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情深重》 出狱当天 春光烂漫,阳光明媚,a市第一监狱。 “编号773,姓名顾沫,因过失致人死亡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服刑期间因有立功表现减刑一年,刑期届满,于今日出狱,本监狱已提前一周通知家属……” 冰冷的铁门在跟前缓缓打开,顾沫抬脚走出,朝四周张望一番,门外空无一人。 果然,就不应该有所期待。 入狱两年她那名义上的丈夫没来探望过一次,如果可以,对方肯定希望她能直接死在监狱,永远不要再出现。 阳光洒下,透过那洗得发毛的布料照在她的皮肤上,是温热的。 闭着眼,站在阳光里,好久都没有晒到太阳了。 好在身上还有一点零钱,百米处就是公交站,去城里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她要先回方家拿个东西。 半小时后,站在阔别两年的大门口,她的内心竟然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紧张感。 那个人会不会在屋里?今天没去监狱会不会是因为太忙而被什么事耽误了? 手心微微冒汗,指纹输入正确,门陡然打开,向内一推。 视线从门缝里投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男一女,两人靠得很近,从门口的方向看去宛如一对亲密恋人,正在热情的拥抱。 顾沫嘴角一僵。 门缝越开越大,心也越来越难受,仿佛有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那颗心脏,生疼。 他果然很忙,忙得两年都不来监狱看她一眼,忙得她出事那天连一个电话都不接,忙得开庭那天都不来见她最后一面。 今天,明媒正娶的老婆出狱他不闻不问,却在自家别墅里给白月光办聚会。 他的忙永远都因人而异。 显然屋内的人被门口的动静惊动,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方知栩转头,目光在接触到顾沫的一瞬间,瞳孔下意识地颤动,转瞬眸光微沉。 “你怎么回来了。” 不温不火地开口,听不出一丝情绪,但开门瞬间他那微妙的表情像针一般深深地刺在顾沫的心里,密密麻麻。 这是怕她待久了破坏他的好事? “放心,不会打扰你太久,我就回来拿东西。” 语气冷淡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诧异的神色在方知栩脸上转瞬即逝,上下打量着跟前的人,瞧见那双破旧的布鞋,眉心一皱。 “把鞋换了。” “脏。” 抬在半空的脚一顿,顾沫看向自己的鞋,和一尘不染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讽刺的是屋里的那些人可都没换拖鞋。 呵,他到底是嫌鞋脏还是她这个人脏? 算了,拿了东西就走吧。 弯腰,伸手去换鞋。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顾沫姐姐,穿这双吧,这是我昨天刚刚买的,是新的!” 后方的夏莉一身水波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的淋漓尽致,脸上皮肤吹弹可破,红唇艳丽动人,这两年她过得应该很滋润吧? 毕竟红气养人。 顾沫冷眼看着夏莉,连拖鞋都有了,是不是代表已经住进来?明明自己的老公就在面前,但怎么感觉她才是多余的那个? “姐姐,既然回来了你别有什么心里负担,之前做错事改了就……” “我没做错,我没杀人!” 从进门就一直沉默的顾沫陡然提高了音调,一把抓过那双拖鞋,突然用力让夏莉的手被勒得有点泛红,她委屈地低着头。 “你干什么!?” 方知栩一步上前将夏莉护在身后,怒目圆瞪,似乎真的害怕眼前的杀人犯有什么举动。 “没做错那为什么证据确凿!?” 因为她是被人陷害的! 本来只是去拿个快递,谁知道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还死了一个人。之后的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没人会听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辩解。 而现在依旧一样。 她早在监狱里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方家夫人的位置从开始就不属于她。 心一点一点冷却,进门时那仅存的一点希望完全熄灭,她低着头换着拖鞋,轻轻地开口: “你爱信不信。” 这态度堵得方知栩哑口无言,心里闷得慌,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跟前的人。 躲在身后夏莉看着顾沫那样子,一脸幸灾乐祸。 a大美院第一天才又能怎么样,两年前不是照样被她送进监狱!只是法院明明判的三年,怎么两年就回来了?真是便宜了这个贱人。 转眼间收拾好脸上的神色,夏莉从方知栩身后走出,隔在两人中间,善解人意的打着圆场。 “姐姐你肯定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亲昵地挽上顾沫的手在碰到那粗糙的衣料时又嫌弃地松开手,将人往餐桌那边带,“张叔,让厨房加一副碗筷。” “对了,让厨房把昨晚煲好的汤也端上来吧,还有我让厨师伯伯准备的小甜点,姐姐肯定会喜欢吃的。” 夏莉一副女主人样子,吩咐完管家又看到这边参加聚会的人便温柔地解释着:“姐姐你别害怕,这些姐妹是来参加我生日聚会的,都是我的朋友。” 顾沫垂在右侧的手逐渐收紧,难怪,原来是在办生日聚会。 还记得以前,她为了让方知栩陪她过生日总是早早的准备好一桌子的饭菜,只期盼他能在十二点前的某个时候回来。然而每次都只剩她独守空房,最后再亲手将准备了一天的饭菜倒进垃圾桶。 可笑的是,夏莉的每次生日他都会一次不落的参加,会贴心的准备礼物布置聚会的场地,就如现在一般。 可能这就是真爱吧,从一开始,这场赌局她注定是输家。 “呦,这不是我那坐了两年牢的嫂子吗?!”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居然今天就回来了?嫂子怎么不提前通知下我们呀?” 顾沫刚坐下方玉茹便从后面走出,从前她可是尽力讨好这个小姑子但是无论她做什么对方都不会满意,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天生八字不和? 方玉茹走到顾沫身旁,将桌上的牛排放在她面前,“嫂子你看你瘦的,监狱里面的东西那是人吃的吗?你很久没吃肉了吧?” 又把桌上的一盘鸡翅放在顾沫面前,“这些高热量的东西我们吃了会腻,给,快吃吧!” 那动作宛如打发叫花子。 顾沫二话没说直接拿起一边的刀叉便开始吃,耳边传来方玉茹和其他人的轻笑和窃窃私语。 “姐姐这是真的饿很久了吧?” “天啊,那么大一块肉她怎么吃得下去!?” 她完全没在意,牛排这种东西在监狱里可是想都不敢想,在里面饥一顿饱一顿那是常态。 虽然家属可以给服刑人员汇生活费,服刑人能拿这个钱改善下伙食和生活,但都是一些快过期的罐头,不过她至今没尝过那味儿,因为她从来没有收到一笔生活费。 方知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眼神死死地锁定在顾沫身上,褐色的瞳孔中带着浓浓的寒意。 而方玉茹则站在旁边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还顺手将芒果果汁从容器里倒进杯子,“嫂子,在监狱里你们一般都干什么啊!?” 顾沫没有立刻回答,嘴里的肉被嚼碎吞下,面前递来果汁。 “踩缝纫机。” 果汁杯底碰触到桌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空气安静了两秒,随后四周发出一阵爆笑声。 方玉茹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踩缝纫机?!就路边那些大妈们踩的那个东西吗?” “哈哈哈,那个好蠢,太搞笑了!” “小茹,你别这样说姐姐。” 夏莉善意地出声打着圆场,但嘴角却悄悄地挂着一抹嘲笑,眼神在触及到顾沫的时候带着一丝轻蔑。 然而,顾沫依旧面不改色地吃着面前的东西。 方玉茹见顾沫没反应,嘴角上扬,“嫂子,你在踩缝纫机的时候夏莉姐姐已经成了超模哦。” “小茹,你快别说了,会打扰姐姐吃饭的。” 然而方玉茹却更加肆无忌惮,“这不是大家闲聊嘛,夏莉姐姐你可是要穿‘落日’上国际杂志的人呢,让我说说也没什么吧。” “落日?” 正切着牛排的手停了下来,一直吃饭的顾沫突然抬头插话,表情微愣。然而这神色正好落在方玉茹的眼中,她高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顾沫。 “你在里面当然不会知道!” “这个‘落日’是顶级设计师we的作品,这几天又在参加什么国际奖项的评选!全世界就这么一件。” 夏莉的姐妹们都纷纷羡慕,“夏莉宝贝,你太厉害了吧,连we的设计都能拿到手?” 夏莉被夸得不好意思,娇羞地埋下头,“哎呀,你们别说了,都是阿栩帮忙才让我借到‘落日’这种礼裙。” 说完便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旁的方知栩,爱慕之意简直呼之欲出。 顾沫收回目光,看着跟前的食物,用力的切着牛排好似在发泄。她曾经也因为一条很喜欢的礼裙找方知栩帮忙,方知栩只回了她四个字:你配不上。 其实以前总总迹象就已经表明,方知栩根本就不喜欢她,可是那时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方知栩,离婚吧。 一边的方玉茹听到夏莉的话后夸张地张大嘴,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原来是哥哥帮忙的呀,哥哥对夏莉姐姐真好!” 话音刚落。 “行了。” 角落里的某人一出声方玉茹立马闭嘴。 “吃饱了就跟我上来。”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沙发的方向传出,方知栩已起身,迈着修长的腿往楼上走去,余光一直盯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眼中的寒意愈发浓烈。 听着那么羞辱的话都无动于衷,这人是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楼下的顾沫却不慌不忙,在咽下最后一口果汁后跟了上去。 还没进房间就听到屋里传出不冷不热的声音。 “既然回来了,就自己去把楼下房间收拾出来。” 楼下?那个偏僻阴冷连鬼都不想住的房间? 顾沫心里一阵冷笑,双眼充满冷意。 “我回来不是跟你叙旧的。” “方知栩,离婚吧。” 方知栩不以为然地摊了下手,目光触及那破旧的烂衣服眼里充满嫌弃,“我没空跟你开玩笑,把衣服换了,自己去把房间……” “财产我一分不要,你只需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个字就行了,用不了你几分钟。” 冰凉的语气打断他的话,脸色微微一沉,从前的顾沫只会“阿栩”长“阿栩”短的粘在他身后,永远都是一脸笑意,从来都不会用刚刚那种语气跟他说话。 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五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你是准备付违约金?” 顾沫藏在身后的手一僵,差点忘了,五年前方知栩奉老爷子的命令跟她结婚,当时母亲刚查出有尿毒症需要大笔费用做手术,于是她提出五百万的要求,而他提出婚期五年到期自动离婚。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时方知栩眼里的轻蔑和不屑,五百万的支票随意一扔,就像是在打发路边的乞丐。 要是从前的她肯定会立刻说好话,但是现在不同,冷眼对上对方的眼睛神情淡然。 “方知栩,你当初欺负我不懂,如果不是我跟你结婚你能拿到老爷子的遗产继承权?” “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方家老爷子跟她母亲是故交,母亲曾帮过老爷子的忙,后来为了照顾孤儿寡女的她们老爷子在临终前交代,要想从他手上拿到方家的继承权必须娶她。 那时的方家已经是上流阶层最顶端的家族,而方知栩自然不会将这么一大笔财产弃之不管。 所以,婚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稳定资产的工具罢了。 “闭嘴!” 方知栩的脸色一凌,双眼覆上寒霜,危险的气息陡然散发。 “这是我们方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眸底仿佛结上了一层冰,屋内气氛降至零点。 站在一边的助理都被吓得缩在角落,方总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这方夫人怎么一回来就完全变样了?只要顺着方总的毛摸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下一秒,方知栩却忽然嘴角一弯,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语气讥讽。 “你用五百万把你自己卖了。” “你卖,我买,合约五年,到期两清,现在离婚算你违约。” 顾沫只觉得心密密麻麻的疼,方知栩你终于说实话了! 结婚四年他从来没把她当家人,不过一场交易而已,曾经的她还傻傻想着能天荒地老。 她整理了下情绪,不疾不徐地开口:“行,我搬出去住,时间一到就离婚。” 说完便准备起身出门,这鬼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但有人却偏不如她的意。 “方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她转身一笑,语气嘲讽,“我不走,怎么给楼下那位让位?” “顾沫!” 桌上的茶杯被碰倒在地,瞬间四碎,发出“砰”的一声,冷瞳怒意正盛直直地盯着顾沫。 她不过暗示下夏莉是小三,就这么心疼? 也对,要不是老爷子的遗愿这一对估计早就儿孙满堂了吧。 心里堵得慌,垂在两边的手在微微发抖,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情绪崩溃。 转身,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 这场交谈如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结果。 屋内一片死寂,助理高成站在一边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吭,方老板正在暴怒的边缘能不惹就不要惹! “高成,为什么夫人是今天出狱?” 高成浑身一抖,嘴瓢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个,那个,方总,可能是……” “我养你不是让你给我说这些。” “是。” 高成九十度弯腰将头埋得低低,他也想不通啊!明明监狱那边发来的消息是一星期后的今天出狱,为什么时间会出问题呢?! * 已经到自己的房间的顾沫正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原本阴冷偏僻的房间现在完全变了样,装修得非常精致,落地窗外还弄了一个小小的花园,种满了某人喜欢但她会过敏的郁金香。 种种迹象表明,夏莉已经搬进方家别墅,而且还住在她原来的房间! 忍着恶心,她蹲在一个小柜子前翻找,这个房间被改造过,她的东西会不会已经…… 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想完,目光尽头触及到一个熟悉的绿色丝绒盒子。 随后,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幸好还在这里! 迫不及待地将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指尖用力,盒子露出一条缝。 然而,笑意逐渐凝固。 盒子里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 里面的手镯是母亲特意交到她手里让好好保管,这东西不能丢。 她随即冲出房间,客厅里喧哗声涌入耳朵。 夏莉一见顾沫出来,立马端着果盘上前,“姐姐,你要不要吃点水果?” 出于对小三的本能厌恶,她随手一挥想表示拒绝。 “啊~!” 随后只听果盘落地摔碎的声音。 顾沫诧异地看向旁边的人,她根本就没碰到果盘! 声响巨大,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方玉茹立马变脸。 “怎么回事?” 夏莉连忙笑着弯腰准备去捡地上的碎渣,还不忘帮顾沫说着话,“没事,可能姐姐不想吃这些水果吧?” 那受了委屈又假装坚强的样子让方玉茹瞬间火冒三丈,“你个杀人犯关了两年都还不知道悔改!?是欺负我夏莉姐姐好脾气吗!!!你别忘了,夏莉姐姐背后可是有我哥在的!” 随后连忙上前准备将人扶起,却被顾沫一把拦住,只见她用低狠的语气淡淡道:“我之前没杀过人,但你要是再惹我,我不介意把这里变成凶案现场。” “你!” 方玉茹被顾沫的话惊得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刚刚那气势顿时消了不少,憋着气往夏莉那边靠。 “夏莉姐姐,你快起来,小心把手弄伤了。” “我没事的。” 顾沫冷眼看着那蹲在地上准备捡东西的人,只是那指尖硬是连水果的皮都没碰到。 小姑子的原形毕露和小三的疯狂演戏顾沫完全不闻不问,只将手里的绿色丝绒盒拿出,朝客厅里的所有人问着。 “你们谁偷我手镯了。” 方玉茹一看那绿色盒子眼神下意识闪躲,张口就说:“没见过。” 随后嘴硬:“再说了,放在方家别墅里就是方家的。” “这东西是我的。” 顾沫辩解着,但方玉茹的胆子又硬了起来。 “你的?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可笑的话,别以为嫁进了方家这些的东西就是你的!” 夏莉起身连忙将方玉茹的手腕拉住,“小茹你别这样说,说不定是姐姐很重要的东西”,随后还一脸担忧地看向顾沫,“姐姐,你别往心里去,我来帮你找东西就是了。” 方玉茹见夏莉明明被欺负了还这么好脾气,“怎么可能是她的东西!?你觉得她买得起价值三百万的手镯?!” 三百万? 夏莉听到这个数字后身形明显一顿,平时让方知栩给他买东西都要说上好几天,买的最贵的也就是一个几万块的包包,还是这次她过生日特意要的。 凭什么顾沫就能戴三百万的镯子?! 心里瞬间不平衡,温柔的眼光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然而顾沫却将目光锁死在方玉茹的身上,她一步上前,带着浓浓的戾气逼近方玉茹,伸手一推。 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你刚刚还说不知道这是什么,连东西都没看见就知道价值三百万。” “只能说明,东西就是你偷的!” 方玉茹踉跄着连连后退,见最后掩不住却又心虚却伸长脖子提高音调:“我让你把嘴巴放干净!什么我偷的!?我那是拿自家的东西。” 说到这里方玉茹似乎有了底气,脚下站定,理直气壮起来,“你以前浑身上下穿的戴的哪个不是方家的?” 随后,眼神来回打量着顾沫的那一身加起来没一百块的衣服,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你也配戴三百万的镯子?一个杀人犯!” 这也算是变相承认了。 顾沫的眸子越发冷,再一步逼近,忽然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特意提高的音量声音发狠。 “你说我嘴巴不干净?那总比一些人不干净好吧?” 刚刚还叫嚣的方玉茹顿时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豪车,配不上! “就字面意思,不过,你要是再不说出手镯在哪里,说不定会有隐藏意思。” 她嘴角一挑,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我……” 刚刚还拼命叫嚣的方玉茹顿时气势锐减,说话都有点结巴。 “我,我拿去当了。” 越说声音越小,带着心虚。 “当了?” 握着绿色丝绒盒的手慢慢收紧,看着方玉茹的眼神带着怒气。之前母亲生病缺钱她都没舍得把东西拿去当。 “在哪里当的。” 已经不想再跟这里的人废话,只想快点知道手镯的下落。 “就远山那边的一家当铺。” 顾沫后退一步,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记得把三百万还给我,找你哥要我的账户。” “什么!?顾沫,你不要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只见二楼下来一个人。 “吵什么?” 方知栩下楼所有人都噤了声,方玉茹却一脸委屈的模样,恶人先告状。 “哥哥,我之前贪玩拿了嫂子的手镯后来手镯不见了,刚刚见嫂子在找,就告诉了她,没想到……” 方玉茹嘴一瘪,脸一耷拉,一副要哭的模样。 “没想到惹嫂子生气了,还不小心推了我一把,呜呜呜……” “说让我赔钱,三百万,我哪里拿得出来啊,呜呜呜……” 居然还真哭上了,呵呵,这方玉茹估计天生就是给夏莉做小姑子的命。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戏演完,方知栩也已经从楼上下来。 “顾沫,道歉。” 看到方知栩站在自己这边,方玉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得意地仰着唇,挑衅地看着顾沫。 她就知道,哥哥怎么会为了一个杀人犯而责怪她?还想拿那件事来敲诈她三百万,简直做梦!谁会信一个杀人犯的话? 顾沫站在原地冷着脸,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她道歉,这就是她的好丈夫。 “我的镯子被你妹妹偷了,为什么我道歉?” 方知栩难得的有耐心。 “让你道歉是因为你推人。” “至于镯子的钱,我赔给你。” “什么!?” 方玉茹惊叫着,惹来方知栩的目光,她连忙低头继续演戏,虽然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这钱就算扔大街她都不想让顾沫拿! 一个靠讨好老爷子攀上方家的杀人犯,可别想她给什么好脸色。 顾沫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知栩,对方不过是看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一边是方家名义上的夫人一边是方家的二小姐,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护住方家的面子。 至于他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方家树大招风,坐牢的夫人回来就被一脚踢出门,外面的人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不过,那个手镯她是一定要去赎回来的,三百万卖出去不代表三百万能赎回来,还是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道个歉,不吃亏。 “玉茹妹妹真是对不起,刚刚我有点激动,不小心推了你一把。” 她故意放柔声音,态度极好。 方玉茹气得牙痒痒,瞪着眼却又不敢乱说什么,只好在方知栩的眼神威逼下回道:“姐姐言重了,是我之前不懂事。” 顾沫勾唇,满意转身。 “姐姐,这是要走了吗?要不要留下吃晚饭呀?” 身后传来夏莉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不过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唇,背对着她开口:“不用了,不过,祝夏莉小姐能顺利拿到we的‘落日’哦。” 说完,大门在身后关闭,只倒映出那消瘦弱小的背影。 方知栩一直望着那背影,顾沫今天的态度让他心里又一阵烦躁。 这是又想了什么花招?欲擒故纵? 站在旁边的方玉茹完全没眼力劲,肚子里憋着气,走到方知栩身边准备撒娇,刚拉起方知栩的胳膊,便听到对方淡淡地说了一句: “三百万,从你零花钱里扣。” “什么!!??” * 临时开会有事,坐在自己车上的方知栩眸色深沉,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墨,手肘弯曲撑在车玻璃上。 高成开着车,小心翼翼地从上方后视镜观察着老板的脸色,幽幽开口: “方总,那些在路上的装饰品还需要吗?” 后视镜里的人陡然抬头,透过镜子,视线直逼高成,惊得他连忙闭上嘴,回过神来才发觉背后已经一层冷汗。 主要那些东西是方总特意提前半个月买来准备放进夫人房间里的,之前还特意让人将那房间好好收拾了一下,听人说女人都喜欢带花园的房间,又连夜叫人在房间前面开花园种上郁金香。 但是,今天夫人回来似乎对房间不是很满意啊?根本就不愿意住。 后排的方知栩收回视线,脸色仿若寒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在触及在某个焦点的地方自动对焦。 只见那穿着蓝色粗布衣服的女子正站在街边,一直看着手机,像是在等车。 不巧的是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堵得苦不堪言。 “靠边。” “是。” 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车流中挤出,缓缓地停在路边。 不知道高成是不是故意的,好巧不巧地停在了顾沫的跟前。 突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自己面前,顾沫闲来无聊便颇感兴趣地打量着,据她对车子的了解这辆幻影少说也得六百来万吧,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坐上体验下。 幻影的后排车窗慢慢下降,她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里面坐的什么人。 帅哥? 一对剑眉首先露出,随后是那双宛如黑曜石般的瞳孔…… 在看到车内的那张脸时,顾沫脸色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长得帅的不一定是人,说不定是一只狗! “上车。” 狗叫了。 真晦气! 顾沫站在原地,半晌不动。 方知栩不耐烦地催促,“违章停车,你想让我罚款?” 她犹豫抬脚,慢慢朝马路边走去。 方知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眉梢明显上扬。 果然,这女人就是在搞欲擒故纵,嚷嚷着离婚都是说给他听的。 刚刚的阴霾扫去大半,还好心情地打开车门。 然而,就在车门开到一半的时候,车外的顾沫直接掠过车身,毫不回头地径直朝后面走去。 “豪车我无福消受,方总还是独自享受吧。” 她注定只坐得起亚这样的新能源车,至少车内不会出现狗。 一溜烟的钻进那辆车身样式的网约车,然后车子直接汇入主路与劳斯莱斯擦肩而过。 劳斯莱斯车内的气氛诡异,放在车门上的手微微发抖,后槽牙紧咬,刚刚还有点好转的脸色瞬间冷若冰窖。 车门重重地被关上。 “砰”的一声直击高成心脏,他视线僵直向前,内心一阵狂喊:方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夫人怎么这么勇啊,能在一天之内惹怒方总这么多次! 只是,坐在起亚车上的某人并不知道劳斯莱斯此时的情况,心里想着马上能见到母亲,在方家的郁闷心情瞬间释放。 她进去的时候母亲正要做换肾的手术,她当时苦苦求看守所的人能不能等母亲手术完成再将她移送监狱,然而得到的只是冷漠的白眼。 所以,她恨!恨那个栽赃陷害她的人! 不过,她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就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能肯定的是她入狱一定是某人的精心计划。 但是,谁才会恨她到这种地步?当年出庭作伪证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要洗清冤屈似乎没那么容易…… 网约车开往顾沫以前的住址。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街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路边摊。 整个街道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是不是发出一些塑料凳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夹杂着大学生爽朗的笑声。 隔着窗户玻璃,顾沫目光随意地望着外面,在看到某个身影时微微一愣,随后惊叫一声:“师傅,停车!!” 慌忙下车,她拼命地往回跑,直到站在那个关东煮小摊前。 小摊很干净,香菜,小米辣,葱花都用小盒子装好上面还盖着一层透明的盖子。 老板娘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睛好像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朝站在前面的顾沫招呼着。 “小同学,想吃点什么呀?今天有新鲜的虾滑哦。” 老人背有点佝偻,满脸褶皱却笑得慈祥,说话温柔和煦。 看着眼前的情景,顾沫知道自己应该笑,可眼泪的却怎么都止不住,像断了线一般。 拼命压抑着喉间的苦涩,鼻尖泛酸,哽咽再哽咽。 最后轻轻换出一句,“妈……” 老人耳朵不好,她却像心有灵犀般抬头,浑浊泛黄的眼眸看着跟前的人。 声音颤抖,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沫沫……” “是你吗?” 顾沫一步上前,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在熟悉的味道里眼泪奔涌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对不起,对不起……” 叙旧的话两人都没说,为了庆祝女儿回来孟玥早早的收了摊,顾沫推着车子她走在旁边,时不时的嘴角上扬,无声地笑着。 街道尽头,顾母停下脚步。 “妈,我们新家在哪里啊?这边我都没来过。” 顾沫扬着头寻找周围的小区,一边问着顾母。 “到啦。” 顾母朝前指了指,顾沫顺着方向看去,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顾梅的挑衅 坐在昏黄的房间里,顾沫的视线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 墙壁因为使用劣质粉灰受不了潮气已经开始脱皮,大片大片的粉块掉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白灰弄得满地都是。 房间的四面放着已经腐朽掉皮的木柜,即使这样屋内却依旧被收拾得一层不染,手碰到桌面没有任何灰尘。 春季夜里多雨,卷帘门外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冷风混着水汽从半开的卷帘门下钻进,冷得顾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房子!分明就是一个店铺,一个废弃在小巷尽头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破旧店铺! 眼前的场景冲淡了久别重逢后的喜悦,顾沫望着桌对面的孟玥,心疼开口: “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玥从保温瓶里倒了一些热水在玻璃杯里,叹着气缓缓地坐到顾沫面前,玻璃杯的杯口还带着缺口。 见瞒不住自己的女儿,只好把这两年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两年前她做手术住院了大半年,半年后回到家便发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居然被小姑子顾梅一家人给占了! 那时候的孟玥才刚刚出院,老公死了女儿进监狱,周围的邻居都像看瘟神一样看她,还帮着顾梅一家说她是杀人犯的母亲。 有人支持的顾梅自然更是嚣张,直接当着一堆邻居的面把孟玥往小区外撵,围观的人还不停地叫好。 孟玥只好靠着那仅剩的一点钱去找住的地方,还需要花钱买药,简直是一块钱掰成两瓣用。最后为了图便宜只租下了这个位于角落的破旧店铺,虽然冬冷夏热但好在能遮风挡雨。 说到这里孟玥的语气依旧很平和,粗糙的起皮的手覆上顾沫的手背,又缓缓开口:“我也出门找过工作,但是五十多岁还有病谁敢雇我?最后只好出摊去卖关东煮来维持生计。” 握着杯子的手死死收紧,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着惨白,但恍惚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妈,你的退休金呢?!” 就算被顾梅欺负没地方住,但是有退休金至少不会让生活过得现在这么拮据吧。 “退休金?” 孟玥一脸茫然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那个东西要去办理吧?我不知道怎么弄。” 不对! 她进去之前已经帮母亲办好了退休金,当时时间紧银行卡还没下来,就托闺蜜范晶等时间到了去拿卡。她是相信范晶人品的,但是为什么会没收到呢? 立刻给范晶打电话询问退休金的事情。 “我拿给阿姨了呀!” 范晶在电话里很肯定地说着,下一秒又话锋一转,“不对!我想起了,当时在医院阿姨正休息我不好打扰就给了当时在场的一个亲戚,让那个人帮忙转交。” “你给了谁?” “那人说是阿姨的小姑子,叫什么梅?” 顾梅!!! 又是她! 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这个姑姑就没少占她家的便宜,后来欺负母亲老实占了房子,没想到居然连母亲的养老金都要占,那可是母亲活命的钱!简直是天理难容! 电话里的范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焦急地问着:“难道那个人没有把银行卡交给阿姨吗?” 顾沫没接话,本来范晶也是帮忙她没理由让她心情受影响,“没有那回事,我就是来问问你,你快休息吧,晚安,有空咱俩好好聚一下。” 匆匆挂断电话,顾沫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孟玥有点担忧地伸出手轻轻地覆在顾沫的手背。 “沫沫,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 粗糙的手散发出温热,温暖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晚上,顾沫久久不能入睡。 房间上方有一扇窗户,即使用窗纸贴上房间内依旧亮如白昼。 忽然觉得,这两年来母亲在外面过得却不一定比监狱里的她好,至少她不用为吃饭睡觉发愁。 黑暗中,眼睛又一阵酸涩,她赶紧转过头怕弄出动静将睡在旁边的人弄醒。 余光扫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朝气蓬勃的十八岁少女笑得正开朗。 她记得那是大学参加模特比赛,当时为了能拿奖学金拼命的练习台步,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最后居然拿了第一名。 抬头看向上方小窗子,看向那束投进来的光。 她的生活已经破破烂烂,但总要去缝缝补补,不然怎么能成为母亲的支柱呢? 眼下找个工作开始赚钱变得愈发的急迫…… 睡意逐渐袭来,直到黎明破晓,头顶小窗的光从路灯变成晨光。 每天早上六点半雷打不动地醒来,突然间不用跑早操让顾沫一下不能适应,把床上的被子来来回回折了三次,直到被子成了一个标准的豆腐块没有一丝褶皱她才满意地去吃早饭。 早饭不再是没有米的稀饭和干巴巴的馒头,而是孟玥炸的油条和现煮的豆浆。 顾沫坐在打开的卷帘门旁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嘴里嚼着油条,手机上很多未读消息,都是方知栩昨晚发来的: 【我妈让你明天去老宅参加聚会。】 【回消息。】 顾沫冷哼一声,正准备熄屏,手机上又闪出一条消息。 【三百万不想要?】 拿着油条的手一顿,她深知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不好意思方总,刚刚手机没信号,今天几点?我自己去老宅就行。】 【把你地址发来。】 正准备回消息,就听到卷帘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呦,这不是沫沫吗?!是提前回来了?” “怎么不给姑姑我说一声,这是没把我当自家人啊?” 顾沫抬头朝来人看去,脸上浮出一缕冷笑,还没等她动手这就主动送上门。 卷帘门外的顾梅正提着一袋子菜往铺子里走,手上的金手镯闪闪发光,两边耳朵上挂着大拇指那般大的金坠子,扯得耳洞都有点变形。 “沫沫啊,快让姑姑看看,这些日子你在里面受苦了,哎……” 顾梅叹着气,伸出左手覆在顾沫的手臂上,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昨晚剩的糖直接抓进自己的口袋。 怡口莲吧,外面卖得挺贵呢。 左手摸到那粗糙的布料,立马松开,大拇指和食指嫌弃地摩擦了下,像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沫沫,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姑姑真心疼,改天去我家吃饭,我给你弄好吃的。” 顾沫冷眼睨着她,皮笑肉不笑,“还是不了吧,那多打扰姑姑。” 孟玥出于礼貌端上一杯水放在顾梅跟前。 “谢谢嫂子,沫沫你跟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端起杯子余光扫到上面的缺口,立马嫌弃地将杯子推到更远的距离。 一举一动都被顾沫看着眼里,嘴角的冷笑更深。 “没想到姑姑今天会来。” 一提到这个顾梅马上来劲,“哎,这不是雨林要结婚了吗?我今天特意来送喜帖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恭喜姑姑找了一个好女婿。” 这话顾梅爱听,眉眼里面是掩不住的得意,“那可不,也就是我家雨林运气好吧,恰好找了个有钱的老公!” 这话匣子一打开,那就是完全关不上。 “是个做小生意老板,光公司都有十几个员工呢!那搞的项目都是几十上百万的,给雨林的嫁妆都是好几十万呢!” 都这么有钱了,那还占她家房做什么? 顾沫低头回着刚刚没回完的消息,很快那边回了消息。 【方知栩:待会来接你。】 顾梅见顾沫没搭腔,以为对方是被那些数字给惊到了,心里更是得意,故作好奇地往铺子里看了两眼。 “沫沫,你老公没陪你吗?你这才刚出来,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啊!” 见铺子里面真的没别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以前你们结婚我就没见他露过面。” “这两年更是没见你老公来接嫂子,不会……”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那眼神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会是离婚了吧?” 她倒是想,但合同不允许啊。 顾沫将碗里最后一点豆浆喝完,擦了擦嘴,“还没离。” 但是也快了。 顾梅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明显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顾沫自从结婚后就从来没带自己的老公出来见亲戚,那人肯定又丑又穷,根本拿不出手吧,不离才叫好呢! 以前她家雨林和顾沫一个班级,高考后一个上了985,一个上了专科,她家可没少被邻居拉出来对比,面子上简直挂不住。 现在不一样了,985的进了监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专科的嫁给了有钱人以后有的荣华富贵。 这不就印证了一句老话,“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如今能把顾沫一家踩在脚下,顾梅心里别提多嘚瑟,“沫沫啊,你要是不好找工作就给我说,我去给女婿说点好话,让你去他的那个服装厂上班。” “我女婿那工厂还是很不错的,工人都有很几十个呢!” 我不穿这件 “好像,一天工作九小时,还包吃包住呢!” 唾沫子横飞,顾梅就差没直接把“我女婿很有钱”这几个字打在脸上。 顾沫却不以为然,“既然妹夫这么有钱,那姑姑你还是把房租给我们结一下吧。” 满脸得意的顾梅神情一愣,“什么房租?” “姑姑你是不是忘了你住的房子是我家的?” 顾梅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沫沫,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那个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哥的名字,现在我哥不在了,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有房子的一份啊!” “你和嫂子在那房子里住了十几二十年,现在轮到我来住也不过分吧!你还跟我谈房租,简直伤了我这个姑姑的心啊!” 说完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恶人居然先甩脸子来了,真是搞笑。 顾沫却跟着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可能这是我想错了。” 一直坐在里屋没开腔的孟玥气得浑身发抖,她活了五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房子写的她老公顾天华的名字那是因为当时她没有买房的资格,结婚后她全款买下,顾天华出的装修款,这是实打实的婚后财产,她跟沫沫都还没死呢,怎么就轮到这个小姑子去打主意了!? 她正准备起身去理论,却见门外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是你们报警丢了东西吧?” “报警?” 孟玥和顾梅都一脸茫然,“沫沫,你们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顾沫连忙起身给警察让位,“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家掉了一张银行卡。” 警察进屋先是巡视了一番,到处看了看,听着顾沫的话,拿出纸笔。 “什么样的银行卡?具体说说。” “那张卡里面是我妈的养老金,两年前被人给偷了。” “养老金?这小偷可真是歹毒的,一点良心都没有。” 警察愤愤地回着话,看这一家肯定过得艰苦,居然连五十多岁老人的养老金都偷。 顾梅站在门口本来准备看个热闹,结果一听是养老金瞬间脸色难看了不少。 只听屋里的两人继续说着:“里面有多少钱?” “一个月四千多,这两年了,大概有十万块了吧。” 说完顾沫转换语气,满脸焦急,“同志你说这能找回来吗?我妈她糊涂一直都忘了这东西的存在,我也是才知道老人的养老金根本没拿到手里。” 说着说着就一副哭腔,警察也跟着动容,他最见不得那些欺负穷人的。 “你放心,卡是你妈妈名字,只要那个人消费我们很快就能锁定,现在人脸识别很快。” “盗窃十万块也够那小偷进去关一段时间了!” 说完便将笔录递给顾沫签字,走之前还嘱咐等他消息,会尽快查清的。 站在门口的顾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哪有之前的嚣张,“我想起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回走,或许是因为焦急还被脚下的石子给绊了,一个趔趄,裤脚上全是污水。 见人都走了,孟玥赶紧上前,“这个顾梅简直不要脸……” “妈,你别生气。” 回头看了眼门外,藏在眼底的寒霜逐渐消散,“很快你的养老金就会回来了。” 孟玥自然懂这警察是怎么回事,“可是那房子。” 她之前一个人住在这铺面里不打紧,但是现在女儿回来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被那些人看不起。 顾沫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对方放心。“妈,你拿上你的身份证、结婚证和爸爸的死亡证明去房产局补办房产证。” 说完好像又觉得不放心,“算了,过段时间我陪你去,你一个人也不方便……”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房产局就在隔壁那条街,我自己去就是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干什么,但是她相信沫沫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顾沫还想说什么,但是口袋里的手机从刚刚起就一直响个不停,估计是方知栩到了约定的地点。 “妈,我先出去办点事,晚点就回来。” 随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这次去家庭宴会主要是想去拿那三百万,刚刚报警也是为了能早点拿回妈妈的退休金,现在竖在她面前的首座大山就是钱! 等到了约定地点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停在路边,助理高成一见顾沫前来便笑着拉开车门。 这姑奶奶再不来方总那张脸都能冻成冰了!敢不接方总电话的人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上车顾沫就发现了气氛不对劲,坐在旁边的人持续散发出低气压。 “方总……”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方知栩寒着眸扫视四周,在看到路边的垃圾和不远处的菜市场,立马皱着眉,吩咐助理赶紧开车。 那眼神生生刺痛了旁边的顾沫,这个脏乱的巷子她母亲却在这里居住了两年! 她进监狱之后但凡方知栩打听一下,但凡他愿意伸根手指帮忙,母亲都不会过着这种生活。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家人根本就不在方知栩的考虑范围内。 她没搭话,靠在另外一侧的方知栩不自觉地用余光瞟着身边的人。 车开一段时间后顾沫发现方向不对。 “不是去老宅吗?” “你觉得,就你这一身能去参家宴?” 讥讽的话促使顾沫看了眼自己衣服,虽然回家换了一套,但依旧是洗得发白的棉麻长袖,再加上她那干瘦的身材,说是路边捡破烂地都会有人相信。 “那就麻烦方总破费了,明年离婚的时候我会一笔一笔把钱都还给你。” 心情刚刚好转的人脸色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眸子里带着一丝烦躁和怒气,“好,你如果要这么算,那就把结婚这几年你在方家吃的穿的用的全都算清楚。只算一件衣服的钱岂不是太看不起你了?” 顾沫蜷缩着手指,安静了两秒,最后缓缓说了一句:“放心,离婚的时候我会全部算清楚。” 然后不留任何念想的走人…… “你!” 方知栩没想到顾沫会是这个反应,要是搁以前早就软言软语地开始讨好他,难道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随即冷哼,“那就希望你明年能还上这笔钱。” “今晚就搬回来住。” 这话一下就把顾沫给点燃,她怒着眸子质问:“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拿不出违约金,还跟我待在一个户口本上。” 顾沫的气焰顿时被压制了不少,对啊,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方知栩沉着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离了我,你想睡大街?” “不要不识抬举,离了方家你有什么本事活下去?” 字字句句都抨击着顾沫的自尊心,藏在身后的手因为感到屈辱而颤抖,然而她却完全无法反驳。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a市,以她现在的情况确实无法撑起自己和母亲两人的生活。 对啊,她应该识抬举才对。 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方知栩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人,见她没说话,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有什么东西慢慢在改变吗? 车子很快就到了方氏旗下最大的服装模特公司nm,这个地方顾沫再熟悉不过。 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她满心欢喜地拿着自己做的便当来找正在这个公司开会的方知栩,即使饭盒装上保温袋她却依旧全程将盒子护在羽绒服里,满怀期待打开门的瞬间,看到夏莉和方知栩在总裁办公室里一起吃午餐打情骂俏。 据说那天是夏莉签进nm当模特的第一天,自那之后方知栩就经常到nm去。 所以,看到nm那招牌她心里就堵得慌。 上到二楼,里面的装修还和几年前一样,方知栩走在前面两人都一言不发。 到了服装部,门口站在两个长相标致的员工,一见方知栩便笑脸盈盈。 “方总,您好。” 随后往后面看了两眼除了保洁员没有其他人,随后礼貌地说:“方总,您要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是等方夫人到了再拿出来吗?” 方知栩冷眼看着跟前的员工,“拿出来给她穿上。” 说完便直接朝里面走,徒留两个员工和顾沫大眼瞪小眼。 这位……保洁员打扮的难道是方夫人!?! 员工连忙低头道歉,“抱歉,夫人麻烦里面请。” 顾沫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这一身打扮确实和这里格格不入,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好,但是在看到那件礼裙便瞬间不能淡定。 一件鹅黄色的礼裙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挂在衣架上。 “夫人,这件是方总特意定制的,加急预定一个月才拿到手。” 方知栩坐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串菩提,眼神看似在别处却时刻关注着顾沫的反应,眼里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我不穿这件。” 话音砸下,角落期待的目光陡然收回,染上一层薄怒。 整个房间气氛降到零点,只有顾沫依旧补着刀。 “随便换一件就行。” 撒盐驱邪 “反正这个礼裙二十万,你穿不穿都需要你付款。” 方知栩坐在一边不疾不徐地说出这话,似乎是笃定了顾沫一定会穿这个礼裙。 “我的钱要怎么花是我自己决定的,轮不到方总来指手画脚!” 同样的话她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说完便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条浅绿色的礼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试衣间,留在外面的员工大气都不敢出。她为自己几分钟前没认出夫人道歉!在a市敢直接跟方总对着干人,估计也就刚刚那一位! 试衣间里的顾沫看着手里绿色礼裙微微发愣,在她记忆里只有夏莉最喜欢鹅黄色,什么提前一个月定制,什么二十万,这分明就是夏莉穿剩的衣服。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顾沫,就算穷也要穷得有骨气。 将浅绿色的礼裙穿上拉开试衣间的门,方知栩和女员工正在隔间里说着什么,隔间的门是打开的。 “方总,‘落日’我们已经在努力争取,但是we那边一直没有给我们回话。” “加价,一定要把‘落日’拿下。” 呵呵,给自己老婆穿小三不要的裙子,给小三买上百万的设计款高定,她这个位置还真应该早点让出来吧。 就是不知道方总能不能顺利拿下“落日”了。 朝刚刚的展衣区走去,隔间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方总,那件衣服夫人不喜欢,那怎么……” “挂着。” “是。” 员工低头整理着资料,不敢再多说话以免触怒这位大佬。不过今天这事她是看出来了,方总是真喜欢夫人啊!提前一个月就请了国外的设计师设计,然后按照夫人的尺寸定做,就算是两人吵架也跟夫人少说了一个零的价格。 真爱啊…… “夫人,妆化好了,您看下喜不喜欢。” 隔间外面传来一阵夸赞的声音,方知栩听到后立马起身朝外面走去。 只见顾沫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小礼裙站在远处,虽然脸色有点惨白浑身上下过于消瘦,却抵不住那张好看的脸。 顾沫的脸带着一点混血感,鼻子高挺,骨相优越,由于有点营养不良脸颊微凹,却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有一种模特的高级感。 再加上那一米七二的身高,穿上绿色的礼裙撑得肤色冷白,将娇艳清冷展现得淋漓尽致。 跟着方知栩站在隔间门口不动,随后跟着出来的员工在看到顾沫后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家老板会这么宠老婆了!就连她一个女的都不得不感叹眼前的美貌,这张脸和身材放眼整个模特圈都是吊打的程度啊! 顾沫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那眼神带着一丝冷感,在触及到方知栩后让他顿时清醒。 他微咳了两声,“走吧”,不带着多余的情绪,但只有空气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之后车上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到达了老宅门前,方知栩接了电话示意顾沫先进去。 站在别墅门口的顾沫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已经很久没来老宅了,手还未覆上门把手,高大的木门自动打开。 陈雪那张脸赫然展现在眼前,虽然两年没见但这状态还是保持得一如既往的好,有钱人家的富太太就是不一样。 出于礼貌顾沫开口:“妈……”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手一挥,白色物体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后尽数洒在顾沫的身上。 她懵逼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去挡,半晌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 耳边传来冷嘲热讽:“嫂子,你别介意啊,妈妈这是在除邪气。” “你是从监狱出来的,身上多少带点不好的东西,我们方家自然是不能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家门。” 最后一把盐撒完,陈雪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盐巴,“行了,进去吧。” 转头又朝旁边的仆人吩咐着:“把盐巴再放在各个角落里,这样就能持续驱邪,这是大师说的。” “是,大夫人。” 老宅里的仆人们朝顾沫投去难以探究的眼神,那目光就像在看瘟神一般。 顾沫站在原地浑身微微发抖,强忍着心里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去洗手间。”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一边走去。 方玉茹得意地朝顾沫的背影翻着白眼,“妈,你就应该泼硫酸,这种晦气的人就不应该进到我们老宅!” 陈雪正拿着手帕擦着手上的盐巴,“放心,她一个杀人犯在我们方家待不了多久。” “嘿嘿,那就好,我看到她就烦,连夏莉姐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陈雪嫌弃地看了眼厕所的方向,“要是现在赶人走,那些盯着方家的人就会大做文章,只能缓缓。” 在厕所里的顾沫不知道外面两人的交谈,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那张脸,一动不动。 颤抖的手在冷水下冲洗了好几次才恢复正常,这其实在她的预想之中,和以前一样,她在方家从来都没有什么尊严可谈。 只是现在她们更明目张胆了。 可,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颤抖拿过旁边的纸巾,先是轻轻地擦身上的盐,后来越擦越用力,越擦越用力,像是在发泄! 方家带给她的恶意,她将来会原封不动的奉还,这个地方她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调整好表情,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 刚走出门就看到左边院子里站着一位老太太,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方老太太,自从方老爷子走了之后老太太的性格就变得越发的古怪,就连陈雪都拿她没办法,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好在,这位老太太之前都完全把她当空气,她现在宁愿被当空气也不想再去客厅送上门被骂。 刚走进院子对方似乎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和意料一样,只抬眼看了一眼便把她当空气一般无视。 这样反而让顾沫觉得自在,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老太太正在侍弄一株要死不活的花草,植物的叶子已经枯萎了一大半,有些已经发黑死掉了。 但是老太太还一个劲儿地在给植物浇水,顾沫忍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上前看了看植物。 确定是小紫木无疑。 “奶奶,这个是小紫木吧?还是不要浇那么多水比较好。” 浇那么多水不死才怪! 老太太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嘲笑声。 “哈哈,原来嫂子在这里啊!?我就说刚刚怎么找不到你了。” “不过,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这才不是小紫木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金檀木,特意送给奶奶的!” 方玉茹笑里藏刀,这杀人犯是觉得母亲收买不成把主意打到奶奶身上了? 她嗤笑一声,用眼白看人。 之前撒盐的事情就已经让顾沫很不爽了,现在看个植物都要被阴阳,她是不打算咽这口气了。 “玉茹,你年纪小被骗了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顾沫就一声叹息,那样子瞬间让方玉茹怒火上窜。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买到假的?开什么玩笑啊,我这是专门找专家从国外买的金檀!”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 一个杀人犯居然还对她买的礼物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顾沫又一阵叹息,“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称专家了。” “你……” “行了。” 老太太直接打断了方玉茹的话,这两人在这里一人一句,只让她觉得聒噪。 她抬头上下打量着顾沫,眼珠里泛着一丝精明。 “你有办法救它?” “当然。” 顾沫肯定的点点头,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多少读了点花草养殖方面的书,这个小紫木的养护她还是很懂的。 “奶奶你别听她乱吹,她就是想在你面前充面子,这金檀我又找了园林大师,明天就能来看看,这次保准能治好它。” 方玉茹说完一脸嘲讽地看着顾沫,“这金檀前前后后治疗了那么久都没好,就凭你?” 贬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顾沫并没有把方玉茹的话放在心上,又仔细地观察了下跟前的植物在心里再次确定是小紫木。 “那是因为一直不把这植物治好,就能一直收上门治疗的钱。” 小紫木虽然跟金檀确实有像,但是稍微有点经验的人绝对能分清,弄了这么多次都没治好那就只能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想它好。 方玉茹一听这话瞬间就火大,“你以为别人专家跟你的一样贪财如命,没有一点道德底线吗!?” 呵呵,到底谁才没有道德底线? “好了。” 老太太再次出声,“你说你能治,那就说来听听。” “奶奶,你怎么还……” 方如茹还想再继续却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给打住,最后她看了看顾沫示意她继续。 “奶奶,我猜测那些上门治疗的专家是不是说要逐渐减少浇水?然后慢慢增加光照?” 老太太有点诧异地看了眼顾沫,随后点点头。 “没错。” “那就对了,这个小紫木本身很喜爱阳光,非常耐旱,您只要现在将植物烂掉的根修剪下来,停止浇水,并且保持充足的光照,不出半个月它就能活。” 蛇蝎心肠的母女 这治疗方法跟专家说的完全不一样,老太太有点犹豫地没搭话,方玉茹更加按捺不住。 “这金檀十年才产得出一小棵,要是真死了,可不是你赔得起的!别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装!” 方玉茹眼睛都要扬到天上去,像只高傲的公鸡。 老太太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跟前的人,其实之前她也跟顾沫有过同样的想法,觉得那些专家多少有点不靠谱,但是又对这金檀喜欢的紧便一直加价让园林专家上门治疗。 “你确定你的方法能行?” “奶奶!你怎么能听一个杀人犯的话呢!这金檀这么珍贵。” 老太太没理会方玉茹的话,一直看着顾沫。 “当然。”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要是这个植物最后被你弄死了,那就照价赔偿。” ??? 后面一句让顾沫和方玉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听老太太又补了一句。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什么鬼?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没想到她一番好意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老太太摆明就是不相信她,专门用这法子来给她难堪! 方玉茹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的意思,正偷着乐。 “奶奶!这人一穷二白的,混身上下都是方家,哪里有二十万啊!” “方家下面的公司那么多,随便找个都能去上班。” 让她去给方家打工那她宁愿饿死在家里! 就在这时候管家的带着方知栩和陈雪来到了后院。 “这是怎么了?” “妈,哥哥!嫂子说要治这株金檀,要是死了就照价赔偿。” 方知栩没有接话,陈雪则一脸看好戏地瞧着顾沫。 “我没治好要赔钱,如果我治好了呢?” 这总不能让她一点好处都不捞着吧? 顾沫一脸淡定地说着。 “那我倒给你二十万!” “再加一个。” “什么?” “跪下给我道歉。” 这话一出花园里的人都诧异地望着顾沫,以前的方家夫人是个人整天都围着老公转的恋爱脑,根本就说不出这样的话吧? 方玉茹想也没想直接答应,“没问题!” 顾沫嘴角微微上扬,那这买卖岂不是稳赚不赔? 方玉茹一愣陈雪也朝自己女儿投去不太赞同的目光,但方玉茹正在兴奋头上怎么会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那就麻烦管家伯伯完全按照我的方法来养护。” “不用,你把方法告诉我,我亲自来养护。” 老太太开口一说,变相证明了这次养护的公正,植物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弄虚作假。 这样再好不过! 将方法告诉老太太之后,顾沫刚走出院子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你现在都开始打老太太的主意了。” “什么?” 方知栩语气嘲讽,“你是觉得好日子快到头,为了稳住位置就开始在老太太面前挣表现?” 顾沫完全不能理解方知栩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得出这种结论。 “我没有。” “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 方知栩冷着一张脸,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曾经的恋爱脑现在会站出来跟人打这种无聊的赌。 “那方总真是想多,我只是想要那二十万而已,至于婚约我只希望越快到时间越好。” “离了方家,我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方知栩嘴角一僵住,语气更冷了下来,“那我倒要看看这二十万是往里进,还是往外拿。” 撂下话便往客厅的方向走,脸色阴沉。 顾沫耸耸肩,晚几步跟在后面,手机恰好收到消息。 【范晶:沫沫,今晚要一起吃饭吗?你出狱我都还没有好好给你接风洗尘呢。】 【顾沫:好呀,晚点我联系你吧。】 这边的院子里只剩下方玉茹和陈雪。 “小茹,你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 “哎呀!妈你就放心吧,哪里有什么万一?我那是在激她不然她怎么会答应。” “那女人连这是什么品种都分不清怎么可能治好?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其实方玉茹的话陈雪都懂,这顾沫坐了那么久的牢怎么可能见过这些植物,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也对,这金檀可是夏莉帮忙弄来的,那孩子做事没问题。” 方如茹赞同地揽过陈雪的肩,“这东西假不了,那女人不可能把那金檀治好的,妈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怎么可能给那种人磕头呢!” 厨房里飘出香味,两人一直回到饭厅,进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老太太已经坐在中间上席,左边坐着方知栩,陈雪顺势拉开老太太右边的位置坐下,方玉茹坐在陈雪的旁边。 按理说顾沫也应该坐在方知栩的旁边,但是从几年前她就只能坐在饭桌最末的位置上,这么一坐便是三年。 在方家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应有的尊重。 “小沫啊,你身体不好,这是我专门让厨房给炖的鸡汤,快喝喝看。” 仆人将一罐鸡汤放在顾沫跟前,盖子一打开就能闻到浓浓的鸡汤味。 这陈雪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迟疑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刚喝一口就觉得味道不对,这鸡汤闻着吧不错但是喝进嘴里就有一股怪味,让人想反胃。 只喝了一口便将碗放下。 这味道太怪,根本难以下咽。 端起又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嫂子,是鸡汤的味道不好么?” 方玉茹看着鸡汤引导着话题。 这下桌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到顾沫身上,方知栩也投来冷冷的目光,估计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这鸡汤是妈亲手炖的,喝完。” 喝你大爷! 啪! 陶瓷碗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顾沫擦了下嘴,“妈,不好意思,我早上吃太多了,现在不是很饿。” 一味地纵容只会让这家子人更加得寸进尺! “嫂子,你就这么看不起妈妈的手艺吗?这不比监狱里的那些菜好吃?” 方玉茹算是跟顾沫杠上了,这话完全就是把顾沫放在架子上烤。 方知栩也随即投来一阵寒光,语气不耐:“喝完。” 那罐汤直接被端到方知栩的跟前,“阿栩,我实在喝不下去,但这是妈的一片心意,你就帮我多喝点吧。” 你喜欢喝,那就让你喝个够! 方知栩冷哼了一声,看着汤很久未动,陈雪脸色一下慌张赶紧笑着阻止。 “哎呀,既然小沫不喜欢喝那肯定是因为我手艺不好,没事算了。” “但是这个汤料包是我专门让人配的,说是可以养身体,阿栩你拿回去吩咐厨房的人天天熬给小沫喝,你看小沫瘦成什么样了!” 说完便示意一边的仆人将汤料包拿上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罐汤从方知栩的面前撤掉。 顾沫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眼神盯着那罐汤,这汤肯定有问题!刚刚陈雪的表情她可是看在眼里。 仆人正好把汤料的包装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顾沫看着心情复杂,正好拿回去检验检验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谢谢妈。” 筷子还未动几下只听到方知栩的手机响了,刚刚还一脸淡定的人短暂间皱着眉,挂断电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将那包装好的汤料包拿上,转回头和陈雪示意下,那意思就像在说他会监督顾沫全部喝完. “阿栩,那你路上慢点。” “哥哥,你就这么走了,那嫂子怎么办呀?” 方玉茹估计提音量,摆明了想给顾沫难堪。 方知栩没回话,径朝外面走去,只留下顾沫一个人坐在餐桌的角落里。 明明是家宴,却弄得她像一个外人,格格不入。 今天她就不应该来吧。 方知栩走后老太太也借此空隙回房间休息,一顿饭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顾沫不想多待起身去上厕所,洗手的空隙顺便发消息给范晶,让她开车来这边接一下她。 老公靠不住,至少有个靠得住的朋友。 刚出厕所她便被放在桌面上的一束绿玫瑰吸引,朝那边走了两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你干嘛给那女人熬汤啊,简直便宜她了。” “你觉得你妈我是那么闲的人吗?” “啊?什么意思?” “那汤里放了一味中药,可以不孕不育。” 顾沫惊得出了一背的冷汗,胃里又一阵翻浆倒海。 房间里的人继续说着,“妈,你这是?” “那女人从监狱里出来,是有前科的,万一怀上了怎么办?我们方家的后代不能有污点。” 方玉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妈你真厉害,我都没想到这些呢!” “不过,我觉得哥哥应该很快就会跟那个杀人犯离婚吧……” 后面的话顾沫没再听下去,她不能保证还能保持冷静。 没想到方家的这对母女会是这样的蛇蝎心肠,为了方家的名声,为了不让她怀孕居然给她下这种药!? 真是想让她断子绝孙……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老宅,整个人散发着颓丧感,她随意地坐在街边的阻车石上,一袭小礼裙精致美丽。 咔嚓…… 街对面的某个地方发出镜头按下的声响。 传说中的WE 范晶说路上有点堵车,顾沫总觉得胃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刚刚那下药鸡汤的原因,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特地拿出手机随便看看,微博通知很快就给她推送了一个热门消息。 #惊!当红模特居然在彩排时摔倒!# #名模摔倒现场惊现黑衣男子,男友力max!# 点开后话题下面的第一张图就是夏莉摔倒的现场图,就算是摔倒也依旧保持着微笑,看来这演技在平时就已经锻炼出来了。 第二张图便是那个席卷热搜的黑衣男子,所有图的正脸都被刻意地打上了马赛克,又想要热度又不敢的得罪方知栩,营销号这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啪啪响。 两个热搜下面的网友评论都非常热闹。 【这主办方是干什么吃的!?肯定是地面太滑夏莉宝贝才会摔倒,那得多疼啊!】 【赔死你们!居然把我家夏莉宝贝弄摔倒了!】 【得了吧,全网谁不知道夏莉是半路出家?那台步根本上不得台面,走得不稳不摔才怪,现场那么多模特走这路,为啥就只夏莉摔倒!?】 【还想让主办方赔钱?粉丝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但凡是个大型的秀,这一摔基本就是断送职业生涯了!】 【众所周知,夏莉是同咖位里面实力最烂的一个,每次穿那么好的衣服有什么用?是模特又不是明星!】 【资源咖呗,这黑衣男的肯定就是她的金主爸爸吧?不然就凭夏莉那三脚猫功夫还想在模特圈混?】 热搜上那黑衣男子的照片即使是马赛克顾沫依旧能一眼认出,毕竟连衣服都没换,离开重要的家宴直接去活动现场看白月光,呵呵,真是痴情啊。 心揪着疼,结婚四年她可是从来没有这待遇。 夏莉从两年前开始进模特圈,凭借着在各种秀刷脸名气逐渐上涨,再加上有方知栩这个大靠山资源很好,经常有穿不完高定礼裙、拍不完的广告、上不完的杂志。 拿这么好的资源捧是头猪都能红,所以她在一年内迅速收割一批死忠粉,在模特圈从此顺风顺水。 不过,人再红实力不行那也就只能当花瓶。 嘀嘀嘀~~~ 车子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骚粉色的mini停到路边,随后只听一声“沫沫啊!” 范晶的大嗓门响起,惊得顾沫连忙起身,随后便遭遇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沫沫,我想死你了!呜呜呜,你出来都不给我说一声,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都吓傻了!” 范晶依旧和曾经一样活泼。 “行啦,先上车吧。” “好好好,上车!” 车上范晶依旧叽叽喳喳个不停,看了看窗户外那豪气的小区,“这是方知栩家吧?我以前听你说过,呵呵,这个渣男!” “你进去两年可是一次都没去看过你!” 顾沫苦涩地笑了笑,的确,她坐牢的这两年来的最勤的就是范晶,其他没有任何人来过…… “当初你就是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要是时间能重来啊,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嫁给这个渣男!” “你在监狱里受苦,他在外面泡白月光,姑奶奶就应该直接曝光这对狗男女!” 顾沫心里一酸,范晶应该是除母亲外对她最好的人,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没事,我快离婚了。” 范晶显然被这话给震惊到了,“你终于想通了?!好啊,那在你离婚前高低得把夏莉当小三的事情给坐实了!”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搞不了方知栩至少能动一下夏莉吧!?” 范晶越说越激动顾沫笑而不语,夏莉的后台是方知栩动她不就代表跟方家对着干吗?她才刚刚出来什么都没有,不会傻到去跟方知栩作对。 不过,闺蜜的心意她肯定领了。 为了转移话题她顺手将收音机打开,里面传出一阵好听的男音。 “各位听众下午好,这里是每日早知道。” “据业内人士称,服装设计师we两年前设计的‘落日’在昨日又斩获mmc国际新星奖,这已经是这款礼裙拿下的第三个国际设计大奖。” “只是,这位在设计界横空出世的紫微星近两年却销声匿迹,粉丝直呼希望we能早日出山再创辉煌……” 还没等顾沫把这一消息消化,驾驶位上范晶又激动地嚷嚷起来:“沫沫你真棒,又拿奖了!要什么狗男人!等你这个we一露脸那些豪门帅哥不是任你选吗?!” 范晶的话让顾沫简直哭笑不得。 “哪有那么夸张。”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两年前随便一画的设计居然能拿那么多奖? “当然有!你当初可是我们美院的高材生啊!获奖荣誉墙都成了你美颜展示区!” 只是这样优秀的人却因为婚姻牺牲了所有荣誉与光环,嫁入方家甘愿做一个家庭妇女,到头来却连丈夫的一点眼神都没得到,多么可悲? “沫沫,我可听说夏莉要穿‘落日’去参加走秀,这是你那条裙子国内首秀啊,你要给她吗?” 想借这种集各种国际奖项于一身的礼裙那价格可不低呢,但是她实在不想让自己设计的裙子穿在小三身上。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看情况吧。” 范晶没搭话,她知道顾沫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晶晶,你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我。” “工作?你可是‘we’啊,这名声一放出来多少设计公司连夜排队抢你啊!你还上什么班?” 如果没进监狱她一定会以we的名义继续出现,但是现在不同,“进正式公司都是需要审核的,我不想‘we’被打上杀人犯的标签。” 范晶顿时沉心里一阵难受,她的好朋友明明应该顶着we的光环在设计圈驰骋,现在却要将自己的马甲捂得严严实实,害怕被人发现。 可是她从来都没做错任何事,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没事!你有实力,我明天就去给你找一份工作!我在圈子里人脉很广的!” 开着车的范晶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得意。 记者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见过吗? “我就知道我家晶晶最好!” 刚刚在方家老宅的负面情绪一下全部消散,心情好了不少。胃但是却依旧很难受,从上车开始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起初以为是晕车但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痛感。 越来越疼,脸色逐渐苍白。 “沫沫,你怎么了吗?感觉脸色不对啊。” 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不过也是老毛病了。” “那不行,走,去医院!” 范晶二话不说直接打着转弯灯,然后开始一路超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范晶将人扶进大厅便一个健步冲到窗口去排队挂号。 “沫沫,我们运气好,捡漏了一个专家号!” 顾沫疼得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却被范晶一把抓住。 “行了,别笑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电梯门口围着一堆人,很多病人都怒气冲冲的,顾沫走旁边过听了一耳朵,好像说话是四楼有什么事电梯暂时不到,不过消化科在五楼倒也不关她的事。 五楼消化内科门诊专家号大门紧闭,结果被告知全院专家都在四楼有事,让她们再等等。 “什么啊,早知道就挂普通号了!” 范晶气得直跺脚,主要是看顾沫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也急得不行。 顾沫举着手拍了拍范晶的袖子,“我没事,先去趟厕所。” “要我陪你去吗?好像这层楼的厕所不能用,要到四楼去呢。” 顾沫摇摇手,“我自己去,你帮我排着号,万一医生来了呢。” 一边说一边朝旁边的楼梯走去,胃里难受到了极点,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往楼下的厕所冲,进到隔间便狂吐。 中午喝的汤全部从胃里出来,难受得脑子嗡嗡的,缓了好一会才出来。 吐完胃稍微舒服了很多,在四楼走廊的座椅上稍微休息下,旁边便是护士休息间,门没关严能听到护士在里面讨论八卦。 “诶,你们看到了吧,好像就是那个叫夏莉的模特,现在都还挂在热搜上面呢。” “我看网上传那个穿黑色衣服的是她金主,但我觉得说不定是她男朋友吧,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至于把全院的专家都叫到四楼给她一个人会诊吗?” “就是,还把四楼全封锁了,连我们都不准出办公室,真夸张。” “嘿嘿,这叫实力护妻!我看啊八成两人早就已经领证了!” 坐在门外长椅子上的顾沫慢慢起身,其实她心里早就对护士们的话深信不疑,却又想亲眼看到一般缓缓朝人声最嘈杂的病房移动。 vip诊室就在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将病床围住,病房门半开看不见床上的人,她却能一眼看到那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从门口的角度,那垂落在黑色裤缝两边的手被床上的人轻轻牵住,只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阿栩,我好疼啊,呜呜呜……” 奇葩亲戚还卡 俗话说,爱哭的小孩有糖吃,这话其实也不全对。 她曾也因为害怕检查哭着让方知栩来医院陪她,然而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电话忙音。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看着病房里的场景心又再一次被扯着疼。 “女士,四楼现在有重要的人物在,无关人士请离开。” 医院警务人员礼貌地催促着顾沫。 无关人士? 听着这个词她只觉得讽刺,苦守了四年,她对方知栩而言好像还真是一个无关人士。 恍恍惚惚回到五楼,正好撞见准备下楼的范晶,一见顾沫她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在厕所出了什么事,正准备下来找你呢。” “我就是在下面坐了会,现在感觉好多了。” “快快快,专家回来了,你快进去看诊。” 范晶将顾沫往诊室内推着,十分钟后两人走了出来,专家让明天早上来做胃镜目前猜测是急性胃炎开了一些胃药,但是看顾沫这情况建议做个胃镜。 医院楼下的停车场,顾沫到小卖部顺手买了一瓶饮料,旁边的范晶叮嘱个不停。 “今晚咱俩就别在外面吃了,回你家我给你露一手,保证干净又好吃!” “好。” “沫沫宝贝你在这里等我哦,我去开车!” 范晶小跑去停车场,顾沫刚往旁边挪了几步,身后便传来声音。 “顾沫。” 不看都能知道是谁,真是阴魂不散…… 想起刚刚在楼上看到场景,顾沫阴沉着脸转身,好在没上演原配小三见面的场景,身后只有方知栩一个人。 方知栩一如既往地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沉着眸子打量着顾沫,看到那瓶饮料的时候眉心稍缓。 “找我什么事。” 以前的顾沫就是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有一次为了跟他从a市到了d市,中途还被黑心司机给坑了吓得她发短信跟他求助,最后还是报警才将人找到。 那时的顾沫才二十出头被吓得不轻,当晚就发起高烧第二天在医院哭唧唧地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陪她,他当时正在开百人大会根本分身乏术现场信号又差,通话断断续续最后连短信都发不出去。 会议结束他一口水都没喝就往医院赶,却被告知顾沫已经提前坐飞机回a市了。 “少自恋,我找你干什么?” 顾沫的声音将方知栩拉回到了现实,看着那瓶他最喜欢的饮料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估计怕他责怪才狡辩不承认吧。 伸手便将饮料拿了过里,“东西我收下,上车,跟我一起回去。” 莫名被拿了饮料的顾沫气得一肚子火,这渣男给她戴绿帽子戴得全网皆知就不说了,居然还抢她的饮料? “水还我,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回去住,明年时间一到我们就离婚。” “方知栩,你脑子有问题吗?听不懂中文是吧?同样的话要我说几遍你才能理解?” 一连串的话像倒豆子般从顾沫嘴里吐出,一想到那劳斯莱斯上面说不定还坐着那绿茶小三,心里就憋得更慌。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饮料从方知栩的手里抢了过来。 “你没钱自己买吗?非要抢别人的?!” 此时方知栩的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难看到不行,“顾沫……” 话音从牙缝间传出,他仿佛到了暴怒的边缘。 顾沫仰头对上那双眼睛,明明头上长草原的人是她,这个渣男有什么理由生气啊? “愿意跟方总回去的人那么多,方总不妨随便找一位?或者找今天跟你一起上热搜的那位也行,但是麻烦别来找我,我忙得很!” 话音刚落骚粉色的mini就在远处打着喇叭,顾沫拿着饮料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只留方知栩一个人在尾气中凌乱。 鹰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辆远去的mini,即使一声不吭也能把不远处劳斯莱斯上的高成吓得不敢动弹。 缓了好一会才敢把车子往医院门口开。 坐上车的方知栩半晌没说话,最后才慢慢吐出一句,“去查刚刚那个车牌。” “是。” 空气又回到让人窒息的安静,高成吞吞吐吐地说着话:“那个……方总,夏莉小姐那边一直催着要‘落日’的首穿权,但是we那边一直不松口。” “那就再提价或者问问对方还有什么条件。” “是。” 车上放着饮料和顾沫刚刚拿的一模一样,是青梅味的饮料。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青梅的甘甜在嘴中回荡,却始终让他觉得味道一般,明明之前顾沫买的味道就很不错。 是买错牌子了? 拿着瓶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烦躁地将饮料扔到了一边。 “院子里的郁金香开花了吗?” 高成连连点头,“开了开了,几种颜色都有,好看得不得了!” 说完高成还不忘补充着:“之前买的装饰品也已经到了,正放在仓库里,我让管家加快速度说不定明天就能完全布置完成!” “到时候夫人看到了肯定会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方知栩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不少,没再出声,单手托着腮,看向窗外。 高成从上方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的脸色缓和,提得老高的心这才放下,看来这老板对夫人才是真爱,被怼成那样都能不发脾气,要放别人身上早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尸体了! 已经到家的顾沫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的事情,现在她正想着怎么跟范晶解释母亲住在这破旧的店铺里。 “沫沫,你家房子呢?!我记得你家是有房子的啊!” 范晶停好车,坐在车上惊得连嘴巴都闭不上。顾沫只好将自己走后母亲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养老金的那档子事。 听完范晶瞬间爆炸,“我¥%#,给我一把刀,我马上帮你杀过去!” 顾沫被范晶的事弄得哭笑不得,将人按住安抚着:“淡定,我这奇葩亲戚当然要我亲自来收拾,只是我最近想搬家可能需要找你借点钱。” “借!随便借!这家必须得搬,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不行,今晚你和阿姨就搬到我家去将就下,我马上帮你找房子!” 范晶说风就是雨,立马将手机掏出来准备找人帮忙,恰好手机响了便挥手示意顾沫先进去。 顾沫摇着头往店铺门口走,越走近越是听见那尖嗓门,她微微勾唇,今天在方家受了一天的气正好有送上门出气筒! 拿出电话覆在耳朵旁边,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店铺里面走。 “沫沫回来了啊?” 顾梅率先看到顾沫尖着嗓子打招呼,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她有点在意地看着正走进来的顾沫。 “好,那谢谢警察同志了,具体怎么处理我到时候再联系你吧。” 一听到警察两个字顾梅立马坐直身体紧张起来,抢先说话,“哎呀沫沫啊,今天早上你刚说养老金的事情我就想起了,回去一找这卡就找到了!” 说完就看到木头桌子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小沫你看,都是一场误会,都怪姑姑我记性不好,你赶快给警察打电话把报案给取消了!” 顾沫一脸冷意,“姑姑,一天之内凑齐十万块还是不容易吧?” 仰头一脸审视地看着顾梅,弄得顾梅眼神一阵闪躲,心虚的“啊?”了一声。 “沫沫,你在说什么?姑姑我听不懂。” 呵呵,还搁着演戏呢,这时候就会装傻了? 顾沫伸手将桌子上的银行卡拿了过来。 “刚刚警察给我打电话,说调查过我妈名义下的这张卡,两年期间一直有网购交易记录。警察查到网店那里发现收货地址是以前我们住的小区。” 这话说得顾梅脸色铁青,底气不足,“那肯定是警察弄错了!” 顾沫冷哼了一声,“警察调取小区监控看见拿快递的人就是姑姑你。” “哎呀,肯定是警察眼花看错了!你觉得姑姑我会惦记这卡里的那点钱吗?这点钱够我干什么啊?” 顾沫冷哼一声,到现在都还想在她面前展示那点可怜的面子。 “刚刚警察还问我想要怎么处理,现在证据确凿,完全可以抓人。” 抓人?! 顾梅吓得脸色唰白,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沫沫,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这钱都在卡里一分钱不少啊!” “钱没少,不代表卡没被偷啊。” 顾梅心里窝着火,不就是用了下养老金吗!?她哪里叫偷?这卡明明就是直接送到她手上的! 但是一想到要是顾沫真的让警察抓她那就全完了!先把这小妮子给糊弄过去再说!不就是几万块钱吗!?也就穷人才计较这么点! 心里已经把顾沫来来回回骂了无数遍,嘴上却说着甜话,花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 “沫沫,哎呀我们都是一家人别因为这小事伤了和气,我当时就是手里有点紧才借了点钱。” “借?”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把偷说得这么好听,“既然是借的,那姑姑就连本带息一起还。” 顾梅气得不行,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想到警察还在调查又立马又熄火。 “行吧……” “连本带息一共十五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