦苦寻找他。 “所以,你们在离岛后,取路九龙岛,把他给龙大先生送去。这样,龙大先生会对你们感激不尽。” 秋梨花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色魔站起身,道:“我先走一步,你们何时离岛自便。” 秋梨花急忙道:“我们也走!” 她怕色魔一走,剩下的三花郎侵犯她们。 色魔笑道:“也好!” 梅剑痴和满庭芳乘坐的渔船终于靠近了长恨岛的渡口。 满庭芳并不愿意随梅剑痴到长恨岛来。 她愿意和小呆留在海边的那个小渔村里。 但是梅剑痴不放心她,便还是将她带在身边。 渡口处停泊着几只船。 有一艘较大的双桅船和两艘渔船,还有一只无篷的小舟。 有几个船家正忙碌着,做着起航的准备。 渔船停稳,梅剑痴和满庭芳弃船上岸。 梅剑痴让船家等候。 因为雇船时已经讲好,船家可以等候他们返回。 自然等候的时间也要给银子。 小呆财大气粗,满口应允——只要平安运梅剑痴两人去岛并返回,要多少给多少。 梅剑痴和满庭芳上岸,正想择路进岛。 还没走几步,满庭芳忽然停步,一指前面,道:“你看。” 梅剑痴循指望去,见迎面走来许多人。 满庭芳道:“走在前头的那个书生模样中年人就是色魔轩辕豪!” 梅剑痴点了点头。 他们就站下等对面的人走近。 渐近,梅剑痴认出了人群中的沐无名。 色魔看见了站在前面的一男一女。 但他没停步。 他知道是外人上岛,但没想到来的人就是梅剑痴。 对面这些人中,只有沐无名认识梅剑痴。 梅剑痴名声在外,但他的人却很少现身江湖。 他不像邹不屈四处浪迹,见多识广。 沐无名也没想到梅剑痴是专程来救他的。 终于,色魔等人已到跟前。 他认出了满庭芳。 因为他去“会芳楼”和满庭芳睡过觉,甚至还清楚记得满庭芳肚 脐下一寸处有颗黑痣。 她怎么来了? 与她在一起的这小子挺漂亮啊! “站住!”梅剑痴很平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两个足以让色魔吃惊的字。 他长这么大走路,还没人让他“站住”过。 特别是在这属于他的岛上。 色魔没站住,又走近几步,笑道:“满庭芳,你怎么有雅兴来游我的长恨岛啊?” 他连梅剑痴看都不看,好像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满庭芳道:“是……他带我来的。” 色魔道:“怎么不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 满庭芳道:“他叫……梅剑痴。” 色魔脱口道:“邪剑?” 满庭芳点了点头。 色魔对梅剑痴笑了笑,道:“据说阁下很少出门,今日带领满庭芳来我长恨岛,该不是来游山玩水吧?” 他并不知道梅剑痴曾独闯百花谷,也不知道他帮助石顶峰战胜了血魔。 是以,梅剑痴在他眼里不过还是个少年中的高手: 一名出色的剑客! 梅剑痴道:“我是来救沐无名的。” 色魔笑道:“你很有胆气!” 沐无名走上几步,道:“梅公子,是我邹大哥让你来的吗?他身上的毒怎么样?” 不用问,邹不屈一定去过太平庄了。 梅剑痴道:“他很好。” 转对色魔道:“我们该走了,船还等着。” 在他眼里色魔再不是江湖中人闻名色变的“色魔”了,好像和那几个船家无甚区别。 梅剑痴不狂,不傲,但目中无人。 色魔笑了,道:“你很自信能带走沐无名?” 梅剑痴道:“你不同意放他走?” 色魔当然不同意。 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宝典之秘,但就“这样”让梅剑痴带走沐无名,他自觉实在没面子。 遂道:“我想同意,却怕徒弟们不肯!” 他一则要让徒弟试一试梅剑痴的斤两,二则自觉梅剑痴也不配令他出手。 三花郎凑了上来。 他们够坏,够邪,够恶,够骚,但他们也够灵,够精,够鬼,够奸!他们凑上来就把沐无名推到一旁。 然后包刀狠亮出了他的“狠刀”,莫不笑亮出了他的“哭丧棒”,盛铁手亮出了他的“铁手钩”。 包刀狠道:“我们也想同意,却怕手里的家伙不肯!除非你胜了它们!” 梅剑痴道:“好吧。你们一齐上吧。” 满庭芳向后退了数步。 她为梅剑痴悬起一颗心。 面对强敌,他依然那么温文尔雅。 “上!”包刀狠冷喝一声,展身扑出,“狠刀”直取梅剑痴的脑袋。 出刀不留情,包刀狠的刀就这么狠! 莫不笑也随之扑上——他扑上的方位正是梅剑痴可能退避的空位。 “哭丧棒”忽然吐出两寸长的利刃。 谁若是碰上,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盛铁手最后扑上。 他觉得梅剑痴闪过包刀狠的刀,再躲过莫不笑的棒,必须会退到“这里”。 于是他就往“这里”袭出了一对“铁手钩”。 旁边色魔见了,赞许地笑了笑——三个徒弟都出手不凡,为他脸上增光添彩。 但是,他的笑容立即僵死了。 他看见一道青芒闪了三闪。 结果道:“盛铁手失去了一对铁手钩。 包刀狠握着的只是刀把。 莫不笑的“哭丧棒”还剩下半截。 而梅剑痴却站在旁边,默然不语。 他好像在反省自己刚才怎么出的招儿。 他手里并没有剑,身上也没有剑。 包刀狠三人羞惭之色已退,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他们还要扑上去。但色魔轻咳一声阻止了他们。 然后色魔就向梅剑痴双手一抱拳。 梅剑痴却向色魔虚空击出一拳。 梅剑痴身形剧烈一晃,退了一步。 色魔用“先礼后兵”,和梅剑痴虚空过了一招。 但是,他低估了梅剑痴的功力。 后退三步,只觉气海一阵翻涌,遂暗暗运功调息。 这小子是何功力? 竟能与我的“九极真功”相抗! 色魔调息完毕,他就笑了笑,向三个徒弟使了个眼色。 对梅剑痴道:“很好!梅公子不愧少年英雄。你可以带沐无名走了。” 话音未落,包刀狠冷道:“要带走沐无名,你就得留下满庭芳!” 话音未落,盛铁手道:“沐无名也不能带走!” (本章完) 正文_第52章 碧海情天(2) 梅剑痴循声转目,见包刀狠扼住了满庭芳的脖子。 又见盛铁手的单掌抵在沐无名的后心上。 色魔见了,对梅剑痴道:“很抱歉!我阻止不了他们这样做!如果你丢弃你的剑,我或许可以劝说他们不杀这两个人!” 梅剑痴没有丢弃他的剑。 他决不会丢弃他的“情人”。 丢弃了“情人”,就是丢弃他的全部斗志。 武人失去斗志必败无疑。 此刻,面对色魔败也就是死! 梅剑痴道:“我决不会丢弃我的剑!他们死了,我会杀死这岛上所有的人!” 色魔不想杀死满庭芳和沐无名。 他更不想激怒梅剑痴。 他略作思忖,作出了决定。 遂道:“你们三个好好招待满庭芳姑娘在岛上做客。把沐无名交给太平庄的人带走!” 太平庄的人从盛铁手的手里接过沐无名。 她们点了他的穴道。 想带着他上船。 梅剑痴拦住他们去路,道:“放了他!” 包刀狠又喊道:“你闪开!不然我先杀了满庭芳!” 梅剑痴一怔。 沐无名道:“梅公子,我已经将宝典之秘告诉了他们。他们要送我去九龙岛。我有惊无险,九龙岛有我的妻子……你还是照顾满庭芳要紧。 “若见到我邹大哥,告诉他别为我担心。” 梅剑痴闪到旁边。 太平庄六女挟持着沐无名上了那艘双桅大船,进了船舱。 船公撑船离岸,渐渐远去。 色魔对梅剑痴道:“我还有事要离岛。就请你们暂留岛上。等我回来咱们喝一杯!” 他不想与梅剑痴作无谓的拼杀,他急于要做的是尽快取出宝典换到“黄豆丹”。 他想第一枚“黄豆丹”应该给梅剑痴吃。 他相信三个徒弟手里有满庭芳作人质,梅剑痴奈何不得他们。 满庭芳在岛上,梅剑痴决不会独自离去。 色魔飞身跃上一只渔船。 梅剑痴没有阻拦色魔上船。 他只关心满庭芳的安危。 色魔承坐的渔船离岸而去,渐渐消失于天水茫茫的海上。 梅剑痴对包刀狠道:“你还不放了她?” 包刀狠道:“放了她,我们还有命吗?” 梅剑痴道:“我不杀你们。” 包刀狠道:“我们不会相信你的。” 满庭芳道:“梅大哥,你自己走吧,别管我。” 梅剑痴道:“我不会离开你。” 傍晚时,太平庄的人带沐无名坐的大船来到了九龙岛的渡口。 她们早为沐无名解开了穴道。 从上船开始,她们就对沐无名客气起来。 因为她们知道沐无名是龙大先生的乘龙快婿。 她们不想得罪龙大先生。 但是,若依令狐小欣之意,她们便不会送沐无名来九龙岛。 她要把沐无名丢下海里喂鱼。 因为她担心沐无名以后对太平庄不利。 但她悄悄与秋梨花一说,秋梨花不同意那么做。 理由是那样无异违背了色魔之意,况且她们也没伤害沐无名,他日后未必忌恨太平庄。 而她们送沐无名来九龙岛,龙大先生只会感激,不会替沐无名撑腰难为她们。 龙大先生和火凤凰听说太平庄的人为他们送来了沐无名,大喜过望。 亲自出庄门迎接。 太平庄的人听到了她们希望听到的感谢之词,看到了她们希望看到的感激之色。 她们觉得她们此举是做对了。 但唯独令狐小欣内心仍存隐忧,如果沐无名从中挑拨,天龙帮将对太平庄不利。 令狐小欣可没把沐无名想得那么高尚大度。 沐无名竟对龙大先生和火凤凰十分恭顺。 龙大先生和火凤凰刚接太平庄的人进客厅,便见小虫在门口处偷望。 知道是小姐派她来打探的。 龙大先生对沐无名道:“无名,你一走这么多天,快去见见画眉吧。有什么事改天再和为父说。” 沐无名就起身离座走出客厅。 一出客厅就被小虫一把抓住,笑着低声道:“小姐要杀你呐!” 沐无名苦笑一下,道:“是吗?好啊!” 小虫仍不松手,领他直奔后院内宅,又道:“相公!你真的好狠心啊!你知道小姐为你哭了多少回?唉!小姐哪样不好……” 她不说了。 她看见内宅门口站着翘首张望的龙画眉。 便松了手,悄悄缩后。 沐无名走上前去。 龙画眉一转身走进了院子。 沐无名尾随龙画眉来到她的闺房——原来他们的新房。 龙画眉先自进屋,却关上了门。 沐无名在门外停住脚步。 他没有推门,也没有说话。 小虫在不远处的花丛旁朝这边探头探脑。 心说:相公!你都去推门啊!小姐跟你使性子,一哄她就好了! 沐无名站了一会儿,转身想往回走。 小虫急了,窜出来张臂拦住他,道:“相公!你别走啊!” 沐无名道:“她不开门,我……” 身后有人道:“你不叫门,也不推门,怎么知道这门不是开着的?” 沐无名转过身,见那门开了个缝儿。 向前走几步。那门缝儿又合严了。 他一怔,又站在门前。 突然,小虫在后面猛的一推他。 他一下子撞到门上,跌进屋子。 小虫笑喊:“小姐,快杀了这个逃犯吧!” 喊完,笑着跑开了。 门在沐无名身后关上了。 沐无名投目看去,门口站着泪流满面的龙画眉。 她没看他,仍在啜泣,香肩不住抖动,楚楚怜人,娇态可掬。 “我……错了!”沐无名微喟一声,低下头。 东方明月让他死了心,他觉得不应再辜负了龙画眉。 龙画眉一个嘴巴掴过来。 沐无名没有躲避——他知道躲避不开。 但龙画眉的纤纤玉手却生生顿住,停了停。 猛的一推。 沐无名像受到重撞,一下子跌退数步,一屁股坐在**。 龙画眉见状,破涕为笑,娇嗔道:“看你还敢欺负我!” 小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回来,她躲在窗外偷听。 “我从来也没欺负你。”沐无名的声音。 “还说!”龙画眉的声音。“你说,你为什么要逃走?” “因为我听说太平庄的人要杀我。” “为什么?你与他们有仇吗?” “因为她们要夺取《还童宝典》,而李兰,也就是神医的女儿,要见我。他们怕李兰把宝典转移给我……” “你没想到我会保护你么?” “我怕也连累了你。” “你太小看人了。” “但,李兰还是被她们害死了。我依然没有逃脱她们的手。” “那《还童宝典》呢?” “我……告诉了色魔宝典藏处。太平庄的人竟是为了色魔而夺宝典……” “那,你不说不就没事儿了?谁能……” “色魔……我不得不说。” “然后,色魔又让太平庄的人送你回来,作顺水人情,还指望我们感谢太平庄。” “不是这样吗?” “哼!太平庄欺负了你,我决不会轻饶他们。日后我一定为你出气!”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是我……她们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我可要先谢谢你。” “哼!你虽回来,但并非出于自愿……你还可以走……” “我不走……现在一切事了,我想这里是我的最好归宿。” “你不骗我?” “我敢发誓!” “你真心愿意和我成亲?” “我可以用行动回答。” “行动……?” 屋里突然没声了。 小虫一怔:他们在干什么? 哦!明白了。 她掩口窃笑,悄悄溜走了。 室内沐无名给予了他应该给予龙画眉的快乐。 龙画眉也带着这种快乐,与她少女时代挥手告别。 她终于如愿以偿。 随着那一阵刺痛,她才真正感觉到,她得到了世上她最渴望得到的男人。 同时,她也觉得她已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莫道相思苦,相思尽头多是无穷的甜蜜。 小呆越来越心焦。 他一连在海边转悠了四天,也不见梅剑痴和满庭芳返回。 非但不见他们返回,这四天他竟没看见一只船。 他心中渐渐的凉了: 想必梅剑痴他们凶多吉少。 这天是第五天。 他从早一直等到太阳西斜。 眼看夕阳欲沉,看来今天又没希望了。 他想离开海边返回小渔村去。 但是,忽然他发现了海面上远远的飘来一只船。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只船。 那船正朝他这里驶来。 他心中一阵高兴: 一定是他们回来了。 唉!等待真是一种煎熬。 这些天,小呆好心焦。尤其他身边缺少了猴子,寂寞得要死。 他怕海,但这几天在海边转悠,他竟觉得这海也不那么可怕。 仿佛这大海也像他一样寂寞。 仿佛大海也在等待着什么。 大海在等待着什么呢? 是的,一切仿佛都在等待。 等 待着冥冥中的命运。 大海不会死,也不会干枯,那么属于她的等待就是永远的。 那么人呢? 人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吗? 人又怎及得上大海中的一滴水啊! 小呆在大海的面前感到了他实在渺小得可怜。 感到了人生实在短暂得可怜。 那么,人为何要利用这短暂的一生去不停地争名夺利? 去打打杀杀? 人啊!难道只有到咽气闭眼那一天才会认识到生命的可贵! 来到小呆眼前的是一艘双桅大船。 小呆很失望。但他想和这船上的人打听一下。 当然,他们未必来自长恨岛。 可他们有没有碰上什么船? 小呆渴望获悉一点儿关于他要等的人的消息。 大船渐渐靠岸。 但甲板上迟迟不见人出现。 小呆觉得奇怪。 忽然,小呆看见了甲板上出现的人。 一眼看见,他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知道跑得慢了兴许就没命了。 生命可贵,人生短暂,故更要爱惜生命! 他是爱惜生命才要逃命。 因为他看见船上出现的是太平庄的人。 不是一个,而是六个。 小呆一口气跑回小渔村,呼呼大喘,忍不住回首偷望。 妈呀!有人追来了!他又转首前跑。 终于跑到寄住的那户渔民家,奔进院子解开了拴在院子里的一匹马,扳鞍骑上,催马冲出,向另一头村口奔去。 冲出村子心中略安。 择路驰向一条大道。 刚上大道,后面忽然响起马蹄声,嗒嗒嗒,由远及近。 回首一望,险些吓掉了魂儿。 一个女子正骑着梅剑痴来时骑的那匹马追上来。 小呆又打马疾驰。 他妈的!这下子可惨了! 后面的马渐渐追近。 显然后面的女子骑术超过小呆。 小呆恨不能让**马生出双翅凌空飞去,凌空飞去。但马还是马,非但没生出双翅,也没多长出一条马腿。 后面的马追上来。 就在双马交错之际,后面马上女子一伸手抓住小呆后衣,把小呆拎起来。 小呆离开坐骑,四肢乱抓乱蹬,吓得“妈呀妈呀”直叫。 马上女子紧勒坐骑,健马缓缓停住。 她一撒手,把小呆扔在路旁沙丘上,冷笑道:“小贼,跑啊!怎么不跑了?” 小呆惊魂甫定,揉着屁股,道:“摔死我了!哎哟!“偷眼一瞧,认出马上女子是太平庄七少奶慕容杏红。” 慕容杏红跳下马,走到沙丘前,冷笑道:“你小子挺机灵的!其实我们早认出是你!” 小呆缓缓站起身,道:“你们是从长恨岛回来?” 慕容杏红道:“不。是九龙岛。” 小呆一惊,道:“你们没有送沐无名去长恨岛?!” 慕容杏红道:“去了。但是等沐无名说出了宝典之秘后,我们又把他给龙大先生送去了。因此,天龙帮对我们感激不尽。” 小呆道:“那……你们没有看见梅剑痴?” 慕容杏红道:“看见了。他带满庭芳到长恨岛去救沐无名。当时,我们正要离去。” 小呆急道:“那他们……?!” 慕容杏红狡狯一笑,道:“梅剑痴让色魔给杀了。满庭芳成了三花郎的玩物儿!你别指望再见到他们了!” 小呆凄然一声长叹,骂道:“操他妈的……” 慕容杏红道:“你还想问什么?” 小呆道:“没了。” 慕容杏红道:“但我还有话问你:邹不屈在哪里?他是不是中毒未好?” 小呆道:“我不说。我知道你们要杀他。” 慕容杏红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小呆道:“我死也不说。” 慕容杏红抽出剑,一指小呆,冷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小呆道:“你数三百个数,我也决不会说。” 慕容杏红道:“一!” 小呆悄悄伸手腰间握住玲珑刀。 慕容杏红道:“二!” 小呆往前移了一步。 慕容杏红收起长剑,笑道:“我是吓唬你呐!” 小呆道:“我从来不怕死!” 慕容杏红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了。” 说完转身走向那匹马,扳鞍认镫上了马,催马沿原路往回走去。 小呆莫名其妙,松开玲珑刀。 一看他骑的那匹马正在路旁一片灌木丛里吃草。 急忙奔过去牵出来,扳鞍认镫骑上,打马向前飞驰而去。 慕容杏红回首看见小呆跃马而去,冷冷一笑,喃喃自语道:“小贼,我们正要让你领我们去找邹不屈……” (本章完) 正文_第53章 神州大擂(1) 离“神州大擂”日期还差三天,邹不屈终于驴不停蹄来到了嵩山。 太阳刚偏西,他就骑驴来到了“神州大擂”擂台之处——嵩山第二峰少室山下。 当然无需询问擂台之处,因为来这里的人决不止他一个。 但只他一个人骑驴。 有认识邹不屈的人便笑着打招呼,都觉邹不屈骑驴大为减色。 看见他的驴,又看见他怀里的猴子。 人们相顾失笑,似乎认为邹不屈不是来打擂,而是骑驴携猴来游玩。 邹不屈的驴和猴子自然是小呆的“大英雄”和“小美人儿”。 他要来嵩山打擂,当然不能丢下它们,因为他对小呆作了保证。 万一驴和猴子有意外,他自觉无法向小呆交代。 为此,他从群英会出发时较早,途中心急,紧催**驴。 但若不是答应了小呆,他宁可徒步。 还好,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打擂。 邹不屈来到擂台处,举目看时不觉一怔。 见擂台甚大,面北背南。 台口处竖着高高的木牌。 牌额上蒙着红布,上写四个大字:神州大擂。 左右也垂挂着红布,分别写了一副对联: 四海英雄显身手,神州大擂抖雄风。 在擂台右侧是个看台。 此刻看台上摆了一张桌子,不少人站在台下,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在擂台左侧依山根搭了十多间木屋,屋顶烟囱正冒出炊烟。 在擂台前是一大片空地,有些地方是新开辟的,这从地上的树桩便可看出。 在空地上有些人在走动,还有更多的人隐迹在不远的林子里。 林子里也有炊烟袅袅,好像是在生火做饭。 他下了驴,将缰绳递给驴背上的猴子。 他和这驴这猴子已混得很熟。 这些日子他一直善待它们。 去往长恨岛的小呆和梅剑痴以及满庭芳音信皆无。 邹不屈为了不耽误打擂,而又担心欧阳玉雪和东方明月有何不测,便让“丐帮双杰”代他留在群英会照顾她们。 “丐帮双杰”也不好推辞。 邹不屈也信得过他们,因为他们毕竟算是石大侠的人。 邹不屈走到看台跟前,一看才知道这里正然标名挂号。 那位主笔先生赫然是胡周。 又看见桌子旁立着一块木板,板上贴着一纸告示: 敬告前来打擂群豪: 凡欲打擂者需在此标名挂号。 有门有派者,每个门派只限两人参加打擂。 无门无派者,报名自便。 本次大擂共分三组:玉组、银组、金组。每位打擂者只限参加一组。 参加玉组得玉牌风月令;参加银组得银牌风月令;参加金组得金牌风月令。 不标名挂号者不可参加打擂。 特此宣告,尚望周知。 邹不屈看后凑到台前,仰首对桌子后的胡周笑道:“老胡,别来无恙?” 胡周刚刚打发走几位标名挂号的,正想搁笔喘口气,闻言一看,认出是邹不屈,笑道:“邹老弟,你怎么才来?” 邹不屈笑道:“才来还晚吗?” 胡周笑道:“自然不晚。可也不早。有些英雄十天之前就到了。” 邹不屈道:“已挂号标名的有多少人了?” 胡周道:“你要问哪一组?” 邹不屈道:“一共。” 胡周翻了翻挂号薄子,道:“四百多吧。” 投目邹不屈道:“老弟,你要参加哪一组?” 邹不屈道:“当然是金组。” 胡周道:“老弟,愚兄并非小觑于你。但看在你我多年交情分上,我还应该劝你改变一下主意。因为金组现已挂号者中有几个人实在够你对付……” 压低声音道:“除了‘惊世五怪’和‘害世七煞’,西域和塞外等一些奇人异士也都列在其内。还有……” 邹不屈截声笑道:“打虎才算英雄;在下就参加金组,你给我写上!” 胡周笑道:“狂刀真是够狂!愚兄预祝你刀下无敌!独占鳌头!” 说着挥笔写上邹不屈大名。 邹不屈见又有人来挂号,便和胡周客气两句,离开看台,过去牵了驴,沿一条小径走向一个山坳。 很快,他进了山坳,看见那个茅舍。 这个山坳里的茅舍就是李兰和小呆曾经隐居过的地方。 后来沐无名和邹不屈也先后在此隐居过。 邹不屈要来这里安置好驴和猴子,他不能带着它们去参加打擂。 但是,邹不屈没想到茅舍外竟拴 着几匹马。 茅舍竟也冒着炊烟。显然里面有人。 他知道这里很僻静,知道的人不多。 会是小呆和梅剑痴从东海返回,直接参加“神州大擂”? 但他们加上沐无名才四个人,这里竟有六匹马。 邹不屈找棵树拴好驴,带着猴子走到茅舍跟前。 他走得很慢,留意听着室内动静。 茅舍内传出说话声,邹不屈听出其中就有沐无名。 心头一喜:果然正是他们! 快步到了门前,推门进屋,扬声笑道:“无名!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说完,他就顿然怔住了。 他看见了沐无名,但也看见了他身旁的龙画眉和龙大先生,并且认出龙大先生身旁的女人正是火凤凰。 另外还有两个人他也认识是天龙帮副帮主田归汉和黑龙使何森林。 邹不屈曾经去过九龙岛,可以说他和天龙帮还有点交情。 沐无名认出了怔在门口的邹不屈,喜道:“大哥!你可来了!” 上前握住手,拉进屋,笑道:“介绍一下……” 龙大先生起身对邹不屈一抱拳,笑道:“不必介绍了。我们与他相识或许还在你之前。不屈,别来无恙!” 邹不屈抽出被沐无名握着的手,抱拳还礼,笑道:“还好!龙帮主,你们也是来打擂的?” 龙大先生笑道:“来看看热闹。此次神州大擂轰动天下,声势甚大,身为武人不来看看,岂非遗憾!” 说完,俱都归座。 沐无名对邹不屈笑道:“大哥,你身上中的毒解了?我一直为你担心。” 邹不屈笑了笑,道:“多亏小呆……” 沐无名道:“他……?” 邹不屈道:“他其实没有投靠太平庄。哦,你没有看见他和梅剑痴?你是怎么离开长恨岛的?” 沐无名道:“我只看见了梅剑痴和满庭芳。他们到长恨岛救我。但是,三花郎制住了满庭芳为人质,逼迫梅剑痴……我后来仍然被太平庄的人送到了九龙岛。” 火凤凰一旁笑道:“这都是天意!” 邹不屈皱了皱眉,道:“那么说,他们还在东海……小呆可能在海边,而梅剑痴和满庭芳准是还留在岛上。” 火凤凰道:“小呆又不会武,让他随梅剑痴他们去干什么?” 邹不屈道:“本来想让他去通风报信……” 叹息一声,道:“算了。待大擂一散,我就去找他们。我只担心梅剑痴为了满庭芳反而害了自己。” 龙画眉接道:“梅剑痴怎么会和满庭芳混在一起?” 邹不屈笑了笑,道:“也许这也是天意。” 龙大先生这时对黑龙使何森林道:“你去看一看锅内的肉熟没熟?正好不屈来了,咱们就喝他个痛快!” 何森林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邹不屈知道:天龙帮分两个分坛。 一个是白龙门,另一个是黑龙门。 白龙门的门主白龙使叫岳明举。 白龙门的人穿白衣,胸前刺绣黑龙。 黑龙门的人穿黑衣,胸前刺绣白龙。 何森林走出后,龙大先生问邹不屈道:“你可去标名挂号了?” 邹不屈道:“嗯!” 火凤凰急道:“挂的是哪一组?” 邹不屈道:“金组。” 火凤凰瞟了沐无名一眼,笑道:“这回你总不必担心自相残杀了吧。” 沐无名笑道:“自然。” 龙画眉附声道:“邹大哥真够有胆气!” 邹不屈道:“你们呢?” 龙大先生谦和一笑,道:“当然玉组。天龙帮名微,在下身贱,也只能凑凑热闹。若不参加打擂,帮中兄弟会小觑我这个帮主。” 邹不屈笑道:“‘神州大擂’,以武会友,胜负事小,切磋武功是大!” 龙大先生轻轻摇头,苦笑一下。 火凤凰道:“以武会友?说得好听!你才来自然不知道。这些天一直厮杀不断。‘神州大擂’尚未开台,一些门派已经动手了。 “有的是仇家相逢,有的是知道在一个组,事先要铲除强敌。更有甚者,有的人竟要夺走‘四大艳姬’手中风月令。你看白天风平浪静,一到晚上可就热闹了!” 邹不屈道:“‘四大艳姬’来了?” 火凤凰道:“当然。和快活林的人都住在那些木屋内。你看没看见木屋门上写的字?” 邹不屈道:“没注意……” 火凤凰道:“那木屋每个门上都写着:擅入者杀无赦!” 龙画眉附声道:“饶是这样,每晚上擅闯入内的还大有人在。但结果抬出来的都是死人。” 龙大先生叹道:“武功无正邪,人心有善恶。所以,我们隐迹于此。否则,就算是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来找我们。” 火凤凰对邹不屈道:“刚才我还劝画眉他爸,我和胡周有点交情,我去摸摸底,看玉组中有谁是顶尖好手。咱们也先下手为强。可他就是不听……” 龙大先生道:“那么干,胜之不武。” 龙画眉道:“可有些人不正在那么干吗?” 龙大先生道:“咱们也不是非夺风月令不可。” 田归汉笑了笑道:“大哥,兄弟插一句话。” 龙大先生道:“你说吧。” 田归汉道:“若咱们能夺到一枚风月令,那咱们天龙帮名声可就响了。帮中兄弟日后在江湖中也会扬眉吐气……”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模样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他穿着紫衣,佩着一柄长剑。 邹不屈知道,他是龙大先生的结拜兄弟,跟龙大先生已有二十来年了。 龙大先生摇了摇头,叹道:“话虽如此,但得到一枚风月令谈何容易。” 火凤凰道:“咱们去摸摸底,就算不先下手,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龙大先生道:“凤凰,你的心意我理解。但你忘了我曾对你说的话了吗?武林争杀无休止……可悲可叹!” 转对厨房道:“肉熟没熟呢?” 厨房的何森林道:“熟了。” 龙大先生笑道:“那咱们就吃饭。吃完饭就睡觉。谁哪儿也不许去。” 邹不屈听了,心中暗忖:耳闻不如眼见,龙大先生的为人果然不错! 饭后,邹不屈和沐无名坐在茅舍前面的一块岩石上说话。 这时皓月东升,光华如水。 那只猴子坐在邹不屈身旁,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邹不屈问沐无名,道:“你把《还童宝典》的藏处告诉了色魔?” 沐无名点了点头,道:“嗯!” 邹不屈道:“我一直奇怪。色魔要《还童宝典》干什么?” 沐无名道:“以前我也没想到太平庄的人是替色魔夺宝典。” 邹不屈道:“你和龙画眉……” 沐无名道:“我认了。况且,我也想让天龙帮去为李兰报仇。我自己是不能对付太平庄的。唉!为李兰报了仇,我心中或许也能得到一点慰藉。” 邹不屈道:“也是宝典害了李兰……” 沐无名道:“大哥,你来打擂,那群英会那里……” 邹不屈道:“我让‘丐帮双杰’留在那儿了。估计不会出事儿。况且,各派人手都忙着来参加大擂,也无心他顾。” 沐无名道:“东方明月……使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正说到这儿,忽然听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打斗声。 两个人都站起身。 邹不屈对沐无名道:“兄弟,你回屋吧。免得他们为你担心。我去看看。” 沐无名道:“你要小心。能不管就不管。” 邹不屈应了一声,转身掠向那片树林。 沐无名转身回屋。 树林内并不太暗,一切隐约可见。 邹不屈进来才发现那猴子也跟了进来,就弯腰抱起猴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打斗声愈近。 他小心靠近,终于看清,在一片林中空地上有三个蒙面人正和一个黑色劲装的大汉厮杀。 三个蒙面人一个使刀,两个使剑。 劲装大汉使一条大铁棍。四个人战成一团,刀光剑影,不时响起兵器格击的金铁交鸣。 邹不屈看着这几个人武功路数,隐约猜出对方的门派。 他抱着猴子隐身树后,静观不动。 他知道这四个人不是他朋友,也没交情。 他乐得闲看热闹。 劲装大汉终于力不能支。 一个人对付三个人,而且三个人无一庸手,他落败是迟早的事。 打着打着,劲装大汉惊叫一声,像是被砍中一刀。 很快,劲装大汉又惊叫第二声,手中大棍脱手坠地。棍一脱手,大汉斗志全消,“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凄然道:“三位朋友,在下认输!并决意不参加打擂!” 三个蒙面人逼上去,使刀的冷道:“是吗?姜老大,你也有今天!” 劲装大汉一怔,道:“你认识我?” 使刀的冷笑道:“我们还知道你挂名在玉组!我们知道单打独斗未必是你的对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一个使剑的附声道:“杀了你,我们就扫除了一个强敌!” 劲装大汉道:“我说过……我不参加……” 话音未落,一把刀两柄剑同时砍下。 (本章完) 正文_第54章 神州大擂(2) 劲装大汉的惨嚎回荡山林。 “哈哈!又摆平一个!”使刀的蒙面人推刀入鞘。“下一个轮到谁了?” 旁边一个使剑的人笑道:“我知道!” 说出这三个字,一剑刺进那使刀蒙面人前胸,冷道:“就是你!” 一抽剑,起脚踢飞了那蒙面人。 使刀蒙面人身体摔出八尺,落地时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头抬了抬,就不动了。 旁边的蒙面人对杀了使刀的蒙面人笑道:“好样儿的老三!” 那蒙面人推剑入鞘,道:“走!” 旁边的蒙面人道:“等一等!这里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那蒙面人道:“缺啥?” 旁边的蒙面人蓦的扬手,三道乌光袭向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被乌光袭中,身形后退几步,凄然道:“二哥,你……?” 旁边的蒙面人冷笑道:“很感谢你帮我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你活着我就不能和弟妹……嘿嘿嘿!” 那蒙面人身形摇摇欲倒,惨道:“原来你和我老婆……” 旁边的蒙面人冷笑道:“不错。我们已经好上三年了。你这呆王八还一直蒙在鼓里!” 那蒙面人终于一头栽倒,恨道:“我……我变成厉鬼也要……” 旁边的蒙面人上前一剑砍下那蒙面人的脑袋。 冷道:“变鬼我也要让你成为无头鬼!” 推剑入鞘,阴阴一笑,自语道:“总算摆平了!”身形一纵,飘然而去。 邹不屈看完,抱着猴子走出树林,回到茅舍。 心中不由一阵感慨:这些人啊! 不管山坳外如何混乱,但茅舍内一直很安静。 忽忽间,三日过去,终于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到了中秋节,也就到了“神州大擂”开台之日。 这天清晨,龙大先生等人吃罢早饭,便和邹不屈一同离开茅舍,奔擂台处走来。 他们留下黑龙使何森林在茅舍处看守马匹。 临走时,邹不屈将驴和猴子也托付何森林照看,并一再叮嘱千万别让驴和猴子出意外。 他们来到擂台处时,太阳还没有升起。 但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在人群后面从人头的缝隙望向擂台。 擂台上一人没有。 望看台,看台上也没人。 人们还陆续聚来,很快,他们身后身旁也站满了人。 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更多的人是默立着。 不多时,擂台上出现了一个锦衣人,手里拎着一面铜锣。 一出现就“当当”地敲响铜锣。 也不说话,一劲儿猛敲。 擂台上锣声一响,看台上便有人往上摆椅子,椅子前面还横上桌子。 显然是为那些观擂的人准备的。 太阳喷薄而出。 锣声顿然而止。 锣声一停,便见那敲锣的锦衣人丢掉铜锣,朝台下群雄一抱拳,朗声道: “诸位英雄听真:一阵锣声响罢,拉开了‘神州大擂’的序幕! 天下英雄好汉期待已久的‘神州大擂’现在开始了!” 台下一片喧腾。 锦衣人又道:“在下是何许人也!想必有的人认识,还有更多的人不认识。在下自报家门:我就是童大哈哈!” 沐无名问身旁的邹不屈道:“他什么来头?” 邹不屈道:“他是有名的‘铁嗓子’。肯定是快活林请他来帮忙的。” 童大哈哈又道:“下面有请本次‘神州大擂’的主持者和协助者上看台。在下将逐一向大家介绍!” 有四位戴着面纱彩衣丽人沿着台阶,袅袅婷婷走上看台。 一字站立,犹如四朵鲜花,香气淡淡,艳光四射。 童大哈哈道:“她们四位就是艳后芳驾遣来的‘四大艳姬’:楚娇娇,景白白,陶粉粉,水柔柔。 “她们将遵照艳后之命,将玉、银、金三枚‘风月令’颁赠给本次大擂中获胜的三位英雄。” 台下又是一阵喧闹。犹如一阵狂风拂过海面。 下面也确乎是一片海洋。 人的海洋。 “四大艳姬”坐在看台的椅子上。 童大哈哈又喊道:“请本次大擂协助者快活林白鸽仙子芳驾和长恨岛轩辕豪阁下上台。” 看台上出现了风情万种,娇媚绝尘的白鸽仙子和一身书生装扮,手执斯文扇,满面春风的色魔轩辕豪。 童大哈哈又喊:“请他们的随从上台。” 邹不屈冷笑一声,喃喃道:“随从竟也跑到台上去了。” 随从是十女两男。 邹不屈认出十女即“九大浪女”外加一个白傲雪。 两男是“五花郎”中的丁爱和唐心正。 这时看台上诸人已落座。 童大哈哈又道:“下面在下受白鸽仙子和轩辕豪阁下委托,公布打擂办法和要求。” 台下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童大哈哈道:“首先要说明的是:根据标名挂号结果,此次打擂者之多,实出乎意料之外。原想三天之擂期已无法完成。 “故此经主持者和协助者商议,决定将擂期延长,直至全部完成打擂。” 台下一阵**。 童大哈哈提高声音:“下面公布打擂办法。本次大擂共分三组进行。一组进行完,进行另一组,三组完毕,一共颁赏风月令。开始进行的是玉组。 “办法是根据标名挂号次序,捉对比武。即一号和二号,三号和四号,以此类推,概不重述,遇单者为赢可直接参加下一轮比武。三组比武,循于一法。” 说着掏出一块红布,看了看,道:“根据挂号薄所载,到目前为止,已标名挂号的英雄共五百六十名。玉组二百三十名;银组二百一十名;金组一百二十名。 在每组比武中,单败即败,不可再上台。但至最后每组剩下十名英雄时,可以不遵此法。届时另行公告。” 沐无名对邹不屈道:“我怎么没听明白。” 邹不屈道:“是这样:挨号捉对先比武。你比如玉组二百三十人吧,第一轮比完就只剩下一百一十五人了。这一百一十五人再捉对比武……” 沐无名恍然道:“败一场就完蛋。然后胜的再和胜的比,直至最后……这也挺公道。” 邹不屈道:“他们没说最后,到剩下十人时另有办法。可能那时就不限于单败……” 这时,台上的童大哈哈正说打擂要求: “此次大擂,群雄云聚,难免鱼龙混杂。故提出下列要求: “观擂者严禁无理取闹瞎起哄,不老实者杀无赦。 “打擂者的亲友同门不可撞自登台助拳,违者杀无赦。 “台下之人不可暗自帮助台上的人,采用发暗器等手段,违者杀无赦。 “台上的人以胜败论英雄,可斗艺斗法斗智斗暗器,并无忌戒,可发挥自己所长,唯严禁不经宣召擅自登台,违者胜负无效,有不服从者杀无赦!” 邹不屈心中暗想:这哪里是比武打擂,什么手段都可以使,死伤必然惨重,以胜败论英雄,难道就不讲武德了? 台上童大哈哈说完打擂的办法与要求,便又看了红布一眼,扬声道: “下面大擂正式开始!进行玉组第一轮第一场比武。请一号天山派‘大力金刚’马显龙和二号斧头帮的‘夺魂小二郎’邹石上台比武。 “准备的是三号大圣门‘棍出鬼神惊’孙心慈和四号天鹤门‘飞云白鹤’童山民。” 话音未落,台下有人清啸一声,一个蓝衫人飞身跃上擂台。 手里握着一对短柄月牙斧。 往台上一站,威风凛凛,端的不俗。 此人刚站好,从台阶上缓步走上一位魁伟劲装大汉,手里执着一条狼牙棒。 这大汉身高过丈,面如黑铁,满脸虬髯,就像半截黑塔。 而那条狼牙棒也是特大号,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上面狼牙刺甚是锋锐。 显然执月牙斧的是斧头帮“夺魂小二郎”邹石,而这执狼牙棒的是“大力金刚”马显龙。 邹石见马显龙上台站好,便冷道:“在下双斧在手不便施礼!” 马显龙哈哈一笑,道:“不必客气!你我是上台比武,也不是套交情!阁下先上来的,你就先出招儿吧!” 邹石道:“承让了!看斧!”说着双斧齐出,一招“双蛇出洞”袭向马显龙。 马显龙大吼一声“来得好”,狼牙棒猛地挥出,迎去对方劈到的双斧。 当当两声,狼牙棒震开双斧。 邹石后退几步,面有惊色。 马显龙又大喝一声,狼牙棒挟风带雨,“呼”的一声砸向邹石。 邹石双斧“举火烧天”往上便迎。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双斧勉勉强强封开了狼牙棒。 但刚封开,马显龙抽棒换招,狼牙棒往前猛的一捅。 邹石一声惨叫,身形跌落地下。 落地时胸前赫然有一个血窟窿。 斧头帮的人上前欲救治,但见邹石已气绝身亡。 马显龙仰声狂笑,提狼牙棒走下擂台。 接下来上台的是大圣门“棍出鬼神惊”孙心慈和天鹤门的“飞云白鹤”童山民。 两个人上台客气几句,便不客 气地厮杀一处。 孙心慈是大圣门掌门人,五十左右岁,一条棍舞开了,棍影层层,劲气缕缕。 但见棍影不见人。 童山民是天鹤门掌门人,一柄青钢剑把“天鹤剑法”使到了家,攻守自如,进退有法。 两个人都非庸手,可谓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自然比刚才马显龙战邹石激烈精彩。 一交手,两个人就过了五十招。 五十招仍不分上下,打得难分难解。 沐无名捅了一下身旁的邹不屈,道:“大哥,我看不出名堂。你说他们谁胜谁败?” 邹不屈没回头,脱口道:“童山民。” 沐无名道:“你这么肯定?” 邹不屈道:“因为我知道这两个人斤两。孙心慈在我跟前能接七招,童山民只能接五招。”邹不屈言中了。 就在孙心慈和童山民打至一百二十招时,孙心慈一招“白龙出海”破解了童山民的“鹤鸣九州”,接着,他又施出了一招“腾云九天”…… “鹤鸣九州”是“天鹤剑法”一招绝顶杀招。 此招一破,童山民已成强驽之末。 他再也无力迎去孙心慈这招“腾云九天”了。 孙心慈身形凌空而落,一棍正打在童山民的脑袋上。 童山民顿时脑浆迸裂,毙命台上。 “真惨!”沐无名惊骇色变。 他说完只觉一只手被人握住,回首一看,见是龙画眉。 龙画眉握着沐无名的手,把头偎在他肩上,柔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吐气如兰,温情无限。 沐无名叹息一声,又望向擂台。 擂台上的死尸已被人抬下,孙心慈也下了擂台。 童大哈哈又出现台上,扬声道:“下面上台的是五号威虎堂‘杀人不眨眼’张老虎和六号青竹帮的‘青竹夫人’柳飞云。 “准备的是七号黄河帮‘霸海狂龙’铁明山和八号‘飞天蜈蚣’江百方。”沐无名问邹不屈道:“大哥,青竹夫人什么来头?” 邹不屈道:“她是昔年‘百步神拳’段青竹的夫人。段青竹是‘神拳门’掌门。他死后其夫人就当了掌门。改‘神拳门’为‘青竹帮’在江南颇有名气。” 他刚说完,沐无名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他看见台上出现一只老虎。 虎背上端坐着一位相貌邪恶的中年人。 中年人手里端着一条长枪。 “他就是张老虎?”他颤声问邹不屈。 邹不屈点了点头,道:“为了参加打擂他新取了个号‘杀人不眨眼’。其实,他不取号,谁又能不知道他……” 龙画眉微喟道:“他将是我们劲敌。但愿青竹夫人能胜了他!” 邹不屈苦笑一下,道:“青竹夫人能活着下擂台就算她幸运了。” 这时,便见青竹夫人提一口秋水长剑跃上了擂台。 看上去她四十多岁,绢帕缠头,一身紫衣劲装。颇有几分姿色。 虎背上的张老虎见青竹夫人上了台,便邪笑道:“柳飞云,真是有缘,老天爷让咱们碰上了。哈哈!你要答应跟我睡觉,我就放你一马!晚上让你领教我另一点长枪功夫……” 青竹夫人厉声道:“该死的!你看剑!”展身欺上,一剑刺出。 但她刺空了,虎背上不见了张老虎。 她一怔时,一条长枪一扫而至正打中她的双腿。 她惊叫一声,坐在地上。 张老虎还坐在台上,对那头老虎笑嘻嘻地道:“阿郎,你有美餐了!” 那头老虎仰首一声啸,扑向了青竹夫人。 青竹夫人吓得一滚,躲开老虎一扑,反手刺出一剑。 但剑刚刺出,张老虎一枪扫来,把她的剑格飞了。笑道:“阿郎,咬!” 老虎又扑向了手无寸铁、双腿齐断的青竹夫人。 张老虎开心狂笑起来。 但他的笑声僵死在脸上。 因为他看见青竹夫人已经被人救走了。 并且认出救走青竹夫人的竟是从看台上飞过来的白傲雪,顿时大怒,一跃而起,指着回到看台上的白傲雪气道:“哇操!你干什么你!” 白傲雪坐回座位,冷道:“她已经败了,你还让虎咬她,简直欺人太甚!” 台下有人大骂起来:“哇操!她是你妈还是你姥姥!哇操,你少管闲事!” 骂声刚止,白傲雪一飘而下。 那个骂人的人脸上挨了两个嘴巴。 白傲雪冷道:“丑鬼!你再骂一句,我就杀了你!” 那个骂人的人捂着脸,指着白傲雪道:“哇操!哇操!哇操……”  (本章完) 正文_第55章 龙争虎斗(1) “神州大擂”已然进行了七天。 七天里,三组比武告一段落,分别决选出最后十名高手。 玉组二百三十名打擂者进行了六轮较量。 每轮都有伤亡。 银组二百一十名打擂者进行四轮较量,伤亡交玉组更为惨重。 金组较量之后无一受伤。败的都死了。 今天是决出的这三组三十名英雄决战之日。 自然,打擂者和观擂者都憋足了劲儿。 太阳升起时,锣声又响了。 有人说这是“追命锣”。 因为有许多昨夜还活着的人,上了擂台就再也看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但是,打擂者依然上台。 上了台就早把生死看得轻如云烟了。 武人争的是名,拼的是一口气。 锣声里,擂台下又聚满了人,越是到最后,越是有好热闹看。 尽管大擂一开始,就好戏连台。 锣声一停,童大哈哈便丢掉铜锣,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红布,扬声道:“诸位英雄听真:到昨天为止,本次大擂已决出三组每组最后十名高手。 “下面公布这三十名高手名单,以扬名天下。 “玉组:赌门蛇公子冷魂,慕容世家慕容敌,威虎堂张老虎,青城剑派柳青云,天山派马显龙,程家堡程远虑,白家堡白天霸,大圣门孙心慈,黄河帮铁明山,天龙帮龙大先生。 “银组:江南霹雳堂霹雳童子雷灭,蜀中唐门唐心痴,苗疆毒姑方爱爱,东海海盗帮海霸王,七煞中的绝煞杜冷心,八大联盟中刀王白冰,大脚仙人万戒大师,七大名捕中圣手段桥,阴山灵猿仙子,南海蛇童子。 “金组:惊世五怪中的丁笑,惊世五怪中的九幽婆,七煞中的水煞沈白帆,八大联盟中的剑王慕容一狐,浪子狂刀邹不屈,万花山花仙,西域少林派金头僧,雪山鹤姑,西域广合寺大喇嘛霹雳法王,塞外长白七叟中的飞天叟。” 台下一片哗然。 童大哈哈提高声音又道:“下面请本次大擂协助者之一轩辕豪阁下和大家讲几句话,并且说明,这三十名高手比武决胜办法。” 话音未落,看台上站起了色魔。 他走到台前,向台下连连拱手施礼,满面带笑。 礼毕,道:“诸位天下英雄好汉,在下很荣幸在这里与大家见面。 并且也很荣幸协助艳后芳驾遣派来的四位芳驾举行这‘神州大擂’。 “现在,大擂已过七天,七天里各路英雄显身手,百尺擂台抖雄风,武功之高,技法之奇,令我等大开眼界,可见我神州武林乃藏龙卧虎,英雄辈出! “至此,已决出三十位英雄。他们将最后较量,决出最后的三名英雄,即风月令获得者。究竟鹿死谁手,我们将拭目以待。 “对于这三十名英雄的比武,我们经过商议,并多方听取各路英雄的意见,决定不采用单败的办法。也就是说,只要哪位英雄有能力,便可以继续参加比武。 “而在第一轮仍然是挨号捉对,直至最后。在下说完了,再次预祝这三十位高手能独占鳌头,荣获风月令!” 色魔说完归座,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童大哈哈道:“首先进行玉组十名高手较量。直至决出最后一名获胜者。第一场由赌门蛇公子冷魂战慕容世家慕容敌。 “第二由威虎堂张老虎战青城剑派柳青云。第三场由天山派马显龙战程家堡程远虑。第四场由白家堡白天霸战大圣门孙心慈。第五场由黄河帮铁明山战天龙帮龙大先生。” 说完,童大哈哈下了擂台。 擂台上出现了蛇公子冷魂和慕容敌。 蛇公子冷魂四十多岁。 鹰眼狼腰,手执一把七星宝刀。 慕容敌是慕容世家的当家人,年过五旬,手执一柄祖传宝剑。 他玉面无须,模样清秀,丰神俊朗。 两个人战至现在,刀剑之下已有许多成名英豪成了冤鬼。 但刀剑无眼人有心,他们知道要决胜,就不能心慈手软。 尤其是已到了最后的关头。 两个人此刻都亮出了兵器。 冷魂道:“慕容兄,你我以前有些交情。故我有言在先:我不会手软,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有什么身后事,敬望明言,在下若不死,定会替你办理!” 慕容敌道:“在下败在阁下刀下,虽死无憾! 我没有什么牵挂!” 冷魂道:“但我有一件未偿心愿。” 慕容敌道:“说吧。我活着,我就会替你完成。” 冷魂道:“我儿子冷无畏被人杀害,凶手又掳走了满庭芳。我一直追查未果。” 慕容敌道:“明白了!我一定会为令郎报仇。” 冷魂道:“别忘了,连满庭芳也杀了。我儿子就是因她所害!” 慕容敌道:“嗯!” 冷魂道:“那么,你先出剑吧!” 慕容敌就点了点头,刺出了一剑。 看似平常,实则内含十七招变化的一剑。 冷魂封出一刀。 然后他就抽刀换式,顺势攻出十刀。 慕容敌以他十七招的隐招一一化解了冷魂的抢攻。 他们使的都是宝器。刀光剑影,耀眼生辉。劲气所到之处,骇人惊心。 两人一交手就拼了四十招。 并且越打越快,越快越狠,越狠越险。 台下看去,只见刀光剑光在缠绕。 真是激烈之极! 蓦地,刀光剑光顿敛。 台上出现两个僵立不动的人。 冷魂的刀砍中慕容敌左颈。 慕容敌的剑刺进了冷魂的右胸。 静立片刻,冷魂一声怒吼,手腕一翻,慕容敌的脑袋掉在台上。 那柄剑还刺进冷魂胸前。 冷魂身形趔趄一下,带着那柄剑跳下擂台。 台下慕容世家的人有的上台收尸,有的索回了冷魂带下台的那柄宝剑。 冷魂已被赌门的人护住包扎救治。 赌门的人救治冷魂时,台上第二场已经开始了。 骑虎的张老虎战青城剑派柳青云。 但是这一场较量却没有刚才那一场惊险。 因为张老虎骑在虎上,长枪挥舞,根本不容柳青云靠近。 而柳青云虽然剑法精奇,也只能与张老虎游斗。 两人泛泛相搏,很快过了五十招。 忽然,张老虎惊叫一声,撒手弃了长枪。 柳青云见机会难得,游身欺近,一剑刺出。 但是他刺空了——张老虎已经滚下虎背。 柳青云一剑刺空,正想抽身跃开,不料那虎一声怒吼,一尾巴甩来,正打在他的执刀胳膊上。 刀坠地。 胳膊立断。 柳青云惊叫一声,想跃下擂台,不料他身形还没跃起,张老虎早抓起长枪猛刺而出。 长枪从柳青云下腹刺进,枪尖从后腰穿出。 张老虎一跃而起,长枪一抡,柳青云惨吼着飞落台下。 眼见是必死无疑。 张老虎一阵狂笑,到虎前拍拍虎脑门,和虎亲个嘴,道:“好样儿的阿郎!”纵身骑上虎背。 老虎窜下擂台。 台下众人无不惊骇:张老虎真够狠! 和他交手的人除了青竹夫人被人救了,还无一个活口! 真是杀人不眨眼! 第三场是天山派的马显龙战四大武林世家之一的程家堡当家人程远虑程远虑果然“远虑”有余,但“近忧”不足。 马显龙的狼牙棒就是他的“近忧”。 两个人上台亦不说话,一个抖枪一个舞棒战到一处。 程远虑枪法精奇,马显龙力大棒沉。 一开始两个人不分上下。 但是硬碰几下之后,程远虑吃不消了。 他遂改变招法,不与对方力拼。 但这样一来,他立时处于下风。 马显龙越攻越凶,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一边挥舞狼牙棒攻击,一边大吼连声。 气势逼人,令台下的人都受到震骇! 程远虑还在封架——好在他使的是枪。 如果他使的是剑或者刀,他将无力招架。 招架也枉然。 马显龙简直是疯狂了! 狼牙棒所挟带的劲风竟拂动了看台上女人们的发丝和裙子。 程远虑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马显龙顿然停住狼牙棒。 但是,狼牙棒一停,倒下的程远虑就刺出一枪。 一枪刺进马显龙的心口。 马显龙怒吼一声,砸下狼牙棒。 棒下程远虑已滚到一旁——他弃了枪。 狼牙棒砸在台上—— 台上出现一个深坑。 马显龙再也举不动狼牙棒。 双手捂住枪杆,拼力拔出。 胸前出现一个血窟窿。 他弃枪于地,大笑三声,身体像座小山似地倒塌了。 程远虑捡起自己的长枪,飘身下了擂台。 勇力永远不是智谋的对手。 第四场是白家堡的白天霸战大圣门的孙心慈。 孙心慈的心一点也不慈了。 这七天里他棍下已死了好几名成名的好手。 到现在,他像是黑了心。 白天霸的刀几经染血,“白家刀”毕竟不辱武林四大世家的名头。 两个人上了台,也不说话,都抢先出手,欲占先机。 这么一抢攻,两个人便以快打快。 孙心慈攻出了十七棍。 白天霸砍出了十八刀。 最后一招“秋风扫落叶”一刀而中。 扫中的不是“落叶”,是孙心慈的脑袋。 孙心慈的无头尸倒了下去。 手里还握着他的大棍。 白天霸推刀入鞘,叹了口气。 一口气没叹完,台下飞上三枚金钱镖。 三枚金钱镖让白天霸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镖上都淬了剧毒! 白天霸也倒了下去。 台下发镖的是个少女。 她是孙心慈的独生女儿孙香香。 她见白天霸倒地命毙,就把一柄精制的匕首刺进了自己心口,惨叫一声: “爹爹,女儿陪你来了……” 她知道,她不自杀,白家堡的人也会杀了她。 台下诸人无不为之动容。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儿。 台上忙着收尸,清理擂台。 第五场黄河帮的铁明山就要战天龙帮的龙大先生了。 而且铁明山已经跃上擂台,执鬼头刀傲立。 但龙大先生的手却被两个女人握住了。 握住他左手的是火凤凰,握住他右手的是龙画眉。 一个他的妻子,一个他的女儿。 “他爹,你可不能心慈手软!”火凤凰眼中含泪,“但你放心,你死了,我决饶不了那小子!大不了陪你死!” “爹,你……保重!”龙画眉泪流潸潸,如带雨海棠,楚楚动人。 龙大先生把龙画眉的手交给沐无名,叹道:“无名,我若下不来,画眉……” 沐无名急道:“不,你能胜!” 龙大先生转对火凤凰,道:“事到如今,我已骑虎难下。” 说着拍了拍火凤凰的肩膀,道:“我死了,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说完,一转身,沿台阶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脚步沉重,似重逾千斤。 铁明山早等得不耐,见龙大先生上来,便冷道:“谁没有妻子老小,这么儿女情长就别来打擂。在家哄老婆抱孩子,岂不乐哉!” 龙大先生叹道:“你知道,我此次打擂,凡与我交手的都没有死,并且只有两个受了轻伤,而我下去后都为他们服了自己的好药。” 铁明山道:“你龙大先生是个大好人,江湖中几乎尽人皆知,但我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不杀你!亮家伙吧!” 龙大先生抽出了龙泉剑,叹道:“我只和你过三招。三招内我不能取胜,我就自己滚下擂台!” 铁明山冷道:“管你三招还是三百招!看刀!” 鬼头刀一道劲风劈下来。 龙大先生抖剑外封,格开了鬼头刀,顺势刺出一剑。 剑到中途,轻轻一抹。 铁明山惊叫一声,闪身跃开。 龙大先生苦笑道:“一招!”接着又展身欺近,连攻两剑。 铁明山急挥鬼头刀一一化解。 龙大先生道:“在下三招已过……” 铁明山怒吼一声,一刀劈下。 龙大先生惊叫一声,仓促间一剑封出。 当的一声,刀剑相击。 剑脱手坠地。 龙大先生微微一怔。 铁明山一刀横腰斩。 龙大先生身形倒地,就势一滚,掉下擂台。 火凤凰和龙画眉抢出,扶起地上羞惭满面的龙大先生。 龙大先生叹道:“还好!我捡了一条命!” 至此,第一轮前五场比武宣告结束。 (本章完) 正文_第56章 龙争虎斗(2) 童大哈哈又出现在擂台上,扬声道:“下面开始第二轮较量:由第一场获胜者冷魂……” 台下有人截声喊道:“冷魂重伤,不能战了!” 童大哈哈接道:“那就由第二场获胜者张老虎战第三场获胜者程远虑。他们的决胜者战第五场获胜者铁明山。”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高亢,尽管喊了七天,真不愧是“铁嗓子”。 童大哈哈说完下了擂台。 擂台上出现了骑虎的张老虎和执枪的程远虑。 他们都使枪,不过张老虎多了一只虎。 一只骇人的虎。 程远虑对张老虎鞠躬施礼,恭声道:“在下与阁下交手无异鸡蛋碰石头。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不上来比划几下。 “念在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子孩儿,望阁下点到为止,手下留情!” 张老虎笑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你小子狡诈我张老虎清楚!马显龙怎么死的,我看得一清二楚!来吧,我不会让你活着下去!” 程远虑叹了口气,然后刺出了一枪。 张老虎用枪一拨,顺势前刺。 两个人战在一处。 但张老虎**有虎,立见上风。 程远虑有前车之鉴,不敢靠近。 不但要防对方的枪,还要防对方的虎。 但程远虑毕竟智谋不凡,且临险不慌。 他与张老虎枪来枪往,斗了四十多招。 突然,抽枪便退,像是要跳下擂台逃走。 张老虎跃虎冲上,一枪刺出。 程远虑蓦的转身,右手抓住张老虎刺来枪杆,左手执枪刺出。 他不刺张老虎,而是刺他的虎。 那虎见明晃晃枪尖刺来,本能一闪。 张老虎却闪不了,他的枪给对方握住。 惊叫一声,从虎背上掉下来。 程远虑猛的一枪刺出,正中张老虎前胸。 张老虎惨叫一声,大骂一句:“哇操!你他妈的……” 程远虑欺身而上,一脚将张老虎踢到台下。 一转身,见那虎扑上,用夺到手的张老虎的枪猛击虎头,同时另一支枪刺向虎身。 老虎闪开了迎头扫来的枪杆,便却被另一枪刺中,怒吼一声,窜下擂台。 所落之处,扑倒一堆人,窜几窜,带伤而去。 被虎扑倒的人非死即伤,惨不忍视。 程远虑手执双枪傲立台上。 台下程家堡的人振臂欢呼。 群雄亦为之动容:程家枪名不虚传! 突然台下有人指着程远虑骂起来:“哇操!你小子有种下来!哇操!你杀了我老爹,我跟你没完!” 但立即有人阻止了骂人的人。 程远虑像一点儿也没听见。 他等着战铁明山。 他知道铁明山是他最后的对手了。 战胜铁明山,玉牌风月令就是他的了。 铁明山上台了。 他一上台就亮出了鬼头刀。 程远虑笑道:“咱们是玉组最后一战。我不求非胜不可,但愿不死在你的刀下。战到现在,我也够风光了!” 铁明山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 程远虑道:“但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阁下想不想知道?” 铁明山道:“说说看。” 程远虑道:“我可以把玉牌风月令让给你。但你在去见艳后时告诉我一声,我尾随前往,岂非趁机一赌艳后仙姿。因为我适才战张老虎已伤内腑。” 铁明山道:“好吧。” 程远虑道:“君子一言,决不反悔!”说着弃枪于地,转身便走。 铁明山笑道:“决不反悔……” 但话音未落,程远虑一枪刺进铁明山前胸。 他弃掉的是张老虎的那只枪。 而刺中铁明山的才是他自己的枪。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铁明山惨叫一声,身形暴退,一手捂住前胸,血难掩,涌出指缝,凄然道: “你小子果然奸诈!我死不瞑目!” 程远虑执枪傲笑,道:“擂台上胜负论英雄!谁管奸诈不奸诈!” 铁明山惨哼一声,用力掷出鬼刀头,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程远虑用枪 格飞了鬼头刀,一阵大笑。 台下程家堡的人更是高兴,有人振臂大喊起来:“我们胜了!我们胜了!玉牌风月令是我们的了!” 童大哈哈上了擂台,扬声道:“诸位英雄听真:程家堡的程远虑独占鳌头,在玉组中力挫群雄。现在在下宣布,他就是……” 台下有人道:“等一等!” 话音未落,有一个佩剑中年人飞身跃上擂台,接声道:“现在宣布还为时过早。在下愿再领教程家枪!” 童大哈哈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龙大先生。 程远虑冷笑道:“你已是铁明山手下败将……” 龙大先生笑道:“但我不是阁下的手下败将。况且,此番决战并不限单败。我自然有资格再战!更主要的是,阁下为人奸诈,胜之不武!我龙某人心中不服!” 童大哈哈扬声道:“诸位英雄听真:下面由程远虑战龙大先生。他们中的获胜者将成为玉牌风月令得主!” 铁明山的尸首让人抬下擂台。 童大哈哈说完也下去了。 擂台上只有程远虑和龙大先生两个人了。 程远虑执枪,道:“龙帮主,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 龙大先生道:“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但我可以让你先出招儿!”说着他就抽出了龙泉剑。 程远虑知道龙大先生不会上他的当,要取胜就只有靠手中枪了。 他就不声不响地刺出一枪。 龙大先生面前蓦地绽放了一朵枪花。 程家枪中的绝招“百花齐放”。 龙大先生一剑刺向花心。 他甚至想都没想。 枪花眨眼消失。 程远虑变刺为扫,拦腰袭来。 龙大先生没有去格他的枪,却抢步刺他咽喉。 以攻为守。 程远虑扫中龙大先生,他必然也被龙大先生刺穿咽喉。 龙大先生出手竟这么狠辣!程远虑收枪回护,封出了龙大先生刺进一剑。 两个人都小心沉着,攻守兼备。 他们知道,一旦失手,就会功败于垂成。 他们斗得慢,但招招惊险,招招致命。 台下的人屏息静观。 因为这一战关系到玉牌风月令的归属。 除了程家堡的人和程远虑的朋友,无不希望龙大先生获胜。 因为龙大先生在武林中人缘颇好。 蓦然,人们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清楚地看见程远虑一枪刺中了龙大先生前胸。 但是龙大先生没有倒。 龙大先生左手抓住了枪杆,右手刺出了一剑。 不是刺,是掷出了手中剑。 他的剑穿透了程远虑的胸膛,从后背露出剑尖。 这一掷力道何等之劲! 程远虑倒了下去。 龙大先生拄枪站在台上。 台下一片欢呼! 龙大先生张嘴吐出一口血。童大哈哈匆匆忙忙上了擂台,扬声宣布道: “天下英雄听真:现在在下宣布,天龙帮帮主龙大先生为玉牌风月令得主!玉组打擂全部结束!” 火凤凰和龙画眉双双跃上擂台,搀扶下龙大先生。 龙大先生叹道:“都是他们承让……吾受之有愧!” 但旁边的邹不屈却大为奇怪:程远虑那一枪怎么没刺进去? 是龙大先生穿了什么宝衣,抑或他有什么护体神功? 台上的童大哈哈在人群平静之后,又扬声道: “下面进行银组第一轮比武。 “第一场江南霹雳堂的雷灭战蜀中唐门的唐心痴。 “第二场苗疆毒姑方爱爱战东海海霸主。 “第三场绝煞杜冷心战八大联盟中的刀王白冰。 “第四场大脚仙人万戒大师战七大名捕中圣手段桥。 “第五场阴山灵猿仙子战南海蛇童子。” 童大哈哈一说完,人群立即往后退。 再也没人敢靠近擂台。 因为前番人们都见识过雷灭和唐心痴的功夫。 他们怕雷灭的“霹雳弹”,更怕唐心痴的“毒雾袋”。 前番有些人离台较近,就有不少为“霹雳弹”炸死,还有不少人受到毒雾毒害。 人们知道, 雷灭战唐心痴,这热闹不好看。 雷灭出现在台上,他右手拎着一个大铁葫芦,左手拎着四个小铁葫芦。 有识之士知道:那大铁葫芦爆炸可杀伤上千人,那每个小铁葫芦爆炸可杀伤三四百人。 如果这大小铁葫芦同时爆炸,杀伤力自然惊人了。 雷灭长得很丑,脸上凸凹不平,而且黑一块,紫一块。 有人说那是炸伤和烧伤的。 唐心痴也出现在台上。 他看上去比雷灭年长几岁。 长相也比雷灭好看,秀气得像个女子。 但谁都知道,他身上带满了毒。 有人甚至说,他吐一口唾沫,苍蝇吃了也会毒死。 蜀中唐门与江南霹雳堂雷家一直针锋相对,各不相服。 今日两家少字辈高手在此较艺,确也不知鹿死谁手。 但人们猜测的结果肯定是四个字: 两败俱伤! 唐门的毒和暗器对付不了雷家的火和炸药。 反之,雷家的火和炸药也对付不了唐门的毒和暗器。 看着吧,到底谁家更艺高一筹。 雷灭见唐心痴上来,便道:“咱们怎么战?” 唐心痴道:“依你。” 雷灭道:“三招决胜负。” 唐心痴一点头,道:“行!” 说完,两人分别后退数步。 雷灭刚一站稳,就掷出了一个小铁葫芦。 唐心痴手中两个“毒雾袋”已放在地上,见那小铁葫芦飞来,就发出了三颗打穴珠。同时向雷灭泼去一阵针雨。 毒针!有一颗射中,雷灭都九死一生。 雷灭迎着那针雨掷出第二颗小铁葫芦。 第二颗小铁葫芦刚出手,第一个小铁葫芦被打穴珠击中,在两个人中间爆炸了。 硝烟未散净,第二个小铁葫芦在针雨里爆炸了爆炸声未落,雷灭又同时掷出了手里剩下的两个小铁葫芦。 但两个小铁葫芦撞上了唐心痴掷出的两个毒雾袋。 两个小铁葫芦同时炸响,把毒雾袋炸得布屑乱飞,毒雾登时弥漫整个擂台,甚至波及到了看台——看台上的早有准备,色魔及时挥袖,用“铁袖风”驱走了漫过来的毒雾。 擂台上硝烟滚滚,毒雾漫漫,竟看不见雷灭和唐心痴。 雷灭伏地不动。 手里还剩一个大铁葫芦。 唐心痴也伏地不动。但他已没有毒雾袋。 硝烟渐消,毒雾散去。 雷灭一跃而起,拔出大铁葫芦“引火塞”,提着冒着青烟的大葫芦冲向刚刚站起身的唐心痴。 唐心痴及时袭出七枚毒镖,但三枚落空,四枚把雷灭的铁葫芦封出去。 雷灭逼近了。 唐心痴又向逼近的雷灭撒下一张网。 他发出了带在身上所有暗器。 暗器之网也就是死神之网。 因为每件暗器都带着毒。 非独门解毒而不能解的独门之毒! 雷灭疯了一般冲进了暗器之网。 唐心痴惊叫一声,飞身跃下擂台。 雷灭的大铁葫芦一道青烟袭向跃下擂台的唐心痴。 唐心痴脚刚落地,正想点地飞掠远离擂台,便大铁葫芦在他身后爆炸了。 唐心痴惨嚎一声,被炸得血肉横飞,一命呜呼。 而台上的雷灭也倒了下去。 他身上至少有三十处中了暗器。 他中了至少三十种不同的毒。 果然不出人们所料:两败俱伤! 唐门遇上雷家,谁也讨不出便宜! 硝烟散尽,人们余悸在心头。 毒雾消失,人们依然惊骇不已。 奇怪的是没有人为雷灭和唐心痴收尸。 不见雷家的人,也不见唐门的人。 可能他们出来打擂这两家都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了也不予理睬。 但这样的结果,对两家都算公平。 没有死者家属和同门收尸,自然有快活林的人负责清理擂台。 死尸抬走,把擂台重新打扫干净。 观擂的人们像做了一场噩梦,又都靠近了擂台。 人们知道:以后的较量更为精彩,更为惊险、更为惨烈! (本章完) 正文_第57章 惊心动魄(1) 雷灭和唐心痴两败俱伤。 接下来银组第二场较量是苗疆毒姑方爱爱战东海的海霸王。 方爱爱穿着一身看上去很鲜艳的衣裳。 又肥又大的百褶裙,又小又紧的贴身小褂子。 裙子长得看不着脚,褂子小得露着肚脐。 一对**大得惊人,令人看了不由怀疑那是不是真的。 双手十指的指甲很长,涂得红红的,像鹰的利爪。 乌黑的头发绾着发髻,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她的兵器是套在胳膊上的十二个铜环。 在前几场比武中,败在方爱爱手上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败的。 他们也无法对别人说,因为他们没一个是活着的。 方爱爱竟能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 她每次上台都朝对手抛媚眼。 她的眼睛又大又黑,一抛媚眼,十分迷人。 海霸王在中原武林不太出名,但大凡去过海上的人则无人不知道海霸王。 他五十多岁的光景,长发披肩,满脸胡子,手上也满是黑毛。 他的兵器是一柄托天叉。 这柄托天叉很奇特,有三个齿。 每个齿上至少能射出三枚暗器。 暗簧在叉柄末端,收发自如。 熟悉海霸王的人知道,就是他不发射暗器,他也够得上一流高手。 他可以一个人对付三条三百斤以上的鲨鱼。 那么这个一百多斤的方爱爱会是他的对手吗? 方爱爱和海霸王出现在擂台上。 方爱爱抛个媚眼,先开口笑道:“你,真像个大英雄!” 她话不流利,声音却很好听。 海霸王笑道:“那你就嫁给我吧。保你天天顿顿时时刻刻有鱼吃。各种鱼,就是没有美人鱼。” 方爱爱笑起来,道:“你看我像不像一条美人鱼?” 海霸王道:“你就是美人鱼!” 方爱爱笑道:“你能不能吃了我?” 海霸王道:“我想把你含在嘴里!” 方爱爱笑弯了腰,等她直起腰时,她的十二个铜环就一齐飞向海霸王。 这时她还笑声未绝。 海霸王把那十二个铜环都挑在了托天叉的三个叉齿上。 然后笑道:“你看好玩不好玩?”方爱爱再也笑不出来了。 于是她流下泪来,泣道:“我认输了。你别杀……我你若不嫌弃我,我真的愿意嫁给你。和你这样的大英雄在一起,我会十分开心。” “开心”两个字说完,她就走上来,像是要投怀送抱,那样子像是渴望男人的爱抚。 但她撞上的是海霸王的托天叉。 于是她娇呼一声,身形后退,坐在地上。 海霸王冷道:“你的指甲上都涂着毒膏,只要抓破我皮肤。我就会死!” 方爱爱竟掀起裙角,笑道:“我这里也涂了毒膏。你看。” 海霸王一看,见她裙子里光光的,大腿根处好像也没什么遮着。不由一痴。 他一痴,方爱爱就抬起一条腿,道:“你仔细看看。” 海霸王不能仔细看了。 因为他的咽喉上中了一把飞刀。 飞刀射自方爱爱的鞋子。 方爱爱笑着站起来。 海霸王身形晃了晃,一头栽倒下去。 他可以对付三条鲨鱼,但却死在一条美人鱼手上。 他可以叱咤大海之上,面对万顷狂涛面不改色,但却败在一个弱女子手上。 美女怕什么,就怕男人不理睬! 谁对美女动真情谁就会倒霉! 方爱爱捡回她的铜环,然后飘然下了擂台。 擂台上出现一把刀。 因为这把刀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 看见这把刀,所有人都知道握刀的人一定就是刀王白冰了。 因为白冰手里的刀是“不败刀”。 他自从有了这把刀,也真是从没败过。 刀王并非浪得虚名。 但他面前出现一柄剑。 这柄剑被人像举着旗子一样举在手里。 台下所有人也没有看执剑的人。 因为看见这柄剑,都知道执剑的人一定是七煞中的绝煞杜冷心。 因为他手里的剑是“绝剑”。 在杜冷心的剑下还没有不死的人。 “不败刀”和“绝剑”都是武林中的奇兵宝器。 今日“不败刀”要会“绝剑”了。 杜冷心看上去他的脸可能比心还冷十倍。 好像他生下来就没笑过。 白冰看上去要比杜冷心温暖。 但人们知道,他的心未必不及杜冷心冷。 如果勉强说他的心没有杜冷心冷,但肯定比杜冷心黑。 杜冷心杀人从来不遮不掩,直截 了当。 但白冰杀人从来让你想不到他会杀你。 他的刀不败,刀下无活口。 他决不想让活着的人知道他的刀法。 两个人没说一句话——谁都懒得说话。 他们一照面就动手了。 “不败刀”一眨眼间砍出十七刀。 “绝剑”一眨眼间刺出十八剑。 同一时间,“绝剑”多攻一招。 一招便获胜了。 白冰下腹被刺了个血洞。 他捂的下腹,流着血,跳下擂台。 “不败刀”败了。第一次败。 “绝剑”未斩尽杀绝。 也是第一次未绝对手之命。 第四场较量的是大脚仙人万戒大师和中州七大名捕中的圣手段桥。 万戒大师是个又白又胖,油光光,胖乎乎,笑眯眯的大和尚。 有点像弥勒佛。 他人称大脚仙人,有一双天底下最大的脚。 如果没有这样大的脚,人们会担心他无法稳定和支撑他这胖大的身躯,特别是他的大胖子。 他没有兵器,兵器就是一双脚和一双手。 他自己说他另外的兵器就是肚子下面吊在裤裆里的**——那是专门对付女人的利器。 万戒大师言称什么都“戒”,唯独不戒佛门的忌戒。 他又偏爱女色和美酒。 常常一边饮酒一边玩女人。 故此,江湖中都知道他是江湖中第一花和尚。 很多人都想杀他,但想杀他的人都让他杀了。 他依然大脚走八方,逍遥胜神仙。 便得了个雅号“大脚仙人”。 在前几番较量中,他嘻嘻哈哈,轻描淡写就把对手摆平了。 有一场迎战粉衣帮女帮主“巧手仙姑”潘美英,他变打斗为调戏,生生扒光了潘美英一身粉衣,使潘美英无地自容,羞极自刎。 而此刻万戒大师的对手是圣手段桥。 段桥是七大名捕中第一高手。 但他却一直没上擂台。 前几番较量是七大名捕中别人替他比武。 他要在决战时亮相——但这秘密当然别人不知道。 代替他的人都戴着仿照他脸而特制的面具。 代替他的人虽然获胜但都受了伤。 他们的战术是以逸代劳。 并且段桥已经一一摸清了这些高手武功路数。 段桥知道万戒大和尚是他劲敌,但他不惧。 不惧就是无畏。 段桥一上台,就凛然无畏地道:“万戒,你是我们七大名捕一直追捕的艳贼恶棍!今日相遇,我们要作以了结。” 万戒笑嘻嘻道:“骂得好!骂得妙!骂得我和尚哈哈笑!” 段桥气极,沉喝一声,抽剑在手,一招“白蛇吐信”刺向万戒。 万戒身形旁移,闪过剑锋,伸手拍向他右手脉门。 段桥收剑换招,又横斩三剑。 万戒一一闪避,笑道:“‘白蛇剑法’只配吓唬三岁孩童!你在这场合施展也太丢人现眼了!哈哈!可笑!可笑!” 笑着,游身而上,“分光捉影”伸手来抓段桥。段桥猝变剑招,一招“鹤舞长空”斩截万戒之手。 万戒又笑起来道:“这‘天鹤剑法’只配大姑娘锻炼娇躯!嘿嘿!这是打擂吗?逗人家乐呐!”段桥又变剑法,施展一招“小鬼推磨”。 万戒笑道:“哈哈!这‘五鬼夺命剑’还凑和!但只配对付三流混混,在我一流和尚眼里狗屁不值!” 段桥一连改变七种剑法,都被万戒叫破,并无一能够克制对方。 万戒的绝技是“大擒拿手”和“旋风连环脚”。 他和段桥只是泛泛相斗,并未施展看家本领。 好像他在试对方到底有多少斤两。 但段桥也不是以剑术见长,他拿手功夫是“金钩手”。 他用剑也不过是迷惑对方,令对方轻敌。 七种剑法之后,段桥便在剑中加掌。 万戒和尚不笑了,也忘了说话。 因为刚才他险些被段桥一掌击中。 “小子挺邪门儿!”万戒咕哝一句,开始施展“大擒拿手”。 “大擒拿手”包括“擒拿十八法”和“卸骨法”。 “擒拿十八法”即:锁、扣、切、压、拧、裹、绕、点、拿、缠、踩、绊、跪、掐、踢、靠、甩、撞。 擒拿之法历来被认为技击之冠。 万戒的“大擒拿手”乃少林秘门绝技之一,他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是响当当的武学正宗绝技。 段桥有些吃力了。 他的内功修为较万戒似乎也略逊一筹。 万戒浸艳多年,浪荡四海,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而经历和实践经验也高于段桥。 段 桥开始变攻为守。 渐渐的他守也吃力了。 万戒忽然不再用手,而是用脚了。 他一用脚,就说明他真的动了杀机。 但见他“旋风连环脚”踢开,台上脚影连绵,劲力层层。 段桥的剑飞了。 段桥想跳下擂台——认栽了。 艺不如人,自然落败。 但是万戒岂能放他走? 万戒像是要撕碎段桥。 他怕七大名捕联手,但对付其中一个,他像是老鼠精玩小猫崽子。 段桥被踢蒙了。 万戒终于踢中了段桥——踢中就不是一脚,而是十二脚。 段桥飞了,被踢飞下擂台。 万戒又踢了一趟,才收招停下。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观者多是练家子,他们为万戒的真功夫叫好。 但没人不厌恶这个花和尚。 坏人有了好功夫,是江湖中人的不幸。 万戒又笑了。 双手合什,高声道:“阿弥小佛,胜吾者为父,杀我者为爷!哈哈哈!败者为孙子!” 目空一切,狂妄已极! 第五场要较量的是阴山灵猿仙子和南海蛇童子。 人们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奇技。 灵猿仙子有两只灵猿。 但她的兵器却是一条长鞭。 她的容貌并不俊,但也不丑。 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体态还算窕窈,但胸脯太平。 她唯一出色的就是一双玉手。 玉手奇白,白得晶莹。 那条乌龙鞭好像很有分量,人们真怕她抓握不住。 而她的两只灵猿就是她的助手。 比武没规定不许带禽兽相助。 张老虎骑虎上台,她也可以携猿出马。 在前几次较量中,人们见识到了那两只灵猿的厉害。 它们竟能发暗器。 但是,灵猿仙子的对手是蛇童子。 蛇童子看上去决不超过十六七岁。 他该是本次大擂年纪最小的。 但他又连败对手,决胜进入三十名高手之内。 他看上去的确还是个少年,眉清目秀,似稚气未脱。 蛇童子决胜靠的是蛇。 他身上至少带着八十条蛇。 各种各样的蛇。 他可以随手抽出一条当鞭使,也可以扔出一条当暗器。 而且人们知道那些蛇都是毒蛇。 人们都看着:这可能是一场猿蛇大战。 这时灵猿仙子带着两只灵猿上了擂台。 蛇童子也跳上擂台。 灵猿站在灵猿仙子身侧。 而蛇童子身上缠满了蛇,看上去极为骇人。 灵猿仙子也有点打怵,便道:“你师父是不是南海蛇山的‘蛇翁’?” 蛇童子道:“对呀!” 灵猿仙子道:“你有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过阴山圣母?” 蛇童子道:“好像听说过。但我师父说了我出来打擂只有两个人不准交手。” 灵猿仙子道:“哪两个人?” 蛇童子道:“一个叫石顶峰,一个叫武天涯。家师说他们是顶天立地大英雄,我小毛孩子不配!” 灵猿仙子道:“那么别人都可以交手了?” 蛇童子道:“当然了。家师说除了这两个人,皇上他二大爷也不要在乎,照打!” 套不上交情,唯有较量。 灵猿仙子抽出了乌龙鞭,道:“看你小,让你先进招!” 蛇童子笑道:“承让了!”把身形一晃,身上的蛇都掉在台上。 他伸手抽出“腰带”。 抢身欺上,“腰带”袭向灵猿仙子。 “腰带”竟是一条长蛇,吐着毒芯。 灵猿仙子递出乌龙鞭迎击蛇童子的长蛇。 乌龙鞭一碰上长蛇,蛇童子竟弃了长蛇,闪身跳开。 一弯腰又从地上抓起两条蛇。 而地上的蛇都昂首吐芯,围上前来,“咝咝”乱叫,甚是骇人。 灵猿仙子一鞭震退蛇童子,正想再挥鞭递出,却见鞭上有条长蛇,顺鞭而进,惊得一顿鞭想甩落,却没甩下去,慌乱中弃了乌龙鞭,急令灵猿出击。 两只灵猿扑入蛇群。 蛇童子挥舞两条蛇又冲上来。 灵猿仙子急忙后退,满台都是蛇,她能退的地方有限。 蛇童子抢身直冲而上。 灵猿仙子手里没了乌龙鞭,便取出三枚银镖袭向冲上来的蛇童子。 蛇童子见了身形忽然一缩,蹲下去,闪躲过银镖,就势掷出两条蛇打向灵猿仙子。 灵猿仙子只好闪避。 蛇童子也不起身,顺手一抓又是两条蛇掷过来。 一掷一抓,取之不尽。 (本章完) 正文_第58章 惊心动魄(2) 而这时闯进蛇群的两只灵猿已经险象环生。 群蛇围攻,两只灵猿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出去。 灵猿仙子被蛇童子一阵飞蛇投掷弄得手忙脚乱。 突然蛇童子身形一窜到了她跟前,手里的四五条蛇掷向她面门。 她惊叫一声,向后便退,但一脚踏空,跌下擂台。 她站起来时,台上的两只灵猿却倒了下去。 她一眼看见,惊叫一声,又抖身跳上擂台,怒道:“还我灵猿!”冲向蛇童子。 但迎接她的又是蛇童子掷出的好几条蛇。 灵猿仙子挥掌震开那些蛇,依然前冲。 看样子她要为灵猿报仇,与蛇童子同归于尽。 蛇童子突然躺在地上,周围蛇群相护。 灵猿仙子一怔,蛇群袭上来围住了她。 她惊叫一声,跳跃着要离开。 她离开了,也跳下了擂台,但腿上脚上已多处被蛇咬伤。 蛇童子打了一声口哨,收回众蛇。 一看被灵猿咬死七八条蛇,遂伤心地哭起来,上前猛踢两个灵猿的死尸…… 灵猿仙子从身旁一个武士腰上抽出剑,一剑刺进自己心窝。 童大哈哈出现在擂台上,扬声道:“银组第一轮较量结束。决出的胜者开始进行第二轮较量。第一场由苗疆毒姑方爱爱战绝煞杜冷心。第二场由万戒大师战南海蛇童子。” 方爱爱又风**骚地出现在台上。 绝煞举着他的“绝剑”也上了擂台。 方爱爱笑容可掬向杜冷心飘飘施礼,媚声道: “你老板着脸干什么呀!人家也不是朝你借金借银!我知道,你会杀了我,但我死了连张笑脸儿也看不着……” 抛个媚眼,又道,“喂!你若对我笑一下,我就认败下台。” 杜冷心冷道:“你出招吧!” 方爱爱没有出招,而是凑上前来,笑道:“喂!你想不想摸摸我的大奶子!” 杜冷心手中剑一指方爱爱,冷道:“在下不是海霸王!” 方爱爱道:“海霸王不算真英豪!真英豪从来不躲避女人。这世上没有我们女人,你们男人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说着便又往前凑,双手解开贴身小褂儿,露出一对雪白**,笑嘻嘻道:“你刺呀!往这刺!” 杜冷心向后退了两步。 方爱爱一口唾沫吐在杜冷心脸上,娇嗔一撇嘴,合拢胸衣,道:“还男人呢!” 杜冷心伸手抹下脸上唾沫,冷道:“你准备好没有,我要出剑了!” 方爱爱一阵娇笑,花枝乱颤,道:“你还能出剑吗?我那唾沫上有毒……嘻嘻!你是不是觉得开始痒了?很快你就会觉得疼的。直到……” 杜冷心一惊,狠道:“妖女!在下果然着了你的道儿!待我先杀了你!” 方爱爱急忙道:“别!我是吓唬你呐!” 说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声道:“你杀吧!我看你怎么在天下英雄面前下手。我认输了,只求你放我一马!” 话音未落,杜冷心撒手弃剑,捂脸惨叫起来,在台上转了几圈儿一头栽倒,翻滚着惨叫着。 显然毒性发作了。 方爱爱站起身,捡起杜冷心的“绝剑”。 她走到杜冷心跟前,媚笑着把那剑刺进杜冷心下腹,将翻滚的杜冷心钉在台上。 杜冷心不再滚动。他死了。 半边脸和摸过唾沫的手已成黑色。 方爱爱竟在嘴里含了毒药——说话时将毒药压在舌下,又混在唾沫中吐在杜冷心脸上。 她又让一个男人尝到了女人的毒。 但她知道她的克星还在后头。 她的克星就是专门能对付女人的万戒。 她只希望蛇童子能杀了万戒。 那么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干掉蛇童子……但是,蛇童子的蛇再厉害也决不及万戒的真功夫厉害。 万戒不但有真功夫,他更阴险更狡诈。 他上了台, 就开始叹气。 蛇童子见了就问道:“你怎么了大师?” 蛇童子可不知道万戒的恶名。 他见他是个大和尚,便打心里敬重他。 万戒叹道:“我没想到会与你碰上。我很为难,胜也不是,败也不是,死也不是,活也不是。” 蛇童子道:“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万戒道:“我比你大,胜了也觉脸上无光,败了人家会说我连一个小孩子也打不过,实在没面子再走江湖。死了吧又不甘心,活着吧又不服气。” 蛇童子道:“那你说怎么好?” 万戒道:“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 凑近蛇童子的耳朵,低声道:“我们可以……去他妈的吧!” 一掌拍在蛇童子头顶“百会穴”上。 蛇童子惨叫一声,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万戒发出一阵狂笑,道:“小兔崽子!”一脚把蛇童子踢落台下。 人群顿时大哗,有人忍不住骂起来。 万戒笑嘻嘻的装作没听见。 他不下擂台,他知道他还要和方爱爱最后决战! 因为银组十人个只剩下三个活着的了:他、方爱爱和重伤的刀王白冰。 童大哈哈上了擂台,朝台下扬声道:“请苗疆毒姑上台与万戒大师最后决战!胜者可为银牌风月令得主!” 方爱爱又上了擂台。 童大哈哈像避瘟疫似的悄悄下了擂台。 唾沫里都带毒的女人谁敢沾边儿! 万戒见方爱爱一上擂台,他就笑了。 方爱爱也对他笑,笑着抛媚眼。 万戒道:“你这对大奶子真带劲儿,我都动了凡心了。嘿嘿!” 方爱爱笑道:“你要把这枚风月令让给我,我今晚就跟你睡觉,由你摸揉一宿。” 万戒道:“真的?” 方爱爱笑道:“骗你让我下辈子再不托生女人。” 万戒道:“不托生女人?你很后悔成为女人吗?” 方爱爱笑道:“我想托生男人,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万戒笑道:“好吧。我就认输。但空口无凭,你应该赠我一件信物。” 方爱爱伸手裙内掏出一方香帕,道:“这东西怎么样?” 万戒道:“不错……” 方爱爱走到万戒跟前,把香帕递过来。 香帕上带着毒粉。 万戒只要一摸上,他就在劫难逃。 万戒伸手去接香帕…… 但他的手要碰上香帕时却踢出了脚。 方爱爱毕竟没算计过万戒。 见万戒脚踢来,本能一闪,顺势飞出香帕打向万戒面门。 万戒藏头闪过,笑嘻嘻道:“我要与你亲热,你躲什么!” 方爱爱娇笑道:“你不要我的信物,显然不是真心。” 说着就飞射出十二个铜环。 万戒一一闪过,笑嘻嘻欺近道:“你别生气,我万戒和尚红粉知己满天下,和我亲近的女人都想我发狂……嘿嘿!” 方爱爱站着没动,笑道:“你又要偷袭。好吧,给你打!给你打!”竟迎着万戒撞上来。 万戒笑道:“我一向惜香怜玉……” “玉”字出口,他就踢出了“旋风连环脚”。 他决不会让方爱爱靠近,还是先下手为强。 方爱爱闪避着万戒的“旋风连环脚”,一招也攻不上去,娇笑道: “你还来真的了!别和我闹了。我知道你有真功夫……可就不知道上了床怎么样……哎哟!” 万戒可不管方爱爱怎么挑逗,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踢死他! 方爱爱倒了下去。 万戒收住招式,定睛一看,方爱爱正躺在那里朝他笑。遂道:“你怎么不起来?” 方爱爱道:“你踢中人家了。” 万戒道:“你别使诈,踢没踢中我心里清楚。” 方爱爱笑着坐起来,道:“你真鬼!我服了你了。”又缓 缓站起身,道:“你来呀?再踢我呀!”万戒又欺身而上,踢出一脚。 一脚踢出,方爱爱猛的向他脚上撞去。 “砰”的一声踢中方爱爱,但方爱爱也死死抱住了万戒的脚,一拉一推,两个人跌倒在擂台上。 方爱爱张嘴吐出一口血,十个指甲死死扣进万戒的脚里。 万戒猛的蹬开方爱爱,一跃而起。 方爱爱凄然一笑,道:“你中了我指甲上的毒,见血封喉……” 万戒低头一看,果然脚被抓破。 就在他一低头时,方爱爱射出了鞋子里的飞刀。 飞刀射进万戒下腹。 万戒一惊,厉啸一声,猛的扑上,一掌拍在方爱爱头顶,狠道:“妖女!我果然着了你的道儿!” 方爱爱躺下了,看了万戒一眼,得意一笑,闭上眼睛。 万戒忍着伤痛,翻弄方爱爱身上衣袋,想寻找解药。 但是他失望了。 方爱爱身上没有解药。 万戒瘫坐台上,开始运功迫毒。 他刚坐下,方爱爱一跃而起,将他扑倒,一张嘴咬在他脖子上,死死咬住,紧紧搂住。 万戒挣了几挣也没挣脱。 终于万戒不再挣扎了。 方爱爱却也不动了。 童大哈哈出现在台上,他还没开口,便见有两个劲装大汉搀扶着刀王白冰走上擂台。 到了擂台,两个劲装大汉松开白冰,跳了下去。 白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如纸,对童大哈哈道:“银组十人唯我独活!你……快宣布,我是银牌风月令得主!” 童大哈哈点头道:“自然!自然?” 轻对台下,扬声道:“诸位英雄听真:银组决战至此结束,银牌风月令得主是刀王白冰!” 刀王白冰听完,缓缓走到台前,朝台下抱拳施礼。 童大哈哈又道:“现在玉组和银组决战完毕。眼见金乌西坠,故今日打擂结束。明日开始进行金组决战,并在金组决战后,为决胜的三位英雄颁赏风月令!” 台下一阵骚乱,人群都陆续散去。 龙大先生和邹不屈等人,散场后便回到了隐迹的茅舍。 这些天晚上他们一直隐迹期间。 一进茅舍,火凤凰就大声喊道:“快摆酒庆贺!我们终于夺到了一枚风月令!” 留在茅舍内的黑龙使何森林已炖熟了肉,龙画眉就帮着他摆放餐桌。 龙大先生却满面忧色,坐下,叹道:“虽然夺到一枚风月令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田归汉笑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得到风月令不是好事,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不要命地争夺!咱们天龙帮从此……” 龙大先生苦笑一下,截声道:“也算我龙某人对得起跟随我的天龙帮众弟兄。但是,日后此风月令必引起无休止的争杀,这一点你想过吗?” 邹不屈笑道:“这自然难免。有些人在台上失手,必然要在台下动手。” 龙大先生道:“艳后之心昭然若揭。她是唯恐天下不乱!三枚风月令落入江湖,不知引来多少祸患,姑且不言‘神州大擂’死伤惨重!武林元气大伤!” 沐无名叹道:“这帮武人也是,若没人来打擂,岂不让艳后心机白废了?” 火凤凰笑道:“你不会武当然会这么说了。身为武人有哪个不想出名立万儿!而这‘神州大擂’谁又会错过。 “倒是侠义盟明见,竟没参与几个人,只有青城剑派一个柳青云和嵩山剑派的马明远……而且离少林寺这么近,也不见一个……” 邹不屈道:“侠义盟各门派精锐多随石大侠和古帮主去边关御敌保国,所剩之士寡如晨星,按说柳青云、马明远之辈也非侠义盟中顶尖好手。 “说不定还是擅自参加……想到侠义盟群英浴血抗敌,保国为民,我等在此为区区风月令舍命拼杀,心中不由愧然。” 话音未落,窗外有人接声朗道:“阿弥陀佛!能说此番言语者,亦不失为一位忠义之士!” (本章完) 正文_第59章 鬼惧神惊(1) 一听窗外声音,便知道显然来者是位僧人。 声音中正,内力充沛,高而不尖,便知来的这位僧人内功定然不弱,已达上乘之境界。 龙大先生道:“何方高僧驾临,何不进茅舍一叙。” 说着站起身,眉间忧色愈重。 窗外僧人道:“高僧之誉愧不敢当!老衲乃少林寺住持方丈澄玄,前来拜谒龙帮主阁下。若龙帮主肯赏脸,请移步室外叙话。” 邹不屈一皱眉:少林寺住持方丈来干什么? 因何又不进屋? 这时龙大先生已经走出门去。 屋内诸人也尾随而出。 茅舍外站着六个人。 五位是僧人,僧人中三位老僧,两位较年轻的僧人。 另一个是个模样憨厚,甚至呆头呆脸的少年。 “小呆!”邹不屈一看见这少年就脱口而出,叫了一声。 少年赫然就是小呆。 他这时听邹不屈叫他,便笑嘻嘻地道:“邹大哥,我的驴和猴子呢?” 邹不屈道:“驴在后院喂着,猴子……” 正说到这里,猴子已经窜出茅舍,直向小呆扑去。 小呆弯腰抱住,贴着脸,哭起来道:“你可想死我了!” 猴子也哭了,伸手擦眼睛。 小呆抱着猴子向茅舍后跑去,道:“咱们去看‘大英雄’!” 茅舍后面很快响起驴的大吼。 龙大先生这时向对面的僧人抱拳施礼,恭声道:“在下这厢有礼了!” 他已经认出五僧。 五僧为首的是少林寺住持方丈、少林派掌门人澄玄禅师。 另两位老僧是达摩院首座澄清大师和罗汉堂首座澄明大师。 较年轻二僧是少林寺众武僧中武功最高的净慈和净心。 这五僧应该说是现今少林派中顶尖人物。 澄玄禅师见龙大先生施礼,便双手合什,朗声道:“阿弥陀佛!龙施主可还认识老衲吗?” 龙大先生道:“方丈大师何出此言!龙某人再眼拙,再见识不足,少林掌门大师还是认得的!” 澄玄禅师道:“但老衲提一个人却不知龙施主可否还记得?” 龙大先生道:“愿闻其详。” 澄玄禅师道:“那个人名叫张发。他曾经和他女儿就隐居在此茅舍。” 龙大先生微微一笑,道:“大师真是好记性。实不相瞒,在下就是那个张发,当初为了仰慕少林武学,以狩猎为名隐居此处,欲趁机到寺内偷学一招半式。 “后来因帮中有事便回去了。走得匆忙,没有与寺中诸师父们辞别,失礼之处,尚望见谅!” 澄玄禅师道:“龙施主所为本无可厚非,爱武心切,乃武人之性。偷艺之举虽为不雅,也不为大过。 “但就在龙施主及其令爱离去之前本寺藏经阁丢失了一部武功秘籍,乃是本寺‘七十二绝技秘籍’。 “而且,这秘籍上的武功老衲发现龙施主于打擂应敌时使用过,请龙施主对此作以解释。” 邹不屈皱了皱眉:这老和尚心思缜密,怀疑到有人窃经却不声张,只待验证了武功之后方才说明,让对方有口难辩。 龙大先生面不改色,微笑道:“原来方丈大师竟也去观擂了?” 澄玄禅师不卑不亢地道:“莫非龙施主还想让老衲一一点破吗?” 龙大先生道:“那不必了。在下相信方丈大师慧眼识珠!” 澄玄禅师道:“我们考虑到龙施主的名声以及在江湖中的人品,便未在擂台上点破。并且若龙施主肯交回那部武功秘籍,我们也决不会对别人提及此事。 “但有一点,龙施主交回秘籍,必须由我们亲手废去你所习成的秘籍上的武功。” 龙画眉急道:“你们这样做未免欺人太甚了!借阅几天武功秘籍,原样奉送也就行了,为何还要……” 龙大先生转身阻止了龙画眉,叹道:“有因必有果!今日之事我已早就料到了。” 转对澄玄禅师道:“在下认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部“七十二绝技秘籍”双手相托,毕恭毕敬递到澄玄禅师面前。 澄玄禅师正欲伸手去接,旁边的澄明大师伸手接了过去。 翻看着,一言不发。 龙大先生道:“在下保证,并未摘抄一字。” 澄玄禅师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大慈大悲,无不可饶恕之罪。龙施主幡然悔悟,可喜可贺!” 龙大先生道:“在下决意与爱妻从此退隐江湖,平静安乐以度余生。请方丈大师将我一身武功尽数废去吧!无事心闲,无武身安!” 龙画眉上前拉 住龙大先生的胳膊,凄然道:“爹,你不能……” 龙大先生道:“画眉,有无名照顾你,为父也就放心了。你们可以回药王府,以行医度日,必然安泰到百年。” 火凤凰走上前,骂道:“废去武功也好。过几天平静日子。我他妈的也早够了……” 田归汉道:“大哥,那天龙帮……?还有那未到手的风月令?” 龙大先生道:“天龙帮你就是帮主了。明天你可以代替我登台去领取那枚风月令。只是说我不想露面。 “归汉,天龙帮就交给你了,你还要分心照顾画眉和无名,只望别让谁欺负他们……” 田归汉凄楚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光大天龙帮,并照顾好画眉他们……” 龙大先生点了点头,转对澄玄禅师道:“请方丈大师现在就动手废去我的武功,我要带内子连夜离开嵩山。” 澄玄禅师微微颔首,转对澄明大师道:“澄明师弟,你就成全了龙施主吧!” 澄明翻看过秘籍,确认无误,便揣进怀内,颔首道:“龙施主既然心意已决,老衲就下手无情了!” 小呆此刻就在茅舍旁看着、听着。 他抱着猴子,斜靠在驴身上。心中一阵快意:龙老大,你想害死我小呆,结果还是让我害了你。你不惹我,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呐! 他听见了龙画眉的哭声,和凄切切呼唤声。 显然龙大先生被废去武功后一时昏迷了。 活该!小呆心中暗暗解恨。又一转念;我还是别点破龙大先生害我一事了。 他好像对火凤凰挺真心。 一旦点破,火凤凰……唉!她也该去过平静的日子了。 怎么说她对自己并不坏。 龙大先生被火凤凰和龙画眉搀扶着起来了。 他向澄明大师鞠躬施礼。 他已不再是江湖人,便也不行江湖人的礼节了。 龙大先生向澄明大师施礼后,转对火凤凰道:“凤凰,你去后面牵两匹马来。” 火凤凰就走过来,正看见小呆。 遂道:“小呆,你……怎么会和少林和尚在一起?不说你去了东海了吗?” 小呆笑了笑道:“巧遇……我正要来这儿,就碰上了。大姐,以后就看不着你了……我会想你的……” 火凤凰上前拍了拍小呆肩膀,凄然道:“我……唉!愿你以后……能混得好……”说着流下泪来,伸手一抹,走向屋后。 小呆鼻子一酸也流下泪来。 火凤凰牵来两匹马,见了小呆又道:“小呆,你以后多保重啊!” 小呆泣道:“嗯!大姐,你也……保重!” 火凤凰牵马走到龙大先生等人跟前,将一匹马的缰绳递给龙大先生。 龙大先生接过缰绳,扳鞍上马,骑在马上,浩叹一声,道:“红尘恩怨无止境,脱离江湖身自闲。争名夺利一场梦,富贵荣华是云烟。” 说完,催马向前,奔向谷口。火凤凰也跃马追去。 两匹马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爹!”龙画眉声泪俱下哭喊一声。 沐无名搀扶住龙画眉。龙画眉扑在沐无名怀中哭起来。 邹不屈叹道:“他仍然不失之为一位好汉!” 澄玄禅师附声道:“阿弥陀佛!龙施主大彻大悟,余生必然安泰!幸哉福哉!” 小呆抱着猴子凑上来,对澄玄禅师笑道:“方丈大师,我要留下来和邹大哥他们在一起。多谢这些天你们寺中斋饭。啧!我都闻到肉味儿了!” 澄玄禅师道:“小施主,后会有期!” 说完便率其他四僧扬长而去,回少林寺了。 邹不屈问小呆道:“你几时回来的?可知梅剑痴他们消息?” 小呆嗫嚅道:“回来没几天……听太平庄的人说,梅公子让色魔杀了,满庭芳成了三花郎的玩物儿……” 邹不屈道:“那你怎么来了这里,而不去群英会?” 小呆道:“我看要到了中秋节,你肯定来这儿打擂……另外,我的马在途中死了……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邹不屈浩叹一声,道:“这怎么与她们说啊!” 沐无名道:“梅公子……是因我所害……他母亲若不嫌弃,就搬到药王府去住,我和画眉会像亲娘一般孝敬她…… “大哥,你别太难过,明天还要打擂,恶战当头,心情……” 小呆急忙截声道:“邹大哥,你们明天也带我去吧。我去看看热闹儿,在少林寺那帮和尚就是不放我出去。” 忽然,龙画眉止住哭声,转身一指小呆,怒道:“你说,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你这个没良心的,吃了我们的羊,还 背后算计人,你还是人不是人!” 旭日东升,锣声大响。 擂台前面又是人山人海,一望无际。 仿佛这些人都是一下子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敲锣的还是童大哈哈。 “神州大擂”真是令他出尽了风头。 他原本是一个江湖混混,与胡周相比还不如胡周。 而这样一来,江湖中再不认识他的人就实在很少了。 童大哈哈终于停止敲锣了。 扬声道:“又开台了!诸位英雄听真:今天是本次‘神州大擂’最后一天。等金组十位高手决出胜负之后,就开始颁赏三枚风月令!闲言少叙,下面公布金组第一轮比武高手次序: “第一场由惊世五怪中的丁笑战惊世五怪中的九幽婆。 “第二场由七煞中的水煞沈白帆战八大联盟中的剑王慕容一狐。 “第三场由狂刀邹不屈战万花山的花仙。 “第四场由西域少林派金头僧战雪山鹤姑。 “第五场由西域广合寺大喇嘛霹雳法王战塞外长白七叟中的飞天叟!” 童大哈哈喊了这么多天,依然声音高亢,不沙不哑,不由令人叹服。 说完,提着铜锣下了擂台。 他刚下去,擂台上就出现了一道鬼影。 人们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人,只看见一条如鬼似魅的影子。 影子忽然幻变成一个玉面儒衫的中年人。 有识之士惊叹:此人就是“魅影双怪”中的丁笑。 丁笑刚显出身形,便见一阵阴风拂来,一个黑影飘落擂台上。 黑影落稳,竟是个黑衫老太婆,身高约有三尺,却执着一杆长达四尺的铜杆大烟袋。 铜杆粗如手腕,烟袋锅大如小碗,里面还烧着烟,火苗一闪一闪,青烟缕缕。 老太婆脸如树皮,在凹凸不平的皱纹中闪着两点精光,犹如乱坟岗子中忽闪忽灭的鬼火。 此人正是九幽婆。 丁笑和九幽婆同列“惊世五怪”,但丁笑和李哭是“魅影双怪”。 九幽婆和僵尸书生西门石及“暗器之王”张铁匠是“天魔三怪”。 “魅影双怪”很少在中原出现,而“天魔三怪”更是隐迹天魔山很少涉足江湖。 此次大擂他们都现身了。 从前几番较量中人们对他们的武功怪技略知一二。 丁笑和李哭号称“魅影双怪”,缘在他们练了一种邪门内功“身影双分”。 这“身影双分”也叫“幻身术”。 运功之时,身形如烟如幻,令人只能看见影子而看不见身体。 另外丁笑练的是“大撕天手”,李哭练的是“大金刚掌”。 较两个人功力,丁笑略胜李哭,故丁笑报名挂号。 实则,外人不知,丁笑挂号,李哭也参加了打擂,替丁笑打败了“镇八方四海夺命箫”庞昆仑。 但受了重伤。 九幽婆是没有替代。 因为“天魔三怪”一直貌合神离,互相不服气,在商量谁出面打擂时竞争了起来。 结果三人较艺,九幽婆艺高一筹,西门石和张铁匠只得退避三舍。 所以要争,他们挂号便都要挂在金组,那时难免自相残杀,却不如选出一个人打擂。 饶是西门石和张铁匠,也是响当当宇内高手,功法奇技无一庸项。 而九幽婆靠的是她的“九幽阴功”而施发出的“太阴指”,还有大烟袋“追魂十八打”。 丁笑战九幽婆,应该说是遇上了劲敌。 此刻,丁笑见九幽婆上台站稳,便冷道:“咱们终于要自相残杀了!” 他不笑,也从来没人见他笑过。 九幽婆阴恻恻道:“算不上。‘天魔三怪’和‘魅影双怪’根本不是一路!” 丁笑道:“你既然这么说,在下就不客气了!” 九幽婆道:“哪个要你客气!” 丁笑道:“咱们怎么战?” 九幽婆道:“死战!” 丁笑道:“咱们拼死可便宜了后面的人,这一点你想到没有?” 九幽婆道:“我又不是傻子!但不摆平你,我哪有资格去战后面的人!小子!出招吧!” 丁笑出招了。 他出招时就变成了一条影子。 九幽婆用大烟袋护住自己身体要害,她不敢出手攻击,因为她知道对方只是影子。 她打中影子必然落空,那时对方身形就会欺近打她。 丁笑的影子在缠绕。 他也不敢贸然攻击,他只能避实就虚。 九幽婆驻足不动,任凭那影子怎么缠绕她也不出手。 (本章完) 正文_第60章 鬼惧神惊(2) 影子终于渐渐欺近了。 九幽婆挥出大烟袋朝影子打去。 她知道对手不会那么快“身影双分”。 但丁笑真的就那么快“身影双分了”。 九幽婆打中的果然是影子,她想收回烟袋再出招,但烟袋已经被对方抓住。 九幽婆朝烟袋处的影子点出一“太阴指”。 影子蓦然飘开。 九幽婆身形一展掠过去,烟袋如风如雨地使出“追魂十八打”。 她抢占了先机,要一举而胜。 但“追魂十八打”都打空了。 九幽婆的后背却被抓了一爪。 她惊叫一声旋身又是一顿“追魂十八打”。 但又全部打空。 后背中了一掌。 她吐出一口血。对方“身影双分”,虚实难辨。 面对是影子,身形却在背后攻击。 九幽婆没有住手,依然挥大烟袋疯打。 但是她打中的全是影子——对方身法幻变,使她蒙头转向。 九幽婆突然惨哼一声,丢了大烟袋。 她右臂被对方卸了下来。 “卸骨术”是“大撕天手”中的绝顶之技。 九幽婆倒了下去。 丁笑“化影还形”显出本相。 见九幽婆躺在那里,双睛微闭,嘴角处还带着血迹。 遂冷道:“装死!我让你真死!”欺上前,一脚踢向九幽婆前胸。 但是他这脚刚踢出,九幽婆抬手虚空点出“太阴指”中的绝招“一命归阴”。 一道劲气袭中丁笑前胸。 丁笑惨哼一声,抽身暴退。 九幽婆一跃而起,身形如缕如烟飘向丁笑。 丁笑站身未稳,见九幽婆又冲上来,双掌胸前平推袭出。 他想震开九幽婆。 但他中了一“太阴指”功力已然不济。 九幽婆分光捉影又一指点出,正中丁笑眉心。 丁笑惨哼一声,一头栽倒。 九幽婆身形飘落,趔趄一下,勉强站稳。阴恻恻道:“小子,你该知道姜是老的辣吧。” 话音未落,台下一柄长剑飞上擂台,直射进九幽婆左肘,九幽婆惨叫一声,转首去看台下。 见李哭扬声狂笑,道:“九幽婆,你杀了我兄弟,我也不活了!” 话未说完,他的脑袋就落在前面一个武士的肩上。 杀李哭的是西门石。 西门石杀了李哭,张铁匠已飞身上擂台挟起了昏死过去的九幽婆,捡起那杆大烟袋,跳下擂台。 西门石道:“快找地方救治。” 张铁匠挟着九幽婆和西门石飞身掠走,转眼不见了。 第二场是水煞战剑王。 水煞沈白帆年逾花甲。他看上去慈眉善目,一脸和悦。 但看了他手里喷筒的人,谁都会心惊胆颤。 那喷筒能往出喷毒水。 每一滴水都可以使一个人腐烂成一汪水。 剑王年近五旬,瘦长的身材,胳膊长过了膝盖。 脸也很长,一双三角眼让人见了就不由心里发毛。 他的剑缠在腰上,缠了两圈儿。 是一柄软剑,又薄又窄,但到了他手里便可刺穿一棵巨树。 每个门派只限两个人参加打擂,所以八大联盟就选派出剑王和刀王。 为了避免自相残杀,他们挂号在两个组。 刀王有幸九死一活,成为银牌风月令得主。 剑王呢? 剑王早红眼了。 他宁死也要夺到金牌风月令。 但他知道对手的强大。 水煞沈白帆也不敢小觑剑王。 所以,两个人上了台,都很客气。 沈白帆道:“在下不想两败俱伤。” 慕容一狐道:“我不想伤只想死,我不死你就死!” 沈白帆就道:“那你就死吧。” 说着喷筒对准剑王射出一条水线。 剑王不见了。 他见对方一亮喷筒就凌空跃起,在空中掠向水煞,同时他的剑斩下。 水煞没有躲,而是把一个小瓷瓶扔出,去迎击剑王的剑。 剑刺中小瓷瓶。 瓷瓶破碎,里面的水四溅。 剑王的剑依然斩落。 水煞闪避一旁,对准一剑斩空,飘落台上的剑王射出三道水线。 剑王左手竟出现一块红布,他以布为盾迎着那三道水线扑上来。 他早就防备着水煞的水了。 水煞一惊。 他一惊时,剑王的剑就刺到了。 水煞用喷筒去格刺近的剑。 但剑王的红布掷出罩在水煞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剑王又发射出三枚小剑。 他杀人用的实则就是这小剑。 小剑射中了水煞。 因为水煞头上罩着红布看不见飞向他的小剑。 他掀去红布时,剑王的长剑已斩断了他执喷筒的右手。 接着长剑缠在水煞脖子上,剑王手腕一抖,水煞的脑袋落在地上。 奇器永远不如真功夫。 靠奇器胜人,奇器一不管用,那就是败。 昨夜剑王几乎彻夜未眠,琢磨胜水煞之法,今日终于克敌制胜。 因为昨天公布三组高手时,剑王知道他要在第一轮第二场战水煞…… 邹不屈上台了。 他要在第三场战万花山的花仙。 邹不屈一上台,小呆就悬起了一颗心。 小呆和沐无名,龙画眉,田归汉站在台前。 适才邹不屈也和他们在一起。 邹不屈上台前,小呆紧张兮兮地道:“邹大哥,打不过就下来,命要紧……” 邹不屈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跃上了擂台。 花仙飘落擂台,风姿绰约,玉貌花容。 手里拿着一把花锄。她是第一次登台,前几场都是她姐妹们打的。 姐妹们的武功不及她,她要最后决战时出马。 四姐妹一般俊美,身态容貌不用易容,便很难分辨。另三姐妹两个重伤,一个轻伤,总算咬着牙拼过来了。 “嗨!狂刀!”花仙一上来就笑着打招呼。 邹不屈抽出了刀。狭锋刀。 刀把上刻着五个字:迎风一刀斩。 这是东瀛浪人岗川四郎遗下的刀。 花仙走近两步,嫣然一笑,道:“我们四姐妹一直敬佩你是位大英雄。想不到小女有幸与你同台比武,你不会杀了我吧?” 邹不屈道:“难说。” 花仙道:“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邹不屈道:“那要看对谁!” 花仙道:“我不会杀你。咱们点到为止,如何?等大擂结束,我们请你去万花山做客。那里有你看不完的鲜花。” 邹不屈道:“好吧。” 花仙道:“那我先出招了?” 邹不屈道:“请!” 花仙就挥动花锄打向邹不屈。 一招中内含着三种变化,六种隐招。这招邹不屈认识叫“投石问路”。 邹不屈闪身避开,没用刀格。 花仙笑道:“你真让着我呀!”又挥花锄打来。 邹不屈又闪身避开,仍不出刀。 花仙攻出四招,邹不屈让了四招。 花仙忽然攻得快起来。 她的娇躯完全化入锄影里。 锄影中又多了鲜艳的“花瓣儿”。 “花瓣儿”中又飞射出“花籽”。 实则,花仙施发出万花山独门暗器“子母花”。也叫“天女散花”。 锄影中响起邹不屈怒啸。 啸声未落,便升起一道刀虹。 刀虹闪了七闪。 鲜艳的“花瓣儿”不见了。 “花籽”也不见了。 台上现出邹不屈和他对面的花仙。 花仙的花锄挂在邹不屈的肩上。 邹不屈的狭锋刀刺进了花仙前胸。 血染红了花仙的雪白胸衣。 “是你要我杀你!”邹不屈道。 花仙一松手,花锄掉在地上。 邹不屈肩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她惨然一笑,道:“我们,仍然希望……你去万花山做客……” 邹不屈凄然道:“你们不应来争风月令。” 他没抽刀。 他抽刀花仙就会倒下。 倒下她就会立即死去。 花仙道:“我们为了报父仇……想让艳后帮助……” 邹不屈道:“谁杀害了令尊?” 花仙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情……帝……” 头垂到胸前。 邹不屈搀扶花仙躺下,缓缓抽出了狭锋刀。 又见花仙还睁着眼睛,弯腰为她合拢眼帘。 然后跳到台下。 小呆和沐无名急忙为邹不屈包扎肩头伤口。 小呆道:“邹大哥,收手吧。你不能再打了。” 邹不屈叹道:“要收手早就收手了!” 第四场由西域少林派金头僧战雪山鹤姑。 金头僧在中原武林也颇叫得响。 “金头铁臂”中的金头就是指他。 而 “铁臂”指的是铁臂道人。 但“金头铁臂”现下只剩金头僧了,因为铁臂道人让石顶峰给杀了。 那还是五年前,“金头铁臂”来中原“以武会友”,连挑十七家门派。 杀死三十八名成名好手。 也偏赶上他倒霉,在去挑第十八家门派时,石顶峰正然赶上。 他亲眼看见,铁臂道人摔死了一个七岁小男孩儿。 因铁臂道人杀了孩子的父亲,那孩子上去咬了他的手。 石顶峰什么也没说,先是抱起了血肉模糊的孩子。 他把那孩子抱在胸前,看了良久,然后走到铁臂道人跟前,问铁臂道人“这孩子不过咬了你一口,你就摔死他?” “金头铁臂”那时还只听说石顶峰的名,未见过其人。 更不知道这个独臂大汉就是石顶峰。 铁臂道人听石顶峰问他,就冷笑道:“你说他不该死?” 石顶峰道:“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父亲你会怎么做?他一个孩子他只能咬你。” 虽然他也不知这两个人就是“金头铁臂”。 更不知道他们入中原已杀多人。 他若知道,他便不会这般态度了。 铁臂道人狂笑数声回敬石顶峰“我铁臂道人是石头里崩出来的,无父无母!” 石顶峰脸色立变,轻轻放下了那孩子尸首,冷道“你们是‘金头铁臂’?” “金头铁臂”承认了。 石顶峰道:“你铁臂道人号称铁臂,我与你比一比如何?我把我这独臂放在石头上,任你双臂怎么砸、压、挤、拧都行。但你若输了,我就要杀了你!结果铁臂道人输了。” 石顶峰一条独臂弄断了铁臂道人一双铁臂。 并且一掌击毙铁臂道人,在他咽气前石顶峰说出了他惊天动地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金头僧就缩头了。 石顶峰没杀金头僧,但告诫他永远不许再入中原一步,否则杀无赦! 金头僧此番来打擂,就是要夺到金牌风月令,借艳后之手杀掉石顶峰。 石顶峰不死,他真的就不敢来中原。 可中原的花花世界对他又有极大**。 当然,一入中原他就打听,方知石顶峰去边关了,否则也早半途返回了。 人怕人恨死人,金头僧怕石顶峰,又恨死了石顶峰。 金头僧来到嵩山当真飞扬跋扈。 几场较量大展雄威! 眼见到了最后决战,他更是目空一切。 此刻,他傲立擂台之上,腆胸昂首,撇着嘴,横着眼,望着台下群雄,得意非凡,不可一世。 秃头上的金箍,阳光一晃,光芒夺目。 一声鹤唳,令金头僧一怔。 举目看时,一只大鹤凌空飞落而下。 鹤身上飘然下来一女,云裳赛雪,脸罩轻纱。 飘飘若仙,超凡脱俗。那大鹤站在台侧不住扑翅长唳。 金头僧双手合什,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就是雪山鹤姑?” 云裳女子朗声道:“知道了何必还问!” 金头僧道:“你在前几场伤得很重吗?这么快就恢复了?” 鹤姑冷道:“我尚未恢复,但杀你还绰绰有余!” 金头僧邪笑道:“但我不会杀你,我要和你一同乘鹤西归,让你做我的第八房小妾。我会疼你爱你……” 鹤姑击出了她的玉箫。 金头僧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被鹤姑“夺命十三箫”逼退到擂台边上。 他开始反扑,疯狂反扑。 但是鹤姑一步不退,招式更加凌厉。 金头僧发出了他一百零八颗佛珠——这是他看家本领:“佛珠打穴”。 鹤姑被佛珠震退。 金头僧趁势前冲,施展出“擒龙伏虎手”,要一举而胜。 他压根儿没把鹤姑瞧在眼里。 蓦地,鹤姑身形凌空而起,飞射向金头僧。 金头僧只见箫影绵绵,大力压下。 玉箫点了金头僧的眉心。 金头僧惨吼着转了几圈儿,倒了下去,惨道:“你不是……” 鹤姑身形飘落,对金头僧低声道:“我是她师父……你败得不冤。” 金头僧吃力地吐出四个字:“雪……山神……尼……”便歪头闭眼,一命呜呼。 鹤姑跳到了台下,那大鹤也随之跳下。 人们并不知道,雪山鹤姑已受重伤,而此刻出马的是她师父雪山神尼。 鹤姑一出场就戴面纱,实难辨真伪。 金头僧败得不冤,而死得却太冤了。  (本章完) 正文_第61章 一显身手(1) 第五场是西域广合寺大喇嘛霹雳法王战塞外长白七叟中的飞天叟。 此刻,两位老人都站到了台上。 霹雳法王一身黄袍,红脸白髯,仙风道骨。 “霹雳掌”挟雷带电,无坚不摧。 飞天叟高而瘦,山羊胡子,白眉遮目,一身灰衫,飘飘洒洒。 “八荒无极掌”劲道惊人,无可匹敌。 两个人互相见礼。 霹雳法王道:“久闻尊驾‘八荒无极掌’宇内一绝,今日拜领,深感荣幸!” 飞天叟笑道:“‘霹雳掌’才是宇内一流功夫!老夫今日有幸领教,也算没白好武一生!” 霹雳法王道:“咱们三掌定乾坤如何?” 飞天叟道:“好!这么大把年纪还在台上张牙舞爪,苦斗不休,也让人笑话。” 霹雳法王退后几步,运功双掌。 飞天叟却站在那里若无其事。 蓦地,霹雳法王双掌推出,虚空击向飞天叟。乃“霹雳掌”中的“雷霆一击”。 飞天叟清啸一声,双掌迎出。 劲力相击,飞天叟惊叫一声,身形暴退,在台边处才勉强站稳。 面露惊骇,连连摇头而叹。 这时霹雳法王第二掌“奔雷逐电”又击出。 飞天叟一咬牙,又迎出双掌。 劲力再次相击,飞天叟倒下,大口吐血。 霹雳法王豪声大笑,道:“第三掌就不必比了吧?哈哈哈!” 飞天叟吃力站起,抹了下嘴角上的血,道:“你怕我接不下吗?成全我吧,我接不下三掌众目睽睽有何颜下台。” 霹雳法王大吼一声:“好!” 双掌又打出第三掌“雷震九洲。” 飞天叟又双掌迎击而出。 劲力相击,霹雳法王惊叫一声,身形直飞出去,摔落台下。 吐血身亡。 飞天叟吐了一口血,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跳下擂台。 实则霹雳法王是败在无谋上。 他第一掌用了十成功力。 第二掌用了七成功力。 第三掌用了四成功力。 而飞天叟第一掌只用五成功力。 第二掌只用三成功力。 第三掌却用尽功力。 飞天叟知道霹雳法王第三掌不会尽全力,他就一掌将其击毙。 但他也被霹雳法王前两掌震伤内腑。 飞天叟一下擂台,童大哈哈就上台。 他扬声道:“金组第一轮较量完毕。开始进行第二轮较量。 “第一场由八大联盟中的剑王慕容一狐战狂刀邹不屈。 “第二场由雪山鹤姑战飞天叟。” 邹不屈又上了擂台。 他肩上的伤已包扎好了。 沐无名为他敷上了最好的金枪药。 沐无名为他这位义兄能做的就是献出药王府最好的药,并为义兄进行最细致的救治。 剑王也跃上擂台。 剑王斗志正盛。 他杀了水煞便不再把别人看成劲敌。 他上来后,看见邹不屈包扎好的肩头,冷道:“你受伤了还战岂非自己找死?” 邹不屈道:“怕死不习武。” 剑王冷道:“死在我的剑下你也不冤!”说着抽出了软剑。 邹不屈抽出了狭锋刀。 剑王道:“你受了伤,你先进招吧!” 邹不屈道:“我从来不先出手。” 剑王道:“那我就先出手!” “手”字出口,剑也刺出。 邹不屈没动。 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那软剑直刺进邹不屈右胸。 邹不屈还是没动。 剑王一惊道:“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邹不出就动手了。 他身形一退,退出胸前软剑。 然后一扑,使出了“迎风一刀斩”。 一刀就斩落了 剑王的脸袋。 小呆在下面看了觉得邹不屈胸招挺眼熟。 好像黑衣人教他三招中的“流星”,又不是那招“流星”。 小呆不知道,邹不屈这招“迎风一刀斩”在刀谱中叫做“忍无可忍”。 小呆还没琢磨明白,邹不屈捂着右胸已跳下擂台。 胸前全是血,触目惊心。 沐无名和小呆又忙开了。 第二场是雪山鹤姑和飞天叟。 他们已经上了擂台。 那只大鹤也跟到台上。 鹤姑道:“你受了伤还想打吗?” 飞天叟道:“打不过还不会败吗?” 鹤姑道:“你有没有想到会死?” 飞天叟道我还有鼻子,你不会杀死我。 你不会让鹤姑失去父亲。 尽管她的父亲很对不起她和她娘。 鹤姑颤声道:“你知道了是我?” 飞天叟道:“我眼睛还没瞎……耳朵还没聋。就算瞎了聋了,我还有鼻子,能闻出你的气息!” 鹤姑道:“你” 飞天叟道:“你们为什么要夺风月令?” 鹤姑道:“鹤姑要求艳后为她找到武天涯。她那次对武天涯一见钟情……” 飞天叟道:“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武天涯。因为我知道酒鬼下落……有武天涯做我女婿,我也真算没白活了。” 鹤姑道:“那你为什么要夺风月令?” 飞天叟道:“为了求艳后帮助杀人……” 鹤姑道:“谁?” 飞天叟道:“武尊。他杀了我们老四和老六……” 鹤姑思忖道:“我成全你!但别忘了找到武天涯后,让他去雪山找我们。” 飞天叟道:“我和他一块儿去……再也不离开雪山了。” 鹤姑没言语,骑上大鹤。大鹤展翅腾空,长唳远去。 飞天叟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还是老夫老妻……” 童大哈哈出现在擂台上。 飞天叟道:“她认输了。” 童大哈哈道:“那么就由你与狂刀争夺最后一枚风月令。胜者为金牌风月令得主!” 飞天叟道:“他伤得那么重……” 他没说下去,因为他看见邹不屈已经缓缓走上擂台。 飞天叟笑道:“小子,你真的不要命了?” 邹不屈身上血迹斑斑,伤口缠着包扎的布带。 那是他自己流的血。 他走到飞天叟跟前,沉声道:“命可以不要!志不可夺!” 他知道飞天叟也受了内伤,他要和飞天叟拼一拼! 若是鹤姑胜了飞天叟,他未必会再上擂台。 飞天叟道:“好!” 童大哈哈宣布道:“诸位英雄听真:这是本次大擂最后一场比武。他们中的胜者将成为金牌风月令得主。他们一比完,立即颁赏三枚风月令。 “请玉组天龙帮龙大先生和银组八大联盟中的刀王白冰作好领取风月令准备!” 转对邹不屈和飞天叟道:“你们谁胜了就留在台上,领取金牌风月令!”说完就跳下擂台。 飞天叟对邹不屈道:“你若能接下我三掌,还能站起来,我就认输。老夫从不食言。” 台下小呆忍不住道:“放屁!你接我邹大哥三刀,你要站着他就算输。” 飞天叟转对台下怒道:“小子,我这是让他。你懂个屁!” 小呆道:“一大把胡子还想见艳后,给艳后擦屁股都嫌你笨啊……” 有听见者一阵哄然大笑。 邹不屈对小呆,道:“休得多嘴!” 飞天叟恼羞成怒道:“小兔崽子!玩嘴皮子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上台跟老夫斗一斗。我不一掌拍你泥里去,我就不叫飞天叟!” 小呆道:“你少吹大牛皮!你敢让我替我大哥打这场吗?” 飞天叟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小呆道:“你等着。”跑到台阶处,沿台阶上 了擂台,笑嘻嘻道:“我上来了!怎的!?” 邹不屈急忙走到小呆跟前厉声道:“你胡闹什么!?” 小呆凑近邹不屈耳旁道:“大哥,我有绝技在身……” 邹不屈气道:“快下去!” 小呆道:“你杀剑王那招是不是叫‘流星’?” 邹不屈一怔。 小呆又道:“我还会另外两招儿‘飞虹’和‘落日’。” 邹不屈没言语。 他奇怪小呆怎么知道那三招儿? 在他的刀谱上,岗川四郎注明能破解“忍无可忍”的刀法是“流星”。 能破解“忍术无上”的刀法是“飞虹”,能破解“忍者求生”的刀法是“落日”。 要知道这三招刀法是那刀谱上绝顶三杀招。 邹不屈只一招“忍无可忍”就无可匹敌,另两招轻易不用。 莫非小呆真遇奇人传艺? 小呆又道:“邹大哥,你还寻思什么?你这么重的伤很难取胜。” 飞天叟一旁道:“商量完没有?天下英雄都瞧着咱们呐!” 邹不屈对飞天叟道:“你当真同意让我兄弟替我?” 飞天叟笑道:“是他要上来和我斗的。” 邹不屈道:“败了不悔?” 飞天叟道:“我就是要争这口气!这小兔崽子口出不逊……” 小呆道:“老兔崽子才” 邹不屈截声道:“住口!这是什么地方!” 小呆吐了下舌头。 邹不屈转对看台,朗声道:“你们听见了,飞天叟前辈同意让我兄弟代我与他决战,不知主持者和协助者可否承认?” 看台上的人简直要笑破了肚子。 白鸽仙子和白傲雪以及“九大浪女”都和小呆打过交道。 她们都知道小呆对武功一窍不通。 可他竟要上台打擂,而且是最后极关键的决战。 白鸽仙子心想: 小呆可别让飞天叟打死了。 白傲雪心想:这呆小子挺仗义! 看邹不屈受伤难以取胜就挺身而出,可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死了活该! 色魔心想:听说这小子**功夫了得!死了也好! 宁让飞天叟得风月令,也不让风月令落入邹不屈之手。 几个人暗下思忖,一时没答话。 小呆走近台边,笑道:“你们怎么了?我小呆不配是不配,但那老兔崽子不服气……” 白鸽仙子道:“小呆,你愿意打就打,但打不过就跳下去……” 色魔道:“你要胜了就给你风月令。” 小呆道:“我还不希罕那玩艺儿呐!我胜了,风月令还归我邹大哥,你们答应不答应!?” 色魔道:“我们可以答应。” 转对看台下的童大哈哈道:“你去广告天下英雄。” 童大哈哈急忙奔上擂台,扬声道:“台下英雄听真:现有邹不屈的兄弟……” 转对小呆道:“你叫什么?” 小呆道:“小呆。” 童大哈哈接道:“现有邹不屈的兄弟小呆因其兄伤重,代其兄与飞天叟决战!并征得飞天叟及主持者和协助者同意,决战有效。 “小呆胜了,金牌风月令归邹不屈。小呆败了,金牌风月令归飞天叟!” 台下群雄见小呆衣不惊人,貌不压众,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混混,也未必有什么惊人绝技,若是真有本事还能不标名挂号? 所以没人提出异议。 童大哈哈说完就跳下擂台。 邹不屈皱着眉,对小呆道:“你用我的刀吧!” 小呆一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有。” 说着拍了拍腰部,“无敌宝刀!天下无双!” 邹不屈气得哼了一声,走下台去。他只好认凭小呆胡闹下去了。 飞天叟见邹不屈下了擂台,低声对小呆道:“小兔崽子,这回你可死定了!” 小呆忽然哭起来。 (本章完) 正文_第62章 一显身手(2) 飞天叟冷笑道:“害怕了?” 小呆泪流满面,泣道:“你可别真的杀了我。我……” 飞天叟欺近冷道:“你敢在天下英雄面前骂我,我不杀你,也让你残废!小兔崽子!” 伸手来抓小呆。 但小呆却一头撞进他怀里。 两个人同时倒在了擂台上。 可是,站起来的却是小呆而不是飞天叟。 小呆站起来拍了拍手,笑嘻嘻道:“我胜了!” 色魔对童大哈哈道:“快去看看。” 童大哈哈奔上擂台,到飞天叟跟前弯腰一看,飞天叟已经死了,心窝处像是被什么刺一下,还在冒血。 转身对色魔道:“飞天叟已死!” 声音高亢,虽对色魔说,但台下也听见了。 登时一阵**,人们分明看见小呆一头撞进飞天叟怀里,然后两人像摔跤似地倒了下去。可飞天叟竟给撞死了。 他也忒不经撞了。 准是内伤发作了。 而这呆小子分明不会武功…… 白鸽仙子对童哈哈道:“宣布吧。” 童大哈哈开始宣布小呆获胜,邹不屈为金牌风月令得主。 白鸽仙子对“四大艳姬”道:“现在已决出可以颁赏三枚风月令的英雄。请你们快去颁赏风月令吧。” 转对“九大浪女”和白傲雪道:“你们跟她们过去好自卫护免得节外生枝。” “四大艳姬”和“九大浪女”以及白傲雪就下了看台,奔上擂台。 “九大浪女”一字排列站在台前,“四大艳姬”和白傲雪站在她们身后。 这时小呆已跳下擂台,见众女上了擂台,一推邹不屈笑嘻嘻道: “邹大哥,上去呀!” 话音未落,台上的童大哈哈喊起来,声音仿佛又高亢许多:“请天龙帮帮主龙大先生上台领取玉牌风月令!” 田归汉就上了擂台,对童大哈哈道:“在下是天龙帮副帮主田归汉,受帮主之托代他领取风月令。因帮主不喜抛头露面……” 童大哈哈道:“好吧。”领田归汉到“四大艳姬”面前,道:“龙大先生托天龙帮副帮主田归汉代他领取玉牌风月令。” 一位艳姬转过身,从裙子里摸出一块玉牌,转身递给田归汉,娇声道:“明年中秋节之日,以此牌见艳后,认牌不认人!” 田归汉如获至宝,双手接过,道:“怎么见?” 那艳姬道:“届时自会有人找你,领你前去。” 田归汉一看玉牌,一寸宽二寸长,光洁晶莹。 一面写个“x”字,另一面写个“二”字。 便贴身揣起,下了擂台。 童大哈哈又喊:“请八大联盟中的刀王白冰登台领取银牌风月令。” 刀王白冰伤势未愈,缓步上台,来到“四大艳姬”面前。 一艳姬转过身自裙子里取出一块银牌,回身递给刀王白冰,娇声道: “明年中秋节之日,以此牌见艳后,认牌不认人。” 白冰双手接过,一看银牌,一寸宽二寸长,光洁晶莹,一面写个“x”字,另一面写个“二”字。 遂道:“这……怎么见?” 那艳姬道:“届时自会有人找你,领你前去。” 白冰道:“这上面‘x’和‘二’什么意思?” 那艳姬道:“即是‘风月无边’之意!” 白冰贴身揣好风月令,下了擂台。 他们这一切台下都无法看见,因为有“九大浪女”站成一排挡着视线。童大哈哈又喊道:“请狂刀邹不屈上台领取金牌风月令。” 台下邹不屈对不呆道:“小呆,我伤口疼得厉害,你上去替我领吧。” 小呆爽爽快快应了一声,跑上擂台,到了“四大艳姬”面前。 笑道:“哪儿呢?” 一名艳姬又转身自裙子里取出一块金牌,金光灿灿,光洁晶莹,递给小呆道: “明年中秋节之日,以此牌见艳后,认牌不认人。” 三艳姬出言一字不差,如同背书一般。 小呆伸手接过,一提鼻子,脱口道:“这金牌怎么有股味儿?” 那艳姬道:“我们藏风月令牌于裙子里,难免有体味儿了。” 小呆笑道:“我知道了。那地方真是保险。” 转身拿着金牌跑下擂台,到了邹不屈跟前,递给邹不屈。 笑道:“就这破玩艺儿!” 邹不屈接过看也不看,贴身揣起。 对身边的田归汉道:“你们还愣什么,快离开这里。” 几个人悄悄绕过擂台,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山坳处,看见黑龙使何森林正牵着四匹马等在那里。 那是原来安排好的,为速速离去方便。 邹不屈道:“你们趁擂台没散,快离开嵩山返回东海。免得有人截风月令。” 田归汉点了点头,问龙画眉道:“画眉,你与我们一同回九龙岛吗?还是和沐公子去药王府?” 龙画眉道:“我们先去九龙岛。那儿还有我许多东西……” 田归汉道:“那就快上马!” 四个人就上了四匹马。 沐无名对邹不屈道:“大哥,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四匹马离开山坳,择路出山,渐渐远去。 邹不屈松一口气,和小呆走进山坳。 他们回到那个茅舍,邹不屈道:“快收拾一下,咱们也走。” 小呆道:“咱们去哪儿。” 邹不屈道:“去群英会。” “神州大擂”宣告全部完结,天下群雄陆续散去。 “四大艳姬”和“九大浪女”以及白傲雪和童大哈哈回到看台下,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白鸽仙子和色魔等人。 童大哈哈和胡周得到一笔可观的酬金美滋滋相伴而去。 白鸽仙子这时问色魔道:“你回东海吗?去不去快活林了?” 色魔道:“我想先回东海,因为还不知道梅剑痴在长恨岛闹得怎样。” 白鸽仙子道:“梅剑痴去长恨岛干什么?找你麻烦?” 色魔道:“他为了救沐无名。而我已让人把沐无名送回九龙岛了。这次大擂,我好像看见他随九龙岛的人来了。” 白鸽仙子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色魔道:“等一等!”转对旁边卓立不动的“四大艳姬”抱拳施礼道:“四位芳驾,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可否答应。” 一艳姬道:“但说无妨。” 色魔道:“能否把艳后的居处告诉在下,以便在下有机会登门拜访。请放心,在下决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白鸽仙子在旁格格一笑,道:“她们竟连你也骗过了,我当真回去要好好奖赏她们。” 色魔一怔,对白鸽仙子道:“她们……?” 白鸽仙子道:“她们是‘四大娇娃’,即‘琴棋书画’,才不是艳后的‘四大艳姬’呐。艳后派来的特使送来三枚风月令早走了。” 色魔道:“那特使……?” 白鸽仙子道:“共有两位,皆是白衣少女粉纱罩面,轻盈如仙、轻功十分了得。她们只说‘明年中秋节之日,以令牌见艳后,认牌不认人’。 “我问,‘怎么见?去哪儿?’,她们回答‘届时我们会找到执令牌者,领他们前去’。她们告诉我,她们是专门负责与外界联络的‘风月二使’。就这些。” 色魔笑了笑,道:“果然不比寻常。” 白鸽仙子道:“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率领白傲雪,“九大浪女”和“四大娇娃”飘然而去。 色魔还在思忖着:艳后行事果然诡秘,真是不同凡响,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旁边的丁爱提醒道:“师父,咱们也该上路了。” 丁爱和唐心正是从赌城直接来嵩山的。 他们协助冷魂追查了几天杀害冷无畏的凶手,便离开了赌城,眼见到了中秋,但赶来嵩山。 正好遇上从大别山药阎王处赶来的色魔。 色魔很顺利地从湖北蕲州的李家村李兰的家里找到那部《还童宝典》,然后带宝典直接去拜访药阎王。 两 个人没有废话。宝典换到“黄豆丹”。 色魔就带着内装五十粒“黄豆丹”的小葫芦,直接来到嵩山参加“神州大擂”。 此时的色魔雄心万丈、野心万丈、艳心万丈,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五十粒“黄豆丹”。 他要先沉默,要在八大联盟在武林掀起血雨腥风、与侠义盟拼得两败俱伤时出马: 夺取风月令,铲除异己,一统武林称霸江湖,成为武林至尊。 然后携艳后之美,挟武林之势入宫见魏忠贤,借魏忠贤之手先搞掉皇上…… 色魔听丁爱提醒,点头道:“我们走。” 但他们刚离开看台处不远,还没走出空地,便见三条人影从一旁的树林里掠出,其中一人急喊道:“尊驾请留步!” 话音落时,三人已到跟前。 色魔一看认出是太平庄的秋梨花令狐小雅和冷雪。 便道:“什么事?你们没回去?” 秋梨花道:“我们离开东海一直跟踪小呆到这里。我们以为邹不屈中毒未好,想杀了他为铁金花和白凤报仇。 “谁知小呆一直躲在少林寺不露面。后来“神州大擂”开台,我们发现邹不屈……” 冷雪急道:“二姐,说简单点儿,事不宜迟。” 秋梨花道:“这些天我们一直跟踪邹不屈,终于探知他和天龙帮的人隐迹在一个山坳的茅舍里,但一直没敢下手……” 冷雪抢活着:“今日还没散场,邹不屈和天龙帮的人就溜了。天龙帮的人上马走了,包括那个沐无名。 “而邹不屈和小呆又进了山坳我们已让人在那儿监视,便回来请尊驾帮我们杀了他们。邹不屈的金牌风月令我们不要,只要他和小呆的命……” 色魔没等冷雪说完,一挥手,道:“前面带路!” 三女抖身掠出,色魔及丁爱、唐心正紧随其后。 六人疾奔那个山坳而来。 他们终于来到那个山坳跟前,但是看到的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留下监视的三个人:令狐小欣、慕容杏红和沈芳——一死一伤,一个正忙着救治伤者。 死的是沈芳,尸横地上,脑袋在尸首两米远的地方。 伤的是令狐小欣,坐在那里眼睛上让慕容杏红缠上了从裙子割下来的绸带。 一见六人到了跟前,慕容杏红就对秋梨花三女气道:“你们怎么才回来?!”说着流下泪来。 秋梨花急道:“人呢?跑了多久?” 慕容杏红道:“有一会儿了,也许早出山了……” 秋梨花道:“你们与他们交手了?” 慕容杏红道:“你们刚走邹不屈和小呆就出来了。邹不屈骑驴,小呆牵着。我们就上去截住他们。 “邹不屈一看我们现身,就告诉小呆说‘冲!’催驴当先冲过来,我和沈芳挥剑拦截邹不屈,谁知道他一刀就杀了沈芳…… “而拦截小呆的小欣没注意,竟让那猴子抓伤了双眼……他们终于冲了过去……” 话音未落,坐在地上的令狐小欣站起身,道:“二婶是不是你们请来了长恨岛的轩辕豪前辈?” 她虽伤了双眼,但依然十分冷静。 秋梨花走到令狐小欣身旁,痛心地道:“小欣,二婶没照顾好你……” 说着流下泪来。 令狐小欣道:“二婶,有泪咱们回家流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秋梨花道:“小欣,你想说什么?” 令狐小欣道:“我的眼睛伤得很重……我想唯有沐无名或许还能治好。二婶,你和七婶现在就随轩辕豪前辈去东海。 “你们去九龙岛找到沐无名,让他去太平庄为我医治眼睛。让小雅和三婶陪我回庄……我们走前就把四婶安葬在这里。 “邹不屈又欠下咱们一条命,这笔账早晚要找他清算!” 秋梨花道:“小欣,二婶听你的,就照你说的办。” 秋梨花和慕容杏红随色魔三人一路赶去东海了。 在安葬完沈芳尸首之后,令狐小雅和冷雪便陪护着令狐小欣动身返回太平庄。  (本章完) 正文_第63章 发难少林(1) 武尊其人看上去决不像是个武人,却像个潜心修行的老道士。 白发白须白眉,年近八旬,瘦骨嶙峋。 他很少讲话,总是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他也很少见客,甚至他的八个徒弟“霸世八王”无事他也不召。 他从不躺下睡觉,每天也只吃一顿饭,每顿饭必喝三两白酒。 若他不食人间烟火,他看上去俨然就是个神仙。 武尊的武学博大精深,刀剑棍枪、鞭戟斧钩等无一不精,且内功、外功、轻功无一不绝。 但就武学的博大精深而言,宇内三大高人: 无心上人,正正老人和顶峰真人还略逊他一筹。 但武尊的“混元功”则无法与无心上人的“九极真功”、正正老人的“天蚕功”和顶峰真人的“天罡功”相比。而除了这三位宇内高人,天底下还找不出一个能令武尊信服的高人。 传说酒鬼曾经来找武尊较量过。 酒鬼和他比功力,一比就是四天四夜。 酒鬼略显败像时提出中止,然后又喝了七坛子酒。 等再接着比时,武尊便难以支持了。 又比了两天两夜,酒鬼胜了。 但武尊虽败犹荣,他并不信服酒鬼。 酒鬼的功力要不断地靠酒滋养。 便武尊的“混元功”只靠自身体内的混元真气。 所以酒鬼在离开武尊时对他说“胜的是你。 我老人家这辈子再不会与你较量了。” 实则酒鬼真正信服的也不过三个人: 武尊算一个,另外两人是无心上人和顶峰真人。 他却不信服正正老人。 更没把“隐世四仙”瞧在眼里。 能令酒鬼信服,武尊自觉没白好武一场。 在宇内不佩服酒鬼的人还实在没几个。 确切地说只有两个。 一个是喜玛拉雅山内的“大藏真仙”,另一个是东瀛忍者集团总头领“武魂”。 据说“大藏真仙”从喜玛拉雅山来嵩山少林寺只需七天,可见他轻功何等高超! 而“武魂”一刀能同时杀死他周围十米内的二十八个人,可见他刀术何等精绝! 但是他们两个人据说至今也没见到过酒鬼。 更有人传言说酒鬼死了。 是自杀。 自杀的原因是他到一家小酒馆喝酒,而那个酒馆的老板娘却不卖他酒。 他说他是酒鬼,老板娘说“你是酒鬼我更不卖你了!” 酒鬼就因为这一句话而羞愤自杀了。 是耶非耶,无人论定。 但江湖中人都只当一个笑话听。 但武尊知道:若酒鬼不想死,那么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杀死他。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酒鬼不管真死假死,有些年未现身江湖这确是真的。 酒鬼不在江湖上四处乱窜了,武尊才敢与色魔合谋要执行他的计划。 武尊的计划说白了只有四个字:称霸武林! 武尊要成为真正的武林至尊,让天下每个习武之人都像他弟子那样尊敬他。 他知道宇内三大高人中正正老人已死,无心上人和顶峰真人根本隐迹不出,更不过问武林中事,酒鬼再不露面,他将无所顾忌。 但是,即将行动之际他又想到了一个人:情帝。 虽然情帝应该说是晚辈,但他据说习成了无心上人毕生所学。 若情帝站出来以他师承无心上人的“九极真功”与他较量,他还真麻烦。 是以,他决意遣弟子去“神州大擂”夺取风月令。 夺到风月令就不愁见不到艳后。 借艳后之手足以置情帝于死地,不置他于死地,阻止他出山总能办到。 武尊知道他的八个弟子不会令他失望。 终于,“霸世八王”中的七王从嵩山回到了崂山的“尚武山庄”。 而他们的随从则扶剑王灵 柩在后。 武尊听人说七位弟子回庄,遂立即召见。 于是征尘未洗的七王进入“武舍”拜见武尊。 “武舍”是尚武山庄内宅中的一间石屋。 地上也铺着石板。 石板上画着八卦图。 武尊总是面南背北端坐。 他背后石墙上是他亲手书写的两个狂草大字:尚武。 石门被侍者推开,七王鱼贯而入,并一字跪在武尊面前,齐声道:“拜见恩师!祝恩师万寿无疆!” 武尊微微睁开眼睛,逐一扫视七王,然后目光定在刀王白冰的脸上,淡淡地道:“你说吧。” 刀王恭声道:“剑王在最后决战时为狂刀邹不屈所杀。灵柩随后回庄。弟子夺到了银牌风月令一枚。” 说着取出那枚风月令以手托着举过头顶。 侍者近前取过风月令递给武尊。 武尊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收起来。” 侍者收好风月令。 武尊不愿多说话,他也不喜弟子在他面前多说话。 回答他的话必须果断利落,不许有废话。 武尊接道:“剑王之位可由其长子接任。下面公布下一步行动计划。”说完就闭上眼睛。 侍者恭立朗声道:“由刀盟、剑盟去捣毁神武镖局、飞龙镖局、忠义镖局、路路通镖局; “由棍盟、枪盟去捣毁昆仑派、泰山派、恒山派、青城剑派总舵。 “由鞭盟、戟盟去捣毁峨眉派、点苍派、崆峒派、衡山剑派总舵。 “由斧盟、钩盟去捣毁华山剑派、嵩山剑派、武当派总舵。 “要求:杀光所有的人。烧光所有的房舍。抢光所有贵重之物。三天后开始出击。传达完毕” 武尊睁开眼睛,道:“在你们回庄之后,我亲领你们去捣毁少林寺!你们走吧。” 七王起身鱼贯而出。 武尊又闭上眼睛。 武尊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八大联盟终于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杀戮开始了。 对侠义盟疯狂而凶残的施暴。 可叹侠义盟群英在边关浴血杀敌,为民保国,竟不知后院起火,家人孩子惨遭杀戮。 可怜侠义盟各派留守之士乃庸手加病弱,怎敌得洪水猛兽般八大联盟的虎狼之徒真杀实战。 可悲侠义盟各派多年基业,由此一役,便毁于一旦。 可见八大联盟较“血旗盟”更凶残恶毒十倍。 可歌面对强暴侠义盟中人,无论老少病弱,视死如归,与八大联盟的施暴者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泣善良在呻吟、正义在呻吟、公道在呻吟…… 可恨群魔乱舞,尽逞狰狞。 杀光无辜的人,烧光精制的房舍,抢光贵重的东西。 其行径令人发指。 可恶尚有些邪派势力,落井下石,助纣为孽。 助长魔焰,趁机取悦讨好八大联盟向侠义盟复仇。 终于,烽火烧到了少林寺。 这一天,少林寺上空又是战云密布。 武尊亲率八大联盟中的三百精锐高手和八盟盟主来到了少林寺。 少林寺内的大钟又响了起来。 那是住持方丈在鸣钟集众。 然而,来到大雄宝殿前面的僧众已不像原来那么多了。 寺内千余僧众,有一部分精锐武僧已随石顶峰去边关御敌了。 又有一部分在八大联盟屠戮侠义盟时出寺各处救援,但归寺者还不到去的四分之一。 现下连扫地的、伙夫、种菜的、打杂的全部聚集一处,还不到二百人。 这二百来僧人就站在大雄宝殿门外。 看着站在门口处的方丈澄玄禅师和达摩院首座澄清大师、罗汉堂首座澄明大师,以及新般若堂首座净慈和戒律院首座净心。 知客僧已去山门外迎接八大联盟的人了。 现在还没 到中午,但太阳仿佛也因八大联盟的腾腾凶焰和漫空杀气而失却了光辉。 罩在少林寺众僧心头的是一层阴影。 少林派今日将玉石俱毁。 门口处的五僧神色肃穆。 少林寺千百年来几经浩劫,寺院也不止一次被烧毁。 但少林精神不倒!少林威风不减! 少林声名不损!时至今日,少林寺仍然是天下武人心目中的一方圣土。 此刻,澄玄禅师见众僧聚齐,遂双手合什胸前,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大家一定奇怪,今日聚众因何不在殿内。告诉大家,我们将在殿外迎战八大联盟来之敌! “少林派之荣辱,少林寺之存亡,系于此一役!大家一定听说了,一个多月来,八大联盟对侠义盟大肆杀戮,其恶径令人发指。 现侠义盟七大门派,五大剑派,四大镖局总舵只剩我少林独存。八大联盟不像‘血旗盟’不降则杀,他们只杀不容降!是故,今日之战在所难免矣! “老衲不才愿以残躯死战,以捍卫我少林之尊严,望大家拼力死战,以求保我少林千秋之基业!现在老衲让大家各取兵器,复聚于此,以备决战!” 众僧闻言立即散去,很快各拿兵器又聚齐了。 少林寺崇武,寺内众僧虽非各个高手,但都武功在身,聚于一处其势委实不弱。 众僧刚聚齐,寺院门大开,涌进了八大联盟的人。 武尊当先,身旁紧随八个分盟的盟主,后面是二百五十名精锐高手——留下五十名于山下看守马匹。 武尊一身黑衣,披着英雄大氅。 凛凛然,如狮如虎;飘飘然,如神如仙。 身旁八个盟主唯剑盟的慕容方不在“霸世八王”之内。 余者七人皆武尊亲传弟子,威名远震,难以匹敌。 而这三百弟子选自八大联盟八千之众,堪称精锐之众。 众弟子皆穿黑衣劲装,黑巾包头。 一个多月的杀戮,八大联盟攻之必克,所到之处真是杀光、烧光、抢光。 鲜血满地,烈火冲天。 使侠义盟遭受空前大劫难。 今日武尊亲自出马,要率众捣毁侠义盟最后一处总舵地。 他不想烧光少林寺,他要让少林寺成为八大联盟的总舵地。 到那时,八大联盟就名播天下了。 见武尊率众涌进,澄玄禅师领四僧下了大殿台阶,迎上来几步。众僧退立其后,双方自然站成两旁。 一旁是澄玄禅师与众僧。 一旁是武尊与手下虎狼之众。 双方相距一丈有余。 武尊站住,打量着面前的澄玄禅师及众僧。 澄玄禅师合什当胸,朗声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是武尊阁下?” 澄玄不认识武尊,武尊以前也没来过少林寺。 武尊道:“嗯!” 澄玄禅师道:“不知施主带属下之众,来我少林所为何事?” 武尊道:“杀光你们!让少林寺成为八大联盟的总舵地!” 澄玄禅师道:“阿弥陀佛!害人者害己。君不闻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吗?贵盟众大肆杀戮,施主多要担罪! “然则,我佛慈悲,宽大为怀,世间无有不可饶恕之人。施主若放下屠刀,亦可立地成佛!” 澄玄禅师说完,武尊就一掌虚空击出。 澄玄禅师一怔,迎出一掌。 一掌迎出,澄玄禅师身形向后暴退四五步,险些栽倒,一张嘴狂喷出一口鲜血,惨道:“阿弥陀佛!施主……” 头一垂,便要倒下,身旁净心净慈急忙搀住,缓缓放下,刚要救治,但见澄玄禅师已绝气身亡。 武尊见澄玄倒下,一挥手。 身旁的八大联盟的盟主齐声喊出一个字“杀!”一齐挥兵器掠身住上冲去。 蓦地,对方卷过来一股大力,大力像一面铜墙铁壁将先自冲上去的八位盟主反震回来。 (本章完) 正文_第64章 发难少林(2) 大力是澄明大师、澄清大师和净心、净慈四人同时发功所致。 但是,八位盟主又齐声喊喝猛冲过去。 这一次冲破了四僧打出的劲力网。 两个战一个,立即短兵相接。 后面的人还没冲上去,忽然有一条人影自空而落,喊了一声:“住手!” 后面的人停住。 厮杀的人猛的分开。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是个白衣玉面,温文尔雅的公子相貌俊美,但神色却有几分腼腆。 白衣公子投目望向八大联盟一侧,道:“哪位阁下是武尊前辈?” 武尊:“我。” 白衣公子道:“我叫梅剑痴。我是来找阁下的。” 武尊道:“梅无双是你爹?” 梅剑痴道:“嗯!” 武尊道:“你来送死?” 梅剑痴道:“我从东海回来,一路上见你们的人到处杀人,我想找你问问为什么?” 武尊:“为了称霸武林。” 梅剑痴道:“我要与你决斗!” 武尊道:“你还不配,甚至你爹也不配!” 话音未落,枪王赵凯对武尊道:“恩师请允许弟子战他!” 武尊一点头。 枪王一抖手中长枪冲向梅剑痴。 一冲间,一条枪就幻化成三条,三条枪绽放出九朵枪花。 九朵枪花刺向对方九处死穴。 但是梅剑痴只封出了一剑。 青芒闪处枪花顿失。 再看枪王手里的枪支剩下半截枪杆,像一条铁棍了。 枪王恼羞成怒,抡半截枪杆砸向梅剑痴。梅剑痴又封出一剑。 枪王惨叫一声,撒手弃棍,一头栽倒。 武尊看得真切:梅剑痴的剑斩断了枪王的枪杆又点中了枪王的眉心。 梅剑痴剑已入鞘,冷冷地盯着武尊。 武尊淡淡地说出三个字:“白冰上!” 白冰就是刀王。 武尊声音未落,刀王就飞掠过去。 脚没沾地就向梅剑痴砍出十七刀。 “泼刀式”!“不败刀”变成了“刀水。” “刀水”就是“死水”,每一刀砍中,对方必死。 青芒挡住了刀王泼下的刀水。 刀王脚一落地,“不败刀”变成了旋转的“刀轮”。 人在当中,旋向梅剑痴。 梅剑痴蓦地不见了,人化入了青芒,青芒化入了对方“刀轮”里。 白光里青芒在跳跃,像海面上的一条鱼。 忽然,白光顿敛,青芒也不见了。 现出两个对面而立的人。 梅剑痴的白衣上出现三个血口,血正一点点沁出来。 他手里握着入鞘的“情人”。 面无表情,转首盯着武尊。 刀王终于一头栽倒,倒下去还紧握着他的“不败刀”。 武尊不动声色地向梅剑痴拍出一掌。 虚空击掌,他打出了八成“混元功”劲力。 梅剑痴抽出“情人”在面前一划。 青芒一遇劲力立即消失。 当的一声,“情人”掉在地上,梅剑痴被震退四步,拿桩站稳。 伸手一招,一股内力吸回坠地“情人”,推剑入鞘,盯着武尊道:“阁下同意与我决斗了?” 武尊暗惊:这小子真邪门儿! 遂一点头,双掌平胸推出两股劲力虚空袭向梅剑痴。 梅剑痴已收起“情人”,见武尊虚空击掌,他也马步定桩,双掌推出,迎击袭来的两股大力。 他双掌打出的竟是两道耀眼红线。 劲力和红线相击。 武尊身形一晃。 梅剑痴退了一步。 但是他们谁也没收掌,谁也没将对方震开。 终于较上了内功。 梅剑痴的脸越来越白。 武尊须发皆张,白眉拧成一团。 相持不下! 这一刻若八大联盟的人冲上去,梅剑痴便会难逃厄运。 因他已无力他顾。 当然,若有人趁机袭击武尊,武尊也难免受伤。 但武尊不 开口,八大联盟的人就不敢擅动。 少林一方护卫梅剑痴犹恐不及,更无力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少林众僧中有人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声音高亢,如撞洪钟。 众僧本能闪向两旁,一位鹤发童颜的灰袍老僧缓步走出,来到梅剑痴身畔站定。 老僧丰神俊朗,手捻佛珠,道:“你们收手!” 话音未落,武尊一鹤冲天,凌空跃起。但是梅剑痴却收手不及,双掌红线穿中武尊身后的武士。 惨叫连声,有七八个武士捂着前胸栽倒在地。 梅剑痴收回双掌,敛功纳气,缓缓坐下,闭上眼睛。 似在运功调息。 武尊身形落下,对那老僧道:“尊驾险些害吾!” 能令武尊口称“尊驾”的宇内能有几人? 他正是认出老僧方才跃起。 老僧道:“老衲若要害你,只需轻送一掌,那时你还能站着说话吗?” 武尊道:“尊驾几时出家少林寺?” 老僧道:“老衲已出家十年,但不在少林寺。老衲五日前赶来就是为了等你前来。老衲实在不想让少林宝刹毁与你手,更不想让你成为天下武士千古唾骂之人。 “意欲良言规劝,望你迷途知返。武林幸甚!你本身亦少罪孽!若你能给老衲薄面,请率众离寺,保证再不犯少林!否则,老衲愿与少林寺共毁!阿弥陀佛!” 武尊道:“我可以不犯少林,但别的门派我决不放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老僧道:“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老衲更不会去过问红尘之事。但犯我佛门净土,老衲身为佛门弟子理当挺身而出!” 武尊道:“我就给尊驾个面子!” 转身吐出两个字“回山!”这两个字像搬去了压在少林众僧心头的两座大山。 武尊率八大联盟的人走净了。 也带走了他们同门的尸首。 众僧亦散去,各归本处。 澄玄禅师的尸首已由人抬到后院焚化去了。 澄明大师和澄清大师及净心净慈一齐向这位老僧施礼致谢。 澄明大师道:“老衲少林罗汉堂首座澄明。敢问大师仙居何寺?法号怎称?” 老僧道:“老衲法号无心,出家五台山清凉寺。老衲五日前来到这里,一直在后院菜园子干活。” 澄明大师惊道:“大师莫非是昔年名动天下的三大高人中无心上人尊驾?” 无心道:“浪得虚名,不足道哉!老衲若非功力巨失,今日定毙武尊于掌下!怎奈虽有此心而无此力了!” 看见梅剑痴依然端坐不动,便走到跟前,在其头顶“百会穴”上轻轻拂了一掌。 梅剑痴猛地睁开眼睛。 无心道:“梅施主,你现在觉得如何?” 梅剑痴道:“好多了。适才我觉得心口憋闷,头昏脑沉,现下好多了。” 说着又吐纳几次,终于挺身站起。 无心道:“梅施主,你这般年纪竟有如此内功修为,老衲平生所见你还是第一个。但老衲眼拙,未看明施主是何功法,尚望告知一二。” 梅剑痴很矜持地道:“我是自修的……家父起名叫‘电功’。让大师笑见了……” 无心道:“‘电功’?……‘电功’?……” 喃喃着,兀自举步走向院门,扬长而去。 澄明大师见无心上人思忖莫明,不辞而去,遂对梅剑痴道: “梅施主,多谢你仗义相助少林。老衲和本寺僧众定不忘梅施主今日之举。” 梅剑痴红了脸,嗫嚅道:“大师过谦。家父在时再三教诲,南尊武当,北崇少林。少林是天下武人的少林……再说救少林此厄运者,是那位无心老僧……” 澄明大师道:“少林此厄幸免,但方丈大师捐躯,亦是我少林一大损失……” 澄清大师道:“澄明师兄,少林寺焉能一日无主,你难辞其任。” 净心附声道:“师叔,你就答应了吧。” 净慈也道:“三日后鸣钟集众,宣告众僧。” 澄明大师叹道:“江湖祸乱频生,武林多劫多难。少林却无力挽救,愧对 天下武人之崇。老衲……也罢!” 澄清大师道:“师兄,我和净慈净心去看看方丈可否焚化,你就接待梅施主吧。” 澄明大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愿方丈大师早升西方极乐,保估少林除魔卫道,弘扬正义于天下!” 澄清大师和净心、净慈去了后院。 澄明大师对梅剑痴道:“梅施主,请随老衲去禅房一叙。清茶一杯,以尽地主之谊。” 梅剑痴道:“不了。我的女友尚在山门外候等,我要带她回群英会。” 澄明大师道:“那样……老衲亦不强留。待我送你出门……” 两人缓步走出院门。梅剑痴驻足道:“到此为止,大师请回。” 澄明大师道:“山高水远,梅施主保重!” 梅剑痴正欲施礼别过,忽见三条人影疾掠而至,当下一怔。 澄明大师见掠至三人赫然是癞头僧和“丐帮双杰”。 遂合计当胸,道:“阿弥陀佛!你们全身而至,老衲甚慰!” 癞头僧是数日前澄玄禅师派去岳州群英会联络“丐帮双杰”的。 意欲找来“丐帮双杰”北赴边关,将八大联盟屠戮侠义盟之事禀明石顶峰和古江山。 今日癞头僧终于带“丐帮双杰”回山了。 梅剑痴看见“丐帮双杰”来了,便也没急于离去。 知他们自岳州而来,便想知道家里情况。 掠来三人到了跟前,站稳身形。 李知足对梅剑痴惊道:“乖乖!你还活着?不说你在长恨岛让色魔杀了吗?” 梅剑痴:“谁说的?” 王缺道:“小呆呀!他说他听太平庄的人说的……好玄没把你娘……没什么!你活着就好!我说么!色魔那两下子,你败则可能,死却未必!” 梅剑痴急道:“我娘怎么了?” 王缺道:“没怎么,就是哭了。后来让我们给劝不哭了。倒是群英会没了。” 李知足抢话道:“乘乘!你怎么说话呢!一惊一乍的!” 转对梅剑痴道:“是这样,邹不屈和小呆到了群英会,说你可能在长恨岛出了意外,我们大家考虑到八大联盟迟早要毁群英会,为了安全就暂时把群英会出卖他人……” 梅剑痴道:“那我娘他们?!” 李知足道:“你不必担心,有邹不屈保护着,她们不会出事儿的。令堂和东方明月正由邹不屈和小呆陪护着在君山隐居。” 梅剑痴道:“君山?” 王缺道:“君山的‘丁香园’。原来‘君山三姑’隐居的地方。‘君山三姑’死后让君山三个猎户占了,我们去后赶跑了那三个猎户……” 梅剑痴一抱拳道:“诸位后会有期,在下告辞!”声音落时,人已飘然远去。 实则,梅剑痴在色魔返回东海时已离开了长恨岛。 他不但救出了满庭芳,还杀了包刀狠重伤了盛铁手的莫不笑。 见梅剑痴离去,慈僧和“丐帮双杰”便向澄明大师见礼。 澄明大师叹道:“适才武尊率众犯我少林,方丈大师不幸捐躯。幸有梅剑痴和清凉寺无心大师出面,才使我少林免遭厄运。” 慈僧道:“遵僧道:“遵方丈法旨,第子去岳州前去过武当山,探明武当派总舵也被捣毁了。” 澄明大师道:“那掌门仁道……?” 慈僧道:“仁道及在山弟子尽数战死。上清宫被全部烧毁,一片废墟,惨不忍赌!” 澄明大师叹道:“阿弥陀佛!孽哉孽哉!” 李知足道:“大师,方丈已故,有何事你就说吧!乖乖!八大联盟比血旗盟还狠!” 澄明大师道:“方丈之意让慈僧找你们来,要你们两个人和慈僧速去边关,将武林变故通报石大侠和古帮主。” 王缺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李知足道:“请大师静候佳音!” 慈僧道:“武林变故弟子了如指掌,定对石大侠和古帮主面陈其详!” 澄明大师道:“也好!任重道远,千万小心!”又道:“你们可有坐骑?” 李知足道:“坐骑留在半山亭处……” 澄明大师道:“阿弥陀佛!你们去吧!” (本章完) 正文_第65章 临危不惧 在浩淼的大海上,一艘三桅大船正风帆满鼓,破浪疾行。 船舱里坐着八大联盟的斧盟盟主班泰和斧盟中挑选出的二十名精锐高手。 班泰奉武尊之命率本盟高手要去九龙岛收降天龙帮。 武尊对待侠义盟是:杀光、烧光、抢光。 因为他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 他不狠,就难免重蹈“血旗盟”复辙。 但对付非侠义盟各派,他要全部收降。 顺者昌,逆者亡! 八大联盟一同派出一百二十个小组前往武林一百二十个门派收降。 每组二十人。大派由八盟盟主亲往,小门派由小头目率领。 武尊下令:降者必交出本派震派的武功秘籍。 每半年到尚武山庄拜见一次武尊。 不降者杀无赦! 武尊指令斧王班泰亲往九龙岛,不但要取回天龙帮的震帮武功秘籍,而且顺便取回龙大先生手里的玉牌风月令。 班泰在“霸世八王”中武功仅次于刀王和剑王,列在第三位。 勇猛凶残,难以匹敌。 二百八十斤的大砍斧在他手里挥舞自如,轻若燕羽。 他只带二十名精锐高手因为他知道,无龙帮不肯降,也决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大不了空跑一趟。 但他熟悉龙大先生为人,圆滑老辣,决不会和八大联盟对着干! 此番前去,定然圆满功成。 说不定还会得到龙大先生赠予的许多奇珍异宝。 可他哪里知道:天龙帮主已易人了。 天龙帮帮主却也不是龙大先生指定的田归汉了。 田归汉死了。 在他回到岛上的当天晚上就死了。 杀害田归汉的是黑龙使何森林和白龙使岳明举。 田归汉是个老实人,武功勉强能算得二流。 他宅心人厚,跟随龙大先生实心实意,言听计从。 龙大先生隐居前将天龙帮交给他,深信他虽不能使天龙帮发扬光大,但决不会胡作非为。 田归汉带黑龙使何森林和龙画眉、沐无名一路还算顺利返回了九龙岛。 他们顺利返回,一则动身早,二则有人想打主意但想到龙大先生武功不凡也不敢贸然追截。 回到岛上时已是傍晚。 田归汉立即下令全岛大庆贺。 庆贺天龙帮在“神州大擂”上夺得一枚风月令。 于是,在庄内大摆筵席。 帮中在岛之众无不笑逐颜开。 天龙帮在天下英雄面前扬名,帮众便觉日后走江湖可扬眉吐气大增荣光。 大宴还未开始,田归汉、何森林、岳明举、龙画眉、沐无名坐在客厅喝茶。 何森林已经对岳明举说明情况,岳明举知龙大先生隐居,之前指定田归汉为帮主。 并且要在大宴之上对帮众宣布。 喝着茶,岳明举对田归汉笑道:“帮主,属下有个小小要求。可否能让我们见识一下那风月令?” 田归汉道:“可以。”就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玉牌风月令,道:“就是此物。唉!为了这东西多少人搭上了性命!” 岳明举走到跟前,笑着左手接过风月令,而右手却电奔而出,将藏在袖内的匕首刺进田归汉心窝。 田归汉惨叫一声,身形瘫软在椅子上,一句话未说出就气绝身亡。 何森林一见猛的抽出佩剑压在了身旁的龙画眉的脖子上。 岳明举掂了掂手里的风月令,冷笑两声,揣在怀内,转对惊骇不已的龙画眉和沐无名道:“你们没想到吧?” 龙画眉坐在那里,气得浑身直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又不敢动,何森林的剑还压在她脖子上。 岳明举道:“我已经和何兄商量好了。我要风月令,并且还要天龙帮。他只要你。” 何森林阴阴一笑,接道:“小姐,我自打加入天龙帮那天起就爱上你了。但你从不正眼瞧我!你爹在我不敢,现在我已经没什么不敢了!” 说着剑指疾挥点了龙画眉包括哑穴的七处大穴。 收回剑,又道:“我不在乎你已经结了婚,结了婚……”手中剑蓦地刺进岳明举的前胸。 岳明举惨叫一声:“你!……” 何森林冷笑道:“我要她,还要风月令,更要天龙帮!” 说着猛地抽剑,岳明举胸前血喷,一头栽倒,一命呜呼。 何森林弯腰翻过岳明举尸身,从他怀中取出风月令,揣进怀内。 又对沐无名道:“你别害怕。现在我还不想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干你老婆!嘿嘿!你会觉得很有趣儿!” 说着点了沐无名哑穴。 他没制沐无名别的穴道,因为他知道沐无名不会武。 而龙画眉也武功平平,他制住她,是怕她胡闹起来。 说完何森林朝门外喊:“来人!”有两个武士推门进来,还没等看明白,就听何森林道:“白龙使杀了帮主要夺取风月令,被我杀了。传令下去,大宴开始,我们不参加了!” 两个武士应了一声,悚然而去。 何森林关上门,对龙画眉邪笑道:“你很恨我是不是?你生气的样子也这么迷人!” 说着推剑入鞘,走近龙画眉,拧着她玉颊狠道:“但你绝没有我狠!” 沐无名突然挺身站起,一脚踢向何森林。 何森林一闪身躲开,一脚将沐无名踢倒,上前劈胸抓起,剑指疾挥点了沐无名几处大穴,又左右开弓打了沐无名四个嘴巴,冷笑道:“你敢踢我?” “呸!”沐无名一口唾沫吐在何森林脸上。 何森林勃然大怒,呛的一声抽出佩剑,向沐无名嘴里捅去。 沐无名腿一软坐在地上。 何森林一剑捅空。 他正想抓住沐无名头发再捅,蓦地,后心一凉,冷刃入体。 被人一脚踢出七尺,撞翻一把椅子,勉强站稳。但胸前已露出剑尖,一骇,便瘫坐在地上。 龙画眉看也不看他,走过去搀起沐无名,挥指解开沐无名的穴道,柔声道:“无名委屈你了。” 沐无名惊魂甫定,颤声道:“你……?” 龙画眉亲了沐无名一下,笑嘻嘻道:“瞧你吓的!” 转对奄奄一息的何森林道:“你低估我了。以前我武功是不如你。但你不知道我父亲借阅过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秘籍’。我若是连你也对付不了,我父亲会放心的隐居吗?” 就这样,天龙帮的帮主不是田归汉。 而是龙画眉。 龙画眉不想让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天龙帮就这么散伙。 就在八大联盟的人乘船赶来九龙岛时,九龙岛上的人像不知道厄难当头,强敌逼近。龙画眉和沐无名正在下棋。 观棋的是小虫。 沐无名不会武,但他不仅精通医术,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他不会武因药王不许他习武,但依他天禀,习武也必然是一流好手。 龙画眉也没让沐无名习武,她也从来不与他谈武功。 她当上了帮主,自然就不能和沐无名去药王府过平静日子了。 可在九龙岛他们也一直过得平静。 龙画眉怕沐无名烦闷,总是变着法儿的使他开心,像哄小孩儿似的哄着他。 他们下棋、弹琴、画画、还去钓鱼、捉虾……她就怕沐无名一不高兴离开九龙岛。 正在这时候,有人敲门。 龙画眉连头也没抬,注视着棋盘,道:“去看看。” 小虫就过去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两个白衣武士,就道:“什么事儿?帮主在下棋。” 一个武士道:“在西海面上发现一艘三桅大船,正朝我们岛上驶来。约还有十海里。” 龙画眉道:“知道了。注意警戒!”她仍没有抬头。 沐无名这一妙着儿难住了她。 她棋艺略逊沐无名,下五盘勉强能赢一盘算不错。 门外两个武士离去。小虫关上门。 沐无名笑了笑,呷了一口茶,道:“认输吧。” 龙画眉缓缓抬起头,舒展了眉头,笑道:“输就输。谁输不起呀!” 她说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笑道:“要来客人了。难说不是来抢夺风月令的。小虫,照顾好他。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出去。我若死了,你想办法保护他离岛。” 沐无名却紧张起来,道:“会是真的?!” 龙画眉笑道:“不是真的岂非更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意不可无。父亲说了,风月令不是个好东西……” 沐无名截口道:“谁夺就给他们算了!免得整天担惊受怕。” 龙画眉亲了沐无名一下,笑道:“听你的!” 小虫笑道:“哎呀!当着人家的面儿……” 龙画眉笑了笑:“我死了就亲不着了。” 说完就走出门去,又回身笑道:“无名,等我回来。那着棋我早知道怎么破解,刚才是故意输你的。” 声音落时,人已去远。 小虫关好门,转身对沐无名道:“相公,咱俩下棋呀?” 沐无名道:“你不是对手,下着没劲儿。” 小虫道:“那画画儿?我画个大公鸡让你看。” 沐无名呷了口茶,道:“你画的画还不如老蟑爬的,有什么好看。” 小虫道:“那我弹琴给你听?” 沐无名道:“弹吧。” 小虫道:“弹那曲《高山流水》?” 小虫走到椅前,在沐无名身边坐下,笑道:“相公,你是不是为小姐担心?” 沐无名坐下,气道:“我才不担心呐!她死了更好,谁让她不听我的话,非当这个帮主不可!” 小虫笑道:“你还嘴硬!嘻嘻!告诉你吧,小姐不会出事儿的。她是故意那么说,逗你为她担心。” 沐无名道:“你怎么知道?” 小虫道:“因为我知道她绝技在身呀!” 沐无名道:“她有什么绝技?” 小虫道:“小姐不让我告诉你……” 沐无名道:“你会武吗?” 小虫道:“会呀?小姐以前练武我就经常跟着她练。你不知道,小姐以前武功就不错,但她从不显露……” 沐无名笑道:“你该不是为了令我宽心吧?” 小虫笑道:“骗人是小狗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小姐,那样她会撕烂我的嘴……” 沐无名笑道:“她撕烂过你的嘴?” 小虫道:“相公,你开心了?那你去弹一首《高山流水》给我听啊?不然,画一幅画也行。” 沐无名笑道:“我画一幅画眉鸟吃小虫。” 沐无名画画的时候,龙画眉已经将上岛的斧王班泰及随行二十名高手接入庄内。 班泰留十六名高手在庭院,他带四名跟随龙画眉和两个随从进了客厅。 进客厅后,分宾主落座。 随从献上香茶。 班泰道:“龙小姐,我们要求见龙帮主。” 在渡口他已经自报家门了。 龙画眉笑道:“真不巧,家父有事去龟岛了。阁下有什么事可否让小女转告家父?” 班泰道:“那副帮主田归汉呢?” 龙画眉笑道:“他病了。不然能轮到我迎接阁下吗?” 班泰道:“那……在下不妨与你说了。我们八大联盟已经尽毁侠义盟。并且在正收降武林各个非侠义盟门派。 “在下奉盟主武尊之命,来收降天龙帮!盟主有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知贵派肯不肯归降!?” 龙画眉笑道:“家父一向崇敬武尊前辈,对八大联盟群雄更是钦佩不已,早欲结纳,恨无机缘。 “今日阁下亲临,乃天龙帮莫大荣幸!请回去转告武尊前辈,天龙帮全体帮众乐意归降。” 班泰笑道:“虎父无犬女。龙小姐不让须眉。但盟主有令:凡愿意归降者要交出本派武功秘籍。另外贵派还要交出夺到手的玉牌风月令。” 龙画眉道:“武功秘籍藏处只有家父一人知道。而风月令家父一直带在身上。” 班泰道:“这样吧,请小姐随我们去尚武山庄一趟,当面对盟主解释。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龙画眉思忖道:“也好,但得让我丈夫陪我一同去。我走了,他会担心,我也离不开他。” 班泰笑道:“行。我们正可有机会见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风采。” 龙画眉道:“只是……我现在就想去和他商量一下。况且也当稍作准备 。” 班泰道:“好。请便。” 龙画眉起身笑道:“让客人独坐,非好客之道。但我会很快回来。”说完轻轻盈盈走出客厅。 班泰舔了下嘴唇。 心说:这小娘们儿真浪!果然名不虚传!香车丽人……真他妈的够味儿! 班泰够猛、够狠也够恶,但却不傻。 他根本就不相信龙画眉的话。 他知道龙大先生为人圆滑老道,很可能隐身不出,让女儿出面试试风头。 很显然,龙画眉是去请示龙大先生了。 退一步想:就是龙大先生真的不在九龙岛带龙画眉回去复命也是上上之策。 有龙画眉在手里,还怕龙大先生不乖乖归降,并乖乖交出风月令吗? 况且,她到了自己手里,想干点别的什么事,也未尝不可…… 龙画眉果然很快就去而复返,笑道:“还好,他没拒绝与我同去,不过只是不太愿意。班盟主,眼看天要黑了,咱们明天回尚武山庄行不行? “一则我们尽地主之谊,今晚设宴招待阁下和同来兄弟;二则今晚儿我再劝劝我丈夫。不知尊意如何?” 班泰心想:量他们一夜间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儿! 兴许明天龙大先生就露面呢……遂道:“好吧。既然龙小姐这么盛情,我们就打扰一宿。” 龙画眉朝客厅里的两个随从道:“去告诉厨房大摆筵席,再告诉客舍准备好房舍。” 两个随从武士恭应一声,走了出去。 龙画眉笑着又落座道:“说不定家父今晚上或明早儿能赶回来呢!” 班泰笑了笑: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很是出乎班泰的意料。 酒桌上,一名侍者敬酒时竟把一柄短剑插进了班泰的左肘。 他一声吼叫挺身站起,刚站起龙画眉手里的筷子就飞射进他的咽喉。 龙画眉筷子一出手,又把一只酒杯摔在地上。 酒杯的破摔声和班泰一脚踢翻餐桌声几乎同时发出。 声音一出,其他桌上的天龙帮陪酒武士一齐亮出兵器向同桌的斧盟的武士砍刺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大餐厅的门一开,冲进几十名天龙帮的武士,齐声喊喝杀向各桌斧盟的武士。 班泰踢翻了餐桌,又操起椅子向龙画眉掷去。 尽管这时他左肘上插着短剑,咽喉插着一支筷子。 龙画眉躲开飞来的椅子,身子一闪掠出了大餐厅。 站在门外,理了理头发,她身上连个污点都没沾上。 她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听着餐厅里的喊杀声,望望天,暮色降临。 心中暗想:父亲一定不会想到他女儿这么有出息。 餐厅里喊杀声停止,新任命的白龙使董鸣和黑龙使张海涛出来禀告:全摆平了! 龙画眉道:“把这些人尸首全搬到他们来时坐的那艘大船上,把船开到海里凿沉。杀死所有的船公,一个也不许漏网。” 说完领着两个随从武士走回客厅。 客厅里已点上明烛,龙画眉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对一个随从道:“你去告诉相公,说我受了伤……” 那随从恭应一声,走出客厅。 龙画眉狡狯一笑,装模作样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 另一个随从也不敢笑,他知道帮主常常变着法儿的和沐公子闹玩笑。 很快,小虫和沐无名都满脸惊慌地跑进客厅。 沐无名一进来就气喘吁吁地喊:“画眉!画眉!” 两个人见龙画眉闭目瘫坐在椅子上,急奔到跟前。 沐无名单膝一跪,握住龙画眉的手,听了听心音,又摸了摸脉,小虫流着泪一迭声地喊:“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龙画眉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道:“我,我还活着吗?” 沐无名急道:“画眉,你觉得怎么样?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龙画眉道:“在这儿不便看,你快抱我回房里去……” 沐无名道:“好!”抱起龙画眉,在胸前托着,快步走出,直奔后院内宅。小虫哭哭啼啼的紧随其后。 客厅里的两个随从武士掩口窃笑,不敢出声。 回到房里,沐无名把龙画眉平放到**,又摸了摸脉,急道:“画眉,你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他急得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龙画眉声音微弱地道:“内伤……” 沐无名又仔细摸脉,道:“不太像啊?画眉你哪儿疼?” 龙画眉道:“心疼。” 沐无名突然伸手去搔龙画眉腑窝。 龙画眉再也装不下去了,欢笑一声,挺身坐起,搂住沐无名两人倒在**……小虫惊叫一声,窜出门外,反手关上门。 靠在门上喘气,哭笑不得。 龙画眉和沐无名在**厮闹一阵儿,便不闹了。 相依相倚坐着。 龙画眉笑道:“无名,和你商量点事儿啊!” 沐无名笑道:“啥事儿?” 龙画眉笑道:“我想放弃九龙岛,解散天龙帮。” 沐无名道:“那是你大帮主的事儿……” 龙画眉道:“你不一直都希望吗?” 沐无名道:“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龙画眉道:“逼的。” 说着幽幽而叹,喃喃道:“父亲尚且归隐了,我还争个什么劲儿!” 又搂住沐无名亲了一下,娇滴滴,甜蜜蜜道:“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第二天,龙画眉集合全岛帮众,宣布开库放银,然后解散天龙帮。 帮众愿意留岛的留岛不愿留岛的各奔东西。 原因是八大联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人,弄不好全岛帮众都得战死。 没人愿意留岛,留岛无异等死。 遂开库放银,将天龙帮多年积蓄,分发一光。 帮众全部散去,分别之际,依依难舍,哭声一片。 同门情深,犹如手足。事逼无奈,只好各奔他乡。 帮众尽散,龙画眉和沐无名带着小虫,拎着两个大包贵重之物和足够他们花两辈子的金银珠宝,乘船离开九龙岛。 沐无名和龙画眉商量好了,回洛阳药王府隐居,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本章完) 正文_第66章 水性杨花(1) 东方明月失踪了! 当梅剑痴、邹不屈和小呆去打猎回到“丁香园”时就不见了东方明月。 “丁香园”名字好听,好听得能令人品尝出香味儿。 但这园子实在很小,屋舍只有三间,都已破旧不堪。 只是房前的十几丛丁香花,令人感到这里应该为“园”。 三间屋舍住四人尚可以对付。 欧阳玉雪和东方明月住西间屋,小呆和邹不屈住东间屋。 中间屋做厨房兼过道。 但是又来了梅剑痴和满庭芳,这屋舍却不宽敞了——屋舍也算宽敞,但不宽敞的是心。 欧阳玉雪看不上满庭芳。 东方明月看见满庭芳心里就像堵上了什么。 满庭芳见了她们两个就不自在。 她们如何同室朝夕相处。 邹不屈知道。 于是他就和不呆搬出东屋,把东屋让给满庭芳和梅剑痴住。 但是对门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还得在一桌吃饭,别别扭扭,彼此极为难堪。邹不屈很想走了,带走小呆。 但是梅剑痴不让他走,欧阳玉雪也不让他走。 因为梅剑痴想走,带满庭芳离开君山。 去哪儿?他还没想好。 于是邹不屈和小呆在屋后搭了个茅舍,只供晚上睡觉遮风挡雨。 邹不屈倒不觉怎么委屈,他心甘情愿给东方明月当保镖。 可小呆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 小呆想吃好的、住好的、玩好的,他兜儿里有的是银子,烧得浑身痒痒的。 但邹不屈不愿意让小呆走,让他在这儿陪他几天,可小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东方明月熬到手。 小呆不止一次想过,邹不屈把东方明月熬到手,他们就会双双飞走,只剩下他光杆一人,还是孤家寡人四处游荡。 但邹不屈留他,他也还一时硬不下心离去。 六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混日子。 但最痛苦的还是东方明月。 梅剑痴依然拿满庭芳当个宝贝似的,依然对她不冷不热。 她想她算什么呢? 但是她也一直硬不下心离去。 去哪儿啊? 天地之大竟没有她落脚容身之处。 但这么熬着,何年何月是个尽头? 想见石大侠,人家连个影儿也没有。 况且,人家肯不肯收留自己在身边? 但满庭芳的一句话使东方明月铁心离去。 满庭芳能有什么好话说给东方明月听。 但就是一万句不好话也绝没有满庭芳这一句话刺东方明月的心。 满庭芳对东方明月笑盈盈,甚至甜蜜蜜,还带点儿可怜的腔调说: “你要是愿意做小,我和剑痴说说,他也许会同意。” 但满庭芳否认她对东方明月说什么。 欧阳玉雪当时不在场,没有证人。 欧阳玉雪在时,满庭芳头都从不高抬。 规规矩矩、温温柔柔、委委屈屈,好像是她们面前的小丫环! 欧阳玉雪不在时,满庭芳就差没骂东方明月了。 梅剑痴和邹不屈、小呆回来不见了东方明月,见满庭芳没事儿人一般,便知道不是歹人掳走了,肯定是自己不辞而别。 梅剑痴没吭声儿。 他知道东方明月离去是迟早的事儿。 东方明月是美,美似天仙,甚至比天仙还美一百倍,闭月羞花,月和花也绝没有她美。 但梅剑痴对她心就热不起来。 他就对满庭芳心热,离开满庭芳心就凉。 在他眼里世上也绝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可爱,世上也绝没有一种花比她更美丽! 他对满庭芳就这么痴! 他看满庭芳就这么好! 他可以为了满庭芳上刀山、下火海、死一万遍,也无悔无怨! 但是东方明月的失踪有一个人像一下子被人摘去了心。 人没心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只有心才有感觉。 没感觉又是什么感觉?! 这个突然失去心的人就是邹不屈。 邹不屈的刀杀人就像砍萝卜,但邹不屈对东方明月的情又温柔得无以复加。 简言之,他对东方明月的感情比梅剑痴对满庭芳的感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没吭声。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一时说不出话。 小呆这一刻看见邹不屈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有点可怜邹大哥! 邹大哥熬呀熬的,到终了人家自个儿飞了。 他于是第一个开口,挺仗义地道:“邹大哥,我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 话音未落,扛着鱼竿儿的欧阳玉雪走进园子,接声道:“找谁呀?” 她每天都去洞庭湖边钓鱼,好像钓上瘾了。 小呆笑道:“东方姑娘失踪了。” 欧阳玉雪手里的鱼篓脱手坠地,有两条活鱼滚出鱼篓,还摇头摆尾地乱动。 她丢掉鱼竿,走到跟前,直盯着满庭芳道:“一定是你气走了她!” 梅剑痴急忙道:“娘,她说她什么也没说。” 欧阳玉雪转对梅剑痴,气得脸都白了,道:“你……你不把她给我找回来,我和你没完!” 梅剑痴和邹不屈去找东方明月了。 留下小呆照顾欧阳玉雪和满庭芳。 小呆心里有十二分不乐意,原来他想借这机会离开君山,但梅、邹二人让他留下。 他们并不希望小呆在一旦出意外时如何保护欧、满二人,只希望他每天做三顿饭,早晚把东西屋打扫干净。 因为欧阳玉雪在群英会一贯养尊处优,而满庭芳更是连饭怎么煮也不知道。 隐居此处后,一直由小呆做饭,有时邹不屈帮助他烧火。 小呆留下有十二分不情愿,但满庭芳却心中窃喜。 她觉得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于是,就在梅剑痴和邹不屈离开“丁香园”的这天夜里,满庭芳行动了。 这天夜里,丁香园内的三人睡三个地方。 小呆还住屋后的茅舍。 满庭芳睡东屋。 欧阳玉雪睡西屋。 约莫三更天,满庭芳只穿睡衣溜出东屋,推开了茅舍的柴扉。 柴扉没插,根本也没门闩。 小呆一惊坐起,道:“谁?” 满庭芳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凑近他耳根,娇声笑道:“你的死冤家……” 小呆摆脱她的手,胆怯道:“我可不敢再干了……” 满庭芳上了床搂住小呆,笑道:“牌斗精神色斗胆,想尝甜头儿还怕担风险?来吧!” 压倒了小呆,睡衣一掀,露出光光的下身…… 次日清晨,小呆早早做好了饭,在厨房摆上餐桌。 然后敲了敲西屋门,又敲了敲东屋门,喊了两声“饭好了。” 满庭芳先出了东屋,看样子已梳洗完毕,神清气爽。 见了小呆抛个媚眼,吮了下手指。 她刚在餐桌旁坐下。 欧阳玉雪从西屋出来,脸上挂着冷笑。 满庭芳急忙起身,勾着头,也不说话。 欧阳玉雪看了看两个人,道:“昨晚儿上你们睡得好么?” 小呆和满庭芳互视一眼,谁也没回答。 欧阳玉雪道:“满庭芳,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小呆那里?!” 满庭芳脸一下子白了,嗫嚅道:“没有啊!婶娘,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玉雪一阵冷笑,道:“‘牌斗精神色斗胆,想尝甜头还怕担风险’?这话我莫非是在梦里听见?我没有惊动你们,因为你们不知道羞耻,我还要脸呐!” 顿了顿,见二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又道:“也好,我终于有理由让我儿子离开你了。他对你一片痴情,你却背着他偷人……” 满庭芳诡辩道:“都是小呆不好……” 欧阳玉雪冷道:“我不要听!现在你们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 说完转身进了西屋,砰的关上门。 小呆一脚踢翻一把竹椅,转身走出门去。 “等等我!”满庭芳追出来,“小呆,我要和你一起走……” 小呆没言语,也没理睬,去屋后牵出黑驴,从茅舍里叫出猴子。 简单收拾一下,便牵驴带猴走出丁香园,连头也不回。 满庭芳追出来,紧跑几步,纵身一跳,骑上驴背,哭道:“小呆,你别不理我……我要出了意外,你怎么向邹不屈和梅剑痴交代呀!” 小呆回头道:“这下你害惨我了。以后我怎么还有脸见梅公子和邹大哥……” 满庭芳破涕为笑,唾道:“呸!在这以前你不也干了吗?” 小呆叹道:“以前不是没露吗?” 满庭芳道:“露就露,咱们远走高飞,我给你当老婆……” 小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还是给你找个容身之处,然后找到梅公子接你。梅公子失去了你,他说不准会疯的。况且,我怎及得上梅公子一个脚趾头!” 心下暗忖:梅剑痴长相和武功都堪称是一流的,又对她一片痴情,而却拴不住她的心,她跟我不也是三天半新鲜! 水性杨花的女人做露水夫妻尚可,做长久夫妻则难。 况且小呆除了李兰,还没想到娶谁做老婆。 是以,满庭芳的话并不能令小呆动心。 他牵着驴,带着满庭芳离开君山,一直前行。 满庭芳问小呆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小呆道:“一个好地方。” 满庭芳绝没想到小呆说的“好地方”竟是一座庵院。 庵院掩映于江边一片松林内。 小呆牵驴走进松林,来到庵院前时,已是第二天黄昏。 他告诉满庭芳,江是汨罗江,庵院叫玄都庵。 玄都庵的住持“三玄妙尼”是小呆的相好。 闻弟子传禀说小呆施主来了,“三玄妙尼”喜出望外,迎接出来,客客气气,亲亲热热将小呆和满庭芳接进庵院的 一间禅房清舍。 爱屋及乌,令弟子弄些草料好自调喂小呆的黑驴。 进清舍后,一番客气寒暄之后,小呆说明来意,想让满庭芳在庵内暂居几天,待他寻了人来便接走。 “三玄妙尼”满口答应,并挽留小呆在庵内住一夜,小呆会意,遂也应承下来。 这时有弟子传报:晚斋时辰已到。 “三玄妙尼”就邀请小呆和满庭芳随她们去餐堂一同用斋饭。 小呆和满庭芳也不推却,随“三玄妙尼”来到餐堂。 进来后,见几名女尼恭立桌旁,女尼中竟有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 小呆一眼看见这少女,当下一怔,脱口道:“东方姑娘?!” 满庭芳也认出这少女赫然是东方明月,遂笑道:“原来你想出家为尼呀?怎么还没剃度啊?” 东方明月迎着满庭芳走近几步,盯着她,气道:“我是在这儿暂居容身,因为在我身边缺少一个将我当成宝贝的男人!你怎么也来了?梅剑痴竟变成了小呆,这倒令我奇怪了!” 说着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餐堂。 小呆急忙对“三玄妙尼”道:“快留住她,千万别让她再走!” 玄素和玄清急忙追出去。 小呆又对身旁的玄贞道:“你替我看着她。” 一指满庭芳,“也千万别让她离开庵院。我这就去找人来接她们。” 说完跑出餐堂,去后院牵了黑驴,抱着猴子骑上,催驴出庵,择路北上,赶奔君山。 小呆竟也忘了问东方明月是怎么来到的玄都庵。 实则,没有玄都庵的玄贞,东方明月说不定已不在人世了。 东方明月离开“丁香园”,就来到洞庭湖边徘徊。 直到天黑还没处可去,望着湖水心中黯然神伤,不禁流下泪来。 想到自己处境,顾影自怜,心灰意冷。 顿生轻生之念,正想投湖自尽时,一女尼来到身旁。 这女尼就是玄都庵的玄贞。 她来到洞庭湖访一旧友不遇,巧遇东方明月徘徊湖畔,便疑其要伤心自绝,遂好言劝慰一番,领回来玄都庵暂居。 梅剑痴和邹不屈在君山附近转悠了四五天,找遍了他们认为东方明月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 这天傍晚垂头丧气返回了“丁香园”。 他们不敢远走寻觅,毫无线索,寻亦枉然。他们刚到“丁香园”门口,便见小呆的黑驴拴在树上,小呆坐在树旁吃饽饽。 猴子在树上打秋千。 好不自在逍遥的小呆! “小呆”!邹不屈和梅剑痴掠到跟前,他叫了一声,又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呆抬头一见二人,急忙站起,咽下嘴里的饽饽,许是噎着了,用手拍拍心口,才道:“我……找到了东方姑娘了,她在玄都庵……还有满庭芳,她……是我送去哪儿的。因为……咳咳!” 揣起手里半块饽饽。 梅剑痴喜道:“我们现在就去……我去牵马。” 身形一掠进了“丁香园”。 小呆心中一阵紧张。 对邹不屈忸怩一笑,道:“邹大哥……” 梅剑痴并没有去见母亲,他知道满庭芳和母亲合不来,一定是母亲赶走了她。 况且,他没有找回东方明月又怕母亲斥责。 便直接去牵了马,走出“丁香园”。 小呆偷眼见了,低下头去,等着挨骂,甚至挨打。 心里暗骂满庭芳坑了他。 梅剑痴把马递给邹不屈道:“咱们同乘一骑。你知道玄都庵吧?” 邹不屈的马让小呆在从东海回来时骑死了。 实则是一直跟踪小呆的太平庄的人毒死的。 他也只好与梅剑痴同乘一骑。 邹不屈接过马缰,对小呆道:“你就不用去了,在这等我们回来。”说完飞身上马。 梅剑痴身形一纵,骑在邹不屈身后,对小呆笑道:“家母若问,就请告诉她。免得她还惦念着。” 小呆缓缓点头,木然地“嗯”了一声。 邹不屈和梅剑痴飞马离去,眨眼不见了。 小呆舒了一口气,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 然后手忙脚乱解下黑驴,跳上驴背。 一招手,猴子从树上跳进他怀里。 他催驴向前,心中暗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黑驴很快出了君山,小呆选路北上,与邹不屈和梅剑痴背道而驰。 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逃走!越远越好…… 小呆走了,无事一身轻。 可他却不知道玄都庵处节外生枝。 等“邪剑狂刀”飞马赶到玄都庵时,“三玄妙尼”告诉他们: 东方明月和满庭芳被人强行带走了。 时间就在小呆离去的那天晚上。 强行带走她们的是太平庄的二少奶秋梨花和七少奶慕容杏红。 她们留下话让“三玄妙尼”转告来接两女的人: 要见二女,请去太平庄。 (本章完) 正文_第67章 水性杨花(2) “邪剑狂刀”想都没想,又飞马赶去太平庄。 别说是太平庄,就是十八层地狱,或者比十八层地狱更危险更恐怖的地方。 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赶去。 世间已没有任何力量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 太平庄惹上了“邪剑狂刀,便再也别想太平了。 掳获了满庭芳和东方明月,对于秋梨花和慕容杏红,算是意外收获。 秋梨花和慕容杏红离开嵩山随色魔师徒一同去东海,路上很顺利,到东海后色魔师徒雇船去长恨岛,她们雇船去九龙岛,分为两路。 两个人只想怎么劝说沐无名跟她们来太平庄为令狐小欣医治眼睛,却没想到会遇上海盗。 她们坐的渔船刚走了一半路程,便和一艘海盗船遭遇了。 结果,两人寡不敌众,成了海盗的俘虏,被押回海盗帮总舵鲨鱼岛。 擒获两女的海盗小头目叫鲨鱼头。 这次他率众出岛“捞海”收获甚微,怕回岛挨两位帮主的骂,便“捞”了两个美人鱼来献媚讨好。 实则,二女虽为少妇,但都颇有姿色。 秋梨花昔年是有名的“江南一枝花”,而慕容红也曾是慕容世家的名门闺秀。 鲨鱼头进献二女,果然两位新帮主没责怪他。 两位新帮主都是原帮主海霸王的徒弟。 一个叫“腾波斩蛟”杜威;另一个叫“吞天鲸”许飞龙。 久居海岛,少见女色。 这些海盗虽不致将老母猪看成貂蝉,但却把秋梨花和慕容杏红当成绝色美女。 于是,两位帮主一人霸下一个,日夜玩弄,没完没了。 五天后又一轮换,简直没把二女当人。 二女始初,尚可忍受。 守寡多年,闺房寂寞。 又拾男女之欢,大有久旱遇甘霖之趣。 但久之却受不住了。 这两位壮年帮主如狼似虎,又疯又狂,使二女饱尝痛苦。 终于在二十多天后的一夜,秋梨花用计先杀了许飞龙,又去救了慕容杏红,两个人挟杜威为人质逃离鲨鱼岛,赶奔九龙岛。 但九龙岛已是一座空岛,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二女又挟杜威返回陆地,杀杜威于海边,然后乘马逃离东海,返回太平庄。 在路过玄都庵时,人疲马乏,意欲歇息一夜,偶遇上了满庭芳和东方明月吵嘴。 二女一商量,决意掳二女回庄。 她们最初的目的只有一个:以满庭芳二女为人质逼梅剑痴杀死邹不屈。 但回到太平庄,毒狐又想出一个目的: 以东方明月为人质让梅剑痴找来沐无名。 太平庄的人知道梅剑痴肯定会来,但没想到邹不屈也敢来。 毒狐对秋梨花和慕容杏红能掳获二女,大为赞赏。 她认为手里有了这两张牌,不但不愁找不来沐无名,也不愁杀不死邹不屈。 更有甚者:东方明月乃北侠之女,在侠义盟北侠一直深受同道人敬重。 况且其女艳名远播,美貌非凡,侠义盟中人定冒死相救。 说不定还能引来石顶峰和武天涯那些侠义盟顶尖人物。 到那时再联系色魔等人将其一网打尽! 毒狐对满庭芳丝毫也没有看轻。 因为毒狐知道满庭芳有关身世的秘密。 所以,那天乍见满庭芳和东方明月时,毒狐第一句话就问满庭芳道: “你是满庭芳?你母亲是不是玉珍珠?” 满庭芳道:“是啊…… 玉珍珠是昔年金城的名妓,在江湖也有不少人知道其艳名。 毒狐又问东方明月道:“你呢?” 东方明月不说话。 一句话不说。甚至不愿意看毒狐。 满庭芳道:“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她是谁。” 秋梨花道:“我们 并不相信你的话。” 东方明月会武功,但不是秋梨花和慕容杏红对手。 她遭掳,应该说是满庭芳的连累。因为太平庄的人并不认识她。 满庭芳当时告诉了秋梨花和慕容杏红,说她就是东方明月。 但太平庄的人不相信,因为谁都知道,东方明月和杜子豪结婚那天夜里让“傲世三大恶少”给祸害死了。 所以,毒狐要当面问东方明月是谁? 她想证实她是不是东方明月。 东方明月一言不发。 毒狐又对满庭芳道:“你肯定她就是东方明月?” 满庭芳道:“当然。” 毒狐道:“但听说东方明月早命丧神鹰堡。” 东方明月心中一颤:小丑死了?她怎么会死在神鹰堡? 满庭芳道:“那死的也许是假的。” 毒狐点了点头道:“是的,东方明月不会那么轻易死……满庭芳,你和梅剑痴去长恨岛救沐无名,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满庭芳道:“我梅大哥杀了那个包刀狠,重伤了盛铁手和莫不笑,就救我逃离了长恨岛。”毒狐道:“梅剑痴很爱你么?” 满庭芳得意一笑,道:“当然。他说,他可以为我死……” 瞟了东方明月一眼,似在故意气东方明月。 毒狐却道:“但你却不十分爱他,你不过想利用他杀一个人。对吗?” 满庭芳道:“你怎么知道?你和我娘亲很熟吗?” 毒狐道:“很熟。但只怕她已不记得我了。但只怕你白费心机。梅剑痴的武功是高,但他绝杀不死武天涯!” 东方明月心中陡地一沉。 满庭芳道:“至少要让他们拼一拼才知道。” 毒狐道:“拼也没用!你要杀武天涯只有与我们合作。你懂吗?” 满庭芳道:“不太懂。” 毒狐道:“武天涯也是太平庄的死对头!他杀人如麻,不仅仅是你父亲一个人。昔年‘毒盟’中有三十八条人命丧在他手里。太平庄的一草一木,甚至都恨武天涯入骨!” 东方明月毛骨悚然,只是不语。 一个人不想说话,那是神仙也棘手的事情。 满庭芳道:“那我怎么与你们合作?” 毒狐笑道:“至少你应该规规矩矩地呆在这里,等着梅剑痴来救你!” 转对东方明月,道:“你可以一言不发,但不可以不老实。现在我们有理由认定你就是真正的东方明月!” “邪剑狂刀”终于飞马到了太平庄。 他们便在山下下了马。 邹不屈对梅剑痴道:“你先进庄探探风头。她们恨我入骨,我暂时不便露面,因她们手里有人质对咱们不利。记住,无论她们要求什么事,先应承下来,然后慢慢想办法。” 梅剑痴江湖经验自然比邹不屈少。 他点了点头,沿石阶而上。 到了庄门处对守庄门的两个佩剑少女抱拳道:“请传禀进去。梅剑痴求见庄主唐仇。” 两个少女打量几眼梅剑痴,互视一眼。 一少女道:“你等着。”转身飞掠进庄去了。 梅剑痴只好等着。 少顷,那少女去而复返,对梅剑痴道:“跟我来吧。”领梅剑痴进庄,直奔客厅。 客厅内已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站着毒狐唐仇、秋梨花、冷雪、慕容杏红和令狐小雅。 其中冷雪和慕容杏红的剑已压在满庭芳和东方明月的粉颈上。 那少女领梅剑痴走进客厅。 梅剑痴见状一怔,站在那里。 唐仇笑道:“梅公子,别来无恙啊?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杀她们,但不得不防备着你。” 梅剑痴道:“说吧。要我干什么?” 毒狐道:“一、你杀了邹不屈,拿来他的人头,我们就放满庭芳;二、你找来沐无名,我们就放了东方明月。” 梅剑痴道:“在下杀了人又找来了人,你们若不放人呢?” 毒狐心里暗喜:他没否认,那么这个少女就真的是东方明月了。 遂道:“我们说话算数。况且与她俩无冤无仇,还会杀了她们吗?” 梅剑痴道:“好吧。” 目光定在满庭芳的脸上,道:“小芳,你们先委屈几天……” 满庭芳凄然道:“梅大哥,你和邹不屈交手要多加小心……” 唐仇道:“梅公子,但咱们有言在先:我们只能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内你满足不了我们要求。一个月后,我们就把她们……当然不会杀掉……但你再想见到她们却难于上青天了!” 梅剑痴点了点头,道:“一个月!一言为定!” 心中暗想:先回去和狂刀商量一下再说。要动手也得一齐动手。 唐仇道:“你别想救走她们。救得一个救不得两个。你总不会让她们死一个吧?” 梅剑痴心中冷笑:这还用你说? 若是小芳一个人……遂道:“在下告辞!但你们若薄待她们,以后我会找你们的。”转身一掠,出了客厅,飞身而去。 毒狐对冷雪和慕容杏红道:“带她们回去。小心看守。” 冷雪和慕容杏红带走了满庭芳和东方明月。 唐仇坐下来,对秋梨花道:“我看梅剑痴未必会真杀邹不屈。他找到邹不屈一定会联手来救人。” 秋梨花也坐在椅子上,思忖道:“派人请色魔相助?” 唐仇道:“一个月之期唯恐不及。我又不敢再把时间拉长,恐他生疑。况且,小欣眼睛日益恶化,需尽早治疗……” 秋梨花道:“转移她们去长恨岛?” 唐仇摇了摇头,道:“这里没人质,‘邪剑狂刀’无所顾忌,便会毁了这里。” 思忖着道:“我看为今之计,只好请人助拳。只依靠人质不行,咱们人单势孤,届时照顾不过来。若有人助拳,便不有担心邪剑狂刀犯庄……” 秋梨花道:“请谁呢?能与邪剑狂刀匹敌的人实在没几个。” 唐仇道:“请赌门、神鹰堡、威虎堂的人。他们不会看我笑话。还有,我再和白鸽仙子打个招呼,最好白傲雪能来。据说白傲雪武功已练得十分了得。” 秋梨花道:“还有‘九大浪女’也都身怀绝技。” 唐仇道:“就这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就回去写信……” 梅剑痴出庄回到山下溪水旁,见到邹不屈。 邹不屈问:“怎么样?” 梅剑痴道:“挺难办。他们有两个要求:一是以你人头换回小芳,二则找到沐无名换回明月。以一个月为限。” 邹不屈笑道:“让你杀了我?” 梅剑痴笑了笑,红了脸。 邹不屈道:“可是,万一他们食言怎么办?” 梅剑痴道:“你真要舍出人头?” 邹不屈道:“人头随时可舍,但要看是否值得。这样吧,沐无名不难找到,他可能已经与龙画眉回到了药王府。” 梅剑痴道:“他们找沐无名干什么?” 邹不屈道:“多半是为了给令狐小欣治疗眼睛。她眼睛在嵩山让小呆的猴子抓伤了。我看这样,你先在这里守着,以防她们将人质转移走。 “我现在就去洛阳药王府找沐无名。他来了先换出明月,然后再想办法救出小芳。沐无名身在庄里,正好里应外合。” 梅剑痴道:“好。” 邹不屈骑上马走了。 梅剑痴觉得,邹不屈所言不失之为上上之策。 如果太平庄见到了沐无名而不放东方明月,则说明她们根本就没想要放人。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太平庄已决意以满庭芳和东方明月为鱼饵,引诱侠义盟更多的人上钩。 自然不会轻易放了她们。 那么,沐无名来了,岂非又多了一名人质。 (本章完) 正文_第68章 水性杨花(1) “人一旦钱多了干什么?” 童大哈哈曾经这么问大诗人胡周。 “富贵思**欲。”胡周回答。 “怎么思**欲?”童大哈哈追根问底。 “好色者猎色,好赌者去赌,好酒者饮酒。” 胡周解释,“总之为所欲为。” “那嫖光了,赌光了,喝光了,总之花光了呢?还干什么?”童大哈哈又问。 “一句话:再去挣钱。”胡周显出莫测高深的样子,“但一个人他不知道怎么花钱,也肯定不知道怎么挣钱。” “我想请你带我去快活林。”童大哈哈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听说到了那儿,只要有了钱,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然也!”胡周笑得很有风度,“那里是人间天堂。但去那个天堂钱是梯子。” 童大哈哈就笑了:“哈哈哈!钱财身外物,快活自家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胡周也笑起来,道:“天堂可去钱作马,愁城难破酒为军。世事如云多变幻,难得逍遥自在身。有钱奴才敢欺主,无酒相交情不真。万事临头德为本,千金难买是良心。” 于是,胡周就领着童大哈哈来到了快活林。 胡周知道童大哈哈是有钱烧的。 他们为“神州大擂”出了力,得到了快活林的可观酬金。 酬金数目之大,令童大哈哈觉得他已经不是童大哈哈了。 而且,童大哈哈的酬金还稍多于胡周。 如果除了那三位荣获风月令的人,他们两个应该说是那次“神州大擂”最幸运的受益者。 酬金得来好像也不大容易。 童大哈哈是喊来的。 胡周是写来的。 但人都常犯一个毛病:花钱时常忘了挣钱时,有钱时也常忘了没钱时。 胡周有言“富贵思**欲”,人一旦财大必然气粗。 气粗者多胡为,胡为者难善终。 由此推之,财大福耶祸耶? 穷者常以“财大是祸”以**。 富者常道:“钱多福多。有钱可使鬼推磨。” 金钱竟能使鬼为之推磨,那么使人呢?会使人变得更卑贱。 故有人赞那些不为五斗米折腰者有骨气。 有骨气者未必就有福气了。 金钱怎么说也绝非害人的东西。 人为金钱害,多咎由自取。 江湖诡诈,争名夺利,好像名也害人,利也害人,实则是人类本身的贪婪和自私所致。 知足者何以能常乐耶? 只因知足者不贪。 不贪是福。 故有人云“难得糊涂”,糊涂何以难得耶? 只因人不糊涂便会去贪。 缘在自私乃人之天性者也! 是以尚可解释为“不贪难得。” 不贪者则心明。 心明者理直。 理直者必气壮。 正理行事者为公道。 故有人云“万恶**为首,百祸贪为源。” “**”与“贪”二字乃人类之大病也! 胡周曾有诗道:“**”、“贪”二病:“芸芸众生苦奔波,日夜忙碌为吃喝。吃喝不愁争名利,挖空心思巧琢磨。名利到手思**欲,有权有势没了德。 “富者**乐害自己,为官贪婪最误国。害己到头命难保,误国至深民不活。人生不过百余岁,何必贪**苦争夺。 “暗室亏心天知晓,法网可逃有阎罗。奉劝世人心向善,**贪二字要不得。” 诗人毕竟是诗人,他绝非超人。 他奉劝世人去**戒贪心向良善,而他自己也难免陷**贪之泥坑。 所以,胡周先生是快活林的常客。 他常来快活,对快活林可以说颇为熟悉。 他领童大哈哈来到快活林时已是初冬时节,但胡周知道:快活林内永远都是春天。来到快活林的人不论是男人女人,还是瞎子聋子,都会感觉出这里的盎然春意。 这一天近午牌时分,胡周和童大哈哈进入了快活林。 他们先到接待处登记,领到通行证。 然后胡周领童大哈哈直奔百花园。 他告诉童大哈哈,百花园里有天下最好看的舞,最好听的歌。 最**的节目。 童大哈哈被他说得心痒痒的。 但是,今天的百花园没歌舞,没**的节目可看。 只有“赌”。 胡周和童大哈哈来到百花园,没到跟前,就看见人们都排着队。 队很长,一直排到园外的甬道上,像一字长蛇阵。 “这是干什么?”童大哈哈问胡周。 “这是干什么”胡周问排队的一个大汉。” 大汉笑道:“赌啊!你们刚来的吧?” 胡周道:“然也。”心想,百花园又增添了新节目,有了新花样儿?他就领着童大哈哈到了院门口,见把门的武士是熟人。就凑上去亮了亮通行证,笑道:“这是赌什么?排这么长的队?” 那两个武士见了胡周,其中一个笑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胡周摸出十几两碎银子给了两个武士,让他们喝茶,就领着童大哈哈挤进院门。 他们顺排着的人群往前走,拐入一个月亮门,走到一排房舍前。 胡周让童大哈哈站下等他,他去打听一下。 童大哈哈一站下,排队的人中有人认出他,便跟他打招呼。 因为他在“神州大擂”时大大露脸,大大出名,别人都认为他大大了不起。 胡周到了房舍门口,见有些人排队等着进去。 还不时有人出来。 出来的人还有的衣衫不整,但表情一样,满脸羞愧,垂头丧气。 像是输得挺惨。 邪门!明明见有人输得很惨,还竟有人排队等着去赌! 胡周便忍不住拦住一个刚出来的壮汉。 壮汉正想从侧门离去,见胡周拦住他,双睛一亮,笑道:“这不是胡大诗人吗?” 胡周急忙施礼,笑道:“然也。阁下是济南青云府的马管家马三绝吧?真是幸会幸会!” 马三绝道:“胡大诗人好记性?你也是来赌‘半炷香’的?唉!” 胡周道:“我初来乍到,好像以前没有这节目啊?” 马三绝拉胡周到一个花坛边,坐在花坛的石砌坛沿上,笑道: “我不能劝你不去赌,但你最好不去赌。我说不能劝,因为不赌此‘半炷香’实在遗憾。我说最好不去赌,因为赌也是输。 “据说这节目进行了十二天,已有一千来人参加,但至今还没有一个赢的,只有七个不输不赢,但不输就是赢了。” 胡周道:“怎么个赌法?” 马三绝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这屋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叫百媚,一个叫千娇。你进去时要交五千两银子——全是银票,这里不收银子。没银票可以现去兑换。在饭庄东面有个银庄,到那儿……” 胡周截声道:“我知道。银庄掌柜是个麻子。” 马三绝接道:“你交了五千两银票,门口的人就为你点上半炷香,五寸长。然后你就可以进屋和那两个女人**了。 “玩哪个都行。同时玩也行。总之,你要能半炷香烧完落败而出,你就算没输,出来时五千两银子如数退还,玩算白玩。” 胡周道:“那半炷香烧完还不落败出来呢?” 马三绝道:“半炷香烧完人家又续上半柱,这半炷香一点上就证明你赢了。烧一寸一千两银子烧半寸五百两银子。 “全烧尽了你就赢五千两银子。 若刚点上你就出来,赏三百两银子,若这半炷香烧完,你还不出来,人家再续上第三炷香。 “而第三个半炷香一点上,你赢的银子加倍,每烧一寸两千两银子……” 胡周道:“你烧了几寸香?” 马三绝面显惭色,道:“还没到半寸……我一见那百媚和千娇,那东西就跑精了……” 胡周奇道:“真是那么媚?那么娇?” 马三绝道:“无与伦比!天下无双!不然怎么说不赌是遗憾呐!也不知道白鸽仙子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奇女子……” 马三绝说完就走了。 胡周回到童大哈哈跟前,把马三绝所言告诉了童大哈哈。 童大哈哈就哈哈大笑起来,跃跃欲试,道:“咱们快去排队。我非赌不可!” 胡周知道不排队是不行的,就领童大哈哈出了院子,到队最后头,开始排队。 童大哈哈抢着站在胡周前面,道:“你让我一号吧,我真他妈的等不及了!” 胡周笑道:“等不及也得等。”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人喊道:“那位拿扇子的朋友可是胡大诗人吗?” 胡周觉得声音挺耳熟,回首一看,不由脱口道:“小呆阁下,你怎么来了?!” 小呆还是早晨到的快活林。 他那天离开君山骑驴北上,前思后想,自觉无处可去。 走出湖南境地,方想起应该去快活林快活快活。 他很想吃最好的美味。 另外又想到梅剑痴和邹不屈就是知道了他的丑事,也决不会来快活林找他。 好像江湖中的正派人很少来这里。 小呆就把快活林想象成他的避风港了。 来到快活林,小呆就被人请去见白鸽仙子,开始他并不想见白鸽仙子,只想悄悄寄身客院。 反正他有银子,吃住不愁。 但小呆曾经在快活林大大风光一次,多人认识他。 终于有人传禀了白鸽仙子。 白鸽仙子便让贴身使女阿素把小呆请去和她见面。 弄得小呆还挺被动果然,白鸽仙子一见小呆就嗔怨他不直接来看她,还要她派人去请。 小呆辩解说知她一向事儿多,不便打扰云云。 白鸽仙子也没再说什么,就让人摆酒为小呆接风洗尘。 饭后,白鸽仙子让小呆陪她沐浴。 在浴池内小呆由被动变主动,令白鸽仙子心满意足,大为惬意。 完事后,两人泡在池子时,白鸽仙子告诉小呆说百花园新增加一个节目,挺有趣儿的。 小呆问道:“什么节目?” 白鸽仙子答道:“赌啊!你来了,我真想让你也去赌一赌。” 小呆笑道:“我对赌可一窍不通。” 白鸽仙子一指小呆那东西,笑道:“赌这个。好在你这样奇男子千古难遇,不然我们这次非赌赔了不可。” 小呆笑道:“怎么回事?” 白鸽仙子道:“前些天来了两个奇女子。她们托我帮助找她们的亲人。她们自称来自波斯国。找她们来中土的姑母和姑夫。 “她们说她们的姑夫是东瀛浪人,名叫大岛川雄,在中土的名字叫武士杰,绰号‘死刀’。 “她们的姑母名叫爱琳,也叫樱花。我说可以帮她们,但她们怎么报答我,况且她们已没有盘缠了。 “她们说她们可以用身子为我们赚钱。于是我们就想到了那种赌法,取名‘半炷香’。 “我为那两个波斯猫儿分别取名叫百媚、千娇。至于怎么赌,你去后就知道了。” 小可就好奇心起,道:“我去见识见识这两个波斯猫。” 白鸽仙子笑道:“瞧你急的!她们也不能飞了,过会儿让阿素陪你去。我倒真希望你能赌赢了。” (本章完) 正文_第69章 水性杨花(2) 就这样,沐浴之后,小呆由阿素陪着奔来百花园。 不意竟遇上了胡周。 胡周一见小呆,就觉得这回可有好热闹看了。 小呆定是想去会那百媚、千娇。她们从没输过,只因她们没遇上小呆英雄。 遂等小呆来到身边,又道:“你站在我前面吧。” 阿素接话道:“我们有主人的令牌,不用排队。” 胡周道:“那我也不排队了。我跟你们去看热闹儿。小呆英雄初会两大奇女,胜负如何,人们必然拭目以待也!” 小呆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挺好玩儿的。” 阿素道:“咱们走吧。”在前走来。 小呆点了点头,便和胡周跟着阿素走向百花园。 排队的人有的认出小呆恭敬地打招呼。小呆连连招手应答。 胡周在旁鼓动道:“小呆英雄要去会两大奇女,说不定战到明天早晨,诸位还在这儿排的什么队!” 经他这么一说,有知道小呆的人便随声附和。 一时间队形大乱,有些人也不排队了,跟着小呆胡周要进去看热闹。 这些人一起哄,随者渐众。 小呆俨然是个大英雄,昂着头。 但脸上笑嘻嘻的,毫无英雄之气色。 众人簇拥着小呆进了百花园,经直到了那排房舍跟前。 阿素先执令牌进去联系,少顷,她出来叫进了小呆。 胡周对小呆背影道:“预祝你旗开得胜!大赢特赢!” 毕竟还是排队的人多。 毕竟还有人不知道小呆如何奇技超人。 但是,自从小呆进去,排队的人就一直站在原位。 这些人不由暗暗称奇:别说半炷香,一炷香也该烧尽了。 直到太阳落山,小呆仍然没出来。 小呆终于出来了。 但这时已是次日早晨,日出三竿。 而外面的人巴巴地等了一夜。 小呆出来后,满面春风,由阿素陪着,离开百花园,扬长而去。 小呆刚离去,负责赌博的一位鹰钩鼻老者出来当众宣布: “‘半炷香’节目到此暂停。原因是百媚和千娇两位小姐需要休息几天。什么时候继续进行另行告知,大家请回,深以为歉!” 还差一天,就到了一个月的限期。 这天中午刚过,太平庄就来了三个人。 他们是梅剑痴、沐无名和龙画眉。 他们走进庄门,见太平庄已严阵以待。 在正房客厅门前,站着一群人。 不但有女人,也有男人。 女人是唐仇、秋梨花、慕容杏红、冷雪、令狐小雅。 慕容杏红和冷雪挟持着两名人质满庭芳和东方明月。 男人是赶来助拳的:赌门的蛇公子冷魂和属下“赌门九刀”。 神鹰堡的杜子豪和随从杜冷丁及“怪剑双鹰”。 威虎堂张狂和四名贴身随从“四彪”。 快活林没有派人来。 赶去求援的令狐小雅和令狐小月回来禀告毒狐唐仇: 白鸽仙子说白傲雪近来身体欠佳,“九大浪女”也脱不开身。 她们还说,听说小呆已去了快活林。 唐仇听了冷笑几声,什么也没说。 想一定是小呆在背后做了手脚。 该死的小贼!但就算快活林不派人来,现下太平庄一方已够强大。 更主要的是人质仍控制在手里,使对方投鼠忌器,不敢硬拼。 此刻,唐仇见梅剑痴三人昂然走进,梅剑痴手里还托着个木匣,心想:他真的杀了邹不屈? 站在唐仇身旁的冷魂下意识抓住了刀把。 牙咬得格格直响,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烈焰。 因为他终于知道了杀害他儿子的人是梅剑痴。 他来到太平庄后,满庭芳告诉他: 是梅剑痴杀了冷无畏并掳走了她……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相见,分外眼外。 冷魂血在烧,刀在鞘中低啸。 “就三人!”张狂一撇嘴,现出不屑的样子。 这次他决不能放过沐无名。 要把他脸划烂! 让龙画眉和一个比我还丑的人过一辈子! 张狂话音 落时,走近的三人停住脚步。 唐仇走上几步,笑道:“我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呐!邹不屈的人头带来了!” 梅剑痴道:“匣内便是”。 唐仇道:“真假不明,我们要先验看一下。” 梅剑痴正要走上,唐仇道:“你别动!让沐无名送木匣过来。” 龙画眉笑道:“他过去你们也会擒住他作为人质。你们若信得过,我送人头让你们看。” 唐仇道:“画眉,我们与令尊的交情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不相信你会帮着外人。” 龙画眉笑道:“我只想两不相伤。现下邹不屈已死,再让无名帮助你们治好小欣的眼睛。他们救回人质、两全其美!” 唐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让沐无名来是为了小欣的眼睛?” 龙画眉微微一怔,道:“我们听小呆说他猴子抓伤了小欣的眼睛,就猜想……” 唐仇心道:先看一看人头是真假。 若假邹不屈必潜伏暗中。 若真以杀人质为逼,令梅剑痴束手就擒……遂道:“好!画眉,你送人头过来。” 龙画眉接过梅剑痴手里木匣,笑盈盈的走近唐仇,笑道:“家父还让我问候您呐……” 唐仇笑了笑,伸手接过木匣,打开去看。 龙画眉蓦地亮出袖内匕首抵在唐仇的后心上,另一只手扳住唐仇,冷道:“都别动!动就杀了她!” “啪”的一声,唐仇手里木匣脱手坠地。 里面是半块青砖。 唐仇笑道:“画眉,你真行!” 龙画眉道:“快下令放了人质!” 实则,按他们来时打算,让梅剑痴出其不意制住唐仇。 但唐仇心中防备梅剑痴,龙画眉只好挺身而出。 按邹不屈和梅剑痴的打算,先用沐无名换出东方明月,再全力救满庭芳,但龙画眉不同意。 她说沐无名一进太平庄,肯定也被擒为人质,对方肯定不会放了东方明月。 但是,太平庄又请来了这么多高手助拳,是梅剑痴等人始料不及的。 龙画眉话音未落,冷魂抽刀压在她脖子上,冷道:“放了她!” 冷魂看在龙大先生的面上没有杀龙画眉,也怕龙画眉临死前刺死唐仇。 只好逼她放人。 梅剑痴不声不响,但快逾闪电地扑向了冷魂。 冷魂带来的“赌门九刀”抢身拦截梅剑痴。 九把刀化成一堵刀墙。 刀气逼人,刀光耀眼,刀威骇人心魄。 但是梅剑痴用“情人”一划,直冲过去。 刀墙在青芒闪过,立即现出个缺口。 有两个人一头栽倒。 剩下七人不由一骇。 这时梅剑痴的剑已经刺向了冷魂。 冷魂只好收刀回护。 一声金铁交鸣,宝刀震开“情人”。 冷魂抢身挥刀,“刷刷刷”砍出三刀。 这三刀是他毕生武学的精华。 为了给儿子报仇,他一出手就亮出了看家功夫。 梅剑痴封出三剑,一一化解了冷魂三刀。 然后,他就刺出了三剑。 三道青芒疾吐。 冷魂只封出一刀,刀便被震飞了。 另外两剑一中眉心、一中心窝。 冷魂发出惨叫。 惨叫声里,剩下七刀抢上欲救。 七把刀又化成一个刀网罩向梅剑痴。 这时,杜子豪让他带来的“怪剑双鹰”扑向沐无名。 他要擒获沐无名逼龙画眉放弃唐仇。 杜子豪临危不慌,颇有心机。 但张狂却命令他随从“四彪”去帮助赌门七刀杀梅剑痴:“上!哇操!” 他的随从亮出兵器冲上去助战。 这一边,“怪剑双鹰”扑到了沐无名跟前,但沐无名身后闪出了一把狭锋刀。 狭锋刀震开了双鹰的双剑沐无名闪身站到一旁,现出了英气勃勃、杀气腾腾的邹不屈。 一声清啸,邹不屈扑向“怪剑双鹰”。 刀虹凌空,寒气荡荡。 刀虹中血光迸现。 刀虹顿敛,两颗脑袋飞了。 邹不屈脚尖一点地扑向杜子豪。 杜子豪抓过身旁的贴身随从杜冷丁撒手 掷出,送到邹不屈的刀下。 一掷出,纵身跃上屋檐,连滚带爬翻过房脊逃了。 邹不屈一刀把送到刀下的杜冷丁斩为两断! 又一转身,扑向张狂。 张狂见逃不脱,腿一软双膝跪下,朝扑上的邹不屈磕头如捣蒜,喊着: “饶命!饶命……饶命,我死了我老娘……!饶命……” 邹不屈刀在空中顿住。 这时,梅剑痴已经全部杀死赌门七刀和威虎堂的“四彪”。 见张狂正一个劲儿磕头,邹不屈举刀难下,便走过来,一脚把张狂踢飞出去,对邹不屈道:“救人要紧!” 两个人逼向太平庄的人。 太平庄的人惊骇失色。 唐仇对逼上来的“邪剑狂刀”道:“我们放人,你们别杀我们。咱们之间的恩怨,今天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一声爆炸响在“邪剑狂刀”身后,两人同时惊叫,双双掠出。 梅剑痴飞上屋檐。 邹不屈飘落院墙上。 他们身形还没站稳,三道乌光袭向梅剑痴。 一蓬银色针雨罩向邹不屈。 这些暗器全发自正然弥漫的硝烟里。 梅剑痴掉下了屋檐,右肩中了一枚“断魂锥”。 邹不滚落院墙下,身上四处中了“飞针毒芒”。 他们不敢动,因为已经感觉出所中的暗器上有毒。 这时被炸得才有点清醒过来。 太平庄的暗器焉能没毒!硝烟散尽,地上一片飞落的铁片铁屑。 在铁片铁屑中间站着一个又丑又老的老太婆。鹤发鸡皮,目透精光。 一身黑衫,又脏又破。 丑老太婆根本不去看“邪剑狂刀”,对墙角处惊骇满面的沐无名阴冷地道:“你过来!” 话音未落,唐仇一下子流下泪来,泣道:“娘!……” 丑老太婆像是没听见,直盯着胆怯怯走近的沐无名,道:“你要能治好我外甥女的眼睛,我就不杀你!” 沐无名道:“我,尽力而为,但他们……还望网开一面……” “啪”的一声,丑老太婆给了沐无名一个嘴巴,冷道:“你的小命儿都是我的,你敢讲条件!” 龙画眉喊道:“别打他!不然我杀了唐仇!” 话音未落,一柄剑顶在龙画眉后心。 有人冷道:“放了她!快点!” 龙画眉冷道:“你杀吧!我死她也是死!” 唐仇道:“画眉,‘邪剑狂刀’完蛋了,你还支撑什么?我们不会难为你和沐无名”。 丑老太婆走上前,冷冷地道:“死丫头!放手!” 右手电奔抓住龙画眉执刀胳膊,一拧一抖,龙画眉惨叫一声,身子飞出丈外,摔落地上。 沐无名急忙奔到跟前抱起龙画眉。 龙画眉觉得那条胳膊断了般地疼痛难忍。 唐仇一头扑在丑老太婆怀里,哭道:“娘,你怎么还活着……娘……” 泪如雨下,悲喜交织。 丑老太婆正是唐仇之母,“毒尊”的夫人雷破破。她叹了口气,推开唐仇,道:“别哭哭啼啼的,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出息!” 又瞟了瞟“邪剑狂刀”骂道:“小兔崽子!真欺负太平庄没人了!” 对唐仇道:“留下那个姓沐的,把这些人都杀了!” 沐无名挺身站起,大声道:“杀吧!他们死一个人,我也死!” 雷破破转对沐无名骂道:“你死就死!吓唬住谁了!小兔崽子!大不了我外甥孙女变成瞎子!” 说着手一扬,一道乌光袭向沐无名。 “无名!”龙画眉坐在那里一推沐无名,沐无名跌倒下去,险之又险,躲开那枚“断魂锥”。 龙画眉对雷破破急道:“前辈息怒!我们愿意为小欣治好眼睛!” 沐无名爬起来,走向雷破破,怒道:“不治!我宁死不治!” 邹不屈已经调息多时,这时忍不住急道:“兄弟!你混蛋!” 沐无名停步,转对邹不屈动情道:“大哥,他们杀了你,我情愿陪你一死!” 话音未落,一头黑驴跑进院来。 驴背上端坐着头戴草笠,怀抱猴子的小呆。 小呆扫了一眼院中情景,笑嘻嘻道:“怎么真的就打起来了!” (本章完) 正文_第70章 恶人告状(1) 小呆自然是从快活林来。 他知道太平庄曾去快活林救援,并且暗中阻止白鸽仙子派人相助。 太平庄的人一走,他就告别白鸽仙子离开快活林,赶来太平庄。 因他的驴慢于马,所以被落在后面,今日才赶到。 小呆赶来一则想趁机为李兰报仇杀死唐仇,二则看在他与邹不屈的交情上,知而不助,于心不安。 但是,他不知道,雷破破的复出使情势变得对梅剑痴等人极为凶险。 雷破破性情暴烈,杀人不眨眼,且身兼雷家和唐门两种绝技。 不但炸药和火是本家专长,且跟丈夫唐无命习会了施毒和发射暗器绝技。 况且,“邪剑狂刀”和龙画眉已帮不上他了。 小呆一进院,便如同一脚迈到地狱门口。 他再往前迈一步,就是地狱之门。 小呆没有再迈步,他跳下了黑驴。 把缰绳扔给驴背上的猴子。 雷破破看见小呆,问唐仇道:“这小兔崽子是敌是友!?” 唐仇一眼小呆恨得牙根儿直痒。 遂道:“敌!小欣的眼睛就是他那猴子抓伤的。” 雷破破立时大怒,道:“我要撕碎他!小兔崽子!”向小呆冲过去。 小呆吓得后退两步,道:“你要干什么?我是来讲道理的!” 雷破破充耳不闻,疾迅扑上,伸手便抓。 小呆一声惊叫,趴在地上,从雷破破**钻过,急道:“别杀我!” 雷破破转身一脚,将小呆踢得一溜滚。 骂道:“小兔崽子!原来你不会武!” 小呆倒在那里,疼得呲牙咧嘴地叫。 邹不屈道:“小呆,她是唐仇之母。我们皆败在她手……” 他看出小呆有点装腔作势。 说他不会武功,但雷破破那么凌厉的一招“金钩手”他竟躲了过去。 说他会武功,又这么笨拙。 他提醒小呆,暗示小呆若能制住这个丑老太婆,他们仍然可以转败为胜! 小呆好像没听见邹不屈的话,还在大呼小叫“疼死我了!哎哟!” 叫着哭起来,哭着又骂起来:“丑老太婆,死老太婆!坏老太婆!你为什么这么狠……” 雷破破又冲过来。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骂她丑。 她心中早动杀机,这次更不想让小呆活了。 小呆见雷破破冲过来,惊叫一声,跳将起来,往院门处就跑。 但没跑出几步,雷破破追到了。 小呆停步气道:“你还要怎么样?我和你拼了!” 向着冲上来的雷破破一头撞去。 雷破破一掌拍下,但却拍空,被小呆撞在腰上,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娘!”唐仇飞掠而至,弯腰去搀雷破破。 小呆蓦地跳起,手中刀光一闪刺进唐仇右肘,左臂一绕,勒住她脖子,道:“别动!” 再看雷破破胸前鲜血涌出,已昏死过去。 唐仇右肘也血流如注,脸被小呆勒得涨红,恨道:“小贼,你有种就杀了我!” 小呆的玲珑刀已抽出,正顶在唐仇的心口上,道:“我还不想杀你。你快下令放了他们!” 唐仇很想立即救治母亲,便对秋梨花道:“快救我娘!放了他们……” 秋梨花和令狐小雅奔过来,抱起雷破破,秋梨花先取出一颗“九转还阳丹”塞进雷破破嘴里。…… 这时,慕容杏红和冷雪也松开挟持的东方明月和满庭芳奔过来。 她们两个人的剑都对准了小呆。 她们刚到跟前,龙画眉一跃而起,捡起一把刀冲上来,喊着:“你们还想怎么着?” 刀压在慕容杏红的脖子 上,“丢掉剑!” 慕容杏红吓得手一颤,剑掉在地上。 龙画眉一脚将慕容杏红踢倒,又一刀砍掉冷雪的剑,一抢步,刀压在冷雪脖子上。 另一手剑指疾吐,点了冷雪几处大穴。 慕容杏红倒后一滚又捡起那柄剑,挺身站起,一剑刺向龙画眉后心龙画眉觉劲风袭至,旋身一刀封出。 一声金铁交鸣,刀剑相击。 慕容杏红的剑被震飞了。 龙画眉出刀压在慕容杏红的脖子上,冷道:“我真想杀了你!” 说着收刀,用刀把往对方头上一格,慕容杏红被格昏过去,缓缓栽倒在地。 龙画眉对呆在旁边的东方明月和满庭芳急道:“你们还愣什么!快搀扶他们走!” 满庭芳奔向了梅剑痴。 东方明月迟疑一下,走向邹不屈。 “你怎么样?梅大哥?”满庭芳问梅剑痴。 梅剑痴道:“没事儿!” 小呆这时对龙画眉道:“龙小姐,你替我制住她。我给他们送解药去。” 龙画眉走近几步,手中剑抵住唐仇咽喉,冷道:“你可别逼我出剑。” 唐仇右肘中了一刀,又给她剑气一冲,心中一闷,昏厥过去。 令狐小雅急忙扶住她欲倒的身体,忙着救治。 小呆先到了邹不屈跟前,看了看中的暗器,把两颗红色丹药递到邹不屈手里,道:“大哥,你先吃下去。” 邹不屈接过解药吞下,道:“快去给梅公子送解药。” 小呆应了一声,转身奔向梅剑痴。 东方明月问邹不屈道:“你……没事儿吧?” 邹不屈笑了笑,道:“没事。” 东方明月就转过身,悠悠叹喟一声。 小呆给梅剑痴吃下解药。 满庭芳道:“你这药管用吗?” 小呆道:“这解药是火凤凰当初给我的太平庄独门解药……” 说完,也不看满庭芳,走向自己的黑驴,跳上驴背,一掉头,催驴便走。 邹不屈一眼见了,急道:“小呆,你干什么去?” 小呆在驴背上一招手,道:“我还有点要紧事儿!” 然后催驴出了庄门,扬长而去。 庄内的人忙着各自救治。 太平庄已无力再对邹不屈等人攻击。 雷破破、唐仇、慕容杏红昏死未醒。 冷雪穴道被制住,不能动弹。 秋梨花和令狐小雅忙着救治。 而龙画眉又仗刀傲立一旁。 梅剑痴和邹不屈自觉可以行动了。 便分别由满庭芳和东方明月陪着走出庄去。 龙画眉也护着沐无名随后出庄。 没人去追他们。 太平庄的人自顾不暇,只好眼睁睁让他们离去。 这时被梅剑痴一脚踢开的张狂才缓缓地在墙根下苏醒过来,扶墙站起,咕哝一句:“哇!全完蛋了?” 全完蛋了。神鹰堡、赌门、威虎堂赶来援助的人只逃了杜子豪,只幸存了他。 张狂狼狈不堪,只觉吃了一脚的右肘隐隐作痛,咬牙忍着走到秋梨花等人跟前,道:“他们都逃了?” 秋梨花抬头,道:“逃了。” 张狂捂着右肘,叹了口气道:“邪剑狂刀,我算认识他们了!” 缓缓走出庄门,兀自去了。 邹不屈等人来到山下,走进他们藏马匹的树林。 邹不屈和梅剑痴坐下来,让沐无名为他们医伤。 他们身上不但中了雷破破的淬毒暗器,还有崩进了“霹雳弹”的铁片。 似乎小呆的解药起了作用,两个人感到毒性渐轻。 龙画眉在外面警戒,她那条胳膊还隐隐作痛,幸 而未断,但显然已被拧伤筋脉。 东方明月并不看邹不屈等人,独立一旁,默然无语。 满庭芳给沐无名当助手。 沐无名为两人用磁铁吸出暗器,又敷上金枪药,细心包扎。 不时询问中毒情况和感觉。 包扎完伤口。梅剑痴又打坐调息片刻,将身内残留毒性运功逼出,吐了三口黑血。 邹不屈也用内功逼出残毒。 不幸中万幸,邪剑狂刀一场凶险之后,只落下外伤。 外伤对于他们已经实在不算什么。武人最怕的是内伤和中毒。 沐无名一番忙碌,额上冒出了汗,忙完才长舒一口气,道:“小呆这小子怎么回事?竟丢下咱们不管了!” 邹不屈道:“我看他也有点不对头。” 梅剑痴道:“也许他真另外有要紧事情不便言明。” 满庭芳幽幽叹道:“让我告诉你们吧。他是自觉没脸儿见人。他在你们离开‘丁香园’的那天晚上,竟**了我,而又让我婶娘……” 梅剑痴像被谁猛扎一刀,截声道:“什么?” 满庭芳道:“我婶娘还以为我们背后偷情。不问青红皂白,将我们赶出了‘丁香园’。 “小呆就挟持着我到了玄都庵,还说要和我做长久夫妻……正好遇上隐迹的东方姑娘……小呆见我死活不肯,就溜了。” 梅剑痴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恨道:“我决不会放过他!” 满庭芳凄然道:“梅大哥,你别生气。我只想当面告诉了你……不然,我早……自尽了。” 满庭芳知道欧阳玉雪迟早会告诉梅剑痴,于是她就恶人先告状。 委屈得眼中含泪,令人觉得小呆真是害惨了她。 沐无名骂道:“这小子人面兽心!可恶之极!” 邹不屈没言语。 她知道满庭芳的为人。 对她半信半疑。 说没有那事儿吧? 小呆见了他们又躲躲闪闪;说有那事儿吧? 他认为小呆即便有那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这时龙画眉提着那把刀走进来,见梅、邹二人医伤已毕,便道:“天要黑了。咱们也不能总呆在这儿啊!” 沐无名关切地道:“你胳膊疼不疼了?” 龙画眉道:“好点儿了。” 梅剑痴站起身道:“咱们连夜回君山吧。家母说不定急成什么样儿了。” 东方明月转身道:“你们回去吧,我不想回去了。” 邹不屈看了看东方明月,皱了下眉。 梅剑痴叹了口气。 沐无名低下了头。 满庭芳哼了一声。 龙画眉道:“那你去哪儿?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岂非……” 梅剑痴道:“你先跟我们去见家母。然后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去……家母不见到你,她决不会放心。” 东方明月思忖一下,悠悠地道:“也好。” 她不想对梅剑痴说满庭芳什么。 她听见了满庭芳对唐仇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她再说什么,梅剑痴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认为她诬蔑满庭芳。 在别人看来又好像她和满庭芳争夺梅剑痴。 所以,她什么也不想说。 龙画眉和沐无名就去牵过那三匹马。 他们只有三匹马。 原来梅剑痴和邹不屈骑来一匹,邹不屈又骑着去了一趟洛阳。 后来龙画眉和沐无名从洛阳跟邹不屈来这里时骑来两匹。 牵过马,沐无名把一匹马给了梅剑痴。 那是梅剑痴那匹白马。 他又把另一匹他从洛阳骑来的黄骠马递给邹不屈。 显然,六个人三骑双乘。 (本章完) 正文_第71章 恶人告状(2) 邹不屈对梅剑痴道:“你们先走吧。” 沐无名道:“大哥,我和画眉就直接回药王府了。” 邹不屈道:“不如先一同去君山住几天。万一太平庄的人去药王府找你呢?” 沐无名道:“其实看家父与太平庄的交情,我也应该去为令狐小欣治眼睛,可她们争夺宝典不择手段,害人害己。也是罪有应得!” 龙画眉道:“毒狐的为人谁不知道。你为她女儿治好眼睛,说不定她还以你为人质,引诱我们去杀了。” 邹不屈道:“龙小姐所言极是。咱们不能不防。” 沐无名对龙画眉,道:“你说呢?” 龙画眉笑道:“要我说什么!你去哪我上哪儿!” 沐无名道:“好吧。去游览一下洞庭湖也不错。” 梅剑痴道:“咱们去打猎,再去钓鱼。” 沐无名点头笑道:“好!当个山林隐士。”招呼龙画眉说:“上马。” 龙画眉扳鞍上马。沐无名骑在她身后。 这一刻,沐无名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他始终抹不去东方明月留在他心上的影子。 当着自己所痴情的女人面儿,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 梅剑痴也骑上马,轻轻一拉,使满庭芳骑在他身后。 满庭芳故意亲昵地搂住梅剑痴的腰。 梅剑痴对邹不屈道:“我们前头先走了。” 一催马,当先出了树林。 龙画眉催马随后。 沐无名在马上回望差一点没掉下来。 龙画眉急道:“抱紧我!” 两匹马蹄声渐远。 邹不屈对东方明月道:“你上马吧。” 东方明月迟疑一下,扳鞍认镫上了马。 邹不屈牵马走出树林。 东方明月道:“你也骑上来吧。” 邹不屈道:“我不骑……” 东方明月道:“你已受了伤……” 邹不屈笑了笑,道:“我想走着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与你单独在一起。” 东方明月从马上跳下来,道:“我也走着吧。” 他们择路出山。一边走着,邹不屈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怎么去了玄都庵?想遁入空门?” 东方明月道:“我想投湖自尽,是玄都庵的玄贞师尼阻止了我,并领我去了玄都庵。至于是否遁入空门,还未想好,就被太平庄的人带来了太平庄。是小呆去找的你们吧?” 邹不屈道:“嗯。” 东方明月道:“你相信满庭芳的话吗?” 邹不屈道:“我一直很信赖小呆。他不是那种人。” 东方明月道:“有些话我不想对梅剑痴说,但我可告诉你。你在方便的时候可以暗示他。” 邹不屈道:“什么话?” 东方明月道:“满庭芳和唐仇说,她并不是真心爱梅剑痴,她不过是想利用梅剑痴杀一个人……” 邹不屈脱口道:“武天涯?” 东方明月道:“你怎么知道?” 邹不屈道:“因为满庭芳曾经也求我杀过武天涯。” 东方明月道:“那你……?” 邹不屈道:“我告诉她,我不是武天涯的对手。我帮不了她。况且,就算我能杀,我也不会干。因为我平生最敬重两个人。 “一个是石大侠石顶峰,另一个就是游侠武天涯。尽管我一次也没看见过武天涯。但江湖中的传言,已足令我对他敬重。” 东方明月没言语。 这一刻她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 同时也深感渐愧。 渐愧自己竟有轻生和遁世之念。 倘父亲日后知道…… 她知道邹不屈决非故意这么说。 因为除了北侠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是武天涯的亲生女儿。 想到北侠,东方明月心情又沉重起来。 她想到了北侠的遗愿。幽幽叹息一声。 邹不屈道:“你不必为梅剑痴担心。就算他肯去找武天涯决斗,武天涯也决不会杀他。因为武天涯一定知道他是南侠之子。” 东方明月没言语,她知道邹不屈误解了。 邹不屈又道:“如果,我不知道满庭芳为人,我或许早就离开了你们。因为我……不但对你担心,也担心梅剑痴为她所害……但我也许令你烦恼……” 东方明月摇了摇头,喃喃道:“我说过你是个好人。还有沐无名,今天他才令我刮目相看。一个人若为了朋友不惜一死,人们不喜欢他,也会敬重他!” 小呆多亏及时溜走了,不然,梅 剑痴正值气头上说不定真会杀了他。 他离开衡山后,就一直骑驴北上。他决意隐居起来。 这天傍晚,小呆来到了玄都庵。 他想好在玄都庵后面的松林隐居。 还可陪一陪李兰,权当为小姐守灵吧。 在那儿可以搭一个遮风挡雨的茅舍。 吃饭自然可以吃庵内的斋饭。 “三玄妙尼”见小呆大驾光临,自是欢喜无限。 接入禅房,问小呆可曾吃饭,这次务必要多逗留几日云云。 小呆直言无忌说他要在此地隐居,为小姐守灵。 “三玄妙尼”忙不迭表示愿提供一切方便:帮他搭茅舍,负责他日用品。 至于饭食,可一日三餐派人送去。 她们也知道,这样最好不过。 她们可以随时去和小呆偷情,否则长久留小呆住在庵内,弟子们会生疑心。 说完话,小呆就由玄素陪着去餐堂吃饭。 小呆去吃饭的工夫,又有弟子进来禀告玄贞和玄清,又有两位女施主来庵。 其中一位女施主说是三位师尼的旧识好友。 玄贞和玄清急忙迎接出来,见佛堂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风姿绰约的黑衣女郎。 中年妇女衣装华丽,虽面有风尘之色,但眉目间风情骀荡,看上去尚有姿色不俗。 黑衣女郎俏容丽姿,嘴唇上有颗痣,明眸顾盼,俏丽中还透出点狡狯。 “哎哟!你们这两个该死的!”那中年妇人对走近的玄贞和玄清笑道,“认不出我了,还是怎么着?” 玄贞双睛一亮,恍然道:“是玉珍珠!阿弥陀佛!哪股香风将你吹到这儿了!” 玄清笑道“快请进清舍一叙吧。稀客!真是稀客!” 她们把玉珍珠和那黑衣女郎接进一间禅房。 禅房里已点亮灯烛,有侍客弟子为客人斟上清茶。 宾主落座之后,玉珍珠对玄贞和玄清介绍那位黑衣女郎,道:“她就是有名的贼道名媛燕小云。我路上受到了‘混世三皮’欺负,是她赶上救了我!” 玄贞对燕小云道:“女施主侠名远播,今日相会,我们得睹英姿,深感荣幸!” 燕小云笑嘻嘻道:“师尼这么夸奖,我倒不好意思了。一个人坏事儿做多了,偶尔干一两件好事儿,也挺有趣儿的!” 玄贞道:“佛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况且放下屠刀还可立地成佛!一个人不论他多么可恶,但若知道悔改,便还可挽救,使之从善。” 玉珍珠笑道:“看不出你们竟真的变了。以前咱们同在风尘中打滚儿,而现在你们却超脱了。唉!” 玄清道:“风尘游戏,浪荡人生。我们出家之后,参悟佛理,潜心修行。方知道繁华如云,安乐如梦,唯心中念念在佛,死后方可荣升极乐,以超脱六道轮回之苦。” 玉珍珠笑道:“啥是六道轮回呀?” 玄清庄容道:“咱们平常人所说的灵魂,在佛学上叫作神识。人的肉身死了,而他的神识是永远不死的。 “人死以后,他的神识,凭着他生前行为的好坏,或者升天,或者再转生做人,或变修罗、畜生、饿鬼、入地狱。 “这里的‘天、人、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就是六道。等这一道受报完了,再转入那一道去。生生死死。来回轮转,永无止期。” 燕小云笑道:“听你这一说,好像是生前做好事就能升天或者重转世为人,而干坏事事缺德事,就得下地狱或转世为畜生、饿鬼什么的?” 玄清道:“这就是我佛所讲的因果轮回。其道理也很容易懂:世人皆为妄心所迷,执贪念艳念,为名利之绳所缚,无不落入因果轮回之中。 “‘因’者乃事实之起因,无因不能成事。 “‘果’者乃事情之结果,无论何事,不做则已,做了总会有结果。 “果之随事,如影随形。做事若想避免结果,如人想除掉自身的影子,于事于理,决不可能。 “因果可概括过去,现在,未来三世。 “佛门故有《三世因果经》。 “经云:欲知过去因,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看其现在因。 “轮回之说,佛云‘四有轮转’。即死有,中有,生有和本有。 “我们现在所有的五蕴合成之体,即前世烦恼,以及善业恶业和不善不恶业所感的结果。 “当前世临终最后刹那时叫做‘死有’而从‘死有’之后,到今世托生母胎时,其所有的有情身体,谓之‘中有’。‘中有’托生之原因,由于颠倒心。 “男子缘其母而起爱欲 ,女子缘其父而起爱念,依此二种颠倒心,遂没于‘中有’而结生于母胎,其结生之初念,叫做‘生有’。从结生以后,住胎出胎,直到一期命尽,叫做‘本有’。 “再起烦恼业因,招得未来结果。故又从‘本有’转到‘死有’次第相接,轮转不息,无有停止。 “心是起因造业,轮转生死的主宰者。要断轮回,超出三界,须在起心动念处着手……” 就在玄贞和玄清接待玉珍珠和燕小云,并且玄清大讲佛理之时,玄素和小呆早用过餐,正躲在餐堂旁边儿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摸黑儿干事儿。 一番云雨,玄素没成佛倒成了仙。 完事儿后两个人又一番蜜意温存,然后才穿衣服走出来。 离开餐堂,回到原来接待小呆的清舍。 清舍内亮着灯,却不见玄贞和玄清。 玄素喊来弟子一问方知又有客人来了。 她和小呆就坐下喝茶。 打发走了那名弟子。 玄素尚有几分羞涩,脸儿还红潮未退:“今晚儿我只好把你让给她俩了。” 玄素不看小呆,幽幽地道:“再干我也吃不消了。” 小呆笑道:“总这么干,我真担心出事儿!干佛门弟子,佛祖一定知道……别在我死后入十八层地狱。” 玄素道:“别担心。我们常常念经保佑你。况且佛祖降罪,罪在我们,也不在你。” 又叹道,“人心难免贪痴嗔,我们其实也太贪了。但自从遇上你后,我们……阿弥陀佛!你早成了我们心中的佛祖了!” 玄清讲着佛理,心中却装着“佛祖”。 玄贞这时时打断了玄清,对玉珍珠和燕小云道:“佛学深至极,玄清适才所言不过佛学之常识。若你们对佛学有兴趣,可在本庵多逗留几天,我们……” 燕小云截声笑道:“我可不学佛!虽然是肉身可灭,灵魂永久不死。但我托生人一回,便当享乐一回……” 玉珍珠道:“我来找你们,实则是在想在此容身。以后也许会像你们一样,遁入空门。但至少现在不想。” 玄贞道:“你不在会芳楼了?令爱呢?” 玉珍珠道:“她跟野男人跑了。还杀了人。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其实妓院也不能算家。但至今无一安宁之处可容身,想到毕竟以前与你们相识一场……” 玄贞道:“容身不难。只是粗茶淡饭……” 玉珍珠道:“也计较不了许多了。” 玄贞道:“就这样吧。看你们旅途劳顿,就早点歇息吧。这屋里正好有两张床,你们今夜就睡一起吧。” 燕小云道:“我只住一宿,明天就走。在这儿住长了,真怕变好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是有人拉她,她也决不会走了。 燕小云不想走,因为她看见了小呆。 在吃早饭时,她和玉珍珠就看见随“三玄妙尼”走进餐堂的小呆。 “小呆!”燕小云惊喜地叫一声,奔过去握住了小呆的手,“你……这小贼!”她高兴得眼中含泪,用力拍了小呆手一下,“你让我找得好苦!”终于两颗晶莹泪珠滚落下来。 小呆一时语塞,不自然笑了笑。 这时玉珍珠也来到小呆跟前,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小呆一看,认出是会芳楼那个老鸨子,就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 玉珍珠急切切道:“我是满庭芳她娘!你和梅剑痴把我女儿拐到哪儿去了?今天你不说实话,我跟你没完!” 燕小云转对玉珍珠道:“你喊什么你!别吓着他!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他是我老公啊!” 小呆急道:“谁是你老公?” 燕小云笑道:“你呀!你还想赖?你……” 小呆怕她说出难听的话,急忙赔笑,道:“好姐姐,有话咱们过会儿再说。现下你说是就是……” 燕小云笑道:“这还差不多。” 玉珍珠道:“好小呆乖小呆,亲亲小呆,你快告诉我,我女儿……” 燕小云气道:“住口!好小呆乖小呆亲亲小呆也是你叫的!” 小呆急忙道:“我……我告诉你,这位大婶。满庭芳和梅剑痴在一起,两个人甜蜜得……如漆似胶,神仙也比不上,你放心好了。” 玉珍珠眼中含泪,骂道:“这个小骚狐狸!她有好日子过了,却忘了老娘!” 小呆道:“他们也一直在找你。想孝敬你,为你养老送终……” 玉珍珠骂道:“我又没死,送什么终!” 玄贞在旁笑道:“咱们先吃饭吧。吃过饭,慢慢唠。”  (本章完) 正文_第72章 母子相认 个人就坐下吃饭。 燕小云只吃了几个青菜就不吃了。 对小呆笑道:“我包儿里还有点心,一会儿咱们去吃。” 小呆吃了一碗泡汤饭,也放下筷子。 燕小云拉着小呆先自离席,回到清舍。 一进屋,燕小云就搂住小呆狂吻乱啃。 小呆苦苦招架着,道:“别这样……让人家看见……哎哟!” 燕小云不由他细说,拉着小呆出了禅房,一溜烟出了院子,直奔进后面松林。 小呆给她拉着,也挣不脱,边走边咕哝“我……这大白天的……” 他们进了松林,走出不远,便看见一座坟墓。燕小云拉小呆到了坟后站住,道:“就在这儿!”又搂住小呆一边狂吻乱啃,一边喘道:“你可想死我了!” 小呆认出这坟墓就是李兰的坟墓。 在小姐坟旁干事儿,小姐若在天有灵…… 怎奈燕小云如痴如狂。 玉珍珠和“三玄妙尼”吃完饭,出来找小呆和燕小云,却怎么也找不到。 玉珍珠很着急,道:“他们不会不辞而别吧?” 玄贞道:“不会。小呆说留下来为他家小姐守灵。” 玉珍珠道:“他家小姐的坟在哪儿?他们会不会去哪儿?” 玄贞道:“也有可能。” 玉珍珠道:“那小呆还没告诉我,我女儿和梅剑痴在哪儿……” 玄贞道:“刚才我们没说……令嫒前几天来过这儿。” 玉珍珠道:“我女儿来过?和梅剑痴吗?” 玄贞道:“是小呆送她来的。后来,令嫒和另外一位姑娘东方明月,让太平庄的两位少奶给掳走了。” 玉珍珠道:“太平庄的人掳我女儿干什么?” 玄贞道:“我们也不知道。后来梅剑痴和邹不屈来接他们,我们说了。他们也去太平庄了。说不定……” 玉珍珠叹道:“邹不屈,邹不屈……是浪子邹不屈吧?” 玄贞道:“以前我们也不认识他们……也许是吧。” 玉珍珠道:“那么说,现下我女儿还有可能在太平庄了?” 玄贞道:“也不知道梅剑痴和邹不屈是否已救出她们。” 她们坐在禅房里说着话。 这时,小呆和燕小云回到了禅房。 “你到哪去了?”玉珍珠问小呆。 小呆还没开口,燕小云笑道:“我们上哪儿去还用告诉你吗?要知道你这样,我才不会救你呐!” 小呆和燕小云落座。 小呆道:“大婶儿,你是不是想知道令嫒的下落?” 玉珍珠道:“是在太平庄吗?” 小呆道:“也许已经回君山了。我知道梅剑痴和邹不屈他们已经救出了她……” 玉珍珠道:“在君山哪儿?” 小呆道:“一个叫‘丁香园’的地方。他们还有梅剑痴的母亲,一直在那儿隐居。你要去找他们?” 玉珍珠还没回答,一名女弟子进来禀告:“东方姑娘和邹施主来了。” 小呆一下子跳起来,惊慌道:“还有谁?” 那弟子道:“就他们两个人。” 玄贞道:“出去看看。”当先出了禅房。 玄清、玄素、小呆、玉珍珠、燕小云随后跟出来。燕小云可不管来者是谁,她是寸步不离要跟着小呆。并且铁了心,从此再不离开小呆半步。 佛堂门外站着邹不屈和东方明月。 他们的马拴在庵外的树上。 他们来玄都庵,目的是东方明月要来向“三玄妙尼”特别向玄贞道谢。 一则玄贞救了她,二则她在庵内盘桓好几天,庵内待她如上宾,可离去匆匆,竟连个“谢”字也没说。 正好回君山顺路,便想来道谢致意。 看见玄贞等人出禅房走过来,东方明月便迎上几步,飘飘施礼,恭声道:“三位师尼,别来无恙!” “三玄妙尼”合什当胸,齐声宣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玄贞接道:“东方施主想必脱离厄运,可喜可贺!” 东方明月道:“我是特意赶来致谢的。师尼救命之恩及贵庵款待之厚意,小女没齿难忘,日后必报!” 玄贞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乐善好施乃是我佛之旨。施主不必太谦。” 邹不屈走上,向“三玄妙尼”抱拳施礼,道:“东方姑娘是我朋友,三位师尼对她的帮助,在下亦表谢意!” 东方明月道:“看在我的面儿上,日后三位师傅有事找到邹公子,他不会推辞的。” 玄贞道:“若有事儿我们定会开口的。” 小呆和燕小云站在后面,也不言语。 小呆红着脸,低着头。 燕小云还奇怪,小呆怎么这么忸怩起来。 东方明月道:“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打扰了。” 话音未落,玉珍珠急抢上几步,道:“贱妾乃满庭芳之母。我想打听一下我女儿的下落。” 东方明月看了看邹不屈,没言语。 邹不屈投目玉珍珠,道:“令嫒已和梅公子回了君山‘丁香园’。” 玉珍珠注视着邹不屈,嘴唇颤动着,眼中忽然含满泪水。 邹不屈道:“芳驾要去君山,可与我们同路前往。我们也正是要去找他们。” 玉珍珠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邹公子,贱妾有几句话对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邹不屈道:“但 讲无妨。” 心说:她怎么回事? 又想:小呆还以为我们没看见他。 好小子!等一会儿我再教训他! 玉珍珠正欲开口,玄贞道:“咱们到屋内说吧。” 玉珍珠摇了摇头,依旧注视着邹不屈道:“你以前就认识我,对吗?” 邹不屈去过会芳楼,并且和满庭芳打得火热,自然认识当时的老鸨子玉珍珠。 便点了下头。 玉珍珠道:“听小芳说,你是原丐帮帮主邹云抚养大的?” 她问这个干什么? 邹不屈点了下头。 他确实与满庭芳说过自己的身世。 他只对两个人说过他的身世,一个是满庭芳,另一个人是小呆。 玉珍珠道:“那么,你还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邹不屈点头道:“嗯!” 玉珍珠道:“听说你是一个东瀛浪人送给邹云的?” 邹不屈道:“嗯!” 玉珍珠道:“你知道那个东瀛浪人叫什么吗?” 邹不屈道:“岗川四郎。” 玉珍珠道:“你知道岗川四郎是从谁的手里得到的你吗?” 邹不屈道:“他说我是他一个朋友的孩子,而他的朋友已为他战死……但他还未说出他的那位朋友是谁,就死了。” 玉珍珠道:“可是有人告诉我,岗川四郎是让他的那位朋友去杀一个人。于是,他那位朋友就去了,并把当时不满三岁的你交给他。 “并说,他若战死,让他把你交给丐帮的邹云帮主。因为他的那位朋友满天下只敬重一个人。就是邹云。” 邹不屈的心缩紧了:她一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遂道:“芳驾请……明言。” 玉珍珠道:“以前你去会芳楼,我就见你极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但我不敢说……当时我的身份,怕你厌恶,听不进去。以后想见你,你又不去了。” 邹不屈道:“此刻,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 玉珍珠道:“好,那就好。我告诉你:那个把你托付给岗川四郎的人就是杀人豪铁豹。他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邹不屈咬住嘴唇。 玉珍珠又道:“如果我没说错,在你左胸上有一块朱沙胎记……” 说着又流下泪来,啜泣道:“如果你有那胎记,你……你就是我的儿子……” 邹不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玉珍珠面前,握住玉珍珠的手,动情道:“我相信你……就是我娘!” 玉珍珠啜泣着,用另一只手抚摸着邹不屈的头发道: “我还记得你的生日。腊月十四。生你那天下着鹅毛大雪……那是在一个山洞里,洞里烧着一堆火。 “你爹见你生下来,就用他的那把杀人刀割断脐带。用羊皮把你抱起来大笑着大吼着‘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说我好冷,让他为我盖上下身儿。 “他却朝我骂‘冻不死你!’我哭了,说‘我死了,谁奶活你儿子?’。他这才脱下自己的皮袄给我盖上,又把你放在我怀里,去为火堆加柴禾……” 邹不屈肩头不住耸动,颤声道:“娘,那后来我爹为什么要抱走我?” 玉珍珠道:“因为他知道他杀人如麻,怕别人知道你是他儿子害你……你不知道,他抱走你那天,娘有多么伤心……娘不同意让他抱走你,哭着求他,甚至给他跪下磕头。 “可是他就骂我,还给了我两个嘴巴。我嘴角出了血……我还是求他。他就抽出刀说‘你再哭我宰了你’。 “我知道留不住你,就脱下自己的毛背心给你穿上。当时你还不满三岁,你就……”声音哽咽着,泣不成声。 “又浩叹一声,接道:“你走后,我无依无靠……像有人摘去了心。我恨你爹,他**了我,又让我怀孕并生下了你。 “又从我身边夺走了我的儿子……但他毕竟是我丈夫……我没办法,被逼无奈,只好去当妓女……我只盼着有一天,你爹能领你回来找我……” 邹不屈心中像被人砍了一刀,又撒上盐面儿。道:“那小芳……?” 他恨自己:竟和妹妹…… 玉珍珠道:“小芳不是我亲生女儿……她是唐无命送给我的。唐无命让我把当时才两岁多的小芳抚养大……” 邹不屈道:“为什么?” 玉珍珠道:“唐无命告诉我,你爹替一个东瀛浪人去杀一个人……但被那个他要杀的人杀了。小芳就是杀你爹的那个人的女儿。 “他说,等小芳长大,就告诉她,杀死她爹的是那个人。让他们父女自相残杀……” 东方明月突然插说道:“小芳她爹是谁?” 玉珍珠道:“武天涯。” 邹不屈道:“真的是武天涯杀了我爹?!” 玉珍珠道:“唐无命说是他亲眼所见。据唐无命说,武天涯当时正和另一个东瀛浪人决斗。” 邹不屈道:“另一个东瀛浪人?” 玉珍珠道:“唐无命说那个东瀛浪人叫武士杰,人称‘死刀’。他说,你爹到时,他们已决斗结束……武天涯战败了那个武士杰。你爹到后,他又杀了你爹……” 邹不屈挺身站起,抹了下泪水,冷道:“好一个武天涯!” 东方明月心中一凛:他会不会去杀了满庭芳? 显然满庭芳就是毒盟的人从北侠处抢走的北侠女儿娇娇。 北侠是把亲生女儿代替自己送给毒盟的…… 可是,怎么和他说啊!? 玉珍珠道:“孩子,你不要杀了小芳……” 邹不屈道:“嗯!我知道。” 东方明月脱口道:“你想让小芳一直蒙在鼓里?你想让她们父女自相残杀?” 邹不屈道:“不……我要告诉她。但我不会把她怎么样。杀死我父亲的是武天涯,不是她。她是无辜的!但是,我不希望她……” 东方明月道:“依我说,还不如不跟她说破。说破了,你不杀她,她也会想办法害你……而且,即是这种情况,咱们也不必再去君山了。和婶婶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邹不屈道:“你……愿意?” 东方明月道:“嗯!” 邹不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过去拍了小呆肩头一下,“喂!” 小呆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挤出三分笑,尴尬地道:“大……大哥” 邹不屈道:“你曾经和我说过,你会三招刀法‘流星’、‘飞虹’、‘落日’。对吗?” 小呆点头,道:“对啊……” 邹不屈道:“谁教你的?”小呆一怔,眨巴几下眼睛,道:“一个黑衣人。” 邹不屈道:“在哪里教你的?” 小呆道:“海上……不,在船上。那次我去九龙岛……和火凤凰去的那次,我……的船遇上风暴飘到个荒岛上……我在船上等死。忽然来了个黑衣人……” 邹不屈道:“他长相什么样儿?” 小呆嗫喘道:“挺恶的。脸上有一条斜长刀疤……” 玉珍珠急忙截口道:“是不是说话哑嗓子?是不是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小呆点头,道:“对呀!” 玉珍珠喊道:“不屈,那就是你爹啊!他原来没死?!” 邹不屈一阵激动,又皱了下眉,道:“小呆,他没告诉你他的名号?” 小呆道:“我问他,他说他名字不好。” 邹不屈道:“奇怪!我爹的刀法还比岗川四郎厉害?不然,怎么那刀谱上注明他那三招能破解刀谱上的三个绝招儿……” 小呆聪明劲儿上来了,脱口道:“当然岗川四郎没令尊厉害。他杀不死武天涯才让令尊去杀……” 邹不屈道:“那我爹后来去了哪儿?” 小呆道:“我们的船靠岸后,他只说找地方息养。因为在海上我们夺了海盗的船,令尊受了伤……他就走了。” 邹不屈道:“小呆,你杀飞天叟和雷破破用的可是我爹教你的武功?” 小呆嗫嚅道:“大哥,你都看见了……” 邹不屈道:“我看不像。我爹怎么会往人家怀里撞?” 小呆道:“大哥,实不相瞒:我使的是别的武功。” 邹不屈道:“别的武功?别人还教过你武功?” 小呆道:“就四招。” 叹了口气道,“说也无妨。大哥,那四招武功叫‘昭君投怀’、‘西施浣纱’、‘贵妃敬酒’、‘貂蝉拜月’。 你还记得我有一对玉玲珑吧。 这四招武功就刻在那玉玲珑上。 是少林寺方丈澄玄禅师给我讲解,并教我修炼而成。 条件是我告诉他们,偷他们经书的是东海九龙岛的龙大先生父女……就在‘神州大擂’前的那些日子里。” 小呆没有说玉玲珑来自情帝之处。 也没有说那玉玲珑若不经玲珑刀的刀光映照不会显出上面的字迹。 邹不屈点了点头。 玄贞一旁惊异地道:“小呆施主,那对玉玲珑莫非情帝之物?” 小呆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玄贞道:“昔年我见情帝佩带过。他还有一把玲珑刀。他佩带玉玲珑和玲珑刀为的是怀念为他殉情而死的红颜知己玲珑仙子。那玉玲珑和玲珑刀原本是玲珑仙子送给情帝的定情之物……” 小呆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邹不屈道:“你那对玉玲珑真是捡的?” 小呆点头道:“真是捡的……” 邹不屈道:“那你怎么知道上面刻有四招武功?” 小呆道:“我……我也不知道。在少林寺里拿着玩儿……让澄玄禅师看见了。他知道……” 邹不屈点了点头,道:“小呆,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满庭芳说你把她是真是假?” 小呆道:“她告诉你们了?” 邹不屈道:“嗯!” 邹不屈道:“是她……” 邹不屈道:“我知道你不会强迫她。但即便是她要你……你也不该!你就那么混蛋!” 小呆嗫嚅道:“大哥……” 邹不屈道:“你听见了,她是武天涯的女儿!以后咱们……只能对她好!只能千方百计玉成她和梅剑痴的婚事! “这次,我饶了你,再有一次,不但梅剑痴不饶你,我也会对你翻脸无情!” 小呆低下头,道:“是!我再也不了!刀压脖子也不了!” 燕小云一旁笑道:“邹公子,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胡来了。以前他没老婆管着,以后有老婆了,他就不会也不敢再去碰别的女人。” 邹不屈一怔道:“老婆?谁?” 燕小云一拍胸脯,笑道:“我啊!你不相信我能管住他?” 邹不屈投目小呆,道:“真的?” 小呆哭笑不得,心中还憋着气,横了燕小云一眼道:“她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他妈的!” 谁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本章完) 正文_第73章 主仆反目(1) 八大联盟盟主武尊阁下台鉴: 光阴茬苒,岁月如流。 江湖多厄运,武林起刀兵。 昔有“血旗盟”祸乱武林,血雨腥风中几多武人成冤鬼! 又有贵盟重蹈覆辙,神州大地血雨倾洒,尸骨横野! 想我侠义盟为国为民,于边关抵御外侵,壮士浴血苦战,视死如归。 而贵盟以称霸武林之私,屠戮我无辜之众。 老弱病残婴竟亦遭诛,他们何罪之有?! 敢问阁下良知何在?! 欲恃武而称尊者乃武人之耻也! 阁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们行“三光”之暴,凶残之极与禽兽何异耶?! 现某率众归来,欲与贵盟一决死战! 然贵盟之众皆为汝驱驰,罪魁祸首者汝也! 兵无罪而罪在将令! 故某为了少造双方杀孽,不使武林元气大伤,愿与阁下决斗一场。 某若败,以身而殉武,以酬答万千之英灵;汝若败,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解散盟众,则汝之幸甚! 武林之幸甚! 决战之期为清明之日。 应战否,回函以答。 草成此函,权为战书一封! 侠义盟石顶峰于天启四年初春 武尊看完这封战书,不动声色,令侍者取来笔墨纸砚,操笔写了一个字。 令侍者将这个字交予石顶峰派来下战书的人带回。 又令侍者将战书交予鞭王凌山送往长恨岛给色魔一阅。 然后,他又闭目打坐,泰然若无事一般。 石顶峰拆开“丐帮双杰”带回来的武尊复函。 展开一纸雪笺。 只见雪笺上只有一个狂草大字:战! 石顶峰笑了笑,把手里的雪笺递给身旁的澄明大师,道:“我就怕他不战!” 石顶峰率众刚回到少林寺三天。 他在边关就写下了给武尊的战书,让“丐帮双杰”回返途中,取道崂山给武尊送去。 眼下离清明之日还有三十七天。 石顶峰要利用这三十七天备战! 他向武尊投下战书,目的是:主动挑战,令对方不辨侠义盟虚实。 另外为备战赢得时间。 实则他这次从边关回来,只带回八十六个人。 其中高手精锐屈指可数。 而这八十六个人中又有一多半带着伤。 只因在边关不断拼战,侠义盟与丐帮之众死伤惨重。 明军将软兵弱,贪生怕死,若无他们拼死抵御,努尔哈赤早挥师冲过山海关了。 石顶峰要与武尊决斗,实则他已无力向八大联盟展开大规模的攻击。 现下侠义盟势力只有少林寺独存。 石顶峰只能“擒贼先擒王”了。 他同时又不敢将备战时间拖得太长,担心武尊识破他们势力单薄主动攻击。 见到武尊这个“战”字,石顶峰略略心安。遂对“丐帮双杰”道:“你们现在立即动身去君山找梅剑痴和邹不屈。让他人速来少林寺。” 话音未落,旁边站起一位紫衣少年,道:“师父,弟子想与他们同往。” 石顶峰一看,见是徒弟李烈,便道:“你去吧。” 他已经听“丐帮双杰”说了,李烈之妹李兰已不幸身亡。 尸首葬于汨罗江畔的松林里。 而“丐帮双杰”说是邹不屈告诉他们的。 李烈必是要趁机前去祭奠妹妹。 李烈随师父回 到少林寺,并没有去寺外那个茅舍。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茅舍中正隐居着邹不屈,东方明月和玉珍珠。 这天傍晚,“丐帮双杰”和李烈辞别石顶峰,出了少林寺,便跃马赶奔君山而来。 “丐帮双杰”是在群英会见到邹不屈和小呆,并且决意送欧阳玉雪和东方明月去君山隐居时,听邹不屈说的李兰已死。 并未细问,当然他们也就不能对李烈细说。 李烈自然很想知道妹妹是怎么死的。 他要去见梅剑痴和邹不屈,更想念小呆。 他已经流过泪,伤过心,此刻只有一腔仇恨: 为妹妹报仇! 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兼程。 除了非歇马打尖不可,便不停歇。 他们知道情势急迫。 非止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君山。 并且找到了“丁香园”。 可是“丁香园”内冷冷清清,并无一人。只到傍晚时,“丁香园”的人才回来。 看样子他们是钓鱼去了。 但令李烈和“丐帮双杰”好失望。 因为他们只看见三个人: 欧阳玉雪、梅剑痴和满庭芳。 “丐帮双杰”把李烈向三个人介绍,又介绍三人给李烈。 他们就进屋落座,满庭芳殷勤献茶。 李知足先开口道:“邹不屈和小呆呢?” 梅剑痴道:“不知道。” 满庭芳接话道:“邹不屈和小呆自打去年冬天在太平庄和我们分手,就一直没见他们。邹不屈和东方明月在一起……” 李知足道:“是这样:我们去边关已经返回少林寺。石大侠率众返回,并下战书给八大联盟的武尊,要在清明决战。 “石大侠令我们前来搬请梅公子和邹不屈前往少林寺助战!” 梅剑痴道:“我可以去,但家母与小芳……” 欧阳玉雪道:“我们随你同去。” 李知足道:“事不宜迟,那你们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动身。” 第二天早晨,梅剑痴和满庭芳一骑,李知足和欧阳玉雪一骑,王缺一骑当先,三匹马离开君山返回少林寺。 而李烈说去汨罗江畔到妹妹坟上看看,然后就返回,便单人匹马向南驰来。 一路之上思情切切,好不凄楚。 约莫快到中午时,正然跃马疾驰的李烈看见前面官道上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有三骑相护,便缓缓勒马。 那辆马车也是由北向南,是以他从背影一时难以看清那三匹马上骑着的人。 渐近,李烈看清那三骑上端坐的皆是女子。 遂靠道边儿纵马穿过,无意回眸一瞥。 一眼认出这三骑上的女子乃是太平庄上的秋梨花、慕容杏红和唐仇。 遂一勒坐骑,圈马回来,站在路中央。 马车缓缓停下,车里传出一个声音:“怎么不走了?” 李烈听见这声音,心弦一颤:令狐小欣? 驾车的女子道:“有人拦在路上。” 话音未落,护车三骑迎上前来。 李烈当胸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李烈见过三位芳驾!” 唐仇笑道:“是李公子啊!真是幸会!这么匆匆跃马,意欲何往?” 李烈道:“欲到汨罗江畔小妹坟上看看。你们这是要赶去哪里?” 心想:令狐小欣何以不骑马? 唐仇道:“我们这是去洛阳药王府救医返回。” 心想: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李兰 之死与我们有关…… 李烈道:“是令狐小姐病了?” 唐仇道:“是我女儿眼睛受了伤……” 话音未落,令狐小欣由令狐小雅搀扶着下了马车,到了车前。 令狐小欣道:“是李烈吗?” 李烈一见,不由一惊,见令狐小欣眼睛上缠着白纱布。 遂道:“令狐小姐,是谁伤了你的眼睛?” 说着,心中一阵刺痛:她那双眼睛曾经是如何令他痴迷啊! 他虽身在边关,但梦中曾多少次出现那双眼睛啊! 他无一刻不思念令狐小欣。 他是多么渴望见到那双眼睛啊! 但是那曾使他魂系梦绕的眼睛竟然为人所伤! 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伤了她的眼睛! 令狐小欣冷笑道:“你很想知道吗?” 李烈沉声道:“在下……不才,愿意割下那个伤你眼睛的人脑袋,作为在下赠送你的礼物!” 令狐小欣道:“礼物?” 李烈豪气上撞,道:“在下已经随石大侠等人从边关返回中原。并且已拜石大侠为师。 “在下对小姐心仪已久,若小姐不嫌,在下愿以那个伤你眼睛人脑袋作为礼物,向小姐求婚!” 他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心中像搬去了一座山。 他豪气千云,英气逼人,志气万丈! 与石顶峰相伴相随,耳濡目染,已使他成为一个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热血真侠士。 爱在心头有何不敢表白! 爱不是羞耻,不是罪过,也不是邪恶! 敢恨敢爱才是大丈夫! 李烈此言一出,竟连唐仇也怔住了。 令狐小欣更没想到李烈对她“心仪已久”,也决没想到他这样当面求婚。 一时无言以对。 唐仇道:“李公子,你不知道,小欣眼睛一直没有得到很好治疗。我们太平庄对毒还算精通,但对治伤医病却逊色多多,不及你们和药王府。 “所以,小欣的眼睛还不知能否保住,倘她成了瞎子……” 李烈截声道:“就算她眼睛保不住,我还有一双眼睛。”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令在场听有人大为感动。 令狐小欣道:“但你决不会去杀伤我眼睛的人……” 李烈道:“只要他不是我师父……” 令狐小欣道:“那个人和你的感情甚至超过你和师父。” 李烈道:“谁?” 令狐小欣道:“小呆。” 李烈道:“不可能。小呆怎么能伤了你的眼睛?” 令狐小欣道:“今日之小呆已非昔日之小呆了。他不但伤了我的眼睛,还险些杀了我母亲和我外婆。 “我母亲刚刚伤好不久,我外婆至今还下不了床。李公子,承蒙你看得起我,我也就不遮不掩。 “直截了当告诉你:你若真的为我送来小呆的脑袋,我令狐小欣就答应你的求婚。就算我成了瞎子,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 令狐小雅附声道:“李公子,我姐姐眼睛治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一步……” 秋梨花道:“我替我女儿说一句:她愿陪着小欣一同嫁你为妻。” 李烈道:“但是,小呆何以与你们为敌?” 令狐小欣道:“他一直帮着邹不屈。而且他一直误以为你妹妹之死与我们有关。其实,令妹妹之死完全是沐无名一手造成。他是非不辨好歹不分……” 李烈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本章完) 正文_第74章 主仆反目(2) 令狐小欣道:“完全是沐无名逼死的。你还不知道详情?” 李烈道:“我只听说她已死了。并没人对我细说。我想找小呆,却还未找到。” 令狐小欣道:“你也许知道,令妹一直痴情沐无名,你也知道我们想借阅你家的宝典。 “有一次我们遇上令妹,她向我们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我们为她找到沐无名,她就可以把宝典交给我们借阅。 “于是,我们费了许多精力,不惜一切找来了沐无名。可令妹当着我们的面儿向沐无名求婚。 “结果沐无名一口拒绝,并且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令妹一气之下吞药自尽了。 “她临死之前竟将宝典的藏处告诉了沐无名。 “而沐无名竟毫不珍惜,将宝典双手送献给色魔,为的是色魔促成了他与九龙岛龙大先生之女香车丽人龙画眉的婚事…… “小呆在场,一清二楚,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小呆。还有邹不屈也在场,当然邹不屈是沐无名义兄,他不会对你说沐无名的坏话。 “其实,害死令妹,邹不屈也难辞其罪。可是邹不屈和沐无名却对小呆说,是我们逼死了令妹。” 李烈点了点头,道:“我早怀疑我妹妹的死与沐无名有关……那,你们药王府……?” 令狐小欣道:“我们就想去求沐无名为我救治眼睛。但……去了三趟,他和龙画眉一直避而不见……” 李烈叹道:“可叹我医术不及我妹妹,宝典又易主他人……” 令狐小欣道:“我眼睛是小,我们的冤仇是大!李公子,小呆与邹不屈、沐无名乃至梅剑痴狼狈为奸,可害惨了我们太平庄!” 李烈道:“你们放心,是非曲直,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届时一定还一个公道给你们!若是小呆混蛋,我决不会饶他!” 令狐小欣放柔了声音,道:“李公子,我会在太平庄等候你的消息。只希望你今日所言是真心话……” 李烈道:“不管怎样,在下对小姐痴情不变!此心天地可鉴!” 一拨马头,道,“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跃马向前,疾驰而去。 令狐小欣听蹄声渐远,冷笑道:“小呆小贼,这回你是死定了!” 小呆可不知道他“死定了。”哪个知道自己要死的人,都不会这么快乐。 小呆一直很快乐,因为他身边有了燕小云陪着。他们一直在玄都庵后的松林内隐居。他们搭的茅舍离李兰的坟不太远。 燕小云变着法儿的和小呆玩耍。 他们钓鱼、打猎、下棋,尽其隐士之乐趣。 有玄都庵的饭食,他们竟不用自己生火做饭,一日三餐,饭来张口。 当然,小呆偶尔要背着燕小云去庵内“报答”“三玄妙尼”。 说是“背着”却不如说是燕小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人家的嘴短,若玄都庵不给他们饭吃,她燕小云就得亲自做饭。 这天,小呆和燕小云又来到江边钓鱼。 小呆不知道怎么的,竟心神不宁。 有时鱼漂沉了也不知道起杆儿。 可燕小云一条一条地不断往起挑,还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可一上午,小呆一条鱼没钓着,有一次他身边的猴子看见鱼漂沉下,操杆儿一挑,鱼竟脱了钩。 这时刚到中午,小呆想收杆儿回去吃饭,但燕小云钓得正来劲儿。 便也没言语。 忽然,窜到江边树上玩耍的猴子又窜回小呆身边,拉他的肩,不住地 叫。 小呆一怔,好像猴子发现了什么。 循猴子指的方向望去,见一个尼姑正陪着一位紫衣公子穿过树林朝江边儿走来。 他心一沉,只觉这公子好眼熟。 便缓缓起身,注目细看,终于认出紫衣公子赫然是李烈,而陪着他的竟是玄素。 “公子!”小呆惊喜地叫了一声,迎上前去,未到跟前,泪已流下。 李烈却没有那种小呆渴望的惊喜,见小呆迎上来,就停住脚,漠然注视着,也不说话。 李烈还没去李兰坟墓前。 他想到玄都庵打听一下李兰的坟墓埋在哪里。 无意“三玄妙尼”竟告诉他小呆在此为李兰守灵。 他想先见到小呆,然后一同去妹妹坟前祭奠。 于是,玄素就领他来找小呆。 她知道他们经常钓鱼的地方。 “公子,你可想死我了!”小呆到了跟前,泣道。 他是情真意切,实实在在说出了心里话。李烈叹了口气。 小呆道:“你已知道小姐……都怪我没照顾好小姐。公子,你骂我吧打我吧……” 李烈忽然道:“我还要杀你呐!” 小呆道:“杀吧。公子,可我十条命也不及小姐一条命……” 李烈眼中含泪,道:“听说你和燕小云在这钓鱼?” 小呆一指江边儿的燕小云道:“她在那儿。” 燕小云钓鱼全神贯注竟不知道李烈和玄素来了。 这时玄素已辞别,回了玄都庵。 小呆朝燕小云喊:“喂!喂!” 燕小云应道:“喊什么!鱼都跑了!”并不转首。 小呆道:“有客人来了。你看看是谁!” 燕小云这才转首望过来,笑道:“哎哟!这不是李大公子吗!” 放下鱼竿儿,起身轻盈走近。 又笑道:“他告诉你我是谁了吧?” 李烈道:“很高兴在这儿看见芳驾。” 燕小云走到跟前,笑道:“你还记得我……骗走了你们的那匹马吗?” 李烈道:“亏你提起。” 燕小云道:“我已经还给小呆了。” 小呆一怔,道:“你几时还过我了?” 燕小云狡狯一笑,道:“我不是吗?你可天天晚上都骑我!” 小呆一下子红了脸,道:“你……” 李烈也哭笑不得。 燕小云又笑道:“你不承认?看,我的腰都粗了!” 转对李烈道:“李公子,我已经是他老婆了。以后又多了一个人侍候你了!你尽管吩咐,我们言听计从。” 李烈投目小呆,道:“真的?” 小呆道:“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了。” 李烈微微一笑,道:“小呆,你真出息了!” 小呆道:“公子又取笑我了。” 李烈道:“小呆,听说你变得很了不起了。你能告诉我,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燕小云见插不上话,便道:“你们唠吧。我去多钓几条鱼好款待李公子。”说着又回到江边儿钓鱼了。 小呆道:“小姐是吞药自尽……” 李烈道:“你当时在场?” 小呆道:“嗯!不过,她和沐无名在屋里。我们一帮人在外面……我挨了唐仇一脚,昏死在墙角…… “便在我昏死之前,听见沐无名对唐仇说,小姐在屋里问他肯不肯娶小姐,他说他死也不会答应小姐。 “小姐就掏出 三颗药丸问他‘你真的忍心让我死’,沐无名没理小姐就出了屋,小姐就真的吞了药。 “我听完就奔进去看小姐,见小姐真的死了。就出来和沐无名拼命……便被唐仇一脚踢飞了。” 李烈道:“可我听说你险些杀了唐仇和她母亲,你怎么会让唐仇一脚踢飞?” 小呆道:“要杀唐仇和她的丑老娘是后来在太平庄。” 李烈道:“不管在哪儿,你能险些杀了她们,便说明你武功在她们之上。” 小呆道:“我……的武功小姐死时还没练成。” 李烈道:“听说邹不屈也在场?” 小呆道:“有人跟你说过?” 李烈道:“对。有人跟我说过。但我只相信你的话。” 小呆道:“邹不屈是在场。但他中了毒不敢动。” 李烈道:“那后来呢?” 小呆道:“后来我醒来,看见唐仇人带走了沐无名,我就忙着和玄都庵的尼姑料理小姐后事。 “等安葬完小姐,太平庄的六少奶白凤便来杀我,幸好邹不屈及时赶到救了我,杀了白凤。又有那个五少奶来杀我们,也让邹不屈杀了。” 李烈道:“邹不屈不是中毒了吗?” 小呆道:“他带着毒拼杀的。后来我为他解了毒。因为我有火凤凰给的独门解药。” 李烈道:“依你看,是谁害死了小姐?” 小呆道:“当然是太平庄的人!如果单单一个沐无名,小姐大不了出家,决不会自尽。” 李烈:“你和小姐一同来的玄都庵?” 小呆道:“嗯!我劝说小姐别出家,小姐就骂我……我生气跑了,要找沐无名来,我知道小姐心里放不下沐无名。 “谁知道,沐无名不肯来,后来是太平庄的人出现,强迫他来的。”李烈道:“小姐性子烈,沐无名用话刺她,她当然受不了!” 小呆道:“沐无名也可恨!” 李烈道:“小姐的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劝不住她。但是,你明知道我喜欢令狐小欣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就算太平庄对小姐的死有责任,可令狐小欣并不一定起决定作用。” 小呆道:“我没伤害她……” 李烈道:“你还嘴硬!那她的眼睛怎么伤的?!你想让我娶个瞎老婆?!” 小呆道:“那是她要杀我,让猴子扑上去抓伤的。” 李烈道:“猴子?” 小呆道:“若没有猴子,她也许会杀了我。” 李烈道:“可是,令狐小欣已经答应我求婚了。但条件是让我杀了你……” 小呆一惊,道:“你去过了太平庄?” 李烈道:“没有。在来时路上遇上了太平庄的人。” 小呆道:“那你就杀吧。我这条命是老爷救的,不然早死了。” 说着就垂下头,引颈待戮。 李烈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过是说说,不过,我得杀了那猴子!” 小呆猛的抬头,道:“公子,你若杀了猴子,我也不活了。你还不如只杀了我,何必害它赔上一条命!” 李烈气道:“我知道你和猴子感情深,但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令狐小欣吗?为了我的婚姻幸福,你连一只猴子都舍不出来!” 小呆道:“公子,你别说了。你不忍出手,我就自己动手,把我欠你们的这条命还给你们。 “但你还是放了猴子吧。这是我死后唯一的请求。”说完猛的抽出玲珑刀,往胸前便刺……  (本章完) 正文_第75章 少林喋血 离清明节还有二十一天。 侠义盟的备战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石顶峰向所有能够搬请的高手都派人送去了助战请帖。 也有些高手陆续赶到少林寺。 同时在寺之众,正忙着治伤息养。 但时至今日,“丐帮双杰”和李烈还没回来,也不知能否找来“邪剑狂刀”。 这天早晨,吃罢早饭,石顶峰便和少林方丈澄明大师坐在禅房内喝茶闲谈。 武林多劫难,少林派几易其主,重任又落到澄明大师肩上。 时下少林派“澄”字辈高僧中只剩两人,除了澄明大师还有达摩院首座澄清大师。 接下来便是“净”字辈中年僧人,和“虚”字辈年轻僧人。 “净”字辈中的两位高手净慈和净心临危受命,已担当寺内要职。 石顶峰和澄明大师现已成为侠义盟的玉柱金梁了。 侠义盟应该说有三个名动宇内的巨擘。 这三个人物就是石顶峰、武天涯、古江山。 但时下古江山率丐帮之众和侠义群英苦守山海关,实难分身他顾。 而游侠武天涯又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已远游海外。 这样挽救武林厄运之重担就压在了石顶峰一个人的肩上。 但眼下对手势力强大,双方力量悬殊。 八大联盟不算已收降的其他门派,便有万余人。 而侠义盟时至昨天,才刚刚满三百人。 其中还包括少林寺所有僧众和陆续到来的二十几名高手。 而且这三百人中至少有五十名是庸手,他们便是那些少林寺中打杂儿的僧人。 实则少林派中的精锐高手已经拼剩下不多了。 原因是少林武僧和丐帮之众一直是边关抗敌拼杀的主力。 石顶峰之所以特意遣“丐帮双杰”去找“邪剑狂刀”,因为他知道,“邪剑狂刀”一个人,差不多可抵三流武士一百人。 更主要的是前番梅剑痴神功初露,助石顶峰一臂之力而杀毙血魔,石顶峰觉得他与梅剑痴联手必胜武尊。 虽然对方势大,但武尊一死,必群龙无首,不难击败。 而他自己要战胜武尊,他实在没有多大把握。 他虽然未与武尊交过手,但武尊与他师父顶峰真人比过功力,只略逊一筹而已。 另外,在石顶峰回到少林寺后,澄明大师已经与他说了,梅剑痴如何与武尊决斗,后无心上人出现吓走武尊这更使石顶峰感到“邪剑狂刀”对此次决战十分重要。 此刻,石顶峰和澄明大师都面带忧色。 一杯茶尚未喝净,忽然澄清大师和两名于半山亭接客的知客僧推门走进,俱面带惊慌之色。 石顶峰放下茶杯。 他知道若无重大变故,澄清大师不会变色:“阿弥陀佛!启禀方丈师兄和石大侠,适才知客僧禀报,武尊率本盟之众已到山下,并派人来通告我们下山决战!” 石顶峰道:“人在哪里?” 一名知客僧道:“已经回去了。他们只让我们通报尊驾去山下与武尊决战。并说,他们非是不敢来寺,是因为武尊答应过别人,不犯少林寺。” 澄明大师庄容道:“阿弥陀佛!武尊如何知道石大侠身居此处?” 石顶峰喝净残茶,笑了笑,道:“侠义盟现存总舵地只此一处。武尊料定我会在这里。我施缓兵之计,他却给我来个出其不意。 “武尊心机胜我一筹!”缓缓站起身,道:“告诉大家,下山迎战!” 千百年来,在少寺山下举行的最大的武林活动就是去年中秋节举行的“神州大擂”。 其举惊动神州武林,各处赶来打擂观擂者难以计数。 山下空地有限,不得不伐林拓宽,方容纳那人山人海。 现今那擂台和看台仍在。 此刻,就在这里,即将举行一场拼杀。 拼杀一方已经严阵以待。 这严阵以待,凶焰熏天的一方就是武尊所统领的八大联盟之众。 武尊身披英雄大氅,气势夺人。 他就站在擂台下面。 在他身后排列着近八百名八大联盟精选出的高手。 这些人能随武尊前来,都深感荣幸,因为他们是十个人中挑选出的一个。 因为路途遥远,且马匹有限,武尊不能带更多的人来。 他们的马匹全部藏在附近的树林中,并派专人看守。 武尊自信此战必胜。 他猜测侠义盟一定是元气大伤,高手屈指可数,能拼杀之士亦不会多。 所以石顶峰才投书予他,提出与他决斗,一则延缓时间搬请援手,二则避免混战。武尊却偏要进行大规模混战。 混战人多就是优势。 武尊要拼掉侠义盟现有的实力。 于是他提前率众来迎战。 他知道石顶峰不会不战。 江湖人永远都是名誉重于生命。 临来嵩山时,武尊对全体盟主说了一句训词:“敢不奋勇杀敌者,杀无赦!” 拼杀的另一方来到了战场。 在武尊看来战场即屠场。 屠灭侠义盟之场! 他看见石顶峰所带来的不过三百来人,心中一阵得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没人了!哈哈! 石顶峰所带来的是现有的全部人手。 少林寺内只留下二十名僧人和澄清大师看守藏经阁,余者连种菜的、做饭的、扫院子的、打杂的全部操起兵器出来参战。 这些人中有的从边关返回伤势还未全好。 石顶峰一身紫衣已破旧不堪,人已比上次回中原消瘦了一圈儿。 但虎威不减、英气不减、豪气不减。 每走一步,都透出八面威风和浩然正气。 他脸上已没了忧色,有的只是无畏。 武尊盯着石顶峰率众缓缓走近。 心中暗忖:世人皆言石顶峰乃当世英豪,果然不同凡响。 他只见过石顶峰一面。 那时石顶峰还是个愣头小子,在顶峰真人身边学艺。 想不到若干年后,这愣头小子竟率众与他对阵了。 石顶峰率众走到擂台下站住。 两方相距丈余。 他投目望了对面武尊一眼,微微鞠躬,笑道:“武尊前辈,石顶峰这厢有礼。” 他称武尊为“前辈”,已经客气到家了。 武尊哼了一声,道:“不用客气。我不是来看你 施礼的。你下战书给我,我今日来应战!” 石顶峰道:“我对阁下施礼是冲着你和家师的交情!在下是投书予你,提出决战。但定期为清明之日。可阁下提前率众前来,却是为何?” 双方千余人众皆默不作声,只听石顶峰与武尊对话。 武尊道:“我只告诉你战,我自然愿意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总不至于等你们凑齐了援手再战!现下你们不过三百来人,如何是我八百精锐的对手!” 石顶峰扬声长笑,道:“侠义之士,除魔卫道,以身殉武,视死如归。我们三百之众必以一当十,以十当百。 “你等不义之师,屠戮良善,祸害武林,无怒人怨,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武尊道:“石顶峰,我可以与你单打独斗。咱们在那擂台之上交手,让他们于下面厮杀。你可敢么?” 石顶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别人援手相助!” 武尊一纵身跃上擂台,对属下盟众道:“我与石顶峰决斗,不得旁人援手。八位盟主,现在我令你们立即带人杀死石顶峰以外所有的人!”话音未落,石顶峰飞身上了擂台。 石顶峰刚上擂台,八大联盟之众便齐声喝喊,冲向了对面。 对面三百侠义盟的人只抱定玉石俱碎之心,也齐声呐喊,挥兵器迎着扑上像两股激流冲撞在一起。 但飞溅的是血色浪花。 八百精锐与三百侠士终于混战一处。 杀气横空,喊杀声震天。 擂台上武尊向石顶峰拍出一掌。 石顶峰迎出一掌。 两掌虚空相击,两人乍合又分,斗在一处。 一个是“混元功”,一个是“天罡功”。 每一掌都劲力威猛,力道惊人。 一个是志在必胜,一个是舍命相拼。 都使出了毕生绝学奇技,斗得难分难解。 在台下看去只见劲风不见人。 实则,这两个人的决斗乃并世龙虎之战,可谓宇内两大绝顶高手之搏。 台下喊杀声、惨叫声,暗器破风劲啸声,金铁交鸣之声混为一团,从台上看去像一锅烧沸的开水。 血在飞,人头在飞,死神飞舞。 刀在啸,剑在啸,劲风在啸。 伤者呻吟,死者惨嚎,战者厉吼。 台上苦斗不休,胜负难分。 两人功力相当,谁都抢占不到上风。 眨眼间两个人过了一百多招,忽然武尊一掌“老君开炉”遇上石顶峰一招“霸王卸甲”,双掌相击。 两人被各自震退三步。 武尊另一掌又打出一股劲力,想震开石顶峰,不料石顶峰及时出掌也打出一股大力。 两掌相击,各不退让。 武尊又帮一掌,两掌对石顶峰单掌。 终于较上了内功。 台下混战已到白热化。 虽然力量悬殊,但侠义盟三百人决意死拼,奋不顾身。 八大联盟八百精锐虽都身手不凡,但敢于舍命死拼的却不多。 饶是这样,侠义盟终寡难敌众,人数伤亡惨重,但宁死不屈,要拼尽最后一口气! 双方杀红了眼!长此下去,三百之众必全军覆没。 而对手也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武人偏爱拼杀。 拼杀是武林中解决问题、化解恩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武林的金科玉律永远是弱肉强食,胜者生存。 一个人一旦以武立身,那么他必须把生命看得很轻。 每一个过分爱惜生命的武人、他决不能算得上真正的武人。 惜命的人也决不会是个勇敢的人。 在武林中不勇敢者就是懦夫。 而不管武人文人,乃至天下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不愿意被人指着鼻子叫“懦夫”。 拼杀是残酷的,混战尤为残酷。 因为混战拼的是整体实力。 显然,败的一方便是实力弱的一方。 显然,败的一方伤亡惨重。 但全军覆没尤为壮烈。 台下侠义盟的侠士已经不到一百人了。 不到一百人仍在顽强地拼杀。 对方付出了成倍的代价。 因为这些人每人倒下,至少要杀死对方两个人。 侠义盟死伤二百,八大联盟就至少死伤四百。 但对方仍有三四百人。 三四百人在围攻一百来人。 三四个战一个。 台上两个人仍然不分高下。 两个人的功力都修炼的是先天真气。 武尊功深老辣,石顶峰壮年气盛。 功有差异,人有差异。 石顶峰不敢分神,但他听见侠义盟喊杀声越来越弱。 武尊不敢轻敌,他知道台下自己一方必胜。 他只要保持不败,等台下之战一完,四个弟子自然会上台杀死石顶峰。 石顶峰想速胜,但他不能。 他只能与对方慢慢拼耗功力。 两个人站在台上,不住运功推拒。 他们双脚都陷下台面,并且越陷越深。 好在擂台是土堆的,若是木搭的,他们早摔到台下。 但从脚下陷的深度,可以看出武尊功力稍逊一筹。 石顶峰双脚尚露脚面,但武尊双脚已全部陷入土里。 两人虚空接掌,一眼看去像两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武尊须发皆张,像一头发怒的白毛狮子。 石顶峰二目炯炯,威风凛凛,如同一头盛威的猛虎。 但在此刻两人掌下,就是有十头最凶的狮子和老虎也会被震飞。 太阳已经西斜。 仿佛太阳也不忍视这惨烈的拼杀,行色匆匆,意欲快点离去。 侠义盟只剩下了三十八个人。 而对方至少还有三百来人。 这三十八个人没有一人不受伤,看去他们简直像个红衣血人。 只是谁也说不清楚,他们身上有多少是自己的血,有多少是别人的血。 这三十八个人被对方围在一处。 他们形成一个圈子,脸朝外拼杀。 这样可以避免后背受敌。 而围攻他们的三百来人愈加疯狂,凶狠。 就在这时,有四条人影从混战的人群中掠出奔到了擂台下。 他们是武尊的弟子,“霸世八王”中还活着的棍王、鞭王、戟王和钩王。 他们浑身是血。 他们担心师父敌不住石顶峰,眼见台下胜券在握,便急忙一齐奔过来要救助师父。 但武尊有言在先,他们便不敢擅自登台。 实则,他们此刻只要一个人上台,便可以轻而易举杀死石顶峰。 但是他们都是明眼人,他们看出师父已显劣势。 因为武尊双脚陷入台下,深至膝盖,而石顶峰刚没双脚。 “咱们宁受师父责罚,也要出手!”这时鞭王凌山果断地道。 说完,手中长鞭一抡,身形跃上擂台,长鞭一道劲风打向石顶峰。 石顶峰清啸一声,凌空跃起。 使鞭王的长鞭袭空,并避开了武尊的双掌。 但他掌力失去目标,只觉绵绵内力自掌心涌出。 身形落下,生生顿住功力。 但鞭王的长鞭又袭到,他劈手抓住鞭头,一脚把鞭王踢落擂台。 武尊的功力却未流失多少。 因为他偷眼见鞭王跃上,料定石顶峰必然闪开,便早就纳气收功。 一见鞭王被石顶峰凌空一脚踢下擂台,武尊厉吼一声,一跃而起,双掌齐出袭向石顶峰。 石顶峰又沉气发力迎出单掌。 但掌上力道巨减,被武尊震退四五步,拿桩站稳,狂喷出一口鲜血。 刚站稳,跃上台来的棍王和戟王、钩王同时袭上。 一棍一戟一钩从三个方位攻到。 石顶峰大吼一声,抓住棍王的棍格开戟王的戟,又一脚踢飞了钩王的钩。 接着手一震,把手中棍一震两断,“嗖”的一声掷出手中半截棍,插进棍王前胸。 武尊又一掌击出,把石顶峰震落台下。 他飘然落下,对准倒地欲起的石顶峰“百会穴”一掌拍下。 但他掌下却出现一把刀。 他生生顿住,刚顿住那刀一旋斩向他脖颈,武尊身形旁跃,那刀斩空,如影随形,又迎面劈到。 石顶峰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向被那刀逼退的武尊又打出一掌。 武尊挥掌迎出。 但那刀就在他出掌时已经袭到。 石顶峰被武尊一掌震出八尺,一头栽倒。 武尊又见那刀袭到闪躲不及,挥臂一格。 一道血光,左臂被斩落。 他向那刀击出右掌震开那把死缠着他的刀。 刚震开那刀,石顶峰又抓起地上一柄断剑,一跃而起,人剑合一直袭向武尊,但他面前出现了戟王,挥戟护住武尊。 石顶峰袭到断剑直刺进戟王的前胸,但戟王的一把短戟也插进石顶峰下腹。 但惨叫声响在戟王身后。 武尊的脑袋终于被那刀砍了下去。 戟王和石顶峰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那刀又斩向刚刚跳下擂台的钩王。 钩王惊心丧胆,闪开那刀,掠身逃走,奔向那依然酣战的战团。 但那刀追向了钩王,并且在后面袭上,斩落了钩王的脑袋。 刀又飞向战团。 “武尊已死,你们还战什么!?”刀在吼。 刀吼着,飞舞着。 刀下血肉横飞。 一句话大长了被围攻的二十几个人的威风。 一句话令围攻的二百来人胆寒心惊。 骇人的刀还在飞舞,刀光闪处,一条血路。 异常霸气的刀变成了死神之手! 二百来人眨眼就在刀下丧命四十几个人。 侠义盟仅存的二十几个人鼓起余勇开始反扑。 他们助长了刀威! “盟主真的死了!”有的惊骇地惨叫。 这一喊,喊掉了那些人的斗志。 终于这一百多人全部抖身外掠,各自奔逃而去。 刀终于收敛了它的杀气。 一片血水上,一片尸首间显出二十三个人和那个推刀入鞘的人。 推刀入鞘的人已经奔到擂台下,抱起了石顶峰:“石大侠!石大侠!……” 石顶峰睁开眼睛,见抱着他的是邹不屈,便道:“你来了?” 邹不屈道:“我来晚了……” 石顶峰道:“扶我站起来。” 邹不屈道:“你伤得很重……” 石顶峰道:“我没死,就要站起来!” 邹不屈搀扶着石顶峰站起身。 夕阳映照着石顶峰那张无畏的脸孔,他目光炯炯,扫视着一场惨杀后的战场。 “石大侠……”有人看见了站起身形的石顶峰,叫了一声。 于是那二十三个人就缓缓地走过来。 他们踏着血水,踏着遍地死尸走过来。 石顶峰注视着他们,眼中噙着泪。 因为他看出他们都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但他们没有倒下,却奔向自己。 是的,不能倒下!侠义不倒!武威不倒!正义不倒! 石顶峰的腹部还刺着那把短戟,但他宛如不知。 二十三个人终于走到石顶峰跟前,有七个人一站住,便瘫倒下去,缓缓闭上眼睛。但他们嘴角还挂着笑容。 胜利的笑容!自豪的笑容! 石顶峰抹了抹眼中泪,逐一看着面前的十六个人,然后浩叹一声,道: “我石顶峰对不起你们!” 十六个人中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老者道:“石大侠,别这么说,你又是为了谁?”石顶峰目光落在武尊的人头上,浩叹一声,道:“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武人的悲哀!” 说音未落,一道劲风袭向石顶峰后心。 邹不屈猛的将石顶峰拉开,一柄短剑飞过,刺进石顶峰面前的那少了一条胳膊老者前胸,那老者惨哼一声,一头栽倒。 石顶峰转首回望,见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了鞭王凌山。 鞭王被石顶峰一脚踢落台下,立即昏死过去。 棍王被石顶峰飞棍刺胸毙命台上。 戟王被石顶峰断剑刺死。 钩王被邹不屈刀斩而死。 鞭王苏醒后便抽出短剑飞刺石顶峰。 鞭王站起身,冷笑道:“你们别得意!八大联盟不会完!嘿嘿嘿!我师父死了,但还有色魔,他会领着众弟兄……” 鞭王说不下去了。 他脑袋落在地上还张了张嘴。 砍掉鞭王脑袋的是邹不屈。 石顶峰叹道:“他提醒了我们。武尊死了,但八大联盟势力尚在。若色魔……” 皱了下眉,又道:“色魔这个人,一直是我们最大隐患!” (本章完) 正文_第76章 激战魔窟(1) 少室山下侠义盟与八大联盟一场惨战,回到少林寺的只有十七个人: 石顶峰、邹不屈、峨眉派掌门清鹤真人、点苍派掌门不空禅师、洛阳神武镖局的镖侠段金镖、华山剑派掌门岳靖、恒山剑派掌门谭无悔、嵩山剑派掌门庄一笑、青城剑派掌门温祖寿、少林寺方丈澄明大师、少林寺般若堂与戒律院首座净心、净慈、少侠屠龙、宇文义、卓英、谷鸣蝉、裴英童。 这十七个人除了邹不屈全部受伤。 至此,原来侠义盟“四大侠四镖侠七少侠”和七大门派五大剑派的掌门人已屈指可数。 四大侠只剩石顶峰和武天涯。 四镖侠只剩神武镖侠段金镖。 另外三镖侠两位死在边关战场,一位死在少室山下。 七少侠还剩五位。 另外两人死在少室山下。 七大帮派掌门只剩峨眉、点苍和少林三派的掌门人。 可叹崆峒掌门人云霞居士少了一臂后,于少室山下为鞭王飞剑所刺杀。 而泰山掌门令明长老死在边关战场。 昆仑掌门人死在少室山下。 武当掌门为八大联盟所杀。 五大剑派还剩四位掌门。 只有衡山剑派的蒋大义于边关战死。 回到少林寺后,石顶峰就昏厥过去。 澄清大师亲自为石顶峰医伤。 余者也分别由少林僧人医伤。 现下少林寺好不冷清。 算上方丈澄明大师只有二十三个人了。 而慈僧也于少室山下战死。 石顶峰昏睡两天两夜才苏醒过来,但他却不能下床,这些人中他伤势最重,不但被武尊掌力震伤内腑,又被戟王的短戟插进下腹。 石顶峰知道就是他好了,他毕生十成功力也只能剩下三成了。 前番与血魔一拼,已耗去他两成功力,此番又与武尊拼,加之拼功时遭到鞭王奇袭,收功不及,又受内伤和外伤,换了别人早死了。 但石顶峰无怨无悔。 这天傍晚,石顶峰醒来,喝了一碗小米汤。然后问身旁的澄清大师,道:“别人伤势怎样。” 澄清大师道:“都在医治息养。但顶数你的伤重。” 石顶峰道:“邹不屈呢?” 澄清大师道:“已回寺外隐居的茅舍。他说他母亲和东方明月在那里,他不放心。若有事可随时去叫他来。” 石顶峰道:“他原来隐居在那里……那个茅舍我去过。有没有‘丐帮双杰’和李烈的消息?” 澄清大师道:“还没有……” 石顶峰皱了皱眉。一晃儿又过了四天。 这天近午牌时分,澄清大师和澄明大师领着“丐帮双杰”和梅剑痴走进了石顶峰养伤的禅房。 但石顶峰正在熟睡。 他们不忍惊动,只是恭候榻旁。 良久,石顶峰忽然酲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榻旁的几个人,笑道:“你们因何不叫醒我?” 说着要撑床坐起,澄清大师上前按住道:“不宜起动。石大侠,你就躺着说话吧。” 石顶峰目光落在李知足脸上,道:“李烈呢?” 李知足道:“他说去汨罗江李兰坟上看看,随后便回。石大侠,我们回来晚了……” 石顶峰道:“路途太远,这么快回来也算不错了。路上还好吧?” 李知足道:“还好。只是没找到邹不屈……” 石顶峰笑道:“他一直躲在咱们喝酒的那个茅舍……” 投目梅剑痴,道:“剑痴,你娘好吗?” 梅剑痴点头道:“挺好……我娘也和我们来了……” 石顶峰道:“我听说了,他们变卖了群英会。卖就卖了吧。” 李知足道:“乖乖!他们怎么提前动 手了?” 石顶峰道:“武尊已料到我们实力单薄,才要一举干掉我们。也多亏了邹不屈这把刀。但八大联盟实力尚存,尚武山庄还完好无损。 “虽然武尊已死,我一直提心色魔趁机控制八大联盟余众,所以你们回来,我有心让你们去奇袭尚武山。” 王缺忍不住道:“对!去干他一场。咱们也给他们来个‘三光’!” 石顶峰道:“这次以你们三个和邹不屈为主,而别人看伤势情况,能去则去,不能去不可勉强。带寺内现有二十名武僧。 “让邹不屈将母亲和东方明月接入寺内。你们此去只要烧毁尚武山庄便算胜。山庄一毁,他们人心必散,一定各奔东西。一定不要硬拼恶战。” 李知足道:“知道!我们见机行事。什么时候前去?” 石顶峰道:“清明之日开始动手。你们可随时准备前去。” 对澄明大师,道:“山下尸首可都埋完了吗?” 澄明大师道:“到昨天晚上才埋完。全部葬于一个坑内。老衲已令弟子于那大坟前立了一块碑,上写‘武士墓’三字。” 石顶峰微喟道:“他们总算有葬身之地了。但愿那些意欲祸害武林者都能看到这武士墓,并引以为戒!” 这天傍晚,“丐帮双杰”到寺外那个茅舍来看邹不屈、东方明月和玉珍珠。邹不屈三人见到了梅剑痴、满庭芳和欧阳玉雪。 满庭芳很出乎意料,问玉珍珠:“娘,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玉珍珠笑道:“他们?告诉你,邹不屈是你哥哥。是我多年失踪的亲儿子。” 满庭芳惊讶不已。梅剑痴也很惊异。 满庭芳继而又羞愧难当。她想到她曾经与邹不屈睡过觉。 梅剑痴却问邹不屈道:“你们怎么一直不回君山?” 这当口儿欧阳玉雪已握住东方明月的手,问寒问暖,甚是关切。 邹不屈道:“我偶遇家母,自知这么多人在‘丁香园’不便,就带她们来了这里。沐无名他们呢?” 梅剑痴道:“早回药王府了。”他知道邹不屈竟是满庭芳哥哥,便又觉亲近几分。 你知道吗?李烈也回来了。还到君山去过。” 邹不屈道:“哦?那他人呢?” 梅剑痴道:“去汨罗江看李兰的坟了。” 邹不屈脱口道:“糟了!” 他想到:如果李烈嗔怪小呆没照顾好李兰,他们会不会翻脸? 另外,李烈知道李兰之死与沐无名有关,会不会去找沐无名…… 邹不屈是知道小呆和燕小云留在了玄都庵,而李烈前去,决不会看不着小呆。 八大联盟的人做梦都没想到侠义盟竟敢来犯尚武山庄。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侠义盟大伤元气,死伤殆尽。 更没想到侠义盟竟在清明节这天犯庄。 清明节这天一早晨,庄内约四百之众便集聚在庄外的一座大坟墓前。 他们默然肃立、神色凝重。 这座大坟是武尊的衣冠冢。 里面虽没武尊尸首,却有武尊生前的东西全部埋于坟内,八个联盟的人敬畏武尊如神明,饶是武尊已死,似冥冥中武尊仍然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负责建筑衣冠冢的是慕容方。 他是剑王慕容一狐之子,现为剑盟盟主。 八大联盟八位盟主随武尊血战侠义盟于少室山下,活着逃回尚武山庄的只有慕容方。 他也是现今八大联盟的一号人物。 众弟子刚站好,便见慕容方陪着八个人昂首走至,站到衣冠冢前。 有的弟子认识这八个人乃是长恨饥色魔和他的两个徒弟丁爱与唐心正以及随他们同来的“害世七煞”中的五煞:火煞、阴煞、冷煞、凶煞、狠煞。 他们 听说七煞中的另外两煞已在“神州大擂”时战死。 色魔师徒及五煞是两天前来到尚武山庄的。 五煞是色魔师徒专程请来的。 色魔看到了石顶峰给武尊的战书后就带两个徒弟去请五煞出山,意欲助武尊一举消灭侠义盟残存之众,然后反戈一击杀死武尊而夺取八大联盟。 但出乎色魔意外,他来到尚武山庄后,接待他们的竟是慕容方。 并且慕容方细述他们与侠义盟在少室山下血拼经过。 当色魔听说武尊和剩下的四名弟子尽数战死后,心中一阵窃喜。 于是色魔告诉慕容方,一定为武尊及其弟子乃至所有战死的八大联盟的人报仇。 慕容方知道自己无法控制八大联盟局面,便恭请色魔任八大联盟总盟主。 色魔假意推辞,怎奈慕容方再三恳求,他才一口答应。 并由慕容方提名,任命了另外七盟的盟主。 今日是清明节,色魔要在武尊衣冠冢前亮相,并且祭奠武尊。 此刻,他们来到衣冠冢前,慕容方扫视了面前人群一眼,见新任命的七位盟主站在最前面。 他朗声道:“现在我要郑重向大家宣布: “为了我们八大联盟不断光大,为了我们能与侠义盟报仇雪恨,为了我们永远称霸武林,我们八大联盟的八位盟主一致同意由长恨岛轩辕豪阁下担当我们的总盟主! “今天总盟主和大家见面,并且与大家一同拜祭先盟主武尊阁下。” 说完,站到另七位盟主身旁。色魔神色凝重,环视众人一眼,沉声道: “我轩辕豪不才,承蒙大家信任,担此重任,心中自知不胜,亦很不安!但想到武尊与我的交情,他丢下的这个摊子我不能袖手不管。 “更主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侠义盟。我愿意带领大家彻底消灭侠义盟,为武尊报仇,为所有战死的英勇之士报仇! “侠义盟铲除之日,就是我们称霸武林之时。到那时候,江湖唯我们独尊,我们可以尽情享乐!值此清明之日,我愿同大家一起在武尊墓前宣誓:杀死石顶峰!消灭侠义盟!” 众人皆振臂大喊:“杀死石顶峰!消灭侠义盟!杀死石顶峰!消灭侠义盟!……” 连喊三遍,方才停止。 色魔又道:“下面开始拜祭武尊。三鞠躬!”说完转过身。 五煞和二花郎也转过身。 众人毕恭毕敬向坟墓三鞠躬。 三鞠躬刚完,坟顶上突然出现一个乞丐,盘腿端坐,哈哈大笑几声,道: “哈哈!诸位免礼,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和我客气!哈哈!武尊老小子不在坟内,不然我真想放个屁臭臭他!” 坟前众人无不大惊。 色魔冷道:“杀了他!” 丁爱和唐心正双双抢出,两柄剑刺向坟顶的乞丐。 那乞丐哈哈一笑,向后一仰,翻下坟去。两柄剑刺空,两花郎追到坟后。 坟后响起打斗声。忽然,庄内有人喊起来:“着火了!快来救火啊!着火了!……” 庄内果然蹿起一道火柱。 色魔急道:“大家快回庄救火!” 众弟子一哄而散,往庄内奔回。 刚到庄门便见两个人站在庄门口。 他们身后躺着四个守门武士的尸首。 见众人涌来,其中一个佩刀的冷道:“要进庄,杀无赦!” 众人中有人惊叫一声:“邪剑狂刀!” 这一声惊叫使涌到跟前的人群都退了回来。 有几个出兵器相冲上去的人,一听这一声叫使涌到跟前的人群都退了回来。 有几个出兵器先冲上去的人,一听这一声叫,也缩了头。 庄内多处起火。还有喊杀声传出。 (本章完) 正文_第77章 激战魔窟(2) 色魔等人奔到了庄门前,众人闪到两旁,让出一条路。 色魔一眼看见庄门口傲然而站的“邪剑狂刀”。 转对身旁五煞道:“杀了他们!” 五煞各亮出兵器,齐声厉嚎冲了上去。 火煞、凶煞扑向邪剑。 阴煞、冷煞、狠煞扑向狂刀。 邪剑出剑,狂刀挥刀,接住了扑上来的五煞。 战在一处。 色魔急令众武士:“快冲进去救火!” 话音未落,后面大乱,两颗人头飞掷而来滚到色魔脚下。 色魔一看正是丁爱和唐心正的人头,大惊失色,转首后望。 见后面的武士已回身与人厮杀起来。 而前面的武士正冲进庄去。 色魔身形一掠到了后面,见对方有十个人,正然与众武士拼杀。 这十个人中就有那个现身坟顶的乞丐。 率领众武士厮杀的是慕容方等八位盟主。 但见对方十个人武功都不弱,围攻他们的众武士纷纷被砍杀倒下去。 这十个人正是“丐帮双杰”、神武镖侠段金镖、嵩山剑派掌门庄一笑、少侠屠龙、宇文义、卓英、谷鸣蝉、裴英童、还有一位就是李烈。 “丐帮双杰”和“邪剑狂刀”要奇袭尚武山庄,其他人听说后都愿随行。 怎奈只有段金镖和庄一笑还有五位少侠伤势较轻,勉强能够厮杀。 别人有参战之心,却无参战之力。 李烈是众人来尚武山庄的前一天晚上回到的少林寺。 一听说来奇袭尚武山庄,便当下请示石顶峰要随之前往。 石顶峰首肯。 现下,这十个人与八大联盟的众武士厮杀,牵制他们不去救火。 而二十名武僧已在庄内放起火来。 “邪剑狂刀”堵在庄门口与五煞苦斗不休。 色魔看不下去了。 他清啸一声冲了上去。 斯文扇点向了一个青衣人。 因为他看见这十个人这青衣人最霸气。 霸气的是他的暗器。 青衣人的暗器是金钱镖。 一撒手就是五枚金钱镖。 镖出手便响起连声惨嚎。 实在这青衣人正是神武镖侠段金镖。 他有一手发镖绝技,而且一口雁翎单刀也神出鬼没,近的刀斩,远的镖杀,八面威风。 这十个人久经沙场,与后金国的兵马多次交锋,已经习惯混战。 更有“丐帮双杰”相联手互为照应,攻到之处血肉横飞,骇人听闻。 庄一笑号称“剑傲江湖”,手中“七煞剑”凌厉无比,不论是剑还是剑法在武林中都极为有名。 少侠屠龙号称“不信邪”,手中一对虎头钩,力道威猛,如风如雨。 为人心高气傲,从不服人。 但对石顶峰则敬佩得五体投地,跟随石顶峰久战沙场。 石顶峰曾赞许地称他为“拼命三郎”,实则,他厮杀起来,就是一头发威的豹子。 少侠宇文义号称“一剑震北斗”,是衡山剑派掌门人蒋大义的首徒。 十六岁出道江湖,身经百战,受伤无数。 但一旦临敌交手,就如狮如虎,也是一位敢舍命死拼的主儿。 少侠卓英号称“金枪小旋风”。 手中一条七尺长枪,招式怪异,灵活多变。舞动起来真像一股旋风,又狠又疾,难以匹敌。 一寸长一寸强,枪在混战中威力最大。 少侠谷鸣蝉,号称“断魂鞭”,一条长鞭舞动,力道惊人。 乃是昆仑派掌门人青松道长亲传弟子。 内功外功轻功都达上乘之境。 少侠裴英童,号称“孤胆小霸王”,手执双戟施展开来,像两个风轮,招式狠辣。 看上去虽是文文弱弱,但拼杀起来,又凶又狠。而且为人胆子奇大。 实则他从来没把生死当回事。 李烈武功与这些人相比要略逊一筹。 应该说 他是“半路出家”,而且内功修为甚浅。 但是他习会了石顶峰亲传的一套“伏魔剑法”和一套“大擒魔手”掌法。 凭此两项绝技,他也可身列武林二流高手之内。 在江湖中混出名号并非易事。 而名号叫得响亮更是困难。 名号响了,就得到了武林中人的认可。 天下武人多如牛毛,但若要名号叫响,唯有靠真功夫硬拼出来。 此刻,色魔冲上来,斯文扇点向段金镖。 他是虚空劲气打穴。 出手颇有大家风度。 段金镖混战中还没看清是色魔,挥刀一划,想震开袭近的劲气。 但劲气击中他的雁翎刀。 锵的一声,雁翎刀脱手飞出。 色魔抢身欺近,一掌拍出。 段金镖一怔间,抽身外掠,但是被掌风拂中,身形暴退,正撞在一个武士背上。 那武士正要去偷袭庄一笑,后背一撞,反手一刀,砍中段金镖的脑袋。 段金镖惨叫一声,身形倒下之时,最后发出一枚金钱镖射向那武士的咽喉。 身形倒地,气绝身亡。 那武士丢刀在地,一头栽倒。 色魔又扑向了庄一笑。 庄一笑正与三个武士苦斗。 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是新任斧盟的盟主“凶神”张彪。张彪号称“凶神”因为他有一把凶猛的开山大斧。 斧长八尺,斧刃大有二尺半。 且为人天生神力,一把大斧在他手里轻如燕羽。 庄一笑伤势尚未全好,而且他已经杀了七名武士,又遇围攻便显得力不从心。 但凭着精奇剑法和手中“七煞剑”尚能支撑苦斗。 但色魔一冲上来,庄一笑再想支撑下去就难了。 色魔的劲气袭中了庄一笑。 他手中剑一缓“凶神”张彪的大斧就直劈下来。 可叹庄一笑一生英雄竟被一劈两半,其状之惨令人目不忍视。 宇文义的无头尸倒了下去。 他杀了十二名武士,但遇上了慕容方。 他一剑刺中慕容方左肩,但被慕容方一剑砍下脑袋。 “丐帮双杰”仍然联手拼杀。 但他们也受了伤。 偷眼看时,段金镖、庄一笑和宇文义不见了。 不见了就是死了。他们忽然想起石顶峰的叮嘱。 “不要硬拼恶战”,又见庄内火焰腾空,知道烧得差不多了。 李知足挥剑砍翻一名冲上来武士,朝正在厮杀的几个人喊道:“快冲到庄门口救‘邪剑狂刀’!撤!” 喊完,与王缺联手杀开一条血路奔向庄门口。 身后李烈紧随。 接着谷鸣蝉、屠龙也杀出去,但是裴英童被色魔截住了。 卓英已被七八个武士死死困住,要杀出击却是万难。 裴英童和色魔过了五招,终于中了色魔一掌。 一掌他就被震飞了。 因为色魔打出了“催心掌”。 “丐帮双杰”当先冲到庄门口,定睛一看,不由一骇。 梅剑痴这时被火煞的“烈火珠”袭中,衣服上着了火。 他用剑划开衣裳,甩掉火衣,然后只穿一件亵裤赤臂冲上,一剑斩下火煞的脑袋。 但凶煞偷袭而上,一掌拍在他后背上。 他身形一摇,旋身一剑洞穿凶煞咽喉。 剑一收回,便吐了口血。再看他后背赫然有一个紫黑掌印。 那是凶煞的“阎王印”。 “快去救他!”李知足喊了一声,却是掠过去救邹不屈。 邹不屈已经受了四处伤。 李知足一冲上来就向狠煞狠砍一剑。 狠煞一剑封回,向他递出一剑。 “护着他!”王缺对奔上来的李烈道。 说完挥刀扑上来。向与邹不屈狠斗的冷煞砍下一刀。 冷煞旋身闪开,向他打出一“冷寒掌’。 实则,与邹不屈苦战的 冷煞、阴煞和狠煞也都受了伤。 梅剑痴调息片刻,又一展身直掠过去帮助邹不屈。 李烈急道:“他们让我护着你……” 喊声未落,梅剑痴一剑刺进了阴煞前胸。 邹不屈刀也落下又砍下阴煞的脑袋。 阴煞倒了下去。 这时,屠龙和谷鸣蝉奔到跟前,两人身上满是血迹。 “他们呢?”邹不屈问屠龙。 屠龙一回头,见裴英童和卓英未杀出来,脱口道:“糟了!”又转身冲了回去。 “我也去!”谷鸣蝉随屠龙又往回冲,与追至的武士厮杀起来。 李烈见了也冲上去厮杀。 这时他们不知道裴英童和卓英已全都战死。 “不要恋战!撤!”李知足一边儿与狠煞厮杀一边大喊: 稍不留意,狠煞一剑袭到,仓促一剑封出,却封空了。 狠煞剑一斜抹,斩下了李知足的右臂。 李知足惊叫一声,飞身掠出,又喊:“快撤!”左手捂着断臂伤口,血染红了手,正从指缝涌出。你们先走!我断后!” 梅剑痴喊完,冲上去救下屠龙、谷鸣蝉和李烈。 这时王缺已被邹不屈救下。 邹不屈道:“快走”挥刀接住扑上来的冷煞和狠煞。 王缺和屠龙、谷鸣蝉、李烈跟着李知足飞身掠走。 他们刚走,梅剑痴飞身掠回,一剑刺向狠煞。 狠煞一闪退开。 邹不屈又一刀逼退冷煞。 梅剑痴身形一掠到了邹不屈身畔,一提邹不屈,两人同时跃出,飞掠而去。 眨眼间,先走的李知足等人和后走的“邪剑狂刀”踪影不见。 色魔没有让人追他们,而是让人继续灭火。 火扑灭了。 放火的二十个和尚尽数战死。 但尚武山庄已被烧毁三分之二。 李知足等人逃离尚武山庄,来到山下他们隐藏马匹的树林。 他们一进来就都瘫倒下去。 李知足昏厥过去。 其他人也虚脱一般不想动一动了。 王缺突然看见李知足已昏死过去,断臂处还流血不止,急忙跳起来,奔到跟前,点了穴道止血,又忙着敷药包扎,喃喃道:“你可别死!你死了剩下我老哥一个狐单单的怎么好……” 这时梅剑痴和邹不屈也奔进树林。 梅剑痴看上去十分狼狈,光着上身,只穿一条亵裤。 亵裤上还划破了三四个口子。 他一进来就盘坐地上运功调息,闭上眼睛。 邹不屈靠在一棵树上喘气,伤口处不断沁出血来,他仿佛根本不知道。 李烈爬起来,对邹不屈道:“你受了伤,我给你包扎一下。” 邹不屈道:“你还是先给自己包扎吧。” 李烈一怔,方自感到身上好几处剧痛难忍。 李知足醒过来,见王缺正给他包扎,便苦笑一下,道:“乖乖!你还真怕我死啊!” 王缺包扎完了,又坐下来,道:“我知道我不死你不会死。” 李知足坐起来,逐一扫视几个人,叹道:“咱们就是不听石大侠的话……” 他们来了十二个人和二十名武僧。 现下只剩下七个人了。 庄一笑、段金镖、宇文义、卓英、裴英童五位高手全部战死。 邹不屈脱下带着血的外衣走到梅剑痴身旁,披在梅剑痴身上,梅剑痴竟似未觉。 屠龙坐起身靠在树上,道:“咱们不能回去!息养差不多,再去干他一场!” 王缺道:“不行!不行!石大侠告诉咱们烧了庄子就算胜。 看那火势,那庄子是烧毁了。” 李知足道:“况且他们人多,又有色魔和双煞……留着这条老命,早晚有拼的时候。” 话音未落,树上有人道:“你们的那个石大侠怎么不亲自来呀!他让你们来拼命,自己却不出马,就这样的大英雄啊!” 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本章完) 正文_第78章 明月傲雪(1) 树上声音一落,便飘然落下三位白衣少女。 其中一个戴着面纱。 两外两个明眸丹唇,眉目如画,甚是美丽。 屠龙道:“刚才是你们在胡说八道!听你们的口气是说石大侠贪生怕死了?谁若说石大侠贪生怕死,她就是放屁!” 一位少女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我们小姐几时说石大侠贪生怕死来着!” 屠龙道:“没说就好!反正谁敢说石大侠一个‘不’字,在我这儿就通不过!” 那戴面纱的少女道:“好像你挺崇拜石顶峰啊!” 王缺接话道:“小姑娘,‘石顶峰’这三字也是你叫的?别没事在这儿捣乱了,回去绣花去吧。” 戴面纱少女冷道:“你们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坐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没有出手帮八大联盟。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梅剑痴睁开眼睛瞥了这位少女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邹不屈走近几步,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如果在下没认错,芳驾可是‘倾国一艳,白雪公主’白傲雪么?” 戴面纱少女冷道:“是我!邹不屈,你也帮了侠义盟了?” 白傲雪认识邹不屈。 因为邹不屈在“神州大擂”时亮过相。 邹不屈道:“是我有幸结识了侠义盟上的诸位英雄,并更加荣幸能受到石大侠的信任。” 白傲雪道:“听说石顶峰要在清明节这天与武尊决斗。所以我赶来想看看热闹儿!谁知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拼命!真令人扫兴!” 她就差没说是一群“浊物”了。 在她心里世间有两个男人不是“浊物”。 一个是石顶峰,一个是武天涯。 邹不屈道:“数日前武尊带人去少林寺提前与石大侠决战,已为石大侠所杀。但石大侠也身受重伤,他令我们前来捣毁尚武山庄……非是石大侠不敢亲自来。 “石大侠乃当世大英雄,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世人无不敬仰。所以请芳驾日后言语之间还是小心些。如果有谁敢和石大侠过不去,我邹不屈定会舍出命与他干!” 实则邹不屈和屠龙等人都误会了白傲雪。 听他们一说,白傲雪心中不但不恼,还暗自欢喜: 看来石顶峰真是一位顶天立地大英雄。 狂刀浪子在江湖中就挺说得出了,但他也对石顶峰如此敬重! 遂道:“这么说,石顶峰是在少林寺养伤了?我倒真想会一会他”,她说“会一会”而不说“见一见”,便更令邹不屈等人误会加深。 他们认为白傲雪要找石顶峰的麻烦。 邹不屈还没开口,梅剑痴睁开眼睛,道:“芳驾要见石大侠,须得先胜了在下!” 白傲雪一向自负、自以为了不起。 还一向自恃美貌天下无双,武功难逢敌手。 听梅剑痴这么一说,便冷道:“你就是那个邪剑梅剑痴吧?” 梅剑痴穿上披在身上的邹不屈那件外套,抓起身旁的“情人”。道:“是我” 白傲雪道:“我非见到石顶峰不可!除非你现在就打几败了我!” 梅剑痴一跃而起,一道青芒刺向白傲雪。 白傲雪凌空飘起,身在空中折下一段树枝,身形一落,以树枝当剑刺向梅剑痴。 一看白傲雪身手,邹不屈就暗自吃惊: 她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 眨眼间白傲雪与梅剑痴斗了二十招。 这时不但邹不屈惊异莫明,连“丐帮双杰”和屠龙等人也看傻眼了。 “快住手啊!我有话说!”一位少女带着哭腔喊起来。 搏斗的二人蓦的分开,不分胜负。 那少女急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小姐是喜欢石顶峰,才要去见他……” 白傲雪冷叱一声:“住口!谁要你多嘴!” 那少女急道:“可是,人家怕你……” 白傲雪对梅剑痴冷道:“别听她胡说八道。咱们接着打!” 邹不屈一旁道:“梅公子已经受了伤……让在下替他如何?你胜了我,同样可以去见石大侠!” 白傲雪道:“好啊!来吧!” 邹不屈抽刀掠上,一刀斩下。 白傲雪手中树枝一拔,疾迅的一点。 邹不屈惊叫一声,飘身退开,推刀入鞘,道:“在下认输。白小姐请便!” 白傲雪冷道:“你是假败,还当我看不出来?” 丢掉树枝,对两位少女道:“走!” 三位少女飘然掠出,踪影不见。 邹不屈笑了笑,道:“但愿是真的……” 蓦的一皱眉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石大侠清明节来此与武尊决战?” 东方明月很想与石顶峰说几句话,但一直也没有机会。 这天午后,她见石顶峰与澄明大师在大雄宝殿里说完话出来,便悄悄迎上去,道:“石大侠,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石顶峰正一直担心派去奇袭尚武山庄的人,闻言一怔,认出是东方明月,便笑道:“好啊!到我屋里去吧。” 便领东方明月走进他住的禅房。 他伤势渐好,三天前便能离床走动了。 进了屋,石顶峰坐在椅子上,笑道:“明月、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最后看见你时还是十二年以前,那时的你还是个小孩子。 “我和你爹练武,你就在旁边拍手叫好。唉!岁月如流,白驹过隙啊!” 东方明月也款款落座,道:“石大侠……” 石顶峰笑道:“叫我叔叔吧。我比你爹少两岁。” 东方明月心里暗想:比我爹少两岁,那他就是四十二岁。 又道:“石叔叔,我有一件为难事,不知道怎么做,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 石顶峰道:“说吧,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爹娘不在了,我应该照顾你。 “唉!我一直想认你做干女儿,可那次见你爹一喝酒就忘了。后来也没机会……” 东方明月道:“是这样,我爹临终时留下遗书给我。告诉我他曾经与南侠梅叔叔指腹为婚……” 石顶峰一怔,笑道:“有这等事?好啊!剑痴也不错!哈哈!他们怎么不告诉我呐!” 东方明月道:“但梅公子不同意。因为他和满庭芳已经……他们……” 石顶峰道:“哪个满庭芳?” 东方明月道:“原来是……石叔叔,你真的没听说过满庭芳?” 石顶峰笑道:“她很有名吗?” 他终年为武林安宁奔走呼号,早置儿女私情于脑后,更从没有步入过风月场所,是以不知道满庭芳的艳名。 东方明月道:“她原是会芳楼红妓,在江湖也挺有名气。现在她和她母亲都住在寺内。” 石顶峰道:“哦!是这样……剑痴只顾痴情而不顾父命……” 东方明月道:“但后来我听说梅公子的亲生父亲是‘情帝’。而满庭芳的亲生父亲是……武天涯。” 石顶峰一怔,道:“我都让你给说糊涂了。” 东方明月道:“据梅婶婶说,他嫁梅叔叔前,就怀了梅剑痴……而满庭芳原是武天涯送给我父亲抚养的,后来被毒盟的人抢走。 “送给她现在的母亲玉珍珠,意图让她长大成人后与武天涯父女自相残杀。但这秘密满庭芳一直不知道。 “而满庭芳的养母 玉珍珠又是邹不屈的亲生母亲,邹不屈的父亲是铁豹……” 石顶峰道:“武天涯一直单身游荡,他哪里来的女儿?” 东方明月一惊,颤声道:“石叔叔,你说武天涯一直没结婚?” 石顶峰道:“他结婚至少也该告诉我……可我从没听说他结过婚。而且他像我一样一直对女人看得淡,也没什么红粉知己。他只要有酒喝,就好像心满意足了。” 东方明月的心缩紧了: 武天涯没结过婚,那么我是谁的女儿? 北侠的遗书里说得一清二楚……石顶峰又道:“不管那个满庭芳是不是武天涯的女儿,但只要他们相爱,我认为可以不去管什么母命父命! “因为婚姻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不能够替你出头去拆散他们。” 东方明月道:“石叔叔,我并不是要你出头拆散他们。而且我对梅剑痴也没感情。” 石顶峰道:“这就好办了。你嫁你的,他娶他的。你们就当南侠与你爹的指腹为婚为一句空话。这样你们都会找到合适的人……” 东方明月道:“如果我是北侠的亲生女儿,我也就不一定坚持父亲与南侠的婚约了。我父亲在遗书中说,我才是武天涯的真正女儿。 “而昔年毒盟去朝他要武天涯的女儿时,他把亲生女儿代替我给了毒盟的人……这样,满庭芳才是北侠的亲生女儿……” 石顶峰笑起来,道:“这不更好了吗?鬼使神差!” 东方明月道:“可我总觉得有负北侠养育之恩。他尽管可以了却这桩遗愿,但还有一件事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就是为他报仇的事。 “听他说杀死他的人会‘催心掌’。而‘血旗盟’内我听说只有血魔会这种功夫。” 石顶峰道:“血魔已死,他的仇也算报了。” 东方明月幽幽地道:“可他养育我一场,又为我舍出自己的女儿,我竟一点什么也没有为他做……”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响,澄清大师领着三位白衣少女推门进来。 澄清大师对石顶峰道:“石大侠,这三位女施主说有事要见你。老衲就领他们来了。” 石顶峰和东方明月都站起身。石顶峰道:“在下石顶峰,三位芳驾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其中一位戴面纱的少女一指东方明月,道:“她是谁?” 石顶峰一怔,笑道:“我侄女东方明月,北侠东方俊之女。若你们觉得她在场不便开口,在下现下就让她离去。” 戴面纱少女道:“东方明月?她不已经死在神鹰堡了吗?” 东方明月道:“‘血旗盟’的人掳走的是我的使女小丑假扮的我……请问芳驾,小丑怎么会身落神鹰堡?” 戴面纱的少女惊道:“原来与杜子豪结婚的东方明月是假的。听说,那个东方明月是杜子豪协助色魔从精武门掳来的……” 东方明月一惊,脱口道:“他们冒充‘血旗盟’的人?” 戴面纱少女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东方明月对石顶峰颤声道:“那杀死我爹的不是血魔……” 石顶峰道:“是色魔。色魔也会‘催心掌’。明月,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 东方明月正欲出屋,戴面纱少女伸手拦住,冷道:“等一等!” 东方明月一怔,道:“你……?” 看了石顶峰一眼。 戴面纱的少女道:“我叫白傲雪。是快活林的。都说芳驾美貌绝尘,难描难画,所以我要瞧一瞧。” 东方明月道:“芳驾说错了。天下间美貌绝尘,难描难画的少女只有一个人,但不是我。” 白傲雪一怔,道:“谁?” (本章完) 正文_第79章 明月傲雪(2) 东方明月道:“江湖中尽人皆知的‘倾国一艳,白雪公主’。也就是芳驾!” 白傲雪怎么也没想到东方明月这么回答她。 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东方明月又道:“芳驾若无他事,我先走了,别耽误你和我石叔叔谈正经事儿。” 白傲雪道:“等一下。你说我美貌绝尘,而我又说你美貌绝尘,咱们一同摘下面纱,让石顶峰评判一下,如何?” 石顶峰皱了下眉。 澄清大师悄悄离去。 好像他怕由此一见而惹动凡心,毁了他几十年的清修。 东方明月道:“有这个必要吗?” 白傲雪道:“你还怕人看吗?” 石顶峰一旁道:“白姑娘,在下并不想当这个评判。因为在下一介武夫,见识浅薄。难以作出公正的评判。明月,你去吧。” 东方明月一低头走了出去。 白傲雪朝东方明月背影道:“谷雨之日洛阳举行‘赛花大会’,我希望芳驾能去赏花。” 没有听到东方明月的回声。 石顶峰对白傲雪道:“你们请坐!” 白傲雪上下打量着石顶峰,道:“阁下知道我们来找你为了什么事情吗?” 石顶峰道:“不管什么事情,请坐下说。哪有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 白傲雪道:“这里太脏,我不坐。” 石顶峰却坐下,道:“有事请讲。” 白傲雪道:“我去尚武山庄找过你,可你没去。我看见了你派去的那几个人。他们好像都受了伤。 “我向他们打听你,他们以为我会为难你,却阻止我找你。梅剑痴还和我动了手。” 石顶峰道:“可芳驾还是来了。梅剑痴尚且不能阻止芳驾,想必芳驾武功可列在高手之内!实不相瞒,在下武功已巨失。 “并伤势未愈,芳驾要找我决斗,在下实难奉陪!芳驾要杀在下,在下束手待毙!” 白傲雪道:“我是来请你救我的。普天下也只有两个人才能救我。你是其中一个!” 石顶峰道:“芳驾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请芳驾明言,何人与芳驾为难。” 白傲雪道:“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咱们以前素不相识啊!” 石顶峰道:“江湖事江湖人管。只要是有益于武林道义,有益于江湖安宁,有益于正义的弘扬,我石顶峰都要管!” 白傲雪道:“但这完全是我个人私事。你看见我的面纱没有?我已无法将它摘下来。因为我发过毒誓,谁摘下我的面纱我就嫁给谁。 “而我只希望有两个人能摘下我的面纱。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武天涯。因为在我心目中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的男人。”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们不肯为我摘下面纱,我会一直戴到死,并且终身不嫁!” 石顶峰皱了皱眉,沉声道:“芳驾对石某如此看重,我愧不敢当!但芳驾可否想过我甚至可以做你的父亲,儿女私情从何谈起。 “况且石某早将残躯交予武林,活一天愿为武林苍生奔波一天,从没想到私情。眼下武林劫难迭生,边关狼烟滚滚。 “石某已抱定死志,愿为国为武林捐身。故更不想以残躯连累他人。白姑娘,恕石某实难从命!” 白傲雪道:“你真配称为大英雄……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应该是贫贱不能移其志;强暴不能减其威;富贵不能改其节;美色不能动其心。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石顶峰道:“芳驾若无别事,在下就此送客!石某一介武夫,怎配‘英雄’二字?天下英雄如云,芳驾不会找不到合适之人!” 白傲雪道:“你不赶我,我也会走!但我不想走时,你杀我,我也不 会走!”说完领着两位使女,转身出门,飘然而去。 傍晚,欧阳玉雪、东方明月、玉珍珠、满庭芳来到了石顶峰禅房。 石顶峰正在看一卷兵书。 见她们进来,放下书招呼道:“你们来了,请坐。” 欧阳玉雪道:“石大侠,那个白傲雪走了?” 石顶峰道:“早走了。你们要找她?” 欧阳玉雪道:“我们……想跟你说一件事。” 石顶峰笑道:“有事请讲。咱家人还有什么话不好说。” 欧阳玉雪道:“听说洛阳谷雨之日举行‘赛花大会’,我们四人有心前往赏花……你看去好还是不去好?” 石顶峰笑道:“洛阳牡丹甲天下。‘赛花大会’定又热闹又好看,当去……但应该等剑痴和不屈他们回来,让他们陪你们去。 “江湖风险,免得出什么意外。好在离谷雨尚远。” 满庭芳拍手笑道:“你同意就好了!其实我们在从君山赶来的路上就听说了。 “这次‘赛花大会’是洛阳首富曹雄出资举行的。赛的花不只牡丹,还有别的……” 石顶峰笑道:“英雄长愿酒满,佳人最喜花开……” 石顶峰脸上笑着,但心里却一阵凄楚: 若是母亲和姐姐还活着,领她们去看一看花该有多好啊! 想到母亲和姐姐,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悲惨的一幕。 石顶峰的父亲石大虎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三亩薄田是租地主石大棒子的,一年下来除了交地租,所收的粮食将够糊口。 石顶峰有一个姐姐,姐姐很爱花,在屋前种了几株花,花开时节,姐姐围着花丛又蹦又跳,母亲见了就说“我们丫儿长大一定比花儿还好看。” 在石顶峰七岁那年大年三十晚上,一家四口围坐在连席子也没有的土炕上吃饭。 外面北风呼号,还飘着雪花,风从门缝和窗缝吹进来,屋里十分寒冷。 他们围着一个粥盆,里面是半盆小米清粥。 石顶峰蜷缩在母亲的怀里,问母亲“娘,过年了,咱们还喝粥啊?” 母亲就流下泪来,沉底儿捞粥盛了一碗,道:“看,这粥赶上干饭了。你吃吧。” 石顶峰接过碗,再看盆里差不多只剩清水了。 就道“我吃了,你们……” 又把碗里的干粥倒进了盆里。 父亲叹道“今年收成不好,庄稼都让水淹了。明年收成好了,咱们过年一定吃一顿干饭。” 话音未落,外面就有人来砸门。 石大虎下炕去开了门,打外面走进了石大棒子的大儿子石龙和管家田大算盘。 他们穿着皮氅,提着灯笼,身上还落着雪花。 石大虎急忙上去殷勤地为两人拍打身上的雪花。 母亲下了炕,说道:“是大少爷呀!你看,我们家中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石龙就哼了一声道:“你们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父亲急忙赔笑脸道:“是催地租吧!可是今年庄稼都让水淹了。我们明年……” 石龙冷道:“哪还有明年!明年那地我们宁可荒着也不给你们种!说,今年的地租怎么办!?” 田大算盘狐假虎威道:“大过年的,你们可别让少爷白跑!” 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求道:“大少爷,你看我们这家……你让我们拿什么交啊!你就开开恩,回去禀告老爷再让我们种一年地吧。我们加倍交租……” 石顶峰和姐姐在炕上搂成一团,惊恐万状。 石龙冷道:“想得美!天下间有他妈的白种地的吗!” 母亲也在父亲身旁跪下道:“大少爷,你让我们拿什么交啊! 你看我们这大过年连顿干饭也吃不上……” 石龙冷笑道:“你女儿多大了?” 母亲一惊,怯怯道:“十三……” 石龙道:“好!十三也不小了!我看你们也确实为难。就用你们女儿顶今年的地租吧!” 母亲哭道:“不行!她还小,到了老爷家也……” 石龙截声道:“我们也没想让她干啥!嘿嘿!本少爷还从没玩过这么小的!” 母亲就跳将起来,到炕上搂住姐姐和石顶峰,惶恐道:“大少爷,你不能……她还小,她不懂……” 石龙对田大算盘道:“带走!” 田大算盘如狼似虎扑上来拽住姐姐的胳膊,姐姐哭喊着往回挣。 母亲搂住姐姐死活不放。 这时石大虎一跃而起,一脚踢开田大算盘,吼道:“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石龙勃然大怒,抽出佩刀,一刀将石大虎劈倒。大骂道:“你还反了呐!” 母亲和姐姐哭叫着下炕,扑到石大虎身边,但石大虎已经死了。 母亲一跃而起,喊着“我和你拼了!”一头撞向石龙。 石龙闪身避过,伸手抓住母亲头发,一刀砍在母亲的脖子上,又一脚将母亲踢倒。 石顶峰从炕上哭喊一声“娘”,扑到母亲身上大哭起来,不住摇着母亲。 石龙一阵狂笑,上前抓起伏在父亲尸体上痛哭的姐姐,一下子撕开姐姐的衣裳,往炕上一扔。 姐姐连声哭叫,双手护着前胸。 石龙腾身上炕,把姐姐扒光身子,狂笑着退下裤子压在姐姐身上。 石顶峰听见姐姐的惨叫,起身冲上炕,用力去踢压在姐姐身上的石龙,石龙吃了两脚,伸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刀向着石顶峰砍下。 石顶峰本能一闪,被砍下一条胳膊,身形一晃从炕上掉下来,昏死过去。 等石顶峰苏醒过来时,石龙和田大算盘已经走了。 他爬起来去看炕上的姐姐。 姐姐也死了。下身全是血。 石顶峰忘记了断臂疼痛,他为姐姐用一只手穿上裤子。 然后就点着了房子。 等火烧起来时,他钻出屋子,一口气跑出村子。 连夜跑进了村子东面的大山。 他听父亲说那大山里住着一个神仙。 他要去找那神仙。 但他进山后掉进了猎人挖的捉黑熊的深坑里,又昏厥过去。 两天后猎人从深坑里救出了他,他已是奄奄一息。 猎人救活了他,并把他送到那神仙住的茅舍,使他见到了那神仙。 石顶峰见到那神仙,就哭诉家中的不幸遭遇,请求神仙教他本事去报仇。 神仙听完连连叹气,又拿出许多“好东西”给石顶峰吃。但临终却不肯收留他,让猎人领他走。 猎人领石顶峰离开茅舍,告诉他“神仙是看你冤仇太深,怕你习会武功,将来杀孽大重。” 石顶峰没有和猎人走,他跪在了茅舍门外。 猎人却回去了。 次日早晨,神仙看见了跪在门外,浑身落满雪花死人一般的石顶峰。 就抱他进了茅舍。 神仙又救活了他,并将他亲自送下山去。 可是一夜之后,又发现了跪在门外的石顶峰……神仙终于收下了他。 那被人们传为神仙的中年人就是石顶峰的师父顶峰真人。 顶峰真人传授他武功,并教诲他如何做人。 做一个正直的无私无畏的人! 后来石顶峰出道江湖,他谨记师训,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除魔卫道,惩恶扬善! 终于成为人皆敬仰的一代大侠。 (本章完) 正文_第80章 赛花大会(1) 一个男人所要追求的无非是四样东西: 金钱、权势、美女、名誉。 追求金钱是开始,而追求名誉是终结,但永恒的追求则是美女。 洛阳首富曹雄自知金钱、权势、美女都不缺少,唯一缺少的就是名誉。 于是,他要举办江湖中有史以来的最隆重的“赛花大会”,不惜重金,只望借此扬名江湖。 曹雄的祖父是位珠宝商人,当时曹家只是一般殷富。 到了他老爹曹百万时,曹家在洛阳就挺有名气了,但还排不上第一把交椅。 到了曹雄这里,他不再做珠宝生意,而且靠贩盐。 他买通官府,让他大儿子当了一方盐行总监。 于是所有洛阳乃至附近八县七十二乡的用盐全由他曹家经营。 他任意涨价,从中牟取暴利。 终于成了洛阳首富,而在中原富商大贾中也是前五名人物。 而现下的曹雄才刚满五十岁。 五十岁正是男人的第二青春,曹雄自然不会满足。 他还要不断地追求。 追求更美的美女,更大的权势、更高的名誉! 他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于是信心百倍、干劲儿十足、雄心万丈。 他想“神州大擂”堪称是天下武人的空前盛会,而“赛花大会”应该成为天下美女的大聚会。 世间没有不爱花的女人,以赛花为名招引四方美女大比美,群芳斗艳,鲜花美人相映红,不但令男人大饱眼福,也令女人大露其脸,何乐而不为! 这样,不但天下的男人感激他,而天下的女人也会感激他,他岂非一日间名动天下! 主意拿定后,曹雄便着手干两件事: 一是不惜血本大肆宣扬,广贴告示,终于使此举传遍江湖。 二是四处打探,寻踪觅迹,请来了三个人: 胡周、童大哈哈、小呆。 但是,曹雄做梦也没想到有一个女人能来拜访他。 曹雄觉得别的不说,能让这个女人来登门拜访,他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甚至为举办这次“赛花大会”弄得倾家荡产也值得。 这天上午,曹雄领着随从去检查“赛花园”的准备情况回到曹府。 他在书房内坐下,刚喝下半杯香茶,管家曹忠就进来禀告: 现有万花山“花母”带花圣、花神、花尊在府门外求见。 说完递上散发着香味儿的名帖。 曹雄认为自己听错了,急忙接过名帖。 看后心中一阵激动:“花母”驾到,必令“赛花大会”大增其辉! 站起身道:“快请!率曹忠走出书房,迎向府门口。 来到府门口,便见一个白发婆婆和三位彩衣女郎站在那里。 白发婆婆一身青衣,身板硬朗,精神矍铄。 从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然可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而这三位彩衣女郎模样差不多,都眉目如画,俊美无比。 她们站在那里如同三位仙子伴王母,超然绝俗,不同凡响。 还没走近,曹雄的胖脸就乐开 了花。 到近前躬身长揖,恭声道:“俗辈曹雄拜见‘花母’圣驾和三位芳驾!” “花母”点了点头,道:“曹员外,我们是来拜访你的。想打听一下‘赛花大会’的事情。” 曹雄忙道:“快请进!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遂将“花母”及三位女儿接入客厅。 到客厅后,分宾主落座,有侍女献上绝好香茶。 “花母”道:“果然是一方首富。这客厅如此富丽堂皇,应该是老身见过的最好客厅了。” 曹雄赔笑,道:“岂敢!万花山才是人间仙境,区区寒舍,不足称道,若圣驾不嫌,就下榻敝处,以使寒舍蓬荜增辉。令区区尽地主之谊。” “花母”道:“我们已经在‘楼外楼’投宿了。还有车马随从。适才老身说了,今日造访只想与你认识一下。” 曹雄道:“也好。区区会遣人前去‘楼外楼’关照他们,优待各位,并不取分文。” “花母”道:“曹员外有此雅意我们不胜感谢。老身有一事请教:你们把声势搞的这么大,意欲何为?” 曹雄道:“一则给天下爱花者提供一个赏花机会;二则借赛花之机,使天下美女聚会一处,得以展露芳容,为她们扬名。 “我们在‘赛花园’设一座‘赛花台’,届时有愿意者,可登台亮相。我们还请来了两个评判,他们将评判出一位‘花魁’。 “我们会赠送‘花魁’一顶‘花冠’。此‘花冠’完全用银票编制,外面用各种花瓣儿点缀。 “一个‘花冠’的银票正可兑换二十万两白银。‘花冠’顶端有一颗‘双龙戏凤珠’价值连城,乃千古奇珍……” “花母”道:“这哪里是赛花,分明是美女赛美……” 曹雄道:“人间至美,莫过于花月美人。鲜花美人相映生辉,月貌花容各逞**。若单单赛花,却不必如此声张。 “万花山乃花的海花的山,天下间有哪一处的花能比那儿更多更美更香!” “花母”道:“就算是美女赛美,你们真的能做出公正的评判么?老身倒想知道那两位评判为何许人也!” 曹雄道:“担任主评判的叫小呆,担任副评判的叫胡周。” “花母”道:“胡周是那个会写诗的酸秀才吧,老身倒有所耳闻。 只是这个小呆,怎么没听说过?” 曹雄道:“他们现在就在敝舍下。已经来七天了。待区区遣人叫他们来拜见圣驾及三位芳驾。” “花母”道:“老身倒真想见识见识。” 曹雄转对门旁恭立的曹忠道:“去请胡大诗人和小呆来这儿。” 曹忠应声而去。 曹雄对“花母”道:“小呆乃是近两年新崛起的少年英雄。为人武功盖世,出神入化,曾经参加过‘神州大擂”最后决战,一招击败飞天叟荣获金牌风月令。” 花圣接口道:“‘神州大擂’我们姐妹也参加了。可我们见那个小呆并不像会武功……” 曹雄道:“真人不露相。而且小呆又是千古难觅奇男子,阅女多多,凡与他相识相亲的女子无不为其所迷。区区放眼天下,能担此评判者 非他莫属!” 话音未落,曹忠领着三个人走进客厅。 曹雄急忙起身介绍:“这位就是小呆阁下,这位是他的女友燕小云,这位就是胡周胡大诗人。” 又一指“花母”四人道:“万花山‘花母’圣驾和花圣、花神、花尊三位芳驾。” “花母”四人还算不错,都站起身对她们施礼的小呆、燕小云和胡周点了点头。 介绍之后俱都落座,小呆、燕小云和胡周坐在曹雄一侧。 胡周笑道:“天下爱花的人无不知万花山。今日‘花母’圣驾屈尊莅临,必令这‘赛花大会’大增其辉! “现今离大会之期只差两天,不知‘花母’圣驾对我们这个大会有何评论,若有不足,我们尚可完善之。” “花母”道:“老身只想知道,曹员外将那么重要的职位交予你们,你们可胜任否?要知道,届时美女云聚,纷纷登台亮相。 “你们眼花缭乱,目迷五色,倘做不出公正评判,岂不辜负了曹员外一番美意,又令人心口难服!” 胡周道:“担任评判之职,小可自知力不胜任。但曹兄执意委任小可,小可推辞不得。但好在有小呆阁下做主评判,小可尚有依靠,不过略加评论,供小呆阁下定决。” “花母”投目小呆,道:“阁下可有把握做出公正的评判吗?” 小呆没有自杀,或者说自杀未成。 那日在汨罗江畔,他真是不想活了。 日夜苦盼李烈归来,可李烈归来一改昔日之情。 言词间不但嗔他没照顾好李兰,又嗔怨他伤害了令狐小欣。 更有甚者,还要杀了他的猴子取悦令狐小欣。 小呆见李烈如此不念旧日情分,心灰意冷,遂拔刀刺向前胸。幸好李烈及时出手抓住他手腕,玲珑刀只划破胸衣,未能刺入。 李烈见小呆此举,便做了让步,不再要杀那猴子。 然后两人到李兰坟前祭奠了李兰。 李烈洒了一回泪,便要离去。 小呆留李烈吃鱼,李烈说不吃了,师父还要在清明之日率众到崂山尚武山庄与武尊决战,他要快些赶回少林寺。 李烈走后,小呆越想越后怕。 晚上和燕小云一商量,决意离开那里。 免得李烈再来找麻烦。 小呆怕李烈听信令狐小欣之言,日后寻他,他又不好与李烈翻脸。 于是,第二天,两个人收拾好东西,骑驴去了快活林。 快活林的大门永远对小呆敞开着。 他永远是快活林最欢迎的客人。 在快活林小呆与白鸽仙子闲谈中提到石顶峰要率众于清明之日去尚武山庄与武尊决战。 于是白鸽仙子将这消息告诉了女儿白傲雪。 她知道女儿心目中一直只崇敬两个男人,并渴望一见。 其中一个男人就是石顶峰。 白傲雪便欣喜无比,果于清明之日来到尚武山庄,但却未遇见石顶峰,又赶去少林寺,终于见到了石顶峰。 尽管她遭到石顶峰的拒绝,但见石顶峰果然是一位顶天立地大英雄,崇敬爱慕之心又加深许多。 (本章完) 正文_第81章 赛花大会(2) 由于小呆提供了这消息,白傲雪回到快活林,竟也不再对小呆冷言厉色了。 后来曹雄派人去快活林送请帖,意外见到小呆和胡周、童大哈哈俱在,便说明曹雄之意,请他们一同来洛阳。 他们无所事事,乐于凑这热闹,尤其燕小云乐得手舞足蹈,小呆便也不好不来。 来后方知曹雄要让小呆和胡周当评判,让童大哈哈当主持。 小呆坚辞不受,曹雄竟生气了,并说“兄弟你若不当评判,这个‘赛花大会’我也不举行了!” 加之燕小云煽风点火,一劲儿鼓动,小呆无奈就应承下来。 应承之日起,就日夜不安。 而胡周就劝小呆宽心大放,届时他定慧眼识珠,帮他评论定决,只要他表个态,说句话就行了。 现下胡周不知是故作谦虚,还是怎么的竟说评判之事完全靠小呆,令小呆心里又没了底。 此刻,小呆听“花母”直言动问,便嗫嚅道:“我想我会做出公正的评决……” 他知道,不管别人说什么,曹雄决不会改变主意。 好像皇上来了也无法替代小呆了。 他若趁机推辞,反而惹曹雄不悦。 “花母”道:“你知道怎么样的女人才算美女吗?” 小呆踌躇道:“这不太好说……反正我想女人要好看,白的地方要白,黑的地方要黑,红的地方要红。 “长的地方要长……短小的地方要短小,宽的地方要宽,窄的地方要窄。” 搔了搔头发,又道“还有丰满的地方要丰满,小巧的地方……” 燕小云捅了小呆一下,低声笑道:“你胡说些什么呀!” 小呆很尴尬道:“白的地方像皮肤、手、牙齿一定要白。黑的地方像眼睛、眉手一定要黑。红的地方像嘴唇,脸颊一定要红。 “长的地方像耳材,胳膊大腿一定要长。短小的地方像……” 燕小云忍不住笑出声,掩口道:“小呆呀小呆,你还真能琢磨!” 小呆道:“这些天我一直寻思……女人该有毛的地方要有毛,不该有毛的地方不能有毛。若脸上有胡须,身上多汗毛……” 燕小云又捅了小呆一下,笑道:“你快别说了!” 小呆就红了脸,真的不说了。 曹雄笑了笑,道:“细琢磨还真有道理!” “花母”道:“好了。我们也不问了。曹员外选中你们,我们也相信你们确乎不凡!届期品花品人能评判公正!” 起身道:“多有打扰,就此告辞!”说完领着花圣、花尊、花神走出客厅。 曹雄领小呆、胡周、燕小云送至府门外。 又客气几句。 见“花母”等人走远,小呆咕哝道:“这老太婆分明瞧不起人……” 曹雄笑道:“她们品花还行,品人就未必行了。评判美女非男人不可。男人非你不可。” 燕小云笑道:“小呆,我可警告你,别到时候看花了眼,看花了心,而看不上我……那时我就宰了你!” 小呆笑道:“曹大哥,你不如取来那‘花冠’给她戴上得了。在我眼里她是天下第一美女……” 燕小云捶了小呆一拳,笑着跑进院里去了。 胡周道:“小呆英雄,你老婆管得这么紧,以后你可不能逞英雄了。” 说完与曹雄大笑起来。 小呆红了脸,笑道:“你别说,身边有个女人老管着,我倒觉得自己还真像个男人了。” 胡周笑道:“我却没让女人管过。但……” 曹雄道:“你小时候你母亲没管过你?” 胡周道:“那是爱护,不是管。我想,女人管男人应该像放风筝,只要她抓住风筝线就行了。她不能不让男人飞,但应忽高忽低。若是抓住不让飞,那……” 小呆笑着接口道:“那风筝不是毁在她手里,就是断线飞走。” 谷雨之日,即是“赛花大会”之期。 这天一早晨洛阳城就热闹开了。 人们三五成群,奔向郊外的“赛花园”。 有的还捧着抬着各种花。 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也离开下榻的客栈前往“赛花园”。 街上熙熙攘攘,鲜衣飘飘,语笑声喧。 “赛花园”即曹府原来的“牡丹园”。 世间名门大户多有花园,但恐怕哪家的花园也没有曹家的“牡丹园”大。 “牡丹园”方圆四里多地,园中全种牡丹。 曹府的“牡丹园”还始自曹雄祖父,但没这么大。 后经曹百万和曹雄扩充,便有此规模。 世人多有买地建楼建屋,而曹府则买地做花园,其富有实可称道。 曹府有专门负责照理“牡丹园”的园工和花匠。 曹雄决意开“赛花大会”,便忙坏了这些园工和花匠。 花间修补好甬路,并于园中心处砌了个“赛花台”。 游人立于园内各处,都可看到台上。台上有篷,可遮阳光。 并在园门上首原“牡丹园”的牌子上蒙上红布,有红布垂下的对联: 鲜花佳人双得意,人间天上共春风。 也是胡周手笔。 其时四面八方的人群陆续进了园内,比肩接踵,甚是热闹非凡。 其规模虽不及“神州大擂”,但如此多人游园赏花也堪称世上无双。 而且来人之中女人居多,各种各样,真的是“鲜花佳人双得意。”但其中也不乏剑佩刀的武林男人和温文尔雅的名士骚客以及趾高气扬,牛气熏天的王孙公子。 在“赛花台”四周最前面摆放着一圈儿椅子。 那是为在曹雄心目中挂上号的有身份的人准备的。 而别人只好站着了。 曹雄领着随从站在园门口,凡见“有身份的人”便让随从领到台前椅子上落座。 因为有许多刚来的,也有的人来后未到曹府打招呼。 快活林的人来了。 白鸽仙子率领“四大娇娃”、“七天仙女”、“九大浪女”和白傲雪,还有两个戴着面纱的风情万种的少女。 曹雄让人领她们走到台前。 他知道她们不会都坐下。 只有白鸽仙子和白傲雪坐下就行了。 “花后”和她的三个女儿及随从来了。 太平庄的人来了。 唐仇、秋梨花、冷雪、慕容杏红,令狐小雅搀扶着眼缠白纱布的令狐小欣。 瞎子也能赏花? 只怕令狐小欣是此次“赛花大会”中最痛苦的一个人了。 神鹰堡的人来了。 鹰夫人领着杜子豪,还有几名随从。 威虎堂的人来了。 张狂和他母亲贾夫人以及四名使女。 张狂一见曹雄就道“你整的挺不错啊!” 赌门的人来了。 冷魂的八位妻妾由冷魂的两个徒弟、现为赌门掌门人的韩新和童双全陪着,并带来了会芳楼的妓女水莲、百灵、一品香、小桃红、大白梨。 “邪剑狂刀”竟也来了。 他们陪着五个女人一位公子。 曹雄认出其中三个女人是会芳楼原来老鸽子玉珍珠和名妓满庭芳,还有药王府沐无名的妻子龙画眉。 而这位公子正是沐无名。 实则,另外两个女人正是欧阳玉雪和东方明月。 人们还陆续涌进。 曹雄觉得椅子也该差不多坐满了,便领随从回到“赛花台”跟前。但他看见有不少椅子却空着。 原来他招呼的应该坐的客人,有不少却没坐在这儿。 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几对冤家对头,自然不能坐在一起。 坐在台前的有万花山的人、快活林的人,还有赌门、威虎堂、神鹰堡的人。 还有几位洛阳城的名流和官府的主脑人物。 那些官府人物由曹雄的大儿子陪着,正唾沫星子直飞大谈着什么。 曹雄就走到小呆、胡周和童大哈哈三人跟前,低声道:“差不多了,开始吧。”便在三人身旁坐下。 他挨着燕小云。燕小云脚旁是那只猴子。 童大哈哈就拎着铜锣沿台阶上了“赛花台”。 这时旭日喷薄,彩光万道。 童大哈哈又露脸了。 一上台便当当的敲响铜锣。 锣声一响,园内静寂下来。 人们知道“赛花大会”开始了。 但怎么“赛”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人嘀咕:这敲锣的招儿是从“神州大擂”那儿学来的,曹员外搬来了主持“神州大擂”的原本人马。 童大哈哈敲了一通锣,便环视一眼台下。 但见一丛丛的牡丹花间站满了人。 偌大个园子站满了人。 好像这些花都绽放在人头堆里。 于是丢下铜锣,朝四方抱拳施礼,扬声道: “在下童大哈哈代表‘赛花大会’的主办者曹员外向前来参加‘赛花大会”的所有朋友问好! 有人也许不解: 洛阳牡丹甲天下,曹府牡丹甲洛阳,为什么还要举行这个‘赛花大会’呢? 况且,牡丹国色天香乃花中之王,还有什么花可比呢? 告诉大家,曹员外举行这个‘赛花大会’,一则赛花二则品人。 “赛花者可使各地名花登台亮相,品人者可使天下美女登台夺冠。夺什么冠呢?夺‘花冠’一顶。 “此‘花冠’乃是用二十万两银票编制而成,外面用花瓣点缀,顶端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双龙戏凤珠乃千古奇珍,为曹府祖传至宝。 “我们的用意是:令天下美女有机会展露仙姿,令天下男士有机会一饱眼福。一赏花二品人。实可谓‘鲜花佳人双得意’。 “为了更好的赛花和评判出美女中的‘花魁’。曹员外请到了当世对女人颇有观审能力的两位奇人异士来当评判。 (本章完) 正文_第82章 赛花大会(3) “他们会定决出本次‘赛花大会’的夺冠‘花魁’。而后由曹员外亲自授予‘花冠’。下面,请两位评判登台。” 小呆和胡周一前一后上了赛花台。 他们都穿上了曹府为他们新缝制的新衣裳。 小呆看上去也挺精神。 胡周看上去更加潇洒,还拿着那把扇子。 他们往台上一站,台下一阵**。 童大哈哈道:“这位小呆阁下是主评判。这位胡周阁下是副评判。届时将由他们商议后由小呆阁下宣布评判结果!” 转对小呆和胡周道:“请入座!” 小呆和胡周就坐在事先准备好的台边椅子上。 台下的人有认识小呆的人,心情颇为复杂。 有的痛恨,有的欢喜,有的觉得可笑,有的为小呆自豪。 痛恨的是太平庄的人,欢喜的是快活林的人,可笑的是侠义盟的人,自豪的只是燕小云。 还有一个不是人的“人”也好像挺自豪,那就是小呆的“小美人儿”。 这时,童大哈哈道:“请台下有赛花的人到台上献花。” 话音未落,一位艳装女郎手里拈着两大朵牡丹花走上台。 童大哈哈问了女郎几句什么,转对台下扬声道: “这位芳驾是洛阳‘芙蓉阁’的玉芙蓉。她拿的两朵牡丹花一名姚黄一名魏紫,乃牡丹花中的‘花王’与‘花后’。还有哪位芳驾登台献花?” 众人有的知道“玉芙蓉”乃洛阳名妓。 又有一位红色女郎走到台上,她手里拿着一大朵**。 人们见了认为奇,**乃秋天开花,而暮春时节竟有如此鲜艳的**。 这时童大哈哈问过女郎,扬声道:“这位芳驾是金陵顺天府的苏婉君。她拿的是**,名叫‘西施艳舞’。” 台下有认识苏婉君的知道她是金陵第一美女,人称“金陵之花。” 童大哈哈又问“还有谁登台献花?” 声落,有两艳装女子一前一后走到台上。 童大哈哈分别问过,扬声道:“这位芳驾是‘江南秀女’江蓉蓉。她拿的是一朵兰花,名叫‘玉生香’。 “这位芳驾是‘杭州西子’李甜甜。她拿的是一朵荷花,名叫‘朗月’。” 台上的玉芙蓉、苏婉君、江蓉蓉、李甜甜并肩一字而立,各执花于胸前,果真“鲜花佳人双得意”,不胜美艳。 不待童大哈哈问,又有三女执花登台。 童大哈哈一一问过,报出人名花名:“这位芳驾是‘南国天女’杜清波。她拿的是山茶花。名叫‘嫣红’。 “这位芳驾是济南承德府的银玲公主,她拿的是杜鹃花,名叫‘碧血’。这位芳驾是来自洞庭湖云烟阁的秋波仙子。她拿的是水仙花,名叫‘蟹爪’。” 此时台上已有七美七花。花斗艳,人争芳,人花相辉映,美丽不可方物。 童大哈哈又道:“还有哪位芳驾登台献花?” 话音未落,走上一位彩衣女郎,手里拿着一枝梅花。 台下愈加称奇,梅花傲雪,本是冬天才开,而此女这枝梅花正开得艳,萼片翠绿,花瓣雪白。 童大哈哈问过,报出人名花名,人们听后方自释然: 难怪!原来此女是万花山“花母”的女儿花神。 她拿的梅花名叫“绿萼”。 花神登台后,台上已八美争艳。却再无人登台了。 童大哈哈已问过一遍“还有哪位芳驾要登台献花”,但台下没人出现。 童大哈哈道:“在下敲十声锣。若无人 再上台,‘花魁’便在她们八人中选出,并选出一种花为今日‘赛花大会’的‘花王’。” 说完拎起铜锣,敲响了第一声。台下鸦雀无声。 锣声回响。 实则有许多女子想登台,但一见这八美之姿色,便自惭形秽,羞于献丑了。 因为登台献花便是登台比美色。 若无勇气和信心,饶是虚荣心再强也不敢登台。 众目睽睽,美丑立见。 锣声响了六下。 忽然一声鹤唳,一只大鹤凌空飞来,稳稳落在台上。 从鹤身上下来一位云裳女郎,对童大哈哈道:“小女前来赛花。” 童大哈哈问过白衣女郎姓名花名。 报道:“这位芳驾是雪山鹤姑。她拿的是冰凌花!” 台下一阵**。 果然见雪山鹤姑取出晶莹光洁的几枚冰凌花捧在胸前。 遂无不称奇。 童大哈哈又问谁登台献花,台下没人应。 他又重新开始鸣锣。鸣锣五声。 台下走上一女,一身艳装,身段风流。 童大哈哈见此女没有拿花,便问过,报道:“这位芳驾是金城会芳楼的小桃红。她自称她本人是一朵桃花。” 台下哗然。 童大哈哈话音未落,又有一白衣女郎登台。 站到小桃红身旁。 童大哈哈问过,报道:“这位芳驾也是金城会芳楼的,名叫大白梨。她自称她本人就是一朵梨花。” 台下一阵大哗。 接下来又一片静寂。 童大哈哈又问了一遍,然后开始鸣锣。锣响八声,有六女联袂登台。 似乎小桃红和大白梨的亮相增强了她们的信心和勇气。 童大哈哈一一问过,报道: “这位芳驾是快活林‘七天仙女’中的艳娘。 “这位芳驾是‘四大娇娃’中的玉琴。 “这位芳驾是快活林‘九大浪女’中的芍药。 “这位是‘九大浪女’中的月季。 “这位是‘九大浪女’中的百合。 “这位是‘九大浪女’中的迎春。” 人们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心中暗想:快活林盛产美女怎么的? 殊不知快活林中几女一则自恃貌美,二则见小呆为主评判,便想能占到便宜,这才联袂登台。 这时台上已有十七人了。 但相比之下却见小桃红和大白梨相形见绌,略逊姿色。 童大哈哈又开始鸣锣。 锣响八声,忽听有人娇喊:“等一下!”,喊声一落,一碧衣少女匆匆登台。 童大哈哈不用问,便报出名字:“这位芳驾是金城会芳楼的满庭芳。” 实则满庭芳见台上姐妹如此逊色,为会芳楼大减其名,便按捺不住,也没和梅剑痴打招呼就喊了一声,匆匆上了台。 而梅剑痴和邹不屈、沐无名站得离她们较远,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气得梅剑痴一跺脚。 满庭芳一登台,众美立时逊色。 不论姿色风情,满庭芳都略胜众美一筹。 这时童大哈哈又问:“还有哪位登台?要没有,十声锣响,‘花魁’就在她们十八个人中选出了。” 显而易见,若现下选“花魁”,“花魁”非满庭芳莫属。 众目睽睽,两个评判想不选满庭芳也不行。 童大哈哈说完,有两个戴面纱的彩衣女子走上了台。 上台后一齐除去面纱,露出真容。 台下一阵骚乱。因为人们看见这是两个异族人。 风情骀荡,妖娆多姿。 童大哈哈报出名字道:“她们是快活林的百媚和千娇。原籍波斯国。” 百媚和千娇向小呆不住抛媚眼,小呆垂下头,佯装不知。 童大哈哈道:“现下已经二十名美女登台了!还有哪位芳驾登台亮相。机会难得,失之不再。这是艳名远播的好机会。夺冠是小,扬名是大。” 见没人应声,便又开始鸣锣。 显然,众人都看好这两个波斯猫。 有人嘀咕:这“花魁”肯定落在百媚和千娇两个人身上。 也有人提出异议,说还是满庭芳…… 锣鸣七声,有一个红衣女郎轻身飞掠,飘落台上。 童大哈哈问过报道:“这位芳驾是九龙岛香车丽人龙画眉!” 话音一出,正和梅剑痴邹不屈低语的沐无名一惊。 往台上一望,可不是吗? 沐无名皱了下眉。 梅剑痴笑了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儿。 沐无名喃喃道:“她竟然和我连个招呼也不打。” 邹不屈道:“她是不服气那两个波斯猫,怕我们的小呆阁下一不留神,将‘花冠’判给她们中的一个。瞧!她一上去……” 他想说“全盖了”,但想到还有满庭芳,便不说了。 实则龙画眉集少妇的风韵与少女的纯贞于一身,巧笑倩兮,端的超俗拔群,难描难述。眼见快活林要招架不住了。 台下的白鸽仙子对身旁的白傲雪道:“傲雪,为了快活林的名誉,你上去吧。你准能镇住龙画眉。” 白傲雪摇了摇头。她心想若台下有石顶峰或者武天涯我或许还可上去。 童大哈哈锣鸣六声。 白鸽仙子叹了口气,道:“只有我亲自出马了。这帮**,我不信比老娘还美!”说完身形一抖到了台上。 白鸽仙子虽然年纪稍大,但风情万种,姿容之丽不让芳华。 她鬓换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 满台名姝,便也输她三分春色。 小呆一见白鸽仙子,心中暗想:妥了!“花魁”就是她的了!于情于义,我都不会改变了。 这么一想,心中轻松多多。 白鸽仙子一亮相,台下顿时静寂下来。 她的风情和女性成熟韵致,似征服了人们的心。 童大哈哈还是报了她的名字。 毕竟还有人不知道她。 报完之后,他就鸣锣。 而且比前番敲得稍快了点儿。 实则他想讨好取悦白鸽仙子。 因为现下一锤定音,他知道两位评判一定判她为“花魁”。 但他刚敲四下,便又有一位妇人登台了。 梅剑痴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登台的妇人是他母亲。 童大哈哈问过,报出名号:“这位芳驾是昔年‘风花雪月’四大名女中的‘艳女’欧阳玉雪!” 白鸽仙子投目欧阳玉雪,道:“是你?” 欧阳玉雪道:“我可变丑了。不像你依然那么迷人了。但你上了台,我却站不住了。” 白鸽仙子道:“你一直在我之上……” 她知道童大哈哈是故意打出“风花雪月”这名号的。 就算她胜过欧阳玉雪,但凭这名号,欧阳玉雪也夺冠有望。 童大哈哈又开始鸣锣。 锣鸣七声,人群一阵骚乱。 见有一个尼姑稳步走到台上。 (本章完) 正文_第83章 赛花大会(4) 尼姑对童大哈哈合什为礼,道:“贫尼不是来夺冠的,是来见过这两位旧友的。贫尼法名素心。俗名苏羞花,乃‘风月雪’中的‘淑女’。” 童大哈哈如实报出。 素心对欧阳玉雪和白鸽仙子道:“贫尼还以为今生今世再见不到你们了!今日幸会,真是难得。” 白鸽仙子道:“你是不是怕我们夺了‘花冠’名声超过你?” 素心道:“贫尼已出家早脱却红尘俗念。” 这时,童大哈哈又开始鸣锣。 锣声七响。 有一位紫衣公子和一位戴面纱的女郎走到台前。 那女郎轻盈举步走上台来,对素心、欧阳玉雪和白鸽仙子道:“听们终于聚在一起了。总算没来迟!” 小呆这时看见那位台下的紫衣公子,心头一惊。 他认出正是李烈。 好像李烈陪这位女郎刚刚来到。 这时童大哈哈问过,便报出这女郎的名号道:“这位芳驾是‘风花雪月’中的‘美女’柳风痴。” 女郎轻轻摘下面纱。 人们俱都惊异不已。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风花雪月”昔年艳名满天下。 而姿色认“美女”柳风痴为首。 据说她的美貌连风见了也会为之痴迷驻足。 昔年人们一直认为,若说天下第一美女当属柳风痴。 柳风痴亮相,谁还敢再登台? 童大哈哈便又鸣锣。 锣鸣九声,有一位雪衣少女飘落台上。 童大哈哈一见,不问自知,遂欣喜报出名号:“这位芳驾就是艳名满江湖的‘倾国一艳,白雪公主’白傲雪!” 但白傲雪并不除去面纱。 白鸽仙子极为自豪地对柳风痴道:“我女儿……” 锣声大响。 有一位戴面纱的少女缓步走上台。 她谁也不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柳风痴,眼中含着泪。 童大哈哈让这位少女报出名号。 而这少女竟似未觉。 白傲雪一旁冷道:“她就是东方明月。” 童大哈哈向台下朗声报出。 然后,他又开始鸣锣。 当当……锣鸣十声,余音袅袅。 锣音一落,童大哈哈提高声音道:“登台献花到此结束。下面请两位评判开始在台上众女中评选出‘花魁’和‘花王’!” 一言出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呆和胡周。 竟连台上众女也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 小呆低下头,心中一片茫然。 胡周站起身,朗声道:“台上群芳争艳,名姝各逞**。然则无高山不显平地,相比之下,高下乃见。 “但台上众女俱为美女无疑尚望有自知之明者先行下台以便我们公正评决出‘花魁’。” 此言一出,小桃红和大白梨先自下台。 接着有几女随之走下。 终于台上只剩下八个人。 她们是白鸽仙子、素心、欧阳玉雪、柳风痴、满庭芳、龙画眉、白傲雪、东方明月。 这时沐无名和梅剑痴已走到台前。 沐无名对台上的龙画眉道:“你如果还不下来,我就走了。” 龙画眉嘻嘻一笑,飘身落下,握住沐无名的手笑道:“你别生气了……有气回去再跟我出好不好?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呐!” 梅剑痴看了满庭芳一眼,又看了看母亲欧阳玉雪 。 欧阳玉雪对柳风痴道:“瞧我儿子那德性!好像我给他丢了多大脸。我先下去了,有话下去再说。” 说完稳步走下台。 满庭芳不声不响地跟着欧阳玉雪走下,站到梅剑痴身边,放柔了声音道:“梅大哥……人家认错还不行吗?” 素心跃下台,来到沐无名跟前,目光异样地盯着沐无名道:“你……无名,你知道我是谁吗?” 眼中竟噙满泪水。 沐无名一怔,摇了摇头。 素心道:“我是你娘啊!是我把你给药王扶养的。是我为你取了‘无名’这名字。我曾经不止一次悄悄去药王府探看你,可你却不知道。 “现下你已娶妻,娘自知应该告诉你了。” 沐无名惊道:“可我怎么能相信你……” 素心道:“药王对你说过你的生日吧?我记得是四月十八。而且我送你给药王时,告诉他不许让你习武。我只希望你默默无闻成为一代良医,不再成为武林人。” 沐无名道:“就算你是我娘,那我父亲不是药王,又是谁?” 素心道:“情帝……娘离开情帝后,将临产时便找到了药王,并在药王府生下了你。” 台上只剩下柳风痴,白鸽仙子,东方明月和白傲雪。 这时胡周正对小呆低语着什么。 柳风痴对东方明月道:“小姐是北侠之女吧?” 东方明月点了点头,就差没哭出声来。 柳风痴道:“我和李公子从少林寺赶来。听石顶峰说,北侠已死……他还说……” 声音竟颤抖了。 东方明月流下泪来,道:“你……还认我这个女儿吗?” 柳风痴道:“我本想下了台再对你说……” 握住东方明月的手抚摸着,道:“你是我的女儿……” 东方明月道:“那我父亲是武天涯吗?” 柳风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把你生在一个尼姑庵里,是一个老尼姑接的生。当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你刚生下来,便有两个强盗进尼姑庵避雨。 “他们要欺辱我,亏得武天涯也来避雨,就杀了那两个强盗……我从此就抱着你跟随在武天涯身边。 “后来他被仇家追杀,不得不将你送给北侠抚养,然后带我远走海外……” 东东方明月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同留下来?” 柳风痴叹道:“武天涯不放心我……可你太小带着又不方便……” 东方明月泣道:“那究竟谁是我亲生父亲啊?” 柳风痴悠悠叹道:“你听见台下他们的话了吧?” 东方明月道:“没有啊?” 柳风痴道:“你和沐无名是一个父亲。” 东方明月道:“什么?” 柳风痴道:“你的父亲也是情帝……” 东方明月道:“可……” 看了梅剑痴一眼,终于止住要说的话。 白鸽仙子叹道:“情帝这个王八蛋!” 东方明月投目白鸽仙子。 白鸽仙子冷笑道:“你看我干什么?我骂他是有理由的!” 柳风痴对东方明月道:“明月,你还不知道吧。她就是‘风花雪月’中的‘月女’江月仙。” 她没有说“艳女”。 白鸽仙子道:“昔年我们四女都追随在情帝左右……” 白傲雪截声道:“娘!你……可从未对我明确过我的父亲是谁。时说色魔,时说血 魔。我都这么大了,你……?” 白鸽仙子叹道:“让我现在就告诉你吧。你的亲生父亲也是情帝!你们那个死爹把我们四人都怀孕了,却移心钟情艳后…… “我一气之下和色魔偷情,后被他知道驱逐出忘情宫……但你是情帝的女儿这没有错。 “我和色魔离去时已怀你两个来月了……后来才知道,她们三个也先后离他而去……” 白傲雪气道:“我遇见他,非杀了他不可!” 柳风痴对白鸽仙子苦笑道:“咱们也下去吧。咱们女儿的荣誉也就是咱们的荣誉。” 白鸽仙子点了点头,身形一飘跳下台去。 柳风痴也随后跳下。 台上只剩下了东方明月和白傲雪。 东方明月对白傲雪道:“我不想要花冠,根本没想。我是上台来见我母亲的……” 转对小呆和胡周道:“把‘花冠’判给她吧。我不想要……” 白傲雪道:“这样得来的‘花冠’我断不会接受!” 胡周和小呆面面相觑,颇是为难。 东方明月道:“你再不接受我也下台了。” 白傲雪道:“谁也没把我绑在这里。你下去,我也会下去!” 小呆忽然笑了笑,对胡周道:“‘花冠’呢?我知道应该怎么送出了!” 胡周眉头一展,对旁边的童大哈哈道:“快去曹员外那儿取来‘花冠’!” 童大哈哈匆匆下台,到了曹雄跟前道:“看来您就不能亲授‘花冠’了。他们难以评决,小呆可能有两全其美之法。” 曹雄道:“交给他好了。”回身从随从手里接过“花冠”递给童大哈哈。 童大哈哈拿着五光十色的花冠匆匆上台,递给小呆。 小呆接过花冠,对台上的东方明月和白傲雪道:“你们不肯除去面纱,我们无法评决出谁为‘花魁’。只好听天由命了!” 小呆向台下燕小云脚旁的猴子一招手。 那猴子便奔到台下,猛的窜上台,来到小呆跟前。 小呆对猴子道:“这顶帽子你给她们两个人戴上。给谁戴上都行!” 猴子接过花冠好奇地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小呆对东方明月和白傲雪道:“你们最好蹲下。别让猴子窜上抓伤你们。” 话音未落,童大哈哈敲了一声锣,高声喊道:“大家注意了!现在宣布‘花王’的评决结果。‘花王’乃是雪山鹤姑的冰凌花!”下面一阵骚乱。 童大哈哈又敲了一声锣道:“下面很快就评决出‘花魁’。但因为东方明月和白傲雪相互谦让。令评判大感为难,便由小呆阁下的爱物猴子来评决。 “大家看清楚了。猴子已经接过花冠,并且正择优而授!” 猴子玩了半天花冠还是不去给东方明月和白傲雪戴。 而这时两女已蹲下身去。 小呆朝猴子一瞪眼,气道:“快去!” 猴子这才拿着花冠来到东方明月和白傲雪身旁。 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绕了两圈儿,好像也挺为难。 园中之人无不睁大了眼睛盯着那猴子。 猛然猴子举起了花冠。 但是它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还得意摇头。 东方明月和白傲雪见了哭笑不得,一齐起身跳到了台下。 小呆气得一跺脚,跌坐在椅子上。 胡周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美女如云,猴子夺冠。”  (本章完) 正文_第84章 刀光剑影(1) 猴子夺冠之后,“赛花大会”即告结束。 童大哈哈当众宣布:白傲雪和东方明月互映生辉,难分高下,并为“花魁”,堪称绝代二娇。 但她们得了名,却未得到那花冠。 “赛花大会”虽完,但大多数人不肯散去,流连园内,观赏满园牡丹。 侠义盟“邪剑狂刀”等人却由沐无名夫妻陪着回到了药王府。 这时已是未牌时分。 一回到府内,龙画眉就吩咐迎接出来的管家,准备午饭,大摆酒宴。 然后众人走进客厅。 进客厅后,宾主落座,小虫和两位使女逐一奉茶,殷勤有加。 客厅内一共坐着十一个人: 沐无名、龙画眉、梅剑痴、满庭芳、李烈、邹不屈、东方明月、柳风痴、苏羞花(素心)、欧阳玉雪、玉珍珠。 沐无名与苏羞花母子相认,悲喜交加。 苏羞花告诉沐无名,她不能在府内久住,二三日后便回“素心庵”去。 东方明月与柳风痴母女相认,并得知其父竟是情帝,心中别有滋味。 但见到生身之母,想到日后可在一起长相伴守,自然喜多于忧。 并且言谈中已知母亲移情武天涯,想到有这么一位大英雄为继父,尚也觉脸上荣光。 但欧阳玉雪依然没对梅剑痴说破他的生身父亲是情帝而不是梅无双。 因为她在梅无双临终时答应过梅无双,遂不好开口。 而满庭芳也不知道她的生身之母不是玉珍珠,她仍然在仇恨武天涯。 邹不屈母子不好说破,东方明月一直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她真相。 李烈心事满腹。 他所以要向师父提出陪柳风痴从少林寺赶来洛阳,一则怕柳风痴途中出意外,二则想趁这机会找到沐无名。 他不想多么和沐无名过不去,一是希望他能够去妹妹坟上去祭奠一下,以慰妹妹在天之灵。 二是希望他摒弃前嫌,看在他的面子上为令狐小欣医治好眼睛。 李烈甚至想,令狐小欣的眼睛好了,就是她不答应嫁他,他也无怨无悔,并自觉没有白爱她一场。 然而一直没机会和沐无名说话。 此刻,众人入座,邹不屈先笑起来,道:“我们的小呆这回可露脸了!不但当了一回主评判,还让他的猴子夺去了花冠!哈哈!” 柳风痴道:“你们原本与那小呆很熟吗?” 邹不屈道:“当然很熟。他原来是李公子的贴身小厮,侍候了李公子五六年。” 柳风痴投目李烈叹道:“真想不到……” 李烈道:“简直是胡闹!让小呆当评判,分明是嬉笑天下美女……我还不知道他……” 沐无名笑道:“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小呆这二年挺顺溜儿!” 龙画眉附声道:“可他实在邪门儿!你说他呆吧,有时心眼儿还挺灵,你说他不呆吧,还净出荒唐事儿。 “你说他会武吧,他又一点不像,你说他不会武吧,还杀了飞天叟、重伤了雷破破……” 梅剑痴突然冒出一句:“早晚我要找他算账!” 显然他为小呆与满庭芳的丑事耿耿于怀。满庭芳就红了脸,低下头去。 李烈道:“梅公子,他若得罪了你,不用你出面,我自会教训他!他到任何时候都得听我的。我让他怎么的,他不敢不听!” 梅剑痴道:“我和他的恩怨,我不想让别人插手。” 玉珍珠道:“你们原来不挺好吗……” 满庭芳道:“娘,你不知道就别多嘴了。” 苏羞花道:“冤仇宜解不宜结。吃亏是福,饶 人是德。” 欧阳玉雪冷冷一笑,端杯品茗,一言不发。 邹不屈笑道:“李公子,你们赶来了洛阳,可为何武大侠没来?他可见到了石大侠?这并世双侠相会,定然不同凡响,可惜我们无缘得见。” 他及时差开了话题。 李烈道:“武大侠说他要去捣毁尚武山庄,杀死色魔,便没有来这儿。家师就让在下陪着武婶婶来了。” 欧阳玉雪一怔,投目柳风痴道:“你嫁给武天涯了?” 柳风痴笑道:“不嫁也算嫁了。只不过没有你和梅无双那么名正言顺。” 龙画眉笑道:“原来你们早就熟悉啊!” 柳风痴笑道:“你听说过‘风花雪月’吧?我是‘风’,你婆母是‘花’,她是‘雪’,白鸽仙子是‘月’。 “昔年我们都迷恋情帝……唉!谁知‘艳后’一出现,情帝就移情别恋,冷落了我们。 “白鸽仙子与轩辕豪先自被他驱逐到东海荒岛。而我们也先后离开了他。但我们的孩子都是他的……” 梅剑痴一惊,截声道:“什么?!” 投目母亲欧阳玉雪。 满脸惊疑。 柳风痴一怔,对欧阳玉雪道:“你还没告诉他?” 欧阳玉雪道:“我曾经答应过梅无双……” 梅剑痴道:“情帝……他……这是真的?” 柳风痴道:“你没看你长得多像沐无名吗?而明月为什么和白傲雪难分高下?” 苏羞花叹道:“情缘即是孽缘!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梅剑痴望了望沐无名。 沐无名也正在看他。 两人同时叹喟一声。 龙画眉笑道:“可白鸽仙子一度说白傲雪的生身父亲,不是色魔就是血魔……原来,她是掩盖,并且以此攀结双魔呀!” 柳风痴道:“江月仙心机超人,当推我们四人之首。她知道没有硬朗靠山,无法在江湖立足。” 满庭芳对柳风痴道:“柳姨娘,那武大侠的武功当真很高吗?” 柳风痴笑了笑,道:“我只知道他从未失败过。” 满庭芳花容微变,道:“比我梅大哥如何?” 柳风痴道:“我也没见过剑痴的功夫……但我想……” 梅剑痴道:“我怎么能和武大侠比!” 满庭芳道:“看来……” 叹道:“柳姨娘,武大侠是不是还会来这儿找你?” 柳风痴道:“我们来时与他约定,回少林寺见面。若非知道明月来了,我就在少林寺等他了。我想他去尚武山庄时间不会太长的。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满庭芳慌忙摇头,道:“没有……只是想目睹武大侠的风采。” 东方明月终于忍不住,道:“我有一件事还是说明了的好。邹公子,你告诉她吧。以便武大侠为人所害。” 满庭芳一惊,脸色立变。转目邹不屈,道:“哥,你……?” 邹不屈道:“我知道你要杀武大侠。但他并非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也不是你亲哥。你是北侠的女儿。 “听东方姑娘说,武大侠把她送给了北侠,当时你们差不多大小,后毒盟的人朝北侠索要武大侠的女儿,北侠就把你代替她送给了毒盟的人。 “毒盟的人又送给了我母亲,为的是等你长大后,让你与武大侠父女自相残杀……” 满庭芳不及邹不屈说完,就投目玉珍珠,道:“真的?!” 玉珍珠缓缓点头,道:“是真的。若东方姑娘不说破,我和不屈还一度认为你就是武大侠的女儿……” 东方明月接声道:“我已经查清楚,杀害你亲生父亲北侠的是色魔而不 是血魔,并且神鹰堡的杜子豪也参与了。他们又把我的贴身使女当成我掳到神鹰堡给害死了。” 满庭芳流下泪来,泣道:“亏得你们说破了……” 梅剑痴道:“不然你就会让我和邹兄联手杀了武大侠……我知道你爱我,但你更想利用我……”。 满庭芳幽幽地道:“梅大哥,我父母已死,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欧阳玉雪叹道:“谁说的?不还有我吗?小芳,饶是你以前千不对,万不对,但现下我知道了你的身世,我也就认可你和剑痴的婚事了! “因为你和剑痴成亲,一直是南北双侠的心愿。今日终于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欧阳玉雪此言一出,梅剑痴和满庭芳甚是欢喜无限。 满庭芳破涕羞笑,道:“以后我一定对我梅大哥……真心到底!” 她想说“一心一意”,转念一想,那么说便说明她认前是三心二意了。 邹不屈笑道:“可喜可贺!” 瞥了东方明月一眼,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酸楚。 梅与满、沐与龙,双双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与东方明月还在半天空悬着。 东方明月竟突然问柳风痴,道:“娘,你和武大侠在一起,可否知道他曾经杀没杀死过……铁豹?” 邹不屈心头一震:她何以问起这件事?! 柳风痴道:“我好像听他说过。那年秋天他接到东瀛忍者集团总首领‘武魂’的大徒弟武士杰的挑战书,去华山与武士杰决斗。 “临走时他心情很沉重,告诉我说那个武士杰号称‘死刀’名所四海,他未必能获胜,但败就是死。我就劝他不要去了,可他摇了摇头。 “临别那天晚上他让我杀了一只鸡,自己喝了七坛子酒。然后告诉我,他若回不来,便让我去投北侠。只因他这一生从未一次拒绝过别人的挑战。 “于是他就去了。可是他回来时告诉我,他误杀一个人。他说他误杀的那个人就是杀人豪铁豹。” 邹不屈立时色变,脱口道:“他是怎么误杀的?!” 柳风痴道:“他说铁豹冒充武士杰与他决斗半日。他杀了对方后,才知道杀错了。铁豹临死前告诉他,他受雇于一个叫岗川四郎的东瀛浪人去杀武士杰…… 邹不屈惊道:“这……他们不都是东瀛人吗?为何自相残杀?” 柳风痴道:“那个岗川四郎而且是武士杰的师弟……” 刚说到这里,小虫慌慌张张一头闯进来,道:“外面来了一位骑鹤而来的仙女,叫邹公子出去受死!” 邹不屈脱口道:“雪山鹤姑?!” 心中思忖:我与她并无冤仇啊! 众人俱都站起。 邹不屈当先,众人随后走出客厅,来到庭院。 果然见一只大鹤旁边临风玉树般卓立着一位云裳女郎。 正是在“赛花大会”上登台亮相、并以冰凌花夺走“花王”之誉的雪山鹤姑。 但她此刻手里没了冰凌花,却多了一把玉箫。 方知道她来赛花是假,借机寻仇是真。 邹不屈走近雪山鹤姑,抱拳当胸,道:“在下邹不屈,不知与芳驾有何过节?使芳驾前来杀我?” 鹤姑冷道:“我不妨明告于你:飞天叟乃是我父亲。而你在‘神州大擂’最后决战时杀了他而夺走金牌风月令!此仇我焉能不报?!” 邹不屈心中一动: 难怪那日她与飞天叟不战,而乘鹤离去。 听人说我夺到金牌风月令,必认为我杀了他父亲。 沉吟间,道:“原来是这样。不错,是在下杀了飞天叟!” 他不想让小呆替他冒险。 (本章完) 正文_第85章 刀光剑影(2) 小呆为他夺到风月令,他理当替小呆受过。 但龙画眉却扬声道:“鹤姑芳驾,你听谁说是邹不屈杀了飞天叟?” 鹤姑道:“万花山的人。他们说他杀了我父亲,夺到最后一枚风月令。” 龙画眉正欲再说,邹不屈转身阻止了她,道:“我不希望别人多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转对鹤姑道:“动手吧!你若胜了,在下死也不冤!” 鹤姑冷叱一声,挥箫攻上。 邹不屈抽刀外封,两个人战在一处。 鹤姑堪称邹不屈对手。 她的“夺命十三箫”得雪山神尼真传,乃宇内一流功夫。 加之为报父仇,心冷志坚,出手不留情。 他们刚交手战到一处,大门外便飘身掠进了“花母”和花圣、花神、花尊。“花母”当先掠到跟前,脚一沾地便道: “鹤姑别怕,我们来助你。他杀了我女儿花仙,咱们同仇敌忾杀死他!” 说完一挥手中花锄便展身攻上。 但她面前青芒一闪,花锄一断为二。 “花母”身形掠退,定睛一看,面前钻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左手里握着一把带鞘短剑。 花圣扶定“花母”急道:“娘亲,他就是邪剑梅剑痴!” “花母”冷笑道:“花尊去助鹤姑!花圣花神随我缠住邪剑!” 说着一挥手中半截锄杆冲向剑痴。 同时花圣和花神的两把花锄也从左右攻上。 梅剑痴避开了“花母”。他不忍伤她,见她是个白发婆婆,动了恻隐之心。 便挥“情人”一划,震开花圣和花神袭到的花锄。 但“花母”和花圣花神再次攻上。 她们不求胜梅剑痴,只求缠住他,不使他去援助邹不屈。 梅剑痴又下不了狠手杀她们,所以一时还真被缠住了。 邹不屈战鹤姑可以说有惊无险,但花尊一上来助战,令他很吃力了。 但她们若想杀了他,也非易事。 他改变刀法,认攻为守。 李烈抽剑在手,正想去助邹不屈。 突然屋顶有人大喝一声,跳下两个人来。 身形落地,一个挥剑、一个摆刀扑向梅剑痴。 他身形一弹,横截而出,挥剑挡住这两个人,战在一处。 李烈不知道,这两个人乃是赌门冷魂的徒弟韩新和童双全。 他们要趁机杀梅剑痴为冷魂报仇。“干起来了!” 大门外又涌进四个人。 发话的是个丑小子。 龙画眉认出丑小子是张狂。 另一个佩剑公子赫然是杜子豪。 而另外两个是中年妇人。 她认出其中一个是杜子豪母亲鹰夫人。 她不知道另外一个是张狂的母亲贾夫人。 显然,他们也是趁机寻仇的,因为梅剑痴和邹不屈曾在太平庄杀了他们的人。 眼见梅、邹、李三人与人厮杀,胜负难料,若他们再上去助战,这三人必险象环生,遂一捅身边的沐无名道:“喂!我去帮他们了?” 沐无名正为邹不屈三人担心,一点头道:“小心点儿!” 龙画眉飘身而出,截住张狂四人,笑道:“欢迎你们来药王府做客。” 张狂一瞪眼,道:“谁来你们这儿做客了!我们是来杀人的!” 鹰夫人冷道:“少和她废话!张狂、子豪挡住她。贾夫人和我去 杀梅剑痴!” 说完抽剑前冲加入战团。贾夫人也抽刀随后攻上。 梅剑痴一人敌住五个人。 张狂和杜子豪也向龙画眉动手了。 两柄剑一左一右袭出。 龙画眉笑道:“真打呀!”抽出短剑与两个人战在一处。 沐无名的目光移到龙画眉身上。 他很担心龙画眉不是张狂和杜子豪的对手。 “小姐,我来助你!”有人喊了一声,掠身冲上,挥短剑刺向张狂。 沐无名一见认出那扑上去帮助龙画眉的正是小虫。 她果然也会武功。 但张狂和杜子豪武功也确实不错。 他们“坏”,但他们也真有“坏”的本事! 药王府这一方武功出色的四个人都与人交手厮杀起来了。 邹不屈战鹤姑花尊。 梅剑痴战“花母”、花圣、花神、鹰夫人和贾夫人。 李烈战韩新和童双全。 龙画眉战杜子豪;小虫战张狂。 张狂边打边骂,却是战不败小虫。 小虫闪转腾挪,身法甚是灵活。 实则她只求不败,她知道小姐战败对手会来救她。 东方明月会武功,但自知武功平平,所以也不敢上去助战! 而满庭芳母女不会武功。 欧阳玉雪、柳风痴、苏羞花都不会武功。 沐无名竟埋怨起母亲:“娘,你不让我习武,现在怎么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羞花叹道:“红尘恩怨难消,江湖武人多险。有事心难平,无名身自闲……” 话音未落,他们身后的房上飘然跃下四个人,身形一落地,有三个人就扑向了满庭芳、东方明月和沐无名。 还没等这三个人知觉,就被制住穴道。 每人脖子上被压上一柄剑。 东方明月娇躯一震,转首看见制住她的是太平庄二少奶秋梨花。 几乎同时,满庭芳和沐无名也认出制住他们的分别是慕容杏红和冷雪。 而另外一个人对柳风痴、欧阳玉雪、苏羞花、玉珍珠冷笑道: “你们只要敢动一动!我就杀了你们!我是唐仇!唐门的暗器你们应该听说过!” 四女惊骇色变:唐仇者毒狐也! “无名!”龙画眉一眼看见沐无名被制住,惊叫一声,一剑封出杜子豪的剑,飞起一脚将杜子豪踢出去。 身形一掠奔过来欲救沐无名。 唐仇回首看见,手一扬三枚飞镖迎面袭出。 龙画眉短剑一划震落三枚飞镖,奔到跟前。 冷雪冷喝:“站住!你再动我杀了他!” 龙画眉生生站住。 唐仇一撒手一蓬飞针罩向龙画眉。 龙画眉知觉时已经迟了,闪身避躲不及,身上至少中了七八枚飞针。 唐仇冷笑道:“针上有毒,你还敢动?” 龙画眉真的就不敢动了。 唐仇走到跟前,剑指疾挥点了她几处大穴,又笑道:“你感觉到针上有毒了吧?” 摸出一颗红色药丸道:“快吃下去,你死了,沐无名决不会同意为我女儿治眼睛!” 龙画眉笑道:“我真傻!”张开嘴,唐仇把药丸放进去,她吞下去。 唐仇又笑道:“可你吃的不是解药。只是缓毒丹。没解药你活不到明天太阳出。药王府能治病医伤、但未必能解我们太平庄的毒。” 转对 沐无名道:“小欣也来了洛阳,就在楼外楼喝茶。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治眼睛?我可认让她瞎,但你舍得让你妻子死吗?” 龙画眉突然道:“唐仇,你快去救下我的使女小虫!不然,我咬舌而死!” 她看见小虫的剑让张狂震飞了,并险象环生。 小虫是见龙画眉被制住,一不留神时剑被震飞的。 没了剑,自是难于和张狂周旋了。 唐仇知道龙画眉若真的死了,沐无名宁死也不会给她女儿治疗眼睛,便掠身过去令张狂住手,道:“阿狂,快去助你母亲。” 说完,出指制了小虫穴道,提到龙画眉跟前,道:“给你这宝贝使女!” 张狂骂了两句,然后扑上去战梅剑痴。 梅剑痴以一敌六,有惊无险。但他与这些人没多深仇恨,迟迟狠不下心施出杀手。 被这六个人缠斗,他也没发现后面的人已被人制住了。 李烈终于剑中加掌踢倒了童双全,并且趁机格飞了韩新的剑。 一抢上风,立即抢攻,把韩新逼入死角。 谁知童双全倒后复起,在他后面偷袭出两柄飞刀。 李烈惊觉,旋身挥剑一划,震落两把飞刀。 而韩新一脚踢在他后腰上。 他身形往前一冲,拿桩站稳,抬手一剑刺进童双全的右肩,起脚将童双全踢飞出去。 转身再找韩新,韩新已经掠身逃离,绕过他去搀起童双全。 韩新知道他无法战胜李烈,便救护着童双全匆匆奔向大门,逃了。 李烈沉喝一声冲过去帮助梅剑痴,接住了张狂。 两个人一照面,便狠斗了十几招,但谁也没抢到上风。 被龙画眉踢飞出去的杜子豪吐了一口血,已经站起身。 他游目一扫,瞧准时机,朝邹不屈打出一颗打穴珠。 邹不屈这时已经狠下心了。 因为他已经偷眼发现太平庄的人制住了后面的人。 他知道她们不会伤害那些人,因为她们有求沐无名,所以必须尽快摆平这些人。 但就在这时,杜子豪的打穴珠袭到了。 邹不屈闪身避过打穴珠,接着挥刀猛砍逼退鹤姑,他实在不想杀鹤姑。 鹤姑一退,邹不屈蓦的旋身疾向花尊砍出三刀。 这三刀就是岗川四郎那本刀谱上的三个绝顶杀招。 情势急迫,他不得不下辣手。 因为他知道,万花山的人恨他入骨,因他杀了花仙,何妨再多杀一个,反正也结仇了。 第一刀砍断了花尊的花锄。 第二刀砍断了花尊的右臂。 第三刀砍掉了花尊的脑袋。 三刀之后,邹不屈又旋身一刀砍断了鹤姑攻上的玉箫。 趁鹤姑一惊,一脚将她踢飞出去。 这时刚好杜子豪第二颗打穴珠袭到,正中邹不屈后背。 邹不屈浑身一震。 知道后背的穴道被打中,急忙推宫过血,运气冲开穴道。 厉啸一声,扑向杜子豪。 杜子豪惊骇已极,一跃上了厢房,纵身跃过房脊,又逃遁了。 邹不屈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奔过来帮助梅剑痴。 挥刀接住了贾夫人。 张狂偷眼瞧见立时大惊,急喊:“老娘,你快跑!你不是他对手!” 一惊时被李烈一剑刺中右臂,当的一声,剑脱手落地,闪身跃开,又喊:“老娘我先逃了!” (本章完) 正文_第86章 刀光剑影(3) 转身形疾掠出大门,踪影不见了。 邹不屈一刀震飞了贾夫人的剑,又一脚把贾夫人踢飞出去。 他能不杀人便尽量不杀人。 踢飞贾夫人,邹不屈又冲上去接住了鹰夫人。 而鹰夫人的武功却高于贾夫人。 而她武功再高,也不是邹不屈的对手。 没过三招,邹不屈就格飞了她的剑,一脚也把她踢倒。 这时李烈已经冲上去接住花圣的花锄,两个人战在一处。 邹不屈冷道:“‘花母’,冤仇宜解不宜结!在下不想杀光你们!” 他并不冲上。 他若冲上“花母”和花神不死即伤。 他已杀了花仙和花尊便不想再杀万花山的人了。 但是“花母”和花神并不住手,似乎根本没听见邹不屈的话。 梅剑痴一时动怒,清啸一声,凌空跃起,一剑斩断花神的花锄,又一掌震开“花母”。身形一落,收剑入鞘,道:“还不住手!” 花神一惊,半截花锄杆儿停在空中。 “花母”身形已经跌倒在地上,并吐出了两口血。 花神见了丢掉花锄杆奔过去搀起母亲。 这时花圣也住手退过来。 她们几乎同时看见了花尊的无头尸。 一声鹤唳,倒地吐血之后的鹤姑已经乘鹤飞起,凌空而去。 鹤姑知道她已无力再杀死邹不屈了。 她与花尊两个人尚且不敌,何况她又受了内伤。 邹不屈这一脚实在踢得她不轻。 贾夫人也爬起来悄悄溜走了。 邹不屈、梅剑痴、李烈并不理会“花母”等人,他们都注目太平庄的人。 因为他们知道太平庄的人才是他们难对付的真正敌人。 因为她们手里有人质。 “花母”这时对唐仇道:“你让我们都来拼杀,而你们却袖手旁观!唐仇,我今天算真的认识你了!” 唐仇道:“前辈勿怪!只因我们有求于沐无名,便不好杀他们的人……” “花母”冷道:“你女儿的眼睛难道还比我女儿的命值钱?若不是你们煽风点火,我们见梅剑痴也在,也未必会动手!” 唐仇道:“前辈,大敌当前,咱们还是联起手……” “花母”道:“你让他们都束手就擒不就行了?他们不听,你就杀了人质!” 唐仇道:“我们可下不了手……” 邹不屈对“花母”冷道:“你既然知道她女儿的眼睛比你们的命值钱,你们就应该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杀了人质! “如果你们还不想死就快点离开!在下随时恭候你们来杀我。” “花母”道:“你们要杀就杀,可我们不走……” 邹不屈逼过来。 他知道万花山的人是个威胁,一旦她们与太平庄的人联手,便很难地付。 花神和花圣见邹不屈逼近,立即花容失色,花神道:“我们走……” 花圣劝母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亲,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花母”忽然老泪纵横,泣道:“报仇,报仇……我又死了一个女儿!” 梅剑痴见“花母”哭泣,便叫住邹不屈,道:“让她走吧。” “花母”遂和花圣花神收拾了花尊尸首人头怆然而去。 唐仇见万花山的人离去,对梅剑痴道:“如果我们和她们联手,你们可就惨了。” 梅剑痴道:“你们想怎么样?” 唐仇道:“很简单,让沐无名为我女儿医治眼睛……” 心 中暗忖:等小欣治好眼睛,我们再和你们算总账! 这时沐无名道:“我答应你们。你们去把令狐小欣接到药王府来吧。” 李烈心中一阵欣慰。 令狐小欣并没有在楼外楼喝茶。 唐仇听沐无名一表态,立即朝院门处喊了一声。 声音落时,就见令狐小欣由令狐小雅引领着缓步走进。 李烈见了怦然心动,他真想上去搀扶令狐小欣。 并且愿意搀扶她走完全部的人生旅程,亦无怨无悔。 但他没有动,只是无比关切地注视着走近的令狐小欣。 唐仇对令狐小欣道:“小欣,沐公子已经答应为你治疗眼睛了。” 令狐小欣道:“娘,李烈是不是也在这里?我好像感到了他的气息。” 唐仇道:“李公子在。” 李烈道:“令狐小姐,你……?” 令狐小欣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但不是现在。” 又道:“沐公子,你是在这给我治眼睛还是到你的诊室去?” 唐仇站到令狐小欣身旁,由于上次的教训,这次她格外小心防备,道: “带沐无名和我们去诊室!让东方明月,满庭芳、龙画眉也一同来诊室!你们……” 一指邹不屈等人,“全进客厅等着!” 沐无名就由冷雪挟持着先自走向东厢房最南面的诊室。 满庭芳由慕容杏红挟持着,东方明月由秋梨花挟持着,龙画眉由令狐小雅挟持着跟随在后面。 最后是唐仇领着令狐小欣,随之走进了那个诊室。 庭院里剩下了邹不屈、梅剑痴、李烈和四位女人。 欧阳玉雪对邹不屈道:“邹公子,怎么办啊?” 玉珍珠道:“她们不会难为她们几个吧?” 柳风痴道:“那女孩儿的眼睛怎么伤的?” 邹不屈紧皱着眉头,道:“是小呆的猴子抓伤的。” 他清楚唐仇的为人:不论沐无名是否医治好令狐小欣的眼睛,她们都不会轻易放人质。 而且有上次的教训,她们小心防备,不容易制住唐仇和令狐小欣……所以,沐无名若治好令狐小欣的眼睛,反而对他们不利。 梅剑痴对邹不屈道:“邹兄,我想办法制服唐仇,你想办法制服令狐小欣。制住她们,她们自然会放了人质。李公子,你负责……” 李烈急忙道:“万一……我看是不动手的好!沐公子为令狐小欣治好眼睛,她们自然就放了人质了。” 邹不屈投目李烈道:“适才令狐小欣态度暧昧,她要对你说什么?” 李烈脸略略一红,道:“我……怎么知道……” 邹不屈对梅剑痴道:“不能贸然动手。她们有了上次教训,不会让咱们轻易制服。但她们也不敢对人质怎么样。” 等到傍晚时分,忽然诊室内的人出来了。 唐仇领令狐小欣在前,沐无名等人随后。 令狐小欣的眼睛上已经换上了白纱布。 见他们一出来,邹不屈、梅剑痴和李烈就迎上几步。 唐仇冷道:“你们别靠近……还想故技重施?告诉你们,我已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不论你们制服我还是小欣,她们会立即杀了人质。 “你们四个人,我们两个人,究竟谁更吃亏!” 邹不屈道:“我们决不会出手的。” 投目沐无名,道:“怎么样?” 沐无名道:“耽误了……我没把握治好。右眼伤得较重,左眼或许还有希望,但至少也得半年” 唐仇道:“我们并不完全相信沐无 名。” 李烈急道:“你们应该相信他。” 转对沐无名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沐无名道:“我医术有限,若令妹还活着,或许……” 李烈截声道:“这不是废话吗!” 沐无名道:“可我听家父说,令尊在时为瞎了十七年的辽东独眼……龙治好了独眼令妹尽承令尊医学,自在我之上了。” 李烈道:“家父为独眼龙是换了眼珠儿,她……” 沐无名道:“她眼珠当然也可以换,只是我不行。万一手术不成功,她们会说我故意害她。除非我看到《还童宝典》……否则我没信心。” 唐仇道:“《还童宝典》让你给了色魔,你想让我们为你再讨回来。讨回来更好,不然也可借色魔的手杀了我们……” 李烈脱口道:“糟了!色魔得到《还童宝典》必去和药阎王去换取‘黄豆丹’……” 唐仇道:“什么是‘黄豆丹’?” 李烈道:“一种极为可怖的药。是药阎王新研制出的。人服后只知道盲目服从命令,不管这命令对他本人多么残酷,他都会毫不犹豫服从。 “色魔得到‘黄豆丹’必为祸武林,其结果不堪设想……” 唐仇道:“你肯定吗?” 李烈道:“是我在药阎王处亲眼所见。色魔与药阎王为‘黄豆丹’做试验,他们让一个猎户和一个樵夫吃下‘黄豆丹’。 “色魔让他们砍自己的手和脚,他们毫不犹豫,让他们自杀,他们真就自杀了。 “试验后他们说妥条件,以《还童宝典》换药阎王第一次研制出的五十粒‘黄豆丹’。” 李烈的一番话,令在场诸人心中凛然。 唐仇道:“这么说《还童宝典》现在药阎王手里了?” 沐无名对李烈道:“你带我去找药阎王,咱们讨回《还童宝典》。我敢说,参阅宝典之后,治好她的眼睛定然不难。甚至不用换眼珠。” 唐仇道:“我们与你们同去……” 李烈道:“药阎王远在湖北大别山中。况且为人阴毒无比,你们去不合适。还是我和沐无名去吧。” 令狐小欣道:“娘,咱们带人质回太平庄等着。让他们讨回宝典后去太平庄。” 唐仇投目沐无名,道:“你说呢?” 李烈不及沐无名开口,急道:“这样也好。” 令狐小欣道:“李公子,现在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李烈道:“说吧……” 令狐小欣道:“你为我拿来小呆的人头了吗?你一直没找到他吧?你知道不知道他今天很风光啊?你也应该看见他神气十足地坐在‘赛花台’上了吧?” 李烈道:“我一定会去找他!但还是先为小姐治好眼睛重要。” 令狐小欣道:“你知道今天我有多么痛苦吗?那么多人参加‘赛花大会’唯独我是瞎子。那么美那么多那么香的花我却看不到。 “更有甚者害我的人还坐在台上当评判。害我的猴子还夺走了花冠……我的心要碎了! “李公子,你若真的喜欢我,你就算杀不了小呆,你连他的猴子还杀不了吗?” 李烈羞愤满面,道:“我这就去找他!” 令狐小欣道:“他去了曹府。” 李烈道:“你们在此等我片刻,我去找他来这儿,当你们的面还你们一个公道!”说着怒气冲冲奔向院门。 邹不屈对梅剑痴道:“这儿交给你了。” 身形一掠追上李烈,道:“我和你同去。” 他知道劝住李烈不去已是不可能了。  (本章完) 正文_第87章 艳诗赠美(1) 小呆在“赛花大会”一完,就想带燕小云离去。 他觉得愧对曹雄,“赛花大会”虎头蛇尾,还为江湖中人留下笑柄,这全是他一人责任。 但曹雄留住了他,并且悄悄告诉他:“兄弟,我还真得感谢你和你的猴子,你们为我省下了二十万两银子和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 “可大哥我也露了脸,扬了名。大哥欢喜不及,哪还有半点怪你之意。 “况且我在面下瞧得真真的,东方明月和白傲雪不肯摘下面纱,你们很难评判出谁是‘花魁’。这样结局再好不过。哈哈!” 小呆见曹雄真心实意挽留也不好强走了。 但他怕梅剑痴和李烈找他麻烦,更怕太平庄的人找他复仇。 便和曹雄、胡周以及白鸽仙子等人早早返回了曹府。 但一直注意小呆的太平庄的人还是发现了小呆的去向。 此刻,曹府内灯火通明,大餐厅内正大摆筵席招待到府上来的客人。 快活林的人都来到了曹府。 赌门的人、神鹰堡的人、威虎堂的人乃至万花山的人言称另外有事便没来曹府,实则他们受到太平庄的人挑拨鼓动,都和太平庄的人去大闹药王府了。 曹雄对美女尤感兴趣,不但请来快活林的一群佳丽,还特意请来了曾经登台献花的几位异地佳人:“金陵之花”苏婉君、“江南秀女”江蓉蓉、“杭州西子”李甜甜、“南国天女”杜清波、济南的银铃公主、洞庭湖云烟阁的秋波仙子。 看在老情分上,也清了洛阳名妓玉芙蓉。 这些佳人可以说都是美镇一方,色艺双佳。 曹雄也想请东方明月那些人,但又怕人家不给他面子。 小呆见他心有此意,及时进言:他们不会来。 白鸽仙子道:“她们来了我们走。” 曹雄只好作罢。 众人进餐,满席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极尽丰盛。 满座佳丽,笑语声喧。 酒香、人香、菜香弥漫,满目华丽,难述难描。 曹雄、小呆、燕小云、胡周、童大哈哈、白鸽仙子、百媚、千娇为第一席。 白鸽仙子特意让百媚和千娇坐在曹雄左右。 两个波斯猫领会白鸽仙子美意哄得曹雄自觉比神仙还神仙。 余下众佳丽分坐各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但唯独白傲雪不合群。 她与两贴身使女三人独坐一桌。 一桌虽只三人,但酒菜一样不少,盘碟罗列,好像她们三人吃三天也吃不完。 那猴子就在首席桌下,燕小云不时悄悄丢些猴子爱吃的东西到桌下。 她爱屋及乌,对猴子也像有了很深的感情。 尤其今日“赛花台”上猴子自戴花冠,台上小呆气得要死,而台下燕小云都险些笑破肚子,更觉猴子可爱好玩。 眼下酒过三巡,曹雄对胡周道:“老胡,有雪无梅不精神,有酒无诗不醉人。你来一首诗让大家品评一下吧。” 胡周正想卖弄文才,闻言正中下怀,就点头道:“好。恭敬不如从命……” 燕小云筷敲桌子喊起来:“听着啊!胡大诗人要吟诗助大家酒兴了。” 她这一喊,满堂顿时静寂一来,都投目过来,作倾听状。 胡周清清嗓子,吟道: “满园春色不须夸,香飘席上醉百花。 “主人好客酒长满,骚客难禁诗性发。 “花会散尽云有意,名动神州斗芳华。 “笑问人间何处秀,洛阳曹府第一家。” 胡周吟毕,满堂响起掌声。 胡周好不得意。 曹雄更是高兴,这“洛阳曹府第一家”令他好不受用。 遂敬了胡周一杯酒。 胡周刚吃下一杯酒,便见玉芙蓉、苏婉君、江蓉蓉、李甜甜、杜清波、银铃公主和秋波仙子离席,联袂而至,每人手里端着一杯酒。 苏婉君对胡周道:“胡大诗人,你名传天下,妙笔生花,我们早有耳闻,今有幸相见,自是欢喜无限。 “昔闻你曾为满庭芳、白雪公主、东方明月和香车丽人都写过诗,我等仰慕不已。 “故借此良机,我们七人有心向你各讨诗一首。不知肯否赏脸?” 玉芙蓉附声道:“你赏我们每人一首诗,我们每人便回敬你一杯酒。曹员外说了,有酒无诗不醉人啊!” 胡周侧过身,笑道:“小可不才蒙各位芳驾这般看重,若不依从,似乎我有何了不起。好吧,小可答应你们。” 玉芙蓉递上酒杯,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是洛阳人,你就先赏我一首诗吧。” 胡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杯还给玉芙蓉。 思忖道:“洛阳牡丹甲天下。芳驾以牡丹赛花。我便赠你一首《题牡丹》。” 玉芙蓉笑道:“好啊!” 胡周遂吟道: “有名本称花中王,富丽堂皇压群芳。 “休在人间夸春色,不媚俗颜自天香。” 胡周吟毕,苏婉君急忙递上酒杯,笑容可掬道:“喝我的酒。胡大诗人口出成章,名不虚传!” 胡周接 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思忖道:“‘金陵之花’……以**参赛……好,我就赠芳驾一首《咏菊》。” 说着离席踱步朗声吟道: “清新俊雅一红妆,花中隐者实堪当。 “千古高洁东篱笑,俗人不解费评章。” 江蓉蓉不待胡周音落,递上酒杯笑道:“好诗!胡大诗人,小女性偏爱兰,你送我一首咏兰花的诗吧。” 胡周接酒喝下,略一思忖,吟道: “佳人在空谷,君子神飞扬。 “一寸报春意,无赏自芬芳。” 吟毕把酒杯还给江蓉蓉。 李甜甜递上酒杯,笑道:“喝我的。”胡周接酒喝下,目视李甜甜,道:“你以荷花参赛,我自当送你一首咏荷之诗。” 把酒杯交还李甜甜。 踱出一步,吟出一句: “仙子凌波水悠悠,湖光山色亦当收。 “脱尘堪当真洁士,风节可赏不可羞。” 踱四步,吟出四句。 文思端的敏捷。 杜清波献酒,笑道:“胡大诗人,你就赠小女一首咏山茶花的诗吧。” 胡周接酒喝下,打个酒嗝。 摇头晃脑吟道: “南国春暖宜种花,群丽当羞见山茶。 “一方清香留不住,绮丽芳菲遍天涯。” 吟完又打了个酒嗝。 接过银铃公主的酒杯道:“芳驾参赛的是杜鹃花吧?” 银铃公主笑道:“正是。您阁下就赠我一首题杜鹃花吧。” 胡周把酒杯还给银铃公主,吟道: “莫道朝霞红,更有杜鹃花。 “飞火流丹日,滴血一共发。 “醉看锦山簇,点点映云霞。 “鹤林山外放,香飘十万家。” 吟完打了个酒嗝,坐回桌旁,形已微醉。 秋波仙子近前递上酒杯,笑道:“胡大诗人,只差我了。” 胡周接酒喝下,还杯秋波仙子道:“就送芳驾一首《题水仙花》吧。” 说完思忖了一下,吟道: “水中佳人步轻盈,曼舞轻歌楚天风。 “一片冰心夸道骨,不染仙气自天生。” 吟毕,七女一齐道谢,归于原席。 曹雄扬声而笑,道:“老胡,今天我是服了你了。” 话音未落,那百媚、千娇起身端酒来到胡周身旁。 百媚一只纤手搭在胡周肩上,把酒杯送到胡周嘴边,用生硬的汉话道:“大诗人,赏我们一首诗。一首诗两杯酒……” 胡周笑道:“好……”接过百媚的酒杯,一饮而尽。 千娇又递酒杯,他也接过喝了。 然后转身打量着百媚和千娇。 百媚笑道:“能看出诗来吗?” 千娇附声道:“你快吟诗啊。” 胡周遂笑了笑,吟道: “波斯有女好韶华,花团两簇玉有芽。 “妖娆不让天边月,风流占尽是娇娃。 “肌肤比雪雪羞色,目横秋水水笼纱。 “身经百战红墙杏,春意熏熏醉天涯。” 吟到这里,听小呆在旁“扑哧”一笑,又补充四句道: “小呆阁下显身手,威风大展牛气发。 “中土男儿英名立,天下无敌更可夸。” 吟毕,百媚和千娇眉飞色舞,齐声道谢。 闻者笑逐颜开。 但燕小云不干了,她听出诗中有羞辱小呆之意,便起身到了胡周身畔,笑道:“老胡,给我也来一首。我敬你三杯!” 她见胡周已微醉,便要让他大醉烂醉。 胡周道:“小可已有点头晕了……” 燕小云一扯胡周耳朵,笑道:“你能为她们吟诗,就不能为我吟?你分明看不起我!你不吟,我就把三杯酒灌进你耳朵里去。” 胡周急忙揉了揉被扯疼的耳朵,道:“吟,吟。让我想……呃……想一下。” 思忖一下,一本正经地道: “有女是个贼,渐渐长腰围。” 燕小云截声道:“你吟的这是什么屁诗!” 胡周接着又吟道: “有情春播种,无意占花魁。” 燕小云颔首道:“这两句还差不多。” 胡周又接着吟道: “来日秋雨后,自有果实垂。 “爷娘双含笑,不记骚人谁。” 吟毕,又打个酒嗝,道:“怎么样?” 燕小云笑道:“你在嘲笑我这大肚子!我若是生了儿子,长大就让他当诗人。看到我儿子,我们就会想到阁下了。” 满堂一片哄笑。 再看胡周已伏在桌边酣然睡去。 胡周醉眠,吟诗告终,席亦散矣。 众佳丽归曹府客舍歇息,曹雄领小呆、燕小云、童大哈哈、白鸽仙子及白傲雪和两使女,还有百媚千娇到容厅品闲话。 而胡周已由人扶去歇息。 客厅内灯火明亮,茶香袅袅。 几个人谈论着品评着胡周的即席吟诗,皆认为胡周的文才难得。 便在这时,管家曹忠匆匆走进 ,对曹雄禀告: 现有浪子邹不屈和李神医之子李烈来府,指名要见小呆阁下。 曹雄遂投目小呆,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小呆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避而不见。 但转念又一想:邹大哥也来,他知道自己在此,避而不见于情于理都对不住邹大哥。 肯定公子此来决无好事,但有邹大哥在侧、量他也不会怎么欺负我。 此念一生,遂对管家道:“我和你去迎接他们。” 转对室内几个人道:“你们便不用去了。”说着站起身形。 曹雄道:“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起身道:“我随你一同迎接他们。” 于是曹忠在前与小呆曹雄走出客厅,到了府门处,见暮色里站着邹不屈和李烈。 小呆感到李烈气色有异,心中便开始发毛,紧走几步,赔笑道:“公子,邹大哥,你们从药王府来吧?我和小云正想吃完饭去看望你们呐!” 曹雄朝二人拱手一揖,道:“曹雄拜见二位英雄。快请到府中一叙!” 李烈正欲开口,邹不屈对曹雄抱拳还礼,笑道:“多有捣扰了。” 转对李烈道:“有话进去说吧。” 李烈本不想进去,但听邹不屈一说,便当先走进,连小呆瞧也不瞧。 小呆和曹雄互视一眼,随后跟进。 四个人走进客厅。 客厅内的几个人除了白傲雪,都站起身对进来的李烈和邹不屈点头致意。 小呆急忙介绍道:“这位是……” 李烈一挥手打断他的话,漠然道:“我不要知道他们都是谁!我们是来找你去药王府的!” 曹雄见李烈气色不善,急忙赔笑打圆场,道:“李公子有话坐下慢慢说。请坐,请坐!” 李烈却不坐,对小呆道:“我甚至都不想进来。但我要让你把猴子一块儿带去!” 邹不屈道:“李公子,你应该先对小呆说明事情的原由,去与否当由他自己决定。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可以随意使唤的小厮了。” 说完他就落座,接过侍者递上的香茶。 邹不屈挺同情小呆。 小呆为了照顾李兰跑前跑后,言听计从,他在茅舍亲眼目睹。 而为了给李兰复仇他才与太平庄结怨。 另外小呆的猴子抓伤令狐小欣完全是保护小呆。 哪知道李烈不念旧情念痴情,听了令狐小欣一番奚落,便来责难小呆。 换句话说,小呆又是为了谁!? 正是不想让李烈和小呆这昔日的主仆闹得太僵,邹不屈才随李烈一同前来。 李烈听邹不屈的话挺刺耳,但他又不好向邹不屈发作,遂对小呆道: “是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小厮了。你出息了!而我也并不想以你主人的身份与你说话。 “实不相瞒,太平庄的人现已制住了东方明月、满庭芳、龙画眉为人质逼沐无名为令狐小欣治疗眼睛。 “但沐无名看后说没把握治好。所以我还要和沐无名去讨取《还童宝典》,在此之前,我要办成一件事: “就是请你和你的猴子去药王府见太平庄的人,我要当她们的面还令狐小欣一个公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的猴子抓伤了别人的眼睛,理应受到惩罚。所以,念在你我旧日情分上,我不想过分责难于你,可猴子必须杀了!” 原来在燕小云脚边的猴子似听懂了李烈的话,钻到椅子下面去了。 白傲雪似不屑倾听,起身领着两位使女飘然离去。 连李烈和邹不屈瞧都不瞧。 小呆还未说话,燕小云冷笑着走到李烈面前,道:“李大公子,你似乎说得理直气壮啊!但小呆得罪太平庄的人可完全是为了你们李家呀!” 李烈气道:“请芳驾休要多嘴!我没有和你说话。” 燕小云一拍身旁小呆的肩头,笑嘻嘻道:“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我们是一家人,他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 李烈道:“我想提醒芳驾当知世上尚有‘羞耻’二字!” 燕小云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羞,也不知耻……” 小呆一推燕小云截声道:“没你的事儿!” 对李烈道:“公子,你说得对,猴子伤了人应该受到惩罚!但我已经对你说过,我爱它如命!你执意要杀它向令狐小欣谢罪,我也没什么好说。 “请公子就带我一个人去吧。我愿以命代猴子恕罪!太平庄的人恨我入骨,我死了,她们会更开心! “其实令狐小欣的用意也无非就是让你杀了我。她知道我决不会与你翻脸!” 这番话落地有声,不由令邹不屈也暗自佩服! 话音刚落,那猴子却从椅子下钻出,跳到小呆怀里对李烈呲牙瞪眼。 李烈气不打一处来,“呛啷”一声抽出剑,对小呆道:“杀了猴子就可解除令狐小欣对你的怨恨,我这是为你好……” 话音未落,燕小云抽剑上前护住小呆,对李烈冷道:“小呆可欺,本姑娘不可欺!你敢动猴子一根毫毛,我就和你拼命!” 她知道保猴子就是保小呆。 (本章完) 正文_第88章 艳诗赠美(2) 猴子死了,小呆就是不死,也必终日忧伤。 李烈怒道:“闪开!” 燕小云冷笑道:“不闪!” 李烈道:“好!”左手一扒拉燕小云,右手一剑刺向小呆怀里的猴子。 李烈也不想让小呆去以死为猴子恕罪,他只想杀了猴子平息令狐小欣的怒火,缓解小呆和太平庄的仇怨。 但不强杀,看来是不行了。 这才果断出剑。 “当”的一声,燕小云挥剑格开李烈的剑。 小呆一惊。猴子脱手落到地上,吓得钻到了椅子下面。 燕小云一剑封出,又顺势剑刺李烈右碗,要逼他弃剑。 李烈闪身回剑,格出燕小云的剑。 两个人竟拆招破式斗在一处。 刚过六招,蓦然人影展动,蓝光一闪,李烈抽身退开,低头一看,手中剑已只剩半截,不由惊异色变,投目一看,见燕小云身旁站着小呆。 小呆一只手伸在腰部的衣衫里。 显然出手斩断他剑的是小呆而不是燕小云。 邹不屈也看见了那道夺目的蓝光,心头一凛。 想起小呆曾在“神州大擂”时对他说的,暗忖: 他真有天下无双的无敌宝刀? 小呆对李烈道:“公子,她……已怀了我的孩子……” 李烈把手中半截断剑扔到小呆脚下,冷冷地道:“你我之情意已如这剑,就此断绝!小呆阁下,后会有期!” 说完悻悻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邹不屈叹喟一声,站起身对小呆道:“小呆,以后不论他还是梅剑痴,谁找你,你都宜避而不见为好!” 说完追出客厅,兀自去了。 小呆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燕小云推剑入鞘,劝慰道:“小呆,你哭什么,为这种人……” 小呆哭着骂道:“去你妈的吧!都怨你……” 燕小云吐了下舌头,笑嘻嘻地道:“怨我,都怨我,你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吧,只是别再哭了。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也不怕人家笑话!” 李烈和邹不屈回到了药王府。 药王府庭院里已点上不少灯笼。 那些人还站在庭院里。 他们走到跟前,李烈还没开口,令狐小欣就道:“是李公子回来了吧?” 李烈道:“嗯!” 令狐小欣道:“你找来小呆了吗?” 李烈道:“我已与他恩绝义断!” 令狐小欣道:“刚才白傲雪来了,并且救走了东方明月。你真是没有白去一趟啊!” 李烈道:“这……?” 唐仇一旁冷笑两声,道:“好在东方明月对我们并不重要!我也乐得送白傲雪一个人情。” 邹不屈心中略安。遂道:“咱们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夜吧?你们是不是同意让沐无名和李烈去找药阎王了?” 唐仇道:“我们同意。我们可以放了沐无名,但要带走满庭芳和龙画眉。” 龙画眉笑道:“我愿意跟你们去,但何必连累满庭芳?只我一个人还不够?” 她好像并不害怕,也不介意已为人质。 唐仇道:“多一个人质我们就多一分保险”,遂让冷雪解开沐无名穴道,放了他。冷雪解开沐无名穴道,离开沐无名。 沐无名对龙画眉道:“画眉,你们放心,我们夺回宝典就去救你们……” 龙画眉笑道:“我们不怕……只是你要小心药阎王……” 邹不屈道:“我可认随他们一同去。只要我活着,我兄弟就不会出事!” 龙画眉道:“邹大哥,你这时候能说这句话,我感激你一辈子!” 太平庄的人挟持着龙画眉和满庭芳走了。 临走时满庭芳对梅剑痴道:“梅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啊!” 梅剑痴道:“小芳,你若死了,我也会死。但我会让太平庄鸡犬不留!” 令狐小欣临走时对李烈道:“你甚至连一只猴子都杀不死,你还拿什么礼物向我求婚啊?我也为你犯愁。” 李烈回答道:“我与他恩义已绝,以后会无所顾忌。我会给你个满意答复。” 邹不屈觉得就凭李烈这番话,他就有理由瞧不起他。 并且也为石大侠有这么个徒弟遗憾。 一个男人若为了女人而背叛朋友,他难免要被人瞧不起。 一个女人可以把情看得至高无上,但对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东西,永远都是:义! 邹不屈爱东方明月至深,但一旦他知道沐无名也爱东方明月时,立即退避,并尽力玉成沐无名与东方明月。 他舍情而取义。 李烈因痴情令狐小欣,竟弃对他情深意厚的小呆于不顾,断然绝交。 他舍义而取情。 情义无价,女人重情会受到尊重,男人重义会得到敬佩。 太平庄的人离去之后,庭院里的人回到客厅,这时已近二更天了。 但谁都没有睡意。 而且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谁也都没觉出饥饿。 沐无名吩咐管家重新摆酒,柳风痴便阻止道:“没人能吃得下,就别麻烦了。” 小虫的穴道已被解开,满脸忧色,泪眼汪汪地为几个人奉茶。 她心中实在惦念龙画眉。 这时邹不屈问沐无名道:“兄弟,令狐小欣的眼睛伤得当真很严重?抑或是你的缓兵之计?” 沐无名叹道:“原来受伤好像不太严重,但由于医治不及时,致使发炎,由伤致病。这样就难治了。” 李烈道:“听说她们几次来找你求医,你都避而不见……” 言下颇有嗔怨之意。” 沐无名等人已知李烈和令狐小欣的关系,但看在他是神医之子、石顶峰之徒的分上,谁都不好说什么。 闻言,沐无名道:“我们当然要避而不见。我们怕治好了令狐小欣的眼睛,她们以我为人质引诱我大哥去救我,进而害了他!” 李烈叹道:“我愿帮助你夺回宝典,并以宝典为酬,只希望你为她治好眼睛。我倒不一定要和她成亲不可,但一想到她将永远失去光明,心中便为她惋惜。” 梅剑痴道:“李公子,我会帮助你的。我若是你,也会这么做!” 沐无名道:“就算咱们夺回了宝典,我也不会要。因为宝典因我而失,我总觉得欠令妹李兰的一分情,辜负了她托付之意。 “若我治好了令狐小欣的眼睛,能得到阁下的赞许,也算我有所补报了。” 苏羞花道:“不管怎样,为人当多结善缘,少生恶念。积善日久必有福祉,积恶日久定有灾祸。遇恶人当以感化为先,惩罚在后。 “太平庄以毒名扬江湖,但也非大奸大恶之辈,若加感化,不难令她们改邪归正。” 沐无名道:“感化?毒狐为人承其父之阴毒继其母之狠辣,世上何人不知?令狐小欣较其母……” 碍于李烈在场,不好深言,遂又道:“李公子,你当然比我更了解令狐小欣。” 李烈叹喟一声,却未说话。 柳风痴道:“仕途即迷途,情迷即心迷。” 欧阳玉雪道:“现下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的人在人家手里,唯有先为令狐小欣治好眼睛再说了。邹公子,你不是说和他们同去夺宝典吗? “这很好,你有江湖经验,药阎王据说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 邹不屈道:“药阎王与世人为敌……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我看咱们也该歇息了,就是熬到天亮也这么回事了。” 沐无名道:“小虫,你领我娘她们去歇息。” 柳风痴、欧阳玉雪、苏羞花和玉珍珠就站起身,随小虫离开客厅。 临出门时,欧阳玉雪说了一句“你们也别熬得太晚。” 客厅内只剩下四个人了。 邹不屈道:“你们也去睡觉吧。我负责值夜。” 沐无名道:“大哥,你怕谁给咱们杀个回马枪?” 邹不屈道:“还是防着点好。” 梅剑痴和沐无名,李烈离开客厅。 临出门时梅剑痴对邹不屈说:“我睡一会儿就来换你。” 邹不屈见他们离去,又喝了一杯茶。 然后走出客厅。 外面风清月朗,灯笼还都点着。 他走到府门前,见老更夫已关闭了大门。 便又各处看了看,又回到客厅。 他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心想:东方明月被白傲雪救去,一定去了曹府……武大侠真的杀了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个误杀? 小呆又说他见过我父亲……那么我父亲到底死没死? 他想着心事,不觉间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实则他已很疲乏,与鹤姑和花尊那场拼杀已消耗了不少力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邹不屈猛得惊醒,他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走动? 他此念一生,起身推门而出,迎面正碰上两个人。 定睛一看,认出其中一个是看大门的老更夫,另一个却是曹府的那个管家。 老更夫道:“邹公子,他是曹府的管家,来找公子求医。” 那曹府管家急惶惶道:“我家老爷患了急症,昏死在**,我特来请沐公子前去救治。” 邹不屈道:“你先随我到客厅一坐。” 对老更夫道;“你去唤公子他们到这儿来。” 老更夫就转入后院去了。 邹不屈领那管家进了客厅,他问那管家,道:“我们去时,曹员外不还好好的吗?” 管家道:“谁说不是呢!” 邹不屈道:“太平庄的人去了贵府?” 管家道:“没有。只有快活林的客人和那几位参加赛花大会的小姐……” 他们正说话间,沐无名、梅剑痴和李烈走进客厅。 见沐无名一进来,管家便急道:“沐公子,我家老爷得了急病昏迷不醒,请你快去给救治一下……” 沐无名看了邹不屈一眼。 邹不屈道:“我陪你去。” 转对梅剑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沐无名知道邹不屈怕他出意外,就点了点头。 三人走出客厅,出大门直奔曹府。 曹府距药王府并不太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进了曹府,管家领二人直奔内宅曹雄的寝房。 寝房亮着灯,人影幢幢。好像还有人在哭。 客家领两个人匆匆进了寝房。 寝房是个套间,很华丽。外屋是个小客厅,但也可坐下十来个人。 但此刻却没人坐着,屋里的人都站着,邹不屈认出屋里的人有白鸽仙子、两个穿着睡衣的波斯猫、小呆、燕小云,还有四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和两个贵公子模样的男人。 管家对沐无名道:“老爷还在**……”推开里屋的门。 邹不屈当先走进,见室内装饰极为奢华。 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 此刻大床的床幔挑着,两个贵妇人守在床边,不住啜泣着。 **躺着曹雄,身上盖着锦被,闭着眼睛。 他们一走进来,两个贵妇人便起身向沐无名施礼,一贵妇人道:“沐公子,快救救他吧。救活了要多少钱都行……” 说着还不住拿香帕擦泪。 沐无名走到床前,拉出曹雄的手摸了摸脉,又在他心口处听了听。 然后掀开锦被,见曹雄一丝不挂,像个刚退净毛的大肥猪。 而**污秽不堪,又盖好被子,转身对两位贵妇人道:“他已经死了。” 两贵妇人大惊,齐声道:“啥病啊?” 沐无名道:“不是病……” 一贵妇人截声道:“那是给人害死的?!一定是那两个波斯猫儿!” 沐无名更加证实了自己的诊断,问:“他和两个波斯猫儿睡在一起了?” 另一贵妇人哭道:“是……那两个害人精!” 沐无名道:“要怪当怪曹员外自己。他是‘大泄身’。” 说完和邹不屈走出里间屋,身后响起两贵妇人嚎啕大哭。 外屋的人都是一惊。 “家父……?”一个年纪稍大的贵公子问沐无名。 沐无名摇了摇头,道:“令尊已神仙难救了!他是‘大泄身’!不是病,也不是为人所害!” 话音未落,两个贵公子和四个妇人涌进里屋。 里面哭声一片。 沐无名瞥了那两个若无其事的波斯猫儿一眼,冷冷一笑,走出门去。 邹不屈随后跟出,问沐无名道:“兄弟,什么是‘大泄身’?” 沐无名边走边笑道:“简单点说,就是**时元精泄尽,骨软筋松,令真气不接,一命呜呼。必是他玩得太疯了……” 邹不屈道:“活该!” 曹雄死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猎色者终被色猎。 其后,胡周为曹雄写了一副挽联: 花会有期,曹氏无命,问谁促成离别恨?艳为杀手,贪为罪魁,奉劝世人惜身重。 苦海无涯,情天有恨,何处魂归三界愁?生也风流,死也逍遥,难得百年留名声。 (本章完) 正文_第89章 盖世神功(1) 从嵩山的少林寺去崂山的尚武山庄,自然要比去洛阳远得多。 所以,尽管柳风痴和武天涯是脚前脚后离开的少林寺,但武天涯赶到尚武山庄时已是“赛花大会”结束后半个多月了。 武天涯并没有单身前来。石顶峰让少侠屠龙和谷鸣蝉认及华山派的掌门人岳靖、恒山剑派的掌门人谭无悔、青城剑派掌门人温祖寿协助他。 因为知道武天涯的对手不仅仅是色魔,还有冷煞狠煞以及八大联盟的精锐之众。 饶是武天涯带这五位高手前来,石顶峰似乎仍然放心不下。 临来时,石顶峰告诉武天涯:敌众我寡、力量悬殊、能战则战,不战则退。 石顶峰并没有提出让武天涯带人来捣毁尚武山庄。 而是武天涯自己提出要来的。 当时他也没说带别人来。 因为他听说八大联盟甚至比昔年的毒盟和近年的“血旗盟”更凶残地对侠义盟进行了屠戮,他就提出只身去闯尚武山庄。 石顶峰是知道武天涯的禀性的。 武天涯不喜欢说话,但从来说一句是一句,言出必行。 他要干的事情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这一点他的师父酒鬼甚至也得让他三分。 石顶峰清楚地记得: 有一次他遇见酒鬼和武天涯争执起来。 武天涯要去杀峨眉山青云寺住持清风大师。 因为清风大师奸污了逃难于寺内的一位农妇和他十五岁的女儿,并使那女儿大出血而死。 那农妇埋了女儿,在林内上吊,遇上武天涯将之救下,并问明原由。 他于是去找酒鬼。 因为他知道清风大师是酒鬼的好友。 他要去杀清风大师想和师父打个招呼。 但酒鬼听后,说“看在他与我老人家相交多年的分上,废了他的武功再把他的孽根除掉作以惩罚,不必非取他性命不可。” 武天涯不同意,执意非杀清风大师不可。 酒鬼就来气了道:“我老人家这个薄面你也不给!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师父?” 武天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甚至对来访的石顶峰连招呼也没打。 酒鬼就对石顶峰说道:“他总算给了我一次面子。” 石顶峰却道:“但我认为清风大师该杀。我们总不能为了个人私交而不顾江湖道义。” 接着石顶峰和酒鬼喝了一夜酒,天明他要离去,并告诉酒鬼: “在下要去杀了清风大师。你老人家要阻止现下还来得及。” 可话音未落,武天涯已走进屋来,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对酒鬼道: “我杀了清风大师。你老人家是我师父,你可以随时废去我的武功,但你任何时候都不能阻止我去做想做的事!” 石顶峰心中有点紧张了。 他想酒鬼一定大为恼火。但酒鬼却笑了。 笑后拍了拍武天涯肩膀道“好小子!我老人家阻止你是犯了小错,而你若听了我的话不去杀他就犯了大错!” 只凭这一件事,石顶峰就觉得酒鬼了不起,而武天涯也值得他舍命相交。 武天涯带领五大高手飞马赶到尚武山庄这天正值中午。 他们将马藏在附近的树林里,然后走到庄门前。 守门的八名武士如临大敌,抽出兵器。 武天涯连停都没停,径直走进。 八名武士齐声扑上拦截,武天涯一拳就把八名武士震飞了出去。 出拳时脚下也没停,直奔正房的客厅。 五位高手跟在后面。 屠龙和谷鸣蝉互视一眼。 彼此之意是武大侠真是霸气绝尘! 他们在接触武天涯之后,把他与石顶峰做了比较。 石顶峰一身凛然正气,铮铮铁骨。 武天涯则一身骇俗惊世的霸气,咄咄逼人。 还没到客厅门口,客厅内就冲出七个人来。 当先冲出的彪形大汉厉声断喝:“何方小子胆敢闯庄、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七个人一齐抽出兵刃。 武天涯停步,对身后五位高手道:“你们去放火!” 身后五人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这时那七个人齐声怒喝挥兵刃扑上来。 武天涯站着没动,待他们扑到跟前才打出一拳,一股狂飙将七个人震飞出去,倒地后,再起不来。 武天涯身无长物,没有兵刃,没有武林人必备的那些东西。 他有一对无坚不摧的钢铁巨拳,有一颗嫉恶如仇的侠义丹心,有一副宁死不屈的铮铮傲骨。 他嗜酒如狂,但从未醉过; 他身经百战,但从未败过;他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他从出道江湖那一天起就,从未拒绝过一次挑战。他寡言少语,更很少笑。 一双鹰眼,一张铁面,看上去他就像一块硬铁。 他的脸色很少变化,变化时也只能是眼神。 他总是穿一身黑衣,喜欢戴一顶竹笠。 眼睛隐在竹笠的阴影里。 他嗜酒,但身上从不带酒。 他身上也从来不带银子。 他好像只做三件事: 拼杀、喝酒、睡觉。 这三件事好像是他人生的全部内容。 睡觉时多于喝酒,喝酒时多于拼杀。 他有时整夜间都在喝酒,有时整个白天都在睡觉。 有时一睡两三天也不醒。 但他睡觉时就是有只蚊子落在他枕畔他也立即就感觉得到。 他虽在喝酒,但却可以感觉出周围十丈之内的杀机。 在结识柳风痴之前,他从没接触过任何一位女人。 而结识柳风痴后他心里也只有一个柳风痴。 他从来不和柳风痴在一起。 一则柳风痴受不了他的酒气;二则他怕柳风痴在身边影响他睡觉时的防范。 他与柳风痴相伴浪迹四海多年,他甚至不拿柳风痴当他的伴侣,而拿她当自己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不止一次地劝柳风痴离开他,他对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随时都会死,我不想连累你。” 这也是柳风痴跟随他多年所听到的最温柔的话。 但每次她都说:“你死后我不一定也会陪你死,但你活一天,我就要在你身边呆一天!” 他知道东方明月是情帝的女儿,但当他送给北侠抚养时却告诉北侠。 那是他的女儿。 他知道那么说,北侠会比他更爱护这个女儿。 他完全是为了执意陪伴他的柳风痴。 他和柳风痴浪迹四海,一则躲避仇家,二则是寻找他师父酒鬼。 他不怕仇家追杀,只是不想造太重的杀孽。 而寻找酒鬼乃是他非做不可的事。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一个令他敬佩的人,那这个人就是他师父酒鬼。 酒鬼不仅传授他武功,还抚养他长大成人。 他四岁那年酒鬼从一片坟地里捡起了他。 酒鬼后来告诉他,他当时趴在他母亲的身上哭,而他母亲已被人砍掉了脑袋。 后来他长大成人,出道江湖,终于查明自己的身世: 他的父亲是一个镖头,母亲是一位女侠。 那次父母带着四岁的他走镖遇上强盗。 强盗劫去了镖银,杀了他父亲。 母亲带他逃到那片坟地里战死。 强盗拎起他摔在地上,他当时昏死过去,强盗们以为他死了就走了。 他醒来后爬到母亲跟前,趴到母亲无头尸上哭,他的哭声引来了路过坟地的酒鬼。 他和柳风痴寻找酒鬼,寻踪觅迹,千辛万苦,终于在南海一个极为遥远的小岛上找到了酒鬼。 酒鬼却不肯随他们返回中土。 酒鬼离不开那棵树。 那棵流“酒”的怪树。 酒鬼说他是在海上遇上风暴,船撞碎了,他骑着一条鲸鱼来到了这个岛上。 后来他发现了这棵全岛独一无二、世间独一无二的“酒树”。 并告诉武天涯,这“酒树”每十天流一次“酒”。 每次流的“酒”也不过十三四滴。 但每一滴都醇香无比,胜过他喝过的最好佳酿。 遗憾的是他们上岛时却不是流“酒”的日子。 酒鬼还一个劲儿赶他们走,他说“你喝一滴便会上瘾,宁死也不会走了。我老人家可不想让你分喝这人间美酒,你们还是走吧。” 武天涯问酒鬼什么时候回中土,酒鬼一个劲摇头道:“只要这树里的酒不断,我老人家决不离开这岛。不然馋也馋死我了。” 武天涯终于和柳风痴离开了那个小岛。 而酒鬼连送也不送,还坐在那“酒树”旁边守着。 他们回到中原,沿途听见了许多武林变故,恍如隔世。于是匆匆来到了少林寺。 少林寺的上年纪老僧都认识武天涯。 因为武天涯昔年常来少林寺。据传原来的少林寺住持方丈百慧大师还亲自离寺去为他买过酒。 正值侠义盟日渐势微、元气大伤之际,少林寺来了武天涯。 僧人们该是怎样的激动啊! 于是火速传报寺内,寺内立即涌出一群人迎接而出。 武天涯和柳风痴刚迈进寺门,就看见石顶峰和澄明大师等人迎接而至。 石顶峰近前握住武天涯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动情地道:“你总算回来了!” 武天涯道:“我很想你们。” 说这话时他眼睛里的暖意令柳风痴都感到惊异。 石顶峰松开了手,笑道:“天涯兄,我的酒量又长进了,并且收了一个极有酒量的徒弟。今晚我们师徒联手与你较量一番!” “丐帮双杰”中少了一条胳膊的李知足道:“我去买酒……” 王缺附声道:“我陪你去。” 石顶峰又笑道:“天涯兄,怎么还不把弟妹介绍给我们大家,你们的女儿我们都看到了。结婚竟连我们也不告诉,当罚酒三百杯!” 武天涯小石顶峰两岁。 他遂把柳风痴介绍给众人。 又告诉柳风痴道:“这位就是石大哥。” 柳风痴一一见礼,投目石顶峰道:“石大哥,你说见到了我们的女儿……她人呢?” 她是多么想念她的女儿啊! 石顶峰道:“已和南侠梅夫人她们去洛阳参加‘赛花大会’了。你们为她取了名字没有?” 柳风痴道:“叫明月……” 石顶峰道:“她现在叫东方明月……她是你们的女儿,我也刚知道不久。还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柳风痴转对武天涯道:“天涯,咱们去洛阳吧……明天去也行。” 武天涯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对石顶峰道:“顶峰兄,我们沿途听说八大联盟对咱们大肆杀戮,凶残之极。我们损失惨重……” 石顶峰道:“只剩眼下的这几个人了。还有‘邪剑狂刀’。八大联盟的武尊已死,但色魔轩辕豪入主尚武山庄。我和血魔、武尊拼过之后,功力巨失。” 武天涯道:“古帮主和南北双侠都战死了?” 石顶峰道:“古帮主和我曾一度率丐帮之众和侠义盟的人在边关助官兵抵御后金国入侵。所以给‘血旗盟’与八大联盟先后钻了空子。 “南北双侠在与‘血旗盟’的较量时战死,还有少林、武当两大掌门……” 武天涯转对柳风痴道:“明天你自己去洛阳吧。我要去尚武山庄。” 石顶峰见柳风痴含泪欲滴,便道:“让我徒弟陪你去,途中他会照顾你的。也许你们还能赶上‘赛花大会’。” 柳风痴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场之人无不感动!武大侠竟不顾阔别多年的女儿,一回来就要去和八大联盟较量,这是何等的侠义气魄! (本章完) 正文_第90章 盖世神功(2) 于是少侠屠龙等人请缨,要随武天涯同去尚武山庄…… 就这样,武天涯带五位高手来到了尚武山庄。 石顶峰已经告诉了他八大联盟的“三光”暴行,于是他要以牙还牙,让五位高手去放火。 他要烧光尚武山庄,杀光这里抵抗的人。 此刻,武天涯傲然挺立,犹如一尊天神。 他在等着庄中的人出来迎战。 忽然响起警哨声。 警哨声一响,许多人从各处涌进庭院,都拿着兵器。 很快院子里聚了二百多人。 这些人团团围住了武天涯。 武天涯视若不见,凛凛然如虎立羊群。 但是围着的众人谁也没往上攻。 人无头不走。 这些人也都不认识武天涯为何许人也! 少顷,在武天涯对面的武士闪开一个缺口,从缺口处进了十一个人。 当先一人手执斯文扇,白色儒衫,看去像个书生。 书生左右是两个形貌凶恶的老者。 而另八个人也都不比寻常,各执兵器,虎视眈眈。 “武天涯!”突然书生模样中年人身侧的一个老者脱口惊呼! 另一个老者附声道:“就是他!” 在场众武士一阵**,在原地又向后退了数步。 武天涯实在是太有名了! 那手执斯文扇的中年人对武天涯抱拳施礼道:“在下轩辕豪拜见武大侠尊驾!” 武天涯道:“色魔,你不是在长恨岛吗?怎么来了尚武山庄?!” 色魔道:“武尊阁下有遗命将八大联盟托付于在下。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武大侠屈尊而至,有何指教?” 话音未落,后院有人大喊:“着火了!有人放火啦!快来人……” 武天涯道:“杀光这里的人!烧光这里的一切!让八大联盟从此除名!这就是我们来的目的!” 色魔冷冷一笑,临危不慌,果断地道:“剑盟、刀盟的人去救火!双煞、斧盟盟主、戟盟盟主你们上去领教一下武大侠的盖世神功!” 剑盟盟主和刀盟盟主率领一部分武士奔向后院去了。 很快传来喊杀声。 冷煞、狠煞、斧盟盟主和戟盟盟主齐声沉喝冲向武天涯。 他们不是不怕死,但色魔令下,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来。 冷煞和狠煞身法快疾当先冲到跟前。 冷煞踏中宫逼近向武天涯打出一“冷寒掌”。 狠煞斜侧里刺进一剑。冷煞的“冷寒掌”能够一掌拍灭一盆燃烧着的炭火,火灭而且炭上还像是罩上一层寒霜,端的厉害。 而狠煞一剑的力道也是十分惊人。 他一剑曾刺穿过一腰树的松树。 这两煞联手,自然不同寻常。 但是在武天涯面前却像很寻常了。 武天涯左手出拳迎击冷煞的“冷寒掌”,右手避过剑锋格中狠煞手腕,一脚将狠煞踢飞出去。 这时斧盟盟主“凶神”张彪的大斧子就到了。 同时戟盟盟主温天化的双戟也刺进了。 武天涯闪过斧头抓住斧杆,一脚踢开张彪,夺过开山大斧格开温天化的双戟,又一斧把温天化劈倒。 见张彪倒地后又挣扎着站起,大斧一掷而出,正劈在张彪的脑门上,血光迸现,一头栽倒。 武天涯轻描淡写,举手投足间就重伤了双煞,杀死了两位最凶猛的盟主。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大家一块儿上!把他乱刃分尸!”色魔厉声吼叫! 棍盟盟主、鞭盟盟主、枪盟盟主、钩盟盟主各摆兵器当先冲上。 其余武士也都小心往上逼。 四位盟主终于冲到跟前,几乎同时出手。 棍、鞭、枪、钩四件兵器袭向同一目标。 但是棍却格中了鞭,枪却震开了钩。 接着四位盟主都惨叫着飞了出去。 两位中拳两位中脚。 这时众武士喊喝着一齐扑上。 但当先扑上的七八十个武士也惨叫着飞了出去。 一股强劲无比的大力让他们都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武天涯一拳震开这面冲上的武士,又转身扑向后面的武士,一冲时拳脚起处已打倒了十四五个。 猛地沉气发力,一声虎啸,一拳虚空打出。 一道狂飙大力把纠缠一团的四十几名武士卷到了院墙下,纷纷惨叫着跌倒在地。 这时后院杀声愈响。 并且已有多处起火。 武天涯神威大展,在众武士间左冲右突,人到处惨叫连声,那些武士不是被打倒就是被震飞。 他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众武士魂飞魄散,斗志全消,再也顾不得色魔的号令了,仓皇逃窜,狼奔豕突。 很快,偌大个庭院只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 这个站着的人就是武天涯。 色魔竟踪影皆无。 武天涯踩着地上死伤武士的身体大步走向后院。 一进院门,便见五位高手正被围在庭院里,他们拼力与围攻的众武士厮杀。 遂大喝一声,一拳虚空打出。 拳风所及,二十多个武士跌倒下去。 武天涯身形一掠,到了跟前,拳打脚踢,把围攻的众武士打散了。 那五位高手趁势反扑,兵器到处,血肉横飞。 很快,除了少许逃走的武士外,全部死伤倒地。 这时火势蔓延,越烧越大。 武天涯道:“分头搜寻,别让色魔逃了。” 但是五位高手搜寻之后,回来禀告: 不见了色魔! 武天涯对屠龙道:“抓一个活口带路,再去捣毁他们的八个分盟!” 入夜,崂山点起了九只蜡烛。 那是八大联盟一处总舵和八处分盟的房舍在燃烧。 随着那熊熊大火,八大联盟多年基业化为灰烬。 而曾经一度凶焰万丈的八大联盟这股邪恶势力,也就此灰飞烟灭。 八大联盟之众多数逃散,各奔东西。 少数伤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不论是伤亡者还是逃散者,每个人者会永远记住:武天涯! 色魔逃了。他可不会那么傻,等着武天涯杀他。 他让那些武士一扑上去,就掠身飘入客厅,撞破客厅后窗逃出。 疾身飞掠到了庄子的马厩,牵出一匹快马从庄子后门出来,上马下山,飞驰而去。 他入主八大联盟唯一的收获是得到了武尊遗下来的银牌风月令。 色魔在看见武天涯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八大联盟的劫数尽了。 于是他就想怎么脱身逃走。 他怕武天涯盯住他,使他无法逃走,便先退入客厅…… 等到了晚上,色魔早就飞马远离了崂山。 色魔并没有乘船回长恨岛,因为他想到武天涯一发现他逃遁,必然带人去海边堵截以防他逃回长恨岛。 于是他跃马向南,一路疾驰。 这时他还没想好去哪里,只是要远离崂山,躲得越远越好。 武天涯实在是太霸气了! 几天后色魔已经逃出山东境地,来到了河南境界。 这时他已是人疲马乏了。 到了河南,色魔便想好了他要去的地方: 神鹰堡。 他知道他在那里可以受到最好的招待,得到最好的休养。 而且那里的人也不会出卖他。 这天傍晚,色魔终于来到了神鹰堡。 鹰夫人和杜子豪闻报,亲自迎接出庄门外。 随同他们迎接的还有威虎堂张老虎的遗孀贾夫人和张狂。 他们见到色魔,恭而敬之,俨然色魔就是他们眼里的神仙。 八大联盟大势已去,但色魔毫不灰心。 见到这些视他为神仙的人,他一改逃亡的狼狈,他傲然自得,风度优雅。 他要让这些人觉得他永远是他们值得自豪的英雄。 “我与武天涯和石顶峰进行了一场殊死决战!”色魔一见到迎接他的人就这么说。 “但是我败了。我不得不逃离尚武山庄。” 江湖中凡是有耳朵的人都知道石顶峰和武天涯的大名。 知道这两个人的人也知道,遍观天下敢于与这两个决战的人实在没几个。 而色魔竟与这两个人同时决战,自然虽败犹荣。 色魔接着又说道:“石顶峰和武天涯带侠义盟五百多名精锐高手奇袭了尚武山庄。虽然我拼死而战。 “但八大联盟之众慑于石顶峰和武天涯威名,大多逃散,余者虽舍命死拼,终寡不敌众。所以八大联盟已为侠义盟所灭。” 鹰夫人笑道:“你能逃出来就是万幸了。你呀,干嘛要当那个受罪盟主,多玄啊!” 色魔就进了庄子,边走边道:“武尊死前有遗命。我也想干得轰轰烈烈好认我的儿子。” 鹰夫人道:“你这次来,我就让你 们父子相认。” 几个人走进客厅。 客厅内灯火通明。 尝过逃亡滋味的色魔,觉得能坐在这么好的地方,喝这么好的茶,简直是种福气。 鹰夫人对正在品茶的色魔道:“我已经让人去摆酒了。你是不是先洗个澡儿?” 色魔道:“我的样子很狼狈吗?” 鹰夫人道:“我自打认识你,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子。” 色魔笑道:“但我不认败。 我还要与石顶峰和武天涯斗到底。” 转对贾夫人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贾夫人赔笑道:“我们去洛阳参加‘赛花大会’,之后便应邀随他们来这儿做客了。我们正准备明后天回去。有幸今天见到了尊驾。” 张狂道:“侠义盟的‘邪剑狂刀’也去了洛阳,我们还与他们交了手。只是败了。” 色魔道:“我也听说‘赛花大会’的事儿了。只是抽不出身前去。你们为什么要与‘邪剑狂刀’动手,当知他们功夫都不弱。” 张狂道:“太平庄的人不仗义……我们和他们拼杀,他们只是擒住了人质,袖手旁观。哇操!” 杜子豪道:“太平庄的人有求于沐无名,自然不便杀人。要怪还是怪咱们武功不行。” 色魔道:“太平庄擒住了谁作人质?” 杜子豪道:“他们趁我们与‘邪剑狂刀’拼杀时擒住了沐无名、满庭芳、龙画眉和东方明月……” 色魔道:“后来呢?” 杜子豪道:“后来我们不是‘邪剑狂刀’的对手,就逃离了药王府。但太平庄的人肯定以人质威逼沐无名为令狐小欣治好眼睛……我们逃走时,万花山的人还没走。 “他们也与‘邪剑狂刀’动手了,因为邹不屈在“神州大擂”时杀了花仙……” 色魔道:“对方除了‘邪剑狂刀’还有谁?” 杜子豪道:“还有神医的儿子李烈。那小子武功也挺不错。” 鹰夫人道:“另外还有四个中年妇人,但她们像是不会武功。” 张狂道:“但长相出众!还到‘赛花台’上亮过相……但不论谁争,都没争过小呆的猴子。那猴子夺走了花冠!” 色魔思忖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想:如果利用太平庄擒获的人质,就不难制服“邪剑狂刀”。 让他们与武天涯他们自相残杀。 那时武天涯等人投鼠忌器,说不定会被他们制服。 到那时再给武天涯等人吃下“黄豆丹”…… 心生此念,便道:“子豪,张狂,你们俩可愿意和我去一趟洛阳?” 杜子豪道:“尊驾差遣,晚辈乐意相随。” 张狂道:“去呗!” 鹰夫人对杜子豪道:“子豪,娘有件事早就想告诉你,但一直瞒到今天。你知道娘为什么给你取名‘子豪’吗?” 杜子豪道:“为什么?” 鹰夫人道:“‘子’是指你是我儿子。‘豪’是取你父亲的名字”…… 杜子豪道:“我父亲不叫杜绝吗?” 鹰夫人道:“杜绝不是你亲生父亲。在与他结婚前,我就怀了你。你的亲生父亲就坐在你身旁。” 杜子豪投目色魔,半信半疑地道:“您认我这个儿子吗?” 色魔叹喟道:“为父早就想与你相认,但你娘怕你依仗我的名胡作非为,反而害了你。今天你娘既然说破,我岂有不认之理!” 杜子豪急忙起座,拜倒在色魔脚下,颤声道:“爹爹!孩儿无能,给你老人家丢脸了!孩儿以后一定有所作为!” 色魔眼中含泪,浩叹一声搀起杜子豪,道:“为父惭愧!竟没有什么好礼物送你。但不妨送你一句话:没有野心干不成大事!” 顿了顿,又道:“等闲暇时,为父会把毕生武功尽数传授于你!但记住,人在江湖走,如在刀刃上打滚儿!单有好武功还不够,还要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杜子豪点头道:“孩儿记下了。” 张狂羡慕道:“老三,你这回行了!等到你日后风光时,可别忘了你这傻二哥!这下子我也沾光儿了!” 贾夫人道:“阿狂,以后你要向子豪多学学,别让你那死爹在阴间为你丢脸!” 色魔道:“事不宜迟,一时一变。咱们现在就去喝酒。喝完酒连夜去洛阳。” 鹰夫人道:“用不用多带些人?” 色魔道:“不用……” 他又想到了武天涯那双无坚不摧的钢铁巨拳。  (本章完) 正文_第91章 奸计得逞 “长恨岛主轩辕豪阁下台鉴: “当阁下看到这纸短笺时,我已经离去多日矣! “我知道阁下的为人,你一旦证实‘黄豆丹’是真的后,便可能要来杀我。 “因为你不想让世间第二个人拥有‘黄豆丹’,也不想让我活着再配制出解药。 “但是我要告诉你:‘黄豆丹’是真的!一粒不假! “但你送给我的《还童宝典》却是假的! “在你离去后,我仔细翻阅了《还童宝典》方知道里面所写无非是一些医病疗伤的常识,竟连江湖中的三流庸医也懂。 “你也许是被别人骗了,但我却没上你的当! “因为就是你当时送来一堆废纸,我也会把‘黄豆丹’交给你。 “我要借你的手使‘黄豆丹’生效,利用你而向世人复仇! “最后我要说的是:我不会配制‘黄豆丹’的解药。 “你也永远别想找到我。 “如果你能用‘黄豆丹’把天下搅得大乱,那么也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也算我没选错人! “药阎王留言日期不具” 这纸短笺就压在药阎王隐居的茅舍西屋的桌案上。 压在上面的是个龟型砚台,砚内墨已干。 李烈领着邹不屈和沐无名来到药阎王的这间茅舍后,自然就看见了这纸留给色魔的短笺。 三个人轮番看完,谁都没说话。 药阎王竟然走了,这大出三人意料。 而《还童宝典》竟是假的,更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同时,他们也感到了隐忧。 对色魔手里“黄豆丹”的隐忧。 良久,沐无名道:“宝典是假的,李兰就可能还活着……” 李烈道:“你说我妹妹可能是诈死?” 沐无名道:“她忍心让宝典成为千古之谜?” 邹不屈对李烈道:“她若真死,会不会将宝典的真正下落告诉小呆或者玄都庵的尼姑,让他们见到你后转告你?” 李烈道:“玄都庵的尼姑和小呆都见到了我,可他们并没有说啊!” 沐无名道:“那令妹一定就是诈死。她死后我一直百思不解:要服毒自尽,吃一颗药也就够了,她竟吃下三颗……” 李烈道:“咱们去汨罗江……” 邹不屈道:“你要开坟验尸?” 李烈道:“除此别无办法。” 于是三个人离开茅舍,出大别山择路赶奔湖南的汨罗江。 他们临走时拿走了药阎王的短笺,并且到后面的山洞去了一趟。 李烈说山洞里有药王的妻子和儿子,三人要救他们。 但进洞后才发现,洞里的一切都烧毁了。 也包括那两个人。 李烈大骂药阎王性如毒蝎。 沐无名知道这两堆骨灰就是药王之妻和儿子时,心中悲伤之极流下泪来。 李烈想到药阎王曾经对他和小呆说的话,方自明白: 药王之妻之所以离开药王肯定是因为药王收留了沐无名的母亲苏羞花。 而苏羞花之所以遁入空门,肯定是不想破坏药王家庭,但她和药王决不会想到药王之妻会来找药阎王并一去不复返…… 药阎王真够毒、够狠、够恶! 三人途中非止一日,便来到了汨罗江畔那片松林内的李兰坟前。 其时正值中午,阳光灿灿,林内幽静异常。 他们不想惊动玄都庵的尼姑。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去找玄都庵的尼姑。 因为他们掘坟开棺之后,发现棺内空无一物。 棺材里没有李兰。 连李兰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三个人惊异,继而欣喜。 李烈眼中含泪,道:“她真的没死?” 是真的没死,还是没有葬在这里? 不葬在这里是不是怕人掘坟验尸? 抑或这坟根本就不是李兰的? 回答这些问题,必须找玄都庵的尼姑! 于是邹不屈到玄都庵找来了“三玄妙尼”。 “三玄妙尼”来到坟前,当她们看到坟内的空棺时也大为惊异。 首先,她们肯定这坟就是李兰的。 其次又肯定李兰死后就葬在这里。 最后她们说装殓李兰埋葬李兰小呆一直在场,如果他们不相信可以去问小呆。 小呆去了哪里? 还会在洛阳的曹府吗? 鬼才知道! 三个人又埋好了坟。 空棺但不是空坟。 他们告诉“三玄妙尼”不要对任何人说一个字。 “三玄妙尼”庄容答应一定对此守口如瓶。 接下来怎么办? 三个人面面相觑。 沐无名道:“显然李兰是诈死,她是从坟里悄然离去的。她要让世人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一定深藏不出,就此销声匿迹。要找到自然不易。” 李烈道:“她也决不会返回我们家……” 邹不屈道:“找不到李兰,我们便没有宝典,没有宝典就很难治好令狐小欣的眼睛……” 沐无名道:“自然,找到李兰,李公子会让她为令狐小欣治眼睛……那时一切就都解决了。” 李烈道:“咱们还得从小呆身上入手。他在这儿为我妹妹守过灵,并一直参与了埋葬,他或许可以提供有用的情况。” 沐无名道:“不如去太平庄……和他们明说了。” 邹不屈道:“不可。太平庄万万不能去。咱们不去,人质就安然无事。咱们去了,他们便会感到令狐小欣治眼无望。 “那时他们会以杀人质要挟咱们就范……以我之见,速回洛阳找小呆,正如李公子所说,或许小呆知道什么有用的情况。” 于是,三人又马不停蹄疾返洛阳。 实则小呆早就离开了洛阳。 在曹雄的葬礼之后,小呆领着燕小云就随白鸽仙子等人返回快活林。 小呆觉得快活林真是好地方 。 但使小呆奇怪的是:东方明月竟也和他们来了,并且与白傲雪亲近得就像同胞姐妹。 白傲雪对东方明月说话时所散发出的暖意甚至超过对白鸽仙子。 在东方明月随白傲雪离开洛阳之前,她们到药王府去辞别。 东方明月告诉母亲柳风痴,她要和白傲雪去快活林游玩几天。 柳风痴同意了。 白傲雪告诉柳风痴放心,她会照顾好东方明月。 并在东方明月想回来亲自护送,定不会出半点差错。 于是东方明月与白傲雪双双飞走。 实则,东方明月一直得不到自由活动,白傲雪使她自由自在,她便像一朵得以舒展的白云,心中快乐无比。 东方明月离去后,药王府还剩下柳风痴、欧阳玉雪、苏羞花、玉珍珠和梅剑痴。 梅剑痴自然就成了四女的保护神。 他们一直等待太平庄的消息。 但他们等来的却是厄运。 这天中午,他们吃过饭,照例聚在客厅里喝茶闲话。 每当这时候,梅剑痴都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不发一言。 他心中越来越焦虑。 他实在太挂念太平庄的满庭芳。 忽然,管家慌慌张张一头闯进来道:“神鹰堡的杜子豪和威虎堂的张狂在外面……让梅公子出去受死!” 梅剑痴皱了下眉,站起身,对四女道:“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欧阳玉雪站起身道:“来者不善,你要小心些。” 梅剑痴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庭院里果然站着杜子豪和张狂。 见梅剑痴走出,张狂指着梅剑痴骂道:“哇操!你还这么神气!今天我们要宰了你!” 杜子豪冷笑道:“听管家说,太平庄的人已经走了?邹不屈和李烈也不在,你自己怎么是我们两个人对手,还是乖乖……” 梅剑痴已经掠身冲上来。 吓得杜子豪说不下去了。 梅剑痴冲上时,从厢房上飘下一条人影。 人影一下来就向梅剑痴打出一掌。 掌力截住了梅剑痴。 梅剑痴只好停步用“情人”一划,青芒一闪化解了袭至的掌力。 但人影又欺上向他一扇三打袭出三股劲气。 这时杜子豪和张狂却不见了。 梅剑痴终于认出人影赫然是色魔。 他不敢轻视,于是沉着迎战。 一一化解了色魔凌厉多变抢攻。 两个人终于战在一处。 但是梅剑痴忘了客厅里还有需要人保护的四位妇人。 忘了杜子豪和张狂这两个坏小子已经溜走。 庭院里梅剑痴和色魔还没决出胜败,而杜子豪张狂已经挟持着客厅里的四女走了出来。 杜子豪挟持着柳风痴和欧阳玉雪,张狂挟持着苏羞花和玉珍珠。 两个坏小子将四女两两拴在一起。 他们手里的剑压在两女的粉颈上,好像一剑就能斩下两颗人头。 “你还打呀!要不要我杀一个让你看看!哇操!”张狂朝正然搏杀的梅剑痴大声喊叫! 喊声一出,色魔飘身退开。 梅剑痴剑入鞘,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故。 色魔见杜子豪和张狂得手,心中一阵得意。 实则,他们已经摸清对方底细,知道只要色魔缠住梅剑痴,就没人保护四女。 于是让杜子豪和张狂叫出梅剑痴。 他们怕梅剑痴守住四女不离开,那样他们要制服四女却不容易。 果然梅剑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色魔认识四女。 他嫖过玉珍珠,也熟悉情帝的这三位情人。 曾经在忘情宫也想嫖她们,但这三女不是妓女,并且只痴心情帝。 四女也认出了色魔。 她们都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欧阳玉雪对色魔冷道:“轩辕豪,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好了!” 色魔绕到四女跟前,戒备着梅剑痴,笑道“我怎么称呼你们呢?” 投目苏羞花笑道:“你几时变成了尼姑,可惜可惜!” 苏羞花低眉敛色,一脸淡漠,根本不瞧色魔。 色魔就转对梅剑痴笑道:“梅公子,你别紧张。我决不会杀他们,甚至也不会骂她们一句。但你必须答应替我杀一个人。” 梅剑痴道:“谁?” 色魔道:“武天涯。他带人数日前捣毁了八大联盟一处总舵和八个分盟。我们死伤无数,我也险为所害!” 柳风痴道:“他很快就会返回少林寺,见我们没回去肯定会来这儿找我们。轩辕豪,你若放了我们,现在逃还来得及。 “等他来了,我们说几句好话,让他放过你,不然你逃到天边儿他也会杀了你!” 色魔对柳风痴道:“你说的句句是实话。所以我不会逃走,只有想办法杀了武天涯,我才能保住命!” 柳风痴道:“梅公子武功是不错,但他杀不了武天涯。你白费心机!” 色魔道:“好像你对他很熟悉啊?” 柳风痴道:“情帝顶佩服他,你不知道?” 她可不敢说出与武天涯的关系。 色魔道:“我又不是傻子!” 转对梅剑痴:“你答应不答应?” 梅剑痴道:“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色魔笑道:“你真聪明。” 梅剑痴道:“那我现在就去找武天涯。” 色魔道:“不行。你得在这儿等他来。而且我得制住你的穴道,等他来时再解开你的穴道,让你与他厮杀。” 色魔认为梅剑痴等人还不知道“黄豆丹”一事。 他要制服梅剑痴后,强迫他吃下“黄豆丹”。 他怕梅剑痴知道后宁死不从。 梅剑痴道:“你想制服我之后为我吃下‘黄豆丹’吗?” 色魔道:“什么‘黄豆丹’?” 梅剑痴道:“你不已经从药 阎王手里得到了能够让人盲目服从的‘黄豆丹’吗?何必还装糊涂!” 色魔道:“你听谁说的?” 梅剑痴道:“李烈。” 色魔冷笑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怕你不肯!” 色魔对杜子豪道:“先杀一个人试试你的剑。” 梅剑痴一惊。他看见杜子豪挟持的是母亲和柳风痴。 杜子豪道:“咱们还是给梅公子一点考虑时间吧。在这时间里我想看见她们两个人的**。” 杜子豪知道父亲是威胁梅剑痴,一旦真的杀了人质,他就要舍命拼杀,那会前功尽弃。 于是说着,伸出一只手去撕欧阳玉雪的胸衣。 欧阳玉雪的双手和柳风痴的双手绑在一起,自然无法护卫自己。 竟真的要给杜子豪撕开胸衣…… “住手!”梅剑痴怒喝一声。 杜子豪收回手,冷冷一笑。 色魔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对梅剑痴道:“你答应了?” 梅剑痴一点头,道:“嗯!”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辱! 欧阳玉雪破口大骂道:“轩辕豪!你这个王八蛋!” 色魔像是没听见,走向梅剑痴道:“把剑扔在地上!” 梅剑痴脸上掠过一丝屈辱。 杜子豪厉声道:“快点儿!这两个美人儿的大奶子一定好看!” 梅剑痴咬了咬牙。 欧阳玉雪急道:“剑痴,别听他们的!让他们杀了我们,你再杀他们报仇!” 梅剑痴道:“娘,若是你一个人,我或许会那么做……” 色魔一惊:梅剑痴竟是“艳女”之子? 梅无双可真他妈的艳福不浅!遂道:“扔不扔?” 梅剑痴把手里的“情人”轻轻地弯腰放在地上。 “情人”虽在鞘内,却也似痛苦地呻吟一声。 色魔又道:“转过身,向前走三步!” 梅剑痴转过身,向前走了三步。 色魔移近四步,然后出指虚空点穴,制住了梅剑痴后背肩井、大椎、神道、至阳、脊中、命门、阳关、志室八处大穴。 又点中他双腿的委中穴。 然后。 然后近前捡起梅剑痴的剑。 又转到他身前。 剑指疾挥又点了他期门、章门、玉堂、紫宫、膺窗、石门、幽门、腹结八处大穴。 他知道梅剑痴内功奇绝,所以每处都用了重手法。 就是梅剑痴能够运功冲穴,但短时间内却无法冲开所有被封穴道。 点完穴,色魔把梅剑痴的“情人”插在腰上,取出一个小葫芦,拔出口塞儿,很小心地倒出一粒黄色的黄豆粒一般的丹药。 又收起小葫芦。 对梅剑痴道:“张开嘴!”梅剑痴咬着牙,怒视色魔。 色魔冷道:“你不肯吃药,我就杀了你!再把她们全部奸死!” 梅剑痴闭上眼睛,微微张口。 他的心已碎。 被屈辱、仇恨、愤怒撕得粉碎! 这时他想自刎,可是他自刎都不能。 色魔一手捏住梅剑痴的嘴巴,把“黄豆丹”弹了进去,一点梅剑痴喉结。 梅剑痴本能地咽下了“黄豆丹”。 色魔阴阴一笑,退后几步,盯着梅剑痴的反应。 他还第一次使用“黄豆丹”,担心药力不像试验时那么理想。 药阎王告诉过色魔“‘黄豆丹’的药力只能持续一天一夜,也就是十二个时辰。 “若想使人永远服从命令,必须不断吃药。他想现下是未牌时分,明天这个时候再给他吃第二粒‘黄豆丹’……” 忽然,梅剑痴睁开眼睛,脸上很平静,没有了痛苦,屈辱等表情,只是目光茫然地注视着色魔。 色魔知道药力生效了,心中一阵狂喜。 遂道:“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梅剑痴道:“愿意。” 色魔对杜子豪道:“把她们带过来。” 杜子豪把欧阳玉雪和柳风痴带到梅剑痴面前。 色魔指着欧阳玉雪,对梅剑痴道:“她是你的母亲?” 梅剑痴道:“嗯!” 色魔道:“现在我要让你摸一摸她的**,你肯吗?” 梅剑痴道:“你是我老大,你的命令我绝对服从!” 色魔解开梅剑痴身上被封住的所有穴道。 然后道:“现在我命令你抓住她的**。” 梅剑痴伸出右手抓住欧阳玉雪的一只**。 他目光茫然。 欧阳玉雪流下泪来。 色魔道:“好了。松开她的**,后退四步!” 梅剑痴离开欧阳玉雪,后退四步站定。 色魔道:“你对我的命令有怀疑吗?” 梅剑痴道:“没有。我绝对服从!” 色魔满意点了点头,道:“现在我命令你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梅剑痴道:“遵命!” 色魔转对杜子豪道:“把她们四个送回客厅,放开她们。” 杜子豪和张狂把四女送回客厅。 少顷两人走出来。 杜子豪问道:“爹,咱们下步怎么办?” 色魔道:“等。” 他此刻已经有恃无恐,不但有了四个人质,还控制住了梅剑痴。 色魔接着吩咐张狂和杜子豪道:“从现在开始张狂负责巡视院内,子豪负责看守四位人质。一有情况立即告诉我!” 可到了晚上,色魔又告诉两个坏小子:“你们负责巡视院内,我看守人质。” 他看守人质不是在客厅, 而是把人质带到了沐无名和龙画眉的寝房里。 四女不情愿来这里,但她们已是入笼之鸟。 寝房里充满芬芳的气息。 床具华丽。 在这里沐无名小夫妻不知度过了多少甜蜜之夜。 今夜色魔要**这芬芳的寝房…… (本章完) 正文_第92章 神威无比 邹不屈紧握着刀把,脸色铁青。 他身旁的沐无名和李烈惊骇失色,难置一言。 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四女已为人质! 梅剑痴已变成色魔的杀人工具! 此刻,他们刚进药王府就看见了被两两绑在一起的四女,四女身旁是凶神恶煞般的杜子豪和张狂,他们的剑压在四女脖子上。 在他们身旁站着色魔和目光茫然的梅剑痴。 这是色魔制服梅剑痴等人第三天的中午。 色魔已经为梅剑痴吃下了三颗“黄豆丹”。 梅剑痴至少也得在明天未牌时分恢复神智。 色魔已经说了一遍,让三个人与他合作,乖乖吃下“黄豆丹”。 但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这时色魔又道:“邹不屈,我再说一遍,你们若不同意与我们合作,我立即让梅剑痴杀过去。同时还当众扒光你母亲玉珍珠的衣服。” 邹不屈的心陡然一沉:他们竟已知道! 邹不屈转对李烈和沐无名沉声道:“我别无选择……你们自重!” 说完迎着色魔走过来。 色魔急道:“站住!” 邹不屈站住冷冷地盯着色魔。 他握着刀把的手心满是汗水。 他原本要趁色魔不备施“迎风一刀斩”。但色魔不容他靠近。 色魔道:“把刀扔在地上。转过身去。” 邹不屈迟疑一下,解下佩刀放在地上,缓缓转过身。 色魔对梅剑痴道:“我命令你过去制住邹不屈后背八穴,胸前八穴。然后捡回他的刀送给我!” 梅剑痴道:“遵命!”走向邹不屈。 邹不屈站着一动没动。 梅剑痴制了邹不屈身前身后十六处大穴,然后捡起邹不屈的刀回到色魔跟前,双手托刀献给色魔。 色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邹不屈跟前,笑道:“张开嘴!” 邹不屈紧咬牙关,怒目横眉。 色魔道:“你想让你那饱受男人凌辱的母亲再一次……” 邹不屈闭上眼睛,微张开嘴。 色魔取出一粒“黄豆丹”,捏住邹不屈的嘴巴,弹进嘴里,又一点邹不屈的喉结,使丹药咽下。 过了片刻,邹不屈睁开眼睛,目光像梅剑痴一样茫然。 色魔问道:“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邹不屈道:“愿意!” 色魔道:“你愿意让我奸污你的母亲吗?” 邹不屈道:“愿意。” 色魔解开邹不屈的穴道。 道:“你过去把李烈擒住。” 邹不屈道:“遵命!”走向李烈。 李烈本能地抽出剑。 沐无名道:“李公子,你不能……” 李烈一咬牙,把剑推回鞘内。 邹不屈扑上来制住了他的四处穴道,用手一提,回到色魔跟前。 色魔对李烈道:“你也会变得像他这么听话的。” 李烈冷冷地哼了一声。 色魔为李烈也吃下了一颗“黄豆丹”,很快李烈真变得像梅剑痴、邹不屈一样听话了。色魔发出一阵狂笑。 沐无名在色魔的狂笑声里颤栗。 色魔笑毕对沐无名道:“你过来!” 沐无名走到色魔跟前,道:“给我‘黄豆丹’我自己吃。我那时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色魔道:“你还没资格!我的‘黄豆丹’很有限。但你是聪明人,你会很听话的,否则,他们三人可随时杀了你的。明白吗?” 沐无名道:“是。我明白。” 色魔道:“你们去太平庄怎么又空手而返啊?” 沐无名道:“我们没有去太平庄,而是去大别山夺《还童宝典》,结果药阎王不在他隐居的地方,我们就返回来了。” 色魔道:“你们怎么知道药阎王隐居之处?” 沐无名道:“李烈去过……” 色魔脱口道:“难怪他知道‘黄豆丹’的事情。哼!我正想有机会去杀了药阎王,可他却溜了。显然他是在躲避着我。” 转对邹不屈道:“邹不屈,我命令你交出你的金牌风月令!” 邹不屈道:“风月令我没有带在身上,埋在少林寺外那个茅舍前面的一块岩石下面。老大若需要,我即刻去为你取来!” 色魔相信邹不屈不会说假话,便道:“不必了!” 他怕邹不屈万一在药力有效期内返不回来,那么就再难制住他了。 他投目沐无名道:“你老婆的玉牌风月令呢?” 沐无名道:“在我手里……” 色魔道:“去取来交给我。” 转对李烈道:“我命令你跟他去,他要是想逃跑,就杀了他,然后把脑袋给我送来!” 李烈道:“遵命!” 沐无名就领着李烈走向后院去了。 色魔对看守四女的张狂和杜子豪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看守好她们。明天早晨咱们就去少林寺找武天涯和石顶峰。她们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沐无名和李烈去而复返。 沐无名把手里的玉牌风月令交给色魔。 色魔接过看了看揣在怀内,笑道:“沐公子你表现得很好。” 沐无名道:“我只希望阁下对他们能好一点儿!” 色魔又道:“明天我们就会一同去少林寺,你也要去。等摆平了石、武二人,我们就去太平庄救出你老婆她们。” 沐无名道:“遵命。”似乎他乖巧得也像吃了“黄豆丹”。 傍晚,吃过晚饭,色魔等人都聚在客厅里。 色魔让张狂和杜子豪重绑好四女。 然后对两人说道:“今夜很关键,咱们一同在客厅里过夜。我看得出你们一直想干她们,但等摆平石、武二人后,她们就是你们的了。” 张狂心里暗骂:你干完了,却让我们熬着。 但色魔的话刚说完,他派出巡视院子的李烈进来禀告道: “禀告老大,武天涯来了!” 色魔不由神色一凛,急道:“看好人质!随我出迎!” 庭院里走进了武天涯。 客厅里走出了色魔等人 。 武天涯一怔,停住脚步。 色魔见了他竟不逃? 色魔竟来到了药王府! 色魔对武天涯扬声道:“你别动!动我们就杀了人质!” 武天涯没动,投目过来,冷冷注视。 人质是四女,脖子上压着剑。 沐无名突然奔向武天涯身边急道:“武大侠,我是沐无名。色魔用毒药控制住了梅剑痴、邹不屈和李烈!使他们变成他杀人工具,你逃离为上!” 色魔冷冷一笑,道:“他说得对。我要用你们的人杀死你们的人!武天涯,你可以逃走,我很想看一看堂堂的武大侠是怎么像耗子似地在我面前逃走!嘿嘿!” 武天涯一句话不说,大步走向色魔。 杀气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色魔后退几步,冷道:“站住!不站住就杀了人质!” 武天涯冷道:“我不在乎她们死活!”不停逼近。 杀气愈浓! 色魔急道:“梅剑痴、邹不屈、李烈我命令你们立即杀死武天涯!” “遵命!”梅剑痴三人齐声相应,展动身形冲上,截住武天涯。 并且同时出手袭出。 梅剑痴和邹不屈出掌,李烈出剑。 因为色魔仓皇间忘了把剑和刀还给梅剑痴和邹不屈。 他一直对这两个人心存戒意,所以一直没有把他们的兵刃还给他们。 殊不知,这样一来两人威力大减。 武天涯避开了梅剑痴和邹不屈,他一脚踢飞了李烈的剑,又出指点中李烈的穴道。 转身一脚把邹不屈踢倒在地,又向攻上来的梅剑痴打出一拳。 拳掌相击,他浑身一震。 梅剑痴后退三四步,拿桩站稳,又猛扑上来。 武天涯闪过梅剑痴一掌,一脚将梅剑痴踢开,身形一冲而至,点了他四处大穴。 色魔见武天涯这么快就制服了三个人,心中大惊,正想逃走,武天涯冷道:“你还想逃吗?” 色魔立即欺近四位人质,冷道:“你真不在乎她们死活!” 武天涯冷道:“她们的命当然比你的命值钱!你们放了她们,滚吧!” 杜子豪急道:“爹,别听他的,放了人质,咱们决逃不走!” 色魔却笑了,道:“孩子,你哪里知道,武大侠一言九鼎,一诺泰山重!他不会因为咱们这三条贱命而在江湖落食言之名。你们先走!” 杜子豪道:“爹爹珍重!”说完他和张狂收剑,展身跃上房檐,翻过房脊,逃遁了。 色魔对武天涯笑道:“他们不用解药!” 身形一飘,上了房檐,展身一纵跃过房脊,眨眼不见了。 武天涯站在那里,良久没动。 沐无名惊魂甫定凑近武天涯道:“武大侠,色魔夺走了我们的风月令,还带走了梅公子的剑和邹公子的刀……” 武天涯道:“你刚才怎么不让他交出来?” 沐无名嗫嚅道:“刚才刚才……” 实则他刚才……只是担心四位人质的安危了。 武天涯道:“去解开她们的绑绳。” 沐无名解开四女的绑绳。 欧阳玉雪奔向梅剑痴。 玉珍珠奔向邹不屈。苏羞花握住沐无名的手。 柳风痴走近武天涯,柔声道:“我知道你会来。” 武天涯道:“女儿呢?” 柳风痴道:“和白傲雪去快活林游玩儿了。亏得她不在……” 沐无名走上前,道:“武大侠,他们是服了药阎王的‘黄豆丹’。李烈说这种药的药力可能有限……所以色魔说无需解药。” 武天涯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柳风痴道:“我们是先被制住的。邹公子和沐公子,李公子今天才从大别山返回。因为太平庄的人掳走了沐公子的妻子和梅公子的未婚妻作为人质,逼迫沐公子为她们的人治眼睛……” 沐无名接道:“但我医术不高,难以治好令狐小欣的眼睛,想夺回药阎王手里的《还童宝典》,但药阎王却失踪了……” 武天涯转身到梅剑痴跟前,为梅剑痴解开穴道。 梅剑痴茫然望着他,似乎在听候他的命令。 武天涯又来到邹不屈跟前拉起邹不屈,在被他踢中的部位搓揉几下。 又走过去解开李烈的穴道。 欧阳玉雪道:“他们不要紧吧?” 武天涯道:“嗯!” 玉珍珠带着哭腔道:“他们总这样儿可怎么办?” 沐无名凑上来,接道:“他们也许会恢复的。” 到了第二天中牌时分,梅剑痴、邹不屈和李烈全都恢复了神智。 “我的剑呢?”梅剑痴惊道。 “我的刀呢?”邹不屈也惊道。 “我的手腕怎么这么疼?”李烈更加惊异地道。 客厅里的人都没说什么。 显然,“黄豆丹”使他们失去了记忆。 他们所经历的犹如一场噩梦,醒来时却记不得梦中情景。 沐无名欣喜地道:“你们让色魔逼服了‘黄豆丹’,现已恢复了神智。梅兄、邹大哥你们的兵刃让色魔逃走时带走了。是武大侠救了你们,吓跑了色魔。” 梅剑痴叹道:“可惜我的剑……” 邹不屈环顾客厅,道:“武大侠呢?” 沐无名道:“在睡觉。他昨夜喝了一宿酒,今天又几乎睡了一天觉。” 柳风痴呷了口茶,道:“他就这样。” 李烈心有余悸道:“我们……吃了‘黄豆丹’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一点记不起来?” 沐无名道:“你们只知服从命令……” 欧阳玉雪道:“该死的药阎王!” 苏羞花道:“药阎王可算大奸大恶之徒,死后必入阿鼻大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李烈道:“色魔不除,‘黄豆丹’不毁,迟早还是祸!” 邹不屈起身道:“我们去曹府看看小呆是否还在吧?”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鹤唳之声。 邹不屈一皱眉,脱口道:“她又来了?” 遂举步走出客厅。 见庭院里站着两只大鹤和两个飘然脱尘的女子。 两女子都身穿云裳,戴着面纱,每人手里握着一管玉箫。 见了邹不屈,两女中左首的冷道:“你果然还没走!” 邹不屈冷道:“芳驾是雪山鹤姑,那么另一位呢?” 鹤姑冷道:“家师雪山神尼。” 雪山神尼道:“你若胜了我,你杀飞天叟的事算一笔勾销!胜不了我,我就要杀了你!” 邹不屈对李烈道:“借我用一下剑。” 雪山神尼道:“你的刀呢?” 邹不屈道:“我想用剑。” 接过李烈递过的剑。 李烈的剑是又新买的青钢剑,原来的剑让小呆给斩断了。 雪山神尼见邹不屈接剑在手,冷道:“你先出剑吧。” 邹不屈道:“我与人搏杀从不先出手。” 雪山神尼冷道:“承让了!” 展身而近一箫点出。 邹不屈用剑一划,震开雪山神尼的玉箫,但微感吃力。 他用刀用惯了,乍用剑不太顺手。 而他不通剑术,剑也得走刀招儿。 饶是这样,他依然攻势凌厉。 刀宜于攻,剑宜于守。 而他以剑当刀抢攻,威力虽然大减,亦使雪山神尼步步设防,不敢托大。 但时间一长,邹不屈就有些乱了步法。 两个人厮杀一处,眨眼间斗了十七招,这时邹不屈已显败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庭院一角多了一个戴竹笠的黑衣人。 他定定地注视着打斗的两个人,忽然发话道:“神尼前辈何必与一个晚辈大动干戈!你这招‘飞虹横渡’使出他还有命吗?”口气冷漠。 雪山神尼飘身跃开,投目望向发话的黑衣人,脱口惊道:“武天涯?” 鹤姑循声望去,惊喜地道:“是他……” 武天涯缓步走近,道:“为了什么?” 鹤姑抢道:“他‘神州大擂”上杀了我爹飞天叟!前番我来杀他,落败而回。今天……” 沐无名急道:“你们冤枉了我大哥,杀死飞天叟的是小呆。万花山的人是借刀杀人,你们误听误信。” 鹤姑惊道:“哪个小呆?他也没参加打擂呀?” 沐无名道:“小呆就是小呆。他是替我大哥最后与飞天叟决战,结果……” 邹不屈这时调息已毕,急忙截声道:“兄弟,你别说了!小呆是为了我,我应该为他承担罪责!” 雪山神尼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的是杀飞天叟的人。邹不屈,你还算一条汉子!” 转对武大涯道:“武大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你吗?” 邹不屈,梅剑痴都注视着武天涯。 好像刚刚才认识他。 武天涯道:“找我有事儿吗?” 雪山神尼道:“鹤姑要嫁给你。” 雪山鹤姑急忙抬头,娇羞地一跺脚,道:“娘啊!”羞得无地自容,转过身去。 武天涯正欲开口,柳风痴笑道:“好啊!我倒有个伴儿了!” 走上前来,又道:“我叫柳风痴,算是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妻子。” 雪山神尼一怔,打量柳风痴,道:“你就是‘风花雪月’中的‘美女’?” 柳风痴道:“那是别人叫的,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丑!” “娘,咱们走吧。”鹤姑幽幽怨怨地说。 说完走向旁边的一只大鹤。 雪山神尼对武天涯道:“你知道吗?我女儿等了你十八年,找了你十八年,想了你十八年……” 一声鹤唳,鹤姑已驾鹤升空,翩翩远去。 雪山神尼叹息一声,道:“也许她还会想你,还会等你,但她不会再找你了。” 说完走向剩下的一只大鹤,乘鹤离去。鹤唳声久久回荡。 武天涯面沉似水,转对沐无名道:“还有酒吗?” 沐无名道:“有,新买了十坛……” 武天涯走向餐堂,邹不屈急忙上前拦住施礼,道:“武大侠,我有几句话请教。” 武天涯投目邹不屈点了点头。 邹不屈道:“您是杀过铁豹吗?”武天涯道:“嗯!” 邹不屈道:“我是铁豹的儿子。” 武天涯一怔,道:“可你适才以剑使出的刀法是‘忍者刀术’……好像传自岗川四郎。” 邹不屈道:“听我柳姨娘说,您是误杀我爹,我……很想知道内情。” 玉珍珠凑近道:“我是他娘……” 武天涯道:“记得那次铁豹以武士杰之名约我决斗,我去后杀了他。他在临死前才告诉我他不是武士杰,而是武士杰逼他和我决斗。 “因为他受雇岗川四郎杀武士杰不成而被武士杰制服……” 邹不屈道:“岗川四郎为什么要杀同为东瀛浪人的武士杰?” 武天涯道:“后来我和武士杰在华山‘百了崖’决战时,才弄清楚:岗川四郎是武士杰的师弟。 “‘武魂’只有他们这两个徒弟。岗川四郎一则想除掉武士杰以便日后取代武魂的地位;二则他想抢夺武士杰的情人樱花。 “据说那樱花是昔年波斯国第一美女,原名叫爱琳。但岗川四郎自知武功不及武士杰便雇用了铁豹!” 梅剑痴忍不住道:“那你与武士杰决斗结果如何?” 武天涯道:“他砍中我三刀,我打中他一拳。他落下了‘百了崖’,我昏死在崖上,三天后雪山神尼路过,带我回雪山救活了我。就是那次遇见的鹤姑。” 邹不屈道:“但小呆说他在东海发现了我父亲……还传了他三招刀法:‘流星’、‘飞虹’和‘落日’。这三招刀法,在岗川四郎遗留给我的刀谱上也提到过……” 武天涯一怔,道:“不!那不是你父亲,肯定是武士杰!他易容成令尊的模样!他一定没有死,又返回东瀛习成更惊人的武功…… “只有武士杰才会那三招刀法。他那三招儿能够破解岗川四郎的三个绝顶杀招儿。” 邹不屈道:“但他已到中土却迟迟未露面。” 武天涯道:“他一定是在暗中寻找我……” 顿了顿又道:“他故意将那三招传给别人,肯定是暗示我,他并没有死!” (本章完) 正文_第93章自作自受(1) 雷破破死了。 就在唐仇等人从洛阳返回太平庄的第七天傍晚,这个狠辣一生,霸道一生的老婆婆死了。 她的伤一直没好,而且人老体衰,气血两亏。 至死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床。 但如果不是中了小呆那致命一刀,她至少还能活十年。 她若再活十年,说不定还会有多少人死在她手里。 她昔年劫后余生,侥幸活下来,一直隐藏在庄内,她要等侠义盟的大人物们来再现身施突然一击。 但是那次太平庄惨败,她忍无可忍,终于挺身而出了。 但是,她竟窝窝囊囊地中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刀。 受伤后她几乎天天骂不绝声,一天要骂无数遍“小兔崽子”,但她的命终于丧在那个“小兔崽子”手里。 雷破破之死,太平庄举庄皆哀,无不悲号失声。 葬了雷破破,唐仇便对泪痕未干的众人道:“咱们不能灰心,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拼到底!我们还有个硬靠山: “色魔。他已经接下了我们提供的死亡名单,他现在入主八大联盟,势力日盛,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会不断地送来我们仇人的脑袋!” 唐仇的话,又重新点燃了太平庄人心头的希望。 但是,唐仇说完这番话刚过月余,他们赖以复仇的硬靠山——色魔,就带着杜子豪和张狂来到了太平庄。这时已是暮夏时节。 天使的所到之处会播撒幸福,而恶魔所到之处只能带来灾难。 色魔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坏小子。 灾难也就随之降临了太平庄。 但是太平庄的女人们没有意识到灾祸降临,她们像迎接天使一般迎接进色魔和他的两个随从。 色魔和两上坏小子来到时正是薄暮,于是太平庄为他们准备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晚餐。 美酒美食美景美人,令色魔三人飘然欲仙了。 他们忘记了从洛阳逃来一路上的辛苦,尽情享受着品味着欣赏着。 饭后,唐仇以“要事相商”为名请色魔去了她的内宅。 形已微醉的杜子豪和张狂被人领到一间雅室歇息。 雅室明烛高烧,清洁幽静,室内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送他们的使女走了,两个人坐在外间屋的椅子上喝茶。 “呃!老三,咱们得找个女人……”张狂醉眼惺忪地瞧着杜子豪,“这儿的寡妇们都闺房寂寞……咱们也寂寞!这……呃!两头寂寞,还不如……” 杜子豪道:“咱们是客人,那么干,对我爹的脸上也不好看……” 张狂砰的放下茶杯,道:“有了!” 杜子豪道:“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张狂道:“咱们去找人质!见杜子豪像是动心了,又道:“侠义盟与咱们势不两立,落在他们手里,九死一生!何妨……哇!” 杜子豪道:“你说得不错!”仰首喝下一杯茶,站起身道:“走!枝上有花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走出雅室,张狂反手掩上门,也吟出两句:“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个坏小子本来就骚性,给酒劲一冲,**心大炽,贼胆大壮,摇摇晃晃向后院奔来。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庄外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嗥。 他们像两只窜进庄子里的饿狼,巡视着,闻嗅着。 刚到后院,两个人影闪过,有两个女子拦住了他们。 两人仔细一看,认出是二少奶秋梨花和一个少女。 杜子豪笑道:“我们奉家父之命去看看人质。” 太平庄的人已经知道杜子豪是色魔的儿子了。 因为一进庄他就叫了好几声“爹”,但她们认为一定是干儿子。 张狂附声道:“万一人质出了意外,我们就没法和侠义盟斗啦!” 秋梨花笑道:“我领你们去。”遂领二人进后院,沿甬道往西走,走出不远又绕过一个花坛向北。 终于在一片小竹林里看见几间房舍。 房舍亮着灯。但竹林内异常静寂。 来到房舍跟前,秋梨花指着东面第一个屋道:“那 屋里关着龙画眉。” 一指中间的屋道:“这屋里关着满庭芳。屋里分别有人看守,你们进去吧。” 杜子豪一怔,道:“东方明月呢?” 秋梨花道:“你们还不知道?” 张狂脱口道:“我们知道什么?” 秋梨花道:“她在药王府时就给白傲雪救走了。” 杜子豪道:“难怪在药王府也不见她……” 张狂对秋梨花道:“没你们的事儿了……” 秋梨花就领着那少女离去。 在太平庄现有七位少奶中,秋梨花负责护守前院,唐仇负责护守后院。 而慕容杏红负责看守龙画眉,冷雪负责看守满庭芳。 令狐小欣在她的闺房里由令狐小雅寸步不离地照顾保护。 令狐小月、令狐小玉帮着秋梨花护庄。 令狐小伟负责照看更小的几个孩子:令狐小佳、令狐小羽、令狐小丽、令狐小锋。九个孤儿,令狐小欣最大,令狐小锋最小。 只有令狐小伟和令狐小锋是男孩儿。 秋梨花离去后,杜子豪对张狂道:“咱们先看看龙画眉。” 两个人就来到东面的屋外敲门。 门一敲,屋内传出一声狗叫。 有人喝住狗,问道:“谁呀?” 杜子豪道:“杜子豪。我们来查看一下人质!” 门应声开了,门口站着风姿绰约的慕容杏红。 她已经在晚饭时看见了色魔三人,便不以为奇。 笑道:“是轩辕岛主让你们来的?” 杜子豪点了下头,迈步进屋。 张狂走进,瞟了慕容杏红一眼。 慕容杏红关好门,领着那条大狗跟进。 这屋子一进来是个过道,然后进了一间客厅,客厅里面是卧房。 杜子豪走进客厅,瞧了瞧矮几上的几盆鲜花 。张狂环视着,道:“人质呢?” 随后跟进的慕容杏红道:“在里屋呢?” 说着推开卧房的门,让杜子豪和张狂走进去。 卧房里有两张单人床,都靠墙摆放着。 在靠西墙的**坐着龙画眉,双手背在身后。 床头上拴着一根绳子。 显然她的双手绑着,绳子一端拴在**。 杜子豪道:“怎么还绑着?” 慕容杏红道:“她武功了得。有三次都差点给她逃了。庄主为了擒她,给她一掌打吐了血……” 杜子豪想到药王府一战,点了点头道:“她那次差点一脚踢死我……” 龙画眉已经认出进来的是这两个坏小子,就笑嘻嘻地道:“你们干什么来了?” 杜子豪叹道:“来告诉你一件事:沐无名死了。他让药阎王的毒药毒死了,还有邹不屈和李烈……” 龙画眉一惊,颤声道:“我不相信……” 杜子豪道:“这不是你相信不相信的事,而是事实!” 龙画眉冷冷一笑,道:“这绝不是真的。你是故意编了谎话令我伤心。我伤心你们就会感到高兴……” 张狂道:“哇!你伤不伤心与我们有屁关系!”转对杜子豪道:“老三,你还有啥不好意思!” 慕容杏红急忙道:“你们可别胡来……” 张狂对慕容杏红道:“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儿……” 慕容杏红一转身出了门。 张狂的话终于没说完。 龙画眉有点紧张地道:“杜大哥、张大哥,我爹也是九妖中人,咱们应该是同气连枝吧?我不是侠义盟中人,我只喜欢沐无名……你们……” 杜子豪阴阴一笑,上前两步,道:“就冲着那天你踢我的那脚,今天我也不能放过你!” 说着抓住龙画眉的一只**,用力一捏。 龙画眉疼得叫了一声,张嘴把一口唾沫吐在杜子豪的脸上,骂道:“畜生!” “嘶”的一声,杜子豪扯开她的胸衣,露出里面的红色肚兜儿。 龙画眉挺身站起,向杜子豪一脚踢出。 杜子豪一闪,抓住龙画眉的脚一扯,龙画眉栽倒在地上。 她双 手在身后绑着,绑绳又连在**,无法施展功夫。 张狂骂了一声,上去抓住龙画眉头发把她的头按在地上。 这时杜子豪已制住了龙画眉腿上穴道,并撸下了她的裙子和亵裤,使她雪白晶莹的双腿完**露,泛着冷色的光泽。 “畜生!操你妈的杜子豪!丑鬼!你们……”龙画眉羞辱交织,大骂不绝。 杜子豪扯下了龙画眉的兜肚,丢在旁边。 张狂看见那酥胸玉乳,不由骂道:“哇操!结了婚还这么嫩!” 杜子豪宽衣解带,对张狂道:“你去玩满庭芳吧。我来玩她,你一会儿再来” 张狂松开龙画眉的头发,起身咕哝一句,走出里屋。 杜子豪退下裤子,然后点了大骂连声的龙画眉的哑穴。 冷道:“你在心里骂吧!” 龙画眉闭上了眼睛,嘴唇咬出了血…… 这时候她情愿自己是一个死人。 张狂停住了脚步,是慕容杏红的眼神儿钩住了他。 “你们这样做不好吧?”慕容杏红放柔了声音说。 张狂舔了下嘴唇,道:“哇操!有什么不好?” 凑近慕容杏红,又道:“你想不想和我玩一次!哇操!我知道你一定想!” 伸手搂住,凑上便亲。 慕容杏红拼力挣扎,但张狂偷手制了她的穴道,又制了她的哑穴。 两个人厮揉成一团,终于倒在地上。 张狂开始发狂了。 他发狂的结果就是扒光了慕容杏红,然后脱光了自己。 地上缠绕着两条蛇。 里屋外屋一般光景。 两个疯狂的坏小子**着满室春光。 花儿泣血,夜躲在窗外窃笑。 张狂抓起慕容杏红,他要变换花样。 忽然一声狗叫,那条在过道里的大狗冲上来,一口咬上张狂的下体。 张狂疼得“嗷”的一声,下意识往后退开。 下体鲜血淋漓。 慕容杏红偷眼一看,咬张狂的正是“飞飞”。 心中一阵欢喜! “飞飞”原来是白凤的。 白凤死后,慕容杏红就收养了它。 因为慕容杏红知道飞飞有时可以顶一个好保镖。 飞飞吞下嘴里的东西,又扑向张狂。 张狂一手捂着血淋淋的腿根,一手抓起地上的剑。 把飞飞的脑袋砍了下来。 又扔了剑,双手捂着下身,在地上转着圈儿,一个劲儿地嚎叫。 慕容杏红见张狂杀了飞飞,心中一疼。 她真想杀了张狂,但她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张狂的惨叫惊动了里屋的杜子豪。 杜子豪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出了里屋,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地上撅着一丝不挂的慕容杏红,躺着掉了头的死狗。 张狂赤身**在那儿捂着下身儿瞎嚎,双手是血…… 他急忙过去解开慕容杏红的穴道,又奔过去抓住转圈儿的张狂道: “怎么了?啊?” 张狂看清是杜子豪,惨道:“快点救我”……头一歪,昏厥过去。 慕容杏红已经穿好衣裳,奔进里屋。 她不由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龙画眉已经昏死过去…… 一直到三更,色魔和唐仇才渐渐熄灭了他们的欲火。 他们像两摊泥似的瘫软在**。 唐仇用她的身子招待色魔已不是一次了。 他们上床之前共洗了“鲜花浴”。 色魔很欣赏唐仇的情调。 此刻,他们躺在**,唐仇媚声道:“你说,武天涯他们会不会杀到这儿来?” 她已经知道八大联盟被毁,也知道了色魔与武天涯等人在药王府的交锋。 色魔告诉她这些时自然竭力吹嘘自己。 但唐仇听后,心中大为失望。 色魔还告诉唐仇,他要更好地利用她们手里的这两名人质,使她们成为诱饵,把武天涯等人引进他布下的死亡陷阱。 这也就是他急于来到太平庄的原因。 (本章完) 正文_第94章自作自受(2) 唐仇失望但没灰心。她自知除了与色魔联手拼到底,别无选择。 而且,现下更要抓住色魔不放。 色魔道:“一定会来。这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武天涯他们未必想到我会来这儿,而他们一定来救人质。” 唐仇道:“我们还是人单势孤……” 色魔道:“可以请江南霹雳堂的人和蜀中唐门的人助战……你是雷家外甥女,又是唐门之后,只要你去求援,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有了雷家的火和炸药加上唐门的毒和暗器,再利用好人质,必胜无疑!” 唐仇道:“怕的是外援不到,他们已然杀到了。” 色魔道:“他们不会来得太快……也许武天涯要把那几个女人先送回少林寺保护起来,然后才能杀来。” 唐仇道:“但入川路途不近……” 色魔道:“你是怕这两家不肯援手吧?” 唐仇悠悠地道:“他们的规矩很严。” 色魔道:“再不然,我们退入万花山,与‘花母’联手。” 唐仇道:“舍弃太平庄?不行。我不能离开太平庄……况且,‘花母’也未必有什么上策。” 色魔道:“至少万花山便于隐藏,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我猜测石顶峰一直不出马,准是受伤不轻,只要咱们摆平了武天涯,再乘势反扑,必然一举功成,大报冤仇!” 唐仇道:“这样吧,明天我派人去江南霹雳堂求援。你不知道,雷、唐两家素来合不来,若求援只能求一家。 “好在我们还精通毒药和暗器。唐门的人也未必就比我高明多少。” 色魔笑道:“这样最好。在这儿拼他一场。大不了丢了人质,而咱们还有退路……” 唐仇道:“你与药阎王有交情,可否请他来为小欣治好眼睛?小欣的眼睛一直是我一块心病……看来,沐无名却没指望了。” 色魔道:“这你放心,我吱一声儿,药阎王必然随叫随到。而有他医治,小欣的眼睛不难治好。只不过药阎王现下不在大别山,他去长白山采药了。” 色魔自然不会对唐仇说真话。 而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唐仇也摸不透。 色魔来太平庄,无非是想借助太平庄的人和太平庄现有的人质要和武天涯等人拼一拼。 拼胜了更好,拼败了他一走了之,倒霉的还是太平庄的寡妇和孤儿。 唐仇知道男人在**说的话和喝酒时说的话一样都不可信。 但她又不得不相信。 她实在别无良策。 次日清晨,唐仇和色魔刚起来,使女就来敲门。 唐仇问使女什么事,使女说七少奶慕容杏红在客厅求见。 唐仇梳洗之后,来到客厅。 “什么事啊?七妹?”她一走进就笑着问。 慕容杏红羞愤地道:“昨晚儿杜子豪**了龙画眉,张狂**了我!龙画眉醒来后要死要活……” 唐仇脱口骂道:“这两个王八蛋!” 又道:“色魔知道吗?你有没有去找他?” 慕容杏红道:“没有……别人也不知道。” 唐仇道:“七妹,委屈你了。你回去好好劝劝龙画眉……我会和色魔说,让他教训那两个坏小子,还你们个公道。” 慕容杏红离去。 唐仇回到她的寝房,对正然洗漱的色魔道:“你知道昨夜出了什么事儿吗?” 色魔笑道:“我正要问你呢。” 唐仇笑道:“你干儿子**了龙画眉,那个丑鬼**了慕容杏红。” 色魔笑道:“这两个混蛋!准是喝醉了!” 唐仇笑道:“你得告诉他们收敛些。不然,我怎么和她们说?” 吃早饭时,杜子豪若无其事走进餐堂。色魔问他张狂怎么没来,他回答说张狂病了。色魔问什么病,他说肚子疼,可能食物中毒。 饭后,色魔跟随杜子豪来看张狂。 他们在雅室外面,就听见张狂在自言自语的骂人。 他们推门进来,见张狂躺在**,样子挺狼狈。 “阿狂,怎么了?吃什么吃不对了?”色魔到床边关切地问。 杜子豪终 于忍俊不禁,笑出声,道:“爹!他不是病,是伤……老二让狗给咬去半截!我已经给他上药包扎了。” 色魔哭笑不得,沉下脸,道:“简直胡闹!” 说完一转身,拂袖而去。 杜子豪又笑道:“你也真倒霉!嘻嘻!” 张狂道:“你别幸灾乐祸好不好!” 杜子豪道:“你别生气。瞧见我爹没有?他丝毫无责怪咱们之意。你快点养好了伤,咱们一一干遍这里的大小女人,岂不快哉!也算为你的老二报仇了!哈哈!” 说着,转身出门。 色魔没有责怪,便放纵了杜子豪。 杜子豪出门后一步三摇向后院走来。 他想去找慕容杏红,昨夜他看到了慕容杏红的**,心中念念不忘。 他想去和慕容杏红云雨一番,以解思慕之渴。 来到后院,正往前走,便看见一个月亮门。 往里一瞥,门内有不少鲜花。停步观望,隐约听见人的笑语声。 他知道这里一定是太平庄的花园。 便缓步走进来,放眼百花争艳,如锦如绣,香气扑鼻,赏心悦目。 正往前走着,便见有两个人影在花丛间捉迷藏。 走近时认出,蒙着眼睛的红衣少女正是令狐小欣,而笑着躲避着她追逐的绿衣少女正是令狐小雅。 两位少女在花间时隐时现,犹如一对彩蝶翩翩,甚是艳丽脱尘。 “好像有人?”令狐小欣突然说。 令狐小雅一怔,张目四望,终于发现站在花丛旁的杜子豪。 便对令狐小欣道:“是神鹰堡的杜公子。” 令狐小欣笑道:“杜公子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儿?” 杜子豪缓步走到跟前,笑道:“我都看入迷了。还以为是一对蝴蝶……” 令狐小欣道:“蝴蝶若瞎了只怕也不会飞了。” 杜子豪道:“小姐不必如此伤感。你应该相信,你的眼睛迟早会治好的。” 令狐小欣道:“有没有听你干爹说,想好什么法子对付武天涯那帮人?” 杜子豪想解释色魔不是他干爹是亲老爸,但又一转念,那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清的,况且还有辱老娘名誉,便也不计较了。 遂道:“总会有办法的。” 令狐小欣道:“张公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 杜子豪一本正经地道:“他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了。你们这个花园真大,花儿也挺全的。” 令狐小欣道:“只有到了这里,我好像才能开心些……虽然我看不见,但还可闻到花香。而且我知道每一处都开着什么花儿……” 杜子豪道:“我爹与药阎王乃至交好友,我有机会让我爹去请药阎王来为小姐治眼,岂非比求沐无名强?” 令狐小欣笑道:“这主意倒不错。但药阎王素与世人为敌,他只想害人,从不救人。“而且他对药王府、太平庄和李家恨之入骨。他就算和你干爹交情再深,也决不会答应。” 又是“干爹”。 杜子豪觉得颇为刺耳。 令狐小欣一旁对杜子豪道:“你来这儿有事儿吗?我姐一向不愿见外人……” 杜子豪笑了笑,道:“没事儿!我随便走一走。有鲜花的地方总是很吸引人,不论是男是女……” 说着端详着令狐小欣,心中一动:多么温柔的小美妞儿! 令狐小欣道:“鲜花是美的,所以招来的多是蜜蜂和蝴蝶……” 杜子豪笑道:“苍蝇偶尔也光顾,但是苍蝇不喜欢这里的气味。” 令狐小欣笑道:“杜公子真幽默。” 杜子豪道:“我知道两位小姐心里讨厌苍蝇。” 令狐小欣对令狐小雅道:“小雅,送杜公子出去吧。别忘了把园门儿关上。” 杜子豪笑了笑,转身向月亮门走来。 令狐小雅跟在他身后。 走出几步,杜子豪忽然一转身出指点了令狐小雅的穴道。 “你干什么呀!”令狐小雅惊叫一声。 但很快她哑穴上又吃了一指。 杜子豪凑近她的耳根笑道:“我要玩你!” 令狐小雅 心里真像吞进了一只苍蝇。 “小雅!”令狐小欣惊叫一声,直奔过来,但她撞倒在一处花丛里。 她挣扎着,摸索着刚离开花丛,杜子豪已经欺到跟前,点中她的穴道,并制住她的哑穴。 然后,他又凑近令狐小欣的耳根放柔了声音道:“我是色魔的亲儿子!我早就想玩你们了。你等着,我会让你们欲仙欲死!” 令狐小欣咬住嘴唇。 他告诉令狐小欣他是色魔的亲儿子,就等于说他有恃无恐,也等于说他骚性是祖传的。 令狐小雅见杜子豪又邪笑着回到她身旁,就惊怖地睁大了眼睛。 杜子豪笑道:“你长得真温柔,温柔如水。我也会温柔地对你。” 他笑得也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 但他却残暴地摧毁了一朵鲜艳的花朵。 令狐小欣的嘴唇咬出了血。 因为她耳朵极为灵敏,捕捉到了哪怕很轻微的声音。 她终于暗暗运功冲开了被封的穴道。 但是她站着没动。 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狂喊:“杀了他!” “不!那样会得罪了色魔!” “杀了他!” “不!还要依靠色魔复仇!” “杀了他!” “不!不能因小失大!” “杀了他!……” 她知道杀杜子豪并不难。 因为她的短剑就藏在身上。 而杜子豪肯定会来欺辱她…… 她依然不语不动,看去和穴道被制毫无两样。 她等杜子豪。 痛苦地等待! 而最痛苦的还是令狐小雅。 她纯洁的心灵宝贵的贞操,温柔的容貌几乎同时遭到杜子豪疯狂的毁灭和杀伤! 杜子豪觉得他摧毁**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整座花园。 整座花园里的每一朵鲜花! 令狐小雅终于昏厥过去。 杜子豪站起身,**着身子来到令狐小欣跟前,笑道:“轮到你了。” 令狐小欣张了张嘴。 “你想说话?好,我让你说。”杜子豪解开了令狐小欣哑穴。 实则,令狐小欣的哑穴早已让她运内力冲开。 “杜公子……”令狐小欣低声道:“你真的喜欢我们?” 杜子豪一怔,笑道:“当然。” 令狐小欣道:“可你不该这么强迫我们?你怎么不向我娘求婚?我嫁给谁,小雅也会陪嫁,因为她要照顾我!” 杜子豪道:“咱们木已成舟,我再求婚也不迟啊!” 令狐小欣道:“可是我看不见你……” 杜子豪道:“你没看见过男人的东西?” 令狐小欣羞道:“瞧你说的!羞死人了!” 杜子豪笑道:“你摸摸!”他光着身子,因为他怕再脱衣费事。 就拉过令狐小欣的一只手伸向**,笑道:“这可是个宝贝,它能使你欲仙欲死。” 令狐小欣握住了杜子豪的**。 杜子豪呻吟一声道:“怎么样?” 剑光一闪,杜子豪的**被贴根斩下。 令狐小欣一阵狂笑,花枝乱颤。 她把手里的东西掷向杜子豪:“还给你!” 杜子豪疼得“嗷嗷”直叫,捂着下身儿转圈儿。 令狐小欣掏出一颗裹着蜡衣的药丸,道:“你快吃下这药丸,不然会疼死你。我不想让你死。”把药丸扔在地上。 然后后退几步,执剑而立,留意戒备。 杜子豪没想到令狐小欣会自己冲开穴道。 更没想到她辣手斩掉他的**! 他忍着钻心剧痛捡起那药丸,咬开蜡衣,吞了下去。 令狐小欣又道:“你还不快滚!” 杜子豪恨道:“我绝饶不了你!”转身回到令狐小雅身旁穿上衣裳,捂着空空如也的裆部,逃回那间雅室,一头倒在**,昏厥过去。 张狂吓了一跳,忍着伤痛起床凑过去一看,见杜子豪裆部已满是血。 急忙退下杜子豪裤子,定睛一看,脱口惊道:“还不如我呐!” (本章完) 正文_第95章 大侠受制(1) 武天涯终于来到了太平庄。 他来到太平庄这天杜子豪和张狂刚刚能离床三天。 两个坏小子身食其果,不是太监却成了太监。 令狐小雅因羞辱而企图自杀,被小欣发现,连同秋梨花和唐仇死活劝住,色魔也不好怪罪,但唐仇与色魔之间心生芥蒂,只是不好翻脸。 武天涯昂然走进太平庄,他身上的杀气竟使正午的太阳也黯然了。 只他一个人。 赤手空拳的一个人。 鹰眼隐在竹笠的阴影里。 到了庭院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很快,太平庄所有的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最前面是九个孤儿。 令狐小欣、令狐小雅、令狐小月、令狐小玉、令狐小佳、令狐小羽、令狐小丽、令狐小伟、令狐小锋。 两个男孩,七个女孩儿。 女孩儿令狐小欣最大,却眼睛上缠着白纱布。 最小的令狐小锋好像只有七八岁的光景。 在九个孤儿身后站着四个寡妇: 唐仇、秋梨花、冷雪、慕容杏红。 冷雪和慕容杏红分别挟持着满庭芳和龙画眉,以剑压颈,目不斜视。 在四位寡妇身旁不远处站着色魔和两个坏小子:杜子豪和张狂。 在这些人身后站着太平庄的七八个女仆人。 女仆们聚在一处,有的甚至瞧也不敢瞧武天涯一眼。 唐仇曾经派秋梨花快马去江南霹雳堂雷家求援,但雷家回答得异常干脆: 我们不管!秋梨花只得回来。 武天涯来的这天,秋梨花刚返回五天。 此刻,太平庄面对一个武天涯,犹如面对无比强大的兵马。 他们知道,一个武天涯便足以让太平庄灰飞烟灭,永不复存! 武天涯还是一声不吭。 唐仇道:“武天涯,你要杀就动手吧。全庄大小老少二十一个人全在这儿。” 武天涯冷冷地道:“轩辕豪,你过来!” 色魔走到武天涯跟前,道:“武大侠,你要杀我吗?” 他一直想离开太平庄,因为太平庄请不来援手,他知道留在这里危险。 但两个坏小子离不开床,便缠住了他。 而今天武天涯突然杀到,也不容他逃走。 而且他不想逃得太狼狈! 他有脱身之策——武天涯执意要杀他时,他就抱起九孤中最小的令狐小锋。 他知道武天涯再霸气决不会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受到连累。 所以,色魔才敢站出来和武天涯说话。 武天涯一点头,道:“嗯!” 色魔一转身就抱起了令狐小锋,冷道:“你出手吧。我决不还手!” 令狐小锋好像并不害怕,稚声稚气地对武天涯道:“你是大坏蛋吗?只有大坏蛋才随便杀人……” 武天涯道:“放下孩子!” 色魔道:“除非你答应放了我,还有杜子豪和张狂。不然我与这孩子同归于尽。” 武天涯道:“你们可以走,但你要留下梅剑痴的剑,邹不屈的刀,沐无名的风月令!” 色魔心中大喜,道:“遵命!” 他放下令狐小锋,解下佩刀和那把短剑,掏出玉牌风月令。 把三样东西放在地上。 又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武天涯道:“我已饶你两次,再让我遇见,定杀无赦!” 色魔道:“我就回长恨岛,再不踏江湖半步!” 说完绕过武天涯,领着两个坏小子仓皇而去。 他们身形刚消失在庄门外,便从西厢房上跳下了梅剑痴和李烈,从东厢房上跳下、手里提着沐无名的邹不屈。 梅剑痴抓起了他的“情人”。 邹不屈抓起了他的狭锋刀佩在腰上。 沐无名抓起了玉牌风月令揣在怀里。 然后他们都站在武天涯身旁。 武天涯对唐仇道:“他们现下现身,你们应该明白我们不想杀任何人。我不在乎人质死活,他们在乎!你们交出人质,我们就离去。” 沐无名接声道:“武大侠是可怜这九个孤儿。他来时就说孩子无罪。关于令狐小姐的眼睛,我们会尽快找到李兰,让她前来医治。” 李烈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妹妹是诈死。色魔交给药阎王的宝典是假的。 “我们开坟验查看过,棺材是空的!冤仇宜解不宜结,若总是这样拼下去,太平庄会更凄惨!” 话音未落,唐仇对冷雪和慕容杏红道:“放人!” 色魔的表现已令唐仇心灰意冷。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色魔见到武天涯就像老鼠见了猫。 李烈说得不错总是拼下去,太平庄只会更凄惨。 解开穴道的满庭芳和龙画眉哭着跑过来。 满庭芳扑向了梅剑痴。 龙画眉扑向了沐无名。 两个男人接住了两个女人。 她们扑在他们怀里哭着,难置一言。 武天涯转身走向庄门,一句话没说。 梅剑痴领着满庭芳、沐无名领着龙画眉和邹不屈也跟随武天涯走向庄门。 李烈道:“令狐小姐,你放心,我一定领我妹妹来治好你的眼睛!” 令狐小欣幽幽地道:“李公子,再见到你时,也许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李烈点了点头,转身也走了。 庭院里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是甚至包括令狐小欣都把脸对着唐仇。 唐仇终于流下泪来,叹道:“我们应该收手了!为了孩子们……太平庄需要太平……” 话音未落,空中有人笑道:“现在就收手还为时太早!” 声落人现,色魔身形落下,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太平庄不应该就此沉默。” 太平庄众人无不惊骇失色。 这时两个坏小子又摇摇晃晃从庄门走进来。 唐仇对色魔道:“你们因何去而复返?” 色魔道:“与你等共谋联手,与侠义盟血拼到底!你们和侠义盟仇深似海,怎能说收手就收手!” 唐仇道:“我们真的不想再拼下去了。” 杜子豪这时走到跟前,接话道:“你们不跟我们联手,就是我们的敌人。” 张狂附声道:“哇操!我们要和你们算总账!你们让我和老三成了太监,这事儿就完了!” 色魔沉下脸,对两人叱道:“住口!你们胡作非为,罪有应得!太平庄人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唐仇这时走到色魔跟前,笑道:“我们没了你这靠山,自然要收手了。而你竟不弃我们,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到底呢!你说,怎么干?” 色魔道:“你们负责搬请赌尊出山。我们这就去万花山联络‘花母’。让‘花母’出面搬请‘隐世四仙’出山。 “赌尊与令尊昔年是结拜兄弟,他不会看你们笑话,况且他徒弟冷魂也死在侠义盟之手。 “我们请出‘隐世四仙’就通知你们去万花山会合,共同商定行动计划 。”唐仇点了点头,道:“好吧!” 色魔又和唐仇客气几句,这才领着两个坏小子出庄而去。 唐仇见色魔三人走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大家回去吧。小欣小雅留下。二妹、三妹、七妹你们也留下。咱们到客厅坐会儿。” 客厅内,几个人良久无语。 唐仇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秋梨花道:“色魔这个人靠不住……咱们迟早要吃他的亏。” 冷雪道:“我压根儿看不起他!” 慕容杏红道:“他让咱们拼到底,可一遇危险比谁溜的都快。他一走无牵挂,咱们有家有业有孩子……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令狐小欣道:“但咱们不能与色魔翻脸,他这种人心狠手辣!还不像侠义盟那帮人有点仁慈之心。所以,咱们表面上应付,暗里留个心眼儿……” 令狐小雅道:“我迟早要亲手杀了杜子豪。不管他是不是色魔的亲儿子!” 一向温柔如水的令狐小雅,说出这话来竟比水里的礁石还硬十倍。 唐仇道:“刚才我真担心色魔翻脸。我想这样:三妹和七妹你们和小雅、小欣去洛阳药王府。 “告诉沐无名,说色魔已去万花山求‘花母’搬请‘隐世四仙’,让沐无名转告武天涯注意防备……” 冷雪道:“要送人情还不如直接去找武天涯,他们肯定回了少林寺……” 唐仇笑道:“不,一旦给色魔知道咱们与侠义盟暗送秋波,那就麻烦了。而我们传递消息是借口,要以此博得沐无名的信任。 “实则是让他给小欣医治眼睛,他真的治不好,他们也会找到了李兰给治。而李兰决不会轻易来太平庄,她对咱们恨怨很深,心存戒备。 “而且,你们去药王府,就是色魔知道,他也说不出什么,更不会想到咱们暗中讨好侠义盟……咱们两不得罪,只求自己不吃亏就得。 “而二妹你带小玉去赌城找冷魂家人打听赌尊隐居之处,装模作样要搬请赌尊,尽量迤延时间。 “我想,武天涯得知色魔暗里联络隐世高人要对付他,他一定立即就会杀向万花山找色魔……那时色魔在劫难逃,咱们可以借武天涯的手除去心腹大患。 “至于色魔死后,咱们是否再对武天涯下手,那就看情势而定了。但有两个人我们决不能放过。 “一个是邹不屈,他杀了四妹、五妹和六妹。另一个是小呆!但杀这两个人也要找适当的机会,而且必须在小欣的眼睛完全好了之后……” 顿了顿,又道,“等咱们缓过手,我一定要挑拨唐门和霹雳堂拼一场!霹雳堂丝毫也不念亲戚情意,见死不救,我就要让他们尝点苦头!” 昔日,在江湖上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去鬼门关,不去万花山。” 而今天却有一个人来到了万花山。 他当然不是来赏花的。 天下间大多数人都知道万花山的花最美、最多、最香,但敢来赏花的人实在不多。 他是来杀人的。 当他走进万花山时,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仿佛寒风一样吹遍了万花山。 所有的花朵都因这杀气而颤栗。 他脚下不停,只因他要向前世间还没有什么能阻止住他的脚步。 他穿过花径,来到繁花掩映的一排花舍跟前。 但他还是没停步兀自走进一间花舍。 花舍里坐着一位白发婆婆,她仿佛等着他很久了。 “你来了,坐吧。”白发婆婆对他说。 他就在白发婆婆身边坐下了。 (本章完) 正文_第96章 大侠受制(2) 他们隔着个矮几。 矮几上有一个瓷壶四个瓷杯。 他对白发婆婆道:“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白发婆婆道:“知道。色魔说你一直在追杀他。” 他道:“是的。” 白发婆婆道:“色魔让我去搬请‘隐世四仙’对付你,但我没答应。” 他道:“我来晚了?” 白发婆婆道:“晚了一天。” 他道:“那么我该走了。”说着站起身。 白发婆婆道:“你现在就走我很为你遗憾。你不想尝一尝我们的‘百花酿’了?” 他道:“以前我喝过你们的‘花酒’……” 白发婆婆道:“‘花酒’是我们刚会造酒时造的酒。而‘百花酿’是近五年才制造的。不但是你,你师父也没喝过。” 他道:“你们一定有条件,先说吧。” 白发婆婆道:“我丈夫是情帝杀死的。我们认为遍观武林唯有你才可以为他报仇。”他道:“杀情帝?” 白发婆婆道:“杀不杀是我们的事,你只要答应帮我们找到就行了。” 他道:“我答应。” 白发婆婆一指矮几上的瓷壶道:“这是一壶‘百花酿’。只有你和你师父才配喝。” 他就捧起瓷壶,嘴对嘴喝起来。 他就是武天涯。 武天涯喝过世间各种各样的酒。 包括毒酒。 他从来不怕别人在酒里下毒。 他像他的师父酒鬼一样,喝下的酒全部转化成功力。 而一经觉察到酒中有毒,便会以深厚无比的内功将毒迫出体外。 所以那些想害武天涯的人都不会在酒上做手脚。 武天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拒绝送到嘴边的酒。 但是白发婆婆送他的这壶酒里却放进了两粒——“黄豆丹”。 白发婆婆自然就是“花母”。 “黄豆丹”自然来自色魔之手。 而色魔也没有离开万花山。 武天涯喝酒时,色魔就在隔壁的屋子里从门缝儿瞧着。 色魔没有让“花母”去搬请“隐世四仙”。 也知道太平庄的人决搬请不出赌尊。 因为“隐世四仙”是南北双侠的师父,又和酒鬼相交甚厚,决不会出山与武天涯为敌。 而赌尊就是出山也未必能打败武天涯,这一点他自己知道。 色魔不过是利用太平庄的人引武天涯上钩。 他知道毒狐为人心机过人,也料定太平庄为了给令狐小欣治眼会讨好沐无名。 并且他也猜出唐仇的心理,于是利用太平庄的人去给武天涯通风报信,这样武天涯决不会怀疑。 而武天涯来后,“花母”又说他已离去,武天涯更不会戒备。 尤其色魔听说武天涯一向不在乎别人在酒里放毒,于是他就利用酒使武天涯着道儿。 他怕一粒“黄豆丹”药力不够,更怕武天涯觉察后用内力逼出,就放进了两粒。 “花母”说的话当然都是色魔事先告诉她的。 武天涯终于喝光了一壶酒。 他放下壶道:“果然是好酒!” 色魔这时异常紧张。 “花母”更紧张,紧张得忘了回答武天涯。 因为她怕武天涯一拳打死她。 “你怎么了?”武天涯觉察出“花母”神色 有异,“你在酒里放了毒?你没理由害我。” “花母”掩饰地道:“我若想害你,会把毒放在花蕊里,使毒气溶于花香,你闻了自然会中毒了。而我也知道,你一向不怕酒中毒。我会那么笨吗?” 她在故意拖延时间。 武天涯这时已经觉察出酒中有异,但已经迟了,他感到心中一阵迷乱,脑袋“嗡”的一声。 白发婆婆终于看见武天涯的目光变得茫然,喜道:“成了……” 色魔急忙走出来,对武天涯道:武天涯,我是你的老大,以后你要服从我的命令!” 武天涯道:“绝对服从!” 色魔道:“打死这个老太婆!” 武天涯一拳打向“花母”。 “花母”惨嚎着飞出了窗外。 而且整面窗子和窗台也都被这一拳震飞了。 色魔扬声狂笑,道:“好!好!好!” 武天涯竟也成了色魔的杀人工具。 色魔笑声未落,外面响起哭声。 色魔一听就知道是花圣和花神在哭。 显然他们发现了“花母”和尸体。 于是一掠而出,见花圣和花神正抚尸恸哭,便欺到跟前点了二女穴道,然后笑道:“是我让武天涯打死她的。” 花圣和花神惊骇失色。怎奈她们不能动弹。 花圣道:“是我们帮助你制住了武天涯,你恩将仇报!” 花神气道:“怪我们瞎了眼,引狼入室!” 色魔笑道:“骂吧,一会儿你们吃了‘黄豆丹’就骂不出声儿了。我要让你们永远陪在我身边。 “不但陪我睡觉,还得侍候我,我让你们舔我的脚你们都不会拒绝去做。” 说完,他就取出两粒‘黄豆丹’,硬逼着花圣和花神吃了下去。 这时躲藏在别的房间里的两个坏小子也现身了。 “成功了!”色魔对走到跟前的两个坏小子炫耀似的笑道,“瞧!武天涯像不像头呆马。我让他趴着,他决不敢站着!” 杜子豪道:“爹,你让他在地上爬,我骑一圈儿!能骑一骑武天涯,我也算没白活了。” 色魔对武天涯道:“现在我命令你在地上爬一圈儿,并且让这位杜公子骑在身上。” 武天涯道:“遵命!”四肢拄地让杜子豪骑上。 杜子豪哈哈大笑,抓住武天涯衣领。武天涯就爬了一圈儿停下。 杜子豪一跃而下,狂笑不止。 突然眼皮一翻,笑声顿止,一头栽倒在地。 色魔大惊,近前一看,杜子豪竟气绝身亡。 杜子豪竟笑死了! 色魔黯然神伤,浩叹一声,流下泪来,喃喃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子豪,你……真是苍天给我的报应吗?” 问天天无语,问花花无言。 忽然色魔又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不!谁知道你真的是不是我儿子!或许是你娘为了沾我的光故意张冠李戴!” 张狂惊魂甫定,道:“哇操,!一定是了!鹰夫人是学白鸽仙子。她听说白傲雪是你女儿便也说他是你的……” 色魔道:“白傲雪真是我的,这谁也抢不去……阿狂,你找个地方把这老婆子和子豪埋了吧。” 说完,见花圣和花神药力生效,便道:“你们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花圣和花神齐声道:“愿意!” 色魔满意 地点了点头。 这时他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武天涯怎么来得这么快?那么其他人呢? 他自然不知道武天涯并没有回到少林寺。 武天涯是从岳阳的群英会直接赶来万花山的。 他领着梅剑痴、邹不屈、沐无名、李烈救出龙画眉和满庭芳之后,就一路北上来到了岳阳的群英会。 群英会已经易主,他们来的目的是再买回来,重新开设武馆,名字还叫“群英会”。 这主意是石顶峰出的。 八大联盟被武天涯带人捣毁之后,石顶峰就和武天涯商量重新开设“群英会”和“精武门”两处武馆。 因为侠义盟元气大伤,必须培养后续力量,而且也必须有总舵地供他们这些人容身。 尤其有这些女眷不能总住在少林寺里。 商量之后决定: 重新买回卖出的“群英会”和“精武门”。 由梅剑痴入主“群英会”,由邹不屈入主“精武门”。 并且又让寺内的少侠屠龙,谷鸣蝉和华山剑派掌门人岳靖,恒山剑派掌门人谭无悔,青城剑派掌门人温祖寿,峨眉派掌门人清鹤真人,点苍派掌门人不空禅师七个人各归本处,搜罗原来本派弟子,扩充实力。 屠龙原来是衡山剑派谷鸣蝉是昆仑派。 并委任他们为新组建的衡山剑派和昆仑派掌门。 群英会终于又被买回,重新挂上了“群英会”的牌子。 院子又雇人打扫,屋子又重新装饰。 整整用了八天时间,群英会终于装饰得跟原来差不多了。 于是,武天涯要返回少林寺通知石顶峰连同在寺寄居的女眷们来群英会。 沐无名和龙画眉要返回药王府。 邹不屈和李烈要绕道先去快活林找小呆,打听李兰的情况。 而梅剑痴和满庭芳自然是群英会的新主人要留下来。 但是要离去的人还没动身,太平庄的人却找上门来。 太平庄的人是去洛阳路过岳阳。 她们在酒楼吃饭时听说群英会武馆又重新开始招收弟子习武了,并且入主群英会的是南侠之子梅剑痴,还说武天涯武大侠在武馆挂牌开业时也在场云云。 于是她们就来到了群英会。 到群英会后,令狐小欣亲自告诉武天涯: 色魔已去万花山,要让“花母”搬请出“隐世四仙”杀他云云。 武天涯这才离开岳阳赶来万花山。 而武天涯走后,邹不屈、李烈、沐无名、龙画眉和太平庄的冷雪、慕容杏红、令狐小欣、令狐小雅便离开群英会去洛阳药王府。 邹不屈对太平庄的人心存戒意,不敢离开沐无名。 他要留在药王府,让李烈自己去快活林找小呆。 小呆去了快活林的消息自然是曹府的人告诉邹不屈和李烈的。 而不管李兰是否找到,邹不屈都必须尽快返回少林寺。 一则去取银子往沧州买回“精武门”,二则通知石顶峰带女眷们去群英会。 因为武天涯去万花山追杀色魔,不定什么时候返回少林寺…… 但是,谁都不会想到:武天涯竟吃了色魔的“黄豆丹”而成为色魔的杀人工具。 色魔的阴险狡诈再加上武天涯的盖世神功,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武林又面临一场新的浩劫。 (本章完) 正文_第97章 背后一剑 天阴阴沉沉的,嵩山的上空堆积着浓厚的乌云。 秋风里,飘着细微的雨丝。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嵩山的静寂。 一股冲天的杀气撕开了浓厚的云层。 蹄声消失了,但杀气已逼近了少林寺。 少林寺很慈祥地沉默着。 杀气撞开寺门,直逼大雄宝殿。 整个少林寺在这杀气中惊骇得喘不过气。 天边隐隐滚来雷声,但大雄宝殿里的狂笑仿佛比那雷声更响。 狂笑的是书生模样的色魔。 在他的笑声里佛祖蹙紧了眉头。 色魔仿佛成了佛祖,仿佛把少林寺已像踩一只蛤蟆似的踩在了脚底下。 蛤蟆在沉重地喘息。 喘息声应合着风声,雷声乃至即将来临的雨声。 在色魔身旁站着一尊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天神。 他是色魔的杀人工具,是色魔随时都可以抓出的死神之手。 他就是武天涯。 大雄宝殿的神圣尊严蒙上了一层灰气。 终于有人出现了。 为首的是正气浩然,威风八面的石顶峰。 随之是少林寺方丈澄明大师和澄清大师还有净心、净慈、“丐帮双杰”。 后面是柳风痴,欧阳玉雪,玉珍珠,东方明月,白傲雪和她的两个使女。 苏羞花已经返回她栖身修行的庵院了。 东方明月和白傲雪三天前才从快活林回到少林寺。 白傲雪带使女亲自护送东方明月回少林寺,一则怕东方明月出意外;二则她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武天涯。 柳风痴等人是武天涯等人去太平庄前护送回少林寺的。 苏羞花没来少林寺,在药王府便与众人辞别,返回庵院了。 东方明月在快活林的这段时光,可以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白傲雪对别人冷如冰霜,但对东方明月却很温和。 她很少笑,但东方明月竟听见了她的笑声。 她们在快活林白傲雪的院子里尽情地玩耍,荡秋千,捉迷藏,下棋,抚琴,画画,习武。 白傲雪变着法儿使东方明月开心。 她们再也不是各恃天娇的对头,而是一对好朋友。 她们都除去了面纱,露出真容。 彼此相互艳羡。 东方明月如花间明月,亮丽绝伦,艳光四射。 白傲雪如雪中红梅,洁美脱尘,难述难描。 白傲雪可谓沉鱼落雁,东方明月亦当闭月羞花。 人间双美,绝代二娇。 但一离开那个院子,她们便又戴上面纱,掩起秀色。 在快活林期间,东方明月和白傲雪常常促膝而谈,亲近异常。 白傲雪从东方明月的言谈中得知武天涯与其母柳风痴已结秦晋之好,心中便斩断了那一缕幽情闺怨。 但她仍想见一见武天涯的风采,看他比石顶峰如何。 东方明月也没有见过武天涯。 她甚至比白傲雪更想见一见武天涯。 毕竟他是她的继父。 她想知道可曾委屈了母亲。 但是来到大雄宝殿的这些人都没想到: 她们竟死到临头! 而要送他们到地狱的正是武天涯。 色魔停止了他的狂笑。 他意外地发现了白傲雪。 于是他没有让武天涯立即杀过去。 他怕伤及他的女儿。 他怀疑杜子豪不是他的亲儿子,但坚信白傲雪是他的亲生女儿! 看见武天涯和色魔在一起,而且相安无事,石顶峰等人登时明白了: 武天涯吃了色魔的“黄豆丹”! 他已经成为色魔的杀人工具! 殿外响起炸雷,划过骇人的闪电。 暴风雨终于降临了。 石顶峰等人已听说了“黄豆丹”的可怖,但更可怖的是色魔控制了武天涯。 可惜石顶峰此刻的功力已无法抵御武天涯那狂飙巨澜般的打击。 那么他们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厄运。 石顶峰临危不慌,对澄明大师道:“我和净心净慈挡住武天涯,你和澄清大师挡住色魔。让双杰护送其他人撤走隐藏起来。” 澄明大师等人点了点头。 这时,色魔对白傲雪道:“傲雪,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而此刻白傲雪正盯着武天涯。 柳风痴告诉了东方明月和白傲雪这个戴竹笠的黑衣人就是武天涯,但看样子他吃了色魔的“黄豆丹”已迷失神智,成了色魔的杀人工具。 白傲雪看武天涯第一眼时,心中感到:他更像一个杀手! 进而又感到:他必是一个铁汉。 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像一位叱咤风云的大侠客! 这时她听见色魔对她说话。 她听出了色魔话中含着的暖意,就知道色魔还把她当成他的女儿。 显然,色魔带武天涯来这存心不善,他是要用武天涯杀了这些人。 那么我怎么办? 她神思电转间,就走向色魔,她的两个使女也跟过来。 她边走近,边道:“尊驾要杀了他们吗?” 色魔没有回答白傲雪,只是道:“站到我身后去。” 转对石顶峰等人冷笑道:“石顶峰,你没想到我会送上门来吧?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乖乖束手就擒,吃下我的‘黄豆丹’;二是等着让武天涯杀死你们!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殿外雷鸣电闪,风声雨声愈响。 殿内色魔声若惊雷,目光若利剑。 石顶峰觉得色魔更像一个张牙舞爪的跳梁小丑。 他就发出一阵震荡殿宇的大笑。 在他的笑声里,色魔有些发毛了。 在他的笑声里,人们看到了决胜的希望。 色魔忽然命令武天涯:“杀死石顶峰!” 武天涯向石顶峰扑过去。 净心净慈抢在石顶峰身前同时出掌截击。 但武天涯一拳就震开了二僧。 然后又一拳打向石顶峰。 石顶峰沉气发力迎出一掌。 他不能避。 他知道避不开。 但他这一掌贯注了全部剩余的功力。 他很痛苦的出掌。 他绝没想到他会向武天涯出手。 但他被武天涯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震退七八步,身形一摇,眼前一黑,一头栽倒,登时昏厥过去。 他不接掌,他就会被震飞。 那时落地的必是死尸。 “快让他住手!”白傲雪在色魔身后狂喊! 色魔道:“你没有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白傲雪蓦地抽出短剑刺进色魔后背。 色魔惨吼一声,身形向前掠出,带着白傲雪刺进后背的短剑。 脚一落地,就一头栽倒,挣扎着对武天涯道:“我命令你快带我离开少林寺……” 说完头一垂,昏死过去。 武天涯转身到了跟前挟起色魔冲出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一片死寂。 只有殿外风更紧,雨更急,雷更响,闪更密,天更黑。 惊呆之后的人们开始救治石顶峰和净心、净慈。 东方明月悄悄走到白傲雪跟前,低声道:“多亏你了……” 白傲雪道:“他一直以为我是他女儿。所以才没防备我。” 顿了顿,又道:“你去跟他们说,这儿不能呆了,色魔伤好还会带武大侠杀回来。” 东方明月道:“听我妈说,石大侠和武大侠商量过,等群英会买回来,我们就去群英会。可是,谁知道……” 白傲雪道:“你们躲到群英会也免不了色魔的追杀,还不如躲到快活林去。那儿院子多,便于隐藏。况且色魔也未必想到你们会去那儿。” 东方明月道:“你伤了他,他会去找你,岂非正遇上了我们?” 白傲雪道:“我们隐藏起来,他自然找不到。他也不好和我娘翻脸……但愿我那一剑能要他的命!” 殿外风停雨歇,好像还透出阳光。 石顶峰终于苏醒了。 澄明大师已经为他吃下了少林寺上好的丹药。 但石顶峰只觉胸前隐隐作痛,丹田空空如也。 他知道:就算他伤好了,只怕也会功力尽失。 他舍出了自己的功力,保住了一条命。 如果说他以前一掌可以震死三只猛虎,那么,以后他只怕三掌也打不死一条狗了。 但他无怨无悔! “别人怎么样?” 这是石顶峰醒来,睁开眼睛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如此惨境,但关心的依然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多么难得的胸怀!无畏而又无私。 白傲雪不由暗暗感动。 她没凑上前去,和东方明月站在旁边。 澄明大师道:“净心、净慈也被震伤内腑,但不重。” “丐帮双杰”搀扶石顶峰站起身。 石顶峰扫视众人,叹道:“色魔怎么走了?” 东方明月道:“他中了白小姐一剑,就让武大侠救着他走了。那一剑可能会要他的命。” 石顶峰道:“哦?” 东方明月又道:“色魔一直以为白小姐是他女儿,所以没防备她。但我们应该想到他不死,还会杀回来……” 柳风痴道:“这儿是不能住了……可群英会又没消息。也不知道太平庄的人质是否救出来。天涯又落在了色魔手里,真是……唉!” 石顶峰道:“色魔一定会赶尽杀绝。我们当躲避为上。无人可挡天涯锋锐,况且也决不能自相残杀。” 东方明月道:“白小姐有意让咱们随她回快活林隐藏,那里……” 白傲雪接道:“我敢保证你们万无一失!” 石顶峰思忖道:“白小姐雅意,我们心领了。但那样岂非连累了快活林。” 白傲雪道:“我们不怕……” 说这话时她竟有几分豪壮。 邹不屈越来越焦虑!他一直在药王府等着李烈从快活林回来。 他不放心离药王府,因为太平庄的人就住在药王府求医。 他不放心沐无名和龙画眉。 他也不相信太平庄的人会这么快“改恶从善”,迷途知返。 饶是她们怎么说,他还是心中存有戒意。 太平庄人的人净是挑好听的说,软语温存,甚至让人看去会生可怜之心。 这样,又使药王府无法赶走她们。 她们就赖在府内,软磨硬泡。 沐无名为令狐小欣看过几次眼睛,但未有明显好转,也未使伤势恶化。 他们满心希望李烈能通过小呆,进而找到李兰。 但这一天李烈终于人因马乏地回到药王府。 邹不屈当着太平庄的人面,问李烈:“怎么样?” 李烈好不沮丧地道:“小呆早就离开快活林了。白鸽仙子说她们也不知道他又去哪儿了!” 众人听了心都凉了半截! 实则李烈是让白鸽仙子骗了。 他与白鸽仙子在客厅会面时,小呆正和燕小云泡在白鸽仙子的浴池里洗“鸳鸯浴”呢! 邹不屈一听没找到小呆,便对李烈道:“李公子,你应该速回少林寺去禀告石大侠,说群英会的事儿办妥了。他们一直听不到任何消息,会很担心。” 李烈道:“你不一起返回?你还得去沧州入主‘精武门’啊。” 邹不屈道:“等令狐小姐的眼睛好点儿再说吧……” 令狐小欣笑道:“你是不放心啊!怕我们再对沐公子夫妻……” 邹不屈截声道:“在下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令狐小欣道:“我们知道赖在这里有点厚颜无耻,但哪个求医问病的不希望早点病除伤好!” 李烈气道:“小呆这小子太可恨!” 沐无名无可奈何,不能和太平庄的人翻脸,又一时打发不走她们。她们不走,就会缠住邹不屈。 李烈在药王府住了一宿,次日便上马赶奔少林寺而去。 但他早晨走的,傍晚又返回了药王府。 随同李烈来的还有不少人。 这些“不少人”竟然是隐迹少林寺的石顶峰等人。 原来李烈回少林寺途中正遇上离少林寺要赶奔快活林的石顶峰等人。 听李烈说太平庄的人在药王府缠住了邹不屈,而且李烈又提到武天涯正是听了太平庄的人传报的消息才赶去的万花山,石顶峰就决意取道洛阳,先来药王府查明事情的真相。 石顶峰当时就想:是不是太平庄的人帮助色魔引武天涯去万花山而着了色魔的道儿? 随石顶峰要赶去快活林的人有:柳风痴、欧阳玉雪、玉珍珠、东方明月、“丐帮双杰”。 另外就是白傲雪和她的两个使女。 这时石顶峰内伤基本痊愈。 但正如他担心的那样,他已功力尽失。 现下他甚至不如一名武林中的三流武士。 但他还有信心能击败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他凭的是经验和招式。 他以前从不佩剑,但这次离开少林寺时他佩上了一柄长剑。 当然,除了他本人,世上也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功力尽失。 是以,他在人们的心目中,仍然神威无比。 药王府十分隆重地迎接并款待石顶峰等人。 太平庄的人并也有机会拜谒石顶峰。 晚饭之后,众人聚在客厅品茶。 石顶峰言归正传,问起武天涯身陷万花山一事。 太平庄的人大吃一惊。 邹不屈和沐无名已经听李烈转述了武天涯的变故,是以不再惊异。 但他们心中暗恨太平庄的人! 是她们传递的消息,才使武天涯去了万花山,并落入色魔圈套! 冷雪,慕容杏红和令狐小雅惊得瞠目结舌。 她们自觉百口难辩,而且其后果极其严重。 她们想讨好侠义盟,但反而帮了色魔。 令狐小欣却笑了。 她的笑甚至令石顶峰也惑然不解。 令狐小欣笑后,道:“石大侠,真遗憾我眼睛受伤看不见你的绝世风采……” 白傲雪不愿意听了,截声冷道:“你看见不看见能怎么样?还是少说废话吧!一面帮助色魔害人,还一面来讨好卖乖。哼!” 令狐小欣笑道:“能用这么冷的腔调说出这么好听的声音,芳驾一定是白雪公主吧?” 白傲雪道:“是我又怎样!你们干了丢人的事儿还怕说?!” 令狐小欣笑道:“这并不能算什么丢人的事儿!只能说我们无意之中让色魔给利用了。 “他知道家母已不想再与侠义盟为敌的心理,也知道我们渴望尽早为我治好眼睛,于是他就一面让我们去搬请赌尊出山,并告诉我们他对付武天涯。 “我们便信以为真,生怕武大侠有意外,便想借求医之机转告你们,你们知道,我们太平庄除了寡妇就是孤儿。 “不想再与侠义盟为敌,但也不敢得罪色魔,我们活在夹缝儿里以求自保。我们是为了讨好侠义盟……” 石顶峰叹了口气,截声道:“令狐小姐,你别说了。我们决不怪罪你们。至少我石顶峰不会怪罪你们!是非曲直,我已了然于胸。我们全低估了色魔!” 石顶峰一番话感动得太平庄四女潸然泪下。 令狐小欣泣道:“石大侠,若非你……我们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石顶峰转对邹不屈道:“不屈,你明天就去沧州买回‘精武门’。尽量恢复原貌,然后开馆招收弟子。 “以后你就是北侠,梅剑痴就是南侠。侠义盟的复兴光大就靠你们了!至于这里,我相信令狐世家不会再为难沐公子夫妇。 “她们可以安心住在这里直到治好眼睛为止。沐公子若有难处,我们会尽快找到李兰来帮助他医治。” 顿了顿,又道:“我们都做过错事,甚至也做过恶事。但只要改正了就好!佛门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不希望成佛,我们只希望无愧于良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做一个好人实在很难,但正因为好人难做我们才要去做好人!” 次日,吃罢早饭,邹不屈带上足够的银票,只身单骑去沧州了。 石顶峰率众人离开药王府赶奔快活林。 马车里坐着柳风痴、欧阳玉雪、玉珍珠、东方明月。骑马的是石顶峰,李烈,白傲雪和她的两个使女。 白傲雪和她的使女全是白马,尤为显眼。 在离开药王府时,石顶峰告诉沐无名,如果色魔来这儿找他们,可以告诉他,他们去了快活林。 别忘了说一句“石大侠特意吩咐,让我转告你,让你前去找他”。 石顶峰知道色魔听了这句话,他未必真的敢去。 色魔生性狡诈,他会疑为石顶峰已有了克敌制胜的对策,不然,他们决不敢暴露行踪。 石顶峰等人离开少林寺赶奔快活林时,色魔和武天涯已返回了万花山。 色魔好不伤心,好不恼火,好不是滋味:白傲雪竟刺了他一剑! 这一剑若偏一点儿他的命就没了。 她是真不知道他是她父亲,还是假不知道? 色魔想白傲雪一定是真不知道。 有哪个女儿会对他父亲这么狠! 不知也就不应该怪? 但要怪白鸽仙子! 于是色魔又开始恨白鸽仙子。 因为白鸽仙子见到他时,总说白傲雪是他女儿。 可她竟迟迟不让他们父女相认。 由此看来,她根本也没告诉过白傲雪! 真是无比痛心的一剑! 色魔看着取下的短剑,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武天涯的神功令色魔很满意。 同时也庆幸制住了他。 但色魔心中也暗自焦虑,“黄豆丹”有限,必须尽快杀死所要杀的人! 一旦“黄豆丹”没了,武天涯就会恢复神智…… 当然,他可以在武天涯恢复神智前杀了他,或者让他自杀,但没有更好的利用终是可惜。 为了节省“黄豆丹”,色魔已废了花圣和花神的武功,让她们成为常人。 他可以控制她们,但不必再浪费“黄豆丹”了。 他去少林寺时,便让张狂留在万花山看守花圣和花神。 他看守花圣和花神绰绰有余。 果然,色魔和武天涯返回时,三人相安无事。 于是,色魔就进行养伤。 武天涯保护他寸步不离。 花圣花神侍候他无微不至。 张狂打杂儿,也勤勤快快。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黄豆丹”一天天减少。 这使色魔忧心如焚。 该死的这一剑! 色魔常常心焦时就不由暗骂白傲雪母女。 (本章完) 正文_第98章 刀下无情 世上真的有鬼吗? 若让小呆来回答,他一定会说:有! 此刻,小呆就看见了鬼。 鬼竟对他笑着说道:“小呆,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这儿? 小呆头皮发麻。 莫非我也死了? 这里不是静月庵吗? 几时静月庵变成了鬼域? 小呆看见的这个鬼是尼姑。 而这尼姑分明就是李兰。 李兰竟已在沧州城外的静月庵出家为尼。 当小呆和燕小云一路北上来到静月庵,刚走进院门时,小呆就发现了从佛堂里走出来的这个尼姑。 并一眼认出她就是李兰。 李兰已死,她显然就是鬼。 小呆和燕小云并不知道李兰是诈死。 他们还在汨罗江旁为李兰守过灵。 而坟里的死人竟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有谁会不惊骇莫明! 甚至连他们身旁的驴和猴子都傻眼了。 他们离开快活林,便直接来到静月庵,想在这儿隐迹些天。 因为他们听说石顶峰带人来了快活林,而且李烈和梅剑痴肯定也在其中,于是小呆想都没想,领着燕小云骑驴携猴一溜烟逃出快活林…… “给你做老婆真是倒霉,连个窝儿都没有。”燕小云骑在驴背上抱怨,“我看到时候在哪儿下崽儿!” “咱们去佛门净地隐居。”小呆想到了静月庵。 他不敢再去玄都庵,因为怕别人再去那儿找他。 “咱们儿子若生在庵院里,便是佛子了。嘻嘻!” “德性!万一生个女儿呢?”燕小云眉间脸上温情骀荡。 小呆道:“和你学偷啊!不然谁接你的班儿。” 两个人嬉闹着,笑骂着,一路平安无事,终于在这天中牌时分来到了静月庵。 这时,小呆惊魂甫定,怯怯地道:“小姐,你是人是鬼?这里不是静月庵吗?阴间也有静月庵?” 燕小云道:“别傻了!阴间就是有静月庵,咱们也没死……” 尼姑道:“小呆,我没死。我是人。现在我法名静慧……但李兰已死了。 小呆道:“可是,我们分明……毒狐也亲自验看过你的尸首……” 静慧道:“我吃了两颗‘僵尸丸”和一颗‘回天丸’。我在坟里躺了一天一夜,自己爬出坟,又把坟埋好,然后悄悄北上来了这儿……” 小呆叹道:“那么,你告诉沐无名的宝典也肯定是假的了?” 静慧道:“咱们到禅房说话吧。你们既然来了,肯定就不忙着离去。” 小呆就去后院拴了驴,找了捆青草让驴吃。 然后领着猴子随着燕小云和静慧进了一间禅房。 “你们饿不饿?”一进来静慧就问。 小呆觉得李兰当了尼姑竟比原来温顺恬静多多。 是脱了凡心,修行成正果了? 能这么快吗? 他遂和燕小云坐了。 燕小云回答道:“不饿……” 静慧投目小呆道:“这位女施主是你什么人?” 给小呆和燕小云各斟了杯清茶。 小呆嗫嚅道:“她说是我老婆……” 燕小云笑道:“什么‘她说’‘你说’!你还想赖吗?” 静慧道:“小呆恭喜你呀!” 小呆叹道:“小姐,我们看着公子了。他早就和石大侠他们从边关回来了……” 静慧幽幽而叹,道:“他还好吧。” 小呆道:“公子到你坟上去祭奠过。当时我和小云正在那儿为你守灵……” 静慧脸色微变,道:“你们为我守灵了?真难为了你们……” 小呆道:“现在看,那是白守了。公子那次去还……险些要了我的命。因为我为了给你报仇,和太平庄的人作对,弄伤了令狐小欣的眼睛…… “而听说沐无名也治不好。公子一心痴情令狐小欣,就怪罪于我,几次找我,并且已经明言与我恩义两绝……” 静慧道:“沐无名都治不好,那是没的治了?抑或是沐无名不想给她治?” 小呆道:“谁知道?反正我一直躲避他们。公子和我翻脸,可我不能对不住公子……” 静慧道:“你们来这儿是路过,还是……?” 小呆道:“想暂住些天……我们已无处可去。” 静慧道:“何不去城里找邹不屈?” 小呆道:“邹大哥在沧州?” 静慧道:“嗯!我那天去城里买东西,听人说精武门武馆又重新开设了。武馆主人就是邹不屈……” 小呆咕哝道:“去不去住倒难说。但至少应该去看看邹大哥。” 晚饭后,邹不屈在庭院里散步。 他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他忧心的是武天涯成了色魔的杀人工具,无人敢撄其锋锐,侠义盟又面临险境。 而他又牵挂着母亲和东方明月。 色魔丧心病狂加之武天涯无可匹敌,她们的处境何其凶险! 他已开设武馆八天。 也收了几名弟子,还雇了三名 仆人。 好像真的成了堂而皇之的精武门的主人。 但他的心不在精武门。 忽然,空中响起风声震衣之声。 邹不屈知道有人施展轻功凌空而来。 而且不像一个人。 他停住脚步,定睛一看,见四位老者飘落身畔。 他竟一个都不认识。 还没等他说话,四老者中的一个瘦子便冷笑出声:“小子!你是狂刀邹不屈吧?” 出言不逊。 邹不屈道:“嗯!” 瘦子又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是长白七叟中的四叟。你小子应该明白咱们为啥找上你了吧?” 邹不屈心中一沉:长白七叟? 那一定又是找我为飞天叟报仇! 果然来者不善! 这时一个刀条脸老者阴恻恻地道:“咱们大哥飞天叟,为了给老四、老六报仇,要求助艳后,便自己来打擂,争夺金牌风月令。 “当时我们兄弟四人正在山里养伤……后来听雪山鹤姑说你小子杀了咱们大哥,她找你复仇又败在你手上了。 “咱们伤好就一同南来要找你。正巧路过这儿,听说你入主精武门,便赶来朝你要两样东西。” 邹不屈道:“哪两样东西?” 旁边一个矮子邪笑道:“我替他说了。一是你手里的金牌风月令,二是你的脑袋!” 又有一个满脸麻子的老者恶声恶气地道:“要风月令咱们好去见艳后!要你脑袋咱们好去拜祭大哥亡灵!” 这些人只说“咱们”,不说“我们”。真 是关外的口音! 这四个人是长白七叟中的老二凌云叟,就是这个瘦子;老三冷月叟,就是这个刀条脸;老五铁风叟,就是这个矮子;老七青松叟,就是这个麻子。 邹不屈知道这四叟是劲敌。 四叟中的任何一个人与邹不屈交手,邹不屈在一百招之内能取胜。 四叟中任何两个人与邹不屈交手,邹不屈或许能在三百招之内战胜他们。 四叟中的任何三个人与邹不屈交手,邹不屈若舍出命拼,有希望逃走。四叟联手与邹不屈交手,邹不屈必败! 败就是死! 想逃都不能! 因为邹不屈早听说“长白七叟”在关外是极有名的。 他不想辩解。不想推卸。 他想拼!拼杀一个死了也不屈。 于是,青松叟话音刚落,邹不屈就抽刀扑了上去。 他要先下手为强! 狭锋刀施出了“迎风一刀斩”直取青松叟的脑袋。 青松叟迎出手里的龙头铁杖,震开了邹不屈先声夺人,凌厉无比的一刀。 随之,龙头铁杖就势点出。 一点出杖头就射出三枚飞针。 几乎是同时凌云叟攻出了风雨双钩。 冷月叟攻出了霸王拐。 铁风叟攻出了恶虎抓。 邹不屈拼了! 他全然不顾风雨双钩,霸王拐和恶虎抓,一刀震开青松叟的龙头铁杖,又一刀砍去。 这是他第二个绝顶杀招! 砍中了青松叟的脑袋。 但邹不屈被青松叟的一枚飞针射中下腹,被凌云叟的风雨双钩击中肩头,被冷月叟的霸王拐去中右肘,被铁风叟的恶虎抓击中后背。 几乎同时他四处受伤。 而且他感到飞针上有毒!旋身。又出刀。 冷月叟的一条胳膊掉在地上。 邹不屈又受伤两处。 他身形一摇,想再出刀。 刀被凌云叟的双钩夹住。 铁风叟的恶虎抓击向他的脑袋。 邹不屈只得退开。但他退后四步,便一头栽倒。 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凌云叟抖落双钩上的狭锋刀,对铁风叟道:“给老三包扎一下。我去割下他的脑袋!” 而青松叟已脑袋一分两半,倒地命毙多时了。 凌云叟走向邹不屈,但有人喊住了他:“等一等!” 他循声一看,院门处飞跑过来一个少年。 少年到了跟前,便去看邹不屈,看后倒吸口凉气,抬头对凌云叟道:“你们杀死了他?!” 凌云叟道:“还要割下他的脑袋!” 少年道:“让我替你们割!我一直想杀他,却让你们抢了先!” 说着过去捡起那把狭锋刀,一咬牙,喊了声:“流星!” 扑上去一刀砍向凌云叟! 凌云叟的脑袋掉在地上。 少年一转身扑向了铁风叟,又喊了一声:“飞虹!”一刀斩出。 铁风叟脖子上出现一道血槽,脑袋还连着一点儿,但垂落到后背上去了。 看去尤为恐怖! 铁风叟尸体未倒,少年又扑向了少了一条胳膊的冷月叟,大喊一声“落日”,一刀砍下。 冷月叟一个脑袋分成了两个脑袋。 少年收住刀,怔了怔,丢掉刀,扑到邹不屈身上,大哭起来: “邹大哥,我来晚了!呜呜!邹大哥……” 在少年的哭声里,有一个 尼姑悄然而至,她弯下腰摸了摸邹不屈的脉博,叹道: “小呆,你瞎哭什么,他还有救……” 只要“还有救”,李兰就肯定能救活。 就算是没有救了,李兰在尸体未完全冷却之前,也有希望救活。 因为她是李兰,她是神医的女儿,《还童宝典》的拥有者。 三天后,邹不屈不但没死,而且已能说话,每顿还可以喝下三碗小米粥吃十个鸡蛋了。 小呆见了,高兴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笑不拢嘴。 他想:李兰那天若不随后跟来,那就惨了! 邹不屈认出尼姑竟是李兰,就道:“李姑娘,你真的……遁入空门了?” 李兰叹道:“叫我静慧吧……” 邹不屈道:“你可知道令兄正四处苦苦找你吗?” 李兰道:“找我干什么?他知道我是诈死?” 小呆旁边道:“他怎么会知道?” 邹不屈道:“我们去找过药阎王,得知宝典是假的,便想到你没死,就去掘开你的坟验看……果然棺材空着。” 小呆咕哝道:“我竟一点不知道。” 邹不屈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总是耗子避猫似的躲着我们……你们怎么遇上的?” 小呆道:“我领老婆去静月庵隐居,听说你在这儿,就来了。正赶上那四个老杂毛儿……他们是谁?” 邹不屈道:“长白七叟中的四人。他们找我为飞天叟报仇,还要抢风月令……” 小呆道:“杀飞天叟的是我……” 邹不屈道:“可你是为我……” 小呆叹了口气,道:“邹大哥,你是替我……”又流下泪来。 李兰这时问邹不屈,道:“你们找药阎王干什么?他手里的宝典是假的,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邹不屈道:“但宝典虽是假的,却帮了色魔的忙,他从沐无名手里夺到宝典,就从药阎王手里换到了‘黄豆丹’……” 李兰一怔,道:“那可惨了!” 邹不屈道:“你知道‘黄豆丹’?” 李兰道:“听我哥说过……” 邹不屈道:“色魔手里有了‘黄豆丹’……唉!那次在药王府,你哥我们都吃了‘黄豆丹’,亏得武大侠及时赶到救了我们……” 李兰惊道:“制住色魔了吗?” 邹不屈道:“没有。而我来这儿时,色魔又制住了武大侠,让他吃了‘黄豆丹’。武大侠成了色魔的杀人工具……” 李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邹不屈道:“听说,色魔带武大侠第一战就找上石大侠,并将石大侠和少林寺净心,净慈双僧击败而受伤……” 李兰道:“后来呢?” 小呆也睁大了眼睛,紧张兮兮听着。 邹不屈道:“后来石大侠带众人离开少林寺去快活林隐藏,以躲避色魔的追杀。” 李兰道:“那我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配制‘黄豆丹’的解药救武大侠脱厄,解石大侠等人之危?” 邹不屈一怔,道:“你……能配制解药吗?” 李兰道:“我想不会很难。但必须去药王府……那里药全……好在我手里有《还童宝典》……” 小呆道:“小姐,宝典你没有……?” 李兰幽幽地道:“我自始至终带在身上,出庵之后每每翻阅,自是获益匪浅……太平庄软禁我,但他们绝没想到我身上带着宝典。” 邹不屈喜道:“正好!” 李兰道:“什么?” 邹不屈道:“令兄寻找你的另外原因是让你为令狐小欣治好眼睛……他说令狐小欣好像已答应他的求婚了。 “你去药王府,一则配制‘黄豆丹’解药,二则可以为令狐小欣治好眼睛……” 李兰幽幽叹道:“我哥没在药王府吧?” 邹不屈道:“他已随石大侠去了快活林。” 李兰道:“那药王府……?” 邹不屈道:“沐无名和龙画眉已入主药王府。你知道吧?他们……早结为夫妻。但沐无名对你一直负疚在心。 “但我相信,你不会因与他的恩怨……而影响挽救武林的大事。色魔手里的‘黄豆丹’实在是太害人了!” 李兰道:“其实我翻阅宝典后,早知道配制‘黄豆丹’解药的秘方……只是配制需要时间,而且还要把解药溶成**。” 邹不屈道:“李姑娘,在下无权代表武林众苍生,只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你前去药王府……” 李兰道:“我只是不想见沐无名……” 邹不屈道:“我又走不了……” 一眼看见小呆,道:“小呆,你陪李姑娘去药王府……你找到李姑娘大功一件,李公子肯定不会再生你的气。治好令狐小欣的眼睛后……” 小呆道:“邹大哥,你别说了。我再糊涂这步棋还是看透了。” 邹不屈道:“你老婆和驴猴就都别带了。你们骑马去,那样快些。放心,他们我会替你照顾好!” 小呆道:“让他们呆在静月庵。办完事儿我和小姐一同返回。” 李兰幽幽怨怨地道:“去不去,我还得想一想……” (本章完) 正文_第99章 杀人工具 色魔和武天涯终于来到了药王府。 他们一走进府门,药王府的上空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太阳。 沐无名和龙画眉赔着笑脸出来迎接。 就像两只小鸡迎接突然闯进的一条大狐狸。 而在此救医的太平庄的人闻讯后已藏了起来,就像闻到逼近大猫气息的老鼠。 在色魔和武天涯闯入之前,沐无名和龙画眉正在争吵。 因为中秋节渐渐迫近,到了中秋节,艳后就会召见三枚风月令得主。 沐无名有心执风月令去见识一下艳后,而龙画眉不同意让他去。 沐无名想去,因为他的男人心理。 龙画眉不想让他去,因为她的女人心理,更主要的是她是爱他更深的妻子。 他们还没争吵出结果,色魔和武天涯就来了。 色魔和武天涯离开万花山,便先去少林寺。 但少林寺只有两个扫地老僧。一问才知,方丈澄明大师和澄清大师等人已去了五台山清凉寺。 而石顶峰众人早离寺而去。 色魔问石顶峰等人去了哪里? 两老僧摇头说不知。 他怕两老僧骗他,出言威吓,两老僧一劲儿说“出家人不打妾语。” 色魔就带武天涯离寺,到邹不屈说的那个茅舍寻找。 茅舍住着一个猎人,大白天正搂着像他女儿一般年纪的女人睡觉。 一问才知,这儿很久没人来了。 色魔想到邹不屈说的话,去茅舍前的岩石下找金牌风月令,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有个坑,里面一群蚂蚁在会聚。 色魔便又和武天涯上马,赶奔来洛阳。 他猜测石顶峰等人一定躲藏在药王府。 这时,见龙画眉和沐无名迎出来,色魔便停住脚,冷冷一笑,道:“我又回来了。” 龙画眉笑道:“轩辕岛主和武大侠能屈尊前来,我们深感荣幸。别人请还请不到呢。” 色魔道:“石顶峰等人藏在府里吧?” 龙画眉笑道:“石大侠他们早就走了。只在这儿住了一夜。” 色魔道:“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龙画眉道:“轩辕岛主不信可以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看到底能不能烧出人来。” 色魔道:“他人又去了哪里?” 龙画眉道:“听石大侠说是去快活林……而且他们当中竟有白雪公主……石大侠说你们若来找,便告诉你们。并说他希望你去快活林和他会面。” 色魔一皱眉。 他的伤口好像也一疼。 他的伤口还未愈合好。 只因为白傲雪那一剑刺得真够狠! 但色魔不能久等。 他要抢在和艳后会面前杀死他想杀的人。 同时他想到了一个对他非常不利的问题: 邹不屈完全可以凭他手上的金牌风月令要求艳后杀死他! 所以,尽管他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还是带武天涯杀出万花山。 他很骄傲。 因为所到之处人们避之如鼠。 能让人怕,总是男人引以为壮豪的事情。 让人怕,便可证明自身的强大! 男人喜欢强大! 所以那些弱小的男人常常打他们的老婆。 所以每个男人都希望他们的子女崇拜他们。 色魔变得强大了。殊不知他多少有点狐假虎威! 石顶峰竟然留下话让自己去快活林,是不是他要在快活林布下陷阱对付自己? 色魔心头涌上这个念头。 他感到有点不妙。 但又一转念,他就释然了。 这是石顶峰的疑兵之计! 于是他对龙画眉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但我若去快活林见不到石顶峰,回头我会把这里烧光。你们小夫妻……嘿嘿!” 龙画眉道:“我们就自己跳进火里,在火里跳舞让你看。” 色魔道:“但我不会白来!把你们手里的风月令交给我!” 沐无名叹了口气,掏出玉牌风月令交给色魔。早知如此,何必还争吵! 色魔接过风月令看了看,揣起来,领着武天涯扬长而去。 府外响起马蹄声,渐渐远去。 龙画眉长舒了一口气。 沐无名悻悻地道:“这回你满意了?” 龙画眉对他嫣然一笑,道:“你说呢?” 话音未落,打门外走进一个少年和一个尼姑。 他们都牵着马。 身上满是尘土,像是跃马赶长途而至。 龙画眉没见过李兰,但认识小呆。但沐无名一眼就认出尼姑是李兰。 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滋味。 小呆干笑道:“我们看见色魔了……” 沐无名对龙画眉道:“这位……就是神医之女,李兰李姑娘……” 龙画眉眉毛一扬,笑道迎上去,对李兰道:“李姑娘,你可算来了……” 李兰知道她必是龙画眉,遂淡淡地道:“贫尼叫静慧。受邹不屈施主之托来贵府做两件事。” 龙画眉笑道:“有话快进去说。老刘,快接过马去好自调喂!” 老更夫走出来牵走小呆和李兰的马。 小呆这时问沐无名道:“太平庄的人走了没有?” 沐无名道:“没有……” 四个人走进客厅,分宾主落座。 小虫进来给李兰和小呆斟茶。 李兰道:“我说的两件事:一是请沐公子协助配制出‘黄豆丹’解药;二是协助沐公子为令狐小欣治疗一下眼睛。” 龙画眉笑道:“最好!最好!有了‘黄豆丹’解药,我们就可以救出武大侠,也再用不着怕色魔了……” 转对小虫,“去告诉太平庄的人来这儿,说李姑娘来了。” 小呆急忙起身,道:“我……我想避一避她们会不会杀我?” 沐无名道:“避一避……也好。” 李兰对小呆道:“只是 你不能离开药王府……” 小呆应着,匆匆奔出客厅。 但他又一步一步退回客厅。 他被客厅外的一股凛然杀气逼了回来。 随着小呆退回,一个戴着竹笠的佩刀黑衣人一步一步走进客厅。 白鸽仙子从没见过色魔这么难看的脸色。 当她由两个使女陪着,走进客厅时,色魔板着脸,只冷冷地瞧了她一眼。 这一眼使她浑身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看见站在色魔身侧的天神一般的武天涯。 她刚才还在午睡,是在睡梦里被使女叫醒的,所以连衣裳也没换,就匆匆地来了。她午睡前常常洗澡,所以穿的不是睡衣,而是浴衣。 自然里面是光光的。 “瞧!我还有点没睡醒呢!”白鸽仙子朝色魔莞尔一笑,坐在色魔身旁的椅子上。 伸手扯了扯浴衣掩住**的皮肤。 色魔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这位随从是谁?抑或你早就知道了?” 白鸽仙子笑道:“我眼睛里的男人只有你。” 色魔道:“我不管你是否已经知道,但都要告诉你。他就是游侠武天涯。” 白鸽仙子一怔,道:“哦?!” 色魔道:“我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 白鸽仙子笑道:“你怎么了?古古怪怪的,一来就不给人家好脸色看!你领武天涯来干什么?我知道什么呀!” 色魔道:“傲雪呢?” 白鸽仙子道:“送东方明月去少林寺了,你找她?” 色魔道:“她知道不知道我是她亲生父亲?” 白鸽仙子笑道:“我还没告诉她。我怕她仗着你的名望……” “算了罢!”色魔冷冷冰冰打断白鸽仙子,“她险些一剑要了我的命!” 白鸽仙子一惊,道:“有这等事?!” 色魔道:“我们去少林寺追杀石顶峰,眼看大功告成,傲雪却在背后给了我一剑……” 说着取出别在腰上的那把短剑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又冷道:“这就是你养的宝贝女儿!” 白鸽仙子看了那短剑一眼,惑然道:“她和东方明月惺惺相惜,在‘赛花大会’上认识后,挺合得来。但她也没理由对你翻脸啊!她也一直知道我们靠的是你这棵大树乘凉。她怎么会?” 色魔冷冷道:“不管你是否在跟我演戏。我都要告诉你:傲雪伤了我,我最恨的就是你!血魔得势,你扬言傲雪是血魔的,现今我叫得响了,你又……唉!你真令我失望!” 白鸽仙子道:“等傲雪回来,我领她去向你赔罪,并当面让你们父女相认……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能记仇啊?再说,我离开长恨岛肚子都多大了,你是知道的……” 色魔道:“我丝毫不怀疑傲雪是我的女儿!否则,我此刻就不会这么客气地对你说话了!” 白鸽仙子笑道:“消消火气吧!都快半百的人啦!嗨!你怎么和武天涯碰一块儿了?好像他……?” 色魔道:“他吃了我的灵丹妙药,心甘情愿当我的随从,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白鸽仙子笑道:“你真了不起!听说他可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啊!” 色魔道:“了不起的是他!我一句话,他可以把快活林翻个底朝天。他一拳能把你震出伏牛山!” 白鸽仙子道:“你别吓唬我啊!” 色魔阴阴一笑,道:“好了。言归正传:傲雪和石顶峰那帮人藏在哪儿了?我不会怪罪我女儿,但决不会放过石顶峰那些人!” 白鸽仙子笑道:“你说些什么呀?” 色魔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剑,冷道:“你再和我装聋作哑我就对你不客气!我知道你对我三心二意!哼!” 白鸽仙子道:“你是说傲雪、石顶峰他们来这儿了?” 色魔道:“石顶峰来时留下话让我来这儿找他!一定是你把他们藏了起来!” 白鸽仙子苦着脸,道:“你知道这儿地方这么大,一百余个院子。就是傲雪带他们真的来了,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 色魔冷道:“地方再大,你是这里的主人。这么大的事,傲雪会不告诉你?!” 白鸽仙子道:“这样吧,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色魔道:“你和我摆什么臭架子!打听个屁!耍我啊!?” 白鸽仙子也沉下脸,道:“那你要怎么样吧?” 色魔冷道:“傲雪是我的骨肉,我或许可以不杀她,但你一直也没拿我当老公!我未必就不会杀你! “我毁了快活林,带傲雪回长恨岛照样可以逍遥。所以,你还是放聪明点!石顶峰已被我追杀得像个耗子似地四处乱窜……” 话音未落,窗外有人扬声大笑:“轩辕豪!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笑声一落,走进神威无比,正气浩然的独手大侠石顶峰。 身后跟着他的徒弟李烈。 白鸽仙子和色魔身不由己地站起来。 他果然有应对之策!色魔心中一沉。 遂道:“我知道你不会当缩头乌龟!”说着冷冷瞥了白鸽仙子一眼。 石顶峰朗声道:“耗子也好,乌龟也好,世人自有公论!石某为人自信光明磊落。我不想连累别人! “阁下不是一心要杀我吗?我便站出来以一命相送!只希望你网开一面,放过其他无辜!” 色魔冷笑道:“够风度!” 说着侧过身对武天涯道:“我命令你立即……” 哑穴上吃了一指。 身后被抵上一件利器。 响起白鸽仙子的笑声:“我女儿会对你下手,你也该防备着点我!” 声落,色魔觉得后背几处大穴都被点中。 白鸽仙子握着那柄白傲雪用来刺色魔的短剑,绕到色魔面前,对目光茫然,无所适从的武天涯大声道:“我命令你坐到椅子上去。没有我的话不要动!” 武天涯道:“遵命!”就坐在刚才色魔坐的那把椅子上。 白鸽仙子转对石顶峰 道:“石大侠,你怎么能擅自出来,多危险!” 石顶峰道:“我愿以一死换取这里的宁静和其他人的平安!你这么做,真是太难为了你!” 白鸽仙子道:“我再和他说几句话。然后你就杀了他吧。” 转对色魔冷笑道:“我可以解开你的哑穴。而你若想命令武天涯,我一剑就可以杀了你。” 说着又点了色魔胸前几处穴道。 然后才解开色魔的哑穴。 色魔脸色铁青,冷道:“你会‘九极真功’?我从你的指力上感觉出来了。你的功力至少已达四成。” 白鸽仙子笑道:“是血魔传授给我的。他认为只有一把玲珑刀保护不了我……而且,傲雪也学了‘九极真功’。而她是跟我学的。” 色魔冷道:“血魔偷了情帝的玲珑刀?” 白鸽仙子道:“可那玲珑刀已让我送给小呆了。” 色魔道:“难怪!小呆原来学的是玉玲珑上的武功。难怪那次他敢上擂台……我偷了玉玲珑送给了鹰夫人,而鹰夫人不知珍惜,又给了小呆。 “但小呆是怎么知道玉玲珑上刻有武功?” 白鸽仙子道:“是我告诉他的。” 色魔冷冷一笑,道:“都说小呆是奇男子,想不到我的女人也红杏出墙了!哈哈!哈哈!” 白鸽仙子冷道:“你以为我有多么得意你吗?我告诉你,我压根儿就不想让傲雪认你这个父亲!” 色魔冷道:“你?!” 白鸽仙子道:“我已经告诉傲雪,她是情帝的女儿。但我知道她的真正父亲是你!可她有你这么个父亲是她的耻辱,所以我宁可说她是情帝的女儿。 “柳风痴、欧阳玉雪和苏羞花的孩子都是情帝的,我那么说也绝没有人怀疑!” 色魔脸上罩上一层灰气道:“难怪她会刺我一剑,而且那么狠!” 白鸽仙子冷笑道:“你若死在你的亲生女儿剑下,那才是你的报应!” 色魔叹道:“江月仙!你够狠……” 白鸽仙子道:“我还要告诉你,我在忘情宫与你偷情,并不是喜欢你,而是故意气情帝。后来咱们去了长恨岛。 “你让我大了肚子,我就又跟血魔勾搭,我是故意气你!我压根儿就看不起你。但你竟让我怀了孕……” 色魔道:“你别说了,你亲手杀了我吧。我一生造女人的孽太多,死在女人手里也无憾。特别是我一度痴心地迷恋过你,你杀我,我会瞑目的。” 投目石顶峰冷道:“石顶峰,我承认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我是败在女人手上,没败在你的手上。” 白鸽仙子截声道:“你别想让石大侠说话放你!他答应,我也决不会答应……” 话音未落,门口闪进白傲雪,凄声道:“娘,我……求情,你放了他吧……” 白鸽仙子娇躯一颤,投目白傲雪道:“你都听见了?” 白傲雪道:“嗯!” 白鸽仙子道:“就算他是你亲爹,但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白傲雪道:“娘……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放了他这一次,就算抵我上次刺他那一剑……下次我们遇上他,定杀不饶……” 白鸽仙子道:“可他武功在咱们之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白傲雪道:“你今日要执意杀他,我也不活了……” 白鸽仙子幽叹一声,把短剑扔在地上,冷道:“我们迟早都会被他害死……” 白傲雪走到跟前,对色魔道:“你以后可以来杀我们,但我是你女儿,我刺过你一剑,也救过你一命,两下扯平了!” 色魔叹道:“傲雪,我能有你这么出众的女儿,我也算没白活了。 “我离开后就返回长恨岛隐居,从此封刀江湖。因为你们不杀我,石顶峰、武天涯也不会饶我……” 石顶峰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害人,我石某人不杀你!” 话音未落,门外飘进两个雪衣女子,都戴着粉色面纱。 白鸽仙子抬头见了,脱口道:“‘风月二使’?” 两个雪衣女子旁若无人,一齐向白鸽仙子见礼。 右首的道:“我们奉艳后之命来转告芳驾,让芳驾协助我们在三天内找到三枚风月令得主,并通知他们来此聚齐一同去见艳后。” 白鸽仙子道:“来此聚齐?” 左首的道:“艳后有令:芳驾和石顶峰,武天涯、古江山虽没有风月令也可以一同去风月山庄见她。她说后三位是当世大英雄,她想见识一下。” 白鸽仙子正欲说话。 色魔急道:“我这儿就有两枚风月令……” 白鸽仙子道:“剩下的一个人就好找了。” 对“风月二使”道:“你们回去吧。三天后来领人就是了。” “风月二使”应了一声,转身飘出,转眼不见了。 李烈忍不住对白鸽仙子道:“我看见邹不屈将他的金牌风月令给了她母亲玉珍珠保管。原来是埋在少林寺外一个茅舍前的石头下……” 转对石顶峰道:“师父,若艳后真的有神通,弟子倒想利用邹公子的风月令让她杀了魏忠贤……” 石顶峰道:“去还是不去,为师还没想好。” 对白鸽仙子道:“我们想和武天涯回去……” 白鸽仙子道:“那也得等他恢复了神智啊!别再又让人利用……至少在这会很安全!” 转对白傲雪道:“带色魔去绑起来。等到时候带他去见艳后。” 白傲雪带走了色魔。 白鸽仙子咕哝道:“他竟得到了两枚风月令……”说着,便招呼石顶峰和李烈落座。 石顶峰道:“芳驾和艳后很熟吗?” 白鸽仙子笑道:“说熟吧,一次没见过,说不熟吧,她有什么事儿都找我们帮忙儿。而我的用意无非是想找到情帝……” 说着便亲自为石顶峰和李烈斟了两杯茶。 石顶峰和李烈也不好离去,因为要在此看护武天涯。 他们就与白鸽仙子一同品茗闲话。 (本章完) 正文_第100章 云遮雾盖 石顶峰一直也没有表态是否和武天涯去见艳后。 而李烈心中却暗暗焦急。 他知道邹不屈远在沧州,三天时间无论如何是赶不到快活林了。 但距八月十五中秋节已只差五天。 那么就是说从快活林到风月山庄要赶两天的路。 武天涯没有恢复神智。 而石顶峰和李烈的目光也变得茫然了。 李烈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床边站着一个尼姑。 他挺身坐起,惊异地认出这尼姑正是妹妹李兰。 他抓住李兰的一只手,急道:“你真的……!?” 李兰却淡淡地道:“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这时李烈才发现屋里还站着很多人。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李烈搜寻着记忆,“我不是和师父在白鸽仙子那儿喝茶吗?师父呢?武大侠呢!” 旁边有人道:“乖乖,你问我们,可我们都等着问你呢!” 说话的是“丐帮双杰”中的狗不理李知足。 他少了一条胳膊。 在他身旁站着天不怕王缺。 还有柳风痴,玉珍珠,欧阳玉雪,东方明月,沐无名,龙画眉,小呆。 他们所在的屋子是快活林客院内,石顶峰和李烈住宿的客房。 石顶峰等人来到快活林内,白傲雪便安排他们到客院住下。 石顶峰和李烈一室,“丐帮双杰”一室;柳风痴和东方明月母女一室,玉珍珠和欧阳玉雪一室。 白傲雪怕色魔来后去她那里找她,便不敢让东方明月去她那儿。 他们住的客房是客院最高级的客房,都挨着。 李烈这时听李知足说,就道:“我只记得和师父由白鸽仙子陪着喝茶……” 李兰道:“你们喝的茶里让人放了‘黄豆丹’。我们适才为你吃下了解药。也不知你的药力过时了,还是解药生效了……” 李知足道:“是谁把你送回到这儿的,我们也不知道。今早晨我们才发现你躺在这儿……” 玉珍珠道:“三天前,来了两个少女。她们说你和石大侠保护神智尚未恢复的武大侠脱不开身,从我这取走了风月令。她们说石大侠要执风月令见艳后……” 李烈惊道:“今天是八月十几?” 玉珍珠道:“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节。” 李烈道:“他们已经离开快活林去风月山庄了。” 王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说说,别再是石大侠也着了别人的道儿!我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石大侠出意外!” 李烈道:“那天我和师父正在林子里散步,发现色魔和武大侠来了。就尾随他们去了白鸽仙子的院子。想瞧准机会救出武大侠。 “但师父一听色魔逼迫白鸽仙子交出咱们,就挺身而出走进了客厅。色魔要让武大侠杀师父时,白鸽仙子趁他不备点了他哑穴,并制住了他。” 李知足脱口道:“乖乖!” 王缺道:“你‘乖乖’个啥!好好听着!” 柳风痴道:“就听你们的了!” 李烈又接道:“后来白鸽仙子要杀了色魔……” 王缺道:“杀没杀?” 李知足道:“你好好听着吧!乖乖!” 李烈道:“要杀没杀时,来了白傲雪,她听说色魔是她亲生父亲,就阻止杀色魔。” 柳风痴道:“白鸽仙子不说白傲雪是情帝的吗?” 李烈道:“白鸽仙子说,她不想让白傲雪知道是色魔的女儿!但白傲雪在外面偷听到了。白鸽仙子无奈,就只好不杀色魔。 “这当口儿,艳后派来的‘风月二使’来了,让白鸽仙子协助找到三枚风月令得主,三天后聚齐在快活林,然后一同去风月山庄见艳后。 “还说白鸽仙子,古帮主,武大侠和我师父没有风月令也可以去。” 李知足道:“为什么?” 李烈道:“因为白鸽仙子多次帮她们忙儿,而我师父三人是当世英雄,艳后也想见识一下。色魔就说他有两枚风月令……” 龙画眉道:“另一枚他一定是抢八大联盟的!” 沐无名道:“你听着吧。” 龙画眉吐了下舌头,悄悄握住沐无名的手。 李烈又道:“我就告诉师父,邹公子的风月令在他母亲这儿……” 玉珍珠道:“不屈在药王府时告诉我,若他八月十五前赶不回来,让我把风月令交给石大侠,让石大侠执风月令去求艳后,从色魔手里救出武大侠……” 李烈道:“我说完,我师父说去不去还得想一想。于是,白鸽仙子让白傲雪带走了色魔。 “我和师父留下看护武大侠,等着他神智恢复。可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李知足道:“那么,是不是白鸽仙子让你们着了道儿?” 柳风痴道:“她害他们,为何还要救他们?” 欧阳玉雪道:“白鸽仙子是怕石大侠和武大侠不去见艳后,所以才……” 王缺道:“白鸽仙子手里怎么能有‘黄豆丹’?偷色魔的?” 李知足道:“不管怎么说,听了李烈说的,现下他们早离开快活林了。” 东方明月道:“我去找白傲雪,她或许知道其中原委……” 龙画眉道:“我陪你去。” 柳风痴道:“去打听一下也好。快去快回。” 东方明月就和龙画眉走出客房。 李烈道:“我真是是吃了‘黄豆丹’?还是别的迷药?” 沐无名道:“是‘黄豆丹’……” 小呆揉着鼻子,嗫嚅道:“若是,那解药也就试验成功了……” 他怕李烈看见他,所以一直躲在别人后面。 李烈听出是小呆,就道:“你过来!你就这么怕我?” 小呆挪着跟前,低着头道:“公子,小姐可是我找到的……她为令狐小欣治好了眼睛,我算将功折罪了…… “还有她和沐公子合力配制出了‘黄豆丹’解药……也有我一份功劳……你就放过我吧!” 李烈投目李兰道:“令狐小欣的眼睛真的治好了?” 李兰道:“嗯!” 李烈道:“还会和原来一样吗?” 李兰道:“当然。也没做大手术。” 李烈道:“她们还在药王府?” 李兰道:“已回太平庄了。而我们急着来这儿送解药,就没等她复明。但我想,她不用到家,就可复明了。哥,她临走时让我捎一句话给你……” 李烈挺紧张地道:“说吧。” 李兰道:“她说她同意嫁给你,但还得去征求她母亲同意。” 李烈道:“万一她母亲不同意呢?” 李兰道:“我送你一样东西作为你献给她母亲的礼物。她母亲就一定会同意了。”李烈道:“什么东西?” 李兰一字一吐地道:“《还童宝典》。我已烂熟于心,再用不着它了。” 这时,东方明月和龙画眉匆匆进来。两人都微微喘嘘着。 龙画眉道:“白傲雪竟已失踪了……” 色魔终于听到了他渴望听到的两个字。 “到了。”说这两个字的自然是“风月二使”中的一个。 “到了”,就是到风月山庄了。 此刻,色魔渴望光明甚至超过渴望见到艳后。 因为一离开快活林,他们就被蒙住了眼睛。 并且他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 “风月二使”解释:这是进风月山庄的规矩。 色魔想另外的白鸽仙子、石顶峰和武天涯一定会遭到同样的“待遇”吧。 他于是当了两天瞎子。 “到了”这两个字一传进耳朵,色魔便像是有一线阳光射进心田。 到底风月山庄离快活林有多远? 整整走了两天。 他们都骑着马,但马被“风月二使”牵着。 显然,来到风月山庄的这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色魔心中不住咒骂: 还不快点为我除去这该死的蒙眼布! “下马吧!”听见一个风月使者的命令。 他已经可以分辨出“风月二使”富有魅力的声音了。 于是,他扳鞍下马。 这时有个极娇媚的声音响起:“教主有令:‘风月二使’速带来人到玲珑阁进见!” “风月二使”齐应道:“遵命!” 色魔的蒙眼布依然不被摘除。 他被人领着像是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又像是穿行在花丛间,终于又像是走进一个屋子。 屋子里满是芬芳的气息。 他们站下。 就听“风月二使”恭声道:“拜禀教主,三枚风月令得主和武天涯、石顶峰,白鸽仙子带到。” 色魔心想:教主?艳后真是风月教教主? 一个语气中甚至都充满了芳香的声音道:“风月二使,你们和四位艳姬再去快活林,将柳风痴那一帮人带到这里。有不从者,杀无赦!” 这声音勾魂夺魂。 色魔心里不由一阵奇痒。 “风月二使”应声而去,色魔身旁拂过一缕香风。 那美妙的声音又道:“去把他们的蒙眼布取下来。” 色魔心里一阵激动:就要看见艳后的绝世仙容了! 有人走近,摘下他的蒙眼布。 眼前一亮。 他很小心地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室内雪亮,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室内光亮。 他看见石顶峰和武天涯站在他的右前方。 两个人目光茫然,显而易见是被逼吃了“黄豆丹”。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白衣少女拿着蒙过他眼睛的黑布和柄寒气森森的短剑。 在他对面是一个矮台,台上云纱笼罩,隐隐约约见云纱之内端坐着一位丽人,丽人像是戴着面纱。 在台前分两侧站着八名白衣少女,也都戴着面纱。 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短剑。竟不见了白鸽仙子。 色魔笑道:“教主芳驾,我的手还绑着呢。这就是教主的待客之道?” 云纱内的丽人道:“你不想也像那两位大侠客一样吧?” 色魔道:“当然不想。” 他奇怪:石顶峰怎么也着了道儿? 她们从哪儿弄来的“黄豆丹”? 丽人道:“你若是不老实,你身旁的人会对你不客气。她一剑可以杀死三只猛虎,对付一个双手被绑,穴道被制的人绰绰有余。” 色魔道:“在下是来做客的,也不是来杀人的!况且,我有两枚风月令,理应受到教主最高待遇。” 丽人道:“你的两枚风月令是一银一玉吧?” 色魔道:“正是。” 丽人道:“得银牌风月令可为本座入幕之宾;得玉牌风月令可得本座赠的一件礼物三杯美酒。是这样吧?” 色魔道:“不是这样吗?” 那丽人款款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出云纱,下了矮台来到色魔面前,道:“现在本座就赏你三杯美酒,一件礼 物。至于让你成为入幕之宾,只有等月圆之时了。” 色魔道:“但此刻在下最渴望的是一睹教主仙容!” 丽人道:“这有何难!” 伸手轻轻扯下罩面粉纱。 色魔定睛一看,脱口惊道:“是你?!” 丽人一阵轻笑,花枝乱颤,道:“很失望吧?” 色魔不是失望,简直是气急败坏。 他认出这丽人竟是白鸽仙子。 他万万没想到,江湖中人疯狂迷恋,奉若天神的艳后竟是“风花雪月”四女中的“艳女”江月仙。 也就是他从忘情宫带走的女人。 他就像是一个大盗千辛万苦,历尽千难万险,而千方百计偷来一个宝贝,打开一看竟是他家的破铁盒。 色魔叹道:“我早该想到了……” 白鸽仙子道:“我给你生了个女儿,你早就成了我的入幕之宾了。今夜花好月圆,我却不一定陪你。 “而我要敬的三杯酒里已放进了‘黄豆丹’。要送你的一件礼物是你一个徒弟的人头,他数日前从长恨岛来这找你,我就杀了他。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你徒弟的人头对你更珍奇的东西送你。” 色魔道:“这里不是风月山庄?我徒弟……” 白鸽仙子道:“这里是快活林。你别忘了快活林有一百余个院子……” 色魔道:“可是我好像骑马走了两天。” 白鸽仙子道:“其实从我的那个院子到这走着也用不上半个时辰。我让人带你去山里转悠了两天。而我和那两位大侠,一直好吃好睡等着今天。” 话音未落,一条人影掠了进来。 白鸽仙子定睛一看,脱口道:“傲雪?你怎么来了?” 白傲雪走近几步,气咻咻地道:“你……你连我也骗了!” 白鸽仙子道:“你一直跟踪着他们?” 白傲雪道:“一开始我就奇怪,你和两位大侠为什么出了快活林就和他们分开了。我踌躇再三,还是跟踪他们。 “但他们只是在山里绕来绕去。原来要骗的只是他一个人!” 白鸽仙子道:“娘有机会再和你细说。” 白傲雪冷道:“我不要听!你原来就是艳后!还装神扮鬼……你说,你到底为了什么?” 白鸽仙子走近白傲雪,幽幽叹道:“傲雪,有些话我现在不能和你说。” 说着蓦然出手点中白傲雪的穴道,又一指点了白傲雪的哑穴。 制住白傲雪又道:“让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情帝。” 色魔道:“你对情帝还念念不忘?” 白鸽仙子出指点了色魔的哑穴,冷笑道:“你应该学会沉默!我不给你吃‘黄豆丹’是为了让你感受到痛苦!” 说完又走上矮台,回到云纱内坐下,重新戴上面纱。 色魔这时才明白:这九位白衣少女一定是快活林内的“九大浪女”。 而“四大艳姬”也必然是那“四大娇娃”。 厅内一片静寂。 终于,“风月二使”和“四大艳姬”领着一群人走进了大厅。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艳后”就是白鸽仙子。 但他们奇怪:风月山庄竟在快活林内! “风月二使”和“四大艳姬”丝毫没费力便把这些人领到了这里。 因为这些人正牵挂着石顶峰和武天涯。 他们一听说领他们去风月山庄见“艳后”,便连半个“不”字也没说就来了。 他们甚至都感到荣幸。 小呆更觉得荣幸。 来的这些人是:柳风痴、欧阳玉雪、玉珍珠、东方明月、龙画眉、李烈、李兰、沐无名、“丐帮双杰”和小呆。 此刻,他们进了大厅,便看见被绑住的色魔,被制住穴道的白傲雪,似服了“黄豆丹”的石顶峰和武天涯。 但他们被“四大艳姬”挡住了,使他们靠近不了先来的四个人。 “风月二使”过去禀告:人已全部带到。 说完站在一侧。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矮台上云纱笼罩内的“艳后”。 不知道,“艳后”还要让他们来干什么? 这时,人们心目中的“艳后”缓缓地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本座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吧?告诉你们,本座是想让你们看一场武林中最高水平的拼杀。 “拼杀双方是当世最有名的两位大侠石顶峰和武天涯。而且,他们必须有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死。这样才能体现拼杀的精彩和刺激!” 顿了顿,又道:“当然,你们当中有谁不老实,这两位大侠会立即出手杀了他!” 这“艳后”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小呆心中升起一个疑团。 艳后又道:“当然,在厅内他们是施展不开的。而且他们的武功会伤及他人。现下大家都出去,等在院子里。” 色魔心中暗忖:她为什么要让石顶峰和武天涯拼死一个? 其时已近中午,秋阳正艳。 众人全部出了大厅,聚集在院子里。 艳后出现在门口。 一身云裳,面罩粉纱。 身旁是九个白衣少女,每人都握着短剑。 还有“风月二使”和“四大艳姬”分别挟持着色魔、白傲雪和两位大侠。 白傲雪的心早碎了。 气碎的。 恨碎的。 她绝没想到母亲竟是艳后,竟这么对待她。 还要让她平生最崇敬的两个大英雄拼死拼活。 (本章完) 正文_第101章 风华绝代 小呆在众人走出大厅时,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 这时见艳后等人带着色魔等人走出时,他就转过身,故意摔了一跤。 身形一倒,在地上连滚几滚,长身而起,把玲珑刀对准了白傲雪的前胸,转首对门口的艳后笑道:“他们认不出你,但我知道你是谁!你若让两大侠拼杀,我就先杀她!” 小呆不但和白鸽仙子极熟,也熟悉她身边的使女和“九大浪女”及“四大娇娃”。 而他一经对艳后产生怀疑,再留意去看这些少女的眼睛,竟认出那九名手执短剑的少女正是“九大浪女”。 而“风月二使”中一个正是阿素。 “四大艳姬”就是“四大娇娃”。 他认定艳后也就是白鸽仙子。 风月山庄也不过是快活林内的一个院子。 他想,只有他才能救这两位大侠。 但必须让白鸽仙子不开口。 两位大侠显然吃了“黄豆丹”,一听号令,便会交手拼死拼活。 于是,小呆当机立断制住了白傲雪。 白傲雪的穴道若不被封住,小呆不会这么轻易制住她。 而她身旁的“风月二使”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制住白傲雪。 一时间,众人无不愕然。 白鸽仙子好不气恼:这个小鬼头! 遂道:“你不要伤她,他们拼杀与否,我说了不算!” 小呆一怔,道:“那谁说了算?” 白鸽仙子道:“艳后!” “她”竟不是艳后!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小呆道:“艳后在哪儿?让她出来!” 话音未落,客厅里传出笑声。 笑声一出,满院子里的人魂儿就都飞了。 笑声停止了。 在门口出现三个艳装女郎。 小呆一眼就认出有两个女郎正是百媚、千娇两个波斯猫。 而她们中间的这个女郎竟也不像中土人。 但她要比百媚还媚百倍,比千娇还要娇千倍。 小呆的眼睛就直了。 握着玲珑刀的手也垂了下来。 他觉得这女郎实在是美透了! 就是把天底下最美丽的鲜花采来,用月亮为盘端到她面前,那逊色的一定是月亮上的鲜花。 东方明月是花间明月,白傲雪是雪中红梅,满庭芳是水里碧荷,龙画眉是脱尘牡丹。 但把她们四人加起来也决不如这女郎美。 她不但美,而且风情万种。 这眼波,这笑意,就是把天底下最出名的画家全集合在一起画一百年也决描画不出!她浑身散发出的魅力,只怕佛祖见了也会凡心转动。 小呆想:我若能摸一摸她的手,我情愿被砍去摸过的手。 我若能吻她一下,我情愿被杀死。 操他妈的!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人! 见三个女郎出现在门口,白鸽仙子等众女一齐转身施礼,口喊:“拜见教主!” 真正的风月教教主。 真正的艳后。 艳后目光扫视之后,定在白鸽仙子的脸上,嫣然笑道:“江月仙,你所言所行令 我很满意。” 声音婉柔动听,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若不为这声音心动,他肯定就是聋子。 小呆暗想。这声音一直甜到你的心里,再绕一圈儿飞走,走时也就勾走了你的魂儿。 白鸽仙子道:“但我只求教主告诉我一句话。” 艳后道:“你让我告诉你情帝在哪儿?对吗?” 白鸽仙子道:“对。” 艳后道:“可是我想先说明我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 白鸽仙子道:“教主的目的,不是要引出武天涯,并杀死他吗?” 艳后道:“这只是目的之一。而我最大的心愿是让你们‘风花雪月’四女会齐。然后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让那个人被你们亲手杀死。” 白鸽仙子惊道:“那个人是谁?” 艳后道:“情帝。” 白鸽仙子道:“他不在你身边?” 艳后道:“不在。他早就弃我而去。” 柳风痴和欧阳玉雪都站到了前面。 柳风痴道:“情帝为你所迷,一情独钟,他会弃你而去?” 艳后道:“你们上当了。其实情帝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是给他吃了‘迷心丹’,才使他对我百依百顺。 “我说的‘迷心丹’就是药阎王的‘黄豆丹’。而药阎王的‘黄豆丹’就是我给他的‘迷心丹’。我对药阎王不过是利用……” 白鸽仙子道:“但你更成功的就是利用了我……因为你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通过我。没有我你能把‘黄豆丹’交到药阎王手里? “没有我,你能开成‘神州大擂’?没有我,你……去你妈的吧!你想让我们吃了‘黄豆丹’去杀了情帝,然后让我们痛苦终生。” 艳后道:“你骂我一句也可以。因为你实在做得很出色。你不是已经把那出家的苏羞花也派人抓到了快活林吗?” 白鸽仙子道:“我真是鬼迷心窍!为了见到情帝,不惜为你奔波。结果,……你真是够精!” 艳后道:“杀武天涯,杀情帝,再迫使你们自杀不过都是小事情。” 柳风痴截声道:“情帝现在在哪儿?” 艳后道:“在当和尚。是他师父从我手里救走了他。况且我也不能总用‘迷心丹’控制他。 “我从波斯来中土只带了三百粒……当然,你们四个人还杀不死他,所以在杀这两位大侠之前,我要让他们制住情帝。 “而让你们一点一点地刮下他的肉,卸下他的四肢,再毁掉他的五官。让他痴情的女人毁灭他,他心里一定十分好受的。” 白鸽仙子道:“你好毒!” 艳后笑道:“你不是给我提供一个消息,说朝廷的那个九千岁魏忠贤正千方百计地在寻找我吗? “于是,我就想在杀了情帝和武天涯再逼死你们之后,亲自去拜访他。到时候我靠手里的‘迷心丹’就不愁控制不住你们的那个皇上。 “皇上成了我的人,那么你们这锦绣江山,不也是我的了吗!杀情帝是我的心愿,但谋夺你们的江山,才是我最终目的。” 说着手指一弹,一缕指风制住白鸽仙子的穴道。 又笑道:“你看过几页‘九极真功’秘籍,可我习成了全部‘九极真功’。现在 我要让你吃下‘迷心丹’去亲手杀死你的女儿和使你生下孩子的那个男人!” 色魔的心缩紧了! 江月仙的“九极真功”不是学自血魔,而是看了艳后给她的“几页”秘籍。情帝为艳后制住,那“九极真功”秘籍自然就落在她手上。 艳后指风点穴制住了白鸽仙子。便对身旁的百媚道:“去给她吃下一粒‘迷心丹’。” 百媚就走到白鸽仙子跟前,逼迫白鸽仙子把一粒“迷心丹”吞了下去。 很快,白鸽仙子就目光茫然了。 艳后又弹出指风,解开白鸽仙子的穴道。 然后笑道:“江月仙,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吗?” 白鸽仙子道:“愿意!” 艳后道:“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杀死你的女儿白傲雪!” 白鸽仙子转身走向白傲雪。 白傲雪的泪水打湿了面纱。 但有一个人挡住了白鸽仙子,大声道:“等一等!” 白鸽仙子站住,目光茫然无措。 艳后及众人投目挡住白鸽仙子的这个人。 这个人赫然就是小呆,手里还握着玲珑刀。 艳后道:“你是谁?管闲事还比命重要?” 小呆头一昂,胸脯一挺,道:“小呆就是我!” 看上去他神气活现,牛气无比。 他想:我有玉玲珑的武功,有黑衣人的刀法,应该和艳后较量一番! 就是败了,也露一回脸! 艳后道:“我听说过你,你真是大名鼎鼎。我也非常想见你!” 小呆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无名之辈,和石大侠武大侠比,我甚至不如他们一个手指头!但你害人就是不行!” 甚至连色魔都为小呆的气魄感动了。 但色魔知道:小呆已死到临头了。 他会玉玲珑上的武功就自以为了不起,但艳后已习成“九极真功”,除非武天涯才可与之对敌,但武天涯也未必会胜。 艳后却不恼火,道:“你的玲珑刀一定是江月仙给你的,你也可能习成了玉玲珑上的武功,但你和我交手,就是个死。” 小呆道:“听说天底下的人许多为了见一见你,而不惜一死。我死在你手里,岂不是很荣幸!传出去说不定有多少人羡慕我呐!” 艳后笑道:“你们这么崇拜美女,但你们应该知道,美女崇拜英雄!” 小呆有些理直气壮地道:“石大侠、武大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你却要杀害他们,你这算什么崇拜!” 艳后沉下脸,道:“如果我不是想证实一件事,我立即会杀了你!” 小呆想:她杀我时,我正好使绝招儿。 便毫不在乎地道:“有话就说,不然,你不杀我,我还要杀你呢!” 艳后道:“你能让我看一眼后腰吗?” 小呆大声笑起来,道:“你喜欢看男人的后腰……” 艳后指风弹出,制住小呆穴道。 玲珑刀脱手掉在地上,在地上跳了一下。 艳后身形一闪到了小呆身后,掀起他的衣服。 她看见小呆后腰上赫然有一块青记。 脱口道:“你是我儿子!” (本章完) 正文_第102章 只为一战 艳后一言出口,竟令太阳也吓了一跳。 小呆茫然道:“你想儿子想疯了吧?” 艳后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打小就生长在‘普济寺’?‘普济寺’的住持是不是叫百善大师?” 小呆点头道:“对呀!我在寺里长到十岁。听百善大师说,我是被人丢弃在寺门口的。” 心想:她会是我娘吗? 念头一生,鼻子一酸,泪水就滚落下来。 艳后颤声道:“是我丢的……我就是你的亲娘,你是我的儿子!” 艳后要认小呆是她儿子缘起于: 她见小呆长相像她的丈夫。 另外百媚、千娇见到她后,告诉她,她们经历过一个奇男子,而艳后的丈夫就是那样千古难遇的奇男子。 于是她就深深记住那两个字:小呆。 她想见到这个小呆,一定要看一看他后腰上不是还有一块青记。 果然有青记。 果然是出长在普济寺。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艳后也流下泪来,啜泣道:“小冤家!你这些年可想死娘了!” 小呆也相信了。 她不是我娘,她怎么要看我的青记? 她怎么知道普济寺和百善大师?遂道:“你就算是我娘,那我爹是谁?” 艳后还没开口,房顶有个声音道:“是我!”嘶哑的声音。 房脊上坐着一个黑衣人。 他像是在那儿坐了很久了。 说完,就从房上飘然落下。 小呆一惊。 黑衣人的杀气令院子里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艳后注视黑衣人,无语。 玉珍珠抢出道:“铁豹!你还记得我吗?” 小呆认出,黑衣人赫然就是他在东海遇上的那个人。 脸上刀疤令人触目惊心,嘶哑的声音。 竹笠好像换了,但刀还是那把刀。 黑衣人曾去药王府找过武天涯。 小呆告诉他:不知道。 黑衣人转身就走了,和小呆一句话没说。 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小呆。 他会是我爹? 小呆想,他怎么会是我爹? 我娘那么美,他又这么丑…… 黑衣人对玉珍珠冷道:“铁豹早死了。” 玉珍珠呆住了,道:“那你?!” 黑衣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道:“这脸皮是铁豹的!”扔在玉珍珠脚下。 又从嘴里取出一个小金环儿。 艳后一见黑衣人撕下面具,惊喜地道:“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一头撞进黑衣人怀里。 黑衣人丢掉小金环儿,扶定胸前的艳后,叹道:“我已死过一回了。我被武天涯打下了‘百了崖’,没有摔死……” 他的声音取出小金环儿后已不再嘶哑。 原来,他不但易容成铁豹,也使声音变成像铁豹一样嘶哑了。 玉珍珠捡起地上的脸皮,几乎昏厥,泪如雨下。 小呆发现这个黑衣人长相竟真的和他相似。 但他没有黑衣人的杀气。 黑衣人推开胸前的艳后,道:“我离开‘百了崖’后就回去找你,但你已不在了。后来就回去东瀛养伤练功。” 艳后道:“岗川四郎在你走后来告诉我,你已经让武天涯杀了。武天涯还要杀我和他。我们便离开了咱们隐居的地方,去了他隐 居的茅舍。 “当时他那里有一个婴儿,他说他掳来了铁豹的孩子,逼着铁豹去杀武天涯了。让我在他那儿听好消息。可是我们竟等来了一个老叫化子。” 黑衣人道:“他欺骗了你。他逼着铁豹去杀的是我,而不是武天涯。我制服了铁豹,让他以我的名义去杀武天涯。 “我让他以武天涯的人头来换他儿子。我想让铁豹去试试武天涯的武功,看武天涯配不配与我动手。 “结果武天涯杀了铁豹,我才约他去‘百了崖’决斗!岗川四郎杀我完全是为了夺你,并希望日后取代我而接任我师父的职位!” 艳后道:“可他让那个老叫化子打败了。临死前将他的刀和刀谱还有那个孩子托付给老叫化子……后来,我就生下了咱们的儿子。 “我要去忘情宫找情帝,让情帝为你报仇杀死武天涯,便把孩子放在普济寺门外……现在好了,咱们的孩子也找到了,仇人也找到了。” 黑衣人道:“我这次来中土,一则找你,二则找武天涯决斗。我乘的船遇上风暴撞碎了,我被困在一个荒岛上,是他……想不到,我的儿子这么有出息!” 走近小呆,轻轻一拂,解开小呆被封住的穴道,捡起玲珑刀递给小呆。 小呆把玲珑刀插在腰间鞘内,对黑衣人道:“你是我爹,你叫什么名字?到现在我还没姓呢!” “我在中土的名字叫武士杰。但你应该姓我们东瀛的姓。我原名大岛川雄。你应该姓‘大岛’。”黑衣人道。 小呆道:“这么说,我不是中土人了?” 武士杰道:“不是。你娘是波斯人,我是东瀛人……” 小呆道:“东瀛好,还是波斯好?以后你们要带我……还有我老婆……去哪儿?” 艳后凑上道:“你娶了老婆了?” 小呆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她就说是我老婆……” 艳后道:“还怀了孩子!她在哪儿?” 小呆道:“孩子快生了,她行动不方便,就住在一个庵院里。” 艳后道:“儿子,娘以后会让你儿子住在皇宫里……” 对武士杰道,“我有个计划,你来了正好帮助我。咱们一同搞掉他们国的皇上,让咱们儿子当皇上。” 小呆道:“你……” 艳后截声道:“叫‘娘’!” 小呆一吐舌头,低叫道:“娘……”泪水又流下来。 武士杰冷叱道:“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流泪!以后我再看见你流泪,我会打你的!” 然后对艳后道:“你快点让武天涯恢复神智,我要与他决斗!” 艳后道:“何必呢?你过去一刀砍下他脑袋算了!” 武士杰道:“不!我一定要与他决斗!” 艳后道:“万一你还打不过他……” 武士杰道:“我一定能打败他!” 小呆嗫嚅道:“依我说,不杀,也别决斗……” 武士杰冷道:“我在东瀛苦习苦练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再次与武天涯决斗,并打败他!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 艳后幽幽地道:“我……只有‘迷心丹’但没有解药。他恢复神智需要时间。” 武士杰道:“但任何人不许伤害他!否则杀无赦!” 艳后无语。 小呆道:“我有解药,不知道好不好使。新配制出来的……” 艳后气道:“儿子,你真出息了!” 武士杰对小 呆道:“把解药给我!” 小呆就走到李兰跟前,道:“你们不会反对救武大侠吧?” 李烈气道:“滚开!你这个混血小丑!” 小呆一惊,道:“你骂我什么?” 李知足推开李烈,笑道:“乖乖,难得你还想到救武大侠。我们给你解药。” 转对李兰道:“能救咱们这些人的只有靠武大侠了……” 李兰微微点头,把一颗裹着蜡衣的药丸递给小呆。 小呆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们对我已不信任了。 唉!谁让自己是“他们”的儿子! 回到武士杰跟前,将药丸递给武士杰。 艳后道:“谁配制的解药?” 小呆道:“药王府的沐公子和……神医的女儿李姑娘。” 艳后冷冷一笑,没言语。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武士杰要与武天涯决斗。 她只希望武士杰能胜。 但她想:武士杰败了,我也可以杀死武天涯。 至于这些人全都该死! 她也想到命令武天涯与武士杰决斗,但那样武士杰更危险。 因为武天涯迷失神智,只知拼杀,反而对武士杰不利…… 武天涯服下解药,神智竟很快恢复了。 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万花山那间花舍里。 他记得自己喝下了“花母”的一壶酒,以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站着的黑衣人是武士杰。 同时看见身旁目光茫然的石顶峰。 目光一扫,看见了小呆众人。 武士杰见武天涯目光游动,脸上却了变化,知道他已恢复神智,遂当胸一抱拳,道:“在下武士杰这厢有礼了!” 武天涯抱拳还礼,道:“阁下果然活着!” 武士杰道:“你已知道了?” 武天涯道:“嗯!” 武士杰道:“我从东瀛又来中土,想与阁下再次决斗一场!” 武天涯道:“时间。地点。” 武士杰道:“这里。现在。” 武天涯点道:“好!”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 但他已什么都不去想。 也不想问其中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他想的就是:决斗! 院内众人开始闪避到院墙处。 而艳后等人已退到屋檐下,她们还控制着石顶峰、色魔和白鸽仙子母女。 小呆站在艳后身旁。 偌大个庭院里只有武士杰和武天涯。 武士杰向后退出五丈。 他知道武天涯的狂飙般掌力无坚不摧。 武天涯也知道武士杰是他平生劲敌。 武士杰没有出刀,他摘下竹笠,扔向空中。 武天涯也摘下竹笠扔向空中。 两顶竹笠在空中旋转着。 竹笠撞击一起,登时全部粉碎。 空中竹屑如雨。 “杀!”武士杰抽刀大吼,如雷炸响,刀如虹,人似电,掠向了武天涯。 决斗开始了。 小呆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他闭上眼睛。 满庭院只有两个人不紧张。 这两个人就是石顶峰和白鸽仙子。 因为他们吃了“黄豆丹”。 他们已迷失了神智。 (本章完) 正文_第103章 高手决战 大凡神智清醒的人,都会为这两个人的决斗而惊心动魄。 靠近院墙的人退出了院墙。靠近房子的人退进了房子。 因为杀气,劲气迫使他们后退。 不住地后退。 退得已看不见拼杀的两个人。 艳后带人终于离开屋子,从后门离开院子。 并且来到了那些人的身。 那些人自然是“丐帮双杰”一帮人。 他们没有逃走。 石顶峰还在艳后手里,武天涯还在生死决斗,他们宁死也决不会逃。 所有的人聚在一处,就在院外的树林边。 快活林的院落与院落之间相阻隔的只有甬道和树林。 所有人都注视着庭院里。 但有院墙挡着视线。 他们只能看见冲天的杀气,只能感觉到飘过院墙的劲气拂面。 艳后的心里本已十分紧张,但她脸上还在笑着。 迷死人的笑! 艳后笑着告诉小呆:“别担心,你爹肯定能胜!” 小呆没言语。 他知道他爹若胜了武天涯肯定就会死! 那时艳后还怎么对待这些人呢? 不错,艳后和武士杰是小呆生身父母,但小呆对父母的感情竟不及对这些人深。 他实在不希望武天涯死。 他也不想刚认了爹,就失去爹。 打平手?这可能吗?!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丐帮双杰”一帮人自然都希望武天涯能胜。 武天涯可以使他们摆脱艳后之魔掌。否则,他们知道他们会很惨的。 色魔心中竟希望武士杰胜。 武天涯若活着,他就不能活。 武士杰胜了,他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但艳后未必会放过他。 色魔知道,他就算没绑着,没被制住穴道,也未必是艳后的对手。 但艳后要杀死情帝,那倒是令他很开心的事情。 决斗还在进行。 从外面看去,里面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 忽然院墙倒塌了。 倒塌的不是一面,而是四面。 墙内现出两团缠绕的劲风。 劲风中刀虹时现时没。 轰的一声,房子塌了一半。 人们知道:那是武天涯一拳击空,拳风波及到了房子。 头上树叶纷纷飘落。 人们愕然:这树叶全是为劲气所击中。 人们只好又往后退。 正退时,又轰的一声,剩下的一半房子也倒塌了。 太阳沉落了。 所有的庭院的房子全部倒塌了。 院墙早不存在了。 院内花坛消失了。 在那废墟一般的空地上,决斗的两个人还拼杀得难分难解。 世间还有比这更激烈的拼杀吗? 还有比这更精彩的决斗吗? 在场众人已叹为观止! 渐渐的,观战的人已不止原来的这些人了。 闻讯赶来的人渐多。 快活林里永远都宾客满院。 艳后戴上了面纱。 尽管这些人不完全是为了看她而聚来。 人越聚越多。 但人们离决斗场地却越退越远。 因为不住拂来的劲气杀气使他们不寒而栗。 这是怎样的决斗啊! 太阳终于沉落了。 好像沉落前还沉重地叹了口气。 小呆好像是麻木了。 又升起一个太阳?不。 小呆毕竟认出了:升起的是月亮。 月亮的脸是惨白的。 决斗终于停止了。 再听不到一点声息。 人们不约而同涌向决斗后的废墟。 废墟上站着两个人。 两个人竟还站着! 但是人们不敢靠近。 敢于靠近的只有两个人:艳后和柳风痴。 她们奔向各自的丈夫。 艳后见武士杰身上的衣裳只是一条条的碎片儿。 柳风痴见武天涯浑身是血,伤口无数。 他们都没有死。 武士杰对艳后道:“把刀递给我!” 刀在他右前方八米处呻吟。 艳后取来刀递给武士杰。 “天涯,你怎么样?”柳风痴流着泪问。 武天涯道:“我好累!” 说完他就缓缓地坐在地上。 他多么想喝一顿酒,再睡上三天三夜啊! 武士杰对艳后道:“我败了!但他手下留情……” 艳后道:“我会替你杀了他!我习成了‘九极真功’!” 武士杰道:“樱花,你说我……对你如何?” 艳后道:“你是我唯一爱慕的男人……永远都是。” 武士杰道:“那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艳后道:“什么事?” 武士杰道:“不要杀武天涯。 他是我平生唯一佩服的武士!” 艳后说:“不……” 武士杰道:“你若杀他,我会恨你……” 艳后道:“好吧。咱们走……去执行我们的计划。” 武士杰道:“叫儿子过来。” 小呆不用叫,已凑到跟前。 两个人都没死,他心中安然了。 “爹……你叫我吗?”小呆怯怯地问。 武士杰点了点头,道:“我想看一看你。” 小呆道:“爹,你没事儿吧?我给你医伤啊?就像在船上那样儿……” 武士杰道:“不用了……儿子,我在船上说的话,多是骗你……我一看见你,就感觉到你和我有关系。 “现在为父要告诉你几句话:你是我大岛川雄的儿子,你不要流泪,以后不要走江湖,没人杀你,也不要去杀别人……” 艳后截声道:“瞧你诀别似的!咱们走吧。教训儿子也不在一朝一夕……” 武士杰道:“好吧,咱们走……” “走”字出口,已把刀插进了肚腹。 艳后和小呆同时惊呆了! 武天涯也惊呆了。 武士杰望着天上那一轮皓月,惨笑道:“多么圆的月亮啊!” 猛的又深刺几寸,一头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爹!”小呆扑到武士杰身上,泪如雨下。 但他被艳后提起来,叱道:“你爹不让你流泪!” 小呆咬住嘴唇,忍着没哭出声。 “把他们带过来!”艳后朝人群喊。 带过来的是“丐帮双杰”等人,而看热闹的人群被挡住了。 艳后扫视着众人,一字一吐地道:“我要让你们为我丈夫陪葬!” 转对武天涯,冷冷道:“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柳风痴抢上一步护住坐在地上的武天涯,道:“你先杀我吧。” “娘!让她先杀了我!” 东方明月奔过来站在柳风痴身前。 艳后冷冷道:“我成全你们!” 说着一掌拍出。 但他掌前却遇上了一把刀。 带血的刀。 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艳后认出是丈夫的刀。 定睛一看执刀人竟是儿子小呆。 小呆已护在了东方明月身前。 “你疯了?”艳后冷叱。 “娘,饶了他们吧。”小呆恳求,强忍着没流下泪。 “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们?!” 艳后道:“这些中土的男人女人各个该死!我今天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中土的男人和女人!” 小呆道:“不可以……” 艳后道:“儿子,你别犯傻了!娘就是不能让你当上这个国家的皇上,也能让你当上波斯国的君王。 “现下波斯国国王是你大舅,他没有儿子,而他只有我一个妹妹。我们可以回波斯国……” 小呆道:“我不去……” 艳后冷道:“你再不闪开,我连你也杀了!” 小呆抽出玲珑刀对准心口,道:“娘,我会自己死……” 艳后一惊,道:“别死……” 小呆道:“娘,我虽不是中土的人,但是这里的人养育了我。我知道,他们大多数都是好人……百善大师,神医,石大侠……” 艳后道:“你不愿去波斯国当一国之君?” 小呆道:“愿意。但我离不开中土。我活在这里,也要死在这里!况且,我老婆也决不会跟我走……她又怀了我的孩子。 “中土贫弱,不能说这地方不好,只能说这里的人无能。人无能只能说是当官的无能,但江湖中英雄辈出,像石大侠,武大侠……所以,这里永远都有希望……” 艳后道:“我走了,你一个人会吃亏的!” 小呆道:“以前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不也活过来了吗?” 艳后叹道:“好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小呆终于流下泪来,泣道:“娘,你真的要丢下我啊!” 艳后道:“以后也许我会来找你……” 小呆道:“你要去哪里?” 艳后道:“先带四大名女去杀情帝……” 小呆道:“娘,你不要去……她们都是好人,你……放过她们吧!” 艳后道:“你阻止不了我杀情帝!我可以不杀这些人,但情帝非杀不可,四大名女非死不可!” 小呆道:“那我这就死给你看!”说着刺进玲珑刀。 艳后眼疾手快,弹出一缕指风击落了玲珑刀。 小呆又弯腰捡起那把带血的武士杰的狭锋明月刀,毫不犹豫地向脖子上抹去。 艳后又出指弹落了小呆手中的刀。 小呆道:“我反正是不想活了!” 艳后叹道:“小冤家!依你了!” 小呆道:“娘……” 艳后道:“娘就看在你的面儿上饶过他们。记住你爹的话……娘会来看你和你们的孩子。” 说着过去夹起武士杰的尸体,对百媚、千娇道: “咱们走!” “娘!”小呆脱口哭喊。 艳后转首望了一眼,还是带着百媚、千娇飘然而去。 小呆捡起地上的两把刀。 把玲珑刀插进腰间的刀鞘,提着父亲的狭锋明月刀。 踏着满地月色,旁若无人地走了。 孤独的身影终于溶进明月的清辉里。 石顶峰和白鸽仙子都恢复了神智。 因为沐无名和李兰悄悄为他们吃下了解药。 白鸽仙子神智恢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白傲雪被封住的穴道。 石顶峰恢复神智后,走向了武天涯。 武天涯缓缓地站起身,注视着渐渐走近的石顶峰。 石顶峰在他面前停住,叹了口气。 武天涯却淡淡一笑。 他很少笑。 但就在这任何人也笑不出时,他却笑了。 石顶峰也笑了。 柳风痴被两个人笑蒙了,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石顶峰道:“我们感到高兴的是,我们已经清醒了。感到欣慰的是正义又一次战胜邪恶。”众人围拢上来。 李知足问石顶峰道:“石大侠,色魔怎么办?我们一直看着他。” 说着话时,王缺将依然被绑着的色魔推到石顶峰和武天涯面前。 石顶峰让王缺解开了色魔的哑穴。 他看出色魔的哑穴被封住了。 色魔哑穴被解开,就道:“我只求速死!” 武天涯眼里杀机涌动。 石顶峰道:“你为什么要死?” 色魔道:“自知罪不可恕……唯一死而谢天地!” 石顶峰道:“知道自己有罪的人便还可饶,不可恕的是那些明明有罪,却死不认罪的人。” 色魔颤声道:“你们……还能饶恕我?” 石顶峰道:“杀人容易饶人难。作恶容易从善难。” 白傲雪凑上前:“石大侠、武大侠,我愿亲手废了他的武功,你们就饶他一命吧。” 石顶峰对武天涯道:“天涯兄,你说呢?” 武天涯眼内杀机徐退,道:“由他去吧!” 白傲雪解开色魔的双手。 色魔活动着勒麻的手腕,满面愧色,对白傲雪叹道:“你无需再废去我的武功……”说着抽出腰上的短剑刺进心窝。 众人都大惊。 色魔惨笑道:“人活着让人瞧不起,还不如一死!”一头栽倒在地上。 白傲雪款款跪下去,道:“他们已答应饶你了……” 色魔道:“傲雪,你能叫我一声‘爹’吗?” 白傲雪轻轻吐出一个字:“爹……” 色魔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傲雪轻声啜泣。 石顶峰浩叹一声,对“丐帮双杰”道:“咱们也该走了。” 李烈急道:“师父,还有我呢?” 石顶峰道:“我们要去边关。你就留在中原吧。” 武天涯道:“顶峰兄,我和你同赴边关!” 石顶峰思忖一下,道:“也好。” 柳风痴问武天涯道:“那我和明月呢?” 武天涯道:“边关凶险,我怎能带着你们?” 石顶峰道:“邹不屈入主精武门,你和明月还有不屈之母玉珍珠,就去精武门吧。我们北上,正可顺路护送你们前去精武门。” 转对李烈道:“你负责将梅夫人送回群英会。日后就协助梅剑痴复兴群英会。你能为武林安宁出点力,也算为师没白收你这个徒弟了。” 李烈心想:正可以趁机会去太平庄……便忙答应道:“遵命!” 这时白傲雪站起身,擦了擦泪,走到石顶峰跟前,道:“我也跟你去边关!” 石顶峰一怔,道:“这怎么可以!” 白傲雪道:“我说过,我想离开你,你不赶我,我也会走。我不想离开你,你杀我,我也不会走!” 白鸽仙子凑上,对石顶峰道:“石大侠,你就带她走吧。她性子烈……你不想让我永远失去她吧……”说着流下泪来。 石顶峰叹道:“好吧。咱们走!” 说着他和武天涯并肩在前,领着柳风痴、玉珍珠、东方明月、白傲雪和“丐帮双杰”扬长而去。 白傲雪竟连一句话也没和白鸽仙子说。 李烈对欧阳玉雪道:“咱们也走吧。” 李兰凑上把手里的包袱递给李烈,道:“哥,你以后常来静月庵看我……”说完哭着跑了。 李烈接过包袱背在身上,浩叹一声,领着欧阳玉雪也走了。 龙画眉捅了沐无名一下,笑道:“咱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啊!” 白鸽仙子道:“沐公子,你母亲还在我那里,你们接了她一同走吧。” 众人散去了。 在这片废墟上只留下了孤独而冷清的月色,还有色魔的尸首。 但是,就在这一切归于沉寂之后,谁也没想到色魔会慢慢地睁开眼睛…… (全书完)  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