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危情Ⅱ情人不退货》 第一章 私人沙滩(1) 这里是距拉斯维加斯大道仅17英里处的一片洁白的私家沙滩,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奔向沙滩,对着翻滚着海浪的大海一阵狂吼。 “麦英祺,你去死啦!为什么要把我骗到拉斯维加斯?你这个王八蛋,讨厌死你了!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不姓柳。麦英祺,你这个坏蛋!坏蛋!啊……我恨死你了……” 柳絮儿一阵歇斯底里,直到发泄完了,筋疲力尽了,她才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脚下的布鞋陷进了沙子里,气愤的她甩手抛了出去,却发现鞋子并没有落入眼前的海浪里。 她举目搜寻,在沙滩另一旁的太阳伞下,长长的沙滩椅上躺着一个下身仅着泳裤的半裸男子。 她虽然自称这辈子除了麦英祺之外的男人全不感冒,但这次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难能一见的健美体魄,完美如雕刻般的五官,眉宇间锐利有神,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使那张冷峻的容颜笼罩在一片冷漠的怒气中。 她的目光转而落到了他的右手上,正刻捏着她的布鞋,再看看他壮硕的胸膛上一个大大的脚印,可以想见她刚刚甩手扔鞋时,一时气急,竟然扔错了方向。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无心的,不好意思。”她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抽手从他手里拿走鞋,可是他的速度更快,右手快速别到了沙滩椅下。 对了,他是不是听不懂中文,毕竟这里是美国,她怎么忘了讲英文。 懒洋洋的笑纹在男子的唇边泛开,她愣了一下,正懊恼着准备改口用生硬的英文与这名男子交流,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了。 “哎,你放开我,抓着我做什么?我已经道过歉了,是不是要我赔钱?可恶,你又不是纸做的,不就被鞋砸了一下嘛。我告诉你哦,我朋友就在附近,他们很快就过来,你别想着在我这里讹诈……” “你的伎俩比那些女人高明多了。”男子懒懒地插话进来,倚在沙滩椅上的身躯突然直起,危险的气息陡然靠近,一手擢起她的下巴,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蜜桃般娇嫩的脸颊吹弹可破,大而明亮的眼眸里闪着几分委屈的湿意,圆润而微尖的下巴显出一些独特的个性。 在拉斯维加斯,他的私人沙滩上能看到一张东方面孔,而且还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可是不多见。倘若这个女人是带有某种目的地出现,那些人还真是挖空心思。 “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明白。”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原来他会讲中文,而且看情况她今天似乎遇到了一个胡言乱语的古怪家伙,“把鞋还给我,我要走了。” “这么快?你确定你真的要走?”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揶揄,幽深的眼眸里却过于阴沉而冷酷。 第二章 私人沙滩(2) 果然是个古里古怪的家伙,她一阵嘀咕,扳转着手腕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的手却越抓越紧,箍在她纤细手腕上的大手像钢条一样坚硬。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的手好疼,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你聋了吗?”她不满地大叫,即使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半点示弱的意思都没有。 “真有个性,你很对我的胃口。”他弯起唇角浮出一抹弧度,眼神里有些兴味的神色,“你吸引我的方式也很独特。” “疯子!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另一只手也加入了扳他大手的行列,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短暂的几分钟接触,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危险的人物,她得赶紧离开才行。 她知道这里是私人沙滩,住在这座a a a级五星豪华度假酒店里的人都是些有钱人。她不过就是一时被麦英祺身边的女人刺激到了,恰巧看到附近没人,想到海边吼上两嗓子,驱赶心里的阴霾才偷偷溜进来的。 现在被发现了,万一这家伙以私闯私人领地把她扭送到警察局的话,那就麻烦了,麦英祺带来的那个女人抓住这件事,一定又要狠狠地嘲笑她一番。不行,她不能被那个女人看扁了。 “主人,负责赌场的经理贾斯特斯来了,您需要见他吗?”一个恭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太阳伞下。 男子抿了下唇,扭过头去,沉哑着嗓音,“让他进来。” 柳絮儿借他分神的机会,飞快地从他手里抽走了鞋,整个人如同逃跑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沙滩上。 男子眯眼盯着她逃跑的方向,俊颜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个想要吸引他注意的女人,相信今天只是她的欲擒故纵,她还会再次投怀送抱。 如果是那些人派来的,对他使用什么可笑的美人计,那么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任何美丽的女人在他眼里都长着同样一副了无生趣的面孔,只除了烙在心底的那个无人替代的影子。 站在一侧的肯尼思将主人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他是主人在拉斯维加斯的贴身随从,跟随主人多年,深知主人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他一眼就看出主子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他会像过去一样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假若没什么问题的话,再想尽办法帮主人达成心愿。 柳絮儿拎着一只布鞋,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远地就看到那辆车停在那里。 拉斯维加斯正午的气温高达三十六度,马路上的温度火燎一样的烫人,她不顾赤足的火烫跑了过去,走到驾驶座的窗外,轻轻敲了一下玻璃,车窗缓缓降落,唇角上扬着准备好的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 “英祺,你等我很久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回拉斯维加斯市?” 麦英祺使劲眨着眼,似乎在对她暗示着什么,可他手臂上挂着的一个仿佛松软无骨的女人倒是抢先出声,“柳絮儿,你可真难等,我们都等了你一个多钟头了,真不知道你到哪里鬼混了?” 这个女人叫鲁灵,是麦英祺新交的女朋友,每次只要看到她必定是一阵难听的冷嘲热讽。 “一大早你故意在餐桌上大声就说要过二人世界,我不想当电灯泡,四处走走不可以吗?”柳絮儿冷声反驳着,瞬间坐进了后车座里,“否则你肯定又要像上次一样想些办法赶我走不是吗?” “你……”鲁灵瞪着眼,每次她都被柳絮儿弄得哑口无言。 这个柳絮儿是英祺在大一时交的死党,他们自称是哥们,可鬼才相信他们间没什么,同为女人,她当然懂得柳絮儿看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所以她才会看这个柳絮儿不顺眼。 第三章 渐渐失望 她和鲁灵一阵唇枪舌剑,麦英祺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只是等她上车后,发动了这辆在拉斯维加斯市里租来的车子。 柳絮儿的心慢慢往下沉,对他沉默的失望已经逐渐掩盖了整个内心。或许她错了,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该超越哥们的友谊喜欢上他。 这次他突然提议乘着学院放假,问她要不要跟他出国旅游,她满心以为这是个独处的好时机,想着可以借此机会向他表白,于是愉快地答应了。 谁知当她兴冲冲拖着行李到了机场后才看到,他的臂膀里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当场她就觉得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冷水淋了个透心凉。 既然他已经有了女伴一起去度假,那她夹在他们中间算什么,她原本想调头就走,最后忍住了,她告诉自己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她会问清楚他的心里话,如果真的是她自作多情的话,她不会再缠着他,结束这份不该有的迷恋,做回普通朋友,所以她怀着这样的心情厚着脸皮跟在这对情侣后面到了拉斯维加斯。 令她头疼的是,这个鲁灵一开始对她就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象块牛皮糖一样整天粘着麦英祺不放,她根本找不到和他单独交谈的机会。 好在他们现在开车回拉斯维加斯,约好了晚上去赌场地带thestrip的高级赌场和秀场,去那里开开眼界。她想那个场面,人应该很多,她找准空隙,拉麦英祺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事情彻底说清楚。 享有世界娱乐之都、罪恶之城、赌城等别称的拉斯维加斯市是内华达州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知名的度假圣地之一。 赌场地带thestrip靠近拉斯维加斯大道南端,柳絮儿他们所下塌的酒店就在大道心脏地带——凯萨皇宫caesar’pce,座落于佛朗明哥路与拉斯维加斯大道的交叉路口。 刚迈步由电动人行步道的入口处进入这座以拉斯维加斯第一个主题赌场渡假酒店而享誉全球的凯萨皇宫,里面的豪华建筑简直令她目不转睛,麦英祺选这种贵得让人乍舌的酒店,不难想象这些年他的身价涨到何种地步。 “絮儿。”她正推开房间的门,听到麦英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去,“什么事?” 麦英祺一手握在手把上,有所顾忌地看了眼隔壁鲁灵的房间,然后对着她轻声说,“十分钟后我去找你,有话要跟你说。” “好啊!”从他的眼神里她读出了些讯息,心底顿时一阵无比雀跃。 第四章 阴谋出卖 她躺倒在真皮沙发上,环视着这间奢侈的房间,好在麦英祺那小子开了三个房间。走进这间酒店前她就想好了,如果他跟那个鲁灵同一房间,她无话可说,直接订票飞回国。 不过这个鲁灵的身份倒是值得怀疑,消费品味和身上的那些名牌服装和首饰,看得出她的生活应该很优渥。改天她要找麦英祺问个清楚。 右脚有点疼,大概是赤足跑的时候被路上的石子硌到了。她揉着红红的细嫩脚掌,眼前浮现出那张完美而略显冷漠的俊颜,她似乎能感觉到手腕部的肌肤里层他遗留下的滚烫温度,以不可抑制的速度流淌进体内的每根血管,她的呼吸瞬间变得稀薄,双颊也开始微烫。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是英祺,她按压下这种奇怪的窒息感,飞快地跑去开门。 “絮儿。”麦英祺笑着走了进来,俊朗的脸上难得浮出些许微红色,“一会吃完晚餐后,我会和鲁灵说今天太累了,不出去玩了,然后我们约在外面见面。” 她眨了眨眼,他所要跟她说的话在这里不方便,要出去说吗?想到可以和他单独相处,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可以说出来,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忙不迭地大力点头。 “这是地址,我会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他的目光里满含深意,转而塞给她一张纸条,然后在她手背上按了按。 她迫不及待地展开,看到了上面的地址,好象离这里比较远,不过麦英祺挑选的地方应该风景很美。 她开心地笑着,开始翻箱倒柜,找她带来的那件连衣裙,平常她可是只会穿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不过为了这次的约会,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晚餐的餐桌上,她埋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果然听到麦英祺一字不落地说着刚刚的那段话,她敏锐地感觉到鲁灵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狠狠地瞪向她,握着刀叉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鲁灵对她的敌意不是这次刚有,她不可能看出什么,否则她早就出言讽刺了,柳絮儿自我安慰地想着,低头继续切牛排。 一顿晚餐在各怀心事的情况下结束了,她关上房间的门,拿起了放在床上的连衣裙,刚想换下身上的衣服,敲门声响了。 是英祺吗?他说八点他会先去那里等她,现在才六点多,他是想在出发前来跟她说一声吧。她笑意盈盈地拉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鲁灵。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鲁灵手里握着两只高脚杯,杯中摇晃着红色液体,不同于之前的敌意,她的眼神里带着忧伤的神情,柳絮儿不由自主拉开了门,请她进去。 第五章 奥西里斯 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大门永远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敞开,任何一家赌场都可以看到许多在老虎机前目不斜视,以及在赌桌旁全神贯注的人。 赌场24小时营业,终年无休,事实上任何一家赌场不愿放弃哪怕是一天的赚钱机会。不管你拥有多少财富,也不在乎你是否玩得尽兴,最关心的却是你荷包里的美元以多快的速度流进它的金库,这就是幕后开赌场者的最终目的。 大片的落地窗前伫立一道削长阴冷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站了多久,因为那是一面巨大的经过特殊处理过的玻璃,它既可以阻挡住外面探视的目光,也可以防止暗杀的子弹。 没错,他,奥西里斯/威乐莫特,是拉斯维加斯整个地下势力最大的幕后掌权人,拥有着拉斯维加斯最具吸金能力的几家大赌场,在其它州也拥有盈利极高的几家大公司,身家至今无法估计。 外界对他资产的好奇心由来已久,最常传出的一种说法是,奥西里斯/威乐莫特的总资产超过几百亿美元,而这完全可以让他轻松挤进世界首富排行榜,当然这些资产还不包括他名下分布在全球各个度假圣地的豪华别墅等不动产。 自从两年前暴风雨夜那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之后,黑道上的各个势力只要听到奥西里斯/威乐莫特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这也更加巩固了他在黑道上无人与之匹敌的强势。 拉斯维加斯的luxor酒店以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外观闻名于世,当他第一次从继父口中听到古老而神秘的古埃及里人们信奉的神祇中有一个叫做奥西里斯神时,他深深着迷了。 奥西里斯神是古埃及神话中的冥王,他头戴王冠,手持曲柄杖,身如木乃伊,是法老死后的化身和太阳神在地下的化身,更是阴间的最高统治者,西方幽冥之国的君王,他执行着一切生灵死后是否可得到永生的审判。 在听了奥西里斯神的故事之后,他不顾母亲的极力反对,当即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奥西里斯/威乐莫特,喻示着他的新生。 经历了在中国那些年颠沛流离的艰苦生活,他咬牙发誓从此以后要做象古埃及里的奥西里斯神一样可以翻手云覆手雨的强者,一名手掌一切的主宰者。他要还给那个人,把自己和母亲曾经受到的屈辱和痛苦百倍千倍还给他。 而现在,他的手里正死死地捏着从大洋彼岸打过来的长途电话,阴佞的冷笑从冰寒的唇畔一路蔓延,整张俊颜透出令人触目惊心的阴寒。 很好!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机会,他得到了那个人病重的消息,现在该换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出场了,他倒要看看那个人会怎样安排他这个“落魄”回国的人。 第六章 疗伤方法 他微侧过脸,牵动唇角,低唤着他的贴身随从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肯尼思。” 一动不动立在他身后的肯尼思立刻毕恭毕敬地走上前一步,垂头听命,“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订一张明天一早飞中国的飞机票,行李照我之前吩咐你的去做。”精致的唇角上扬着,眸底深沉如海。 一向惟命是从的肯尼思并没有马上移动脚步,而是惴惴不安地开了口,“主人,您十几年没回中国了,这次回去让属下跟您一起……” “不用了,肯尼思。”他抬手打断了肯尼恩的话,“中国那里有默和曜他们就行了,你帮我照看住这里的一切,有事打电话给我。另外继父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去夏威夷度假了。” 肯尼思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刚想转身,又被叫住了,没有温度的嗓音里透出压抑苦涩,“去备车,我要在临走之前去看看‘她’。” 肯尼思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他刚刚跟那个一脸诡秘的中国女人商定的事,想想还是不要告诉主人,毕竟每次主人去看“她”都会带着阴郁无比的心情回来,晚上就当是给主人临行前的安慰。 夜幕渐渐降临,拉斯维加斯的天气,晚间的温度相较于正午显得格外凉爽。 肯尼恩正在赌场角落里和经理交谈着什么,眼尖的他突然看到侧门口闪身进来一个黑影,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正视的冷冽气息。 他直接进了侧门旁的专属电梯,到达了五楼——他的私人空间,径自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衬衣的钮扣被他拉扯着解开了,露出了健壮结实的胸膛,蓝色的液体接二连二灌进了嘴里,几滴顺着微冒出胡茬的下巴,滑过来回翻动的喉结,蔓延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一瓶伏特加很快见底了,他蹙起眉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流淌着绝望的深沉和无法掩饰的痛苦,他必需,必需做些什么来忘掉那段排山倒海的记忆,最好让某些东西来填满和覆盖住内心的空虚和无望。 这个房间常年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独留下后窗半敞的窗帘透进几分光线。房间里有陌生人的呼吸声,他转过视线,迅速在那张大床上找到了目标。 脚步如同敏捷的猎豹般悄无声息,借着朦胧的光线,指尖轻挑起微微隆起的床单一角,一具洁白无暇,玲珑剔透的娇躯呈现在眼前。 看来这又是肯尼思的安排,每次他从那里回来,肯尼思都要做这种千篇一律的安排,他早就见怪不怪,更不会去关心对方长什么样子。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个可以让他暂时疗伤的好方法。 第七章 纠结的痛 他稍弯起讥笑的唇角,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眸却无法从这具诱人的娇躯上挪开,手指随意一挑,单薄的床单瞬间飘落到床下。 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晕眩,伏特加烧灼着他的胃,它的烈性开始在体内作祟。 他想他是醉了,这样也好,他嘲弄地笑着,仰面懒懒地倒进柔软的大床里,当然还不忘搂住这个迷人的宠物。身体覆上她的时候,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她的发里,她的长发触摸起来如丝缎一样柔顺细软,她的轻柔呼吸轻拂在他光裸的颈脖上,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是你吗?真是的你吗?你好残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残忍……”他欣喜若狂,唇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将脸深埋进她胸前的柔软,贪婪地双手急切地在她细滑诱人的曲线上的搜寻着,手指的温度灼烧着她细嫩的肌肤,感受到她身体突来的一阵电击般的颤抖。 她的温度和无助的颤抖是那样熟悉,是梦里无数次徘徊留恋在指间的温度,骤然驱散了他内心深处无法再次拥有她的孤寂和寒冷。 黑暗中,他的鼻息渐渐急促起来,昏睡中的她微微抽着气,因疼痛而低泣出声,可是他根本听不到这些,他只知道他的青黎又回来了,这次他不会放她走了,死也不放。 “青……黎……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对我这……样残……忍……”感受到耳旁有人在对她轻声细语,听得不太清楚,不过能感觉到对方低醇而好听的嗓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伤感和痛楚。 陌生人?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突然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对方火热的唇柔软而带着魔力,熨贴着她全身的肌肤,她听到自己不自觉地溢出一声低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阵阵撕裂的痛楚贯穿了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意识开始渐渐抽离,这是个梦吧,而且还是个怪梦,她这样告诉自己,随即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房间里,她慢慢转醒了,仰躺着左右望了望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她在凯萨皇宫酒店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什么陌生的男人。她抱着疼痛的头,想起了那个“梦”,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突然做这种怪梦,并且是令人脸红的春梦。 现在几点了?昨晚和麦英祺的约会……想到这里,她倏地坐起来,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身上的被单随着她支起身的动作滑落至腰际,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而且……而且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红红紫紫的痕迹。 怎么……怎么会?她咬起唇,全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双腿间酸疼地厉害,这一切都令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伸出颤抖的双手迅速用被单包裹住自己,怔忡着坐在床上,过了好半晌,她才慢慢消化掉眼前所看到的,昨晚那不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她失……身了……对方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 第八章 这是预谋 怎么会这样?她抱着身上的被单,一时间恐慌地不知如何是好,猛然间一个画面切入脑海里,是鲁灵,对,没错,是她。 那杯酒有问题……鲁灵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麦英祺约她去赴约只是个借口?他们早就商定好了来算计她。 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了起来,被单在她的手下几乎要被撕扯得变了形。麦英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大可以直说,为什么用这种卑鄙的事来羞辱我? 她气极了,强忍着腿间的不适,愤怒地下了床,随便套上自己的衣服,她要当面质问他,她要问清楚这一切。 结果她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答,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去楼下大厅一问才知道,他们退房了,就在今天早上,而且昨晚他们就让酒店帮忙订了两张飞回国的飞机票。 这是预谋,这绝对是一个预谋,她竟然被麦英祺摆了一道,这个计划是他和鲁灵早就商量好的。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太可恶了,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片刻后,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赫然发现房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是个高个子的黑人,她诧异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她木然地绕过他打算推门进去。 “小姐,等一下。”那个人竟然在叫她,而且发出了几个极标准的中文发音,她错愕着转过身去,对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她一眼就扫到了上面的数字,茫然地抬眼看他,“这是什么?” 肯尼思将支票塞到她手里,“这是你应得的,请收下。” 她看看支票,再看看这个黑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股热血骤然冲上了脑门,她听到自己颤抖着嗓音问,“在你们美国人看来这不算什么,可是在我们中国女孩看来这是最宝贵的第一次,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你知道得越少对你就越有利。”肯尼思耸耸肩,一下拒绝了她,手指了指那张支票,“这些钱足可以让你回国过上所有人羡慕的富裕生活!” “你当我稀罕这些吗?”她嗤之以鼻地斜瞄了眼手里的支票,再也抑制不住被出卖的愤怒和这张支票的羞辱,转眼将支票撕成了碎片,甩到了那个黑人的身上,“我要起诉你们,你们这是犯罪……” “我劝你省省心。在这里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情,包括法院。”纸屑飘散在身上,肯尼思伸手拍去,一脸的无所谓,“还有,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凭证或是证人,如果你告我们上法庭,我们会说你为了钱,是你自愿的,到时候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还是会败诉。最后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诉讼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确定可以支付得了吗?” 对方鄙夷目光深深刺伤了她,她想斩钉截铁地反驳,可她想起了房间里干瘪的钱包,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麦英祺一手包办的,包括签证,他当时说所有的费用他包了,所以她并没有带多少钱,事实上,就算她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出来,也是少得可怜。 美国人一向很现实,恐怕她说没钱付诉讼费,没有一个律师肯为她做白工吧。她无力地想到一点,整个人软软地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 第九章 机场相遇 国际机场—— 一名行色匆匆的身影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白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外加手里拎着的一只普通行李箱,这次回中国他刻意低调,穿着打扮跟普通人一样。 可事与愿违,周身无形中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却依然挡不住路人的纷纷侧目,戴着黑色墨镜的面部轮廓被衬托得宛如刀刻斧削般完美突出,贵族式的笔直鼻梁,紧闭的双唇使他的俊美增添了几许令人却步的危险气息。 “osiers……” 一道轻轻的嗓音钻入了耳朵里,这是他的英文名,脚步瞬间停滞下来,唇边慢慢泛起一抹浅浅的笑痕,“默。” 一张含笑的脸顿时从他身后钻了出来,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osiers,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好久不见,默!”他拽了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向恺默,随后一转头就看到了黑司曜,深邃的五官轮廓犹如用刀精心雕刻出来一般,混杂着几分混血儿的味道。没错,黑司曜是中俄混血儿。 他放开了向恺默,踱步停在黑司曜跟前,用拳捶向对方的胸口,谁知黑司曜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动作,迅速接下了他的拳头,一贯的冷冽俊脸上骤晕开了柔和的神色,“osiers,你终于肯回来了,这些年我可没少费口舌邀请你。看来还是那个人的面子大,一听到消息,你第二天就赶过来。” 他抿唇没有说话,低下头低吟了片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的新身份有了么?” “早办好了。”黑司曜拍了拍他的肩,“纯美时尚杂志社最近缺一名主编,你这个耶鲁大学企业管理硕士的简介就被简氏企业负责人一眼挑中了。这个职务便于隐藏,我想你应该满意。” “还不错。”他稍稍弯起唇角,“曜,谢了!” 临在上飞机前,他已经让肯尼思严密封锁消息,继父问起就说他去了夏威夷度假,没人会知道他已经暗中回到了中国。杂志社主编的职务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容易暴露,没人会想到这个纵横拉斯维加斯黑社会的头目竟然在中国当一名小小的主编。 “跟我还客气么?”黑司曜手臂指向早就停在那里的车,“我们上车再说。” 向恺默弹了个响指,恭敬地站在车旁的一名手下立刻飞奔过来,拎走了奥西里斯的行李。 他和黑司曜一边慢慢走向车,一边交谈着,向恺默突然插话进来,语气里尽是促狭的笑,“osiers,你不会一直在守身如玉吧。” “是吗?”黑司曜顿时停下了交谈,眯了眯眼眸打量着他,随后摇了摇头,俊脸上含着笑意,“默,你看错了,osiers现在的气色告诉我,他不是欲求不满,而是被喂得太饱,看来昨晚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火热……” 第十章 强强联手 面对着两位好友的调侃,他不以为意地撇着唇,“你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所有的女人在我眼里都长一个模样么!” “也对,除了青黎,你是对什么样的女人都没兴趣,她们在你眼里都是同一张面孔。”向恺默大笑着说完这些,眼见奥西里斯的脸骤然阴暗了下去,他急忙收住了口,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忘了在奥西里斯面前,这个名字可是个忌讳。 “osiers,别理默这小子,他一向是口无遮拦。”黑司曜搭着他的肩,赶紧打圆场。 “我知道!”他不在意地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osiers这个英文名字在中国不能用了,你们还是改叫我中文名。” “没问题。”向恺默看了一眼黑司曜,露出了然于心的神色,“卓,事实上我们更乐意这样叫你。” 奥西里斯微微抿起唇,钻进了两名黑衣人拉开的车门里,没错,他的中文名字里有个“卓”字,至于姓,当然随母姓郑。 这个名字已经十几年没有用过了,现在重新用在他的身上,顿时百种滋味瞬间涌了上来,他看了眼坐在身侧的黑司曜,“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些具体情况。” “都在这里。”黑司曜动了动手指,早有一名手下恭敬地呈上来一只密封的牛皮信封。 他奥西里斯,黑司曜和向恺默三个人在上耶鲁大学时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毕业后,他接管了继父在拉斯维加斯的势力,而黑司曜回国后一年也继承了其父的全部事业,除了晋远集团,还有国内最大最神秘的帮派炽闇。 这几年,他们强强联手驰骋中美黑白两道,暗中组建立了遍布全球的情报网,拥有一批精锐人才。只要一个人名或是一点线索,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就连破绎国家资料库,窃取国家机密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 当然他们组建这些完全是以盈利为目的,只要雇主肯出钱,他们会用最短的时间交上一份完整而详细的资料。 平常除了为一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富人效劳外,还有些国家元首或是国家领导人也会秘密和他们接触,探查一些政府情报组织无法得到的重要情报,他们和这些人关系来往密切,因此一些受到政府不断打压的帮派对他们也是格外眼红,欲除之而后快。 郑卓撕开了信封,眯起眼眸一点点细看着里面的资料,过了一会,手里的纸被揉成一团,冷笑了数声。 黑司曜双手抱着胸,嘴里在漫不经心地说着,“我手里的一家征信社前几天接到一个委托,要求一个星期内找到一对郑姓的母子,酬劳是二十万。” “看来我们只值二十万!”郑卓嘲讽地勾起唇,目光紧盯着窗外,“告诉对方我新的身份和住址,我想看看他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第十一章 失声痛哭 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从下飞机后到现在她已经弄不清自己这样到底徘徊了多久。 她搜遍了身上的每个角落,飞机票的钱还是不够,最后忍痛变买了身上唯一值钱的手镯,才勉强凑齐了钱。 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去拉斯维加斯,却这样狼狈不堪跑回来,她不禁仰头一阵苦笑,这太离谱,太荒诞了,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就这样失去了最宝贵的第一次,转而一想到是那两个人出卖了她,心底的怒火腾地燃烧起来。 她真想冲过去找麦英祺问清楚,当面问清楚他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讨厌她可以直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羞辱她,难道她喜欢他就有罪吗? 她拨通了他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她不死心地拦了辆车直奔他的住处,他的房子里只有一个钟点工在打扫,对方说他今天确实是回来过,但好象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去了另一个城市赶某个通告了。 他在躲她吧!她冷笑地离开了,整个人逐渐冷静下来,其实找到他又怎样,亲口听他挖苦讽刺,然后撕开她被陌生人侮辱的伤口吗?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她不要再看到他,永远也不想看到他! 她握紧拳头拉着行李快速走着,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她弄不明白麦英祺怎么会变得这样可怕,她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种人,她真是瞎了眼!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她迅速拉开背包的拉链,来电显示上跳跃着两个熟悉的字。 她吸了吸鼻子,接下了电话,“喂,初蕊……” “哎呀!絮儿,你的手机怎么才接通呀,我爸妈老催我给你打电话,我们找你找得都快急死了。”话筒那头被叫做“初蕊”的女孩大嗓门地嚷嚷着。 “出、出什么事了?”柳絮儿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是不是……外婆?” “你才想起她啊,是啊,她昨天在田里干活时摔了一跤,医生说情况不大好,你赶紧回来。我们在……” 一听到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婆出事,柳絮儿的耳旁似乎有什么轰然一声炸响了,她没等初蕊说完就将手机扔进背包里,直奔汽车站。 二十分钟后,她搭上了回家的中巴车,看着窗外的景色,心疼地想到八十多岁的外婆摔了一跤,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在她一岁左右的时候父母离婚了,很快他们各自又组建了家庭,她自然而然成了多余的一个。在法庭上他们互相推让着不要这个累赘,听说是外婆毅然决定抱养她,最后法庭庭下调解,她的父母每个月分别给一笔扶养费。 从懂事起,她就跟着外婆一起在乡下生活。为了供她读书,外婆省吃俭用,日夜劳作,一个人硬撑着种了好几亩地。 就在去年,她顺利考上了大学,远离了家乡,因为要省来往的车费,她一年只回来两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秋收的时候。 上次见到外婆还是过年的时候,现在想想,好后悔,如果平常多做向份家教,多打几分兼职,不就有了车费吗?为什么非要等到外婆出事了才想到回来? 她懊悔不已,顾不得车上人的目光,趴在膝盖上失声哭了起来。 第十二章 哭成泪人 初蕊的家住在隔壁,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进村口,初蕊就把她的行李抢过来,放到她父亲的三轮车上,初蕊的父亲蒋伯飞快地蹬着三轮车,带着絮儿火速赶去医院。 柳絮儿神不守舍地坐在三轮车上,紧张地抓住初蕊的手臂,“初蕊,你快告诉我,我外婆怎么样了?” “你外婆她的腿摔断了,医生说情况不大好。” “腿断了?那是不是缺钱?医药费?”她瞪大眼睛,首先想到的是这一点。 “不是钱的问题,昨天你外婆一进医院,我爸妈和乡亲们就凑齐了医药费,医生的意思是说你外婆的身体……” 说到一半,初蕊低下头,似乎说不下去了。 她哆嗦着嘴唇,摇了摇头,“我外婆虽然已经八十多了,可身体一向硬朗,不可能有什么事。” “我也说不好,絮儿,你不要急,我们一会去找医生,听听他怎么说。”初蕊安慰地握着她的手,抬头催着自己蹬三轮车的父亲,“爸,你快点啊,絮儿都快要急死啦!” “好,你们坐稳了。”说着,三轮车又加快了速度。 片刻后,赶到病房时刚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柳絮儿急忙拦住了医生。 “医生,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是她的外孙女。”柳絮儿焦急地直跺脚,“医生,你快告诉我,我外婆她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的腿倒没有大碍,已经打上石膏了。”医生面无表情,语气突然一转,“不过经过我们的检查,病人的身体各个器官都在衰退,生命迹象也会逐渐减弱。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你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不可能……你乱讲!”她揪着胸前的衣襟,拼命摇头,眼泪如决堤一样涌出来,“我经常听媒体上报导一些老人可以活到一百多岁,我外婆才八十七岁,不可能……” 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整个瘫软下去,初蕊赶紧上前扶住她,“絮儿,你不要这样……” 这时候,初蕊的母亲从病房的门里走出来,柳絮儿平常都唤她莲婶。莲婶看了看病房,再看了看哭成了泪人的柳絮儿,叹了口气。 “絮儿,你外婆听到你在外面的说话声了,她叫你进去,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外婆……”柳絮儿跌跌撞撞跑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外婆腿上打着石膏,氧气罩遮住了半张饱经风霜的脸,混浊的双眼在看到柳絮儿之后,突然一亮,打着点滴的枯瘦右手动了几下,意思是叫她过去。 “外婆……”她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了,扑倒在外婆的病床沿。 外婆眨了几下眼睛,像是要说什么。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赶紧靠了过去,只听到外婆在吃力地说着,“絮儿……我可怜的外……外孙女……以后你要自己……照……照顾自己……我快不行……行了……临死前我想……我想……我想看看我唯……一的女儿……十几……年没见了……我想……她……我想……见见她……” 第十三章 完成心愿 她微微愣住了,外婆的意思是要见她的……妈妈吗? “她当……年为了嫁给……嫁给那个……富商……故意不要……你……我生她……的气……可她毕竟……毕竟是我的……女儿啊……我就这……一个女……儿……” 从小到大狠心不要她,跟有钱人结了婚的母亲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和外婆,她发誓这辈子就算饿死都不会去见那个女人。可是,外婆快不行了,她只有外婆这一个亲人,这是她临死前的遗愿,怎么办?怎么办? 外婆眼里透出深切的渴望和悲凉,“……我想见……想见我的……女儿……絮儿……我想……见……见你妈妈……最……最后一……面……” 她的意志力开始动摇,挣扎了半刻最后终于妥协了,擦去外婆眼角浑浊的泪水,“外婆,我去找她,你要等我,我会很快带她过来见你!” 外婆点了点头。 她把外婆嘱托给了莲婶照顾,然后拔腿就往家赶,她知道家里箱子底有个用手绢包好的东西,里面有一张一寸大的照片,这些年外婆嘴上一字不提她妈妈的事,可她发现外婆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箱子底拿出照片,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她依着记忆,顺利找到那张照片,这是张黑白照,她曾经乘外婆下地干活的时候拿出来看过几次,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模样早就印在她脑海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到这张二十年后的面孔,她叹了口气,不经意地翻到了反面,发现上面有一行用铅笔写着的歪歪扭扭的字,她欣喜地叫出声,是地址,没错,就是地址。 她紧捏着这张照片,火速搭上了路过村口公路的汽车,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又回到了这座城市。 按照上面的地址,她来到了城西园区,那里矗立着一排排欧洲风格的独栋别墅,她仔细读着照片背面的地址,上面只写到一个叫曾宅的地址,并没有具体的门牌号。 她焦急地直跺脚,到底哪个是曾宅嘛,每一家大门上只有门牌号,没有写着什么什么宅,这样找就是找上一夜也没有结果。 “哎,小姑娘,你找谁?”这时候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她惊了一下,糟了,被保安发现了,刚才她是乘对方不注意钻空子猫腰偷偷溜进来的。 她拖着行李赶紧往里冲,两名保安分别从她身后包抄过来,一下拦住了她,“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你到底找谁?不说话,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我找这个地址……”她赶紧把照片上的地址举给他们看,其中那个讲话粗声的保安扫了一眼,嘴里咧声咧气地嘟嘟嚷嚷着,“曾宅里你找谁?” 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史露雪。” 第十四章 再次相遇 “你找那个明星史露雪?”保安面面相觑,随后使了个眼色,突然架起她快步跑向门外。 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声叫嚷着,“哎,你们干什么?我要找史露雪,我有急事找她,我外婆病了,我要找她……” 保安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大门外,“小妹妹,你不要叫了,每天来找她的人不下几十个,都嚷嚷着有急事。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追星族,想混进来,门都没有!” “不是的,我是真有人命关天的事情……”她双脚一着地,回过身时,高大的电子门砰地关上了,她不放弃地使劲拍门。 “保安大哥,我是真有事情,你放我进去,求求你了,我外婆病了,她想见她,其实我告诉你实话,史露雪她是我外婆的女儿……我求你们了……” 她苦苦哀求着,大门始终关得紧紧的,她哭泣着蹲到地上,不能放弃,外婆还在等着她带人回去呢。 恰在这时,一阵光亮突然打到她身上,接着是一阵汽车喇叭声,她转过身看到一辆轿车正停在大门口。 听到响声,保安透过门缝看了眼车牌号,慌忙按下了电子门按钮,她顿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跑过去,用力拍那辆车的玻璃,这辆车的主人住在这里,那他肯定知道史露雪住在哪幢别墅。 车子停了下来,车窗徐徐降落,她抓紧时间说出了自己要问的话,“先生,先生,请问一下曾宅怎么走?我有急事想找一下史……” 随着车窗的落下一张冷漠而冰冷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的话渐渐消失在唇间,骤然呆愣住了,她没看错吧,这不是那天在拉斯维加维私人沙滩上看到的男人吗? 闪烁着寒芒的眼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线条完美的双唇弯成了意味深长的弧度,车窗又迅速关上了,转而迅速开进了大门。 “喂,我们好歹见过一面,也算认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回过神来,冲着车屁股大叫,可那辆车似乎开得更快了,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可恶!可恶!这些有钱人的嘴脸她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她不过就是问过路嘛,不知道的话支个声也好,像这样拽拽的样子,太可恶了! 她愤愤不平,看着大门在眼前合上,又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难道外婆临终的最后一个心愿她注定不能帮她达成吗? 身后的门突然又响了,她无精打采地抬起头,那名保安探出头来,“哎,小妹妹,你进来吧,原来你认识曾家二少爷,怎么不早说。” “什么?”她眨巴着眼睛,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保安举了举手里的电话,“刚才那辆车里不就是曾家二少爷吗?他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进去。” 第十五章 逼问身份 顾不得听保安嘴里说的什么她认识曾家二少爷之类的话,一门心思想要找人,见大门开了,她闷头钻了进去,飞快地跑了一段路,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曾宅的地址。 她拎着行李箱左右看了看,发现之前看到的那辆车此刻正静静停在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 直觉告诉她对方是在等她,想到那张冷漠的脸,她皱了皱鼻子,算了,反正也不认识路先过去看看再说。 车窗半开着,一双锐利的眼眸正直直地盯着她,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果然是他。 “见到我很惊讶?”他一手支着车窗,俊魅的面容上噙着嘲讽的笑痕,“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们的能力超出我的想象,回国不到一天就被你追踪到了。” 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一头雾水,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这家伙就喜欢说些古怪的话,不过不管了,既然保安说他是什么曾家二少爷,他姓曾,那他岂不是知道她要打听的事。 她舔了舔唇,有礼貌地问着,“曾先生,我想问一下史露雪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倏然被他咬牙切齿的嗓音打断了,“该死的!谁告诉你我姓曾?” 他的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她愣了一下,不解地眨了下眼,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保安口中说那个让她进来的人不是他? 想到自己弄错了,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 说着,她拖起行李箱赶紧转身快走了几步,身后又响起了一道深沉的嗓音,“我想我知道史露雪住在哪幢别墅。” “真的吗?”她不疑有它,连忙奔了回去,“你知道她在哪里?快告诉我,我找她有急事。” “你上车。”他锐利深沉的眼眸直视着她,唇边扯开一抹恶意的弧度,“上车我再告诉你!” 实在是太过于急着找人了,只略微思考了一秒钟,她就绕过车身,迅速坐进了副驾驶座里,可一关上车门,她就有些后悔了。 明显感觉到一道寒冰直射向她的后背,下一秒,她握着车门手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了,整个人猝不及防撞上一堵坚硬炽热的胸膛,他的语气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你和史露雪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先放开我……”她慌忙用手臂抵在胸前,不习惯陌生人靠自己这样近,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势。 “我的耐性有限。”他牵动着唇角,微眯起的眼眸闪着恶劣的笑意,“不说的话,我会有办法让你开口。” “你要做什么?”她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可他的大手却牢牢粘住她,硕健的男性身体刻意靠了过来。 “你别、别过来……”头一次和异性靠得这样近,她说话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微弱,大脑完全处于一种停滞状态,不由往后靠,转眼就被他挤压进了身后的车座里。 第十六章 傲慢无礼 “再给你最后的十秒。”他的唇角挂着一抹暧昧的邪笑,硕健的男性身体抵着她柔软的娇躯。 一股陌生的电流从彼此相贴的衣料间流窜出来,她的全身蓦地紧绷起来,骤然感到车厢里的空气稀薄,呼吸控制不住一阵急促,脑海里飞快地思忖着还是不要说出母女的关系,虽然她根本不承认这种关系。 “我刚从她老家赶过来,她母亲病了,病得非常严重,我是来给她报信的。”她不敢看他,目光瞥向别处,抑制着音量自己以平静的口吻回答。 他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是在分析着她话里的真实性,微眯的眼眸犀利得如同雷达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心突然跳得好快,他的眼睛仿佛能发出一种可怕的蛊惑,她的视线根本无法从他眼中移开,意外地发现他的眼珠竟然不是亚洲人所特有的黑色,反而是有些类似于……琥珀色,对,是琥珀色。 他健壮有力的胸膛贴着她微抖的身体,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似乎满意到自己带给她的压迫感,他的唇角浮出若有似无的弧度,慢慢和她拉开距离。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吗?”她看着他的侧脸,自己的话显然取得了他的信任。 “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再看她,发动了汽车引擎,声音里警告味十足,“我讨厌被捉弄,尤其是女人。”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她昂起小下巴,理直气壮的口气。他不会有机会看出她在撒谎,因为这十几年来史露雪从没有去看过她,即使见了面也不可能认出她来。反倒是她,经常会在不经意间从报纸或是电视上看到那个女人演的戏。 想到折腾了一晚终于可以帮外婆完成心愿了,她欣慰地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用手一摸脸颊,竟然有些烫手。 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圈红红的痕迹,她忿忿地咬起唇,在心里大声咒骂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 他开着车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左拐一个弯,右绕一处路口,最后终于在一幢奢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从镂空铁铸的大门驶进去,绕过不断变幻着水姿的喷泉,庭院里四处都是水晶路灯,亮如白昼。 她根本没心情欣赏这些,外婆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史露雪和外婆毕竟有母女这层血缘关系,就算这些年彼此没有来回,可外婆临终前想见她最后一面,这个要求她一定会答应,然后她们可以连夜赶回医院。 就在她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怎么不开了?” 光线隐隐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手指悠然地敲击着方向盘,“说说看,你怎么答谢我?” 她完全没料到这家伙这样势利,带个路还要钱。她气鼓鼓地嘟起唇,从口袋里掏了十块钱递给他,“喏,给你!” 他扫了她手里的纸币一眼,嗤笑一声,“你觉得这些够吗?” 第十七章 傲慢无礼 “那你想怎么样?”她瞪圆了眼,强按下脱口而出的不满,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找人要紧,再说这里她也不认识,说不定她人还没进去又会被扔出来,现在只能靠他了。 “你的使命不是还没完成么?”他低笑着缓缓欺身靠了过来,嗓音沙哑而低醇,“我现在自动送上门,你可以利用你的魅力把我迷倒,然后你按计划行事……” 他的眼里盛满了嘲弄和挖苦,手臂骤然灵巧地缠上她的纤腰,她再次感觉到腰上他手掌的温度灼烫得吓人。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慢慢拼凑起来,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一直以为她每次出现在他身边,都是带有某种目的。 “色狼,你走开!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她恼火地推开他企图压上来的身体,然后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她宁可自己去找人,也不要待在这个色魔的车里,什么人嘛,老是想吃她豆腐,她透过车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也下了车。 她惊跳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身影,急忙稳住了身形,在看清了对方的脸后,心下倏然一紧,正是她要找的人,史露雪。 她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耳朵上戴着大钻的耳环,全身珠光宝气,这些年保养得宜,再加上明星光环和曾氏董事长夫人的身份和地位,她全身上下透出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慢。 “你是什么人?”史露雪皱着眉头也在打量着她,目光随后落到了走过来的身影上,顿时换上了一副亲切讨好的笑脸,“卓亚,她是你朋友吧?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一回国就交上女朋友了?” 踱着轻缓的步伐慢慢站立住,他挑了下唇,完全是冷冰冰的口吻,“我想我有必要再重申一遍,我姓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曾卓亚。” 史露雪刹时被呛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讨了个没趣,然后不屑地瞥了眼穿着寒碜的柳絮儿,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柳絮儿连忙快跑了几步跟了上去,“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史露雪扭着腰肢停下了脚步,傲慢地看着她,“每天要跟我说话的人可以排几条街的长队,如果你想找我签名,你找错时间了,我现在没心情。” “我不是来找你签名的。”柳絮儿大步跨到对方的跟前,拦住了去路,“我是佰草村的。” 一听到这三个字,史露雪的脸色大变,她上下打量着柳絮儿,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涂着口红的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然后又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看到郑卓的车正开向远处的车库,她拽着柳絮儿飞快地进了别墅的侧门。 第十八章 冷淡过头 她被拉着进了一道侧门,拐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脚下踩上柔软的地毯,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有人在看她,背脊一紧,她抬起眼环视着这间比她家整整大上七八倍的豪华客厅,没看到一个人影,可明明就是有人在看她。 她可以感觉到黑暗处有道视线如冷箭一样盯着自己,背脊上似乎爬上了一股阴阴凉凉的寒气,她吞了几下口水,大概是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产生了不该有的幻觉。 “你叫柳絮儿对吗?”史露雪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开了口,“你不好好在乡下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絮儿愣了一下,原本自己想隐姓埋名,只说是从佰草村来报信的同乡,没料到一下子被对方看出来了,不过也对,她毕竟是她生的,被看出来也很正常。 可一看史露雪那种鄙夷的眼神,絮儿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吗?外婆病了,病得很严重。” 絮儿咬起唇等候着对方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很悲哀不是吗?她现在是大二的学生,和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共处在同一座城市已经整整一年多了,可对方可能连她现在上到几年级都一无所知,或许对方根本不想知道。 “你是来要钱的吧。”史露雪冷冷地笑着,转身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空头支票,“要多少?说个数,然后拿着钱赶紧离开。” 柳絮儿瞬间被刺到了,嘶哑着嗓音低叫着,“我不要你的钱。外婆快不行了,她想见你,我只要你和我一起回去,去见她最后一面。” “病多久了?”史露雪随意套上了笔套,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 一提到世上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絮儿的心就一阵抽痛,哽咽地说着,“她是下地干活时摔了一跤,然后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说她所有器官衰竭得厉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她跟我说她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史露雪坐进沙发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出一句,“我现在不能离开。” “什么?”柳絮儿不敢相信地惊叫了一声,“外婆都病得那样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连去看看她都不肯吗?” “你鬼叫什么?”史露雪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四处看了看,一下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着,“实话告诉你,老爷子病得严重,可能快不行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手上的遗产吗?他那个管着曾氏的大儿子,还有一大帮穷凶极恶的亲戚,就连他那个远走他乡的二儿子都赶回来了,你说我在这种节骨眼上能走得开吗?我人前人后地侍候着他,苦熬了十几年,可不想到头来连一毛钱都捞不到。” 第十九章 受了内伤 “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它比亲人的命还要值钱?”柳絮儿喃喃自语着,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张精致而又陌生的脸,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的灵魂扭曲得可怕,原来她为了盯着曾家老爷子的遗产,竟然不顾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 史露雪可不管絮儿怎么想,她坐回沙发上,低头开始写支票,嘴里还不忘提醒着,“这些钱你拿走,去付医药费,再买些营养品,余下留给你自己,买几件名牌衣服还是绰绰有余。” 支票……又是支票……絮儿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看到可怕的怪兽一样惊恐地后退着。 “你往后退什么呀,拿着呀。”史露雪走过去想要硬塞给她,谁知她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大力甩开对方的手,支票落到了地上。 “我说了我不要钱。”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我只要你跟我回去,见上外婆一面,只要一面,你就可以回来了,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看着躺地上的支票,史露雪似乎有些火了,“你这孩子,怎么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我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拿着这些钱把外婆转移到条件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事情办完了,我自然去看她。” “事情?什么事情?”絮儿穷追不舍地追问,“如果你指的是你分到遗产你就回去看她,那么假如你分不到,那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去?” 这句话令史露雪大为光火,一个响亮的耳光突然落在絮儿娇小的脸蛋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满嘴都是胡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左脸颊火辣辣地疼,可这些远远没有她心里的伤来得重,麻木地看着对方,“是,我是没教养,我活了二十年,你有尽过一天抚养和教育我的义务吗?” 一句话说得史露雪大汗淋漓,眼神闪烁不定,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反了,真是反了……竟然一见面就教训我……还是我的浅浅好,我以后就靠她了……” 曾浅浅,柳絮儿知道这个名字,是史露雪在嫁进曾家后生的女儿,关于曾浅浅的名字经常上八卦头条,原因无它,因为她换男朋友的速度简直无人能及。 是啊,她史露雪只有曾浅浅这一个千金小姐的女儿,而她柳絮儿这种乡下女孩对于大明星史露雪来说就是个累赘,拖油瓶,只会给她史露雪的豪门生活抹上黑点,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守在病床一天了,我累了。”史露雪侧过脸不耐烦地朝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楼梯。 第二十章 两双眼睛 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高贵背影,看在眼里显得如此冷漠无情,柳絮儿知道即使自己现在丢掉骨气,跪在地上求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金钱,在这个女人心目中的地位远远大于一切。 史露雪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这样铁石心肠?亲眼见证了这个女人对于亲情的冷酷,她对她仅存的一点希翼被挥斩得一干二净。 外婆的心愿真的无法完成吗?回去怎么面对外婆,眼前浮现出那张苍老的脸,她的心狠狠瑟缩了一下。 豪华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木然地转身迈了一步,刹那间大脑晕眩了一下,今天一天都在路上奔波,滴水未进,无论是身体还是紧张压迫的神经都已经将她推到了极限。 她一步步走向客厅的侧门,告诉自己不能晕倒,要保持最后的尊严,史露雪明显不希望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更讨厌她给她带来麻烦。 客厅里死寂般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隐藏在暗处的一道极浅的呼吸声。 二楼梯口的拐角处踱出来一个身影,裁剪合身的西服裹着修长均匀的身形,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复杂,捉摸不透的阴沉。 楼下客厅里的对话一字不落钻进耳朵里,他垂眼微微深思了一会,眉眼间骤然蕴藏一股恍然的异光,看似无意地瞥了眼一楼客厅角落里一处古典的屏风,旋即回身上了楼梯。 二楼身影侧回身仅一秒,屏风后一道身影随即动了动,从悄无声息步入客厅,再到那对母女浑然不觉的交谈,天生的警觉性使他发觉了暗处也有道视线,而对方也发现了他。 从他决定回国,跨进这个家门起,他就知道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拥有着怎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他更了解对方这些年背着老爷子暗中通过了各条道上的势力在查找他的下落,结果他早先一步运用自己的力量将所有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看来他回国后不会太无聊,有人肯陪他玩游戏不是么?他回来就是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究竟鹿死谁手,现在判断还为时尚早。 有人在跟着她。 她拖着铅一样沉重的脚步出了侧门,又感觉到背脊上一阵莫名的噬骨凉意,心中的警铃突然大作。 转过头正想查看,不料身体突然被人从身后圈住,她整个人靠入了一堵坚实的怀抱里,下意识想大声惊叫,接着喉咙被同时环住她双肩的手臂扼住了。 她吓坏了,死命挣扎,对方牢牢地控制着她的动作,更是收紧扼住她喉部的手。她骤然无法发出一丁点呼救声,肺腔里缺氧得厉害,脸因憋气涨得通红,死亡的阴影突然如层层乌云笼罩过来,恐惧顿时从脚底升起。 那股晕眩感又来了,黑暗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瞬间冲击了她,她身体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做个交易 又做了这个小时候无数次偷偷做的梦,背着背包放学回家,饭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个年轻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着,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对方一回头,却仿佛泡沫一样从眼前消失了。 只有食物的香味还飘散在鼻间,她张口咬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抽气声和咒骂声,“该死的!把我的手当成你的晚餐了吗?赶紧给我醒醒!” 脸颊似乎被人用力拍着,一道低吼的嗓音刮过耳际,她突然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愠怒的脸,瞬间倒抽了一口气,怎么是他? 她的视线下移,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正被他抱在怀里,她还没来得及分辨着自己的处境,他便几近粗鲁地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她一天没吃东西,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再被他一摔,顿时被摔得眼冒金星,但还是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嘴里不满地指责着,“可恶的家伙,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冷然一笑,陡然欺身靠近她,一手攫住了她的下巴,“你不应该跟我重新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吗?史露雪的女儿……” 高大的身形压迫般靠近她,幽暗的瞳眸里如同台风压境般惊狂骇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重要。”他嗤笑一声,狭长的双眸眯了眯,“重要的是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当傻瓜一样捉弄。” 他的眼神使她有种触目惊心的恐惧,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是要镇定,一股意念瞬间注入了头脑里,她用最短的时间开始做分析,她从他车上下来到现在,这中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只有一种可能解释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她是的身份,那就是偷听。 想到这点,她一扭头摆脱了他的手,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喂,你不觉得你这个简直无聊到家了吗?你偷听我和别人的谈话,而且还一副指责我的口气,你……”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他似乎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打断了她,“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一旦答应就等同于和魔鬼做交易,你的承诺永远不能反悔。” 他的嗓音诡计中带着冷冽的寒意,她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问,“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他的双唇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沙发,“只有你想不出,没有我做不成的事,譬如,你现在最想史露雪跟你去医院,我可以马上做到……” 与他只见过短短的两次面,却让她有种深信不疑的感觉,他的能力远在她能想象到的范围之外。 在史露雪那里碰壁后的心灰意冷,转眼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跳动起了希望的火苗,但同时又有一个清醒的声音提醒着她一个重要的事,她思考了一下,不由询问,“那你要我以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第二十二章 最后决定 他突然凑了过来,眸色一点点加深,跳动着一簇簇炽热的火焰,轻佻的火热目光由下往上,掠过她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傲人的胸部,曲线优美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娇柔中透着倔强的白皙脸蛋上。 她紧握起冒出冷汗的手心,往左挪了挪,之前这家伙总是对她上下其手,有着不良记录,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掠过一抹邪恶的笑意,“我刚回国,在这里缺少一个替我暖床的女人。” 她倒抽了一口气,猝然间,只感觉到一阵热血涌上了头脑,瞬间涨红了脸,“你无耻!我说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她可不想自作多情以为他是心里喜欢她才提这种要求,史露雪不是说他叫曾卓亚的吗,看来他就是保安口中的曾家二少爷。这就难怪了,像这种豪门公子哥就喜欢玩这种游戏,可惜她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更不想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我再无耻比不上史露雪那个女人的十分之一。”他忿忿地咬着牙,深暗的眸底涌动着阴冷的寒意,“你和那个女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骨子里比毒蛇还要毒,你少在我面前自命清高。” 他牢牢锁在她身上的眼神太过冷酷诡谲,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仿佛要将她全身的血液冰冻起来,她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变了,他整个人像是处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流中心,一圈圈,一层层严密笼罩住他,惊骇得让人不敢靠近。 背脊窜过一股寒颤,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恨史露雪,不过她还是赶紧划清了与那个女人的界线,舔了下干裂的唇,轻轻开了口,“你说得没错,史露雪是给了我生命,可是十几年来她从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养义务,更令我可气的是她竟然连病重的外婆也不顾,所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讨厌她,我和你一样讨厌她。” 他抿起唇没有言语,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在她的脸上搜寻,并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从她的观察来看,他像是相信了她。 她咬了下唇,鬼使神差地低问,“如果,我说如果我答应你,你真的可以马上让史露雪改变主意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冷笑一声,转眼手里多了一部手机,“我可以现场表演给你看,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不想自己白忙活一场。” 当年她像个皮球一样被父母踢来踢去,要不是外婆,说不定她最后会被送到孤儿院去。外婆含辛茹苦养育了她二十年,是世上最疼她的人,想到以后没有人再对她嘘寒问暖,她顿时感觉到鼻子一阵发酸。 第二十三章 空口无凭 原来在面对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时候,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脆弱不堪。她不能让外婆带着遗憾走,否则她太不孝了,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可以打电话了吗?”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快速说着,生怕自己会后悔。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空口无凭。” 她睁开眼睛,他的脸庞如斧凿刀削的雕像般冷酷,一对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狡诈的精芒,他明显不信她。 “在你的眼里,或许我没钱没势,但我也有我的骨气和骄傲,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反悔。”她恼火地握起拳,一字一顿地宣示。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双眼眸如同深潭的湖水般深不可测,稍稍勾起唇,“就算你反悔,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呼了口气,她并不在意他话里的深意,只知道自己取得了他的信任,下一刻他的话瞬间又将她落下的心悬了起来。 “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过经验?”他一手挑起她的下颚,狭长的眼眸稍稍眯起,在她脸上来回寻视着,吐出讥笑的嗓音,“我可不喜欢享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身体一僵,心里倏地咯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想失去清白并不是自己自愿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不喜欢撒谎骗人,可如果说出实情,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无法帮外婆达成心愿了,她咬唇迟疑起来。 “不回答的话,我乐意亲自动手检验。”他俊颜上泛起邪肆的笑意,手指划拨着她光洁的下巴,另一只的手毫无预警地探进她上衣的下摆,转眼覆上了她起伏不定的雪峰。 身体窜过一阵难言的战栗,她喘息不定,大力拨开他的手,整个人几乎是弹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否认,“我没有,从没有过!” 她背对着他,慌忙整理着挣扎中脱开的钮扣,背后感觉到一阵灼热的温度,她整齐好身上的衣服,如惊弓之鸟一样转过身看他。 她生涩的反应似乎令他满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开始讲电话,“张管家,我是郑卓,嗯……让他听电话……” 郑卓?她张大了唇,他明明就是史露雪口中的那个“曾老爷子远走他乡的二儿子”,为什么姓郑?再一联想到史露雪叫他曾卓亚时他一脸的不快,看来这中间还有什么曲折的事情吧。 不过这些不是她所关心的,甩去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她专注地听他在讲电话,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是她放在背包里的手机。 她看了眼正在讲电话的郑卓,拿起手机到一旁去接听,“喂,初蕊,我外婆怎么样了?事情办得顺利,你帮我告诉外婆,她想见的人马上就可以……” 第二十四章 努力白费 话筒那头传来一阵啜泣声堵断了她愉快的嗓音,接着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彻底使她整个人僵停在那里。 不……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外婆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噩耗,她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接近成功了,外婆她却最终没有等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了。上天为什么不给她这个机会?为什么? 外婆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想见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话筒里的声音渐渐离她远去,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渐渐醒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这里是哪里? 半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亮告诉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支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一个残酷的现实涌进了头脑里,外婆死了,外她死了,没能见到史露雪最后一面,她好无能,真的好没用,为什么会这样? 她恨史露雪,恨那个女人,她可以为了钱,连自己见外婆最后一面都不肯,她好恨她,好恨好恨。 她一岁的时候被那个女人恶意抛弃,这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可是为什么连外婆她也可以狠下心来,外婆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她抱着头,将身体蜷缩起来,小脸深埋在膝盖里啜泣着。 不行,她要回去,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她随手一摸,背包呢?举目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她的背包。 这时候房间外依稀传来响声,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晕倒后是被那个家伙带到这里的。 想到那张冰寒的面孔和抚在她肌肤上那暧昧的灼烫温度,她吓得赶紧钻进了被子里,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沉稳的嗓音含着笃定的语气,她屏住的呼吸和微动的睫毛已经向他泄露了她醒过来的事实。 她张开眼睛,满脸尴尬地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里?我的背包呢?”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他垂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俊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 她心里一惊,看着这个一百多平方的大房间,家具多是欧洲传统风格,地面上铺着精致的玫瑰花地毯,对面的一面大墙上竟然有着难得一见的大理石砌成的欧式壁炉。 眼前的奢华令她讶异无比,过了好久她才调回惊诧的视线,瞬间想起自己答应过他什么。可现在外婆去世了,她答应过的事自然而然就可以不算数。 她正想说出口,最后一刻却吞了下去,有种直觉告诉她,现在保持沉默比直接说出来要使她的人身安全多出百倍。 第二十五章 验收成果 光线从他身后的窗户射进来,他缓缓俯下身,在她娇小的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清新的刮胡水的味道。 她猛吞着口水,看着他向自己伸出手。 “我好象有点想要得到你的冲动。”他低哑着性感的嗓音,火热的指尖在她雪白诱人的脖颈间逗留,然后往下滑,随意挑掉几颗钮扣,指尖在洁白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来回打转,感受到她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抿起唇,收回了手,眼里毫不掩饰地浮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不说话就代表你没有异议,晚上我来验收成果。” 她反射性地往后退,用手护住敞开的衬衣,侧过身惊慌地扣上钮扣。 冷峻的脸有大半处在一片黑色的阴暗中,暗幽的眼眸漆黑如化不开的浓墨,令她不禁怀疑之前错看了他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琥珀色双眸。 他双手插回口袋里,渐渐和她拉开距离,缓慢直起身的时候,全身仿佛蓄满了力量的狮子舒展着健壮的身躯,她猝然想到了在车里他暧昧地贴着自己时那种瞬间夺人呼吸的窒息感。 她呆呆地坐着,无法说出话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一声关门声将她拉回了神,新鲜的空气又回了自己的胸腔里。 她捂着脸颊,感觉到像火烙过一样烫手,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下来,长得好看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她自认自己不是花痴,怎么仅仅和这个家伙相处了几次,她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她中了什么蛊惑,对,一定是中了什么邪门的蛊惑,她嘀咕着从床上爬起来,好在身上的衣服完好,就是有些皱巴巴的。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传来,声音显得小心翼翼,再说那个家伙如果去而复返的话也不可能像这样有礼貌的敲门,她一面下床整理着皱成一团的衣服,一面好奇地盯着房门,扬声说着,“请进!” “小姐,请您梳洗一下,我带您去用餐。”一个女佣模样的女孩低头走了进来。 “你知道我的背包哪里去了吗?”柳絮儿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她要找到背包,那里有她的手机,这可是她身上的重要通讯工具。 “这个我不知道。”女佣眼皮耷拉着,语气显得胆怯而小心。 房间里没有,不用猜都知道她的背包被那家伙藏起来了,她握起拳,压着火进了洗手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眶红红的,失去亲人的痛苦令她又一次难过起来。 她恨史露雪,恨这个给了她生命,却又没有尽一天抚养义务的女人,她更恨她不去见外婆最后一面,她不会原谅她,不会,永远也不会。 外婆,世上最疼爱她的外婆就这样带着遗憾走了,她再也看不到那张慈祥的脸了,听不到她轻轻叫着她的小名,她失去了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亲人。 第二十六章 不能原谅 她弯下身,不停地用凉水拨脸,热热的眼泪忍不住滚了出来,她趴在水池上大声呜咽着。 她一向坚强,从不掉眼泪,就算小时候在村里被那些小朋友丢石头,骂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额头上被打伤了,淌着血,她也没哭过。 最近几天她哭了太多次了,仿佛这些年埋在心里的委屈和伤痛到了一个临界点,这次她哭得伤心极了。 这些年外婆就是支撑着她坚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她想着开始存钱,等她毕业工作了,她就接外婆进城居住,让她安享晚年。 可是现在没有了,所有的愿望全都成了泡影,外婆走了,这世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还有勇气坚强地生活下去吗?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你要不要紧?出什么事了?”那名女佣大概是听到了哭声,在外面拼命拍门。 “我没事,走吧!”柳絮儿拉门出来,眼睛依然红红的,女佣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再问。 她跟在女佣后面出了房间,发现这座房子是纯欧洲的古典风格,不过此时她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些,他临走时的那句“晚上我来验收成果”令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她意识到今晚对于自己来说是个噩梦,必须想办法从这里逃走。 外婆的去世显示着他们间的交换到此为止,她这样做并不算是不守信用,如果勉强说的话,顶多是她不辞而别,显得不礼貌罢了。 她随着女佣一步步下了楼,才知道自己所住的竟然是五楼,经过二楼时,她的脚步停了一下,看了眼二楼走廊中间的一个房间,左右各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彪形大汉,两三个女佣进进出出似乎是在打扫卫生,她想这个房间应该很重要,自己的背包说不定就在里面。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早餐,推说要回房,不等女佣说话,她率先奔上了楼梯,走到二楼,回过头发现女佣没跟上来。 她舒了口气,二楼里静悄悄的,那些女佣已经走了,她左右看了看,一步步靠近那个房间,如果那家伙在房间里,那她现在推门进去等于是直接撞上枪口。 她又想到了刚才女佣打扫时,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站在外面的彪形大汉,这个房间看起来极其重要,更或许这个房间已经上锁了,她暗自犹豫不决,突然听到了楼梯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再也管不了许多,慌忙扭动了门把手,心里一阵欣喜,竟然没有上锁。 她快速闪身进去,迎面就是用整块墙壁凿成的大书架,再看看其它的摆设,也都是欧洲装修风格,最显眼的当然是那个和她所在的房间一样的壁炉。 她不得不相信这座房子极有可能就是一座古老的欧式建筑,倘若她走出去的话,说不定看到的是在众多荆棘和丛林掩映下的红尖顶白墙的哥特式城堡。 第二十七章 危险物品 她迅速开始在书房里忙开了,首先她直奔摆放在书架前的书桌。 第一个抽屉里只有几只牛皮袋,牛皮袋呈扇形一样铺在抽屉里,她依次看到了曾泰铭、史露雪、曾浅浅三个名字。这些是什么?她的手碰到了其中一只角,然后又犹豫着停住了,时间紧迫,她知道万一那家伙回到书房,一切都完了。 她又拉开了第二个抽屉,顿时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静躺在抽屉里,看得出它的主人经常擦拭或是用它,以致于它的光泽度非常好。 脑海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许这把枪上沾过许多人的鲜血,顿时她全身的汗毛全部根根直竖起来。 过去经常在电影里看到手枪,像这样真正出现在眼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毫不怀疑这是把真枪,虽然和那个叫郑卓的家伙相处不多,但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不可能放一把假枪在抽屉里。 她颤抖着用手去碰它,冰冷坚硬的触感令她像碰到烫手的东西一样很快弹开了,国家明令禁止私人不允许拥有枪弹,过去她也曾听说过一些富翁为了防止自己的财产被人窥视,会在家中藏一把防身用的手枪。 可是这个书房的门没有上锁,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来,他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难道他不怕别有用心的人拿着这个证据去报警吗? 还是,他是故意这样做,想要试探什么? 大脑里猛然打了个激灵,耳旁突然钻入一阵细微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心惊得看到他不知何时正站在书桌旁,一双鬼魅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 “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寒着脸,长长的睫毛半覆着眼眸,看不出真实的表情。 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使她心惊胆战了,她慌乱中关上了抽屉,发出了一声极大的响声,她不禁干笑了几声,“我找我的背包。” “你的背包?”他冷哼一声,眼里闪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你想这种抽屉容得下你的背包么?”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愕了一下,对哦,自己怎么急糊涂了,背包那么大,像这种抽屉怎么可能塞得下。暗暗怪自己,如果事先判断一下,她应该挑下面能容纳背包的柜子,说不定在他进来之前,她早就拿着背包从这个阴森恐怖的房子里溜出去了呢。 “那你把我的包还给我,里面有我需要用的东西。”她理直气壮地摊着双手,伸手向他索要自己的物品。 “你没看到么?就在你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缓缓踱步走向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我讨厌别人不经过我的允许随便翻我的东西。” 她扯着唇角不由再次干笑了几声,绕着书桌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找自己的东西太急了。” 第二十八章 不知所云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只要离他一段距离,不要靠太近,她的大脑就有办法正常思考,就像刚才被他抓了个现形,她反倒显得不慌不忙,早就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你找东西的地方可真巧,第一个就跑到了这里。”他阴暗的眼眸里夹着深沉的敌意,大步逼近了过来,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粗鲁地扼住了她的下巴,眼中的戾气乍现,“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你和戴维森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森?”她吃力地说着,捏在下巴上的力道加重,火辣辣的疼痛蔓延。 她咬着牙,瞬间想到了什么,压着喉咙里的恼火说着,“要我说……几次你才肯相信,我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我也……不认识这个……叫什么什么森的人!” “知道吗?”他顿了顿,牢牢地盯住她像只小猫一样张牙舞爪,不由轻哼一声,冷冷地笑着,“你的模仿能力不是普通的可以,连‘她’的个性你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介意告诉我你们为今天的见面准备了多久?” 他的手指带着威胁性的迫力在她下巴上慢慢移动,猛一用力,她被捏住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异常艰难地说着,整个人快要不能呼吸了,已经彻底放弃了解释。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他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跟她说话,说得她好象是个阴险而又有心计的女人一样。可事实上,她连那个什么什么森的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他看着她涨红的娇脸几秒,深不见底的眸里闪过复杂的光芒,突然放开了她。 她抚着疼得麻木的下巴,大口大口呼吸,补充着肺里的空气。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喜怒无常的魔鬼,她可以肯定要是再多待一秒,说不定他又要逼她承认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嗓子里嘶哑得难受,她咳嗽了几声,“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他既然说她的背包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想应该还在房间里,只是自己一时没注意。 她飞快地奔到门后,手刚放到门把手上,身后便响起了他冰冷的嗓音,“就这么想走了么?” 她的呼吸一窒,预料到他肯定要对她发现手枪的事予以严厉的警告,暗自做好了心理准备,冷静地转过身去,“什么事?” “我想劝你不要乱跑,乖乖待在房间里,静静等待夜晚的降临。”他垂落着眼睫毛,看不出什么情绪,右手拉开抽屉,把玩着手里的枪,可他的嗓音听在耳朵里有股阴森森的警告意味。 听到这句暧昧的话,她全身的汗毛差不多竖起来,她可不想当他什么暖床的情人。可现在说那个交易取消了,她毫不怀疑自己这样做会有多么愚蠢,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第二十九章 别样试探 再一看他手里散发着阴森寒意的手枪,他的意思不会是在说要是她不听话,他就拿枪解决她吧。 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像她这种小人物即使被杀了,说不定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不要,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可不想现在就死翘翘。 她没说话,咬起唇,忍着下巴火辣辣的疼,发泄似地拉开门。 一个巨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吓了一跳,这个人好高,足有一米九几的样子,站在这人面前她倒像个半大的小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黝黑的皮肤,整个人像是掉进黑炭一样,在国内这个充斥着黄皮肤的中国,任谁乍一看都会吓一跳, 黑人?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唇,这人出现在这里,一看就知道和郑卓那家伙是一丘之貉,她赶紧越过对方走了出去。 黑人进了书房,关上了门,恭恭敬敬地走到书桌前,发出极其标准的两个音,“主人。” “不是说了吗?到了国内要改口,贝尔,你还是记不住。”他慵懒地坐进转椅里,缓缓擦着手枪,他专注而深情的目光仿佛透过它在看遥远的某处身影。 “是的,先生。”贝尔赶紧以一口流利的中文改了口,看着主人仔细擦枪的动作,这支枪拿在主人的手里显得有些小巧,一看就是女性专用的手枪,这个手枪背后的故事在他来中国前曾听父亲肯尼思提起过。 再有,主人平常极爱惜这把枪,不允许任何人碰一下,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这次回中国也一样。记得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有个打扫的菲律宾女佣不小心将枪碰到了地上,被主人知道了,大发雷霆,第二天那个女佣的尸体在池子里被人发现。这件事父亲三缄其口,他也没有多问,从此以后他就知道了这把枪的重要性,每次都会告诫手下的女佣打扫时要万分小心。 可这次主人竟然舍得用手枪来试那个女孩,看来这次主人是动真格的了。 过了一会,见主人还没有开口的意思,贝尔有些站不住了,他弯下腰谦恭地说着,“先生,那个女孩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除了她的母亲是那个大明星史露雪,其余的资料和普通人一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刚才她好象是有意进书房找什么东西,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审问。” “不要打草惊蛇!刚才的试探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郑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手枪,眼里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至于她的资料看不出异常,戴维森做事从来都不留痕迹,这也是我早料到的事。紫罗兰的发色是所有巴克斯克家族的成员拥有的显著特征,我想这是最好的辩认方法。” 第三十章 设法摆脱 “是的,先生,您分析得没错,可是这个女孩是一头黑发,而且据我们多年和巴克斯克家族打交道,他们这种家族特征不容易隐藏,任何的染发剂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起作用,”说到这里,贝尔顿了顿,“除非她戴的是假发。” “假发倒不太可能。”郑卓眯着冷眸,思考了一会,“不过你再派人去调查,总会有破绽。” 贝尔弯了弯腰,这时候他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跑到一旁接听。 郑卓的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最有效的方法是当面逼她说出真相,虽然那个女人的嘴很硬,不会他会有办法,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正打算动身去五楼,突然看到贝尔一脸严肃地跑了过来,趴在他耳旁一阵耳语。 他缓缓坐回到了转椅上,随手按了遥控器,只听滴的一声,对面的墙壁突然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一整片普通的墙壁倏然间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屏幕。 上面清晰地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吃力地抓着用订单拧成的绳子,正从城堡后窗慢慢滑落到地上,拍了拍手,再一脸紧张地左右张望。 下滑的磨擦力太大,她的手被床单刮得生疼,看了眼四周没人,调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辨认了一下方向,她迅速钻进了身后一片茂盛的树林。 在房间的后窗她查看地形时发现后窗下面是一片空地,空地左边是一处芬芳四溢的花园,种满了玫瑰花,郁金香,还有些她叫不出名的珍贵花。似乎这里并不是她只有所在的一座城堡,空地的右面矗立着另几幢独立的哥特式城堡,仿佛高耸入云天的红尖顶,白色的墙壁上爬满了蔷薇,开着几种不种颜色的花朵。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些只有在电视或是名著上看到的欧洲中世纪的城堡,她一定以为自己眼花或是在做梦。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欧洲中世纪的城堡?陌生而诡异的环境令她不禁烦躁不已,再往小树林后面张望,那里是一处的树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几乎快要遮盖住她的视线,她爬上椅子才看到树林后面的情景,那是一道巨大的围堵,足有两个楼层那么高。 翻墙逃出动的机会渺茫,失望渐渐涌上心头,突然她看到从远处通向这里的小道上驶来一辆家用货车,她不禁喜上眉梢,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十五分钟后,货车的后车厢打开了,一个高瘦的男人手指着放在最里面的一只箱子粗声说着,“你就躲到那个大箱子后面,一会儿有人来检查,你千万不能动,要不然不仅是你,连我们都要受牵连,听懂了吗?” 车厢里一股强大的冷气直冲进鼻子里,她赶紧点头,捂起鼻子无奈地跳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安全脱险 “废话什么,赶紧开车!”另一个胖司机左右张望,一脸紧张,脑门上还冒着虚汗,要知道这里可是炽闇的总部,弄个不好不仅小命没了,就连一家老小都要受到牵连。 这辆货车是专门给这座古怪的城堡送水果蔬菜,为了保证东西的新鲜,这是个专门冷冻的车厢,一走进去就觉得里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她依言躲在那只大箱子后的窄小空间里。 选择搭这辆货车逃跑可是她塞了好几张红钞票才让那两个人勉强答应的,货车刚驶了十分钟就停下了,她知道这是经过后门的例行检查,那两个人跟她说过,每次他们进出这里检查都非常严格。 想到那张冷漠如霜的俊脸和鬼魅的双眸,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将身子又往箱子后面缩了缩,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货车只停了一会,又开始开起来了,并没有那两个人说的会有人打开车厢。 货车继续往前开,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冷气仿佛要钻到骨头一样,她感觉到快要冻得受不了了。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要坚持,还有好多事等着她去做呢。 “嘎吱”一声,车后厢被打开了,昏暗的车厢里投进了明亮的光线,响起一道厚厚的嗓音,“出来了,你安全了。” 这么说她安全通过了,她颤抖着双唇,欣喜地跳下了车,看看脚下是高低不平的路,四周全是树木,好在之前说好,他们收了钱会一路负责把她送到最近的路口乘车。 “你说奇不奇怪,打交道这多次,今天是唯一一次没认真检查……会不会出什么事?” “要出早出了,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检查才好呢,你不会是希望查出这个女孩的下落,我们大家一起玩完吧?” 一胖一瘦两个司机一阵嘀咕,她没在意,跟着胖司机跑进了驾驶室里,车开了一会,身上渐渐有了暖意,一个小时后,她搭上了经过路口的中巴车。 重新踏上了熟悉的土地,她感觉到亲切极了,看着窗外,关于在那个城堡里的一切她仿佛做了一场梦,厌恶地皱了皱鼻子,那个叫郑卓的魔鬼,她再也不用跟他打交道了。 拿出背包,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行李,糟了,昨晚搭那家伙车去史露雪的时候肯定是一时忘了在他车上。手机屏幕上黑黑的一片,原来早没电了,她不禁心急如焚,外婆的后事不知道怎么样了。 进了村口,照例在那颗树下看到了初蕊,她一把拉住了柳絮儿,“絮儿,你人跑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早了,快跟我走。” 她颤抖地咬起唇,沉默着任初蕊拉她奔向家的方向。在乡亲和莲婶们的帮忙下,已经给外婆穿戴梳洗好了,看着外婆安详的遗容,她扑通跪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 搭车回城 对不起,外婆,你一直很疼我,可我却没能帮你实现临终的遗愿,对不起……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火化了外婆后,连日来她吃得很少,醒来后就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外婆安详的遗像,从回来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淌过,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同时也有对史露雪那个女人的恨意。 “絮儿……”莲婶走了过来,叹了口气,“你外婆已经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外婆的头七,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是要子女来做,你外婆没有儿子,女儿也一样……” 一听到这两个字,柳絮儿死寂的眼里隐约有了动静,她知道了莲婶指的是谁,可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她是不会回来的。 莲婶拍着她的肩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孩子,你这次进城,虽然回来什么也没说,可我们都猜出了一些,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死者为大,你也不想你外婆的后事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吧。明天就是头七了,你再去请她一次。” 听到这里柳絮儿的目光暗淡了下去,村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她不能让外婆走得不安息,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了起来,她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那个女人回来一趟。 柳絮儿背着背包站在村口柏油马路上,一辆黑色世爵慢慢停靠在她面前,一张英挺俊逸的脸庞探出了车外,“絮儿,上车。” 她低头依言上了车,嗓音有些嘶哑,“奂哥哥。” “我料到你的扁桃体会发作。”叶奂皱着眉,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塞给她一只纸盒,她一看是一盒未开封的清喉片。 从小到大,每次扁桃体发炎她忍忍就当过去了,只有奂哥哥会想尽办法给她买这个牌子的清喉片,她拆开盒子,含了一颗在嘴里,瞬间一股暖流淌在心底,“谢谢,奂哥哥。” 叶奂将车驶上了路,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絮儿,这不像你。过去那个无论什么事都压不垮的柳絮儿哪里去了?” 柳絮儿抬起头,看着前面的路,水眸里有着坚定的神采,“我没事,奂哥哥,你放心,这些天我想清楚了好多事,外婆八十多岁去世,也是喜丧,她去了天堂,那里无忧无虑,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我会振作起来,不会被命运打垮。” 叶奂欣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柳絮儿,就象你的名字一样,柳絮虽轻,但它也有自己的重量。” “嗯,奂哥哥,你说得对。”她用力点了点头,“外婆给我起这个名字,也是这个意思,我会好好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叶奂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对了,絮儿,你的假我帮你请了两个星期,应该够了吧。” 第三十三章 宠爱的人 “嗯,足够了,谢谢!”她思考了一下,轻吸着嘴里的清喉片,喉咙好象没有那么疼了,有奂哥哥真好。 叶奂是村里张奶奶的外孙,叶奂毕业于全国有名的西南政法大学。几年前在城里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打赢了一场颇为难打的官司后,叶奂律师事务所一下子在全国名声大噪。 叶奂父母在城里开了家广告公司,叶奂学校放假的时候也会到农下度假,絮儿和初蕊小时候经常会找叶奂这个大哥哥玩,相互之间熟得不能再熟了,叶奂会像大哥哥一样宠着她。 絮儿考上了大学,彼此在同一个城市,叶奂经常邀请絮儿去餐厅吃饭,不过大多数絮儿是不会去的,因为每次叶奂身边都会有不同的女人,她可不想去做惹人厌的电灯泡。 叶奂外表俊朗不凡,眼神里总带着带玩世不恭的味道,因此一些豪门贵妇或是千金小姐不管大事小事经常会青睐事务所,絮儿经常笑称他是靠脸蛋招揽生意。 男人有钱都变坏,果然一点不假,她嘟嚷着,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英俊冷漠的脸,眉头一下又拧起来,这次她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也要把史露雪带回来,但一想到有可能会在曾家碰到那个家伙,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有什么方法可以既见到史露雪,又避开郑卓那个阴森恐怖的家伙呢。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办法来。 “絮儿,你在想什么?” 一个糖炒粟子落在她脑门上,她吃痛地捂着额头,眼眶都红了,“好疼啊,奂哥哥,你不要这么用力好不好?” “我打疼你了?”叶奂见她很疼的模样,眼里蕴满了疼惜,但语气却含着笑意,“絮儿,我知道你在装哦。” 她噘着唇,只好放下手,“又被你看出来了。” 叶奂哈哈大笑,她这点小把戏也不知道在他面前使了多少次了,到现在长大了还是会偶尔调皮地跟他使出这招。 车子进入了市区,叶奂换了档,渐渐放缓了车速,絮儿指着前面的一个路口,“奂哥哥,你把我放在那个路口就可以了。” “絮儿,我陪你去吧。”叶奂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轻松的幽默,“别忘了我可是大律师,巧舌如簧,区区一个史露雪难不倒我。” “不要了,奂哥哥,我自己可以。你去回事务所吧,我知道事务所每天都很忙。”她摇头拒绝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她从不喜欢麻烦别人,就算是身边亲近的人也一样,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习惯。 叶奂的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絮儿,你总是这样倔强,为什么不……” 她目光盯着窗外,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笑着打断了他,“就是这里了,奂哥哥,你把车就停在这个路口吧。” 第三十四章 又被逮住 她下了车走了几步,回过头见他还在看自己,不禁又走了回去,弯下身从开着的窗户里微笑着看他,“奂哥哥,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处理好一切,如果实在搞不定,我再打电话给你,向你求救,这总行了吧。” 叶奂耸耸肩,语气颇为无奈,“好吧,絮儿,你不要勉强,也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你要记住,在这个城市里还有我,不管我在做什么,有多忙,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我知道奂哥哥最疼我了。”絮儿开心地笑着,摆了摆手,“奂哥哥,我走了,再见!” “嗯。”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他太了解这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柳絮儿,与现在的女孩不同的是她外表虽看上去娇小单薄,骨子里却强韧无比,从不喜欢依赖别人。 正是因为了解她的个性,他才会故意制造今天回村看外婆,然后回市里顺带她一程的巧合,可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领情。 他摇头轻声笑着,右手拨换了档位,缓缓将车开走了。 絮儿回过头看着那辆消失在拐角处的世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何尝不知道今天去曾家可能会被赶出来,或许她连这片豪华别墅外的大门都进不了。 不过奂哥哥说得对,她是压不垮,打不烂的柳絮儿,总会有办法。 这次守门的保安只看了她一眼就放行了,对方似乎记得她,她也没多想,一路小跑着到了曾宅。 好运的是曾宅大门旁的侧门是半开的,她只推了一下就进去了,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别墅内外灯火通明,庭院里来往穿梭的下人比上次要多一些。 侧门旁种着一排香樟树,她刚迈步想要绕过,出其不意地被一股力道拽住了,她想到惊叫时整个人已经被扯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后,对方强大的重量压制住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树杆上,她吃痛地倒抽了口气,对方的脸整个处在重重树叶遮挡的阴暗里,复杂而危险的气息倏然向她袭来,心下一紧,她已经猜出对方是谁。 “怎么是你?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着,尽管知道自己从那里逃出来,很有可能会在这遇到他,但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好得出奇,刚进来就被拽了个正着。 “背信弃义逃跑的女人,还敢这样理直气壮,你是迄今为止第二个敢这么做的女人。”冷冰冰的嗓音噙着讽刺的嘲弄,随之而来的是她下巴被他紧紧捏在掌心。 她极力忽略搁在下巴上的大手,忍不住想问第一个女人谁,但嘴里蹦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我不是背信弃义的人,那个交易不算数,你没有帮我实现愿望,所以我没必要遵守约定。” “嗯?你敢肯定?”他低低地笑着,音调里有着冷冷的蔑视,“如果说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今天你来这里的目的呢?” 第三十五章 诡谲的吻 “什么?”她大吃一惊,“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狂佞地低笑着,仿佛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猛然间,一些零碎的东西快速在脑海里像拼图一样拼凑起来,她偷偷进书房,为什么刚翻了两个抽屉,他就无声无息地出现?为什么她会顺利地从那个阴森古怪的城堡里逃出来?为什么货车的司机说每次经过后门时都查得很严,唯独那天轻易就通过了?而今天刚进来就好巧不巧地被他撞上? 难道说—— 她微微一震,迅速对上了他的眼睛,“你一直在监视我?你早就知道我躲在那个货车里,你的人没有检查车子,你是故意的……” “你似乎没我想得那么笨。”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阴藏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神秘光芒,讪笑的语气混合着灼人的气息拂在她脸颊上。 她自认为逃出去了,原来自己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被他玩弄在掌心里。 “可恶!你放开我!你太无聊了,竟然让人跟踪我……你这个变态……”她此刻恨不得挥他一拳,无奈的是自己的身体被他以暧昧的姿势压住,而双手被他牢牢扣住了。 他的脸朝她靠近,隐隐的灯光映照在他阴晴不定的面容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你的愿望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实现你的承诺。” 在这处外面的视线无法到达的阴暗角落,他的身体禁锢着她,毫无空隙,体现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她侧拧过头,猛吞着口水,想叫又叫不出声,下巴一阵吃痛,脸被他扳转了过来,他邪肆的脸越来越近,她拼命咬起唇,不想让他吻自己。不行,那是自己的初吻,她要献给自己最喜欢的人,不是他,不是这个魔鬼…… 炽热的气息直钻进鼻孔里,下一秒,他柔软的唇突然覆上了她小巧的耳垂,然后是辗转舔吮,似乎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濡湿的唇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迅速传遍了她全身,辗转到颈侧,她的大脑骤然一片空白。 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她倒抽了口气凉气,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他的唇角赫然挂着一道鲜红的液体,幽暗深邃的冰眸映照着唇边的血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诡谲。 他竟然咬了她。 “你……你这个变态……”她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怒瞪着他,后槽牙却在控制不住地打颤,这个魔鬼简直变态得可以,他以为自己是吸血鬼吗? 大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液,俊颜上绽开邪佞的诡笑,“我说过,从你答应做交易起,你就是在跟魔鬼打交道,这是你不听话的警告,也是我亲自烙上的印记,你属于我……” 第三十六章 同母异父 她压着伤口,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从手指间流了出来,再也抑制不住气愤的心情,朝他低吼着,“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是自由的个体,我只属于我自己。” 话刚说到这里,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趁这个机会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赶紧跑了出去。 她跑得飞快,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他好象没有追过来,转而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一颗心却在胸膛里狂跳不止。 躲到一个角落里,从背包里掏出小镜子查看伤口,左脖颈上有两个牙印,已经破皮,正在往外渗血,她用纸巾压住伤口,心里一百遍一千遍咒骂那个变态、魔鬼、吸血鬼。 伤口不深,血一会就止住了,她扔掉了纸巾,好在她的头发够浓密,对着镜子将头发故意遮盖住了伤口,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能有疤。她有点舞蹈功底,为了赚外快,平常也会串串场,做些临时伴舞的工作,要是留下伤疤可就惨了。 那家伙说什么帮她解决了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真的知道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他打量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盯着掌心里的猎物般势在必得,让她直觉想要躲开。 她低着头,心神不安地往前走,猛然撞上一堵肉墙,趔趄着眼看就要向前跌倒,腰上瞬间一紧,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被一个有着浅浅笑容的陌生男人以奇怪的姿势搂在怀里。 她瞬间清醒了,急忙推开对方,是自己不小心走路撞到人,她低声说着,“不好意思,撞到你了,谢谢!” 对方挑了挑唇,目光突然定在她身后,淡淡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 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对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她愣住了,疑惑的目光跟这个人转过别墅的拐角,几步登上了台阶,随后进了别墅。 这个人出现在曾宅里,那么他也是曾家的人吗? “他已经走了。”阴冷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她猛然地回过头,见他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你走路没声音吗?怎么总是鬼鬼崇崇的。” 他望着那个消失在别墅门口的背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对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本能地捂住还在隐隐作疼的脖子,与他保持一大段距离。 他猝不及防地钳制住她轻捶着后背的手腕,猛力扯向自己,咬牙切齿地逼视她,“我再次提醒你,从你答应做交易的那天起,你就签下了永远不可更改的契约,你最好别想着动什么歪脑筋,如果背叛我,你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让你承受不了。” 他厉狠的目光落在她紧捂着的脖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家伙简直……简直就是在逼她承认。不行,她自由惯了,才不会被他随意套上枷锁,再说她也不可能扔掉自尊不要,做他什么可笑的暖床情人。 她正在愣神之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别墅方向走了过来,弯了弯腰,“二少爷,老爷叫您进去!” 第三十七章 出人意料 “嗯,正巧他等的人在这里。”他没有看管家一眼,而是牢牢盯着她,眼里划过别有深意的神色,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拽向了别墅。 她努力挣扎着企图抽出自己的手,完全没有料到迈进客厅时,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射了过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几个人,然后赶紧放下了脖子上的手,低头将头发拢到一侧。 史露雪低头坐在沙发上,用纸巾不停地擦着眼泪,一旁的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而他身后站着的竟然就是刚刚和她相撞的男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史露雪口中所说的曾家大少爷。 “呵呵……你叫柳絮儿对吗?”坐在轮椅里的中年男人笑着首先发话了,他面色虽然灰白,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他应该就是那个曾老爷子,可史露雪不是说他病入膏肓了吗?怎么会—— “是,我是叫柳絮儿……”她刚张口说了几个字,突然间有个身影飞快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拍掉她和郑卓拉着的手,一双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喂,谁让你拉着卓哥哥的,你凭什么……” “我……”她微微一怔,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女孩,抹胸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显露了出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面容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这应该就是曾浅浅吧。 “浅浅,不要这么没礼貌,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曾老爷子威严地发话了。 “我才没什么乡巴佬的姐姐呢。”曾浅浅又瞪了她一眼,高傲地昂起下巴,转身亲热地勾住了郑卓的手臂,满都是撒娇的神情,“我只知道我有个帅气的哥哥。” 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柳絮儿呆呆地看着曾浅浅,心底某处顿时柔软了下去。她们虽然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但彼此间毕竟有一层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今天这是第一次见,不由产生了熟悉的亲切感。 郑卓低头看了眼曾浅浅,眼神复杂难辩,脸上却流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浅浅,你可不止有一个哥哥,别忘了还有你大哥。” 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看到的最温柔的表情,柳絮儿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原以为他天生就是那种说话带刺,阴沉不定的性格,没料到那家伙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文有礼,完全是一个好兄长的形象。 “没关系,多个人疼浅浅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一直没出声的男人笑着接下了话,听说话的语气他果然就是曾老爷子的大儿子。 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衬托得气质卓然,尤其是眼眸里总含着浅浅的笑,轻易让人产生好感,举手投足之间完全不像一般公子哥那样浮躁而高傲。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对她微点下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他的眼里有种不易察觉的神色一闪而过。 第三十八章 是真是假 柳絮儿不消几分钟就将一屋子人的身份摸熟了,现在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了还在垂泪的史露雪,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嘴里打转,她到底在哭什么? 曾柏堂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慈祥,“那我就叫你絮儿好了,你母亲再嫁给我,我也算是你的继父……”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曾老爷子该不会让她叫他继父吧。尽管他说得没错,可这么多年史露雪对她不闻不问,她和曾家也根本没有来往,她可不想突然攀上曾老爷子这么有钱的亲戚,连忙摇了摇头,“我……” 曾柏堂看出了她的为难,“我知道你叫不出口,也对,呵可……那你就叫我曾伯伯好了,这总可以吧。” 在对方殷切的目光和所有人的注视下,再想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曾、曾伯伯。” 曾柏堂满意地点点头,招手让她过去,她不由慢慢走了过去,看了眼史露雪,她还在抽抽噎噎。 曾柏堂叹了口气,“孩子,你外婆的后事办得怎么样了?最近我生了场病,昨晚我儿子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她过世了。” 柳絮儿心下一动,这么说,曾老爷子知道外婆过世的事情是从他儿子的电话里得知的,而据她所知昨晚郑卓那家伙当着她的面打的电话,说是能帮她完成心愿,那么曾老爷子所指的这个儿子就是他喽。 “我娶了你母亲,怎么说你外婆也是我丈母娘,女婿就是半个儿,她的后事我应该去操办,可是你看我行动不便……”曾柏堂拍了拍轮椅,一副着急的模样。 “柏堂,你不要自责,都是我不好……我如果早点知道这件事,我肯定第一个冲回去……要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我妈她……”史露雪捏着面纸,话说了一半又埋头呜呜哭了起来,似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史露雪明明是昨天就知道了外婆病重了,现在又在曾老爷子面前装作刚知情的模样,柳絮儿不禁冷笑,真不愧是演员出身的史露雪,就连在现实中也能把戏演得这样逼真,今年的奥斯卡奖最佳女演员奖真该颁给她。 “外婆的后事已经办好了,明天就是头七,按我们那里的习俗,头七是要子女去做的……”柳絮儿说着,目光盯着史露雪,相信不用再明说他们应该懂她的意思。 曾柏堂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我行动不方便,让你母亲和你妹妹明天一早就动身。” 没想到这么快就办成了,柳絮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突然间她有些明白郑卓那家伙跟她说的那句话了。 “……如果说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今天你来这里的目的呢?” 第三十九章 不怀好意 那家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仿佛在她周围按上了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他对她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知道她这次来曾宅是说动史露雪回去操办外婆的头七,在她今天来曾宅之前他跟曾老爷子说了外婆过世的事情,所以这次她才会不费吹灰之力达成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么说他还是帮她完成了心愿,那个交易岂不是……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发怵的寒意。 一听说自己也要去,曾浅浅立刻出声惊叫着,“爸,我才不要去那种穷人住的乡下。” “浅浅——”曾柏堂提高了音量喝止了女儿,“怎么这样说话?那是你外婆知道吗?没有你外婆哪来你母亲,又怎么会有你?” “总之我不去。”曾浅浅瘪着嘴,跺着脚跑到史露雪身边,“妈——” 史露雪转头看着曾浅浅,暗自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叫曾浅浅不要再出声,她佯装悲痛的模样捏着面纸擦了擦眼角,“柏堂,浅浅现在正是高三这个非常时期,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她还是不要去了。” 柳絮儿暗自惊了一下,曾浅浅才读高三?算算时间,曾浅浅比她小一岁,应该读大一才对。那究竟是曾浅浅上学比平常人晚了一年,还是她又重读了。 “一提到她的学业我就生气,都是你灌的。”曾柏堂顿时怒容满面,“念书一点长进都没有,只懂得花钱。读了两年高三,如果今年再考不上,每个月的零花钱减少三分之一。” 曾浅浅顿时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史露雪暗自抓着她的手,示意她少开口。 “好了,柏堂,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你刚出院,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史露雪一下下拍着曾柏堂的胸口,安抚着老爷子。 曾浅浅瞬间将怨恨的目光瞪向柳絮儿,要不是她的出现,今天自己怎么可能会挨骂。 柳絮儿低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今天来曾宅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想离开,可又插不上嘴,她瞄了一眼曾家大少爷,他从头到尾都像个隐形人一样坐在史露雪对面的沙发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侧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转头看了眼郑卓,那家伙低垂着眼眸,整张脸隐藏在一片阴暗中,看不出什么表情,想到脖子上的伤口,她轻哼着抛了个白眼给他,暗骂了一句,变态! 她看了看这两个人,怎么同是一个父亲生的,却有这么大的差别,郑卓这家伙像是表面无害实则含有剧毒的罂粟,恐怕刚刚那个温文有礼的兄长也是故意装的吧。 “曾伯伯,打扰了你们一晚上,我想我该走了。”柳絮儿看准时机,有礼貌地说着。 曾柏堂看着外面的天色,热情地招呼着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去哪里住?不如就住在我们家吧,家里房间多,随便你挑。” 第四十章 丑陋的脸 “是呀,是呀,絮儿,你今天就住在家里,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史露雪赶紧附和着。 “不用麻烦了,我在外面……”她下意识想回绝,突然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刚巧也要走,顺便带她一程。” 什么?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倒流,视线对上他俊颜上漾起的优雅笑容,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看着他踱步到她跟前,眸底隐约闪着邪佞的诡异。这个魔鬼!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一些讯息,他想让她今晚履行那个承诺。 她不会让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碰自己,绝不—— 他高大的身影阻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几乎用跳的姿势往旁边迈了一步,急忙朝着曾柏堂和史露雪大声说着,“那个……我今晚就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都是一家人。”曾柏堂笑呵呵地说着,转头吩咐人赶紧准备房间。 他完美的唇角微勾出一丝冷笑,吐出只有她听到的音量,“你确定躲过今天这次,你还有下次么?” 躲过一天算一天,她别过头往旁边又走了几步,正巧看到那双含笑眼眸,似乎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个曾家大少爷该不会误会她和郑卓有什么了吧。 她尴尬咳嗽了一下,慌忙跑到离最远的地方站着。 曾浅浅挨了一顿训,扭身气呼呼地上了楼,史露雪推说眼睛哭得疼,也离开了客厅。 管家带着一名女佣走进了客厅,“老爷,房间安排好了。” 曾柏堂和煦地笑了笑,“絮儿,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柳絮儿笑着道谢,那名女佣走了过来,领她上了楼梯。 她蹬了几个楼梯,感觉到两道冷冰冰的视线直刺了过来,她扭头看了眼楼下,那个魔鬼也正旁若无人地盯着她。她轻轻哼了一声,飞快地跟着女佣上转过了楼梯口。 耳边依稀听到曾老爷子略露疲倦的声音,“卓亚,推我下去休息。” “爸,他一会还要开车呢,我推你。”是一道柔和的嗓音,应该是曾家大少爷。 好奇怪,那个家伙到底叫曾卓亚呢,还是叫郑卓?她真的被搅糊涂了。史露雪叫他曾卓亚时,他似乎满脸不高兴,不知道这个曾老爷子叫他“卓亚”时,他是什么表情。 跟着一名女佣进了房间,房间很大,她没顾得上欣赏,等女佣一走就赶紧关上门,迅速从门后上了锁,然后又去仔细查检了一遍窗户有没有关严,再拉上窗帘。 神经质地做完了这一切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大床上,长呼了口气,没办法,这里是曾宅,也是那个魔鬼是地盘,她可不想让那家伙有机可乘。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好困,她打了个哈欠,敲门声突然传来,她吓得翻身坐起来,警惕地大声问着,“谁?” 第四十一章 心生恐惧 “絮儿,是我。” 是史露雪的声音,这个女人跑来干什么?她嘀咕着跑去开门,从拉开的门缝里看到换上了丝质睡衣的史露雪站在门口。 史露雪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我来问问你第一天来家里还睡得习惯吗?晚上冷不冷,要不要再添一条被子。” 她有这么好心?柳絮儿不由加了个大大的问号,随即冷笑了一声,恐怕这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吧。 “我不冷,谢谢曾夫人的关心。”柳絮儿冷淡地回答。 听到“曾夫人”两个字,史露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语气里却是关切的味道,“那就好,有什么事你就去敲我房间的门,我在楼上,第二个房间。” 柳絮儿点了下头,当着对方的面砰地关上门,那个女人的脚步声顿了顿,然后迅速走远的脚步似乎满含怒气。 背抵着门,身体一点点滑了下来。强装的镇定无法再支撑下去,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样落下,再次面对这张丑陋的脸,她无法克制内心的感情,她无法忘记这个女人有多么狠心不去看病重的外婆,她无法忘记…… 她好恨她,好恨……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睡梦中的她,她从膝盖中抬起头,发现自己昨晚不知不觉竟然哭着哭着睡着了。 糟了,昨晚商量好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她双手支着地面慌忙想要站起来,长时间一个姿势,双腿已经麻掉了,她整个人突然又向前倒去,发出扑通一声响。 “小姐,您没事吧?”敲门的女佣在门外大声问着。 腿虽然麻了,但还是有些知觉,她捂着摔疼的膝盖,咬牙不断抽气,“没……没事,我一会就下楼。” 女佣离开了,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突然听到手机铃声传来,背包放在床上,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刚拿到手机,扫到了一串陌生号码,屏幕突然闪了下,自动关机了。看来是没电了,她叹了口气,将手机胡乱塞进背包里。 又随手掏出小镜子,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了浅红色的疤,应该不会留下难看的痕迹,她满意地将镜子扔进了背包里。 想到昨晚他唇角挂着血的情景还真有点像电影中看到的吸血鬼,顿时全身冰冷得如同掉进了千年冰窖。 刷牙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眼睛红肿得像两颗大核桃,而且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顿时,一排黑线布满了她的额头,这个样子也太恐怖了吧。 果然她到了楼下,曾浅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到她这张脸,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张脸还真精彩……哈哈哈……” 第四十二章 暗潮汹涌 “浅浅,别笑了。”史露雪款款走了过来,理了理曾浅浅斜背在肩上的背包,“赶紧上学去,一会你爸看到你这样,你又要挨训了。好好上课,还有一个月你就可以解脱了,你考上了大学,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买多少珠宝首饰就买多少,没人管你……” 絮儿别过脸去走到一旁,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里,她拒绝听这些,尽管这个画面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不过不同的是在梦时曾浅浅被换成了她自己。 “有完没完,妈,你好哆嗦,我走了,要迟早了。”曾浅浅不耐烦地挥着手臂,经过絮儿身边时挥舞的手臂撞到柳絮儿。 她没有防备,踉跄着向后倒去,无奈地苦笑着,膝盖上现在还隐隐疼呢,想不到这么快又要添新伤了。 屁股传来一阵疼痛,右手好象按在了什么柔软适中的东西上,一声低笑缓缓从头顶洒了下来,“可以起来吗?要不要我拉你?” 她侧仰起头,看到了一张温浅含笑的脸,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压在他脚下的拖鞋上,脸颊瞬间一红,连忙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看到了她红肿如核桃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你很有趣,不过也能理解,给了你生命的人却狠心伤害了你……” 她双肩猛然一颤,惊愕地望着他,她自认为隐藏得极好,他竟然可以一眼看穿她心底一直在怨恨史露雪,他……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他笑得更加温和无辜,却使她控制不住地想象着这张笑容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的真实面孔。 她暗暗吞着口水,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看来自己被他的外面给蒙骗住了,他和郑卓,曾家的这两个兄弟心思一个比一个深沉,简直比恶魔还要令人心生恐惧。 “董事会上我会正式把你介绍给那些元老,以后你和玄铭共同管理曾氏,我就在家安享晚年……”一阵轮椅的声音响起来,曾柏堂正侧头跟推着他的郑卓说着话。 玄铭?是他的名字吧。柳絮儿转过视线看他,那双带笑的眼里划过几分不可捉摸的神色。 “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史露雪扭着腰肢赶紧跑了过去。 “今天我要召开董事会,所以起早了,你们怎么不出发?”曾柏堂看到她们一愣,停下了和郑卓的交谈。 “我们马上要走了。”史露雪立刻转身去拿沙发上的皮包,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絮儿,“走吧。” 絮儿转过身时,背脊上莫名地蹿过一抹凉意,不用回头她都知道,那个魔鬼正瞪着自己,猝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个陌生电话,难道会是他打的吗? 她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他,幽暗的光影笼罩着他的脸,曾柏堂正在跟他和玄铭交谈着。 第四十三章 争权夺势 “玄铭,今天的董事会由你这个副总裁主持,记住,重中之中就是把卓亚正式介绍给所有董事,然后提出财务总监这个空位,我已经提前跟一些董事说过了,所以投票就是个形式,等过些日子,再升卓亚为总经理,这样曾氏就由你们兄弟二人共同管理,我也就可以退休了。” “爸,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都记得牢牢的。卓亚这次能进公司帮我,我求之不得。”玄铭微笑着点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那张笑脸背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阴沉。 看着史露雪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她没跟着进宽敞舒适的后座,而是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径自坐了进去。 轿车安静得驶出曾宅,她眼前不停有两张不同的面孔交错着,一张是曾玄铭柔和浅笑的脸,一张是郑卓神秘莫测的面孔,刚刚他们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她敏感得察觉到在曾玄铭和郑卓间有种暗潮汹涌的敌意。 媒体上经常报导明星史露雪,顺带地也经常提到她嫁入的豪门曾氏集团。在这之前曾氏集团董事长曾有过两次婚姻,第一任妻子听说在时难产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第二任妻子在结婚不到六年后突然提出离婚,并带着第二个儿子从此消失了。 当时史露雪在娱乐圈里已经小有名气了,据传闻她是导致曾柏堂第二段婚姻破裂的第三者,不过不管传闻怎样,史露雪最终成了曾柏堂的第三任妻子,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这段婚姻一直维持到现在。 这么看来,曾家的三个子女,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曾老爷子说曾玄铭是副总裁,而现在要让刚回国的二儿子郑卓通过董事会直接坐上财务总监的位置,她虽然不太懂这些企业内部的事,但多少也知道一家大集团的财务总监可是个不错的位置,看来曾老爷子的安排似乎威胁到了曾玄铭在曾氏的地位。 轿车已经渐渐驶上了通往村里的路,她甩了甩头,长久以来这些企业继承人为了财产和地位争权夺势的例子不在少数,再说曾家的内部矛盾根本与她无关,所以她没必要费神去注意这些。 不到一个小时,轿车就进了村,一进家门,史露雪跪在外婆遗像前一阵呼天抢地大哭,“妈……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女儿还没来得及看你最后一面……妈……你从小养育我……我还没报达你的养育之恩……妈……你怎么就这么早走了……” 柳絮儿没理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到了傍晚终于松了口气,头七总算是完成了,外婆在天有灵,看到去世前没有看到的女儿,恐怕也会感到安慰许多吧。 第四十四章 像一个人 晚上十点多,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她边扭着脖子边走进了房间,拉亮了手旁的灯。床上空空的,初蕊好象还没来,这些天初蕊担心她悲伤过度,每晚都跑过来陪她睡。 大概还在看电视吧,她知道最近初蕊迷上了一部电视剧,每天非要把两集看完了才能睡,而且每次看完必定要把今天所看的内容从头到尾讲一遍,最后再加上一脸崇拜和极花痴的一句,“麦英祺真帅,他的演技真棒,要是能见到真人就太好了。” 她撇撇唇,“玫英祺”这个名字早就被她自动列到黑名单里了,好在她从没有向初蕊透露过她认识麦英祺的事,不然她敢保证初蕊会一直缠着要见麦英祺。 从抽屉里拿出计算器,拉了张椅子坐到桌前,外婆的医药费和后事操办的钱都是村里乡亲凑钱帮忙先垫的,她仔细算了一下,计算机上显示出一行数字:两万八千五百七十三。 她托着下巴,瞪了这个数字半天,这些钱对于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 说不定自己算错了呢?她不死心地对着纸上的一笔笔帐打算重新算一遍,这时初蕊笑着跑了进来,嘴里直嚷嚷,“絮儿,絮儿,不要再算啦,这下你得救了,我刚刚听说史露雪白天把所有的欠债全还清了。” “真的吗?”她吃了一惊,迅速冷静下来,目光转向了摆在柜子上的外婆的遗像,顿时一股难平之气又涌了上来,外婆活着的时候她不回来,现在外婆过世了,她倒在所有人面前扮起孝顺的女儿来了,世上,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紧握起拳头想要冲出去,又一想史露雪那个女人九点就上床了,说是睡什么美容保养的觉,明天,明天她要把话说清楚,她不需要史露雪这些假惺惺的钱,不需要。 第二天清晨,史露雪执意要回去,说是今天有戏要拍,她没有挽留,想了想也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坐进了轿车。 轿车开出了村口,她回过头看向后座的史露雪,“昨天的那笔钱我会还你。” “你在开玩笑!”史露雪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絮儿直直射过来的眼神冷漠中透着熟悉,使她恍然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炼狱般的时光,那股混合着恶魔与贵族一样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眼里迅速笼上几分震惊的恐惧,别开脸烦躁地说着,“你想还就还,随便你!” 一见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效果,絮儿满意地坐正了身子,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到满脸惊恐神色的史露雪,嘴里还在颤抖地说着支离破碎的几个字,“……真……太像了……” 轿车进了市区,一路驶向曾宅,她并没有急着下车,昨晚检查背包时发现背包外口袋里放着的一块电板不见了,她想应该是前晚在曾宅时匆忙掉在客房里了,她可没有闲钱再去配一块,所以只有再去一趟曾宅,反正她是去拿自己的东西。 她把这件事跟史露雪说了,结果对方没吱声,她就当默认好了。 不过这一路上史露雪有些古怪,总是维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坐姿,而且从后视镜里看到史露雪出神地盯着自己,等她回头时,史露雪的目光又看向别处,仿佛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 第四十五章 兼职家教 跟着史露雪进了客厅,现在已经七点多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今天早上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史露雪显然是听到了,优雅地转过身看她,“我知道你早餐没吃,留下来吃完再走。” 絮儿的目光望向客厅轮椅上的身影,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去客房里拿一下东西。” 她们的对话果然被曾柏堂听到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惊讶地看着她们,“怎么?你们还没吃早餐?” “是啊,老爷,我今天还有场戏要拍,所以一早就赶回来了。”史露雪连忙露出了笑脸,走了过去,“老爷,你早餐吃了吗?” “还没有。”曾柏堂顺手折好报纸,抬头看着絮儿,“既然这样,絮儿你就听你妈的话,留下来吃完早餐再走。” 心里一紧,她可不想看到那对恐怖的兄弟,絮儿刚想推辞,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从楼梯口传来,曾浅浅穿着吊装背心,超短热裤从楼上哼着流行歌跑了下来。 “爸,早,妈,早!”曾浅浅开心地打着招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絮儿,轻蔑地扭过脸去。 史露雪正推着曾柏堂往餐厅方向走,曾柏堂一见曾浅浅顿时满面怒容,“浅浅,你自己看看穿成了什么样子?这像曾家的千金小姐吗?简直和街上的小太妹差不多,赶紧去换掉。” “才不要。”曾浅浅用手抚了抚吊带,抿了抿涂得腥红的嘴唇,“我要去参加同学举办的party,这样穿才好看。” “好看?你说这样好看?”曾柏堂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怒气冲冲地看了看史露雪,“露雪,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你到底管不管?” 史露雪瞪了眼曾浅浅,低头安慰着曾柏堂,“老爷,你消消气,女儿要慢慢教训,再说她现在正是青春叛逆期,我们要多些耐心,会好起来的。” 絮儿不敢苟同地看着曾浅浅那身暴露的穿着,史露雪这样为曾浅浅开脱,简直就是过于溺爱,这样只会害了曾浅浅,让她越来越一意孤行,任性妄为。 “爸,今天是星期天,反正也没家教,一天到晚读书我脑袋都大了,难得放松一下。”曾浅浅剥了个口香糖扔进嘴里,边嚼边往门外跑,“不说了,我走了!” “学业一塌糊涂,生活作风随便,这次我非找人治治你不可。”曾柏堂用力拍着轮椅,瞪着一蹦一跳跑出门的曾浅浅,目光突然投向了柳絮儿,“絮儿,你平常除了上课,还做什么?也像那些大学生一样打工?” 她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但还是据实回答,“平常我兼职做几份家教,再有跑跑场,做些临时伴舞。” 想想这些天没去赚外快,损失惨重,顿时一张小脸变成了苦瓜。 “自食其力得好。”曾柏堂赞同地点头,语气突然转了一下,笑眯眯地说着,“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想请你做浅浅的家教直到她高考,一个小时三百块怎么样?” “呃……”她吃惊不已,倒不是因为酬劳是平常的十几倍,而是对象是浅浅,再说她现在最想避开的就是郑卓那家伙,如果做了浅浅的家教,那她岂不是要时时面对那个魔鬼,顿时她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抽疼起来。 第四十六章 尽快离开 曾浅浅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拽起忘在沙发上的皮包,听到这里,她差点没蹦起来,“爸,你怎么叫这个乡下妹做我的家教,说出去我肯定会被同学耻笑。” “你不要说话,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曾柏堂竖起眉头,瞬间板下了脸,“如果你明天能拿一份及格的分数回来,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提到分数曾浅浅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她瘪着嘴,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史露雪,后者却跟她使了个不要出声的眼神。曾柏堂一向说一不二,往往他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就算她这个当了快二十年的夫人也一样。 眼见气氛不对,知道该是自己出声的时候了,顶着被曾浅浅仇视的眼光,絮儿硬着头皮说,“这样吧,曾伯伯,我做浅浅两个星期的家教,如果她考试不及格就说明我能力不行,你就另请家教,可如果她考试全及格的话,那我就继续教她,直到高考。” 曾柏堂还没做表示,一道淡淡的嗓音倒插话进来,“这个主意不错,我想浅浅应该会答应。” 曾浅浅眨着眼睛,看着曾玄铭从楼上下来,她脑筋一转,突然露出了不情好意的笑,嘴里飞快地答应着,“大哥说得对,我同意。” “那好,就先试两周看看。”曾柏堂也点点头。 絮儿低着头,却感觉到那道视线在看着自己,看什么看,她索性狠狠瞪向曾玄铭,那双眼眸里虽然含着笑,却仿佛无法直达内心,雕塑般俊朗的脸更加显得不可捉摸。 戴着面具的家伙,她暗自嘟哝着,一转头见史露雪推着曾柏铭走向了餐厅,而曾浅浅早就不见了人影。 她没理他,想着自己跑到楼上拿东西有些不礼貌,于是拉住一名恰巧经过的女佣,“请带我去一下客房,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女佣似乎并不认识絮儿,茫然地转头看曾玄铭,后者微挑起下巴,女佣连忙会意地说了一句,“小姐,请跟我来。” 他站在楼梯口,她经过的时候,听到他用低低的音量说了一句,“你似乎很讨厌我,而更青睐于郑卓。” “这好象不关你的事。”她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快步走了几个楼梯。笑话,她会青睐郑卓那个魔鬼,除非她疯了,否则她躲他都来不及。 一眼就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那块电板,她迅速装到手机上,转身就奔下了楼,这里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待了,刚刚碰到了曾玄铭,接下来说不定就会碰到那个魔鬼。 想想头皮就一阵发麻,她看着客厅里空荡荡的,大家似乎都去餐厅了,现在离开没人会注意,生怕会重蹈覆辙,那家伙再从什么角落里钻出来,她跑向曾家大门时不断左顾右盼。 第四十七章 不接电话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她吓了一跳,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会是他吗?她左右看了看,除了几个打扫庭院的下人,四周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她拽着手机飞奔出大门,铃声还在响着,她一咬牙按下了接听键,“喂……” “知道是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听?”他霹头盖脸就是这句愠怒的话,她愣了一下,回过身透过铁铸大门的空隙看到一道阴暗的身影。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找我有事吗?” “看来你还没学乖,对我说话还是这种口气。”话筒里他的嗓音出奇的愉悦,听在她耳朵里却是一阵无法言喻的诡谲阴寒。 她捏着手机没说话,她可不会趋炎附势那一套,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从来都很直接。 “我想我有必要给你上一堂课,告诉你凡是忤逆和背叛我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阴森森的语气透着恐惧的气息,说完这些电话突然断了。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他的身影鬼魅般消失了,心莫名揪紧起来,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再一想,她现在一穷二白,就连最亲的外婆都去世了,已经没什么能威胁到她了,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回到她租住的那套狭小房子,她已经有气无力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把干瘪的肚子填饱了。 靠在椅子上,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上次忘在他那里,里面有她日常穿的衣服,还有生活用品,想想算了,宁可重买也好过跟那个变态的魔鬼打交道。 奂哥哥帮她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现在还有两天,她犹豫着自己是要提前回校,还是抓紧这两天再找些事做,早点把史露雪的钱还掉。 想到史露雪的所作所为,胸腔里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她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清那笔钱。 手机开始在桌上震动起来,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是麦英祺,她装作没看见,起身去拿家教要用的书和笔记,过了一会,手机安静了下来。 她目前做三份家教,两份是小学生,一份是初中生,教起来很轻松,一星期只教一次。只有浅浅这一个高三毕业生,她想先做些准备,整理出一些简单又典型的题目,先摸摸浅浅的底再制定方案。 “嗡嗡……”手机又响了,还是麦英祺,她将手机推开离自己最远的桌角,以往她每次接到他的电话都很高兴,除了对他的那份心意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利用在娱乐圈里的人脉关系,经常会给她争取一些临时伴舞的机会,因此也给她增添了不少外快。 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轻哼着打开笔,宁可多做几份家教,再找别的兼职做,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第四十八章 草菅人命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她再也忍受不了,走过去拔掉电池,想到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心就一阵揪痛,待在家里憋得慌,决定出去走走。 她拿了钥匙和钱包下了楼,视线突然瞥见前面路口开来一辆熟悉的跑车,是麦英祺的那辆银色bugatti。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急忙闪身躲进角落里,跑车停在她所住房子的楼下,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果然是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麦英祺。在公众场合,身为明星的他习惯性地压低了帽沿,然后左右看了看。 她看着那道欣长的身影上了楼梯,再看着躺在掌心里缺了电池的手机,突然间有些弄不懂麦英祺,在拉斯维加斯他策划了那件事羞辱了她,理应是他理亏躲着不肯见她才对,今天他怎么又会找上门? 难道他还嫌她所受的屈辱不够吗?想要来亲眼见见她狼狈的模样,再狠狠嘲笑她不根本不配喜欢他吗? 混帐!她跺了下脚,转身从身后的小巷走了出去。她承认现在的自己像只舵鸟一样,今天如果换作是别人,肯定冲上去当面质问清楚,然后外加拳脚相踢,才解心头之恨。 她闷低着头往前走,路过报刊亭买了份本市早报,打算找一些招收零时工的信息,一行醒目标题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农用货车途经郊区公路突然失控坠下山崖。 农用货车?会是上次她乘的那辆吗?她心里一紧,赶紧展开报纸,仔细阅读起来,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时,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住了,真的是上次带她逃走的货车。 报上说警察在山崖下找到了四分五裂的货车,还有两具遇难者遗体,虽然没有登出照片,但她能想象得出那两个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模样。 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在今天早上,报纸上还写着警方鉴定出的事故原因是刹车失修,导致货车失控坠下山崖,没有人为制造的痕迹。 她捏着这张报纸,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巧? 倏地,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句话萦绕在耳际,“我想我有必要给你上一堂课,告诉你凡是忤逆和背叛我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是他吗?真的是他做的吗?她惊魂未定地盯着报纸,尽管没有证据,但眼前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等号将这件事跟他划上了等号。 不行,她要问清楚,颤抖着双手把捏在手里的电池装回手机里,然后翻出了已接电话,找到了他的号码,回拨过去。 “嘟嘟……”响了七八声,电话没人接,她耐心地等待着,喉咙却干哑得要命,狠吞着口水,如果,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家伙就太可怕了。为了逼她向他屈服,他怎么能将两条活生生的人推向死路呢,这样草菅人命,他的做法简直令人发指。 第四十九章 隐藏位置 耳边的“嘟”声显得如此漫长,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嗯?什么事?” 猛然地一下子接通了,她突然支吾起来,“我……我有事要……问你……” 简单的音节从那头飘来,“说!” “今天早上那辆货车坠毁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她揪着胸前的衣襟,急于得到答案。 她想说的话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电话那头兀自静默着,浅浅的呼吸声证明电话还没有挂掉,依稀听到话筒旁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又过了几秒,沉稳而冰冷的嗓音再次传来,“我现在在开会,如果想得到答案,二十分钟后去竹辉路口等着,会有车去接你。” 她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掉了。 她叹了口气,垂着头往前走,竹辉路离这里还有几个路口,到底要不要去?她当然知道去了准没好事,可要是不去,她心里憋得慌,万一那两个人真是因为她而死的,那么她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里。 问清楚总比胡乱猜测得好,好吧,为了不让自己有这种内疚的心理,她决定冒一次险,假如他真的想对她那个那个的话,就算是死她也绝对绝对不会屈从的。 她抬头看了看路,穿过马路,开始赶往竹辉路。 站在路口刚喘了口气,一辆车就停在她跟前,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她一下子认出对方就是上次在书房外看到的那个黑人。 “小姐,请上车!”黑人流利地说着中文,她惊讶着上了黑人拉开的车门。 片刻后,车疾驰向城南方向,她仔细观察着沿途走过的路,发现车子不停地转弯,东拐西绕,不禁感到奇怪,有些路连她自己都没有走过。 过了一会她渐渐明白了,对方是故意这样做,他们并不打算让她知道目的地的具体位置。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车子终于驶上了一道上坡的路,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平整但并不宽的柏油路面,勉强够一辆车在上面行驶,路两旁不停倒退着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心底开始猛打颤,她有些后悔了,自己好象不应该这样冒冒失失上车,这里的路她不熟悉,想要像上次逃跑恐怕是不行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眼前开阔起来,车子又开始上坡,这次她能一眼看到丛林里露出红尖顶白墙的哥特式城堡。 天哪!她捂住唇,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差点没尖叫出声,真的是城堡,上次她逃跑时没有看清,这次是实实在在看得真切,而且随着车子开进大门,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好象不止一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座城市怎么会有这样的建筑?她好象从没听说过。据她所知,像这种城堡似乎和英国的世袭爵位一样,好象都是世袭下来的吧。 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五十章 愤怒火焰 城堡的大门发出笨重的响声,踩上玫瑰花图案的豪华地毯,偌大的门厅似乎给她带来了些熟悉感,上次好象她来过这里,是从旁边的侧门去餐厅用的餐。 沿着楼梯而上,黑人把她领到三楼一个房间前,侧了一下身,“先生在里面等你。” 她抬了下手又放下了,回过头刚想说话,那个黑人突然不见了,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再一想到那两个人的死因,顿时增加了底气,她是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没什么好害怕的。 轻轻推门进去,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轻轻咽着口水,左右看了看,里面很暗。她慢慢走了几步,身后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响。 她吓了一跳,快速转过身去,阴暗的身影夹着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这家伙怎么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她一脸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陡然对上他冷酷寒意的灰眸,嗓音里流露出几分讥笑,“有胆子一再挑战我的耐性,现在看到我却害怕成这样,你的演技和史露雪那个女人一样高明。” 她不理会他的讥讽,径自说着,“我来只是问你一件事,问完我就走。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派人……派人暗中做了手脚?” 他向她踱近几步,步伐优雅而危险,“你认为呢?” 这么说真是他做的。一时间愤怒的火焰在胸口燃烧起来,她紧握起拳,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帮了我吗?” 他斜睨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狭长的眼眸不禁微微眯起,“你身上的刺太多,这两个人只是我给你的警告。我说过,凡是忤逆和背叛我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那两个人就因为他这样一个无聊的理由而丧失了性命,她简直快要气疯了,双肩颤抖得厉害,“你真就这么希望我向你屈服吗?我想你要找温顺的女人多得是,为什么非要找我?再有你所谓的代价难道就是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管是穷人富人或是乞丐都有他生存的权利,你这样做是在犯法,你已经触犯了法律……” “真是该死的好极了!”他冷嗤一声,陡然擒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了森冷阴沉的冷眸,“看来这两个人的命还是没能让你学会什么叫顺从,在我面前你还是这样牙尖嘴利。” “我是就事论事,没理的人是你。”她依然大声反驳,伸手想拨开他的手,谁知他更快地用手扣住她两只手的手腕,阴寒的气息骤然靠近。 “我已经没有耐性再玩下去了,游戏已经结束了知道吗?这种试图引起我注意的把戏在我眼中看来毫无用处,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和戴维森的这个计划一开始就被我识破了,不要妄想学青黎的个性和脾气,无论你怎么学,在我看来你连她万分之一都不如……” 第五十一章 莫大错误 他又在说什么?她一头雾水,为什么他总把她和那个什么戴维森联系到一起,还有什么青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 他又在说什么?她一头雾水,为什么他总把她和那个什么戴维森联系到一起,还有什么青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 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当他说“青黎”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冷硬的嗓音里多了一抹哽咽和伤痛。 这个青黎,这两个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蹙着眉头陷入了思考,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话,该死的,她果然是戴维森那只老狐狸派来的,很好!简直好极了! “你既然是来引/诱我的,那么我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你们的一番‘心意’。” 她倏然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阴沉冷寒,心底骤然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本能地想要挣开被他钳制的手腕,但他的手像是吸铁石一样紧紧粘在手腕上,她根本无法挣脱。 刹那间,她的头脑一片晕眩,不自觉地闭上双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头部朝下,整个人已经被他扛到了肩上。 她恐慌地蹬腿,不停地尖叫,“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变态……魔鬼……放我下来……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戴维森……那个青黎……” 一听到令他伤痛不已的两个字,他眼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在她屁股上狠狠地甩了几下,低低地怒吼,“闭嘴!没人胆敢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你也一样!” “滋……”她吃痛地抽着气,只觉得屁股一阵火烧一样,这个青黎似乎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转眼间,身体一阵失控,整个人被他粗鲁地扔到了一片柔软的地方,她定晴一看自己被抛的地方竟然是一张大床,呼吸几乎骤然停止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那么如你所愿,我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你的滋味。”他鬼魅的嗓音仿佛来自阴森恐怖的阿鼻地狱。 “不,不,我没有,你走开……”她大惊失色,惊慌地支起身体,翻身爬向床的另一侧企图逃开。眼见着快要成功地跳下床,头皮突然一阵揪紧,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头部传来。 这个魔鬼,他竟然像抓着杂草一样紧紧揪住她的头发,而且用她无法想象的力道,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泪也不由被逼了出来。 “想逃么?还是欲擒故纵?这个游戏不是你挑起的么?我现在有兴趣跟你玩下去。”邪魅的嗓音吐着毫无温度的语句,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几分。 她疼得直抽气,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往前爬,这个变态的魔鬼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头皮全部鲜血淋淋地掀下来。 不要,她惊恐万分,伸手正想掰开揪着头发的手,一双如铁铸钢钳一样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扣住她娇小的肩膀,她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体的重量。 他坚硬健壮的身躯紧密地贴合着她的柔软,她拼命想要蹬腿,恐惧已经使她脸色苍白如纸,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知道这次贸然进入到这里,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第五十二章 绝不屈服 她试着挣扎,可使出来的力气宛如石沉大海,再试了几次还是一样,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无法撼动。 冷硬的指尖轻轻划拨着她雪白的脸颊,他的唇边绽开出一抹邪恶的笑容,“看来你喜欢我用强的……” “你这个变态,不要碰我……”她咬牙别开脸,刚刚的一顿挣扎使她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泪珠,现在害怕或是尖叫已经是徒劳了,她得想办法摆脱这样的困境,否则自己落在他手里就糟了。 不,她不要他碰她,如果在拉斯维加斯她的*****是自己无力抗拒的话,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屈服,如同她来之前打算的那样,就算死,也不要这个魔鬼碰她。 他牢牢控制住扭动的她,微直起上身,一只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钮扣,盯着她的锐利冷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事实上,他对这个身材干瘪的女人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却必须要这样做,他要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没人能算计他奥西里斯,就算一个极尽模仿青黎个性的女人也一样,她只能是他与戴维森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解掉钮扣,然后甩掉身上的衬衣,肌肉纠结的古铜色胸膛散发出诡异而惑人心魄的魅力,她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决定将计就计,“等一下,我说,我承认我是那个戴维森派来的,他想让我引诱你,好得到……好得到……得到那个……”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主动承认,骤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略带惊诧的目光望着她,打算听她说些什么。 她嘴里反复说着最后几个字,不行,她编不下去了,见他有些闪神,她抓紧这个机会,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推开他,然后没命地跳下床,往门口奔去。 “天杀的女人!”他怒气冲冲在身后咒骂,随后听到了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她努力向前狂奔,手碰到了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开,惊慌和恐惧开始像毒蛇一样从心脏四处扩散,门竟然早就被锁住了,这个魔鬼! 背脊上倏地一凉,她回过身,他的眼里闪烁着掠夺的光芒,像寻得猎物的野豹般朝她逼近,“过来!” “不要,我死也不让你碰。”她摇头后退了一步,后背骤然抵上了门,已经无路可退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这个魔鬼糟塌,她死也不要。 她的目光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在周边搜寻,右边是一个偌大的书架,右边是盆景,墙上挂着古老的欧式油画,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对了,墙……她突然抓住了什么,在他离她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突然给了他一个轻蔑的冷笑,旋即回过身,用最大的力道向坚硬的墙壁撞去。 猝然间,被猛力撞击的头脑一阵浑混,粘稠而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她的身体像只破娃娃一样软软倒下去,疼痛似乎已经离这具身体越来越远…… 她依稀看到了外婆慈爱的笑容,外婆在对她招手,絮儿,我可怜的外孙女,留下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来吧,到外婆身边来,我们祖孙俩又可以做伴了…… 真好!又可以和疼爱自己的外婆在一起了,亲情,这世上她唯一最珍贵的东西最终还是被她牢牢抓住了,朦胧中,她不禁露出了恬静的笑脸。 第五十三章 替代品 华丽的天鹅绒窗帘遮住外面的光线,伫立在窗前的身影显得颓废而怅然,低哑的唇间在沉闷的空气中呢喃,仿佛是在呼唤又似是在嚅嗫,青黎,青黎,奥西里斯此生最爱的女人…… 有多久没有看到那双迷人的眼神了,久到连他都快忘了,两年,整整七百四十六个日日夜夜,真是漫长,漫长到心脏开始枯竭,如同一口干枯的死井,活着只是为了和那个人斗争,直到看着对手永远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只是,当那个娇小的身体似乎积蓄了全身的力量撞上墙壁时,那双闪着冷冷嘲弄的眼神竟然透出似曾相识的光芒,仿佛一把长剑刺进了心脏,是她吗? 她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吗?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腿似乎在止不住的颤抖,那具虚弱的身体倒进了自己的怀里,鲜红的液体蔓延在灰白如纸的娇脸上,那双迷离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宁静的解脱。 不,他不会让她死,他抱起轻盈的她,按响了房间里的铃,他走出了房间,大声叫着贴身仆人贝尔的名字,“贝尔,贝尔,快去叫杜朗,快去……” 他将她抱放到床上,几近粗鲁地摇晃着她,“不准死,不准死,你听到没有……你死了,我会像对付那两个人一样对付你身边的人……那个开律师事务所的家伙……你听到没有……不准死……” 他狂乱地大叫着,发了狠地用力摇着她,用最能吸引她的事情强迫她醒过来。 她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了,张了张唇发出虚弱的声音,“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要……害奂哥哥……” 头好疼,好疼,身体快被他摇散架了,奂哥哥,他竟然用奂哥哥逼她,奂哥哥一直很疼她,她不能,不能害奂哥哥…… 可是,真的支撑不住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她仿佛一下子失控落入了山崖,身体在一点点往下坠…… 看着她慢慢合上了双眼,他的眼里泛起了血丝,“该死的,你没听到我说的吗?不许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个身影俯过来翻了翻她的眼皮,“卓,你放心,她不会死,不过现在得赶紧急救,快,把病人送到我那里去……” 杜朗话音刚落,贝尔一招手,身后几名仆人走上前,小心地将她抬到单架上,不一会便消失了。 他静静保持着那个姿势,脑海里全是那张倔强而又似曾相识的眼眸,心脏仿佛被猛烈的力道狠狠撞击着,直到身体僵硬了他才慢慢站起来,踱步走向窗前。 不可否认,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她,他曾疯狂地爱上她的一切,她的倔强和孤傲,那股年轻女人身上罕见的成熟韵味和永远也不会向任何事屈服的独特个性,这些令他深深着迷。 大手随意拉开窗帘,眼前是一片花海,黑色的郁金香摇曳生姿,那是她最喜欢的品种。 不期然地,大脑里突然冒出来三个字:替代品。 是的,替代品,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眸,他可以把她当成替代品,随意索取,在他想念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替代品就是最好的慰藉。 第五十四章 留她下来 “主人。”贝尔站在他身后,焦急中他竟然忘了改称呼,“我看您刚刚的样子好象很在乎这个女孩,我想要提醒您,她是……” 他抬了下手臂,制止手下说下去,“我已经决定了,要留她在这里。” “不可以,主人。”贝尔顿时大惊失色,“您应该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戴维森派来的,万一这里所有的安全系统被泄露出去,雷达系统遭到破坏,后果将是……” “贝尔——”他扬声打断了贝尔,嗓音里尽是不容置疑的气势,“我已经决定了,你去看看抢救得怎么样了?然后打电话汇报给我。” 贝尔急得满头大汗,他想不通平常拥有冷静头脑的主人这次怎么会这样糊涂,那个女孩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只能带来灾难。 他身为主人在国内的仆人,有保证主人安全的责任,必须要让主人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可主人一向固执,一旦他决定的事很少能改变,除非…… 想到另外两个人,贝尔黝黑发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相信主人会改变这个主意。 好软,身体像躺在轻软的云朵上,她想自己应该是到了天堂,这样想着,她不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天堂是什么样子。 白色的墙壁,水晶吊灯,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这种感觉倒有点像……病房? 她一个激灵想要坐起来,脑部却昏沉得厉害,一双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别乱动,你是脑震荡,需要躺着休息。” 脑震荡?她抬头看着跟自己说话的男人,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模样,戴着无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身上穿得却是衬衫、牛仔裤。 她再看看四周,这么说她没死?双手在身上摸着,手臂上温温的,有体温,使劲捏了一下,有痛的感觉。 “请问我在什么地方?”她还不死心地问。 “我的诊所。”医生模样的男人低头以指尖抚着额头,似乎对她的动作感到好笑,“相信我,你还活着,你头部受了伤,是脑震荡,需要休息半个月……” “不,等等,等等……”她伸手打断了他,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里有个叫郑卓的魔……不是,是叫郑卓的人吗?有吗?” 男人顿时哑然失笑,点了点头,“我想是的,是他委托我救你,不然你可能流血过多而……”他耸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她还没有出那个城堡,她轻靠在枕头上,手上摸到了额头上缠着纱布,头晕沉沉的,看来真是脑震荡了,想到要休息两个星期,那不就是说她要在这里待两个星期。不,她还要上课,还要打工还史露雪那笔钱呢,她不能就这样躺着休息。 “你不能起来。”男人严肃的声音在头顶飘来,然后是双肩被他按着重新躺下去,“再说这里保安系统森严,没有得到允许,你就是完全康复了别想出去。” 第五十五章 古怪油画 她不由睁大了双眼,费力地撑起身体,“为什么?难道我从这里出去,我要回家,还要得到那个家伙的同意吗?他这是在限制人身自由……我看你不像是坏人,请你帮我……” 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对方,谁知对方仿佛一点都没听到,转身走向门口,摆了摆手臂,“你待在这里养伤,起码你有两个星期是安全的。” 这家伙的心简直是铁做的,她气恼地瞪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仿佛要把对方的背瞪出一个洞来。 随后一名护士模样的女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然后从托盘里拿出一瓶药倒了几片在手上递给她。 絮儿可是见识到这座城堡里太多古怪又硬心肠的人了,这次不敢轻易相信对方,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护士。 护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是这间诊所里的护士容贞,刚刚那个是我丈夫杜朗,诊所里的医生。这是你每天这个时间要吃的药,赶快吃了吧。” 说着,容贞又将药递送到唇前,絮儿看对方不像是别有目的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含住了药片,容姐又喂了她水,药片轻轻滑入了她的胃里。 容贞放下了玻璃杯,扶她躺好,轻轻盖好被子。絮儿的眼前渐渐模糊,依稀听到对方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看你这样冲动,不得不想办法让你安静下来,你现在什么事也不要想,你需要的是休息……” 原来那个药……真的有问题,絮儿的眼皮越来越重,即将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愤愤地想着,这里的每个人都古怪得很……下次绝不能……相信这里的任何人的话……不能相信…… 就这样絮儿开始在这里住了下来,杜朗嘱咐她要躺在床上两周,她不想那样做,可那个容贞总是有办法让她乖乖回到病床上,例如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极度害怕打针,只要她想下床,容贞就拿支里面装满了药水的大针筒,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腿肚子直打颤,只能躺回床上去。 不过唯一让她略感觉到松口气的是,那个魔鬼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她每天躺在病床上,总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他冷冽邪恶的气息仿佛充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她嘲笑自己敏感过头了。 随着她跟容贞的相处,她也渐渐有些接受了这个古怪护士的陪伴,其实除了容贞拿针筒吓唬她以外,她人还不错,无聊的时候两个人也聊天打发时间。 她一直在找自己的背包,后来容贞说背包已经有人送过来了,但必须等她完全康复了才能还给她,她想可能他们是怕她用手机和外面联系吧。 这是她在这里的第十二天,还有差不多两三天她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乘容贞走开的时候她偷偷下了床,走到外面走廊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一阵交谈声。 “……情况怎么样了?”是那天接她的黑人,她闪身躲到旁边的走廊拐角,这个地方更能听得仔细。 杜朗扶了下眼镜,笑了笑,“接到他的命令我们夫妻可不敢怠慢,一直盯得紧紧的,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贝尔称赞地拍了拍杜朗的肩膀,“干得好,杜朗,我想后天来接人,主人已经催过好几次了,他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杜朗皱起眉头,眼里闪着疑惑的神色,“好象从两年前那件事后,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浓厚的兴趣,这看起来是个好兆头,说明他已经开始懂得接纳别的……” “不,不,不,事实上你说得恰恰相反。”贝尔连连摇手,然后搭着杜朗的肩,压低说话的声音,“我曾经想让他最信任的两个朋友劝他改变这个决定……可是主人还是一意孤行……非要把她留下来……她可能是那个人派来的……所以你得把人看牢了,不然的话主人肯定……” 她只听到黑人说那个魔鬼已经催了好几次,想要派人来接她,她就再也没心思听后面说什么了。 那个家伙还不死心,还想着要碰她,她在心里骂那个魔鬼无耻已经骂了无数遍,然后悄悄回到了病房,开始思考着怎样脱身。 从那个谈话来看,很明显这个杜朗是那个魔鬼一国的,整个城堡里她只认得那个黑人、杜朗,还有容贞。前两者是不可能了,她的视线转向了推门进来的容贞身上,或许她可以把她争取过来。 “容姐,我好无聊,过来说说话吧。”絮儿眨着睫毛,指了指床旁的椅子。 “你想聊什么?”容贞织着手里的毛衣,抬头看了絮儿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边织着毛衣边走了过来。 她吸了口气,决定开门见山提出来,“容姐,我想出去,我想……” 她的话只说了一小半,容贞突然脸色倏变,整个人几乎是扑过来捂住她的唇,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容贞俯脸对着她,她注意到对方一直把嘴撇向一个方向,不禁抬头望过去,那里除了一副油彩灰暗的欧式田园油画,什么也没有。 “嗯,你想出去走走,透透气,那可不行,等你几天后完全好了,我再陪你出去也不迟。”容贞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转身倒了杯水递过来。 她被弄得一头雾水,顺势抿了几口水,想着还有两天的时候,再找机会也不迟。 无意间,她的目光又转向了那副油画,过去她从没有在意过,可今天她仔细盯着看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阴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第五十六章 巧妙脱身 又过去了一天,絮儿躺在床上无聊地数手指,照昨天那个黑人和杜朗的谈话,他们很有可能明天就来接她。 想到那个魔鬼又要碰自己,她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这时候容贞端着托盘进来了,也带来了一屋子的食物香味,“絮儿,吃午饭了,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菜。” “容姐,我没胃口,不想吃。”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怎么能行,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我知道你在病房里憋坏了,今天我打算带你出去走走,这是换洗的衣服,你一会换上。” 容贞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接着一团衣服塞进了她的被子里,她刚想掀开被子直起身,突然有个纸条一样的东西借着衣服的阻挡塞进了她的手里。 凭直觉,她感到一丝蹊跷,捏着纸条不动声色地躺在被窝里。 容贞的脚步渐渐走出了房间,她借着被子的空隙透进来的亮光打开了纸条,上面一行潦草的字令她瞬间大惊失色:房间里有隐蔽探头,你的一举一动全在监控之下,还有城堡的外围全是肉眼看不见的红外线自动报警系统,你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房间里有监控探头,她愤恨地攥紧纸条,那个家伙竟然使用这个见不得光的手段监视她,这些有钱人难道都有病态一样的怪癖吗? 不过,从她那天坐车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她不得不对那家伙的身份产生怀疑,他真的只是个企业第二代,或是纯粹的商人吗?为什么他会把住的地方设置得这样隐蔽,而且还弄什么红外线自动报警,他难道是担心财富太多,遭人暗算? 她敲着想得发痛的头,决定绕过这个问题,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那个隐形探头应该就藏在那副油画后面。 这么说……这么说,她平常在这里换衣服,岂不是全被他看光光了吗?难怪她总觉得这个房间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看来不是她太敏感了,而是确有其事。 她顿时又羞又恼,倏然感到一些异样,衣服下好象包裹着什么东西,她拨开了衣服,眼前赫然出现了背包的一角,对,没错,是她的背包。 她欣喜不已,抱紧了失得复得的背包,想着容贞刚才说的话,她将背包藏在被子里,若无其事地下了床。 容贞说得没错,不吃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去想别的事,不是说一会要带她出去散步吗?她想这是个好机会。 她胡乱趴了点饭,身上现在穿的衬衣和牛仔裤是容贞给她的,被子里的一套衣服几乎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刚刚她又躲在被子里,根本看不出她换没换。 她想容贞就是想借着衣服的掩护给她递背包和纸条,再说知道了那家伙在监视自己,不可能会再在这个房间里,那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换衣服了。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容贞已经推门进来了,见到絮儿异常平静的脸,不禁松了口气,微笑着走过来极自然地抱起被子里的“赃”衣服,“这些衣服我拿去后院帮你洗,走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嗯。”絮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容贞,现在她觉得容贞在自己眼里简直可爱极了。 走出诊所她才看清四周的环境,一片高大树木的掩映下,诊所的位置在城堡的西背角,此刻她们并没有往城堡方面走去,反而在诊所外面散步了一圈,慢慢往诊所后院跑过去。 她们刚走进后院,迎面碰上了杜朗,他看了看容贞身后跟的絮儿,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带着她乱跑,被卓知道了……” “好了,老公,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啰嗦了。”容贞撒娇似的跑过去摇着杜朗的手臂,“反正我就带她出来散个步,一会就回去了。” 杜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真拿你没办法,一会记得早点带她进去。” “知道,知道。”容贞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迅速朝絮儿挤了挤眼,转过头去,“对了,我今天检查药品,发现需要进一批药了,我想开车去市里……” “你开车去?”杜朗吃了一惊,随即摇了摇头,“平常都是贝尔派人去采购的,你还是待在诊所,不要出去乱跑。” 絮儿别过脸,假装看脚下的一盆芦苇,其实她已经感觉到一个逃离的机会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 “不嘛,我想去市里买几件情趣内衣……”容贞的脸上尽是小女人的姿态。 听到那几个字杜朗瞬间涨红了脸,一脸尴尬地看了眼絮儿,然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容贞,注意点场合,被人听到不好……” “那有什么,我们是夫妻嘛,反正就一个絮儿在,这里又不像诊所里一样到处有探头。”容贞似乎不以为意,故意说得很大声。 絮儿心里一喜,这里没有摄像头,对她来说又是个重大的发现,她更加屏住呼吸,仔细听他们的谈话,虽然这样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实在有点厚脸皮,但没办法,她现在一心想着在明天以前逃离魔爪。 “老公——”容贞亲热地叫着,环住杜朗的手臂,“我们结婚都三年了,我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快想孩子想疯了,今天你就让我去采购药品吧,反正我又不是没去过……好不好……” 没有孩子,这是他们夫妻多年来的伤痛,杜朗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沉重叹息了一声,“好吧,快去快回。” 第五十七章 无法探知 “遵命!”容贞在杜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杜朗的脸顿时通红,他慌手慌脚地指了指车库里的小货车,“你去准备一下,我去跟贝尔说一声,不然你今天可出不去。” 没想到那个硬心肠的杜朗还有这样纯情可爱的一面,絮儿低头偷笑着,心底雀跃无比,更想不到容贞会这样想尽办法帮她。 看着杜朗消失的身影,容贞赶紧跑到几颗高大的盆景后面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背包,然后抓住絮儿的手臂往车库拉,“快点躲到货车后厢里去,我们立刻出发。” “等等,为什么要帮我?”絮儿抱着背包停下了脚步,忍不住问着。 “这个等你出去后再说。”容贞焦急地打开的后车厢,把絮儿往里推,“现在快躲起来,杜朗去打电话了,他马上就会回来。” 絮儿乖乖躲到车厢里,只听到“哐啷”一声外面的车厢被锁上了,车厢里黑漆漆一片,她的双手胡乱摸索着,碰到了一些纸箱,再往旁边找了块空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抱着背包静静等待,不自觉地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杜朗去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或是杜朗突然提议他也要跟着容贞一起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货车还没有起动,她越来越烦躁不安,正准备支起身体站起来,突然听到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 太好了!她松了口气,又摸索着坐了下来,车里伸手不见五指,她索性闭上眼睛,随着车子的颠簸和时间的推移,她估算小货车可能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 又耐心等了一段时间,终于小货车停了下来。车厢门被打开了,长时间待在黑暗中,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刺眼的亮光,然后手被人拽着拉起来,“出来吧,你安全了。” 容贞拉着她下了车,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看看四周好象是上次她搭家用货车逃跑的路线。 容贞不由分说推她进了驾驶室,“别磨蹭了,我们得赶紧走。” 絮儿坐进了副驾驶座,看了眼踩下油门的容贞,“容姐,谢谢你帮我,如果今天不是你帮我,我真不敢想象明天……” 她咬了咬唇,没有继续说下去,相信容贞也早有耳闻。 容贞不在意地挥了下手,“别跟我客气,我这个人就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虽然卓对我们有恩,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想帮你,因为你宁愿撞死也不想屈服,你很特别,有点像我当年的影子,也是这样义无反顾……” 容贞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絮儿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她低头打开了背包摸出手机,屏幕是暗的,已经两个星期了,电肯定早耗光了。 容贞这时候转过头看着她,“你的电池我已经帮你充好了电。” 絮儿一按开机按钮,果然就亮了,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一个劲地说,“容姐,谢谢……谢谢……” “好了,好了,小丫头,你撞墙时可没这样多愁善感吧。”容贞伸手拍了下她的额头,絮儿瞬间倒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碰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容贞抱歉地收回了手。 “容姐,你说我额头上会不会留疤。”絮儿将车里的后视镜转向自己,捋开额前的刘海,几天前纱布才折掉了,留下这样一道扁圆形伤疤。 容贞右手换了下车档,目光盯着前面的路面,“不好说,你的伤口太深了,注意回去后不要吃酱油之类的食物。” “好,我知道了。”絮儿放了下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想起了这段时间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容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那个魔鬼……呃,就是那个郑卓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会住在城堡里?还有,他怎么可以把人命当儿戏,派人把那两个农用货车司机给杀了呢?他难道不怕坐牢吗?” 容贞深深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旋即避重就轻地回答,“你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因为外面凡是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一句话说得絮儿整个人如落入了寒冷的冰窖,她隐隐感觉到那家伙身份的非同寻常,他看不上去远远不止是一名普通的企业管理者,他神秘得使她感觉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幽诡。 四十分钟后,小货车在一幢写字楼前停了下来,絮儿笑着挥手和容贞道别,看着小货车开远的车影,她一身轻松地踏上了写字楼的台阶。 那个魔鬼曾经威胁她要对付奂哥哥,所以她得亲眼看看他是不是安然无恙。她搭电梯到了七楼,叶奂律师事务所最几年在国内名气响亮,叶奂索性大手笔租下了整个楼层。 前台的敏姐抬起头,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嗨!絮儿,又来找你的奂哥哥啦!” “是啊,敏姐。”絮儿一手握着背包的带子,一手扬起来打了声招呼,“奂哥哥在办公室吗?” “在呢。”敏姐冲她招招手,等她走过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他最近脾气不太好,这几天事务所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的台风扫到,大家每天做事的时候都胆颤心惊的,生怕会变成炮灰。” 啊?絮儿张大了唇,在她的印象中奂哥哥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工作中他虽然严肃,但很少看到他发脾气,最近他怎么了?被新女朋友甩了吗? 第五十八章 懵懂感情 她带着疑惑的心情走向奂哥哥的办公室,远远地就听到他在办公室里高扬起来的声音,“小唐,进来一下。” 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坐在角落里的小唐递过去一道同情的目光,叫做小唐的女孩战战兢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一刹那,所有人的耳朵全都竖起来,没一会门缝里传来预期中的火药味,“你是怎么做事的?一件小小的离婚诉讼案办成了这样,这次雇主对你的评价是一般,还可以……你说你来事务所都快大半年了,怎么水平还上不去,你是不是不想要年终分红了……” 如果用最重要的扣年终分红来教训属下,看来奂哥哥这次受得刺激还真不是普通得小。据她所知事务所里的律师们每年望眼欲穿,就盼望着年终分红,做得优秀的律师可以分到几十万,再差点的也能分到十几万。 絮儿越靠近办公室,耳膜就震得嗡嗡作响,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这个声音,根本不像过去那个奂哥哥。 不知道这次究竟是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甩了奂哥哥,让他的脾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抿唇笑着,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些人跟她使眼色,示意她进去,还做了自杀伸舌头的动作,他们的意思是说她跟奂哥哥熟,让她去解救小唐,不然小唐死定了。 可是天知道她也害怕,不禁吞了吞口水,毕竟现在奂哥哥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她这样进去插嘴会不会也被炮轰。 见她犹豫了,大家大失所望,她咬了咬唇,顿时有些难为情,好吧,死就死吧,她做了个深呼吸,拧开门走了进去。 小唐低着头,完全被叶奂的怒气吓傻了,蠕动了嘴唇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老大,我会努力……”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叶奂坐在真皮转椅里,低头揉了揉鼻梁骨,“我不希望再听到雇主给你的评价是一般,还可以,这几个字,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小唐仿佛得到了天大的特赦一般,点头如小鸟啄米,飞快地跑出了办公室。 “真是一群不让我省心的家伙。”叶奂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办公室外面坐的一个个都怕他,他也不想这样发脾气,可最近絮儿莫名其妙失踪了,他整整找遍了她所能去的每个地方,甚至在报纸上发了重金悬赏的寻人启事,至今却连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整日焦躁不安,工作一点劲都没有,脾气自然而然就上来了,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肩膀上突然落下两股柔软的力道,轻轻按摩着他的双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顿时惊愕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柳絮儿。 他说话直打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絮……絮儿,真……真的是你?” “是我啊,奂哥哥,你怎么了?”絮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觉有些想笑,“一段时间没见,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叶奂一把抓住絮儿的手,冷下一张俊朗的脸,连声责怪她,“絮儿,你还说呢,你怎么无缘无故消失了半个月?上次你去拉斯维加斯起码你还告诉了我,这次怎么你连吭都不吭一声,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心惊了一下,对哦,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经整整消失了半个月,可是要怎么回答呢,告诉奂哥哥她的经历,求得他的保护吗? 倏然,那天她昏迷时,疯狂而嘶哑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来,“……你听到没有……你死了,我会像对付那两个人一样对付你身边的人……那个开律师事务所的家伙……你听到没有……” 她猛然打了个激灵,从容姐警告她的话来看,那个魔鬼太可怕了,他甚至眼睛眨都不眨就随意杀人,她不能,不能连累奂哥哥。 “对不起,奂哥哥,害你担心了,我去同学老家玩了几天,走得匆忙,忘了跟你说了,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下次再忙也会提前告诉你。” 她揪着叶奂的衬衫袖口,可怜巴巴地求得他的原谅,叶奂听到这段话,再看看她平安无事,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不由松了口气,“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一定要记得事先告诉我你的去向知道吗?” “嗯,我记住了。”她拍拍胸口做着保证,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那里逃出来到现在中午胡乱吃的一些食物早就消化掉了,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吧。”叶奂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常,怜惜地捧起她的脸蛋,目光里盛满了柔情,“我带你去吃顿大餐好好补一补,你看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最近又瘦了一圈,我一只手都可以盖住你的小脸了。” 这半个月她整个心事重重,一心想着怎样逃出来,哪有什么胃口,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奂哥哥,你不觉得这样才好看吗?我是故意在减肥……” 叶奂不禁有些气结,瞬间堵断了她的话,“你已经够瘦了,再瘦下去,身上什么料都没有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身形,不满地大叫,“奂哥哥,我哪有你说得这样差。” 憋着一股笑,叶奂板下了脸,以一种命令的口气说着,“听话!现在停止减肥。” “好吧,好吧。”她妥协地叹了口气,谁让现在自己身边就剩下他这一个亲人,况且他也是为了她好,她不想惹他不高兴,眼珠俏皮地转了一圈,“不过你确定你今晚没有约会吗?要不然我回去好了,自己煮碗面……” 第五十九章 不可告人 叶奂起身拿起西服外套,一口气回绝了,“不行,面里没什么营养,我说了带你去吃大餐就一定说话算数。” 好吧,有免费大餐吃,她当然不会拒绝,再说今天费尽周折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逃出来了,她当然要好好庆祝自己获得了宝贵的自由。 一个多小时后,从一家高级餐厅里出来,她坐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世爵,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奂哥哥点的全是她爱吃的菜,她不客气地埋头苦吃,结果就吃撑了。 转头看着离车不远处的身影,奂哥哥正在接一个重要的电话,她耷拉下头,无聊地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电话。 会是谁找她?她下意识地拨过去,话筒里很快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找谁?” 她听出这个声音是浅浅,不由问着,“浅浅,是你打电话找我吗?” 浅浅也听出了是絮儿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一阵鄙夷,“喂,乡下妹,你以为你是谁?我会找你,哼……做梦!” 絮儿早就习惯了浅浅对她的说话态度,只是她觉得有些不解,明明是这个电话打过来的啊,怎么又说不是呢? “我可跟你说好哦,两个星期已经过了,是你突然消失,自动放弃了家教。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拜拜!”浅浅说了一大通,然后大笑着挂断了。 絮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哦,家教,那天她跟曾老爷子说好了做浅浅两个星期的家教,到今天两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过了。 手机突然又响了,她一看还是那个号码,赶紧接听。 “是絮儿吗?我是你曾伯伯。”她吃了一惊,是曾老爷子。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嗫嚅着,“曾伯伯,好……” “呵呵,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把浅浅的家教给忘了?我可是一直在打你电话,就是一直关机。” 絮儿深吸了口气,心想着还不是你那个宝贝二儿子搞得鬼,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 眼前浮现出一副想象的画面,当曾老爷子打她的电话不停找她的时候,那家伙站在一旁虽然心知肚明,却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态度。 真是可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人!他简直就是非人类。 她搞不懂,这么多年,难道曾老爷子一点都不知道他儿子住在那个阴森恐怖的城堡里的事吗?再有那个魔鬼,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亲人这些事?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电话那头却在催促,“絮儿,絮儿,你在听吗?” “我在呢,曾伯伯。”她调整呼吸,尽量以平稳的音量做解释,“抱歉了,曾伯伯,最近我突然有点事去了别的市,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说,今天我才回来,至于家教的事我想……” 如果去做浅浅的家教,她肯定会遇到那个魔鬼,她十二万分地不想见他,再加上她刚从魔掌里逃出来,可不想再被抓住。 这样想着,她刚想以一个理由推掉这件事,电话那头曾老爷子已经抢先开了口,“呵呵,你别把浅浅的话放在心上,我刚才都听到了,这孩子都被她妈惯坏了。家教你可以从明天开始,浅浅那边我会说服她,你不要担心。”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没跳起来,“对不起,曾伯伯,我可能没办法做这份家教了,我还是个学生,我的功课也紧张,我想……” “絮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浅浅的气啊,她是妹妹,你是姐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酬劳我再加一倍,你上的学校是名牌大学,你又是浅浅的姐姐,我相信由你做她的家教比那些外人要花心思许多,你说是吗?” “我……可是,曾伯伯,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没生浅浅的气,真的,我……我最近身体不好,您还是另外找家教吧,就这样,我……我先挂了……” 她吞吞吐吐,心虚得直冒冷汗,头一次没等对方说完电话就手忙脚乱地挂掉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又打了过来,她像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进了背包里。 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看来这个曾老爷子也是个执拗的脾气。 不行,不行心软,一旦答应了,她就有可能陷入危险,这次她铁了心不想再去曾家,更不想被那个魔鬼逮住。 她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慌忙拔掉了电池。总算安静了,她靠在座位上长舒了口气,奂哥哥怎么还不来?她决定下车去看看。 她推开车门左右望了望,在一个电线杆前奂哥哥还在低头讲电话,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打算催奂哥哥送她回去。 走了十几步,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惊恐地望向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握紧拳头,暗暗告诉自己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再说还有奂哥哥保护她呢,奂哥哥可是跆拳道黑八段,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奂哥哥……”她快跑了几步,神情紧张地拽了拽低头的身影,“你送我回去吧,我……” “絮儿,你怎么了?”叶奂放下手机,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顺水推舟,连忙点头,“可能是我吃多了,胃不舒服。” 叶奂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暴饮暴食,这下难受了吧。” “嗯,嗯,我们赶紧走吧。”她胡乱应着,拽起他的手臂拉向车的方向,现在她只想着快点离开。 但愿是她自己多想了,那家伙应该不会神通广大到这么快就追踪到她。一定是她多想了,对,一定是这样,她不断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第六十章 煎熬的心 一路上,叶奂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不停地转头看她,“絮儿,你脸色不大好,胃是不是涨得难受?” “唔……”她支吾着点头,无法说出内心的恐惧,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着圈,“我去楼下买盒胃药就行了。” “现在快半夜了,药店早关门,我家里正巧有治消化的胃药,你今天就睡我那里。”叶奂转着方向盘,世爵随即调头开往另一条路。 絮儿想拒绝,可蠕动着嘴唇又轻轻咽了下去,有种恐惧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里,不知道那家伙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做?容姐私自放她的事肯定会被曝露,他会不会像对付上次那两个人一样杀了容姐? 叶奂将车驶进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见絮儿还愣着拍了拍她的肩,“到了,絮儿。” “哦。”她低头解下了安全带,神不守舍地下了车。她想打电话,又不知道容姐的手机号码,整颗心如同在火上煎煮一样,为了惩罚她,那个魔鬼已经杀了两个人,她不想再让容姐因为她而送命。 简单的黑与白的搭配,无论是豪华气派的装饰还是昂贵的家具都透出一股成熟男性的韵味,这里是叶奂的私人公寓。 最初絮儿去报考上的大学报到,由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租房,头几天她就暂住在这里。她知道他有女朋友,怕打扰到他的私人生活,很快又识趣地搬了出去。 进了公寓,叶奂迅速从抽屉里翻出一包药,又拿了杯开水递给她,“这种胃药的药效不错,只要吃一片就行了。” “谢谢奂哥哥。”她接过药含在嘴里,抿唇笑了笑,“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知道睡哪个房间。” “那好,我去洗澡了,你吃完药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刚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不放心地说,“你已经有一个月没去学校了,明天可要准时上课知道吗?” 她吞下了药片,又喝了口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赶紧去洗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在她的印象里,奂哥哥虽然关心自己,但他懂得尊重彼此,平常各自都有一定私人空间。 怎么她消失了两周再见他,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言谈举行总是透着些怪异,而且还变得啰嗦了。这真不像她,她不禁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 叶奂转身往卧室走,随手脱了身上的衬衣扔到了沙发上,男性壮实的背突然落入眼帘,絮儿的脸颊顿时如火一样烧起来,赶紧别过身,跑向了另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奂哥哥一直为她保留着,里面的东西都是她以前住在这里时的模样,床头柜上的小熊闹钟,书桌上的几本科幻书,还有她放在洗手间里,搬走时忘了带走的牙膏,看得出这里每天都有人专业打扫。 她拥着被子左右转头看着这间卧室,暖流慢慢从心里溢了出来,奂哥哥和她没有任何血脉关系,但他们之间却有种和谐的亲情,她已经把他当成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二天清晨—— 她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叶奂留下的纸条:絮儿,我去上班了,早餐自己记得吃,另外你的书本我帮你拿过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两本书上,那是她今天要上的两门学科,奂哥哥肯定是担心她起床晚了,来不及拿书,所以一大早开车去她租的房子替她拿过来的。 她抱着两本书开心地笑起来,走到餐桌上,那里有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温牛奶,不过她知道不是奂哥哥做的,他请了一位保姆每天负责过来做早餐。 她喝光了牛奶,把书放进了背包里,拿起三明治一边大口大口咬着,一边锁上了公寓的门。 缺了一个月的课,她向同学借来了笔记,吃过中饭,她早早来到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打算利用中午的时间恶补,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了,她还想拿那笔奖学金呢。 史露雪的那笔钱现在对于她来说还很遥远,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还掉,可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屋漏偏适连夜雨,半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那三份家教,孩子的父母对她无缘无故消失半个月非常不满,都说已经另外请家教了。 想到突然少了几份外快的收入,她心疼极了,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计划着下午两节课后去街上转转,再找几份家教或是零时工。 手机开始震动,她瞄了一眼,没理,埋头抄笔记,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絮儿,你果然故意不接我电话,为什么?” 她手上的笔没停,仿佛没听到麦英祺略带伤感的声音,继续埋头抄笔记。 一个身影坐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上,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瞬间抽走了她的笔,“絮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保持着拿笔的姿势,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快速合上书本,拽起背包,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柳絮儿。”麦英祺似乎有些火了,连句带姓地在背后叫,“你再走一步,我们之间的情谊就算完了。” 他的威胁对她来说丝毫不起作用,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她被麦英祺硬拖着往后退。 她拼命推他,他利用身体的优势压着她坐到了一旁椅子的扶手上,突然朝她大吼着,“柳絮儿,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那晚在拉斯维加斯的海边,我一个人傻傻等了你整整一夜,回到宾馆又听说你一早飞回国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我觉得我被愚弄了,我是个傻瓜……” 第六十一章 亲自过来 这家伙编的故事可真像,她冷冷地昂起下巴抢下了他的话,“你是在暗讽我么,我才是傻瓜。 你心里很得意吧,你和鲁灵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我承认我是个彻底的大傻瓜才会被你们戏弄,这下你高兴了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麦英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他索性摘了下来,露出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那你就继续装听不懂吧,从现在起我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冷笑着看他装腔作势,使出全身的力量猛然推开他,飞快地往阶梯教室门口跑去。 她听到他在身后嗓音哽咽地大叫,“絮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失去你……” 她踏上出口台阶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回头,内心猝然间却有了丝波动,是自己看错了吗?麦英祺这家伙的眼里竟然流露出悲伤的痕迹。 他真是个好演员,跟史露雪那个女人一样会演戏,她可不是他的对手。她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心里好难受,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看书,可看了半天,书还翻在那一页,脑海里总是回放麦英祺那家伙说的话,不行,不能相信那个家伙的花言巧语。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书,等到快上课的时候她才抱着书本往阶梯教室赶,同学们陆陆续续填满了座位,她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夹着书本的教授也走了进来,教室里突然起了一阵动,有些人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还有些女生的尖叫。 她正在埋头理解一个知识点,身旁坐着的胖女生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一下不由翻了个白眼,麦英祺这家伙此刻站在她左手边的过道里。 “这位美女,可不可以把你的座位让给我?”帅气完美的脸型,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线,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衬托着唇边挂着一抹浅笑的唇角,说他是女性杀手一点都不夸张,仅仅是这样看着他,女生主觉得呼吸困难,好象除了呆望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这些,麦英祺耐心地等待着,四周已经有些女生在尖叫,“矮胖子,还不给麦英祺让座,他看上你的座位是你的荣幸……” “就是,我还巴不得他坐我这里呢,还不快让开……” 玫英祺修长的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指向前面女生们给他留好的座位,“我用那个座位跟你换……” “可以的,可以的……我马上拿东西……马上……”胖女生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忙不迭地收拾书本,在众人的目光下跌跌撞撞跑向那个位置。 麦英祺优雅地坐了下来,所有的人开始纷纷落座,麦英祺和柳絮儿是哥们的事在大学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女生们一开始不接受自己的偶像身边还有个异性当朋友,但也没办法,最后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台上的教授虽然对课上的这段小动有些不满,但他也清楚麦英祺在学校里的人气,他可不想引起众怒,于是清了清喉咙,“好了,同学们,上课了,开始点名……” 絮儿始终低头看书,就当没看见刚刚换座位的小插曲。 点完名之后,教授开始上课,她认真听讲,仔细做笔记。原本以为他换位置就是要找机会跟她说话,可从坐下到现在他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听课,她慢慢放下心,沉入到精彩的课题里。 两堂课很快就上完了,柳絮儿第一时间收拾好东西,右边的七八个同学有的还在抄笔记,有的趴在桌子上还没睡醒,她低头对着最靠近过道的麦英祺客气而疏远地说着,“麻烦你,请让一下。” “絮儿,不要这样,我们谈谈好吗?”麦英祺叹了口气,之前的怒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笑,“你就算定我的罪,也总得跟我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过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就当从来不认识。”她面无表情地抛下这句话,转身顺着座位另一侧的人流往外走,心里却在冷冷地笑着,他要和她谈什么?谈他怎么和鲁灵一起设计把她的初夜卖给了一个陌生人吗? 被最信任,最好的朋友出卖这种滋味相信只要尝过一次就终身难忘。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就当她瞎了眼,认错了他。 她加快了脚步跑向校门口,可自己真的不在乎吗?为什么心口一下下疼得厉害?她承认自己有时候太过重感情,她的心依然很难受,原来那个伤口一直在,只是她忽略了,以为它不流血了,现在被轻轻一碰,疼痛开始蔓延。 她咬着唇,闷低着头走出校大门,习惯性往左边街道走。 “絮儿……” 好象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不禁抬起头,瞬间倒吸了一口气,面前的一颗大树下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笑呵呵地朝她招手,“絮儿,我可等到你了。” “曾伯伯,你……你怎么来了?”她太吃惊了,说话直打愣,不自觉地慢慢走了过去。 曾柏堂笑了笑,“呵呵……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啊,你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做浅浅的家教,我就亲自来看你。” “曾伯伯,您就不要再开我玩笑了。”絮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当然知道曾老爷子是在指她装病的事,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他竟然坐着轮椅在这里等她下课,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不禁有些内疚,“您身体不好,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第六十二章 重蹈覆辙 曾柏堂重重叹息着,“不来不行啊,我想看看我亲自来请你,你会不会同意去做浅浅的家教。 我以前生意太忙,浅浅这孩子欠缺管教,她妈妈又把她惯坏了,我现在想管,又力不从心。你看看她那个成绩,再看看她整天的装扮和作风,跟个疯丫头一样,我的老脸都快丢尽了。” 絮儿隐约感到太阳穴跳得疼,今天如果是换作别人,坐着轮椅亲自来请她,她肯定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可问题是她害怕看到那个魔鬼。 她暗自寻忖了一会,舔了舔唇慢慢开了口,“曾伯伯,其实你可以让你两个儿子帮忙管浅浅,他们不是也毕业于名校吗?我看浅浅好象和他们的关系挺不错的,我想他们又是浅浅的哥哥,由他们来管,肯定比我要好得多。” “唉,现在公司内部重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我大儿子玄铭掌握着整个公司的运作,哪有时间。再说卓亚他刚刚坐上财务总监的位置,一天到晚忙着做财务审核,奔走在各个分公司间进行月度财务审核,总之他们两个人根本抽不开身,所以我才想到了你。 “絮儿,你真的不愿意帮你曾伯伯这个忙吗?” “我……”絮儿怔忡住了,她不想看到老人家大老远跑过来等了她一天,就这样失望而归,可…… “唉,好吧,我也不勉强你,我走了,你有空去家里玩。”曾柏堂苍老的脸上明显带着失望的神色,他摆了摆手,静候在身后的管家推着轮椅走向街道旁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轮椅推到轿车的一侧,司机打开后车门,管家和司机左右架着双腿不能动的曾老爷子一点点,慢慢扶他上了车。 看到了这一切,絮儿实在于心不忍,想想自己太残忍了,她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等一下,曾伯伯,我答应做浅浅的家教。” 没有人察觉到右手旁的大树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黑影慢慢退到了墙根处,然后拐过路口,向t大校门口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跑去。 黑影小心谨慎地敲了下副驾驶座旁的玻璃,车窗迅速降下,里面出现一张黝黑的脸,黑影跟车里的人一阵嘀咕。 贝尔关上了车窗,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看向车后座,“主人,手下的人说那个女孩被曾老爷的车接走了,他们的谈话里好象提到什么家教。” 车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仿佛忽略般将高大欣长的身影映衬得益发阴暗无比,只有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眸迸射出凌厉的骇人气势,紧抿的双唇微微挑起,“开车,回曾宅。” 宾利疾驰在道路上,车厢里寂静得可怕,伸手将脖子上烦人的领带拽下来,他昨天一早去邻市分公司进行月度财务审核,今天刚一下飞机就听贝尔报告说,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昨天逃了。 贝尔似乎感觉到身后浓浓的怒气,转过头继续说着,“主人,那个女孩昨晚已经被我们的人盯住了,她和那个叫叶奂的律师一起吃了饭,然后就去了叶奂的公寓,第二天才去的学校。主人,我想这个女孩可能骗了您,她好象和这个律师关系亲密,她昨晚还留宿在这个男人的家里,她不像外表上看到的那样清纯……”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郑卓暴躁地低喝着,“该死的女人,我非得让她尝尝欺骗我的下场。” 轿车驶进曾宅的时候,絮儿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将双手放在胸前,心想大概是车里的冷气太强了。 “好了,到了,絮儿,你先下车。”曾柏堂微微点头,示意她先下去。 她依言下车后,站在台阶上等待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曾老爷子不是说他最近忙着奔走于各个分公司检查什么财务财目,她想应该不会碰到那个家伙。 手机在背包里大肆震动,她顺手掏了出来一看号码,手不自觉地一哆嗦,这个号码她认识,是那个家伙的。他打过来了,怎么办?要接吗? 嗡嗡的震动声像雷鼓一样敲在心上,转眼想到了容姐的安危,犹豫再三,看了眼曾老爷子正被下人扶着慢慢从车上下来,估计还有一会,乘着这个空隙她握着手机走到远处的大树下。 她镇定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只有呼吸扑在话筒上的声音,一股阴冷的气流仿佛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我的车在曾宅外面的第一个路口,你立刻过来,你将会看到一场好戏。”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她在曾宅。好戏?难道说他要惩罚容贞吗? “不说话?”话筒里飘来他邪肆的低笑,“那么我想那个昨晚和你在一起的律师会……” 一听到他要对付奂哥哥,她再也忍不住了,惊恐地大叫,“不要!你想对奂哥哥怎么样?他可是国内有名的律师,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他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咬起唇盯着手机,整个人呆在那里,她当然知道这次主动去的话肯定会被抓住,或许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人身自由. 可如果不去,奂哥哥的安危令她担忧,他是她现在最在乎的亲人,她不能让他白白送掉性命。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那家伙的身份,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势力似乎远远超乎她的想象,他真的会对付奂哥哥,她不能,不能让那两个货车司机的事重蹈覆辙。 第六十三章 乖乖臣服 她跟曾老爷子说自己有点急事,改天再开始做浅浅的家教,然后匆匆忙忙往外赶。 她从曾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路口着一个黑人,身后停靠着一辆气派豪华的宾利。 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耳旁听不到任何声响,静得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从这里到车之间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可她却觉得漫长得似乎走了几千米。仿佛她的目标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是的,牢笼。 可不管是牢笼还是火坑,为了最亲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不能回头。 她走到了车旁,黑人侧身替她打开车门,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变了,带着些鄙夷的不屑,她暗自想着自己好象没得罪他吧。 靠在后车座里阴暗的身影,玄冰般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顿感锋芒在背,不禁咬起唇,紧攥背包带,迅速跨了进去。 车门被“砰”地关上,不知是车里的冷气打得太冷,还是身旁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冷意,总之她觉得自己宛如落入了冰窟里。 她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冰箭一样射在她的脸上,她深吸了口气,无畏地抬起头和他对视,气愤地低吼着,“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究竟想怎么样?你又要杀人了吗?奂哥哥是国内有名的律师,他如果死了,警方肯定会介入调查,抓住蛛丝马迹,到时肯定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着,俊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千年寒冰似的冷眸里却聚起噬血的风暴,“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和幼稚。” 她不自觉地紧握着背包带,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她逃走了,他抓住了她,她以为迎接她的肯定是一阵耳光或是一阵暴打,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什么也没有,他只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就听他在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宾利缓缓向了市中心的方向,她远远就看到奂哥哥所在的写字楼,不由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他究竟要做什么? 宾利在马路对面的街道停了下来,车里只听到贝尔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侧回身来说着,“主人,请您等两分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看看黑人,又看看他,完全弄不懂他要做什么,他扭过头看向窗外,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里停着一辆世爵,她认出是奂哥哥的车。 难道说……她突然想到一点,惊恐地张大唇,颤抖的音量问,“你的人……做了什么?是……不是在奂哥哥的车上做了手脚?” 他转过头看她,危险的眼眸眯起了一条线,冷硬的指尖挑起的下颚,“你不是一再想逃么?我可没精力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玩捉迷藏的游戏,这次我会彻底拔掉你身上的刺,让你乖乖臣服。” 他的手指夹得她下巴的骨头生疼,可这些远不及内心的恐惧来得令她毛骨悚然,“你要用奂哥哥的命来教训我。”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掌下逐渐失去血色的小脸,森寒的眸底蕴满了肃冷的杀意,“这是你应得的教训,惩罚你身边的人会让你更加刻骨铭心。” “你这个变态、魔鬼、疯子……”她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气恼不过抡拳捶打他。恐惧宛如一双无形的手慢慢扼上了她的脖子,想到奂哥哥有可能会死,她的心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企图,骤然扣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拉向他,阴妄的嗓音从两片性感的唇瓣吐出,“还有几十秒你最好想着怎么向我求饶,不然他可能连全尸都没有……” 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直钻进鼻腔里,她背脊瞬间紧绷了起来,整个人意志仿佛被他这句警告的话骤然压垮了。 是啊,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可要她向这个魔鬼低头,好难,真的好难,她办不到。 “主人,他已经出来了?”贝尔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她眼尖地看到马路对面他的车下有一滩油渍,糟了,他的车漏油了。今天气温较高,汽油相应蒸发很快,如果有一点点火源的话,就会着火,甚至爆炸,这些是基本的常识,她曾听奂哥哥提起过。 而她也看到了路过蹲着几个形迹古怪的人,这个大热天双手却捂在裤子口袋里,她不难猜出那里面会有……打火机或是火柴。 叶奂抬手看了看腕表,直直地往那辆车走去,浑然不觉死亡正在向他靠近。 奂哥哥,不要,不要过去,她想张唇大叫,可搁在下巴上的力道捏得骨头发出一声脆响,再说这里离他也太远,而且还有玻璃的阻挡,声音根本发不出去,想打电话通知她,可双手却被钳制着。 郑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知道他在等她求饶,等她说出再也不反抗的话,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看着还有七八步奂哥哥就要接近世爵车了,那几个人也开始有了动作。 第六十四章 说出实情 外婆已经走了,奂哥哥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会在她扁桃体发炎的时候给她准备药,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以结实的肩膀当作依靠。 她真的无法自私地为了保全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而不管不顾,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眼泪盈满了眼眶,时间不多了,眼看奂哥哥就要去拉车门,她再也忍不住,揪着郑卓的衬衣,用带着口腔的嗓音朝他大叫,“求你,让你的人停下了,不要,我发誓再也不想逃跑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只求你让人停下来……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害怕失去亲人的恐惧使她哭得伤心极了,泪水蒙住了视线,以致于使她看不清奂哥哥究竟怎么样了。 泪水打湿了她的小脸,顺着小巧的下巴落在他的指尖,指腹稍一用力抬起她的下颚,细微的呼吸声伴随着冰冷的气息吹在她脸颊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下次你再怎么求饶,我会毫不手软。” 她的视线被迫迎向他,仿佛还没从惊恐中挣脱出来,双肩不停地颤抖,拼命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会给你我的心甘情愿。” 他盯着她足足看了半晌,嗓音里吐出若有所思的气息,“看来,这个男人对你来说不是普通的重要,他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么?” 听到这句话,她一个劲摇头,还没有缓过神来,一直在抽噎着,“没有,我和奂哥哥是清白,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是不是在撒谎,一试便知。”他唇畔勾起几分邪劣的笑痕,倏然甩手放开了她,她一个没留神,整个人被推倒在车座下。 她抽着气,揉了揉被他捏红的下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车子已经开起来了,她急忙支起身体抓紧最后的机会往车外看去,无奈的是车子正巧拐过一个街角,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在她和这个魔鬼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象看到黑人下了车,然后过了几分钟又上了车,大概是让人停手吧。 奂哥哥的安危是保住了,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颤抖着抱住背包,缩到离他最远靠近车门的位置。 她承认她彻底输了,在这个魔鬼面前她的反抗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这次她是再也逃不了了。如果被他发现她在那件事上骗了他,真不敢想象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她。 她偷眼打量着他,从车子启动到现在,他就靠在松软的靠座上,闭目养神。 夜幕已经降临,窗外的亮光分割成了零零落落的几片,明明灭灭投在俊美如魅的冷峻侧脸上,鼻子如刀削一样笔挺,菲薄适中的双唇轻抿着,纯手工裁减的西服非常贴身地勾勒出他高大修长的精壮身材。 睡着的他简直与平常那个冷酷无情的魔鬼判若两人,她抱着背包更加往车门方向缩了缩,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不要让她遭到这个魔鬼的糟塌。 可偏偏事与愿违,抬起头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车子驶进了那座阴森恐怖的城堡,她……挣扎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车子停下的一刹那,那双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了,贝尔绕过车去替他拉开车门,“主人,您坐飞机一定累坏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晚餐……” “不用准备晚餐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了。”郑卓挑了挑唇,厌恶地看向从另一侧自行下车的娇小身影,“把她洗干净。” 听到这里,絮儿心里一紧,更加用力抱紧了怀里的背包,低头看着鞋尖。 贝尔似乎又想了什么,几步追上了郑卓,小声地问着,“主人,是要送到您的房间去吗?” 他停下了脚步,浓眉微微蹙着,目光扫了向低头拘谨不安的身影,“我可不想弄‘赃’我的床,你重新安排另一间。” 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背影,絮儿的心几乎快要跳出了喉咙,她当然知道那个字代表的意思,可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究竟要不要说出实情?跟他打交道了这么久,她知道一旦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几个女佣已经走了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们后面,绕过爬满蔷薇的城堡外围,走向另一道侧门。 好在城堡从外面看上去很古老,里面的现代化设施却是一应俱全,女佣带她进了一间浴室,里面是一个超大浴缸。 两个女佣上前就要解她身上的衣服,她吓得连忙后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好了。” 女佣们面面相觑,然后一名稍微年长的女佣带头,其余的女佣跟着走了出去。 絮儿脱衣服的时候警戒地看了看这间浴室,她可没忘在病房里装隐形探头的事,确定了没有任何古怪后,她才放心地脱掉衣服,将整个身体泡到浴缸里。 一个小时后,女佣们在外面敲门,“小姐,你好了没?管家已经派人来催了。” 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她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浴缸,真不想出去,她还想在里面耗一些时间呢,擦干了身体,她目光搜寻了半天,没看到换的衣服。 “小姐,你已经洗好了。”久久没听到回应的女佣们推门走了进来。 她情急之下拿起一旁的浴巾包裹住身体,“我换洗的衣服呢?” “小姐,你身上的这件就是。”女佣们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拉她出了浴室,然后送她上了一个楼梯,说是让她一个人去三楼,第四个房间。 第六十五章 欲擒故纵 她看了眼自己,一条单薄的浴巾像抹胸一样裹着娇小的身体,里面却什么也没穿,脸一下子涨红了,好在楼梯口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不然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照着女佣说的位置很快找到了房间,推开门探头从门缝外往里看,房间依然是大得不像话,水晶吊灯将明亮的光线洒在每个角落,里面的摆设一览无余,没有那个魔鬼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身,浴巾的扣子可能没系好,突然往下滑,连忙用双手按住了浴巾,往后退了一步,陡然撞上一堵厚厚的肉墙。 一股滚烫的温度混合着黑暗的气息从后背裸/露在外的肌肤表面缓缓传递,逐渐蔓延扩散到她的全身,那种压迫感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她的手心猛出虚汗,当然知道身后的这个人是谁。 “嗯?又想逃?”他的嗓音低醇性感,夹着几分嘲弄,“看来那个律师的命……” 她转过身,紧紧揪着胸前的浴巾,急忙出声,“不,别,别伤害他,我没有想逃,我只是看你不在里面……” “那么,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他居高临下俯睨她,琥珀色的眼眸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下更加诡异,让人没勇气迎视。 她死死咬起唇,低头攥紧身上的浴巾推门走了进去,她扫视着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令她窒息的床,只觉得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难道还用我抱你去床上吗?”他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随着关门的声音益发显得凌厉冷酷。 她腿肚子直发软,感觉到露在外面的肌肤泛起了羞人的粉红色,隐隐地似乎牙齿都在打颤。现在无法说“不”字,她最脆弱的软肋被他攥在手心里。她知道现在惹怒了他,奂哥哥可能再一次面临危险。 床上铺着乳白色的丝绸,她颤颤巍巍地坐上去冰凉而柔滑,倏地一个身影快速闪身过来,身上一凉,单薄的浴巾顺着细滑的肌肤坠落,强烈地感觉到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她慌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告诉自己就当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她越是这样告诫自己,身体的感官就越是清晰地报告着每一个反应,他的体温热烫得吓人,紧密地熨贴着她娇小的身躯,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加剧。 “从现在起,你要记住,我必须拥有你绝对的忠诚,除了我,你不能有别的男人,如果被我发现,你应该知道后果。”冰刀一样森寒的气絮毫无预警地吹拂在她脸上,引发了她的颤抖。 她心里顿时一紧,不是完壁之身的事看来是再也瞒不住了,“其实我……” “我不喜欢女人在床上说太多废话,以后你最好也记下这点。”他冷冷地发出警告,滚烫的掌心紧贴着她裸/露的雪肤,慢慢爬上了毫无保护的丰/满/浑圆。 她咬起下唇不敢再说话,也不想看那张诡异又阴冷的面孔,别开脸闭上眼睛,随着他粗鲁搓揉的力道,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一股酥麻的电流开始在身体里扩散开。 像是极满意于掌下捏握着富有弹性的浑圆,他的大手流连了许久,然后缓慢地在她光滑匀称的娇躯上游移,缓缓往下寻幽,抚过平坦的小腹,瞬间来到了大腿内侧。 骤然间,她全身僵直,死命地夹紧修长的柔嫩的双腿,低低地呢喃着,“不要……” 他的大手停顿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即将爆发的怒气,抓住床沿的小手轻用力而发白,她屈辱般颤抖地分开了双腿。 她的挣扎和抗拒似乎使他怒火中烧,感觉到坚硬灼热的东西猛然间强硬地顶进了进来,她还没准备好,忍不住疼痛地低叫着,“痛……” “痛?”冰冷的嗓音似乎硬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进入她时他明显感觉到没有任何障碍,刹那间一种欺骗的恼怒布满了阴冷的胸腔,咬牙捏住了她的下颚“该死的女人还装?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在这之前已经有人碰过你,或许还不止一个。” “不,没有,不是那样的……”她死咬住唇,心里暗惊了一下,还是被发现了,可该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第一次,她连对方长相和身份都说不清楚,一旦告诉他可能只会被他当成编出来的借口。 就在她惊惶失措的时候,他粗声低咒着,虽然揭穿了这个女人的谎言,但埋在她体内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火热,他决定尊崇自己的意愿,开始大/幅/度地挺动。 下腹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惊喘一声,疼得溢出了眼泪,“别,你出去,出去,不要,好疼……既然你喜欢完整的女人,请你放过我……” “不必装了。”他粗声打断了她,邪气地低笑着,将她的举动当成了欲擒故纵,另一种挑逗,“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非常有经验……”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胡乱摇头,几乎快要哭喊出来,他把她当成了那种随便的女人,“好痛,真的好痛,请你停下来……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求你停下来,痛……” 他冷哼着完全置若罔闻,恣意攫取着她的甜美,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看上去干瘪的身材下原来掩藏着这样令人血脉膨胀的美好,连拥有极佳的自制力他都情不自禁地想要一尝再尝。 她慌乱地睁开水眸,对上他阴沉暴戾的双眼,心口猛地揪紧,他的动作更加狂悍,如同失控 第六十六章 屈辱的痛 她慌乱地睁开水眸,对上他阴沉暴戾的双眼,心口猛地揪紧,他的动作更加狂悍,如同失控的脱缰野马在她体内蛮横地冲刺。 眼泪无声地滑过眼角,打湿了身下铺湿的丝绸,她咬牙忍受着这种屈辱的痛楚。在她的观念里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做这种事,她一直幻想着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最喜欢的人,可是命运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开玩笑,她觉得自己好赃,真的好赃。 那种撕扯的疼痛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电击酥麻的愉悦,身体仿佛被烈焰燃烧了一样,意志开始模糊,所有的抗拒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唇间抑制不住钻出一连串的浅浅低吟。 听着她动情的呻吟声,占有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趋势,他冷冷地勾起唇,无机质般的冰眸噙着邪肆残酷的冷笑,“你的计划不是引/诱我么?既然送上门,我当然会毫不客气地享用,只不过事后你也应该尝到欺骗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浑浊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窝,她还没听清他话里的深意,一阵深猛的撞击把她卷入了眩晕的情欲漩涡中,一波一波的汹涌浪潮混合着低低的嘶吼,她承接着他毫无节制的再一索求。 她娇脸上红潮泛泛,无力地瘫软着身子如玩偶般任他永不停歇似的掠夺和占/有,无论她如何哀求哭泣,他只是一昧地发泄着欲望。 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所说的代价是什么,这个夜晚对于她来说如此冗长难熬,她真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急促的娇/吟/声不断从她粉唇间溢出,渐渐地晕眩感越来越明显,他低吼着在她体内迸射出所有,她艰难地喘气呻吟终于体力不支陷入了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被那个魔鬼……她涨红了脸茫然地坐了起来,双腿间酸痛不已,手臂也酸软无力使不上劲,整个人又一屁股坐到了硬木板的床上。 不过身上倒是穿戴整齐,一件普通的女式白衬衫和过大的长裤,也不知道是谁的。 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一间极窄的房间,里面极简陋,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再有就是身下躺着的这张单人床。 她的目光转向了房间里唯一的采光点,桌子前的一扇窗户,外面已经大亮了,这么说他把她关起来了吗? 她又试着下床,可身体里骨头像是被车辗碎过一样,她几乎能听到骨头发出的脆响,索性再也不逞强,重新躺回床上,希望能积蓄一点体力。 可她实在太困了,模糊睡着时庆幸地想着,只要能离开那个魔鬼,就算要她睡大马路也心甘情愿。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斜,她坐在小床上正对着小窗外绚烂多姿的晚霞,足足发了一个多小时的愣,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想想今天好象只有一堂课,这门课她已经提前预习了一些,所以并不担心。 肚子已经开始在抗议,她叹了口气,睡了一觉体力已经渐渐恢复了,只是双腿/间还是有些酸疼,想到那个魔鬼的兽/行,她已经在心里反复咒骂了他无数遍。 肚子还在叫喊着,但现在她最想做的是好好洗个热水澡,不禁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漆红木门,如果她猜得没错,门外面肯定上锁了,她也懒得去做无谓的试探。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接着漆红木门竟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以往每次那家伙出现都是这样无声无息,她吓得拥着被子下意识地埋下脸,整个人直往后缩。 现在已经夜幕降临了,他会不会又要把她叫到那个房间去。想到他昨夜的索/求无度导致她的双腿到现在还酸疼,如果今天再来一次,她肯定半条命没了。 “咦?你睡了一天,怎么不出去吃饭?”预期中阴森森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听声音反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不由从被子中抬起头,一个满脸惊讶的女孩正从推开的门缝里看她,对方大约和她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的衣服她一眼就认出是女佣服。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还有门外面没有上锁吗?”她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女孩听到这些问题,干脆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叫小畅,你现在在女佣房里呀,我就住在隔壁,还有你的门没上锁,我一推就进来了。” “小畅?”絮儿喃喃着,再一想这里是女佣房,那就是女佣们住的地方喽。原来门没锁,早知道是这样,她老早就出去找吃的了。 见絮儿拼命咽口水,叫做小畅的女孩嘻嘻笑了起来,“你肯定是新来的吧,肚子饿了吧,快起床,我带你去吃晚饭。” 一听到吃饭,絮儿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点头,翻身下了床,地上摆着她的布鞋,她赶紧套上,跟着小畅走出了狭窄的房间。 她原以为走廊外面肯定非常拥挤,走出去才知道走廊很宽敞,足有四米。令她大跌眼镜的是,对面并不是和她想象那样是一排佣人房间,而是一个飘散着花香的大花园。 以花园为中心,所有女佣的房间全是围绕着大花园而建,里面虽然就种了些普通的花,但把佣人房造成了这样,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 第六十七章 群情激愤 被小畅拉着一阵奔跑,她仔细记下了沿途走过的地方。 最后累得直喘气,快要走不动的时候,小畅高兴地说,“到了。” 顺着小畅所指,絮儿看到一个大房子,外面全部采用大片的玻璃墙,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些女孩三三两两坐在靠近玻璃墙的餐桌上愉快地交谈吃饭。 絮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面前这个房子说,“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女佣们吃饭的地方吧?” “对呀,这里就是,快进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小畅丝毫没理会她吃惊的表情,飞快地拉着她进了餐厅。 絮儿像做梦一样走了进去,这个房子像市里规模一般的自选餐厅一样,小畅挑了自己喜欢吃的酱排骨还有其他一样几样食物,一转头见絮儿还呆愣着,“咦?你不挑吗?要不要我帮你?” 絮儿正忙着打量四周的环境,嘴里模糊地说,“唔,好,你帮我挑,我去找位置。” 她接过小畅手里的托盘找了一处没人坐的桌子,双手支着下巴叹了口气,真的有点做梦的感觉,一捏自己的大腿,有疼痛感,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不到那个魔鬼所住的城堡,伙食上对女佣们的待遇这么好,她简直有点难以相信。 可再一想她住的那间巴掌大的屋子,里面除了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伙食好了点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住的地方还不是小气巴拉的。 等小畅端着托盘坐到对面后,絮儿早就饿得两眼晕花,对着面前的食物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等她吃完了,一抹嘴,见小畅竟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你真可怜,已经几天几夜没吃饭了吧,你也是受家里虐待了吗?怎么逃出来的?” 啊?絮儿完全不懂小畅在说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是说我吗?” “是啊,我知道你肯定也像我一样,忍受不了才逃出来的。”小畅似乎怕她不信,又捋起两只衣袖,原本应该是光滑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错综复杂的伤痕,好象是被鞭打过的。 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成拳,絮儿愤愤不平地问“你这些伤,是不是那个魔鬼,不,就是那个郑卓……那个变态的家伙……” “你,你怎么可以直接叫主人的名字。” 小畅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她,声音里含着气愤的颤音,“而且,而且你还欺骂主人……” 絮儿微怔地看着性情突然大变的小畅,觉得莫名其妙。 一时间,餐厅里所有的女佣全都停下了动作,然后像商量好似的一致站了起来,一个个瞪着愤怒的目光,像西游记里那些张牙舞爪的蜘蛛精一样涌了过来。 絮儿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中了什么毒,全疯了,她霍然起身,刚想夺路而逃,可这些女佣已经把一张小小的桌子围得水泄不通,她尴尬地被围在中央。 “有话好好说嘛……”她刚说了一句话,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佣突然一拥而上,架着她像拎小鸡似的向餐厅外走去。 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絮儿拼命扭动身体,可她哪是这些手臂足有碗口粗的女佣对手,很快她就被拽向城堡的方向。 这些人该不会把她抓到那个魔鬼身边吧。她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到身后那些女佣还跟着,走在最末的就是小畅,只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好几次想冲上来,结果又退了回去。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个大婶模样的女佣甩了一句就推开城堡后面的一扇木门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那个大婶女佣又恭身走了出来,侧身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然后出现了一张板着冷面孔的黑人,絮儿再往他身后看,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 “贝尔管家,这个新来的女佣胆敢在餐厅里辱骂主人,您看……”女佣有些惶恐地看了眼黑人,然后低下头去。 “对,这个丫头不图感恩,实是不知好歹,一定要教训教训她,让她吃点苦头。”女佣们群情激愤,一致挥着拳大喊着。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絮儿见一张张面孔上全是气愤的表情,好象她刚刚骂的人不是那个魔鬼,而是这里的每个女佣。护主的下人她在电视电影或是书上看过不少,可没想现在这样恐怖吧,她不过就随口说了几个字“变态”“魔鬼”而已。 贝尔看着大喊的女佣,皱了下眉头,黝黑的手挥了一下,“把她放了。” 顿时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空气中静得只有一个字形容,鸦雀无声。絮儿不知哪来的心情,抿唇想笑。 “她是主人的贴身女佣,主人现在不在炽闇,等他回来我自然会跟他说这件事,你们先把她放下。”贝尔眼睛一瞪,架着她的女佣一哆嗦,纷纷松了手。 “现在没事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贝尔极有威严地扫视着女佣们,人群转眼散开了。 絮儿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家伙的贴身女佣,一抬头见这个叫贝尔的管家转身准备离开,她连忙追了上去,“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贝尔转身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满了警戒的神情,“你想问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大学生,我的主要任务是上课和学习,可是我现在在这里没办法出去,我明天上午还有课。” 第六十八章 藏起哀伤 “这个主人没说,我不清楚。” 贝尔耸耸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最好马上回女佣房去,不要到处跑,主人说他可能晚上会回来,到时候你自己跟他说。” 絮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再仔细一想话里的意思,娇脸腾地一红,再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主人是个十足的魔鬼,行迹恶劣让人恨得牙痒痒,这个管家又是喜欢挖苦人的黑人,还有一群护主的疯女佣,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恼火地跺了下脚,抬头看了看城堡的西北角,那里有一座半露出红屋顶的房子,顿时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容姐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因为自己受到牵连?这样想着,她慢慢走向那座诊所。 令她失望的是诊所的门关着,她再绕到侧门,也是紧闭的,心跳骤然加快,容贞和杜朗怎么都不在?会不会因为她的事…… 不敢再往下想,急于想找个人问问,可左右看了半天,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四周一片寂静。 她心慌地离开了,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没到房间,远远的就看到几个身影站在房门口,她深吸了口气,知道那家伙肯定是回来了。 这次她又被女佣从古堡侧门领进去,泡澡的时候她已经打算好了,她一定要先跟他把话讲清楚,争取自己的权利。 夜晚的古堡飘散着沉闷的气息,她停在房间前,无奈地看了眼身上的浴巾,和昨天一样,她脱下了衣服女佣们就迅速把赃衣服收走了,只给她留下了一条和昨天一样的单薄浴巾。 这次的浴巾比昨天还要小一些,她别无选择,只能像昨天一样从胸部以下开始包裹,做成抹胸的式样,结果下摆像超短裙一样。 房门是虚掩的,醇厚的嗓音从门缝里传来,她仔细听了一下,他好象是在讲电话,而且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他突然收了电话,转身过来如冰箭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唇间吐出命令的口气,“过来!” 他笔挺欣长的身影给整个房间罩上一层强大的低气压,她感到不可名状的压抑和紧张,迈步走了进去。 他微抿着唇,缓慢地踱步过来,她不自觉地后退着,困难地舔了下唇,“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难道你要向我坦白你被几个男人碰过吗?现在说是不是晚了些?”他修长的双腿几步迈到她跟前,俯视着她的眸光里噙着讥笑的光芒。 “不,不想你说的这样,我承认最初我为了完成外婆的心愿骗了你,可我的初次并不是我本意,我是在意志不清醒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了,从他的眼里反射出的是浓浓的蔑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这些。 他冷笑一声,眸底闪过一抹寒光,“这么说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逼无奈,该死的是那个设计你的人对么?” 俊颜上的冷笑在扩大,她的心倏地往下一沉,他果然认为她是在编故事骗他,在他的观念里已经把她归结成了行为不检点的女人,索性不再浪费口舌解释,“既然这样,你可以选择不要看到我,然后你把我送出去,从此我们毫无相干,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在这里的一切告诉曾家的人。” 她的嗓音极尽婉转,为的是想要他放弃继续碰她的念头。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他黑眸倏地眯起,一眼揭穿了她的意图,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就算你是别人穿过的破鞋,要不要丢掉,决定权在我,而不是你。” 他的眸色骤然加深,如烙铁般灼烫的目光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双肩上。她倒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缩起肩,经过了昨夜她已经读懂了他这种眼神的讯息。 她蠕动着唇瓣低声问着,“那你打算怎样?” “不可否认,我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他的手指突然爬上了她的锁骨,爱抚般一点点下滑,“我想你只佩做一个替代品,你的任务是在我需要的时候负责满足我,直到我厌倦为止。” 什么替代品?她微微一怔,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有种直觉这绝对是一个屈辱的名词。 她刚想张唇反驳,眼前倏然浮现出昨天关于奂哥哥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她吃过几次苦头后,已经学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激怒他。 脖子上突然感到一种酥麻的感觉,她低下头发现他的指尖停在浴巾的扣子上,在她下意识去用手拉的时候,他的手指轻易一扯,浴巾瞬间坠落。 “不要!”她惊叫着弓下身,本能地去护住重/点部位,一时间整个人狼狈极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半眯着眼眸俯看着她,唇角微微牵动,勾起一抹恶魔般邪恶的笑纹,“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把手放开,然后站在我面前。” 她保持着一种下蹲的狼狈姿势护住重/点/部位,乍听到这句话胸口钻出了怒火,但很快就被一种悲哀的情绪覆上,只要三秒钟,容不得她再多想。 不着衣物的娇小身躯慢慢站了起来,纤细的手臂无力地下垂着,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动得厉害,缓缓遮盖住哀伤的水眸,一滴滴泪水滑出眼角。 他的气息倏然靠近,贴着她的颈窝吐出森寒的气流,“告诉我,你在心里鄙弃我对吗?” “不,没有。”她以平静的口气回答,仿佛没有多作思考。 第六十九章 相似眼神 她在心里鄙弃他吗?当然有。 她恨他恨得牙痒痒,他似乎是在故意羞辱她,他穿戴整齐,以一种不可一世的王者气焰斜睨着她,却让她什么也不穿,以这样羞/人的方式坦/露在他的眼前,更不允许有任何遮掩身体的动作。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回答我?还是你在说谎?”他的唇间发出若有似无的邪笑,捏住她湿意的脸颊,强劲中带着蛮横的力道。 “我没有。”她被迫抬起头,止住了眼泪,惊惧而颤抖地咬起唇,指甲死死地陷进柔软的掌心,极力压制住想要用手护住身体的冲动。 微微张开眼睛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掠过身体的每条曲线,柔亮的肌肤稍稍染上一层玫瑰的粉红,全身的每只细胞似乎都在无助而惶恐的颤抖着。 这个魔鬼,他总是有办法轻易击破她外在的保护层,牢牢抓住她的恐惧,然后再予以重拳一击,瞬间粉碎她反抗的胆量。随着几次的深入接触,她越来越觉得他似乎更加攻于心计,能够准确而熟练地驾驭住人的内心。 他眯起冷眸盯着她游离的眼神,吐出讥诮的嗓音,“心口不一的女人,你在想什么?嗯?在想你的第几个男人?” 头发突然被一阵强悍的力道拉扯,她倒吸着气迎向他,深不见底的冷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信号。 又要开始了吗?她瑟缩了一下,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勾起了她对昨夜的恐惧,一次次的强势掠夺让她的身体到现在还在隐隐酸疼。 她不着痕迹地掩藏起眼里的厌恶,用几近哀求的语气求他,“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如果你真的有需求,你可不可以去找别的女人?今晚放过我好不好?” “昨晚我还没玩得尽兴,今天当然得继续。”他缠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因头皮的疼痛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他,阴鸷的声音在她耳旁冷语,“我再说一遍,我讨厌女人在我面前说太多的废话……” 冰冷的气息拂在脖颈间,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轻轻咬起唇,原来他要她像个供他发/泄的玩具一样,任他摆布,他不需要她会说话,更不需要她有感情。 “我会教你从现在起认清楚你的身份。”他盯着她光洁不带任何瑕疵的诱人曲线,阴沉着嗓音夹着残酷的警告,她只感觉到手臂被粗鲁的力道擒住,随后整个人失控一样被甩到了床上。 “不,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随便讲话。”她挣扎着想起身,腰上猛地一紧,结实的手臂突然缠了上来,制住她的动作,将她的娇躯翻转了过来。 他有力的膝盖强悍地顶开她的双腿,大掌抬高她的腰身,毫无前戏地挺身顶入她的柔软,坚硬的火热瞬间刺穿了她,一种被烈火灼穿的疼痛瞬间袭来,眼前极剧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死死地咬起牙关,告诉自己不能哭,脆弱的眼泪对于这个恶魔来说只会催化他残忍的掠夺,她不会再在他面前掉眼泪,死也不。 他完全不理会她颤抖的娇躯和痛苦扭曲的娇脸,她的紧窒和甜美令他情难自禁,骤然勾起了他狂野而疯狂的占/有/欲,在她还没湿润的体内快/意驰骋,一/下/下狠狠地侵占柔软的深处。 她咬牙忍受着,手里紧揪的床单几乎快要变形,可是真的好痛,好痛,身体像被撕裂了一样,一片片分裂开来。这简直就是一场难挨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他喘着粗气,满意地从她体内抽离。她像个支离破碎的布偶无力地瘫伏在床上,疼痛的娇脸深埋在松软的床单里。 听到他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床的重量骤然变轻了,她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拉起床单包裹住自己,对着他的背影赶紧出声,“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他挺直着宽大的背,伟岸的身躯稍稍侧过来,“我听贝尔说你想出去?” 他吐出的气流仿佛令空气中飘着冷冽的寒气,她无畏地昂起下巴,“待在这里不太方便,我还在上学,明天上午我还有课,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他冷冷地嘲笑着,霍然转身,“替代品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我……”她哽住了声音,心口被无情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有个建议。”他挑起眉,踱着懒洋洋的步伐走了过来,俯下手挑开她胸前的床单,姿意捏住她饱满的酥/胸,“如果你能取悦我,让我满意,我想我会考虑考虑。” 他的轻浮举动瞬间刺伤了她,她拨开他的手,拉紧了床单快速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对不起,我不会这些。” 他收回了被她打掉的右手,阴沉着俊脸,唇边挂的尽是轻蔑的讽刺,“一个被别人玩过无数次的女人却说不会取悦男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她像是被刺中了一样瞬间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这张邪恶的俊脸。她出卖了身体,但并不代表她出卖了自尊和骄傲,他的这些话已经危及到了这两样她仅存的东西。 “除了你,在这之前只有唯一的一次,而且不是我自愿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解释。” 床单包裹着娇小的身躯,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她眼里畏惧全无,娇脸上蕴满了坚定的沉着和傲气,隐隐散发一股动人心魄的独特气韵。 第七十章 争取权利 他一言不发,菲薄适中的性感双唇紧紧抿着,握成拳的指关节泛白,这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又一次闪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娇脸上流露出倨傲而倔强的性格。 是她吗?是她又回来了吗?眯起的眼眸狂乱而心碎,渐渐欺身向她,想要将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 她说完这些,警戒地盯着这个危险的人物,眼见他突然靠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掌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想干什么?她轻轻咽了下口水,不会要打她吧。 她暗暗使力,把头尽量往后仰,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不仅没有往后拉长距离,反而在他的动作下慢慢往靠近他的脸。 “青……青黎……” 从他唇间隐隐约约吐出一股气流,这熟悉的两个字令她不经意地迎上了他的视线,她怔忡住了,是自己眼花了吗? 这个冷酷无情的魔鬼眼里竟然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柔情和不可言喻的哀伤,关于这个名字她可是记忆犹新,他曾咬牙切齿地说除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 凭直觉她觉得这是个女人的名字,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叫“青黎”的名字,难道说他把她当成了这个“青黎”的替代品? “青黎……不要离开我……”他粗嘎地低语着,大掌抚上她雪嫩光洁的裸背,肆无忌惮地开始沿着她玲珑的曲线探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她闻到了一股充满了男性魅力的切维浓男士香味的味道。 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迷离浑浊,仿佛透过她在看遥远的另一个身影,她从没有见到过这个邪恶阴狠的魔鬼会有这样温柔而伤感的一面。听他的嗓音和言语好象那个叫“青黎”的女人离开了他,她幸灾乐祸地想着,原来不可一世的魔鬼也有被女人抛弃的时候。 她淡淡地看着他,以极冷静的口吻说着,“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青黎。”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仿佛从浑浊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另一张娇脸,琥珀色的眼眸里骤然积聚起梦幻破灭后的恼羞成怒,“该死的女人,闭上你的嘴,你总能挑战我的耐性。” “我说的是事实,除非你答应让我去上课。否则在你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时候,我会永远纠正你这个错误,” 他不是把她当替代品吗?刚才看他的眼神她已经猜出了他是想把她当成那个叫“青黎”的女人,那么这是她争取的最佳时机。 “你在威胁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倔强的小脸,有刹那间的失神。 她深吸了口气,急切地说着,“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认为我是那个什么戴维森派来刺探这里的秘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你把我从这里放出去,这样你们的秘密就不怕被我知道,而且我不会逃,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可以……” 她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反正他这样聪明肯定懂她的意思。她屏住呼吸看着他,暗自想着这个提议对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并不吃亏。 “你想离开这里,住到市里去。”他锐利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双唇缓缓移动着,“然后让我买幢房子供养你?” “当然不是。”她压下恼火,连忙说出自己的立场,“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可以养活自己。” 他兀自沉默着,寒意的冷眸里快速滑过几许异样的光芒,“你的提议听起来不错。” 她心里一喜,这么说他同意了。 “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每句话,我拥有你的忠诚,包括你的身体,我没有和别的男人享用同一个女人的兴致。”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倏然直起身立在床沿,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她长松了口气下了床,捡起了浴巾包裹在身上,双腿着地后颤抖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钻心一样的疼痛,她咬牙坚持着,扶着墙壁一点点向前挪着走出了古堡。 推开侧门,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浴巾,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一路哭泣着回到女佣房。 趴在简陋的单人床上,眼泪肆意流淌,他是魔鬼,冷血无情的魔鬼,她好恨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她?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魔鬼。 她哭得累了,渐渐睡着了,梦里睡得并不安稳,恶魔一样冰冷残酷的嗓音,撕裂身体的疼痛,像毒蛇一样缠上她的呼吸,她几次从梦中惊醒。 已经是下半夜了,索性不再睡了,抱着被子靠在墙上,目光盯着窗外,一点点盼望着天亮,然后她就可以出去,从这个萦绕着诡异阴森的古堡里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突然,桌子下一个黑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趴在床沿,伸手去拿那个东西,欣喜着几乎要叫了起来,是她的背包,原来他们把它放在这儿了。 看看现在几点了,她连忙拉开拉链,掏出手机,顿时失望地瘪着唇,电池又没电了,这个手机是商场搞活动时买的,虽然屏幕很小,但她已经坚持用了好几年,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关机,看来是快要报废了。 眼皮开始耷拉,她抱着被子像啄木鸟一样频频点头,没过多久,隐隐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听她们的说话声,好象是早晨起来负责打扫的女佣。 第七十一章 太多疑问 “这是你的衣服,洗衣房让我送过来的。” 小畅将衣服放在床沿,低头退后了一小步,“絮儿,昨天……” 絮儿迅速拿起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被子里,脱下了浴巾,然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随口问着,“你们怎么会对那个魔……呃……那个你们的主人这样忠心耿耿,他不会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吧?” “不是的,絮儿,你错了。”小畅突然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固执的东西,“其实我们对主人和向先生,还有黑先生怀的是同样感激和尊重的心情,我来这里已经几年了,要不是当年向先生救我,我可能现在还在被毒打,向先生他是个很有爱心的好人,当时主人和黑先生都不同意让我留下,坚持要送我出去……” 絮儿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听到这些她的唇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等等,小畅你说什么向先生,黑先生的……我不明白……还有什么毒打……” 小畅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嘀咕了几句话什么,然后摇了摇头转换了话题,“总之他们是主人的好朋友,是向先生说情我们才能留下来的。 我其实是个孤儿,被养父母收养后,他们又生了儿子,然后就觉得我是多余的,老打我……” 这样看来那个向先生和郑卓这家伙完全是两种性格,这么有爱心的人竟然和这个魔鬼是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还有谁?那些女佣都是吗?”絮儿想到了昨天女佣发动的那个恐怖场面。 “不是,只有少数是像我一样被向先生救下的女孩,然后分派到黑先生和主人的古堡做女佣,虽然主人一开始并不打算要我们,但最后还是向先生说情,我们很感激。主人平常赏罚分明,我们大家都很敬重他。” 赏罚分明的意思不就是冷酷无情吗?絮儿不以为意地撇撇唇,如果犯了错,惩罚也会相当重吧。 看来这个向先生在那个家伙的心目中的地位还真不普通,分量这么重。小畅说话虽然躲躲闪闪,但她也听出来了一些端倪,可能这个所谓的向先生和黑先生也住在这里。 可她来了几天,一直没看到这两个人物出现,脑海里突然映出这座城堡旁还立着另两座古堡的情景,会不会这两个人就分别住在那里? 絮儿拿出背包,背到了肩上,不由提出了埋在心里的疑问,“对了,小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总得有个名字吧?我觉得这里的人好奇怪,都没有男仆吗?” “这里……”小畅刚说了几个字,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贝尔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外,小畅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缩起肩膀退了出去。 絮儿知道他是来接她的,只好又把疑问埋进了肚子里,背好了背包闷声不吭跟着他。 贝尔领着她出了女佣人房,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赶紧急刹车,不然这家伙人高马大,她一头撞上去非要撞个鼻青脸肿不可。 “主人说你亲口提出来要出去。” 一提到那个魔鬼,她的心情就一阵郁闷,鼻子里随便哼哼了两声算作回答。 贝尔眼神奇怪地盯着她,“我原本以为你会赖在这里不走,完全想不出这个主意是你提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原本就不想待在这里。”她不满地扬起脸,瞪着足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贝尔。不用问她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肯定又和郑卓那家伙一样把她当成了什么戴维森派来的。 “但愿如你所说。”贝尔瞄了她一眼,又转身带着她绕过古堡。 “贝尔管家,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我长得跟那个‘青黎’像吗?”她吃力地跟着贝尔的脚步,脚长就是好,一个步子跨出去快抵上她三步了。 “不要提这个名字,这次我就当没听见。”贝尔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听得出他有所忌讳。 看来还真如那家伙所说,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允许提这个名字。 隐隐地,她似乎听到贝尔嘀咕了一句,“……当然不像,一点都不像,主人是被思念蒙住了眼睛,才会觉得像……错觉……” 走了大约一百米的距离,看到一辆宾利车停在那里,她的步伐明显停滞住了,没敢再往前,那种车她可不敢奢望是单独送她去市里,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也坐在车里。 “麻烦你快点儿,主人还要赶飞机。”贝尔已经走到了车旁,见她还在远处呆站着,大声催促起来。 果然在里面……她耷拉下头,轻快的脚步骤然沉重了许多,可不可以重新派辆车给她,哪怕是那种又破又赃的货车她也愿意。 她原本想坐前面,可贝尔见她走过来了,已经先行一步坐上了副驾驶座,她只有硬着头皮拉开了后车门,闷头钻了进去。 她飞快地瞥了眼车里的欣长身影,紧挨着车门而坐,屁股几乎只坐了三分之一,眼睛盯着膝盖上牛仔裤的破洞,暗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个魔鬼同处在一个空间。 对了,贝尔刚刚说什么,他要赶飞机,这么说他又要出差,好象曾老爷子说他最近忙着去分公司审核帐务什么的,总之三个字他很忙。 查帐不可能一天就可以吧,她猜想,那么她今晚岂不就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她按捺住雀跃的心情,静静等待车子开进市里。 第七十二章 故意难堪 他默不作声,她更是不会主动开口,她可记得他不止一次说不喜欢女人太啰嗦,所以还是少说些话,最好是不说为好。 还有他说的每句警告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讨厌太多话的女人,什么不允许和别的男人有接触,不过这点她不担心,反正除了一个亲如兄长的奂哥哥,没有什么异性。 自从前天的事过后,不知道奂哥哥的车怎么样了,她决定一会打电话问清楚。 看着窗外,好象不是去学校的方向,而是去机场的路,心想自己还是先识趣点下车为好,于是她连忙出声跟司机说,“麻烦停一下,我在这里下车。” 她的声音仿佛石沉大海,车子平稳地驶在街道上,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贝尔侧过身,无声地看了眼倚着车座的郑卓,后者腿上摆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从他专注的目光来看,应该是在处理紧要的公事。 她瞬间弄明白了,司机根本不会听她的,停车还得他出声。 “那个……我……”她舔了舔唇,正想征求他的意见,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完全地敲击了几下键盘,冷不丁地问,“你有几节课?” “呃……只有上午两节课。”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照实说。 “贝尔——”他抬头看也没看她,扬声唤着手下的名字。 “是的,主人。”贝尔会意地点了下头,黝黑的大手突然伸到她面前,“这是钥匙和地址。” 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意思,沉稳的嗓音缓缓响起,“停车!” 钥匙还有地址?她脑筋飞转了一圈瞬间弄明白,可他提到房子的时候不是满脸不屑吗?怎么现在会给她这些…… “我不要,我自己有房子住。”她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手里的一团东西放到了车座上,转身去推车门。 “女人,我有说你可以下车么?”如鬼魅般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她的动作瞬间被定格了,放在车门上的手慢慢收回,深吸了口气回过身去。 “你不是说你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的吗?”他俊魅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语调里却仿佛结了一层寒冰,“我当然不会浪费资源,这幢房子是我住的,你住进去,只是负责满足我的需要,还有房子里所有的一切。” 车里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在,他这样说明显就是在故意让她难堪,羞愤的怒火使她的脸迅速红了,咬起唇,渐渐按下这种情绪,伸出微颤的手重新拿起了钥匙,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她跑出了好远,胸口的怒火依然没有消,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可恶,难道无时无刻羞辱她,他就能得到最大的乐趣吗? 不知不觉,一口气竟然跑进了学校,想到那家伙的恶劣行径,她气愤地挥起拳,手里的东西顿时呈现抛物线向前面的一丛矮树飞去。 她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糟了,钥匙,急忙往穿过矮树间的空隙往里找。 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接着传来一阵女生的交谈声。 “……这条项链一看就不便宜……钻石真大……” “抵得上你李氏千金小姐一年的零花钱,你说便宜还是贵……”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絮儿微微直起腰,抬头看过去,几个身影正路过树丛外。她迅速认出这个声音是鲁灵的,原来她也在这所大学。 “啧啧,那得好几十万吧……”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发出无比羡慕的声音。 鲁灵甩了甩肩上的卷发,故意用手抚了下脖子上贵气逼人的钻石项链,嗲嗲地说,“差不多。” “听说你和麦英祺去了拉斯维加斯……不会是他买的……”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插了进来。 “别提他了。”鲁灵涂得腥红的手摆了摆,“带了个烦人的电灯泡过去,我好不容易甩开,拉他去逛街,他竟然老是走神……把我气得半死……这条项链还是我自己掏钱……” 鲁灵突然闭上了唇,像是说漏了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连忙讨好地说着,“你是堂堂盛天的千金小姐,这种珠宝对你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 盛天?突然听到这个词絮儿顿时反应过来,是那个包装了几个大明星而出名的盛天娱乐集团吗?那不是……那不是麦英祺的签约公司吗?原来鲁灵是他老板的女儿,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对鲁灵有所顾虑了。 有个台阶鲁灵赶紧顺阶而下,气焰顿时又上来了,“那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是这条项链的几倍,这点小钱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些攀比的话令人听了有些好笑,而且幼稚,絮儿忍不住摇头笑出声,刚巧视线里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弯腰捡起了钥匙。 “喂,你笑什么?”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现了树丛里的絮儿。 鲁灵也顺着声音望了过来,六道目光齐齐射了过来,絮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淡淡地回答,“我没笑什么,我只是在找东西。” 说着,她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转手放进了背包里,目光恰巧瞄到那个一直闷不作声的女孩手里抱着的书本上的一行字,原来她们是金融系大三的学生。 这么说鲁灵比她和麦英祺都大一届,姐弟恋,真是个不怎么新鲜的名词。 第七十三章 一天假期 记得在拉斯维加斯,鲁灵每次看到她都是针锋相对,今天好象有点不一样。 她越过鲁灵身旁主的时候,对方没有说话,等她走出一段,背后就有种嫉妒得像尖刀一样的狠毒目光戳了过来。 看到鲁灵,自然就想到了麦英祺,她不想看到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加快脚步走向自己所在系的那条路。 手机没电了,只好用校园里的公用电话打给奂哥哥,确定他是否安全。 电话一接通,痛的头,只好又用那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去同学家住了几天,手机电池可能不行了,老是没电,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嘛。” “你太任性了,如果你再这样突然消失,我发誓再也不管你。”叶奂这次显然气得不轻。 “奂哥哥,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她瘪着嘴,有些委屈得想哭,消失两天并不是她自愿的,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没有秘密和心事的柳絮儿。 可是一切都变了,现在的身份尴尬得令她觉得好讨厌自己。为了救奂哥哥,她不得不做出这个牺牲。 叶奂似乎也觉得口气太重,渐渐缓和了下来,“你的手机电池是不是老化了?好象也用了好几年,嗯……我知道了,你今天中午下课后到事务所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为了让奂哥哥消气,她想也没想就回答,“好。” 她没法看时间,从置物柜里拿了书本,赶紧奔向教室。夜里睡得不安稳,上课的时候瞌睡虫开始大肆扰,她频频打瞌睡。好不容易熬到了两节课,她只好向同学借来了笔记,回去再做些恶补了。 随着人流走出学校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串钥匙,如果要她住进去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带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过去。 地址是什么地方呢?她猛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好象她今天早上进校门的时候手里就握着钥匙,没有什么地址。再仔细回想,当时贝尔塞钥匙到她手里时说过什么“钥匙和地址”,可她记得除了钥匙好象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东西吧。 这么说是贝尔搞错了,不知道地址她怎么过去,本能地想去打电话,可她连贝尔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怎么打? 要打给那个魔鬼吗?算了,还是不要了,反正他今天出差,想到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她就恨得牙痒痒。 真不想跟那个魔鬼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今天她就放一天的假,明天再打给他,然后再收拾东西搬进去。 她搭了公交车到了事务所,办公室里的一些人已经陆陆续续出去祭奠五脏六腑了,透过宽大的窗户她看到奂哥哥正在办公桌前整齐文件。 叶奂听到推门的声响,抬头露出了笑脸,“絮儿,你来得正巧,可以走了。” “奂哥哥,你最近有点奇怪。”絮儿盯着叶奂的脸,不禁皱起了秀挺的鼻子,“你变性了吗?怎么没看见你的那些女朋友?” “分了。”叶奂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更深一层次的东西,轻松地耸耸肩,“所以现在一个也不存在。” 絮儿笑了笑,明显是不相信风流成性的叶奂也有转性的一天。因为不想当电灯泡,平常就算他相邀,她也很少和他一起吃饭,可今天在电话里她觉得他有点生气了,所以才会过来。 等了两分钟,他终于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搭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看到那辆车停靠在停车位上,她神经质地低头看下面是不是漏油,叶奂按下了手里小巧的遥控器,见到她这个奇怪的动作,不由问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试探性地问,“奂哥哥,你的车还好吧。” 这句话瞬间触发了做为金牌律师天生的敏锐洞察力,“怎么这么问?” 他的眼神锋利,她低下头快速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没有,我随口问问。” 叶奂也跟着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将手放上了方向盘时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我的车前天确实出了点故障,漏油漏得厉害,后来检查是油箱损坏造成的。”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她抓着安全带,紧张地问着。 “当然没事。”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跑车驶出了停车场。 “奂哥哥,你快讲讲,后来怎么样了?”她不自觉地揪住他的西服下摆,急于确定事情的经过。 叶奂神色自若,开始讲起那天的经过,“那天气温比较高,汽油蒸发快,如果有一点火源的话就会着火或是爆炸,我当时正准备坐进车里,然后就有人走过来敲我的车窗,告诉我车漏油了,我赶紧下车打电话,市消防中队马上派了水灌消防车和相关人员到场,封锁道路,稀释汽油,冷却车身,忙了好半天,就连电视台都惊动,当天晚上就上了市新闻。” 她顿时震惊不己,“想不到动静闹这么大。”还有,那个敲他窗户的人是那个人的手下吗? 叶奂目光盯着前方,语气里显出若有所思的深沉,“絮儿,你知道吗?我怀疑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 这么快就发现什么了吗?她呼吸一紧,愣愣地说,“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 第七十四章 不想确认 叶奂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用严肃的口吻说着,“我的车后来拖去汽车修理厂,他们说是油箱损坏的原因,这辆车我是今年刚换的跑车,每个月我都会定期去做保养和检修,油箱损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是那些人做了手脚,絮儿垂着眼帘,无法说出事情的真相。 叶奂发现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被吓住了,赶紧改了口气,“不过,做我们这一行,难免开罪一些人,有的时候你打赢了官司,可能就得罪了败诉人这也是说不定的事。那天我是图方便把车停在外面,以后我会尽量把车停在停车场,那里有监控探头,谁想做手脚很快就能逮住。” “嗯,奂哥哥,你以后要小心。”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了隐隐的雀跃,郑卓那个魔鬼派人在奂哥哥的车上做了手脚,现在奂哥哥已经提高了警惕,要想再使用这招算计奂哥哥已经是不行了。 另外奂哥哥的身手不错,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样一来,岂不是她就不用受那家伙的威胁了。 想起自己这些天身心所受到的屈辱,那简直比死还难受,她决定设法摆脱那个魔鬼,但她也知道一定要计划周全,否则不但功亏一篑,而且还会受到那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更加严厉的惩罚。 吃过饭后,叶奂又叮嘱她不能再无缘无故消失之类的,然后回了事务所。 她连连点头答应,挥别了奂哥哥,考虑到自己答应了做浅浅家教的事之后又消失了两天,决定去曾宅看看。 吃得太饱,她慢慢散着步往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家修理手机的店面,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花钱重新配置了新的电板,手机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她翻看着信息台发来的短信,都是没电时一些来电号码,有几条显示是曾宅打来的,一定是曾伯伯,更多是麦英祺的电话。 她冷哼着删除,又发现了一条未读短信也是他的,她原想直接删除,可手指却鬼使神差地去按了确定键,她倒想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絮儿,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回国后你的态度转变得这样快,有什么事我们把话说清楚,不要这样捉迷藏好吗?下午两点钟,我在四海游龙等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锅贴,不见不散!麦英祺。” 她一边翻着键,一边盯着上面的字,字里行间透出他的无奈和费解,他三番五次说这样的话,不像是在骗她。难道事情还另有隐情? 她抬头看着车水马龙,迟疑了几分钟,继而奔向了公交站。她到的时候已经是两点过了二十多分钟,一进门就熟练地找最角落的位置。 低低的鸭舌帽把大半张脸全都遮住了,麦英祺低头拨弄着手机,看到面前人影一闪,急忙抬起头,露出了阳光般帅气的笑容,“絮儿,你来了——” 看到他就想起了被人背叛和出卖的痛苦滋味,她绷着脸没说话,看了眼自己面前两碟锅帖,这是她平常喜欢吃的美食,她听到自己吐出若有似无的客套,“对不起,我已经吃过饭了,这些东西我吃不下。” “没关系。”麦英祺语气城满是不在意,欣长的手指将帽沿往上推了推,帅气的脸上挂满了开心的笑容,“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凝望着对面满脸飞笑的男孩,这无疑是迷倒众生的脸庞,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配合着高挺的鼻梁越发显得俊秀帅气,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眸时刻闪烁着阳光的味道,这就是麦英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令无数女孩惊叫出声的新生代偶像明星麦英祺。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柳絮儿看到他这样在乎自己,三番五次约自己出来,她一定会兴奋得坐在他对面,整个心都是加速狂乱的跳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柳絮儿了,即将坐在他对面她的心湖依然如一平无波。 她垂下眼睫看着桌面,“你找我来有事想跟我说?” 麦英祺的眼里滑过几许落寞的痕迹,“絮儿,你不要再装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在拉斯维回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从那里回来后你就不肯见我,甚至说要断绝来往?” 她咬着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在她脸上端详了一圈,接着说,“我仔细想过了,那天晚上我在沙滩苦等了你一晚上,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鲁灵就拉着我说你早就飞回国了,然后我就火速收拾了东西和她一起飞回来了。你生我的气,是不是鲁灵骗了我,其实你根本没走?” 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算是默认了。 “怎么会这样,鲁灵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骗我?我非要找她算帐不可。”他气愤地捶着桌子,响声惊动了邻桌人的注意力,那里坐着几名女孩,似乎觉得戴着帽子的侧脸有些眼熟,不由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看他不像是在演戏,讨厌他的心开始动摇,或许麦英祺真的是被蒙在鼓里,可即使这样,那件事又怎么解释,是鲁灵一手策划安排的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这比直接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现在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了。”眼前有了点湿意,她害怕哭出来,低头正打算站起来,手突然被他抓住了,然后有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塞到她的手里。 第七十五章 感情释然 她第一直觉以为是他给的是鲁灵的地址,不要,她不要去找鲁灵,就算鲁灵承认了又能怎样,难道她所受的羞辱还不够吗?鲁灵一定会借机挖苦嘲笑她,她可以承受别人笑她贫穷弱小,但绝不能让人嘲笑她是行为随便的女人。 她不想勾起那段难堪的经历,所以她宁可什么也不追究,更无法追究。 她推开想不要,但这次麦英祺也很坚持,硬把东西塞到她手里,然后按着她的四指把东西包在她的掌手。 麦英祺关切的嗓音慢慢响起,“絮儿,我们公司很多想做明星梦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进,这次我们公司即将发布选拔新人的通知,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我听说了这件事,抢先帮你弄到了一份参赛申请表,这次的名额不多,你抓紧填好给我。听说还有奖金,冠亚季军分别是七万、五万和三万的奖励。”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纸,被最后一句话吸引住了,如果有三万块,那岂不是就可以把史露雪的钱还掉了,然而她又有另一些顾虑,犹豫地说着,“可是我只有演学校舞台剧的经验,而且我平常只是做临时伴舞,上的也不是艺术院校。” 见她已经有些动心了,麦英祺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耐心给她讲解,“如果仔细算来,我也没有受到专门的艺术院校的培训,有的时候演戏也是要靠领悟和慢慢学习。这次选拔主要就是以选演员为主,我们公司打算投资拍一部电影,剧本已经定下了,这次就是想召收几个适合剧中人物的新面孔,说不定你的气质就适合其中的某个人物。据我听到的内部消息说会把这几个新人当成下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演而优则唱,到时还会全面包装,出专辑。” 他所讲的这些诱人前景她全不在意,一提到演戏,她就想到史露雪,顿时所有的激情全没了,其实她最看重的就是那三万块的奖金,要想以后和那个无情的女人毫无瓜葛,她打算先还掉那笔钱。 “咦……那个戴帽子的人……好象麦英祺啊……” “是啊,我也觉得像……” “你不知道我好崇拜他,他的所有电影电视剧,还有专辑我全都有……” “要不我们去问问,看看是不是……” 几个兴奋异常的声音在邻桌响起,絮儿没在意,注意力完全在手里的东西上,她准备打开,突然涌上来一些人。 “你是麦英祺,真的是麦英祺……”几个涌上来的女人围在桌子旁,一眼就认出了偶像,这一声尖叫不要紧,顿时餐厅里所有女孩全疯了似的跑了过来。 “哇,麦英祺,我看过他的电影,他好帅……” “我要签名……签名……” “我要留影……” 絮儿没几下就被挤了出来,背包都挤得掉了,好在她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还在,那可是她现在筹集到钱的希望。 连忙把东西放到背包里,拉上拉链,她喘了口气,看着那些疯狂的粉丝举着数码相机,签名的笔记本像潮水一样涌到了麦英祺所在的地方,转眼餐厅里除了寥寥无几的男生无奈而带着醋意的眼神呆地坐在那里,所有的女性全疯了一样拼命往那里挤,就边拖地的胖大婶也晃着屁股奔了过去。 推开玻璃门走到大街上,阳光热烈而均匀地铺在脸上,这种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做为明星连最起码的私生活都没有,每天活在像放大镜一样的众人眼光下,连出来会个朋友或是吃个饭都会被人围堵,她敢确定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从小父母离婚,她看多了人生中的分分合合,浪漫并不代表永恒,有的时候彼此间的平淡和幸福才是真正的甜蜜。她只想着能早点毕业,然后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嫁给一个平凡,又深爱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真的曾经喜欢过麦英祺吗?望着路边梧桐树上的叶子,她自问。或许这不是喜欢,更多的是少女对白马王子式的浪漫爱情的迷恋和憧憬,而身边刚好有个麦英祺,所以她就错以为自己喜欢他。 原来是这样,她释然地笑了笑,低头慢慢往前走。 这已经是第几次来她已经记不清了,总之保安见到她爽快地开了门,她礼貌地打着招呼,迈步进了这处高档别墅区。 反正那个家伙今天出差,肯定不会出现在曾宅,她更加放心大胆地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跑到了曾宅大门。 这次她照例从侧门进去,迎面碰到了上次见到的管家,对方好象认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柳小姐,老爷午睡还没醒,你先去客厅等一下吧。” 她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进了客厅,看了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四点了,“管家,曾伯伯午睡什么时候醒?” “老爷自从出院后,下午都会睡几个小时的午觉,具体什么时候醒我也不清楚。你在这里等等。” 管家的话似乎特别多,解释得也详细,絮儿不禁抿唇笑了一下,挑了张沙发坐了下来,随口问着,“你们夫人呢?” 管家似乎觉得她对史露雪的称呼有些奇怪,愣了一下,“你是说你的母亲吧,她这几天有戏拍,晚上才会回来。” “那浅浅呢?”她问完又后悔了,浅浅一个学生能去哪里,这个时间当然在学校了。 “小姐还在上课,大概五点半左右才会回来。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一会让下人给你端饮料过来。” 管家说完就下去了,她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傻等,之前就应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管家走了不到一分钟,一名女佣就端着托盘过来了,“小姐,你需要喝哪种?” 絮儿看了一眼,上面放着几大杯饮料,看得出都是鲜榨的果汁,有西瓜汁、石榴汁、还有一杯橙汁。她挑了第三杯,拿起吸管吸了一口,很好喝,里面似乎加了一点梅子,有一股梅子的清香在里面。 第七十六章 躲躲闪闪 没事可做,她拿出借来的笔记,一边吸着好喝的橙汁,一边翻看笔记,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把东西全看完了,扭了下酸痛的脖子。 突然听到了一阵说话响声。“絮儿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让孩子在外面干等……” 她不禁坐正了身子,响声是从一楼屏风后面发出的,她曾看到过那里有两个房间,心想大概是曾老爷子醒了,正在跟管家说话。 过了一会,管家推着曾老爷子走了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就抢先传来,“絮儿,你来很久了吧,下次你傍晚来就行了,浅浅还没下课呢。” 柳絮儿赶紧站了起来,“没事的,曾伯伯,我也是想前两天没跟你联系,所以今天想来解释一下,家教的事可以从今天开始。” “呵呵,你的急事办完了就好,浅浅也应该快放学了。”曾柏堂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的话音几乎刚落,外面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名女佣小声地禀告,“老爷,小姐回来了。” 柳絮儿扭过头看到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玄关处飞奔上了楼,只听见曾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浅浅,下来,你姐姐来了。” 想要跑上楼的曾浅浅拖着书包,扁着嘴走了下来,嘴里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只有两个哥哥,可没什么乡巴佬一样的姐姐。” “胡闹!”曾柏堂顿时火冒三丈,“都是你妈把你惯坏了,今天你妈不在,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见曾柏堂真的动努了,再看看好象没人能救她,曾浅浅吓得瘪起唇,再也不敢出声了。 成功制住了这个不听话女儿,曾柏堂又厉声吩咐着,“你姐姐是来给你补课的,以后她就是你的家教,你现在带你姐姐去你的房间。” 浅浅吐了吐舌头,拖着背包跑上了楼,柳絮儿赶紧跟了上去,看来浅浅还是有些怕曾老爷子,就象他上次说的,平常忙于生意,疏于对浅浅的管教,现在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说她可以试教浅浅两个星期的家教吗?如果浅浅的成绩上去了,她就可以继续做她的家教。她暗下决定,一定要把浅浅的功课恶补上去。 曾浅浅跑得飞快,好象是故意不让她跟上,从三楼一拐人就不见了,刚巧有一名女佣经过她才问清了浅浅的房间。 三楼第三个房间,她确认了一下,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自己就推门进去了,刚迈了一个脚,一个白色的东西迎面甩了过来,她反应及时地别开头,一个毛绒绒的布娃娃撞上了墙壁,然后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絮儿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布娃娃上面的灰尘,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打量着这个足有一百坪米大的房间,布置得并不是想象中一般的千金小姐的粉红色,而是奢华的金色,想必这种房间的设计又是史露雪的杰作。 墙上贴着摇滚明星海报,扫了一眼见书架上全是书,絮儿想找一本中英文对照的名著帮浅浅提高英文阅读水平,结果全是各种各样的小说书和时尚杂志,就连一本正规的复习资料都没有。 絮儿不禁哑然失笑,这哪像一个迎接高考的高三学生,一点学习氛围都没有,足以相见浅浅对学习的态度。 “喂,你笑什么?”曾浅浅叉着腰,瞪着皮球大的眼睛,“你不就是个花钱请来的家教嘛,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能碰,少了一样我就叫你赔。” “我是来帮你补习的,不是来偷东西的。”絮儿淡淡瞄了她一眼,解开背包拿出一叠纸放到茶几上,“今天我要对你摸个底,这里有两份测试的卷子,一个是数学,一个是英语,你做一下,时间是两个小时。” 曾浅浅根本不搭理她,拿起化妆桌上的指甲油,悠悠哉哉地涂指甲,嘴里还哼哼唱着流行歌。 絮儿刚想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曾浅浅没好气地问,“谁呀?” 门推开了,管家走了进来,“老爷派我来看看,说是小姐不听柳小姐的话,这个月的零用钱……” 一听说零用钱的事,曾浅浅立刻扔下了指甲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拿起了那个测试卷刷刷刷开始做起来。 管家见曾浅浅乖乖趴在那里做题目,转而看向絮儿,“小……不,还是叫你柳小姐吧,这样容易区别。老爷说小姐的功课就交给你了,晚饭你就在家里吃,到时候会有下人过来叫你们。” “好。”絮儿想了一下,点点头。 管家出去了,曾浅浅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想用两个星期让我所有的功课及格,做梦!” 絮儿靠在沙发上,随手拿了本杂志,极有信心地说着,“是不是做梦,现在说还太早,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及格应该没有问题,除非你不想学。” “哼。”曾浅浅赌气地用笔在纸上用力划着,只听到纸被划破的声音。 絮儿皱了下眉,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她脑筋一转,很快想到了曾浅浅了在乎的东西,“你父亲对你这次的高考蛮重视的,如果这次你考不上,我想可能他一气之下,分给你们母女的遗产会严重缩水。” “乡巴佬,你懂什么,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分给我一点遗产。”曾浅浅顿时怒瞪着她,眼神里有些慌乱和躲躲闪闪的神色。 第七十七章 抓住漏洞 是她眼花吗?怎么曾浅浅的反应这样古怪,絮儿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后笑着说,“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那天他私下单独跟我说过,他说不会花钱给你买上贵族大学,除非你自己考上。 还有遗产,他也打算好了,如果你考不上的话,他就对你彻底失望了,反正那大笔遗产你也会挥霍掉,他干脆把你的那份成立一个基金会,专业帮助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 这段临时编出来的话一出口就连柳絮儿自己都快要以为是真的了,再看看曾浅浅,她似乎更加深信不疑,脸色由一阵白到一阵青,再由一阵青到一阵红。 絮儿知道现在是要让曾浅浅一个人仔细想想的时候,起身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时间到了我会过来看你做的测试卷,我想翻书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你应该不会去做。” 拉上房门,留下曾浅浅一个人独立去思考,她能不能醒悟认真读书就看她能不能想通了,想到自己胡乱编出来的理由,她想还是先跟曾老爷子说一声比较好。 曾老爷子应该还在客厅吧,她快下了楼梯,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脚步一顿,会是谁回来了?是史露雪?还是那个深藏不露的曾玄铭? 她放慢了脚步,一点点下了楼,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柏堂,什么时候开饭?” “……再等等,他们还没回来呢。” 好象是史露雪和曾老爷子的说话声,她犹豫着还是把刺激曾浅浅的事只告诉曾老爷子一个人,史露雪太娇惯曾浅浅了,被她知道了只能功亏一篑。 “爸,我回来了。”含笑的嗓音一听就是那个曾玄铭,被他看穿心事的那一幕还存在脑子里,她可不想跟他有照面。 她转身快速上楼,背后却传来曾老爷子的声音,“絮儿你怎么下来了?” 她僵直着背转过身,看着笑眯眯的曾老爷子,指了指楼上,“呃……浅浅在上面做题目,我下来随便走走。” “是不是肚子饿了?呵呵,再等上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曾柏堂笑眯眯地说着,随后又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曾玄铭眸光一闪,听出了曾柏堂话里的异常,“爸,是不是卓亚回来了?他不是今天一早去南京分公司审查月度财务帐目去了吗?再快也得明天才能回来吧?” 什么?那个魔鬼要回来?絮儿脑袋嗡了一下,连忙竖起耳朵仔细曾老爷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曾柏堂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曾玄铭,“他打电话给我说有点事要跟我说。” “哦,这样,那我上楼换件衣服再下来。”曾玄铭神色自若,拎着公文包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楼梯。 絮儿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见到站在楼梯口的她,俊逸的脸上又迅速恢复了悠闲的笑容,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只听了曾氏父子几句简短的交谈,她却感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诡计。不过,这些不该是她管的事,最重要的是那个魔鬼要出现了。 她见曾老爷子还在伸着脖子看着外面,史露雪拨弄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镯,没人会注意到她,她快速上了二楼,耳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只听了这些,她整个人骤然像只离弦的火箭一样一口气狂奔上了三楼。 估计曾老爷子现在正和他说着话,一时半会自己是安全的,她拍着胸口直喘气,自己也太弱了吧,这么点楼梯就喘成这样,得想办法避开那个魔鬼才行。 她趴在楼梯上不自觉地仰头看着上面的楼梯,不知道这幢别墅一共有几层,她来过几次,好象还没仔细数过。 “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句严厉的话,她吓了一跳,听声音好象是从楼上发出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脚步忍不住迈上了四楼的台阶。 “你们平常怎么做事的?一笔帐目都弄不清楚……” 她越往上走,声音就听得越清楚,是曾玄铭的声音,他好象不是在训斥下人,而是在讲电话。 “蠢货!你说你把帐目都审核过了,怎么会被郑卓那小子抓到把柄?他才去了不到一天,怎么这么快查出有笔帐目不清?现在老爷子正在等着他回来汇报……” 原来是商业电话,她无趣地扁扁嘴,刚往下迈了一步,突然听到了那个魔鬼的名字,脚步裹足不前了,她打算再听听,或许还能听到些感兴趣的信息。 “他在你那里有卧底?你少在这里给自己开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老爷子肯定会追究,我都要受到牵扯,现在连我也保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最好明天我能在办公桌上看到你的辞职信……” 曾玄铭似乎气得不轻,她好象听到一道以拳击墙的闷响声。 从她听到这些话拼凑来看,这次被查出财务漏洞,曾玄铭这个副总裁似乎难辞其咎,而郑卓的动机很明显,打击曾玄铭在曾老爷子面前,甚至是董事会里的声望。 看来这是场兄弟间争夺企业王国的战争。 第七十八章 人伦常理 她可不想掺和进这种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中去,赶紧下了楼,轻轻推开房间,满心以为会看到一个正襟危坐的曾浅浅,谁知眼前的一切令她大失所望。 曾浅浅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光着脚丫翘在茶几上,耳朵里塞着耳机,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 见到絮儿走了进来,曾浅浅耷拉着眼皮用脚指拍了下测试卷,絮儿拿到手里仔细看着上面的答案,然后把错误的题目用红笔打了个叉,结果可想而知,算出来的两门分数少得可怜。 “浅浅,你平常也考这么多吗?我出得可都是最简单的知识点。”絮儿眉头拧巴成了一团看着手上鲜红的两个分数。 曾浅浅拉下一个耳机,从鼻腔里发出几声不满,“那又怎样?我是曾氏的千金,我生来就是富贵命。我妈说了,到时候想要和我们曾氏联姻的人排着队挤上曾宅,才不想读什么书,浪费时间,我直接等着做少奶奶就行了。” 这些观念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灌输给曾浅浅的,史露雪那个女人这样做只能害了曾浅浅,絮儿不敢苟同地摇着头。 “浅浅,快下去吃饭了。”一个悠扬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曾浅浅一听丢下耳机赶紧跳下了沙发,史露雪推着门优雅地走了进来,“浅浅,肚子饿了吧,下楼吃饭。” 曾浅浅一下子跳到了史露雪的身旁,撒娇着圈住对方的手臂,“妈,这个乡下妹说我成绩烂,还说我太笨了,考不上大学,爸爸就会少分财产给我们。你快去跟爸说,让他赶这个乡下妹走,我不要这样的家教。” 曾浅浅恶人先告状,絮儿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史露雪不想看到她,这下更有理由在曾老爷子面前告她一状,与其到时候自己为了刺激曾浅浅说的谎言曝光,倒不如现在就走,她放下了手里的测试卷,继而去拿背包。 史露雪出人意料地白了曾浅浅一眼,“这些话你以最快的速度忘掉,不要再提听到了吗?” 曾浅浅原想着让柳絮儿受到教训,却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这样说,只得噘着嘴,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史露雪走向絮儿,拉下了她背上的背包,“絮儿,浅浅的功课就交给你了,先下去吃饭,一会你再上来帮浅浅补一个小时的功课,如果这次浅浅的功课上来了,我会额外加酬劳给你。” 絮儿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史露雪的脑子被门板挤过了吗?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真关心起曾浅浅的功课来了。 史露雪似乎害怕絮儿看出什么,转过头跟曾浅浅说,“浅浅,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拉你姐姐下去吃饭。” 听到“姐姐”二字,絮儿更加觉得不舒服了,可这对母女热情过头,不由分说推她出了房间。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才惊想起那个魔鬼也回来了,这么说在餐桌上不就要和他面对面了吗?天哪,她真想拔腿就逃,可史露雪和曾浅浅像怕她跑了似的一左一右走在两边,她的脚步顿时有如千斤重一样慢慢走下去。 曾柏堂正在跟餐桌旁的两个身影说着什么,看到絮儿的身影赶紧招呼她过去,“呵呵,絮儿来了,你今天可是第一次在家里吃饭,来,坐到这里。” 她一看是曾老爷子左边第一个位置,曾玄铭坐在对面第一个位置,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笑容,在他的身旁的俊魅面容就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郑卓仿佛看陌生人一样扫了她一眼,俊颜上瞧不出一点情绪。 曾老爷子指的座位好象是史露雪坐的吧,她礼貌地笑了笑,识趣地指着右边第三个位置,然后拉开了椅子,“谢谢曾伯伯,我坐这里就好了。” 她坐下后,史露雪果然坐上了那个位置,曾浅浅也在她们中间坐了下来。 她闷低着头,只顾趴饭,不时听到史露雪的声音,“柏堂,这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听着娇声娇气的嗓音,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偷偷侧过头瞄了史露雪一眼,却看到夹在中间的曾浅浅脸色有些怪异。 曾浅浅筷子上挑着几颗米饭,脸颊泛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某处。 她埋头趴饭,不用顺着曾浅浅的目光望过去她都知道对方坐的是谁。曾浅浅不会对那个魔鬼有意思吧。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曾浅浅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他们不是同父异母吗?难道曾浅浅不知道这点吗?不可能,曾浅浅只比她小一岁,按道理来说这些人伦常理她早就知道才对,可怎么会? 她咬着筷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结果,愣愣地看着一碗米饭还剩下大半碗,不吃菜光吃饭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她向摆放在面前的一盘山药炖牛肉伸去。 刚夹了一筷放到嘴里,就听到史露雪讨好的声音在说,“老爷,浅浅今天已经被我教训过了,她向我做过保证这次一定用功,再有絮儿帮她补习,我想她的成绩应该会很快上来。” 她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侧头看到史露雪在桌子下捅了捅曾浅浅,后者一个劲地点头,“是啊,爸,我会用功的。” 这两个母女又在搞什么鬼?她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再想想之前听到曾玄铭的那通电话,瞬间想通了一些。 史露雪现在意识到曾老爷子对曾浅浅的功课持着极高的关注度,而最关心的当然是曾老爷子能分能她们母女多少遗产,所以千万不能让曾老爷子对曾浅浅感到失望,否则按照曾老爷子的牛脾气,真有可能少分遗产给她们。 第七十九章 冷漠威胁 看来自己歪打正着了,她开始咀嚼嘴里的牛肉,偷笑眼神不经意地向前一扫,迎上一波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她急忙收住眼里的笑意,闷低下头去。 晚饭后,以帮曾浅浅补课为名,柳絮儿第一个离开座位,一头钻进了三楼曾浅浅的房间。 这次曾浅浅学乖了,安静地坐着,一副极力配合的模样。絮儿拿出那份测试卷,逐条对着答错的题目进行讲解和分析。 讲完最后一题,她放下了笔,“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你再仔细把错的题目在脑海里过一遍。” 曾浅浅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臂,“我不行了,困死了,你别啰嗦了,赶紧走吧。”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快速收拾好背包,想着这个时候公交车肯定没有了,只能走回去了。 出了曾浅浅的房间,史露雪正等在外面,见到絮儿,她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絮儿,今天天太晚了,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房间,你曾伯伯也说了天太晚了,你就在家里休息……” 絮儿正想推掉,手机铃声在背包响起来,她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那个魔鬼的电话。 对了,他今天回来了,现在打电话给她难道是要她去他那里吗? 她狠狠吞着口水,迅速按掉了电话,抬起头慌忙改了口,“那好吧,外面太晚了,我就在这里暂时住一晚,还是上次我睡的那个房间吗?” “对。”史露雪点了点头。 和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话说,她极冷淡地说了句,“那我去休息了。” 走了一段距离,听到身后一阵若隐若现的叹息声,她诧异着回头看去,史露雪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也出现了太多奇怪的情绪。 见絮儿转过身史露雪尴尬地别过脸去,进了曾浅浅的房间。 她撇了撇唇,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若不是她们眉宇间有些相似,她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待了十个月。 她的记忆不错,在二楼,很容易就找到了上次住的房间,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回拨了电话给他。 唯恐他再说什么讽刺挖苦的话,她一等电话接通连忙解释着,“对不起,我刚刚按掉你电话是因为我今天帮浅浅补习太晚了,我打算住在曾宅,所以我没办法去你那里……”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句犀利的阴寒嗓音,“女人,你是想避开我。” 心事被他看穿了,她咬起唇没有吱声,确实是这样,她想着自己住在曾宅,他肯定不敢胡来,而且据她的观察,他好象不在曾宅里过夜,这就更加坚定了她今晚留在这里的决定。 “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现在就在曾宅,五楼第二个房间,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立刻过来。” 他住在这里?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可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她打开房间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口狂奔,上气不接上气地跑到五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敢走到第二个房间敲了门。 “进来!”门里传来毫无温度的声音。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充斥在整个房间,她连大气不敢出,犹如走进了冰雪覆盖的阴森地狱一样,随手关上门时右手颤抖极了,那种疯狂的掠夺和痛苦的经历又一次从脑海里浮出来。 灰色的沐袍罩着精壮的身形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显然是刚洗过澡,不耐烦地抛过来一句,“我讨厌赃乱的女人,去洗澡!” 除了承受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虽然知道他不喜欢听到自己开口说话,但她还企图争取今晚逃过一劫。 她咬起唇,试着说服他,“这里是曾宅,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人发现……” 他直勾勾直看着她,表情变得冷酷而危险,“你在我眼里只是个随意索取的女人,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现在马上去把自己弄干净。” 他的声音带着无情的冷漠和威胁,她低头走向浴室,屈辱而又狼狈的情绪在内心冲撞,她真的无法忍受这个时刻以践踏她的自尊为乐的魔鬼,她不想再受他的摆布了,她要设法逃脱这一切。 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她再一次发现了一个头疼的问题,没有她穿的睡衣,她左右看了看,除了毛巾之外,根本没有遮住身体的衣物。 难道就这样光着出去?她咬起唇,抓着毛巾护在胸前,躲在浴室里急得团团转。 浴室的门毫无预警地打开了,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她身上,冷硬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你的身体我已经看过,你觉得在我面前有穿衣服的必要吗?” 光影交错在那张俊脸上,她瞪着愤恨的目光盯这张冷漠的脸庞,可不容她开口讲话,他突然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痕,“或许你是想在这里吸引我的注意。” 什么?她错愕地看着他,身体突然被扳转了过去,整个人失控地趴到墙壁上,随之而来的是他紧压上的力道,她被夹在冰冷的墙壁与他之间。 他……他要干什么?她惊骇地倒吸着凉气,本能地用手攥紧胸前的毛巾,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种折磨人的姿势,反而让彼此间肌肤的摩擦更加亲密,瞬间感受到一种燥/热的温度。 第八十章 神秘独特 “不要……不要在这里……”她全身敏感地紧绷着,情急之下手指勾到了他浴袍间的束带,浴袍瞬间敞了开来,滚烫的身躯随即紧密地覆在她光洁的背上。 “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他暗哑的嗓音发出低低的轻笑,将她这种举动当成了一种有意的挑逗。 “不,我没有……你不要这样……”这种姿势太过羞人,没经过几次人事的她吓得几乎哽咽出声。 “你不是喜欢这样么?”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一手越过她的纤腰,毫不客气地覆住她浑/圆饱/满的酥/胸,另一举起右腿介于她的双腿之间,将她牢牢固定在他与冰冷的墙壁间。 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抛到身后,将自己的火热猛然推进了她紧/窒的柔软,瞬间占有了她。 他的入侵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痛楚,她长吸了口气,“滋……好痛……我没有,没有你乱讲,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这样……” 可他完全不在乎这些,开始大幅/度/律/动,狂野地撞/击着柔软的深处,恣意享受着这具温软的娇躯带给自己的强烈感觉。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放在墙壁上的双手怨恨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无论她说什么,这个魔鬼总能有办法曲解,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疼痛已经渐渐退去,一股愉悦的感觉在她身体里激荡,忍不住发出一阵急促的低/吟声,“嗯……” 他贴着她的耳际,粗声喘息着,好整以暇地将她的动情尽收眼底,低醇的嗓音流出嘲弄的讪笑,“看,你不是也很享受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错愕了一下,咬唇压住这种羞人的声音。 他看穿了她的刻意压抑,唇边勾起一抹邪笑,开始更加强烈的律动,骤然间使得她狂乱不已,唇间再也压不住呻/吟/声,“嗯嗯……” “还装吗?这已经不是你的第一次,在我之前和别的男人不知道幽会多少次了,我不过就是捡了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低笑着在她耳旁吹着讽刺挖苦的言语。 顿时像一把尖刀直钻进了她的胸口,这个魔鬼他早就认定了她是那种女人,不管她再解释多少次,他都不会相信了。 她咬牙忍受着他一下/下猛烈的撞/击,心里在一遍遍呐喊,既然认为她是那种女人,嫌她赃,他大可以不要碰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极尽羞辱她?为什么? 他无休无止的冲刺着,握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整个缠上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一阵吃力的窒息。 温热的脸转而埋到了她的颈间,她清晰地听到他在攀上激/情顶峰的刹那低吼的名字,“青黎……” 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所以他才会忍受她这具失去初夜的身体。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喘息。 他仿佛突然间清醒过来一样,望着累得全身虚脱的她,柔顺的黑发披散在瘦削的肩上,衬托着她白皙无暇的完美曲线,健壮的身躯瞬间紧绷,眼眸里又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该死!”他低吼一声,他拥有过无数女人,自制力一向绝佳,但这个女人的甜美总能使他沉沦其中,光是这样拥着她他就觉得体内有阵强烈的电流窜过,骤然间再次激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他的手臂突然一松,她整个人酸软地滑下去,本能地伸手一捞,她又重回到他的怀里。 她这才惊觉自己还靠在他身上,急忙扶住墙壁,与他拉开了一定距离。飞快地跑过去拿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他并没有走开,她咬着牙背着他迅速穿上内衣和外套,然后去拉浴室的门。 “谁说你可以走了?”他恼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拉开浴室门的手顿了一下,侧过头,静静等着他开口。 “贝尔告诉我你今天没有去那幢房子,不管你今天是什么原因,明天马上搬过去。”他冰冷的嗓音里不容置疑。 现在受的屈辱还不够吗?还要她从此和这个魔鬼同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每晚都要受到这种痛苦的折磨吗? 不,不行,她是人,她有骄傲和自尊,她要想办法挣脱这个魔鬼套在身上的枷锁。 “我知道怎么做。”她紧咬起唇,回身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隐忍在眼里的压抑神色渐渐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水眸里闪动着一种神秘独特的慑人光芒,仿佛能在瞬间夺人呼吸。 他琥珀色的眼里闪过诧异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看这个女人的眼神有种熟悉又震撼的感觉。 冷眸眯了眯,审度的味道更浓,她的眼神在某种情况下真的很像那个人。 她平静地离开了他的房间,一个逃脱的主意开始在心里慢慢铺展开。 奂哥哥的安危她已经不会再担心了,除了他,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在乎的,她不会再任他摆布,绝不。 第八十一章 差点露馅 要想和对手对抗或是周旋,丝的洞察力真不是普通得厉害。 “没什么事我先去休息了。”她想自己如果再跟这家伙多待一分钟,说不定她去五楼的事就要露馅,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她飞快地下了楼梯,走到三楼楼梯口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家伙一脸高深莫测斜倚着楼梯垂头俯看她,她骤然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双手按在胸上,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这个曾玄铭真的不好对付,眼睛像雷达一样尖锐。她和那个魔鬼毕竟是非正常的关系,万一被曾玄铭看出什么,那就糟了。 她进了浴室,打开蓬头,任水流冲刷着身体,低头看到手臂上和腰上是深浅不一的青紫,都是那个魔鬼的杰作。 她讨厌他,很讨厌,很讨厌他,咬着牙发狠一样用手拼命搓着那几处的皮肤,直到磨破了皮,皮肤泛红,水流冲在上面有些微微的刺痛,她才无力地垂下了手,扶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他根本就不是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他泄/欲的工具?她好恨他,好恨,好恨。 她不会再任他欺负,她要做出反抗,过去几次鲁莽的行为已经让她了解了他残忍无情的手段,那两个人的性命和奂哥哥汽车爆炸的事,足以让她深思,面对那个冷酷的魔鬼,她只能智取。 第二天一早,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门铃嗡嗡作响,她困极了,但还是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番,她下了楼。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女佣轻手轻脚地在打扫,她拽着背包迅速走出了曾宅。 跑了老远,她一下子想起什么,一回头,目光定在曾宅的别墅上,仔细一数果然有六楼。长吁了口气,看来昨晚自己对曾玄铭撒的谎应该不会被揭穿了。 别墅区外的大门紧闭着,她敲了敲保安室的门,不一会有瘦长脸的保安打着哈欠跑了出来,保安一眼就认出了她,“怎么这么早啊,现在才六点。” “打扰了,不好意思。”她笑了笑,几步迈出了大门。 她走了几步,听到保安在身后大喊,“等等,小姑娘。” 她疑惑着回过头去,见保安小跑着过来了,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知道你是史露雪的女儿,能让她下次帮我签个名吗?我老婆就喜欢看她演的电视剧,非要吵着我要签名,可我就是个小小的保安,眼睁睁看着曾家的车天天从这里开进开出,我贸然不敢上去,怕得罪这些有钱人,所以……”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以后说不定还要跟这里的保安打交通,于是点点头,“嗯……那我试试吧。” “那行……你下次进来的时候……我再把要签名的东西交给你,谢谢!谢谢!”保安显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说感谢,“下次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帮忙。” “不用客气,我先走了。”她摆了摆手,转身往右手旁的街道走去。 走了一个路口,她突然看到了前面停着一辆宾利,仔细一看车牌号,果然是那个魔鬼的车。 这辆车大清早停在这里肯定是在等他,她直觉地往后退,远远地绕开这个路口。 回到那间租住的房子,一头倒在床上,刚想补个眠,门铃声突然响起来,她迷迷糊糊跑去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人令她大吃一惊,是贝尔。 “你……你怎么……出现……”她指着贝尔,诧异地舌头打结,他们怎么知道一大早来这里找她,难道她被跟踪了吗? “请马上收拾东西。”门外的贝尔一板一眼地说着。 “现在吗?”她瞪大眼睛,身上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贝尔这副口气显然是那个魔鬼的命令了。 “是的,主人在楼下车上等你,他说只给你五分钟。”贝尔看了她一眼,说完这些,转身下了楼。 她关上门,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楼下果然停着那辆宾利。她急得跺了下脚,现在怎么办?他竟然在楼下等她,而且只给她五分钟的时间。 第八十二章 过重负担 她胡乱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又奔到洗手间里把一些日用品扫进了包里,一路飞奔到楼下,停在宾利车旁直喘气。 贝尔这次倒不错,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进了车子的后备厢里,她屏住呼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低头安静地坐在靠车门的角落里。 他侧头看着她,极强的低气压瞬间围拢了过来,“你迟到了三分钟。” 真是个变态的家伙,多等三分钟会少你一块肉吗?她在心里愤愤地骂着,不过她现在已经学乖了,嘴上逞能只会让自己吃亏,他不是喜欢别人顺从他吗? 为了早点摆脱他的魔掌,她想自己应该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降低他的警惕心,以为她心甘情愿臣服,不会再有胆量逃跑。 于是她听到自己在小声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唯唯诺诺的回答似乎令他没有找到再责怪的理由,这时候贝尔已经放好了行李坐了进来,他没再看她,低沉着嗓音吩咐,“开车!” 他这样大费周章开车接她,又让她收拾行李,肯定是带她去那幢别墅了,想到自己即将走进一座巨大的牢笼,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车子静静在街道上驰骋,贝尔扭过黝黑的脸,小心翼翼地看向郑卓,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浓眉皱了皱,唇间吐着沉稳的嗓音,“什么事?” 贝尔好象还有所顾虑,停了几秒,才诚惶诚恐地说着,“主人,明天是十六号,机票已经让人订好了。” 车厢里突然一阵死寂,仿佛寒潭一样涌动着巨大的冰寒气流,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猝然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他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下去,冷峻的脸上交织着太多她从未看到过的复杂情绪,惆怅、落寞、矛盾、挣扎,这些古怪的情感像沙丘一样渐渐堆积起来,最后全部拧成了一股深沉的绝望和哀伤,归隐到寒冬般深不见底的幽暗眼眸。 十六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困惑地眨着眼,是他的生日?或是他母亲的祭日? 如果是他母亲的祭日应该不会有那些古怪的情感,顶多就是伤感和缅怀。那会是什么?一个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人吗?会不会是那个叫“青黎”的女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车子不知不觉中开进了一幢独栋别墅里。 她下车的时候,看到庭院里落满了树叶和随风起舞的垃圾袋,四周长满了齐膝的杂草,看上去有一种许久没人居住的荒凉感。 这里要么是这家伙长时间不住,要么就是他刚刚买下来的,不过看他下车后目不斜视,径自走进别墅的身影,可以看出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正在愣神之际,贝尔已经拎着她的行李过来了,放到了她的脚边,“从现在起你就住在这里,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啊?她脑海里飞快地转过一个念头,嘴里不自觉地说着,“你不会是要我做饭,洗衣服,兼带打扫这里所有的卫生吧?” “不。”贝尔摇了摇手指,“主人的衣服不用你洗,我会派人送到干洗店,食物也会有人定期塞满冰箱,你只要负责其余几项就可以了。 那还不是一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别墅里里外外竟然都要她一个人做,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全职佣人吗? “我可以负责做饭,可是里里外外的清理工作太庞大了,这些事我一个人哪做得了,再说我还要上课,课余时间还要打工……” 贝尔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也没办法,这是主人的吩咐。”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她气极了,拎起行李像个小火箭一样就向前冲,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主人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所以我你劝你最好不要烦他。”贝尔在后面好心地提醒着她。 她有所顾忌地停下了脚步,狠狠跺了下脚。可恶!难道她真的就甘心被那家伙像下人一样使唤吗? 可不这样又能怎样,为了那个永远摆脱他的计划,她不得不做出妥协。好吧,不就是打扫卫生兼煮饭吗?她从小在乡下又不是没干过,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她拎着行李箱爬上了楼梯,一时间不知道要住哪里才好,随意登上了三楼,看了看三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她一点点往里走,挑了最里面的一间。 发现房间并不赃,甚至可以说干净过头了。这么说来,在这之前还是有人清扫过别墅,只不过最近那个魔鬼知道她要住进来,就故意遣散了那些人。 她叉着腰又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大小适中,与阳台之间是一个宽大的推式玻璃门,阳台上摆着一张白色的椅子和圆桌,显得清爽极了,相信傍晚坐在上面看书应该很不错。 她拍了拍手,为自己挑了好不错的房间而欣喜,现在才七点多。今天上午没课,只要赶上下午上课的时间就可以了。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旧的衣服,又把头发所起来塞到帽子里,全副武装地跑到楼下拿着清扫工具开始在庭院里清扫。 半个小时后,她喘着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看着整个庭院才干净了三分之一,忍不住埋怨着,那个魔鬼一个人干嘛住这么大的地方,简直就是在浪费。 别墅前的庭院总算是清扫好了,她又绕到了庭院的一侧,看到一面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清扫了将近一个小时,又没吃早饭,此时的她已经是又累又饿,头晕眼花,看到前面阳光伞下有个躺椅,她连忙跑了过去。 还没等她坐下,一阵湿湿的凉意突然落到她的身上,她一转头,健壮结实的胸膛半浮在水面上,森冷的眼眸里尽是愠怒的神色。 “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滚开……” 第八十三章 一触即发 她抹了下被他拨在脸上的水珠,愤怒地咬起唇,笤帚的长柄被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这个恶魔,她清扫了半天的卫生,难道连让她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吗?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他冷峻的脸上覆上一层极厚的寒冰,随着古铜色的胸膛在水中的起伏,怒气一触即发。 尽管心口的火焰越蹿越高,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反驳,快速跑开了。 世上怎么有这样可恶的人,简直可恶到了极点,她气恼地挥舞着手里的笤帚,想象着对面的树杆就是那张欠揍的俊脸,对着树杆一阵狂打。 好不容易心里的气稍稍平息了一些,她忍着饿扫完了剩下的地方,看着清清爽爽的庭院,她不禁有了小小的成就感。 回过头狠狠瞪了眼游泳池的方向,哼,那个冷酷无情的魔鬼最好游泳时腿抽筋,淹死算了。 她回到房间,脱下了身上的赃衣服,冲了个痛痛快快的澡,摸着干瘪的肚子,她打算去楼下厨房找点吃的东西。 厨房里宽敞明亮,打开冰箱,她怔住了,果然像贝尔说的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平常解决肚子主食——面条。 只能动手做饭了,她捋起衣袖,淘好了米放进电饭锅里,抬头看到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一点,想到那家伙的一日三餐今后也要她做,忍不住想着自己应该在饭菜里下毒,或是放些泻药在汤里面。 眼前顿时浮现出他捂着肚子,狼狈地跑厕所的情景,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女人,你在磨蹭什么?”一道不耐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背脊一僵,感觉一道目光像冰箭一样射过来,不由停下了洗菜的动作,任水流哗哗冲洗着手里的菜叶。 “以后我希望午饭准时在十二点。”他口气强硬地命令着,见她依然不说话,没有温度的嗓音不由流露出怒气,“哑巴了吗?说话!” 她咬起唇,其实她想说如果自己上午有课,十一点半才会下课,半个小时内搭公交车赶回来,还要做饭,时间根本来不及。 可是即使说了,又能怎么样,他根本就是个恶魔,他是绝不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这些。 她垂眼看着在水流下冲刷的菜叶,以平稳的声音回答,“我记住了。” 身后没有了响声,她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不由加快了洗菜的速度。二十分钟后,她把三菜一汤放到了餐桌上,又盛好了饭。 跑到客厅里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她又跑到游泳池那里,还是没见他的人影。别墅里的房间太多,她总不能一个楼层一个房间去找吧。 她看了眼散发着香气的饭菜,吞了吞口水,跑回厨房给自己盛了饭,三个菜都装到盘子里了,她只好就着锅里剩下的一些汤泡饭。 塞饱了肚子,她刚走到客厅,突然听到楼梯响起了脚步声和低低的讲话声,她抬头看到他边讲电话边从楼上跑下来。 她等他经过自己身旁时,出声提醒他,“饭我已经做好了,你……” 谁知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往别墅门外走去,台阶下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辆跑车,他专注地讲着电话坐进了跑车里。 跑车在干净的庭院里划了个优美的弧,随后直直地驶出了大门。 她不禁气结地握起拳,这家伙既然不吃饭,为什么还要她做?他难道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好多人每天都挣扎在饥饿的边缘吗?这样浪费粮食真是可恶! 她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翻背包的时候看到了麦英祺给她的那张报名申请表,犹豫了一会,她拿起笔认真填写,然后叠好放进背包里。 这次她照例早早来到了教室,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同学们陆续抱着书本进来,偌大阶梯教室很快就填满了,不过使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旁边的座位在明显的位置,好多人即使经过了,也似乎是故意绕过。 直到一张俊秀帅气的脸出现在自己身旁时,她才知道又是这家伙搞的鬼。 不过想想他给自己这次报名的机会,本身就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于是默不作声地翻开书本。 见她这次态度明显比上次好多了,麦英祺清澈的眼里不由露出了笑容,“絮儿,申请表填好了吗?” “嗯。”她低头继续盯着书本,“下课后我们再说。” “好啊。”他愉快地答应着,翻开了书本。 她盯着书本上的字,一下子想起了鲁灵,他说会找鲁灵问清楚,如果在拉斯维加斯的事真是鲁灵策划的阴谋,那么他知道她*****的事吗? 突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她骤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血液直往头脑里涌,不,不会,应该不会被他知道。 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麦英祺,可是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以后见他会很尴尬,她不想这样。 心乱如麻地上完两节课,教授刚说了句下课,她几乎是从座位上一下子跳起来,随手把叠得方方正正的申请表塞给他。“麦英祺,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等他反应过来,迅速跑向教室门口。 第八十四章 黑暗世界 从校门口出来,时间还没到五点,她决定去奂哥哥那里,看他能不能帮自己解开那个谜团。 到了事务所,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轻手轻脚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奂哥哥办公桌前的皮椅上一个穿性感的女人拿着面纸,正在低头抹眼泪。 “叶律师,你一定要帮我打赢这场官司,他们太欺负人了。如果胜诉了,我会再额外多加你百分之二十五的酬劳……” 叶奂适闲地靠坐在转椅里,瞄了眼沙发上的身影,面对一笔丰厚的金钱利诱,他只是露出了敷衍的笑容,“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约个时间详谈。” “打扰了,叶律师,我知道你是全国有名的律师,这个遗产案你一定要帮我打赢,说什么也不能分一毛钱给老头子在外面生的两个杂种……” 性感女人扭着妖娆的柳腰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与刚才凄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会尽一切可能帮你争取。”叶奂依旧说着得体的话。 性感女人盯着叶奂英挺俊朗的面庞,故作引/诱般甩了甩肩上精致的卷发,“对了,叶律师,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邀请你去法国餐厅共进晚餐。” “能和这么美的女士共进晚餐我当然乐意。”叶奂的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模样,然后又瞥了絮儿一眼,露出了为情的神色,“只不过我今天有客人。” 女人看了眼穿着普通,身材干瘪的柳絮儿,顿时娇笑了起来,“哦,是你妹妹吧,长得还真可爱。那我们改天再约时间。” 性感女人摇晃着右手,踩着细尖的高跟鞋妖娆地走了出去。 絮儿好笑地拽着背包站了起来,“奂哥哥,我好象打扰到你了,要不我改天再来。” “絮儿,你来得正是时候。”叶奂低头拍了拍发痛的额头,长呼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唠唠叨叨对我的耳朵轰炸了一下午,反反复复就那几句,我的头都大了。现在又要邀请我去吃晚餐,我想到她又要唠叨个不停,实在是倒胃口。” 她眨了眨眼,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哦?可是我记得你一直很享受女人投怀送抱的嘛,难得听到你说没兴趣。” 叶奂摊着双手,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有些女人可以碰,但像这种女人只能敬谢不敏。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又咒骂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在我的字典里,这种女人代表着麻烦和灾难,千万不能碰不得。” “奂哥哥,原来也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啊。”她抿唇偷笑着,想到那句“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顿时又想起了那个阴晴不定的魔鬼,这种女人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叶奂双手插在袋子里,面对絮儿的调侃,他只是笑了笑,“肚子饿了吗?晚上我请你吃饭。” 她想起了早上贝尔说她现在必须负责那个魔鬼一日三餐的事,连忙摇头,“不了,奂哥哥,我今晚有事,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叶奂挑起眉,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最近在看一本侦探小说,看了一半没看到下文,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她说这些的时候始终盯着自己的膝盖,为了不引起奂哥哥的怀疑,这句话都是她在来的路上想了许久才编好的。 叶奂不疑有它,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我帮你分析。” “主人公是个女孩,她遇到了一个神秘又奇怪的男人,这个男人住在一个半山腰似的城堡里,围墙很高,四周有红外线报警系统,还有人在巡逻。女孩逃不出去,就买通了送蔬菜的货车司机,躲在后车厢里逃出了怪异的城堡。可是没过几天女孩发现货车司机离奇死了,警方没有查出人为的破坏,只说是意外。她就去找那个男人,对方承认说是他派人做的手脚,而且还说如果她不听话,还会失去她最亲的人。故事看到这里,我猜不出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 她低着头一口气说到这里,过漏掉眼里不自在的神色,扭头看着叶奂,“奂哥哥,你觉得这个神秘男人会是什么身份?” “你的社会阅历不深,所以看不太出,其实这个人的身份很容易就猜出来了。”叶奂双手抱胸,俊朗的脸上浮出了然的笑意,“他属于黑暗的世界……” “黑暗世界?”她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惊叫了一声,“是黑社会的意思吗?” 叶奂抚着下巴仔细分析给她听,“他能杀人不眨眼,就说明这个人根本无视于国家法律,他很有可能是亡命之徒,可你又说对方住在什么城堡里,外面有人巡逻,而且还有红外线报警系统,那么这个人应该是个很有地位,分析到这里,你就不难猜出这个人的身份,他可能属于某个神秘组织的头目。” 奂哥哥分析得有条有理,她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于两条人命难怪那个魔鬼可以残忍无情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原来他竟是黑社会的头目。 他的身份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恐怖得多,那么这样一个可怕的身份,自己想要逃开,岂怕很难吧,还好没有鲁莽行事,不然她真难以想象再次被他抓住的后果,骤然间她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第八十五章 出乎意料 一双温暖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看把你吓得脸色都白了,絮儿,你也不小了,不要整天看这些没营养的小说书,学业为重知道吗?” 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本能地拽起背包甩到肩上,“我知道呢,奂哥哥,晚上还有份家教,我先走了。” “嗯,絮儿,小心照顾身体,不要太累。”他点点头,看着她弯腰背好背包,朝自己摆了摆手,直到关门声响起,唇畔缓缓弯成深意的浅笑。 出了写字楼,傍晚的凉风迎面拂了过来,她望着渐渐笼上夜色的天幕叹了口气,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他那种骇人的身份,即使她逃走,他也会通过可怕的势力很快找到她,那么她想要再逃走是极其困难了。好在她现在看清了他的身份,为自己没有莽撞逃走而庆幸。 逃开那个魔鬼的念头像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在心底燃烧,只是她必须好好规划,找准时机才行。 夜晚很容易令她想到屈辱的漫漫长夜,他明天要搭飞机,那么今晚她想用家教的理由逃过一劫,毕竟这件事那天在曾宅他也是知道的。 她在手机里翻找到他的手机号码想给他打电话,但一听到那个阴沉的嗓音忍不住就勾起了他对自己的残忍手段,她的全身骤然直发冷,最后她发了条短信,“今天晚上我去曾宅做浅浅的家教,晚餐我来不及回去做了,但我保证做完家教就回去,这样可以吗?” 她按了发送键,想想又不妥,那个魔鬼总是以看她痛苦为乐,说不定他看到短信会立刻打电话过来命令她回别墅,可已经发出去了,想取消已经不可能了。 她耷拉下脑袋,握着手机静静等待着,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跑到马路对面去搭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她投了两块钱硬币,手里的手机震动了,她摇摇晃晃地抓住吊环,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意外地看到了他的短信,他会说什么呢? 她按下了确定键,瞪大了眼睛,意外地只看到了短信只有三个字,“随便你”。 虽然这句话的口气不大好,但她已经满足了,她舒了口气,这个魔鬼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然出乎意料地放她一马。 唉,早知道他这样说,她应该把那句“保证做完家教回去的话”改成“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都怪自己太紧张了,白白放过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曾宅,曾老爷子和史露雪坐在沙发上聊天,曾浅浅窝在沙发里翻看时尚杂志。 一见到絮儿的身影,史露雪抢在曾老爷子前面开了口,推了推曾浅浅,“浅浅,你姐姐来了,还不快上楼。” 曾柏堂笑眯眯地看着絮儿,“絮儿,你辛苦了,今天浅浅的老师打来电话,说今天数学课上做了场模拟考卷,浅浅竟然比以前进步了十几分。” “进步了十几分,真的吗?太好了!”絮儿不由开心地看了眼浅浅,谦虚地说着,“其实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昨晚帮她把一些基本知识点复习了一遍而已,主要还是浅浅肯用功。” “絮儿,这次你功劳不小,这些是你应得的。”曾柏堂显得兴高采烈,朝着史露雪摆了摆手,后者从皮夹里掏出了一叠红色大钞塞到了她的手里。 “不,这些我能要。”絮儿看着手里的四张百块大钞,连忙又塞回了史露雪的手里。 “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倔,给你钱你就拿着。”史露雪显得不耐烦,又要塞给她,“以后浅浅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另外再包红包给你。” 絮儿将手别到身后,退后了一步,“不,我是真心想帮浅浅,不是为了钱,如果你们给我的话,我想我不能再继续帮浅浅补习了。” “你……”史露雪瞪着眼睛,手里尴尬地举着钞票。 “好了,露雪。”曾柏堂及时出声,替絮儿解围,“絮儿既然这样说,就说明她顾及她和浅浅的血缘关系,她是真心想帮浅浅把功课拉上去,你再给钱给她就显得我们拿她当外人,我说得对吗?絮儿。” “对。”絮儿忙不迭地点头,“曾伯伯,你说得对极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史露雪没再说什么,悻悻地把手里的钞票放到皮夹里。 “那好,你们上去吧,一会晚饭好了再派人去叫你们。”曾柏堂转过头对着还在翻杂志的浅浅,“浅浅,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上楼?” 曾浅浅扔掉了手里的杂志,白了絮儿一眼,飞快地奔上了楼。 絮儿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跑向楼梯,听到曾老爷子在低声吩咐管家,“你去看看厨房里炖的补品好了没有?让人送两碗去小姐房里。” 楼梯里寂静无声,她走到三楼楼梯,不由自主往楼上看了一眼,不知道那个魔鬼今晚会不会回曾宅,反正她没有撒谎是真的在这里给浅浅补课,即使被他看到也没什么。 她一进门,曾浅浅已经坐在桌旁了,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开始吧。” “好。”絮儿放下背包,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支笔,翻开了英语书,“今天我们复习英语,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你昨天做那份测试卷,英语中一些基本语法你好象有些模糊……” 第八十六章 虚情假意 对着英语书,再结合浅浅的那份测试卷,她仔细讲解着每个语法,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敲门,应该是送补品的下人,絮儿起身去开门。 “柳小姐,老爷说你们休息一下,先喝点补品垫垫肚子,晚饭要等大少爷回来再过来叫你们。”女佣把托盘里的两只小碗放到桌上,嘴里一字不漏地报告着曾老爷子的话。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曾浅浅摆了摆手,甩掉手里的笔,端起碗喝起了燕窝。 絮儿肚子也有些饿了,她毫不客气地喝掉了补品,燕窝她还是第一次吃,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感慨,像这种奢侈品一般人恐怕很难喝到吧。 絮儿将两只空空的小碗整齐地摆放到桌子的一角,又开始给曾浅浅讲解语法,一开始曾浅浅还兴趣十足,到最后随着语法越讲越多,她的眼神渐渐迷茫散乱。 絮儿停下了讲解,叹了口气,“浅浅,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在这里讲的时候,如果你记不住,可以先记在笔记本上,等空下来的时候再加强记忆。” “这也太麻烦了吧。”曾浅浅打了个哈欠,懒散的毛病又犯了。 絮儿轻轻呼了口气,“如果你想以后拿到那大笔遗产穿名牌,戴钻石珠宝,做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 这招激将法果然令曾浅浅一下来了精神,她离开椅子去拿了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开始做笔记,絮儿每讲一条她都仔细记下来,嘴里还叨念有词。 絮儿不禁感到欣慰,对于学业她摸索出一条经验,只要肯用功,掌握好基础知识要点,再灵活运用大脑,巧妙理解,能够举一反三,那么成绩自然而然就上去。 曾浅浅如果能保持这个状态到高考那天,她不敢保证考上名牌大学,但能考上一所普通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一个小时后,佣人还没有过来敲门,曾浅浅抬起头看了眼挂钟,“大哥应该回来了,我们下去吧。” 八点,絮儿瞄了下时间,合上书本,“还有些没讲完,一会继续。” 和曾浅浅下了楼,看到佣人在餐桌旁布置晚饭,史露雪推着曾老爷子正打算去餐厅,看到她们下来,曾老爷子赶紧招呼,“浅浅,你下来得正好,快带你姐姐去洗手,你大哥上去换衣服了,马上就可以开饭。” “爸,卓亚哥哥呢?”浅浅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在客厅里四处张望着,“不等他吗?” 絮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来由地屏住呼吸。 曾柏堂摆了下手,“不等了,卓亚说今天在公司太累了,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他要回美国。” “回美国?为什么?爸,他为什么突然要回美国?是不回来了吗?还是就住几天?”曾浅浅几乎快要蹦起来,反应强烈地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曾柏堂拧起眉,惊讶的眼中带着些怀疑,“浅浅,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说在美国有个朋友病了,要回去看看,好象只待两天。公司以后还要他和玄铭共同管理,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想考完试去美国玩玩呢。”曾浅浅不自在地别开脸,奔向餐厅,“读了几个小时的书,我饿死了。” 曾柏堂和史露雪对看了一眼,只把这个当成了小插曲。 絮儿却不这么想,看来浅浅真的是喜欢那个魔鬼。可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浅浅这样也可能是像迷恋兄长那样的喜欢吧。那家伙总是自以为是,冷酷无情,外加拥有那个恐怖的身份,唉,浅浅完全被那个魔鬼伪装的外表给骗了。 他们刚坐定,曾玄铭换了套休闲的衬衫,卡其色的长裤下来了。絮儿垂眸飞快地瞄了他一眼,这家伙的眼睛实在太厉害了,什么事好象都被他看穿了,她不敢肯定他知道多少关于她和那个魔鬼的事。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只是絮儿注意到浅浅的饭量极少,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眼光时不时瞄向曾玄铭身旁的空位。 她和曾浅浅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曾浅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手里的笔在纸上胡乱划着什么。 絮儿瞄了一眼上面全写着同一个字,卓。 装作没看见,絮儿开始讲剩下的语法,等到她全部讲完后,看到一直下巴搁在桌上,懒散散地记笔记的曾浅浅丢下了笔,“讲完了吧,你走吧,我要睡了。” “你再把笔记好好看看,加强记忆。”她知道现在说多了反而引起曾浅浅的反感,收拾了背包拉上了房门。 客厅里面史露雪在看电视,曾柏堂和曾玄铭坐在一旁交谈着,絮儿走下了楼梯,“曾伯伯,今天的补习完成了,我走了。” 史露雪厌恶地皱了下眉,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 曾老爷子转过头,笑了笑,“絮儿,外面都十点多了,你一个女孩不方便,还是住在这里吧。” “不了,曾伯伯,我还是回去好了。”她边说着边往玄关跑,其实她想留下来,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回那个魔鬼的别墅了,只是她知道史露雪不想看到自己,还是早点在她面前消失得好。 “露雪,你怎么留你女儿,快去啊!”曾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回响在客厅里,身后响起了一阵不情不愿的脚步声。 “絮儿,外面太晚了,你就住在家里。”絮儿换好了鞋,却几乎是被史露雪硬拉着进了客厅。 史露雪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做给曾老爷子和曾玄铭看,絮儿暗暗冷笑着甩开她的手,“谢谢曾夫人的关心,像我这种贫寒的女孩,每次做家教通常都是这样晚回家,已经习惯了。” 第八十七章 被人跟踪 她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曾宅。 平常她为了赚生活费经常半夜走回家,有的时候在路上碰到流浪汉还好,她只要绕远一些走就可以了。 有一次她遇到一伙喝醉了酒在街上耍酒疯的流氓,一路尾随着她,好在她平常穿着普通,宽松的t恤遮盖住了身体的曲线,她灵机一动回头做了个龇牙的丑脸才吓走了那些人。 从此以后,她就开始懂得保护自己,平常也会在背包里准备防狼喷雾器,只不过从那次有惊无险的事之后她比较好运,一次也没用过。 脚步在清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路灯将马路照得亮如白昼,距离别墅还有几个路口,突然她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好象已经跟着自己走了一段距离,她没敢回头,继续闷头往前走,又过了一个路口,那个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还在。 这下她紧张起来,猛一回头,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转眼隐藏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她后退了一步,暗暗伸手进了背包外层里,却摸了个空。 猛然想起上次去乡下办外婆丧事的时候她清洗过一次背包,防狼喷雾器好象扔到乡下了。看来只有靠两条腿了,她拔腿向前狂跑。 花了十多分钟终于狂奔到了别墅,她一推大门,她惊了一下,完了,竟然是锁上的,她想起来了,中午她随手拉上了大门。她拉下背包掏出钥匙,一面回头看向身后,总感觉有股冷冽的杀气直钻进背脊里。 她掏了半天钥匙不见了,难道是不小心忘在浅浅房间里了? 全身几百万根汗毛几乎全竖起来了,她能感觉到那个黑影就躲在不远处那颗树后,惊慌中她抓到了手机,不小心按了几个按钮。 蓦地,从里面传来一个暗哑的低沉嗓音,“嗯?什么事?” 怎么会拨了他的电话,此时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捂着电话急忙说,“我……我被跟踪了……有个人一直跟我到别墅,我没带钥匙……进不去……怎么办……怎么办……”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她大气也不敢出,抬头透过大门的缝隙望进别墅,里面一点灯都没有,他肯定不在里面,大概是在那座古堡吧。 过了十几秒,她渐渐冷静下来,自己怎么会忘了他讨厌她,甚至对她有种莫名其妙,透之入骨的恨意,他看笑话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救她。 就算他现在在别墅里,他也不会出来,他那样冷血无情更不可能为了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她而惹上麻烦。绝望慢慢从心底笼罩了上来,她深吸了口气,“对……对不起,打扰你了。” 她挂了电话,扔进背包里,现在害怕也没用,如果这个人想害自己,早就在她打电话的时候突袭了。现在看这个人迟迟没有动手就说明他可能还有别的目的,她不过是个穷学生,不可能有人想要暗杀她,难道这个人是……劫色? 她猛吞着口水,紧紧揪住背包带,背不自觉地抵上了冰冷的大门,她判断了一下地形,打算往那个人藏身相反的那条路跑。 只是她也是刚住进来不到一天,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万一那里是条死路怎么办? 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益发显得夜晚阴森森钻着寒意,那个黑影仿佛在树杆后闪了闪,蓝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注目。 不能再等了,与其在这里干耗着,倒不如拼了这一回,如果那条路的尽头是死路,自己真的被这个人得手了,她想自己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一咬牙,抬腿试图往那个方向奔去,可身体像被一股力量从身后拽住了,她无法迈出脚步,接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像失去重心一样向后退去。 她只听到一阵风声从耳旁掠过,下一刻拽住她的力量消失了,她趔趄着又向后退了几步,本能地稳住身形,这才看清自己已经到了庭院里,脚下是一丛软绵绵的草坪。 她的目光落在大门后那副高大精壮的身形上,瞬间愣住了,怎么是他?他裸/露着上身,全身上下只围了条简单的浴巾,显然是跑出来时匆匆围上的。 他什么时候出现大大门后的?难道说他接到她电话后不出声是从别墅里跑出来吗? 她怔忡着站在那里盯着他,自己上一刻还在埋怨他的冷血无情,见死不救,这一刻见他救了自己心里倒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滋味。 他向门外张望了一会,然后转过身看她,紧紧地蹙起眉,“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你?” “是距离别墅还有几个路口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咽着口水,一想到这个变态的色狼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一直跟着我,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然后就跟到这里。” 他垂眸深思了一下,又看了眼门外,嘴里低声咒骂着,“该死的,他们果然又派了杀手。” “杀手?”她微微一愣,不是色狼吗?怎么又成了杀手?她就是个穷学生,杀手找她做什么?这个理由说不通啊。 她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他的身上,看着他冷峻阴沉的侧脸瞬间明白了,那个人不是找她的,而是找他。 奂哥哥不是说这个家伙是什么黑社会的头目吗?肯定仇家多,这个杀手的目标是他才对。 第八十八章 紧急处理 紧张了半天,原来那个人的对象不是她,她气呼呼地盯了他一眼,转身往别墅走,推开门,里面没开灯,她本想开灯,后来一想外面的杀手,又有所顾虑地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个当儿,一个身影从她身旁跨过,明亮的光线从头顶流泻了下来,她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 他该不会是去拿枪对付那个杀手吧,她心下一紧,胡乱换好鞋,抬头又看到了他的身影,这次他的步伐悠闲而沉稳,仿佛刚刚的事不曾发生过。 他在讲电话,一口流利的英文,她英文口语虽然不行,但还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只不过他的嗓音低沉,往往一句英文在他嘴里巧妙翻转了一圈就消失了。 不过她还是听到了几个反复在他唇里跳动的词,“艾尔索普”“戴维森”“巴克斯克家族”“新一批的杀手”,最前面和最后面两个词她倒不熟悉,第二个名字倒是再耳熟不过了。 这个魔鬼不是总认为她是那个什么戴维森派来的嘛,难道这次的杀手真是那个戴维森派来杀他的吗? 她竖起耳朵,企图再听清些他说的话,闪着寒光利刃一样的眼眸注视着她,他已经放下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和这个杀手是一伙的,刚刚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是装的吧,按照之前她多次解释他依然认定她是带有某种目的之后,她也懒得解释,可这次不一样,她必须说清楚。 她决定先开口为好,“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盯上我的。” 他弯了变唇,双唇吐字如玄冰,“继续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仔细分析给他听,“你相信也好,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如果我真和这个人一伙的,我难道是傻瓜吗?我直接暗中指给他你住的地址,然后告诉他别墅里你一个手下都没有,他在夜里乘你睡熟之后偷袭你,这样岂不是更能杀了你。” 他手里的手机盖关关合合,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微挑起的唇瓣稍扬起讥笑的嗓音,“愚蠢的女人,我说过这件事与你有关么?” 她被突然呛了一下,轻轻咬起唇,他的心思深沉似乎令人无法掌握,往往她以为他该发怒的时候,他却沉默得可怕,本该风平浪静的时候,他又莫名大发雷霆,掀起狂怒的暴风雨,称他是喜怒无常的魔鬼一点都没错。 “你能听懂多少英文?”他眯起犀利的眼眸,瞬间看穿了她刚刚偷听的事。 她没想隐瞒他,照实说着,“我能听得懂一般的日常交谈。” “所以你就从我的电话里听到你所认为的事?”他俊颜上神色复杂难辩,修长无暇的手指轻叩着沙发。 “我没听懂,你说得太快了,那些是我胡乱猜的。”她无畏地盯着他利剑般冰寒的目光,她又没做亏心事才不怕他呢。 他浅薄的唇线微微轻启着,低沉的嗓音里透着警告的语气,“现在马上回你的房间,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的话,最好今晚不要出来。” 傻瓜都听得出这句话里透着什么样的意思,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命,顿时像只逃跑的兔子一样窜上了楼梯。 她进了房间,开了灯,锁上门,然后又奔到阳台拉上窗帘,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气,过了一会休息够了,她甩开背包,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浴室。 片刻后,她洗完澡擦着湿湿的头发,隐隐地听到楼下接二连三,有汽车的声音驶进来,她想这次杀手的事应该很严重。 她禁不住好奇,小心地拉开窗帘的一角往楼下望去,庭院里停满了黑色的轿车,来往有穿黑色衣服人在巡逻,她仔细一看那些人,捂着唇差点没笑出来,大半夜一个个还戴着墨镜,即使那些杀手来了视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大门方向驶进来一辆车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些黑衣人小跑着过去弯腰迎接,看起来车里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 想着电影那些黑社会老大面目狰狞的形象,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结果最先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乳白色休闲西服的男人,脸上泛着笑意,这个人与自己想象中的黑道形象完全不搭边,倒有点像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接下来从车子另一侧走出来的男人五官轮廓深邃,整个人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在银色月光的辉映下,给人一种冷傲寒厉的光芒。 这两个男人一下来,立刻就有一个欣长的身影影迎了上去,似乎他说了句什么,那两个男人一致露出玩味的笑意,然后又抬头往她所在的窗户看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了窗帘,再等她悄悄掀起窗帘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别墅。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记得在古堡里小畅跟她提起过一个什么向先生和黑先生,会不会就是这两个男人? 这个魔鬼不会不太夸张了,不过就是一个杀手而已,这样劳师动众,整个别墅里全是他的手下,由此看起这家伙也是个怕死鬼。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她没什么好害怕的,打了个哈欠,调好了闹钟,一头倒到床上,她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那个魔鬼的身份正是如奂哥哥所说是黑暗世界,不,应该是黑道里的人。 翻身盖上被子,眼皮越来越重,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八十九章 轻松解决 一进客厅的大门,向恺默就大呼小叫着,“卓,快让我看看,你那个小情妇,她人呢?” “在楼上房间,如果你想看的话,请便!”郑卓冷瞄了向恺默一眼,懒懒地窝进沙发,对着黑司曜挑起了下巴,“曜,你们怎么来了?我记得我只给贝尔打过电话。” 黑司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听说巴克斯克家族又派了杀手过来,我好奇这次他们训练的人身手怎么样,所以过来看看,而默跟过来,他只是想看你的女人长什么样。” “看来这次人是看不成了,反正有的是机会。”向恺默婉惜地叹着气,挑了个沙发坐了下来,悠闲地晃着腿。他和黑司曜完全不担心郑卓这小子的安危,也就是闲着无事,过来凑凑热闹而已。 郑卓淡然地看了眼两个好友,“那个跟踪她的人不过就是来探路的,我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他,等他和那些杀手会合后,再一举歼灭。” 向恺默赞同地点点头,“一招放长线钓大鱼,虽然老套了点,但却是最直接最实用的套路。” “主人。”贝尔这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弯了弯腰,手里拿着移动电话,“那些杀手已经解决掉了,请问您要跟戴维森通电话吗?” “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他嘲弄地掀起唇,将电话贴在耳边,只说了简短的几个字,却如同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一样充满了噬血的仇恨,“好象我又赢了。” 不理会电话那头戴维森暴跳如雷的吼声,他甩手把电话扔给了贝尔,目光扫向饶有兴味的两个好友,“二位可以离开了么?我想夜深了,二位应该回去休息了。” “臭小子,我们可是专程来看你的,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赶我们,反正这幢别墅房间多,不如……” 向恺默转动着眼珠,一副打算赖下来的模样。 “那你留下来吧,或许你明天还能跟他们一起共进早餐。”黑司曜兴味缺缺,重拍了下向恺默的肩膀,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身往门外走。 一见黑司曜都走了,自己一个人赖在这里也没意思,向恺默追着走了出去,“喂,曜,你怎么不跟我站在同一条站线,你这个家伙,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看他的小情妇……” 庭院里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贝尔又弯了下腰,“主人,这批杀手一共有二十七个人,而且携带的是最新型的无声手枪。”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机盖,“那只老狐狸这次真肯下血本,竟然派了这么多人,看来他已经越来越急躁了,这个计划真不像他的风格。” 贝尔恭敬地点了点头,“是的,主人,据刚刚得到的情报,今年一些雇主对戴维森近几年手下完成的任务越来越不满意,而巴克斯克家族内部对他花重金训练杀手完成效率极剧降低的事也有许多埋怨,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近期推举新一任的掌权人,所以戴维森才会这样急躁。” “他急着想把我除掉,并不是在乎换谁掌权。”他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刚毅的下巴,眼中的精芒乍现,“他只有一个儿子,将无可争议地成为继承人,到时候整个巴克斯克家族的事业还是在他手里牢牢掌控着。” “听说他在世界各个国家拥有一百多个形形色色的情妇,但她们都受到严格的控制,没有怀孕的机会,他娶的那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中有两个年过三十,并且早就嫁了人,只有一个小女儿才十五岁,所以我在想这个柳絮儿会不会根本与戴维森无关……” 眼前闪过了那个画面,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眸,“我绝不会看错,那个女人无意中透出来的眼神和那只老狐狸几乎一模一样,我确定他们有血缘关系。” “也有可能。”贝尔飞快地回答,“今晚的事可能是戴维森又要故伎重演了,他想让这个女孩更加取得我们的信任,就象……就象两年前的那件事一样,然后再对您下手。” 贝尔暗暗抹了下额头的汗,刚刚差点就说出了在主人面前最不能提到的名字。 刹那间,似乎有大片阴暗的光影迅速蔓延在俊冷的脸上,他抬了下手臂,“我心里有数,你带着人赶紧离开。” “是的,主人,明天您还要搭一早的飞机,请您早点休息。”贝尔又说了一句,才转身走了。 “青黎……”一声嘤咛从双唇间微吐出,哀伤像挥之不去的恶魔一样缠上了胸口。 明天就是十六号,一个令他充满了希望又痛苦的日子,他可以亲眼看到她恬静的脸庞,可以伸手触摸到她皮肤的温度,甚至去亲吻她柔软温暖的唇,却永远不能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眸闪着含情脉脉的柔光,轻轻从贝齿间吐出熟悉而深情的音节:“奥西里斯……” 她在一阵闹铃中醒来,眯着惺忪的睡眼摸到闹钟,一看时钟指向了六点半,想起要给那个魔鬼做早餐,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以最短的速度刷牙洗脸,她拉开门直奔楼下,意外地看到黑人贝尔的身影。 她左右张望着,没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忍不住走过去问着,“你的主人什么时候的飞机?怎么没见他人?还没起床吗?” 贝尔没有回答,斜看了她一眼,目光盯着门外,她透过偌大的落地窗往外看,一辆宾利车正缓缓驶出大门。 第九十章 申请通过 这么说那家伙已经坐车走了,她将手放在胸前,强压下心里一阵狂喜,以平静的声音问着,“贝尔管家,他什么时候回来?呃,我的意思是说我每天还要上课,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及时准备相应的午餐或是晚餐。” 贝尔盯着消失在大门口的车子,过了半晌才说了模棱两可的两个字,“两天。” 她当然知道是两天,昨天在曾宅时曾老爷子就曾跟浅浅说过,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刚想问出口,突然发现贝尔人又不见了。 她一点都没沮丧,反而兴奋极了,没有那个魔鬼在身边,两天可以自由呼吸空气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她随便吃了点早餐,上楼的时候被人叫住了,一转身又是贝尔。 “主人喜欢干净,别墅里所有的清洁工作你都需要保持。”贝尔指着客厅和庭院,然后又指了指楼上的房间。 她顿时吓得一阵腿软,这么多的地方要她清扫一个人,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好。 “不是我想偷懒,而是我能力有限,别墅里这么大我一个人不行。”她理直气壮地说着,瞪着贝尔,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主人不近人情,恶劣无比,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贝尔反倒一点也不生气,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这是主人的吩咐,我只是传达他的话而已,要不要做你自己考虑。” 她气结地跺了下脚,看了看时间,不管了,反正别墅里就她一个人在,今天有一天的课要上,有什么事等明天星期六休息再说。 她跑上楼拿了背包,拉上别墅大门时想起了钥匙还忘在浅浅那里,提醒自己今天去家教时一定要记得拿回来。 上课的时候麦英祺照例坐在她身边,她聚精会神地听课,突然手肘被捅了一下,她扭头见他扔过来一张小纸条。 她慢慢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絮儿,一会下课不要急着走,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在外面老地方见面。 想想可能是谈报名的事,她揉掉了纸条放在掌心里,翻书的时候觉得硌手,随手扔进了背包里。 下课后,她没像过去那样火速收拾东西,刻意放慢了动作,他朝她使了个眼色,警戒地看了眼四周,飞快地跑向教室门口。 “麦英祺,别走,这次你演戏真是太棒了,帮我签个名……” “我要……我也要……和我约会吧,我在西餐厅订了位置,那里有顶级牛扒……” “还有我……我要合影……” 自从他成名后,每次下课后都会受到女生们疯狂的追捧,前几次是她跑在他前面,今天她是想听结果,所以才故意慢吞吞的。 瞄了眼被堵在门口出不去的麦英祺,面对着一波/波涌上来的人流,他只好停下来一一满足女生们的要求,调好笑容和女生拍照,耐着性子签名。 这种情况她已经习以为常,慢悠悠收拾好东西,往另一个门口走,突然听到那头传来一阵高喊。 “来,各位同学,让一让,麦英祺今天要赶个通告,不能再逗留了,请大家配合……” 她转过身去,看到一些戴帽子穿工作服的彪形大汉从门口杀了进来,三下两除二就挡掉了那些女生的围堵,麦英祺很快低头闪身出去了。 她认出那个说话的人是麦英祺的经纪人罗良,以前她见过几面,大概是长期和大牌明星打交道,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些心高气傲。 她绕过教室拐角,走到正门前,正巧看到麦英祺弯腰坐进一辆车里,接着开走了。 她继续往前走,出了校门,熟练地往右拐,那里有家餐厅,麦英祺所说的老地方就是在那里。 结果她只等到了外面就看到了那辆车,麦英祺压低着帽沿下了车,朝车上的人挥了挥手,“良哥,今天谢了。” 罗良点了下头,瞄了走过来的絮儿一眼,从头到腿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孩就是你大力推荐的那个?” “嗯。”麦英祺含糊其词,帅气的侧脸上掠过一抹古怪的神色,拉起絮儿钻进了餐厅里。 他拉着她熟练地走到角落的位置,因为他特殊身份,他们每次都坐在这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服务生走过来,他点了她喜欢吃的海鲜饭。 絮儿很快看出了刚才罗良和他之间的那种怪异眼神,有些试探地问,“麦英祺,你没有给我开后门吧?” 麦英祺摇了下头,“没有,絮儿,我知道你的脾气,要是你知道我给你开后门,你肯定是不会接受。” “那就好。”她放下心来,和他相处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都非常了解,不可否认麦英祺对她真的很好,认识一年多来,他知道她不愿花太多钱在吃饭上,每次吃的都是三块钱那种最便宜的快餐。 他想尽各种名义和借口说自己拍戏太累胃口不好,让她作陪,只要一有空就带她享用各种美食。一开始她没有想明白,等到最后弄懂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把全市的美食全吃了个遍。 “絮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麦英祺突然眉飞色舞,语调也跟着轻快起来,“今天上午我们公司已经正式向全国发布这次选拔赛的通知,报名时间只有今天一天,而且只取报名前面的一百个名额,然后明天中午这个时候会通知所有报名的人进入选拔赛,后天再进入最终的决赛。我已经帮你把申请表交上去了,你的照片没交,我就把一次我们出去游玩拍的照片夹在你的申请表里,负责这个剧本的潘导对你的形象一眼就看中了,你可以不用通过选拔。” 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她没有高兴,反而想要拒绝,“这样不好,不用通过选拔,那这样不就是通过关系……” 第九十一章 收购消息 他俊俏的脸上浮出了浅浅的笑意,“絮儿,你就是交申请表比一般人早点罢了。 就算我再利用关系,只要你的形象不符合,导演一样还是不会看中你,他既然那样说,肯定是觉得你可以,再说你必须通过最后的一关才能决定,所以你现在还必须要做些准备。” 事到如今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运,她轻轻抿起唇,下意识地问,“准备?什么准备?” “这个……”他刚想说话,手机响了,他接电话的神色严肃,放下电话后,麦英祺一脸抱歉的样子,“我得走了,下午要给一家时尚杂志拍封面,这样吧,明天我们再约时间谈这件事。” “好,谢谢你,英祺。”她点了点头,对这种挑选演员之类的事一窍不通,不管结果如何,他能这样帮她指点已经很不错了。 “跟我还用客气吗?”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帅气的脸上含着笑起身离开了。 她拿起背包也想起身离开,可服务生突然走了过来,送来了之前点好的海鲜饭。她连忙转头看向麦英祺的背影,只见他站在门口的收银台那里,朝她扬了下手臂,看来他是付了钱。 她嘟起唇叹了口气,这顿饭够抵得上她吃一个星期的快餐了,不过他已经付了钱,她当然不会浪费,索性坐下来把美味的海鲜饭全部扫进了肚子里。 走出餐厅,对面是熟悉的公园,住在地方太远,过去她经常会在吃完饭后去那里打发午休的时间,今天她并不打算过去,而是举步往另一条街道走。 眼前放映出昨晚史露雪看她的那种厌恶眼神,心里就涌上一层恨意。那笔将近三万块的钱她恨不得立刻还掉,所以现在她必须找些事来做。 对于演戏,她毕竟没有受到专业的熏陶和培训,盛天举行的这场为剧本选演员的赛事她没有多少把握,尽管麦英祺说什么潘导演对她的形象有兴趣,但毕竟是自己没有亲耳听到的事,她不敢做太多的妄想。 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抬头看了看学校附近街边的一个橱窗,那里经常会贴些兼职的招聘广告,主要就是针对她们这类既要上课,又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的大学生。 她从最右边往左看,橱窗最下面的角落里有张随风吹动的崭新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好象是刚贴上去的,胶水还没干突然就飘落到她的脚下。 她弯下腰捡起这张纸,拿在手里扫了几眼,上面写着有一家叫志瑞的模特经纪公司想替服装总监招一名兼职助理,月薪一千。 目光顿时被最后一行字吸引住了,一千块,大学生做兼职很少能有这么高的月薪,她不禁一阵欣喜,仔细阅读着对方的要求,好象自己都符合,下面还有具体的地址。 反正中午也没事做,她捏着这张纸,决定去试一试。 片刻后,她按照上面的地址来到了一座摩天大厦前。阳光斜斜地打在上面反射出冰冷耀眼的光芒,她眯眼用手搭凉蓬,这不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唐盛集团大厦吗? 她再一看纸上的地址,没错,是这里。早就听说唐盛集团旗下经营许多项目的公司,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这个志瑞模特经纪公司可能就是其中的企业之一。 她走到前台,抱着试试的语气问,“请问志瑞经纪公司是在这里吗?我是看到这个才来的。” 前台小姐看了眼她手里的招聘纸张,右手优雅地并拢指向身侧的方向,“志瑞模特经纪公司在这幢大厦的附属大楼里,您穿过这边电梯的侧门,直走七十米就到了。” “谢谢。”她甜甜一笑,松了口气,果然问对了。 她按照前台小姐所说走进那个侧门,一下台阶就看到了那幢大楼,她连忙跑了进去,那里的前台小姐看到她手里纸张,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她说,“小姐,请您搭电梯上九楼会议室,马上会有人接待您。” 她正跑到电梯那里,按了下按钮,等候电梯下来,这时候听到远远有说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她本能地向后看过去,一行人迈着急促的脚步而来。 一袭黑色的西服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健壮完美的身形,银色的领带勾出一股无形的霸气,褐色的发微拂在英俊突出的面容上,薄冷的双唇此时正在吐着凌厉的训斥,“这次的谈判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所犯的低级错误……还有,那个收购盛天的案子,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为生的时间是在玫玫参加l¥k化妆品新产品发布会后台遇到絮儿的那段插曲前面的一大段时间发生的事哦!!第二百四十三章! 第九十二章 大跌眼镜 停在外面的几个经理赶紧移动脚步跑到絮儿这边的电梯,刚巧电梯门开了,她第一个走了进去,只听到几个人在议论。 “真是邪了门了,我们已经查了几天了,都查不出那百分之三十被谁给买走了……” “哎,谁说不是呢,我看这次如果收购失败,按照总裁不讲情面的处事作风,肯定让我们回家吃自己……” 絮儿挨着角落站着,却把这些话听得一字不差,再联系到之前尹洛寒和那个助理所说的话,她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唐盛集团、曾氏集团还有一个神秘的招呼在暗中较劲,都想要持有压倒性的股份收购盛天。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划过大脑,对了,盛天?是那个麦英祺待的盛天娱乐集团吗?怎么可能?她怎么没听说麦英祺说盛天要被收购的事? 她震惊不已,电梯在七楼停了下来,那几个人唉声叹气走了出去,她真想抓个人来问问他们口中的盛天是不是她所想到的盛天娱乐集团。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电梯到了九楼,她直走过一条宽敞的走廊,尽头就是会议室,里面好象还有说话声。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尖细的男性嗓音,“进来!” 她莫名地起了一起鸡皮疙瘩,以为自己听错了,推开门,看到会议室里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相仿的女孩,好象正在接受面试。 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男人坐在圆桌的顶头,翘着兰花指推了推眼镜,“你也是来报名的吧,坐着等。” 这下她听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真是这个男人发出的,忍不住唇角开始抽搐,模特经纪公司里的男同事该不会都是这种娘娘腔吧。 “你是t大的学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我姓严,叫严千兰,是志瑞的人事部经理。” 絮儿连忙客气地说着,“严小姐,你好!我是t大学生,我在学校外的橱窗里看到……” 一听说是t大的,严千兰连忙打断了她,“是就行了,填一下这份基本资料,然后把学生证和身份证给我,我去复印。” “哦,好。”絮儿从背包里拿出学生证和身份证交给对方,又拿出笔开始填写资料。 填好后,严千兰正巧进来了,把学生证和身份证又还给她,朝那个戴着红框眼镜的男人努了努唇,他是我们志瑞服装总监董尧,你叫她尧哥就可以了。” “行了,行了,严小姐,你过来一下。”是那个叫尧哥的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严千兰答应了一声,赶紧走了过去,“怎么了尧哥?” 董尧狠狠瞪了眼坐在对面缩成一团的女孩,跟严千兰埋怨地大叫,“看了一上午,你看看你招进来的人,一个也没能入我的眼,不是像这个一样坐在那里脸色跟鬼一样苍白,就是回答问题时直哆嗦,你说说,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七八只眼睛?” 一声重重地拍桌子,尖细的嗓音发出的怒气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絮儿抿了抿唇,全身顿时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抬头看了眼那个女孩,这个女孩好象挺怕这个尧哥的样子,脸色有些白,低着头缩在椅子里,像只饱受惊吓的兔子。 这也难怪,就连她听了这种声音都觉得心里直发怵,更何况这个女孩呢,想来之前一些应征者都是被这个尧哥的娘娘腔给吓得腿软了。 “你可以走了,三天内回去听通知吧。”严千兰朝女孩挥了挥手,那个女孩如释重负,飞快地跑出了会计室。 董尧在志瑞模特公司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气,但又是服装总监,她轻易不敢得罪,只好陪着笑脸,“尧哥,你别生气,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嘛,她也是t大的学生。” 一听说t大两个字,董尧的眼前一亮,目光直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柳絮儿,依然翘起兰花指勾了勾,“你,过来。” 絮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平静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这个尧哥。 穿着一件花的衬衫,脖子上扎着灰底白边的滚边丝巾,左耳上戴着一只亮晃晃的耳环,长长的脸型,皮肤白净令她想到了小白脸,眼睛是典型的单凤眼,此时正射出傲气凌人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这样一个“男人”坐在自己面前,她想要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适应了一点时间,自己肯定也会跟前面那些应征者一样面色土灰,说不定还会吓得从椅子上滑下去。 “嗯,比那些人好多了,外表够沉稳。”尧哥翘着兰花指的手捏着笔在严千兰放在面前的资料上划着什么,“长相和身材全部不及格……” 严千兰不禁有些急了,在一旁小心提醒他,“尧哥,这个女表现得孩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怯场,已经算通过第一关了,长相和身材可以暂时不考虑,毕竟不能和你手下的那些模特们相比吧。还有,除了今天一上午不说,你为了挑兼职助理,已经整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再拖下去,可能总裁那边都会得到风声。” 第九十三章 不好预感 “可是她……” 尧哥挑剔的眼光看着絮儿,还想再说什么,严千兰突然很小声地说了句,“她可是t大的学生……” 刹时,董尧刀一样的目光变得圆润起来,手里的笔落到桌上,“行啦,行啦,就这个吧,我不挑了,你以为我愿意呀,看着那一张张白得跟死人一样的脸……被这些人气死了,哎呀,不行我得去做个面膜舒缓一下我的脸部神经……” 董尧扭着腰走出了会计室,絮儿一个人坐在那里干瞪眼,太快了吧,从头到尾一个问题都没问她,就听这两个人说了一通,自己就被录用了。 “你叫柳絮儿是吧?”严千兰看着手里的资料,“你被录取了,明天九点先去人事部报到。” 顾不得欣喜,见严千兰要走,絮儿连忙出声,“等等,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学生,那么我平常要上课怎么办?” “哎呀,这个我倒忘了。”严千兰一拍脑门,想了一会,“明天是周六,你应该休息,到时候你带一张平常上课的课程表给我,该上课的时间你照常去上课就行了。” 这么好?絮儿眼前亮出无数道曙光,忙不迭地说着,“好的,我明天准时去报到。” 严千兰满意地点头,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然后又回过头用一种别样的目光看着她,“在尧哥身边做事,我只能祝你好运!” 絮儿此时正在为找到一个待遇好的兼职而兴奋不已,没仔细捉摸严千兰眼神的意思,只当是兼职助理的工作量大严千兰是在同情她而已。 工作量大没什么,只要能攒钱把史露雪的钱还上,吃再多苦她也会坚持下来。她乐观地想着,背着背包脚步轻快地出了唐盛大厦。 下午的课弹指间就结束了,身旁的座位是空的,麦英祺请假了,大概是忙着拍他中午说的什么杂志社封面了吧。 出了校门直往别墅赶,她可记得很清楚,那里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去做,不然明天那个魔鬼回来肯定要大发雷霆。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钥匙还忘在曾宅那里,转念一想,算了,离浅浅放学只有一个小时了,还是浅浅的功课要紧,只有几个星期就要高考了,大不了她明天一早起来打扫别墅就行了。 她算准了时间到了曾宅,果然她前脚刚进客厅,后脚就听到浅浅进门的声音,“爸,我回来了。” “浅浅,你今天回来的是时候,你姐姐刚到,你们赶紧上楼补习。”曾柏堂笑眯了眼,显然对这两天浅浅积极的表现大为满意。 “知道了,爸,你放心,我会用功的。”曾浅浅做保证地拍拍胸,看了看四周,“我妈呢?又拍戏去了?” 曾柏堂转头看着壁钟,“嗯,上午就去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也该回来了。你找她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大明星的母亲,曾浅浅骄傲的劲立刻就上来了,“有几个隔壁班的同学妈妈是我妈的超级影迷,最喜欢看我妈演的电视剧,让我明天带签名过去,一会我找我妈要,我还收了人家钱呢。” 曾柏堂顿时把眼一瞪,“浅浅,少干这种事,这样对你妈的名声不好。” “知道,知道,我上楼复习了。”浅浅哪里听得进去,嘴里敷衍着,飞快地跑上了楼梯。 絮儿低头跟着跑了上去,这时候她才想起好象自己答应那个瘦脸的保安大哥也给他要一个签名,倒不是她忘了,而是门口的保安好象一直在换班,她这两天没遇到人。 絮儿关上门,慢慢走到桌前坐下,一面打开背包,一面问着,“浅浅,这两天我给你复习的数学和英语的一些基本知识点你都记住了吗?” “差不多。”曾浅浅用笔套划着书本,没看她。 “那好,我今天带了这两门的试卷,你做一下。”她把两张试卷放到曾浅浅的面前,“上次那个是简单的基础知识出成的卷子,这次会难一点,但你只要肯动脑筋,还是很容易。” 曾浅浅默不作声拿起卷子埋头开始填写,絮儿见她认真的样子轻轻说了句,“时间还是两个小时。” 絮儿慢慢走出了房间,轻轻拉上门,曾浅浅还是像最开始一样不喜欢她,不过只要她肯用功,考上大学,瞧不起她这个贫寒的姐姐也没关系。 停在三楼楼梯口,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四楼是曾玄铭睡的地方,五楼是那个魔鬼的地盘,六楼是史露雪的空间,而二楼好象全部是客房,一楼有两个大书房,另外客厅的屏风后面还有曾老爷子住的卧室。 她一边回想着,一边往楼下走,听到一阵高跟鞋的脆响,伴随着史露雪娇气的声音,“柏堂,浅浅回来了没有?” “早回来了,絮儿也来了,两个人正在楼上补习呢。”曾老爷子平稳的声音。 “哦,那就好。”史露雪舒了口气,“柏堂,你昨天叫我留意玄铭的相亲对象,我今天拍了一天的戏没空去找李太太。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听到这里,絮儿收住了脚步,现在下去史露雪又不喜欢看到她,她决定还是回三楼。 “什么建议?” “你觉得絮儿怎么样?” 走了几个台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隐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第九十四章 不做棋子 “絮儿啊,我一眼就喜欢这个女孩,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不假。 她的眼睛有一种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没有的朝气和韧性,一看就是个坚强独立,又有主见的女孩,只可惜我们浅浅完全不像絮儿,要是有一半我就高兴喽。”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她变成儿媳妇?”史露雪极有兴趣地压低了嗓音,毫不掩饰地带着试探,“老爷除非你嫌弃她没有那些千金小姐身后有丰厚的家业撑腰……” “……你是说絮儿和玄铭?”曾老爷子愣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喜欢得不得了……呵呵……我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 絮儿听得一阵心里发慌,隐约有种被史露雪买了的感觉,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想要搓合她和那个曾玄铭?她可不会痴心妄想史露雪对自己母爱大发,突然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不闻不问,想给她这个女儿找到幸福。 史露雪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 她思考了好久,毫无头绪,但有一点她敢肯定,史露雪一定带有某种目的,而她只不过是个被操控的棋子罢了。 事情竟然被她撞到了,休想她会当棋子。她暗暗发誓,不过转过头来看,自己又不漂亮,也不懂得打扮,那个曾玄铭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想到这些,她又放下了心来,只要以后自己对这件事多留个心眼就可以了。 回到房间,曾浅浅的试卷做好了,絮儿批改了一半佣人过来敲门说是晚饭的时间到了。 餐桌上,照例和昨天一样是五个人一起用餐。一时间饭桌上静悄悄的,只听到筷子偶尔碰到盘子的声音。 絮儿正低头吃一块排骨,突然眼角的余光瞄到史露雪在桌子上推了推曾老爷子,然后就听到曾老爷子咳嗽了一下,开了口,“玄铭,你是家中的长子,絮儿是客人,你怎么不夹菜给她?” 曾老爷子可能是事先没有准备,说得还是有些唐突,顿时,三个人愣住了同时抬头,浅浅刚想说话,被史露雪在桌下拽住了。 曾玄铭脸上的表情仅愣了一秒,很快就恢复过来,乌黑的眼眸泛着迷人的笑意,“爸说得是,絮儿是辛苦了,每天都来给浅浅补习,我应该谢谢她。” “不用了,真的不用客气,我自己夹好了,而且坐这么远也不方便。”她连连摆手,闷头以极快的速度趴掉碗里一块饭,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匆忙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说着,她不等所有人说话,急匆匆上了楼。 “这孩子怎么这么慌张?”曾柏堂看着絮儿的背影,迷惑地看着史露雪。 曾玄铭调回了目光,不发一语,仿佛能透视一切的瞳眸闪了闪,随着咀嚼食物的牵动唇畔滑过一抹兴味的痕迹。 一直跑到三楼,趴在楼梯上直喘气,她才觉得自己做了件愚蠢的事,应该不动声色太对,这样明显会被人看出些什么,尤其是那个看事情像x光一样透彻的曾玄铭。 算了,不管了,她甩了甩头,推开浅浅房间的时候隐约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刚曾老爷子说什么曾玄铭是家中的长子。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今天在唐盛集团里听那些人嘴里说的什么曾氏的太子爷喽。 好象这次盛天的股份他拥有百分之十一,这么说,盛天早就有些黑手在暗中收购其股份,唐盛集团,曾氏太子爷,还有那个持有一笔庞大股份的神秘人。看来如果他们口中的盛天真是自己所想到的那个盛天娱乐集团,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没想到她竟然无意中得知了一件暗地里正在操作的商业机密,看来这个盛天内部要大地震了。 她怔忡着靠在椅子里,直到推门声响起她才从震惊中拉回神来,连忙拿起笔继续批改试卷,令她感到高兴的是,这次测试卷上的叉已经明显少了三分之一,与第一次测试相比已经有大的进步。 她欣喜之余,又把错误的题目讲解给浅浅听,时间悄悄溜走了,她讲完两份试卷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怎么这么晚,她惊跳了起来,迅速收拾好东西塞进背包里,然后又想起了别墅大门的钥匙,她跑到沙发那里,钥匙静静躺在茶几上。 “浅浅,钥匙是你从沙发上捡到放在这里的吧。”她收好钥匙,一脸微笑地看着曾浅浅。 “嗯哼……”曾浅浅翻着书,眼皮耷拉着从鼻腔里哼了两声。 “谢谢!你再把我讲的仔细回顾一遍,今天进步明显,明天继续加油。”她甩手把背包搁到肩上,知道浅浅不会回应她什么,笑了笑径自走了出去。 “絮儿。”她一出房门口,抬头就碰到了史露雪,她冷淡地说了句,“曾夫人,你女儿的功课今天结束了,我得回去了。” 谁知史露雪一反看到她时的厌恶表情,拦在了絮儿的面前,嘴里揉着亲切的声音,“絮儿啊,天这么黑,你一个走夜路我不放心,你曾伯伯说让玄铭开车送你回去。” 第九十五章 理清头绪 果然被她猜中了,这个女人今天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样慈爱,却并不是真心关心她,而是想利用她。 多么讽刺,这就是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吗?她怎么一点感激或是感动都没有,胸腔里却充斥着太多难以理解的苦涩和心酸。 “你说得对。”絮儿轻轻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难受,以平和的语调说着,“天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还是继续睡在客房,你不会介意吧?” 史露雪脸色一变,涂着高级唇膏的双唇扭曲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笑脸,“当然不会介意,只要你喜欢,你可以天天住在这里。” 大发善心让她天天住在这里,是给她和曾玄铭制造机会吧。絮儿暗自冷笑着没有戳破,转身往三楼楼梯口走去。 望着絮儿眼底隐隐流露出的蔑视眼神,史露雪怔怔着没有说出话来,她虽然极度讨厌看到这个女儿,但毕竟是她生的,还是能轻易看出絮儿心底埋着一颗愤怒浇灌的仇恨种子,她在怪她在外婆病重的时候没有回去看望,更在怪她没有尽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昨晚在客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絮儿说了那样一句话,她当时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好在曾玄铭和曾柏堂都没有说什么,可她知道关于她与絮儿间恶劣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早就看出了苗头。 絮儿洗了澡躺在床上,心情难以平复,她仔细将史露雪的心情做了分析,再和这些天在曾宅里听到看到的事情加以综合,从繁杂的头绪里抓住一根主线,拨开了迷雾,她渐渐明白了过来。 现在曾家的行势虽然表面上平静,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实则里面藏着巨大的旋涡,各怀心事,曾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假若有一天撒手人寰,这么庞大的企业和遗产由谁继承? 史露雪和曾浅浅大概只能分到一部分的遗产,毕竟曾老爷子还有两个儿子在。 那么史露雪就必须在曾玄铭和郑卓之间寻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当然史露雪更看中曾氏现在掌权的太子爷曾玄铭,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要和曾玄铭攀上关系,而她只不过是个被史露雪利用的棋子。 那个女人休想利用她,如果下次再把她硬和那个曾玄铭搓和到一块,她就拿出挡箭牌,说自己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想到史露雪听到这个消息时异常难看的脸色,她心里陡然升出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抱着被子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也开始有这种邪恶的想法呢? 看来一定是被那个魔鬼传染了。她嘀咕着闭上眼睛,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要赶在那家伙回来之前把别墅里上下清扫一遍。 沉重结实的身躯从背后压上,胸前触上冰凉冷硬墙壁,扣在腰上的手像火炉一样烫人,那种撕裂的痛苦伴随着在耳畔粗重的喘/息和低喃的冷酷邪肆嗓音…… 她的背脊发寒,冷汗淋淋的梦中惊醒,全身的细胞因惊恐而发抖,她竟然又梦到了那晚他在浴室里疯狂掠夺她的画面。 她抹了下额上的冷汗,慢慢坐了起来,想着一定是那个魔鬼的残酷手段把她弄得精神错乱了,说不定她迟早会被逼疯掉。 顺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顿时整个人惊跳了起来,八点二十三分,糟了,她睡过头了。 手忙脚乱跳下床穿衣服,梳洗了一番,拽起背包冲到了楼下,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又穿过草坪,匆忙间看到管家推着曾老爷子在庭院东侧的花园里散步,她顾不得打招呼飞奔出了曾宅。 在公交站台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看时间,希望现在赶去志瑞模特经纪公司还来不及,今天第一天报到就这样迟到恐怕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不容易等来了公交车,不顾车厢里超饱和的状态,她硬挤了上去,整个人像沙丁鱼一样夹在一个小角落。真搞不懂,今天是星期六,好多人不用上班,应该很空才对。 她正在嘟嚷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背包被身后的人挤在栏杆的一侧,她根本够不到,好不容易转着身体吃力地掏到了手机,看到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会不会是严千兰来催了,她连忙接听,“严小姐,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是贝尔,主人……你赶……不会……尽快……”车厢里电视机在播放着广告,又有两个女孩在聊天,一时间有些嘈杂,她模模糊糊只听到了“贝尔”两个字。 “贝尔管家,我现在听不清楚,你……”她赶紧提高了音量,却只听到一阵“嘟嘟……”声,贝尔那个家伙跟那个魔鬼一模一样,总是自顾自地说完,然后不等别人说话就把电话挂掉。 她狠瞪了眼手机,不管了,不是说那家伙去美国两天的嘛,按这样来算,起码今天下午或是晚上才回来,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气喘吁吁跑到志瑞人事部,严千兰趴在办公桌上整理资料,抬头看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柳絮儿,“你迟到了七分钟。” “对不起,严小姐。”絮儿拍拍胸口顺着气,连声道歉。 严千兰没再说什么,随手递给她一张表格,“你把这份东西填一下,然后就可以去尧哥那里上班了。” 絮儿三两下就填好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起一张纸递了过去,“严小姐,这是我的课程表,我所有的上课安排全在上面。” “好了,我清楚了,尧哥身边有一个助理专门打理,你上课的时间我会派她帮你代班,你平常的工作只要听尧哥的吩咐,跑跑腿就行了,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絮儿笑着摇头,其实她早料到这份工作不轻松,不然不会给出那样高的薪水。 严千兰将她填好的表格收在文件夹里,指了指楼上,“那好,你现在去十楼排练室报到,尧哥就在那里。” 第九十六章 提前回来 絮儿依言搭了电梯直上十楼,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给自己催眠过了,那个尖细的嗓音多听几次就习惯了,没什么的,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反复催眠自己,到了十楼,那里只有两个房间,她看到有个门上的牌子是排练室,就推门进去了。 迎面见到的是一群在t台上走一字猫步的苗条模特,音箱里播放着快节奏的音乐,台下的椅子上赫然坐着她现在的上司,服装总监董尧。 “停!”突然董尧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让音响师停下了音乐,尖细着嗓音对着台上的模特一阵大骂,“喂,我说你,眼睛要直视前方,你看偏了方向,难看得像斗鸡眼……还有你,步子迈那么大,你赶着投胎吧……还有你……主要突出的是手里的数码模型,你的手举的动作僵硬,像个木头桩一样……” 身材高挑的模特们被批得体无完肤,一个个低下头。 这个娘娘腔的尧哥还真令她大开眼界,说话一点情面也不讲,而且极其刺耳难听,她有预感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等他骂累了坐回到座位上,这才走了过去,礼貌地问着,“董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我董先生,叫我尧哥就行了。”董尧拉回了视线,斜瞄了她一眼,“你去服装部催一下服装,看她们按照我的要求改得怎么样了?我下午要让模特试装。中午你去市中心beaufort里订十六份午餐,我要你在十二点十分准时把午餐放在我面前。还有你下午三点半去amabel买四杯咖啡,四份黑森森慕斯,好了暂时这么多,你去办吧。” 董尧傲慢地挥了挥手,兰花指在空中划了个弧圈,“陶助理,把钱和地址给她。” 一旁的陶姜走过来,递了几张大钞和餐厅名片,她接了过来,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要做的事,“哦,好,我马上去。” 一整个上午董尧就待在排练室里,絮儿进进出出,前两件事很快就做完了,中午的午餐虽然是外卖,但食物做得精致美味,她忍不住全吃光了。 不用人吩咐,她收拾好大家吃剩的饭盒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个尖细的嗓音在催促着,“好了,姑娘们,午餐结束,大家继续排练。” 音乐又响起来了,模特们虽然累得想休息,但都是一副不敢说的模样,一个个不情不愿地开始走台步排练。 絮儿无事可做,看着模特排练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款数码模型,她想这次模特公司可能是为一家经营数码信息产品的公司做新产品宣传展示。 想起了昨天麦英祺提起的盛天选演员的事,他好象说今天要约时间谈那件事,她看了眼董尧,今天是没空了,改成明天吧。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条短信过去,又听到尖柔的嗓音在叫她,“柳絮儿,柳絮儿,你给我过来……” “好。”她急忙跑了过去,“什么事?” 董尧叉着腰,瞪着眼大声问她,“服装呢?我让你催的服装怎么还没到?你是怎么办事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我发现你在偷懒,告诉你,再让我发现你偷懒玩手机小心我炒了你,还不快去!” 上午的时候只是叫她去看看改得怎么样了,根本没说要她催服装,絮儿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连忙跑向休息室门口。 董尧转身见模特还呆站在t台上,跺了跺脚,“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一会曾氏派人来检查,总裁也会到场,你们全给我打起精神来……” 她费了半天的劲,抱来了服装,董尧一阵挑三拣四,她又跑到服装部把李经理叫来,李经理和董尧一阵勾通,她又抱回服装部等那些人修改好了,她再抱回来。 前前后后忙了两三个小时,服装又多又重,她累得差点没虚脱,这下终于知道严千兰当初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这个董尧真是难伺候到家了,说话刻薄,骂起人来毫不讲情面,而且好象记忆力不大好,往往他没吩咐的事偏偏要说自己已经跟她说过了,结果她又会被臭骂一顿。 唉,她靠在排练室门外的墙壁上休息,看了眼时间,糟了,已经两点四十六分了,董尧还让她三点半去amiable买咖啡和蛋糕呢。 看着给她的那张名片,amiable好象离这里要穿过大半个城市,跑过去或是搭公交是来不及了,她决定搭计程车。 半晌后,她拎着方便袋走出了amabel,站在路口召计程车,完全没有留意到街角处驶来一辆黑色宾利,直到停在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宾利车又不是这一辆,说不定是巧合。可宾利车里既没有走出来人,也没有完全要开走的意思,就这样完全挡在她面前。漆黑如墨的车身和玻璃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像一面无法抗拒和躲闪的魔镜一样笼罩着整个视野。 是那个魔鬼吗?心底若隐若现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股寒气从脚底钻了进来,她局促地靠到车窗上,却看不清里面任何东西,捏了捏湿意的掌心,用没有拎东西的手试着把车门拉开一条缝。 交错着愠怒和凌厉的视线像冷冻激光一样直直投向她,性感的唇线微微牵起,“磨蹭了半天,是要我请你进来么?” 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手里的东西几乎滑到地上,强自镇定着拉开车门,小心谨慎地坐了进去。 第九十七章 他是代表 她小心翼翼地放好手里的袋子,习惯性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奇怪的是副驾驶座上是空的,平常贝尔都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跟过来。 看来之前在公交车上贝尔打来的电话就是告诉她这个魔鬼从美国回来了,她脑筋飞快旋转着,他叫自己上来做什么?是带她回别墅,还是…… 他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里,讥讽地瞄了她一眼,“坐那么远,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地扑过去?” 她脸颊因尴尬而浮出微红,屁股象征性地从角落里挪了挪,低头盯着方便袋,“那个我找了份兼职,我现在是出来买东西,我马上要回去……” 车厢里寂静无声,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窘迫地咬起唇,当然记得他说过不许女人在他面前有太多话,可她为了保住这份兼职,就算他现在很生气,她也不得不说。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静默了几秒,她竟然听到他轻轻吐出一声,“顺路。” 她诧异的目光投向闭目养神的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合上,在眼睑处泻下一排浓密的阴影,冷峻的脸上竟略带着几分不曾见过的倦意。 恰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开始在大叫,她连忙手忙脚乱接听,是陶姜的电话。 “柳絮儿,还有十五分钟今天重要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什么时候能把下午茶带回来?” “陶助理,我现在正在车上,马上……”她看向窗外的景物,果然像这个魔鬼说的他们顺路,估计了一下时间,“我八分钟之内应该可以赶到。” “好,你快点,尧哥正在发脾气,小心你又要挨骂。”陶姜好心提醒她。 她连声道谢,合上了手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象没有告诉身旁这个魔鬼她兼职工作的具体地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志瑞上班,从而说顺路的。 头皮倏然一阵发麻,他太可怕了,在她身上装了新型跟踪器吗?她像看怪物一他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本能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宾利准确地停在唐盛大厦门口,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另一头在司机殷勤的动作他也走了下来,她惊诧着瞪大眼睛看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明堂。 远远的,突然有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满面春风迎了过来,“曾总监,欢迎你大驾光临,我们总裁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郑卓没有看对方伸过来的手,冷淡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平稳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抱歉,你好象搞错了,我姓郑。” “呃……”对方似乎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伸出来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见他的眼神里依稀透着慑人心魄的冷芒,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偷偷抹了一下额上油腻的冷汗,“郑总监,对不起,是在下弄错了。” 原来外界盛传曾氏二少爷在消失了十几年后突然回来,对外宣称自己随母姓,这个传闻竟然是真的,都怪自己事先没有了解清楚客户的具体资料,万一这件事被总裁知道了,他这个外交部长可就惨了。 郑卓淡淡地颌布会的情况,请带路吧。” 没想到竟然会给自己台阶下,对方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脸,“是,是,是,这边请。” 絮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把唐盛领导人呛得哑口无方,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握手言谈,这样驾轻就熟,完全像一个傲视天下的王者,轻松地将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驾驭在掌心里。 她这下彻底弄明白了,这次志瑞排练的那些模特们就是为曾氏数码新产品做宣传,而这次来巡查排练情况的代表就是他——郑卓。 曾氏集团其主要以一些高尖端信息产品享誉全球,往往每出一款新系列的数码产品,其独具匠心的设计,在美学和商业上达到完美统一,再加上准确地跟踪和把握时尚潮流,赢得了社会消费群体中最庞大的年轻消费者的热烈追捧。 要说曾氏集团所经营的数码产品,做为年轮人无不对其了如指掌,在她的同学中不乏狂热的追捧者,在大学生之间甚至以拥有其某款数码产品为时尚潮流。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簇拥着他走进了唐盛集团大厦,她原想超过去,抢在他们前面先到志瑞所在的附属楼,可她快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她现在可捧着人家的饭碗,像她这种小人物公然超过这些高层领导,恐怕会引起对方的震怒,所以她只有拎着方便袋,亦步亦趋地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好在搭电梯时,他们搭的是贵宾专用电梯,她一个人进了普通电梯,看看时间还剩下三分钟了,她焦急地盯着红色的数字,电梯门一开她就冲了出去。 “柳絮儿,这边,快来不及了,总裁已经进了排练室,曾氏的代表也快到了!”陶姜站在茶水间急匆匆招呼她,正巧专属电梯这时候打开了,听到这声催促,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了过来。 一道犀冷难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的双颊莫名地有些微红,低头拎着方便袋一头扎进了茶水间里。 她赶紧一点点拿出方便袋里的咖啡和蛋糕,陶姜拿来了托盘,见她累得直喘气,帮她把咖啡和蛋糕端了出去。 她正为端东西进去碰到那个魔鬼而烦恼呢,陶姜这样帮忙,她不禁连声感激,“陶助理,谢谢你!” 第九十八章 主动求他 陶姜脸红地摇头笑了笑,“不用客气,柳絮儿,累了吧,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忙碌了一中午,她感觉到口干舌燥,给自己拿了杯水,一口气全喝掉了。不想看到那家伙,她决定在这里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可没过两分钟,一个化着妆的模特在门口探了半个头,“柳絮儿,尧哥在叫你,好象很急的样子。” “哦,好。”她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放下了杯子,连忙奔了出去。 为了防止新产品信息泄露出去,排练室外配有四个保安严密把守,在仔细比对了她脖子上挂的工作证后,她顺利进去了。 整个空间光线昏暗,里面充斥着她听了一天的音乐,两个身影坐在视线极佳的前排,t台上模特们手里的模特已经换成了亮闪闪的真品,曾氏bede品牌最新研制的数码相机、数码摄像机、掌上电脑、mp5、旋转推滑手机等等,数码产品一应俱全。 絮儿不禁看晃了眼,这些可都是曾氏bede品牌即将推行上市的同系列产品,没想到自己今天倒有眼福先睹为快了。 “柳絮儿。”董尧站在一台的门口朝她直招手,她跑了过去,董尧似乎很急,一边回头催站后台换衣服的模特,一边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数码产品,“你马上把剩下的八个样品,按照上面排列的顺序发到每一个模特的手上,要快,再过十分钟就要上场了。” 被董尧一催促,絮儿赶紧从桌上拿起那些崭新的数码产品一一发到模特的手里,等到最后一个模特来领的时候,她看了看空空的桌子,再看看名单,还差一个。 “柳絮儿,你倒是快点啊,我要展示的样品呢?”模特一面心着照镜子扑粉,一面催着她。 “怎么回事?”董尧正在跟几个模特说话,听到这句扭着腰过来了,“柳絮儿,让你发个样品,怎么还拖拖拉拉的。” “不是的,尧哥,没有样品了,你看……”絮儿指了指空空的桌子,“好象少了一个样品。” 董尧听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尖锐地大吼一声,“柳絮儿,你找死啊!怎么可能少样品,我刚才还数的是八样,怎么现在到了你的手里就少一样,我告诉你,限你在模特上台前十分钟之内把缺少的样品给我找出来,不然就是把你买了也赔不起。” 絮儿缩了下头,觉得有些委屈,她做事很小心,知道那几个样品很值钱,所以她盯得很紧,没有谁会乘机拿走,怪只怪之前自己没有清点一下数目到底是不是尧哥说的八,事到如今她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 难道自己真要赔偿?不,她银行卡里只有几百,对于这些尖端新产品来说根本就不够。不是说还有十分钟的嘛,她咬起唇,冷静了一下头脑,赶紧想对策。 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直钻进脑子里,去找他。为了保存商业机密,东西肯定是他们曾氏在排练前一点时间派人送过来的,那么现在只有去找他帮忙。 他会帮吗?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尧哥和那些模特递过来的怀疑和白眼,他们以为她偷了样品吗?她要证明给他们看自己是清白的,暗自攥紧拳头,冲出了后台。 她弯腰跑到t台的一侧,借着台上的灯光仔细辩认了一下前排座位上的两张面孔,最中央是一张英俊如刀雕般的脸庞,她当然认识唐盛集团总裁尹洛寒,而那个魔鬼…… 他似乎更习惯于同黑暗打交道,舞台上的灯光斜打到前排几个位置上,他的整个身影却诡异地隐匿在大片幽暗的阴影里,以致她眯起眼聚起极狭窄的光线才看清他此时坐在尹洛寒的右手边,只不过两个大男人之间似乎刻意空了两个座位。 她长吐出一口气,暗自给自己打气,弯下腰像只小虾米一样移动到前排,蹲到他跟前,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着,“对不起,郑总监,打扰一下。那个样品出了点问题,第二批应该有八种,可现在只有七种,我可你能不能帮忙,让你们曾氏查一下,是不是你们送来的时候出错了。” 音乐依然震动着耳膜,低垂的视线里只有锃亮的皮鞋和笔挺修长的双腿,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蹲在他身前一样,身姿一动不动。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微微弯曲了两下,冰寒犀冷的视线刮过她低垂的脸颊,残酷的低沉嗓音混合了音乐声微微拂进了耳朵里,“求我……用你的方式求我……” 若有似无的音量听在她耳朵里却有如一声强烈的炸雷,她瞬间倒抽了口气,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她早就应该明白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根本没有真正臣服她,自从他用奂哥哥车子爆炸的事逼迫她不再动逃跑的念头后,面对他的时候,她只是的默不作声,忍受着他夜晚索求无度的掠夺,时时嘲弄讥讽的语言攻击,只为了借此麻痹他对她的戒心,为以后的逃离做准备。 可是这一切,原来早就被他看穿了,原来这段时间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透明而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 要放下自尊求他吗?她毫不犹豫地想要拒绝,可后果她必须要想好,那个样品少说也几万或十几万,正如尧哥所说,就算把她买了她也根本赔不起。 第九十九章 试探的局 就算这样,就算她必须要支付几万或是十几万的赔偿金,既然已经被他识破她假意臣服的伪装,她就不需要再遮盖自己的真实性情。 她开始往后退,不想看他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带着灼人的怒气,她不管这些,既然他不想帮她,她不会放下自尊求他,他休想践踏她的自尊。 蓦地,强有力的大手捉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向他,她整个人突然呈直线向前倾倒,然后娇脸扑进了一堵结实的胸膛里。 “你疯了,这里在新产品排练,你要干什么?”她涨红了脸,压低了嗓门,挣扎着从他身上离开,手腕却被他钳制在掌心里。 他俯近她,唇畔弯成一抹讽刺的笑,仿佛在逗弄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你的反应真令我失望,原本只是一场心血来潮的试探……” 什么试探?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台上的音乐风格倏然有种小小的转变,她差点没惊跳起来,这是快要进入下一批样品展示前三分钟的暗示。 一般人听不出来,她却记得很清楚,今天董尧在排练的时候三声五令要模特们记住,好到时候及时准备上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惊慌地扭动着手腕,他突然手一松放开了,眸底划过几许意味深长的痕迹。 她抚着手腕,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在后排的唐盛集团高层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而与他隔着两个空位的尹洛寒始终没有转头,目光盯着t台,侧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神情。 她被这个魔鬼以那样大幅度的拉扯,就算是瞎子也留意到这里,猫着腰飞快地跑向后台。 拨通了一个电话,吐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瞥了眼那个惊惶失措的娇小身影,幽暗的眼里闪着狡狯的光芒。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去问董尧这个样品值多少钱,然后再想办法赔偿。她暗自打算着进了后台,看到两个陌生男人正在跟董尧说话,一些模特围在一旁听着什么。 “……刚才郑总监打电话询问我们才知道,真不好意思,我们把样品少送了一样……” “没关系,还好你们及早发现,离上台还剩两分钟。”董尧难得和颜悦色,客气地跟人说话。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忙吧。”两个陌生男人走向后台门口时,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她,她眼尖地看到这两个人的神情有些古怪。 刚刚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猛然间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原来这是个阴谋,对,没错,是阴谋,而且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就是那个魔鬼。 从她上了宾利车开始就不对劲,她没说自己在志瑞找了份兼职,他就说顺路,然后她又在发样品时少了一样,她去求他帮忙,在她回来的时候,曾氏的人又过来说是他们搞错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仔细揣摩,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了她现在是服装总监的兼职助理,那么她必然要碰样品,所以就让人在送样品时做了手脚。 她发样品少了一样,志瑞内部必然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而他也算准了她不甘于被冤枉,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去求他帮忙。 “你的反应真令我失望,原本只是一场心血来潮的试探……” 他含着深意的话反复在耳里回响,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试探她,利用这件事试探她是不是真的臣服于他。 如果是的话,她肯定会想也不想就求他,可是她竟然会在最后一刻露出马脚,她没有求他,却让他的阴谋得逞了。 糟了,她上当了,顿时整个人僵愣在当场,四周的模特来来回回经过身旁,她却像毫无知觉一样,直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柳絮儿,赶紧让开,别挡着模特们上场。” 她怔怔地往旁边移了移,开始痛恨自己又一次上了他的当,怎么办?已经被他发觉自己是假装顺从他,甚至自己还暗中计划着怎样逃开他,依照过去的经历他一定会用残忍的手段惩罚她。 想到自己经历的种种折磨,她整个人宛如坠入了万年冰寒的谷底,最先跳出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字:逃。 她必须避开他,更无法想象自己将会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她必须得逃走。 “尧哥,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她木讷地跑到董尧跟前,低垂着视线。 “东西找回来了,你就不用负什么责任了,请假干什么?”董尧舒服地靠在椅子里,翻看一本服装杂志。 “我……我肚子痛,那个……来了。”她撒了个谎,其实她的例假要在后天左右才到。 “这样——”董尧拉长了声音,翻了页杂志,“你回家休息吧。” “谢谢,尧哥。”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她有些惊喜,急忙跑到角落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跑了出去。 她没敢搭电梯,而改走楼梯,一口气飞奔下了十楼,累得直喘气,出了唐盛集团大厦,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辆宾利车,她庆幸着赶紧往公交站台走。 口好渴,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看到公交站台后的有个小小的冷饮专卖店,她赶紧跑了过去买了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冰淇淋。 这个时间段搭公交的人并不多,她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吃着凉爽的冰淇淋,吃完了擦了手,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上了平常去曾宅的那个公交车。 第一百章 爱慕的心 她记得周六浅浅学校上午有补习课,那么下午应该在家,她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倒不如去给浅浅补课。 主意打定了,她手机震动起来,心里一惊,会不会是那个魔鬼打来的?掏出手机的手直哆嗦,在看到是曾宅打来的电话后,她松了口气。 “曾伯伯,你有事吗?”她暗想着应该是曾老爷子最热衷于浅浅的功课,这么久以来史露雪是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絮儿,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史露雪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语气不由冷淡了下来,“曾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絮儿啊,今天是周六,浅浅中午就下课了,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了,你曾伯伯问你下午有没有空过来给浅浅补习?”史露雪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亲切极了。 她瞬间明白了,一定是曾老爷子在电话旁,否则以史露雪讨厌她的程度说话才不可能这样。 “嗯,我已经在路上了。”她不想跟史露雪多说话,但一想到对自己还不错的曾老爷子,不由放缓了语气,“你跟曾伯伯说我再过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 “那就好。”史露雪满意的笑声传了过来,可以想象电话那头她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她合上了手机,看着窗外,太多的伤感和酸涩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她在嫉妒,是的,她非常嫉妒曾浅浅。 为什么同样是她史露雪生的女儿,态度却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爸爸无法与曾浅浅这个有钱的爸爸相比较吗? 说实话,她对爸爸的印象几乎等于零,她甚至不知道爸爸的全名叫什么。听外婆说她一岁多的时候,父母就开始闹离婚,结果双方都不要这个年幼的女儿,她像只皮球一样在两个人中间踢来踢去,最后六十多岁的外婆一咬牙收养了她。 从小到大她总羡慕村里的小朋友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在一次次失望过后,她才知道自己跟别的同龄不一样,她是一个被父母恶意遗弃的孩子。 看着为了扶养自己日益年迈,甚至驼背的外婆,她没有无理地哭闹着要爸爸妈妈,她慢慢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和自尊自爱。 她埋头读书,考上现在这所全国有名的大学,脑海里一直勾画着一副画面,将来工作赚钱赡养外婆,让她不要再那么操劳,过上美好的晚年生活。 可这美好的憧憬注定是一种奢望,外婆去世前那双渴望见到女儿的期盼眼神也永远地嵌在心底。她恨史露雪,她可以忘掉史露雪恶意遗弃自己,也可以忘掉她没有尽到一天的抚养责任,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她曾对外婆临终前所做事,那样绝情,她永远也不会记。 她恨史露雪,所以她不会史露雪她得逞,想要让她乖乖做攀上金钱的棋子和靠山,绝不可能。 “幽领桥到了,请下车的旅客从后门下车……”公交车里提示她要下的站台,她拉回了思绪,这才发觉脸上有些湿意,自己又不知不觉哭了。 她用力抹去眼泪,匆忙下了车,低头进了高档别墅区,毫不意外地在曾宅客厅里见到了几个身影。 “老爷,这颗水蜜桃真甜,你也吃一块。”史露雪用竹签插了一块水果盘里的水蜜桃喂着曾柏堂。 “嗯,是蛮甜的,你也吃。”曾柏堂品尝着水蜜桃,一抬头看到了絮儿,不由笑着招呼,“絮儿你来了,想不到你为你妹妹的功课这样上心,你母亲打电话的时候说你已经在路上了。” “不用客气的,曾伯伯,我也希望浅浅功课能上去,浅浅在楼上吧,我去找她。”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可能会有些红,所以低头礼貌地说完这些,就飞快地跑上了楼。 她在曾浅浅的房间前停下来,敲了敲门,和过去一样没有得到回应,曾浅浅对她的态度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不过这比一开始反感和白眼已经好太多了。 她欣慰地推门进去了,意外地看到曾浅浅端坐在桌前,趴在上面画着什么,脸上带着迷醉的笑容。 她悄悄走了过去,以为曾浅浅是在做习题,却不经意地看到一张熟悉英俊的脸庞跃然纸上,浅浅竟然用笔在画一个人,那个邪恶的魔鬼。 她撇了撇唇,装作没看到的模样,绕到桌旁坐下,拉动椅子的声音使浑然忘我在画速描的曾浅浅吓了一跳,像是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一样,一下子用双手挡住那张速描。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敲了好几遍,你没听到。”絮儿淡淡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水笔和一叠资料。 曾浅浅低头像看宝贝似的看了眼被自己遮起来的速描,“你……你看到了什么?” 絮儿眨着无辜的眼睛,“我能看到什么,我可什么也没看见。” “哼,看见又怎么样。”曾浅浅快速把速描夹到桌子角落一堆书本里,“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卓哥哥,他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包括一改你玩乐的本性,拼命读书?”絮儿翻开了化学书,很容易就想到了这点。 “不许你笑我。”曾浅浅握紧手里的笔,脸色有些因激动而涨红,“没错,我才不是为了什么遗产才用功读书的,遗产的事有我妈操心就行了,我是为了卓哥哥,我是为了他……” 第一百一章 再次碰面 “我们今天复习化学吧。”絮儿扬声打断了曾浅浅的话,低头翻着化学书,只要浅浅能用功读书,考上大学,至于为了谁读书根本不是她感兴趣的问题。 “你……”曾浅浅诧异着停下了说话,嘴里忍不住问着,“你怎么不教训我,说我和卓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不应该喜欢他之类的?你不是应该像我父母教训我的口吻一样教训我。”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絮儿将视线从化学书里抬起头,几乎想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教训你?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想就算是你的父母也是没必要太多干涉,他们应该尊重你的**,毕竟你已经成年了,也快上大学了,你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去安排属于你的人生。” 曾浅浅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段的话句句在理,完全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仿佛一下子重新认识了这个和自己同母异父的柳絮儿,虽然她并不承认有这样一个穿衣服没品位,一身穷酸相的姐姐,但她的想法却是这样独到,令她觉得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扇着,絮儿没有留意到曾浅浅的心理变化,低头翻着化学书,找到了要讲的知识点,“好了,我们开始复习。” “哦。”曾浅浅愣愣地把目光落到书本上,赶紧翻到了那一页,在柳絮儿开始讲解的时候,她忍不住又盯着她看。 絮儿讲了一半抬头看曾浅浅听懂了没,却发现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浅浅,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你继续讲。”曾浅浅慌张地闷下头,抬起笔在那个知识点上划上记号。 絮儿抿了抿唇低头继续讲解,时间慢慢滑过,她已经讲了三章知识要点,照例她拿出一份测试卷让曾浅浅做,这门是曾浅浅的弱项,她给了两个小时的充裕时间。 讲了这么久她感觉到有些口渴了,走下三楼,打算找点水喝。 曾老爷子正在和史露雪说笑着什么,看到她下楼,他笑着问,“絮儿,怎么下楼了?浅浅是不是又在做练习啊?” “是啊,曾伯伯,浅浅在做测题,我给了她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口渴,想下楼喝点水。”絮儿笑了笑,看到客厅一侧有台饮水机,几步就走了过去,从旁边拿了一次性杯子,接了些水,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絮儿,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曾老爷子扬起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曾伯伯,你是想跟我谈浅浅学习的事吧,好象还有两个多星期就要高考了。”絮儿第一直觉以为是要跟她谈浅浅的事。 曾老爷子却摆了摆手,“暂时不谈浅浅,是这样的,絮儿,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帮我去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听到这句话,史露雪立刻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夹递了过来,“絮儿,你看你曾伯伯身体不大好,我走不开,这份文件是玄铭今天落在家里书房的,你现在有空,帮曾伯伯送一下。” 絮儿盯着手里的文件夹,反射性地想要还给他们,瞎子都看得出来,如果是重要的文件,可以让家里的管家送到曾氏或是曾玄铭的助理或秘书过来拿,怎么会叫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去送,这明摆着又是史露雪这个女人想要给她和曾玄铭创造什么可笑的机会。 “絮儿,文件紧急,麻烦你送一下,还有你务必要亲手送到玄铭的手上。”曾老爷子在一旁插腔,炯炯的目光望着她。 她一下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指了指楼上,“可是浅浅……” “浅浅那里不要紧,你说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得及。”曾老爷子四两拨千斤,完全把她的理由挡在门外,“另外我估计你送了文件玄铭也差不多要下班了,到时候你搭他的车回来。如果在外面吃晚餐也没关系,年轻人在一起应该有许多话要聊。” 这么明显的暗示相信任何人都听得懂,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正在这时候楼上走下来一名女佣,手里拎着她的背包,“柳小姐,这是您的包。” 突然间,有种乌云笼罩住全身的感觉,看来现在自己只能按照他们写好的剧本去送这份文件了。 不过送文件是一回事,把她当木偶一样硬和那个曾玄铭牵到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不会让史露雪这个女人得逞的。 打定主意,她把文件夹放进背包里,脸上恢复了愉快的神色,“那好吧,曾伯伯,我去帮你送文件。” “呵呵,好,那就麻烦你了。”曾老爷子招了下手,管家赶紧走上前来,“柳小姐,车在外面,你坐老爷的车过去吧。” “不了,我自己有办法过去。”她拼命摆手,把背包甩到肩上,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 曾氏集团的摩天大楼以宏伟壮观的姿势矗立在市西区,她在下了公交车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幢引人注目的建筑物。 跑到前台她还没开口,笑容灿烂的前台小姐就热情地领她进了高层专属电梯,并帮她按了楼层。她瞄了眼,是二十三层。看来曾老爷子已经事先跟曾玄铭说了,所以才会这样一路畅通无阻。 电梯在合上的一刹那突然往两边移开了,随意地一抬头,瞳孔猝然间无限放大,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冷漠冰寒的俊脸。 第一百二章 隐隐动心 她讶异地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也太邪门了吧,她好不容易在志瑞避开这个魔鬼,竟然又会在刚进入曾氏就又碰到他。 她第一反应就是跨步出去,脚步刚往旁边移了一步,视线越过他宽大的肩膀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西服笔挺的人,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自觉地往角落里站了站,至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这是在曾氏,他不敢对她怎么样。 他似乎看穿了她,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脸放松的神色,长腿迈步进来,淡淡地扔了一句话给身后跟着的几个神色恭敬的部长,“你们搭另外的电梯。” 什么?她大惊失色,还没等她按下开电梯的按键,右肩突然被紧扣住,整个人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电梯壁上,沉重的身躯紧密地压了上来。 扑在她脸上的气息仿佛冰刀一样刮刺着细嫩的脸颊,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颚,强手她抬起头来,“见到我不高兴么?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她小声地吐着音量,别开脸故意忽略他紧贴着自己的暧昧姿势。 他结实健壮的胸膛传来炽热的温度,心脏刺激得几乎停止跳动。 和他打交道多次,她知道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少说话可以暂时保住自己的安全,再说是他亲口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太多话,现在反倒怪起她来了,这个魔鬼简直就是在故意找茬。 “你要告诉我的太多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他摇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洞悉一切的光亮。 他早就感受她到内在的情绪,自那次爆炸的事之后她虽然哭着求他放过那个律师,她心甘情愿顺从他,甚至在他一声令下马上出现在他面前,那具温软甜美的身体任他予以予求,但她的内心始终是在抗拒,甚至是非常厌恶他。 她的一举一动始终在他的掌控下,他今天只不过心血来潮,设了个小小的局让她钻,她就露出了破绽,证实了他推断的完全没错。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内在强韧,她的意志力仿佛无坚不摧,很难打垮,头脑更是聪明绝顶,懂得不露声色地掩饰,委曲求全,麻痹他的戒心,从而找准时机逃走。 这种心机和忍耐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未见过到的,他想自己当初真是小看她了。 她心惊地看着他的眼神在不断变化,永远也猜不透这个魔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暗暗咽了咽口水,“我是来这里送文件的,曾伯伯让我把文件送给曾玄铭,不信的话文件还在我的背包里,我可以现在就拿给你看。” 他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将她围困在双臂之间,指尖划拨着她下颚的曲线,双眸瞬间覆盖上一层冷酷的寒冰,“我在想迄今为止好象并没有完全驯服你,我得另外想些办法。” 她倒吸了口气,心中骤然燃起不祥的预感,他果然还是在意今天她没有求他的事,他太狡猾了,竟然想到用那样的方法来试探她。 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变得虚软而哀求,“我可以发誓,真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会逃的,奂哥哥的命不是还在你的手里吗?” “这个筹码好象在你心里已经失去了份量,我得再加些筹码才行,譬如,佰草村里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女孩,还有她的父母……”他冰冷无情的嗓音故意停了下来,深幽的眼底隐约掠过死神的身影。 “不——”她摇摇头,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 这个魔鬼,杀人不瞎眼的刽子手,他竟然……竟然想用初蕊一家的命来要胁她,双手反射地紧握在胸前,借以隔开他烫热的胸膛,“请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得罪你,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动逃跑的念头,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们。” 冰冷的寒气袭击她的四肢百骸,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遭到重重一击,她顿时虚弱不堪,不要继续了,不能再继续了,货车司机的两条人命已经因她而丧失,她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会动逃跑的念头,请你放过他们……”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嘴里慌乱地说着,直到这一刻她才愿意彻底承认,她斗不过他,她真斗不过他。 现在到了多少层了,怎么还没有到?二十三层楼的距离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肯承认了么?”他冷冷地低笑着,锋利的寒眸在这张娇嫩细滑的娇脸上一点点巡视,柔亮的黑发像绸缎一样均匀地落在纤细的肩上,曾经他恣意品尝过的玲珑曲线被宽大的t恤衫遮掩了,光洁白皙的脖项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他感觉到下腹升腾起强烈的欲望,这个女人似乎总能轻易挑起他身体里潜在的火热,大掌强势地拨开她挡在胸前的双手。 仅仅去了美国两天,他内心就隐约躁动不安,只要一闭上双眼,她甜美的滋味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贪恋着怀里的这具娇软的身体。 第一百三章 自知之明 可这又怎样,或许是这个极有心机的女人乘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下了什么蛊惑,他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已。 她陡然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隔着牛仔裤抵着自己,下一刻他的温热气息笼罩了过来,炽热的唇狂肆地落在耳侧,烫热的舌吮吸着她敏感的耳垂,缓慢地滑到她细腻嫩滑的脖侧,辗转啃咬着。 全身都笼罩着他的气息,他的唇仿佛带着一股极强的电流,酥麻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想不到他会这样肆无忌惮,竟然会在电梯里对自己…… 她偏头想要躲开,惊颤的声音企图让他拉回理智,“这里是曾氏,请你别这样,会被人看到。” 他强按住她的头,埋脸在她迷人的脖颈间,邪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笑着,“没关系!像你这种开放的女人应该很有经验才对,我知道你就喜欢这样的刺激,在电梯里……” 她无声地咬起唇,知道他尖锐的挖苦在嘲讽她没有给他初夜的事,他既然固执地把她当成那种在他之前有过许多异性的随便女人,那么就让他继续误会好了,她已经懒得再多做解释了。 一抬头看到电梯上显示是二十楼,她的脸色倏然间苍白,绝望地推着他的胸膛,“快到二十三楼,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不要……” 她不能改变他对自己的偏执看法,也可以忍受别人瞧不起她的寒碜穿着,但她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以为是她在引诱曾氏二少爷,那样会踩踏她仅存的自尊,她会受不了的,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不是…… “你是从曾宅过来的?那么你今晚住在曾宅,晚上去我房里,别想耍花样。”他沙哑着嗓音在她耳边吹气,强自从感官的迷雾中拉了回来,感觉自己再压着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就会不顾一切强要了她。 她被他坚实而沉重的身躯压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狂热的需要紧紧顶着自己,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故意在电梯这样羞辱她? “我知道。”她努力克制着眼泪,她不会在这个魔鬼面前掉一滴眼泪,他不配,他根本不值得她掉眼泪,像他这种人渣,杀人凶手迟早会下地狱,她等着,她会一直等到那一天。 在电梯门自动开启的一刹那他放开她,唇边露出一抹古怪的波纹,他双手插进口袋里,仿佛刚刚的事不曾发生过,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她的腿虚软极了,挣扎着不让自己滑坐到地上,快速整齐了凌乱的头发慢慢走了出去。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迎了上来,礼貌地问着,“是柳小姐吗?我是副总裁的秘书,请跟我来。” 絮儿没有说话,点点头,对方开始领她往不远处的副总裁办公室走。她不由用手触着脸颊,有些烫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好象很容易被曾玄铭那个家伙看出点什么。 “呃……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去一下。”她连忙叫住了这个副总裁秘书。 对方停下了脚步,依然礼貌地给她指方向,“柳小姐,洗手间在左手边直走,靠里边的地方就是。” “谢谢,你忙吧,我已经知道副总裁办公室是什么地方了,一会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侧头看向离自己只有十几步的办公室。 “好的,您请便。”对方又是一阵和煦的笑容,移步走开了。 她快步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红晕,最重要的是她捋开脖侧的头发,那里果然有几颗新种的草莓。 变态的家伙,她恨恨地低骂着,微侧过头,把一头柔顺的黑发拨开一边,用手粘了水洗掉他的味道,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擦掉水渍,看看脖子上的吻痕还是很明显。 她无奈地把头发又拨了回来,细细地拢好,遮住这些恼人的痕迹。平静了一下心情,催眠自己把刚刚的事忘掉,过了好一会,她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在挂有副总裁办公室的门上敲了几下,静等了几秒钟,她听到里面传来淡淡的嗓音,“进来!” 曾玄铭没有抬头,似乎早知道是她,低头在一堆文件里,手里的笔在纸上疾飞。 她从背包里快速摸出文件夹,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这是曾伯伯叫我送的文件。” 说完这些,细心捕捉到他微拧了下眉头,她识趣地没有再多说话,拉上背包的拉链,快步向门口走去。 想必这家伙早看出了曾老爷子和史露雪企图,对于她的到来显得有些反感,并不想理她,这是她来之前早料到的事。 在她离门仅有一步半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搁笔的声音,“等一等,柳絮儿,你没有要说的吗?” 她愣了一下,转身看了他一眼,“你要我说什么?我就是帮曾伯伯送份文件,别的没话可说。” 心里升腾起一团怒火,她握紧背包带,这两兄弟真是可恶,今天同时问她这个问题,难道她在他们的眼里真就是那种攀龙附凤,会耍心眼的女孩吗? 曾玄铭双手支在办公桌上,语气里含着鄙夷的味道,“我父亲和你那个大明星的母亲没告诉你吗?如果想进入曾家的大门,你应该学会耐心,讨我的欢心才对。或许我一高兴,会开口邀请你共进晚餐。” “谢谢曾大少爷的抬爱,我有自知之明,我想你应该不屑于和我这种别有用心的女孩吃什么晚餐。”她没好气地说着,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章 有种伤痛 气愤地甩上门,她现在火大地要命,心口全是怒火整个人像是要着火了。 她用力按着电梯按钮,却迟迟没有等到电梯。 她想自己现在必须再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转头看到一旁的楼梯门,她几步走了过去,想也没想就登上了天台。 她不管不顾,对着空旷的天空就是一阵狂吼,“啊……两只自以为是的大沙猪,我发誓,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和曾氏兄弟有任何牵连……太可恶了,郑卓你这个坏蛋……魔鬼……我迟早要揭发你……你这个混蛋……杀人凶手……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我,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英雄……你这个坏蛋……魔鬼……魔鬼……” “看来你很讨厌这个叫郑卓的……魔鬼?”一个有意思的嗓音突然插话进来。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身影斜倚着天台的门,这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不会把她骂那个魔鬼的话都听到了吧。 还有,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她的记忆力不错,往往只消看过一面的人就能记住长相。 这个人会是谁呢?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让我猜猜你和郑卓那小子是什么关系?”那个男人从头到脚观察着她,眼角的笑意加深了,“看来你就是那个小情妇喽!” 她顿时局促不安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一下子就猜出了她跟那个魔鬼的关系。 等等,她好象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天发现杀手的晚上,半夜坐车到别墅的两个人中穿乳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吗?没错,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和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姓向对不对?”她极小声地试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我姓向?”这下轮到向恺默吃惊了,“我是姓向,向恺默,郑卓那小子在美国耶鲁大学的死党。” 真被自己猜对了,她惊愕地后退了一步,他真是那个魔鬼的朋友,那她刚才骂那家伙的话岂不是一字不落地全被他听到了。 完了,她直觉就是想要赶紧跑开,嘴里胡乱找着借口,“那个……我还有事,你请自便。” “喂,别走,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向恺默迅速拦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神色,“卓那小子神神秘秘地把你藏在市里的别墅里,我可是对你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那小子迷得团团转。” “向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是我被他整得团团转。”一提到那个魔鬼,她的火气腾地就冒上来了,这个向恺默跟他是死党,那肯定是一伙的,再想到那天的古堡里小畅说的话,她敢肯定这个向恺默也是那个什么神秘组织的一员。 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坏家伙,他们还贩卖毒品,走私军火,而且在做那些肮脏交易的时候杀人灭口。她愤愤地瞪着双眼,腮帮气得鼓鼓的,把自己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黑帮恶贯满盈的所作所为全部挖了出来。 “别叫什么向先生,你叫我默就行了。”向恺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气愤的脸,嗓音里带着几分失望的意味,“看来你跟卓那小子相处得并不愉快,我还一直以为那小子终于摆脱了那段感情的阴影,重新接纳别的女人。” 阴影?什么阴影?那个魔鬼心里还有感情的阴影?她冷哼着别开视线,他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哪里来的感情,除非……是那个叫“青黎”的女人…… 向恺默看着她气呼呼的脸,眼里闪着不羁的笑意,“看你气得不轻,好象受了委屈,其实不光是你,有的时候那小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我都要忍不住揍他几拳,让他清醒过来。” 她顿时被他这句话逗乐了,抿唇笑了起来。 看着她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朵笑花,向恺默不由笑眯眯地问,“我这个人对女人一向没什么免疫力,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可没忘他是那个魔鬼的朋友,不敢随便把自己的恨意和不满告诉他。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转换了话题,“没什么,我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回答?” 向恺默挑动唇角,笑了起来,“你是想问卓的事吧。” “不是,我是想问那个叫青黎的女人……”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果然看到向恺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像贝尔一样提到这两个字就不愿再谈下去。 “这个名字是卓的禁忌,他不喜欢身边亲近的人谈起,我可能也没办法回答你。”向恺默摊着双手,唇角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只能告诉你,除了令他刻骨铭心的这个女人,世上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同一张了无生趣的面孔。” 她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想听听这个青黎的故事,她非常好奇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竟能俘虏住那个魔鬼的心,让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至今还念念不忘。 “我想你可以改问些别的问题。”向恺默双手轻轻环起胸,斜倚着门框。 她想也没想,听到自己在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气氛突然沉静下来,她发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这么隐蔽的事向恺默怎么可能告诉她。 第一百五章 索求无度 向恺默似乎并不介意这个敏感的问题,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和你谈了这么久,我发现你很特别。 卓那小子真是不懂得珍惜,不过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你吸引,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骤然间,仿佛觉得有一排黑线落在絮儿的额头上,这个幽默风趣,想象力夸张的向恺默真是那个魔鬼的死党吗?她真的很怀疑。 一个像魔鬼一样邪恶阴险的人竟然会有向恺默这样一个性格反差极大的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不说拉倒,我走了。”她才没时间跟那个魔鬼的同党这样耗下去,不过说实话,跟这家伙聊了会天,原本阴郁的心情逐渐缓解,心里霎时舒坦多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向恺默站在天台门口,看着她挥了挥手臂飞奔下楼的身影,眼里闪起了笑意。 想不到卓那小子这次竟然挖到了宝,拥有一个这么有趣又具个性的小情妇,相信那小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像一潭死水,说真的,他真心希望那小子能敞开心怀接纳另一段感情,而不是把心锁起来,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絮儿跑了七八层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推开楼梯的门赶去搭电梯,她可不想充好汉一路从二十三层跑下去,就算不累死,也差不多就剩半条命。 这次她学乖了,选了普通员工的电梯,等了差不多一两分钟电梯就到了,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只有一个小空档,好在自己身材瘦小,一闪身就进去了。 现在好象到了曾氏员工下班的时间,好多人拎着公文包,还有些人聚在一起聊天。 “这次太子帮受到的重创真不小,竟然连续被查出财务洞口和做假帐的嫌疑……” “真的吗?这下太子帮在董事长心里的地位算是直线下降了……” “我听秘书处的李秘书说董事长非常震怒,有好几家分公司负责人已经呈交了辞职信到副总裁办公室,据有些人分析,很有可能是副总裁为了平息董事局的议论而暗示手下这么做……” 絮儿正无聊地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这些话自动自发地钻进了耳朵里,她想起了那天偷听曾玄铭讲电话时,好象说起过这件事。 看来这在曾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有人说这是二少爷进公司时故意给太子帮一个下马威……” “我看也像,以前的财务总监是太子帮的人,这次二少爷一上来就查出这些问题,明摆着是做给老爷子看。” “你们说,董事长最后会让谁坐上总裁的位置?” “这个可不好说,太子帮目前气焰下去了,二少爷是海归,他坐上财务总监的位置时董事长曾经说过,这两个儿子,哪个表现好,总裁的位置就给谁。” “我还听说受到太子帮打压的元老现在已经有好多都暗中投靠到二少爷那里了,现在曾氏已经是明显分成了两派……” “照这么说,两个势力现在较劲……你们说哪一派会赢……” 原来这两兄弟的战火早就在曾氏内部烧起来了,最好是斗得头破血流才好,絮儿幸灾乐祸地想着,正听得津津有味,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一些人已经陆续往外走。 看来是听不到好玩的东西了,她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往外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急忙穿过马路去搭公交车。 到了曾宅,史露雪正从楼上下来,惊讶地叫了一声,“絮儿,你这么快回来了?” 絮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淡淡地说着,“嗯,送完文件我就回来了,难道曾夫人还有别的事要转告曾玄铭?” “没有。”史露雪脸色有些难看,想训斥絮儿又怕闹僵了关系,那个计划很可能就要泡汤,最后只能转过头去把怒气发到下人的头上,“动作怎么这么慢?还不赶快把补品去小姐的房间。” 回到浅浅的房间,女佣端着补品跟了进来,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曾浅浅趴在桌子上还在做测试卷。 她端了碗燕窝到浅浅面前,“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好。”曾浅浅出乎意料地应了她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笔。 絮儿也没留这个小细节,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魔鬼在电梯里跟她说的话,轰隆隆地敲着耳壁。想到那个魔鬼疯狂的掠夺和索求无度的漫长黑夜,她全身的每只细胞都在惊恐地颤抖叫嚣。 她受够了,再也不想受他的摆布了,可是能怎么样,她能怎么样,上一次是奂哥哥的命,这一次是初蕊一家的性命。那个魔鬼,他很容易就掌握了她的软肋,他将她像蚂蚁一样牢牢攥在手心里,她无法挣扎,逃开就意味着牺牲掉三条人命。 她想过要去告发他,告发他害死了那两个货车司机,可是她没有证据,即使去了警察局也没用。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她又要遭殃了。 难道真的无法逃开今晚的噩运吗?她愣愣地想着,浑然不觉全身在颤抖。 “你怎么了?”曾浅浅抱着碗,嘴里含着补品,模糊不清地问着。 “没什么,赶紧吃吧,一会做完了,我再给你批改。”她恢复了平静,低头喝着碗里的燕窝,却如同嚼蜡。 第一百六章 残酷冰冷 女佣收走了两只小巧的空碗,浅浅拿起笔埋进试卷里开始进入思考,絮儿打算坐着静静等她做完。 倏地,肚子一阵坠痛,她没在意,过了十几秒,又是一阵热热的涨痛,她皱起娇脸,下意识捂住肚子。 “你是不是例假来了?”不知何时曾浅浅正盯着她看。 “好……好像是。”她嘴里胡乱应着,慌忙站起来打算去洗手间里确定一下,她的好朋友一直很准时,按日期来看应该是后天,照道理来说不可能提前的,会不会是今天吃坏了肚子。 她赶紧往洗手间跑,听到曾浅浅的声音在身后提醒,“卫生棉放在化妆台第三个抽屉。” 想不到曾浅浅会一改爱理不理的态度,她原想说声谢谢,可肚子太痛了,她闷头钻进了洗手间。 一检查,果然是好朋友来了,她微微一愣,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上挑着一条桃红色的小内裤,“我妈刚给我买的,我还没穿过。” 她狼狈地提着裤子移过去接了过来,“浅浅,谢谢!” 那只手又无声地缩了回去,洗手间的手拉上了,其实和浅浅相处下来就知道,她是个直率的孩子,所有的喜怒悲乐全部摆在脸上,不需要花太多心思猜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浅浅对她的态度好象有些改观了,看来这是个好现象。 絮儿盯着门后发了会呆,然后才匆忙整理了一番,走出洗手间时肚子还是一阵阵坠痛,不过心里却异常愉快起来。 看来自己今天误打误撞,吃的那个冰淇淋帮了自己的帮,让她的好朋友提前来了。 这时候浅浅的测试卷已经做好了,推到了她的面前,她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在卷子上批改,改完了试卷,她的面前被放了一杯热水。 一抬头看到曾浅浅不自然地脸色,“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担心耽误了我的补习。” 曾浅浅嘴硬地不肯承认,絮儿微笑着没有点破,这个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似乎已经开始懂得关心她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下去吃饭了。”曾浅浅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推开书本,蹦蹦跳跳地拉开房门。 絮儿喝了那杯热茶,感觉肚子暖暖的,休息了一会也下了楼。结果她到了楼下的时候发现所有人坐在餐桌上等她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她歉意地笑了笑,闷头坐到了座位上。 曾老爷笑着摆了摆手,“不要紧的,絮儿,都是一家人。浅浅说你身体不舒服,大概是今天来回奔波太累了,你辛苦了,一会记得要多吃点。好了,开饭吧。” 絮儿夹菜的时候发现浅浅的表情又有些古怪,时不时地偷偷把视线瞄向对面那张俊美的脸。 她低头趴饭,想到今后将会有几天可以逃过一劫,不禁心花怒放,唇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曾柏堂突然开了口,“玄铭,今天絮儿帮着送文件给你,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请她吃顿晚餐做为答谢也是应该的。” 曾老爷子这句话一出口,絮儿嘴里的饭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刹那间她能感觉到所有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她急忙抽了张面纸捂住唇,把咳嗽声压了下去,曾老爷子也太急了一些吧,这么快就要把她和曾玄铭送做一堆。 她现在的烦恼已经够多了,被那个魔鬼误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现在要是又被他误会自己和曾玄铭有什么的话,她难以想象他会在私底下用什么样刻薄严厉的话挖苦她。 想到这里,她飞快地往斜对面瞄了一眼,后者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光线像碎金一样洒在半垂的睫毛上,双唇微微轻抿着,优雅地咀嚼着食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这些都是他不关的事。 她轻轻握起掌心,那里面全是冷汗,她知道这是他在所有人面前的伪装,事实上刚才的这些讯息肯定一字不落地全进了他的耳朵里,平静的表象下是一颗残酷冰冷的心。 曾柏堂似乎看出了絮儿尴尬的脸色,赶紧打圆场,“絮儿,你慢点吃,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一顿饭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情况下结束了,曾老爷子照例拉着两个儿子坐到沙发上去谈公司的事,史露雪坐在隔了一段距离的沙发上看电视,浅浅磨磨蹭蹭,目光紧紧盯着那张英俊的侧脸,似乎想要留下来。 絮儿几乎是半拉半拖地把浅浅拽上了楼,回到房间曾浅浅气呼呼拉开椅子,发出很大的响声,一脸怨恨和怀疑地瞪着絮儿,“你拉我干什么?哼,我就知道,你对卓哥哥没安什么好心,你也偷偷喜欢他。” 她会喜欢那个戴着虚伪面具的魔鬼?絮儿瞬间有种想爆笑的冲动,强压了下去,用一种再认真不过的声音说着,“浅浅,我可以发誓我根本不喜欢他,甚至,不怕你笑话,我讨厌他,非常讨厌他,恨不得这辈子也不要看到他。” “真的?你没骗我?”曾浅浅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脸上霎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同时又有些不解和迷惑,“可是你为什么会讨厌卓哥哥?他长相英俊,谈吐不凡,而且毕业于美国最有名的耶鲁大学毕业……” 絮儿无法说出真正的理由,只好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我只能说并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人,像我就比较讨厌。” 第一百七章 怒出有因 “这么说你真的不会跟我抢卓哥哥喽!”曾浅浅抱着双手放在身前,顿时欣喜不已,伸出小手指,“说话可要算数哦,不许骗我。” “说话算数。”絮儿憋着笑,郑重其事地伸出小手指和她打钩钩,她讨厌那个魔鬼都来不及,一想到他曾做过的那些可恶的事,就算是过一万年她也根本不会改变。 曾浅浅笑得开心极了,她像是放下一桩心事一样松了口气,看着桌上的书本,顿时像浑身充满了电,兴奋地搓了搓手,“再有两个星期不到就要高考了,现在我要发奋用功,爸爸答应我考上大学要给我买跑车做为奖励。” 浅浅能这样想,正是求之不得的事,絮儿笑着拉开椅子坐下,“你只要按照我给你整理的复习大纲一步步来,再加上肯努力,我相信你会如愿。” 她开始给浅浅讲解做错的题目,有的时候她会在没有解答的时候,要求浅浅再做一遍错过的题目,往往这个时候她烦躁的目光瞟向墙上的卡通挂钟,已经十点多了,她虽然是例假来了,能逃过被他触碰的危险,但她必须去跟他说清楚。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结束了今天的补习,从浅浅房间里出来,她往楼梯口四周看了看,确定了没人之后,才小心谨慎地往五楼跑,经过四楼曾玄铭地盘的时候她尤其放轻了脚步。 五楼里静极了,六楼是史露雪住的地方,她又担心被那个女人发现,小跑到第二个房间,推开门快速闪身进去了。 一个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过来,阴沉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恼火。“怎么这么晚?你是故意的吗?手机竟然关机。” “没有,我没有关机。”她惊惧地摇了摇头,摸出手机,发现原来又没电了,怎么回事,她明明买的是新电池,今天早上刚换的电板,这么快就没电了。 他冷冷地勾起唇,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换个新手机,我可不希望你一天到晚关机是因为你手机没电之类的鬼话。” 她无声地咬起唇,压下心里的不满,他以为她像他,可以随便说换手机就换吗?她银行卡里的那几百块钱只够她这个月的生活费。 他似乎习惯于与黑暗为伍,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的立式台灯,以致于使整个房间里笼上一层冷淡的温度。 他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眸跳动着炽热的火光,转眼迅速隐藏在大片神秘的暗眸里,微掀起唇冷声命令着,“现在去洗澡。” 他的眼神火热异常,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样她感觉身体的温度陡然升高,原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话,但吐出来的声音却出奇地轻微而小心翼翼,“我……我今天不方便。” “不是应该是后天的么?”他蹙紧眉头,缓慢的语气里透着危险的讯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听到撒谎的话。” 她下意识地揪紧胸前的衣服,急急地说着,“是真的,吃晚饭前突然就来了。” 他一言不发,微微眯起眼眸,冰冷的视线掠过她脸上略带紧张的线条,慢慢往下滑,渐渐落在她被宽大的t恤衫遮盖住的腹部,危险地向她逼近。 “那么,我得检查检查,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他缓慢的嗓音里噙着邪肆的低沉。 “不,不要这样,我没必要骗你,你相信我,我说得都是真的。”她惊恐地后退着,推拒着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既然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会怕我检查呢?”他冷冷地嘲笑着,转眼将她压到墙壁上,他的手探进衣服的下摆,沿着腰线和平坦的腹部一路向下,此时他的眼里有种掩饰不住的怒火。 她不明白自己今天根本没有惹到他,就算她身上赃了,依他有洁癖的个性是不屑于碰她的,除非他因为某件事在生气。 她反射性地抓住他的大手,阻止他的进犯,嗓音出奇地干涩,“请你不要这样,你今天叫我晚上过来,我就过来了,我没有再企图反抗你,而且曾玄铭的那件事……” 提到这个名字,他抿起唇眯了眯双眸,如铁钳一样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终于肯承认了,你和他……” “不是,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她生怕他又诬蔑她和曾玄铭有什么,急忙否认,“今天曾伯伯就叫我送了一份文件到曾氏,然后……然后就遇到了你,我一送完文件就回来了,我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她拼命吞着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这个魔鬼,他果然是把今天在餐桌上的事记在心里,当时不动声色,现在却找她算帐。 他冷峻的面容上表情复杂难辨,似乎深思了一会,“史露雪那个女人是不是想把你和曾玄铭揍到一块,因为她认为曾氏迟早会落到曾玄铭的手里,现在是拉拢他的好时机。” “我不会让她得逞,也决不会做她手里的棋子。”她咬牙说着,同时在心里暗惊了一下,这家伙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不会再怀疑是她想要接近曾玄铭。 他盯着她脸上的不羁,稍稍弯起唇,“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百八章 绝不承认 他眼里透出些奇怪的光芒,她愣了一下,本能地回答,“具体的我没有计划,反正我不会让她如愿。” 他沉默着深深看了眼她倔强的娇脸,突然从她衣服里抽出了被她压在腹部上的手。 一得到自由,她下意识地整理好衣服的下摆,目光盯着他踱步走到吧台,径自给自己倒了杯酒,红色的液体在他手指的把玩中来回摇曳着。 他似乎是在想什么或是在计划着什么,侧脸专注,紧抿的唇畔泄露出几分冷谑的阴佞。 她暗暗握紧手心,为什么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好象他在计划一件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他跟曾玄铭在曾氏暗中较劲得厉害,更可以说是势不两立,她似乎能猜出他好象对曾氏掌权人,那个总裁的位置有些势在必得。 “我们来做场交易怎么样?” 交易?她乍听到这个词直觉想躲。上次为了外婆的事她跟他做了场交易,结果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希望再跟这个魔鬼做什么交易。 “我可不可以拒绝。”她无畏地看着他,尽量抹去声音里的憎恶。 “你说呢?”他斜倚着吧台,转向她的目光透出几分恶劣的痕迹,毫无温度的嗓音从唇间吐出强势的命令,“我要你配合史露雪。” 什么?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旁炸开了,他竟然……竟然要她…… “不,你不要再捉弄我了,他是不会看上我的,我这么平庸,没有身材也没有长相……”她颤抖着咬起唇,拼命摇头,突然有种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推入陷阱的感觉。 他明知道史露雪想利用她做棋子拉拢曾玄铭的话,他现在又命令她配合史露雪,去接受曾玄铭,他到底在想什么? “身材?”他放肆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形,“我已经品尝过了,相信你的身体足可以引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兴趣,教人血脉膨涨,当然,我相信他会喜欢。” 他踱步过来,玩味地用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圈,她慌忙别开脸,这个魔鬼他简直就不是人,他竟然要她去引诱曾玄铭。 “不行,不能这样,你不是说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女人的吗?如果你……” 他抬手突然打断了她,嗤之以鼻地冷笑着,“记得吗?你在到我手里之前,你就是个残花败柳。 这段日子我是沉迷于你的身体没错,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在我需要你做别的事的时候,你必须无条件配合。” 冷酷无情的嗓音宛如一座山一样沉重地压到她的身上,她努力睁大双眼看着这张恶魔的脸。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玩具吗?想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得到她,逼她臣服,现在玩腻了,又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给别人,来帮他完成他的计划。 他还是人吗?他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不,他比恶魔还要残忍一万倍。 她静静站在那里,一下子仿佛整个灵魂从体内抽离了一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我如果拒绝你,你一定会以初蕊一家的命要胁我对吗?” 他不置可否,幽暗的眼眸像铁一样冷硬,慢慢牵动着唇线,“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我可以承诺你,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一分完整的自由。” 自由!她眼里有光芒在闪动,这是个诱惑,对于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从落入他掌心的那天起,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个词,现在他突然亲口提出来,仿佛有一束无限放大的光明捧到她面前,只要求她做一件事,她就可以得到这宝贵的东西。 他不是说她是残花败柳吗?没错,他说得对极了,她苦苦地笑着,已经被两个男人碰过了,身体早就肮脏不堪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再说只要忍受了这最后一个,她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她木讷地想着,这个交易对于自己来说很划算。 她机械地摇头,“你说话算数吗?我不确定。” “我以奥西里斯的名义发誓,承诺你自由的事绝不会更改。”他低沉着嗓音,音量里含着肃冷的意味。 她点了点头相信他的话,虽然不知道这个埃及冥王奥西里斯神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但她知道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反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地说着,“好,我答应。” 她说话的口气和模样像个没有生命,任人摆布的机器人,漆黑的瞳眸闪过一抹阴沉的乌云,他莫名地攥紧拳头,强忍住自己伸手触摸她的欲/望,努力克制着体内想要占/有她一切的冲动。 该死的,他绝不会承认今天下午默的那段话,他只是沉迷于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罢了。 依稀间,今天下午默跟他的一段谈话显现出来。 “卓,你小子真了不起,这次挖到宝了,那个小情妇我今天遇到了,啧啧……真是有个性,看得出来是个好女孩,我要是你,我肯定早动心……” “是吗?那给你好了。” “不用了,天下女人多得是,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搞得我们兄弟不合。嘿嘿,我在想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把那个名字忘了,重新接纳这个女孩……” “笑话!这个女人只是个替代品,我不可能对她动什么心。”他骤然间有些恼怒,为了证明默所认为的事是个错误,他恶意说着,“其实我已经玩腻了,也该换换了。” 第一百九章 乱找理由 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夜晚寄托思念的工具,尤其是这个女人,她不过有着和青黎相似的性格罢了,她是替代品,就注定永远只是一个假冒的替代品。 他会证明给默看,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可以眼睛眨都不眨地扔掉,让那种他不知不觉中受她吸引的话见鬼去吧。 “这几天我身体不方便,不过我会先尽量找机会接近他。”她低头低低地说着,转而语气一转,“但我不懂你要求我接近他,到底要得到什么?” “一份商业机密资料。”他胡乱说着,定定地看着她垂到胸前的头,只露出小巧的下巴,似乎透出内心的倔强。 “在什么地方?”她盯着地毯上某处花纹,今天她还在幸灾乐祸他们两兄弟在争斗,想不到自己这么快也卷了进来。 “这个我到时候再告诉你。”他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异常焦躁地爬了爬头发,“现在你出去!” 她巴不得听到这句话,霎时拉开门跑了出去。拉上门的一刹那,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夹着玻璃破碎的响声。 她没有理会,视线变得模糊,迅速跑回二楼她常睡的客房。 一头趴在大床上,她好象大哭一场,不,不能,她不能哭,这个魔头不值得她哭,他不配,他根本不配。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摆脱这个魔鬼,那么她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忍着羞辱的心去接近另一个男人,只为了换得一份自由。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闭着眼睛去抓手机,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昨晚她睡觉前插上了充电器,现在手机正在摆沙发上呢。 她嘀咕着爬了起来,跑到沙发后拔掉了插头,拿起手机看到是麦英祺的电话,这么早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喂,英祺……” “絮儿,关于你报名的事我还没说完,今天上午十点半我还在那家餐厅等你,一会我还有通告,就这样不说了,我先挂了。” “英……”她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断线的声音。 她握着手机有些发愣,盛天这次举行的比赛她直接跳过选拔进入决赛,真不知道是不是好兆头。 银行卡里就寥寥几百块钱,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能在这次决赛中获得名次。她祈福着自己能拿个第三名,这样她就有了三万块,除了还掉史露雪的钱,起码还有一小笔钱可以够她几个月的生活费。 半个小时后,她收拾停当,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浅浅还有两个星期左右高考,看来以后她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了。 跑下楼的时候她到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八点,一眼就看到餐厅里齐刷刷坐着几个身影,她从没在曾宅用餐,低头打算快速跑出去。 谁知史露雪眼尖地发现了她,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絮儿,你起床了啦!” 絮儿霍然收回了脚步,转过身去,史露雪热情地跑了过来拉住她,“快来,大家都在吃早餐,就差你一个了。” 史露雪今天的手劲特别大,不由分说就拽着她走进了餐厅,要是照平常她肯定挣开史露雪的手,可一想到昨晚答应那个魔鬼的事,她又强自做出乖顺的样子。 目光飞快地扫了眼餐桌,今天是星期天,所有的人都坐在餐桌前,除了浅浅对面那个位置。 那个魔鬼不在,她莫名地松了口气,曾宅家的早餐是熬得粘稠的小米粥,外加一些诱人的早点,她刚喝了一口粥就听到曾老爷子跟自己说话的声音。 “絮儿啊,这几天浅浅可是特别乖,而且功课进步神速,昨天她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了浅浅在学校的表现,好好夸奖了浅浅一番,说她肯用功,以前课余时间就知道玩,现在是拼命看书。这可都是自从你开始帮浅浅补习之后发生的事,我可真有本事,以前我和她妈妈天天管着她,她就是听不进去……” 她当然知道猜得出浅浅在学校的表现,抿唇笑了笑,“其实浅浅以前就是爱玩,现在她肯用功了,成绩自然就上去了。” “那可不一定,主要还是你有办法管浅浅,是吧,老爷。”史露雪头一次称赞絮儿,转头又去看曾老爷子。 曾柏堂看了眼低头吃早餐的曾玄铭,会意地和史露雪交换了个眼色。 絮儿的目光越过被夸得满脸红光的浅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地低头挑起了几粒米。 “爸,你可说好喽,我要是考上大学,奖励我一辆跑车。”浅浅不放心地问。 “放心,爸爸说话一言九鼎,绝不食言。”曾柏堂打发了曾浅浅,目光又调向了絮儿,笑呵呵地问,“絮儿,你一会要出门做什么?” “我和朋友约好了,谈点事。”她实话实说,然后又看了眼浅浅,“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天,下午我会回来帮浅浅继续补习。” 在志瑞的兼职每个星期天还可以休息,所以她今天有大把的时间。 “那就好。”曾柏堂满意地笑着,继而看着低头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曾玄铭,“玄铭,你一会不是要去公司的嘛,顺便带絮儿一程。” 曾玄铭淡淡的视线落在絮儿的脸上,唇边倏然露出了一抹笑意,“知道了,爸,我非常乐意。” 第一百十章 突来约会 片刻过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车。 她该怎么接近曾玄铭呢?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唉,好烦啊,她根本就没和异性真正交往过,唯一一次就是和麦英祺,可那仅止于像哥们一样的相处,对她现在的处境一点帮助都没有。 再有曾玄铭这家伙根本就不好对付,要诱惑他得到那个魔鬼要的什么商业资料,真是比登天还难。 低头看了看穿着宽大t恤和牛仔裤的自己,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诱惑到曾玄铭,可在昨晚那种情况下,当盼望了许久的自由唾手可得的时候,她想任何人都会千方百计想要争取吧。 偷眼瞄了他一下,而他也正巧转头,视线刚好被他拽了个正着,她局促地笑了笑,别开脸看向窗外。 车厢里一阵沉默,曾玄铭静静开着车没有说话,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柳絮儿,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曾玄铭转动着方向盘,正巧路口是绿灯,他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他想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侧脸上露出高深的笑,这家伙在玩什么神秘? 他盯着车前方,音量里带着促狭的笑声,“你晚上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吃饭。” “呃,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她不确定地问,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笑得一脸怪里怪气。 “不,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向两边摊开,完全是无辜的语气,“我是真心想要邀请你晚餐赴约,因为昨天下午开始发现你特别有趣的一面。” 他指的是在他办公室的事吗?她正想问出口,背包里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麦英祺的电话。 “絮儿,你到了吗?我提前结束了通告,现在就在老地方,你什么时候过来?”麦英祺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哦,我也快到了。”她看了看窗外,匆忙挂了电话,用手指向前面一家小超市,从那里有一条巷子可以就近到那个老地方,对着曾玄铭轻声说,“麻烦你停在那里。” “你男朋友?”他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车速,车缓慢地滑向她所点定的位置。 她一边手忙脚乱解安全带,一边连连摆手,“不是,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我有急要下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脚步刚落到地上就听到曾玄铭的声音,“约会的事就这样说定了,你下午给浅浅补习,傍晚我回曾宅接你。” 她转过身,他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迅速把车开走了。 她撇了撇唇,按照昨天他说话的口气,他是极度不满曾老爷子和史露雪硬把他和她牵到一块的做法,今天倒来了个大转变,邀请她共进晚餐。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她看着又是麦英祺的电话,连忙对着手机说,“英祺,你不要急,我已经快到了,再等我五分钟。” 她小跑着穿过小巷子,奔进了餐厅里,一眼看到麦英祺坐在那个角落里,她坐到他对方,不禁笑出声来。 要不要这顶黄带黑边的帽子有点眼熟,她快认不出他来了,帅气的脸上贴着胡子,黑色的大墨镜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身上那件中年人穿的灰色衬衫,整个一个中年人的打扮。 麦英祺清了清喉咙,压低着嗓音,“絮儿,别笑了,我打扮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记得上次在四海游龙里吗?我被认出来,结果被越来越多的歌迷围堵,后来还是公司派人来才把我解救出去。不过话说回来,这身行头我可是跟服装部的人借来的,怎么样?认不出我来了吧。” 看这小子还挺得意,她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要打击他,“不像,一点都不像,弄得不伦不类的,反倒引起人的注意。” “喂,柳絮儿,你忘恩负义,那天你竟然把我扔下一个人跑了,还有今天我可是为了你特意……” 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她忍住笑,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最最最好的朋友,这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麦英祺又得意地哼一声,猛然间收住了笑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絮儿,你现在必须要把你的穿着改改,这种打扮去参加决赛第一眼就被淘汰。” “不会吧。”她拉了拉宽大的t恤衫,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唇,“那要怎么穿才行?又不是选秀。” “你没听说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裳’吗?服装当然重要,你遇到我这个时尚大师算是走好运了。”麦英祺弹了个响指,突然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走,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不由被他拉着往餐厅外走。 “一个能让你从此改头换面的地方。”麦英祺挤了挤眼,拉着她进了附近一家商场。 “你不会是要带我买衣服吧。”她惊愕地瞪着一个个名牌专柜,直觉就想要往回走,这座百货大厦可是全城最贵的一家,每件衣服都贵得吓人。 “絮儿,相信我,你不想要奖金了吗?”麦英祺见她固执地要离开,突然说中了她的软肋。 “我是想赢那笔奖金,可是我没钱买衣服。”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糟糕的穿着,哪个女孩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人穷气短,她快要连吃饭都成困难了,哪来的闲钱买漂亮的衣服。 第一百十一章 绽放的美 麦英祺和她相处了快一年,当然知道絮儿的脾气,突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最最最好的朋友,就算我借给你的服装费好了,以后你拿了奖金再算利息还给我不就行了。” 对哦,可以暂时算是她借他的,以后再还就是了,她霎时有些动摇了,“可我万一赢不了……” “婆婆妈妈的柳大小姐,你哪来那么多万一,听我的准没错。”麦英祺看出了她已经动心了,连推带拉把她拖进了一家精品服装店。 两个小时后,一个曼妙的身影立在试衣镜前,柔亮的黑发丝缎般地落在雪亮白皙的肩部,小抹胸的玫瑰立体花朵装饰的收腰连衣裙,淡粉的色彩,整个的纯粉色系令整个人像初绽放的蓓蕾般娇嫩水灵。 絮儿不敢相信地盯着镜中娇美的可人儿,这是自己吗?这真的是那个柳絮儿吗? 一阵带着称赞的掌声在身侧响起,“絮儿,你穿这身简直漂亮极了。” “英祺,这样是蛮漂亮的,可是会不会太夸张啦!”她摸着质料细软的裙角,还是不太习惯一下子打扮得这么漂亮。 “这你就错了,明天参加决赛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你这样算是再正常不过的打扮。”麦英祺拍了拍她的肩,一副笃定的口吻。 絮儿笑了笑,再一次把目光调向镜子里的仔细,说实话她这辈子从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连衣裙。 麦英祺悄悄跑开了,没过一会他又走了回来,微微一笑,“好了,絮儿,我们可以走了。” “付款了吗?”她见他手里拎了几个的纸袋,不由讶异地问,“你手里的该不会是之前我试的几件吧?” “这些你穿起来都好看,所以我让她们都包起来了。”麦英祺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可是,这么多太浪费了,而且每一件都好贵。”她企图再说些什么,但麦英祺的手劲太大,已经把她拽出了商场。 “麦英祺。”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倔强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只要一件就好了,你把衣服还回去,我不想乱花钱。” “絮儿,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决定一共要赛几场吗?四场,而且还有最后至关重要的一场,所以我才会给你挑了这几件。” “真的吗?”絮儿半信半疑,见麦英祺眨了眨眼,俊朗的脸上是再认真不过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那好吧,你把帐单给我,以后我再按照利息还钱给你。” “知道了,哆嗦的老太婆。”麦英祺笑着看了眼腕表,“我先送你回去,还有四十分钟我就得去录音棚了,最近公司要帮我出新一期的专辑。” 这好象是他第三张专辑吧,听说前两张专辑销量连连突破大关,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出了,絮儿微笑着看着他,“英祺,祝贺你哦,加油!不过我想一个人走回去,你先走吧,不要送我。” “我还是送……”麦英祺刚说了几个字,电话就催命地响起来,他瞄了眼来电显示,叹了口气,“好吧,絮儿,那边已经在催了,我先走了,明天记得上午八点半到盛天去参加决赛,注意要点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折成方块形的纸,再连同那几袋衣服一起递给她,帅气地挥了下手臂飞快地跑远了。 她展开纸条,上面写满了整整一张纸的注意事项,感动的暖泉从心口冒了出来,麦英祺这家伙还是蛮关心她的,看得出他为了帮她真的是费尽了心机。 明天的决赛,她想自己就算是被淘汰了,也不会有遗憾。 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她随意在快餐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搭着公交车往曾宅赶。 客厅里空无一人,她直接奔上了楼,在二楼遇到了从上面下来的史露雪,看到她身上那件粉色小抹胸连衣裙,惊讶地叫了一声,“絮儿,你买新衣服了?不会是玄铭买的吧,是吧,是玄铭买的吧,早上我看老爷叫他送你,他看你的眼神好象有点意思……” 史露雪的表情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絮儿懒得理她,嘴里模糊应着,拎着纸袋闷头往三楼跑。 史露雪化着浓妆的脸上显露出出乎意料的惊喜,“看来是真的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句话,絮儿霎时停住了脚步往下看,史露雪已经扭着腰肢兴冲冲地跑下去报信了。 这个女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絮儿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快速跑进了浅浅的房间,两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帮浅浅把成绩搞上去。 “这件名牌连衣裙是我大哥买的吧。”曾浅浅第一眼看到絮儿就仔细端详了一番,“不错,是最新款。” “你怎么这么确定?”絮儿不觉有些好笑,放下了背包和手里的纸袋,转而坐到了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曾浅浅转着手里的笔,“因为早上你和大哥走后,我听我爸妈在说你们的事,所以我就知道喽。他们想让你成为儿媳妇,我的大嫂。” “你怎么看?”絮儿一时玩兴大发,她倒要听听曾浅浅有什么意见。 “只要大哥喜欢就行,我没意见。”曾浅浅倒是接受得快,朝着课本努了努唇,“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我考大学的事,我们开始吧。” 第一百十二章 迷惑表象 絮儿正跟浅浅讲解一道题,门外有女佣在敲门,“柳小姐,大少爷回来了,他问您什么时候下去?” 曾浅浅从书里抬起头靠到椅子上,笑得一脸暧昧,“你一会要跟我大哥约会吗?我大哥可是极少主动约女孩子的,看来他对你动心了,你千万不要放过这个当我大嫂的机会哦。” “哪有像你说得这样。”絮儿拍了拍浅浅的头,暗自考虑着昨晚和那个魔鬼签下的交易,曾玄铭现在主动约她,这是个好机会,她必须得去赴约。 “浅浅,剩下的内容你自己复习,明天再给你做张测试卷。”絮儿赶紧奔去拿背包,浅浅却突然跑了过来拉住她。 浅浅按絮儿坐到梳妆台前,刚碰到她的头发,她整个人条件反射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嘴里惊慌地说着,“不,不要碰……” 浅浅双手停在半空中,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啦?我是觉得你身上这件衣服是小抹胸,要把头发扎起来才好看,我想帮你。” 絮儿自觉自己反应太强烈了,连忙拢好头发做着解释,“浅浅,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习惯让别人碰我的头发,我觉得这样挺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 她左手摊在胸前,平息着心情,按下那个秘密差点被发现的紧张和不安,转而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她跑下楼梯的时候,客厅里笑声一片,曾老爷子、史露雪正和曾玄铭说笑着什么,她走了过去,声音突然没有了,几道惊艳的目光齐齐地投了过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暗暗后悔刚刚被浅浅的举动一吓,竟然忘了把连衣裙换掉,这可是她明天参加比赛的重要服装。 曾柏堂看着絮儿的打扮,哈哈大笑着,“絮儿,难得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的衣服,我听你妈说是玄铭给你买的?” “呃,这个不……”她头痛地想要去撞墙,这个史露雪还真是个大嘴巴,现在当着曾玄铭简直让她尴尬得要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曾玄铭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里有些亮亮的闪光,“嗯,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走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 “好,赶紧去吧,玩得开心点,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史露雪笑得谄媚极了,想不到拉拢曾玄铭的计划这么顺利,看来这个让她厌恶的柳絮儿还是有点利用价值。 絮儿只觉得史露雪脸上的笑虚假得令她心里一阵不舒服,随即一抹冷笑浮现在眼里,不过史露雪注定要失望了,只要她完成那个魔鬼给她的任务,她不可能如史露雪的愿做什么曾家媳妇。 在曾老爷子的殷切期盼和史露雪别有用心的目光下,她坐上了曾玄铭的车,忍不住猜测这家伙现在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一个纵横尔虞我诈的商场,掌管着曾氏的副总裁,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再有他的眼神一向厉害,肯定早看出史露雪的目的,那么他又怎么会突然愿意受史露雪的摆布,还是他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曾玄铭发动了引擎,抽空看了眼猛盯着自己瞧的絮儿,声音里尽是调侃的意味,“柳絮儿,我长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还是你突然发现喜欢上我了?” 这家伙可真自大,他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她急忙调转视线,不敢苟同地捂唇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驶出曾宅大门的时候突然慢了下来,一辆熟悉的车慢慢与曾玄铭的跑车交错而过。 她清楚地从敞开的玻璃窗里看到那辆车里熟悉的阴暗身影,轮廓分明的俊脸若有似无地转向这里,冰锐的冷光一闪而逝。 莫名地,呼吸仿佛瞬间被吸走了,她低下头,咬牙盯着服帖在膝盖上的精致裙角,那个魔鬼看到自己坐在曾玄铭的车里一定很高兴吧,想不到她会这么快接近了目标。 她迫切想要摆脱这个魔鬼,得到久违的自由,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放在裙角的手微微紧揪起来,她会完成他所交待的任务。 可他究竟要她从曾玄铭身上得到什么商业资料,他根本就没明说,看来她还得去问明白。 “柳絮儿,你好象显得心不在焉。”曾玄铭含笑的嗓音显得若有所思,瞄了眼后视镜里与自己背道而驰的那辆车。 “没有,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低头拨弄着手指,这家伙的眼睛太厉害了,她不能让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绪,或是被他发现她跟那个魔鬼的交易,于是平静地转移话题,“对了,我们一会去哪里?” “先去吃饭,我已经让秘书在西餐厅里订了位置,然后再去看电影,我听说最近有部好莱坞大片刚上映,你有没有兴趣?” “我没有意见。”她微微笑着,这两样好象是最安全的相处场所,曾玄铭可不像他那个魔鬼弟弟喜欢逼她做不喜欢的事。 怎么又想起那个坏家伙来了,她握了下拳,甩去脑海里那张冷漠的俊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曾玄铭始终对她彬彬有礼,只是在走进电影院时她不小心踩了个空差点摔倒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扶了她一把,其余的时间在平静中度过了。 从电影院里散场出来,她坐进了车里,看着车开往曾宅的方向,她不由松了口气,曾玄铭的心思虽然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举止时时透着得体的优雅。如果不是她之前与他接触过,知道他是个有着深沉心机的人,她想自己说不定就会被他今晚的表现给迷惑了。 回到曾宅,曾玄铭去停车,她先进了客厅,里面静悄悄的,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所有人好象都睡了。 她低头上了楼梯,一股阴沉的冷意突然从头顶侵袭而下,她屏住呼吸,反射性地抬起头。 第一百十三章 怅然若失 锐利阴沉的瞳眸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他的脚步轻缓而悄无声息,冷冷的嗓音如寒冰一样沁入心扉,“玩得还愉快吗?” “愉快极了。”不知何时曾玄铭已经走了进来,眼里闪过兴味的神色,“已经半夜了,卓亚,你怎么还不睡?” “我口渴了,下楼找点喝的。”郑卓挑了下唇,双手插在口袋里,径自穿过她身旁下了楼。 那天她明明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一个小型的酒吧台,上面罗列了一瓶瓶昂贵的酒,最下层还有些饮料。她怎么觉得这个魔鬼不像是下楼找水喝的,而更像是站在这里好久了。 絮儿正在发愣,曾玄铭突然走近她,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走吧,絮儿,我送你回房间,我想我们还有事要做。” 她还在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暧昧的动作和言语,下意识地回答着,“哦,好。” 进了二楼她常住的客房,她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发现曾玄铭踱步到窗前,像是在往楼下看什么,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帮我倒杯水。” 那个魔鬼刚说他口渴下楼喝水,怎么曾玄铭这家伙也这样说,她嘀咕着走到茶几上,那瓶透明的茶壶果然是空的,看在这家伙今天请她吃饭,看电影的份上,她决定去楼下倒杯水上来。 “你先坐一会,我一会就回来。”她说完这些,转身就出了房间。快步下了楼,完全没有料到身后跟着一个无声无息的身影。 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她才想起来那个魔鬼刚才好象下了楼,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放轻了脚步弯着腰一点点走到客厅通往餐厅的那道玻璃门,确定了他不在里面后她才放心大胆地走回客厅。 她拿了一次性杯子,先接了一半的热水,然后又加了些凉水,感觉到冷热中和了,她直起腰刚想转身,差点撞上了身后的黑影。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按着胸口,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郑卓吓得魂飞魄散,这个魔鬼难道会幻影移形不成,怎么总是神出鬼的。 “这是曾宅,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他弯起唇角,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杯子上,“真体贴,连倒个水都要细心地调成温水。” 她分辨不出他的嗓音里到底是嘲笑或是别的意思,轻轻咽着口水,“不是你教的吗?要我配合史露雪,去接近他,这样岂不是更能讨他的欢心。” 他的唇片移动了几下,低咒了什么,大掌倏地挑起她的下颚,“嗯?愚蠢的女人,我教你这些了么?” “不,没有,是我搞错了。”她已经吃过无数次亏,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惹怒了他。 “你的反应真令我惊讶,简直是该死的好极了!”他眯了眯冷眸,大半张脸背着光,看不出什么表情,随后瞬间放开了手,“他不是说你们还有事做么?你可以上去了。” 握着杯子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在暗示她现在该上楼和曾玄铭做些什么吗?她紧咬起唇,闷声不响地低下头。 迈步上了楼,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从二楼角度里一掠而过,他不动声色,迈着平稳的步伐上了三楼,隐身在楼梯黑暗中往下俯视,那个黑影飞快地闪身进了二楼走廊。 唇线微微抿了起来,流露出一抹趣味的痕迹,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竟然会躲在那里偷听,看来这个女人下楼倒水只是个鱼饵。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上了二楼楼梯的曼妙身影,重重的一拳挥在身后的墙壁上。 该死的!一个被他玩腻的女人成功丢给了曾玄铭那家伙,他本该高兴不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甩掉包袱后的快/感,胸口反而有种不可理喻的怅然若失。 当他傍晚开车与曾玄铭的那辆车交叉而过,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车里赫然坐着这个女人。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除去了那种老旧的宽大衣服,她身上的抹胸连衣裙完美地露出光洁雪亮的香肩,一头柔亮的黑发像瀑布一样散落着,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虽然知道她例假来了,她和曾玄铭并不能做什么,但他的胸口此刻却像被某种力量重击了几下。控制不住在脑海里揣测他们可以做些别的,例如拥抱、亲吻,或是…… 见鬼!他又捶了一记重拳在墙壁上,打掉脑海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个玩腻了的女人,他可以另外再找新鲜的替代品。 一定是今天部门会议开多了,脑子发胀,才会有这种错觉。 他查出了几个财务漏洞,曾玄铭的太子帮受到了重创,今晚乘曾玄铭不在,老爷子已经私下告诉他,决定把总经理一职任命给他,明天就会在董事会上宣布,他的职务升迁得如此之快,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大吃一惊。 尽管这个职务还在副总裁之下,但实际上与曾玄铭对立的局面已经形成,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夺到一直空悬着的总裁位置。 曾玄铭休想得逞,史露雪那个女人也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当年他们联手陷害他们母子,让老爷子赶他们出了家门,那么多年的流离失所,忍受了多少白眼和辱骂,他会毫不留情,千万倍地偿还给他们。 第一百十四章 历历在目 絮儿回到房间,见曾玄铭还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她端着水杯走过去,他突然又转身过来,她似乎感觉到他在刻意调整呼吸,鼻腔间发出若隐若现的喘气声。 难道他刚刚在房间里跑步不成?她抿唇笑着,继而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水倒好了。” 曾玄铭并没有伸手接水杯,脸上展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好象又不太渴了,先回房了,晚安!” 他大步走了出去,拉上了门,絮儿看了眼水杯,他不喝拉倒,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天,自己还口渴了呢。 水杯凑到唇前,刚喝了一口,房间又突然被推开了,她吓了一跳,是去而复返的曾玄铭。 他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音调里尽是别有深意的笑,“今晚过得愉快,你也很美,明天我再约你!” 她顿时傻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带着一脸的笑意拉上了房门。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嘀咕着看了眼时间,一下子惊跳了起来,已经快一点了,明天早上八点半还要去盛天呢,随后整个人像火烧屁股一样跑进了浴室。 早上六点多,她就被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闹铃惊醒了,伸了个懒腰,穿衣服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昨天那件小抹胸束腰连衣裙穿了大半天,今天还是穿别的吧。 她从纸袋里翻出了另一件精致优雅的杏白色连衣裙,穿上后与昨天那件甜美的露肩装扮相比显得清新又亮眼,再扎上宽幅的银灰色腰带,更显出细细的腰身和高挑均匀的身材。 她满意地笑了起来,麦英祺那小子挑衣服的眼光倒不错,只不过好象昨天他走得太匆忙了,这些衣服的帐单还没给她。 头发乱糟糟的,还没梳,她赶紧拿起梳子梳顺头发,然后拿掉梳子上粘到的几根头发,看到发根处已经显出些微红,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梳子是客房浴室里的,她赶紧放下,去翻背包里的梳子,那是一只茶色的梳子,看上去和普通梳子无异,但只要用它梳头,就能令她的发根处转眼乌黑柔亮。 她仔细对着镜子慢慢梳理着掩盖在脑后的那一丛发丝,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份精致的活。片刻过后,她用纸巾把这只特制的茶色梳子擦干净,然后又放进了背包的隔层里。 这可是她的宝贝,是村里住在那间破屋子里的怪主人送给她十岁的生日礼物,当时她只记得是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奶奶,招手喊一个人在大树下玩的她,那个老奶奶就送了她这把梳子说是做为生日礼物,然后就消失了。 外婆说她从出生起头发就很古怪,表面上是一层黑色,可只要一翻开来看,里面全是令人吃惊的紫色,有点像在花店里看到的紫罗兰的颜色。 当时外婆没有钱送她去医院,就想了个办法,帮她把头发扎起来,因为扎起来下面全是红色。为了遮掩别人异样的目光,她从小扎的头发都是非常低的那种老气横秋的辫子,直到十岁那年得到了这把茶色的梳子,她才终于摆脱了这种烦恼。 随着她日渐长大,她所了解到的知识告诉她,一般有这种紫罗兰发色的原因不外乎是一种是基因突变,或另一种是本身带有一定的遗传性。 她知道史露雪是一头黑发,那么关键肯定是在爸爸的身上,可她从没有见过爸爸长什么样,问外婆只说是跟史露雪离婚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外婆还说她从没有见过爸爸的长相。 后来她只好放弃了,现在看到了这把梳子,又重新燃起了她想要知道爸爸的相关信息。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是一头紫罗兰的发色?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一面也没有见她?他也像史露雪一样重组了新的家庭吗? 这一长串的问题像一个大圆一样绕在头顶,她真想见见他长什么样子,见见这个给了她生命,却比史露雪更加绝情,连见一面都无比吝啬的父亲。 她整理好了自己,拿起背包出了房间,现在是七点十分钟,盛天娱乐集团的具体地址麦英祺全写在那张纸上,而且标明了公交路线图,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出发绰绰有余。 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气直钻进鼻孔里,她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经过有女佣们忙碌打扫的客厅,小跑着奔出了曾宅。 她可没忘了上次大清早她遇到那个魔鬼的事,虽然只是隔着大门,但他当时鬼魅般的威胁声如今历历在目。 他用两个货车司机的命来惩罚她,好残忍的手段。 不会了,她不会再让那个魔鬼有机会羞辱欺压自己。曾玄铭又约了她今晚的约会,她与他已经渐渐接近了,相信她会圆满完成那个交易,然后获得自己渴盼已久的自由。 究竟是什么样的商业资料呢?她有些疑惑,想着那应该是极重要的商业机密吧。唉,她应该向那个魔鬼问清楚…… 她正在懊悔,一抬头看到自己要搭的公交车已经过来了,急忙奔了过去。今天只有上午两节课,她事先打了电话让同学帮她请病假。 上车后,接受到四处射来各种种样的目光,她知道盛装打扮的自己这样来搭公交车的确是有够引人注目的。 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摸出麦英祺给她的纸条,之前她已经看过了几遍,里面写着她去了盛天第一步要做什么,第二步要做什么,每个步骤都有详细的注解。还有些注意要点,她已经全部记下了。 第一百十五章 惊心偶遇 半晌后,她到了纸条上的地址,盛天娱乐集团所在的大楼,大厅里有专业的女职员负责接待,她在填写了姓名和简单的资料后去搭电梯。 她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到整个楼层里站满了人,全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如麦英祺所说,那些女孩穿得绝对比她另类多了。 露脐装,玉米须子一样的染成金色的超级爆炸头,或是紧裹着身体的吊带衫,配上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还有的女孩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戴着像洋娃娃一样的假睫毛,做得长长的指甲彩绘。好在大家都比较安静,没有太大的声音,要不然她严重怀疑这里是家酒吧,而不是比赛。 她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好几双目光已经注意到装扮得清新可人的她了,纷纷递来白眼和冷哼声。 看了看这些前卫又另类的新新人类,再看看自己,她倒显得有些突兀,算了,自己原本就不适合这种装扮,倒不如还做回自己。 她看了看时间,离进场还有十九分钟,这些时间应该够了。为了方便这些参寒的选手,电梯站特意竖着一块指示牌子,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洗手间的方向。 关上洗手间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平常穿的t恤衬和牛仔裤,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小心地叠好放进背包里。 当她重新回到原来地方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往走廊一处的会议室里走,她跟着走了进去。 等大家都进去后,有个微秃顶的男人站在最前面开始讲话,“欢迎各位选手通过选拔进入决赛,现在我们分派一下各位选手的号码,然后请大家按照号码顺序自觉排好队。” 四周顿时响起嗡嗡的说话声,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手里拿着圆形的彩纸开始挨个让选手抽,另一个记下选手所抽中的号码,轮到絮儿的时候,她随意抽了一张,翻过来一看是28号。 “姓名。”那个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手里捏着笔,对着手里的名单问。 “柳絮儿。”她愣愣地盯着这个数字,下意识地回答。 “嗯,28号。”工作人员念叨着在她的名字后面记下了号码,然后又转到下一位。 不知道是好是坏,絮儿侧头端详着彩纸上的号码,旁边有个涂着夸张眼影的女孩凑了过来,“你是28号,这次一共就三十个人,你是倒数第三个。” 絮儿瞄了那个女孩手里的号码,12号,好象比较靠前,她不太懂是靠前好还是靠后好,反正既然抽中了这个号码就只能这样。 等到所有人抽到号码后,之前那个秃顶的人又开始讲话,絮儿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麦英祺那小子根本就是在骗她,这次只有一场,考核项目分成三项。 第一项是简短的情景表演,时间只有五分钟,按照号码顺序三个人一组,第二项是才艺展示,只有得分前十名的人才能进入最后一项,也就是决定性的一项,由导演和盛天高层人员等八个人组成的评委进行最后的考核。 她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给麦英祺那小子,说什么一共有四场,他是怕她不收那些名牌衣服,所以故意这样编的理由,太可恶了! “为了尊重比赛,现在所有人把手机关掉,如果比赛过程中有人手机响了,对不起,请自动退出。” 所有的人开始做同一个动作,掏出手机关机,絮儿无奈,只得照做。 前两项她轻松完成了,每项十分,絮儿得到了18.375分,刚巧是第十名,其余的二十个人陆陆续续被淘汰了。 十个人进入最后一关,几名工作人员带他们转移了场地,搭电梯到了十五楼,进去之后发现是一间更大的场地,靠近窗的地方一字排开八名评委。 絮儿起初没有在意,等她按照十个人的名次顺序坐在角落里的时候,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中央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倏地往下一沉,八名评委中竟然有一个人是史露雪,而她好象也在众多选手中注意到了她。史露雪只看了她一眼,便侧过头去,跟坐在中央的男人说话,这个人头发花白,在脑后扎着一个小辫子,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次的总评委。 絮儿差点没惊跳起来,她怎么忘了,史露雪平常以演戏为主,但也出过专辑,她和麦英祺都是盛天旗下的签约艺人。无论在业内还是业外,史露雪的演技一直得到公认的好评,影迷更是无以计数,她完全有资格当这次的评委。 怎么办?她到现在想起来,史露雪那么讨厌她,现在在这里碰到她,会不会暗中…… 她正在乱想着,只听到一个坐在角落里戴眼镜的男人开始讲话,“每位选手按名次站到中央的位置,按评委的提问和要求回答或是表演。” 絮儿理所当然是最后一个,她坐在那里看着评委们不停地摇头,似乎对选手的形象不满意。 有几个选手刚走上前,扎着辫子的总评委就不耐烦地摆手,“形象与剧本里的人物不适合,怎么打扮成这样?下一个……” 每听到“下一个”这三个字,她就一阵手心冒汗,一会轮到她,史露雪会不会故意搞破坏,或是史露雪之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跟这个扎辫子的评委暗中说了坏话。 第一百十六章 幸运橄榄枝 随着她前面的一个人出去后,她慢慢走上前去,八双眼睛像雷达一样上下寻视着她的装扮,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糟糕的穿着打扮是有多么不靠谱,但她并不在乎。 被淘汰早在她预料之内,可要是因为史露雪的暗中破坏而被淘汰,她不甘心。 “你的资料上写着,你会跳舞?”扎辫子评委用笔轻敲了几下桌面问着。 “我只会一点皮毛。”她实话实说。 “我看在你第二项的才艺分倒不错。”另一名评委翻着她的资料和成绩,插话进来。 她知道这次他们要召的是演员,微微一笑,“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舞蹈老师见我身体柔韧性不错,曾经教了我几年的舞蹈,后来升上了初中,进了校文艺队,偶尔会在老师的编排下演出。” 她没有说的是,现在她还做些临时伴舞的角色,都是麦英祺帮她提供的,不过话说回来,最近麦英祺几乎不给她提供这个赚外快的机会了。 “你今天怎么会想到穿这身过来?这是你的特别装束吗?”扎辫子评委似乎对她的穿着感兴趣。 “呃,不是,我平常就是这样穿。”她窘迫地看了眼身上的宽大t恤衫,这件衣服她已经穿了好几年了,渐渐洗得发白了。 辫子评委反常地点点头,转头跟左边的史露雪说了几句,然后又跟右边的评委一阵嘀咕,絮儿愣愣地站在那里,企图从史露雪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可史露雪一直出神地盯着桌子上的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辫子评委又跟另外评委都说了几句什么,絮儿一头雾水,只好耐心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辫子评委才坐正了身子,咳嗽了几声,正色地说着,“在这个到处充斥着美女的娱乐圈,观众对那些美丽的面孔显示一些出审美疲劳,这次盛天打算投资拍摄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女二号我们打算启用新面孔,你现在的穿着和打扮非常适合这个角色的定位。” 原本以为自己被淘汰了,却想不到自己倒接到了幸运的橄榄枝,絮儿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 辫子评委用捏着笔的手抚着下巴,深思一样的目光盯着絮儿,“所有选手中你的表现冷静沉着,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透出来的东西也很特别,说实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演员,头一次看到这么特别的眼神。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和震慑人的气势,所以我们评委一致通过,将把你订为女二号的人选。” 眼神?絮儿愣住了,她的眼神有什么特别吗?她怎么没发觉? 蓦地,史露雪站了起来,她的双肩莫名地颤抖着,目光死死地盯着絮儿的眼睛,似乎有些情绪失控的模样。 “露雪,你怎么啦?你刚才也说赞同我的观念。”辫子评委侧仰起头问着。 “没事,我看演员订好了,想下去休息,最近拍戏太累了。”史露雪把目光从絮儿的脸上拉回,头也不因地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絮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提到她的眼神,史露雪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她生了她,这些还不是她给的。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史露雪这次没有暗中使坏。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累了一上午总算把演员的事给订下来了。”辫子评委挥了下手,其余六个评委答应着开始收拾东西,陆续走了出去。 “小姑娘。”辫子评委笑着走了过来,又看了下手里的资料,“你叫柳絮儿对吧,我姓纪,你可以叫我纪导,明天这个时候你到盛天来,主要演员都要到场。” 絮儿眨了眨眼看着纪导,她很想问之前麦英祺跟她说过这次有奖金的事,可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开口。 “好的,我会准时来的。”她微笑着点了下头,说不定明天就会发奖金给她呢。 片刻后,她从电梯里出来,脑袋里浑浊一片,脚步像踩在云端上一样,想不敢相信她就这样通过了。似乎感觉到有好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她想了想,就是说不上来。 一阵高跟鞋的脆响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从盛天大楼门口走进来一个款摆扭腰的身影,絮儿一眼就看到了鲁灵,今季最流行的雪纺连身裙,豹纹图案设计搭上雪纺飘逸的效果让她尽显成熟和性感。 鲁灵手臂上挎着最新款的lv包包,脖子上戴着那次絮儿在校园看到她在显摆的名贵珠宝,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一旁的高层专用电梯,没有看到絮儿。 这个全身名牌的鲁灵是盛天老板的女儿,絮儿不由愤怒起来,她真想冲上去责问鲁灵拉斯维加斯的事,可她必须承认自己没有勇气,倒不是怕受到鲁灵的嘲笑,而是害怕再次勾起那段伤心事。 算了,以后看到鲁灵还是绕着走吧。她打算拿到那笔奖金,然后就跟纪导辞演,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演员,没有本事参演一部电影。 “今天的签售会很成功,那些歌迷真热情,差点没把屋顶掀掉……录音棚……伴舞全部准备就序,就等你们了……” 有几个修长的身影被一些喋喋不休的工作人员簇拥着从身旁掠过,她错愕地睁大眼睛回过头去,那几张俊逸的面孔不是最近很红的组合吗?唱功不俗,再加上脸蛋一流,一出道就倍受歌迷的追捧。前几天她还听说他们得了亚洲最佳新人奖呢。 盛天娱乐集团旗下网罗了一批当红的偶像、歌手和演员,除了她知道的麦英祺,史露雪,还有好多耳熟能详的明星,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第一百十七章 又遇惊险 “……剧本已经敲定……开机仪式……还有四天……女一号早就定了……还剩女二号……” 她走到大厅门口还有几步的时候,听到一个男声好象带着点熟悉,宽敞的大门另一侧走进来一个身影,是麦英祺的经纪人罗良。 “今天不是挑女二号的吗?最终订了没有?”麦英祺戴着墨镜,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身后跟着七八名工作人员。 “你是在关心那个女孩吧。”罗良瞄了麦英祺一眼,低头看着手里开始响铃的手机,边走边接听。 絮儿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到她跟麦英祺认识,急忙别开脸低头往门口走,谁知麦英祺却一下子注意到了她,惊喜地叫着,“絮儿。” 随后是奔跑过来的脚步声,这么大的音量,她无法再装作没听到,无奈地叹着气,扯出嘴唇露出一抹笑,“英祺。” 麦英祺握着她的手臂,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絮儿,快告诉我结果怎么样?”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麦英祺拧起清秀的眉,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平常的旧t恤,“你怎么穿成了这样?之前那些漂亮的衣服你怎么没穿?” 一提到这件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甩开他的手,“麦英祺,你骗我,根本没有什么四场,那些衣服……” 麦英祺帅气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急忙解释,“我承认当时骗了你,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每次面试和试镜,那些演员都是挖空心思想要在引起导演的注意,我怕你到时第一眼就被淘汰。” 唉,其实麦英祺这小子对她还不错,能这样为她着想,她心里的气消了许久,“我不怪你了,那些衣服的帐单呢?给我吧。” 她摊着手向他索要,他拍了拍身上的白色休闲衬衫,“忘在那天穿的衣服里了,今天没带,改天再给你。” 姑且再相信他一次,她语带警告,“下次一定记得给我,还有你不许再骗我了。” 异样的光芒从眼里一闪而逝,他带着失望的口气叹息着,“看你这样子肯定没通过,我会帮你留意看看下次的机会。” “英祺……”她正想告诉他自己通过的事,罗良已经在催促了,“英祺,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麦英祺答应了一声,转而朝她挑了下眉,“絮儿,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说完,他快速奔向等在电梯那里的罗良。 她低头回身走出了盛天大楼,决定明天领完奖金就立刻辞演,事先不让麦英祺知道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在耳边唠唠叨叨了。 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她打算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填饱肚子,可连走了几条街,一家快餐店都没有,只发现了一家肯德基。 天气闷热,她跑进了有空调的肯德基,各种各样的香气直钻进鼻子里,她暗暗吞了吞口水,早上喝的那碗粥早就在胃里消化掉了。不行,她的荷包太扁了,吃不起这些东西,又咽了几下口水,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交了课程表给严千兰,今天上午有课,所以不用去,只要在下午两点前赶去志瑞就行了。她计划着上完厕所,去志瑞上班的途中,在唐盛集团附近的快餐店填饱肚子,那里好象有一家比较便宜。 从隔间里出来,她拉了拉从肩上滑下的背包,走到水池边洗手,眼角的余光卧车到洗手间的门突然开了,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她盯着镜子中反射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怎么是个男人? “嘘!”那个男人转过头,一手压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陌生男人有一头耀眼的金栗色头发,配衬着一双淡蓝透亮的明眸,似乎随时都在闪耀着熠熠光泽。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朝她淡然一笑时,空气中仿佛撒满了细碎的阳光,那是一种自然而然一直铺进心坎里舒适迷人的味道。 这个人有点特别,她甩了甩湿湿手,可这又怎样,长得好看的男人她见多了,但这种跑到女洗手间偷窥的特殊癖好实在让人反感。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冷下声音说着,“先生,你是不是跑错了,这里是女洗手……” 男人的脸上掠过错愕的痕迹,没料到自己一向迷倒上流社会女性的魅力笑容竟然对这个女孩丝毫不起作用。 外面的响声使他收住了闪神,压低嗓音,“不要说话,我就待一小会,马上就走。” 他轻轻拉开门缝,指了指外面,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搞什么明堂,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这个位置正巧能一眼看到大门。 一伙穿着黑西装戴黑墨镜,面目不太友善的人突然涌进了肯德基,他们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你那里有没有?” “没有。” “你那里呢?” “也没有。” “去厨房看看,还有洗手间,收银台下面,找仔细点,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为现了,就被那家伙的手下追杀? 男人看懂了她询问的眼神,明亮的眼睛在门后闪着光,“看到他们左胸前西装口袋下面有个标记吗?上面是一束火红的火焰,那是这个组织的特殊标志。” 第一百十八章 他在困惑 她透过几乎只容纳一根筷子的门缝往外看,有个人在不远处的地方走动,仔细盯着对方的左胸前看,果然那里有一个红红的火焰标志,只有硬币一半大小。 “我们去洗手间看看,那小子说不定就藏在那里。”一个声音突然暴喝起来。 怎么办?要被发现了。这家伙被抓住的话,她肯定要受到牵连,然后被揪到送那个魔鬼的面前,想起在古堡里度过的恐怖记忆,她放在门后的手霎时吓得一阵发抖。 一只大掌瞬间盖住了她颤抖着想要掩上门的手,随即温暖的气息扑了过来,“你关了倒引人注意,这样就可以了。” 也对,这样更能迷惑住外面那些人,她点了点头悄悄往门后躲了躲,大气都不敢出,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里没有。”一个声音从隔壁男洗手间里出来,然后脚步声逐渐往这里走来。 她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手臂被身旁的男人拉了下,转眼与她调换了位置。 现在变成她躲在他身后,茫然的目光望着面前这副宽厚的背,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在护着她,暗暗积蓄起力量的结实身躯紧绷着,在为即将可能被发现后而采取先发制人,她的心底猝然间滋生出一股温暖的亲切感。 怎么会这么想,他们才见过一面而已,甚至连这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她甩了甩头,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这么慢,到底找到没有?”听得出是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餐厅里大吼。 脚步声又近了一些,这时候一个人在说,“人要是躲在里面,门肯定关得紧紧的,那小子说不定早跑了。” “算他走运,下次再被我们看到,非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骂骂咧咧的声音夹着嘈杂的脚步声走远了,过了好一会儿,他透过门缝往外看了几眼,然后大力拉开门,缓缓踱步走出去。 她也跟着跨出去,那帮杀气腾腾的人刚走了一会,餐厅里所有的客人全跑光了,一时间空空的餐厅里只有几个收银员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喂,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他们是什么组织?还有……” “你的问题还真多。”男人轻笑着停下了脚步,她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到了一堵肉墙上,好在她反应快,收住了脚步。 絮儿低头瞄到他手腕上的时间,吓得快蹦了起来,已经一点三十四分了,快来不及了,董尧那个娘娘腔到时候又要乱吼了,她嘟嚷着赶紧往门外冲。 她迈了一步,手臂却被那个男人拽住了,“你赶时间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赶紧走,被那些人抓到你就完了。”她心不在焉地说着,扭着胳膊挣开他,急忙往奔出了餐厅。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原因被这些人追杀,明哲保身最重要,她可不想跟他沾上边,弄不好被那个魔鬼知道她就惨了。 害怕那人追上来,她一出了餐厅跑得飞快,风呼呼在耳边掠过,连跑了两个路口,眼看快到公交站台时手机却在背包里响起来。 是严千兰,还是董尧?她喘着气停下来,看到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时仿佛手机烫手一样企图扔掉,是那个魔鬼的电话,他找她做什么? 她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接听,“喂、喂……” “嗯?又在故意躲我?”那个鬼魅的嗓音微微扬起,听在耳朵里冷冽异常。 “没有,我在搭公交车,刚刚才注意到手机响了。”她矢口否认,反正他又看不到她。 “你左转身大约三十度。”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冷笑。 她心下一紧,背脊上莫名地发觉到一阵震颤的寒冷,僵硬地转着身体,照着他的话去做,在面前几十步的地方赫然停靠着一辆帕格尼跑车。 灵活流畅的线条,通体黑亮的完美车身,帕格尼跑车静静停靠在路边,视线无法穿透看到车里的情景,但她就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就在那里面。 原来他早看到她了,谎言被戳破的窘迫使她顿时有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暗暗咽了下口水,“抱歉,我现在要去志瑞做兼职,有点忙,你还有事吗?” 电话那头他兀自沉默着,她感觉到那道熟悉又冰冷的视线刺透空间的距离落在脸上,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不知道这个魔鬼又要说什么。 话筒里很静,静到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过了几秒,森寒的嗓音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徐徐传递到耳朵里,“你立刻过来!”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他可能是想问她和曾玄铭的事,还有那个商业资料,这样想着,她认命地跑向那辆车,今天去志瑞铁定要迟到了。 她拉开右边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根本没来得及说话,转眼就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进了身后的车座里,昏暗的光线里那双覆着寒冰的眸里泛着一层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他抿唇没有言语,欺近靠近她,目光一点点在她的脸上游移,仿佛在细细搜寻着什么。 她不清楚他在看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着牛仔裤,捕捉到他一贯犀利的目光里竟参杂了些许罕见的迷离和困惑。 “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手段让这些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嗯?”他轻扯着唇角,低哑的嗓音里噙着嘲弄的意味。 第一百十九章 乐于游戏 “不,我没有。”她控制不住慌乱的声音回答,心里开始猜测他怎么会突然这样说,唯一能想到的是或许被他看到了她跟那个人在一起了,所以他才会这样讽刺她。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就是在……”她急于想解释清楚误会,却没有留意到他急切搜寻的目光开始逐渐转成灼灼的火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诱人粉唇。 下一刻,她只感觉到一大片阴影朝自己靠了过来,唇畔被某种濡湿而柔软的东西覆住了。 她整个人像被定格住了,这个魔鬼竟然吻了她,虽然只是印在右唇角,并没有唇与唇的接触,但这勉强应该算得上一个吻。 沉重的胸膛抵着她的柔软,感觉他的手臂缠上了腰间,她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在这个燥热的天气里他怀抱里的温度宜人。 不,她在想什么,这是她的初吻,不应该是他,不应该把宝贵的初吻给这个冷血的恶魔,她惊诧着拉回了理智,开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鼻腔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唔……唔……” 他的力气太大,大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嵌进他身体里一样,她惊愕着睁大眼睛看着只有一公分距离的俊容,覆在冷漠冰眸上的浓密睫毛颤动不止,他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更或者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总之,今天的他有点反常,不,不是有点,是非常反常,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是讨厌她的吗?不是总嫌她赃,又一脚把她踢给了曾玄铭了吗?那么,他现在又在做什么?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她憋着气抿紧双唇,拼尽全力开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 睫毛微微扇了几下,他陡然睁开眼睛,离开了她的唇畔,冷硬的大手扣在她纤瘦的肩上压向车座,瞬间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长长地抽了口气,“为什么要这样?我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做错么?那么是我错了。”他的语调平缓,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颓然般地坐回了座位上,嘴里嘟嚷着细碎的语句,“……这是错觉……不应该会有这种感觉……对……是该死的错觉……” 她一手抚着疼痛的肩膀,轻轻揉着,他怎么了?怎么有点不对劲?会不会是吃错了药,所以精神失常了,她恶意地想着。 想离开,可又怕他发怒,只好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坐在车子里。 过了几分钟,她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碰过的唇畔有些痒意,仿佛还留有那股的清冽味道,悄悄弯起手指拼命擦着那个地方,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他倏地投过来的视线,转眼对上他凌厉的目光。 “你在做什么?”深沉的嗓音带着仿佛地狱来的阴森感。 她无声地摇摇头,缓缓放下了手。 “嗯?跟了曾玄铭,你现在胆子倒大了,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么?”他咬着牙,寒冰般的气息从唇间吐出,大手握住她的喉咙将她的脸转向他。 他的手像钢铁一样扼住她的喉咙,她冲动地反驳,“我已经摇头了,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多话的女人。” 这个魔鬼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嫌弃她嫌弃得要命,现在又莫名其妙地亲她,他真的以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吗?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他眯眸审视着掌下这张娇柔的脸,他不知道自己中她下的什么蛊惑,从飞去拉斯维加斯的那天开始,他就发觉自己不对劲,脑海里总抑制不住闪现出她的身影。 他想印证自己对她没有多余的感觉,所以他印上了她的唇角,只是唇角,他的唇从不让任何异性碰,因为他曾经答应过青黎,他的吻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个算不上吻的动作非但没有教他清醒,反而令他坠入了迷雾里,有种莫名的暗流从唇间扩散到心口,像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 他想自己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她似乎懂得准确掌握住男人的心,而他竟然也中了她的道。 原本只是把她当成不要的东西甩手扔给曾玄铭,反过来,曾玄铭倒对她产生了兴趣,竟然真的和她开始约会。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咬牙切齿地逼问,“告诉我,曾玄铭昨晚在你房间里待了多久?” 该死!为什么光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有种酸涩的苦闷?难道他还迷恋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吗? 不,不会,他只是刚刚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到左侧的公交站台,他不过就是下意识拨通了电话,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张娇脸上出现惊惶失措的模样。 他承认这种行为该死的幼稚,可他发现自己却乐于玩这种游戏,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的心里还拥有足够大的影响。 絮儿的心脏差不多快要停止跳动了,这个魔鬼简直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吃错了药,他幽暗的视线里仿佛参杂了太多难以读懂的情绪,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惊慌害怕。 她害怕他又在想什么主意威胁她,恶整她。 见她没有回答,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显出不悦的神色,收紧了扼在她喉咙口的大掌,“回答我。” “前后就待了几分钟,我端水上去,他突然说要回房间。”她吃力地赶紧回答,“你放心,我想我已经取得了他的好感,他说今晚还会再约我。” 第一百二十章 全新目光 “今晚吗?”他缓慢地问着,眯起眼眸审视着她涨红的脸蛋,完全没有留意自己说话的时候唇间泛着微酸的味道。 “是……是他亲口说的……”她迎视着他的目光,他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少,能吸进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艰难地问着,“你要的商业资料……是什么……内容……” 她说话的声音嘶哑得像即将垂死的人,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手劲一松,极度缺氧的她终于吸到了新鲜空气,拍着胸口大声地咳嗽着,“咳咳……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商业资料又怎么……帮你拿到……” 他骤然坐回到了驾驶座上,深幽冰冷的目光静静盯着前方,陷入了沉默,过了好长一会,他才缓慢地轻启唇线,“曾玄铭手上有即将与一家公司签订信息开发研究的方案,你把那份资料拿到手。” 她嘴里叨念着用心记下了这个信息,随后轻轻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如果我偷到这份资料,你就遵守那个交易条件,放我自由吧?” 她暗自寻忖着,反正他原本就很讨厌她,现在又让她接近曾玄铭,只要她拿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她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没理由就撕毁约定。 车厢里光线微弱,他脸上的表情恍惚难辩,瞧不真切,转过头冷冷地注视着她,唇边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线,“你觉得我会么?” 这句话在她耳里听起来有两层含义,一是在说她不应该怀疑他,他绝不会食言,到时肯定会放她自由,另一种是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用障眼法。 她定定地盯着他阴暗的俊容足足有几十秒,才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试探性地说着,“我觉得你……不会。” “听起来你倒是很了解我。”他不置可否,狭长的冷眸里隐隐有抹稍纵即逝的光亮。 “我知道你的心气很高,不会做像玩弄我这种小人物的无聊把戏。”她语带双关,巧妙地把他反悔的话堵死。 “聪明的女人。”他锐利的眼眸在她无畏的脸上巡视,手指突然粗鲁地压在她粉红的唇瓣,“你懂得怎样用这张巧嘴为自己谋得全身而退的机会。” 她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想任何人都会这么做,这是人在面对困境时所做出的本能反应。” 他挑起眉,被她眼里的坚定和睿智神采吸引住了,毫无温度的冷眸不自觉地漾起了波痕。 他承认自己之前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这个女人的头脑远远不像二十岁左右的年龄的人一样愚钝,她看似柔弱,温和如水,却个性刚烈,头脑灵活机智。 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开始用一种全新的,带着点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可又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不过是个女人,尽管有点特别,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女人,他只当成寄托思念的工具,其它毫无用处。 见鬼!她嘴上说曾玄铭只在房间里待了一点时间,可天知道他们出去约会的时候究竟做过些什么,不可否认他似乎对她迷人的身体依然无法产生抗体,但她太赃了,他根本不屑于再碰她。 让她去偷那份方案只是个搪塞的幌子,他还不会没用到要用一个女人来替他和曾玄铭斗法。 “我尽量找准机会在今天完成任务,如果不行,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份资料。” 她紧握着掌心,在他眼里轻易捕捉到了厌恶的眼神,那是一种直达内心深处的憎恶,她清楚他从始至终都嫌她赃,为了得到自由,被他误会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他就不会再碰自己,她安全了。 她这么急切就是想摆脱他吧,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他烦躁地低吼着,“滚出去——” 她仅愣了一秒,随即推开车门,像飞出笼子的鸟儿样飞快地跑出去,在跨出车子的一刹那,唇角突然忍不住上扬起来。 或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她会带给他他想要的东西,而他会给她解开束缚的绳索。 到达志瑞大楼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被董尧轰炸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见到足足晚了一个多小时的她,董尧像看见仇人一样分外眼红,足足轰炸了她半个小时。 即将摆脱那个魔鬼使她的精神完全处于亢奋状态,几乎没听清董尧在骂什么,她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不过令她最担心的是董尧会一气之下扣她的薪水,她悄悄私下问陶姜,然后得到的是没有,她这才放下心来。 志瑞模特经纪公司旗下分四组模特,像上次展示曾氏新产品的模特就是一组,每组大约有二十多个人,分别负责接不同的工作,今天这一组是在排练唐盛集团旗下的l&k化妆品最新系列的发布会。 经过上星期六一天的摸索和陶姜好心的指点,絮儿已经能熟悉一切事务,去设计部确定图样,去服装服查看服装制作进展,外带给董尧端茶递水。 下午五点多,好不容易忙完了,所有的模特全下班了,尧哥也跑得没影了,她揉着酸痛的腰一点点挪向公交站台。 明天上午本该是没课的,可学校这个学期给她们系特意安插了两节计算机应用课,她打算不请病假,直接跷课,反正那个教授是个三十多岁体弱多病的男人,平常根本不点名,系里好多同学都是直接逃课。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各怀心事 想着浅浅早放学回家了,絮儿马不停蹄地跑回曾宅,客厅里空无一人,她直接跑上楼,浅浅不在房间里,抓来一个女佣一问才知道浅浅还没回来。 累了一天,身上粘乎乎的,絮儿回二楼房间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出了浴室,在那堆纸袋里翻了翻,最后找到一件质地轻薄的小黑衫式的连衣裙。 这款连衣裙的设计带有神秘的梦幻典雅,这是她一眼看上去的感觉,小心地套上后,发现裙边下摆处坠着轻薄的黑纱,白皙修长的双腿肌肤若隐若现,加入略微收腰的款式增添神秘气息。 穿惯了衬衫牛仔裤,这件连衣裙会不会太女性化了。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哇,好漂亮!” 曾浅浅一边赞叹着,一边笑嘻嘻地跑了进来,“你今天又要跟大哥约会对不对?我就知道,昨天你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出去,我大哥肯定会被你迷倒,今天又约你了吧。” 絮儿正在考虑把这件有些妩媚的女人味的衣服换下来,听到这句话,她又打住了,对哦,她怎么忘了今晚曾玄铭又约了她,她还信誓旦旦跟那个魔鬼保证过今天会尽一切可能拿到那个方案。 如果要想一次性成功的话,倒不如穿得漂亮些,或许这样的胜算更大。 毫不知情的曾浅浅还在一个劲地围着这件连衣裙转,“真的挺不错,我大哥这次可真大方,买了这么多衣服给你。”然后她的目光转到了放在椅子上的那堆纸袋上,“让我看看,还有哪些名牌。” 看到头发有些乱,絮儿刚走进浴室拿起梳子梳头就听到浅浅在外面惊叫,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连忙跑了出去,却看到浅浅正对着一双鞋称赞着。 “marcjacobs的高跟鞋!” 絮儿往浅浅的手上看过去,那是一双浅金色的高跟凉鞋,脚面上有人字型交错的细带,一直从侧面绕到脚踝处。惊愕地吃了一惊,麦英祺那小子什么时候把这么贵的名牌鞋也买下了。 “高贵的金色鞋配这件连衣裙,快穿穿看,时尚杂志上有过这种搭配。”浅浅兴奋地举着鞋,像是守到了宝。 絮儿拗不过,只好接过来,伸脚进去,大小合适,鞋后跟的高度尚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试着走了几步,觉得鞋底很舒适,一看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货。 “这一套真好看!”浅浅拍着手,拉她跑到镜子前,“是吧,我没说错吧。” “好了,浅浅,在你大哥回来前,我们得去补习你的功课了,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絮儿的脸上不禁浮出好笑的神色,怎么浅浅这么热衷于把她跟曾玄铭拉到一块,而且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激动。 一听说要补习,浅浅的头就耷拉了下来,为了给她打气,絮儿赶紧用常用的那招,“你不是喜欢某人的吗?要考上大学才能……” 浅浅脸蛋绯红,马上惊跳起来拉着絮儿跑上出去,“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我房间。” 两个人有说有笑跑上三楼,浅浅侧过头突然停下了脚步,嘻笑的声音转眼变得羞怯,“卓哥哥……” 絮儿反射性地转过脸去,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退,怔怔地站在那里,瞳孔里映照出那张冷峻的俊脸后背脊莫名一阵发寒。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她的身上滑过,幽暗的眸底隐约掠过一抹复杂,最后落在浅浅的身上,迈步走了上来,俊脸上微漾出几分淡淡的笑痕,“浅浅,高考快了,抓紧时间复习。” 听似温和关切的话,在絮儿多次跟这个魔鬼打交道之后,她很容易就听出里面含着一股客套的疏远和冷淡。 但浅浅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她只当是他在关心自己,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两抹红晕一路烧到了耳后,小声地说着,“我会以你为榜样,努力……” “嗯,那就好。”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像一个温和有礼的兄长,但在絮儿的耳朵里显得异常虚假。 她拧了下眉头,垂着眼帘,默默等他从身旁经过,欣长的身影上了楼。 她始终没有抬头,却察觉到那股在黑暗中闪烁的尖锐目光像在审视专属猎物一样将她从头到脚巡视了一番,她全身虚软,一颗心难以理解地狂跳着。 直到手臂被浅浅拉了下,她才回过神,两个人各怀心事进了浅浅的房间。 感觉到双颊微微发烫,唯恐被浅浅看出什么,她低着头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拼命拨脸,然后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镜中脸上粘着湿湿的水珠,心有余悸的自己,事实上那个魔鬼不说话的时候更可怕,光用那种诡计的眼神就足可以教人心惊胆颤。 帮浅浅补习的时候,她几次走神,一会是下午在车里那个魔鬼清冽宜人的怀抱,一会是他在楼梯口打量她的鬼魅眼神,有的时候又冒出来拂在耳际低沉的嗓音,总之,脑海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个知识点,你不是刚刚讲过了吗?”浅浅眨着眼睛,用笔指了指划过重点的地方提醒着她。 絮儿无奈地笑了笑,长舒了口气,“浅浅,我想今天你自己复习吧,我有点累了。” 浅浅努唇指向墙上的卡通钟,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模样,“是想我大哥想的吧,他快回来喽。”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亲密无间 絮儿没有反驳,头脑里乱极了,她拿了背包跑出房间,走到楼梯口下意识地往五楼看了一眼,然后迅速跑下去。 客厅里墙上的时钟告诉她曾玄铭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回来了,可能是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她的脑子里才会像一团糨糊,移动脚步打算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曾宅别墅除了前门,其余三面全是高大的香樟树,她找了半天没找到花园,正在奇怪着呢,听到隐隐有说话声,好象是从西面屋角传过来的。 她好奇心大发,慢慢靠近西面屋角,说话声渐渐飘了过来。 “……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到现在你还不打算告诉我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好象是曾老爷子。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再提那个人……”她又往声音来源的地方走了几步,很容易就分辨出是史露雪的嗓音,听得出她好象极度厌恶所说的那个人。 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曾老爷子嘴里的“那孩子”是指她吗?还有和史露雪离婚的人,那不就是她的爸爸…… 她按下惊喜,轻手轻脚走向离他们最近的一颗粗粗的树干,又听到老爷子叹气的声音,“露雪,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想追究你过去的想法。” “当初你向我坦白,说你生过孩子,也离过婚,但是我后来还是娶了你,这就说明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就是看那孩子这么多年怪可怜的,想帮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听起来好象是曾老爷子在问史露雪她父亲的事,她侧过耳朵,丝毫不放过他们之间任何一句的谈话。 “柏堂,我说了,我们离婚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史露雪的声音**的,明显是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絮儿悄悄探出头,看到前面有块宽敞的空地,两旁的水晶路灯倾泄着金色的光线涂在两个身影上。 曾老爷子像往常一样端坐在轮椅上,史露雪大概是累了,靠在与之相应的长椅上。 空气中静了一会儿,曾老爷子挥了下手臂,“你不想谈,那就算了。但我得说你几句,你看不出那孩子对你有多么不满吗?这些年我总叫你去乡下看看她,就算再怎么对那个人不满,怎么说她也是你生下来的,孩子是无辜的,可你就是不听,总说忙……” 史露雪无辜地摊着双手,“我是忙啊,我天天有戏要拍,哪有时间去看她,再说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我看她和玄铭的感情发展得不错,以后他和玄铭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我再补偿她就是了。” “嗯,我看他们两个人越看越般配,好事应该不远了。”曾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冷不丁又冒出来一个点子,“既然你不愿意见那个人,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想办法派人去查。” 絮儿差点没拍手叫好,史露雪既然不想提爸爸的事,起码让她知道亲生父亲的名字也好。曾伯伯看起来对她真的很不错。 “柏堂,你究竟是帮她,还是帮我,我可是你老婆。”史露雪索性用撒娇这一招蒙混过头,声音腻得直发甜。 絮儿胃里一阵翻搅直想吐,原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停息,结果还是一场空。 她撇了撇唇,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料却看到楼上某个窗口有个黑影动了动,她反射地盯着那个黑影猛看,而对方似乎从稀疏的树之间留意到了她。 四目交接,她倒吸了口气,下意识数起了楼层,刚巧五楼,竟然是那个魔鬼,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史露雪和曾老爷子谈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她的事,他倒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她狠狠白了他一眼,这里和他隔了一大段距离,光线模糊彼此间只看到大概的轮廓,她才不会怕被他看到呢。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悄悄绕原路回到曾家别墅。史露雪怎么这么怪,既然她当初没有隐瞒曾老爷子自己生过孩子和离过婚的事,现在曾老爷子也说了不介意,可她为什么不愿提起与她有过一段婚姻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正想得头疼,一抬头就看到曾玄铭的车停在台阶下,她精神瞬间一震,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就在眼前,急匆匆迈步走向别墅,里面也正巧走出一个身影,她一看正是曾玄铭。 他第一眼就盯着她的穿着,眉头微微一挑,笑眯着眼,“你今天很漂亮。” 她虚应了一个笑脸,“谢谢!” “我们出发吧。”他笑着过来揽她的肩,隐约间,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的动作亲昵而极自然,仿佛他们早就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她强忍着不自在想要拍掉他手的冲动,满脸堆笑随他上了车。 他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跑向另一侧的驾驶室这边。 她本能地透过降下的车窗往楼上看过去,是她眼花了吗?五楼那面偌大的阳台上显然伫立着一个冷寂的身影,幽幽地散发着冰寒的冷意。 车子缓缓开动了,她缩回了头,唇角渐渐浮出了然的冷笑,他是在监视她吧,监视她有没有尽心接近曾玄铭,拿到那份他最关心的方案。 想不到她挣扎着不想做史露雪手里的棋子,到头来还是当了这个魔鬼用来对付曾玄铭的棋子。拳手微微紧攥起来,不会太久了,她忍受了这么久,只要完成一件事,她就能回到过去的生活轨道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终于找到 出了餐厅没多久,天就开始飘起了小雨,没一会雨点越来越大,雨刷在眼前上下摆动,絮儿的手指也在膝盖上略显沉重地拨弄着。 晚餐是市里有名的西餐厅,在视野最佳的地方订的位置,曾玄铭绅士十足,侃侃而谈,她随意应着,惴惴不安。 她在思考着要想拿到那个方案,必须找个机会或借口到他所在的四楼去,东西放在他私人领地的可能性比较大。 曾玄铭看了眼黑蒙蒙的天色,突然冒出来一句,“听说今晚会有中雨到大雨,我们回去吧。” 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连忙笑着说,“好啊,雨是下得太大了。” 他放慢了车速,然后缓慢地调转车头,迅速驶向曾宅的方向。 快到曾宅的时候,曾玄铭转过头看她,目光中意外地带着些正色的神情,“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 絮儿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心知这正是个好时机,忙笑了笑,“我觉得我们这间相处得轻松自在,说实话我以前从没有跟异性约会过,所以我有点……” “哦。”他恍然大悟,耸耸肩,“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你和我在一起话一直很少,以为你不大喜欢我,或是我的魅力还不够。” “没有,没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知道有些人好象不大喜欢话太多的女孩子……”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糟了,她好象把那个魔鬼的喜好给说出来了,偷偷瞄了曾玄铭一眼,他脸色平和,他应该不会知道那个魔鬼这么私人的嗜好。 “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我倒希望交往的对象活泼一些。”曾玄铭淡笑着右手开始换档,车子慢慢开进了曾宅。 车外的雨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她推开车门,却被他拦住了,塞给了她一把雨伞,她愣了下,随即笑着说,“谢谢!” 曾玄铭其实蛮体贴的,她一面想着,一面推开车门,打开折叠雨伞,然后回身关上车,车子开动了,驶向不远处的车库。 铺天盖地的雨帘遮盖住了整个世界,她举着伞站在雨里,不由自主地仰头看向五楼。 六层楼的别墅,以五楼那个大阳台造得尤为别致,带着纯欧式的风格,大概是为了采光,阳台上采取露天形式,看来曾老爷子对这个儿子还算不错,把整幢别墅里最好的一层楼给了那个魔鬼。 楼层太高了,加上下雨,阳台上的情景看不太真切。再一想自己实在太幼稚了,那个魔鬼难道是傻瓜吗?下雨了还会在阳台上? 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车库那边有个身影在快速奔跑,曾玄铭顶着雨跑向这里,她看了眼手里的伞,赶紧向他走近了几步。 “不了,雨伞太小,我直接进屋。”曾玄铭摆了摆手,高大的身影奔进了别墅。 她提着裙摆,也跟了进去。在玄处,看到全身湿嗒嗒的曾玄铭,大雨已经把他从头到脚淋透了。 他是把伞让给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得上去换个衣服,不然着凉了可不好。”她踮起脚尖,下意识用手拂去他衣服上的雨珠,尽管知道这样起不了什么作用。 “也对。”曾玄铭透亮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着她的脸,脚步却没有移动,“可我们的约会时间好象还剩下一大截,如果不下雨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在听音乐会。”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无言的邀请,微微愣了愣,她咬下唇,“昨天你去我房间里坐了坐,今天换我去你那里看看。” “当然可以。”他捋开额上的湿发,露出了一抹浅笑,眼底深沉无比。 跟在他的脚步后面,逐渐靠近四楼,她的心就开始狂跳,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攥紧,她这辈子就算再穷也没做过偷窃的事,可这次却不得不这么做,她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卑劣。 曾玄铭的房间极大,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个平方的模样,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装修豪华。 “欢迎进入我的世界,你可以随便参观,我得先去处理一下自己。”说着,曾玄铭脱掉身上的湿衣服,露出了小麦色的上半身。 她红着脸别开头,装作打量房间的模样,然后在一套组合真皮沙发上挑了个位置坐下。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她开始四处搜寻,书架上摆满了财经方面的书和报刊,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转而把目光转向书桌,在右手边一堆文件上赫然摆放着一只蓝色的文件夹,正面贴着的标签上正是自己所要找的那个方案名称。 她惊喜着翻开,里面的内容看不太懂,但她已经粗略知道就是这个方案,看了眼紧闭的浴室,水流还在不断响着,她拉开背包的拉链把文件夹放了进去。 等到曾玄铭披着沐袍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的絮儿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按下嗓音里的颤音,“天不早了,我该下去了,明天我还要上课。” 曾玄铭擦着湿漉漉的发,语气里有些强势的味道,“我刚出来,再陪我待一会儿。” 这种惯于施用命令的语气有些熟悉,她愣了一下,记得很清楚,那次偷听他在四楼讲电话,他就是用这副口气跟某个分公司的负责人说话,并暴怒地命令对方主动递交辞职报告。 毕竟做了坏事,她心虚得全身直冒汗,讷讷着重新坐到沙发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雷雨交加 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背包里那只烫手山芋交到五楼那个魔鬼的手里,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可自从曾玄铭说了那句话后,他就没再出声,随后慢慢坐到她身侧的沙发上,只顾低头擦头发,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留她下来就是要她干坐着?她嘀咕着,越来越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了,正欲起身,肩膀上一紧,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 “干、干什么?”她极力想做到声音不发抖,但还是泄露了自己的紧张。 “怎么这么急着离开?”一声笑意从他鼻腔里发出,凌乱的黑发有几缕挡在眼前,俊脸上布满了深不可测的神色。 现在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她暗自咽着口水,“天太晚了,我们孤男寡女,不大合适,明天……我们明天再约时间……” “你确定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明天你还会理我吗?”他仿佛看穿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些落寞的意味。 此刻的絮儿管不了这些,她太渴望自由了,急于从那个魔鬼的手掌下逃开,东西已经到手了,她不容许自己眼睁睁失去这次机会。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他手下逃开,然后没命奔过去拉门。 身后的门在她随手拉动下发出一声巨响,她奔到五楼楼梯口,见他没有追上来,没有松口气,反而心却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出什么了,他一定看出什么了,背包里的东西她得手得太容易了,照例那么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就扔在书桌上…… 不管怎么样,东西她是拿到手了,剩下的就是交给那个魔鬼,然后随便他们兄弟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那些都与她无关。 她紧抓着背包带,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默默说了句:“曾玄铭,对不起,原谅我偷了这份方案,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会记着,有机会一定还你。” 大概是楼梯口某个窗户没关牢,一上五楼,一股凉风就侵袭而来,掠过修长白皙的双腿,吹起了她身上的的裙子,本能地用手去按裙摆。 轻轻叩响了门,房间里是一阵长久的静寂,她又试着敲了几下,依稀又听到嗡嗡的风声和窗户的啪啪声,好象房间里的窗户没关的样子。 门缝里没有灯的光亮,那家伙不会是不在曾宅吧,他回别墅了,还是回古堡了?她咬起唇,发现门没关紧,她用十指轻轻推了一下,门就自动开了。 一股风直面扑了过来,夹着湿意,拍打在脸上,有些疼,她吸着气抹了下脸。 那家伙人不在,窗户也没关,她嘟嚷着摸索去找开关,黑幕的天空中一个闪电突然在窗外划过,亮如白昼。 阳台上一个黑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不是……她双手胺在胸前,小心谨慎地弓下身慢慢走向阳台,那个黑影一动不动,但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原来他在房间里,她吁了口气,直起了腰,朝着他的身影轻声说,“我来了,东西我也拿到了。” 她不管他有没有出声,拉开拉链翻出文件夹。 “给你,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份?我看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份没错。”她手举站文件夹向他走近了几步。 与过去不一样,那时候她被他吃得死死的,稍微有反抗,他就要用初蕊一家的命要胁她,现在她可是拿着他要的东西来交换自由,所以一点也不惧怕他。 又一阵夹着雨水的风吹来,冷冷地打在絮儿细嫩的脸上,硬生生的疼。 她本能地用手去挡,眯着眼睛看他像只石雕一样站在阳台上淋雨,目光恍惚盯着前方的某处,身上几乎全被淋湿了,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她忍不住想笑,这家伙平常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看来他脑子真的进水了,竟然在这里傻傻地淋雨。 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生怕这个用来交换自由的东西会被风卷走,走到他跟前,推了推他的手臂,“东西我拿到了,你听见了吗?我拿到你要的东西了。” 这下他显然有了动静,转过目光瞥了她一眼,又一阵闪电划过,他的双肩突然莫名颤动了几下。 她笑着将手里的文件夹平举着递到他面前,嗓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东西给你,我们就两清了。浅浅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了,我可能还会在这里出现,但我保证一等她考完,我会彻底消失……” 阳台上的风有些大,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脸上,钻进一张一合的唇间…… 她被呛着了,喉咙里直发痒,咳嗽了几声,举着文件夹的手腕蓦地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 “你就这么急于想逃开我么?”他幽深的目光盯着她脸上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过去她不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是一副没有生气的面孔,更多的时候是装作温温顺顺的样子,其实外表下藏着狐狸一样狡猾的心,她总是在想着办法逃跑。 他的目光莫名地令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定了定神,理所当然的口气,“反正你也讨厌我,这样看不到我,不碍你的眼,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背信弃义 “轰轰……”一阵阵响雷在天空炸起,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一道道闪电像弯曲的蛇一样在天空擦亮。 “痛……”他的手陡然收紧,她这才惊觉他手上的温度炽烫得吓人,再看他紧闭着双眼,竟是一脸痛苦难耐,眉头纠结着拧成一团。 她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好象是在发烧,这么大的雨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淋雨,大概是脑子烧坏了。 她警戒地瞪着他,后退了一步,今天如果换作是别人,她肯定二话不说伸出援手,可她没忘的是,他不是别人,他是那个不择手段的魔鬼。 她可以对任何人施予同情心,但他不同,而且他那么不可一世,用得着她来同情么? 她轻哼着,东西已经拿到了,他也该履行最初的约定放她自由了。 他好象真的很疼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大减,她吞下心软和不安,轻易抽出手腕,把文件夹往他怀里一塞,也不管他有没有接住,转身就往房间门口跑。 就在她跨出阳台,迈进房间的空隙,身后冷不丁钻过来一道阴沉狂佞的嗓音,“如果我说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场交易呢?” “你……”她倒抽了口凉气,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想反悔吗?在她千辛万苦,外带牺牲色样接近曾玄铭,得到了他要的东西之后,他竟然说他要反悔? “不,你不能这……”她的话骤然被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所代替,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他扛在肩上,像一袋软软的面粉。 “无耻!无耻!你不守信用,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顿时惊慌失措,拼命用手捶打,甚至用手肘对他的背予以重击,结果却像打在坚硬的石板上一样,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一个念头钻进了脑海里,她怎么忘了,他可是黑社会某组织的头领,他应该有些身手,像她这种根本就是小儿科。 他冷冷地暴喝着打断她不安地大叫,“闭嘴!” “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小人……小人……”她扯着嗓子,哪管得了这么多,恐慌像一只无形的手转眼扼住了她的喉咙,他身上的衣服湿得不像话,几乎贴在身上,她感觉到一股股烫得囊人的温度正从他的身体里传递过来。 他真的在发烧…… 她刚意识到这点,整个人又像沙袋一样被甩到床上,沉重湿意的身躯压了上来。 她感觉到全身一凉,打了个寒噤,连衣裙被淋湿了严重缩水再加上挣扎后已经整个凑到大腿根部,她拼命用手想要去拉。 双手迅速被擒住,滚烫的大手堂而皇之钻进了她的裙摆里,缓缓爬上了丰盈,“别想逃……游戏没有停止,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永远是我掌心的玩物……替代品……” 他冷酷无情的话像一支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她无助地颤抖起来,感觉到他的手开始恣意搓揉着,全身的血液迅速直往头脑里涌。 她狂乱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放开我……你不能这样……你忘了吗?你不是嫌弃我赃的吗?你已经把我像没用的抹布甩给了别人……你应该不屑碰我……要找替代品,你找别的女人……去找别的女人……” 没有光亮的房间里,他的脸模模糊糊俯在她上方,燥热的鼻腔自己直喷在她脸颊上,下一秒他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女人,我叫你闭嘴!” 像缎布一样的东西突然塞到她惊叫的嘴里,胸前微微一松,湿湿的连衣裙连同内衣全部被扯走了。 她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无助地瞪大双眼,他动作迅速地剥除掉身上的湿衣服,听到甩在地上的轻微响声,她的心顺带地也往下一沉。 下腹被什么灼热的东西抵住,她全身有如筛糠一样抖起来,心里无数遍在骂他,这个魔鬼,魔鬼,她错信他了。 他利用她接近曾玄铭帮他偷了东西,结果东西拿到手了,他却背信弃义,撕破脸。 她好傻,明知道他根本就是个阴狠无比的恶魔,她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他。 她不会相信他了,再也不会。 她是个傻瓜,原来她真的好傻!她嘲笑自己,狠狠嘲笑自己,无声的笑出了眼前笼上一层雾气。 “我要你!”黑暗中他的嗓音沙哑,带着蛮横,不容拒绝的味道,“不管怎样,我发觉我的身体还需要你!” 他开始在她身上四处狂吻,仿佛是个贪婪的饥饿者,肌肤相贴的感觉仿佛干/柴/烈/火,隐藏在他滚烫身躯下的是焚烧一切的欲/望。 他的双手恋恋不舍地从她胸前一路向下,掠过纤细的腰线,捧住她的臀部与他的火热亲密接触,分开她的膝盖找到了她潮湿的柔软,极尽粗鲁地进入最深处。 他埋下头在她的发间,在她耳边粗重地喘息着。她屈辱地咬着牙,以为会像过去那样火辣辣的疼痛,但这次自己似乎不一样,反而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腹部升起。 “你逃不掉了,你是我的!”他粗粗的喘息夹着嘶哑的低吼,紧接着是一阵肆意狂乱的撞击,一阵难以言喻的电流窜过她的周身。 她拼命克制这种古怪的感觉,但理智还是开始模糊,被塞住了嘴,鼻息微弱地呻/吟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撕毁约定 抗拒不了她紧窒包裹的美妙感觉,全身的每根神经都在兴奋颤抖着,他的手横过她的柳腰把她翻转过来,再次猛力刺穿她湿热的柔软,着魔般攫取着她的甜美。 淋雨引发的高烧使他的头脑沉甸甸的,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许久没有这样渴/望一个女人,渴/望得心都在揪痛,他想自己应该对这具温软的娇躯产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依赖。 他为了和默赌气,证明自己对这个女人根本毫不在意,于是把她推给了曾玄铭,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从她第一次和曾玄铭约会那天起,他就开始后悔了。 第一次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懊悔的毒蛇就开始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令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下午她跟他提过今晚会再和曾玄铭约会,不知什么原因他并不打算晚上回曾宅,可是该死的,他控制不了自己,总在不由自主地揣测着他们会做些什么?也像他对她那样做更亲密的事吗? 然后等他发现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曾宅,如他所料,在阳台上清楚地看到她钻进了曾玄铭的车子。 思绪慢慢拉回,他的视线笼罩着身下的女人,他还没有尝够这个女人的滋味,他爱的人依然是他的青黎,看来这个替代品,他还必须留在身边,直到自己厌倦为止。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越是拒绝他带给自己的一切,感官就越强烈而清晰。 他一次次的深入,不可思议的愉悦像涟漪一样在全身扩散开来,使她完全被淹没在感官的迷雾里,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浅吟。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健壮欣长的身躯像只累倒的困兽在她身侧无力地倒下,不断喘着粗气。 她颤抖的手拿掉嘴里的东西,窗外昏暗的光线,依稀是条领带,发泄似的用力甩了出去,抵制住眼里的泪水。 她勉强支起筋疲力尽的身体,一只结实的手臂却横上了腰,只稍稍一带,她又重新躺了下去,烫热的胸膛压上了她。 她盯着距自己只有半公分的脸,咬着牙硬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放开我!我恨你!” “恨?”他的唇间发出低低的轻笑,“在我的字典里第一页第一个字就是它,我想我并不缺这个字。” “利用我,你得到了你要的东西。”她闭上眼睛,故意作践自己,“对于你来说我是个赃女人,而且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放我走!”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扳起她的下颚,“你的记性好象不大好,我刚才说过了,游戏没有停止,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永远是我掌心的玩物,我的替代品。” 至于她偷到的那个方案,他根本不屑一顾,现在他对这个女人好象更有兴趣。 他异常烫人的指尖刮过她下颚的曲线,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张开充满了恨意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问,“那么你什么时候会腻,一个星期?一个月?为什么非要是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甘心任你摆布,我还会逃,只要有机会我还会想方设法逃走。你何必自讨苦吃,你大可以去找那些真正服从你的女人做那个青黎的替代品。” “闭嘴!”他的嗓音瞬间变得阴狠冷佞,大手下移骤然扼住她的喉咙,“不许提她!” 原以为交给了他那份方案就能换得自由,可是这个魔鬼他无耻的撕毁了约定,她已经被气疯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为什么不让人提?你是在害怕吧,你害怕这个名字,或许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别人,你得不到她,所以你就只能可怜地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 “该死的!”他低咒着倏地收紧了手,这个女人一再撞破他的禁忌,她就像一匹永远也无法驯服的野马,从没有服帖的时候。 她感觉到肺部好难受,所有的空气全部被扼住了,她涨红的娇脸上却绽出了笑容,如果可以这样死掉,可以逃开这个冷酷无情的魔鬼,可以逃开他的折磨,她情愿现在死去。 “你想死么?那么想想那两条人命,还有那个叫初蕊的女孩……”他鬼魅的嗓音像魔音一样钻进耳朵里。 她惊恐着睁开眼睛,空气再次回塞满了肺部,大手已经悄悄离开了她的喉咙。 抓住她的弱点打击和要胁她,他似乎擅长残酷的事情,她绝望地感觉到自己像只永远也飞不走的鸟儿,腿上拴着的线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 他再次在她身上点燃了一簇簇火苗,她闭上眼睛,任他灼热的唇片驱赶着她曲线里的每一份颤抖,修长的手指探进了湿热的核心,熟练地撩拨挑逗,然后占有她的一切。 从始至终,她像个没有破碎的布娃娃一样随他摆布。 她柔弱无物,死寂一般的娇躯躺在他的身下,他挑起浓眉,并没有放缓腰上的动作,抬高她的臀部迎向自己,更加深入地占/有她。 他告诉自己不需要在意她的感受,可胸口却塞满无法言喻的揪痛,厮磨着大脑神经。 他忍耐着想停下来,不期然地,那些她含笑的脸面对着曾玄铭的镜子瞬间切换到眼前,想到曾玄铭有可能碰过她,胸间没来由地燃烧起一团妒火。 他扣紧她的腰,疯狂而急切地撞击,仿佛只有这样,胸口的那团火焰才能得到遏制和最终毁灭。 他烫人的身温告诉她,他在发烧,可一整夜他却像永不疲惫一样在她身上尽情发泄和索取。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从明天开始,所有的一切将重回零点,她再一次坠入了无比黑暗的深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个重誓 她慢慢转醒,发现自己躺在零乱的大床上,浴室里传来水声,那个背信弃义的魔鬼应该在里面。 忍住夺眶的眼泪,下意识地拢好床单。他无节制地向她索取了一夜,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全身粘乎乎的,动了一下身体就像被碾碎了一样酸疼。 那件小黑衫连衣裙已经像一堆破布一样,皱成一团落在角落里。絮儿瞄了一眼,一整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她几乎像看到怪兽一样飞快地别开视线。 必须在他出来前,重新找到可以遮体的衣服,她打开对面那个大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式衣服。她管不了那么多,胡乱挑了件衬衣,过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下摆一直长到膝盖,她像是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服。 狠狠瞪了眼浴室的门,现在根本一眼就都不想看到他。她咬起唇,拉开房门,在楼梯口惊慌地张望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楼下隐约传来轻微移动桌椅的声音,想必是那些女佣在打扫客厅。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她只能暗自祈祷衣裳不整的自己能好运地不被发现,迈步下楼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赤着脚,那双昂贵的鞋被扔在了那个魔鬼的房间里。 她只下了五楼的几个楼梯,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臂,烫热的温度提醒着她,这个手臂的主人是谁。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头望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随即整个人被拽上了楼,她想要大叫,可又怕被人听到,拼命拍打他,撕扯着他身上的浴袍,他根本不为所动。 她感到一阵旋转,下一刻被甩进了那间洋溢了一夜激情的房间里,身体失控地跌坐到地上。 被他这样一摔,她感觉到全身所有骨头都在发出抗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恼火,“混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我回房间也不可以吗?” “蠢女人,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可以下去么?”他讥笑地勾起唇角,垂眸俯视着她,“难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然后被史露雪发现,再然后让她跟老爷子联合起来,逼我负责,娶你……” “住口!住口!你这个混蛋,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她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支起酸痛的身体整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盯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恨意,“我柳絮儿发誓,就算世上所有的男人死光了,绝种了,我也决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假如我破了这个誓言,就教我这辈子永远也找不到我爱的人,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这种急欲与他撇清关系的重誓,瞬间令他冷峻的脸上覆起一层寒霜,双唇抿得死紧,如优雅而危险的猎豹走近她,“你说得真是该死的好极了!” 他一步步靠近,周身散发的温度寒意袭人。 她昂着头,脸上的表情毫无畏惧,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暗笑着这个魔鬼也有被气的时候,心里霎时滋生出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这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既然他戳破了她假意顺从的伪装,现在又被他用卑鄙的手段威胁着不能离开,她决定不会再委曲求全,掩藏自己了,她要做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絮儿。 但世事往往难以预料,假若她能预知未来,她一定不会发这个誓,因为誓言很快就验证了。 他并不像她预料的那样怒气冲冲地掐住她的脖子,而是一言不发,近乎野蛮是拽起她的手臂拉向浴室。 她微微一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推进了一个特大号按摩浴缸里。 “洗干净了再出来。”他冷冷地抛下一句。 她扶着浴缸的边缘浮出水面,衬衣在浸水后几近透明地贴在身上,反射性地护住胸前,一抬头才发现浴室里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浴缸里干净透明,飘出一股沐浴精油的香气,该不会是这家伙特意为她放的吧,她撇着唇脱下了身上的衬衣,淡淡香味的温水包裹着自己,酸痛的身体仿佛也得到了缓解。 半晌,她擦干了头发,用浴巾严严实实裹住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房间里没有看到他,视线很容易转向了阳台上那个欣长的身影。 初晨的阳光斜射到阳台上,在健壮挺拔的身形上勾勒出金色的光晕,双手插在袋中,凌乱的黑发增添了慵懒随性的味道。 在她洗澡的时候,他显然已经换好了衣服,可她怎么办?穿着浴巾就这样下楼,岂不比之前更糟糕。 狠狠白了他一眼,他突然回过身,淡瞄了她一眼,唇畔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迈步走了进来。 她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瞪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直接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甩手抛过来。 她下意识接住,是一套崭新的休闲长裤和桃红色的短袖衬衫。 他怎么会在衣柜里藏女人的衣服,上面还挂着商标,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衣服是他买给某个女人,而这某个女人,她第一个猜到的就是那个青黎。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赶紧穿上。”他低沉着嗓音,目光炽炽如火焰盯着她沐浴后馨香迷人的娇躯,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克制着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她没有留意到这些,抱着衣服转身进了浴室,裤子显得有点长,衣服倒是挺合身,无论是布料还是裁剪一看就是名牌货,看来是他为了讨青黎的欢心,是花了心思特别买的,只可惜穿在了她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被误解 昨晚她口不择言故意在他面前提到了青黎,当时他除了愤怒,眼里似乎还有些伤痛的痕迹。 他既然这么喜欢青黎,为什么不去找她?还花什么心思找替代品,难道真被她言中了,是郎有情,妹无意,青黎喜欢的是别人,不喜欢他吗? 唉,这个青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神通广大到把这个魔鬼折磨成这样,她都快好奇死了。 门外—— 攥紧的拳头一直未松开,耳边回响着她气愤时发出的誓言,一股莫名的怒火几乎烧得他全身着火,这个女人总能有办法挑起他的怒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扫了眼来电显示,他边按下接听键,边踱步走向阳台。 “卓,昨晚可是雷电交加,你还好吧?”话筒里传来向恺默的声音。 “再好不过了。”他挑起唇角,嗓音里含着满足的浅笑。 “咦?”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惊叹,“每次打雷下雨某个人就会傻傻地看着天空淋雨,思念着某某人,第二天要么发烧,要么臭着一张脸不理人,怎么今天某人好象心情不错,有点不对劲……” “嗯,我昨晚发烧了。”他避重就轻,嗓音里轻描淡写。 “哦?意料之中的事。”向恺默拉长了声音,带着揶揄的试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约会,某人这两天心浮气躁,再加上当时雷雨天气,依我对你的了解,我猜昨晚你那个不知情的小情妇给你送东西的时候,你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 这次他的嗓音里失去了平静,冷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难道你对她也有兴趣?” 听到了好友声音里的寒意,向恺默大笑了起来,“这次竟然不跟我赌气,又把她留在身边,卓,看来你这次动真格的啦!”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他抿唇没有回答,侧头瞥见娇小的身影从浴室里出来,直接走到床边弯腰捡起了高跟凉鞋。 连衣裙她打算不要了,可这双鞋听浅浅的口气好象挺贵的样子,她可舍不得扔,拎起鞋刚直起身,他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身后。 那双冷漠的眼里倏然有了丝丝柔意,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吧。 “对不起,我不是青黎。”她轻哼着扭头去拉房间的门,忽略了心里钻出来的异样感觉。 “这不是她的衣服。”他的嗓音冷硬,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它是属于我母亲的。” 她顿了顿,根本不相信,低头看着门把手,“衣服只借穿到回房间,我会脱下来,洗干净还给你。” 匆匆跑到二楼,她长吁了口气,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摇了摇头,她移动脚步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她吓了一跳。 史露雪靠在沙发里,手里端着透明的精致茶杯,正在品尝刚泡的花茶,她的眼睛像箭一样在絮儿身上转了一圈,“我从早上五点多等到现在。” 这个女人竟然五点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她到底想干什么? 按下种种疑惑,絮儿不动声色,随手把高跟鞋放在鞋架上,“曾夫人这么好的兴致,一大早跑我房间里喝茶,我想庭院里的空气应该比这里新鲜多了。” “我原来想过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可是我发现你不在房里,当时才五点过一点。”史露雪悠闲地喝了口花茶,唇边露出了得意的笑,“你昨晚在曾玄铭房里过夜,这没什么好瞒我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絮儿怔忡了一下,一脸戒备地看着史露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大早出去散步了。” “啊,散步穿高跟鞋?”史露雪笑得更加张狂,“我头一次听说。” 絮儿恨不得打掉史露雪脸上的笑,“我喜欢,不行吗?” “行,当然行。”史露雪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扭着腰走近絮儿,“你现在就是要金山银山我不会说个‘不’字。” 絮儿看着反常的史露雪,脑筋飞速旋转着,史露雪以为她昨晚待在了曾玄铭的房间里,自认为拉拢曾玄铭,推她坐上大少奶奶位置的计划成功了,所以才会这样洋洋得意。 “我跟你再说一遍,我今天早上是去散步了,不是你想得那样。”絮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愤愤地刷完牙,洗了脸,穿回自己的牛仔裤和宽大t恤,把那个魔鬼给她那套衣服,连同前天换的连衣裙和内衣裤一起洗干净。 看看时间才七点多,上午十点到盛天就可以了。她在阳台上找了半天没找到晾晒的架子,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些有钱人都有专门洗衣房,阳台上怎么可能有妨碍美观的晒衣架。 她拿着洗好的衣服跑到楼下,找到了洗衣房,按照女佣的指点,她跑到别墅西侧一块空地上晾好衣服。 她低头准备上楼,曾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呵呵,絮儿,你晒衣服啊。” “早,曾伯伯。”她微笑着打招呼,不禁想起了昨天傍晚偷听到他向史露雪打听她爸爸的事,虽然最后没有结果,但她对曾老爷子的好感却又增加了几分。 史露雪皱着眉盯着她身上半旧的t恤和牛仔裤,摇了摇头,“絮儿啊,你怎么又穿这种衣服。” “我倒觉得很好,至少这些是靠我自己亲手打工赚来的钱买来的,没有靠别人的施舍。”絮儿冷冷地回了她一句,转身跑上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奈之举 被絮儿一阵冷嘲热讽,史露雪的脸快挂不住了,娇气地开始朝曾伯堂撒娇,“老爷,你看嘛,她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她妈……” 妈?这个字听着怎么那么好笑,她长这么大好象从来都不会发这个音,絮儿的脚步没有停,只觉得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有些看不清的水雾。 笔挺的裤管落在她的视线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没有抬头,更不想开口说话,只是定定地站着。 “你在哭?”烫热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颚,低沉的嗓音复杂难辩。 “不关你的事。”她拨开他的手,不肯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手背用力抹去不得不觉滑下来的眼泪,飞快地越过他,冲上楼去。 楼下传来史露雪的声音,幽暗的视线微微眯起,注视着她娇弱的身影,指尖轻捻着,上面还遗留着她的泪水。一向在自己面前坚强无比的柳絮儿,竟然在哭。 他记得那次她说了一段充满愤恨的话,“……史露雪是给了我生命,可是十几年来她从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更令我可气的是她竟然连病重的外婆也不顾,所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讨厌她,我和你一样讨厌她……” 看来她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在乎,原来对史露雪还留有所谓的亲情,不然她不会哭得这样伤心。 嘴硬心软的女人,他低喃着,一步步下了楼梯,默和曜曾经问过他,他既然这么恨史露雪和曾玄铭,为什么不派人暗杀了他们。 他的回答是,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便宜了他们。慢慢折磨,把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全部夺走,让他们一无所有,直至痛不欲生,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炽闇精确的情报网查到关于曾玄铭的一切,曾玄铭最在乎的是曾氏集团,在他没回来之前,曾老爷子病重,庞大的企业有如曾玄铭的囊中之物,可从他回国,出现在曾老爷子面前的那一刻起,形势发生了变化,曾老爷子把他安插进了曾氏,而他理所当然地开始实施争夺曾氏的计划。 曾玄铭那天偷听他和柳絮儿在楼下的谈话,曾玄铭反而不露声色,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他对柳絮儿的接近应该有所防范。 昨晚她给他的那份方案,他翻看了一下,所有的内容都做得天衣无缝,但有两个重要的数据却出了错。曾玄铭果然留有一手,这份方案是假的。 絮儿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整理好背包,打算早点出发去盛天,其实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避开曾玄铭。 她偷了那份方案,他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是她拿的,偷窃商业机密,这个罪名可不小。现在出去的话,曾家的人肯定都在餐厅用早餐,她可不想撞到枪口上去。 别墅里一共有两处楼梯,一处就是常走的那个,另一处在比较偏僻的另一侧,是专用供下人们使用的,她打算从那里开溜。 下人使用的楼梯口狭小,而且比较陡,她扶着扶手,慢慢下了楼梯,最后拉开后门,低头下了台阶,迎面却碰到了一个身影。 心里一阵哀叫,天哪,不会这么巧吧,她想躲的人好巧不巧就出现了。 “我刚晨跑回来,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穿着一套运动服的曾玄铭低头看她,挺直的身板起伏不定,些微带着喘气。 这个场景好象有点熟悉,絮儿咬起唇,正在仔细回想,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了,直往别墅里走。 “喂,你放手。”她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再也憋不住了,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你怎么不问我那个……那个……我偷拿了你……东西的……事……”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承认了?”曾玄铭抱起胸,声音里带着玩味,“你果然比较特别。”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偷……拿的……”她顶着鞋尖,脸上微微涨红,做小偷的感觉真的很别扭。 “这重要吗?”曾玄铭轻轻笑着,走过来又要来拉她的手,极小声地说着,“这样你就可以跟他交差了。” 什么?她惊颤着抬起头,仔细回味了一遍他的话,难道说……难道说…… 猛然间,有个画面从脑海里展现出来,前天她跟曾玄铭第一次约会回来,他说要喝水,她就去楼下倒水,然后遇到郑卓,两个人说了几句,然后她回到房间,曾玄铭转身过来的时候就跟刚刚一样,微微有些喘气,好象刚跑步一样。 这么说她那天跟郑卓说的话,全部被曾玄铭跟踪后听到了,而他却将计就计,昨晚故意引她去他房间,然后故意走开,她理所当然地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方案。 她后退着瞪大眼睛看他,“你……你早就发现了,你什么都知道。” “我是在帮你,他要你拿那个方案,我就让你拿到手,相信你后来马上交给了他。”他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精芒。 原来她不知不觉中又成了曾玄铭的棋子,这对曾氏兄弟真是很可恶,斗来斗去,到头来却把她当猴耍。 她顿时怒火中烧,揪紧背包带,吸了几口气,“是,我是偷了你的方案把它交给了郑卓,要告我的话悉听尊便。” 他又笑了起来,“我说了,我是在帮你,我看出来你好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所以你才不得已受他的指使。” “这些与你无关。”她别开脸,抓紧背上下滑的背包带,这个曾玄铭太会伪装了,他想从她这里套话,再把她当一次棋子,门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章 提出同盟 转身刚想走,背包被一股力气揪住了,温和的嗓音飘过来,带着诱哄的口气,“你只要告诉我究竟被他抓住了什么样的小辫子,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你少在这里骗我,我知道你又想利用我去对付他。”她拼命拽回了自己的背包,恼火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你把他卑劣威胁我的事情再告诉曾伯伯,更或许在你‘不小心’的情况下传出去,让他名誉扫地,曾伯伯和曾氏里的董事们对他的形象大打折扣,而你和你的太子帮又会重新恢复主权的地位……” 可是曾玄铭不知道的是,郑卓那个魔鬼还有个怎样可怕的身份,这样惹怒了,说不定曾玄铭会受到那个神秘组织的暗杀。两个货车司机无辜惨死,和奂哥哥车子即将爆炸的血腥场面,她可是亲身经历过。 曾玄铭挑起眉,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你很聪明,这么复杂的关系你都能理清楚。” 她又差点翻白眼,气呼呼地警告他,“最后说一遍,我不是傻瓜,你们要斗就去斗个你死我活,不要把我也参进来。” “那好,先去吃早餐,有什么事再说。” 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拽着她就进了后门,穿过走廊,跨过宽敞的客厅,直接进了餐厅。 如果说那个魔鬼的大手是牢牢的铁钳,那么曾玄铭的力道仿佛海绵,她奋力想挣脱,但这家伙的力道虽轻,那只手却像磁铁一样粘在她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玄铭,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史露雪正站在餐厅靠门的位置,现了有些怪异的他们,一个在拼命扭动,一个气定神闲地往里走。 “没事,闹了点别扭,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曾玄铭看了絮儿一眼,脸上写满了宠溺的笑。 “呵呵,年轻真好啊!”曾柏堂不由感叹着,笑眯眯地招呼着,“絮儿,别气了,快来吃早餐吧。一会你告诉我玄铭哪里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谁跟他谈恋爱了,她气愤地拍掉曾玄铭的手,“曾伯伯,我没有闹别扭。” 这家伙说谎时脸不红气不喘,既然他已经知道她是带有目的接近他,那么双方就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就乘现在把话跟大家说清楚。 “曾伯伯,其实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想……” 她说到关键处,陡然感觉右肩上一紧,一双深黑的眼眸里透着受伤的神色,“絮儿,说来说去,你还在闹别扭。” 这家伙戏演和还挺像,她张了张唇,史露雪又插话进来,“絮儿,你看玄铭这样在乎你,你就是有气也该消了吧,我看你们最近的感情一直在升温。” 话音刚落,曾老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是啊,絮儿,别闹别扭了,有什么事你跟曾伯伯说,曾伯伯帮你做主。” 看着史露雪和曾老爷子不约而同笑得诡异,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絮儿直觉得头疼,史露雪这个女人肯定又八卦到把“她昨晚留在曾玄铭房里”的事告诉了曾老爷子,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她想说清楚,不能让他们误会,可他们没有明着说出来,她更又不好唐突地拿出来解释,到时候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下她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坐下来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课。”曾玄铭温和地笑着,按着垂头丧气的絮儿坐到座位上。 这个伪装高手,他现在心里一定乐翻天了,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一会到了车上她肯定要把话说清楚。 迅速打量了一圈餐厅,郑卓那个魔鬼好象不在,大概是拿到对那份方案就迫不及待地去想办法对付曾玄铭了。 闷闷不乐地吃完了早餐,她几乎是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上了曾玄铭的车。 车子一开出曾宅,曾玄铭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冒出来一句,“他真有那么好?”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卓那小子真有那么好,值得你急于和我撇清关系。”曾玄铭紧紧地皱起俊秀的眉,脸上撤去了温和线条显得紧绷着,盯着前方的目光隐约发出寒光。 她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关他的事,我只是想既然大家都说破了,戏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他稍稍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她,直笑得她心里一阵发麻,警铃大作。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冷不防说了一句,“要不要我们来个同盟?” “什么同盟?”她吸了口气,瞬间想到了什么,“你是指……” “他们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我们交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眼神里透出精锐的光芒,随后瞄了她一眼,“除非你在乎他,怕他吃味……” “笑话!我在乎他,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要不是他用……”她突然收住了口,直瞪着曾玄铭,这家伙竟然用激将法,她差点就上当了。 他耸耸肩,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你的口气好象真的很讨厌他,我相信你,既然这样,你应该没什么顾虑答应我提出的同盟要求。” 这几天曾玄铭为了配合她演戏,故意装作温文有礼有模样,现在终于露出他狡诈的一面,她冷冷地别开脸,“不要,我不会答应的,要找人陪你演戏,不一定非得是我,曾伯伯问起来,就说我们不合适就行了。停车,我要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浓浓恨意 絮儿一脸坚持,曾玄铭没再说什么,车子在街旁停了下来,她径自往车子相反的街道跑去,走到路口回头见曾玄铭的车已经开走了。 不对,有个古怪的疑点在心里若隐若现,曾玄铭知道她是有意接近他的,那么他是绝不可能让郑卓有机可乘的,这么说来她昨晚拿到的那个方案很有可能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顿时愣住了,那个魔鬼他知道了吗? 远处钟楼上的钟告诉她时间快来不及了,曾玄铭这家伙开的什么车,这里的路她不熟,四周一个公交站台都没有。 大概确认了一下方向,她往南边的路口跑去,跑了一段路,身后有车喇叭声,她没理会,接着喇叭声又响了几下,像是开车的人故意按的。 谁这么无聊,她没好气地扭过头,脚步一滞,一辆再熟悉不过的宾利车缓慢地停了下来。 早遇不到晚遇不到,偏偏这个时候遇到,她认命地耷拉下头,拉开车门。 车内,郑卓一双幽暗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上车!” “我现在有急事,赶时间。”她轻轻抿唇,说得理直气壮,“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要去盛天么?顺路。”他淡淡地弯起唇角,狭长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急着去盛天,有车搭她当然不会拒绝,仅思考了零点零一秒,便赶紧坐了进去,一个问题同时又冒了出来,他怎么知道顺路? 她舔舔唇刚想问,结果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迟疑了一会决定还是告诉他,“曾玄铭早就知道了我有意接近他的事,那份方案有可能是假的。” “我知道。”低沉的嗓音波澜不惊,犀利的目光眯了眯,透出探视的神色,“你怎么会突然好心告诉我这些?” 她一愣,是啊,自己怎么会告诉他这些,明明答应只要拿到那份方案就可以换得自由,可是他却反悔了,撕毁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唾手可得的自由就这样被他无情地夺走了。 再加上他之前对自己所做的种种,她恨死他了! 她别开视线,平淡的嗓音回答,“如果你发现是假的,一定会以为是我和曾玄铭联合起来,我当然要说清楚。” 车厢里是一阵冗长的寂静,她盯着窗外,左脸颊上落着一道灼人的视线,他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自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好象有点不一样了,言谈举行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倒有些看不出来。 窗外的路景逐渐靠近盛天大楼,她不自觉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到盛天?” 他答非所问,手指轻叩着刚毅的下巴,“知道我想怎么报复史露雪么?” “你想说什么?”她转头盯着那张布满了仇恨的冷漠俊脸,突然间有一种从心底渗透出来的战栗,好象之前他说她是那个什么戴维森派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种森寒的恨意。 “要想让你恨的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她最在乎的东西。”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盛天大楼,冰珠般的话语冻人心肺。 她依稀知道他恨史露雪的原因,可能跟当年史露雪做为第三者插足,从而导致他父母之间的婚姻恶化,最终离婚有关。 突然联想到不明身份的人暗中收购盛天大量股份的事,她吞了吞口水,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史露雪是盛天旗下的艺人,你想掌握盛天。” 深幽的眼里划过一抹惊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嗓音里透出冷冽的寒气,“你似乎什么事都知道。” 她轻轻咬起唇,“唐盛集团总裁和属下谈论时,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他们在查一个收购了盛天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注意观察着他的反应,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像是在深思着什么,俊容上看不出表情,但她就是有种感觉,这个神秘人就是他。原来他真想做盛天的老板,直接掌握史露雪今后的演艺道路。 宾利车慢慢减速,最后停靠在盛开大楼前,她反射性去推车门,身后响起了他讲电话的声音。一会过后,宾利车开走了,她松了口气,往大厅里走。 絮儿刚走到大厅门口,肩膀被猛力一撞,趔趄着向旁边跑了几步。 “麦英祺,麦英祺,我们要见麦英祺……” 几十个歌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拉着横幅,手里高举着鲜花、唱片专辑和各式各样的礼物,疯狂地尖叫着,“麦英祺,我爱你……我们要见麦英祺……我们要给他庆祝生日……” 保安闻讯赶来,阻止这些疯狂的粉丝,一时间大厅里闹哄哄的,乱成一锅粥,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没把天花板掀掉。 絮儿这才想起,好象过几天就是麦英祺的生日,想不到一个生日竟然有这么多人记得,头顶明星光环的人果然不一样。 她正在感叹,耳旁就听到有人在说,“羡慕吗?我相信有一天,也会有无数粉丝追着喊你的名字。” 她一转头,见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孩,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你是柳絮儿吧,我叫南方,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由我全权负责。” 絮儿眨巴着眼睛,没明白这个叫南方的女孩说得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奇遇蜕变 南方拍了下絮儿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着,“说白了我是你的经纪人,以后你的一切工作安排包在我身上。” “经纪人?”絮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个劲地摆手,“你搞错了,我不是这里的艺人。” “怎么可能,你是叫柳絮儿吧?”南方手里捏着一张照片,对着絮儿左瞧右看,随后十分确定地说,“没错,就是你,快走吧,导演在上面等你,拿到了剧本,然后我们还要忙着签约的事,以后你就是盛天旗下的艺人……” “等等。”絮儿连忙拉住南方的手,“我没搞明白,不是说这次是比赛分名次的吗?什么签约艺人?” 南方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絮儿,“你不知道?你参加前不知道吗?这次盛天筹拍电影,男女主角、其余配角都订下了来了,就差女二号,所以盛天就决定借这次招收新艺人的机会,定下演女二号的角色,最后导演挑中了你。” 什么?怎么这些跟麦英祺和她讲的完全不一样,看南方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说是麦英祺骗了她? “时间来不及了,导演和其它演员都等及了,叫我下来接你。”南方性急地拉起傻愣愣的絮儿进了电梯。 絮儿压下了恼火,轻声问南方,“那么,一二三等奖的事也没有喽?” “这是招收新艺人,又不是比赛,哪里来的奖金?”南方正焦急地盯着跳动的数字,转头瞄了她一眼。 果然如此,麦英祺那家伙在撒谎,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撒谎骗她进盛天? “麦英祺在哪里?他今天赶通告吗?我想见他。”絮儿盯着光洁的电梯反映出自己的脸色,已经被气得通红。 “他自出道以来,就是个万人迷,老少通吃,想不到你也喜欢他。他是这次电影的男主角,你一会就可以见到他。”南方笑了笑,把絮儿的脸红理解为即将见到偶像的紧张。 那好极了,她非把麦英祺那小子撕了不可,絮儿恨恨地想着,什么七万五万三万奖金,都是麦英祺那小子撒的谎,她竟然被骗了,可恶,可恶! 随着电梯的上升,絮儿的拳头越攥越紧。 南方以为絮儿是在紧张,握了下她的手,笑着给她打气,“柳絮儿,你不要紧张,今后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大家以后慢慢都会熟悉起来。” 南方的手暖暖的,絮儿的手不由松了下来,“你叫我絮儿好了。” “你这么不见外,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我们工作上还有好多时间在一起,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南方姐。” “嗯,南方姐。”絮儿轻轻叫了一声,低下头,懊恼着那三万块奖金成为泡影的事,不禁叹了口气。 南方看出了她有心事,“絮儿,你刚才说什么一二等奖的事,你是不是很缺钱?” 絮儿盯着脚尖没说话,她想自己现在应该直接跟南方说辞演的事,“南方姐,我想我不用上去了,你帮我去跟导演说一声,我可能没办法……” 一听絮儿不想演,南方急得差点没跳脚,“别呀,絮儿,你不知道这次纪导选中了你,高兴得不得了,直说你将会是这次电影的一大卖点,要是你辞演了,他非要气死不可。” “可是我真的演不好……”絮儿继续盯着脚面,记得那天纪导说把演员定下来时高兴的模样,她也知道筛选演员不易,可关键是她没有演戏的经验,与其被人骂演技烂,影响电影的名声,倒不如直接辞演。 “纪导拍过好多有名的电影,尤其擅长这种爱情片,他看人很准的,不会错,你放心好了。”南方还在劝说,电梯门开了,她拽着絮儿出了电梯,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要辞演自己当面跟纪导说,我可做不了主。外面好多人想成为盛天的艺人还进不来呢,要知道我们的签约费可是在业内的佼佼者……” 絮儿下意识地问着,“签约费大概能有多少?” “对啦,我怎么忘了,你缺钱。”南方顿时停了下来,笑眯了眼,伸出一根手指,笑得贼贼的。 “一万。”絮儿几近失望地读出了这个数字,虽说与她要的三万少了一些,但毕竟是一万块呢,那可抵得上她一年的生活费了。 “小傻瓜,再加个零。”南方的笑声更大了。 “十万?”絮儿的眼睛瞪得有铜铃这么大,“怎么这么多?” “那是。”南方顿时得意了起来,“所以我说我们公司签约费高啊,谁不想进来,你想你一个新人进公司就这么多,以后还有广告费,封面杂志费……” 絮儿没听清下面的话,她只知道自己如果答应的话就有十万块了,还掉史露雪的钱,她可以有六万块的存款,那么连续几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见勾起了絮儿的兴趣,南方知道诱导起了作用,“我的姑奶奶,这下可以跟我去见纪导了吧,是要辞演,还是签约,你自己拿主意。” 絮儿恍惚着被拉进了一间会议室,与普通公司的会议室不同,里面摆着一圈乳白色的真皮沙发,几个打扮入时的男女正在低声聊天。 粗略环视了一圈,一张张熟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些不都是经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明星吗? “纪导,人带来了。”南方拉着絮儿大叫了一声。 被大家围在中心的纪导抬起头看到絮儿,笑着招了招手,“柳絮儿来了,快过来,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命运齿轮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柳絮儿小姐是这部《欠你一生》里的女二号,她是我昨天亲自挑选出来的,我相信她有这个实力把这个角色演好。” 纪导这样头一个就介绍絮儿,似乎絮儿比主角还重要,霎时所有的目光全聚到她身上,南方带头鼓掌,大家不禁跟着鼓起掌。 她是通过努力得到的这个角色,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语带谦虚地说着,“大家好,我叫柳絮儿,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以后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一定!” “没问题!” 大家高声在应和着,看着一张张亲和的笑脸,絮儿悄悄放下心来,其实明星也是人,他们并不像平常人想象得那样高高在上。 “先把剧本发给大家。”纪导笑着一挥手,导演助理按顺序开始发剧本。 絮儿的手臂被捅了一下,转头迎上麦英祺光亮的眼眸,“太好了,絮儿,真想不到这次你成功了。” 原来麦英祺坐她在旁边,想起他欺骗自己的事,她就一头火,冷哼着往旁边挪了挪。 “絮儿……”麦英祺不死心地想要跟她说什么,纪导注意到了这里,看了看冷着脸的絮儿,又看了看麦英祺,“怎么了,英祺?” “没事。”麦英祺坐正了身子,接过了助理发到面前的剧本,低头翻着纸张的时候,唇角上扬着弧度。 这小子还在乐,絮儿气呼呼地鼓起腮帮,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责问他原因,还是好朋友呢,从头到尾都在隐瞒她。 “咦,露雪姐来了。”一个声音惊奇地叫着。 “露雪姐,你来晚了,但我给我留了座,到我这里来坐。” “露雪姐,好久不见!改天我们聚聚……” “听说你这次演的戏观众又是一片好评,看来你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絮儿看着史露雪款款从门外进来,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想不到这个女人在娱乐圈里人缘倒不错。再一想这次是剧组里演员会面,史露雪到这里,难道她也参演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史露雪走进来到现在,絮儿就坐在纪导旁边,史露雪跟纪导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后,就一直跟身旁的男影星说话,唯独对絮儿一点都没有留意到。 或许史露雪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们的关系吧,絮儿不在意地撇撇唇,其实最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不然肯定会有谣言说她是靠了史露雪的关系才进来的。 “剧组里的人都到齐了,我长话短说。”纪导拍了拍手,高声说着,“剧本现在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了,大家拿回去研究一下各自人物的剧情和台词。我知道各位都是大明星,今天难得推掉一些通告聚在这里,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五天后盛天举行开机仪式,到时大家再见!” 絮儿第一次看到剧本,不免有些好奇,低头翻看着这部叫《欠你一生》的爱情电影剧本,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整个会议室里就剩下三个人,纪导,南方,还有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麦英祺。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被气得不轻,麦英祺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不安,几近乎是讨好地靠了过来,“絮儿……” “麦大明星,请问我跟你熟吗?”她眨了眨眼,语气陌生而客套。 麦英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絮儿,你……” “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车子在楼下等你半天了,别忘了你还有个签售会,歌迷现在都闹翻天了……”罗良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火烧屁股一样跑过来拉住麦英祺。 麦英祺被拉着跑到门口回过头看了眼絮儿,罗良似乎是故意的,硬拖着他跑了出去。 絮儿抿了抿唇,她能感觉到罗良好象不太喜欢她,正确地说是不太看好她,其实她自己都有这种感觉,像她这种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戏演好。 南方贴着纪导的耳朵,低声耳语着什么,含笑的目光瞄了絮儿了几眼,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南方说得是什么内容。 听南方说完,纪导咳嗽了几声,絮儿知道他要跟她说什么了,索性自己先承认,“纪导,可能南方姐都跟你说了,我觉得我可能演不好这个角色,我没有得到专业的培训和……” 纪导抬头制止她的话,表情有些严肃,“柳絮儿,要是你担心的是这个,我可以让专业的老师在开机仪式前五天的时间时给你进行一些突击指导,专门帮助你分析怎样演好这个人物,让你能更加好地把握住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你看这样行吗?” 絮儿微微一怔,她完全没料到纪导会这样安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南方在一旁干着急,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絮儿,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赶紧答应呀。” “我敢保证,只要你肯用心学习,演活这个人物并不是难事。”纪导信志满满地看着絮儿,“关键就看你能不能花十二分的精力来揣摩这个人物,我看人不会错,你有这个天份演活这个人物。” 听到这样慷慨激昂的一段话,絮儿心里的一根弦被触动了,纪导这样周全地帮她,鼓励她,她想放眼娱乐圈好象没有几个导演能做到这个份上。 再说签约费实在太诱人了,她仔细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纪导,谢谢你能看中我,我想不管怎样,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太好了!”纪导拍着手,大笑着看向南方,“这可是你第一次做经纪人,柳絮儿是个好女孩,你以后可得给我认真去做。” “我知道了,爸。”南方撒娇地挽起纪导的手臂,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絮儿傻愣愣地看着这两个人,弄了半天,敢情他们是父女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尘埃落定 南方把头靠到纪导的肩膀上,看着目瞪口呆的絮儿,“嘻嘻,你别笑哦,他是我爸,在盛天只有总经理鲁伯伯知道我们的关系,别的人都不知道,所以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在大家的面前,他是纪导,我是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小经纪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絮儿笑着点头,掂着手里沉甸甸的剧本,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纪导这么器重她,从现在起她必须要努力用功才行。不成功便成仁! “时间差不多了。”南方看着手表,嘀咕了几句,跑过来拉起絮儿,“约好的签约时间快到了。” “现在吗?”絮儿不由抱紧了手里的剧本,签约了就等于正式进入盛天,她就和麦英祺一样成了盛天旗下的一名艺人,但有些不同的是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新人。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南方转头淡淡地看她,“你今天应该有空吧?离开机的时间不多了,下午可以安排专业的老师对你进行演戏方面的培训。” “可是我下午还有兼职,可能没时间。”絮儿摇了摇头,自己才在志瑞做了一个星期不到,一个月的薪水还没拿到呢。 南方叹着气,盯着絮儿问,“你兼职一个月多少钱?” 絮儿竖起了一根手指。 “才一千块?请问你今天得到的签约费是多少?”南方又叹了口气,口气像是老成的小老太,“你想想看两者哪一个多哪一个少?” 絮儿微微抿唇没有吱声,她当然知道南方是什么意思,可她毕竟在志瑞做了一段时间,并且是辛辛苦苦,在董尧的毒舌下艰难存活下来的,现在好不容易做顺手了,要轻易放弃她有点不甘心。 南方搭着絮儿的肩,极认真地说着,“我的柳大小姐,一心不能二用,何况现在是三用,你还是学生,既要上课,又要赶着拍戏,现在你又要说做什么兼职,这样吧,你只能三选二。” 絮儿略微迟疑了一会,“南方姐,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想先再做几天,到时候我再辞职,这样说不定还能拿到点薪水。” “我的姑奶奶,我算是认识你了,你如果忙得过来,你就再做几天兼职吧。”南方摆着手,做出了让步,转过头又在小声嘀咕着,“除非是铁打的,我就不相信你能像陀螺一样转得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絮儿还是难以相信身份的转变,脑袋一阵发懵,她记不清南方又在耳朵旁说了些什么,而自己又是怎样在合同上签上名字的,她只记得最后她站起来的时候,南方跟她说签约费十分钟后将划到了她的帐户上,她可以去银行确认一下。 签约了和麦英祺、史露雪同一家公司,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千万不要说出去,替我保守秘密……”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个刻意压低的警告声音。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絮儿疑惑着停下脚步,有点像史露雪说话的声音,她在跟谁说话。 “你还不放心我吗?我说话算数,再说你女儿确实是个好苗子,你不说我都知道,她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可不像一般年轮人那样喜欢不劳而获,攀关系……” “那就好……昨天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她和我的关系,你偏不听,还是挑中了她……” “你不说她是你女儿还好,当时你一说我就有个直觉,她百分之九十遗传了你的演戏天分,接触了几次,我很肯定地说她现在是块石头,只要加以磨合,她就是块美玉……还有她有时候不轻易流露出来的眼神很特别……” 这阵窃窃私语声太耳熟了,她惊住了,是史露雪和纪导的声音。 不知她有没有感觉错误,当最后提到她眼神时,史露雪又在沉默,隐隐有种避之不谈的厌恶,她的眼神怎么了? 她下意识用手摸着眼睛,脑海里灵光一闪,会不会她的眼神像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爸爸,所以史露雪才会厌恶之极。 她真的那么讨厌爸爸吗?也没错,如果不讨厌,当年他们就不会离婚了。 她怔怔望着那个微露出门缝的红木门,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她急忙闪身藏进了角落里。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她才走出来,跑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心里沉沉的,太多的事情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一样揉在一起,她想自己必须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路过自助银行,脚步不由迈了进去,颤抖着去按查询按钮,屏幕闪了闪,跳出来一串数字,她数了两遍,果然是那笔钱。迅速取了三万,塞在背包里,然后不放心地用手按了按,钱取到手,她想自己签约的事不能再更改了,违约金她记得很清楚,是笔天文数字。 这所大学是她在外婆的殷切期盼下考上的,她不能放弃,所以还得继续上课,浅浅的家教她也必须坚持,她只有浅浅这一个妹妹。两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相信很快就过去。 跑到公交站台,她打算去别墅拿自己换洗的衣服,下车后离别墅还有段路,她随意看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漂亮衣服,无意中扫到身后好象有个鬼鬼崇崇的身影。 那次杀手跟踪的事还记忆犹新,她顿时手脚冰凉,脚步不禁放慢了许多。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防身武器 试着往左边的街道走,玻璃窗上反射出那个身影也跟着往左走,她又故意蹲下系鞋带,侧过头瞥了眼橱窗,那个身影也停了下来,不停地朝她这里张望。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人果然是在跟踪她。这些杀手的目标是那个魔鬼,有本事去找他啊,老跟踪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絮儿愤愤地嘀咕着,转身进了一旁的药店,她假装买药,见那个身影直接往前走,不一会就消失了。 不由有些惊讶,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跟踪的?如果是的话,她走进药店的时候应该会在外面等她再出去,又怎么会直接走掉呢。 絮儿正在迷惑不已的时候,一个女孩从药店门口跑了进来,大声嚷嚷着,“阿姨,阿姨……” “你有什么事?”那个被叫做阿姨的药店营业员站在柜台后问。 “你给我的这个药我吃了怎么不对劲?例假十天前才刚刚来过了,前天吃了你的药,就又来了……” “你一天到晚盯着电脑,眼皮不自觉地跳,引起面部痉挛,这个药的作用是活血,对缓解面部神经有一定的作用,我前天跟你说最好去中医针炙,你去了吗?” 药店营业员态度倒是不错,耐心讲解着,女孩恍然大悟的表情,难为情地说着,“我没有去,听你这样一说,我马上去中医院,可是我这个……怎么办?” “只要不吃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无意中听到这段交谈,絮儿突然间有了主意,等那个女孩走后,她赶紧跟那个营业员说,“阿姨,也给我拿两份这种活血的药。” 对方盯着絮儿的眼睛,顺手拿了两盒,“小妹妹,你也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吧?” “呃……是啊。”絮儿付了钱,嘴里随便搪塞着,“我喜欢打游戏,这几天也觉得眼皮有的时候会跳,所以买点药。” 出了药店,长舒了口气,不管这个药有没有效果,她一会回别墅就吃,但愿在夜晚来临之前会有预期中的效果。 她掏出钥匙开了别墅的侧门,直接跑到楼上迅速整理了几件衣服塞到背包里,大大的背包顿时鼓了起来,她拎着鼓囊囊的背包下了楼,外面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飞奔进了厨房,紧紧关上了门,他又不做饭,应该不会跑进这里。 心在扑通扑通乱跳,静听了一会,外面没了动静,大概是上楼了,她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又不是做坏事。住在曾宅这几天,他知道她现在为了浅浅功课的事,天天住在曾家客房,现在回来拿衣服,被他撞见了没什么大不了。 自己大概是被之前那个可疑的跟踪者弄得有些杯弓蛇影了,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懂得自救,最好再预备一瓶防狼喷雾器。 跑到冰箱里找了瓶水,她吃了两个药片,肚子不争气叫了起来,看到冰箱里有一盒牛奶,又随手拿了两个番茄,一阵风卷残云后饥饿感退了下去,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低头的目光注意到桌脚下有个茶杯大小的瓶子,好像是那种喷雾的打虫药水瓶,她眼珠子转了一圈,瞬间来了主意,走到冰箱旁一排柜子前停下,打开最左边的一个抽屉,果然她上次做菜时无意中发现的一袋红辣椒还在。 打开袋子,钻出一股辣得呛鼻的味道,喉咙直发痒,咳嗽了几声,这个好象就是辣椒中最辣的朝天椒。看来运气不错,找到这么辣的辣椒,用这个做成世上独一无二的防狼喷雾器,要是那些杀手敢对她动手的话,非要他们尝尝厉害,她柳絮儿可不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她连那个魔鬼都不怕,还怕这些小罗罗。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找来一只大碗,把辣椒全倒进去,又加进了一些水,捣成汁,过滤掉辣椒皮和辣椒籽,再把刺鼻的红辣椒水倒进喷雾瓶里,盖上盖子。 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去洗手,一个欣长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她被吓得退了一步,他怎么会在这里? 踱着轻缓的步伐,郑卓拿起瓶子,狭长的眼眸微眯起,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嗯?这是什么?” “还我。”她奔过去想要夺过来,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得意之作。 他迅速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嗓音里含着阴冷的寒意,“你是想用来对付我。” “不是,我是用来对付那个杀手。”她情急之下说了出来,乘他闪神之际,慌忙夺了过来,像宝贝一样握在手心,然后拉开拉链放进背包里,这可是她以后安全的最佳保障。 “什么杀手?说清楚。”他凌厉的眼眸闪着逼人的光芒,面孔上的冰霜更厚了,“不要骗我。”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跟踪我。”她瞪着眼看他,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老喜欢跟着她。 他垂着眼睫毛,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优美的唇片吐出沉稳的嗓音,“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面部有什么特征?” “特征?”她眨着眼睛仔细回想匆匆一瞥的记忆,“长得跟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穿了一套普通的灰衣服,老跟着我,探头探脑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纷乱心绪 他轻嗤了一声,犀冷的光芒从半眯的睫毛里滑过,“戴维森派来的杀手都是高鼻梁,深眼窝,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怎么还用我来提醒你。” 高鼻梁?深眼窝?这些面部特征与亚洲人有本质区别,是外国人吗?这么说那个戴维森还是个外国佬?她最初是在拉斯维加斯遇到郑卓,这么说这个戴维森是个美国人。 再一想他似乎意有所指,她瞬间明白了,他又以为她跟那个什么戴维森是一伙的,按压下怒火,她平静地问着,“那这个人是什么人?” 他抿唇没有说话,眸光蕴满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她回想刚刚经历的奇怪跟踪画面,遗留在心里的疑问慢慢越积越多,好象上次她从蛋糕店里出来打算拦车回志瑞时遇到他,他就说顺路,还有今天早上那次,她没说自己要去盛天,他也说顺路,这些难怪仅仅是巧合。 他派人跟踪她?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她霎时全明白了,真是他的人在跟踪她,所以他才会对她的所有事了如指掌,原来她每天的行踪全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恨恨地咬着牙,那个鬼鬼崇崇跟着她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杀手,而是他的手下。 “怎么?想通了?”他唇边扯出了一丝讥笑的弧线,目光掠过她因愤怒而微微浮出红色的脸颊,随后望进了她那双清澈的水眸里,微微闪着神秘的慑人亮光。 没来由地,有种微妙的情愫从胸口渐渐滋生出来,深沉的眸底暗藏着些许异彩,跟她走得越近,他每次总能从她身上有新奇的发现,她竟然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做防身的武器,而不向他求救。 教他忍不住都开始佩服起她的个性和聪明才智,只可惜她是某个别有用心的黑手党头目派来的。但这点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底下,她玩不出什么花样。 经过了昨晚彻夜的索取,他似乎永远也尝不够她的滋味,不得不承认她就像是带着鲜艳色彩的罂栗花,只消吸上一口便能使人染上了毒瘾,不幸的是他就是那个吸了第一口的人。 留她在身边,他想试试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或许他只是太思念青黎了,思念一个人需要太多的力气,他必须要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直到她醒来的那一天。 这个魔鬼脸上的表情太恐怖,不断变幻着古怪难辩的神色,她下意识地握紧背包带,一脸警惕地往旁边移了几步。 “晚上去我房间。”他缓缓地吐出低醇的嗓音,深幽冰冷的眸里注入了一抹火热的温度,随后转身出了厨房。 朝着他的背影挥舞了几下拳头,她发泄着不满,同时一丝惶恐攫取了她的心,但愿那个药会帮她成功避开这家伙的魔爪。 离两点还差五分钟到了志瑞,她先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端在手里,排练室里模特们换好了衣服,断断续续从后台跑了出来。 絮儿刚把咖啡放在董尧常坐的椅前的桌上,就听到尖细的嗓音在大声说,“音箱师准备好了吗?开始!” 刹那间,整个排练室里充斥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模特们手里拿着模型一个个走上了t台,这是在为l&k化妆品新产品发布会做排练,絮儿记得明天好象就是正式发布会了。 令她头疼的是,明天她既要去盛天上培训课,学校里又有一整天的课,怎么办? “柳絮儿,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明天下午在发布会前你必须早点到酒店会场,知道吗?”这时候董尧抛来的一句话无疑更加使她为难。 思量了半天,她决定硬着头皮让同学明天帮忙请假,上午去盛天,下午去l&k新产品发布会,晚上再回去帮浅浅补习。这样一盘算,一天的行程除了睡觉的时间好象都排得满满当当,不禁有些无奈地想笑,她不会比美国总统还要忙吧。 五点左右,忙了一下午,她搭公交车回曾宅,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她进去买了一个信封,脚步轻快地回到曾宅。 估计着浅浅还有一会才回来,她绕到别墅西面的空地上去收早上晒的衣服,结果女佣说已经帮她收好了,送到房间里去了。 她回到房间,果然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摆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挂进衣橱里,那件桃红色的衬衫和休闲长裤单独放到一旁,晚上再还给他。 她仔细数好两万八千五百七十三,然后装进信封里,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上楼前她问过女佣了说史露雪下午就回曾宅了,在房间里休息。 只要把钱还给史露雪,她就彻底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一口气奔上了六楼,没走几步,从中间一个房间里就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史露雪。 “你怎么来了?”看到絮儿上了六楼,史露雪显得有些诧异,随即看到了絮儿手里的信封,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浮出古怪的神色,“你还是签约了盛天,拿到了签约费。” 没理她说什么,絮儿向步走过去把信封塞给她,“这里是两万八千五百七十三块,是我欠你的,你数一下,从此以后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也请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跟任何人提我们的关系,包括盛天里的人。” 史露雪没看手里的信封,只是盯着絮儿冷冷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说。 絮儿的喉咙艰涩得火烧一样难受,“谁也不认识谁”这句话说得轻松,却仿佛一下子把她和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间唯一一根薄如丝的线扯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谜样身世 自己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絮儿有些自嘲地想,转身下楼,史露雪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絮儿……” 声音很轻,意外地带着些颤音,絮儿从没有听到史露雪这样叫她,平常为了演戏给曾家的人看,史露雪叫她的名字时总带着一些做作的味道,可这次不样,史露雪的音调里透着一点无奈和……矛盾。 高跟鞋踩在走廊厚厚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知道为什么我生下你到现在,我一眼都没有去乡下吗?因为我讨厌你。” 这样直白的话,带着浓浓的数落和恨意,絮儿一点也不惊讶,平淡地回过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恨我?或许你恨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给了我生命的人。你恨我爸爸……” “住口!不要提他,不要提那个早该下地狱的恶魔……”史露雪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扭曲,她捂着耳朵像是听到什么恐惧万分的事,不断后退,一直到退到墙根。 絮儿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史露雪这么恨爸爸,一时间千百种猜测在脑海里飞驰而过,忍不住问着,“我……爸爸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他的名字,他住在哪里?他结婚了吗?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不要问,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史露雪的情绪几乎失控,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推开站在楼梯口的絮儿。 看着仿佛一下子受到严重刺激的史露雪,絮儿跌坐在地上,迟迟回不过神来,史露雪的反应简直太反常了,这下更加肯定曾经在史露雪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是酒鬼或是赌徒?他是不是经常喝醉了酒或是赌输了钱就打史露雪,所以史露雪才会恨他,不想提到他的名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相到底是什么?絮儿怔怔着下楼,脑海里乱哄哄的,一时间所有的猜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帮浅浅补习到了八点,佣人准时来敲门说是开饭了,浅浅把笔一扔直嚷嚷着肚子饿死了,拉起絮儿跑下了楼。 饭桌上,絮儿埋头若吃,中午的两个番茄早就在肚子里没影了。浅浅没精打采地垂着头,有一筷没一筷挑着碗里的米粒,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某个人不在而引起的。 那个魔鬼最好天天晚餐都不在,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压力,还有为了浅浅好,那家伙最好少出现在浅浅的面前,尽早扼止浅浅这种小女孩迷恋兄长式的幻想。 絮儿吃了八成饱,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感觉到斜对面有一道视线的注视,她扫了眼曾玄铭,那家伙老是一个劲盯着自己看,没看过肚子饿的人吃饭么? 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曾玄铭那家伙轻轻咀嚼着食物,反倒扬起眉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脸,而他们的“眉来眼去”瞬间引起了曾老爷子的关注,“玄铭,怎么今天没见你跟絮儿出去约会?该不会真是小俩口真在闹别扭……” 絮儿正在低头喝汤,差点没被“小俩口”这个暧昧的词吓得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她抽了面纸捂起唇咳嗽着,曾玄铭这只狐狸绝对是故意这样做好引起曾老爷子的注意。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管家走进来报告。 浅浅刚刚还死寂沉沉的脸转眼阳光普照,高声吩咐女佣赶紧布置碗筷。 唉,浅浅这个小丫头的心思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絮儿咬着筷子叹了口气,挑起碗里寥寥无几的几颗米,几乎是一粒一粒往嘴里送。 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坐到浅浅的对面,这么长时间她似乎在曾宅里看出了这两兄弟的异样,曾玄铭好象尽量扮演着温和的乖宝宝角色,而郑卓那家伙更多的是沉默,可正是这种沉默,总让曾老爷子对他另眼相看,时常没话找话说,譬如现在。 “卓亚,你刚坐上总经理的职务,工作忙到现在才回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和玄铭这个哥哥多沟通沟通。” 曾老爷子故意把“哥哥”这个词加重了语气,看来这两兄弟在曾氏暗中暗争暗斗的事已经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初他让郑卓进驻曾氏可能并没有想到这两兄弟会斗得这样厉害,只以为会共同管理好曾氏。 “嗯,我会的。”低沉的嗓音吐出和气的音量完全找不到一丝破绽,曾老爷子纵使有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把最后一颗米粒扫进嘴里,絮儿正想推开碗筷,突然耳尖地听到曾老爷子饶有兴致地提起关于盛天的事。 “玄铭,盛天收购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拿到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唐盛集团尹洛寒得到了百分之九,还有百分之三十被人买走了,现在我们和唐盛两边的人都在找这个百分之三十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找到,我有种预感,对方这样神秘,我们一点对方的资料都没有,可能盛天会落在这个人的手里。” 曾玄铭或是曾老爷子千方百计想要收购的公司被某个人轻易就得手了,絮儿看着坐在曾玄铭身旁的郑卓,他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个魔鬼伪装的功夫简直无懈可击,要不是她事先已经知道,肯定也会被他骗了。忍不住盯着那张若无其事的俊容企图找到些异样的痕迹,手臂被轻碰了一下,浅浅奇怪地看着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误打误撞 她急忙调回视线,装作随意看看的样子,浅浅这个小丫头太敏感了,上次她保证说自己不喜欢这个魔鬼才换得了她的信任,姐妹间的关系才亲近了一些,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下面的谈话,但曾老爷子只郑重地说了一句,“你露雪阿姨对盛天很有感情,再有几个月我们结婚就快二十年了,我想把盛天买下来给她当结婚周年礼物。到时候她看到自己就是盛天的老板娘,肯定很高兴。” 原来是曾老爷子授意曾玄铭收购盛天,她看了眼曾玄铭,对方也在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四目相交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有股异样的光芒闪过。 脑海里骤然有个大胆的猜想,郑卓不喜欢,甚至是恨史露雪,那么曾玄铭对于这个后妈的好感度肯定也是相差无几,或许他根本没有尽力在收购,只是做个样子敷衍敷衍曾老爷子而已。 看了眼浅浅左边的空位,开饭前曾老爷子只说史露雪身体不舒服晚饭不吃了,她当时就有种感觉可能跟之前两个人的不欢而散有关,想不到爸爸的影响对史露雪这样大,这更加勾起了她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心。 到底当年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史露雪的反应处处透着古怪。她真想找个知情人来问问,可找谁呢?外婆去世了,曾老爷子好象知道得并不多,这个世上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吗?爸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的是烂赌鬼吗? 晚饭后,又帮浅浅复习了两个多小时,絮儿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抱着洗干净的那套衣服,认命地叹了口气,她不得不去那个魔鬼那里报导。 想起他昨晚无休止地掠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下午吞的药片有没有起作用,她好象到现在没感觉到什么。 大概是那个方法也是针对各人吧,说不定是那个女孩吃了有用,到她身上就不灵了。 不行,还得去检查看看,她放下衣服跑进洗手间,十分钟后满脸带笑出来了,想不到这个误打误撞的方法效果显著,事情真得如她所想得那样,例假又来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不到,被人发现她进那个魔鬼的房间就大事不妙了,她窝进沙发里拿了本书翻掉,打算再过半个小时去。 看了不到五分钟,放在手边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随手拿起来接听,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不耐烦的愠怒嗓音,“限你三分钟内马上过来!” “现在出去可能会被人看……”她才说了一小句,电话就挂断了。 这个家伙没有脑子吗?都说了现在去会被人发现,可恶!她甩掉电话,认命地抱起衣服,一路上担惊受怕,不停张望,生怕被曾家的人撞到。 尤其到了四楼的时候,她更是十二万分地小心,好不容易到了五楼,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见他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她闷声说着,“衣服洗好了,还给你。” 拉开衣柜把衣服进去,这才发现面前整整齐齐摆了一堆衣服,看颜色明显是三十多岁女人穿的款式和颜色。 这么说他说得没错,这些衣服不是青黎的,而是属于他的母亲,那天他特意挑了一套稍微年轻一点的衣服给她。意识到这点,不知为什么,胸口莫名地微微涌上一股微妙的别样甜意。 她带着困惑的心情关好衣柜,转过身差点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侧,他支着手臂将她困在衣柜与壮硕的胸膛之间,滚烫的体温瞬间勾起了昨夜缠绵的回忆,她的脸腾地刷上一层粉红。 “女人,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嗯?”他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颚,目光咄咄逼人,“让我等了这么久,想想我会怎么惩罚你?” 直觉以为他是在明知故问,所有曾家的人都知道她这些天一回到曾宅就抓紧时间帮浅浅补课,但她现在被他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困住了,惹怒了他,双方力量悬殊,吃亏的只有自己。 虽然告诫自己不要挑起他的怒气,但她就是忍不住,无畏地仰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他,“我没有故意躲你,我一直在帮浅浅补课,你没理由惩罚我。” 他低头望着怀里温软的娇躯,理直气壮的她仰着头毫无畏惧地望着他,眼眸里闪着坚定的光芒,樱桃般诱人的唇瓣微微嘟起,说不出的诱人,仿佛在盛邀他品尝。 “你需要理由么?那么这个应该够了。”俊脸上倏然漾起邪恶的痕迹,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粉红色的唇瓣上。 他要做什么?记得上次他突然吻她,虽然只是唇角,但那也算得上是初吻,因此仍旧记忆深刻。想到这些,她惊慌地紧紧闭合起唇,后脑抵上衣柜,她尽量把脸扭过去。 “蠢女人,我的唇只属于青黎,别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吻。”他嘲笑着她无知的举动,在她涨红了脸窘迫万分时,出其不意地俯下头狠狠地啃咬着她洁白雪亮的脖颈。 恐惧在娇脸上一闪而逝,她睁大了眼睛拼命想要推他,嘴里急忙说着,“不!我今天不方便,那个还没有干净,今天好象又突然多了一些。” 她的这句话无疑当头在火上浇油,他以为她在撒谎,强势地把她禁锢在衣柜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向她宣告欺骗他的代价,牙齿放肆地啃噬着她脖侧细嫩的肌肤,大手轻缓而危险地滑进了她宽大的衣服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互相折磨 她挣扎的双手被他轻易捉住高举过头顶,啃噬着她颈部一路而上,辗转在她耳旁呵气,他的唇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情/欲/火焰,唇片含住她敏感的小巧耳垂,轻吮慢舔着,再旋吮至她的耳后。 她只觉得耳朵一热,一股炽热的酥麻感直冲大脑,思考能力和抗拒的动作仿佛被他完全攫取了,全身发软地在靠在他身上,只剩下唇间无意识地说着,“别……别这样……我说得是真的……你不能碰我……” 望着她意乱情迷的神态,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唇角向上勾起,“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好象比我更加容易进入状态不是么?” 这句挖苦仿佛一抹寒冰霎时注入浑混的大脑,她瞬间清醒过来,支撑着瘫软的双脚,慢慢站稳,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的眼里带着莫名的怒气,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令她倒吸了口气,“可以告诉我,你包里的那盒药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吗?” 他知道了,原来他知道了,她怎么没想到,他既然能派手下人跟踪她,那么只要去药店里一问就知道她买了什么药,这么简单就被他识破的事她竟然没想到。 望着这张罩在阴暗里的俊容,她的计划轻易被他识破了,他现在一定很恼火,他又要惩罚她了吗? 他眯起狭长的眼眸,冷笑着捏住她的下颚,“蠢女人,永远也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知道么?” 野蛮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纤细的下颚骨捏碎,她抽着疼痛的冷气,连忙顺着他的话说,“我回去马上把药扔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这个药要过几天才能让身上彻底干净。” 她迟疑着说完,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反应,幽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想法,深思了一会,慢慢放开了手,冷冷地从唇间吐出,“滚——” 她如释重负,顾不得下颚的疼痛,飞快地跑向房门口,下一刻那个鬼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该死的女人,我说了你可以出这个房间么?” 她骤然刹住了脚步,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叫她滚,一会又不让她出去。 他弯着唇角绽出一抹邪恶之极的弧线,“从今天开始你就睡在这里,直到你身上彻底干净为止。” 心瞬间往下一沉,他真是名符其实的魔鬼…… 她轻轻咬起唇,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今天早上我回房间的时候被史露雪发现我一夜不归,如果她明天早上再发现,可能就……” “闭嘴!我不喜欢听太多废话,照着我的话去做。”他下巴紧绷着,阴寒的嗓音掩饰不住怒火。 她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只好连忙答应,“我知道了,我去睡沙发。” 她转身往沙发方面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她和这个魔鬼的关系,右手下意识一碰口袋里的手机,顿时计上心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调好闹钟,早上四点回房间不就可以了吗?史露雪那个女人昨晚连晚饭都没吃,大概短时间内也不想看到她。 真不亏是真皮沙发,躺上去柔软而舒适,她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背对着他躺下,耳朵自动收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结果听了半天什么声响都没有。 累了一天,眼皮越来越重,反正她现在的身体也不会让他半夜空袭,她逐渐放心大胆地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冻醒的,双臂抱着冷得发抖的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现在几点了?房间里光线太暗了,摸出手机看时间,才两点,她望向大床方向,距离太远,看不清床上的身影。 蹑手蹑脚跑向房间的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响起磁性而慵懒的嗓音,“你去哪儿?” “我太冷了,想回房间睡。”她据实说着。 “继续睡觉!我不喜欢说第二遍。”如寒冰般冷酷的命令口气。 可恶!谁夜里睡觉不盖被子,他难道想让她冻死吗?她气呼呼地瞪向大床的位置,咬了咬牙慢吞吞地回到了沙发上,重新躺下。 抱了靠垫在怀里,暂且阻挡夜里的寒气,还是太冷了,她睡不着,辗转翻了几回,最后干脆赌气不睡了,坐起身抱着双膝,把脸埋进怀里的靠垫,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她恨死他了!心里无数遍咒骂这个该下地狱的魔鬼,原以为他突然善心大发放过自己,不想却用这种方法折磨她,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 她恨他!恨他!她一遍遍在心里骂他,一面又抵挡不住瞌睡虫的侵袭,抱着冷得发抖的身体直打瞌睡。 嗡嗡……手机开始在口袋里震动,之前设的闹铃响了,她仿佛听到了福音一般,一骨碌从沙发上跳下去。 “该死的女人,你又在闹什么?”他低吼着,显然被她打断了睡眠而透出浓浓的不悦,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吞下喉咙里的兴奋,胡乱把靠垫扔到沙发上,像安抚一只没睡饱的狮子一样放轻了音量,“你继续睡,四点了,我早点回房,不然被人发现不好。” 他爬了爬凌乱的发,粗气咒骂了句什么,随后又躺了回去,黑暗中怒气冲冲地甩过来几个字,“滚出去——” 她抿唇偷笑着拉开门,朝着大床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谁让你叫我睡沙发,活该你也睡不好。 第一百四十章 忐忑不安 回到房间时外面已经有些微亮了,她打着哈欠调好早上起床的闹钟,一头倒到床上,不到几秒钟就睡着了。 上午九点,她准时到了盛天,看着电梯直往上升,思绪开始飞远,他买下盛天就是想成为史露雪事业的掌控人,可她现在也进了盛天,这样的话,岂不是也成了她的顶头上司,以后她该不会还要看他的脸色吧。 怎么会绕来绕去,还是摆脱不了这个魔鬼。她拍着脑袋正在头疼,电梯门打开了,好象有人要进来,她自觉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柳絮儿,怎么是你?”高扬的声音夹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 想不到会遇到鲁灵,絮儿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盛天是鲁灵家的产业,在这里遇到她也很正常。 “听说你进了盛天?凭你这副倒人胃口的样子也能进盛天?你不会是走后门了吧?”鲁灵嗤之以鼻地上下打量着絮儿的装扮,嘴角带着蔑视的神色。 絮儿现在满腹心事,懒得跟鲁灵唇枪舌剑,低垂着睫毛,装作没听到。 见絮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鲁灵更火了,手指着絮儿尖锐地说着,“你别得意,我会让爸爸跟你解除签约,把你赶出盛……” 电梯门又开了,进来一男一女,好象是工作人员,鲁灵立刻回复了千金小姐优雅的模样,指着絮儿鼻尖的手指猛地收回抚着耳后的发,等到又上了两个楼层,她踩着高跟鞋出了电梯。 看着鲁灵的背影,絮儿一点都不担心盛天和她解约,当初签约的时候她仔细把合同看了几遍,上面有一条写明如果盛天没有任何理由和签约艺人解约的话,除了那笔签约费,还要另外再付一笔毁约金给艺人。 也就是说,她绝对会占个大便宜,再说她对步入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兴趣缺缺,要是能全身而退,不用演戏,又能拿到一大笔钱,她反倒要拍手叫好,感谢鲁灵的出手相助。 按照昨天南方告诉她的地址,到了十七层,右拐走到第三个写着培训室的门,敲了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 “我姓范,纪导委托我来给你上几天的课。” 对方脸上亲和的笑容不由令絮儿也露出了笑意,“你好,范老师。” “不要叫范老师,你叫我范阿姨好了。”看着絮儿,范雅琴喜不自禁的模样,“你叫柳絮儿对吧?” 这个范阿姨好象一眼就很喜欢自己,絮儿觉得有点奇怪,“是,我叫柳絮儿。”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范雅琴喜滋滋地看着絮儿,眼神里有些回忆的恍惚。 絮儿听出了一些信息,惊喜地问着,“范阿姨,你认识我吗?” “认识,从大学到现在我跟你妈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范雅琴笑眯眯,一口承认。 一听说她和史露雪这么长的友谊,絮儿眼前一亮,第一反应就是提出埋在心里的一大堆疑问,“范阿姨,你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吗?我爸爸长什么样子?他叫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离婚?” “这些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妈妈吧。”范雅琴显得闪烁其词,低头整齐着手头的资料,“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絮儿歪着头打量着范雅琴,她现在不想说没关系,还有几天的时间,她会想办法套出当年的秘密。不想再做个对父母当年的事一无所知的傻瓜,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范雅琴讲了一些演戏基本要点和技巧,絮儿仔细记住,又在范雅琴的指导下做些练习,快到中午的时候,拎着盒饭的南方过来敲门,原来是午饭时间到了。 絮儿最后一个吃完,她用纸巾擦嘴的时候听到她们在谈下午教哪些演戏技巧,她赶紧插话赶紧去,“我今天下午有重要的事,一会我就得走了。” 南方收拾好空盒扔到垃圾筒里,头摇得波浪鼓一样,“絮儿,这可不行,你的课程现在排得满满的,今天和明天学基础要点,后天直到开机前三天,你要全身心钻研这部戏的角色,范姐会帮你仔细分析这个人物的特点和一些场景的心理,你还要熟读剧本,总之你要做的事太多了。” “南方姐,就半天,我下午真的有事。”絮儿也很坚持,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范雅琴,“范阿姨,我是真的有事,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向学校请假全天在这里培训,你这样可以吗?” 范雅琴推着下滑到鼻梁的眼镜,笑了笑,“看你好象真有事,那就放你半天的假,记得明天往后四天,你要一整天都来报到。” “好,没问题。”絮儿满口答应了,心里却在忐忑不安,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了,再请几天的假,那她起码有一个星期的课落下了。要是现在放暑假就好了,算算时间离期末考试也就剩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了。 “不行啊,絮儿,你现在是签约艺人,一切要听公司的安排,你这样自作主张……” 南方明显急了,范雅琴急忙拉住她,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南方,你别急,公司那边我帮絮儿去说一下。” 范雅琴在盛天似乎还有些威信,南方点了点头,“说好哦,絮儿,你现在是签约艺人,以后任何行动都要听我的。” “知道了,南方姐,下不为例。”絮儿扬起俏皮的笑脸,三两下收拾好背包,朝她们摆了摆手说再见。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遇到贵人 盛泽国际酒店—— 遵照董尧的吩咐絮儿早早就到了发布会现场,唐盛集团高层这次非常重视创始品牌l&k的新产品发布会,执行总裁尹洛寒亲自到场,坐在最前面的席位上。 一些喜欢追求奢华品牌化妆品的上流贵妇和千金小姐也应邀而来,占据了t台四周最好的位置,电视台和各家报纸杂志的记者和摄影师更是早早到场,整个发布会顿时座无虚席。 “众所期待的时刻终于到了,相信很多女性朋友现在最想到的是这次l&k新推出一款系列组合产品,现在我就为大家隆重介绍一款全面保养bb霜……” 前台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讲解声充斥着发布会,七八个模特拿着l&k系列组合产品从后台走上t台,镁光灯疯狂闪烁,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纷纷伸长了脖子盯着模特手里的bb霜,一时间女人们兴奋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后台更是忙成一团,陶姜跟在董尧后面听指示,跑腿的工作照例还是归絮儿,她做完了一些琐碎的事,就听到董尧的声音在后台那头大叫,“柳絮儿,你死哪里去了?赶紧去拿模特的服装。” “我马上去。”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地把包装精美的l&k新产品一一发到下一批即将上台的模特们手中,然后才奔出了门,服装部临时定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过了一会,她抱着一大堆衣服吃力出了服装室,这些衣服可真沉,刚嘀咕了一句,斜对面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影,她没留神,两个人一下子撞了个满杯。 手里的衣服全落到了地上,她没顾得上捡,而是赶紧去扶起被自己撞倒的女孩,一边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你要不是要紧,要不我送你去保健室看看?” 女孩不在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要紧,就是摔了一跤,没必要去保健室。” 对方大概只比自己大二三岁的模样,精致如瓷的娇貌,斜斜的刘海,浅棕色的长发安静地披在肩上,浓密的睫毛轻扇着闪出坚毅的神采。 这个女孩莫名地令她产生一种好感,絮儿笑着松了口气,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服装,“你没事就好。” 她刚捡了几件董尧高尖的声音就从后台门缝里传来,“柳絮儿,叫你拿东西怎么磨蹭了半天,再这样,下次你就不用来了。 “对不起,尧哥,请等一下。”她慌忙回答,加快手上的动作,捡起一件就细心地抖掉服装上的灰尘,这些可都是一会模特上场要穿的,沾了灰尘可不好。 “我来帮你。”那个女孩热心地说着,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两个人很快就捡完了,她正想接过对方怀里的衣服,后台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吼声,“柳絮儿,你死哪儿去了,还有七分钟就要上台了,模特要用的衣服怎么还不拿进来,赶紧给我死进来,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糟了,董尧平常挑剔得很,上次一件衣服不小心弄掉在地上,她就挨了半天的训,这个娘娘腔该不会说着说着就走出来发现衣服掉过地上吧,絮儿顿时苍白了脸,赶紧高声回答,“尧、尧哥,我马上来,马上……” 谁知那个女孩却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而是用坚定的口吻说,“你叫柳絮儿是吗?那好,我就叫你絮儿,抱歉,因为我的冒失闯进了后台,把你撞倒,害得你丢失了工作,所以我会负责帮你说明原因,这些是我的错误。” “不用。”絮儿摇了摇头,“尧哥不认识你,就算你去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我说的是事实,有什么不相信,难道他是个不讲理的人吗?总不可能不听解释就随便开除你吧。”女孩不服气地说着,推开了后台的门,抱着衣服走了进去。 絮儿只好跟在后面,这个女孩个性上跟她有点相像之处,骨子里带着点执拗和倔强的性格。 刚一进去,董尧就瞪着喷火的眼睛,“柳絮儿,别以为你会唱几句,就在做大明星的美梦,现在就开始学着耍大牌是吧,哼,我这里留不住你……” 絮儿抿唇失笑,她什么时候做过些美梦,好象就那天排练结束了,她跟着音响师放的音乐随便哼了几句,被陶姜听到了,夸了她一句,当时好象尧哥也在场。 她没说话,那个女孩倒有些抱不平了,“尧哥,请容我冒昧地说一句,你刚才说还有七分钟就要上台,现在应该赶紧让模特换上衣服,辞退柳絮儿的事一会再说也不迟。” 一听到还有七分钟,尧哥瞬间蹦跳了起来,翘着兰花指指着一个个模特,催促着赶紧换衣服上场。 絮儿赶紧把衣服分发给了模特,那个女孩似乎也有点受不了尧哥娘腔腔的模样,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释。” 或许南方说得对,一个人不能一心三用,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会不会尧哥辞退的事,只不过这个女孩听尧哥要辞退她,把责任都揽了过去,一心想要帮她解释清楚。 “谢谢!”絮儿回了她一个笑容,一下子和这个陌生的女孩拉近了距离,现在的人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有人能这样勇于负责任了。不管能不能说动尧哥,她想这份心意她是收到了。 (中间这段内容省略,如果想看或是看过忘掉的亲亲们可以回看《休掉撒旦总裁》第三百四十三章!!) 十分钟后,她得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才知道这个陌生女孩竟然是唐盛集团总裁夫人。 尧哥这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连忙堆满了笑脸,说着软话,“柳絮儿,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助理……” 没想到自己这么好命撞到了贵人,那个女孩竟然是自己顶头上司的老婆,絮儿摸了摸鼻子,收回了吃惊的表情,转而对董尧说着,“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再做这份兼职了,你还是另外请人吧。薪水我也不要了,就当锻炼自己。” 她说完转身便往外走,董尧在身后惊叫着,“柳絮儿,你别走,你走了,总裁夫人找我来要人,我怎么交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诡异跟踪 人果然都有劣根,要是换作过去一贫如洗的柳絮儿,就算是累得要死,拼了命也会保留这份兼职,可是现在她不一样了,想到那笔钱,她的底气瞬间足了起来,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不想再干了。 不顾尖细的嗓音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叫喊,絮儿头也不回地出了盛泽国际酒店的侧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长吐了口气,想到董尧急得直跳脚的样子,突然有种想笑而又解气的感觉,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结束这份两个星期不到的兼职。 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有些异常,原本是三只不同颜色的彩球墙纸,现在左边大半全成了黑白,只有右边四分之一的地方是完好的。 看来这个手机的寿命长不了了,这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黑白屏幕上显示是奂哥哥的名字,好久没看到奂哥哥了,她开心地按下接听键。 “絮儿,你最近怎么回事,连续几天不去上课,昨天上午还逃课。”一接电话,叶奂严厉的声音直钻进耳朵里。 她吐了吐小舌头,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她在学校的事,因为他曾经帮她大学里的校长打赢过一场难打的官司,从此她在学校里的一言一行,只要他打个电话全都清晰明了。 “奂哥哥,我不是小孩子,大学里逃课或是请假的同学多得是,再说,我保证期末考试我还能拿奖学金。” “絮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究竟在忙什么?你是不是在交男朋友?”不知为何,电话里叶奂的声音显得异常紧绷,带着几分凛冽。 “没有啦。”她轻轻笑了起来,“奂哥哥,你想太多了,我最近忙着做兼职。” 她原想直接告诉奂哥哥自己进了盛天的事,又一想说不定鲁灵真会让盛天和她解约,还是等事情定下来再告诉他吧。 “絮儿,你最近缺钱用吗?你缺多少告诉我,我帮你补上,明天开始要去上课。”叶奂完全用一种命令说话。 “我不缺钱,奂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再逃课了。”她撒着谎,心虚地攥紧了手心,下午已经答应了南方明天开始全身心投入了培训课程中去,所以她不得不再请几天的假。 很快传来叶奂满意的声音,“嗯,这样才听话,我这几天出差了,今天刚回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请你吃大餐。” “奂哥哥,我可能没空,这些天都要帮浅浅补课,改天吧。” “嗯,也好,这个周末我再约你。”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她出了一身冷汗,奂哥哥有的时候太难对付了,总能一眼看穿她在说谎,好在今天是在电话里,他没发觉到什么。 现在回曾宅有点早,她沿着街道往前走,散散步想些心事,走了一会,她无意中一转头,发现身后又有个鬼鬼崇崇的身影,从身形上看还是昨天跟踪她的人。 她哼着歌往前走,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派来监视她的。拐过前面的十字路口直往左边的路口走,路过图书店了几本高考参考书,出来的时候那个尾巴还在。 又往前逛了一会,这样被人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盯着的感觉难受极了,她决定甩掉这个讨厌的尾巴,前面的路形她比较熟悉,过去做家教的时候经常走这一带的路。她闪身进了一个巷子,然后七拐八绕,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脚步声从身后纷杂响起,她偷偷看过去,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直直往前奔去,她继续一动不动待在角落里,那个脚步又狡猾地跑了回来。 又屏住呼吸过了一会,那个人显然是大失所望,于是开始讲电话,一口顺畅的英文,带着浓浓的美国腔调。 她不禁有些好奇,仔细听对方说什么,声音太轻了,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内容,“……奥西里斯……找到他的弱点……有可能是个……女人……还不太清楚……需要证实……是的,主人……不会贸然下手……” 听了一段云里雾里的话,她只记住了一个外国名字:奥西里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如坠迷雾。在中国那个魔鬼跟手下交流都用英文吗?会不会太别扭? 那个人讲了一会,脚步声逐渐远了,唯恐那人又要耍什么诡计,她又等了将近十几分钟,然后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 跑到公交站台,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该不会是感冒了吧,远远地看到公交车来了,她急忙跑了上去。 到了曾宅时间果然还早,她真后悔不听南方的话,今天下午要是用来听培训课就好了,还可以增长些演戏方面的知识。 发布会她忙前忙后出了一身汗,进了浴室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盘腿窝进沙发,翻开厚厚的剧本,仔细读了起来。 剧本开头就牢牢抓住了她的眼球,她一口气下去,有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打那个反面角色几拳,有的时候又被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有的时候被人物和场景所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就哗哗落下来,最后还剩下结尾几张的时候,她一摸脸颊全是泪水。 合上剧本,看着封面上《欠你一生》这几个字确实完美得融合了这个故事的精髓,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正想翻看结尾,佣人在门外敲门。 第一百四十三章 矛盾挣扎 正想翻看结尾,佣人在门外敲门。 “柳小姐,小姐来电话了,今天学校组织联考,可能要吃晚饭才到家。” “知道了。”她扬声答应着,看了眼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屏幕,才四点多钟,她低头埋进剧本里,一点点把结尾看完了。 才翻了一页又有佣人过来敲门,“柳小姐,老爷让你赶紧去楼下一趟,有急事。” 曾老爷子找她有什么急事?她连忙放下剧本,起身跑下楼,她没有留意到的是女佣不一会拿着她的背包跟在后面。 客厅里没有人,絮儿正奇怪着呢,身后女佣在提醒,“老爷在庭院里晒太阳。” 在郁郁葱葱的草坪旁的太阳伞下看到了曾老爷的身影,她赶紧跑了过去,微微有些喘气,“曾伯伯,你找我?” “絮儿,我又要麻烦你一件事喽。”曾柏堂放下了手里端的茶杯,拿起手旁的资料袋。 曾老爷子又要她送东西给曾玄铭,絮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到现在她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曾伯伯,我可能要浪费你的一片好意了,其实我和曾玄铭不太合适……” “年轻人吵点架不算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曾柏堂笑呵呵地摆手,把絮儿的话当成了他们在闹别扭,“玄铭他可是商界公认的黄金单身汉,好多名门女孩子想结交,我们玄铭偏偏看不上。可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那哪里是喜欢,明明是曾玄铭装装样子,采取了将计就计而已,到头来让她白忙活了一场,偷了个假方案给那个魔鬼,絮儿有苦说不出,只好顺着曾老爷子的话说,“我马上帮你送过去。” 曾柏堂笑着把资料袋递给她,“你把东西送给卓亚就行了,这份资料他急着要看。” 什么?是那个魔鬼?她微微一愣,难道那个魔鬼在电话里指名要她送资料袋吗? 曾柏堂看出絮儿脸色的怪异,笑呵呵地说着,“其实啊,我让你送东西是有私心的,你跟玄名这几天闹别扭,我都看在眼里,刚巧卓亚打电话来说需要这份董事分红的资料,我马上想到借这次你送东西去曾氏,给你和玄铭创造和好的机会。” 顶着曾老爷子殷切的眼神,絮儿直犯难,曾老爷子的出发点不错,可她与曾玄铭一点不来电,她想解释,但又怕曾老爷子误会,看来还得曾玄铭亲自跟曾老爷子说清楚。 她一转身,跟在后面的女佣就递上了她的背包,她接过背包,把资料袋放了进去,大步跑出了曾宅。 欣长的身影心神不宁地靠在沙发里,唇间接二连三地吞吐着烟圈。 一贯深沉的眼眸笼上烦躁的影子,最近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是在曾氏开会,或是回炽闇总部处理事情,那双坚定的神秘眼神和倔强的娇脸总会不轻易浮现在眼前,他忍不住在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策划着逃跑。 往往这个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看向窗外,暗自期望夜晚的来临,肆无忌惮地品尝那具温软娇躯的种种美好,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强烈地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在自己身边,她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被那个女人的身体蛊惑了,对,他只是沉迷于她甜美的身体而已。从青黎出事后那天起,他就把青黎的影子连同整颗心一起永远冰封起来,他想自己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重新感受到这颗心脏的跳动,任何女人也休想和他的青黎相比。 半小时前,他翻查近几年曾氏董事分红详细报表时发现少了一份,秘书汇报说应该在董事长那里,他打电话回曾宅,老爷说会派人马上送过来。 正是因为这种句勾起了他内心的烦躁,他当然记得在曾氏碰到那个女人时,她就是拿着所谓的文件夹去送给曾玄铭,当时他就有种预感那是老爷子故意要给他们制造机会。事后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而这次,这次会不会又是这样呢。他放下了电话,心情没来由地焦躁不安。 这两天她没跟曾玄铭出去,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昨晚等她和曾浅浅上楼后,老爷子就当面问曾玄铭到底是怎么回事,曾玄铭只笑着说闹了点别扭。 那是第一欠他从曾玄铭的眼里意外地察觉到一股毫不掩饰的宠溺,顿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撞了一下,他知道曾玄铭这次不是在做戏,因为他曾经在提到青黎时,眼里也会忍不住流露出这样的神采。 曾玄铭爱上她了吗?而她呢?她也喜欢曾玄铭吗?他无心再看文件,点上一根烟,企图消磨掉心里的烦闷。 这时候内线响起,秘书说有个叫柳絮儿的女孩送来了资料,他自嘲地想自己的预感从没有这样灵验过。 从办公桌前踱步到沙发,整个人靠坐到柔软的沙发里,表面上他像是在守株待兔一样冷静自若,可是鬼知道他的心此刻仿佛被架在火上烧烤,忍受着最煎熬的等待。 她会来吗?或者她像平常一样巴不得远离他,把资料塞给秘书就转身去找曾玄铭吧,他们的办公室好象在同一个楼层。 絮儿到了曾氏,下了电梯迎接她的是一名自称是总经理秘书的女孩,大约和南方差不多大的年纪,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晴不定 “我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把资料袋送进去就行了。” 絮儿微微一笑,想要把资料袋交给对方。 “对不起,柳小姐,总经理交待过要你亲自送进去。”秘书笑着委婉拒绝,两分钟前总经理突然打内线过来,特意交待要这个女孩自己送进总经理办公室。 拿着资料袋的手垂了下来,踏着恨恨的脚步跑到写有“总经理”三个烫金字的门前,敲了三下。 似乎知道是她在外面,门内静默了十几秒,冰冷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进来!” 他的办公室里全是香烟味,她一走进去,呛得直咳嗽,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没有看到他,一转头原来他靠在沙发上吸烟。 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烟鬼了,工作时间还在这里吞云吐雾,从他一反常态来看,好象他心情不大好,她还是早点避开为妙。 “咳……咳……东西我带来了。”她捂唇咳嗽着把资料袋放到茶几上,然后飞快地跑向门口。 “女人,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见他?”耳后传来冷冽而讥讽的声音,他的嗓音泄露出一丝异样,似乎是在有意克制着什么。 絮儿咬唇没有回答,这个魔鬼一向自以为是,她也懒得跟他解释,拉开门快步跑了出去。 心砰砰乱跳,生怕他会突然追出来,她走了几步不自觉地回头看,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松了口气,慢慢向前走,好象曾玄铭的办公室也在这层,她决定去找他,不管他用什么理由都要把话跟曾老爷子说清楚,不要总把他们硬扯到一块去。 四下看了看,好象曾玄铭的办公室在那头,她快步走到副总裁办公室,吸了口气,正想敲门,身后倏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手腕突然被硬生生拽住了,倒抽了口凉气,她连忙问着,“你要做什么?” 郑卓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用力一扯,她便被他强硬的力道扯进了电梯。 看着他阴云密布的侧脸,和起伏不定的胸口,电梯飞速往下,她的心也随之下沉。 她咬着唇,试图把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带我去哪里?不要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你害怕被人看到么?当着我的面就去找曾玄铭,背后你们都做了什么?嗯?”他的双眸迸射着浓烈的怒气,死死地攥紧她的手腕,嗓音里尽是全然的酸涩。 她直觉把他的逼问归于乱扣帽子,不满地大叫,“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不像你想得那样龌龊,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下一秒,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钉成的蝴蝶标本,他心里早就认定了她是怎样的人,而这一切都要归结于她失去了初夜。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鲁灵,痛恨那个攫取了自己初夜的混蛋,最后竟然想到用支票打发她,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吗?她恨死那个混蛋了。 出了电梯,他似乎也知道被人看到不大好,拖着她迅速从侧门出去,跨过一条宽敞的走廊,又绕了几个弯,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眼前的空地上,贝尔打开车门,正恭候在一旁。 她知道这个魔鬼是铁了心要带她走了,一切只能静观其变,任他拉着坐进后座。 她突然变得合作起来,他不禁看了她一眼,大手却牢牢扣着她的手腕,这个女人总会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现在急着赶回去,不想再为了抓她而费神。这样想着,手上不由又紧了几分。 副驾驶座上的贝尔侧过身,恭敬地说着,“主人,您的电话。” 郑卓伸手接电话,只听他在低声讲着电话,“嗯……默,我出来了……曜等急了?……我已经从曾氏出来了,到了车里,让他再等一会……” 她看着他在讲电话,侧脸绷紧的线条随着讲电话的声音而不禁柔和下来,他说的“默”应该就是她上次在楼顶见过的向恺默吧,而曜是谁?是那个小畅提过的黑先生么? 宾利车驶上宽敞的道路迅速疾驰起来,看起来他似乎急着赶到某个地方去,她不露声色,安静地坐在车里,手腕上一阵炽热的温度,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拉着放在他的腿上。 他收了线,车厢里一阵沉默,她满心以为他会放开自己,可他却靠到车座后开始闭目养神,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她只好把目光转向车外,车子不停地绕圈,她原本就对这个城市里的路不太熟悉,早就被绕得头晕脑胀,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车子大概是回古堡的路。 她也学他的样子舒服地靠到车座里,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这时候瞌睡虫又来捣乱,眼皮直打架,犯困的她只觉得头好重,慢慢向左斜,然后猛地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他就坐在自己的左边。 一侧头,正好迎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她急忙拉开距离,坐正了身体,要不是他拉着她,她可能会靠到车门那个角落里。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足足看了半晌,轻启的唇片意外有些沙哑,“你很怕我?” 不是怕,是讨厌,讨厌得不得了,恨不得永远不想看到你,她暗自嘟嚷着,随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该死的,你是哑巴吗?说话!”他手劲又紧了几分,低吼的嗓音含着浓浓的怒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另一首领 不是赚她赃的吗?她打瞌睡靠到他肩上,他应该不高兴,可她不是及时醒过来了吗?这个魔鬼的性格还真是阴晴不定,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佯装平静地回答,“没有。”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他可不可以放开自己,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怀疑自己的手腕因承受不了而被他脆生生掐断。 他没有再说话,唇角弯成意味深长的痕迹,用一种复杂古怪的目光静静盯着她,直盯得她心里一阵发怵,完全搞不懂他究竟是在看什么。 时间一点点滑过,终于她侧过头瞄向窗外的时候,看到了古堡熟悉的红尖顶,墙壁上爬满了开着花的蔷薇,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香味,是蔷薇花香。 突然有种久违的归属感,她为这个冒出来的感觉吓了一跳,这里可是这个魔鬼的老巢,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太不应该了。 她满心以为到了这里他会放开自己,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他仍旧牢牢握着她的手腕,径自拉着她穿过古堡的东面,花香四溢的郁金香花园,直直往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上走。 前面矗立着一幢和他所住的古堡一模一样的城堡,她再一转头,又看到不远处又是一座,他带着她目不斜视地经过中间的一座,走向远处的那座。三座城堡几乎呈对角直钱而立,如果从空中俯看的话,应该是个三角形状的地理位置。 回想起车上的电话内容,他好象急着去见那个叫曜的人,她沉默着跟在他后面,不禁对他的朋友有些好奇,向凯默她是见过了,完全不像黑道上的人,阳光而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很有趣,不知道另外一个是怎样的人。 她闪神之际,他们已经绕到了古堡的侧门,穿过大得不像话的走廊,他拉着她停在一个厚重的门前,门外一左一右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人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给郑卓推开了门。 “砰砰砰……” 她迈脚进去,突然连续几声阵枪响震得她如惊弓之鸟,脚步踉跄着几乎要摔倒。 他顺手带住她的腰,将她圈进怀里,沉稳的嗓音从头顶洒了下来,“不用怕,他们在练枪。” 受到惊吓的她被搂进一堵温暖的怀抱里,心脏被吓得不轻,听到他轻柔的嗓音,她愣了一下,他是在关心她吗? 她抬起脸正想看他,陡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嗓音,“卓,你可来了,曜等你等得都不耐烦了,一个劲催我打电话问你到哪里了,没想到你把你的小情妇也带来了。” 郑卓微微抬起眼帘看了眼向恺默,又瞄向在举枪对着靶心做连续射击的黑司曜,淡淡地说着,“我看出来了。”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絮儿反射地闭上眼睛,缩了下肩膀,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真实的枪响,背脊爬上一股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原来这里是练枪室,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里的门窗玻璃大约都是特制的,隔间效果一流。 向恺默兴致冲冲地跑过去,拿掉压在黑司曜耳朵上的消音耳麦,“曜,卓到了,还带了他的小情妇,你要不要看看?” 黑司曜垂下了平举射击的手臂,甩手把枪扔给一旁的手下,用揶揄的口吻说着,“为了这个女人,他这几天神不守舍,你确定他舍得给我看吗?” “曜,你说得对极了,可你看看总不要紧。”向恺默笑着捶了一记黑司曜的肩,转头看着郑卓,“卓,你不会小气到连看都不允许吧。” 郑卓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意外地没有反驳。 絮儿撇了撇唇,他会为了她而神不守舍?除非她失忆了,把他的所作所为忘得彻底,否则她宁愿相信世界末日的来临也不会相信这个魔鬼会突然间转性。 向恺默对着絮儿挤了挤眼,“嗨!柳絮儿,我来介绍一下,他是黑司曜,我们三个人是在美国耶鲁大学时结交的死党。” 向恺默这么热心地做介绍,她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要懂得分寸,不然哪天被放暗枪都不知道,旋即扯出了一抹笑容当作回应,“你好!” 蓦地,她只觉得手腕一紧,转头看到他盯着自己,眉头微微蹙起,脸色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她在跟人打招呼,这个魔鬼又在生哪门子气,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黑司曜迈步直直走向门外,经过郑卓面前时有意停了一下,淡漠地瞥了眼郑卓怀里的娇脸,目光又转回到郑卓的脸上,“卓,我有件紧要的事跟你商量。” 他点了下头,俊容上难得出现郑重的表情,“嗯,默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一些,我们到会议室再谈。” 黑司曜抿了抿唇,转身走了出去,向恺默也紧跟着,她被郑卓拉出去的时候,两旁的黑衣人弯腰鞠躬,然后缓慢地拉上笨重的门。 郑卓拉着她走在黑司曜和向恺默的身后,她左右张望着,猜想这里可能就是他们组织的总部,只是一直不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不然她可以去网上搜索,看看能搜到哪些有用的信息。 所谓的会议室就是间宽大的书房,黑司曜和向恺默各自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找了个位置,絮儿忙着打量环境。 “你确信让她也参加我们的会议?”黑司曜抚着下巴,幽蓝色的眼眸里掠过几分警惕的神色。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知不觉 刚才在练枪室有些阴暗,她没看清黑司曜长相,现在房间里光线极好,他身材伟岸,异常深邃的面部轮廓显得五官棱角分明,再加上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应该是个混血儿,好象她那天晚上在别墅看到和向恺默一起下车的人就是他。 “你在看什么?”耳旁传来不悦的低沉嗓音,接着是命令的口气,“你先出去。” 她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往门外走,暂时离开这个魔鬼她当然求之不得,才不想听他们什么会议内容呢,说不定又是杀人放火的事,总之她对这三个人的身份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她走出房间,回过身看到向恺默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来关门,又朝她挤了挤眼睛,她被逗乐了,含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到那两个人坐在一起,已经开始交谈起来。 “卓,那批枪支遇到了点麻烦,我中午刚搭直升机回来,美国那边……” 她只来得及听到黑司曜说了一段话,门就关上了,这些家伙还贩卖枪支,不屑地嘟了嘟唇,不让她听,她还不稀罕呢。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想自己反正也没事可做,倒不如参观这座古堡,这里可是他们的总部,说不定能无意中得到什么秘密,然后她再当作证据提供给警方。 她正在想着往左边跑还是右跑,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飘过来两个黑影,双手捂着胸口,心脏病差点没被吓出来,定晴一看,原来是两个女人,穿着一套紧身黑衣服,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 其中一个个子稍高一些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说,“柳小姐,主人派我们来保护你。” 絮儿想要探险的兴奋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就知道那个魔鬼不会让她这么舒服,她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人物,哪还用得着人保护。 “我四处转转。”她扔下这句话试图往左边走,两个身影瞬间挡在她面前,“柳小姐,主人吩咐过你不能乱走,我们送你直接回去。” 可恶!她微微握拳,眼尖地看到高个子的女孩腰间有什么东西突起来了,大概是枪吧。 她侧过头又往右边的女孩腰部瞄了眼,心里更加确实了猜测,只得跟着她们按原路返回。 两个女孩的眼神冰冷异常,她们应该是这个组织训练的杀手或是保镖之类的身份。 快要到古堡时,一个响雷声划过天际,整个天空漫卷层层乌云,天色黑了下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现在几点了,她摸出手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没电了,中午她刚换的电池又没电了,这个破手机一点都不帮忙,每次到这里就没电。 她嘟嚷着把手机扔进背包里,跟着两个女孩从后门进了古堡,外面传来下雨的声音,而且是磅礴大雨。 那个魔鬼急着赶回来和这个组织的另两个头目开什么会,想不通带她到这里做什么?她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那两个女孩领她进了一个房间,看摆设应该是间休息室,外面狂风骤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蔷薇花在雨中无力摇摆着。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叹了口气,低头在房间里踱步,“贝尔管家在吗?我想见他。”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可以。” 那个高个子女孩留了下来,稍矮的女孩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人高马大的黑人贝尔走了进来,“听说你找我?” 突然间,她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几秒才问着,“你们的主人有没有说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贝尔倒是懂得察颜观色,很快弄明白了絮儿最想知道的事,“你是想问主人今天回不回曾家?” “是。”絮儿点点头,回曾家就等于出了这座古堡,这里的气氛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隐隐的,她更担心他跟她独处在这空旷无比的古堡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令她想起来就抑制不住心慌和心跳加速的感觉。 贝尔倒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抱歉,我不清楚,主人只说把你带到这里。” 絮儿气呼呼地瞪着贝尔,这个黑炭一样的贝尔还这样傲慢,一点口风都不透露,跟那个魔鬼一样可恶! 贝尔完全不理她,转身出去了,她气恼地跑到窗前,又过了好长时间,窗外的雨停了,天边挂出一道彩虹。 她好久没看过彩虹了,急忙推开窗,被雨水洗刷过的蔷薇叶耷拉着脑袋垂在窗户上,有几滴雨珠顽皮地落到了她的脸上,清清凉凉,很舒服。 又有几滴落到红润细嫩的脸颊上,她仰起脸笑了起来,伸手想要去摸那片叶子,身后响起了低沉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她倏然收住了笑,回过身垂下睫毛,恢复了平淡的神色看他,“没做什么。” 看到他突然伸手过来,她反射性地想要向后退,他眯起危险的眼眸,双唇阴郁地轻抿着,“我不能碰你么?”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她可不想再吃亏了,轻轻握起身侧的双手,往后退的脚步收回,眼看着他的手指轻抚着翘挺鼻尖上的雨珠,再掠过白皙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微微轻启的唇瓣上。 “我自己擦好了。”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侧过头去,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雨珠,唇瓣上却留下了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难以察觉 “我自己擦好了。”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侧过头去,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雨珠,唇瓣上却留下了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一股微妙的情愫冲击着她的心,心跳陡然加快。 他的眼神太过怪异,火热如炬的眸光直勾勾盯住她的唇,她极力忽略狂跳的心,以为唇上有东西,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瓣。 突然发觉他的呼吸一阵急促,如灼热的鼻腔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她惊骇得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靠自己这样近? “女人,你在引火。”他沙哑着嗓音,握着她的双肩将她逼近了墙角,她猛然感受到他沉重的身躯带着烫人的体温压了过来,想要伸手推开他,他早料到她的举动瞬间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有。”她完全是无辜的口吻,但她并不像过去那样担心,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体还未干净,他是不会碰自己的。 敲门声突然传来,“主人,车已经备好了。”是贝尔的声音。 车备已经好了?那是可能走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记得这些日子他可是天天回曾宅,今天肯定也不会例外吧。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开她一只手腕,却又像之前一样紧握住她的左手腕,她只好随着他的脚步从古堡的后门出去。 雨后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清香和蔷薇花的香味,别有一番扑鼻的幽香,絮儿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跟着他钻进了宾利车里,贝尔关上了车门,恭敬地站在原地。 车子缓慢地驶出大门,看着窗外纷纷倒退的树木,实在有些无聊,她坐正了身,却发现他正猛盯着自己瞧,头皮一阵发麻,这个魔鬼今天吃错药了吧,怎么老拿这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她一没有策划逃跑,二没有在肢体或言语上反抗他,他没理由用这种像是要想穿她的眼神盯着她才对。 垂下眼帘,紧闭着双唇,聪明得一发一语,他说过不喜欢女人说废话,她可是牢牢记着这点,除非必要否则决不开口。 看看天色,现在差不多七点左右了,能赶得上曾家八点的晚饭。 时间又缩短了,离浅浅的高考又少了几天,应该只剩下一个多星期了吧。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回曾宅,她害怕像上次半夜回别墅被杀手跟踪,才不会在曾宅住下,除了和蔼的曾老爷子和唯一的妹妹浅浅,其余三个人她希望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手腕上一吃紧,她又无奈地发现他还抓着自己的手腕,视线渐渐上移,他唇角勾起一抹怒意,“怎么又不说话?” 她眨了眨迷惑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她好象没记得他跟自己说过话啊。等明白过来,她控制不住几乎想要抓狂,这个反复无常的魔鬼到底要怎样?不是老嫌她烦的吗? 她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以平稳的声音说着,“你要我说什么?” “什么都行。”他瞬间发觉自己的举止确实有些反常,倏然别开视线,扭头看向窗外,侧脸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几分窘迫。 她没留意,只顾着思考怎么打发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想知道你们的组织叫什么?这几座古堡是不是就是你们的总部?” 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敏感的问题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不会又要发火,说她是什么戴维森派来的,她明知故问,早就知道之类的话吧。 她惴惴不安地瞄了他一眼,他侧过头,窗外投进来的光亮将俊脸的线条涂上了几许光泽,瞧不出任何不悦,优美的唇片轻启着磁性的嗓音,“如你所说,那里确实是炽闇的总部。” 想不到他会回答得这样爽快,她急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搜刮着大脑里能想到的东西,敷衍地说着,“是嘛,古堡很漂亮,有点像小时候在一千零一夜里看到的童话故事,那里面有好多城堡,还有王子与公主的浪漫故事。” 他抿起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有再开口。 暗暗吐了吐舌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实在虚伪,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说不定看到这些欧洲中世纪古堡她会憧憬一段浪漫的邂逅,可知道这里是黑帮总部后,她只会感觉到压抑和无边的恐惧,这几个黑帮头目不知道在这里密谋策划了多少犯法的事呢。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车子才驶进了市里,最后一片偏僻的路口停了下来,他拽着她下了车,车子悄悄开走了。 看了看四周,好象这里就靠近曾宅附近,她有点搞不懂,他既然这么讨厌曾玄铭和史露雪,他应该不会住在曾宅,又怎么会每天都回去呢? 眼前闪过她昨晚在他衣柜里发现的那堆衣服,那些是他母亲的,会不会那个房间过去就属于他母亲,所以他才会…… “从这里走。”他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任他拉着走出了偏僻的路口,眼前霍然开朗,是一条直通向曾宅的大马路。 “你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她前后张望着,脸颊微微浮出红晕,有些害怕被史露雪看到,那个女人明显就是个大嘴巴,到时被曾老爷子知道就糟了。 他低头看着她惊慌的娇脸,意外地松了手,她本能地用右手去揉手腕,被他长时间抓着,那里有一圈红红的痕迹。 他挑了下唇,示意她和自己并肩走,她不情不愿地揉着手腕走在他身侧,走了大红十几步,一辆车慢慢滑到身侧。 她下意识地扭头,心头一紧,这不是曾玄铭的车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暴殄天物 路灯下,跑车在絮儿的身旁停了下来,曾玄铭从车里探出头,亮出满脸的笑容,声音微微拉长,“絮儿——” 怎么这么巧,絮儿脸色一变,像看到鬼一样瞪着曾玄铭,听得出他的嗓音里别有深意,骤然有一排黑线落在额头上。 下意识地将身体挡在郑卓的面前,想要阻止曾玄铭的目光,但她一回头看到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身影,她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明显带着欲盖弥彰的意思。 “你就这么害怕被他误会吗?”咬牙切齿的嗓音带着噬骨的寒意直扑在耳后。 她只觉头痛欲裂,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现在她倒成了两面不讨好的人。 曾玄铭瞥了眼絮儿身后的郑卓,修长的手指突然朝絮儿勾了勾,“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她鼓着腮帮,倒想听听他能说什么,几步跑了过去,趴近车窗。曾玄铭靠近她,唇角微微移动说着极小的音量,目光却越过絮儿的右肩看向郑卓,脸庞上的笑容透出挑衅的意味。 郑卓抿起唇,暗眸中的寒意倏然加深,下一刻,原本趴在车窗上的娇小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里。 他眼睁睁看着跑车霍然加速,将他一个人扔在原地。 该死的女人!他低咒着,狠狠踢着路灯杆,竟敢当着曾玄铭的面给他难堪,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亮的路灯仿佛惧怕于他的怒气,光亮昏黄下来,在欣长的身影上勾勒出淡淡的光晕。不远处角落里有个黑影闪了几下,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向恺默的声音,“卓,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我还想请你的小情妇在炽闇一起吃晚餐呢。” 他喉咙里压着火,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你对她的兴趣好象挺大。” “咦?你的声音怎么像吃了火药。”向恺默戏谑的声音,“小情妇让你吃瘪了吧?” 他一面迈步往曾宅走,一面轻哼了两声当作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踢到铁板,锉锉你的锐气也好,整天一副拽拽的样子,有的时候连我都想扁你,这么好的女孩你不懂得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向恺默。”郑卓连名带姓的叫,显示着他的耐性已经到了边缘。 向恺默完全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自顾自地说着,“女人都是水做的哦,是用来疼的,我可是一直秉持这个观念。做为死党,不要怪我再罗嗦一次,如果你只要纯粹的感官享受,那你就继续现在这种欠扁的状态,后果是她可能会恨你入骨,离你越来越远。你考虑清楚,或许她……” 曾宅的大门近在眼前,向恺默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叨叨唠唠,他不以为意,默这小子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抵抗力,而且同情心极度泛滥。 过去经常会领些女乞丐或是遭受家庭暴力逃出来在街上游荡的女孩回炽闇,不到一个月足有一百多个人。曜对此深感头疼,好在通过情报网查清了这些女孩的背影没有问题,要不然炽闇内部很容易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因此当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只当默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挂了电话,迈步进了曾宅的庭院。 跑车刚在庭院里停下,絮儿就飞快地推开车门,曾玄铭并没有说话阻止她,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别墅。 “信不信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把你跟他之间的所有事全说出来?如果你现在上车,我会守口如瓶。” 曾玄铭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出来的话,让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上了车,可上车后一路上曾玄铭什么也没说,注视着前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神色。 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魔鬼黑下去的脸,她知道自己这下糟糕了,好象有个黑影在他身后不远处动了动,她眨了眨眼想要看仔细些,跑车已经转过一个弯,那个魔鬼的身影连同身后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从身形上来看,她一眼就看出黑影应该是这几天跟踪她的人,那个魔鬼的手下。 客厅里曾老爷子、史露雪、浅浅都在,絮儿刚进去,曾玄铭也进来了,所有的人都涌进了餐厅,曾老爷子坐定后高声问管家,“卓亚呢?不是说今天回家吃饭的吗?” “老爷,二少爷已经到了。”管家的声音刚落,欣长的身影就迈步进来。 絮儿根本不敢看那张冷峻的脸,只顾低头吃饭,她恨死曾玄铭了,那家伙一定是故意那样做的,当时她太慌张了,只想着不能让曾老爷子知道她和这个魔鬼的事,现在想起来,自己倒中了曾玄铭那只狐狸的诡计。 “浅浅,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高考了,最近要抓紧。”曾老爷子夹菜给曾浅浅,笑着鼓励。 “爸,我已经很努力了,今天学校组织联考,看到那些题目,答案立刻就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我刷刷刷低头猛写……” 浅浅得意地讲述着自己考试的经过,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滑向对面那张俊脸,明显是想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我的浅浅就是聪明,这次高考你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你要什么妈妈给你买什么。”史露雪脸上写满了溺爱,拼命夹菜进浅浅的碗里。 絮儿装作很饿的模样埋头认真吃饭,事实上饭全哽在喉咙口,下咽的时候艰涩异常。 时间过得真快,她高考的那段时间,好象只有年迈的外婆给她加油打气,每天饭桌上有一只白煮鸡蛋当作营养品,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酸眼泪 浅浅刚经历完繁重的考试,知道她的大脑此刻特别疲乏,絮儿干脆让她自习,自己从背包里拿了本书窝进沙发。 前几天的课没去上,她一直有在看书,改天再去向同学借笔记,期末考试快到了。 时间在一阵阵翻书中度过,絮儿抬头见浅浅趴在桌上打瞌睡,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今天累坏了,连续参加了几场考试。 走过去,轻轻摇晃着浅浅的肩膀,“浅浅,你困了吧,赶紧去洗个澡上床睡。” “唔……姐……”浅浅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但絮儿却听得真切。 “浅浅,你叫我什么?”她握紧浅浅的左肩,不确定重问了一遍,声音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叫你……姐姐啊……”浅浅嘴里不自觉地支吾着,转而惊醒了,摸了摸头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你原本就是我姐姐嘛。” “浅浅……”絮儿突然说不出话来,鼻子泛酸,声音哽咽得不可思议,浅浅终于肯叫她姐姐了,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去世的外婆,她还有个妹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浅浅似乎想要跟她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史露雪温柔的声音传来,“浅浅,乖女儿,补习很辛苦吧,妈妈给你送夜宵来了。” “浅浅,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絮儿以平静的音调说着,悄悄别过脸去,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默默跑到沙发前把书胡乱塞进背包里,低头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又飘来史露雪温柔的声音,“浅浅,快尝尝看妈妈亲手熬的燕窝好不好喝……” 拔腿向前狂奔,一路冲回到二楼的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半圆形的阳台,湿凉的夜风直吹到细嫩的脸颊上,她趴在阳台上直喘气,眼泪再也忍不住,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模糊的眼前霍然伸过来一只手帕,她本能地接了过来,抬起眼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庞,是曾玄铭,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这家伙撞到自己在哭,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吸了吸鼻子,不客气地用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又擦了擦鼻涕。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双手悠闲地插进口袋里,仰头看着夜幕,长长叹了口气,“你不在曾氏可能不会知道,现在整个曾氏已经成了一个弥漫着硝烟的战场,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斗得这样激烈吗?” 她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他们两兄弟的事,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没有看她,继续看着夜幕中某处,涣散的眼神仿佛隐入某种回忆里,“他认为是我和史露雪合伙设计了他们母子,让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们赶出了曾宅。” 她怔忡了一下,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么说外界传闻说曾伯伯第二任妻子主动提出离婚的事是假的喽?” “你怎么知道这些?”曾玄铭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说着,“当时他才六岁,我十一岁,我永远记得他当时被他母亲抱在怀里离开曾宅时那种憎恨的眼神……” 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脸上的表情恍惚,她猜不出他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他知道她和郑卓走得近,故意做戏给她看的吗?还是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感受到她探视的目光,他侧头看她,唇边掠过一抹苦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她摇头笑了笑,看得出他脸上的神情真的不像是在做戏。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们兄弟结下这样大的仇恨,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那么,晚安了!”曾玄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微弯曲十指拭去她脸颊上一滴未干的泪珠,右手垂到身侧的时候慢慢握紧。 他一直在猜测她和郑卓的关系,今天在回曾宅的途中偶遇到他们,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使了个小计谋,做了个试探,他就轻易看出郑卓非常在乎这个女孩。如果换作是别的异性,他做为兄长肯定会退让,可是对象是柳絮儿,他绝不会放手,因为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唇边瞬间挂上几许无奈的痕迹,看来他们两兄弟不仅要在商场上斗争,情场上似乎也要一争高低。 望着曾玄铭消失在阳台上的身影,絮儿咬了咬唇,总觉得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倏然一夜晚风吹了过来,她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对了,她怎么把那个魔鬼忘了,想到这点,狂奔出了阳台,踩上楼梯时她又放缓了脚步,确定四周没人之前才蹑手蹑脚跑到了五楼。 “叩叩叩……”她在门上敲了三下,拧着手把小心地推开门,房间里保持着一贯的阴暗,她搜索的视线很容易就在阳台上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欣长身影。 他不可能没听到敲门声,却迟迟没有转身,整个人像石像一样伫立在那里,她犹豫了半天才轻声开了口,“我去睡沙发。” 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心里窃喜着他大概不想理自己,她轻手轻脚跑向沙发,轻微的脚步声霍然传了过来,冷冽冰寒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可以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 她脚步一滞,他果然还记得她上曾玄铭车的事,深听了口气,她转回身据实以告,“他说如果我不上车,他就把我和你的事告诉曾伯伯,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我就……” 黑暗中,传来他冷嗤的声音,“蠢女人,你难道看不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试探你吗?” 第一百五十章 仍然嘴硬 她蓦然愣住了,回想起她上车后,曾玄铭脸上的古怪的神色,她当时只顾着看后视镜,一时间倒没细细深究。 可恶!曾玄铭那家伙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不露痕迹之下被他试探成功了。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告诉曾伯伯?”她顿时慌了神,曾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呢。 “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紧绷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怎么知道?她摸了摸鼻子,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既然能这样笃定,当然是有把握。 被曾老爷子知道她天天睡在他房间里,有什么暧昧关系的话,说不定要逼着他负责之类,她记得很清楚他上次就说过这种话,所以她大可以高枕无忧地把这件事丢给他去解决。 她没有吱声,随后躺到沙发上,感觉到手上捏着什么东西,原来是曾玄铭的手帕,明天洗好了再还给他。 “谁允许你可以睡觉了?起来!”一声冷喝突然侵袭而来,她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来,这个魔鬼又在发什么神经。 “什么事?”她吸着气,抱着靠垫挡在身前,借以遮住气愤难平的胸口。 笼罩着阴影的欣长身影踱步过来,黑暗中闪烁的眸光泛着危险的冷芒,仿佛傲视一切的王者一样斜睨着靠在沙发上的她,“告诉我,刚刚你们在二楼聊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跟曾玄铭在二楼阳台,她眨了下眼,倏然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他好象就站在阳台,从那个角度大概能看到二楼。 “没聊什么。”她试图轻描淡写过去,但下颚上传来疼痛,她忍不住抽着气,想了想决定用最最委婉的口气告诉他,“他说起当年你们母子离开曾宅的事。” 他静默着没有开口,过了几十秒,才轻启沉稳的嗓音,“他还说了什么?” 她盯着黑暗中朦胧的俊容,意外地察觉到冷眸里一丝痛苦的痕迹,“没有了,就像聊天一样随便说了几句,再说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不会告诉我其中详细的经过。” 他大概是想从她嘴里知道,曾玄铭对当年他们母子被赶出曾宅时做出怎样的评价,可惜的是曾玄铭只说了稀少的一两句而已。 犀冷的目光像冰刀一样在她脸上巡视,他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拂在她微微轻启的唇瓣上,她不自在地抿起唇,继而他放开了她,她快速向沙发后靠了靠,把疼痛的下颚埋进柔软的靠垫里。 看着沙发上蜷缩的娇小身影,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使他心生不悦,默的声音又在耳朵里响起,“……如果你只要纯粹的感官享受,那你就继续现在这种欠扁的状态,后果是她可能会恨你入骨,离你越来越远。你考虑清楚……” 他当然毫不怀疑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有种近乎上瘾的迷恋,可这又怎样,他的心已经彻底锁起来了,不会再装下任何人,这个女人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情,是喜欢还是恨他,根本不是他在乎的问题。 她把脸埋在舒适的靠垫里,头顶传来冰冻般凌厉的嗓音,“你的手机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又没电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一定是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又发现她手机关机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嗫嚅着说,“是没电了,早在古堡的时候我就发现电池没电了。” 他没再看她,冷哼着踱步走向大床,“我记得我好象说过让你去重新买一部。” 空气中压迫感消失了,她突然间觉得呼吸顺畅起来,飞快地说着,“我明天就去买,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她竖起耳朵,他没有再开口,舒了口气,这个魔鬼总算睡着了。 她轻轻躺到沙发上,夜晚有些凉意,本能地抱起靠垫,阳台上的落地窗好象没关,呼呼吹着风,靠垫根本无法抵挡寒意,她冷得直哆嗦,哪里还睡得着。 翻了个身,她想去关落地窗,可这个魔鬼好象夜里睡得浅,昨晚只要一有动静他就醒,她抱起靠垫往沙发里缩了缩,还是不行,太冷了,夜晚的冷风无情地从落地窗灌进来,她受不了了。 悄悄下了沙发,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大床,以极慢的速度往阳台挪移过去,又看了眼大床的方向,她想要以极轻的动作拉上落地窗,结果又发出一阵摩擦的响声。 “滋——” 她知道完了,那家伙又要发飙了,闭着眼睛暗自做好被吼的准备,果不其然,空气中传来他低咒的声音,“女人,你要干什么?” “可不可以把它关上。”她不自觉地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我睡不着,有点冷。” 他似乎翻了个身,没有说话,她当他是默认了,轻轻拉上了落地窗,感觉到冷飕飕的风没有了,她重新躺下。 过了好长时间,抱着两个靠垫的她还是感觉到钻到骨子里的冷,毕竟是睡觉没盖被子,恰在时候鼻子突然发痒,她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他不会又要发火了吧,她屏住呼吸无声地偷笑着,对于自己弄出的响声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这样坏,连条被子都不给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半夜盖被 她无趣地怀抱着靠垫,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努力让自己忘掉寒冷的身体,忍不住想起史露雪宠着浅浅的画面,闭上双眼不去想,瞬间有股热热的湿意从眼角滑出。 世上难道再没有人会像外婆一样疼她吗?她孤单得太久了,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呢。 她啜泣呢喃着,在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再次抱紧靠垫护着发抖的身体,她想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明天可能也要感冒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疼爱自己的外婆,她惊喜地扑过去,外婆的怀抱和记忆中的一样暖和,粗糙的大手抚着她挂着泪珠的小脸,她嘤咛着露出了甜美的笑脸。 可是……外婆的指间怎么会有烟草味,她倏然惊醒了,张开眼睛,一个黑影俯在身前,是那个魔鬼,此时他的指尖正抚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她下意识别开脸,用手一摸,脸上湿湿的。 他的手僵直在空中,继而缓缓收回,嗓音恢复了恢复了冷硬的温度,“你在梦里一直哭,吵得我睡不着,没有东西盖难道你不会自己去拿吗?” 她咬起唇没有出声,低头发现身上盖着厚软的毛毯,看着黑暗中的俊容,感觉这个魔鬼偶尔还是有些人性。 但他转身扔下来的一句话,瞬间令她恨恨地直咬牙,“明天再被我发现你有一丁点打扰我的睡眠,我会直接拎你去睡阳台。” 果然死性不改,她磨着牙,拉起毛毯蒙住脸,躺在一片柔软的温暖里渐渐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猛然间醒了过来,窗外已经大亮,再看向大床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她心里一紧,推开毛毯跳下沙发,跑到浴室门外,仔细听里面有响声。 赶紧折好毛毯放进衣柜里,然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不知道现在几点,一摸口袋里的手机想到没电了,但愿现在还早,否则她这样下去很容易被曾家的人撞到。 每走几步就像窃贼一样前后左右张望一番,心口砰砰直跳,好在一路没遇到任何人,她进了房间,看看墙壁上的时钟,快六点了,可以再补一个小时的睡眠。 连这种客房的墙上都有钟,那个魔鬼的房间里竟然连个时钟的影子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时间的。 看来她今天非要去买个手机不可了,她嘀咕着一头栽到床上,还是床舒服,沙发再名贵终究不能和床比。 很奇怪,早餐桌上没有看到那两个兄弟的身影,曾老爷子笑着解释说,“曾氏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董事会,玄铭和卓亚一早就去公司了,早餐就我们几个人吃吧。” 短短的一句话絮儿却听到了一些深层次的意味,看来这次的董事会对于曾玄铭和郑卓来说非同小可,或许中间埋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絮儿边喝粥的时候边想起了昨晚夜幕下那张无奈而疲惫的脸,真不敢相信曾玄铭会有那种表情,她满心以为在这场兄弟争夺企业王国的战争中,他应该是最具雄心和战争力的一方,毕竟郑卓是后来者,他是太子爷,曾氏要不是郑卓半路杀出来,大概在曾老爷子坐轮椅之后就是他的天下了。 在公交车上,絮儿发了一通短信,让同学帮她请几天的假,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她刚想回些感谢的话,屏幕跳了跳,电池又没电了。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进背包里,暗暗下定决定中午一定要出去买部新的,提到钱她想起了上次买衣服的帐单还在麦英祺的手里,要是在盛天遇到他一定要拿过来。 走进盛天大厅的时候,服务台的几个女孩凑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一个年长的女孩被围在中间,一脸神秘,“盛天可能要变天了……” “是啊,唉,不知道新老板人怎么样?会不会裁员?”几张面孔一阵唉声叹气。 “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这会突然变了……”打扫的阿姨也没吸引过来了。 “具体得我也不清楚,鲁总的助理昨天喝醉酒说上个月开始有好几家龙头企业暗中收购盛天,听说唐盛集团、曾氏集团也有份,最最奇怪的是有大部分股份被一个神秘的人买走了……” 年长的女孩说得有鼻子有眼,几张面孔不禁一愣,异口同声地问,“谁呀?” 絮儿不禁好奇地停下了脚步,倒想听听能从她们这里听到什么她不知道的信息。 “不要着急,听我往下说,到了这个月,也就是前几天,好象这两大集团见到收购无望,就把所持有的股份全部高价买给了这个神秘人,于是这个人手上持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以绝对性的优势成为了盛天的老板……” 空气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那现在盛天的董总怎么办?” “他不是有好几个产业的吗?可以再以高价把盛天从这个人的手里买回来……” 絮儿正听得兴起,肩膀被拍了一下,南方站在她的身后,“絮儿,你怎么在这里,赶紧上去,范姐已经在等你了。” 犓孀拍戏浇了电梯,絮儿忍不住转头问南方,“我听说盛天要换新老板了。” 南方没有否认,重重叹了口气,“是啊,其实这几天谣言在盛天四处乱飞,闹得人心惶惶,据我所知,董伯伯现在好象已经无能为力了,就在今天会有大得变动,新老板会露面,到时盛天的所有艺人都会出席,你也要去,这可是在新老板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手机先生 絮儿此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其实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仿佛那天坐在车里,他手指着盛天大楼满脸冷漠的画面就在眼前。 “要想让你恨的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她最在乎的东西。” 他当时直言不讳地承认他买下盛天最终目的就是做史露雪的老板,掌握着史露雪接下来的整个事业和前途。 瞬间,阵阵寒意从脚底板升起,他会怎么报复史露雪,她无法想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既然签了卖身契约在盛天,那么今后她的命运也将直接掌握在他的手里。 “你说谁会有这么大的财气,能把唐盛集团和曾氏集团两大竞争对手给挤走,要知道买下这些股价的钱可是吓死人的九位数……” 南方说话的时候直吐舌头,絮儿根本就没清楚这些,她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南方说所有的艺人都会去见新老板,那么到时她就会看到他了吗?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完了南方带来的盒饭,絮儿说自己要出去一下,然后就一溜烟跑出了盛天大楼。 片刻后,她开始在手机柜台前张望,一部部手机款式五花八门,直看得她眼睛直犯花。 中午的卖场顾客稀少,她看到有个身影在前面一个柜台,手里把玩着一部手机,营业员在一旁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听起来好象不错。 买东西的时候许多人都有个通病,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絮儿也不例外,她好奇地跑了过去,看到那人手里的手机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好象就是曾氏这次推出的bede新款手机。 她刚认出这部手机,就听到营业员在说,“这位先生,你的眼光不错,这款手机三百六十度旋转推滑智能手机拥有你意想不到的功能,除了有短信、电话、录音、mp4等功能,它还有高达810万的像素,包括脸部追踪、自动聚焦、影像防抖、自动对比度控制等诸多拍照功能……” 营业员说得天花乱坠,拿着手机的人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既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问价格,也没有问手机的一些细节,他把玩了一会,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絮儿,一脸兴味的笑意,“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bede最新款手机。”絮儿下意识地赞叹着,抬起眼帘这才看清,对方有一头金栗色的头发,透亮的淡蓝色眼睛,这不是……上次在肯德基里遇到的那个外国杀手吗? “那就这一款。”男人笑着把手机放到柜台上,掏出皮夹递给了营业员一张金卡。 不会吧,她一句话他就买了?絮儿瞪大眼睛,看着柜台下那部手机的价格标签,吓得直乍舌,这家伙真有钱。 她举步向原来那个柜台走去,自己还是去挑便宜的手机吧,手臂上突然一热,她低头看到一只温润修长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右臂,带笑的嗓音询问着,“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她凶巴巴地拨开他的手,最近被那对兄弟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对任何异性都保持高度的警惕。再说这个人可是杀手,她还是少跟他套近乎。 “那就是认识喽。”男人低低地笑着,优雅而随性的白色休闲衬衣渗透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柔和的面部轮廓,双眸笑起来的时候宛如一对灿若星辰的宝石,他的笑容里参杂了和煦如风的柔意,让人轻易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么好看笑起来无害的人竟然是杀手,她不禁有些惋惜,为了钱这些人果然什么事都干。 这时候营业员已经把卡还给他了,动作迅速地包好了手机,用精美的小袋子装好。 他接过了小袋子,突然转手放到了她的手里,“上次你帮我躲过了一场危险,这个就当作是谢礼。” 什么?这个是送给她的?她错愕地低头盯着手里的袋子,等到她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朝她扬起了一抹贵族式的浅笑,“我们会再见面。” “哎,你把它拿回去,我不要。”她跺着脚想要追上去还给他,却被营业员叫住了,“小姐,你的帐单。” 没有帐单万一以后有什么质量问题可就麻烦了,她赶紧奔过去拿,再去找那个人的时候,早就不见踪影了,她拎着手机,里里外外把商场找了个遍,还是没发现那个人的影子。 她看着小袋子里的手机,思考了一会,慢慢走出了商场,他说还会再见面,那么她下次还是有机会还手机。送这么贵的手机当谢礼,这个杀手倒是挺大方。 盛天培训室,南方正在跟范雅琴聊天,絮儿进去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只标有bede品牌的袋子,惊叫连连,“絮儿,你是去买手机了吗?是bede手机呢,快给我看看。” “哦。”絮儿答应着,随后把袋子放到桌上。 南方打开盒子拿出手机,又是惊叫不已,“你出手可真大方,这可是曾氏最近刚出的新款,听说像素好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来拍拍看……” 南方兴趣十足地拿着手机一阵猛拍。 絮儿看着一脸随和的范雅琴,想起了她和史露雪是好多年的朋友,她移动着椅子凑了过去,“范阿姨……”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盛天易主 絮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范雅琴摸着她的头笑了笑,“絮儿,你有话要跟我说?” “嗯。” 絮儿点了下头,“我上次问你我父母的事,你不想谈,今天我问几个问题,你只要摇头或是点头就可以了,你看这样行吗?” 对她父母的事,范阿姨似乎有所顾忌,这是絮儿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 范雅琴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又看到絮儿一脸乞求的神色,慢慢松了口,“我只摇头或点头,不出声。” “嗯嗯。”絮儿点头如啄木鸟,欣喜地笑着,“我想问的是我姓柳,那我爸爸也姓柳喽?” 范雅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似乎摇了下头,然后又迟疑着点头,絮儿被弄糊涂了,“范阿姨,你的意思是我猜对了,还是错了?” 范雅琴面露难色,“这……” 正在这时,南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赶紧跑了过来,慌手慌脚把手机塞进絮儿手里,,“快,新老板来了,召集所有人去会议厅开会。那些没良心的家伙现在才通知我……” “啊?”絮儿惊讶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魔鬼这么快就来了。 关键时刻南方发挥了经纪人临危不惧的特色,拉起絮儿赶去搭电梯,“虽然我们迟了,但不要慌,我们悄悄从旁门进去,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 看着电梯直往上升,絮儿轻轻吞了着口水,南方姐说得没错,那么多艺人,她们只要随便往后面角落里一钻就行了 南方拉着絮儿的手晃了一下,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絮儿,你手心里怎么全是汗?” “没事。”絮儿扯出一个笑容,慢慢抽回了手,又不是没见过那个魔鬼,怎么这么紧张,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两个人上了二十八楼,南方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像做贼一样从后门悄悄进去,偌大的会议厅里坐满了盛天旗下的艺人,大家目光全盯着主席台上讲话的主持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猫着腰,穿过靠近墙壁的走廊,南方在角落里找了两个空位,絮儿拉开翻椅坐下后,才听到主席台上的人在讲什么。 “……一个小时前,董总已经正式移交了交接工作……” 正听到这里,衣袖被拉了拉,南方凑了过来,小声地说,“果然是这样,之前大家都在猜测董伯伯今天会跟对方谈判,高价把盛天买回来,其实我并不这么想,董伯伯手上投资的产业主要以房地产为主,可是今年刚巧金融危机,房地产不景气,他已经拿不出巨款收回盛天了……” 絮儿抿了下唇,她记得南方说收购盛天的人花了九位数,这可是个天文数目,难怪这个董总无回天之术了。 更想不到的是,曾氏集团会把自己所持有的股份高价买了出去,那么一心想要买下盛天当成结婚纪念礼物给史露雪的曾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 “这次把大家招集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吃下一颗定心丸,盛天虽然易主,但旗下的所有艺人照常拍戏、出专辑、赶通告,你们仍然众星捧月的闪耀明星……” 前排两个女孩大概是盛天旗下培训的歌手,声音异常甜美,“快看,那个穿亮颜色衣服的帅哥好帅哦……” 絮儿一听,不由坐直了身子,伸长脖子往主席台上看,一共就四个身影,从左往右看去,最左边坐着五十多年的中年人,苍白的脸色差极了,一猜就是董总,再往右是一张玩世不恭的面孔,那不是向恺默吗?他怎么会来? 她呼吸一窒,目光下意识就往右看,一张陌生的国字脸,不是他,她再往后看,是一个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中年男人。 怎么会…… 她惊愕不己,只听主席台最后面主持人正在高声说着,“……这次晋远集团总裁黑司曜先生委任向恺默先生做为代表到盛天主持交接仪式……” 晋远集团?总裁黑司曜?向恺默?怎么会是他们?絮儿傻眼了,直盯着主席上的向恺默。脑筋飞快转动着,他为什么不来?不是他大手笔买下盛天的吗? 倏然灵光一闪,他直接收购了盛天,等于就是破坏了曾老爷子的计划,他当然不会傻到跟老爷子把关系闹僵,所以由他的好友出面出任盛天的总经理,而他做幕后的老板,操控着整个盛天的动作,这一招真是绝。 果然如絮儿所想,主持人在台上继续说着,“……这位向恺默先生将接管盛天,成为盛天的总经理……” 骤然间,四周响起了一阵掌声和嗡嗡的议论声。 “新老板看来人真的不错,不像董总一天到晚板着脸,最重要的是他既年轻又帅……”前面两个女孩兴奋地议论着。 絮儿看了眼露出亮晃晃笑脸的向恺默,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上带着点苦笑的痕迹,想想也是,被死党拉来做挡箭牌,向恺默也是不情不愿的吧。 晋远集团,絮儿低头轻轻咀嚼着这个词,她对这些大企业不太了解,有空一定要去网上查一查,黑司曜是晋远集团总裁,他又是炽闇头目的身份,这么说晋远集团岂不是一个黑道企业。 絮儿正想得入神,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她吓了一跳,原来南方不知什么时候把她那部旧手机里的卡换到了这部bede手机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洛与玫玫 新手机的触感不错,她小心地推了下滑盖,屏幕上亮了起来,比她那部旧手机要大两倍,亮度也很好,她不禁赞叹着,发现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新短信,是麦英祺发来的。 点进去一看,只有一行字,“絮儿,我在你前面一排最边第四个,看到我了吗?” 她抬眼往左看去,麦英祺举了下手机,朝她扬起帅气的笑脸,她可记着他骗自己进盛天的事,气呼呼地低下头,快速回复了一条,“麦英祺,把上次衣服的帐单给我,从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屏幕上显示发送,接着看到麦英祺低头翻看手机,南方用手肘捅了捅她,“絮儿,快看,是新老板哦。” 絮儿将目光调回主席台上,向恺默面前放着话筒,原本死板的致辞到了他的嘴里变得生动而幽默,直逗得会议厅里一片轻松的笑声。 她没心思听内容,因为手机又响了,麦英祺朝她直眨眼,他好象觉得这样发来发去比较好玩。 她白了他一眼,翻看他回复的内容,“为了庆祝你和我进同一家公司,更是为了庆祝你成了我的师妹,晚上我请你吃饭,五点我在停车场等你。” 这小子根本不提帐单的事,他一定是故意的,她瞪了他一眼,努力平抚情绪,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不去!” 不管麦英祺有没有看得懂,她低下头,再也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向恺默说完了接任的致辞,主持人又讲了些溜须拍马的客套话,一场盛天易主的交接仪式就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随着人流走出会客厅,听着那些明星议论的内容,之前那种人心惶惶的局面已经平定了,大多数是对新任老板抱着乐观的态度,看来向恺默压轴的这场交接仪式外加安抚军心的策略算是成功了。 絮儿长叹了口气,真不敢想象那个魔鬼现在真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愿以后他不会小心眼眼为难她这种小人物。 一出会议室,南方就拉着絮儿去搭电梯,一本正经地并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絮儿,你也看到了,盛天已经换了新主人,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总经理肯定会开始着手计划捧出一批新人,这是你崭露头角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盛天这些年已经捧出了好些天皇巨星,我看好你,我的经纪人之路能不能发扬光在就看你的了,我可是把所有的宝全压在你身上。我仔细想过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紧上好培训课,明天开始范姐会给你分析这部剧本里你所要负责的角色……” 南方一连串狂轰乱炸,絮儿只觉得有副无形的重担落到了肩上,原想说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可能会让她失望,但又不忍心让信志满满的南方泄气,只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一路听到培训室。 上了一下午的基本培训,絮儿对演戏方面的诸多细节和技巧也有了掌握的能力,范雅琴又出了几个场景练习,絮儿扮演起贫穷的女孩,因为本身就有生活,演起来得心应手,得到了表扬。 再演娇蛮的富家女一段呵斥下人的片断时,范雅琴眼神直愣愣的,有些吓人,直到絮儿轻轻叫了她几声,才回过神,嘴里喃喃着,“……你应该是富人家小姐的命,只可惜啊……命运弄人……” “范阿姨,你没有让我说这段台词啊?”絮儿眨了眨眼,脸上挂着迷茫的神色。 “我说的是另一段场景。”范雅琴直摇头,神情有些慌张,快步走到桌前开始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帮你深入分析剧中女二号这个人物。” “哦,好。”絮儿答应着拿起背包,手机在桌子上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个严千兰打来的电话。 “喂,严……”她刚张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是柳絮儿小姐吗?”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志瑞人事部的小张,严姐有事在忙,她让我告诉你,赶紧到志瑞领薪水。” “可是我只做了一个星期不到的兼职,可以吗?”絮儿惊讶不己,完全没留意到对方声音的急促。 “你立刻到人事部报到,她说你工作表现不错,可以领一个星期的薪水,这是你应得的。” 絮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好吧,我马上去,谢谢你!” 挂了电话,她快速收拾好东西,想着还可以领薪水,不禁加快了脚步,出了盛天的时候,想起麦英祺说在停车场等她,被欺骗的怒火顿时又冒了出来,决定不理他。 怀着愉快的心情到了志瑞大楼,大概是下班时间到了,大厅里只有一个前台小姐。 进了电梯,随后又有两个相拥的身影进来了,好象是对亲密恋人,她低头自动往旁边站了站,耳旁飘来一阵对话。 “萱,怎么不搭专属电梯,挤到这里?”男人磁性的嗓音出奇得好听,含着点宠溺的味道。 “我觉得很好啊,每次都搭那种电梯,就两个人,太冷清了。”女孩似乎噘着唇,声音有点不满。 “只仅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醇厚温柔的嗓音带着霸道的口吻。 “知道了。”女孩笑着乖乖地回答,想象得出此时正笑得小女人十足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险来临 沉默了不到三秒,女孩突然问,“寒,我刚才听你跟属下提到l&k下任代言人的事。” “嗯,这次我打算挑个新面孔做代言,气质要与众不同,到时登在你们杂志上。” 絮儿原本不想当电灯泡,不过她实在好奇,这个女孩的声音有点熟悉,她想看看对象长什么样子,可那个男人遮住她的视线,她不禁向前挪了一小步,悄悄转过头看那个女孩。 咦,是她,那天在后台为她抱不平的女孩,她不是唐盛集团总裁夫人吗?那么这个男人是…… 尹洛寒低头一脸宠溺地望着怀里的娇脸,突然察觉到一抹投射过来的视线,俊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微微眯起的黑眸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絮儿狠狠吞着口水,连忙转过头去,虽然他现在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她还是有点怕他。 “这个女孩好面熟?”被尹洛寒搂在怀里的玫萱看着缩到角落里的絮儿,“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原来她认出了自己,絮儿不禁回过头去朝玫萱微微一笑,“是啊,我们那天在l&k新产品发布会后台……” “寒,放心我啦,我跟她认识。”玫萱推开了缠在纤腰上的手臂,几步跑向絮儿,“我记起你来了,你叫柳絮儿,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在两个女孩中间传递,絮儿不由也开笑起来,“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 玫萱仔细盯着絮儿的眼睛,娇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你的眼神很特别,仔细看的话有种混合复杂的气质,既神秘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絮儿不禁失笑,只当是她礼貌性的赞美。 玫萱抿起唇,旋即跑向一旁高大的身影,“寒,你快看这个女孩怎么样?” 尹洛寒薄唇轻抿着,黑眸里闪过一抹孤傲,他的眼里心里装满了怀里这个心爱的女人,别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或许说他根本懒得再看任何异性,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柔声说着,“萱,我们到了。” “可是我发现她……”玫萱还想再说什么,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尹洛寒搂着她走了出去。 电梯再次合上了,絮儿摸了摸鼻子,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几分钟后到了人事部,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关着,透过窗户往里看,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不是叫她来领薪水的吗?她一头雾水,掏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她下意识拨过去,隔着窗户很清楚地就听到严千兰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在响。没错啊,就是严千兰桌上的手机号码。 又在整个楼层四周看了看,确定所有人都下班了。她困惑不已,看严千兰不像是会捉弄人的个性,难道是那个打电话的陌生人有问题? 她跑到电梯前,按下按键,静静等电梯,大脑里思考着这件怪事,那个陌生人是谁?人事部里好象有两个男同事,可对方为什么要戏弄她?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们中任何一个,甚至她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啊。 好奇怪,她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再看看电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按了按,那个向上红箭头突然消失了。 糟了,电梯坏了,她拼命按着,哪里还有用,全身不禁吓出了一股冷汗,看看安静得可怕的楼层,她决定去走楼梯,看看能不能在楼下搭电梯。 倏然,手机在背包里响起来,她看到的是那个魔鬼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刚接听就听到话筒里传来询问的嗓音。 “女人,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嗓音有些急,她忍不住舌头直打滑,“我在志瑞,怎、怎么了?” “我要回炽闇……”电话那头隐隐有嘈杂汽车声,他好象是在街道旁打电话。 他告诉她这些该不会是又要像昨天一样带她回炽闇总部吧,她刚在猜测,话筒里的杂声没有了。 他好象钻进了车里,低沉的嗓音噙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到路口去,车子十七分钟左右就到。” “好,我去搭电梯,马上下去。”她不情不愿地说着,推开楼梯口的门,把手机揣到牛仔裤口袋里。 “这么大一个公司楼梯道怎么这么暗?连个灯都没有。”她嘀咕着去扶扶手。 身旁突然蹿出来几个诡计黑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横过来一只毛茸茸的黑手,手帕一样的布严实地按住她的口鼻,她只感觉到鼻子里吸进了浑浊的药味,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突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片刻过后,黑色的宾利车停靠在唐盛集团大楼前,司机小海看了看四周,然后恭敬地汇报着,“主人,好象没有看到人。” 欣长的身影又不死心地向窗外查看,手指下意识地拨通电话,听到关机的提示,一拳重重击向座椅,那个女人竟然敢放他鸽子。 手机铃声倏地在车厢里大作,他接到了曜催促他回炽闇的电话,随后懒懒地靠向车座,冷寒的嗓音透着怒气,“开车!” 夜幕下,宾利车缓缓开动,冷若冰霜的俊容结着一层玄冰,这次炽闇遇到的事比较棘手,买家又催着那批军火,他今晚要留在炽闇亲自跟拉斯加维那边联系,原本想带那个女人去,想不到她却溜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惊险绑架 昏昏沉沉醒过来,絮儿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用绳子反绑在身后,她试着想要站起来,发现双脚上也绑着结实的绳子。 霉的味道,她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 突然,不知从什么时候传来说话声,她屏住呼吸,听着声音的来源,好象是来自门外。双腿被绑,她只好尽量放轻了声音,一点点跳过去。 她顾不上门后的灰尘,把耳朵贴过去,听到用英文交谈的声音,由于对方说的语速并不快,所以她很容易就听懂了。 “……安德鲁,那个女孩已经绑过来一天一夜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奥西里斯?” 絮儿把这段话快速进行分析,说话的人语气里充满了敬畏,看来他口中的安德鲁应该就是这次绑架的头目了。 只是里面提到了一个人名,“奥西里斯”,她怎么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她没顾得上细想,只听另外一个得意的声音在说,“别急,巴里,电话我会打,但不是今天,跟奥西里斯交手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冷血到骨子里的人,主人都对他有所顾虑,两年前的那场血腥事件可是让整个黑道的人都为之震惊……” 絮儿咬起唇寻忖着,这个声音应该就是这个叫安德鲁的人了,只是他说的内容令她一知半解,安德鲁的主人是谁,还有奥西里斯好象是个可怕的人。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她在小巷里听到跟踪自己的人在讲电话,那个声音和这个叫安德鲁的人惊奇得相似,这么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跟踪自己的人是那个魔鬼的手下,那么他们绑架她做什么? 只有一种解释,之前跟踪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魔鬼的手下。 一听到奥西里斯的名字,巴里惊恐地吞了下唾液,“可这跟您打电话引诱他过来有什么关系?” “蠢货,当然有关。”巴里凶狠地骂着,“我们根据这几天跟踪情况发现这个女孩和他好象来往密切,具体这个女孩对于我们来说有没有用,还要看那边的反应,我派出去的人一直在监视他的手下,没有看到他们在找人。我会等到明天再打电话……” “如果他不来怎么办?” “他不来?”巴里冷冷地说,接着发出一阵阴笑,“如果他不来,这个女孩将是我们的玩具,相信手下的人都想尝尝奥西里斯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味,然后再把她杀了,拍成照片当作礼物寄过去,奥西里斯是个心气高的人,他就算再冷血,也会感到羞辱。” 絮儿只觉得毛骨悚然,胃里一阵翻搅得难受,整个人更是如同掉入了千年冰窑,冷得发抖。 这些人太毒了,况且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奥西里斯,为什么要抓她?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依稀间,发懵的脑袋好象理清了一点头绪,他们所说的奥西里斯该不会就是那个魔鬼吧。她第一次碰到他是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这些人的口音又是美式英语,这么说来,他的英文名字是……奥西里斯。 这太令她意外了,不禁倒抽了口凉气,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她双腿被绑,只来得及往后跳了一步,门就被推开了。 “哦——看看我见到了什么?这个女孩醒了!”一个满口黄牙的男人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惊叫着。 絮儿厌恶地皱眉,这个人应该就是巴里,而站在门外的那个身影就是前几天一直跟踪她的人——安德鲁。 “巴里,你在磨蹭什么?赶紧去找点食物。”安德鲁大声喝斥着。 巴里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絮儿见门开着,想要跳出去,面前突然出现一把黑洞洞的手枪。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法割舍 落日的半张脸已经没入地平线,晚霞斜射过来,花园里的郁金香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中,摇曳着黄昏的凉风飘来幽然香味。 欣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蓝色天幕下,笑得比花朵还灿烂的青黎仿佛就在眼前,他不需细数就知道总共有三百八十五朵郁金香,它们见证了他们相识的天数。 可是今天面对着这片鲜艳的花海,她的身影像拼图一样一块块剥落,渐渐模糊了,他企图想抓住些什么,另一张面孔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大而明亮的眼眸里闪着倔强的光芒,圆润而微尖的下巴显出她个性十足。 他的双唇不禁抿成紧绷的直线,这个该死的女人自从昨天放他鸽子后,整整消失了一天一夜。 昨天一回炽闇,他就和曜一起紧急处理那件棘手的事,忙到今天中午的时候贝尔过来汇报说,所有能找过的地方全找过了,那个女人凭空消失了。 将事情前后仔细回想一遍,他隐约感觉到其中的古怪,着手让贝尔派人去查,一个下午过去了,贝尔还是没有出现。 不过是个排解寂寞的女人而已,他鄙夷地想着,几次忍住打电话的冲动,等待着贝尔的出现。 可惜这次他绝好的自制力似乎一下子土崩瓦解,他完全无法定下心来,在和曜讨论事情的时候总会想着她正在做什么,到底去了哪里,或是他跟哪个男人私奔了,从此远走高飞。每每想到这里,整个人莫名地焦躁不安,曜的声音到了耳朵里全部自动转化成嘈杂的声音,他不得不终止继续谈下去的打算。 “叩叩叩……”几个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是贝尔贯常的敲门节奏,他按捺住想要转身的冲动,维持着面朝窗的姿势,淡淡的声音扬起,“进来!” 轻微的开门再关门,仿佛在他的心上撞击了几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事情怎么样了?查到了什么?” “主人,我们把她所有的人际关系全部查过了,与她关系密切的明星麦英祺,还有那个律师叶奂都没有任何可疑行迹,他们一个正常去做专辑宣传,另一个正在着手打一场官司,他们应该没有把她秘密藏起来。” “唔……”他刻意装作满不在乎的口吻发出模糊的声音,口袋里的双手却在紧紧攥成拳头,听贝尔接下来的汇报。 “主人,那家叫志瑞的模特经纪公司属于唐盛集团,我查到整幢大楼里全部安排了摄像头,根据您提供的时间,我们找到了一段录像,她当时确实去过志瑞人事部,后来好象电梯坏了,她改去走楼梯,然后就失去了联系。志瑞保安部有消息称,那个时间段电梯电源突然断了,奇怪得很,电源故障仅维持了几分钟,然后又恢复如常。楼梯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我们无法得知她接下来的动向。” 贝尔说到这里顿了顿,见窗前的身影没有任何响声,然后又继续说,“巧合的是,我们从唐盛集团大厦的监控录像里查到那天有几个可疑的身影进出过后门,其中有张面孔很熟悉,我认出其中有一个是戴维森最得意的手下安德鲁。” 郑卓眯起的寒眸盯着远方的某处,闪出洞察一切的敏锐,“他们是冲我而来。” 安德鲁平常都跟在戴维森身边,这次竟然追到中国,看来上次大批杀手被解决的事戴维森是大为光火了,不惜让自己的左膀右臂亲自出马。 “是的,主人,安德鲁这次来势凶凶,很明显他们是想要引您上钩,然后再对您下手。您千万不能上当,那个女孩只能成为牺牲品。”贝尔说到这里突然接收到一股凌厉的视线,急忙收住了口,躬身低下头。 “我想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幽暗的眸底深沉如海,迸出骇人的怒气。 贝尔弯下腰退后几步,身形更加谦恭起来。他在主人身边多年,深知主人的一切,他看得出主人对这个女孩的在乎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只是主人本人没有发觉而已,所以他才会这样急着提醒主人,承受主人的怒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高大的身影缓慢靠进转椅里,冰硬的指尖敲击着桌面,过了几分钟,低沉的嗓音轻启,“动用一切关系,马上派人去查出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我只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 贝尔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三个小时要在一座大城市里找人实在是太难了,但他一向服从主人的命令,就算是不可能的任务也要完成。 眼见着贝尔退出了书房,胸口的怒气越涨越高,无处宣泄,手臂一挥,一大片东西应声而落,发出一阵巨大的碎响。 见鬼!安德鲁竟然抓走了那个女人,如果他理智一些应该像贝尔所说,对这次的绑架视而不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这些年戴维森屡次跟他交手,均以失败收场,这更加刺激了戴维森发了疯似的想找出他的弱点,现在他的手下抓了那个女人,应该就以为她是他的软肋。 他点上一支烟,白色的烟雾蒙住他的脸。当贝尔说要牺牲那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瞬间有种撕裂的感觉,无端地生出无法割舍的痛感。 她非常聪明,承受了几次他的怒气之后,她更加懂得在他的强势下运用不动声色、假意迎合的方式来面对他,而不给他任何机会找出她的破绽。 不可否认,自强迫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倔强和执拗,习惯了在她的眼里看到睿智的眸光,更习惯了看她垂下睫毛,小脸隐隐透着粉红,刻意掩饰心里的怒火,虽然他很容易就一眼看出,但却乐此不疲。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外来客 无法想象失去这样一个有趣的女人,他的生活又将恢复到怎样死灰一样的沉寂中去。 他伸手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把小巧的手枪,枪身用缎布擦得锃亮,再放回抽屉里。 转而拿出了另一把59式手枪,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匣,他告诉自己还是爱着青黎,他会等到她醒过来的那一天。那个女人是他的所有物,仅仅是他思念青黎的替代品,她的生死应该由他主宰,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戴维森的手下安德鲁也同样如此。 “osiers……”沉稳的声音轻唤着他的英文名,不知何时黑司曜伟岸的身影斜倚在书房门口,“听说你的女人被人绑架了,要帮忙吗?” 他淡扫了黑司曜一眼,双唇阴郁地轻抿着,微微吐出一句,“不用!你必须坐镇炽闇,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黑司曜挑起眉,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了。他没说的是,默那小子自告奋勇,已经在炽闇大门口的车上等他了。 城市另一端,这一地带方圆几百米的房屋即将被拆迁,四周全是一片狼藉的废墟,没有谁会想到这样一处危房里还会有人藏身于此。 絮儿瑟缩在屋子里的一角,又累又饿,随后她开始想办法逃走,根据昨晚她看到的情景,这个小屋外还有个屋子,那伙人就驻扎在那里。 小屋里四面是墙壁,根本没有什么钝器可以让她磨掉绳子,她又挣扎着想要拉掉背后双手的绳子,可太牢了,她试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手腕上已经磨破了皮,绳子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她别过脸看向背后,突然背包落入眼帘。天哪!她之前太惊慌了,怎么连背包都没发现,那些人搜走了手机,大概以为她这个女孩包里没什么东西可供逃走。 事实上,包里有唯一勉强称得上利器的东西——指甲刀,尽管平常很容易忽略这个小小的东西,可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一下子就浮现在脑海里。 她惊喜着从地上站起来,把肩膀靠到墙壁上,用力去蹭肩上的背包带,背包很快就滑到绑在背后的手腕上。拼命把头扭到身后,然后轻轻拉开拉链,手伸进去,顺利摸到了一串钥匙。 接下来目标就很明显,她要用一个小指甲刀把粗绳割断,之前有几次那个巴里打开门伸头查看她,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又把背包拉上,然后背回肩上恢复原样。 她费力地割着绳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的各个骨头全在发出抗议,背上全是汗。 咬牙给自己打气,柳絮儿,坚持住,现在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救你。她有自知之明,那个魔鬼是不会来救她的,她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她是柳絮儿,是永远也踩不扁,压不垮的柳絮儿。 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给自己加油打气,到了下半夜,绳子已经被指甲刀磨掉了一半,她再接再厉,直到破晓绳子终于开了。 她扔掉绳子,顾不得手上被磨得鲜血淋淋,刚想伸手去解脚上的绳子,门口突然传来响声,她急忙把绳子藏起来,双手装作被捆绑的模样别到身后,靠在角落装睡着了。 做完这一切,传来开门的声音,见她没什么异样,门又重新关上了。 她迅速坐起来,解掉脚上的绳子,在背包里翻着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工具,结果一无所获,她急得团团转,从门口出去肯定是不行的,那些人全在外面,只能从窗户上找突破口。 她趴到窗户上那个小缝往外看,外面一片光亮,不知道她有没有眼花,好象有个矫健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往这边靠近。 会是谁?她的脸一下子贴到窗户上,什么也没看到,大概是自己真的眼花了,不禁有些失望。 她拿起那串钥匙,找了把结实的钥匙,开始用力撬这个小缝,但愿外面的钉子没钉牢,她能好运到撬开。 钥匙只撬了一会,她就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响声,接着门外立刻有了动静,只听到安德鲁大声说着,“快,外面有人。” 纷杂的脚步声似乎是出去了,她往外看,这里是小屋的后窗,根本什么也不可能看到,她继续用钥匙撬着缝隙,眼见着缝隙有两个硬币那样大小。 她仿佛看到了曙光,握着钥匙正准备再使力,缝隙间突然插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尖锐东西。 她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个尖锐的东西上下左右扭转了几下,两块木板应声而落。 她瞪大眼睛,好象看天外来客一样看着出现在窗外的冷峻面孔。 郑卓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小屋里,悬着的心才放心,结实的手臂又一使力,旁边几块木板也随之落下来。 “女人,还呆愣着干什么?把手给我。”他一脸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不耐烦地催促着。 尽管还是那种冷硬到没有温度的嗓音,但她从没有觉得觉得这一刻他的嗓音如此好听,握着快要滑落的背包带迅速跑过去,把手放进了他的大手里,像是久违的孤帆一下子寻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 第一百五十九章 疯狂枪击 他轻轻一拽,她就落到了窗外,身后小屋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门一下子打开了,向恺默出现在小屋里,他几步越过窗外,跳到了他们面前。 向恺默看了眼小屋,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得意地扬起下巴,“卓,我就说要带我来吧,先使一招最简单的声东击西,再来了分批合作,你的小情妇救到手了吧。” “那伙人很快就会发觉不对劲。”郑卓冷静地提醒着,“默,我们分开走。” 向恺默收起了笑容,指着左边的方向,“我走那边。” 絮儿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是的,她想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来救她?他嫌她赃,把她归类为行为不检点的女人,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但包裹着手的大掌传递过来的温度那样真实,她被他拽着在破旧的房子与房子之间,坑坑洼洼的过道里奔跑,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蛋,好痛,这么说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看到前面就是一片开阔的地方,路边的树荫下好象停着辆帕格尼跑车,那是他的车,只要跑到车那里,跳上车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一个黑影仿佛等候多时的幽灵一样从前面一处塌了半边的墙壁里钻出来,几乎在同时,他快速拽着她闪身躲进了一处屋檐下。 “砰……”一声枪声打在原本他们站着的地方,扬起一片尘土。 絮儿一脸惊险地咬起唇,认出那个人是安德鲁,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等候在这里了,这个阴险的坏家伙。 包着她的大手微微紧握,她看到他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快速探出身子予以还击,一时间枪击声在这处空旷而偏僻的市郊上空回响。 “砰砰砰……” 双方火拼的枪响直震得头脑轰响,絮儿害怕极了,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真枪实弹的枪击场面,扭动着手腕想要从他大掌里抽出手捂耳朵,结果他分神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声闷响突然传来。 她不由低头看他,发现他右肩膀正往外冒血,肩部的淡蓝色的衬衣很快就染红了。 “啊……你受伤了……”她惊诧着倒吸了口凉气,颤抖的双手下意识地从背包里翻找出纸巾压住他的伤口,他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出声。 “砰砰……”又是几声连续的枪响,夹着安德鲁疯狂的叫嚣,由于语速太快,絮儿只听得清一些模糊的意思。 “来呀!奥西里斯……你终于出现了……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管用……今天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要走只能横着出去……哈哈哈……” 郑卓一言不发,额头上渗出的大量冷汗泄露了他此刻正在忍受着受伤的痛苦,她从没有一下子看到过这么多的血,薄薄的纸巾根本就不管用,她的手上很快就被温热的血液浸湿了。 见郑卓没有还击,安德鲁像是猜到了什么,枪声更加密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个个子弹直打进身旁的墙壁里,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躲。 “怎、怎么办?你在流血,好多血……对不起,都是我……”她惨白着小脸,发抖地咬起辰,低头微微拉开些距离,看着指缝里一片腥红,整个右手几乎成了血掌。 “别慌。”他给了她一个冷静的眼神,然后把手枪换到了左手,朝着安德鲁的方向又连开了几枪,然后靠到墙壁上,调整着呼吸,“没子弹了,我身上有,帮我拿出来,然后照我说的步骤换上。” 他的左手拨开她压在伤口上的手,把枪交给她,低头示意在右边口袋里。她握着沉甸甸的手手枪,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手刚碰到他的口袋,踩着碎石头的声音显示着安德鲁已经逼近了。 来不及了,她情急之下看到后面是门,用力一踢,门开了,她急忙扶起靠在墙壁上的他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大屋,她扶着他一头钻进了里屋。 安德鲁一边走进来,一边叫骂着,企图把他逼出来,“奥西里斯,出来,你这个杂种!给老子出来,你有什么本事和我主人争。你那个继父就是捡了别人的种,还把艾尔索普家族的事业全交给了你这个杂种,你不配……” 她扶着他躲到里屋,那里有扇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可时间来不及了,她就近扶着他躲进破衣橱后面窄狭的空间做蔽挡。听见外面不堪入耳的叫骂,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由看向他。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忍痛,但隐隐突起的太阳穴,暴跳的青筋,显示他此时正处在一种盛怒中。依照他的个性,她毫不怀疑倘若他现在不是受伤,他肯定冲出去,因为骄傲如他怎能忍受得了这种屈辱。 “奥西里斯,我知道你受伤了,你出来,只要你跪下求我,请求巴克斯克家族的饶恕,我会考虑放过你……” 安德鲁肯定是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她的立刻悬到了半空中,暗暗祈祷着向恺默能过来救他们。依稀间好象听到远处也有枪声,她想向恺默肯定被安德鲁的手下发现了,那里也在进行着一场激战。 安德鲁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了,在里屋里转了一圈,像是没有发现什么,渐渐走远了。 大概是血迹滴在外面吧,她只能这样想着,听见安德鲁的脚步声逐渐没有了。如果换作平常人肯定迫不及待走出来,可絮儿有经验,上次安德鲁跟踪她就是用了这招。 第一百六十章 不要杀人 她扶着他的左手臂,紧紧挨着他,耳语般轻声说着,“他还会回来,我们再等等。 她的话音一落,他便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底划过异样的光芒,他跟安德鲁和巴克斯克家族打过多年交道,深知他们狡猾无比,这一招他当然早就熟悉。 她又怎么会知道,究竟是聪明过人,还是她本身就是戴维森的人? 她捕捉到他眼里的疑惑,嘀咕着解严,“你别误会,我是上次被他跟踪有过一次经历……” 正在这时,她耳尖地听到门外传来刻意放低的脚步,急忙抿住唇。 “奥西里斯,我知道你还躲在这里,你的手枪没子弹了。”去而复返的安德鲁得意地狞笑着,脚步声靠近了里屋。 安德鲁快要找到这里来了,絮儿全身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她看了眼身旁的郑卓,受伤的右臂垂在身侧,左手紧按着受伤的伤口,因失血过多而双唇泛白。 怎么办?她脑子里飞快思考着,看了眼手里的枪,根本就没有子弹,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该抓紧装上一些。 “奥西里斯,如果你现在走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那个女孩,可如果你不照做,我那些手下会非常乐意品尝你奥西里斯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味,嘿嘿……” 安德鲁猥琐的笑声令人作呕,这一刻,她倒宁愿自己听不懂英文。 她扶着他的左手臂,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他的左手突然离开右肩,然后拿起她手里的枪,示意她掏出口袋里的子弹,她会意地赶紧拿了一些。 “让我瞧瞧,你应该藏在衣橱后面。”安德鲁那恐怖的声音突然靠近衣橱。 眼看几步就要过来了,絮儿快速看了郑卓一眼,他没有受伤的手拿着手枪,子弹刚从她手里拿出来,根本来不及装,再说安德鲁也不确实他们在衣橱后面,只是在试探。 她狠吞着口水,左后本能去碰身后的墙壁,意外地碰到背包一处鼓鼓的东西,她心下一喜,急忙掏出来,见侧面的墙壁上反射出一个身影,身前那把枪尤其晃眼。 她暗吞了口气,朝郑卓使了个眼神,微晃了下手里的特殊武器。他脸上霎时流露出错愕的神色,刚想阻止她,她已经做出了拼死一博的决定。 在那个身影靠近的千钧一发她突然猫着腰蹿出去,只听到一阵喷雾的声音,接着是安德鲁的哀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贱女人,你做了什么……我的眼睛……” 他靠在墙壁上,紧抿的唇角稍稍勾起,这个女人总能令他感到惊讶,但接下来几声砰砰的枪响令他不由一慌,急忙跑出去。 安德鲁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被辣椒水喷到的眼睛,枪声是他倒下后胡乱开出的,现在已经停止了,大概是没子弹了。 而那个小女人呢?他抬头望去,心急地大叫,“柳絮儿,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发出这声呼喊时,察觉到自己嗓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慌,胸口也揉进了深深的绝望。 他竟然在害怕失去她,是的,他在害怕。尽管过去无数次想抗拒,但这一刻他的大脑神经在清晰地提醒着他,他在害怕失去她。 安德鲁杀了她吗?他杀了她吗?琥珀色的眸里积蓄起狂怒的杀意,他的右手奇迹般地感觉不到疼痛,双手配合,娴熟而飞快地按好子弹,像拎小鸡一样把眼睛里全是辣椒水的安德鲁提了起来。 “奥西里斯,你个杂种,你不敢开枪杀我!我是主人最器重的下属,你不敢!刚才的枪击声太厉害了,马上就会有大批中国警察过来。”安德鲁嚣张无比地叫着,嘴里更加放肆起来。 “我会在你的脑袋上开个洞。你说我敢不敢?”嗤之以鼻的冷笑声刚传出,冰冷的枪管随即塞进了安德鲁的嘴里,“你开枪射击无辜的女人,又企图杀死人证,你死了,我这样顶多是正当防卫。” 他狠狠地咬着牙,一字一顿缓慢地说着,慢慢欣赏着安德鲁脸上的表情逐渐被恐惧所取代,原来戴维森的手下竟然不堪一击,这么怕死。 “我、我在这里,不要杀人,请你不要杀人,把他打昏就好。”一个双手抱着头的娇小身影从里屋门外露出来一点,她显然是对刚刚的扫射心有余悸,整个人抖得厉害,说话更是直打滑。 见她还活着,冷酷般盛怒的俊容瞬间有了温度,生平破天荒地听从了她的话,放过了戴维森的手下。 左手肘用力击向安德鲁的脑后,后者像死猪一样一头栽到地上,不醒人世。 他大步跑向她,视线在她身上来回巡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她抬起脸,看向他身后昏倒在地上的身影,脑后的头皮开始疼痛。 刚刚她弯腰冲出来的时候,安德鲁显然措手不及,她利用最快的速度举起秘密武器辣椒水喷他的眼睛,他哀叫着双手乱舞抓了她一撮头发,她不顾疼痛,在他胡乱射击的时候,拼命爬到外面躲起来,直到现在头皮还疼着呢。 “你……没事就好……”他吃力地说着,慢慢滑坐到地上,流血过多的身体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左手又去捂着左肩,他整个胸前的衬衣已经被彻底染红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害怕失去 “你得赶紧去医院。” 絮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忙去扶起他沉重的身体,然后把他左肩搭到自己的肩上,一步步往外走。 犆磐庥窒炱鹆私挪缴,是安德鲁的手下吗?完了,怎么办?她看着整个虚脱的郑卓,咬牙拿过他手里的枪,颤抖着对准门外。 “女人,你的手还没放到扣板上。”郑卓虚弱地眨着眼睛,提醒着她。 她紧张地倒抽了口气,连忙把十指放上去,却看到向恺默走了进来。 乍一看到一把枪对着自己,他夸张似地向后跳了一步,“不是吧,柳絮儿,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见是向恺默,絮儿松了口气,急忙看了眼整个人快要趴在她身上的郑卓,“向恺默,他受伤了,赶紧去医院。” “我来背他。”向恺默二话不说奔过来,半蹲在郑卓面前,想要背起他。 “我手臂受伤,死不了人。” 郑卓毫不领情,一下推开了向恺默,左臂又搭上了絮儿纤瘦的肩膀,“扶着我就可以了。” 向恺默瞬间看懂了好友的心思,不禁直起身,嘀咕着见色忘义,率先跑了出去。 絮儿不疑有它,想着也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受伤,所以扶着他一步步向外走去。 外面整齐地立着一群低头颌现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一旁的黑人贝尔走了出来,看到受伤的郑卓,自责不已,“主人,属下不放心您的安危,带人赶过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您受伤了。” “贝尔,先不要多说,扶他去医院吧。”絮儿急匆匆打断了贝尔的话,下一刻她惊觉自己一时情急,抢在他前面说话,急忙抿起唇。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低声吩咐着贝尔,“马上回炽闇。” 一听说不去医院,絮儿顿时急了,“不行,子弹还没有取出,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迎上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光,“女人,你好象在关心我?” 这样一句话听在絮儿的耳朵里自动归类为他一贯的不悦口气,低下头嗫嚅着,“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口是心非的女人!犀利的目光在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娇脸上看到的是关切的神色,她骗不了他。 莫名地,他的心为这个新发现而有了潮汐般澎湃的悸动感。 “主人,您的伤不能再拖了,赶紧去车上。”贝尔急切地在一旁催促着。 在絮儿的搀扶下,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侧头低问着贝尔,“那些人都解决了吗?” “是的,主人,一个不留,我会让人做得干干净净,不会让警察发觉到什么。屋里的安德鲁……” “你留下来带人处理,给他灌些迷药,然后送回老狐狸那里,看到最得力的手下这样狼狈,我想他又会气得跳脚。”他微眯起的眸里噙着嘲弄的冷笑。 老狐狸?应该是那个安德鲁的主人吧,絮儿想了想,会不会就是那个戴维森? 还有之前安德鲁说他从他的继父的手里继承了艾尔索普家族的事业,这么说他属于艾尔索普家族。 自然而然的,安德鲁的主人,戴维森就属于巴克斯克家族。 这两大家族应该在大洋彼岸,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会让那个叫戴维森的人不远千里派人企图除掉郑卓,不,应该叫奥西里斯才对。 扶他坐到了车里,就有人恭敬地递过来急救箱,絮儿不懂得处理枪伤,打开箱子下意识就要找双氧水。 靠在车座上的郑卓抬了下手臂,立刻又有个身影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弯腰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熟练地开始缠在他肩上。 絮儿自叹不如,这些黑道上的人天天经历打打杀杀,对付枪伤之类的伤口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 这次有惊无险的绑架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她因此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万万没有想不到这个魔鬼竟然会冒险来救自己。 她想问他为什么,又看到他受伤的臂膀,暗暗把疑问吞下去,打算下次找个时机再问。 见他包扎好了伤口,她又拿起纱布擦去他双手上的血迹,从头到尾她做得细致异常,而他的目光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车子一路飞速疾驰,他靠在车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她的心顿时悬到半空中,咬起唇,伸手去碰他颈间的脉博,感受到指尖强烈的震动。 她吁了口气,心存愧疚,毕竟是因为她的过错,他才受了枪伤,所以将这些动作当成是自己的小小补偿。 可另一个人并不这么想,他倏然抓住了她的手,深幽的眼眸闪着熠熠的光芒,她又给自己清理粘着血迹的手,又探他的脉博,这两个举行似乎在向他透露着一个讯息。 她是在乎他的,这一项新的认知如同在心底生出喷泉一样汹涌的喜悦,是的,在他承认自己害怕失去这个女人的时候,也希望这个女人是在乎自己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动用手术 车子开进炽闇,直接越过往常停车的地方,一路飞速往里开,左侧出现了处茂密的树林,然后向左转了个弯,驶到了一处白房子前。 絮儿下车的时候一眼就认出这里就是她那次养伤的诊所,瞬间想起了杜朗和容贞,自那次空贞用小货车偷偷带她逃出了炽闇,之后她来过一次,诊所的门是关的,她以为他们糟了毒手。 但这种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杜朗和容贞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在诊所前等候着,一见到车停下来,一前一后急忙跑了过来。 杜朗赶紧拉开车门查看着郑卓的伤势,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快,把人扶进去,我需要马上动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几分钟后,空气中飘着浓烈呛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欣长的身影虚软地靠在手术室里的椅子上,杜朗原本想让他躺到手术台上,可郑卓说不需要,知道拗不过他,杜朗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取出子弹。 他流了好多血,身上的衬衣几乎成了一件血衣,现在衬衣被脱掉后,整个胸膛上也粘满了血液,絮儿从没有看过这么多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准备做手术的杜朗和忙碌的容贞。 杜朗给肩部注入了足够的麻药,见絮儿一脸紧张地站在一旁,“手术需要安静,你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 絮儿点了下头,转身想出去,右手腕一下被身后的大手拽住了,强势的嗓音扫向她耳际,“不许走!” “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叹了口气,见他额头上挂满了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不由用指尖替他抹去那些汗珠。 他肩上的血触目惊心,她的手不停发抖,心中陡然涌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他不出面救她,安德鲁那伙人肯定不会放过她,此刻她大概受尽羞辱或是魂归西天了。原本他不会受伤,都怪她一时慌张,引他分了神。 明知道安德鲁设置了阴毒的陷阱等着他,但他却出人意料出现了,那一刻,她的心被深深震撼了。 杜朗看出了郑卓脸上的坚持,“那就留下,你替他擦汗。” 杜朗眼神示意了一下,容贞端着医用托盘跑到絮儿的身边,“这里有纱布,你用这个。” 容贞把托盘摆在絮儿手旁的椅子上,上面摆着一叠折成方型的纱布,絮儿拿到了手里,会意地点点头,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被他紧抓着的手,他却突然抽了口气。 “是不是牵到你伤口了?对不起。”她骤然吓得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可又一想,刚刚杜朗不是给他打了麻醉吗?她有些惊讶抬眼看他,那双幽暗的眼眸里此时正露出狡黠的神情。 她扁了扁唇,可恶的家伙受了伤竟然还有闲情使诈。 杜朗看了眼时间,到了麻药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正色地说着,“我要开始了。” 不敢看伤口,絮儿咬着唇,紧张地盯着他的俊容,尽责地给他擦汗。 时间太漫长了,她扔掉了手里一块块纱布,时不时看向杜朗,等待着他像枪战片中常放的那样说一句,“子弹取出来了。” 这时候容贞有些沉不住气了,她不禁问着丈夫,“怎么这么长时间?” “子弹有点深,多花了时间,万幸的是骨头没什么大碍。”杜朗专注地盯着伤口,手上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 絮儿又扔掉了两块纱布,终于听到杜朗欣喜地说了一声,“子弹取出来了。” 心里的大石块瞬间消失了,她告诉自己这样关心他,完全是因为对他怀着内疚的心情,并不是别的什么可笑的理由,因为她永远不会忘了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种种发指的事。 不知又过了多久,杜朗缝合好了伤口,绑带一圈一圈缠在肌肉纠结的肩上。 容贞端着另一只空托盘过来,杜朗开始脱粘着血液的手术套。 絮儿看了眼扔在垃圾桶的血衣,又见他光裸着胸膛,“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他失血过多加上体力消耗太大,从始至终都虚软地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却因为她一个轻微抽开手的动作而陡然睁开眼睛,“别想找理由逃开我!” 他迅速抓住她滑走的手,霸道的语气削减了许多,听在耳朵里倒是罕见的柔和,似乎还渗杂了些恐慌。 她的脚步凝固了,内心深处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妥协地叹了口气,“你别紧张,我不走就是了,可是你现在的体力……” 正在这个时候,容贞跑过去打开了手术室的门,外面走廊里站着几个身影,贝尔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抬着单架的黑衣人。 郑卓看了眼娇小的身影,如她说所,靠这副瘦弱的身体扶着他回古堡根本不可能,考虑到这里他微微颌首,同时更加用力抓紧了她的手。 眼见着他被人抬着走,而她却不得不亦步亦随地跟着,外带接收着杜朗夫妇投来的异样眼光,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魔鬼的心目中变得这样重要了。 大概是她像一个人吧,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经常提到替代品吗?他把她当成青黎的替代品吧,所以他才会在受伤后最虚弱的时候,紧紧抓着她的手,只因为她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在耍赖 她看着手掌里温热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直冲进鼻孔,茫然着抬起头,眼前的世界也全是血一样的红色。 是他的血吗?全部都是他的血吗?她害怕极了,下意识地张口惊叫,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耳朵里尽是疯狂刺耳的枪声…… 她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心仿佛还在胸口震跳,眨了眨眼,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她转过身看向窗外,发现了自己的右手被一只霸道的大手像所有物一样紧贴在裸露的健壮胸膛上,热热的体温透进掌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暖流随之荡漾到全身。 她记起来了,早上从诊所出来后,他随即昏睡了过去,杜朗说他需要休息和静养,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包括贝尔。 她也想下去休息,可他像落水者抓住稻草一样紧攥着她,她试了几次想要挣开,他却用两只大手紧裹住她纤细的手。 她无可奈何,只得留了下来,一夜没睡,她也累极了,然后就睡着了。 “咕咕……”她摸向干瘪的肚子,两天一夜都没有进食了。 目光四处搜索着,看能不能找到水果之类的先填一下肚子,令她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房间里除了一个豪华气派的酒台,上面摆满了各式洋酒之外,似乎没有任何食物的踪影。 她认命地耷拉下头,咦,床沿上放着一部手机,这不是她的手机吗?被安德鲁绑架后,手机就落到了他们手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黑人贝尔推门进来了,她拿起失而复得的手机,顾虑还在昏睡的郑卓,刻意压下嗓音,“贝尔管家,是你帮我找到的吗?” 贝尔耸耸肩,“恰巧在安德鲁身上找到了,顺手而已。” “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次带人来救我们。”絮儿感激地笑着,不自觉地把她和此刻躺在床上的魔鬼说成了“我们”。 贝尔突然别扭着转开脸,“我只担心主人。” 絮儿不在意地抿起唇,只当他是古怪脾气,低头查看着新手机有无损伤。她可能永远不知道的是自己说这句感谢时,贝尔心里觉得难堪,因为之前他还存着牺牲她的想法。 她刚打开手机,按下开机键,听到一阵响声,这才看到贝尔手里推着餐车,视线紧紧盯着那些食物,絮儿就差没流出口水来,肚子又在咕咕叫着。 贝尔一声不吭地把餐车放到她的身旁,拿掉罩着在上面的银质圆形餐盖,然后退了出去。 餐车上放着冒着香味的丰盛早餐,她顾不得形象,一阵狼吞虎咽,一口气吃掉了两份三明治,一大杯牛奶,又把盘子里的两份金黄的荷包蛋全部扫进了肚子里。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不经意一转头,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她骤然惊了一下,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还有……还有她好象吃了两份三明治,那岂不是她把他的份也吃了。 怎么办?她像做错事被当场拽到的小孩低下头,“那个……我把你的那一份吃了,我马上去叫贝尔管家再送过来……” 她急欲起身离开去叫还没走远的贝尔,刚一站起来,又被一股力拽着坐下去,这家伙还抓着自己的手。 吃人嘴软,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见他按下了床边的服务铃,贝尔顿时出现在房间门口,身后跟着一名推着餐车的女佣。 絮儿这下傻眼了,贝尔有千里眼吗?他怎么知道她把这些食物吃掉了,又重新送过来一份。只有一种解释这个怪现象,起初送过来的食物全部是为她准备的。 “主人,杜朗提醒要给您吃清淡的食物。”随着贝尔挥了下手,女佣将圆形银质餐盖打开,一股粥香弥散在空气里。 这下子印证了她的猜测,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几天没吃饭了,所以让贝尔特意准备的。 这个魔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人性?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该不会精神错乱,在醒着的时候也把她当青黎吧。 贝尔和女佣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退了出去,她扭转着被他抓住的手,轻轻说着,“你放开我。”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松开了手,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她,“难得你主动喂我。” 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喂他了,她活动着被他长时间抓住的手,眼里流露出惊愕的神色,愣愣地看着他。 他眯起眼眸,低沉的嗓音里含着不悦的暗示,“怎么?难道你不想喂我吗?我是为谁受的伤?嗯?” 这个家伙竟然用这件事逼她就范,她恨恨地咬着牙,心里一软,好吧,就当她报他救命之恩好了。 噘着唇起身去端那碗粥,用勺子轻轻搅动着,一股扑鼻的粥香传来,是皮蛋瘦肉粥,她曾在报纸上看到过皮蛋瘦肉粥有补血养肺的作用。 她舀了一勺粥放在唇前轻轻吹着,然后再递到他唇前,他含了一口在嘴里,唇角稍稍牵动起一抹上扬的弧线。 以为他这个表情是指粥烫,又舀了一勺吹久了一会,再递到他唇前,这次他痛快地咽了下去,琥珀色的眸底闪漾着异样的神采。 她想着早点喂完,早点离开他的房间,低头一勺勺舀着碗里的粥,然后轻轻吹一会,不断重复着喂粥的动作,不到一会儿,一碗皮蛋瘦肉粥就见底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留下陪他 她放下碗,发现餐车一侧放着几瓶药,一杯温水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标明一次要吃哪些药,看来这个任务又要落在她身上了,她仔细对着纸条上所写,在几个不同瓶子里拿了相应的药量。 “该吃药了。”她手里托着药打算放到他没有受伤的手里,却发现他原本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塞回了被子。 他倚着靠枕,静静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等着她喂的模样。 她毫不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咬着唇,将掌心的药喂进他嘴里,然后再喂他喝水。她顺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再看他的时候眼眸已经合上,似乎昏昏欲睡了,大概是药起了作用。 她窃喜着帮他把靠枕放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又把滑到他腰际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裸露在外的胸口。 最后看了眼他缠着绷带的右肩,手又莫名地一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他。这次枪击的记忆太深刻了,她想自己有一段时间可能要做噩梦了。 替他盖好了被子,她拿起手机直起身,手腕又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抓住了,她几乎快要疯了,深吸了几口,低声问着,“你到底想怎样?”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却牢牢扣着她的手,唇间呢喃着,“不要离开,陪我!” 他有这么多手下和女佣,还要用她陪吗?又想折磨她,把她当女佣使唤倒是真的,心中有个声音大声提醒着她,可偏偏心里还有些不舍,他受伤也是因为她。 “我全身赃得要命,就是想出去洗个澡,我保证做完了清理工作,我还会回来,这样可以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诱哄,说完这些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不要出这个房间,里面有浴室。”他蠕动着双唇,嗓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微蹙起眉心,仿佛在努力抗拒着越来越浓的睡意。 “好,我答应。”她口气无奈,心想今天要是不答应这家伙肯定又要死抓着自己不放。 果不其然,他听到这句保证逐渐舒展开眉头,她的手也一下子得到了自由 这个魔鬼连受伤都要折磨她,真是变态,她愤愤跑向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像杂草一样赃兮兮的,脸上混合着泥土和血渍,身上的衣服有几处也磨破了,总之整个人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急忙拿掉背包,脱去身上的衣服,打开蓬头冲澡,半个多小时后,她总算彻底清洗好自己,可问题来了,她好象没有干净衣服换。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家伙吃了药过了这么久应该睡得挺沉,她暗自打算了一番,拉开浴室的门探头看向大床,确定安全后,她才裹着一条浴巾,赤着脚匆忙跑了出来。 打开衣橱,毫不例外地里面挂着清一色的男式衣服,她翻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穿那件蓝色的缎袍,她套到身上后,再系上腰间的带子,虽然过大,但却有一个好处就是密实地罩住全身。 她拿着浴巾擦头发,瞄了眼大床,他吃了药之后睡得安稳极了,估计她现在就是跑出去,他也浑然不觉。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决定留下来。 擦干了头发,她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拿起手机翻看,之前她喂他吃药的时候,手机就一直震动得不停。没有说一声,突然消失了几天,南方应该是最着急的一个了。 手机里全是信息台发来的短信,提醒着她在关机的时候有哪些人打过电话,其中南方打过来的只有三个电话,大多数却是奂哥哥打过来的。 奂哥哥打过来肯定是发现她又有几天没去学校,急着找她,南方只打了三个,倒在她的意料之外。 南方曾经耳提面命,盛天有一套严格管理艺人的模式,一切要听从安排。像她这样没有事先说一声就消失,后果可能很严重。 她一边回拨着南方的电话,一边跑到阳台上,电话只嘟了几声就被接听了。 “南方姐……” 她说了几个字,南方就一声大呼小叫,“哎呀,絮儿,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你怎么回事啊?突然人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你的培训课……” 絮儿赶紧接下话,“我知道,我明天就去上培训课。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后天好象就是开机仪式了。” “范姐说你领悟不错,明天一天的时间帮你分析你演的角色就够了。”南方说到这里,停了停,然后又语带好奇地问,“絮儿,你跟向总经理认识吗?” 絮儿抿起唇,一时不知道南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支吾起来,“嗯……” 南方看出了点苗头,然后又说着,“昨天你没到盛天,我又不敢向上级汇报,就自作主张隐瞒了下来。今天早上向总经理突然把我叫过去说是你这两天有急事请假,明天照常到盛天报到。” 絮儿拍着疼痛的额头,不知要怎么回答南方,只听电话那头南方在说,“嘻嘻,絮儿,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你跟向总经理是恋人吧?” 这哪儿跟哪儿啊,絮儿哭笑不得,索性用一个理由搪塞着,“其实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哦——这样啊。”南方明显是不相信,故意拉长了时间。 “那就这样吧,南方姐,我明天会尽量早就过去。”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絮儿连忙挂掉电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精彩交锋 没敢回电话给奂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只好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一整夜担惊受怕没睡觉,她困极了,打着哈欠坐到椅子上,趴在床沿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糊中她感觉到冷了,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一点点依偎过去,感觉到热源一/波/波传递过来,她满足地嘤咛一声,带着甜美的笑容入睡。 这一觉絮儿睡得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醒过来,诧异着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最最令她讶异的是自己身旁竟然躺着那个魔鬼。 她明明趴在床沿,怎么会躺到床上…… 他像昨天那样以平躺的姿势沉睡着,他可不是一般地讨厌她,她难以想象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半夜睡到他床上,还不知道要说怎样难听的话挖苦她呢。 她骤然连大气也不敢出,慢慢坐起身,轻手轻脚下了床,完全没有留意到在她下床的瞬间,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 拉开房间,打算去找个女佣要件能穿的衣服,她答应过南方今天会早点去盛天,可不能再食言了。 门外有四名女佣,一个手里托着一套崭新的连衣裙,另一个女佣手里推着餐车,还有两个女佣低头垂手站着。 就在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把东西拿进来。” 他什么时候醒的?她倏然一惊,一定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他也醒了。心蓦地往下一沉,完了,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会她要遭殃了。 两名女佣沉默着服从命令,无声地从絮儿身边进了卧室。 絮儿的目光盯着那名手里托着衣服的女佣,直觉告诉她那是给她准备的。拉了拉身上蓝色的睡袍,她可不想再穿着他的衣服了。 但一想到自己半夜爬上他床的事,她慌忙落下睫毛,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不敢有任何动作了。 “女人,过来!”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可违抗的气势,短短两个字,令她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 “我道歉,是我不对,半夜我不该爬上你的床……”她急忙认错,却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双颊瞬间涨红了,赶紧改口,“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该……” “你以为我会生气?”空气中他的嗓音没有了一贯的冷漠,反而多了一些从未见过的愉悦,“我让你过来是喂我吃东西。” 原来是这样。骤然间,絮儿窘迫不已,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缩小,再找个地缝钻进去,双颊透着烫人的温度。 四名女佣在卧室里忙碌了一阵出去了,絮儿看了眼餐车,上面摆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皮蛋瘦肉粥,她端起粥的时候想起了今天要去盛天的事,要想从地形复杂的炽闇出去,她就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她细心地吹好勺子里的粥,然后递到他唇前喂他,时间在彼此的沉默中度过,一碗粥喝完了,她才鼓起勇气,试着开口,“那个……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签约盛天的事,我参加了这次盛天投资拍摄的电影,今天必须要回盛天,我答应了我的经纪人一早就过去。” 说到这里,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他轻抿着唇,双眸像深不见底的幽湖,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吞了下口水,“你放心,你是为我受伤的,我会负责照顾你。” 他没有回答,沉默始终在房间里流淌。 随着时间的拉长,她渐渐无望了,垂头丧气地拨弄着手指,他受了伤,肯定会在炽闇里养伤。他会让她在这里侍候他吧,他可是一直以折磨她为乐,少了她这个玩具,他岂不是太无聊。 她狠狠呼出一口郁闷的气流,把手里的碗放到餐车上,那里摆着她的一份早餐,耳边却飘来玩味的醇厚嗓音,“你说你会负责?” 几乎是想也没想,她反射性地点头,只是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古怪得仿佛她掉进了某个自己挖的陷阱里。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没发觉自己话里的错误,他是为她而受的伤,她负责照顾受伤的他,这样两清了,她不欠他的人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真搞不懂这个古怪的魔鬼在想什么。 他抿着唇,脸上滑过狡狯的神色,又静静看了她一会,才微微轻启嗓音,“成交!” 他答应了,尽管自己费了一番口舌,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居然窃喜不已,可同时问题又来了,她晚上从盛天出来,要怎么回到这里照顾他,她可记得这里的路线极保密,每次进来都是在偏僻的道路上绕来绕去。 向恺默晚上会回炽闇或许她可以搭他的车,她抬起眼帘意外地看到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仿佛吞下苍蝇一样惊诧的表情,“你……” 将她张唇吃惊的表情收入眼里,他淡淡地挑起眉,“我是手臂受伤,不是双腿,休息了一夜,我的体力恢复了。” 这个家伙,她瞬间愤愤地握起拳,明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刚刚还装成一副身体虚弱的样子,博取她的同情心,她以为他没力气喝粥,好心地一勺勺喂他,这家伙简直可恶外加厚脸皮到了极点。 看着她气嘟嘟鼓起的腮帮,他突然心情大好,唇线不由上挑着,勾勒出一抹弧度,转而进了浴室。 她气极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等到浴室的门关上了,她对着他的方向一阵挥拳,发泄心里的恼火。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判若两人 应该很贵吧,她抚着精致的裙摆,正打算去找个镜子照照,浴室的门瞬间拉开了,他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弯起唇角,“过来!” 见他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干干净净了,大概是刷牙洗脸,刮完胡子了。 清洁工作不是做好了吗?叫她过去做什么?她嘟嚷着不禁移动脚步过去。 他左手臂架在门框上,朝浴室里努了努唇,懒懒的目光里含着狡黠的神色,“我的手臂不方便洗澡,你帮我!” 乍听到这句话,她差点没摔一跤,她没听错吧,他竟然叫她帮他洗澡,两朵红晕猝然间就出现在脸蛋上,说话直打愣,“这个、这个……不、不大好吧,要不……我去叫贝尔管家过、过来帮你……”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正想抬腿之际,听到低低的磁性嗓音,“我只要你。”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在耳里听来像是无形中束缚住了她逃出去的手脚,而且她竟然看到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 她吃惊得眼睛都快要脱窗了,不禁拼命眨眼,再仔细一看,没错,他真的在笑,随着他唇角的牵动,笑意在扩散,整张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与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魔鬼简直就是两个人,她摸了摸鼻子,怀着一颗震惊的心跟他进了浴室。 “你在害羞么?”他悠闲地观赏着她脸上的红潮,目光逐渐移到她身上,唇片牵起上挑的弯度,“我们早就有过亲密关系……” “那不一样。”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暧昧的字眼,她快步跑向特大号的浴缸,“我去给你放水。” 浴缸中波光粼粼,原来已经放满了水,她转过头见他用单手在脱裤子,慌忙别开脸,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然后他悄无声息地越过她迈入了特大号的按摩浴缸里。 他转过头直直望进她的眼里,像是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等待着她的服侍。 她避开他的目光,暗自催眠自己,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答应过要负责照顾受伤中的他,他是病人,他现在是病人。 眼睛不敢乱瞄,她给他的头发抹上洗发露,轻轻揉出丰富的泡沫,她的手指下意识替她按摩头皮,他享受般地微合起睫毛,任她清洗着。 从没有想到过这个魔鬼竟然会这样安静,她有刹那间的闪神,一堆泡沫从手间落到了他鼻子上,她倒抽了口气,眼前瞬间闪现出以往他布满怒气的面容。 她迅速抹掉了泡沫,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好象很怕我。”他陡然张开眼睛,语气里若有所思,“我想我不是洪水猛兽。” 洪水猛兽算什么,你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一万倍,她暗自反驳,轻轻咬起唇没有说话,扶着他的头,示意他将头歪到左侧,这样可以避让开受伤的右肩粘上水。 用清水冲去了粘着泡沫的头发,她拿来干净的毛巾替他擦去头发上的水珠,然后开始拿起湿毛巾给他洗身体。 她一直用右手,因为左手腕上包着纱布,是她在挣开绳子时磨伤了,然后昨天被容贞看到,替她包扎了一下。 她承认自己还是无法做到坦然,小心避让开他的右肩,当她拿着湿毛巾替她清洗的时候,整只手臂都控制不了在抖着,越过他精壮结实的胸膛,弹性十足的肌肉隔着薄薄的毛巾熨贴着她的指尖,她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睡梦中依偎的温暖怀抱。 而他宽大的后背,她也顺利洗好了,接下来……她忍不住吞着口水,目光躲避开,眼角的余光却无法忽略站在面前的健美躯体。 “你出去,我自己擦。”他轻启着沙哑的嗓音,突然抽走了她手里的干毛巾。 她如释重负,弯腰抱起自己之前换下来的衣服,几乎是惊慌失措般逃出了浴室。 他低咒着,手巾在大掌里攥得快变形。天知道他见鬼得比她更加难受,光是最初她靠近自己,她身上独特的淡淡幽香便骤然攫取了他全部的感官,再下来她柔软的指尖所到之处仿佛是在引火,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是叫嚣着他想要她,对于他来说这更是一场难熬的酷刑。 如果再不叫停的话,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出丑地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喷鼻血。 她随手把破掉的衣服扔进垃圾桶,又整理好了背包背在肩上,看看时间才七点不到,想着他用单手穿衣服可能会慢些,她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耐心等待着。 无聊地打开手机,发现上面又多出了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奂哥哥打过来的,他一定是担心她,又像上次一样找不到她了,她想着自己又要撒谎骗他,心里顿时一阵难受。 “女人,过来!”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她连忙跑了进去。 房间的正中央矗立着高大欣的身影,修长的手指上勾着一条领带,一身裁剪得体的昂贵西服将他如希腊神祗般完美健壮的身材展露无遗,宛若出自上帝之手的出色五官恢复了贯常的冷漠面孔。 她微微一怔,目光落到了门口的身影,黑人贝尔还有一帮黑衣人全部像列队一样站在那里。 她慢慢跑了过去,低着的头几乎垂到胸口,尴尬万分地说着,“我不会打领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名字由来 “这么急做什么?”身后响起淡淡的嗓音。 她顿了一下,惊诧着转过身看他,心里倏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要进盛天吧。随即她又否掉了这个想法,照他现在跟曾玄铭的战争越演越烈来看,他不会傻到让老爷子知道是他半路杀出来买下了盛天。 “下午五点半,到映霞路口。”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宾利车随即开走了。 是一起回炽闇还是曾宅?曾玄铭可不是一盏油的灯,不得不时刻防,她猜想着他现在应该是回了曾氏,那么晚上应该是回曾宅吧。 几分钟后,在培训室的走廊里,她突然想起了浅浅,对哦,她怎么把浅浅忘了,又过去了两天,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快要高考了。 她掏出手机,消失的这两天好象曾宅没打电话过来,再一翻看,原来是在未读短信里,有一条是浅浅发的,内容是:“姐,你今天怎么没来?” 絮儿盯着那个称呼,心里一阵暖意,拇指一动迅速回了一条:“浅浅,不好意思,这两天我有急事,今天开始我会回去继续帮你补习。” 刚按下发送键,就听到南方的声音,“絮儿。” 南方站在培训室门口直招手,絮儿笑着快跑了过去,“南方姐,早!” “早!”南方嘴里说着,仔细端详着絮儿,目光里流露出惊艳的神色,“这件连衣裙真漂亮,絮儿,事实证明你适合穿这种显出气质的连衣裙,不要整天穿大的t恤衬和牛仔裤,那样把你的气质全部埋没了。” “我喜欢那样随性的穿衣服,很舒服。”絮儿笑了笑,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连衣裙,“偶尔穿这些连衣裙我有点不习惯,感觉太正式了。” “怎么会呢?”南方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你想错了,以后你大小也算是盛天的艺人,要穿出体现自己气质的衣服,更要做个引人注目的闪耀新星。” 絮儿微微一笑,低头打量着身上粉紫色的高腰线连衣裙,尺寸合身,一定是那个魔鬼的主意。 那家伙从昨天受伤后回炽闇,处处透着古怪,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脸上的那层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从炽闇到盛天这一路上,她没想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这中间透着什么阴谋? “这些你不懂也没关系,等明天开机仪式后,我会请盛天里最专业的造型师帮你打造出体现你个人风格的整体造型,到时候你再慢慢学。”南方一面说着一面拉絮儿进了培训室,“剧本你带了吗?” “带着呢,我一直放在背包里。”絮儿拿出剧本,托在手里晃了晃,“我已经读过了,我是演女二号,琉璃,一个暗恋了唐禹安两年的女孩。” “不错哦,说明你有做足功课。”南方称赞着,不禁兴奋起来,“絮儿,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你会红,而且风头会盖过这部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翻了翻剧本,絮儿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我是个新人,又刚开始学演戏,能在电影出来后不被骂我就已经偷笑了。” 恰巧,范雅琴这时候走了进来,听到这里,她笑着接下了话,“絮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可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露雪的演技可是在业内外得到大家的公认,你身体里有她的遗传基因,我相信你的演艺细胞会得到充分发挥。” 絮儿原本有些颓废外加信心不足,听到这句话更是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她讨厌把史露雪跟自己扯到一块,更令她感到难受的是她一点不想动用从史露雪那里遗传过来的什么演艺细胞。 “南方姐,范阿姨,我先去一下洗水间。”她匆忙跑出培训室,靠在墙壁上平复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眼前总是闪出史露雪对着浅浅疼爱有加的画面。 她好讨厌史露雪,好讨厌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她低头往洗手间方向走,从身侧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有人在打着招呼,“露雪姐,早!” 絮儿稍一侧头就看到了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脸,扭过头去跑向培训室。 史露雪也看到了她,“站住,柳絮儿,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絮儿停定住了,然后转身大步跑了过去,她倒想听听史露雪跟自己说什么,史露雪会说浅浅的功课吧,她明明答应了一直补习到高考,这几天却失踪了,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里,按下心里的苦闷,絮儿高昂起头,“曾夫人,不,在这里我应该改口叫你史大明星才对,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史露雪的手里握着手机,屏幕闪着幽蓝的光,大概是刚刚接听了电话或是短信,她全然不理会絮儿带刺的语气,冷不防地开口,“知道你名字的由来吗?知道我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吗?你想知道它的意义吗?柳絮儿——” 最后三个字拉得极长,絮儿不禁愣住了,她一直猜想自己亲生爸爸应该姓柳,至于名字她听外婆说是史露雪起的。 她以前曾听外婆说过自己名字的意义,柳絮儿,代表着永远也压不垮,踩不断的意思,在她看来更代表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现在史露雪提起,她想听听她怎样说。 “我想你不知道要比知道得要好,因为现实往往很残酷。”史露雪看着眼前这张脸,尤其是那双和噩梦中一模一样的眼神,心里憎恨的大火又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姓氏之迷 史露雪眼里那股恨意又来了,絮儿皱着眉,继而没好气地说着,“你别吓我,再不说我可要走了。” 似乎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史露雪听不到絮儿的声音,冷酷地说着,“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到来这个世上,所以生下你的时候,我看到窗外柳絮儿在飞舞,我就胡乱给你起了个‘柳絮儿’的名字。” 望着史露雪扭曲到极至的脸,絮儿惊愕地直抽了口凉气,“这么说我爸爸真不姓柳。” “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个人根本不姓柳,即使我生下你,你也不可能会跟他的姓,所以你只配有一个卑贱的名字,他是高高在上的送的短信。 这个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没顾得上多想,直直地望着范雅琴,目光里透着坚定的神采,“范阿姨,我想通了,你和南方姐说得对,我是应该要树立信心。 我会努力钻研到这个人物的内心去,演好琉璃这个角色。” “絮儿,你想通就好,只要你有这个信心,再加上我从旁协助你,我有绝对的把握你所饰演的这个人物会在这部电影中大放异彩。”范雅琴不由大喜过望,和南方互看一眼,交换着某种深意的眼神。 絮儿长长吐了口气,低头翻开剧本,“那我们开始吧,范阿姨,只剩一天的时间了。” “我出去忙点事,下午结束后我带你去选件礼服,明天开机仪式非常隆重,会有许多媒体和记者到场。”南方显得高兴极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被史露雪这一刺激,絮儿整个人充满了斗志,她全神贯注地心沉浸到这个人物的内心深处去,耳边听着范雅琴给她做分析,时间悄然滑过。 等到南方拎着盒饭过来,她还浑然不觉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伸了个腰懒,经过范阿姨对人物的深入解析,她对琉璃这个角色已经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台词她都牢牢记在心里,她感觉到血液开始沸腾,一种迫切想要去表达这个人物的喜怒悲尔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范雅琴扶了扶眼镜,看出了絮儿的担忧,“别急,吃完饭,你再把几个重要的场景演一遍,我再帮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 絮儿感激地笑着,“那就再好不过了,范阿姨,麻烦你了。” 低头吃饭时,满脑子都是台词,因为是女二号,台词并没有女一号多,再加上她的记忆力一向不错,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早就把那些台词背得滚瓜烂熟。 是演戏并不是只要把台词一字一差地念出来就可以了,还要做到念出那些台词时你的动作,眼神,面部表情,更要有与之相应的内心活动,这样才能把人物演活。 这些都是范阿姨反复强调的重中之重,她一直牢记在心。 饭吃了一半,她看到手机屏幕闪了闪,是奂哥哥的电话,原来她的手机还在静音状态,一个上午他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不忍心再让奂哥哥着急,她拿着手机跑到外面的走廊里接听,心扑腾扑腾跳得快极了,奂哥哥肯定要问她为什么要请几天的假不去上课,她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呼……絮儿,你终于肯听电话了……”没有预期中的质问,电话那头叶奂松了口气。 “对不起,奂哥哥,我……” “你没事就好。”叶奂打断了她的话,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严厉,“告诉我你最近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请假了?前天你向我保证过什么?” “奂哥哥,我……”絮儿咬起唇,被人绑架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奂哥哥,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进盛天的事告诉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说吧,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生怕被我知道……” “不是,没有的事。奂哥哥,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要是有的话,肯定会第一个告诉你。” 她急忙否认,眼前突然印出那张冷峻的俊容,怎么会想起那个魔鬼来了,她甩了甩头,狠狠地把那个魔鬼的影子从脑海里踢除。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选定造型 “嗯,奂哥哥,其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思考着怎样把进盛天的事告诉他,根本没注意他那句话的深意。 “你说。” “我跟盛天娱乐集团签了约,现在我是盛天的艺人。”絮儿紧张地说完,静静等奂哥哥的声音。 “絮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叶奂的声音冷了下来。 正在这时,南方突然拉开门,对着她一阵催促,“絮儿,别讲电话啦,时间不多了,下午还要去挑礼服,总之要做的事一大堆。” 絮儿点了下头,急忙对着电话那头的叶奂说着,“我不是在开玩笑,奂哥哥,这中间的曲折我在电话里一两句也讲不清,我现在有点忙,以后我找机会解释给你听。” 话音刚落,她听到电话那头是一阵忙音,奂哥哥生气挂了她的电话,她从没有见奂哥哥发这样大的脾气,不禁心里一阵难受。 南方又在叫她,她深吸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改天她再找时间去奂哥哥的事务所,当面陪罪,他那么疼她,不消一会就被她逗乐了。 下午三点多,所有的培训课程正式结束,范雅琴拉着絮儿的手,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絮儿乖巧地记下了。 收拾好东西,跟范阿姨挥手告别,南方早就在走廊里等着了,一看到絮儿,拉着她的手就急急去搭电梯。 南方看看手表,“我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你把盛天最好的造型师请来了,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南方姐,明天非要那么正式吗?”絮儿歪着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男女主角才是大家的焦点,我打扮得太隆重会不会被人说成有想要抢女主角风头的嫌弃?” “不会,各凭本事。今天我去化妆室的时候听他们说这次的女主角苏染身上的珠宝有专门的赞助商提供,价值四百多万。” “哇!这么多。”絮儿吃了一惊,看来这次苏染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絮儿,你不要伤心,做为你的经纪人,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经过我一整天的奔波,也为你找好了赞助商。” 南方拍着胸膛,一副自豪的模样,“你猜猜你的那套珠宝价值多少?” “我猜不出。”絮儿只觉得太阳穴在跳着疼,有没有珠宝戴她根本不在乎,南方这样处处都要她跟女主角比,会不会有些过了。 “这个数。”南方伸出大拇指和十指,得意地比了个手势。 絮儿惊诧着叫出声,“八、八百万。” “哈哈,你也吃了一惊,明天一定要把女主角比下去。”南方双手叉着腰,笑得夸张极了。 一瞬间,絮儿有种被推上断头台,想哭的冲动,胆怯地拉了拉南方的衣袖,“南方姐,这个会不会太……” 看着絮儿诚惶诚恐的神色,南方顿时鼓起腮帮,“絮儿,这可是我今天跑了一天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赞助商,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说了多少好话,才见到曾氏副总裁,你不会就这样忍心把我的心思给糟蹋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絮儿耳尖地听到几个词,急忙问着。 南方愣了愣,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会忍心把我的心思给糟蹋了吧。” 絮儿直摇头,“不对,是前面一句,你说你见到谁?” “曾氏副总裁啊,他们那么有钱,给你赞助一套珠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你的名字真管用,我见到曾氏副总裁,才提了你的名字,他就二话不说告诉我,明天会有人把一套价值八百万的珠宝送过来。” 曾玄铭?絮儿倒吸了口气,他竟然大方到赞助了她八百万的珠宝。 “不知道吧,曾氏今年刚刚投资了珠宝行业,赞助这套珠宝也是在给他们做宣传,再说又不是白送,开机仪式结束了还是要还回去的……” 絮儿已经听不到南方的声音了,她想起了那晚在曾宅二楼的阳台上,璀璨的夜幕下深不可测的俊脸,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看自己的时候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想不到这次会这么大手笔。 说话间南方拉着絮儿进了一个化妆室,一个扎着辫子,面色白皙的男人迎了上来,“南方,我这次可是冲着你的面子特意拨半个小时,平常除了那些大牌的,一般艺人可别想请到我。” “明亮,谁让你是我朋友。”南方帅气地拍拍对方的肩,“改天请你吃饭。” “以你跟我的关系,吃饭就不必了。”明亮挥了下手,目光转向了絮儿,“就是她吧。” 絮儿抿起唇有些想笑,这个造型师的名字叫明亮,果然有些大牌的味道。 “气质不错,这件衣服看得出挑的人很有眼光,还是国际品牌货。”明亮摸着下巴首先对着絮儿身上的连衣裙一阵品头论足,无意中瞄了眼絮儿的眼睛,然后就像着了魔一样猛盯着看。 絮儿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茫然看向南方,后者趴在她耳旁耳语着,“我爸可是名导,所以我跟演艺圈里的人都熟,明亮跟我是哥们,这次请到他给你定造型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哦。盛天里好多明星出道时可都是经过他的手才定出适合自己的造型。” 对哦,纪导是南方的爸爸,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么说凭南方在娱乐圈的交际关系,她倒挖到宝了。 “嗯……她的眼神如果仔细看得话,有种不张扬的神秘感,仔细盯着看的话就像有吸力的旋涡一样吸引人。”明亮仔细研究了絮儿的双眼半天,突然冒出来这句。 第一百七十章 醋意横生 傍晚,絮儿从盛天出来,想着明亮说的那句话,其实明亮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活了二十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项特殊气质。史露雪不是说讨厌看到她的眼睛吗?应该是从爸爸那里遗传过来的。 手机上显示时间为五点十三分,离五点半还有一会,从这里走到映霞路时间足够了。路口显示是红灯,她在斑马线这头等绿灯。 明亮花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替她打造好了造型,在镜子前她都不敢认识那个女孩就是自己,南方在一旁一个劲夸明亮巧夺天工。絮儿也有些佩服了,不可否认明亮这个大牌的造型师的确有一手。 南方兴奋地拉着她要去选礼服,结果接了一个电话,说是礼服已经有人赞助了。 絮儿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赶紧说自己有事要回家,南方一把拉住她说造型现在要保密,要在明天的开机仪式上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絮儿不觉好笑,又一想自己这样出去恐怕真的要引人注目了,于是把脸上的淡妆和做好的发型全部卸掉,恢复了原来那个简单的柳絮儿。 南方又叮嘱着她明天八点到盛天,到时候明亮还给她做今天这个造型。 红灯还有十几秒转为绿灯,絮儿仰头看向天空,吐出一口长气,之前镜中的女孩真的是她吗?她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呢。 价值近千万的珠宝,神秘的礼服,还有亮眼的造型,明天会有怎样的结果呢?她无法想象,但愿不要挑起她跟苏染之间的战争才好。 她到了映霞路口却没有看到那辆宾利车的踪影,手机上显示还剩两分多钟,她耐心等候着,结果不到一分钟左边路口就悄然驶来那辆黑色宾利。 车子停稳后,她走上前来刚想的车门,从驾驶座上飞速过来的司机倒先替她拉开了车门。 什么时候她的待遇提升了,还会有人专门给自己开车门,她讶异了一下,迅速钻进了车里。 原本以为会像过去一样双方之间保持着沉默,可她一坐进去,低沉的嗓音便钻进耳朵里,“你挺准时。” 她咬起唇,能不准时吗?她可是领教到他种种残酷的手段,一惹他不高兴,她可就要遭殃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等她回答,她知道如果迟迟不开口,这个魔鬼又要发火了,于是舔了舔唇刚想出声,他却转过头去,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现在是回炽闇,还是回曾宅?”她看向窗外,下意识地问出口。 原本她没期望他的回答,但却听到他饶有兴味地反问,“你希望回哪里?” 絮儿皱着眉头,不假思索地说着,“当然是曾宅,浅浅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这几天不知道她功课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 他微微紧抿着唇,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随后双唇间轻吐着,“那就回曾宅。” 他的话音刚落,车子就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个弯,然后加大油门驶向了曾宅的方向。 絮儿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他说话的口气好象是说原本计划回炽闇现在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使他改变了计划。他……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在乎起她的感受了。 一时间,她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阴谋手段。她反射性地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暗自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个魔鬼。 私底下,她和他牵扯不清,于公,他又成了盛天幕后的老板,她的顶头上司。外界的人都以为黑司曜是盛天的总裁,其实真正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盛天现在只有他说了算。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过来!”他霸道而命令的声音拂过耳际。 她的双肩微微一抖,磨磨蹭蹭地移了一点距离,他不悦地眯起双眸,她又移了一点距离,但他似乎还不满意,她只好硬着头皮紧靠着他身旁的位置,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切维浓男士香味的味道。 不知道肩伤怎么样了?她瞄向他的右肩,他穿戴整齐,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右肩,双唇抿成意味深长的弧线,“别忘了你说过你要负责。” “我知道。”她吸了口气,忍住瞪他的冲动,这个家伙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了,她的信用可比他高太多倍。明明答应过从曾玄铭那里偷到商业资料,就可以交换自由,结果在拿到东西后却又反悔。 一点信用都没有,她恨恨地别开脸去看窗外。 黑色宾利很快就在一处街道上停了下来,她瞬间认出就是上次他们下车的偏僻街道,靠近曾宅 车子开走后,他们开始沿着街道走出这块偏僻的地方,他没有开口,她更不会主动说话,只顾低头走路,一股微妙的感觉从心底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来。 沉默了不到几分钟,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向自己,“你的经纪人今天去找曾玄铭,听说他赞助你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 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长了千里眼不成,她咬了下唇,没有否认。 她的默认顿时如一桶汽油浇在他胸口的火焰上,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告诉我,你就这么想出名吗?如果是的话,只要你现在开口,我会为你办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弦外之音 他会这么好心吗?恐怕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看到她低声下气开口求他吧,这个魔鬼,他就这么乐于践踏她的自尊吗? 她暗自冷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出名。 像我这种小人物当初看中的不过是那笔签约费,现在的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生存的权利。”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她的眼里读到了孤苦的凄凉,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都不屈服的女人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心脏没来由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放开她,只是稍稍减少了一些力道,侧过身看向前方,淡淡地说着,“回曾宅,你得对我负责……” 这几个暧昧的字令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侧脸上浮出一抹不自然,随后一言不发,大掌轻轻圈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曾宅。 她想了想,把这句话理解为他行动不便,要她负责他在曾宅的生活起居。 一辆车从身旁驶过,她紧张地看了眼,是一辆陌生的车。 这里是回到曾宅的必经之路,上次就是这样被曾玄铭那家伙看到了,她心急地扭动着手腕,提醒他,“你不要这样,放开我,会遇到曾家的人……” “闭嘴!”他恶狠狠地递过来一个凛冽的眼神,“你想说的是被曾玄铭看到吧?嗯?他这次可真大方,送了你这么昂贵的珠宝。” 她弄不懂这个魔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尽在她面前提曾玄铭。 倍受屈辱的怒火瞬间蹿了出来,絮儿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反驳着,“不是送,是赞助,开机仪式结束后,还是要还过去的。要是你今天在曾氏受了气,大可以去找曾玄铭,为什么要把气撒到我身上?史露雪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就这样好欺负吗?” 说这些的时候,她已经豁出去了,垂着眼帘强逼回眼里的泪意,但迟迟没有像预期中等到他的怒意。 她悄悄抬起头,他仍旧一言不发,琥珀色的眼眸里染着复杂难辩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牵动优美的唇线,“史露雪好象又跟你说了什么。” 她别开脸没有出声,他好象真的跟以前那个喜怒无常的魔鬼有些大不相同了,今天他竟然一点没有动怒。 不经意地望向身后远处的路口,瞳孔突然放大,她说话开始结巴,“那个、那个是不是……浅浅?”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淡然地抿起唇。 “不行,不能让她误会,你放开……”她顿时像兔子一样弹跳起来,他似乎也觉得不妥,松开了手,她顿时像逃难一样奔向曾宅。 她跑了一大段路,又拐过一个路口,望向身后,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禁放慢了脚步,心里的酸苦还没有散去,被逼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半是在大学里享受悠闲的时光,或是谈一场恋爱,可她呢,却像是个弃儿一样被挡在大学里那段美好时光的门外,她必须要靠比别人多出许多倍的努力来换取这些,尽管她从来没有怨言,可再坚强的她也会有累的时候,她也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可以靠一靠。 她承认之前自己是在骗自己,她在乎史露雪今天所说的那些话。因为史露雪讨厌那个人,所以她来到这个世界注定得不到母爱。可是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些,为什么? 她紧揪着裙角,难过得连呼吸都疼痛起来,倔强地仰起头,让眼泪倒回,不能让人看出她的脆弱。要哭,也要像小时候被人欺负了一样,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被子痛快地哭一场。 往常这个时候,曾老爷子会在客厅里,絮儿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尽管心里难受得要命,她还是有礼貌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曾伯伯。” 曾老爷子手指里夹着棋子,他正在跟管家下象棋,听到声音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絮儿,“呵呵,是絮儿来了,这几天你功课紧张,浅浅都跟我说了。” 絮儿咬起唇,想不到浅浅会这样帮自己掩饰,决定顺着话往下说,“啊,曾伯伯,我今天开始又有空了,会继续帮浅浅复习。” 曾老爷子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呵呵,那就辛苦你了,浅浅也该回来了。” “好,我去她房间等她。” 絮儿转身往楼梯跑,却听到曾老爷子轻缓的浑厚声音,“对了,絮儿,这几天卓亚没回家住,浅浅这小丫头每天回家都特早,一回来就四处问下人卓亚回来了没有。絮儿,你这么聪明,帮我了好劝劝浅浅。” 脚下一紧,絮儿当然听懂曾老爷子的弦外之音,没想到曾老爷子的眼睛这么厉害,早就看出了浅浅的不对劲。不愧是父子,这点倒跟曾玄铭很相似。可曾老爷子让她去劝浅浅,着实令她有些头疼。 再次回到浅浅的房间,她走到用来补习的桌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浅浅的脾气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从小被惯坏了,特别任性,要想劝她结束这段不该有的迷恋,恐怕比登天都难。 可曾老爷子发话了,她又不好什么也不做,一会她先探探浅浅的口气,到时再随机应变。 手支着下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一点都没见到浅浅的影子,不可能啊,她明明看到那个身影是浅浅,从那里到曾宅顶多只有十几分钟而已。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找苦吃 又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浅浅的身影,絮儿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下楼去看看。 她出了房间,走到走廊与楼梯口之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浅浅急切的声音,“卓哥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嘛……” 这下絮儿算想明白了一些,大概是她刚走开,浅浅就发现了他的身影,然后就跑了过来,结果两个人就一起回了曾宅。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猜测,絮儿左右看了看,急忙找了个角落藏起来,她倒想看看那个魔鬼会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浅浅。 浅浅的声音传来之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他似乎没有出声,浅浅这下更急了,“卓哥哥,我说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声音好象到了三楼,絮儿悄悄伸出头,看到浅浅手里拎着书包,气喘吁吁的模样,一下子拉住了郑卓的手臂。 “浅浅,我工作了一天很累,有什么话改天再说。”郑卓拨开浅浅的手,略显不耐烦的口气。 絮儿细心地捕捉到他脸色有些怪异,目光再转身他的受伤的右臂,原来浅浅刚刚拽的是他的右手,而且浅浅拽的幅度挺大。那么深的枪伤,只要有一点大的动作伤口肯定会裂开,她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一见郑卓不悦的嗓音,浅浅的态度骤然软了下来,“卓哥哥,我只说几句话,好不好?” 说着,浅浅又要去拉他的手,这次被他巧妙避让开了,“说!” “在这里吗?”浅浅一脸顾虑地看了看楼梯口,指了指三楼走廊尽头的阳台,“这里不方便,我们去那里。” “没必要,就在这里。”他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抚着右臂的手,絮儿却看到他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似乎是在忍受着伤口被扯开的疼痛。 “卓哥哥。”浅浅呆呆地看着面前英挺俊美的面孔,他好象与平常那个温文尔雅的卓哥哥大不相同,虽然还是同样的脸,但却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浅浅的脸色显出闪神的状态,他微勾起唇角,深幽的眼底流露出冷酷邪魅的气息,“曾浅浅,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的身世对么?” 曾浅浅后退了一步,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卓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那个明星母亲二十年前好象使了一招瞒天过海。”他抿起的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使那张俊容更多了一些令人胆寒的颤意。 浅浅这下更慌了,她一连倒退了几步,脸色吓得煞白,嘴里喃喃着,“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絮儿被这突来的转变弄得摸不着头脑,那个魔鬼究竟知道了什么秘密,以至于浅浅这样慌乱。还有这件事好象还跟史露雪有关。 见浅浅已经方寸大乱,他眸底的冷酷更深了,阴森的语气吐出警告般的冷笑,“我讨厌带着某种目的企图接近我的女人,所以以后不要来缠着我,懂么?” 絮儿心中一紧,他就算不喜欢浅浅,好歹跟浅浅有血缘关系,这样对浅浅也太残忍了。 “卓哥哥,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啊!”浅浅已经什么也不顾了,奔到跑上楼的身影,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他,“你消失了两天,我整整找了你两天,我连上课都没精神,我是为了你才用功读书的……” “见鬼!别把这些虚情假意乱加到我的头上。”他低咒着扯开浅浅的手,回身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否则的话你会知道从天堂掉进地狱是什么样的感觉。” “卓哥哥……”浅浅完全被他骇人的敌意所震慑住了,全身都在颤抖,她从没有看到心上人有这样阴暗的一面,整个人像是个要吃人的魔鬼。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躲在角落里的絮儿看着浅浅呆若木鸡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想来浅浅这次吓得不轻吧,要是她今天不缠着这个魔鬼,把他惹怒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发生。 浅浅这是自找苦吃,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样也好,让她死心,虽然那个魔鬼的方法令她不敢苟同,絮儿感叹着,见浅浅呆呆站了好长一会,才慢慢走回房间。 从角落里走出来,看了眼楼上,那家伙的伤不知道怎样了,现在去浅浅房间不大好,要是撞上浅浅哭的画面,岂不是尴尬,让浅浅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她这么大了,也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她偷偷摸摸看了看楼梯口,然后跑上了五楼,到他房间前的时候,她突然一阵后悔,自己脑子进水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他来了。 不行,她恨死他了,才不会这样关心他,她忿恨地想着,正准备抽步离开,房门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了。 他挑起眉,俊容上闪出一抹错愕,随后朝门里努了努唇,“正想找你,结果你就出现了。进来!” 敢情是她自己撞到枪口上了,她撇了撇唇,低头走了进去。他关上门,走到她跟前,咬牙命令着,“帮我把外套脱了。” 她抬眼看到他脸色苍白,急忙解开他西服外套的钮扣,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外套脱掉,目光不由望向他的右肩,瞬间倒抽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 照料生活 肩部的衬衫染成了拳头大小的血液,腥红得吓人,她一脸紧张地扶着他坐到沙发上,“你的伤口又流血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什么大碍。” 他不在意地瞥了眼右肩,“把我的衬衣也脱了,快!” 她慌忙照做,迅速给他解开领带,然后解开钮扣,替他脱衬衣的时候,颤抖的指尖碰到了他结实的胸口,像被电击般飞快地弹开。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俊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咬起唇,注意力全被他迸裂的伤口吸引住了。衬衣脱掉后,绷带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原早料到是这样,但絮儿的内心还是不觉一震。 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对面的柜子,“去把药箱拿来。” 她随即奔过去,很容易在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药箱,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打开后连忙询问,“我需要拿什么?” “剪刀。”他的目光盯着右肩,额上渗出了大量汗珠。 她连忙拿起剪刀走过去,他咬了咬牙,低声说着,“最上面几层绷带必须剪掉,然后用药粉止血。” 絮儿依言剪去最上面的几层纱布,又在药箱里找到了他所说的药粉,撒了点上去,见他的眉头皱了皱,估计有点痛,她狠心又洒了一些,血果然止住了。 她松了口气,他的右臂轻放在膝盖上,看得出整条手臂都因受伤而没什么力气,她以他的右臂为圆心,用绷带重新包扎住伤口。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两道错愕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随即转向门的方向,轻启着低沉的嗓音,“什么事?” “二少爷,老爷有事让你过去。”是女佣的声音。 他垂眸深思着什么,发出威严的嗓音,“嗯,你先下去。” 门外脚步声逐渐走远了,她吐出一口气,虚惊一场,她刚刚还以为是浅浅呢。 包扎好了伤口,她俯身到茶几上方收拾好药箱,放回到柜子抽屉里,然后去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看到了毛巾,想到他刚才额头上的汗,没顾得多想就把毛巾拧湿。 他倚着沙发正在讲电话,见她拿着毛巾过来了,不由多看了她两眼,鼻腔里轻哼着对电话那头说,“只是小伤,死不了……” 絮儿无声地走了过去,摊开毛巾递给他,示意他自己擦。 “你没看到吗?我右臂使不上力。”他左手握紧了手机,扫了她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命令口气,“你帮我擦。” 她举着毛巾的手僵住了,这家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早知这样她才不会同情心泛滥,给他好心挤什么毛巾。 她捏着毛巾,气鼓鼓地噘起唇,慢慢弯下身靠近他,轻轻擦掉他额上的冷汗,她擦得很仔细,连鬓角的细汗也没放过。 她擦完后直起身,不经意地撞进了一双如火的眼眸里,暗吞着口水,她太清楚这个眼神所代表着什么,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水流哗哗作响,在水龙下洗着毛巾,她想自己还是太心软了,怎么会对这个魔鬼这么细心,照顾他的伤是她欠他的,可像这些擦汗的体贴小动作可不在她所负责的范围内。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走出洗手间后看到他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衬衣和外套,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我得赶紧下去,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不就是让她像丫环一样给他穿衣服么,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替他穿上衬衣和外套,看着他手里的领带,她显出无能为力的眼神,“我不会系领带。” 他勾起领带递到她面前,眼底滑过一缕精芒,“我教你,一学就会。” 她原就不想替他系什么领带,本以为可以像早上在炽瘖一样用不会系来打发他,想不到他又想到这个方法。 “可是,你就是去楼下跟曾伯伯谈点事情,在家里也用得着系领带吗?”她不满地提出质疑。 他抿唇没有说话,眉宇间蕴满了狡黠的神色,缓慢地开了口,“你说得对,那么明早你再学也一样,我的行动不便,以后你得负责照料我的生活。” 什么嘛,说得好象她真成了他丫环一样,她的肺瞬间快要气炸,一张白皙的娇脸涨得通红,但还不忘争取,“那说好,我只负责你受伤期间。” “当然。”他半垂下睫毛,低醇的嗓音流出促狭的意味,“难道你以为我会要你照料一辈子?” “你……”她胸口的火更大了,气恼地握起拳头,“我才不想照顾你一辈子。” “现在说这句话为时尚早。”他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往门口走。 可恶!这个魔鬼难道真想让她服侍他一辈子吗?她忿忿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每步踩下去几乎要把脚下的地毯烧出一个洞来。 等他下楼了几分钟,她才悄悄下了五楼,不想却在四楼楼梯口与一个身影差点撞上,她定晴一看,是曾玄铭。 曾玄铭抬头看了看五楼,随后目光又落到她的脸上。絮儿只觉得有一阵火在脸上烧,今天到底她交了什么好运,在这个时候又被曾玄铭这家伙当场撞上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瞒天过海 曾玄铭看着絮儿,将她脸上快速收起来的窘迫尽收眼底,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明天你将会看到那套钻石出一阵裂响。 “走开!走开!不要来烦我!”浅浅蛮横地大叫着,又一件东西扔了过来,絮儿没反应过来,那个东西迎面砸在脸上,幸运的是这次是个抱枕。 絮儿赶紧跳开,脚下踩到东西了,低头才看到地上满目狼藉,到处是书本、洋娃娃、从墙上撒掉的明星海报。 这下她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踩着满地的碎片,她企图靠近趴在床上的浅浅,但只走了一小段路,又有一只茶杯砸了过来。 “走啊,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滚开,听到没有,滚啊……” 絮儿连忙弯腰躲开,现在说什么浅浅都听不进去,但她知道只有一句话能让浅浅的情绪平复下来。 “浅浅,如果你再摔东西的话可能会引来女佣,她们会马上报告给你爸爸,到时候他肯定会追究你为什么生气……” 这句话果然奏效,浅浅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警戒地盯着絮儿,“你听到了什么?” 看来浅浅并不希望被曾老爷子知道那件事,絮儿这下心里更有底了,“在你回家前,我去楼下转了转,上来的时候刚巧听到你跟他表白,说他消失的几天,你为他担心之类。” 絮儿说得平静异常,浅浅没看出什么破绽,顿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想到自己被拒绝的狼狈,浅浅又大哭起来,“呜……他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样……卓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外面有女人,所以才会对我这样凶……呜呜……我有哪里不好,哪里不好……只要他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就会努力去做……” 絮儿长叹了口气,那个魔鬼外面有多少女人她是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自己跟他的事千万不能让浅浅知道,想到这里,她顺着浅浅的话说着,“是,他是大混蛋,浅浅最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他看不上浅浅是他的损失,浅浅不要理那个大混蛋……” 浅浅的眼泪像水龙水一样,听到这里却突然止住了眼泪,大声说,“姐,你不要骂他,不许你骂他,我对他的心意不会变。我要努力考上大学,在曾家爸爸才会对我满意,到时候我要查清那个女人是谁,我要把她比下去,让卓哥哥喜欢我,只喜欢我……” 浅浅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布满了凶狠的神色,絮儿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背脊上钻出了一股冷风。 絮儿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房间,扶起了倒下的椅子,一转身床上已经不见了浅浅的身影,她又捡起了书本,把上面的茶杯碎片抖掉。 “姐,你不用捡了,我找帮手过来了。”浅浅推开门走了进来,转头命令着一群跟进来的女佣,“快点,限你们十五分钟内把房间恢复原来的样子。” 女佣们手里拿着清理的工具,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忙活起来。 絮儿拍了拍手,看到浅浅叉着腰在房间里指挥,刚才那个哭闹的曾浅浅不见了,现在的曾浅浅更是神气十足。 絮儿不知道是该称赞爱情的力量太伟大呢,还是为浅浅这种错误的认知而叹息,喜欢上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畸恋。 “……你那个明星母亲二十年前好象使了一招瞒天过海……” 想起他对浅浅说这句话的时候,浅浅整个人不对劲极了,看浅浅的表情像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惊险重重 史露雪二十年前究竟使了什么瞒天过海,而且要跟浅浅有关。 絮儿转着脑筋仔细揣测,目光不禁又转回浅浅的身上,究竟是什么呢? 会不会……会不会是浅浅……脑海里灵光一闪,絮儿倏然抓住了一个重要讯息,难道说那句话是指浅浅的身世吗? 二十年前,好象正是浅浅出世的年份,假如浅浅不是曾老爷子的女儿…… 想到这里,絮儿一时间不敢再往下想,没有真凭实据,这样胡乱猜测实在有点不厚道,重重拍了几下额头,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走漏风声的话,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你们。”浅浅叉腰训斥着已经整理完房间的女佣。 一群女佣顿时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她们可不敢得罪。 女佣们出去后,絮儿看了眼房间,虽然干净了,但好多显眼的摆设都没了,只要随便扫几眼就知道其中的古怪,她想提醒浅浅,敲门声又传了过来,女佣喊她们下去吃晚饭。 一脸严肃的曾老爷子原本在跟郑卓交谈着什么,见到浅浅下楼的身影没有再继续下去,挥手让管家推他进了餐厅。 絮儿不由猜测着曾老爷子找他做什么?会不会是之前跟她提到浅浅的事,曾老爷子了解浅浅的脾气,不能和浅浅挑明了说,因为照浅浅任性蛮横的大小姐脾气,反弹会很大,到时候事情可能就不好收拾了,所以曾老爷子才找郑卓谈话。 浅浅顶着哭红的眼睛,走到餐桌前的史露雪誓要考上市里最好的大学,也就是絮儿所在的t大。絮儿给浅浅补习到十点半,浅浅说是下面的内容她自己自习,然后再做些练习,有不懂的题目明天集中起来再问絮儿。 不用熬夜,再加上浅浅学习情绪这样高涨,絮儿当然是求之不得,打着哈欠回到房间,痛痛快快冲了个热水澡。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摆在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走过去扫了眼屏幕,果然是那个魔鬼的召唤。 发现他能灵活用左手的气还没有消,她干脆不理,悠闲地跑到阳台上边擦头发边等吹干,几缕发丝落在指缝里,她看了眼发根处的颜色,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奔回房间。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互相吸引 从背包夹层里拿出特制的茶色梳子,在阳台上等待头发吹干后,她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仔细把头发本身的紫罗兰色一点点慢慢遮盖住,最后直至彻底变成一头乌黑柔亮的黑色秀发。 小心地收好梳子,她仔细看着那几缕从头脑后掉的头发,发根处已经长出了足有两厘米左右的紫色,突然想起了被安德鲁揪掉的那些头发,正是她脑后的头发。 应该不会那么巧被人发现,当时情况太混乱了,不会有事才对。 再说就算被人发现,顶多拿她当怪物一样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释然地想着,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至于洗澡时换下的那件连衣裙,她可不想受他的恩惠,洗好后还给他。 十一点多,她像往常一样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心惊肉跳地跑上了五楼,感觉自己这样狼狈极了,倒有点像电影里偷情的片段。 与过去她进来时不同,今天房间里亮着灯,她很容易就在沙发上找到他的身影,修长的双腿上放着超薄笔记本,指尖轻点着鼠标,她留意到他这次用的又是左手。 看来这家伙左右手能运用自如。 “你洗好澡了?”他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慵懒的味道。 她可不认为他有本事能碰自己,低唔了一声,转身去打开衣橱,怀里抱着夜里盖的毛毯,见他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家伙这个时候还跟她争沙发。 “你洗好了澡,那我呢?我可是等你等到现在。” 冷不丁的一句话令她错愕了一下,双颊瞬间泛起了红晕,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不会又要我帮你洗澡吧。” 事实证明,那样做受折磨的人最终是他自己。 他弯起苦笑的唇角,单手把笔记本放到身侧的沙发上,垂眸走到她面前,轻吐着磁性的嗓音,“你先帮我脱衣服,再去帮我放水。” 这个可比给他洗澡简单多了,絮儿愉快地接受了,轻轻把他的外套、衬衣脱掉了挂在自己的手臂上,目光不敢乱瞄他的裤带,转而进了洗手间。 手指轻按了之后,水流开始注入豪华的按摩浴缸,她回身准备离开时,又见他在弯腰解裤带,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她红着脸飞快地跑出去。 “把我的睡袍拿来……”她关上门的那一秒听到他的声音,这个家伙刚刚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她嘀咕着,又赶紧去衣橱里拿他的睡袍,一整排挂满了各色的男性睡袍,她随意挑了件拿在手里,在洗手间外敲了敲门,然后用指尖挑起睡袍的后领从门缝里伸进去。 “把东西拿进来。”他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她嘟着唇低头拿进去,光鉴映人的地面上他的影子模模糊糊,好象还隔了层什么。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浴缸前拉上了浴帘,以至于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吐出口长气,一边把睡袍挂到一旁的衣架上,一边说着,“我挂在这里,你一会伸手就可以拿到。” “嗯。”简单的一个字,他的声音混合着水流的声音竟带着几分沙哑,她没留意,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暧昧的场所。 重新抱着毛毯走向沙发,摆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文件分散在沙发上,她不喜欢随便碰别人的东西,于是抱着夜里御寒的毛毯跑到阳台上。 窝在摇椅里,怀里抱着温暖柔软的毯子,她昏昏欲睡,刚滑进梦乡,肩膀上落下了一颗水珠。 下雨了吗?她瞬间惊醒了,一扭头却看到欣长的身影站在身后。 他的头发湿润而凌乱,有几缕发尾滴着水珠落进敞开的浴袍,直钻进胸膛里。刚刚她肩上的水珠大概就是他的杰作了。 “帮我擦头发。”他的嗓音依旧沙哑得厉害,丢了一块宽大的毛巾给她,随后迈着无声的脚步进了房间。 这家伙的嗓子怎么成了这样?不会是自己洗的时候没注意,水浸到伤口上了吧。她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头,放下了怀里的毛毯,乖乖给他擦头发。 片刻后,她把毛巾放回洗手间,见他斜靠在沙发上,一点没有要挪开地方的意思,深不可测的目光里蕴含着难以形容的温度,既火热又压抑,这种古怪的温度仿佛瞬间倒流了进她的身体里,涨着不可言喻的情感。 她抱紧了胸前的毛毯,像是在抗拒着他带给自己的异样感觉,别开脸躲闪着他的目光,“快凌晨了,早点睡,明天不是都有事要做么?” 唯恐他再赖在沙发上了,她故意抱着毛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下他不会再厚脸皮占着她睡的地方了吧。 他听到这里,果然有所动作,欣长的身影站了起来,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俯看着她,“沙发你不能睡。” 什么?她差点没跳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睡地上吗?那她倒不如回房间里睡得了。 “我不要睡地上。”她嘟起唇,扬起小脸不满地反抗着,“如果沙发你要放东西的话,我回房间里睡。” “谁说你要睡地上。”他露出了听笑话一般的表情,转而朝大床的方向努了努唇,“你去那里睡。”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刺伤彼此 躺在柔软舒适得不像话的大床上,絮儿反感觉到全身像被无数根针刺一样难受,使她更为惶恐不安的是随后躺在身旁的沉重身体。 她瞬间有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她胸口揪紧,索性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现在的健康状况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侵犯,至少在他伤痊愈的期间她是绝对的安全。 但接下来的事告诉她,永远也别想用常理来束缚住这个阴晴不定的魔鬼,他总有着常人超乎想象的思维逻辑。 她紧张地抓着被单的一角,倏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烫热的温度,她睁开的眼眸对上一双灼灼如火的眼眸,窗外的微弱光线在他脸上投射出幽暗的阴影。 “不要这样好吗?你的伤……”她困难地直吞口水,他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她他要做什么,她试图用这句话来提醒和阻止他。 “我想事后我会为此付出代价。”在她耳旁,他的嗓音低得几不可闻,扑在她脸侧的鼻息透着轻喘的炽热。 只想着单纯让她躺在身边,黑暗中感受着她的存在,他没想这么多,可是他躺下后诱人的幽幽体香直往鼻子里钻,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所有的意志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土崩瓦解。 他承认自己像是个瘾君子对她上了瘾,身体里的每一只细胞都在尖叫、迸裂,透出最原始的欲望,他渴望着这个女人。 “卓,杜朗让我提醒你,当心伤口再裂开。不过也别憋得太久,小心得内伤!”几个小时前默在电话里调侃的声音回响起来。 肩上的伤似乎已经无法让他体内升腾起的火焰毁灭,他的手臂已经圈上了她的小蛮腰,不容她逃脱,随即猛然翻身将她压在沉重而烫热的身躯下,湿热而温暖的双唇像品尝猎物一样亲吻着她的颈项,另一只大掌熟练地解开她身上的绵质衬衣,露出了胸前诱人的曲线。 霎时那种全身发热的异样涌上心头,她听到自己发出轻微的低/吟,忽然感觉到身体内抵抗的意念消失得无影无踪,进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嗯……不……”她伸出的手抵着他的胸口,轻轻挣扎着,推抵的动作反而更像是一种轻柔的爱抚。 “你可真热情。”他的唇间发出低低的笑声,抚/弄着掌下弹性十足的浑圆,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娇吟,掰开她紧夹在一起的双腿,肆意褪掉了她下半身的衣物。 昏暗的光线下雪白的娇躯给人一种玉质的柔和美感,他的目光贪婪地盯着身下娇美的身躯,玲珑的曲线教他血脉膨涨,无法抗拒。 身体上一凉,理智逐渐回到身体里,她羞涩地用双手护住胸/前,“不要看。” 他半支撑起的身躯压上她,贴着她的唇角低语,“你的身体我早看过了,告诉我,你想要吗?” 她刚想摇头,他的指间突然溜进了她最私密的柔软,忽而挤压忽而搓揉。 她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夹紧双腿,身体发出一股莫名的战栗,无法形容的酥麻感扩散到全身,舒畅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纯洁的花谷开始泥泞,忍不住呻吟出声。 “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你想要吗?”他在她耳边粗重的喘/息着,磁性的诱哄嗓音又一次贴近她的耳旁,“只要你回答,我会结束这种折磨。” 身体里空虚和需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主宰着所有的大脑神经,她情不自禁地大喘气,舔唇呢喃着,“唔……” 他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臣服了,过去他只拿她当泄/欲的工具,但现在不同,他需要她的心甘情愿,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瘫软的纤腰向上抬起,灼热的坚硬找到她的柔软,瞬间推挤而进,彻底占有她的美好。 “嗯——”她闷哼着,不知发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低吟,眼神迷乱地望着黑暗中覆在自己身上的俊脸,所有的理智被他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所吞噬。 她丝缎般的柔软包覆着他的火热,空虚感瞬间被填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他十指紧扣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猛力冲撞着她甜蜜的深处,动作越来越激烈,一下比一下更快速。 她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被层层浓雾所笼罩,她的双手不由攀上他肌肉结实的背部 只有他在耳边的粗重喘息和他一次次进入体内最深处,带来一阵阵难以抗拒的欢愉,冲击着整个心灵。 久久方歇,他缓缓倒在她的身侧,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闭着眼睛静等着急促的呼吸声平息下来。 她突然有憎恨自己的感觉,明明讨厌他,明明讨厌这个魔鬼,明明知道她只是廉价的替代品,为什么要受他的撩拨,为什么要沦陷在他引诱的陷阱里? 她是卑微,她是渺小,但她有尊严和骄傲,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忍住想哭的冲动,她移动着身体想要躲开这难堪的一切,她却无法动弹,他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在她的腰际,她的脸距离他的胸膛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黑暗中他叹息着收紧手臂,矛盾挣扎的嗓音像一张密实的网从她头顶倾洒下来。 这是对青黎说的吧,她瞬间冷笑着,奋力推着他的胸膛,“对不起,我想你该醒醒,我不是她。可以放开我吗?我太赃了,不想弄赃你的床。”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认清自己 这是对青黎说的吧,她瞬间冷笑着,奋力推着他的胸膛,“对不起,我想你该醒醒,我不是她。” “可以放开我吗?我太赃了,不想弄赃你的床。” 她最后一句自嘲是在复述他曾经嫌弃她的话,他的手臂骤然僵硬了一下,接着更加搂紧了她,过了许久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嗓音,“已经很晚了,睡吧。” 她无法再说出反驳的话,死死咬住唇,不让眼睛流出来,他沉默下去,鼻息逐渐平稳,似乎落入了睡梦中。 她睁大眼睛,努力抗拒着睡意,等了许久,确定他睡熟了,才抽身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双腿一阵酸痛,她吸着气移坐到床沿,倏然间他的手臂像灵蛇一样揽了过来,她转眼又跌入了一堵壮硕的胸膛里。 “说了不许离开,从现在起就睡在我身边。”他低压着愠怒的嗓音,用十指抚着她尖细而倔强的下颚,“我不喜欢重复一遍,懂么?” 睡在他身边,以什么样的身份呢?又是可笑的替代品吗?她无声地垂下眼帘,心里一阵压抑的苦涩和羞辱。 下颚意外地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还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抽气声,她不自觉地用手摸向他的右肩,一阵热热的湿意使她缩回了手,心头一震。 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她霍然想读懂了他的那句“事后我会为此付出代价”,原来是指这件事。 她骤然慌乱起来,怎么办?伤口在流血,要不要像之前那样洒上些止血的药再重新包扎。 可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管,这是他咎由自取,她拼命克制着喉咙间的紧张和关切,闭上眼睛,慢慢滑入梦的深渊。 黎明渐渐取代了夜幕,早晨的清新空气从敞开的窗户大刺刺钻进。 他醒过来,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汲取温暖的娇人儿。 她像只受伤的小动作蜷缩在他怀里,偶尔还会不由自主地嘤咛几声,紧拧着的眉心显示她似乎正沉浸在某种梦境里。 梦里有他吗?他忍不住收紧手臂,更加占/有性地搂紧她,顿时肩部撕扯的疼痛传来。 他没有看血迹斑斑的右肩,他想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疼痛带给他头脑清醒的感觉,来进一步思考着怀里的女人。 该拿她怎么办呢?他暗自问自己,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疯狂,竟然不顾受伤中的身体,对她产生了索取无度的占有,这样几近失去理智的疯狂让他有些不相信会是自己。 他还是那个拥有着绝佳的自制力,对任何女人都不不屑一顾的奥西里斯吗? 他无法理解这种古怪离奇的情感,如果这是一场纯粹男人与女人间的肉体吸引。 可他听到她那句挖苦他的话时,为什么胸口会有种怜惜的疼痛像火车一样轰鸣而来,压过他冷硬的心,他下意识地搂紧她,想要给她传递温暖和依靠。 通过这次的绑架案,他不得不承认,她是除了青黎,自己唯一感兴趣,或者说在乎的女人。 想到青黎,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心底她的影子自动跳到眼前,他发誓会一辈子去爱的女人像一场沉痛的记忆,每每想起,胸口就会被悲伤的绝望所侵袭。但这一次,迟迟没有过去那种感觉。 怀里的人儿轻轻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微微扇着,水眸里漾着几许刚睡醒的朦胧,他不禁屏住呼吸,逐渐看到红潮开始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出现,突然他的心情大好。 “放开,我要起来!”她涨红了脸,用力推开他,翻身从他怀里离开,然后看到床上凌乱的衣物,弯腰抱起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已经记不清冲了多少次冷水,脸颊还是烫得吓人,她对着镜子不停做着深呼吸,眼前又情不自禁地晃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到他睡醒的模样,撤去了平日的冷峻冰寒,那张俊脸显出一种柔和俊美的面部轮廓,清澈的双眸透亮得如同琥珀色水晶,使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磨磨蹭蹭将近一个小时,等到脸上不正常的烫人温度消散了,她梳洗好了自己,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本以为会被他不耐烦的嗓音一阵乱吼,但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习惯性转向偌大的阳台,他果然在那里,右肩上的伤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腥红,她顾不得多想,连忙跑到放药箱的柜子那里抱出了药箱。 她轻轻放在他身侧的桌子上,也不管他投来的目光,从里面拿出剪刀。她有一米六八的个子,站在他面前却足足矮上一截,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肩膀。 有了昨天的经验,她今天剪这块带血的纱布时显得沉着了许多,不消几分钟她就已经把外面的几层纱布剪开,里面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 虽然没有剪到最里层,可大面积的血迹和凹凸的纱布告诉她,他的伤口已经骤然加重了许多,瞄了眼他的脸色,果然灰白如纸。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保镖团 七点五十四分,絮儿心事重重地推开化妆室的门,替他包扎好伤口后,他又钻进了洗手间。 她回房间,收拾好了背包下楼,打算早点去盛天。 结果在出了别墅大门后,看到不远处停着辆宾利车,他弯腰钻进了车里,宾利车迅速以火箭一样的速度开走了。 毕竟是枪伤,现在的伤势又加重,她想他肯定是去处理伤口了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耷拉着脑袋,忍不住想着。 等得心急的南方几步跑了过来,拉住神不守舍的絮儿,趴在她耳旁耳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原本跟明亮说好了只给你一个人做造型,可这个苏染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半个小时前就厚着脸皮来了,非要明亮替她化妆。明亮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你先等会,我去催一催。” “哦。”絮儿点头应着,随后被南方按坐到化妆镜前的椅子上。 目光不由瞄了眼化妆镜中反射出来的画面,在她右手旁的椅子上是化着精致妆容的苏染,她今天显然经过特意的装扮,低胸的v领礼服勾勒出姣好的性感身材。 明亮此时正在给苏染化线眼,一双普通的丹凤眼在明亮巧手的装扮下瞬间变得妩媚动人,随着眨动仿佛能放射出十万伏的电力。 女人的脸会撒谎,絮儿不禁套用了一句广告词,同时也不得不赞叹化妆品的魅力,难怪自古以来化妆品都是女人的最爱。 南方急急地走过去催促着,“明亮,你这里应该完成了吧,再不给絮儿化妆,时间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嘛,南方姐,我的唇线还没化呢。她柳絮儿儿不就是个小小的女配,又是张生面孔,化不化没人会注意。我可不同了,我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当然是我比较重要。” 苏染傲慢地说着,随后扫来轻蔑的目光,絮儿垂着眼眸当作没听见。 上次纪导召集所有演员到场分发剧本,当时她见过化着淡妆的苏染顶多比她大上两三岁左右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和气,完全没有架子,想不到私底下她又完全是另一张面孔。 南方是为她的事才碰了一鼻子灰,絮儿有些过意不去,刚想起身去拉回南方,却见南方叉起腰,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苏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原本明亮今天是专门给絮儿做的,是你硬赖过来,这也就算了,我们让给你。可你不知好歹又说这种让人一肚子火的话,你现在马上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苏染顿时火了,斜着眼睛看着南方,声音里更加带刺,“哟,南方姐,这你就说错了,明亮是盛天的首席造型师,又不是她柳絮儿一个人的,凭什么我不可以进来。” 南方也火了,神气地叉着腰,手指向上指了指,“就凭是向总经理的命令。” “真的假的?柳絮儿有这么大的面子?南方姐,你不会是在吹牛吧。”苏染根本不相信,笑得花枝乱颤。 “苏染,我可以做证。”明亮拨弄着手里的腮红刷,适时帮腔进来,“我的话你应该会相信。” 苏染脸色顿时变了,立刻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目光在苏染与柳絮儿之间狠狠瞪了几眼,“我马上去问总经理,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砰”一声关门的声音,明亮与南方面面相觑,双双举起手响亮地互击了下掌,“终于清静了。” 絮儿惊讶着问,“她说现在就去找向恺……不,是总经理,你们不怕露馅,然后总经理来找你们。” 南方侧过头,理所当然的口气,“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跟总经理很熟吗?到时候还不是你一句话。” “我哪有。”絮儿惊叫着,顿时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低空飞过,南方还是在误会她跟向恺默有什么。 “知道,知道,我会保密,放心好了,我的姑奶奶,现在开始给你做造型。”南方明显是不相信的口气,笑着拍拍絮儿的双肩,把她按坐到椅子上,接着朝明亮使了个眼色,“可以开始了吧,明大造型师。” “南方,就按昨天定好的造型来,很快完成。”明亮做了个ok的手势,拿起一瓶保湿水倒了些在掌心里开始替絮儿上妆。 絮儿安静地闭上眼睛,任明亮在脸上涂抹着什么,昨天定好的妆与一般明星隆重场合化的艳丽浓妆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淡淡的裸妆效果,她仔细端详过,还不错。 明亮在给她上妆的同时,敲门声响起来了,南方指了个响指,兴奋地说,“絮儿,一定是曾氏副总裁派人送珠宝来了。” “请问是南方小姐吗?”对方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问。 “是的,我是南方。你们是曾副总裁派来的人吗?”南方的声音轻快,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嗯,副总裁让我们直接找柳絮儿小姐。”那个声音的主人踏了进来,随后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明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絮儿也不由睁开眼睛看向对方,顿时吓了一跳,满屋子挤进了十几个人,全部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有点像保镖的架式。 “请问你是柳絮儿小姐吗?”一个国字脸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黑色保险箱。 “是,我是柳絮儿。”絮儿瞬间猜到了这人手里拎的是什么,再看看满屋子的保镖,八百万的珠宝动用了这么多的保镖,想不到声势会这样浩大。 “对不起,为了安全起见,请您拿出身份证,我必须要确认。” 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礼服 顿时有十几双陌生的眼睛盯着她,絮儿点下了头去拿背包,“好,等一下。” 南方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那个人手里的保险箱,嘴里不停惊叹着,“天哪!我今天终于要见识到价值百万的珠宝,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好象是她自己去曾氏争取过来的赞助吧,絮儿不觉好笑地看着南方,转手从皮夹里抽出身份证递给提保险箱的人。 那人拿着身份证,与手机般大小的仪器碰了下,然后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过了十几秒又重新还了回来。 “柳小姐,我们是曾副总裁派过来送这套价值千万的珠宝,请您验收。”那人说完就把保险箱放在化妆镜前,拨弄了一番打开箱子拿出大大小小几个锦盒递过来。 “哇!絮儿,快打开看看,机会难得。”南方捅了捅絮儿的手臂,兴奋得差点没手舞足蹈。 絮儿缓缓打开最上面的锦盒,还没来得及看清锦盒里的东西,骤然间只觉得一阵眩目得晃眼,眯着眼睛才看清,这是条令人惊叹的钻石项链。 这条高级珠宝项链精工细致,通体由一颗颗闪耀着亮泽的碎钻串成弧度优美的曲线,最下面缀以闪烁耀眼的圆钻,这款奢华的珠宝躺在锦盒里如暗藏魔力的法器般熠熠闪光。 絮儿盯着项链有些闪神,南方倒是更加激动极了,伸手把锦盒一下子合上了,“快打开下面的,看看还有什么。” 早就知道这些珠宝价值千万,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这种强烈的视觉震撼让絮儿愣住了,听南方在一边催促着,她又接二连三打开下面的锦盒,这是一个系列的钻石珠宝,包括手链、戒指和耳环,每一样都透着精致和高贵。 拎着保险箱的那个人又发话了,“柳小姐,请问您什么时候去仪式现场,我们将会全程跟在你左右,以保证这套珠宝的安全。” 絮儿看了眼他身后的十几个人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大的架式估计人还没到开机仪式会场呢,就已经引起不小的轰动了。 见絮儿没回答,南方从珠宝中拉回目光,赶紧说,“柳絮儿小姐还没有化好妆,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可以出去等候。” “那是自然,副总裁交待过,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那个人微微点头,盯着絮儿手里的珠宝锦盒,又掏出一份合同递了过来,“另外您必须在这上面签一下字。” “这是应该的,我们马上签。”南方满脸堆笑地接了过来,拉起絮儿跑到一边,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支笔塞到絮儿的手里。 他们赞助价值千万的珠宝,当然也怕她们别有用心或是图谋不轨,絮儿明白这些道理,飞快地签了字。 等到这一大帮保镖出去后,化妆室里紧张的气氛才得到了缓解,明亮又拉着絮儿把没完成的裸妆化完了,再刷上睫毛膏。 “头发就不用弄了,我想自己梳就可以了。”对头发絮儿从小到大都一样,不习惯任何人碰她的头发,她急忙抢过明亮手里的梳子。 明亮没有坚持,在他从事造型师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絮儿把一头缎发披散在肩上,再搭配那件露出香肩的小礼服,更加有种无法言喻的神秘感。 絮儿放下梳子,南方举着一件礼服在她面前,“这是今天早上刚刚空运过来的,漂亮吧,赶紧去换上,看看整体效果怎么样?” 南方手里是件小礼服,最扎眼的是小礼服的颜色是紫罗兰,这个熟悉的颜色使絮儿心头一震,“南方姐,这是你挑的吗?” “不是,记得昨天下午给你定造型时有人打电话给我吗?是一个神秘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你要参加这次的开机仪式,并说今天早上会送过来。想不到的是我早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件小礼服大有来头,竟然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 她好象不认识什么美国人吧,絮儿茫然地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弄错了,我没有朋友在美国。” 南方连连摆手,“不会错,那个人打电话一开始就是指名给你柳絮儿提供这次的服装。” “但是……”絮儿看着小礼服,还想再说什么,南方已经推着她进了换衣间,“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快去换,先看看合不合身再说。” 会是他吗?絮儿换衣服的时候脑海里不由浮出冷峻的面孔,好象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她只认识过那个魔鬼,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像是他。 不可否认,这几天他的一切举动与过去已经有所改观,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会让他改变对她的嫌弃,进而送什么礼服给她。 她刚换好礼服,纸片一样的轻盈东西就从礼服上飘了下去,弯腰捡起,是一张卡片,上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英文,她瞄了一眼:我们还会再见面! 好耳熟,她咬着指甲想起了上次送她手机的那个男人,好象在最后走的时候,他说的正是这句话。她又往下看落款:gl.q,这是什么,大概是英文名字的缩写吧。 “絮儿,换好了吗?时间不多了。”南方在外面大声敲门,絮儿应了一声,然后把卡片捏在掌心里走了出来。 “天哪!好漂亮,尺寸好象是量身订做的一样。”南方连声称赞,又把一款同系的高跟鞋让絮儿穿上,随后絮儿儿像展览品一样被推到镜子前。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昂贵手链 如果说昨天明亮替她做完造型后,她是满脸惊艳的话,那么今天就完全是目瞪口呆,人常说佛靠金装,这话一点都没错。 南方拍着手,把锦盒打开,“还有珠宝哦!” “南方姐,这样应该可以了,珠宝我可不可以不戴?”絮儿用征求的口气说着,没有看那些锦盒一眼,低头的瞬间想起了昨晚曾玄铭的话,假若他以为能用这些珠宝打动她,进而让她当他什么情人之类,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没这种闲空陪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玩什么爱情游戏。 “絮儿,你不喜欢吗?我看不像啊,刚才你不是爽快地接下了吗?到底怎么了?”南方看出了絮儿脸上的不自然。 毕竟是南方奔走了一天才得到了这份昂贵的赞助,刚才她是怕一下子拂了南方的好意,让南方不开心才勉强没有拒绝。 絮儿思考了一下,决定以另外一种方式说服南方,“我身上的礼服是从美国空运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件礼服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到了会场肯定引来注意,如果再看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身上竟然佩戴着价值千万的珠宝,说不定会传出什么负面绯闻。” 南方有些赞同絮儿所说,慢慢冷静了下来,“如果是负面绯闻,会说你被哪个富商包养,才会戴得起这些昂贵的珠宝,有些小报记者每次恨不得用这些吸引人的消息赚钱。我懂了,你说得有道理。” 南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絮儿不禁松了口气,可接来了南方的一句话却令她头疼,“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苏染就这样横啊。那些小报记者喜欢乱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没有凭证,闹几天绯闻就会不攻自破。” “可是,南方姐……”絮儿还想再劝南方,却瞬间被南方的话给逼了回去,“这样吧,絮儿,我们一人让一步,只戴这两个好不好呢?” 眼见着南方扬了扬举着的两只珠宝锦盒,一副坚持的模样,絮儿叹了口气,也做出了让步,“那就戴一个吧,我要那个手链。” 她故意避开钻石项链,选了个不起眼的手链。南方高高兴兴地把手链从锦盒里拿出来,替絮儿戴上,看着手腕上白金与钻石镶嵌手链,细细的链子环环相扣,如此纤细地静卧在雪嫩的手腕上让人无比心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现你眼睛里有些适合这个人物的东西。” “哪有说得这样神。”絮儿摇摇头,提到麦英祺那小子,他是这部片子的男主角,一会肯定会看到他。说实话,她已经不怪麦英祺了,或许他骗她进来是存着点私心,但他这种无意之举至少帮她还掉了史露雪那一大笔钱。 “这次盛天投资拍的这部电影,听说上头尤为重视,今天总经理也会到场,还有些人说黑司曜也会出现。” 说起黑司曜,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魔鬼,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不是说向恺默一会也到场吗?她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去问问情况。 两个人说话间,车子已经渐渐驶到了目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鸣惊人 南方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一看时间快来不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上次絮儿来过盛泽国际酒店,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问清了会场在几楼之后,她拉着南方走捷径,左拐右绕,不一会就到了后台。 推开后台的门,一群保镖紧跟在后面,这种阵势霎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絮儿一脸难为情,低头摸着鼻子,反倒是南方无所谓,她回头跟那些人交谈了几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让他们退到了门外。 后台完全是一副争奇斗艳的画面,女明星们纷纷盛装出行,男明星们也穿着正式的礼服,之前还在担心自己的打扮过于抢眼,现在看到一幕,絮儿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纪导跟副导演在角落里嘀嘀咕咕,过了几分钟,他拍了拍手大声说,“所有人全到齐了,大家准备一下,一会主持人会逐个开始介绍,大家准备上场亮相。” 纪导一声令下,通向前台的门被两个工作人员拉开了,前台的声音肆无忌惮地钻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絮儿所站的位置能看到会场里一部分的场景,各种长短焦的摄像机密密麻麻,镁光灯闪烁不停,想到无数道盯着台上主持人的目光也会转移到她身上,或许只有介绍的几秒,但对她来说是一阵浑身不自在。 帅气的面庞晃到眼前出现,麦英祺走向门口,朝絮儿看了眼,脸上似乎带着些忐忑不安。在前台主持人的介绍下,他迈步奔上了台。 麦英祺最近没敢跟她联系,大概怕她还在气头上,她想找个时间告诉他,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再者说他们毕竟是朋友,以后大家在同一家公司,这样见面不说话,实在尴尬。 “絮儿,不要紧张,下面是苏染,然后就是你。一会主持人叫到你的名字,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南方在一边给她打气,又对着她耳语,“刚才在车上我也说啦,我爸看好你,你要表现好一些,知道了吧。” 南方说的是事实,从那次面试到现在,纪导对她的期望很大,她可不能辜负了他。用纪导的一句话讲骨子里有遗传下来的演戏细胞,再有在大学里她好歹也参加过话剧团,公演过一回,虽说是个只说了几句台词就下场的丫环,但也算得上是一段经历,所以她不会怯场才对。 在剧本上絮儿看到史露雪扮演的是男一号的母亲,可今天怎么没见到她?絮儿下意识转头查看后台。 这时候前台已经介绍完了男主角麦英祺,只见苏染扭着细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她的经纪人。那件领口开得很低的礼服已经不见了,此时苏染身上是一件鲜艳花朵图案的礼服,脸上恢复了优雅的笑脸,像个甜美可爱的邻家妹妹。 “真会装!”南方哼了一声,又转过脸跟絮儿一阵嘀咕,“还好你现在的造型跟你本身比较贴切,像苏染这样的造型与自己本身的性格完全南辕北辙,故意装得跟清纯玉女一样,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某些娱乐记者抓住小辫子……” 这边南方没说完,絮儿就听到苏染在埋怨经纪人,“又要穿这种衣服真别扭,我穿的那件v领礼服帮我收好,一会仪式结束,我还有个私人party呢。” “早收好了。”经纪人满脸挤着笑,笑得脸上的肉抖动得厉害,估计是平常没少挨苏染的指使。 苏染上去后,没过一会,前台就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女二号琉璃的扮演者柳絮儿小姐……” 絮儿头脑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方鼓励地在她背后拍了两下。 紫罗兰色的小礼服从胸前往上左右两边的细肩带设计,礼服胸前的褶皱感带来丝丝时尚而柔美的视觉效果。缎般浓密的黑发垂直披在肩上,肌肤被映衬得益发莹白如玉。 随着走动的幅度,发丝遮挡住肩部的曲线,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神秘气质,脚上那款同色系的紫罗兰高跟鞋更是显出一双修长的美腿。 絮儿恍惚着上了台,刺亮的镁光灯不停闪烁,夹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艳。 她差点没晃花眼,哪还管下面的人在说什么,稍稍眯起眼睛,刚才还乱轰轰的脑海转眼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醒。 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了絮前面前,“柳絮儿小姐,请你用几句话来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絮儿本能伸手握起话筒,台上倏然发出一声哗然的惊叹,主持人的目光也盯着她的手腕,絮儿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镶着钻石的手链在镁光灯的照射下发出贵气逼人的璀璨光芒。 不过是个赞助手链,絮儿没有理会众人赞叹不已的目光,握着话筒把自己的话说完,“我叫柳絮儿,在这部《欠你一生》中饰演女二号。” 主持人接过话筒,没有像前两次一样继续介绍下面的演员,而是站到了絮儿的身边侃侃而谈,“之前纪导在接受专访时曾说过,这部电影里有一大卖点就是这位女二号,柳絮儿小姐,据纪导说所,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的眼睛比较传神,里面蕴藏着某种神秘的气质。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些娱乐记者听到这里,镁光灯更像是疯了一样闪得不停。 这大概是故意给电影做的一种宣传手法,记得她上台前南方交待过要尽量配合主持人,可即使这样,絮儿还是觉得脸颊上一阵发烫,祈祷着这种关注度早点过去。 “下面要请上的是在剧中扮演男一号的母亲,实力派演员元寒梅……” 怎么不是史露雪?絮儿愣了一下,见上来的是果然不是史露雪。她那天看剧本时清清楚楚看到的是这个角色后面写着史露雪的名字。 看到台下最前排的位置上坐着一排盛天高层领导人,向恺默的脸落进了视线里,她突然想起了郑卓,是他,只有他开口才会把史露雪换掉。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她顿时五味杂陈,心里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始料不及 接下来主持人介绍剩下的演员,事情似乎没有絮儿想象的那样简单,镁光灯一直对着她闪个不停,她完全搞不懂这些记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染在絮儿旁边一开始还笑靥如花,到最后见那些镜头全对准了絮儿,完全忽略了她这个女主角,脸上挂不住了,瞬间变了脸。 受到这么多的关注,也是絮儿始料不及的,她乘机会转头往后台看,南方两只手放在嘴角做着上扬的动作,意思是让絮儿保持得体的微笑。 可这个时候她哪笑得出来,垂着眼睛盯着地面,暗自希望时间快些过去。 台上主持人已经把纪导请上来了,会场的气氛又掀起了高潮,左右的演员全鼓起了掌,絮儿也不由跟着鼓掌。 她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飘散的心思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早上那张失去血色的俊容,照道理他这是活该,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管不住自己想起他的伤。 这次开机仪式,特意留了一段记者提问的时间,有个记者一开始问题就直指絮儿,“纪导,你是业内拍爱情片最有名的导演,这次你大胆启用新人来担任女二角,听说还是个没有一点表演基础的外行,请问您对此抱着什么样的看法?或者说她有什么样的后台?” 这个问题顿时像炸弹一样在会场里蔓延,絮儿只感觉到箭一样的目光刺在她的手腕上,本能地缩着双手别到身后,她搞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条手链而已。 纪导拿起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走到絮儿的跟前,“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郑重说明一下,我挑中柳絮儿就象刚才主持人说的那些,是看中她和女二号琉璃这个角色贴近的气质。如果真要说什么后台,我只能告诉大家她没有任何后台,我希望大家本着爱护新人的呵护之心,回去后笔下留情,没有亲眼看到的事不要随便想象。” 这段话引得会场里瞬间窃窃私语声全没有了,主持人也赶紧出来打圆场,“今天是《欠你一生》剧组的开机仪式,请大家注意,下面的问题只能与这部电影有关。 纪导的及时解围让絮儿总算松了口气,之后的问题全围绕着剧情有关,没一会记者的提问时间就到了,然后主持人又请上盛天的领导上台。 絮儿以为是向恺默,却见他坐在台上不动,接收到絮儿的视线,他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她笑了笑,再一想众目睽睽之下可不想再引人注意,转开视线看向别处。 上台的是一个三十多年的年轻人,听主持人介绍是盛天的副总经理,进了盛天对上头的职位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之前好象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副总经理,估计是新来的吧。 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絮儿连忙奔向后台,后腰被捅了一下,身后涌上了黑压压一大批记者,无数只话筒,摄像机像长枪短炮一样一时间全对准了她。 “柳絮儿小姐,请问你今天这身行头具体价值多少位数字?” “这款beecher手链听说是南非天然钻石,价值几千万,你对此有何看法?” “现在新人难出头,想要出名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今天你的风头远在苏染之上,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七嘴八舌的怪问题像砖块一样迎面抛了过来,从来没见过这种混乱的场面,她本能地直往后退,“我……” “大家让一让。”南方的声音顿时插了进来,十几个保镖也随之快速涌了上来,霎时像屏障一样把涌上来的记者挡了出去。 “絮儿快走。”南方拉起她迅速钻进了后台,然后又穿过了走廊,怕被那些记者围堵,改走楼梯一直跑到停车场。 “累了吧,你在这里等会,我马上去开车。”南方气喘吁吁地跑向远处停车的地方。 絮儿踩着高跟鞋跑了一大段路,双脚疼得要命,蹲下直揉吃痛的脚踝。没有防备的是,从角落里突然蹿出了几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左右架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絮儿大叫着,被绑架的那次经历瞬间浮了出来,南方停车的地方比较远,她的大叫好象没有起什么作用。 眼见着她被架着往等候等候在一旁的车里,她又企图向南方求救,结果一个声音骤然让絮儿安静了下来。 “柳小姐,贝尔管家吩咐我们来接您。” 对方左胸前有一团火焰型的标志,这个正是炽闇的标志。絮儿白了对方一眼,“怎么不早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左右臂膀一松,她的双脚随即着地,几个黑衣人恭敬地请她上了车,手臂支着后座椅坐正了身子,车子迅速开动,飞快地往停车场门口驶去。 她单独坐在车后座,副驾驶座上坐着之前跟她说话的黑衣人,后面还跟着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开往炽闇的方向。 她原想仪式结束后找到向恺默问他伤势的情况,现在有人接她去炽闇,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南方取好车肯定会找她,絮儿低头发了条短信,谎称自己有事先走了,明天早上准时到片场。 半晌过后,车子停在了炽闇,有人过来给她开车门,她一看是贝尔,不禁有些意外,嘴里却在焦急地问,“贝尔管家,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患得患失 杜朗把体温计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递给容贞,絮儿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几乎是在跑的速度奔过去,一把从容贞手里夺过体温计。 “三十七度。”胸口砰砰直跳的絮儿读出了数字,“这属于低烧吧,哪有高烧?” 絮儿惊讶着大叫,倚在沙发上的身影扫来一抹寒光,“你希望我高烧?” “不,不是……”她连连摆手,看向告诉她假消息的贝尔。黑人贝尔弯腰站在郑卓的身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个女孩没有照顾好主人,他这样做是给她点警告。 气呼呼地瞪了贝尔一眼,她看向那双逼人的冷眸,嗫嚅了半天,“我没有别的意思……” “絮儿,你来了就好。”容贞一直拿絮儿当姐妹一样,见气氛有些不对,从托盘里拿了几盒药塞到絮儿手里,“再过一刻钟他该吃药了,你记得按上面的说明。” “卓,好好养伤。”杜朗双手插进白大褂里,面脸忧色,“如果伤口愈合得不理想,可能会感染或大面积化脓,到时候就算是……” 郑卓蹙起眉,不堪其扰的神色,“这话你说了十几遍了,现在我想要休息。” “卓……”杜朗忧虑地看着他,还想再说什么,郑卓摆了下手,人高马大的贝尔上前拉着杜朗出了房间,“卓,你这个臭小子,我说得话你又要当耳旁风……” 杜朗哇啦哇啦叫着被推了出去,容贞朝絮儿手里指了指,意思是让她记得吃药的时间,絮儿抱紧了手里的药瓶,点了几下头。 “你怎么穿成这样?”空气中传来他愠怒的嗓音。 背脊一凉,他好象有点不高兴,絮儿低头看了眼盛装打扮的自己,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天是开机仪式,我没来得及换衣服,一出来就坐着车赶过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嗓音里透着紧张的神色,他深幽的眸底滑过一抹光亮,唇角不禁泛起上挑的痕迹。 她把手里抱着的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倒了杯热水。 然后仔细看着桌上的药瓶,有几瓶是上次的药,具体吃几片她记得很牢,熟练地倒在掌心,把剩下的两瓶新增加的药品说明书翻出来,按照上面容贞用红笔划出的重点记号,她取出了药片。 忙完这些,她用手背碰着杯子的外缘,感觉温度刚刚好才端起杯子递给他,“该吃药了。” 他没有伸手接,眯起的眼眸含着期许的光芒,“告诉我,你对所有人都这样细心吗?还是我是特别的一个。” 他的嗓音从未有过的柔和,带着点诱哄的磁性,她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目光不自觉地瞄了他的左手一眼。 想到这个魔鬼的狡猾,她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抓起他的手把杯子塞进大掌里,“不,你错了,我做事一向如此。是因为我引你分神,你才会受伤,所以我……” “住口!别说这些见鬼的话,我不想听。”他俊容瞬间一沉,甩手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受伤中的人都象这样脾气暴躁?絮儿看着一地的碎玻璃,连连后退着躲开,被碎玻璃扎到脚,不能走路,明天她不能演戏事小,违约了事大。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主人,您没事吧?” 他微抿起唇完全不理会贝尔,眼眸里快速闪过一抹失落,随后被深沉的幽暗所取代,“让女佣进来,把碎玻璃清理掉。” 他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吐出的语气失去了惯常的霸气,依稀噙着一股沮丧的情绪,絮儿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同时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刺痛感。 不消几分钟,地上干干净净,絮儿又去倒了杯水。端着杯子走向他,她突然间觉得刚刚他闹情绪的时候,倒跟哄小孩子吃药差不多,她想还是顺着他一些比较好,谁让他是病人呢。 她一手握着药片,一手端着杯子慢慢蹲到沙发前,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把这些药吃了,枪伤和别的伤不一样,到时真像杜朗说的那样感染可就糟了。” 他一言不发,挑高了浓眉垂眸打量她,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药,全部倒进了嘴里。 见他这么合作,她赶紧又把杯子递到他手里,“来,喝水。” 他依言又喝了几大口水,唇角挂着一抹满意的痕迹。猝然间,视线里有一抹耀眼的光亮闪过,他不禁眯起目光盯着光亮的来源——她的手腕。 一模一样的款式在他办公室上摆着这条手链的图纸,它是曾氏集团旗下的beecher品牌珠宝,代表着曾氏的骄傲。曾经一问世就得到了界内外的一致好评,风靡整个上流社会,许多贵妇出天价想得到它,但曾氏却把它当成了荣誉保留了下来,它一直锁在曾家的保险箱里。 一个月前,在老爷子的病床前,他把保险箱的两把钥匙分别交给了他和曾玄铭,说好谁先找到心爱的人,谁就可以把它当成定情之物送给心上人。 想到这点,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一挑,独一无二的“beecher”字样映入眼帘,果然是真品,怎么会在她这里。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着,目光不由看向手腕,“这是曾玄铭……” “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他暴怒地低吼着,她觉得手腕上一痛,再一看手链已经被他以狂风般的怒气拽到了手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忧伤背影 “你怎么能把它弄坏,还给我。” 她心急地抢过来,之前签的那张合同,上面明确写着如果珠宝中的任何一款丢失的话,她将会付出十倍的赔偿金。现在被弄坏了,她真不敢想象会付出多少赔偿金。 “该死的你竟然背着我跟他来往。”他的目光冷冻得吓人,纤细的手链被他捏在掌心里,她几乎能听到它发出脆弱的断裂声。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目光紧张地盯着他的手,“你把手链还给我。” “想要吗?”他覆着冰霜的俊容上漾起一抹冷谑的邪恶,高举起手臂,名贵的手链瞬间从掌心里垂了下来,随后放到她眼前。 她没有多作思考,伸手想要拿过来,他却更快一步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一个欧式窄柜前,拨开一个玻璃瓶的瓶盖,只听一阵“滋滋”的声音。 絮儿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你究竟把手链怎么样了?” “我劝你别用手去碰。”他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唇间吐出的话语喷在她脸上像寒冰一样冻人,“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你的手……” 说到这里,他咬重了字音,故意停顿了下来,她骤然倒吸了口凉气,再看向那只瓶子瞬间明白过来了,怒火地大吼着,“你太可恶了,为什么要把它扔到硫酸瓶里?” 他脸上邪恶的笑容霍然更大了,“不,你说错了,这是漂白水,它可以腐蚀钻石某些结晶较弱方向的晶面,产生人为的三角形凹坑蚀痕,所以钻石都必须防止沾上漂白水。” “你知不知道这条手链值多少钱?你这样毁了它,你要我怎么向曾玄……”她气极了,不想再跟曾玄铭有任何瓜葛,可这个魔鬼偏偏把这么昂贵的手链给毁了。 “闭嘴!我说过不想再听你提他的名字,你聋了吗?”他阴冷的眸底突然聚起了狂怒的危险气息,沉重的身形蛮横地将她压向墙壁。 双方力量悬殊,她像只柔弱的布娃娃一样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后背撞疼的一刹那,她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唇间发出挖苦的冷笑,“你这个疯子、恶魔,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什么?我是你的玩具吧,不,或许我连一个玩具都不如。想要的时候可以任意索取,厌倦了又把我送给别人。现在你又来质问我跟曾玄铭有没有来往,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资格过问我,早在你让我去勾引他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过问我的资格,你不配……” 他没有说话,俊脸黑沉得吓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瞳眸中阴冷而危险,仿佛一只蓄满了怒气的狮子,随时扑上来咬断猎物的喉咙。 与其苟且偷生,没有尊严的活着,被他像掌心的玩物一样反反复复玩弄,倒不如把对他的仇恨全部发泄出来。 她高高地昂起下巴,狠狠地迎视着他,水眸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深知这个魔鬼会使出怎样种种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但她已经无所顾虑了,大不了失去这副臭皮囊,像那两个司机一样横尸乡野。 她应该早就想通才对,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突如其来地俯下脸在她右侧的雪颈,毫不留情地在她颈间反复啃咬,她忍不住咬唇抽着气,他又突然改变了惩罚的方式,像个饥渴者以火热的唇热切地吮吻着雪颈上的肌肤,从右侧一路向下,舔着精致的锁骨再绕到左侧的雪颈间。 她心神剧颤,拼命吞着口水,强烈的酥麻感冲了上来,心口涌出不知名的情愫。 随后,他突然像是睡着了一样埋上,伸手摸着絮儿的额头,“我看看,会不会是感冒了?” “没有,我很好。”絮儿摇着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古堡里出来,心便紧缩得难受,那抹忧伤的背影老是出现在眼前。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盘否认 容贞低头观察着絮儿,“你是为了卓伤神?你在乎他对不对?” 絮儿抬起头,一下子就急了,矢口否认,“没有,我才不会在乎他,他那么可恶,我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他,我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我照顾他完全是因为内疚……” 容贞拍了拍絮儿的手背,连声安慰着,“好,好,我不提就是了,你不要激动,他受伤的原因我多少听说了一些。今天早上他回炽闇,我和杜朗一起去检查他的伤口,结果杜朗看到他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 想到他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絮儿的脸轰一下就红了,她别开脸,掩饰心里的情绪,“容贞,可不可以不要提他?” “那就不提。”容贞看得出絮儿的心事,没有当面点破,“时间不早了,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先去吃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有鱼汤吗?”一提到吃,絮儿就想起了那段受伤时间容贞给她熬过的鱼汤,爽滑的豆腐吃在嘴里充满了豆香和鱼汤的香味,鱼肉更是鲜嫩无比,她当时一口气连喝了五碗,肚子撑得连晚饭都没吃得下。 “当然有,知道你今天来了,原本我就想一会给你送过去。”容贞笑着点头,“现在你来了,到时再给卓带些。” “才不要给他带。”絮儿赌气地别开扭,想起价值几千万的手链就这样被他给毁了,火大得直想要抓狂,她要怎么跟曾玄铭交待。 片刻后,容贞在厨房忙碌着,絮儿支着下巴,对面坐着杜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絮儿忿忿地嘟起唇,对那次向他求救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柳絮儿。”杜朗终于结束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开口说话了。 “干嘛?”絮儿没好气地哼一声,对于那个魔鬼的伤,杜朗一定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着絮儿冷下的脸,杜朗一反常态,好脾气地笑了笑,“关于卓,我想跟你谈谈。”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跟那个魔鬼是一伙的,伸出十指大力摆了摆,“不要,我现在不想谈他。” “你好象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杜朗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觉得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害怕提他,因为你好象很在意他。” “别用激将法,更别想从我这里套话。”絮儿机警地识破了杜朗,根本不留空隙给他。 不料杜朗却仰天大笑,一点也不介意被她拒绝,“有趣,有趣。哈哈……我终于知道了你的特别,难怪卓死寂的世界开始变了,有了颜色,多姿多彩起来了。” 絮儿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杜朗不着边际的话,眼尖地看到空贞端着汤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她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容贞递来的碗,埋头一阵苦吃。 还是那种鲜美的味道,絮儿不管目瞪口呆的杜朗,又一口气连喝了五碗,最后带着满意的笑脸放下了空碗。 杜朗一脸惊愕地感叹着,“乖乖,想当年我第一次喝到的时候顶多四碗,没想到这丫头比我还厉害,整整五碗。” “絮儿喜欢喝就好,以后可以天天到我们这里来。”容贞见自己的鱼汤这么受欢迎,笑眯了眼。 “好啊,谢谢容贞姐。”絮儿不客气地回答,随后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带鱼汤给那个魔鬼,他给她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当然得他负责收场,要不然就算把她给买了也不值几千万。 打定这个主意,她拎着保温瓶回到了古堡,古堡里唯一的特点就是静,大概是空旷的原因,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脚步轻得仿佛装了消音器一样。 房间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人同时拦住了絮儿,“主人需要静养,他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絮儿有些心急了,“可是我有话要跟他商量,很重要的话。” 两个门神面无表情,不再理她。絮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而把鱼汤塞给其中一个人,“那你帮我把鱼汤拿进去,等他睡醒了再喝。” 要不是为了赔偿的事她才不想见他呢,她撇了撇唇,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又见不到他,她又不能出去,下午的时间只有找个地方再复看一遍明天要演的一场戏,等傍晚的时候看能不能通过贝尔见到他。 又回到了诊所,杜朗已经不在了,絮儿只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会,空贞热情地领着絮儿进了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 絮儿关了门,拿出剧本翻看起来,由于是女配角,戏份也只有九场,但场场重要,台词也是场场精彩,再加上人物饱满生动。絮儿不由着迷了,在房间里反反复复一个人练习,越练越激动,仿佛琉璃这个人物已经融入了她的体内,有了琉璃的思想和灵魂。 一晃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看着窗外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才回过神,想不到容贞不知何时站在敞开的门口,见絮儿已经演完了,不由鼓起掌来。 “絮儿,你演得真好,不岂为明星史露雪的女儿,果然有艺术细胞,卓的眼光真的不错。”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絮儿扁起唇嘟嚷着,“空贞姐,你怎么净帮他说话,他有那么好吗?我猜当初你救了我后,他气得要杀你,杜朗带着你去外面躲避了一阵,然后再向请恺默他们说情,你才会没事了对吧?” “你讲得完全不对。”容贞敲了下絮儿的头,“那天我开着小货车回来,卓已经知道了,他什么也没说,一直沉默到现在。” “真的吗?什么也没说?一直到……现在?”絮儿揉了揉额头,“没道理啊,那你们怎么会消失了一段时间?” 第一百八十七章 珠宝赌注 “那是因为我和杜朗出去度假了。” 容贞笑得一脸甜蜜,“结婚纪念日哦。” 事情怎么完全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絮儿愣住了,拉着容贞又问,“那两个货车司机是他派人杀的吧。” “这件事我知道。”容贞语气突然转为同情,“他们是出了车祸,那是场意外,哪像你说的这样。” 絮儿顿时矛盾极了,那种冷酷的语气和神情现在回想还清晰地在眼前,可容贞又不像是骗她的样子,她究竟应该要相信谁? 她再回到古堡,低头一点点迈着楼梯,头顶上突然传来调侃的声音,“难怪开机仪式结束我在后台没找到你,原来卓那小子早就急着接你到了炽闇。” 絮儿一抬头,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宽敞的楼梯口处居高仰望她,黑司曜淡漠的眸里沉寂得仿佛千年冰山,说话的人是玩世不恭的向恺默。 絮儿低头继续爬楼梯,嘴里下意识地问,“他醒了吗?” 向恺默倾身上前,扫了眼穿着小礼服的曼妙身影,轻轻吹了声口哨,答非所问地说,“看来那小子果然有双慧眼,我在想他已经后悔让你进了公众视线,应该把你藏起来才对。” 被他夸张的话逗乐了,絮儿侧着头也不禁幽默了起来,“我倒希望盛天自动和我解约,不劳而获,得到一大笔违约金,这种好事可不是人人都有运气碰到的。” 终于跑到了向恺默所在楼梯口,黑司曜的手机响了,他低声讲着什么,然后往走廊里走。 絮儿留意到黑司曜进了那个房间,若有所思地说,“那个魔鬼好象有事找他。”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对卓的称呼还是魔鬼。”向恺默唇角勾着笑,一阵摇头叹气,“唉,卓那小子一点都不听我的劝,想要赢得某人的心,苦头还在后面。” 絮儿收回视线,气呼呼地看着向恺默,“向恺默,你不是对所有女性最有同情心的吗?他哪有什么苦头,吃苦受罪的人是我好不好?” 向恺默连忙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好,我们不谈他,你可能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 “好吧。”絮儿知道他们对她还有存在着防备,索性就在这里和向恺默闲聊,打发打发时间。“向恺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向恺默倚着楼梯扶手,带着笑意打断了絮儿的话,“你叫我默就行了。” “嗯,默。”絮儿微微一笑,在炽闇三个头目中向恺默和另外那个人不同,一个冷得像冰山,一个邪恶得如同恶魔,还是向恺默顺眼多了。 “我想问史露雪的事,他打算把她怎么办?今天的开机仪式,我看到她被换掉了。” “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向恺默不假思索地摊着手,“我和曜就是个挂牌总经理和总裁,相信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副总经理,他是这卓这几天刚安插进盛天的。” 没有探听到史露雪的事,絮儿有些失望,但能亲耳听到现在盛天内部高层的最新情况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卓。”向恺默耸耸肩,“相信我,他的心境已经变了许多。” 她才不相信那个魔鬼会告诉她这些隐密的事,笑了笑没有争辩。 开门声传来,长长的走廊中间,黑司曜从房间里走出来,朝这边看了一眼,抬了下手臂,缓缓走向走廊的尽头,向恺默迈开大步走向黑司曜的方向。 “我们从另一个楼梯走,你可以进去了。”向恺默走了一段路回头提醒着停在楼梯口的絮儿。 她这才往那个房间走去,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没有拦她,她顺利地推开门,在偌大的房间里搜寻着他的身影。 斜倚着吧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水晶高脚杯,浓烈的液体在阴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道诡谲的弧度,她往他右肩上看过去,随性宽松的休闲衣服看不到任何绷带的影子。 他的脸凝望向落地窗外,沉思的侧脸显出大片神秘莫测的阴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没有出声,转身往之前那个窄柜走去,她想把手链从那只瓶子里倒出来,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补救。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勉强投进来的光线只够她走路不摔倒,她眯着眼睛盯着窄柜上摆放的东西,身后倏然响起邪恶的低笑,“别找了,它已经彻底消失了。” 怒火一下子在心口里炸开,絮儿握起拳头不满地低吼着,“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毁掉这条手链?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要怎么面对曾玄铭?你是在故意想看我出丑……” “看你出丑我可没兴趣。”他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光线照在他的唇畔弯成冰冷的笑痕,“我会让他得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毁掉它。” “我说过了这些珠宝是赞助,赞助,你懂吗?”她气得浑身发抖,“再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找借口,几千万的东西你说毁就毁,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紧闭着唇,下巴紧缩着,侧头看她的目光里深沉无比,“你真的以为光是赞助这样简单?要不要我们来赌一次。” “赌就赌。”絮儿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可如果他要我付赔偿金怎么办?” “如果他要你付赔偿金,那么我输了,我会付这笔钱,可如果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么你就输了,你必须跟他说一句话。”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阴谋得逞 “说什么?”她连忙问。 他轻笑一声,踱步走向她,半端起她的下颚,炙热的气息吹在她脸颊上,“你得说,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不。”她咬牙切齿地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嗓音却颤抖得厉害。他以为她是傻瓜吗?这样亲密得如同誓言一样的话岂能随随便便对别人说。 “手链被毁已经是事实,由不得你。”他脸上的邪笑更深了,“除非你拿得出那笔赔偿金。” 天价的赔偿金像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她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他明知道她拿不出,还故意这样说,水眸里冒着愤怒的火焰。 他的指尖划拨着她下颚的曲线,动作缓慢而别有深意,仿佛是在逗弄掌心的猎物。四目交缠着僵持,没有人做出让步或是出声,似乎只要一开口谁就是输的那一方。 下颚上一阵冰凉,他一贯温热的指尖今天却冰冷异常,此刻絮儿的心底也是寒冷一片,做着激烈的挣扎,她恨死了这个魔鬼,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可偏偏要违背自己的意愿说和他在一起的话,这比杀了她都让她来得难受。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已经出现了不耐烦,指尖挑起了她披散在肩上的秀发,嘶哑的嗓音里每个字都散发着威胁,“我再给你十秒钟考虑。” 她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努力保证冷静,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除了答应别无选择,缓缓地闭上眼睛,机械地说着,“好,我会对他说。” “我要你现在心甘情愿说一遍给我听。”他鬼魅般的嗓音像梦魇一样钻进耳朵里,“你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她的意志似乎被操控了一样照着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的气息突然靠近,贴在她耳侧冷冷地警告着,“记住你说的话,我不容许任何背叛。” 什么?她瞬间睁开眼睛,隐约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纤腰上一紧,他的手臂圈住她,气息逐渐微弱起来,眼里却带着阴谋得逞后的满意笑容,“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抢走你。” 从没有见过这个魔鬼笑过,她有刹那间的呆滞,可被他拥住的身体一下子感受到他全身好象在发寒,这是发高烧前的征兆,她心中的警铃一响,转头看向他的脸色,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你需要休息。”她不由分说扶住他,扶他躺到床上,然后替他盖好被子。 她按下床头柜的灯,照亮了视线,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的厉害,不禁自言自语着,“不行,好象高烧了,得去叫杜朗,可能伤口感染了。” “不要叫他。”闭着眼睛的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呓语着,“只要你陪我,陪在我身边。” 知道这是他在说糊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心底泛起若有似无的甜味,弯下身哄着他,“我不会走,我去给你拿药,你中午吃了药,可晚上还没吃呢。” 她的手心被贴在他唇前吻了吻,暖暖的温度瞬间从手心扩散到心里,双颊不自觉一烫,羞怯地抽出手,赶紧去给他拿药。 她不是医生,不懂这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他这样发着高烧很有可能情况出现了变化,她喂他吃完了药,打算着再观察看看,如果高烧不退的话,她就要去叫杜朗了。 她拧了毛巾放在他额头上,在他床沿刚一坐下,见他的手在床沿上乱摸,然后抓住了她的手拉到胸前,俊容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其实他生病的时候比平常可爱一万倍,她呆呆地望着他笑得像孩子一样的纯洁笑脸,似乎忘记了过去不愉快,心情也不由跟着好了起来。 她打了场瞌睡,再想去给他换毛巾,可无论她怎么动,他就是不放手,反而把她的手当成所有物一样牢牢抱在胸前。 她无奈地苦笑着,去摸他的额头,烧好象退,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放心了许多,趴在床沿又睡着了。 夜里她的身体被移动了几下,然后躺进了温暖的地方,她睡得香极了,感觉做了场美梦,梦到小时候用功读书,半夜睡着了,外婆抱她进被窝的情景。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痒意给惊醒的,脖子上热热的,一下一下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扑在脸上。张开眼睛她吓了一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在他的身边。 最要命的是她现在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他的手臂抱着她,两个人的姿势亲密极了。 他眼眸里扬起和煦的浅笑,“你醒了。” 这个魔鬼竟然又冲她笑,这下她的心脏被吓得不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慌乱中身体一下失控摔到了地上。 她抱着快要裂开的屁股,吃痛地惊叫着,“好痛。”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头趴在床沿俯看她,大掌伸到她面前,“把手给我。” 她下意识把手放到他掌心里,宽厚而温暖,他稍一使力,她就被拉着坐到了床沿,迎上他灼人的视线,她本能地低头看到小礼服的吊带不知什么时候下滑了,雪白的乳沟清晰可见。 她倒吸了口气护住胸别过身去,耳后响起他沙哑的磁性嗓音,“我来帮你。” 垂下去的吊带被火热的手指拉了上来,安稳地停在她光洁的肩上,她咬起唇没敢回头,直直跑进了洗手间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独处早餐 梳洗完毕的她在房间里无聊地来回走动,浴室的门缝里传来水流声,过了一会,低沉的声音溢了出来,“拿浴袍给我。” “哦。”她应了一声,乖乖地拿了干净的浴袍从门缝里递过去,然后又开始盯着脚尖,在房间里从这头走到那头。 浴室门开了,他带着一身干爽的气息扑了过来,直直掠过她。见他拉开衣橱,旁若无人地脱掉身上的浴袍,露出肌肉结实的身材,她涨红了脸转过身去。 看着自己身上的小礼服,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已经被揉得像皱巴巴的咸菜,顿时烦恼不已,总不能穿这种衣服去片场吧。 “你不换衣服?”醇厚的嗓音在空旷的卧室里轻扬着,喻示着他的好心情。 他是在明知故问,她扁起唇嘟嚷着,“我又没带衣服。” 他背形顿了一下,套好了西装裤,挑起浓眉,朝她弯了弯手指,“过来!帮我穿。” 又拿她当佣人使唤,她慢吞吞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衬衣,瞥了眼他缠着绷带的右肩,放低了手姿,先从垂着的右手一点点,慢慢往上拉,然后抓着衬衣绕到他的左侧,完好的左臂弯曲着很容易就伸进来,她再替他钮好了钮扣。 扣领口上最后一个钮扣,他垂眸盯着她,霸道十足地冒出来一句,“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这样细心,听到了吗?” “哦,听到了。”她随口应着,又去拿西装外套,替他穿戴整齐后,她望了眼领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应该记得她不会扣领带。 他不容她躲闪,捉住她的手把领带塞到她手里,“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望着手里的领带,见他眼里泄露着贼兮兮的光芒,她嘟着唇不情不愿地照着他的指挥开始学打领带,不到一会,看看成果,还不错。 她不禁露出了笑意,再看看身上皱皱的小礼服,苦恼又回到了脸上,他对着镜子调整着领带,看了眼她一张苦瓜脸,“这里有你的衣服。” 她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狐疑着打开最左边的一个衣橱,一只熟悉的行李箱赫然躺在里面,那不是,那不是她第一次去曾宅的时候搭他的车,然后忘在他那里的吗? 原来到了这里,她惊喜着摸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和牛仔裤,看到自己穿了几年的衣服,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还以为这个魔鬼早拿去扔掉了呢,她瞥了他一眼,他不悦地眯眼打量着她的小礼服,“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穿这种露肩的衣服,懂了吗?” 她忙不迭点头,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 直勾勾的目光盯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她的身体当然只能他一个人看见,他宁可她穿这种老旧的宽大衣服,把玲珑的身材全部掩藏起来,阻挡掉任何窥视她的异性目光。 他双腿交叠着靠在沙发上静等着她出来,扫视着空荡荡的衣橱,随即拨了一个电话,又交待清楚了一些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浴室里传来水声,有了干净的衣服,这个小女人大概在洗澡,他指尖轻敲着真皮沙发,唇角不禁上扬着。 她用干爽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水珠时才惊觉好象时间太久了一些,按照过去的经历,他早等得不耐烦了,急忙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胡乱擦干头发,再用梳子梳了几下,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俊容上没有半丝不悦,缓缓站了起来,淡淡地说着,“可以了吗?走吧。” 她抿起唇跟在他身后出了卧室,右手下意识摸向身后,她赶紧对着他说,“那个……我的背包好象忘拿了,我很快回来。” 她低头钻进了门里,记不清昨晚把背包放在哪里了,在卧室里搜寻了一通,最后在床旁的地上找到了。 她出去的时候没看到他的身影,也没看到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的黑衣人,大概是他们要保护的主人走开了,在这里也就没必要守候了。 她调整好背包带往楼梯口走,到了一楼,她东张西望着,一名女佣低头走了过来,“请跟我来,主人在餐厅等你。” 欧洲宫廷的五花吊灯绽放在挑高的天花板上,长长的餐桌上摆着银质餐具,两个人面对面,中间摆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花瓣上的晶莹露珠显示着它刚从花园里采摘而来。 算起来这是她与他第一次单处着享用早餐,絮儿吃掉了盘子里的果酱土司,喝了口加了麦片的牛奶,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女佣弯腰走了过来询问还需要什么。 一份果酱土司吃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絮儿毫不客气地说,“再来两份土司,随便什么口味,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这样惊人的饭量令女佣愣了一下,目光转向长桌另一侧的身影,他抬起眼帘,微微点了下头,女佣才慌忙退下去准备。 吃西餐就是麻烦,盘子里就巴掌大的一份,絮儿噘起唇,不禁有些好奇,他吃的是什么? 她不由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他用勺子在舀着小碗里的东西,看他吃好象挺香,不禁气结,敢情这家伙这么小气,自己一个人吃独食。 他注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掀起唇角,“你想吃这个?” 她猛吞着口水,一个劲点头,等到留意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看到他低声吩咐黑人贝尔。 第一百九十章 超乎想象 片刻后,她面前摆放着一份火腿吐司,一腿牛肉面包,还有一碗和他面前一模一样的东西,外表上看诱色可餐,上面摆放着几种颜色的水果,有她最喜欢吃的芒果,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不禁眼前一亮,又舀了一勺。 他一直盯着她,见她喝了几声,不禁低问着,“好吃吗?” “好吃。”她口齿不清地说着,喝着美味的食物,不由朝他扬起了笑脸,“这叫什么?” “鲜果西米露。”他抚着下巴,看着她没一会就喝完了,“以后早餐你也和我一起喝这个。” “好!”她带着一脸甜笑又去攻击火腿吐司,嘴里包得满满当当,一下子解决掉了两份吐司,手机铃声在宽敞的餐厅里回响。 她连忙掏出手机,动作太快有什么东西被带着落到了脚下,是那张卡片,她一边慌忙接电话一边去弯腰去捡,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絮儿,记得八点半到盛天,上午你有一场很重要的戏,到时我开车带你去……” 是南方的电话,她在耳朵里一阵长篇大论的叮嘱,絮儿随口答应着,注意力全飘到了不知何时跑到餐桌这一侧的身影上。 他盯着手里的卡片,双眸里掠过一抹阴沉的乌云,“这是什么?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谁?” “啊……这个……”絮儿慌忙收了线,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伸手想要夺回卡片,又被他紧紧抓住了,餐厅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二个人,刚刚那种柔和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 “怎么心虚了?”他眯起狭长的厉眸,嗓音里尽是浓浓的怒火,“告诉我他是谁?” 要解释来很长,而且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她知道如果这个答案告诉他,他肯定不会相信,可不解释又不行,她太清楚他了,一定又以为她背着他勾搭了什么别的男人。 “是奂哥哥。”舌头一弯,她突然抓住了脑海里那个名字,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他了,“是奂哥哥知道我进了盛天,然后昨天又是开机仪式,他就送了礼服给我,这个卡片就是夹在礼服里一起送过来的。” 她说过只把叶奂当哥哥来看,他看眼卡片,凛冽的嗓音像冰刀一样刮过她的脸,“为什么都是英文?嗯?” 她硬着头皮,勉勉强强做着解释,“礼服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当然是英文。” “但愿你没有骗我。”他咬牙低吼着,力道渐减,卡片在大掌逐渐被揉成一团,然后呈抛物线落进了垃圾桶里。 她暗松了口气,一会抽空要和奂哥哥对好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这个魔鬼知道骗了他,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的风波来呢。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出了古堡,黑色宾利车早在停靠在那里。 车子开出了炽闇,车厢里死一样的寂静,大掌蛮横地握着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她偷偷打量着他阴沉紧绷的侧脸,这个家伙不说话的时候比发火还要来得可怕,她今天还是小心为妙。 一阵冗长的沉寂之后,她靠在车上几乎要睡着了,他温热的气息突然扑在她脸侧,“你什么时候去找他?” 絮儿眨了眨眼,他说的人应该是曾玄铭吧。“呃……我上午没空,可能会下午去曾氏。” 长长的睫毛半落着,他低唔着,“嗯,你到了曾氏去跟他把话说清楚,然后去我那里,等我下班。” “好。”她乖乖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这个赌注到底是她赢,还是他赢。 照道理来分析,几千万的珠宝突然没了,曾玄铭不可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除非他疯了,否则不可能只字不提赔偿金的事。可看那个魔鬼昨晚说得那样笃定,她又不得不开始怀疑是否真如他所说。 心情矛盾又复杂,她穿过斑马线。离盛天还有一个路口,车子一反常态停了下来,司机应该是事先被吩咐过的,她也没有问原因就下了车。 直到盛天大楼渐渐靠近,等候在外面的记者成群涌了过来,她这才知道车子为什么隔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 “柳絮儿小姐,可以谈谈你的身份和背影吗?” “你今天这样普通的装扮是不是剧中人物的造型,请问你那条名贵手链呢?” 霎时,昨天被话筒和摄像机包围的情景又一次在面前上演,絮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赶来的大批保安瞬间阻隔了记者的提问。 “大家让一让,柳絮儿小姐今天会有场戏要拍。”南方一面朝记者说着,一面拉起絮儿跑进了盛开。 南方拉着絮儿从走廊里直穿而过,推开偏僻的侧门,两个人钻进了车里。 南方关上车门,嘴里大声惊叫着,“天哪!我的姑奶奶,你的胆子真大。我在电话里不是提醒过你有好多记者在门外,让你从后门进来,你怎么还不听,非要造成轰动。” 她当时不是没听清嘛,絮儿摸了摸鼻子,见南方塞了张报纸过来,“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南方瞄了她一眼,脸上飞扬着兴奋无比的笑容,“想不到你这样受关注,现在已经有几家广告商打电话到公司,询问你拍广告的身价。” “不会吧。”絮儿以为南方拿她开玩笑,哪有一个新人刚参加了一场开机仪式,就这样受欢迎。她以前可没少在报纸上看到那些明星说什么一个广告费动不动就是上百万,就算再不济的明星也要六位数。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冰释前嫌 “不相信你看报纸。”南方眉开眼笑地指着报纸,车子从盛天大楼的偏门开出,经过一处偏僻的小巷子,然后才转上了街道。 絮儿带着满腹疑问开始看报纸,版面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她的照片,下面全是她的报导,几乎占据了整张报纸。 最吸引人眼球的标题都是关于那件从美国空运过来的名贵礼服,几千万的beecher手链,还有些是对她身份背景的猜测,这些内容占据了昨天和今天各大娱乐版头条。各家报纸纷纷猜测她的身份,有的说从气质上来看应该是富家小姐,有的说是海外华侨,更有人说她已嫁入豪门,总之各种猜测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使人眼花缭乱。 匆忙合上报纸,这下絮儿总算领会到什么受关注了,这些娱乐媒体简直是在拿放大镜看她。 “南方姐,我想我现在过誓言,不能让史露雪那个女人看扁。 “你有信心就好,范姐说你有天赋,我相信你,絮儿。”南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与絮儿握成拳头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絮儿无比真诚地说着,“南方姐,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持我,还有范阿姨。” 南方豪爽地大笑着,“好了,絮儿,不要说这些肉麻的话啦,我希望你能靠这部电影挤身明星的行列,让我这个头一次做经纪人的新手在那帮老资格的经纪人面前能扬眉吐气,我就开心了。” 絮儿抿唇笑着,南方现在一门心思就希望她能出名,可这又谈何容易,现在还没开始拍片呢,礼服和beecher手链的事就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她这样受关注显得有些出乎意料,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传闻,但愿这些是她多想了。 半晌过后,车子开进了市东区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下了车,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空,五月清晨的流云夹裹着阳光的金边,在天际轻盈流动,迎面而来有一阵清草的香味,擦着脸颊而过,絮儿轻轻吸了几口,又闻到了些许泥土的清香。 好久没跟大自然这样亲近了,她伸呼吸了几下,心情也不免阳光普照。 “走吧。”南方停好车,看了眼远处一辆剧组用来拍戏用的中型房车,“我先带你去找化妆师。” 于琛和琉璃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于琛的家境不太好,使他有种同龄人没有的稳重与沉着,再加上他相貌出众,功课更是出类拔萃,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倍受女孩子的追棒。 琉璃出生在一个单亲家族,五岁的时候母亲出车祸去世了,琉璃住进了姨妈家,开始了一段寄人篱下的生活,常常遭白眼和冷落。尽管这样,她还是保持着乐观向上,坚韧的个性,总有种不服输的精神。 琉璃一直暗恋于琛,她努力跟着于琛的脚步,从小学到重点中学,再到名牌大学,就在她要表白的时候,于琛遇到了生命中的女主角秋凌。 絮儿化好了妆从房车里走出来,一面回想着今天戏的内容。 南方送她去了化妆师那里,然后就不见人影了,她转着头突然看到麦英祺走了过来,“絮儿。” “哦,英祺。”她伸长脖子往那边撑起的遮阳伞下望去,纪导和南方就在那里。 “絮儿,你不生我气了吗?”麦英祺眼里闪着喜悦的神色,刚刚来打招呼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絮儿瞪眼的准备。 絮儿鼓起腮帮,“喂喂,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又不是深仇大恨,我早不生气了。” 麦英祺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脸庞益发显得帅气英挺,絮儿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麦英祺,你好象与过去不一样了。” 麦英祺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神色,“当然喽,我为了演好这个角色,这段时间我可是闭门修炼,仔细捉摸这个角色,现在又经过造型师的精心打理,当然要力求与剧中人物相吻合。反倒是絮儿你,原本这个人物与你就比较贴近,我想你演起来应该比较顺手。” “这个问题好象当初纪导也是这样说。”絮儿扭头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可是我怕一会面对镜头时会紧张。” “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紧张。”麦英祺清了清喉咙,“再说,你母亲不是大明星史露雪吗?你体内肯定有她遗传给你的演戏天份,还有你不要看镜头,忘掉它的存在,把心投入到琉璃这个角色中去,相信我的经验,你很快就会进入角色。” 麦英祺说的这些,范雅琴也曾跟她提起过,絮儿点了点头,“知道了,英祺,那一会我演得不对,你再指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奇顺利 “没问题,我会照顾你。” 麦英祺笑着搭了搭絮儿的肩,絮儿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腹部,两个人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学校里的那段单纯快乐的时光。 “我……”麦英祺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话,却被一道娇气的声音打断了。 “英祺,你们……”两个人同时转过身,鲁灵正站在他们身后,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这样勾勾搭搭……”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以前就这样,就是像哥们的那种,你有意见吗?”絮儿一看到鲁灵也来气,但她不想在片场惹出什么引人侧目的事,于是又不着痕迹地跟麦英祺撇清关系,以免鲁灵又要找她舌战。 麦英祺离开了絮儿的肩膀,低头苦笑了一下,再次抬头时脸上骤然冷了几分,“鲁灵,上次我好象已经跟你把话说清楚了。” “英祺,不要对我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鲁灵呆呆地望着麦英祺帅气逼人的脸庞,眼里竟然涌出了一层泪意。 絮儿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到鲁灵,心底的伤口又一次被撕扯开,她咬起头,低头走开了。 “……英祺,你不要这样……” “放手,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那天起,彻底结束了。”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你原谅我吧……英祺……” “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英祺,我不喜欢她,她牙尖嘴利,每次我都说不过她,我讨厌她。除了这件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絮儿就当没听见这些声音,闷头躲进了一颗大树后面,可是,真的可以不在意吗? 那段刺痛的记忆又一次涌了上来,她背靠着树,任那阵痛苦的屈辱慢慢淹没心头,因为失去了初夜,她受了那个魔鬼多少言语的挖苦和嘲弄,把她钉死在了“水性杨花”这四个字上,永远也无法翻案。 “絮儿……柳絮儿……”远处传来南方呼唤她的声音,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南方首先就惊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的妆怎么化了,眼睛红红的,你哭了?” “没有哭,东西掉进眼睛里了,我用手揉了眼睛。” 絮儿胡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南方一心想着给她补妆,急忙拉来化妆师。 “别急,南方,她皮肤的底子不错,我给她上的是淡妆,很快就补好啦。要不是为了怕在镜头前脸色苍白,我还不想给她涂这些化学品呢。”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粉饼给絮儿补妆时不停称赞絮儿的皮肤,“要是我像她这个年纪,皮肤还没她一半的好……” 絮絮叨叨的化妆师吸引了南方的注意,絮儿松了口气,乖化妆师补妆的空隙,她的眼睛瞄到了苏染,今天上午没她的戏,但她也来了,身旁还有鲁灵。 鲁灵和苏染一直在说话,目光时不时看过来。絮儿猜想她们应该挺熟的吧,这下可真好,两个不喜欢她的人扎堆到一块去了。 突然提心吊胆起来,她真担心鲁灵那个女人会把在拉斯维加斯的事告诉苏染,脑子里又飞速分析,应该不可能,鲁灵是真凶,她难道还会把自己做的这种坏事随便张扬吗? 到时候就算她被众人所笑,同时鲁灵肯定也会被推上众人指责的声浪中去,这么浅的道理,鲁灵不可能想不到。 这样一想,心又放了下来,南方又拉她跑到一旁,嘀咕了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拍片时的小窍门。据南方讲,是她从纪导,也就是她爸爸那里讨到的独家秘诀,都是些外面学不到的东西。 结果一开拍,絮儿牢记这些要点很容易就过了,拍了一上午,除了有两小段重拍了之后,纪导很满意,但进度比预计要慢了,所以絮儿还要留下来再拍。 中午所有剧组人员聚在一块吃盒饭,没看到苏染和鲁灵,大概早离开了,盒饭是简单的两素一晕,絮儿吃东西一向不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絮儿,你慢点吃。”麦英祺笑着看絮儿吃得格外香,自己的那份却动了几筷。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挑三拣四,浪费粮食。”絮儿扫掉最后一口饭,喝了口南方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咕咕仰脖喝光了,这才打了个饱嗝。 麦英祺捏着纸巾过来擦掉了絮儿脸颊上的米饭,“你是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能吃的女艺人。” “我哪有能吃,南方不也跟我一样嘛。”絮儿不服气地看了眼南方吃得一颗米不剩的盒饭。 南方用筷子点了点絮儿的鼻子,大笑着,“你没明白麦英祺的意思,他是说那些女艺人为了保持身材,通常只吃几口,或是直接拿水果当饭,不像你这样放开胆子吃,懂吗?” 这下絮儿算是懂了,在曾家她每次都看史露雪吃几口就饱了,一直以为史露雪胃口小,原来是这个啊。 “我可不喜欢饿肚子,这种经验对我来说太可怕了。”絮儿不敢赞同地直摇头,“我宁可去做运动减肥,对身体百利无一害。” “还是絮儿聪明。”麦英祺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你太瘦了,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你可不能向你那个明星母亲史露雪学……” 絮儿突然一惊,这好象是麦英祺第二次提到史露雪,她从没跟他说过她跟史露雪的关系,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考虑离开 絮儿突然一惊,这好象是麦英祺第二次提到史露雪,她从没跟他说过她跟史露雪的关系,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絮儿,别这样看我。”麦英祺被看得有些毛毛的,索性凑到她耳旁告诉她,“其实那次你在走廊里跟史露雪的谈话,我无意中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絮儿看了麦英祺一眼,他又低声说,“不过你放一百个心,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说出去,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絮儿了解麦英祺,知道他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也就放下心来。 下面的戏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拍完了,纪导对絮儿一阵称赞,没有人不喜欢听表扬,絮儿也不例外,同时纪导对她有些方面提出批评的时候,她也虚心接受,认真记在心里。 明天没她的戏,不用来片场,算算时间今天刚巧是请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得回学校上课了。自从那次她话没说完,奂哥哥气得挂掉电话之后到现在,一直没联系,所以奂哥哥那里她明天也要去负荆请罪了。 她走的时候,麦英祺正在换衣服,赶拍和苏染的戏。 “絮儿,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盛天是不能去了,我刚才打电话回去,那些记者还守在盛天。” 等絮儿坐上副驾,南方告诉了絮儿这个听起来有点心惊胆颤的坏消息。 “南方姐,你说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絮儿系好安全带,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都疯了吗?” 南方笑眯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没办法,进了娱乐圈就是这样,你的一举一动人们都很好奇,再有你昨天的那套名贵礼服和天价手链,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力,这些娱乐记者为了饭碗和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当然挖空了心思,无所不用其及。而艺人们为了提高在公众面前的曝光率,扩大知名度,也乐得完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小女孩,你不懂的地方还多着呢。” 被南方叫做小女孩,絮儿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些事她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据我估计,最快明天可能他们就会查出你的身家背景,还有你的住址,甚至你以前交了多少男朋友,你的喜好是什么……” 絮儿听得一阵心里发怵,直咽口水,“这些……这些都会被他们查出来吗?”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娱记。”南方给了絮儿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提醒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天的外景原本不是在这里,是临时调换的场景,知道为什么吗?” 从上车到现在受了南方的一通点拨,絮儿这下脑筋转得飞快,“不会是那些人事先得到了风声去蹲点了吧。” “答对喽!”南方乐不可支,“所以,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有多红了吧。” 絮儿看着前方,苦闷地叹着气,红不红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明天自己的那些私事被人翻出来会有多么可怕,光是她和史露雪的关系一曝光,她就可以想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她在脑海里搜罗着主意,南方突然转过头问,“絮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呢。” “啊……这个,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南方姐,你把车子停在前面吧。”絮儿慌忙指着一家药店。 几分钟后,她在药店前张望了一番,不经意地想起了他的伤,昨天她盯着他吃了药,今天不知道他有没有吃。 看着橱窗中反射出一张担忧的小脸,不由一震,她才不是担心他,对于他的伤她抱着的只是内疚心理,只要他伤一好,她与他又会回到过去。 是啊,他伤好了怎么办?只要想起那张冷血无情的脸,身心还是没来由一阵剧颤。 有对相互依偎的情侣从眼前走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两个身影,她在羡慕,是的,她好羡慕可以这样爱着,甜蜜又幸福。 她也会像同龄人一样憧憬能谈一场恋爱,过去的一年多她以为自己喜欢麦英祺,可其实不是。现在她也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她孤单和受伤的时候可以依靠,哪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爱,只要能给她一份温暖和体贴,就够了。 可以吗?她可以有这种憧憬吗?她还有资格,还有机会憧憬拥能有这份平凡的幸福吗?城市的繁忙和喧嚣在耳边呼啸,她对着橱窗一遍遍自问。 或许她也应该考虑离开这个冷血的魔鬼了,她不是替代品,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有思想,有灵魂,更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只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并不过份。 她到了曾氏大厦,打了通电话给曾玄铭,他似乎知道她来的目的,接了电话后很快便说已经有秘书在大厅里等她。 一踩上光洁的大理石,那头果然有人在等她,仿佛是眨眼的功夫,她到了他办公室里,开门见山地说,“曾玄铭,手链我弄没了?也找不到了,对不起。” 他仿佛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气定神闲地靠坐在沙发上,轻抿着香醇的咖啡,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稍抬了下杯子,笑得温和,“要不要来一杯?” 她摇了摇头,怎么觉得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吸了口气,她决定重复一遍,他却又开了口,“你确定手链是你弄没的吗?” 她怔忡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吗?不可能啊,事情发生在炽闇,难道他长了千里眼不成。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赌注输了 “想不想听这条手链的来历和故事?”他又啜了一口咖啡,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讲起来,“老爷子亲手把这条象征着曾氏投资珠宝行业荣誉的beecher手链锁在曾家保险柜里的,他一个月前病重的时候,在病床前交给我和郑卓一人一把钥匙,并告诉我们,谁找到了真心喜欢的另一半,谁就可以把手链当作定情信物送给喜欢的人,做为定情信物。” 絮儿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这条天价的手链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这下完了,事情扯到了曾老爷子那里。 她愣了足有几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要赔多少钱?是它价值的十倍吗?” “那可是几亿,你确定?”曾玄铭挑起唇,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精芒,“可是我并不想要你付这笔钱。” “什么?”这下她更吃惊了,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霹中了她,那个魔鬼,他……他竟然说中了,曾玄铭真的不要赔偿金。 “疯子,你们这对兄弟全是疯子。” 絮儿一时情绪失控,再也不管这里是曾氏总经理办公室,对着曾玄铭把心里的不满通通爆发了出来,“一个把几千万的珠宝说毁就毁,另一个竟然连眼睛眨都不眨,你们这算是什么?玩钱吗?你们很有钱是不是?你们这样斗来斗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们真要比谁有钱的话,为什么不去比做慈善事业?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曾玄铭沉默了一会,缓缓倾身向前,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沉稳的嗓音轻吐了出来,“我知道项链被他毁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也承认这一次我们确实是在暗中较劲。” 计划?什么计划?难道他早在赞助她那条手链时就已经预料到会被郑卓那家伙给毁掉吗?这是什么逻辑?她不明白。 “总之,既然毁了就毁,原本它就是我送给心上人的礼物,既然她已经在昨天戴过了,我的心意也已经到了……” “等等。”絮儿打断了曾玄铭的话,“什么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是昨天戴过了,明明昨天还在我的手上……” 曾玄铭微微抬眸,别有深意地望着她,“你不是吗?” “什么?我?”絮儿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第一直觉以为他在开玩笑。 “就是你,柳絮儿。”曾玄铭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她,“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老爷子让我们两兄弟谁先遇到喜欢的人就做为订情信物。总而言之,你已经戴过那条手链了,不管那条手链现在存不存在,你就是我要娶的女人。” “不,不……”絮儿拼命摇头,直往后退,“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手链的意义,你使诈。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你借着赞助的幌子,骗我上当。” 她一直以为郑卓那个魔鬼可怕,现在她总算知道了,这个曾玄铭同样也是个狡猾无比的家伙,竟然精心设了这样一个陷阱。 “做我的妻子,当曾家大少奶奶不好吗?”曾玄铭迈着势在必得的步伐,向她紧紧逼近,俊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宠溺的笑容,“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我可以发誓,今后我会专门爱你一个人。你没必要这样辛苦去拍戏,我可以养你。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送你出国留学。只要你轻轻一点头,这一切都是你的。” 不可否认,这些条件中的任何一个都像吸铁石一样吸引人,但这些不是她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不爱他。她是希翼拥有简单的幸福,可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对象不是他,她对他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絮儿往后退着,背已经抵上了身后的文件柜,左边是几十层高的窗户,她企图往右跑,可他抢先一步,欣长的手臂横在她的跟前。 “我不要,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要。”絮儿低吼着,“你听到没有,让开!” 他轻易将她困在角落里,俯下身子凝望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絮儿将手放在身前,奋力推着他逐渐靠近的身体,咬牙切齿地大吼着,“你不要过来,曾玄铭,你听到没有,不要过来。” “这根本不是理由,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你讨厌他,既然你讨厌他,那么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可以吗?只要你和我一起,你就会慢慢喜欢上我。” “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稀罕什么曾大少奶奶的身份。你这么优秀,相信喜欢你的女孩可以排成长队,任你挑选……” “别提这些。”曾玄铭眼眸一暗,“用你的话来讲,我不稀罕。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他猝不及防捧起她的脸,眼见着他的唇越来越靠近,她惊恐着想要闪躲,却敌不过他强悍的力道。 情急之下,脑海里突然跳出昨天跟那个魔鬼之间的谈话。 “如果他要你付赔偿金,那么我输了,我会付这笔钱,可如果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么你就输了,你必须跟他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得说,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这样想来,这个赌注是她输了,她不得不遵守承诺,闭上眼睛呢喃着,“我……我……我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曾玄铭距离她的唇仅有四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流热热地喷在她脸上,“再说一遍。”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在不舍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发觉这句话好象能成功阻止他,急忙吐词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犓的声音里充满了深厚的感情,要不是知道自己为了逃开曾玄铭,她真以为自己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看来她今天拍戏拍上瘾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发挥出与台词相同步的情感。 “你……”曾玄铭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倒退了一步,缓缓松开了她,俊脸上漾满了错愕的神情。 絮儿顿时抓住了机会推开他,飞奔向门口,头也没敢回拉开门跑了出去。 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她想先跑进了洗手间,于是急忙奔举步奔了过去,不想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了,她还没明白过来,整个人便被一道强势的力量抓进了一间办公室。 慌乱中,她挣扎着,一道低沉的嗓音扑在她的脖间,“他有没有碰你?” 她听出了是那个魔鬼的声音,停下了动作,目光看向凑近自己的俊容,轻轻吞了吞口水,摇了下头。 “有吗?说话!我要听到你的回答。”他冷冷地命令着,嗓音里透出罕见的焦虑。 早在昨天看到那条手链戴在她手腕上,他一眼就识破了曾玄铭的诡计,他不会容许自己的所有物被曾玄铭有抢走的机会,不惜毁掉了手链。 所以他才会逼她说那样一句话,因为他太了解曾玄铭了,曾玄铭是曾家长子,只要她说了那句话,曾玄铭肯定会大受打击,他的骄傲不会让自己接受一个心思完全在别的男人身上的女人。 从她进曾玄铭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有人向他汇告了。他知道她会输,但他却不确定当曾玄铭要求她做曾家大少奶奶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与曾玄铭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会不会早就对曾玄铭有意思,或是看中了曾玄铭太子爷的身份和地位。她会正中下怀,迫不及待点头答应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像针锥一样刺得他坐立不安,无法在办公室里安心等她,他嘲笑自己的提心吊胆,事实上,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她还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他埋现任何可疑。 现在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事,她突然茅塞顿开,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曾玄铭给她这条手镯的意义,由此他分析出曾玄铭根本不会提出要赔偿金,而是会要胁她。原来她是输在了他比她更早的知道由手链引发的一连串事情上。 “你真的说了那一句话吗?”他阴暗的眼眸深不见底,指尖轻轻刷过她粉红的唇瓣,满意地感受到因他的触碰而引来她唇瓣的战栗。 “嗯,我说了。”她点了点头,不自在地舔了下被他碰过的唇角,有点痒意,带着些不知名的酥麻。 他眯起的狭长眼眸瞬间蹿出一股炙热的火苗,轻启着沙哑的嗓音,“再说一遍给我听。” 她随即困惑地咬起唇,“不是已经跟曾玄铭说过了吗?” 他抬起她的下颚,声线难得轻柔带着些许诱惑,“我想听。” 他的目光里盛满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愫,那句话是两个彼此心意相通的人才会说的,面对着这个魔鬼她说不出口,摇了下头,垂下眼去看地面,“可是,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她的固执肯定引起了他的不悦,冷冷地掀起唇角,“你在违抗我么?” 他又来了,这种威胁的口气,一瞬间,愤怒的火焰在胸口烧了起来,只要她一不顺从他,他就会逼她妥协,她受够了,受够了这对像疯子一样的兄弟。 “你又要说惩罚我吗?”她轻蔑地冷笑着,手指着窗外,“如果你真想惩罚的话,你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你不是总是嫌弃我和别的男人有染么?那么,就做个眼不见为净吧。” 突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反反复复,她被他当成玩物一样捏在掌心里,只要稍不顺心就会受到一阵嘲讽和屈辱,够了,她受够了这些,眼里不自觉地蒙上了惨淡的雾气,却骄傲地昂起头,她不会让这个魔鬼看到脆弱的眼泪,绝不。 他该紧紧地扼住这个女人的脖子,让她知道自己的命令从来都不容许任何反抗,他该咬牙切齿地告诉她,没有人能改变他做出的决定,她也一样,如果她想死的话,他会成全她。 可是,他的手有如灌了铅般抬不起来,嘴唇更是仿佛被风吹干了一样干涩到无法说那些刻薄的话。 他发觉自己的脚步稍稍后退着,似乎被她脸上绝然的神情所震慑住。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被涨满了一种情感,一种叫做不舍的情感。 死亡代表的是离开,她想离开他,这个认知顿时令他的心止不住抽痛,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霍然拉她进怀。 第一百九十六章 炽闇聚餐 他把她拉进怀里,俊脸埋在她的发间,贴近她的耳朵,呢喃般轻吐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是我的,永远也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你也要得到我的允许,听到了么?” 她咬起唇,眼里掠过一抹冷笑,连她的死都要掌控,这种蛮横的话他也说得出来。 她径自沉默着,他益发用力抱紧她,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身体被钢条一样的手臂勒得疼痛不已,她知道如果不顺着他的话说,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必须咬牙违背心愿顺从他,轻挤出一个字,“好。” “真的?”他的肩膀一颤,从她的发间仰起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期许目光看着她。 难道她有选择否定的权利吗?她在心底嘲笑着,低垂着眼眸支吾了一声,“嗯。” “一言为定。”他黑眸微微眯起,眸底的狡黠光芒更加熠熠生辉。 她径自盯着地面,心里更加坚定了彻底离开这个魔鬼的决心,他以初蕊一家的性命要胁她。 既然她没有能力让初蕊一家离开住了几十年的佰草村,那么与他的这次谈话提醒了她一点,看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她知道再过几天会拍一场惊险的戏,那将会是她绝佳的机会。 “走吧。”他不知何时已经拉着她出了办公室,她下意识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可他全然不顾,大掌将她的手密实地包裹住。 她惊慌地往走廊左右张望,生怕被人撞见。 他拉她进了专属电梯,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脚尖,她又开始烦恼怎样找人帮她,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场戏应该属于特技师所管。 “在想什么?”她的手被他握紧了一下,他低醇的嗓音似乎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没什么。”她虚扯出一个笑脸,想到即将可以逃开这个魔鬼,心情开始矛盾,既激动又紧张。 他抿唇没有说话,凝眸紧盯着她脸上的笑容。 难道脸上有赃东西吗?她不自觉地摸着化着淡妆的脸颊,“今天拍戏,没来得及卸妆。” 他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晚餐你想吃什么?” 晚餐?她愣了愣,反射性地问,“我们回曾宅,还是回炽闇?” 他低头看着她,稍稍牵起唇角,“你想回哪里?” 想到因手链而引起一连串事情,今天又被曾玄铭吓得不轻,她脱口而出,“我不想看到曾玄铭。” “当然可以。”他出乎意料的爽快,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的眼里竟然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唉,想到曾宅,大概现在曾家的人都知道她进入盛天的事了。 还有浅浅,她这个做姐姐的,太不负责了,明明说好要一直帮她补习到高考,可她昨晚又没回曾宅,现在回去又要找什么理由呢。 索性不回去了,浅浅这么大了,临近高考只剩下几天,她应该学会自己安排时间做好复习。 掏出手机,原来已经没电了,难怪手机安静了一天,奂哥哥那里明天再去请罪。 他拉着她走过侧门,然后又拐过几个小弄堂,到了另外一个路口,黑色宾利显然停在马路旁,这时副驾座上下来了黑人贝尔。 贝尔替郑卓拉开门的时候,絮儿清晰地听到贝尔在说,“主人,我刚刚得到情报,戴维森的人又悄悄潜伏到了这座城市,很奇怪这次只有三个人,而且据我们对他们的身份调查,他们并不是戴维森训练的杀手。” 犓假装没听到,自己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来,耳朵却尖尖地竖起来。 贝尔说完之后,他没有出声,只是伸长了手臂拽住坐得较远的絮儿,“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她只好往他这边移了移,看他完全没有要放开自己手的意思,她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索性不去管他,暗自希望能从贝尔或是这个魔鬼嘴里多听到一些。 但令她失望的是,他紧抿着唇,只字不提,她也只好作罢。 车子平稳地驶在街道上,贝尔突然又侧身过来,脸上写满了有话想要说的神情,絮儿不禁心下一喜,但贝尔下面说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主人,向先生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聚餐。” 聚餐?什么聚餐?絮儿不解的目光盯着郑卓,只见他淡淡地抬了下眼帘,“嗯。” 现在车子开往炽闇,聚餐大概就是在炽闇,絮儿兴趣缺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贝尔说到那件事吸引了,戴维森的人又悄悄到了,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杀手,那么他们想做什么? 从车上下来,向恺默的身影突然迎了过来,俊逸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卓,晚上到曜那里聚餐,一定带上你的小情妇。” 郑卓饶有兴趣地勾起唇,“原因?” “原因是你的小情妇这么寂寞,也该找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说说话。”向恺默眨眨眼,笑得意味深远,“到时候帮曜参谋参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宴会迟到 他拉着她进了卧室,她轻轻把手从他大掌里抽出来,“你药没吃吧,我去给你拿药。 他挑起眉没说什么,笔挺的双腿迈步走向沙发。 想不到他们去聚餐,她也有份,真不想去,絮儿嘟嚷着蹲在他的身前,把药片从掌心里倒进他手里,又递给了他一杯水。 “你想说什么?”他仰脖吃完了药,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我听向恺默说你们要聚餐,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想去。”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这些黑帮内部的聚会她才不想参加。 “曜也邀请了你,你当然得去。”他犀利的眼眸瞬间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左手却去摸她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我让杜朗过来一趟。” 他是打定心意要她去了,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那我去换衣服。” 他的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摸她额头的姿势,左手慢慢握紧成拳落了下来,双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失落。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她对自己似乎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鸿,无论他说什么,要她做什么,她都说好。 她变得温顺,他本该满意才对。可正是这种温顺令他内心涌出不可名状的怅惘,她好象不是从前那个有着强烈个性的柳絮儿,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只要他发出指令,她就会无条件照做。 他是不是逼她太紧了,望着渐渐御下背包往衣橱方向移动的娇小身影,他的眼里蕴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把背包放到椅子上,转身去开衣橱,她没什么好衣服穿,看来今晚她只能穿洗旧的恤衫和磨掉膝盖的牛仔裤了。她才不会觉得难堪,反正她平常就是这样穿,反倒他,应该很没面子吧。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拉开衣橱,突然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里面挂满了一件件崭新的夏装,从礼服、连衣裙到再衬衫、七分裤,应有尽有,而且所有的衣服上都挂着标签,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名牌。 “怎么不挑?要我帮你挑么?”不知何时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他的气息吹拂在耳后蔓延出嗓音的慵懒性感,长臂一伸拿了件水蓝色软缎小礼服塞到她手里。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件礼服摸在手里质料柔软,她不禁多看了两眼,过去几次她穿的小礼服多是抹胸或是吊带,而这件完全不同,她在洗手间里换好后走出来发现,不仅礼服下摆的长度到膝盖以下,而且这件晚礼服的领口高了许多,她瞥了眼衣橱里的那些小礼服,无一例外地全是这种风格。 他女人那么多,原以为他喜欢女人穿得性感一些,却没想到他喜欢的却是这种风格,真是难是猜透。 小礼服穿在身上带来了优雅的柔美气质,絮儿在镜子前整了整下摆,见他灼人的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不禁被他看得有些全身发热,低下头看着脚尖。 他几步过来拉她的手,似乎想要走出去,她脚步顿了一下,“你不换衣服吗?” 他拉她到了放他衣服的衣橱前,理所当然的口气,“原本我不想换,可有你在不是么?”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她帮他换吧。她自动把他下面没说的话翻了出来,伸手去拉衣橱,“你要哪一件?” “你看着办。”他悠闲的音调徐徐从身后传来。 她撇撇唇,随手给他挑了套西服,两个人极默契,一个别开脸去,另一个自己换好了下面的西裤,她替他褪掉了原来的外套和衬衣,顾虑着他肩上的伤,小心地替他穿好了衬衣和外套。 她看了眼衣橱里挂得整整齐齐的领带,不禁询问着,“领带要系吗?” “不用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抓起她的手直接出了卧室,门外有两个身影等候着,一个是贝尔,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模样是个管家。 “郑先生,主人请您过去。”中年男人弯腰行礼,“他让我带话给您,说是您再晚到十分钟,今天的晚餐就没您的份了。” 听这个口气就知道是黑司曜,絮儿抿了抿唇,看来他们已经迟到一段时间了。 “告诉曜,我会在十分钟内到。”郑卓露出了似笑非笑神情,挥了下手臂,两个管家便悄然退下了。 去黑司曜的古堡最近的路,例要经过那条小道,四周亮起了路灯,大概是两边的玫瑰花一直在随风摇曳,花香太迷人了,她忍不住多闻了几下,脚下没留神,她踩到了石子。 眼看身体失去平衡,即将摔倒,牵着她的大手稍一使力,她转眼跌进了一堵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不看路么?”他蹙了下眉头,垂眼看着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脚有没有事?” 他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扩散出热热的温度,她双颊不由一烫,轻轻推了他一下,拉开这暧昧的姿势,“我很好,没有事。” 脚上的高跟凉鞋是那个神秘男人和礼服一起送过来的,她的鞋在盛天换礼服时落在明亮的化妆室里了,这两天她只好一直穿着这双紫罗兰的高跟凉鞋。 他没再说什么,拉着她明显脚步走慢了许多。 到了司黑曜的古堡,从城堡大门进去,进入宽敞的门厅,两名仆人恭敬地走过来领着他们进了宽敞的餐厅。 古典的水晶吊灯,长长的餐桌上端坐着几个身影,一见到他们,今天宴会的主人,一向没什么耐性等人的黑司曜扫来一抹寒光,“卓,你怎么总迟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怪女孩 坐定后,絮儿发现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纪,一头利落的短发削得薄薄的,柔顺地贴在头上,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呆呆地盯着眼前桌上的水晶高脚杯。 女孩只抬头看了絮儿一眼,漂亮的瞳眸里充满了过于冰冷的温度,又飞快低下头去。 这个女孩是谁?气质好特别,能参加炽闇头目的聚会,身份应该挺高的吧。絮儿有些惊讶地猜测着这个女孩的身份,好象自从她进入炽闇以来,除了女佣,头一回见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曜,卓已经来了,可以开动了吧。我的肚子快叫惨啦。”向恺默一声可怜兮兮的哀叫瞬间回响在空旷的餐厅里。 黑司曜侧头看了眼低头的女孩,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开动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空中偶尔发出餐具与盘子的碰撞声,絮儿切了块牛排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着,牛排鲜嫩无比,与奂哥哥带她吃过的西餐那些牛排的味道还要好。 她急忙又切了一块放进嘴里,这时一名仆人过来给她面前空空的水晶高脚杯里注入红酒,她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 他挑高了唇角,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靠近她,在她耳边低问着,“好吃吗?” 她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见他面前的牛排一点没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这牛排不好吗? 见她还没明白自己的意图,他轻吐着低醇的嗓音,“你要我一只手怎么切?你帮我。” 她咽下去的牛排差点没堵在喉咙口,他要她在这些人面前给他切牛排,有没有搞错,这样也太……他不觉得难为情,她光听着就觉得脸红了。 “卓,你和曜都带了女人,我知道现在我是电灯泡,但你也不用这样大秀恩爱刺激我吧。”向恺默玩味地看着亲密地靠在一起耳语的他们。 絮儿脸红着低头切牛排,听向恺默这样一说,岂不是对面这个女孩是曜的女人吗? 郑卓身坐正了身子,端起水晶酒杯轻嗓着,“我想只要你点头,一秒钟之内会有成群的女人过来陪你。” “不,不,不……嘿嘿,还是不用了。”向恺默干笑了几声,大半张脸布满了黑线,低头切牛肉。开玩笑,卓说的这些女人全是那些他救回来,硬塞给卓和曜的女佣,那些女佣对他是心存感激,但他可没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黑司曜冰蓝色的眼眸扫了眼郑卓和向恺默,最后停留在向恺默的脸上,“默,明天你可能要动身了。” “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那边的接头人联系上了吗?”向恺默一脸轻松,刀叉在他的手里忙碌地飞舞着。 黑司曜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嗯,今天我亲自确认过了,你到了后炽闇的分部会派人去接你。” 乘着他们说话的空当,絮儿把盘子里的牛排仔细切成一小块,然后美美地开始享受,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先劳动后享受,她习惯这样。 可盘子里的牛排只吃了几块,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端走了盘子,随后另一只盘子落在她面前,是一块原封不动的牛排。 等她明白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起叉子享受着她切好的牛排,那可是她吃了一半剩下的牛排,他就不嫌弃吗? 她瞪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而他做了这个惊人之举之后,另三个人也不同程度地投来了目瞪口呆的目光,当事人竟然还咀嚼着牛排,继而若无其事地抿了口红酒,做了个举杯的手势。 絮儿只好摸摸鼻子,认命地开始切这份牛排,每切一刀她就在心里骂他,讨厌的变态…… 骂着骂着,脸颊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闷低下头,用刘海和脸颊两旁的头发遮住她红潮一片的娇脸。 这边,话题又重新回到了接货的问题上。 “这么说会安排一个像落苏这样的美女保护我喽。”向恺默盯着怀子里的红色液体,不由浮想联翩。 黑司曜剑眉高挑,用警告的目光扫了眼死党,嗓音里有些紧绷,“默,你可不是去度假。需要的话完成交易后,你在那里多玩几个月。” “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玩。好了,曜,我投降了,我不该提你的女人。”向恺默又是一阵哀叫,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这三个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奇怪,絮儿撇了下唇,抬起眼帘看着对面的女孩,她叫落苏,很好听的名字,不落俗套,比她的名字要好听多了。 一顿晚吃了将近几个小时,絮儿用纸巾擦着唇,瞄了眼站在餐厅柱子那里的身影,三个男人在那里嘀咕了半个小时,大概是有什么机密的事不想让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听到。 乘这个机会,絮儿决定跟女孩拉近点距离,毕竟这里只有她们两个是同性,相处熟了,也好有个照应。 “嗨!我叫柳絮儿,你呢?” 女孩手里拨着桌上的杯子,注视着絮儿的眼里依然冰冷,“刚才向恺默提过我的名字了。” 絮儿尴尬了一下,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当然知道她叫落苏,这只是她想要打招呼的礼貌问候。 脚步声渐渐走过来,黑司曜几个疾步经过餐桌,命令的嗓音低唤着,“落苏。” “是的,主人。”女孩推开椅子,低头跟着黑司曜直接往餐厅门口走去。 “我们也回去了。”手腕被温暖的大手扣住,然后她也没被拉着出了餐厅。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窥视亲吻 晚风拂面而过,回去的路上,絮儿一直在想落苏,她对落苏充满了好奇,而且她们年龄也相仿,如果可以做个伴就好了。 她头一次萌生出想要交朋友的想法,大概是太寂寞了吧。 低头踩上古堡的楼梯,拉着她的郑卓听到耳侧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气声,不禁侧头看她,低问着,“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太过醇厚,充满了诱惑,她没留神便说出了心事,“我在想那个落苏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向恺默说她是黑司曜的女人,可后来要走的时候,我听到落苏又叫黑司曜‘主人’……” 听到这里,他的脚步停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上,稍稍侧过身,“这是曜的私事,我知道得不多,改天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 “可以吗?”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他这样通情达理,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她娇脸上晕满了欣喜的神色,他拉着她继续登楼梯,唇角却在情不自禁上扬着,看来默说得没错,这个小女人确实比较寂寞,这样一个小建议就让她开心成了这样。 房间里,杜朗和容贞似乎等了许久,一看到他们出现的身影,杜朗急忙走上前来,“卓,我得给你检查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另外再帮你换药。”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需要这些。”郑卓毫不领情,随即下起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戴着口罩,端着医药托盘的容贞用肩膀碰了一下呆站着的絮儿,以眼神示意着什么。 絮儿没明白,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容贞姐,你想跟我说什么?” 容贞咳嗽了一声,压下嗓门凑近絮儿,“絮儿,你去劝劝卓,他的脾气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固执得要命,现在只有你的话管用。” “我?”絮儿直觉以为容贞搞错了,可见容贞眼里一副就是你的肯定模样,她抚着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好吧,姑且试一试,大不了被他吼一阵。 杜朗还在劝他,他根本听不进去,絮儿跑过去,犹犹豫豫开了口,“那个……你还是换药吧,早点痊愈不是更好,这样做什么事都方便……” “做什么事都可以?”他玩味地品着这几个字,凝望着她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透着火热的温度。 她顿时面红耳赤,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会说这么暧昧的话,而且是当着杜朗和容贞的面,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絮儿,赶紧给他脱衣服,要拆绷带。”容贞冷静的声音飘来。 絮儿咬起唇,俯身闷头靠近他,双手碰上他外套的一刹那,鼻腔里闻到一股熟悉的男性香水味,她按压下繁乱的心跳替他先后脱掉了外套和衬衣。 杜朗剪开绷带的时候,她没敢看,别开脸去,只听到杜朗在说,“伤口的情况比上次要好很多,卓你要安心养伤,做为你的医生,我必须提醒你最好还是不要做激烈的运动,以防再像前天一样出现伤口裂开的现象。” 杜朗的话意有所指,絮儿背对着他们,没有听到那个魔鬼的声音,但她能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压迫的寒流,可以想象他此时的脸色肯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想不到他也有吃蹩的时候。 过了好长一会,她估计着包扎得应该差不多了,才转过身,杜朗果然做完了最后一道工序。 面对着郑卓依然难看的脸色,杜朗只当没看到,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携同容贞退出了房间。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絮儿看了眼手机,见他已经踱步去了阳台,她没有跟过去。 疲乏地打了个哈欠,拉开衣橱去拿睡衣,发现挂着好几件崭新的睡衣,拉出来一看,款式都是吊带式或是超短式的透明睡衣,直看得她血液上涌。 她连忙从行李箱里拽出自己的保守睡衣冲进了浴室。片刻之后,洗了个舒服的凉水澡,出来的时候他也正从阳台进来。 见他赤裸着上身,她的舌头不由直打愣,手指了指浴室,“那个……我已经洗好澡了,你要不要洗?”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唇边蕴满了意味深长的痕迹,“我先进去,你去帮我拿浴袍。” 说着,他便往浴室方向迈步,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交待她,“记住了,以后我洗澡的时候,给我拿浴袍的事就由你负责。” 什么嘛,老拿她当女佣,她不满地对着他的背影嘟哝着,不情不愿地跑去替他拿浴袍。 万万想不到,这次她进去的时候他竟然没拉浴帘,他不着衣物的身体竟然被她撞了个正着,她被吓得不轻,心口砰砰直跳,把浴袍挂到老位置后,飞快地跑了出来。 门后依稀传来他低低的轻笑声,她愤愤地紧捏起拳头对着浴室的门一阵挥舞,这个魔鬼还真是无聊到家了,明显是故意这样捉摸她。他这么喜欢裸着被人看的话,怎么不去大街上裸/奔,那样岂不是会有更多人看。 她憋着气抱着靠垫窝进沙发里,眼皮直打架,不禁又打了个哈欠,好累啊,现在应该快十二点了吧。她看了眼大床,前两次是她稀里糊涂和他同躺在一张床了,今天可不会了。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魔鬼靠太近,再说被他折磨得整天睡沙发,她已经习惯了。 扔下靠垫,她去衣橱里一通翻找,没找到像曾宅一样的毛毯,最后只找到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她太困了,盖上被子,躺到沙发上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感觉胸前一阵冰凉,她本能地双臂交叉着环起胸,阻挡一些寒气,身体被粗鲁地摇晃着,她瞬间从梦中惊醒了。 他正站在沙发旁,拧眉恶狠狠地瞪着她。 “怎么了?”她揉了揉迷糊的睡眼,不由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他掀到了地上。 “谁允许你睡这里了?上次我不是说了么?睡床上。”他手指着大床的方向,嗓音冷冷得直沁入心肺。 “哦,好吧。”她妥协地叹口气,从沙发上起身,捡起了被子,轻轻抖掉灰尘,又叠好放进了衣橱里原来的位置。 杜朗的警告还音犹在耳,这段时间他不可能再冒着伤口迸裂的危险碰她,她一面想着,一面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他侧身而睡。睡到一半被他叫醒,实在是太困了,不到几十秒她就又睡着了。 躺在她的身侧,他长时间凝视着她尽可能往床沿的方向睡,而且是背对着他,不禁抿起唇,他强忍住想要搂她的动作,闭上眼睛睡觉。 脑海里乱成了一团,根本睡不着,像上次等她睡着了一样他习惯性伸出手臂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他温暖的怀里她不禁嘤咛着动了一下,覆盖在眼睑处的微卷睫毛轻轻扇着,他并不担心她会醒来,因为前两次他搂着趴在床沿上睡着的她躺到他怀里时她也是这样。 果然,她在他胸口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睡着的她像一只迷懒的小猫一动不动缩在他怀里。 指尖轻抬起她的下颚,灼热的目光停驻在她软柔娇嫩的唇瓣,只有现在,乘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放任自己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的唇。 指腹迷恋般摩挲着花瓣似的粉唇,他的唇慢慢靠近,靠近,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吸的鼻息扑在自己渴望的唇上,喉结在颤动。 眼看双唇即将覆上,曾经的承诺突然划过脑海,他答应过青黎,这一生他的唇只属于她一个人,他不能,不能亲除了青黎以外的女人。 他闭上眼睛,缓缓放开她,离开的手握得青筋暴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他的青黎,他不能违背这个誓言。 第二百章 贪婪的心 早上醒来,絮儿发现自己又窝在他怀里,只觉得被吓懵了,明明她昨晚睡的时候是背对着他,而且是尽量睡在床沿。 怎么会一觉醒来变成了这样?心里顿时一阵懊恼外加忐忑,她可不认为是这个一向讨厌自己的魔鬼抱她的,一定是自己睡相太差,夜里感觉到冷了,寻找热源,所以才钻到他怀里的。 她急忙挪移向床沿拉开距离,却发现他身上的被子全被她的动作拉走了,瞬间露出了凌乱浴袍下古铜色的紧绷胸膛。 她红了脸,惴惴不安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他俊容上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表情。 手机开始在嗡嗡震动,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长臂伸向床头柜,高大的身形靠在床上接电话,大概是从大洋彼岸打过来的,讲的全是英文。 “肯尼思,什么事?……嗯……你这几天到中国来一趟……唔……贝尔会去接你……” 肯尼思是谁?这个疑问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看上眼身上的睡衣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急忙舍弃被子下了床,反正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她也不感兴趣,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她梳洗完出来他还在讲电话,看他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 垂眸讲电话的俊脸突然瞥了她一眼,她注视的目光被逮了个正着,扭过脸去拉开衣柜,要穿什么好呢? 面对着满柜的衣服,她一时傻了眼,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柳絮儿,难道你忘了吗?过去他是怎么对付你的,难道仅仅因为他给你几件名牌衣服,你就被他收卖了吗?那些伤痕还在,并且永远也不会愈合。 她拨开那些名牌衣服腾出一点空间,拉开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上去,这些虽然是旧衣服,但至少是她自己打工的钱买来的,在她心里是无价的。 他今天的电话似乎特别多,一顿早餐,起码有三个电话,她吃着碗里的鲜果西米露不由又抬眼看着对面的身影。 把自己面前的早餐吃完了,已经七点了,她今天早上还有课,不禁有些焦急,频频看手机上的时间,可那个家伙还在讲电话。 她只好低头开始给同学发短信,教授点名的时候替她遮掩一下,然后她再偷偷溜进教室。大指指才按了几个字,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倾泄而来,“你今天不是要去上课么?可以出发了。” 他怎么知道她今天上课?她眨巴着眼睛仰起脸看他,他俯下身拉起她,笔直地走出餐厅,仆人恭敬地替他们拉开门。 “主人。”贝尔替他们拉开车门,郑卓示意她先坐进去,她乖乖是照做,耳边传来贝尔压低了的声音,她零零碎碎听了一些。 “父亲肯尼思要来……查到这几个人的身份……据可靠消息是受了戴维森的指使来找人……至于这个人的性别、身份、年龄和背景目前还没有查出……” 絮儿咬起唇,想起刚刚在卧室里好象听到的就是“肯尼思”这个人名,想不到他是贝尔的父亲,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连接起来了,她想捕捉,却一闪而逝。 黑亮的宾利车驶出了炽闇,她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不时有清脆的鸟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她见他正在闭目养神,不禁想打开车窗,呼吸一下早晨的清新空气,但试了几次发现好象上锁了,撇撇唇,真是大惊小怪,难道还怕她会跳车不成。 “最好不要随便开车窗,有的时候会从林子里飞出子弹。”磁性的嗓音带着丝丝凉意突然钻进了耳朵里。 她张了下唇,以为自己听错了,扭过头看他,“怎么可能?林子里怎么会有子弹?” “这里方圆几十里全是炽闇的范围,总有些意图不轨的人想进入炽闇总部,所以四周设下了必要的防御措施。”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听得脖子后的汗毛根根直立,单想着从树林里飞出子弹的情景,她便想起了那次他与安德鲁的枪战,骤然间一阵毛骨悚然。 不禁用手抚摸着车窗,这么说这不是普通的窗户,而是具有防弹功能的车窗。 絮儿被吓得不轻,直到车子驶进了市里才稍稍缓过神来。 “怎么没穿那些新衣服?”他皱起浓眉,盯着她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她看着窗外,躲开他不悦的注视,“我习惯这样穿,比较舒服。” 他利剑般锋锐的视线仿佛直直投射到她内心,嗓音凌厉异常,“因为你抗拒的是我,所以你不喜欢那些衣服。” 她屏住呼吸,握紧背包带没有吱声,既然被他看穿了,现在反驳只会让他更恼火。 她满以为接下来他会发火或是惩罚她,但他没有,他只是沉默着盯着她,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这种笑若隐若现,很快便被冷漠冰寒的表情覆盖住了。 车子靠近学校大门口停了下来,看着她低头下了车,关上车门,锐利深沉的瞳眸牢牢锁着娇小的身影走进人来人往的校门。 膝盖上的手紧紧握起,直到指关节泛白,原以为他迷恋的只是她的外在,她的身体,可是他刚刚发现自己好象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除了白天,从傍晚开始到第二天的清晨,她一直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然而这些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他越来越空虚的心,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心里也有他的存在。 第二百一章 危机四伏 这种认知令他突然想放声大笑,这种疯狂的想法,似乎只有在恋人身上才能存在,他又怎么会有这种强烈的占有欲。 是爱吗?他爱上她了吗?怎么可能,心底一个涣散到无法成形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他的心里只有青黎,而柳絮儿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他在等待青黎醒过来的这段漫长的时光里,用来排解寂寞和打发无聊时的调解剂而已。 对,这样没错,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爱上了青黎以外的女人。 “开车!”他略感疲倦地闭上眼睛,车子开始平稳地往前驶去,极力忽略心底渐渐笼上来的厚重的空虚感。最近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夜里拥着那个女人的时候,空虚感会填满,可一旦离开,这种空虚感又会层层涌了上来,几乎成了他心头一种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不是亲口说过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么?那么,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青黎醒来,他相信这种空虚感便会不攻自破,他会重新活过来。而这个女人,他也就不再需要了。 下车后她浑身不自在,低头走进校门的时候,背脊上总感到一股灼人的视线,她吸了口气,拽着背包带转过身去,宾利车已经不见了。 慢慢走向自己的系部,四周的声音有些嘈杂,她本能地抬起头,路过的同学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不明所以地往前走。 几个抱着书本的女孩经过絮儿身边,突然其中一个眼尖地看到了絮儿,急忙拉住另外几个女孩。 “哎,快瞧,那不是我们系的柳絮儿嘛……” “是哦,真是她,她现在可是红人,满报纸全是她……” “好象听说早签约盛天了,和麦英祺同一家公司,真看不出来,穿这么寒碜还是盛天的签约艺人,大概是靠了麦英祺的关系才进去的……” “真羡慕,好象这次她是女二号,跟麦英祺还演对手戏呢。” “她根本没拍过戏,怎么还能演女二号,不会是靠什么关系吧……” “不是有麦英祺嘛,他们在学校里可是称兄道弟……” 絮儿听到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禁加快了脚步,这些流言蜚语她根本不放在心里,现在最担心的是和史露雪那件事。 南方姐说得对,那些娱记无孔不入,说不定她跟史露雪的事哪天就被挖出来。 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得想个办法才行,可想什么办法呢,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行,找谁帮忙呢。 她把背包甩到桌子上,拿出书本时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名单,奂哥哥吗?不行,她进娱乐圈的事他不仅大力反对,而且他的人脉关系多是司法界,应该不可能帮到她什么帮。 在脑海里过滤掉一个个名字,最后还是停留在那个魔鬼的名字上,按照他的势力和财力,这件事大概只能向他求救了。 可他会帮她吗?想起刚才在车里的不愉快,她不禁躇踌起来。 问几个同学借来了这几天缺课的笔记,她乘教授没来之前,开始啃读起来。可这件事像只沉重的铅球一样在心里滚来滚去,她无法专心看进去半个字。 犹豫再三,她发了条短信给他,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了,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没回复,大概是不想理她吧。 她叹了口气,把借来的笔记塞到背包里,垂头丧气地出了教室,打算去附近那家快餐店祭奠五脏六腑,快到校门的时候背包里手机铃声传来。 “我在你学校左边的路口,马上过来。”低沉的嗓音吐出言简意骇的意思,随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挂掉了。 搞什么?她瞪着手机,那条短信里已经明确说明了她的意思,他就算不帮忙直接说一声,这样把她叫过来,不会要训斥她一顿吧。 唉,谁叫自己不自量力,她摸摸鼻子,下次她事先应该称称自己重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等着去挨骂。 她唉声叹气地往路口的方向走,原打算填饱肚子去找奂哥哥,这下看来时间又不够了。 离指定的路口越来越近,她转动着脑袋张望了半天没有看到那辆宾利,只看到了一辆银色凯旋车停在街旁。 会不会他还没到,她停下了脚步打算站在路口等,一辆世爵悄无声息地驶了过来,车窗缓缓落下,一张俊朗的脸庞出现在絮儿的眼前。 “奂哥哥。”絮儿顿时惊喜不已,从路格子上跳到了车旁,“奂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奂紧绷着脸,“你一直不去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上车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可是,我在等……”她想拒绝,再一看奂哥哥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也没看到宾利车,那个魔鬼大概不会来了。 “那好吧。”她勉强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叶奂突然俯身过来,她吓了一跳,原来他是替她系安全带,想起过去,她有时忘了系安全带,也总是奂哥哥帮她系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这种亲密的举动有点排斥。 叶奂给她系安全带的同时,也将这个小细节看在眼里,她的手机又开始在背包里响了。 来电显示上是那个魔鬼的号码,她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奂哥哥。一段时间不见,她发觉那个意气风发,处事不惊的奂哥哥好象有些变了,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阴沉。 第二百二章 两人吃味 “絮儿,有电话怎么不接?”叶奂目视着前方,嗓音又恢复了过去温柔的音调。 最近一定是跟那个魔鬼待久了,心理压力过大,奂哥哥是世上最疼她的兄长,她怎么能这样想他,她打掉了大脑里的疑虑,看着在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那个魔鬼大概是说不来了之类的话吧,猜测着接听,意外地耳朵里传来他怒气冲冲的嗓音,“女人,过来!” 她下意识把手机拿离耳朵一段距离,然后侧过身背对着叶奂,极小声地说,“我没有看到你的车,你……” “见鬼!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你马上从他的车下来。”话筒里他的嗓音挤出滚滚的怒火,手机几乎从她手里掉下去。 他知道她在车上,可她明明没看到他的车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惊慌不已,不顾叶奂的注视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她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到宾利车的踪影,马路上车辆不停穿梭,难道说他今天搭的不是宾利,而是改换成了别的车吗? 好象只有这一个理由说得通,她走上了人行道,离世爵车越走越远,最后她把目光聚到了马路对面最有可能的凯旋车上。 她刚想过马路,郑卓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可是奂哥哥……”她扭过头想要看不远处的世爵,接收到他递来的一道冷冰寒的眼神,她想要说的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铁青着脸,拉着她迈步走向马路对面。 t大是全国有名的高等学府,四周的街道两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叶打破了午后懒散的幽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絮儿——”一道忿怒的声音直击着耳膜,絮儿骤然停下了脚步,微侧过头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奂哥哥……” “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最近一直不去上课的吗?”叶奂严肃的口气指责着,站在离他们仅有几步远的距离,目光却在以一种敌视的态度盯着郑卓。 “不是的,奂哥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其实我是为了拍戏。” 絮儿急忙解释,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急于给郑卓这个魔鬼开脱罪名。 叶奂低叹了口气,“絮儿,你别骗我了,今天一早我看到你是搭这个男人的车去的学校,你怎么解释你和他的关系?正常的男女朋友?” “我……”絮儿低下头,难堪地咬起唇,是啊,怎么解释她跟郑卓的关系,难道说她是连暖床的情人都不如的替代品吗? 不,她说不出口,尤其是在从小待她极好的奂哥哥面前,她无法说清楚这种带着屈辱性的关系。 奂哥哥一向寄希望她能好好读书,从t大拿到优秀的成绩毕业,然后进入企业当个优秀的白领,可是她却辜负了奂哥哥对她的期望,顿时委屈加上自责一齐堆积上了心头,她低头看着脚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叶奂招着手,眼里泛着温柔的涟漪,“絮儿,到奂哥哥这里来。”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快速挣开紧攥着自己的大手,往叶奂的方向跑去。 欣长的身影霍然一僵,不同于在他面前刻意佯装的温顺,她在叶奂面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乖顺更让他有一种永远也无法触碰的亲近和默契,猝然间,嫉妒如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大步向前,迅速拽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手臂占有性地缠上了她的纤腰,瞪着叶奂的目光宛如寒冰一样冷酷,“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替她规划好了未来的一切,包括她的感情生活。”叶奂想要上前拉回絮儿,可郑卓似乎早料到叶奂会有这一招,快一步躲开了。 搂着她站定住,犀冷的目光凝望着怀里的娇脸,再看向一脸想要夺回絮儿的叶奂,嗤之以鼻地冷笑着,“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娶她?可是,她只把你当兄长来看,你没有机会。”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踩中了叶奂的痛处,他敏捷地伸手过来拉住絮儿的手臂,郑卓的拳头从絮儿的腰后出去一下子打在了叶奂的腹部,叶奂没有防备吃痛地后退几步,倒在了一旁的花圃上。 一看到叶奂被打,絮儿急了,焦急地叫着,“奂哥哥,奂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放开我……” 她想要上前去看奂哥哥怎么样了,可腰间的手臂牢牢擒住她,她气得挥拳去打他,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咬牙用左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右手想要抬起却使不上力。 絮儿陡然安静下来,好笑地发现自己到这个时候,还担心他右肩上还有伤,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碰到他伤口。 与此同时,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奂已经扑了过来,一只手握着絮儿的双肩将她拉离了郑卓的怀抱,絮儿跌跌撞撞被拉离了好远,等她扶住树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叶奂冲上去对准郑卓的下巴就是一拳。 郑卓闷哼着倒退一步,嘴角霎时流出了鲜血,他随即一侧身利落地避开叶奂踢过来的腿,兵不厌诈,反手击向叶奂的腹部,满意的同样听到一声闷哼。 这两个人这么爱打架就让他们打好了,絮儿气呼呼地瞪着两个扭打到一块的身影,同时担忧的目光又盯着那个魔鬼的右肩,好在奂哥哥之前腹部吃了一拳,急红了眼以牙还牙主要攻击的是他的腹部。 第二百三章 情绪转变 倏然留意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过头一看一大群黑衣人正从马路对面杀气腾腾奔过来,糟了,是炽闇的人。 “不好了,奂哥哥,他有帮手……”絮儿以手做喇叭状朝叶奂喊着,奂哥哥是跆拳道黑带八段,与这个魔鬼打起来丝毫不会逊色,只是这个魔鬼的身份太特殊了,一定是他的手下一看到头目被人袭击,迅速纠结了一帮人过来了。 絮儿一声喊瞬间令有个人心里一阵吃味,动作上慢了半拍,被叶奂猛力击中了胸口,踉跄着倒到了地上。 “奂哥哥,奂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絮儿心急着赶紧奔过去,他的脸上有几处擦伤,左脸颊下方还在渗血,急忙掏出口袋里的面纸按上去,“痛不痛?” “絮儿。”叶奂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按住絮儿捏着纸巾的手,眼眸透着深情,“不要怕,跟我回去,有奂哥哥保护你,如果这个家伙敢再来扰你,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我……”絮儿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奂哥哥那双温暖的大手里抽离,她现在心绪乱极了,无法仔细辨别奂哥哥眼里的深意。 没来由地她不想跟他一起走,一心牵挂着此刻正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肩伤。经过这样一番打斗,不知道伤口有没有事。 大批的黑衣人此时越过马路,眼看就要围上来了,凌厉的目光如冷箭般扫了过去,为生,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我不想让他伤害你。 絮儿低着头在心里一遍遍大声说着,真心希望奂哥哥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人已经消失了,只有为,深幽的瞳眸中跳跃着阴晴不定的火焰,令她的心头隐隐颤动。 她从车子另一侧钻进了车里,身体倏然被扳住强迫转向他,健硕的男性躯体刻意将她压进车座里,优美的唇线轻掀起危险的气息,“告诉我,你是害怕我对他下手,故意那样说,还是你是心甘情愿想要待在我身边?” 被他沉重的身体强压着,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自己再与他有一丁点肢体上的亲密摩擦。 “嗯?回答我。”他的声线慵懒而带着诱惑,仿佛能在瞬间蛊惑人心,但她听到了其中暗藏的威胁意味。 轻轻咽了咽口水,她才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杜朗说了不能再发生像前天那样裂开的事,你让我看看你的肩伤,刚才你们打架,我担心你的伤……” 他侧低着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右肩,她慢慢抽出被他压在身前的双手,见他没有反对,轻轻拉开他西装外套,解开他的领带,然后是衬衣。 从头到尾他出奇地配合,这种诡异的配合令她的手心直冒冷汗,看着绷带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她不禁松了口气。 “这么担心我?”他微微抿起唇,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放松的娇脸,嗓音里参杂了些许欢悦的情绪。 他的情绪转变得太快,她不敢抬眼看他,强自镇定住脸上的表情飞快地替他整理好衣服,系好领带,然后坐正了身子,垂下微卷的睫毛,转移了话题,“那个……我发的短信如果你看了不开心,就当我没发过。” 他伸手端起她小巧的下颚,审视着她眼眸深处的心思,“你不想让人们知道你与史露雪的关系,并不是因为你害怕被人道是非,而是你想彻底与她划清界线对吗?” 她并不惊讶他能看穿自己心底的恨意,轻咬着唇,急切地询问着,“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吗?” 这个小女人极少求他,而且是这样恳切的眼神,他眯起眼眸,手指缓缓滑过她细嫩的脸颊,迷恋于指下柔软细滑的触感,沙哑着嗓音轻启着,“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做些让我满意的事,例如……” 他故意停在这里不说,她的心瞬间被吊到了半空中,不自觉地问着,“例如什么?” 他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粉红的唇瓣上,“我还没想好,你先答应了再说。” 第二百四章 惊愕吻戏 她仔细深思了一会,想不出他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缓缓点了点头,先答应下来再说。 其实她现在心里更牵挂于那个计划,他已经折磨不了她几天了,明天她得想办法去找到特技师才行。 银色凯旋已经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看向窗外不知道车子要开到哪里去,扭过头想问他,却撞进了一张含笑的琥珀色眼眸里。 她没看错吧,这个家伙在笑,头皮瞬间一阵发麻,一定没好事,她悄悄往车门那边移了一点距离,假装看向窗外。 半晌过后,车子绕了一圈,把她放回到了学校门口,车内传来他低醇的嗓音,“下午车子会过来接你。” 她没顾得上问是几点,双脚一着地几乎是以火箭一样的速度逃离车子。这个魔鬼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被奂哥哥打了一顿,还一脸笑容,害得她坐如针毡,找了个借口说是几天的课落下了,她得用功补上,这才送她回到了学校。 随便找了家快餐店解决了午饭,她低头往学校走,最近时间安排得太满了,既要上课又要忙着拍戏,倒有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 奂哥哥那里,她打算先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如果这几天去找他的话,他肯定要求她离开那个魔鬼,她当然想离开,可现在不是时候,只能等待有利时机。 脚有点痛,她还是不太适应高跟的凉鞋,她蹲下去揉了揉脚踝,眼角的余光瞥到身后有个黑影,她转过头去看,除了一脸陌生的行人,没什么可疑之处。 她暗笑自己紧张过度,快步往学校走,其实她说得没错,这几天的课程的确落下了一些,得抓紧时间把那些笔记看完。 学校大门声音嘈杂,比平常多了几倍的车辆停在门口,一些从车上下来的人手里拿着摄像机,絮儿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连忙躲到了大树后。 “听说柳絮儿今天来上课了,她下午有课,我们就在这里等,一定要抢在最前面拍到第一手资料……” “我查到麦英祺跟柳絮儿在同一个系,而且他们还是称兄道弟的哥们……” “现在柳絮儿可是红人,要是能拍到她和麦英祺在一起就更好了……” 这些声音飘到絮儿的耳朵里,她趴在树后不敢吱声,想不到这些记者都疯了,竟然跑到学校大门口逮人。 她飞快地朝反方向奔跑,奔了一条长街,绕过正门往东门走,结果那里也围了一大群记者。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她急得直跺脚,最后时刻想到了有一次麦英祺被那些记者围堵,当时是爬墙进学校的。 攀爬她可是高手,小时候在村子里顽皮,经常喜欢爬树。正巧靠近围墙的地方有颗不高不矮的树,她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注意,三下两除二就爬到了树上,然后借势跳到了围墙上,最后安然着地。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飞奔向今天要上课的教室,好在教室外面来往都是同学,那些人以为她会从几个门口进去,还在那里傻等呢。 下午的课很快又过去了,课上频频有同学转头好奇地打量她,麦英祺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他肯定不来上课。要看就看吧,她也不在意,听教授侃侃而谈,认真做着笔记。 快到下课前几分钟,手机震动着显示有短信,一看是南方发来的,她把手机放到桌下翻看,“絮儿,快下课了吧,我在校门口接你,有事要谈。” 从大门出去岂不是撞到枪口上,絮儿赶紧回了条让南方到附近一个路口等她的短息。 下课后,她又从原来的地方爬墙出去,一路像是有人在身后追她一样狂奔着,终于看到了南方在对面朝她招手,她过了马路奔了过去。 絮儿一下坐进车内,累得口气喘吁吁,“南方姐,你不……你不知道……太可怕了……外面……学校外面全是记者……几个门口都……都是……我是爬墙出来的……” “絮儿,我说你太傻了。”南方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当然事先知道有记者在大门口堵你,所以才故意叫你从大门口经过,让那些记者有新闻可写,你也达到了曝光和炒作的目的,这是双方双赢懂了吗?” 啊?原来是故意叫她从大门出来,絮儿暗暗吐了吐舌头,她才不想炒作呢。 南方拍胸口做着保证,“絮儿你以后要记住了,一切都听我的,我保证你能红。对了,今天我来是告诉你明天要早点去片场,要拍一天的戏,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准备好了,全在我脑子里呢。”絮儿掏出纸巾抹着额头的汗,不假思索地回答。 “上午的戏我倒不担心,就是下午的吻戏,你做好准备了吗?这可是银幕初吻哦,不过麦英祺是你朋友,我想他……” “什么吻戏?”絮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脸茫然,“我在剧本上没看到有什么吻戏。” “有啦,你肯定没注意,就几行字,你回去好好翻翻剧本。”南方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剧本我带着呢,现在就看。”絮儿急忙拉开背包拉链,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那段看漏了,明明记得没有看到什么吻戏之类的字眼。 “我来翻。”南方一把抢过剧本,哗啦啦一下翻到了一页,指着最下面的一行字,“那,我说有的吧,我念给你听。琉璃看到于琛和秋凌在一起,私下里找到于琛,向于琛表白了爱意,于琛没有接受,说只喜欢秋凌,琉璃心急之下,拉住于琛强吻,结果被秋凌看到了,气得掉头跑掉了,于琛撇下琉璃追了过去。” 絮儿凑过去仔细一看,她好象真忘了看这一段场景的戏,当看到那一句“拉住于琛强吻”,她的眼眶瞪得差点没脱窗。 第二百五章 血缘关系 强吻?天哪,她连初吻都没有过,还强吻麦英祺,这哪儿跟哪儿啊? “南方姐,这个……会不会不符合琉璃这个人物……”絮儿艰难地说着。 南方歪着头想了想,“不会,你想啊,琉璃是个直性子,对着喜欢的人她当然要勇敢去追,强吻于琛也在情理之中。” “呃……可是我可以不可以不拍强吻这段。”絮儿将剧本合上放回背包里,开始跟南方提出建议,“改成别的也行,像这种吻戏应该发生在男女主角身上,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女二号吧。” “这可不行。”南方连连摇头,“今天我在片场还听我爸和编剧在讨论,这场戏非常重要,一方面能体现琉璃这个人物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是抱着勇往直前的精神,她代表了现代社会中这一类年轻人的爱情观,喜欢就要去努力争取,另一方面更能加剧男女主相互间矛盾的激化,对下面剧情的发展起到铺垫的作用,所以这个吻戏一丝一毫都不能改。”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知道是不可能改变什么了,怪只怪自己当初太粗心了,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一段给漏看了。 这下好了,她还得拍什么强吻麦英祺的戏,想起来就头大得要命。 “南方姐,我一会还跟同学有约,我先走了。”絮儿想起了中午那个魔鬼说的话,会有车来接她,现在大概已经在校门口了吧。 南方爽快地点头,“好吧,明天早上你务必早点到盛天,我们一天内要赶拍好几个外景。” “知道了。”絮儿关上车门的时候朝南方笑了笑。 眼看着南方的车开远了,她才重新走上人行道,她不想坐他派来的车,想一个人走走,把吻戏的事想出个头绪来。 可想了一路,她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曾氏大厦,想着他现在应该在这里,她不由迈动脚步进了大厅。 进了普通员工的电梯,里面的几个曾氏的员工正在嘀咕着什么,声音一点点钻进了絮儿的耳朵里。 “……今天的董事例会,听说张董事联合另外几个董事表示了对太子帮的不满……” “有什么不满?” “听说是曾氏的死对头宇鑫拿出的方案跟曾氏一模一样,让曾氏在竞标会上灰头土脸,被同行们取笑了一回。 “这个我知道,据我们部门的李经理说上头怀疑是企划部里有人向宇鑫出卖了这次曾氏的方案,导致曾氏成为了业内的笑柄。董事长把副总裁叫了过去,发了好大一通火,已经撤掉了企划部长的职务,并且要查出这个内奸。” “企划部吴部长不是副总裁最得意的左右手吗?乖乖,这么一来,太子帮连连受挫,形势倒对二少爷越来越有利了,说不定总裁的位置快要有人坐了……” “所以呀,现在整个公司都把目光转移到二少爷身上了,你没看到今天他去我们部门跟经理谈事情,我们部门的那些女人又是补妆又是整理头发,一个个都想引起他的注意,飞上枝头变凤凰……” “切,你们说像这种有钱的公子哥哪可能看得上她们……” 电梯到了某一层停了下来,絮儿惊讶地看到,这几个刚刚还在唾沫星子横飞,绘声绘色聊公司高层内部是非的男人转眼正了正身上的西装,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个文质彬彬的形象走了出去。 原来聊八卦不仅是女人的专利,就连这个男人也有,她哑然失笑着搭着电梯往上爬。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感觉这个内奸的事有点古怪,该不会是那个魔鬼暗中搞的鬼,因为这件事既可以进一步打压曾玄铭的势力,又可以助他进一步在董事面前取得绝对的注意。 唉,像这种大企业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在面对企业继承人的问题上也同样危机四伏。 在暗玫色的精雕木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声,絮儿拧着手把门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他好象不在。 正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唯恐遇到曾玄铭,她心下一慌,闪身走了进去,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时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看宽敞的办公室另一侧有个门,她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絮儿才一进去,外面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暗暗怪自己太鲁莽了,早知道是这样事先就应该先打电话给他,现在倒好,进退两难。 “等我一下嘛……卓哥哥……” 她靠在门后,耳朵里钻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有点像浅浅,她来找这个魔鬼做什么?她心下一惊,屏住呼吸拧开门,拉开一条缝,果然看到浅浅在外面。 “卓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改成你喜欢的类型,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曾浅浅,你不要来烦我。”冷冷的嗓音透着一贯的不耐烦,“出去!” 浅浅完全不顾他的冷若冰霜,贪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几近哀求,“卓哥哥,你不要这样绝情,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在一起……” 什么?浅浅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絮儿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揪住胸前的衣襟,静听下面的声音。 他勾起唇角,眸底闪着不怀好意的寒光,“这句话你现在应该跟老爷子说,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如果他同意了,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女人。” 浅浅的脸色倏然煞白,“卓哥哥,你……” “怎么?你不是发誓说喜欢我,爱我,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么?”他斜睨着曾浅浅,唇边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不敢的话,出去!” 第二百六章 无心之人 浅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知道说了后果有多么严重,“不行的,我不能说,一旦我说了,我和我妈肯定会被赶出曾家,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这件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真的,你相信我。我们可以先暗地里交往,上个月老头子中了风,我想他没命挨过今年了。等他一死,我拿到遗产,我们再公布在一起的消息,你说这样不是两全齐美吗?” 絮儿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些没人性的话是浅浅说的吗?她就算不是曾老爷子的女儿,可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怎么能这样诅咒曾老爷子呢。 浅浅似乎变得让人有些不认识了,她真的喜欢郑卓这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吗?她真想跑出去大声告诉浅浅,让浅浅从这不该有的迷恋中走出来。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他厌恶地看了浅浅一眼,双手插进袋中,踱步到办公桌前,“想知道为什么吗?回去问你那个心狠手辣的明星母亲,当年她是怎样使用手段陷害别人,自己再坐上了董事长夫人的位置。 “你是说你妈妈是我妈赶走的吗?不可能,那是你妈妈自己提出离婚的,不关我妈的事。”浅浅极力为自己的母亲辩护。 他转过来的俊容骤然间冷得如同北极寒冰般令人胆寒,“如果不想你们母女的丑事明天登上各大报纸,滚出去——” 浅浅被吓得不轻,全身如同筛糠一样抖得厉害,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絮儿握着门把手的双手全是冷汗,她想不到今天无意中竟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次在楼梯口她偷听到的没错,浅浅果然不是曾老爷子的女儿。 办公室里飘着一股冷寂的静默,沉沉的嗓音从门外侵袭而来,“要我去拉你出来么?” 完了,被发现了,她的手不禁一紧,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走了出来,“我不是有意要偷听。” 抢先一步解释总比什么话不说要强,再说她现在内心的震撼绝对不比他少,史露雪欺骗了曾老爷子将近二十年,太过分了。 他径自沉默着,她不自觉地渐渐抬头,他背对着她立在大面积透明的玻璃幕墙前,居高临下地俯看着脚下的城市。 等了半晌没等到他责怪的声音,她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好运,不想委屈自己跟他一样傻站着,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不禁望着他略带悲伤的背影,大概是在想他母亲吧,好象没听他提过,不知道他母亲现在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絮儿看了眼时间四点半,不知道是谁敲门。 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传出暗沉的嗓音,“进来!” 门很快就被推开了,絮儿静静坐在沙发上,认出进来的人是他的秘书。 “总经理,四点三十五分您有场重要的会议,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秘书抱着一堆文件,一副干练的模样。 他的身形动了动,淡淡的目光转向沙发上的身影,随后目不斜视走出去。 耳边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絮儿看着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那家伙临走时的眼神是要她在这里等他吧。 一场重要的会议起码得一两个小时,难道这段时间她就在这里干坐着等?她一阵叹气,顿时瘫坐进沙发里。 倏地,她又坐了起来,不是还有一些借来的笔记没看完的嘛,突然找到事做,显得开心极了,拿出几本笔记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时间悄悄滑过,等她看完了所有的笔记,伸了个懒腰再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不会吧,室内一直亮着灯,看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这个会议还真长!她嘀咕着把笔记塞回背包,手指触到了剧本,掏出来翻到那一页,不死心又重看了那一行字,啃咬起指甲头疼起明天下午的吻戏。 “强吻麦英祺,我要强吻麦英祺……”她自言自语着,要她去吻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麦英祺,光想想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在说什么?”一个声音在头顶问着。 “唉,我好烦啊,我说我要强吻麦英祺啦!”她没好气地回答,下一秒她霍然抬起头,望进了一潭蓄满了怒气的眼眸里,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舌头滑愣得厉害,“那个……你怎么回来了……我在念台词,剧本里的台词……” “是吗?我看看。”他明显不相信她,弯下腰拿起她膝盖上的剧本。 “在这里。”她为了怕他找不到,急忙站起来指着最下面的那一行字,“这是明天下午要拍的一场戏。” 他迅速扫了一遍,下巴瞬间阴郁地紧绷着,反手把剧本丢进了她手里,望着她双唇的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鄙夷和不屑,“你在烦恼吻戏?” 她困惑地看了眼剧本,不明白他那是什么目光,将剧本放进了背包里,脑海里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那样想的吧。 可恶!她紧紧地握起拳,转身面对着他阴沉的脸,怒吼出声,“你以为我在装吗?是,我是没有给你完壁之身,至于理由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你信不信我都不想再说了。但我可以发誓我还保留着我的初吻,我要给我最喜欢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第二百七章 心是个体 她好恨他,好恨这个魔鬼,她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随便的女孩,她不是…… 她真怀疑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羞辱而死,心酸的眼泪控制不住快要流出来了,不想让这个魔鬼看到她的眼泪,拽起背包用力推开他,飞奔向门口。 拧开门的一刹那,他的身影迅速闪了过来,火钳似的大手擒住她的双臂,“见鬼!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不关你的事。”她低头扭转着手腕,奋力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冷冷地嘲笑着他,“你拥有了我的身体,但你永远也别想拥有我的心,我的心是自由的个体,它喜欢谁与你无关。” 他咬起牙,冷飕飕的话像是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般阴佞,“嗯?你的心是自由的个体?是这样吗?” 明明知道他此时的眸光中隐隐浮现出猛兽般嗜血的风暴,她仍然挺直了腰杆,无畏地昂起头,用一种无未有过的骄傲口吻,“是。” 不能哭,不能在这个魔鬼面前示弱,就算受了屈辱,她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拼命在心里呐喊,可是没有用,眼泪以不可遏止的速度在眼睛里越聚越多,几乎快到了滨临爆发的临界点。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的俊脸瞬间冷凝,嗓音里似乎压着即将爆发的无穷怒火,目光却在碰到她眼里晶莹的泪意而略微停顿。 她极力想要掩饰嗓音里的哽咽,最后却放弃了,直直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或是想尽办法羞辱我,我还是会这样说,我恨你,好恨好恨,你永远也别想踏进我的心一步,永远——” 她娇脸上的笑意在扩散,在泪水蔓延下更像是一朵绝然中开出的骄傲花朵,温热的液体顺着细嫩的脸颊淌了下来,汇聚在倔强的下巴上,最后滴落在他手背上。 烫热的感觉瞬间由手背上的肌肤传来,他突然像被烫伤了一样微微一颤,跳跃着怒火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 以往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从不在意,他不在意这个女人究竟是讨厌自己或是恨自己,他通通不在乎。 然而,手背上的泪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种像被火焰般灼伤的痛感? 这种痛感仿佛一团火一路烧灼进心底,胸口便猛然间受到了重创,隐隐作疼。 当她说永远也别想踏进她的心一步时,看着她眼前的泪水,心慌和疼痛感如此剧烈,轮番滚搅着几乎要把他彻底撕碎。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一向不屑的女人能影响他到如此深的地步,他层层冰封起的心湖在这一刻平静不再,依稀有融化的温度在慢慢如潮涌而出。 沉重的叹息从唇间发出,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慌乱的,不愿去深思内心深处的种种情感,僵硬地握着她的双臂,十指弯曲着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然后牢牢抓住她的手。 她迷惘任他温暖的大掌拉着走出了办公室,一脸震憾地看着他英挺的侧脸,说了这么多埋在心里的话他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替她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他又在耍什么阴谋? 这次的代步工具又换成了黑亮的宾利,他拉她坐进去后,像这几天一样紧握着她的手,一路上两个人都在沉默,仿佛有一种东西在彼此传递的掌心温暖里变得微妙,可她捕捉不到。 偷偷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深不见底的眼里蕴满了难以辨别的情绪,她尴尬地缩回了视线,没有再看他。 或许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想回到古堡里再惩罚她,想到这些身体止不住开始发抖,可她内心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到那一刻,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话。 “很冷么?”他蹙着眉头搂着她微微发抖的双肩,将她拥进了怀里,低声吩咐着司机调高车内空调的温度。 她埋脸在他胸口,不可否认他的胸膛宽大而温暖,但这又能怎样,经过了这场序幕,这个几个月以来强加在她身上的屈辱身份也该结束了,更加坚定了她离开这个魔鬼的决心。 车子开进了炽闇,来到餐厅里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餐。 回到房间后她低头把背包放到沙发上,暗自做好了准备。但她等了好久,久到她再也克制不住抬头看他。 “我想你该喂我吃药了。”他缓缓轻启着双唇,眼眸里暗涌着不知名的深沉。 她机械地跑到放药的柜子里,拉开抽屉从一瓶瓶药里倒出药片的准确数量,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垂下眼眸跑到他跟前,齐齐递给他。 等他吃好了药,她又收走了杯子放到桌子上,听到他在身后命令着,“你先去洗澡。” 她又照做了,拿了睡衣跑进浴室,冲好了澡出来,头发还未完全擦干,还在滴水。一条毛巾突然落在头上,他身体毫无预警地靠过来,似乎打算替她擦头发。 “我自己擦。”她不着痕迹地抽走他手里的毛巾,闷低着头边擦边与他拉开距离。 倏然想起他说的那句以后他的浴袍得她负责,不等他开口,她拉开衣橱就给他拿了套灰色的浴袍,垂着眼看地面,伸直了手臂递给他。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测,转身大步进了浴室。 第二百八章 变成噩梦 他想过几种出来后看到她在做什么的场景,可没有一个是猜中的。 娇小的身影盘腿窝在沙发里,腿上放着那本厚厚的剧本,眼睛大而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眼角隐隐泛着晶莹的泪珠,红若樱桃的唇畔微微嘟起,娇柔可人的模样诱得他有种想要覆上去亲吻的冲动。 他握起拳头遏止了自己这种不该有的冲动,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在想什么,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一直回震在耳朵里,她的眼泪骤然像一把尖刀直插进胸口。 那种隐约的痛感又来了,他拧起浓眉,顺手拉上浴室的门,擦着湿发走了出来。 敏锐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瞄到沙发上的身影在听到他发出的响声后,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收敛起失神的目光,顺手抱起靠垫把脸埋了进去。 耳朵里飘进他经过沙发前的脚步声,她没有抬头,不能让他再看到自己哭,只好舵鸟一样把脸藏起来,静静听了一会,好象是衣橱那边有响声。 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灰色的浴袍已经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宝蓝色的缎质睡袍益发显出他身材的挺拔健壮。 她不想看到他,乘他背过身之际抱着靠垫蜷缩进沙发里,脸转向里,屏住呼吸,装作睡熟的模样。 脚步声渐渐靠近,她背脊上一阵紧绷,静等着他发火或是强势地拽她起来,这些都是他经常做的事。 她正在猜测,下一刻,身体突然一阵轻盈,整个人好象腾空起来,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抱进了一堵温热的怀里。 她推着他惊叫着,“你做什么?” “睡觉。”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抱着她疾步往大床的方向跑去。 她蹬着腿,恼火地吼着,“不要碰我,我也不要睡你的床,你不是嫌我赃吗?不想弄赃你的……” “闭嘴!”他霍然暴躁地咆哮,扣住她腰际的大手力气大到仿若她再说话便把她拦腰截断,“女人,我警告你,从此以后如果你再提这句话半个字,我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他强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眼神里却快速划过一抹深沉的痛楚……是错觉吧?她错愕着微张着唇,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她没来由地垂下睫毛,忍不住猜测他这眼里的痛楚从何而来,他是在后悔说了那些嫌弃她的话,还是那个拥有她初夜的男人不是他? 他抱着她放到床上,她一获得自由,便迅速钻进了被子里。 他保持着弯腰放她到床上的姿势,随后直起了高大的身体,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感,什么话也没说,绕到床的另一侧。 她抱着被子缩到床沿,感觉到身后的床陷了下去,他钻进了被子里,熟悉气息瞬间笼罩而来。 一切又似乎归于平静,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最后沉沉坠入梦乡。 梦里她睡得不安稳,老是做同一个场景,对面是麦英祺那张帅气的脸,她用仇视的目光瞪着他的唇,迟迟不想去拍什么强吻的戏。可导演在耳旁催促,南方也在大声叫着让她开始,她还在抗拒,不想拍吻戏,不想强吻麦英祺。结果麦英祺主动向她迈了一步,等到她发现的时候,他的脸离自己已经很近了,她吓得跳跃着后退,结果…… “砰……” 她从床上翻滚了下去,跌得全身酸痛,眼前直冒金星,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坐起来,发现外面已经是清晨了,大床上早就没了他的身影,她缓缓站了起来。 浴室里有水流声,他大概是在里面,她看了眼凌乱的被子,拉住两个角,轻轻把被子叠好放在床上。 在背包里掏手机看看时间,早上六点多,再看了眼厚厚的剧本,索性不去想那个吻戏了,不是还没见到纪导的嘛,她今天早点到片场,找机会再想办法改掉。 可仅凭她一句话就能行吗?吃早餐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这个头痛的问题,心里七上八下,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只能抱三成的信心。 一向好胃口的她破天荒地只吃了一份吐司就饱了,心事重重地擦了擦唇角,迎上对面注视的目光,“早餐不合胃口?” 她垂着眼帘摇摇头,“没有,味道很好,你慢慢吃,我饱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侧过头,贝尔恭敬地弯腰听吩咐。她没理会他在跟贝尔说什么,低头无聊地拨弄着手机,等他一起坐车出炽闇。 一个小时后,宾利车送她到了盛天附近的路口,害怕那些记者又围堵在盛天门口,她给南方打了电话,等了十几分钟南方的车才开了过来。 絮儿坐进车里南方第一句就是,“你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严重。” 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果然像熊猫眼,苦笑了一声,“南方姐,不瞒你说,为了今天下午的吻戏,我昨晚没睡好。” “一场吻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再借机炒作一下,题目就叫柳絮儿的银幕初吻献给人气小天王麦英祺……” “不要吧。”絮儿被吓得不轻,双手紧握住南方的手臂,苦着一张小脸,“南方姐,这几天我已经被那些记者折磨惨了,我不想再做什么炒作了。” “哈哈,逗你呢。”南方爽朗得大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絮儿,告诉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你要做代言人啦!” 第二百九章 胸口的刺 “什么?代言人?”絮儿不解地眨了眨眼,“什么代言人?” “唐盛集团听说过吗?他们旗下的创始品牌l&k这一季要找新的面孔做形象代言人,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唐盛集团负责人的电话,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吗?”南方得意洋洋地让絮儿猜。 絮儿随口说出了对方的名字,“是尹洛寒。” “咦,你知道啊!”南方愣了一下,随即又激动地抓起絮儿手,“真是太意外了,你知道吗,絮儿,以往l&k新产品的代言人全是大牌明星,万万想不到这次唐盛总裁看中了你,说是你的形象与气质很独特,他们想找你做新产品的代言人。” “可是,他……”絮儿傻掉了,她对那天在电梯里的事仍然记忆犹新,那个尹洛寒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哪可能是他看中了她做什么代言人,反倒是那天在电梯里的女孩,她对她的印象不错。 “我高兴坏了,马上说可以抽出时间拍他们的广告,然后我打电话告诉总经理,想把这个情况向他汇报,因为你的身价和广告费啊之类的还要有专门的人去谈,可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就打给副总经理……” 絮儿笑着没插话,向恺默的电话当然打不通,她可记得前晚听到黑司曜和向恺默在聚餐上的谈话,相信向恺默现在已经到了炽闇的某个分部了。 “然后副总经理就说今天会约时间跟l&k高级进行谈判,不出意外这两天你就可以拍广告了。想想就激动,絮儿,你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要到手啦,你成了l&k代言人,到时候电视、报纸、杂志、网络,甚至是街边的广告牌都是你,那时候你的名气又上了一个台阶,以后的广告肯定是像雪花一样飞过来。哇!前途一片光明。” “知道了,知道了,南方姐。”絮儿咯咯笑着,被南方抓住肩膀前后摇着,前途光明她是没看到,被晃得眼冒金星倒是真的。 “我得翻看一下你的行程,看什么时候有空最合适。” 南方从屁股后面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哗哗翻看着,“今天和明天是周末,你不用上课,正巧可以用来拍戏,这两天排满了,后天,也就是星期一你应该有空,就是不知道l&k来不来得及筹备,大后天……” 南方才翻了两页,手机响了,一边讲电话一边把笔记本塞回屁股后去,“唔……好啦……别催啦,我们马上到……” 一听就是催促她们去片场的电话,絮儿吸了口气,看向车前方,愁云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安啦,絮儿,不过就是个吻戏,没什么大不了,这点你应该向苏染取取经,她拍这种爱情电影,还不知道拍过多少吻戏呢,现在还不照样过来了,不过就是个逢场作戏……” 一路上,南方在耳边不停劝解着,絮儿盯着窗外的景物,愣愣地出神,她不知道苏染是怎么想的,或许为了成名什么都可以牺牲,可换作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已经失去了宝贵的初夜,她不想连一生只有一次的初吻也这样不明不白献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她势单力薄,她能怎么样,已经签约给了盛天,她就得听他们的,如果不照做,就算是违约,她无法承担那一大笔违约金。 不知不觉,她想起了那个魔鬼,他不是盛天的老板吗?他应该有权利喊停才对。但他会吗?昨天他用那样不屑的目光看她,明显以为她早就没有初吻了,他没有理由会帮她。 曾氏总经理办公室—— 已经半天过去了,秘书抱着文件来来回回多少次他也记不清了,心里莫名地烦躁,一些待批的文件他几乎没有复审,直接在上面签名,打发掉一大堆烦人的公事,他一个人静静倚在真皮转椅里。 目光定定地望办公室门口,眼前似乎浮现那张布满了泪痕的娇脸,倔强的下巴,还有她嘶吼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我可以发誓我还保留着我的初吻,我要给我最喜欢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这句话仿佛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呐喊,他没来由地选择相信她,信任的程度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他一直介意她的第一次,以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疯狂在嫉妒,嫉妒着那个拥有她第一次的男人。 这种嫉妒宛如深深扎在胸口的刺,每每想起便刺痛不已,令他抓狂,他难以自抑,进而用言语刺伤她,借以缓和那颗嫉妒而纠结的心。 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有了想要吻她的冲动和欲/望,或许是那次在古堡,雨水将古堡外的世界冲刷出清新的空气,天边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蔷薇含着花香从敞开的窗户伸了进来,雨珠沾点樱瓣的红唇,伸出粉嫩的舌尖看似无意识地舔着唇畔,仿若在邀他品尝。 他失神地想起这一切,直到现在,这段场景还清晰如画般印在脑海里,倘若不是他拼命克制,告诉自己答应过青黎的承诺,或许他早就不能自抑地吻了上去。 中午快过去了,下午就该拍吻戏了,他眯起眼若有所思,他真的可以容忍她去拍什么强吻别的男人的戏吗? 放在办公桌上的双手紧握起拳,青筋在额际跳动,不能,既然他无法做到,那么他是盛天的老板,他有权喊停。 第二百十章 海边外景 探手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许井文是他按排进盛天的副总经理,更方便于他在幕后直接操控盛天娱乐集团。 该死的,手机竟然没打通,他低咒了一声,突然想起昨天许井文跟他提起过今天要去外省出差,怎么会这么巧。 中午的盒饭,絮儿趴了两三口就没吃。南方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似乎还没饱,垂涎的目光不时瞄着她的盒饭,索性把原封没动的饭菜一骨脑给了南方。 “嘿嘿,絮儿,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看着南方高兴得埋头苦吃,絮儿羡慕地叹了口气,她和南方两个人在饭量上倒蛮相似,只是今天她实在是没胃口。 她无心欣赏碧海蓝天,只觉得海浪轻拍着岸边的节奏像鼓点一样密密敲在心上。 上午拍的是室内的戏已经结束了,半个小时前随着剧组到了这处海边,下面要拍的戏在车上纪导已经讲解过了:学校里的社团组织野外烧烤,琉璃单独把于琛叫到海边的僻静处,打算表白,几句台词不到就是强吻的戏。 刚才在车上,麦英祺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可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不见人影了,直觉告诉她麦英祺要说的话应该挺重要,她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他。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麦英祺……” 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声尖锐的嗓音吓了她一跳,仔细一听好象是鲁灵的声音,她怎么追到这里业了,麦英祺跟她在一起吗? 絮儿双手按住受到惊吓的胸口,下意识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一块一人多高的礁石挡在面前。 “你想甩了我,然后跟柳絮儿那个贱女人在一起……” “鲁灵,我们好聚好散,别把事情推到絮儿的身上好吗?” “麦英祺,我不是傻瓜,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为了堵住我的口,担心我向别人说出柳絮儿失/身的事,假装跟我继续交往,前天你又提什么性格不合,要跟我分手……” “鲁灵,不要太过分!拉斯维加斯那件事是你暗中搞的鬼!” “是,就是我搞的鬼,她柳絮儿天生就是个狐媚子,假装跟你做什么朋友嘛,其实她就是想要引诱你,她看中了你有钱。 我不就是帮她推了一把,那一夜你知道那个盖国佬开了一张多少支票吗?整整四十万美金,哈哈……够她吃一辈子的了……” 絮儿全身的力气倏然被抽光了,几乎没站稳,急忙扶住礁石。 “好吧,鲁灵,我承认我喜欢絮儿。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只求你不要去伤害她,她从小没有父母,一个人靠外婆养大,可她很坚强,课余时间就算打再多的工,她也从不喊累。正是因为她的乐观吸引了我,她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我想要去花一辈子时间去保护她,请你不要伤害她好吗?算我求你了……” “哈哈哈……麦英祺,你终于承认喜欢那个贱女人。可是我告诉你麦英祺,你想把我甩了,门儿都没有。惹毛了我,明天我就把事情捅到报社去,她柳絮儿现在不是红得发紫吗?我看她还怎么得意,等着被人嘲笑随便一张支票就能买她一夜吧……” “鲁灵,你疯了,不要被人听见……”麦英祺声音里充满了慌张,似乎拉住了鲁灵,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絮儿极力忽略鲁灵说的那些难听刺耳的话,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原来……原来麦英祺喜欢她,她从来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是这样吗?他是为了怕鲁灵把事情捅出来,一直在与鲁灵作周旋。她怎么也想不到麦英祺这段时间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 “絮儿,絮儿,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半天了,下一场戏快开拍了。”南方满头大汗地从沙滩上奔了过来。 几分钟后,片场所有的一切准备就序,她的目光看向麦英祺,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浮躁和困倦,经纪人在一旁不知跟他说什么。 化妆师正在用粉饼企图替他遮住脸上的倦意和黑眼圈,最近鲁灵没少烦他吧,能因为嫉妒而设计陷害她,可以想见鲁灵那个女人到了何种疯狂的地步。 “给。”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南方手掌里摊着口香糖,笑眯眯地说,“拍戏前多嚼口香糖,一会吻戏争取一次通过。” 剥掉口香糖外面的包装纸,吃出是蓝莓口味,絮儿感激地朝她笑了笑,或许这场吻戏没自己想象中的可怕,麦英祺为了保护她,最近身心一定挺累的吧,拉斯维加斯那件事麦英祺也被鲁灵骗了,他是无辜的。反正自己以前也暗恋他好久了,这次的吻戏就当是还给他一个人情吧。 片刻后,只见副导演拿起场记板发出“啪”的一声,喻示着开拍。 所有的目光全聚到了这个画面,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点缀在上面,白色的细软沙滩延伸开去是一片同样蔚蓝的海,海风拂过两个相对站立的身影。 微风轻轻吹过脸颊,琉璃一双明眸里满含深情,“于琛,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一直在努力。今天看到你和秋凌在一起,我的心好痛,好痛……” 于琛的眼里露出了一抹欣喜和心醉,但转眼想起这是拍戏,俊挺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委婉地说着,“对不起,琉璃,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妹妹,从没有非分之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妹。” 第二百十一章 大庭广众 “不是,不是这样的,于琛,我不要做什么兄妹,我爱你啊……”她心碎地说着,泪水瞬间从眼眶里溢出。 海边的景象绵伸出美丽而浪漫的气氛,令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生怕破坏了完美的镜头。 现场一片静寂,纪导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想不到柳絮儿的感情戏演得出奇得好。 说完这些,她出其不意地抱住他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最后看着他离自己相距不及寸许的唇,她闭上了眼睛,暗暗等待与陌生的唇相碰的一刹那。 但变化发展得太快,雷霆万钧间她听到一声闷哼,双肩突然被扣住了,以霸道强势的力气转向右侧,熟悉而冷冽的气息侵袭而来,紧接着两片因诧异而微微轻启的唇瓣霍然间被密密吻住了。 怎么会是他?她错愕地张开眼睛,被这突来的吻搞得头脑一片空白。 他似乎不悦于她的分心,压着她后脑勺的手加大力气,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牢牢缠住她青涩羞怯的丁香舌,辗转吮吸着她唇齿间的一切甜美。 耳边的世界是静止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眼里仿佛只剩下彼此,静得能听到对方无规律的强烈心跳,和无法顺畅的呼吸。 在下车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即将吻上别的男人,良好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他几个箭步冲上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拳击中了有可能得到她初吻的男人,摄像机忠诚地记录下这一刻,可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体内的邪恶因子主导了大脑,他瞬间攫取了她的唇。 只是浅尝即止,可她甜美得令他难以想象,充满了诱惑,他不禁像一个贪恋糖果的小孩反覆吻着她的唇,在她唇瓣上细啄轻舔,探索着她唇内的每一份甘甜。 直到,她唇间缺氧得厉害,双腿开始发软,他结实的双臂横抱起她,她惊慌地看向四周,不知何时所有的人都不在了,仿佛这是一张梦境。 他轻松地抱着她,疾步走向不远处停靠的银色凯旋,坐进车后,副驾座上转过来一个身影,絮儿顿时满脸通红,是盛天的副总经理。 许井文像是突然发现似的惊叹,“卓,我这辈子可从没看你这么疯狂过,以前一直以为你本性就是平常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敢情你也有爆发的时候。”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郑卓微微掀起唇,对许井文眼里传达的深意视而不见,“我不希望留下一点痕迹。” “没问题。”许井文回答得轻快,继而识趣地下了车。 他和郑卓认识的时候,原本叫曾卓亚,他们是小学同学,感情非常要好,后来郑卓因为家庭变故转学了,他们就失去了联系,再后来他大学毕业后供职于一家娱乐公司总经理,想不到他这个同学前几天会突然去挖角。彼此的情谊并没有因为十几年不见而生疏,两个大男人相谈甚欢,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开车!”低沉的嗓音略带着沙哑,疲倦地闭上眼睛靠向车座,他违背了跟青黎的誓言,本以为心口会堆积出罪恶感,可他感觉到的却是满满的柔意,他似乎并不后悔吻了这个小女人。 絮儿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抚着红肿的双唇,怔怔地盯着某处。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当念出那些台词向麦英祺表白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暗恋他的那段煎熬的时光。所有的情感一下子宣泄了出来,所以那个时候无论是声音还是感情完全是真实的,不需要任何修饰,眼泪不由自主就淌了下来。 可是,这个魔鬼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她完全被弄懵了,他竟然取代了麦英祺,强吻了她,手指下红肿而炽热的唇瓣上还留有他霸道的温度,她瞬间用手背奋力擦唇,企图擦掉他的味道和气息。 “你在做什么?”耳际愠怒的嗓音阴寒得骇人,她的手随即被他用力拨开。 “为什么要吻我?你不是嫌我赃吗?你就这么喜欢玩弄我吗?”她控诉般瞪着他,胸口因愤怒而起伏得厉害,真想狠狠大骂他一顿。 “如果我嫌弃你的话,你觉得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摄像机面前做出这种事么?”一句反问的话由他唇间吐出却有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力量。 他是什么意思?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俊容,似乎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情感即将破土而出,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他握住她的双肩扳转向过去,直直地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里是罕见的柔意,“过去的都让它过去,现在我郑重告诉你,我已经不在乎你的第一次给了谁,我在意的是将来,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那么我们一起把过去的不愉快统统忘掉。”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在听天方夜谭,他竟然会说不在乎,那个从认识到现在,总是在挖苦嘲弄她的人竟然会说不在乎她有没有第一次。 “知道么?”他轻捏起她的下颚,目光扫过她红肿的唇瓣,俊容上的冷漠被从未有过的正色所取代,“我曾发过誓,我的吻只属于一个青黎,可是今天我破了这个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心意么?” 第二百十二章 心甘情愿 倘若她相信这些花言巧语,把过去那些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当成过眼云烟,她她承认在这方面自己太过小心眼,无法做到释怀。 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个任何人也无可替代的青黎,他虽说破例吻了她,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他不过就是在寻找能代替青黎排解他寂寞的女人罢了。 他还说什么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这更加令她想大笑出声,相信没有了她,别的女人又会很快取代她的位置,她们都是替代品。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身体已经被他侵占,但她的心正如自己曾对他所说,是自由的,她明确地看出自己的心底讨厌他,恨他,更加排斥他。 “想好了么?”他轻抚着她的下颚,嗓音里参杂着几许焦急的成份。 她咬起唇,要她说什么,说不离开他,愿意当这种可笑的替代品吗? 沉吟了片刻,她含糊地说着,“嗯,我们现在去哪里?要知道我的戏还没拍好,这场戏纪导和编剧又说非常重要……” “别想蒙混过关,你还没回答我。” 他眯起眼眸,瞬间打断了她的话,紧紧逼问着。 他死咬着不放,使她一下管不住自己,嗓音骤然嘲弄起来,“你掌握了我的软肋不是吗?我回不回答相信对你来说不重要。” 他狭长的眼眸里放射出冷冷的寒光,“这是你的想法,我现在要听到你的回答,我要你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如果是心甘情愿,她现在就想告诉他她不想待在他身边,她希望永远也不要看到他,可以吗?可以这样回答吗? 这种话大概说到一半就会被盛怒中的他喝止吧,他一向霸道,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在他眼里除了服从,没有别的选择。 她紧咬起下唇,不想说照着他的意愿,说那些违心的话,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车里的紧张气氛,是他的手机响了。 他放开了她的下颚,转手去摸手机,似乎打算按掉电话,但只扫了一眼屏幕,他按掉电话的手指转眼又去按了接听键。 她悄悄舒了口气,庆幸这个电话来得及时,一连串流畅的英文从他唇里吐出,但他语速太快,再加上她心太乱,没注意听他讲什么。 过了一会,他挂断了电话,低声命令着司机,“马上回炽闇。”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车子立刻调头,疾驰在宽敞的街道上。 她打量着他一脸深沉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被一些事情牵抖着,一时半会也理不到她。 想起在片场扔下的一大堆烂摊子,还有她之前听到那一声闷哼,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这个魔鬼在千钧一发之际揍了麦英祺。 真是可恶!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简直是个野蛮人。她愤愤地在心里骂着,原想打电话给南方,询问些情况,又一想在这个魔鬼身旁讲电话不方便,她拇指飞跃着开始发短信。 南方的短信在车子快要开进炽闇的时候才传来,而且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放心吧,絮儿,一切都搞定啦!吻戏照常拍完。明天你记得准时到盛天,我们赶拍下一场。 吻戏照常拍完?猝然间直感到头皮发麻战栗,南方该不说的是她跟这个魔鬼的吻吧,不,不可能,上车时她明明听他在跟许井文说把事情做得不留痕迹,应该不可能会泄露出去才对。 “下车!”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她匆忙把手机放回牛仔裤时被他拉下了车。 “主人,肯尼思已经到了,在书房等您。”一名仆人唯唯诺诺地走了过来。 他没看仆人一眼,拉着她直接跑进了古堡。 进了卧室,他松了松领带,然后一把扯掉甩到沙发上,又解开衬衣最上面的几颗钮扣,整个人一下子显得随性而慵懒。 她默默站在一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才下午三点多。 “在我回来之前,你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听到了吗?”他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过身看着她,嗓音里警告意味十足。 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要去见那个什么肯尼思了。 慢慢走向沙发,把背包从肩上拿下来,听到关门的声音,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感觉到胸口闷得慌,她决定在他回来前去古堡外面转转透透气。 出古堡的时候很顺利,偌大的古堡里只有些低头清理卫生的女佣,根本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一出古堡,扑鼻而来的蔷薇花香令她的嗅觉焕然一新,她不禁多闻了几下,信步往前走,她知道那里一个花园,里面种满了郁金香。 走到半路,她眼角好象瞥到了一个身影,好象是那天聚餐时看到的女孩,落苏。 她心下一喜,本能地追了过去,听到脚步声落苏也回过身来看她,见到絮儿,她没有温度的眼里骤然有了抹光芒。 乍看到全身散发着冷意的落苏,絮儿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那天她已经表示了自己的友好,可落苏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于是她干笑了两声,客套地说着,“好巧啊,落苏,在这里遇到你。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没想到落苏却出声叫住了她,“等等,柳絮儿,别急着走,我们一起去花园走走吧。” 第二百十三章 露出破绽 怎么也没想到落苏会邀她去花园,絮儿忙不迭地点头,能在炽闇里找到可以谈心的同龄人,她当然很高兴,一个人实在是憋坏了。 落苏的精神好象不大好,更可以说有些恍惚,絮儿没开口打断她,只是和她并肩一起走向花园,那里种满了在微风中轻舞的郁金香,幽香浮动,越走越近,犹如置身花海,如入仙境。 “柳絮儿,你一定觉得我不太好容易相处吧。”落苏望着眼前一朵含苞的郁金香,轻声说着,“其实我也想跟你做朋友,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 落苏说到这里停下来,絮儿有些听不明白,歪着头问,“为什么?为什么怕我受到伤害?” 落苏看了眼絮儿,目光又转向了那朵郁金香,手指轻轻抚着花瓣,“因为在这以前,跟我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死了,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你带来灾难。” 原来是这个原因,絮儿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扑兹”一下笑出声来,“落苏,现在是什么的年代了,哪有这种事,我才不相信。 如果能带来灾难的话,黑司曜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他怎么会没事?” “你说得没错,只有他是例外。”落苏静静盯着花朵,心绪仿佛游离,面孔聚着凝重的神色,“我的亲人,一一全离我而去,上学时跟我走得近的同学不是出车祸,就是溺水身亡,还有的半夜突然暴死……” 絮儿不禁有些同情起落苏来,“你一定很自责吧,你以为这些灾难都是你带给他们的,可这些或许就是意外,只不过刚巧全被你赶上了。” 落苏从郁金香花瓣上抬起头,直视着安慰自己的絮儿,“你真的挺特别,正常人听了这些都像避蛇蝎一样避开我,只有你,柳絮儿……” “我没有你想象得伟大。”絮儿连连摆手,“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顶多就是这一条命而已,或许现在对于我来说死亡倒是种解脱。” 经过了这段谈话,落苏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你有烦心事吗?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帮不到我。”絮儿苦笑着抿起唇,索性一下把自己的心事全说了出来,“其实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待在那个魔鬼的身边,我想远离这里,我想过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正常的生活。” “这么说你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你是被逼的。”落苏这下算弄懂了絮儿的意思。 絮儿毫不遮掩地点点头,“对。” 落苏低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替絮儿想办法,“这个问题是蛮棘手的,不管你逃到地球上哪个角落,他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你,除非你……” 落苏停在这里没有说,絮儿不在乎地撇撇唇,“我知道,除非我死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他说得这样厉害,我要是躲到南非某个小村庄去,他还能找到我吗?” “能。”落苏回答得极轻,却掷地有声,见絮儿一脸不相信,她看了看四周,拉近絮儿低声解释着,“你不知道吗?炽闇不同于一般的黑帮组织,黑司曜从他父亲那里接手后,和在耶鲁大学的两个死党一起联手,短短几年内迅速建立了遍布全球的情报网,他们分别坐镇亚洲、欧洲和美洲,手下拥有一大批精英和数以千万的情报人员。想要查什么信息,哪怕一个简单到只有一个名字,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 牐犘醵目瞪口呆地望着落苏,惊讶于自己听到的这些,她原以为这三个男人就是个黑帮头目,专以贩卖军火、毒品、争夺地盘为主要营生手段,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手里竟然掌握着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她喃喃自语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突然觉得自己想逃的念头简直可笑极了,要不是落苏告诉她这些,恐怕她逃出去没多久就又会被逮回来吧。 “殷落苏,你好象说得太多了!”比地狱还要冰冷的嗓音响起,一道伟岸的身影霍然从花丛阴影处踱了过来。 落苏脸色倏然一变,侧脸挂满了惊恐的神色,微微抖动嘴唇,“主人——” 絮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被风拂过的浓密发丝下,犹如希腊雕塑般深邃分明的冷硬五官,幽暗的冰眸深沉如海,仿若凌驾世间一切的森寒冷傲。 对一旁的絮儿视而不见,冷硬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落苏,黑司曜的嗓音凛冽肃冷,“殷落苏,过来!” 眼见着落苏乖乖跑向十几步远的黑司曜,絮儿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黑司曜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听到了她要逃开那个魔鬼的话吗?那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那个死党吧。 “等一等,黑司曜。”絮儿急忙出声,两个正准备离开的身影停了下来,“刚才我和落苏的谈话你大可以告诉郑卓,但我请你不要责怪落苏,是我故意套她的话,她才会把炽闇内部的情况告诉了我。” 侧着身子的黑司曜听完这些,抿了抿菲薄的双唇,漆黑的眸里闪烁着复杂诡异的难测光芒,什么话也没说直直走出了花园,落苏低头紧跟在身后。 她故意把过错揽到自己的头上,可黑曜这家伙好象不相信。怎么办?落苏会不会有危险? 第二百十四章 诚惶诚恐 天哪!怎么会这么巧,竟然会被黑司曜这家伙偷听,絮儿此刻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不出意外的话,黑司曜离开后一个电话,她今天和落苏的谈话,包括她想要逃跑的意图会一字不落地钻进那个魔鬼的耳朵里。 仰头看向天空,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一阵暴风雨即将来临,呆呆地在花园里站了好长一会,直到双腿麻木了,她才搬动脚步往古堡方向走。 绕过古堡,从侧门进去,满以为可以像出去的时候一样神不知鬼不觉跑回房间,结果在门厅里就被两名女佣堵住了。 “主人在等您。” 这么快?黑司曜那个家伙真看不出平常一副冰山的模样,想不到舌头倒挺长,这么快就把消息透露出来了。 絮儿心里虽把黑司曜那个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可还得认命地跟在女佣后面穿过门厅,她几乎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想着一会那个魔鬼又会以什么样的怒容面对自己。 女佣走到门前就止住了,仆人拉开门领着絮儿进去,悠扬的小提琴乐曲在餐厅里飘起,絮儿瞄了眼餐厅那头的身影,神情自若,既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冲冲,也没有冰寒刺骨的眼神,一切仿佛处在一种平静如水的氛围里。 用餐的位置竟然与过去与他的距离有天壤之别,仆人拉开了他右手旁的椅子,她机械地坐了下去,耳侧徐徐传来沉沉的嗓音,“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的么?怎么又跑出去了?” 轻描淡写的嗓音听在耳朵里冷冽异常,她心下一凛,舔了舔唇回答,“房间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后来就不小心在花园里睡着了,刚醒过来就急忙跑回来了。” 这个蹩脚的理由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偷眼瞄了他一下,仆人正低头给他手边的水晶酒杯里注入红色液体,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眸光阴暗,看不真切表情。 修长圆润的手指轻触着透明酒杯,朝她稍稍扬起手臂,似是在邀请她。 她本能地端起另一个仆人替她倒好的红酒,送到唇前,尝了一口,味道并不古怪,于是下意识全喝光了,放下酒杯只感觉头脑发昏,再看他的影象竟然有些重重叠叠。 不会一小杯就犯晕吧,她用力甩了甩头,感觉浑浊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掩饰地低下头,开始切面前的牛排,切了一小块刚想递到嘴里,发觉头顶有股诡异的静谧。 这一秒,叉在叉子上的牛排举在半空中,嘴唇张得大大的保持着要吞下牛排的姿势,抬起头看他,子夜般深沉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她心里骤然滋生出一抹窘迫。 “我帮你切。”她闭上粉唇,低下头,飞快地切起牛排,娇脸差点没埋到牛排里去,他盯她的意思无非是说他的手还受着伤,她理所应当替他切牛排。 真怀念昨天的晚餐——意大利面,那样至少不用她侍候他,像这样每吃一顿牛排就给他切一次,她还真没耐性做下去了。 不情不愿地切好牛排,跟他面前的那份做了个交换,她照例切好自己盘子里的牛排才开始享受,盘子里的牛排吃得差不多了,叉了最后一块放进嘴里,左手旁的酒杯里又注入了红酒。 她抬眼撞进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湖里,仿佛受了他蛊惑一样又随着他的动作喝掉了一杯红酒,头脑里顿时像灌了什么东西一样迷糊起来。 “能在花园里睡着,说明你累坏了,应该去休息。” 磁性的嗓音钻进耳朵里,身体一阵轻盈,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松地抱起来,从托着后腰的手臂上传来的滚烫温度提醒着她一个重要信息。 不对啊,他不是说手臂伤没好,怎么可能抱起她,好象下午从片场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被他抱着的。 他太会伪装了,她猛然醒悟了过来,双手开始推他的胸口,“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可以自己走。”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垂眸凝望着她因酒精作用而浮出粉红的娇脸,眸底有着灼人的温度,“……这样抱着你。” 她恐慌地发现靠在一起的身体部位在极剧升温,他炙热的胸口紧紧熨贴着她透出紧绷的欲望,几乎要把她嵌入身体一样紧搂着。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她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企图拉开距离,他却突然用手肘顶开房间的门。 “这不重要。”他俯下头呢喃着,狂肆地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惊慌和拒绝,下一刻她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带着灼烧的热力他细吻着她的唇瓣,她身上的衣服仿佛眨眼间被他一件件褪去,大掌沿着腰线缓缓往下,一只腿顶开她紧夹的膝盖。 夜里的凉意令她忍不住缩起身子,全身的力气宛如被他的唇吸光了,酒精的作用再加上身体里起了层层不知名的战栗,头脑昏沉得厉害。 她用手趴着床沿,努力找回失去的声音,“不要……求你,求你……不能……” “你也喜欢这样对么?嗯?给我……我要你!”他拨开她垂在脸颊旁的发丝,反复**着她莹白的小巧耳垂,低语的沙哑嗓音透着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 她摇着头想要推拒,可一窜窜的电流从敏感的耳垂扩散,他的吻变得狂乱而急切起来,粗声喘息着深埋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手指探入她湿热的核心,熟练地挑逗着。 第二百十五章 情难自抑 她摇着头想要推拒,可一窜窜的电流从敏感的耳垂扩散,他的吻变得狂乱而急切起来,粗声喘息着深埋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手指探入她湿热的核心,熟练地挑逗着。 “嗯——”她浅浅的呼吸声明显急促紊乱,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在聚积起越来越大的旋涡,瞬间干扰了大脑神经,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要你!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你也需要我。” 他醇厚的嗓音如弹奏美妙音符般吹进她耳朵里,灵活的手指加快了速度,一次次深入探索。 她低低的娇吟,有种空虚的需求如热浪从腹部慢慢蔓延到身体里的四肢百骸,浑/圆挺拔的诱人双峰上下起伏着,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一片,她整个人眩晕地瘫软在他沉重的身躯下。 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渴望,托高了她的纤腰迎向自己,猛力刺穿了她的柔软,一下冲入她体内最深处,湿热的紧窒温暖地包裹着他。 记忆里占有她的美妙感觉骤然涌了上来,他的目光紧锁在身下耀眼的雪白玉体上,噬人的索取迫切燃烧起来,欲/望开始毫不留情地疯狂掠夺。 他赤裸精壮的胸膛压着她的丰盈,一种充实感瞬间填满了她体内的空虚,狂喜的快/感在不断堆积,她急促低吟着,双手不禁抚上了他布满了汗珠的背部,拱身迎接着他的一次次入侵。 这一配合的举动完全没逃过紧盯着她的视线,他的狂野和热情骤然淹没了她,带着她乘到了浪尖的至高点,再一起往下坠,沉没在一波/波感官迷雾中。 默契和彼此的需要抹去了过去的一切隔阂,在这一刻他们相拥着倒在床上,黑暗中低低喘息着,给孤独的心灵以温暖和安慰。 他小心翼翼地拥着她,温柔地一点点吻去她娇脸上的汗珠,灼热的鼻息撩拨着她的肌肤,在她耳畔低语,“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你的心才会接纳我。 所有的感官迅速正常,她屏住呼吸,他真的很贪婪不是吗?连她的心也要占有,她不会如他所愿的,不会。 一个充满了恨意的声音刚刚说完,又有一个反对的高音量响起,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刚刚又那样配合他,柳絮儿,你似乎并不讨厌他的触碰。 鼻腔里尽是他的味道,她无法想出答案,全身发软无力,只能努力装作累倒了,沉沉睡过去的模样,紧闭着眼睛。 他望着熟睡中的她,轻轻地拨去沾着她额头的湿发,搂紧怀里的娇躯,将脸埋进她柔亮如丝的发间,亲昵地拥着她一起进入梦乡。 只可惜她没有睡着,她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呼吸逐渐平稳,确定他已经完全进入熟睡状态后,她小心而迟缓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颤抖着双腿移向浴室,有几次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她勉强支撑着,轻手关上浴室的门,当热热的水流洒向自己,她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泪水混合着深深的失望和悲伤淋遍了全身。这失望感从何而来?是因为她讨厌这样受到他诱惑的自己,还是从这场欢爱中醒悟,这副身体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她的头脑混乱极了,无法辨别,放肆地哭泣着,任热水狠狠冲刷掉身上的痕迹,冲刷掉这不该有的沉迷。 心底警告的声音响彻在耳际,她不能,一刻也不能待在这个魔鬼身边,落苏帮不了她,她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仰起哭泣的娇脸迎着倾洒而下的水流,浴室的门似乎发出轻微的响声,透过浓浓水雾,她心慌地看到渐渐出现在面前的高大身影。 她来不及掩藏从喉间发出的哭泣声,慌忙双手抱在胸前别过身去,关掉了蓬头,瞥见一旁挂着白色浴巾,连忙拽了过来。 在伸手的一霎那,另有一双手抓起浴巾,熟悉的气息陡然靠近,柔软的宽大浴巾包裹住娇小的她,沉默着横抱起她大步走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松软的大床上,脚步声又远去,听声音似乎又进了浴室,没过一会儿,冲好澡的他带着一阵凉意躺在她的身侧,在薄被下紧搂着抽噎的女人。 他细细的吻吮吸着她颤抖的唇瓣,嘶哑地嘟哝着,“一切都过去了!不要离开我,待在我身边,我发誓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一丁点都不会。” 他,为什么这样说? 他知道她想离开的意图吗?黑司曜告诉他了吗? 还是他明明知道了,又不说破,想要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她猜不透,捉摸不透这个魔鬼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像大浪里海上飘泊的小船除了随波逐流,孤立无援到别无它法。 黑暗中,他怜惜般地叹息着,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她咬起唇,随即埋脸窝进他的胸膛,在他怀里瑟缩得像只小虾米,不知何时睡着了,沉入逃脱他的梦境。 第二百十六章 害怕失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在胸口,她难受得醒过来,一只手臂横在胸前,脸红了一下,轻轻推开他的手臂,下一秒,他唇间嘀咕着手臂又缠了上来,她下意识用手挡在胸前,隔开他的手臂。 再看看薄被下,两个人几乎是赤/裸相见,她的脸又红了。 早晨的清凉空气在敞开的落地窗钻进来,夹着蔷薇花的香气在卧室里散播,他翻了个身,环住她的纤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近了几分。 “青黎……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等了你好久,久到我的心都痛了……” 这声痛苦的呻吟清晰地传到大脑里,她心惊地睁开眼睛,望着在睡梦里他紧锁的眉头,突然自嘲起来,失落感为何又涌了上来,她早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对,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青黎的替代品。 满腔的愤怒控制了所有的理智,她冷冷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抱歉,我不是你的青黎。” 他陡然睁开眼睛,僵硬的脸色骤然变得神秘莫测,她捕捉到他眼里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忧伤、心悸和痛苦。 既然他这样爱青黎,为什么不去找她?难道青黎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嫁给了别人吗? 不管怎样,她不愿做这个替身,她极力忽略胸口涨满的疼痛和失落,用骄傲支撑着自己跑下床,慌乱地捡起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大浴巾包裹住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胸口狠狠瑟缩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愧疚。 他刚刚似乎是在做梦,梦到了自己坐在病床前,呼唤着青黎醒过来,他的心从未有过这样的迫切,他仿佛除了希望她醒过来,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跟她说,这段话像是压在舌头下,只要青黎一张开眼睛,他就可以找个时机委婉地说出口。 可是现在他抱着头,仔细回想着那是句什么话,结果无论他怎么想,脑海里就是没有一点痕迹。 隐隐约约洗手间里传来哭泣的声音,她又哭了吗?见鬼!他低咒着猛地坐起身,抓着薄被的大掌死死地攥起,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牽醋啪抵械淖约海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吻痕,心口盈满了难以控制的羞辱和愤恨,“替代品”这三个字仿佛像一把利剑直插进心里,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但喉咙口却发出了呜咽的哭泣声。 于是,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借着水流声掩饰自己的哭声。 过了许久,她才低头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意外地大床上没有他的身影,薄被凌乱地被甩在床下,似乎某个人刚刚发了一场怒火。 阳台上也不见他的身影,大概是出去了,这样也好,可以暂时避开他。她匆匆穿好衣服,看看时间早上六点五十四分。 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翻看着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点进去看到了内容,“柳絮儿,我是落苏,昨天的事黑司曜没有告诉郑卓,你放心!有空的话,中午我们见个面。” 黑司曜竟然没有告诉郑卓……这个消息太令她感到意外了,转而一想,这大概是落苏的功劳,急忙回复了一条短信,说中午有空,然后落苏回了一个见面的地址。 蓦地,隐约有门把转动的声音,她慌忙把这几条短信删除。 卧室的门打开了,披着浴袍的身影迈步进来,他的头发带着湿意,大概是跑到另外的浴室去冲了澡。 她微垂着眼帘,因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刚才在洗手间里她拼命用沾着水的毛巾敷眼睛,可根本不管用。 他渐渐走近的脚步,仿若一只敏捷的猎豹,优雅而危险,幽邃的双瞳闪着忽明忽暗的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哭,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意思是说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么?她轻咬起下唇,脸色苍白起来。 真是可笑,他以为她喜欢哭吗?如果不是他把她当成青黎,将她推进了羞辱的深渊,一直坚强的她会不顾骄傲和自尊让他看到她哭过的痕迹吗? 她几乎是咬着牙,才把这些脱口而出的话一点点嚼碎,然后吞进肚子里。 他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西服长裤,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卧室的中央,眸底有着凄凉的无奈,低沉的嗓音却在命令着她,“时间不早了,帮我换衣服。” 他的手明明可以活动自如了,还要她侍候,她机械地搬动脚步,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除了是可笑的替代品,还是他随意差使的女佣。 替他穿好衬衣,按照他的指示搭配好领带,再踮起脚尖打好领带,拿起裁剪合身的西服外套帮他穿上。 眉头拧成了结,双唇抿成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的眼神始终牢牢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娇脸,心底突然滋生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心慌,仿佛眼前的小女人在下一刻即将离他远去。 他无法推测这种感觉从何而生,心慌的战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呼吸。 她整理好服帖的外套,双手快要离开的时候被大掌紧握住,“记住,你的唇,你的身体,甚至你的灵魂全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 第二百十七章 天价代言 盯着窗外,絮儿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心里紊乱极了,耳朵里老是回放着他的那句话,宛如无形的枷锁紧紧捆住了她,这个从一开始就强行进驻她生命的魔鬼似乎某个地方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他凝眸望着她,事实上从车子驶出炽闇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这种侧身看着窗外的姿势。 他拼命克制住想要将她搂入怀里的冲动,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在神游,忍不住猜想她现在在想什么?她此刻的思绪里有他吗? 经过了一段早餐时间,那种心慌依然没有削减,反而在心湖里激荡起阵阵澎湃的浪潮,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掩饰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喉结轻轻颤动着,他几乎是惊惶失措般笨拙地开了口,“你上午的戏拍到中午几点?” 他为什么要提到中午,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也不知道,这要看进度,如果效率高的话一次性就成功了,如果导演不满意,还要反复重拍,直到导演满意为止。 他抿起唇没有说话,车厢里是一阵近似诡异的静默,她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太多复杂的东西一点点在她侧脸的线条上刮过,心脏莫名地开始狂跳。 “中午结束了到我办公室去。”他磁性的声线含着压迫气流。 她不自觉地扭头看他,大掌突然攫取了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将她拉进了他怀里,捧住她的脸蛋不让她有回避的机会,饥渴地吮夺了她的红唇,湿濡烫热的舌尖略嫌急躁地钻入她口中纠拌,似乎想将她吞噬入腹。 他抱搂着她,双臂更加紧缩,几乎要把她揉碎般将她嵌入体内,再也不要分离…… 一记深吻过后,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瓣,下巴搁在她的肩侧,埋脸在她浓密的发间,像是在平息着什么。 她被这突如其来肆虐般的吻弄得几乎因窒息而晕厥,娇脸软软地靠在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敲击着她的耳膜。 他要她中午去他办公室做什么?一路上她一直在猜测这个问题,是落苏那边出了问题,短信被黑司曜看到了,然后传递给了这个魔鬼,还是让她去曾氏又有什么他与曾玄铭相互争斗的计划? 不管是哪种,有一点她弄不明白,照昨天他在最后关头夺走她初吻的事来看,他似乎不满意于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侵占,那么依他的脾气,他应该会制止她再去拍片,可为什么…… 她正在踌躇他的心思,车子却慢慢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靠近盛天的路口,她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直起身,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还牢牢拽着她的手。 “中午我会派车去片场接你。” 她没有回头,动作停滞了一下,原本她还想着在去他那里之前,偷偷去见落苏,想不到他会这样紧盯着她不放。 “我知道。”她低声说着,将手从大掌里抽了出来,匆忙下了车,大力甩上车门。 她转身上了人行道,走了一段路,黑色宾利才缓缓从她身旁滑过,调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是南方的电话,她告诉南方自己所在的路口,然后静等着南方的车过来。想起了中午跟落苏约好的事,急急忙忙发了条中午有事的短信。 “絮儿——”南方的车开了过来,声音从降下的玻璃里飘出。 这时候落苏回复的短信刚巧过来了,说是改在明天中午见面,絮儿边读着短信边上了车。 “今天可是星期天哦,我们的大明星柳絮儿小姐怎么这么忙?”南方挤眉弄眼,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只因为代言人的事出奇地顺利。 “南方姐,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有什么喜事吗?”絮儿合上手机,难受的心情在看到南方后有了好转,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南方当成了姐姐一样看待。 “当然有喜事啦,絮儿,你今天的戏拍到中午就ok啦,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唐盛集团旗下的广告公司去拍l&k的广告。” 絮儿一时没敢相信,愣愣地看着南方,“不是说还要谈广告费什么的吗?至少也要几天,怎么这么快?” “是啊,这次唐盛集团派过来的谈判代表好象非常看好你,广告费敲定在四百七十五万,虽然这个价格不算太高,但你刚出道的新人已经算是不错啦,我告诉你啊,上一任的代言人……” 絮儿只听到一个数字“四百七十五万”就傻眼了,这……这也太高了吧,一支广告就能赚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她不是在做梦吧。 南方还在兴奋地说个不停,“……后来唐盛谈判代表私下透露说是总裁夫人看中了你……” “总裁夫人?”絮儿不禁提高了音量,是那天在电梯遇到和尹洛寒在一起的女孩吧。 “是啊,她叫凌玫萱,人家现在可是时尚界最有名的纯美杂志社里做主编,又是唐盛集团总裁夫人,很牛吧。听说是她在报纸上看到你,然后才向尹洛寒提的建议……” 纯美杂志社,絮儿轻轻念了一遍,好象她经常看到学校里有同学拿着这本杂志,真想不到凌玫萱那么年轻就已经是纯美杂志社的主编了,真厉害。 “对了,昨天在海边的事……”絮儿虽然不想提起,可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她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第二百十八章 初订请客 “啊,那件事啊。” 南方拍着方向盘,突然转过来,笑得一脸诡异,“嘻嘻,是你男朋友吧,我们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了哦,副总昨晚请我们全剧组人到市里最有名的一家饭店吃饭。几杯酒下肚后,就有人说在见过你男朋友,是曾氏总经理,曾家的二公子对吧,他好象跟我们副总是老同学。” 这个……絮儿只觉得大片黑线当头罩了下来,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就让他们这样误会好了,她只希望不要把这件事传到浅浅的耳朵里,别的随大家怎么误解。 “那后来怎么样了?那场吻戏……” “照拍啊,副总打了个电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背影跟你挺象的女孩,把一分多钟的吻戏拍完了,我爸说只要后期处理一下,观众不会看出来的。” 絮儿惊叫着,“啊?那不是替身?” 南方想了一下,大力点头,“对,是替身,嘻嘻,意外吧,拍个浪漫的爱情片还用替身,这可是个大新闻。等这部电影开始在全国上映,到时可以用你替身的事进行炒作,这样一来你想不红都难……” 三句话不离本行,南方又想借机会炒作,絮儿低头摸着发痛的额头,“南方姐,我不想炒作,真的,我不习惯这种把一件小事扩大到无数倍的生活方式,这样我会觉得太做作了。 “这样啊……”南方拉长了声音,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絮儿,兴奋的表情被失望所取代,“那好吧,我不提就是了,可是絮儿,你确定不要炒作吗?像这种炒作最能让人红……” 絮儿盯着车前方,轻声截断了她,“南方姐,谢谢你这样帮我,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南方静静开车,其实她没有告诉絮儿的是,像这种签约艺人有时候身不由己,炒作的事还要看上头的指示,不过她再一想,副总和曾氏二少爷不是老同学嘛,或许还会卖点面子给老同学呢。 南方开着车驶进了片场,这次拍的是内景,到了片场絮儿看一眼看到了麦英祺,不禁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昨天下午他被打的是什么地方,要不要紧。 “絮儿。”麦英祺接收到她的注视,自动自发地跑了过来,笑容里带着些苦涩的味道,“恭喜你,有那样优秀的男朋友。” 絮儿眨巴眨巴了睫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连忙转移了话题,“英祺,你不要紧吧,他下手有点重,我代他向你道歉。” “没事,小伤而已。”麦英祺帅气的脸上扬起一抹惆怅,显得欲言又止。 经过昨天偷听了他和鲁灵的一段对话,絮儿已经能看懂他的表情真正代表着怎样的心情,不由心里一阵内疚,“英祺,其实我要谢谢的人是你,你为我……” 正在这时,工作人员在大声叫着,“英祺、柳絮儿快开拍了。” “好。”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回答,随后不由相视而笑。 絮儿暗暗打算着,今天可能没空了,改天她要单独找英祺谈一次,她和鲁灵的事由她自己解决。 跟不喜欢的人硬绑在一起有多痛苦,深刻体会过的她最清楚,所以她她不希望他为了她的事而被鲁灵要胁,勉强跟鲁灵在一起。 今天的戏份出奇得顺利,中午十一点多她的戏份就全部拍完了,絮儿卸了妆,正在收拾背包,背后就有工作人员在大声嚷嚷。 “柳絮儿,你瞒我们可瞒得真紧啊,有个醋劲那么大的男朋友,昨天他冲出来把我们大家全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请客替我们压压惊呀?” 说话的是剧组的道具师,他这一开口不要紧,全剧组的人全在附和。 “就是哦,曾家谁不知道,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这么有身份和地位的男朋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絮儿心里在下雨,脸上却半点也不敢露出不愿意的样子,连声干笑着,“好的,好的,呵呵,改天吧,他最近比较忙……” “那就这样说定喽,到时我们可不客气,要去最贵的饭店搓一顿……”灯光师在角落里大喊,一时间大家笑闹成一团。 现在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大不了她到时掏钱请大家吃一顿,反正下午l&k的广告费南方说扣了公司提成的那部分,再扣了相关的税,足有一半会流进她的帐户,想到自己一夕之间竟然成了百万富翁,这个中滋味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可这种兴奋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在她走出片场看到那辆银色凯旋时宣告破坏,如果现在她出钱,有人可以帮她从这个魔鬼的身边逃脱,而又让他永远也找不到的话,她愿意把帐上的所有钱全给对方,只为了换得一份自由。 “絮儿,你男朋友的车过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喽。”南方在身后大叫,“记得下午一点半赶到唐盛大厦,我会在那里等你。” 她胡乱应了一声,认命地叹着气,上车后司机迅速将车驶出了片场。 可开了一会,她就发觉不对劲,怎么不是去曾氏的路,刚想问出声,车子一拐驶向了一处写字楼前,然后停了下来。 “主人马上下来。”司机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那我去下面透透气,顺便等他。”她好象没来过这里,看看来往于写字楼的全是职场男女,等以后毕业了,她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禁推开车门下去走走感受一下气氛。 第二百十九章 猛然惊醒 进了写字楼的大厅,被墙上标示着每个楼层公司名称的牌子吸引住了,目光停在了一行熟悉的字上:纯美杂志社。 咦,是那个她今天听说的纯美杂志社吗?她上前一步打算仔细看清楚下面还有一行简介,腰上突然被一只手臂圈带住了,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是我。”低醇的嗓音意外地噙着一抹轻笑,似乎满意于自己带给她的惊吓。 她狠狠瞪着他,却被他俊容上泛着起的浅笑吸引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笑,仿佛卸下了平常冷漠的面具,笑容里没有半分杂质,整张俊脸透出迷人的光晕,眩目得人睁不开眼睛。 心底里仿佛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畔,两个淡淡的酒窝掬着笑意嵌在颊侧,她没看花吧,这家伙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有酒窝。 她用力眨了眨眼,刚想看仔细,他已经低下头去,看了眼手上的钻表,占/有性地搂着她的腰往写字楼外走。 他雕刻般立体俊美的五官引得路过的女职员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絮儿这张最近被娱乐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清丽面孔自然也受到了不少注视,有些人指着他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好在车就在外面,两个人匆匆忙忙上了车后,那些追随的目光便被抛在了车后。 絮儿第一次有了种做为公众人物的紧张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也会有人注意到她,真不敢想象要是以后她上个街所有人全盯着她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一定是头皮阵阵发麻,拔腿想逃的冲动吧,她紧紧握起手,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哪可能有这么一天。 她瞄了眼身侧的身影,他从上车后就打开超薄笔记本,像是在处理公事,她侧头看了眼放在车座上的资料袋,被“纯美杂志社”几个字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怎么会有纯美内部的资料袋,难道他刚刚是在纯美杂志社吗?他去那里做什么?该不会像盛天一样,他把纯美杂志社也给卖下来了吧。 在键盘上修长的手指弹跳飞跃,按下了发送邮件后,他察意到她一直盯着资料袋发呆,“在今天以前我是这家杂志社的主编。 主编?她倒吸了口气,一个拿惯了枪的黑道头目竟然弃武从文去做什么时尚杂志社的主编,这……这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码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简直不敢相信。 “很惊讶么?”他目光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回复了一封邮件,然后合上了笔记本,目光直直地凝望着她。 如果不惊讶才怪,她咬唇暗自嘀咕着,又瞄了眼那个资料袋,既然他说刚刚从纯美离职,这么说凌玫萱是在他离职后坐上了主编的位置,他们一定认识吧。 车子滑行在街道上,絮儿看了眼窗外,好象又不是去曾氏的路,这个魔鬼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片刻后,他们面对面坐在一家五星级国际大酒店顶楼的西餐厅里,点餐的时候,他和服务员说话的声音很小,用流畅的英文交谈着。 她无聊的目光扫向四周,入眼全是气质出众的客人,不禁又看向他,这家伙今天怎么想起带她来这里,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代表着高消费。 服务员下去后,气氛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餐具,然后有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从过道里走过,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她没看他一眼,拽起背包快步跟上那两个女人。 她猜得没错两个女人走的方向果然是洗手间,她闷头钻进了格子间,外面的两个女人大概是过来补妆,不停聊着天,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到最后两个人竟然开始攀比起来。 “……你男朋友有什么好,我男朋友可比你那位大方多了,他前天刚送了我一枚钻戒……” 另一个声音不屑地打断了,“切,我男朋友不光送钻戒,而且他对我既温柔又体贴。我喜欢什么他也喜欢什么,前几年听说西米露美容养颜,我每天都喝,恋爱中的人一方喜欢做什么,另一方就会不自觉跟着做,我男朋友每天都陪着我喝椰奶西米露……” 正准备出来的絮儿听到这里一愣,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 西米露,自己看到他喝鲜果西米露之后,她这几天每天早上也跟着喝。西米露具体美容养颜的作用,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去喝。会吗?会是这个女人说的意思吗?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喝的吗? 她匆匆洗了手,顾不得烘干,低头快步回到了座位上。 点好的牛排已经摆放在餐桌上,他轻啜着红酒,见到她的身影,皱起的眉舒展开,微弯起唇角,“你下午一点半还要拍广告,赶紧吃吧。” 他准确地说出她下午的行程,是盛天的副总许井文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他的吧,她暗自冷笑着,自己的一切行动好象时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握起刀叉无意识地切着牛排,装作随口一问的口吻,“你每天早上喝西米露,是因为她么?” “嗯,已经养成习惯了。”他回答得自然,听在她耳朵里却变了味。 头脑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直响,原来她不知不觉中竟然当了一个大傻瓜。 她不应该说要喝什么西米露,更不应该说要每天跟着他喝,现在看起来她跟着喝的行为显得如此讽刺和可笑。那么,他在喝的时候,透过她,他的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魂牵梦扰的女人——青黎。 第二百二十章 上部大结局【上】 现在,她已经完全懂了,完全懂了自己的位置,替代品永远只能是替代品,而认知到这个事实的代价竟然是如此令她感到羞愤异常。 她必须花极大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每一口嚼在嘴里的牛排都令她有种想吐的冲动,是的,吐,她恨不能把这些天早餐上喝的西米露全部吐出来。 她受不了,如果她再在这个魔鬼身边一天,她怀疑自己会疯掉。 “怎么了?这家牛排不好吃么?”她僵硬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视,微眯起的眼眸来回巡视着她逐渐褪去血色的娇脸,“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不,我很好,大概是我今天在剧组吃了点零食,现在还不饿。”她低头啜着红酒,却因为没留神而呛出声来。 “喝慢点。”他的手臂越过餐桌擦拭着她唇边的酒渍,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餐巾布传递到她的唇上。 “我自己擦。”她轻轻说了一句,触电般抢过他手里的餐巾布,低低地垂下头,胡乱擦着唇角。 他蹙起浓眉,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许久,双指夹着金卡递给了服务员。 片刻后,她被他拉着进了观景电梯,透明的玻璃脚下是一大片绿草坪,正中央的喷泉不断变化着喷水造型,有几注水柱向上四散开,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整个人就踩在水柱上。 交缠的手指被他紧握了一下,冰冷的声线犀利无比,“嗯?跟我吃饭,你感到很难受吗?” 她没有看他,低头看着变幻造型的喷泉,语气平淡地说,“没有的事,我是真的吃不下,今天在剧组里吃了太多零食,大概是吃撑了。” 话音刚落,电梯抵达底楼,她率先迈步出去,手被他拽着,见他没有走出来的意思,她不禁侧头看他,“已经快一点了,我得马上赶去唐盛大厦,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好吗?” 他眉宇间明显因为最后一句话而舒展开来,迈着大步走近她,彻亮的琥珀色眼眸里孕育着几分期许的情感,“那么你拍好了广告片,到时我派车去接你。 如果晚餐你喜欢热闹一些的话,我们可以跟曜和他的女人,我们四个人一起共进晚餐。” “嗯,好。”她胡乱点着头,一心只想打发掉他。 她不想看到他,搞不清楚此刻看到他时,心底某个角落冒出来的是怎样一种情绪,或许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如潮水般涨痛了胸口,疼痛慢慢衍生出来。 二十多分钟后,南方带着她走进了唐盛集团大厦,然后搭房车赶去隔壁一座城市,原来唐盛集团旗下的广告公司在那座城市。 到了广告公司的摄影棚,先是化妆和做头发,然后服装师拿来了了七八套衣服让絮儿去试,前前后后花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才开始拍广告和宣传海报。 等忙完一切,再卸了妆,换好自己的衣服搭车往市里赶时,再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多了。南方没有随车回来,说是有几个朋友在那座城市,今晚打算聚聚,絮儿一个人搭车回来了。 一路上太无聊了,只有絮儿和司机两个人,不知是谁引出了一个话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看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市里了,我知道有条近路,我们走那里只要一半的时间。”司机小唐嘀咕,一转方向盘将车拐上了另一条偏僻的窄路。 絮儿不懂路况,只要能回到市里就好,她拽了拽背上的背包,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下午拍广告时为了怕手机响影响拍的进度,她把手机关机了。 掏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目光不经意抬起,瞄到了后视镜,咦,后面的车怎么这么眼熟,好象之前就一直跟着他们了。 絮儿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说着,“小唐,你看后面的车好奇怪,怎么一路跟着我们?” “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好象今天我们出来的时候就一路跟着,现在我们改走小路,这个车怎么还跟着,有问题……” 被小唐这样一说,絮儿拉开车窗看后看,那是辆黑色越野车,正一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前后保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鉴于多次被跟踪的经历,一丝莫名的恐惧从心里钻出来。 司机小唐一脸严肃,紧张地握着方向盘,“这伙人大概是盯上我们了,见我们到了偏僻的路上,他们可能一会会从后面抄过来,拦住我们的车。柳絮儿,你坐好了,我要加速,不能让他们超到我们前面去。” “好,好的。”絮儿慌乱地抓紧车座,吞了吞口水,不禁打量着窗外,这条路确实比较偏僻,两旁全是高大的树木,在夜色的笼罩下,林中漆黑一片,无形中添加了阴森恐怖的感觉。 司机小唐一踩油门,房车开始在窄小的路上狂飙起来,絮儿的目光盯着后视镜,看到那辆越野车被远远抛到身后,看越野车好象没追过来,她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误会人家了,同走一条路大概是巧合中的巧合吧。 可她刚松了口气没到几秒钟,惊愕地发现那辆越野车眨眼间又追了上来,她不禁大叫着,“小唐,小唐,不好了,那辆车又、又追过来了。” 小唐一听,急了,右手一拨急忙换档,用力踩着油门,房车顿时以箭一般的速度向前飞奔。车子开得太快,絮儿一不留神,整个人被飞疾的车甩趴到了车座下,手机这时候突然响起来。 正巧握在手里,她下意识用颤抖的手按了接听键,刚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怒吼,“女人,你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上部大结局【下】 “轰——”车子突然发出一阵响声,手机里的咆哮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她只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 牐犐硖逑袷潜蝗顺蹲∮昧u诔道锟衤业厮ψ牛全身的骨骼发出撞击后的脆响,头部突然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一股股热热的血腥味从头顶迅速铺盖住眼睛,紧接着一阵黑幕的昏眩笼上来。 在即将跌入黑暗的瞬间她依稀对着紧抓在手里的手机呢喃着什么,但这不重要了,她只是在想,自己会死吧,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离开这个此刻在话筒里咆哮的恶魔,虽然比较狼狈,但至少她是解脱了。 不用再为了生活一个人艰难而孤独地活着;不用再看史露雪疼爱浅浅时散发出的母爱,而面对自己的时候眼里除了漠然,就是深深的厌恶。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没有看到给了她生命的另一个人,爸爸和史露雪离婚后也重新组建了家庭吧,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打扰到他平静的生活。 她只想看一眼他,哪怕是偷偷看一眼也好啊,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吸烟吗?不知道是不是和初蕊的爸爸一样,平日里爱喝点小酒…… 只有这些小小的奢望而已,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絮儿,我可怜的外孙女,来,到外婆这里来……”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怜爱,像暖流注入了心扉。 是外婆吗?她惊喜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外婆慈祥的脸,张着布满皱纹的双手召唤她过去。 “外婆——”她一头钻到了外婆颤颤巍巍的怀里,身体里撕扯般的疼痛已经渐渐远去了,仿佛隔了好远好远,此刻她是无比幸福的。 无论在村里或是学校同学面前,遭受了多少嘲笑和白眼,她强忍着泪不允许自己哭,每天回到家,看到年迈的外婆充满了慈爱的笑容,心里积蓄的阴霾便会一扫而空。 外婆走的这段日子,经常会想起外婆给她做的饭,半夜给她盖被子的那双苍老而温暖的大手,搜罗起她用功读书时说的那些鼓励话。 每每这个时候,鼻子就会泛酸,她想念外婆,更确切的说她孤单了太久太久,在这个清冷的世上她想汲取亲情的温暖,现在她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或许史露雪说的没错,她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错误,离开了也没有人会伤心。这个当年不情愿生下来的孩子终于离开了,史露雪一定会拍手称快。还有那个嫌弃她赃的魔鬼,大概会无动于衷吧,世上的女孩多得是,她离开的下一刻大概就有人会替补她的位置。 看,原来令无数人心生恐惧的死亡并不可怕,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真好!她又可以和世上最疼爱她的外婆在一起了…… 深沉的夜幕下,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透明玻璃折射出的光芒璀璨而冰冷,但这些依然无法冷却偌大的办公室里蔓延的熊熊怒火。 shit!粗鲁的低咒声不停从紧绷的唇线中发出,他反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熟练的手法显示着他今天一整个下午似乎都在重复做这种事。 下午他以飞快的速度在埋头处理文件,五点不到,便把堆积如山的公事全部处理掉了,秘书过来汇报下面的行程,也全部被他毫不犹豫地推掉。 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她的电话,想要确认她工作的进程,结果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消息,他又不死心反复拨了几次,得到的结果一样。 这时候许井文才打电话告诉他,她今天去了外市拍广告,心里突然没来由一阵恐慌,他靠在转椅里,忍不住反复拨打她的手机。 不知反复拨了多久,手机打通了,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便听到电话那头发出了不寻常的巨响,他大声说话,可那头除了嘈杂的响声,他什么也没听到。 最后话筒里传来她极微弱的嗓音,“……我不是替代品,你再也禁锢不了我,我自由了……” 他大声喊叫着,可耳旁只剩下嘟嘟声,他再拨过去,便是忙音,直觉告诉他出事了,他赶紧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 手指按下了特殊的九号键,森寒的嗓音向对方发出一个不容抗拒的命令,“限你五分钟内查出柳絮儿的下落。” 已经七点多了,所有的人全下了班,整幢曾氏大厦处在一种死一样的寂静里,他搭着专属电梯徐徐降落,心仿佛置于寒冷的冰窖,随着电梯的下降一点点往下沉。 他迈步进了停车场,按下了跑车的按钮,手机倏然响了,他迅速按下了电话,那头恭敬的声音传递到耳朵里,他呆愣了仅有几秒,瞬间暴躁地朝电话大吼,“该死的!闭嘴!这个情报绝对是个错误!你在撒谎!撒谎!” 手机被甩进了跑车里的某个角落,发出“啪”声闷响,修长的腿直挺挺跨进了车里,整个人却跌坐到驾驶座上。 启动跑车飞速驶出停车场,在繁华的街道上疾驰,他瞪红了双眼,眼里看不到路,耳朵里全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猛然间似乎有把重锤敲在他头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跑车直直停在路中央。 他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仿佛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灵魂,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女人在回来的途中出了特大车祸。 车子翻到了树林里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引起了森林大火,现在消防车、警车、大批记者赶了过去,没有生还的希望,她死了—— 第一章 一无所获 已经连续烧了几十分钟的漫天大火将树林的上空照得亮如白昼,浓烟滚滚。 消防指挥员拿着对讲机,调整力量布署,占据了路面的高喷消防车对着大火的地方喷发着猛烈的水流。 狭窄的路面上,警车的蜂鸣声在嘶哑地叫着,警察整齐严谨地站成一排负责维持秩序,大批想要采访的记者被围堵在警戒线外,纷纷用嫉妒的目光看着持有市里电视台记者证进入现场做报导。 欣长的身影身后跟着一名高大的黑人,两个人目不斜视地越过警戒线走进去,几名警察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样横冲直撞,想要上前去拦他,突然看到一脸严肃的局长走了过来,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放行。 接着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局长转眼已经满脸笑容,跟上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的脚步,“呵呵,郑老弟啊,你放心,省厅长已经亲自给我下达了指示,现在正在全力抢救,很快就有结果。” 笼罩着寒冰的俊容上没有任何表情,锋利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大火,过了许久,才慢慢从牙齿缝里挤出冷漠的音量,“嗯,有劳了,贺局长。 “应该的,应该的,郑老弟,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白交的。”局长不在意地摆摆手,转头询问车子所在的火势有没有扑灭。 看着面前的大火,火光在阴寒的俊脸上跳跃着,插在口袋里的双拳死死地紧握着,在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前他是不会相信那个女人死了,绝不—— 耳旁响起记者公事化的报导声,“本市电视台记者现场为您报导,盛天娱乐集团旗下的艺人柳絮儿在去y市拍广告回程的途中遭遇车祸,所乘的房车不幸在这里翻车,然后引发了森林大火,消防官兵正在全力扑火,据称由于火势太大,柳絮儿和司机已经遇难……” “闭嘴!”记者的衣领突然被人拽起,接着像拎小鸡一样甩到了地上。 “臭小子,你……”被摔的莫名其妙的记者有些火了,不顾摔在地上的话筒就冲过来,顿时一个身影像座一样挡在他的面前,看着像巨人一样的黑人贝尔。 记者嘀咕着,惹不起还躲不起,拎起地上的话筒和摄像师跟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继续报导。 贺局长跟手下嘀咕完了,带着一脸遗憾走过来,“郑老弟呀,我手下的人已经看过啦,车子被烧得面目全非,这也难怪,这么大的火,就算是再硬的铁也早烧融化了。” 这样委婉的话钻进耳朵里无易于宣告了死亡证书,他紧抿着唇,长久地保持着沉默,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幽的瞳眸里漾着难以辨别的情绪。 只有追随他多年的黑人贝尔看得出此刻主人已经到了濒临发狂的极限,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贺局长不要说话。 “……我不是替代品,你再也禁锢不了我,我自由了……” 她的声音又跳到了脑海里,眼前似乎闪现出她说这些话时娇脸上的释然和洒脱,她就这么讨厌他?迫不及待逃开他吗?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死死握起的拳头发出骨骼的脆响,胸口仿佛被撕裂般灌入萧条森寒的冷风,依稀间鼻端仿佛闻到了那股记忆中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猛开贝尔和贺局长,发了疯似地越过警戒线,拨开外围的记者,迅速跳上了跑车。 跑车一路疾驰回炽闇,他奔回到房间,在推开门的一刹那,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过去无数次他推门而进的情景,她乖顺地站在中央,低垂着头,如缎般柔顺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而倔强的下巴。 像个温顺的小妻子无声地给他倒水喂他吃药,替他挑选浴袍,脸颊上微浮着羞怯的粉红在浴室微开的门缝递给他。当他伸手去接过的刹那,她的手又触电般弹开了,一种微妙的情感在彼此间扩散。 这种种的微妙仿佛还停留在上一刻,或许今天的一切全是幻觉,他只是做了场梦,当他推开门时,这一切都会存在。他暗自说服自己,紧张到手心渗着汗意,旋拧着门手把,一鼓作气推开。 风吹着落地窗前的窗帘,满室的冷清,没有她的身影,阳台上没有,浴室里没有,她不在这里,这么说……今天的一切全是真的,他没有做梦。 他无法站稳,他感觉到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全部烧得灰烬。 可是,满室里全是她的气息,他能感受到,仿佛就在鼻尖引诱着他,但却无法触及。 本以为床上能搜集到,该死,今天女佣将床上用品彻底换成了崭新的一套,他一无所获。 拉开衣橱,里面挂着他买给她的衣服,除了那天她穿过的晚礼服,其余的全都没穿过。他狠狠拽起一件挂着标签的睡衣,为什么?为什么要讨厌他?他已经说过了,只要待在他身边,他不会再伤害她,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从他懂事起就跟着母亲从曾家出来,过了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他接手艾尔索普家族事业后,她却离他而去。他的前半生孤寂了太长时间,遇到了生命里第一注阳光——青黎,本以为人生可以跨上正常的轨迹,但她为了救他永远地躺在了那里。 现在,他好不容易确定想要一辈子拥有这个女人的想法,可她却这样以死亡的方式从他身边跑掉了。 不,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命运为什么总是拿他开玩笑,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富可敌国的财富,最庞大的人脉关系,他可以一手遮天,甚至为所欲为,但却无法阻止这个女人的命运。 第二章 劫后重生 一股冰冷的东西从眼眶里掉落,他抬起指尖触到冰凉的液体,翻转着手掌凝望着湿意的指尖,这是什么?仿佛是从心口流淌出来的东西。 泪么?不可能,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流泪,青黎沉睡不起的时候,他没有流泪,这是他一向摒弃的东西,因为它代表了脆弱,现在他却落泪了。 这代表着什么? 有什么东西脆生生在胸口断裂了,疼痛像潮水一样扩散到身体里的每支神经末梢。 他怔怔地盯着指尖,手机铃声传来,按下了接听键,贝尔的声音从话筒里钻进耳朵里,“主人,这场车祸有疑点,车里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经鉴定是具男尸,有可能那个女孩还活着。” 她还活着?她有可能还活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他咀嚼着这个信息,宛如从心底深处发出一股难以明喻的颤抖。 他要找到她,哪怕翻遍世界的每个角落,他都要找到她。 她是用死亡或是假死来躲开他么?休想!他不会让她如愿,他会抓住她,然后捆绑在身边,让她无法离开他半步。 手机铃声显示又有一个电话进来,这次是今天上午刚回美国的肯尼思打来的长途电话,“主人,神经医学所主任打来电话,她的感官上已经有了意识,他建议您可以马上过来看看病情的重大突破,您整整盼了两年的时间,这下终于可以等到她醒过来了。” “唔……我明天一早就搭飞机。”他几乎是麻木地合上手机,目光看着手机屏幕,错愕于此刻自己的平静,往日听到青黎的消息,他都带着期许的心痛和挣扎,这次心里反而被某种更深层的情绪冲淡了许多。 古怪的是什么时候青黎这个他总忌讳提到的名字在心底日益变轻,轻到自己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强迫自己想着和青黎过去的快乐时光,想着日夜期望了两年,现在终于有了即将醒过来的好消息,用这些充填进自己的胸口,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心间空虚的缺口越来越大,那颗心依然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和怅然若失。 半梦半醒间,有说话声,走路声,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试了几次都不行。 然后又陷进无边的黑暗和梦境,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四周有一些陌生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又有走路声和交谈声,好吵,不要这样看她,她不是动物园的猴子,不要……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手背上有股凉凉的东西流进整条手臂里,她看到自己正在打点滴。 怎么会?她不是死了吗?下意识用手摸头,紧绷绷的纱布缠绕着,而且好象碰到了伤口,好痛,她长长抽了口气。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听到响声立刻奔了过来,“you woke up……how to feel?” 怎么是英文?絮儿眨了眨眼,舔了舔干涩的唇,“i would like to drink.” 护士一听急忙转身去倒水,絮儿借机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照这样看来自己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结果没死,被人救了。 房间里的摆设极尽奢华,而且是纯欧式风格,有点像在外国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历史悠扬的欧式装修风格,令人眼花缭乱。 这里该不会是那个魔鬼的古堡吧,天哪,转了一圈,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他,怎么绕了一圈,想不到又会被他救了。可再仔细一想又不对劲,诊所不是只有杜朗夫妇吗?而这个外国护士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护士端着水杯进来了,身后走进来几个陌生人。 絮儿傻了眼盯着中年人的头发猛看,直到护士递过来水杯,她才觉得自己这样不礼貌,急忙喝掉水杯里的水。 原来这个世上真有人和她一样有着这样古怪的发色,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怪胎呢,想不到又见到一个。 中年人转头跟随后进来的医生交谈,另一个外国年轻人走过来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病床上的絮儿,“oh,she really awake.” 这个人是谁?与那个魔鬼差不多大的年纪。 她再仔细看着这名男子,也是紫罗兰的发色,与他深邃的五官倒显得意外协调,外国人发色原本就比较多元化,再加上高鼻梁,淡蓝色的眼眸,整体搭配起来显得英俊异常。 正在这个时候,中年人已经结束了与医生的谈话,转过脸来看她,眉宇间这名男子倒有些相似,一看就是父子。 医生走过来,对着絮儿一番检查,然后又低声跟中年人说了几句什么,最后和护士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这里怎么全是讲英语的外国人,她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看着这个房间,再看看眼前陌生的两个人,心里隐约有种不安。 那名年轻男子似乎越看越有兴趣,变换着各种表情看她,直看得絮儿心里一阵阵冒火,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不要盯着我看,这样很不礼貌,还有我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刚想说什么,中年人跟他说了一句,“阿尔洛,不要逗你妹妹。” 第三章 见到父亲 妹妹?是说她吗?絮儿看着两个陌生人,再看看他们的发色,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脑海里联接起来,嘴唇蠕动着不由自主地反驳,“谁是他妹妹,不要乱讲,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你当然是我女儿,我的第四个女儿,不,按年龄你应该是第三个女儿。”中年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盒子,递到絮儿面前,里面静静躺着几缕黑色的头发,发根部却有清晰的紫罗兰色,“这就是证据。” 这些……这些太眼熟不过了,是她的头发,怎么会到了他们手里。 “不用感到惊讶,我已经让人从头发里提取了你的dna,经鉴定,你就是我戴维森/安布罗斯的女儿。”中年人合上盒子,直起身看着絮儿,脸上带着笑意,“欢迎回来,辛西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不,等一下。”絮儿不由有些急了,这一切发展得太快,心里还有好多谜团没有解开。 她支撑着想要起身,身体各个部位的骨骼却纷纷传来疼痛感,翻车后她整个人像玩具一样在车厢里被颠来倒去,受伤是难免的。 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手上打着点滴,头上包得跟粽子一样,身体其余部位好象没有大碍,顶多是擦伤了。 “你很虚弱,不要起来,你想问什么?”戴维森和蔼地笑着把絮儿按到了床上,伸手摸了下她的头,“我可怜的辛西亚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年,在那个贫穷的地方吃了不少苦吧。现在你已经回家了,我会好好照顾你。至于那个女人,她会尝到忤逆我的下场。” 戴维森的眼中露出了阴狠的杀气,如果不是手下人调查到那个女人,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情妇没有怀孕的资格,却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卑贱的女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絮儿愣了一下,那个女人是指史露雪吗? 敲门声响起,然后一名管家走了进来,“主人,您要见的客人到了。” “好啦,亲爱的辛西亚。”戴维森俯下身,在絮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你问阿尔洛,他是你哥哥。 戴维森匆匆走了出去,房间很静,只剩下这个叫阿尔洛的男子。 在她和之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中年人进行谈话时,阿尔洛已经安静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我看。”絮儿鼓起腮帮瞪着他,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眼神太诡异了,直看得她心里直冒火。 阿尔洛又盯着絮儿看了一会,眼中带着冰冷的温度,“你最好快点离开,越远越好,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这个家伙以为她会肤浅到看上这里的一切吗?在曾宅和炽闇她已经见识过有钱人的住所,这里虽然奢华,但她才不会留恋。 “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絮儿没好气地嘟嚷着,“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连起身都有困难,我能跑去哪里?” 阿尔洛没再看她,忽然转身,扔下了**的话,“你最好说话算话,能走了就马上离开。” 才不稀罕留在这里呢!絮儿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心底淌过一股奇怪的暖流,又想起了抚过她头的大手,还有额头上的吻,这是……爸爸给她的吻,原来父爱是这样的,高大而充满了宠爱。 爸爸,她终于见到他了,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竟然是个外国人,并且这个家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富有。 等等……有什么光亮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急忙抓住,对了,刚才他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戴维森……安布罗斯…… 戴维森?是那个魔鬼一直提到的戴维森吗?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巧,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人,可能是重名吧。 她望着天花板,心里隐隐滑过一丝不安。 仔细想想,刚才阿尔洛为什么要说这些,他是在警告她吗?可他要警告她什么?害怕她的到来,损害了他在爸爸心目中中的地位吗? 但是她明明听爸爸说他不止她这一个女儿,原先说她是第四个女儿,后来又说年龄排她是第三个,这样一来,上面就有两个比她大的女儿,下面还有一个比她小的。她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抢了他的地位,这简直说不通啊。 她用手抱着头呻吟着,怎么这么乱,好多东西没有理清楚,像一团乱麻一样。 “小姐,您该用餐了。”几名低着头的女佣推着餐车进来了。 女佣也是外国女孩,但这次讲的是中文,絮儿这才注意到,刚刚一段对话,那对父子讲的全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好奇怪,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絮儿在两个女佣的帮助下稍稍靠坐起来,背后垫上了柔软的靠垫。 女佣低头回答,“小姐,这里是拉斯维加斯,巴克……” 女佣说了一半,絮儿便忍不住惊叫着,“拉斯维加斯?这里是美国?怎么可能?我怎么跑到美国来了?怎么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佣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为首的一名女佣弯了下腰,“小姐,请您用餐。” 算了,问这些人肯定问不到什么,填饱肚皮要紧,她咽着口水,决定先向食物投降,吃饱喝足了,她才好打探具体情况。 第四章 陌生一切 午餐是牛排,不是说身体虚弱的人要吃清淡的食物吗?絮儿瞪着盘子里油腻的牛排看了半天,虽说女佣已经切好了一小块,她还是有点发愣,外国人的饮食完全不跟国内一样,没办法,不吃的话只能饿肚子,她三两下把盘子里的牛排扫到了肚子里。 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舌头,女佣收走了盘子,过了一会儿,又把一碟甜品放到床上的临时小餐桌上。 “这是什么?”絮儿拿着小勺子垂涎地盯着面前的甜品,差点没流出口水来,做得也太好看吧。 “这是草莓巧克力棋格慕斯。”女佣轻声回答。 名字好长,不过不管啦,只要好吃就行,絮儿先叉了一颗草莓放在嘴里,新鲜多汁,带着牛奶和黑巧克力的清香混合在口腔里,简直太美味啦。 不消几分钟,一份甜品就全部装进了肚子里,打了个饱嗝,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外国人的体格和中国人完全不一样了,这些东西好吃,热量也高,极容易堆积脂肪。 吃完了午餐,身体逐渐积起了一些力气,几名女佣也相继出去了,她看着手上的点滴还剩一点没打完,决定等打完再下床。 眼睛盯着点滴慢慢流进手臂,快到最后几滴时,之前的那名护士适时进来了,替絮儿拔掉了针头,“your weak!hurry up and lie down.” 絮儿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语速缓慢地说着,“i would like to go out a breath of fresh air.”(我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i went to ask.”护士犹豫了一下,跑出了房间。 絮儿转着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件眼熟的东西,那不是她撞车后死死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吗?她惊喜地拿过来仔细端详,太意外了,这部手机竟然只有后盖有几处划痕,其余完好无损。 敲门声响起,絮儿扬起声说,“进来!”(为了省去多余的字,以下对话全部使用中文) 护士和两名推着轮椅的女佣走了进来,絮儿瞪着轮椅,这个该不会是给她坐的吧。 “我的腿没事,不用坐这个。”絮儿连连摆手,可两个女佣外加一个护士哪管她愿不愿意,不由分说把她从床上搀到了轮椅上。 好吧,坐就坐,还给她省点力气呢。她看着身上穿的已经不是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是一套质料非常好的睡衣,两名女佣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件连衣裙替絮儿换上,然后才推着她走了房间。 深幽的走廊显得很安静,和炽闇古堡里的走廊差不多,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踩在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走廊的尽头是道拱门,两名女佣身强体壮,一左一右将轮椅从台阶上几步端到了外面的空地上,絮儿原本想说自己走,可这里人生地不熟,再看这两个女佣一副跟定了的模样,索性闭口不提,任由她们推着轮椅走在草坪中间的路上。 看看外面的光照显然是下午了。转了半天,絮儿除了乍舌还是乍舌,这也太大了,大得简直不像话,从出来到现在她看到的景物没有一个是重复的,而且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幢风格迥异的欧式别墅,并且从外表上都是起码存在了上百年的老建筑。 这么多别墅都是这家人住的吗?絮儿正在想这个问题,轮椅经过绿荫扶苏的低矮树木,一个声音从某个角落里飘来。 “……比德尔少爷真打算退婚?” “我经过书房,亲耳听到比德尔少爷跟老爷这样说……” “他太英俊了,他的笑容迷倒了上流社会多少贵妇小姐,才不会喜欢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当自己的未婚妻……” “我猜比德尔少爷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反正不会是你……” “也不会是你……” 两个声音笑闹着,好象是从树木后发出的,然后突然又传来一个凶恶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小心传到老爷那里,你们全得吃鞭子,快点把这里的草拔掉。” “是。”两个声音显得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出声了。 这个比德尔少爷是谁?听这两个女佣的意思好象是要跟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解除婚约。絮儿耸耸肩,她刚来,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都不熟悉,索性不去想。 絮儿侧头跟推轮椅的女佣说着,“我累了,想回去了。” 轮椅转了个方向开始往回走,脚步声和单调的轮椅摩擦声在空旷的路面上响起,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一时间倒有点想念起国内的生活。可是现在她不能回国,出了那样一个大车祸,媒体肯定疯了一样争相报导。 她得先避一避,等事情慢慢淡化了,再悄悄潜回国,找处那个魔鬼找不到的地方重新修完学业,开始新的生活。 最令她担心的是她得救了,不知道小唐怎么样了,还有那辆越野车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她?而她又是怎么会突然到了拉斯维加斯。 絮儿想得头痛,舔着唇,“我有点渴了。” 两名女佣互看了一眼,一名女佣转身走开了,留下一名女佣推着絮儿停在一处风景优美的草坪旁。 “今天几号了?”她想确认自己昏迷了多久。 没有听到女佣的回答,反倒传来一注温泉般优雅的嗓音,“今天十五号,星期三。” 第五章 无形的线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絮儿身子僵了一下,刚抬头便被耀眼的光芒闪得眼花缭乱,金粟色的头发映衬着一双透亮的淡蓝色眼眸,俊脸上含着迷人的笑容,举手投手间渗透了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族气息。 “你看起来不大好。”他稍稍抬起头,仔细将她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高挑的身形慢慢踱步过来,嗓音里含着担忧的神色。 絮儿当然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头上缠着严实的纱布,并且坐在轮椅上像是双腿失去活动能力,估计现在她去照镜子怎么也无法把这个糟糕的形象与平常活蹦乱跳的柳絮儿联系到一块去。 再仔细看这张脸,好熟悉,他不就是送她手机的那个外国杀手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谁?”她仰头警惕地看着他,完美的俊脸上透出淡淡的笑容,仿佛慢慢铺进心里暖意融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杀手的身价,否则她还真会被他给骗过去。 “不记得我了吗?”又是一阵浅笑,阳光从侧面微微洒在俊脸上,勾出完美的脸部轮廓,他优雅地用圆润的手指拨开眼前的金色碎发,轻轻吐着淡淡的嗓音,“beadel。” 外国杀手都长得这样俊美吗?絮儿悄悄赞叹着,但她可没忘他的身份,随手把手机塞给他,“那,你的手机,我帮你保管着,现在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眼里闪过促狭的神色,“可是我给你的是完好无损的新款,现在我看好象磨损得厉害,不会是坏了吧?” 絮儿原本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可一想经历了那场车祸,难不保手机已经打不开了。她为了怕开机后被那个魔鬼找到,拿到手机后就一直没敢开机,想到这些,她顿时结结巴巴起来,“嗯……这……这……” “既然被你弄坏了,你就要负责修好再还给我。”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正色地塞回絮儿的手里。 她望着重新回到手里的手机,转而一想他的话也对,手机是自己弄坏的,她当然得负责修好,于是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修好了给你。 端着水杯女佣走了过来,看到了他,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比德尔少爷……” 他笑着抬了下手臂,女佣立刻噤声,将水杯递给絮儿后,低着头退到另一个女佣的身旁。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比德尔少爷?这个家伙就是刚才两个女佣谈论八卦的男主角。他刚才好象是说过他叫beadel。 “明天上午我会来拿修好的手机。”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倏然潇洒地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什么?明天上午?”絮儿惊觉时他已经消失在视线里,这家伙明显是成心的,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拿着手机出去找人修嘛。 夕阳染红了碧空游荡的白云,大地万物烫金似的染上了一抹炫目的橙黄,一个清丽的女孩坐在轮椅里,娇脸泛着气呼呼的粉红,小拳里紧握着手机瞪着消失的挺拔身影。 宽敞的拱形窗前一个笼罩着谲暗阴影的身影,鹰一样的利眼注视着这一幕已经许久,比德尔好象对他刚认的女儿辛西亚有兴趣,事情真是巧极了。 奥尔顿家族的退婚已经无力挽回,眼看与强大的黑手党家族联姻失败,万万想不到命运又一次向他投来了一束希望的光辉,他得抓牢才行。 手机在发出震动声,倚着沙发的阿尔洛开始往外走,边接电话,边看了父亲一眼,他立刻猜出父亲此刻眼神里散发出来的是什么样势在必行的计划。 还没到房间,絮儿就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用手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好象有人在算计自己似的。 走廊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与炽闇古堡里的风格完全不同,想到炽闇眼前就自然而然浮现出那张冷漠的俊容,低头瞄了眼手机上黑黑的屏幕,手指碰到了开机键,然后又移开了,她可不想被那个魔鬼找到。从现在起她已经不是过去任他摆布的柳絮儿,她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房间里有时钟,显示着是五点多,女佣们把她扶到床上躺好,便推着轮椅出去了。她一骨碌爬起来,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伤呢。 如自己所料手臂上和大腿小腿上有多处擦伤,数头部最严重,现在用手一碰有明显的疼痛感。 之前贝德尔好象告诉她今天是十五号,她记得出车祸那天是十三号,这么说,她整整昏迷了两天。 想到两天没洗澡,浑身一阵不自在,决定洗个澡。 她打算找件换洗的衣服,打开衣橱,整整齐齐各式的衣服充斥着眼球,突然有些闪神,那天在古堡的房间里她打开衣橱看到满柜里全是名牌衣服的一幕又跳了出来,他给她挑的衣服现在想起来古怪极了,上衣和晚礼服全是带有袖口的保守类型,睡衣却意外地透明,直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不,不行,怎么又想起那个魔鬼来了,现在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已经彻底摆脱他了,摇了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思绪统统摇出去,她随手拿了件连衣裙迈步进了浴室。 头上有伤不能淋浴,她在豪华的按摩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个了热水澡,洗完出来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第六章 对立位置 医生和护士又进来了一次,检查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有女佣过来领她去餐厅。 宽敞的餐厅正中央摆着长桌,女佣一律低头站成了整排。 主位上坐着戴维森,阿尔洛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看到絮儿坐到对面,他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几秒,然后又低下去。 絮儿记得第一眼看她的时候阿尔洛不是这种冷淡的感觉,可是后来爸爸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的态度明显就变了。 “辛西亚,今天过得愉快吗?” 絮儿低头盯着面前光彩夺目的餐具,直到戴维森再说了一遍,她才恍然醒悟,好象在这里辛西亚是她的名字。 “呃,抱歉,您刚才问我什么?”絮儿用手掩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戴维森毫不在意,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你没习惯辛西亚这个名字,因为你还没有真正融入巴克斯克家族,下星期我会为你举行家族宴会,当着所有家族成员的面宣布你是我戴维森/安布罗斯的第三个女儿。” 明亮的灯光下戴维森充满了慈爱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照在心里,絮儿的内心不禁有些触动,一种对父爱的渴望以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冲击着心田,她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这是她渴望了已久,在史露雪身上一丁点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她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了开心的笑意,愉快地答应着,“好啊。”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个家庭富不富有或是拥有怎样的身份和地位,她唯一希望的是爸爸能认她,她可以和他在一起,享受到父爱,就已经很满足了。 “父亲,可以用餐了吗?”阿尔洛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冰硬的眼神却投向絮儿。 戴维森的眼底掠过难以捉摸的神色,笑着说,“当然可以了,阿尔洛,下个月举行宴会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阿尔洛微微点头,低头默不作声地嚼着食物。 絮儿不敢抬头看他,双手抱着杯子,闷头喝着果汁,阿尔洛一定是在气她说话不算数,赖在这里不走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眼里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她心里却有如千斤重,她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要享受一份父爱而已。 她留意到所有的餐具全是银质的,上面雕着精致的图案,应该是族徽。 对啦,刚才爸爸说家族名字叫什么的?……巴克斯克?巴克斯克家族,对,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怪怪的,好象听过。 灵光从脑海里闪过,巴克斯克家族,这不是她好几次在那个魔鬼嘴里听到的家族名字吗?还有,好象爸爸也曾多次派人去暗杀那个魔鬼,那次的绑架事件不就是那个安德鲁带的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属于巴克斯克家族,而那个魔鬼是艾尔索普家族的?” “问题好象挺多。”戴维森指了指书房,“进来再谈。” “好。”絮儿走进了一间大得不象话的书房,正中央摆着一大圈真皮沙发,毫不夸张地说这里举行个几十人的会议简直绰绰有余。 “阿尔洛,你来回答你妹妹的问题。”一进去,戴维森长叹了口气靠进沙发里,合上了眼睛,背对着灯光,看不大清脸上的表情。 絮儿不禁挑了个沙发的角落坐下,目光望着对面的阿尔洛。 他适闲地双手抱着胸,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絮儿,开始了他的解说,“父亲的手下安德鲁被人打成重伤送回来,昏迷中他手里抓着一缕头发吸引了手下人的注意,发根部是紫罗兰色,这是全世界只有我们巴克斯克家族只有的特征。头发很快交到了父亲手里,经过dna鉴定,确认了头发的主人与父亲的血缘关系,等安德鲁醒后,你的国籍和身份相继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絮儿像听故事一样听到这一段讲述,下面她能猜出一些内容,他们把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派人到中国去找她,这么说那辆越野车是巴克斯克家族的人。 “你出车祸后,我们的人赶紧下车,赶在车子爆炸前把你救了出来。”阿尔洛说到这里停顿了。 絮儿着急地问,“然后呢,车子怎么样了?司机小唐呢?你们也救一起救出来了吗?” 第七章 完美先生 巴克斯克家族别墅里的一切装饰风格华丽无比,但这也难以掩饰古老的别墅透出的厚重气息,尤其在夜晚更加显得沉寂幽静。 走廊迂回蜿蜒,阿尔洛走得挺快,絮儿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用跑地跟在他后面,快到房间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其实她记忆力不错,就算阿尔洛不送她回来,她也能摸索着回房间。 这样想着,她放慢了脚步,谁知阿尔洛倏然回过身来,她的鼻子差点就要撞到他的背,气鼓鼓地瞪他,“喂,你干嘛,想死我了。” 阿尔洛冷冷的目光斜睨着她,“你不是说你会离开的吗?现在你已经行动自如了。” 这家伙又在下逐客令了,不过他说的没错,是自己违背了约定,絮儿低下头,底气不足地说,“你从小享受到了父爱,你是不会明白我这种心情。我想待在这里,和爸爸待在一起。我可以发誓我对巴克期克家族里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待两个月,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 阿尔洛看着语气里流露出乞求的絮儿,眼里划过一丝柔软的神色,但很快的又被更多难以读懂的情绪掩盖了,警告地轻哼着,“你最好立刻就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絮儿抬起头,只看到他飞快地离开的背影,这个阿尔洛怎么古里古怪的,他该不会是想要暗中使坏吧。 唉,她现在就是厚着脸皮想在爸爸身边待两个月,然后悄悄离开。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可以肯定,她不会后悔。 回到房间,她换好了睡衣刚爬上床,护士进来了,递给了她要吃的药,她乖乖吃下去了,护士转身拉上门出去了。 对着天花板一阵发呆,想起前段时间他受肩伤,每天晚上她也是这样喂他吃的药,他的伤应该好多了吧。 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暗笑自己又想起那个魔鬼,看来自己受虐待太长时间了,竟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他。从翻车后她在电话里说出那句话起,她就已经摆脱他了,不应该再活在他带给自己的阴影里。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试着按开机键,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真是摔坏了。 拆下手机电池,把小小的一张电话卡扔进了马桶里,看着水流冲掉了电话卡,全身一阵轻松,这算是举行了一次与过去告别的小小仪式。 第二天在餐厅里,戴维森和阿尔洛没有出现,大概是有事要忙,她一个人享用完早餐。 回房间的路上,她无聊地打量着自己,衣橱里全是优雅淑女的连衣裙,她挑了一件有着细致的白色蕾丝花边图案,宽下摆的喇叭裙,修身的款式让她看起来清秀可人,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白色半跟凉鞋。 在一处走廊拐角处遇到了管家,朝她微微欠身,“小姐,您有客人。” 客人?絮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比德尔,她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找她。 跟着管家到了会客室,带着猜测的心,她在管家旋开门手把后,迈步走了进去。 “我应约而来。”挺拔的身影站在窗旁,侧转过身看她,和煦的金色晨光被窗外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在金粟色的头发上涂了一圈光彩夺目的光晕,俊俊上绽起的笑容更显迷人。 她的心仿佛被这份暖意的笑感染,原本冷淡的声音也变得柔软了下来,“手机还没来得及修。” “我们可以出去,我带你去修手机的地方。”比德尔依旧是得体地笑着,这个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絮儿咬了下唇,想了想,“好……好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你要梳洗打扮吗?”比德尔笑得有些揶揄,瞬间拉住了絮儿的脚步。 “才不是,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干嘛为了你打扮。”絮儿没好气地否认,事实上她是想自己现在头上缠着纱布,这种模样出去可能会引人注意,还有修手机总得要钱吧。 “这个答案真是令我失望。”比德尔笑着踱步过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顶贵族气十足的宽檐太阳帽,四边以花朵点缀,充满赫本式的优雅,轻轻戴在絮儿上的头上,“你看起来就象《第凡尼的早餐》里优雅的奥黛丽/赫本。” 他干嘛总是笑,絮儿鼓起腮帮,不大懂他说的是谁,不过这顶宽檐帽倒真是不错,巧妙地遮盖住了头上的纱布,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是给我的吗?可是我没钱付给你酬劳。”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比德尔优雅一笑,绅士地做了个欠身的姿势,“可以出发了吗?美丽的小姐。” 这家伙的脾气怎么这么好,与那个魔鬼完全相反,往往几句话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发火,看到比德尔自始至终都是笑意盈盈,絮儿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喂,你大可以不必对我这样刻意讨好。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家族里的杀手吗?那些下人怎么又会叫你比德尔少爷?” 絮儿故意说得无理,此刻只想让他露出本来面目,才不相信他会一直这样好脾气。 “我可以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确实是在讨好你,至于下面几个问题,我们出去再说。”比德尔轻笑着拉起絮儿,不等她再开口,几步出了会客室。 第八章 订婚对象 宝蓝色的莲花跑车停驻在别墅外,车里流泻着一现自己咬着吸管说话,橙汁已经喷出来了。 她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唇,不服气地嘟嚷着,“我喜欢这样喝,不行吗?” 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双手紧握住絮儿的手,“怎么办?我好象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刚把吸管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絮儿咳嗽了几声,半垂的眼眸骤然间大大地睁着,拍掉了他的手,“什么叫越来越有兴趣?你把我当玩具了吗?” “不是玩具。” 比德尔笑得兴味,蓝色的眸里浮着柔和的温度,“是新娘,我的新娘。”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絮儿翻了个白眼,平静地继续喝果汁,只拿这段话当玩笑看。 “我会用行动证明这不是玩笑。”比德尔一脸笃定,伸手捏了捏她细嫩的脸蛋,“你会是我的新娘,如果觉得进展太快,我们可以先订婚。” 第九章 颓废几日 厚重的窗帘牢牢地把正午的阳光完全挡在窗外,书房里散溢着昏暗的光线,到处充斥着浓烈呛鼻的烟雾,欧式手工雕花的办公桌上,烟灰缸里塞满了横七竖八的烟头。 倒在转椅里的身影吐着一个个烟圈,浑浑浊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回到拉斯维加斯第几天了,从第一次肯尼思进来被他轰走后,他几乎没睡过觉。 无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用手触摸,抓到的却只是空气,胸口像被硬生生撕裂一样痛,愤怒地捶打着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从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如此之在。 一面暴躁地喝令炽闇里最精锐的一支情报网搜查她的下落,一面发动手底下所有的人去搜查她的下落,发誓要把这个逃跑的女人找出来。但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她的消息,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的反常引来了曜的注意,打电话过来询问后,又加派人手一起加入搜查的队伍中。 几天的时间仿佛击流的洪水一样冲击着他,从最初发现她逃跑的怒不可遏,再到现在的颓然,恐怕被曜和默看到又要嘲笑他一番。 八米宽的墙壁下方隐隐有个灯光闪烁,他把指尖的雪茄狠狠掐熄在烟灰缸里,随手拿起火柴盒大小的遥控器,只听“滴”一声,原本普通的墙壁瞬间往两边推开,显出一个巨大的屏幕,一张玩世不恭的脸随着光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哇!臭小子,我没看错吧,几天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种狼狈的鬼样子。”向恺默看着颓废的好友,一开始就哇啦哇啦大叫。 幽深的眸中布满了纵横的血丝,如斧子凿般的俊容上满是胡茬,衣服凌乱多皱褶,郑卓冷冷地看着屏幕,从鼻腔里轻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我现在在赫尔辛基,空气好得没话说。”向恺默一点没同情他,反倒有点幸灾乐祸,“听曜说你的小情妇不见了,你快急疯了,是吗?这或许就是报应哦。谁让你当初不听我的劝对她好一点,现在知道急了?我要是柳絮儿,可能还不会等到现在呢,早八百年就快快逃离你了。 过话又说回来,臭小子,看你这样,我又不忍心了。我在想,你应该扩大搜查范围,中国有句古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振作,不然的话人还没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听到默的这些话只觉得像千百只麻雀在头顶上聒噪,抬手不耐烦地关掉了摇控,书房里又一次陷入了宁静,完全不知道此刻在赫尔辛基的默气得跳脚的大叫声。 叩叩叩,极规律的三声敲门,一听就是肯尼思,他用手揉着发疼的鼻梁骨,睡眠不足导致头开始隐隐涨痛,沉静了一会,轻启着嘶哑的嗓音,“进来!” 门外的肯尼思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缓缓推门,四天前主人回到拉斯维加斯去了研究所一趟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进过来一次,便被主人怒吼着轰了出来。 书房里和上次进来一样阴暗,他躬身弯了弯腰,“主人,今天十六号了,研究所主任打电话过来问您今天要不要过去?” 十六号是这两年来每个月他去看青黎的日子,前天他回去了研究所,研究所给他的答案是最近他们采用了中西医结合为主,催醒治疗的方法起到了效果,相信只要再给他们一段时间,病人马上就能苏醒。 青黎醒过来只能倚重这些花费重金请来的权威专家,而他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自己现在的模样不需要看他都知道有多狼狈,默说的没错,如果继续下去,大概那个女人还没找到,他就先倒下了。 “去给我备车!”他站起身扔下了一句话,转身疾步走向卧室,他现在必须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再全身心去抓那个胆敢逃跑的女人。 他倒想试试到底是炽闇遍布全球的情报网厉害,还是她躲藏的功夫更胜一筹。 一个星期后—— 夕阳燃烧着天边的红霞,黄昏习习的凉风飘然而至。 絮儿在翻看一本美国名著《红字》,才翻到前面,她就被海丝特的经历所吸引了,海丝特被牧师丁梅斯代尔诱骗怀孕,被判终生佩带象征耻辱的红色a字(adultery:通奸女犯),在受尽屈辱的处境中依靠刺绣为生,孤苦顽强地生活着。 正看得兴起,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打断了她的兴致。 时钟指向五点四十三分,像这种天天不用工作和上学的日子她倒过得有些不习惯。其实她也早打算好了,等两个月后离开,她会想办法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用书签夹在了看着的那一页,然后合上书,这本书是比德尔昨天拿过来给她的,他说女人公的性格挺象她,她看了一定会喜欢,事实证明,比德尔说得没错,她只看了一点就被吸引住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的英文无论是阅读还是口语简直是突飞猛进,这都要归功于比德尔的苦心。这几天他除了一直拉她到处在拉斯维加斯四处游玩之外,还拿过来几本原版本的美国名著给她,说是空闲时间可以看看。 第十章 温柔体贴 她选在清晨阅读或是晚上睡前看一个多小时的书,起先看得有些吃力,遇到生僻的单词就查英文词典,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阅读能力越来越强,再加上最近一星期与比德尔的相处,两个人的交谈频繁,口语也越来越娴熟,出色。 自比德尔说了那句要她做新娘的话后,总是天天来巴克斯克别墅里报到,起先絮儿要么不给他好脸色看,要么就是故意避开他跑到花园僻静的角落里的长椅上看书,可他总有办法出现在她面前。 最令她感到没辄的是,他完全就是个好好先生,温柔体贴,又一点都不乏味,反而时常做些絮儿感动的事,例如他不问就知道絮儿喜欢吃青菜包,居然跑到唐人街去买,等她第二天在早餐桌上看到在一大堆西餐中,竟然还有“一品香”的青菜包时才知道是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开车去买来的,而且她吃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抱着青菜包轻轻咬着,把嘴里塞得满满的,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她长这么大,没有人对她这样好,就算是奂哥哥,他做的也仅仅是大哥哥式的关心。 真没想到比德尔这样一个家族继承人,会为了她做这些小事。 她渐渐接受了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比德尔每天早上准时过来接她,载她四处去游玩,拉斯维加斯原本就是个旅游圣地,他带着她去私人沙滩晒日光澡,又带她去各种豪华餐厅享受美味。 前天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两张门票,带她看了场刺激的拳击冠军争霸赛,观众全部站起来吹口哨,激动地跳到椅子上呐喊,尽情发泄着。 贝德尔鼓励絮儿为自己所支持的一方呐喊加油,她起先难为情不肯试,但在他的鼓励下,她试着随着人们的声音叫了几声,果然觉得心情无法舒畅,到最后她几乎完全融入了这种紧张刺激的比赛中去了。 七天相处的时间,她对贝德尔的一切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他是家族中唯一的儿子,上面有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他的存在决定了他必须继承这个从意大利发家,现在触角伸展到美国的黑手党家族。 在比德尔面前,她高兴与不高兴全都摆在脸上,不管她是故意无理取闹,或是试探性地完全不搭理他,他总是不生气,而且还一味地宠着她。 在比德尔的眼里,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像冬日里的暖炉熨烫了她多年孤寂的心,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个人这样包容她,珍惜她。 她虽然住在巴克斯克家的别墅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爸爸,只偶尔在晚餐桌上看到对她爱理不理的阿尔洛,只要不再出言赶她走,她也舵鸟似的不说话。大多数晚餐为了避开不喜欢她的阿尔洛,她都会接受比德尔的邀请在外面吃完晚餐再回来。 管家说爸爸去了华盛顿,今天会回来,所以今天搭着比德尔的车沿海风光兜了一圈,在西餐厅里享用了午餐后,她拒绝了比德尔下午去私人沙滩上晒日光泳的邀请,早早就回来了。 她轻轻摇晃着,坐在绿荫环绕中间的秋千上,目光焦急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等了一下午,直到快要五点的时候,她才等到了一辆车,却是比德尔的莲花跑车。 “辛西亚。”比德尔轻唤着她的名字迈步过来,阳光下,迷人的笑容在俊脸上耀眼无比,“今天我们共进晚餐。” 絮儿摇了摇头,“不可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等爸爸回来,今天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吃晚饭。”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比德尔揉着她的脸蛋,絮儿坐在秋千比平常的要大上一倍,高大的身形坐在她身旁,轻拥着她前后晃着秋千。 “我说的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饭,与你有什么关系?”絮儿嘟起唇将头搁在他肩上,觉得他跟在自己说绕口令。 “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是你的父亲打电话亲自邀请我参加你们的晚餐。”比德尔轻轻笑着,凝望着怀里的絮儿,她娇脸犹如莲花般皎洁,黑缎般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肌肤在如雪一样白的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莹白如玉。 这样一个中国可人儿,不像上流千金小姐一样傲慢做作,说一大堆攀比富裕或是夸张的话,她总是把最率真的性情摆在脸上,从他在中国第一次与她碰见就知道她是个特别的女孩,他好象已经爱上她了。 “怎么啦?我脸上有赃东西吗?”絮儿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两片似沾了朝露般的水嫩樱唇微微轻张着,伸手想要摸脸。 “亲爱的,闭上眼睛。”比德尔呢喃着环住她,俯脸过来,淡蓝色的眼眸在逐渐加深。 絮儿没弄明白他的意思,迷茫地睁大双眸,望着他瞬间靠近的唇,本能地侧过脸,下一秒他的吻落在她蜜桃般娇嫩的脸颊上。 “辛西亚——”比德尔怔怔地看她,蓝眸里闪过失望的神色。 她低下头,不禁咬起唇,“比德尔,对不起,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最亲密的亲吻只有恋人才可以这样做。”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不够格吗?”比德尔眼里的神色瞬间被悲伤所覆盖,“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喽。” 他笑得勉强而酸涩极了,仿佛在她心里轻轻撞击了一下,絮儿突然想甩自己一个嘴巴,比德尔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伤害他。 “不,不是的,比德尔,你很好,你对我简直是无微不至,你对我太好了,可是我……我怕配不上你,在这之前,我有过交往的异性,我不象你想象中的那样纯洁。” 说到这里,她几乎要把整个人深埋进地缝里,之前那个魔鬼已经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在这方面可她不想欺骗比德尔,实话实说会比较好一些。 第十一章 一场阴谋 “辛西亚,你说的这些在美国根本不算什么。 ”比德尔轻轻捧起她的脸,“我之前虽和你父亲戴维森的小女儿有婚约,但我也曾交过女朋友,我注重的是现在和将来,嫁给我好吗?我爱你,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疼爱你……” “你别说了,我……”絮儿别开脸,完全想不到比德尔会这样说,他不嫌弃她,他与那个魔鬼完全不同,她从比德尔的眼里读到了真诚和坦荡,他在向她坦诚过去,再相邀她一起走向未来。 比德尔静静看了絮儿一阵子,紧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眼神显得忧心忡忡起来,“假如你觉得太快,我们可以先订婚,我可不想你被别的家族的继承人看到,辛西亚,为了让我放心,答应与我订婚吧。” 觉得他想得太多了,絮儿不禁好笑起来,“你当我是万人迷吗?怎么可能所有异性都会喜欢我,订婚的事你先让我想想好吗?” “辛西亚当然是万人迷,我心目中的万人迷。”比德尔笑得一脸宠溺,揉了揉她的头,“给你一个小时考虑。 “不行,时间太短了,七天还差不多。”絮儿噘着唇,一个劲摇头。 “七天太长喽,我大概会等到头发都白了,给你一天吧,明天中午告诉我。”比德尔看了她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她脸颊上温柔地吻了一下,“两大家族联姻的事非同小可,一旦你答应了,会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面对。” 非同小可到什么地步絮儿隐隐有点感觉,到现在她只知道比德尔所在的家族好象从是意大利发家,最后在美国站稳了脚根,具体他的家族壮大到什么程度,她就不清楚了。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比德尔肯定会把家族里最私密的事都告诉她,但她从来不是个喜欢探别人**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看中的不是比德尔的身份和地位,而是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不可否认,比德尔几乎是个完美先生,拥有绝好的脾气,谈吐不俗,对她更是体贴入微。她不高兴,他会想办法逗她,她喜欢什么,他更是了如指掌。 不久前她曾期望自己也能像同龄女孩一样谈一场温馨甜蜜的恋爱,有个可以宠着自己的人,在无助的时候给自己肩膀以依靠,现在她所有的梦想全都实现了。比德尔具备了所有最佳条件,看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心里暖暖的,自己有种被包容和被呵护的感觉。 这是她内心荒芜了二十年,最需要和渴望的情感,而且,如果和比德尔订婚,她可以时常见到爸爸,再也不需要担心阿尔洛给她脸色看了,想到这些,她想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比德尔少爷,老爷在会客室等您。”管家站在草坪另一端恭敬地汇报。 爸爸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絮儿盯着大门的方面,眨了眨眼,鼻尖被轻刮了一下,“傻瓜,你父亲从不会从正门进来,他的车走的是东侧门。” 原来是她没打探清楚情况,难怪等了一下午没等到呢,絮儿低头揉了揉鼻子,比德尔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往别墅走去。 “等等我,我也去。”絮儿急忙从秋千上跳下来,奔过去挽起他的手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用这样亲密的姿势,比德尔蓝眸里蕴满了笑意,“你父亲的脾气你可能不大了解,他谈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在场,你不要进去,在外面等我,今天的晚餐你父亲也邀请了我。” 絮儿想了想点点头,但还是陪着他走到了会客室门口,然后她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坐在摇椅里等他们谈完出来。 依稀有种感觉,这次他们的谈话好象跟她有关,时间慢慢滑过,她窝在摇椅里小憩了一会,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怎么这么久?估计也有两三个小时了吧,她嘀咕着站在会客室门外,好象采取了隔音处理,她站了半天,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小姐,请您去餐厅等吧。”管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比德尔说过晚餐爸爸也邀请了他,絮儿点了下头,径直往餐厅方向走去,仆人弯腰拉开两扇四米多高的拱形门,絮儿一跨进去就看到阿尔洛的身影立在窗前。 她不禁放轻了脚步,阿尔洛静静站着,然后突然开了口,“他们整整谈了三个小时十一分。” 他在说什么?絮儿转头看着背影几乎隐匿在窗帘后的阿尔洛,什么三个小时十一分?是指爸爸和比德尔吗? “这个时间足可以让他们把一切事情全部谈开,美国黑手党两大家族正式联手,安吉尔家族将会全力鼎助巴克斯克家族共同对付艾尔索普家族,奥西里斯/威尔莫特……” 这个名字……不是那个魔鬼吗?絮儿的脚步不禁一滞,因为曾经经历过那些事,所以巴克斯克家族一直派人去暗杀他,她是知道的。想不到这次爸爸会联手比德尔所在的家族…… 阿尔洛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你不必感到太惊讶,这些原本就在父亲的计划之中,只不过你和贝德尔的感情升温把这个计划提前了一些。” “他们爱对付谁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絮儿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比德尔想要参进那个魔鬼与巴克斯克家族之间的恩怨,相信自有他的一番考虑。 第十二章 频频出神 她不想干涉,更不想再见到那个带给她一段屈辱的魔鬼。 好不容易摆脱了炼狱般的生活,遇到了精心呵护自己的比德尔,她不过就是个平凡的女孩,只想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享受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过完下辈子,就这么简单。 “真与你无关吗?”阿尔洛转身直直看过来,“在我们得知你拥有巴克斯克家族的基因之后,我们查出你和奥里西斯的关系,你们一直在一起,所以派去的人才不敢贸然与你接触。这次你失踪,他满世界在搜查你的下落……” “他……果然派人在找……”絮儿不禁倒抽了口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头脑里慌乱了仅几秒,她就冷静下来了,他不可能这么快查到她的下落,再说她是在中国大陆失踪的,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一觉醒来会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那么,那个魔鬼短时间内是查不到这里,就算是查到了又能怎样,她在巴克斯克家族里,他无法动她。这样想着,一颗心渐渐落了下来。 “提到奥西里斯,你就很紧张。” 阿尔洛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絮儿轻咬起唇,从最初她就感觉阿尔洛带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好象是在刻意掩藏什么,现在听他的口气好象倒有点帮着那个魔鬼说话的意思。 不可能吧,她的感觉一定错了,巴克斯克家族与艾尔索普家族原就是死对头,阿尔洛又怎么可能为他讲话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心想要和比德尔在一起,我将是他的新娘。”她笑得一脸灿烂,可心底却莫名地空虚,仿佛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戴维森显然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浑厚的音量在餐厅里回响,“亲爱的女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想做比德尔的新娘,那真是太好了!明天就是家族宴会,我将会当众宣布你的身份,到时候也会宣布你和比德尔是未婚夫妇的喜讯。” “我……”絮儿刚想说话,比德尔已经一个箭步奔了过来,握住她的手,神色显然激动极了。 “辛西亚,你真的答应了,上帝,我没听错吧。”笑容在比德尔英俊的脸上无限放开,他握着她的手背不停亲吻着,“相信我,你将会是全美国最美的新娘。” 脑中一片空白,絮儿愣愣地看着比德尔,眨巴眨巴双眸,她刚刚说什么了,怎么突然爸爸和他这样兴奋。 她呆呆地把目光调向阿尔洛,他哼一声,转身走向餐桌。 “来,辛西亚,坐到我身边来。”戴维森慈爱的声音在招呼着,比德尔拉着絮儿走向餐桌,然后绅士地替她拉开了椅子。 一整个晚餐下来,一反平常用餐时保证沉默的传统,戴维森显得特别高兴,不停举杯。絮儿喝了一些红酒,但度数明显没有上次在炽闇和他在一起喝的那样高,她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愣愣地出神。 “比德尔,这次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相信我们两大家族联手,奥西里斯那个浑小子带给我的羞辱一定会全部奉还过去。” 絮儿低垂的睫毛突然因这句话轻颤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切着牛排,比德尔放下了刀叉,动作优雅地擦着唇角,“在这方面,我会听从您的安排。” “呵呵,比德尔,好女婿,我的辛西亚虽然刚回到我的身边,可是在我心里她和我另外三个女儿是同样的地位,你要好好疼爱她。” 戴维森冰冷的手覆在絮儿的手上,她莫名地打了个颤,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继续品尝食物。 戴维森收回了手,眼里滑过一丝寒光,“我刚刚得到消息,奥西里斯回到了拉斯维加斯。” 牛排在唇前顿了顿,想不到他这么快回到了美国,她不露声色地将牛排送进了嘴里,轻轻咀嚼着。 “您希望我做些什么呢?”比德尔对此事似乎心不在焉,他只顾看着絮儿,捏着叠得整齐的餐巾布去擦絮儿唇边沾到的食物碎屑。 她任由他擦着,随后朝他粲然一笑,低下头继续吃着牛排。 被忽略的戴维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抹去了脸上的不悦,和颜悦色地说,“我手上训练的人上次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想要你提供一批杀手,我打算给他点厉害尝尝。” 絮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美味的牛肉此刻嚼在嘴里却硬涩难咽,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他肩上的枪伤,下一刻,她开始嘲笑自己,现在她与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接下来的一天她过得极其忙碌,试晚礼服,做头发,学习家族宴会上的简单礼仪,好在她英文水平已经提高了不少,不用请人教这方面的东西。 当天晚上八点钟,巴克斯克家族晚宴正式开始了,戴维森亲自宣布了絮儿的身份与即将和安吉尔家族联姻的消息,引起了全场一片雷动的掌声。 随后,戴维森带着絮儿和贝德尔举杯周旋在宴会大厅里,接受着家族成员的祝贺。本以为一个家族顶多只有二三十个人,可看着偌大的宴会大厅里到处站满了人,少说也得几百人,不禁乍舌不已。 周旋半圈下来,她留意到有半数人黑色西服胸前有星星的标志,有的是金的材料,有的是银的材料,还有少数是神秘的天然水晶。 第十三章 炙热心跳 面对一群根本不认识的人,还要保持得体的微笑,将近两个小时脸笑得快抽筋了,才只见了一大半的家族成员,絮儿差点没累得腿软。 见爸爸被几个人围住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絮儿找准机会急忙抽身,把高脚杯放到侍者的托盘里,快步走向角落。 一直陪伴在侧的比德尔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辛西亚。” “我有些累了。”絮儿看着比德尔,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知道宴会还没结束,可是太无聊了,我可不可以去休息?” “辛西亚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比德尔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发,“休息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絮儿拍了下发痛的头,一心只想离开这个窒息到发闷的场所。 “明天有场商业酒会,我想你和我一起出席。”比德尔的笑容在灯光下璀璨如钻石,他知道辛西亚讨厌这种虚假的应酬,其实他也不愿参加,可父亲一再命令,他不得不去,现在想想只要带着他的辛西亚,再无聊的宴会也会变得有趣。 “嗯……”絮儿愣了一下,噘着唇想了几十秒,“可以,成交。” “你等我两分钟。”比德尔扬唇笑了笑,转身走向被人围在中间的戴维森,只见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戴维森满脸飞扬起高兴的神采,然后跟周围人说笑着什么,所有人都在恭维地点头。 知道爸爸同意了,絮儿松了口气,宴会之前爸爸再三强调今天的宴会非常重要,家族里的人都要一一打招呼,不禁好奇比德尔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爸爸改变了这个主意。 “可以走了。”比德尔微笑着快步走过来,拥住絮儿的肩膀。 “你跟爸爸说什么了?他好象挺高兴。”絮儿禁不止好奇,转头问他。 比德尔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我说我们要去休息了。” “什么?我……我们……”絮儿脚下差点一滑,难怪那些人笑得那样古怪,敢情是在祝贺爸爸,以为女儿女婿感情要好,如胶似漆了。 比德尔饶有兴趣地笑着,语气却是一派无辜,“可是不这么说,你能现在就脱身吗?看看还有一半的家族成员你还没见呢。 反正我们是未婚夫妻,恩爱点别人只会羡慕。” “beadel……”絮儿磨着牙,“我们还没有举行订婚仪式,在别人面前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不相信?”比德尔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天的酒会你会看到成果。” 第二天絮儿依然是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管家说爸爸一大早就出去了,阿尔洛到是没出去,可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唉,真不习惯一个人吃早餐,絮儿闷闷地随意吃了一点便出了餐厅,原想着爸爸回来她能跟他多相处,可他似乎永远处在一种忙碌的状态。 “小姐,比德尔少爷到了。”管家的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到了。 比德尔昨天说今天要带她去自家的庄园看看,亲密接触一下大自然,絮儿从小在乡下长大,对于这类活动倒是兴趣不大,但她知道比德尔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她空闲的时光增添乐趣,所以当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 “让他去车里等我,说我五分钟就到。”絮儿说着急忙奔回房间,拿了爸爸昨天宴会给她的balenciaga手袋,说是给她的礼物。 她把手机放进去,上次比德尔带着她很快就修好了手机,并替她重新买了张电话卡,走出房间的时候,想起了另一件东西,连忙又奔了回去拿了上次比德尔送她的宽檐太阳帽,今天她挑了件简洁廓型设计的收腰连衣裙,压折痕设计及茶叶边的拼命令她更显清凉和甜美。 她奔出别墅,一坐进敞蓬车里,比德尔就一阵赞叹着,“亲爱的辛西亚,你今天像颗甜美的草莓。” 絮儿眨着眼睛故意装迷糊,“草莓?你不是说你家的庄园里种满了葡萄吗?今天我要亲手摘些新鲜的葡萄回来,榨葡萄汁一定很好喝。” “没问题,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比德尔大笑着启动跑车。 沿着海边宽敞的马路,海风吹拂着脸颊,絮儿不禁站起来,兴奋地大叫着,“啊……好舒服……” 笔直的路面上迎面也驶来了一辆灰银色的敞蓬法拉利,依稀坐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伟岸的身影有些眼熟悉,絮儿随意瞥了一眼,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隔着车前的玻璃,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黑沉的眸光像冬夜不见底的寒窑,猝然一阵炙热的心跳。 两辆跑车快速擦身而过,是他吗?她下意识用手按住狂跳的胸口,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稀薄,几乎呼吸不到任何空气。 见絮儿突然安静下来,比德尔一面看着前方的路面,一面关切地问,“怎么了?辛西亚。” “没什么。”絮儿怔忡着坐回车座上,突然手指着前面的分叉路口,“比德尔,我们不要走大路,我想走小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比德尔虽然有所疑虑,但他什么也没说,转动方向盘改走小路。 跑车刚从小路消失,灰银色的法拉利迅速驶停在分叉路口,一声低咒从紧绷的唇张吐,大掌重重拍着方向盘。 见鬼!是他看错了吗?与莲花跑车交错的时候他看到一张魂牵梦绕的面孔从眼前滑过,不可能,她是在中国失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拉斯维加斯。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第十四章 商业酒会 “怎么啦,奥西里斯,你看到了什么?”一张冷艳的脸庞上写满了茫然,她看着他的侧脸,在她的印象中,他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是冷漠而自傲的王者,从没有见到过这张冷峻的脸上出现这样一种沮丧到了极点的表情。 他趴在方向盘上,平息着胸口起伏的狂乱情绪,转而重新启动了汽车引擎,“没什么,青黎。” 是的,青黎,她醒过来了,在三天前,研究所主任突然告诉他,青黎醒过来了。 记不清当时他去研究所的途中是怎样的心情,也记不清他第一眼看到醒过来虚弱的脸庞说了什么,总之,他的精神一直处于涣散和游离的状态,他企图抓牢这种飞离的心绪,但徒劳无功。 他知道罪魁祸现了他的不对劲。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还像过去那样,但他眼里的笑似乎带着难以掩饰的心不在焉,有的时候和他开心地聊着天,他回答得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到她的奥西里斯似乎有些变了。 大概是两年的时间产生了隔阂,她必须付出努力让两个人重新回到过去。 “来得及。”他抬起手腕看着钻表,然后快速调转车身,法拉利跑车开始在马路飞速疾驰。 片刻后驶近了国际机场,一个身影在广告牌下招手,青黎马上就看到了向恺默,他将车驶了过去。 “青黎,你身体虚弱,坐在车上不要动,我下去。” 他俊容上露出浅笑,随后跳下了车,跑向戴着墨镜的身影。 “臭小子,你整整晚到了二十三分零十五秒。”向恺默瞪着走过来的好友,用手捶了下他的肩。 “我看到了一个人,然后追了过去,时间就耽误了。”郑卓眯起眼眸,眼前又闪过那张在阳光下娇笑的面孔,随后挑眉看着好友,“你不是认识路的么?又不是第一次来,非要我来接你。” 向恺默只听到了前半句,立刻摘下了眼镜,饶有兴趣地凑过来,“你看到谁了?不会是你的小情妇吧?我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你找人的方向有错误,拉斯维加斯是你的地盘,你以为她不敢躲在这里,可她偏偏就躲在这里。” “有道理。”他紧抿起唇,瞳孔猛一收缩,缓缓回忆着,“当时速度太快,车身快要擦过的时候,我才瞄了一眼,时间仅有一秒而已。” “不管怎样,你马上派人去查。”向恺默勾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朝着跑车里的身影努了努唇,“你打算拿青黎怎么办?这两个女人可都不是好随便应付的,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非要选么?”他弯起唇角,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臭小子,这个关键的时刻你可不要犯糊涂,你非选不可。”向恺默翻了个白眼,“知道我为什么火烧屁股似的从赫尔辛基赶过来吗?就是怕你在感情的问题上摇摆不定,别否认你对小情妇的感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爱上她了。 至于青黎,不能否认她是对你专情,但我早在前年就跟你说过,你对她的不是爱情。你掌管了艾尔索普家族的全部事业,你却是寂寞的,后来遇到了青黎,她的性格和你如此想象,你们属于同一种人,你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你的影子,于是你接纳了她,错把这段感情当成了爱情也是情有可原……” “默……”他眼神一暗,看着好友压低了嗓音,“不必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其实在青黎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要说这件事,但她为了救我昏睡了两年,我不能对她这样残忍,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说清楚。” “你想通了?”向恺默眼里掠过一抹诧异,“我没听错吧,臭小子,你竟然早想通了,看来小情妇的魅力真不是普通得大啊,连你这个固执得要命的臭小子都能改造,真是了不起!” 没理会好友的调侃,他眸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你说得对,我立刻让人在拉斯维加斯搜寻她的下落。” “阿嚏——”絮儿在摘葡萄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依然在狂跳着,无法平息下来,脑中立刻浮现出看到的那个可怕镜头,是他,她可以肯定,就算是隔着车玻璃的阻挡,她也能看清楚是他。 比德尔手里拿着她递过来的葡萄,不禁盯着她难看的脸色,“辛西亚,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没事,葡萄摘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去了。”她揉了下鼻子,躲开比德尔关怀的目光,弯下腰想要去抱起放满葡萄的纸箱。 “我来。”比德尔抢先一步把纸箱抱到了车后箱。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攥紧了双手,手心里全是冷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当时两辆车的速度是那样快,他不可能会看到她的。 回到别墅,意外地被爸爸叫到了书房,她在书房前敲了几下,听到里面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呵呵,我的辛西亚来了,快让我好好看看。”戴维森笑呵呵地走过来,轻吻着她的额头,“今天和比德尔去庄园玩得愉快吗?” “非常愉快。”絮儿不禁扬起笑脸,看着一脸温和的父亲,心里却滋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但很快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经过了昨晚的宴会,你已经是巴克斯克家族里的一员,听说你今天要和比德尔参加酒会,我们家族在上流社会有个重要特征,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发色。” 话音刚落,他抚摸着她柔亮的黑发,转手递给她一小瓶透明玻璃瓶,“昨晚家族成员们问得我最多的一个疑问就是你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现在你去把头发洗成你原有的模样,告诉所有人,你拥有我们家族最尊贵的发色。” 他的话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商量的余地,絮儿握着玻璃瓶走出了书房,拉开门时看到管家站在门外,牢牢盯着她手里的玻璃瓶,眼神有些古怪。 这是场盛大的商业酒会,絮儿轻挽着比德尔的手臂,见到安吉尔家族的继承人,宾客们纷纷点头,一些目光更是好奇地盯着絮儿,还有她那一头紫罗兰的头发。 这是她第一次让别人看到她一头紫罗兰的发色,长发整齐地盘在头顶,插着典雅的玫瑰花型头饰,精致的花瓣上镶以碎钻,配衬着紫罗兰的头发闪耀着夺目的光泽。 “辛西亚,来杯香槟。”比德尔拦住侍者,给她拿了杯香槟,见她有些不自然,不由笑了起来,“你今晚看起来美极了。” “嗯。”她淡淡微笑着,低头盯着杯子里的香槟,杯身仿佛映出此时的自己,娇人上化着礼貌性的淡妆,水蓝色的软缎抹胸小礼服,优美雪白的脖颈曲线显露无疑,腰部的一根简单缎带将小礼服一分为二,胸前的褶皱感感带来丝丝属于少女的柔美感。 “我想你应该饿了,我去给你取些食物。”比德尔笑容里充满了宠溺。 “好。”她笑容明媚,看着他走向大厅中央摆着的自助餐桌。 周围有小小的议论声,不时夹着投递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眼神里她不难猜出昨晚家族宴会的内容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巴克斯克家族的特征,这个女孩应该是戴维森刚认回来的三女儿……” “哦,这件事我听说过,听说戴维森当众宣布他们即将订婚……” “这样说来,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妇……” 果然耳边零星地飘来议论声,絮儿吸了口气,在来之前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禁退到了一处角落里的沙发前,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等着比德尔过来。 第十五章 再次重逢 靠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一抹灼人的视线从大厅纷杂的宾客中落在脸上,伟岸欣长的身影在眼前滑过,她举着香槟的手猛然开始颤抖,再小心翼翼在宾客中搜索,没有发现梦魇般的身影。 她摇头嘲笑自己,经过在海边的惊吓,大脑完全处于一种神经兮兮的状态。过会比德尔回来,再坐一会,她就想回去早点休息,也许一觉醒来会忘掉。 香槟刚递到唇前,心突然漏跳了半拍,背脊上仿如爬上了一股寒气,那双眼睛仿佛隐藏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带着灼灼的温度盯着自己。 她仰起脖子胡乱喝掉杯中的香槟,企图让滑入喉咙的冰冷液体浇灭心里越来越强烈的幻觉,用力地把香槟放到经过身前的侍者的托盘里。 她抬头寻找比德尔,可长长的餐桌前他的身影突然不见了,急切的目光四周寻找,见他正往另一处的角落走去,她疑惑着跑向那个方向。 大厅中央的人太多,她改从角落里跑过去,在走过一处厚重的窗帘旁时,精实的手臂猝不及防地钳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向后带入一个健硕霸道的怀抱。 这个熟悉的动作携着鼻尖闻到熟悉的切维浓男士香水,瞬间敲响了大脑中的警铃,是他,真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她颤抖着使出全力挣扎,试图要掰开在腰间的大手,却敌不过他钳制的力道,一如过去无数次一样,最后她只能气呼呼地涨红小脸。 “还逃吗?”嘲弄的气息夹着冷冽的气流吹在耳后,他轻吐着缓慢的嗓音,仿佛她早已是他掌心的猎物,“如果我是你,我会停止无谓的挣扎——” 他故意停顿住,她可以感觉到身后紧贴着自己的坚实胸膛传着火热的温度和丝丝的颤抖,这样暧昧的姿势已经引来了周边目光的注意。 “很惊讶么?我会出席这场酒会,并且一眼就看到了你。”侵略性的铁钳大手倏然捏住她的下颚,危险的气息陡然靠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被迫与他迎视,冷峻的面容如记忆中一样覆着阴佞的寒冰,琥珀色的眼眸里泛着太多难以读懂的情绪,狂喜、矛盾、挣扎,只是瞬间便全部隐匿成一股浓浓的怒气。 “上帝!看看我看到了什么?贝德尔的未婚妻怎么跟……奥西里斯扯到了一块……” “哦!贝德尔在场他们就敢这样搂在一起,太令人惊讶了……” 一旁有与安吉尔家族交好的人愤愤不平,“得赶紧让贝德尔过来看看这对奸夫淫妇……” 周遭的目光越来越毒辣,她轻咬起唇,暗自祈祷这个人能早点把贝德尔找来救她,但在这之前,她得用冷静的头脑采取自救。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你是不是认识人了!”她压迫着狂跳出喉咙的心跳,以镇定无比的音量冷淡而疏远地说着一口流畅无比的英文,从昨晚的家族晚宴上就可以看出,没有人对她极自然的美式口语表示过怀疑。 “你想跟我装?”他眯起阴暗的眼眸,俯看着一头诡异的紫罗兰头发,她似乎与“她”有些不一样,还有流利的口语也是无懈可击,记得她说过只能听懂语速较慢的英文对话,他曾也在她的详细资料上看到过她的口语确实不大行。 难道……世上真有与她长相简直一模一样的人吗?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确定,目光宛如尖刀一样在她脸上搜刮着任何可疑,但令他失望的是,她的眼里透露出一股全然的陌生,那个看到他就会难以掩饰眼里惊慌的小女人与这张漠然的面孔几乎完全划不上等号。 “辛西亚,怎么回事?你们……”这时候贝德尔拨开人流赶了过来,见到郑卓搂着他心爱的姑娘,顿时一把将她夺了过来。 “比德尔,他好象认错人了。”絮儿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一回到比德尔的怀里,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双腿一阵发软,整个人瘫靠在他怀里。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以极亲密的姿势搂在一起,牢牢锁在她脸上的犀冷目光骤然翻滚出深沉的妒火,他几乎没有思考上前一步想要把她夺回来,比德尔更快一步闪身躲开他。 比德尔一手护住怀里的人儿,恼火地瞪着他,“奥西里斯,她是辛西亚,我的未婚妻,我想你认错人了。” 伸出的手臂悬念在空中,他缓慢地收回,插进口袋时死死地攥紧,锐利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趴在比德尔怀里的娇脸,轻启着低沉的嗓音,“既然是这样,那么辛西亚小姐不介意我问几个问题,你的面孔看起来不是西方人,请问你是哪国人?或者说你是哪两个国家的混血儿?” 这样一个烫手的问题抛过去,絮儿咬起唇,读到了里面暗藏的玄机,如果她胡乱回答一个国家,那么他肯定会让她随便讲出那个国家的语言。可她除了会中文和英文,别的语言一点也不会。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他的嗓音瞬间溢出嘲弄的冷意,“这个问题很难么?” 看来不回答是不行了,她蠕动着唇瓣刚想回答,比德尔体贴地朝她温柔一笑,抢先一步回答,“我的未婚妻和我一样母亲是新加坡人,所以我们最初是在新加坡结识,然后很快坠入爱河。” 对哦,新加坡人一般讲的语言中就有一项是汉语,她怎么没想到,这下就算这个魔鬼想要她讲出母语的语言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十六章 她是青黎 “是么?新加坡人……”他紧抿着双唇似乎是在品嚼着这几个字,嗓音渐渐在唇间消失,随后是长久的沉默,浓眉死死地拧成一团,逼人的黑眸里泛起一股阴谲的森寒。 她双手抓着胸前的礼服,突然有种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头的冲动。 “出什么事了?奥西里斯。” 絮儿的视野里突然闪进来一个艳冷的身影,黑色的晚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傲人的身材,弯弯的柳眉,黑亮的长发益发显出双眼里的冰冷孤傲,这是张典型的东方面孔。 “一个小插曲,我认错人了。”他牵起唇角,收回盯着絮儿的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身影,嗓音低沉温柔,“青黎,我们走吧。” 青黎……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响,原来她就是青黎,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过于冷傲,眼角却微微上扬带着妩媚,冷傲和妩媚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这样独特的混合气质是属于青黎的。 她终于见到了青黎,他看着青黎的眼神那样柔和,嗓音仿佛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刹那间,一种说不清的苦涩情绪在胸口涨痛。 絮儿轻轻拉了下比德尔的衣袖,后者领会了她的意思,拥着她快速走开了。 “辛西亚,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你到这场酒会,我送你回去。”比德尔拥着她,语气里尽是自责。 背脊上一阵刺痛,那道灼人的目光似乎追逐着她仓促逃开的身影,眼前不停晃着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璀璨如钻石,晃得她眼睛刺痛,泪意都出来了。 “比德尔,这不关你的事,他不也承认了吗?他认错人了,好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她不露声色地低下头,掩藏起眼里的泪意。 但重重的鼻音泄露了一丝异样,好在比德尔的注意力被侍者开过来的车吸引住了。在他拉开车门的动作下,她低头坐了进去。 拉斯维加斯是那个魔鬼的地盘,像这种豪华酒会他怎么可能不受邀在列呢,只可惜她一直忽略了这点,现在才想到。 他的青黎回到他的身边了,今天他看到她也仅是因为她逃开而产生的愤怒吧,比德尔的机智让他打消了对她身份的怀疑,从此她可以高枕无忧吗?本应该是解脱后的轻松,为什么她的内心反而苦涩不堪呢? “辛西亚,什么也不要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看歌剧。” 昏暗的车厢中,比德尔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苦笑的意味。 她扭过头看他,路灯从窗外投进来把俊朗的脸庞切割成看不清的光影,不禁呢喃着,“比德尔,你的声音怎么不对?” “哦,大概是刚刚看到熟人说了太多话,嗓子哑了。”他轻声说着,伸手握住她的手,“辛西亚,不要离开我好吗?我需要你。” 比德尔看出什么来了吗?絮儿心下一震,回想起当时他为她抢先挡下的话,好象隐隐地他知道些什么。对了,她记得在《欠你一生》的开机仪式上,他就从美国空运送过去那件神秘的昂贵礼服,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动向,还是他早就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跑车驶到了一片光亮处停下来,深邃的俊脸上有淡淡的惆怅,她突然一下子懂了,他肯定早就知道她跟那个魔鬼的关系,他早知道了。 微卷的睫毛扇动着犹如纤弱的蝴蝶翅膀,她咬紧嘴唇,声音几不可闻,“比德尔,我不会离开你。只是你确定不嫌弃我吗?我不嫌弃我曾和他有关……” 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在压在唇上的指尖间,比德尔俯身过来搂住她,吻着她的头发,“不介意,在我们西方人的观念里这些不是双方感情的争议。从我在中国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的心里全是你的影子,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这个爱来得太快,连我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但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一见钟情。所以我开始关注你,我了解到你的一切,包括关于他的故事。我只懊悔自己没有抢在他前面早一点认识你,现在上帝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拥有你。我要告诉你,我在乎的是将来,我希望你能当我的新娘。” 柔和的嗓音这样痴缠绝恋,絮儿忍不住双手也环抱住他,她太恐惧了,在重新见到那个魔鬼的时候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过去所受的一切屈辱全部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她害怕回到过去,回到像机器人一样的过去,他的任何命令不能违抗,她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可是,现在躺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感觉到了温暖,她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面对来自地狱的魔鬼,她还有个深爱自己的人,她不是一个人。 不久后目送着比德尔的跑车消失在庭院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冲好了澡出来,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猛然想起了落苏曾她提过的炽闇有一套非常精锐的情报网。 就算今天他回去,利用神通广大的情报网查出了她身份的谎言,但她住在巴克斯克家族,内外里层有无数道防御系统,他根本无法动她。 她坚信,自己和比德尔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她有爸爸的保护,有比德尔的肩膀可以依靠,那个魔鬼注定只能望洋兴叹。 第十七章 投怀送抱 法拉利车内,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俊容上的神色看不分明,静默地开着车,空气中静到有种诡谧的阴森寒意。 犌嗬枰恢倍19潘面无表情的侧脸,内心有个声音即将破土而出,女人的天生敏感告诉她,她的奥西里斯似乎对那个女孩有着特殊的情感。 紫罗兰的发色拥有耀眼无比的光泽,沉痛却在记忆里醒过来,她曾经在三年前听命于这个拥有世上独一无二的紫罗兰发色家族,她是那个人亲手栽培出来的精英,并无条件接受了潜伏的命令。 取得奥西里斯的信任,然后把他干掉,这就是她的任务,既简单又艰难,她用了一年的时间从普通的手下慢慢接近他,把他骗到了指定的地点,在举枪的最后一刻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她爱上了这个优秀的男人,并且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但是那个人却派人躲在暗处监视她,见她没有动手,举枪猎杀,是她帮他挡下了子弹,从此她进入了沉睡状态,直到现在,她事隔两年醒过来。 她发现他变了,变得完全陌生,不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奥西里斯,他的精神无法集中,仿佛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以为他是在这两年里思念过度,由此精神一直不大好。她为此感到欣慰,他是个专情的男人,为她等候了两年。 酒会上发生的残忍一幕摆在眼前,她想错了,从他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里她轻易读到了炽热的温度,那是一种疯狂的情感,她从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过去他跟她说话温和,俊容上也带着浅笑,但仔细分析下去,那种笑仿佛没有直达到内心最深处。 她一直以为他的性格本就是如此,原来不是,是她把这一切想错了。 伟岸的身影伫立在窗前,书房里没有开灯,光亮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涂上一层阴冷的光晕,把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企图让微微的凉意给发热的头脑带来降温的效果。 他在等电话,从酒会上一路飞奔回来,他就在等电话,他知道这个电话对于自己来说至关重要,到底是不是她,只等这个电话来告诉他一切。 他的怀里似乎还留有她的温度,指尖也隐约围绕着她身上的幽香,内心有种澎湃的情绪告诉他,就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或是完全是另一张面孔。他的身体认识她,当他拥住她时的最先一刻,她的娇躯在战栗,那种只有她躺在他怀里才有的战栗,像一把钥匙或是一根弦轻轻被触弄的感觉。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他的思绪,他一个疾步奔过去,话筒那头徐徐传来一串毕恭毕敬的英文,他紧抿着唇,一丝不漏将每一句话全部录入脑海里。 是她,果然是她,是他的小女人,他一直以为她是戴维森那只老狐狸的手下,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是他的女儿。 该死!那个女人玩弄了他,欺骗了他的感情,当他还在为没有找到她而伤神的时候,她却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现在一定是在笑吧,笑他的愚蠢,到头来被她狠狠戏弄了一番。 可恶!她以为自己真的很聪明吗?电话里手下已经透露了另外一个重要讯息,他会逮到这个该死的女人,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像往常的夜晚一样灰暗的走廊里没有开灯,这是肯尼思照他的习惯去做的安排,他大步往前走着,俊容布满浓浓的寒霜,眸中透出的骇人怒气更炽。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胸口灼痛的感觉幻化成一个可以表达的名词——嫉妒,是的,嫉妒,他在嫉妒比德尔,嫉妒那个小子是她的未婚夫,嫉妒像毒药一样渗透进荒凉的心,他嫉妒得发了狂。 没人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他咬牙低咒着,发了狠地甩上卧室的门,脱掉了身上的衬衣,甩手扔到了地上,修长的双腿在偌大而昏暗的卧室里自在地走动,犹如一头巡行在领地里的黑豹熟悉着每一寸黑暗。 天生的警惕性霍然提醒着大脑神经,空气中有一丝异样,来自于大床,床上有人,从微浅的气息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他的床上怎么会有女人,在过去他有所需要,肯尼思安排的女人都是在赌场楼上他的私人休息室里。 他从不会允许任何女人睡在自己别墅里的房间,肯尼思为艾尔索普家族服务了将近三十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习惯。 那么,他想自己已经知道床上的女人是谁了。 他旋即开了许久未开过的台灯,拍了拍隆起的被子,“青黎,你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奥西里斯。”青黎冷艳的脸庞从薄被下探出来,然后整个人从被子里滑了出来,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你说过你爱过,那么我现在是你的,我想做你的女人。” “青黎……”他叹息着,静静盯着她的脸,“你刚醒过来,身体虚弱,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青黎摇了摇头,“奥西里斯,我听肯尼思说,这两年来你很辛苦,每次去看我,你回来后都要喝醉,那些女人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说完这些,她嘤咛着扑向他,光洁的身体一下坐到他身上,双手点火似的抚摸着他赤/裸的胸口,“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没必要再找替代品,你可以碰我,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你的女人。” “青黎,不要这样好吗?”他淡淡地拨开在身上游走的双手,冷淡的目光里没有泄漏一丝波动,“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保存完壁之身找到你的幸福,快把衣服穿上。” 第十八章 拒绝爱意 “奥西里斯,你不要我了吗?”青黎嗓音颤抖,控斥般瞪着他,“你变心了,你喜欢那个辛西亚对不对?你有没有看到她的头发,她是你死对头的女儿,这明显又是戴维森的诡计,他们父女不怀好意,你跟她是没有结果的,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青黎变得歇斯底里,眼里被一种厚重的敌意所覆盖,她不甘心,如果没有昏睡两年,她就可以完全占有奥西里斯的爱,可是他变心了,对象竟然是那个魔头的女儿。 “青黎,你刚醒过来,我想迟些日子再跟你谈。”他拽起薄被包裹住不着衣物的青黎,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不禁苦笑着扬起唇角,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需求。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样正人君子了,面对着青黎的投怀送抱,他无动于衷,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个小女人的种种甜美,看来今晚他只能冲冷水澡了。 “奥西里斯,你知道我的,我喜欢干干脆脆,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青黎拉着裹在身上的薄被,死死地捏紧一角,仰望着这张俊美如铸的面孔。 他抿起唇,望着灯光下青黎急欲索求答案的脸,深思了几十秒,缓缓说着,“青黎,在某些方面你的性格跟我很像,如默说的那样固执得要命,总认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我承认当时我是被你吸引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就象照镜子一样。我误以为这就是爱情,可现在我明白了,这只是一种欣赏,却不是爱情。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感激归感激,这与爱情毫无关系……” “奥西里斯,你混蛋。”青黎霍然站了起来,紧抓着身上的薄被,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不听你这些理由,你就是想始乱终弃,你嫌弃我。你有了新欢,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活力,更有一个显赫的家族。如果不是我躺在床上两年,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妻子……” “青黎,我不爱你是事实。” 他皱起眉,低哑地嗓音打断了她,“假如两年前你没有出事,我们结婚了,没有爱情做基础,感情还是会出现裂缝,我们或许会离婚,或许每天会吵得天翻地覆,你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吗?” “我不听你这样借口,全是借口。”青黎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地方,“我爱你,奥西里斯,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她会吗?那个叫辛西来的女孩她会吗?恐怕不会,因为我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厌恶,她厌恶你,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比德尔,安吉尔家族的继承人。我猜想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她欺骗了你的感情,现在就装不认识你对吗?” “住口!住口!”他咬牙低吼着,一拳捶到了墙壁上,发出重重的闷响,“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对了。”青黎凄惨地笑着,却依然高傲地抬起头,“我不会放弃你,奥西里斯,我知道你会怎么打发我,你会给我一大笔钱,几辈子也花不玩的钱,然后把我送走,顾名思义是为了保护我,怕戴维森知道我醒过来,要杀我这个叛徒,对吗?” “青黎,你应该比我还了解那只老狐狸。”他犀利的冷眸深沉如海,戴维森的手段在所有黑手党家族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肯牺牲,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青黎只是冷笑着,苍白如纸的脸更加显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我的脾气,青黎,我不希望你去碰她。”他磁性的嗓音吐出轻柔的气流,眸底却冷酷如寒冰,“今后我们还是朋友,你也可以像默他们一样跟我是无话不谈的那种。” 青黎没有说话,扭过头一下奔向门口,随后是“砰”一声,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 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总感觉自己躺在炙热的怀抱里,她一睁开眼睛,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摇摇头,告诉自己那是在做梦,可相同的梦境又笼了上来,熟悉的鼻息轻轻吹拂着脖颈,胡茬的下巴在轻轻磨着细腻的脸颊,带来挡不住的痒意和甜蜜。 她再次醒来,房间里一片安静,叹了口气,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大床上,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干扰自己梦境的人是谁,看来昨晚受到的惊吓还真不小。 窗外已经大亮了,索性翻身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梳洗完毕,挑了件运动装套到身上,拉开卧室的门,去外面跑步。 一个小时后,她跑完步回来,冲了个澡,换上一件桃粉色的束腰层次感的连衣裙,看着镜中的自己,泛着柔亮光泽的紫罗兰头发,把它束成简单的马尾。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染发的社会里,拥有这样的发色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抱着一本书耷拉着脑袋出了房间,打算去庭院里的长椅上呼吸新鲜空气。其实像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简直无聊透了,她倒有点怀念那种又要上课,又要兼职打工的时光了。 看了一会书,耳边传来一阵谨慎的脚步声,“小姐,老爷在书房,让您过去一趟。” 爸爸又有什么事找她?她合上书本转手交给女佣,举步往别墅里走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到爸爸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来想去,大概就是那次阿尔洛在餐厅里跟她说的那些话起到了一些作用。 第十九章 连环震惊(上) 前天的家族宴会有点古怪,当时她没想到具体是哪里古怪,现在想到了。 爸爸曾说他有三个女儿,连她一共四个,上面有两个,下面有一个,可家族宴会那样重要的场合,她连一个也没见到。 家族那些重要的成员全都赶到了,只有她们没有到,这不是很奇怪吗? 絮儿一路想着到了书房门前,举手刚想敲门,听到了一些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原来门没关严,还留了一条缝,目光透过缝隙看到爸爸和比德尔正在谈话。 “……昨晚你们似乎遇到了奥西里斯的扰。” “是的,他认出辛西亚来了,结果辛西亚不承认,我赶紧说她的母亲是新加坡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我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太震惊了。奥西里斯那个狂妄的小子怎么能这样对辛西亚,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妇,他这样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听说他还轻薄了辛西亚。这小子以前就用手段让我们辛西亚和他在一起……” 戴维森的声音充满了指责,宛如一个听到女儿受辱而愤怒无比的父亲,但絮儿却听出了一些煽风点火的企图,爸爸怎么可以这样,他故意当着比德尔的面这样说,岂不是要…… 她正紧张不已,深怕心地善良的比德尔因此而上当,这时候比德尔已经开始回答了,“昨晚我已经和辛西亚彻底谈过一次,我不会计较她与奥西里斯的过去,我爱辛西亚。 在我的观念里相爱的人本应该就是要彼此信任,她向我坦白,她与奥西里斯已经是过去式,我才是她的未来。” 说得棒极了,絮儿忍不住想要鼓掌,比德尔这样一说爸爸应该再也没话了吧。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哈哈……比德尔果然不亏为安吉尔家族的继承人,我的辛西亚没挑错人。”戴维森立刻见风使舵,哈哈大笑。 他真是太可怕了,絮儿第一次看到了父亲的雷厉手腕,简直是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事实上,她应该早看出来才对,当初在市里的别墅,爸爸就派大批杀手去暗杀那个魔鬼,结果那次被她发现了,那个魔鬼早做准备那些杀手才会被击退。 还有那次绑架案,安德鲁,那个疯狂的杀手头目,能训练出这样一个杀人恶魔,这幕后的操纵者本身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爸爸他……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那么,他对她的疼爱到底是真是假,是为了拉拢安吉尔家族,只把她当成有利用价值的物品吗? 不,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不容易盼到了能和爸爸在一起,上天不会对她这样残忍,不会把她唯一能享受到亲情的权利也剥夺了。 她抓着胸前的衣襟不断后退着,突然差点撞上一个人,是管家。 这次管家没有像平常一样弯腰行礼,反而一把拉住絮儿,以极小的声音问,“小姐,你有一把神奇的梳子对吗?它可以让你的头发变成黑色。” 絮儿不由张大双眼,那是她小时候一个老奶奶送的,这件陈年旧事远在大洋彼岸的管家又怎么会知道? 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管家肥胖的手在微微颤抖,“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开门声突然传来,比德尔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絮儿他微笑着走过来,“辛西亚,你怎么来了?” “我……”絮儿低下头看着空空的手臂,惊讶地看到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恭敬地站在一旁,速度之快令她瞠目结舌。 “哦,辛西亚来了,快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戴维森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大概是听到了说话声出来的。 絮儿看了眼满脸笑容的比德尔,低头跑向书房,听到爸爸又在邀请比德尔也过来,隐隐的她感觉到了一点讯息,似乎他要说的事与她和比德尔有关。 戴维森慈祥的笑着,目光在絮儿与比德尔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絮儿的身上,“辛西亚,你和比德尔的感情非常融洽,我想让你们早点完婚,时间就订在下个月怎么样?” 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先订婚的吗?这次怎么直接跳到结婚这个问题上了。 絮儿深吸了口气,忙不迭地摇头,“不,这太快了,我才二十岁,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我想等完成了再提这件事。” 戴维森稍稍一愣,笑了起来,“比德尔,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和煦极了,可仔细捕捉眼角的笑容里竟藏着一丝阴森森的凛冽。 絮儿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过去是她被寻找到父亲的兴奋所蒙蔽了双眼,没有看清他的伪装,可现在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印象中的父亲形象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可以渺小,可以没有身份和地位,但他至少是个有骨气,有气魄和有担当的高大的父亲形象,而不是现在这个阴险狡诈,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而耍尽心计的样子。 她咬起下唇,眼神暗淡下去,瞬间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在耳旁发出极大的响声。 放在膝盖上的手被比德尔温暖的大手覆盖住了,她听到比德尔在说,“辛西亚,是我的爱人,她的决定我会尊重。” “本来我希望下个月能给你们举行婚礼,可是你们都否掉了我的建议。”戴维森语气加重,脸上隐隐有股捉摸不透的神色,“自从家族晚宴后,我收到了另外几个家族继承人的邀请,让我带着辛西亚去参加私人晚宴……” 第二十章 连环震惊(下) 说到这里戴维森明显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冷酷和诡计。 絮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上突然一紧,不由看向脸色大变的比德尔。 比德尔温和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焦虑的神情,“当然,我们可以先举行订婚仪式,然后帮辛西亚找到学校,等她完成学业之后,我们再举行婚礼。” 戴维森突然满含深意地笑了起来,“你确定你的父亲同意吗?虽然你答应了,但我听说他好象不大愿意和巴克斯克家族联姻。” 比德尔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说着,“不会,我的父亲一向尊重我的决定,像这次与您的小女儿解除婚约,他也是很快就答应了。” 戴维森那双诡佞的眼睛注视着焦急万分的比德尔,又一次笑了起来,“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会回掉那些无聊的邀请。”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爸爸只说了什么私人宴会,比德尔就立刻改变了主意?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订婚的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这样订下来了,她原想反对,但看到比德尔脸上的神色不对,慢慢又把声音压了下去。 她可以私底下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德尔以最快的速度拉着絮儿儿往书房门口走,絮儿被动地跟在后面,比德尔拉开门的时候,传来不疾不缓的声音,“巴克斯克家族与内华达大学有深厚的交情,这次辛西亚就去那里读书,我会给我的女儿安排好一切。” 絮儿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比德尔以最快的速度拉出了书房。 比德尔怎么了?好象不大对劲。她看着一脸惊慌的比德尔,握紧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路奔跑着,直到停在了庭院里一处僻静的地方。 “比德尔,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喘着气,忍不住先开口问着。 他清澈的眼里含着几分忧虑,“辛西亚,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做主订下了下个月订婚的主意。” “我不会怪你,比德尔,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但我想知道原因。 ”絮儿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他,“非常想。” 他犹豫了一下,轻柔的嗓音似乎有些惊恐,“辛西亚,你知道你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吗?她们长得非常漂亮,在美国整个上流社会,甚至各个黑手党家族之间艳名远播。她们本应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但是你的父亲亲手剥夺了这些。他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一个家世富有的商人和一位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他分别从两个女婿那里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财富和一大批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用来对付他的死对头。但很快的,她们的丈夫莫名其妙地死去,你的父亲带着她们不停参加私人宴会,然后她们又被嫁给了对他有用的势力,诡异的是不久后,她们的丈夫又一次失去了性命,她们再次被嫁了出去……” “等一等。”絮儿不禁出声堵断了,定了定神,“怎么会这么巧,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爸爸搞的鬼。” “没错,辛西亚,你说对了。”比德尔给了她一个再肯定不过的眼神,“听说过意大利的瓦伦丁公爵吗?他是个用残忍、凶狠、恐怖来形容的毒药男人,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野心家。他杀了自己的兄弟卓梵尼.甘迪亚公爵,又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了工具,一次次远嫁联姻,又一次次派妹妹杀死丈夫。” 絮儿的身子一震,她对意大利的历史当然不如比德尔了解,可他现在这样说,难道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上面两个姐姐的几任丈夫,死因是她们听从了爸爸的指使,然后才……”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仿佛落进了冰冷的深渊。 这太可怕了,无法想象爸爸竟然会这样残忍,难怪当他提到要带她去参加什么私人宴会时,比德尔被吓得不轻,原来他是在怕她会重蹈覆辙。 她揪着衣襟,过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喃喃地说,“那她们现在去了哪里?我在家族宴会上没有见到她们。” 贝德尔迈步过来,抓住她的手,轻声说,“死了。” “死……死了。”她颤抖着嗓音,仿佛被勒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不由低问,“怎么死的?” 比德尔摇了摇头,抓紧了她的手,“没人能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你父亲只对外宣称她们得了家族遗传病,突然发作了,无法医治。”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谜团全解开了,为什么一开始阿尔洛见到她还充满了友善,可转眼他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在赶她走。因为他知道爸爸要利用她,她成了爸爸眼中可以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 阿尔洛的用心,她现在终于看明白了。他是个好哥哥,他无法直接说明,只好用极端的方式赶她走,企图让她不要受到伤害,可惜的是她现在才明白。 心情起伏不定,她慢慢地平复着繁乱的思绪,轻声问着,“比德尔,能跟我说说,爸爸的小女儿吗?那个与你有婚约的十五岁小女孩。” “她?”比德尔苦笑着,低头拨弄着她的手指,明显是不愿多谈,沉默了好长一会才说,“她不会说话,一直住在华盛顿,过着近乎封闭的生活,我见过她几次,似乎很怕见人,外界有种说法是她可能智力上有障碍。” 第二十一章 跟踪的人 这些都是真的吗?都是爸爸做的吗?上面两个姐姐都只是爸爸利用的工具吗?她们可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毒不食子,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比德说的这些只是外界的猜测,或许事实不是这样的呢?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更没有人亲眼所见,她不相信爸爸是这种人。 他是一个家族的掌权者,重于心计也是环境所逼,那个魔鬼不也是这样吗?定一个人的罪得拿出证据来,她必须得亲眼所见才行,或者她可以找到阿尔洛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比德尔见她的脸色不对,不禁拥紧了她,“辛西亚,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我们订婚,这一切的担心都不存在。” “比德尔,我不愿相信这些。”她躲在他怀里一个劲摇头,声音哽咽起来,“真的,我不敢相信,除非能拿出证据来,否则仅凭传闻就定爸爸的罪,我觉得不公平,不公平,你懂吗?” “辛西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再想了。 一切都会过去,我会保护你。”比德尔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我带你出去兜兜风,把这些不愉快全忘掉,想想下个月我们就可以订婚了,开心起来好吗?” “嗯。”絮儿此刻急欲想要逃出去,逃到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坐上莲花跑车后,比德尔的手机响了,他瞄了眼屏幕,没有理会,车子飞速出了大门,驶向市中心。 比德尔为了给她调节心情,特意带她去看拳击争霸赛,场上的两名拳击手打得昏天暗地,场地里的叫喊声震得耳膜鼓直响,絮儿也不禁被吸引住了,暂时忘记了种种不愉快。 然后又去吃了美味的大餐,比德尔开车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路上,她总感觉全身不自在,隐隐的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瞄了眼后视镜,有一辆法拉利跑车跟在后面,眼熟的车身和熟悉的寒意,令她坐立不安。 是那个魔鬼的车吧?他这样跟了多久了?他想干什么?她不由抓紧balenciaga手袋,频频看后视镜。 比德尔注意到她这个奇怪的举动和苍白的脸色,“辛西亚,你看起来不大好。” “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困了。”她佯装打了个哈欠,还是不要告诉比德尔为好,不然他肯定会把车停下来,到时候两个大男人面对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奂哥哥的那次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快到了,还有一个路口。”比德尔微微一笑,“回去早点上床睡觉,什么也不要想。明天一早我要搭飞机回纽约,我得把订婚的事当面跟他禀告一下,然后再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什么?我要去见你的父母?”絮儿指着自己,有些紧张地问。 比德尔不以为意地笑笑,“当然,他们很爱我,我会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姑娘,他们会喜欢你的。” 她其实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这么快就要见长辈,但比德尔总是让她有种信任的感觉,于是她没再说什么。 事实上,她的心一直悬着,被车后面的那个魔鬼吓得心神不宁。好在快到家了,那里是巴克斯克家族的地盘,他就算是再厉害,也别想在巴克斯克家族的地盘上撒野。 “停在这里就好了。”絮儿慌乱中突然出声,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所指的地方是大门口,还没到别墅门口呢。 “你确定吗?辛西亚。”比德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要停在这里?”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我想下车走着回去,散散心。比德尔,你明天一早要飞纽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比德尔一向很尊重她,车子依言停在了大门口,他跑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絮儿下了车刚走了几步被他拽住了,“辛西亚,我可以要个晚安吻吗?” 她愣了一下,月光下比德尔的蓝眸格外清澈,笑容中竟带着一丝腼腆,握着她手臂的手也微微显出几分不自在。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随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头上,她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 “辛西亚,你在我心目中是最纯洁的天使。你的吻我先保存着,等到订婚那天我再吻你。”比德尔的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意,“你不是说累了吗?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絮儿吸着气抓紧手里的手袋,比德尔他是个好男人,她心里反倒有种配不上他的感觉。 她看了他两眼,缓缓往仆人开着的铁铸大门里走,在关上的一刹那,她回过头,目光却定在他身后,那片树影掩蔽的阴影处停着一辆法拉利,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她的心往下一沉,转身匆忙跑向别墅,脚步慌乱极了。果然是他,他怎么这么胆大,他难道不怕被巴克斯克家族的人发现而取走他的性命吗?要知道爸爸正跟安吉尔家族联手策划对付他,他这样岂不是自动送上门。 心有余悸地跑回房间,意外地看到沙发上坐着戴维森的身影,“爸爸,您怎么在这儿?” “今天和比德尔玩得愉快吗?”戴维森笑容可掬,招手让絮儿过去,“辛西亚,这几天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看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第二十二章 杀人凶手 这个笑得一脸怜爱的人确实是她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父亲,她不禁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仰起甜甜的笑脸,“比德尔对我很好,他打算明天回纽约,并说过两天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哦,是吗?太好了,安吉尔家族的继承人即将是我的女婿,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戴维森抚摸着絮儿的头,眼里充满了喜悦,“一直以来比德尔是所有上流社会贵族小姐们公认的白马王子,而那个奥西里斯则被封成什么梦中情人,真没想到比德尔会看上我的辛西亚。你刚回到我的身边,真有点舍不得这么快把你让给别人……” 其余的话她已经听不真切了,只听到了“奥西里斯”四个字,爸爸怎么突然提到了那个魔鬼,并且他的话里也有无法掩饰的得意之色。 絮儿看着满脸是笑的戴维森,不禁问出声,“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亲爱的女儿,你有问题尽管问。”戴维森的唇边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整体五官深邃突出,深陷的眼窝里嵌着双鹰一样的利眼,飘荡着一种冷佞幽暗的阴森感。 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一点也看不出他将近五十岁的年龄。身为巴克斯克家族的掌权者,眉宇间自成一股威严冷厉的气势。 絮儿轻轻咽着口水,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的容貌,有一种全新的认知,她虽然是典型的东方的面孔,和爸爸眉宇间有种相似之处,尤其是眼里的神韵。若有似无地泛着一股神秘的慑人迫力,她现在懂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她的眼神特别,估计就是遗传自爸爸。 她的五官其余部分遗传的是史露雪,黑眼珠,小巧秀挺的鼻子,如樱桃般微翘的唇瓣,极有个性的尖润下巴,这些东方人所特有的面部轮廓让她在中国安然待了二十年,没有人发现她是中美混血儿。 提到养育自己长大的国家,她倒真有些怀念在中国的日子,相念那里的一切。 “辛西亚——”浑厚的声音在呼吸着她,拉回了她的思绪。 “呃……”她眨了眨眼,定下神想到了自己的问题,“我是想问您和奥西里斯的事,您真的那样恨他吗?” 戴维森的脸上闪着极度的憎恨,“从几年前那一次他无礼地对我后,他一再挑衅我,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最气人的是他派人暗杀我不成,竟然杀死了你的两个姐姐,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我必须要……” “什么?您说他杀死了我的两个姐姐?”絮儿惊恐地大叫,脑海里已经被搅得混乱成一团。这与比德尔说的完全相反,她究竟应该相信谁的说辞。 “这件事一旦被族里的成员知道,肯定会群情激愤,与艾尔索普家族产生械斗。”戴维森叹了口气,眼里写满了悲伤,“为了制止两大家族的争斗,我只能忍着失去两个女儿的痛苦对外宣告说她们得了家族遗传病身亡了。” 这件事亲口从爸爸嘴里听到,透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两个姐姐原来是那个魔鬼杀死的,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所以,辛西亚。”戴维森握住絮儿冰冷的双手,“我是忍着多么大的剧痛对外隐瞒她们的死因,我要为你两个姐姐报仇,还有他在中国对你所做的事,也是他的阴谋,他太狠毒了。这些年我不遗余力训练杀手,就是要为他带给我们巴克斯家族的屈辱报仇。” 原来是这样,那个魔鬼在中国对她所做的一切,除了替代品,原来他差辱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脸颊倏然一热,有股液体落在上面,她抬起头,爸爸的眼里积满了泪水,他哭了。 是啊,两个女人死在那个魔鬼的手里,她又受到了那样一段羞辱,爸爸应该很难受吧。 心里仿佛有一道更大的口子被无情地撕开,她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他,如果她早点知道这个内幕,她会在回到房间的那一秒毫不犹豫告诉爸爸他的车就停在巴克斯克家的外面。 现在说,估计他早走了吧。她握起拳,心情起伏不定,恨不能马上冲到那个魔鬼面前,给他重重一拳。 戴维森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轻轻抚摸着她柔亮光泽的紫罗兰头发,“好了,亲爱的辛西亚,天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会派车送你去上学。” “上学?”她抬起头,重复了一遍,对哦,今天早上从书房离开的时候,她好象听他说过要送她上学。 “所有的手续今天已经全部办好了,明天你去拉斯维加斯内华达大学报到,你会喜欢那里的。”戴维森慈祥地笑着,眼底若隐若现地闪过几许阴暗。 送走了爸爸,洗完澡的絮儿怎么可能睡着,她辗转反侧,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爸爸告诉她的一切,心里无数遍在咒骂着那个魔鬼,但又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在告诉她,自己不是说过吗?要想定一个人的罪得先拿出证据。 那么,除了爸爸的说辞,巴克斯克家族里还有一个说话应该可靠,那个人就是阿尔洛。可是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一整夜难以入眠,到了凌晨三四点,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她与他面对面,全是她大声质问他的声音,他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章 妒火中烧 一大早,果真有女佣过来敲门,才睡了三四个小时,絮儿头晕脑胀地爬起来,梳洗后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餐厅里,戴维森已经在早餐桌上等她了,“亲爱的辛西亚,快来吃早餐,今天是你第一天去学校,爸爸应该送你过去,可是我实在是太忙了。” “不要紧,您忙吧。我已经成年了,自己过去就行了。”絮儿胡乱吃了一些早餐,便上了爸爸特意准备的梅塞德斯-奔驰mercedes-benz,车后还跟着两辆黑色轿车。 一个多小时后,浩浩荡荡的几辆车才开进了学校,不时引来路过同学的观望。 絮儿拎着balenciaga手袋,抱着一叠书下了车,十几个保镖一律朝她欠腰行礼,然后又开车走了。 絮儿额头上全是黑线,爸爸怎么这样安排,今后她还想跟这些金发碧眼的同学们处好关系呢。 “who can……”絮儿微笑着想向一旁的同学打听自己所在系部,结果得到的是傲慢的鄙视眼神,然后所有围观者全都一哄而散。 这些人一定是看她是张东方面孔,这下她总算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派这么大的阵势送她来学校了,只可惜这样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她翻着下车时保镖递给她的学校地形图,一个个比对着现在所处的环境,慢慢往前摸索。 走到一处教学楼旁时,不知从什么时候传来一道嗓音,“柳絮儿——” 谁在叫她?她反射性地回过头,一个身影突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有力的手臂由后面揽住她的脖子,顺势带进怀里。 闻到了熟悉的切维浓香味的味道,她的头轰了一下,但身体被他钳制住了,无法动弹,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她随即以陌生的口吻说,“怎么又是你,奥西里斯,你在干什么?” “嗯?你叫我什么?”耳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夹着冷冽的气流,大手扳过她的脸转向他,“你还想装么?刚刚我叫‘柳絮儿’的时候,你好象回头了。” “你……”她气结地咬起唇,这个家伙太狡诈,可她并不甘心就这样被他识破,“奥西里斯先生,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我好吗?我现在是比德尔的未婚……” “闭嘴!你跟那个男人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 她的话还没说完,下颚上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由倒抽了口气,接着被一股大力推着压向墙壁。 早晨似乎下过雨,她的背部被按着贴向墙壁,冰冷的感觉透着连衣裙的衣料渗到了肌肤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手野蛮地紧搂她的细腰,力气大到仿佛要把她揉碎,塞进胸口的肋骨里,她快要窒息而死了,肺部几乎呼吸不到半丝空气。 他突然又放开她,她拍着胸口,大声咳嗽着,“你……你疯了,这里是学校,你就不怕……” 濡湿的唇突然吞噬了她的话,强硬地撬弄她紧闭的牙关,在她口中一阵肆无忌惮地扫荡,这个吻不带半分感情,更多的是滚滚的怒气和惩罚性的索吻。 他的指尖按压着她红肿的唇瓣,冰冷的唇线牵起邪恶的痕迹,“你说我怕不怕?” “你这个疯子。”她别开脸躲开他的触碰,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照他刚刚的语气来看,他已经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最开始叫她名字的试探,现在她已经百分百被他看穿了。 “是,我是疯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他缓慢地轻吐着话话,钻进她的耳朵里寒气逼人,她霍然发觉全身发冷。 她突然发力企图推开他逃跑,但他似乎早有准备,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旋转了半圈随后她整个人被他扛到了肩上。 “你干什么?郑卓这个混蛋,放我下来……”她拼命捶着他的后背,身体因过度紧张而僵硬起来。 他冷冷哼着,根本不在乎,“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些,让所有的同学都过来,他们只会当成我们是在玩恋人间的游戏。” 她心下一震,倒吸着气,“你下流!” 话音刚落,她被他塞进了跑车里,车门一关上,她下意识就去推,可无论她怎么使力,车门就是纹丝不动,可恶,被上锁了。 他眯起眼眸,手指慵懒地挑起她紫罗兰的发丝,俊容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冷笑,“从现在开始,你逃不掉了!” “你想绑架我?”她瞪着发动车子的侧脸,“我爸爸的手下就在学校外面,你以为你能把我带出学校吗?” 他扯起唇角,冷冷地吐出一句,“你可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从他们眼底下出去。” 脚下一踩油门,性能极强的跑车开始在校园里飞疾,没一会就出了校门,絮儿眼尖地看到送她来的三辆门赫然停在大门口,那些保镖靠在车旁四处张望着。 她用力拍着车窗,大声叫着,可那些人根本连看都没看这辆车一眼,她直喊得嗓音嘶哑,跑车渐渐开远了,她才醒悟过来,这辆车玻璃有隔音效果。 “卑鄙!你放我下去,我跟你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到没有,我要下去……”她气愤难平,一看到这个早该下地狱的魔鬼,她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有关系吗?”他咬牙怒吼着,眼里瞬间布满了张狂的血丝,“那么你跟谁有关系,你最新攀上的男人,那个比德尔吗?你们上床了……” 第二十四章 彼此猜忌 “那不关你的事。” 她顿时火冒三丈,粉拳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你太龌龊了,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我要下车!听到没有,放我下车!” 手臂被她推了几下,在马路上直线行驶的车子开始走八字,他空出一只手轻易就捉住了她挥动的手。 “该死的!”他大声低咒着,转动方向盘瞬间将车停靠在路边,大声怒吼着,“不关我的事吗?你是我的女人,暗地里逃到拉斯维加斯,以为我找不到你吗?现在你又跟比德尔那小子勾搭上了……” 她胸口的火气更大了,厉声制止了他,“你住口!我跟比德尔是正常交往,不像你说的这样难听。” “正常交往?嗯?”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掠过危险的气息,握着她手腕的大掌在渐渐收紧,“我说过,在我没有说玩腻你之前,你还是我的女人,那么你跟比德尔之间顶多称得上偷情……”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样难听。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愤侵袭全身,她的情绪开始失控,嘶哑地低吼着,“不要说了,你这个魔鬼,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得珍惜我的男人。 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你不是有青黎吗?你跟你心心念念的青黎在一起,我跟温柔的比德尔在一起,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他冷嗤一声,不等她把话说完,铁钳的大手突然攫住她倔强的下颚,讥笑地挑起唇,“温柔的比德尔?你确定他的温柔你喜欢吗?你不是喜欢我的粗鲁,很享受的吗?” “住口!住口!”她已经被他激怒地差点失去理智了,“郑卓你这个混蛋,恶魔,比德尔他很绅士,他懂得尊重我,他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渣所能比的,你不配跟他比。” “我不配吗?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试。”他一脸的狂怒骇人,铁钳的大手用力一拽,她便被拉近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大手略带挑逗地从她连衣裙的下摆探了进去,另一只手灵巧地找到连衣裙的暗链瞬间拉了下去。 “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你走开!”絮儿拼命躲闪着他的唇,双手被他扣在身侧,气愤地企图用腿蹬他,他根本不给她机会,压住她乱动的双腿,沉重的身子转眼压了上来,犹如一块烫人的巨大烙铁。 她被困在他与车座之间,他的唇已经越过精致的锁骨往下探索,被解开的连衣裙已经松动着下滑。 她全身战栗着,今天她是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了,绝望地闭上眼睛,凄楚的嗓音大声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脱。你要的不就是这副身体吗?好,我给你,统统给你,你都拿走。” 在他眼里,她很廉价不是吗?心好痛,仿佛被一柄利刃直直地插进胸口,她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量稍稍离开了,抽出了双手哆嗦着把连衣裙拉到腰间,然后别到身后去解胸衣的钮扣。 所有的衣物一一褪尽,大片雪亮的肌肤铺满整个眼线,他贪婪地注视着身下这具娇美的身躯,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泄露了痛楚的心绪。 “告诉我,他碰了你哪里?嗯?”他的嗓音沙哑异常,指甲爱抚着她滑嫩的肌肤,引来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身体有些凉意,她瑟缩了一下,闭着眼睛紧咬起辰,“没有,比德尔很尊重我,他只吻过我的额头。”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火热的鼻息吹拂在敏感的肌肤上,微微浮出诱人的玫瑰红色。 过了一会,他紧绷的身体慢慢离她,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压迫着某种情绪嘶哑得厉害,“限你一分钟内把衣服穿好。” 她张开眼睛,顾不得多想,颤抖着双手迅速穿好了衣服。开始思考着他现在打算怎么做?把她绑走吗? 他目视着前方,淡淡地开了口,“我跟青黎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跟她以后仅止于普通朋友。” 她愣了一下,他跟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他与青黎只做普通朋友,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她深知他的精力一向旺盛,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需求。 自从车祸的事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不可能会忍受住寂寞,再说过去他一直拿她当替代品,这足可以说明他爱青黎有多深,她根本不会相信他与青黎之间没什么。 她冷冷地别开脸,他蓦地欺身过来,扳过她的脸,直直地盯着她,“你不相信我?” “这是你与她的事,我不想知道,你也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她抿了抿唇,这个魔鬼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她的看法? 眼前又浮现出那样一张冷艳夺目的面孔,青黎有一种独特的美,他们身上的气质也很相近,他们站在一起简直登对极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一种苦涩的感觉在唇间蔓延开来。 他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她倔强的小脸,眸底掠过几许捉摸不透的神色,嗓音里轻吐着鬼魅般冷寒的气流,“现在你必须要做一件事,取消与比德尔之间的关系,你与他不再不是未婚夫妇。”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去伤害他。”她不假思索地否决,狠狠地瞪着他,“比德尔他懂得尊重我,他也很珍惜我,他甚至知道我在中国跟你的事,他说他只在乎将……” “该死的女人,不要提他。”他眼中怒光一闪,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腕骨,“从现在起,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我,我会让你后悔你所说的话。” 第二十五章 共同的家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絮儿心惊地看着他打开自己身侧的车门,拽着她下了车。 下车后才发现跑车不知何时已经驶到了空旷处。 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询声向天空望去,一架直升机正慢慢飞过来,螺旋桨带来一阵强烈的气浪像风暴一样侵袭而来。身上的连衣裙被吹动,裙角在呼呼作响,一只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去压住乱飞的裙角。 飞机很快便降落,除了坐在驾驶舱里的飞行员,飞机里坐着的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身影跳下来,谦卑地站在郑卓的面前,“主人。” “把我的车开回市里。”他低沉的声音命令着,随后牢牢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上了飞机。 飞机轰鸣着起飞,卷起了漫天尘土,她头一次坐直升机,怔怔地看着飞机里的一切,直到飞机起飞了,她才缓过神来。 飞机此刻行驶在沙漠的上空,虽说是沙漠,但除了没有房屋和人烟外,沙漠上还有许多不同的植物,巨型的仙人掌,低矮的灌木丛,偶有鸟儿在下面飞翔而过。 他要带她去哪里?她迷惑着看着他阴沉的侧脸,心里冒出了问号,但没有说出口。她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直升飞机行驶了多久,舷窗下出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远处矗立着好几座别墅,她看清这里是座豪宅。 这里……该不会是艾尔索普家族的所在地……絮儿还在猜测着,直升机已经缓缓着陆,外面已经有一整排黑色劲装的人恭敬地站着,打开了机舱盖。 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紧了一下,他冰冷的嗓音钻进耳朵里,“下去!” 脚一着地,她的后槽牙就忍不住打颤。陌生的环境令她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置自己,或许按照他的脾气,她的逃跑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她的颤抖他瞬间就感应到了,皱了下眉头,一名手下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主人……” 他抬手阻止了手下的话,仿佛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低沉着嗓音命令着,“去告诉继父,我会去见他。 继父?絮儿不露声色地听在耳朵里,他母亲跟曾老爷子离婚后,原来又结婚了,而且是美国黑手党家族,这太令人惊讶了。 手下让开一条道,他拉着她走向不远处的大门,她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雕花铁铸大门,古老的建筑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铁铸大门被两名手下拉开了,面前出现一条四米多宽的平坦道路,一直通向里面那幢高大的别墅。 “喜欢这里吗?”他扭过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眸里蕴满了彻亮的神采,“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翻了个白眼,直觉这家伙在拿她开玩笑,但又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跳出来,他想要把她禁锢在这里吗? “我属于巴克斯克家族,我爸爸是你的死对头,你最好认识到这一点,赶紧把我放回去,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他一定会……” 他静静注视着她小脸上的愤怒,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还做这种美梦么?戴维森那只老狐狸他是不会来救你,因为我抓你这是他的计划。” “你乱讲!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疼我,你少在这里离间我们。”絮儿恼火地大叫,“我是不会待在这里,我死也不要待在这里,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恐怕由不得你。”他咬牙轻哼着,瞬间把她扛到肩上,大步向前走去。 她还没有放弃挣扎,用膝盖拼命踢他的胸口,他诅咒着扣住她乱蹬的双腿,脚步迈得更大了。 她气极了,想到今后又要遭受这个魔鬼的折磨,全身的血液直往头脑涌,再加上本身头就朝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转眼间,已经被带到了一处装修奢华的房间里,里面早有四名身材高大的女佣低头站立着,他将她甩到了一组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絮儿抱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看着对面四个强壮的女佣,忍不住咒骂着,那个魔鬼实在可恶,怕她逃跑吗? 可是,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打量着这间大得不像话的房间,华丽昂贵的地毯,奢华的水晶吊灯,古典主义的高雅油画,手工雕花的欧式家具,最后落在造型优雅的欧式铁订,流畅的线条与精致柔各的床品透射出勃勃生机和活力,整个房间的也立刻显得生动昂然起来。 发现自己打量床的时间太久了,她讪讪地摸着鼻子转开视线,随口说着,“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可以。” 能出去走走当然好,她伸手示意带路,结果前面一名女佣带路,后面跟着三个尾巴,她不禁叹了口气,这哪是去散步,根本就是待在一个会移动的囚房里。 那家伙应该是去见他的继父了吧,艾尔索普家族也是黑手党家族,相信他的继父像爸爸一样也是个严肃的中年人。 豪宅里庭院里的风格跟巴克斯克家族完全两样,几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小型花圃,里面种着吐露着暗香的各种玫瑰花,仿佛这里的主人骨子里热爱着浪漫。 第二十六章 搞笑午餐 一开始显得心不在焉,逛了一会,她就不由自主喜欢上了这里,到处都是玫瑰花香,遇到的女佣不像巴克斯克家族里的女佣一样谨小慎微的模样,一个个都是面带微笑,弯腰行礼。 如果不是那个魔鬼带她来的这里,她几乎要怀疑这里不是那个魔鬼的家,而是什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度假圣地了。 可是跟在她身前身后的四个女佣可就没这么可爱了,她皱着鼻子,瞅准了时机快步拐到一丛草坪旁,远远的看到太阳伞下坐着两个身影,好象是那个魔鬼和一个戴着墨镜的老人。 那个老人会是他的继父吗?絮儿眯着眼睛正想细看,跟在后面的女佣已经包抄了过来,为的女佣出现在门口。 一提到餐厅,絮儿的肚子倒有点饿了,她跟在女佣身后穿过铺着地毯的长过道,走下同样铺着地毯的楼梯,来到了大厅。 墙上有几幅油画,其中一幅里敷着发粉、挂着珍珠项链,穿黑缎长衬的贵妇人是一张东方面孔,看起来有点眼熟。 再从半敞开的大厅侧门往里走,又是一条宽敞的走廊,没有想到的是走廊的一侧,也就是朝阳的地方是一整排透明的落地窗,下面摆满了开着各色鲜花的盆景。 正午的阳光照射过来,一路走过鼻腔里充满了各种花香,再阴霾的心情也会变得阳光普照,舒畅无比。 仆人拉开门,跟在身后的女佣驻足在门外,她踏步进去,,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絮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在对方指着的右手旁的高背扶手椅上坐下,瞄了眼对面的冷峻脸庞,她唇间下意识说,“我想您是奥西里斯的父亲吧?很高兴见到您。” “对,你说对了。”老人仍然笑着,“我叫布朗,你可以叫我父亲。” 什么?絮儿瞬间像是吞下了一枚鸡蛋一样张大了双唇,直觉告诉她要么是她听力有问题,要么是对方在故意捉弄她。 一声不自然的咳嗽声从对面传来,俊容上略显一丝尴尬,“人到齐了,我想可以用午餐了,父亲。” 原来是个玩笑,絮儿无奈地看了眼这对父子,一个恶魔儿子加上一个爱搞怪的父亲还真是个奇怪的组合,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果汁润润干涩的喉咙,感觉到餐桌上有点奇怪,好象还缺少了什么。 布朗耸耸肩看着继子,“奥西里斯,你在顾虑什么?你应该学学我和你母亲,当年我们仅花了十分钟就完成了婚礼。午餐后你带着辛西亚去克拉克县办理结婚许可证……” “哧……”絮儿没忍住,嘴里喝的果汁全喷了出来,好在她手里攥着餐巾布,及时低头捂住唇,不然场面可能更尴尬。 两道目光一齐望了过来,空气中静了几秒,郑卓淡淡地转开视线,把玩着手里的水晶高脚杯,满不在意地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就象快餐一样便捷,但同时他更了解这个小女人,现在时机不对,强迫她只会引来她更大的反弹,所以现在摆在面前最棘手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然,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只是建议。”布朗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的眼上一阵转悠,已经看出了一点玄机,话锋很快就转了回来。 絮儿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微笑着地说,“我还是叫您布朗叔叔好了。” 至于刚刚这段对话她会把它当成玩笑来看,光是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和这个魔鬼在一起,受忍着他阴晴不定的折磨,她想自己非要疯了不可。 现在是中午,到下午放学的时间,在学校外面的保镖看不到她,那时候爸爸就应该会派人找她。还有比德尔,他们会来救她的。至于他说什么抓她来是爸爸的计划,纯属捏造,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要是相信才有鬼。 她抱着比德尔和爸爸即将来救她的信念开始安心地享受着美味的午餐,把一小块牛排送到嘴里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禁瞄向对面,只见他悠然地用右手切着牛排,看来他的肩伤早就好了。 牛排吃得差不多了,端起果汁刚喝了一口,她突然想到了觉得餐桌上古怪的原因,怎么没见到他的母亲,那个发现了曾老爷子有了外遇,而刚烈地提出离婚的女人,她真的很想见一见。 午餐结束后,她被他拉着出了餐厅,路过大厅里不由又看向那幅油画,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个贵妇人该不会就是…… “这个人是你母亲吗?你们长得有点像。”她指着油画,不禁称赞地说,“真的很漂亮,我可以见见她吗?” 他的脚步一顿,侧过头看她,低沉的嗓音紧绷着,“她早就去世了,你要跟我去墓地吗?” 第二十七章 谁在撒谎 絮儿心中不禁一震,弄不清楚这家伙是在讲冷笑话,还是怪她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摸了摸鼻子索性不再开口。 “我没有开玩笑,要去吗?我们可以搭直升机去。”他的手臂霍然圈住她的纤腰拉近怀里,温热的气息直扑在她脸上,“你提醒了我,好久没去看她了,这次再带上你,她肯定很高兴。” 带她去,他的母亲就会很高兴,这是什么古怪的想法。她暗自嘀咕着,可一想要是不去的话,一个下午的空闲时光两个人独处,她还真有点害怕,于是赶紧点了点头。 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讲了几句英文,然后拉起她出了豪宅,笔直地朝他们之前下飞机的地方走去,那架飞机还停在那里,螺旋桨搅动带起的气流骤然扑了过来。 他拉着她很快上了直升机,飞机缓缓起飞,越过豪宅的上空,她大概瞄了一圈,整个豪宅几乎有五六个足球场那样的大小,心里莫名地滋生出一股亲切的情感。 这种古怪的情感令她吓了一跳,不过才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她不该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在最初走进去的时候,被他那句“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给弄懵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给自己的反常找到了解释,猛然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嘟嚷着,“看什么?你不要太得意,他们会来救我,很快。” 他挑起优美的唇线,展露出一丝不以为然,“我认识的那个有着清醒头脑的女人哪里去了?看来你中了那只老狐狸的毒太深了,你真的以为他是个……” “你住口,不许你说我爸爸的坏话。”她揪着裙角,大声喝止了他,“你跟爸爸之间的恩怨我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你杀了我两个姐姐,他根本就不会派一批批杀手去暗杀你,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这个杀人凶手。” “见鬼!”他低声诅咒着,眯起狭长的眼眸,“这些话也是那只老狐狸跟你说的吗?你是笨蛋吗?他说的话你就相信,那么我呢?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派人杀了你的两个姐姐,你相信吗?还是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阴险毒辣的角色?” 她瞪着恨意的双眼反问,“难道你不是?我终于知道了你为什么要那样羞辱我,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你太阴险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俊脸上覆着浓浓的寒霜,“该死的女人,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要说我杀了你两个姐姐,拿出证据来,只要你有证据,我可以立刻从飞机上跳下去。” 她怔忡住了,是自己看错了吗?在他眼里她捕捉到了一抹受伤的神色,可是这些是爸爸亲口告诉她的,爸爸没理由跟她撒谎。 可这个魔鬼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那么这中间究竟谁在撒谎? 她垂下头低声说,“我没有证据。” 他静默了一会,危险的气息陡然靠近,一手擢起她的下颚,“假若我能把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证明他在污蔑我,你必须向我道歉,并且我好象记得你曾欠我一件事没完成。” 经他一提醒,她想起来了,上次他动用关系把她和史露雪是母女的事隐瞒了媒体,她曾答应过为了报答他,做件让他满意的事。 想到这里,她忙不迭点点头,“嗯,我记得。” 她倒想看看两个姐姐死因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爸爸在搞鬼,而他是清白的话,她会当面向他道歉。 飞机这时候开始缓缓着陆了,外面有人打开了机舱盖,他率先跨出飞机,她扶着舱门刚想下去,伟岸的身影突然过来抱住她,她随即落到了地上。 发出轰鸣声的螺旋桨带动一股气浪,他拉着她跑离了直升机,然后讲着电话边放开她,踱步走到一旁。 她这才看清现在正置身于一处山谷间,带着享受的心情听着树子里不知名的清脆鸟叫,观察着四处是一排排高大的树木,一棵棵粗壮而多节,远离了尘嚣,把人世间的喧闹全部隔开,这里是一处幽静的世外桃源。 想着能躺在这样一处恬静的地方,呼吸着宜人的新鲜空气,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当然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他还在一边讲着什么,她看看之前在飞机旁候着的一些黑衣人一个也没跟过来,不禁悄悄往一旁老荆棘里挪着步。 不管了,先躲开他,然后再想办法,她逐渐靠近了荆棘林,才想迈步,身后便响起了阴沉的嗓音,“女人,你去哪里?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我么?” 这个坏蛋!她暗自骂着,呐呐地转过身看他,干笑了几声,“我在看景色,这里的空气不错。” 他轻勾起唇角,缓慢地踱步过来,“别想耍花招,你跑不出我的势力范围。想要知道到底谁在撒谎吗?再过半个小时,一切都有结果,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大手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树林,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上,她看了眼两手空空的他跟自己,不禁问着,“我们这样来看你母亲好象不大好吧,总得带些她喜欢的鲜花或是……” “你怎么知道没有?”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喜欢玫瑰花。” 她愣住了,走了没几分钟,远远的就看到场地中央耸立着一块墓碑,四周围着一大片开得正艳的玫瑰花海。 第二十八章 彼此挣扎 想起了豪宅里大大小小的玫瑰花圃,还有在通往餐厅的走廊上也摆满了盛开的鲜花,原来是他母亲喜欢花的原因。 两名仆人弯腰静候在一旁,看到他们的身影后一致行礼,然后无声地退了下去。他们离开时手里的工具就知道,这些人是平常负责照顾这里的花匠。 躺在一片喜欢的玫瑰花海洋里,他的母亲应该会很开心,絮儿注意到这个墓地好象属于合葬型,旁边的空位大概是属于他的继父布朗的吧。 真想不到这个魔鬼的继父,艾尔索普家族曾经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喜欢搞笑而且和蔼的老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爸爸与他是同样的位置,脸上却总挂着严峻的神色。 她正在神游,手臂被拽了一下,原来他拉着她站到了墓碑前,俊容上的神情褪去了往常的冷漠,被一种深沉的情感所替代,他望着墓碑双唇微微蠕动,说的是中文,细细碎碎钻进她的耳朵里。 “……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今天我带了一个人,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接下来的话他似乎刻意放低,她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把目光仔细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在豪宅客厅里看到的那幅油画一样充满了高雅的气质,总之是一个漂亮的大美人。 “轮到你了。” “什么?”她没明白。 他唇边勾起一丝上扬的弧线,“你是跟我一起过来的,难道你不打算跟我母亲说点什么吗?” 他的语气虽然平缓,却含着丝丝凉意,这个家伙太专横了吧,她忍不住噘起唇,“那、那好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屏幕,继而踱步走到远处接听。 她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惊觉地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不禁干笑了几声,“呵呵,伯母好……” 不对,不对,她叫那家伙的继父是布朗叔叔,到这里怎么能叫伯母呢。再一想,算了,既然叫了就叫了,看照片就知道她和布朗叔叔一样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不会介意的。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墓碑上那张含笑的照片,不禁吐出满肚子的苦水,“伯母,我叫柳絮儿,我是巴克斯克家族首领的女儿。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个魔鬼儿子,他对我简直坏透了,而且很讨厌我。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你帮我想办法,让他放我走,不要再继纠缠折磨……” “该死的女人,你在这里胡乱说什么?”冰冷暴躁的嗓音突然在头顶上炸开,她转而被一道蛮横的力道拖拽起来。 “我说错了吗?”她无畏地抬起下颌瞪着他,目光里是对他行径的蔑视,“你抓我来的目的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吗?你就是想要折磨我,你一直瞧不起我……” 他低咒着堵断她的话,“该死!你又提这件事,我不是说过了么?初夜的事我不会再计较,你又钻什么牛角尖。” “说得好听。”她嗤之以鼻,双手紧紧握成拳,“在这之前,你挖苦我嘲笑我,受了多少次羞辱我记得清清楚楚。不要否认,你厌恶我,所以你见不得我好,我找到了父亲,拥有了疼爱我的比德尔,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却存心要来破坏。你根本就是个残忍的魔鬼,魔鬼……” 她控诉般大吼着,他的肩膀似乎一震,手臂揽住她的腰拉近自己,深暗的眸里蕴含着罕见的挣扎,语气有着些微的紊乱,“我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是瞎子吗?你看不到吗?” 她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像只愤怒中的小鹿在他怀里不安分起来,企图挣开他,“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看到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我恨你,你走开,走开……” “讨厌我吗?还有……恨我……”他似乎是在慢慢品嚼这几个字,唇角一点点泛开苦涩的痕迹,下一刻,深不可测的眸底瞬间变得张狂骇人,“就算这样,你也休想跟那个比德尔订婚,休想,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替代品……你别想再欺负我……你这个混蛋……”她开始用脚踹他的膝盖,他似乎不痛不痒,像扛布袋一样把她轻松地扛到肩上,迈开大步离开了墓地。 他把她一直扛到飞机上才放下来,飞机随即起飞,她气极了推开他,爬坐到一旁,有什么东西突然扔到她膝盖上。 她拿起来一看是只密封的牛皮袋,瞬间想起了这可能是他派人查两个姐姐的死因,急急忙忙拆开来细看。 随着她翻纸张的声音,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全身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怎么会是这样?两个姐姐竟然真的是爸爸害死的。因为嫁的几任丈夫相继死去,上流社会对她们议论纷纷,她们不堪忍受父亲的控制,两个人商量着逃到了芬兰,结果却被父亲派的抓了回来,逼着她们再去联姻,她们抵死不愿再嫁,最后是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真的是爸爸害死了她们,猛然间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在心头轰响,她手下一松,脸上的泪水随着纸张一起滑落到地上,“呜……爸爸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弯腰一一捡起纸张,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她哭泣着起初还在挣扎,但最后放弃了,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来安抚受到沉重打击的脆弱心灵。 第二十九章 温柔的心 她趴在他怀里哭泣着,爸爸对两个姐姐简直就是冷血无情,他怎么能够这样毁了她们的一生,到头来因为她们不听他的安排而杀了她们呢。 那么她呢?他究竟对她这个女儿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其实早在之前她就偷听到爸爸这样急切地把她嫁给比德尔,也是看中了安吉尔家族在黑手党界的势力。 他是那么疼她,宠着她,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在爸爸眼里只是一枚棋子。可是这些他害死两个姐姐的证据又摆在这里,她无法回避。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些。”他轻轻拥紧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低声叹息着。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看……”她语无伦次,把满是泪意的脸埋在他胸前。 “好,好,是我不对。”他低哄着轻拍她的背,嗓音难得的温柔,“你道歉的事就不必了,可是另外答应为我做一件事的承诺不能改。” 她此刻心里难受极了,根本不听清他在说什么,被爸爸欺骗的感觉令她的眼泪不停掉出来,高大的父亲形象也在面前轰然倒塌。 不知哭了多久,她迷蒙中睡着了,只到沙哑的嗓音在耳际飘过,“谁说你是替代品,你不是,你早就不是了……” 脸颊上痒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俊容还有一双温柔的唇正在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他气定神闲地抱紧她,大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吻去她睫毛上最后一滴泪珠,这才满意地离开她已经涨红的娇脸。 她女性的直觉已经感觉到他的动作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琥珀色的眼里冰意也融化了许多,她分辨不出他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只能把头低下去。 心情还是很难受,她不得不开始考虑爸爸对她是不是也抱着利用的态度,或许说他早就在她身上计划了什么,而她还没有发现。 耳朵里突然跳出了这个魔鬼今天说的话,“……戴维森那只老狐狸他是不会来救你,因为我抓你这是他的计划”。 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她在学校里失踪是爸爸的计划吗?那么关于她爸爸究竟有什么样的计划呢。 她抬起眼帘刚想出声问他,飞机开始慢慢降落,没过一会,他的十指与她紧扣在一起,拉着她迈步进了豪宅的大门。 经过了一场打击,再有她哭了一场,消耗了太多情感,现在头有些胀痛,她咬着唇,沉默地低头看着地面,任他拉着走在通往别墅的路上。 不远处渐渐传来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在离他们仅有一米的地方站定住。 “主人,我有要紧的事跟您汇报。” 对方说了一句停住了,大概是顾虑她在场吧,她低头想要跑开,他却牢牢握紧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夹着严厉的命令,“肯尼思,她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 肯尼思躬了下身,瞄了眼主人身旁的娇小身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随后恭敬地禀告着,“在纽约的格瑞斯财团今天受到一场流言的困扰,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称您在化工方面所形成的垄断地位即将被打破,导致今天股市……” 郑卓蹙起眉头,抬头制止了肯尼思,“这些我已经知道了,说重点。” “是的,主人,我已经派人查出来,幕后的指使者是巴克斯克家族的……” “你们谈的我不感兴趣,我先进去了。”絮儿突然触电般挣开他的手,抬起神情恍惚的脸,步履快速地奔向别墅。 锐利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消失,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女人此刻最不想听到戴维森那只老狐狸的名字,看来她非常重视这段亲情,可惜的是戴维森那只老狐狸完全进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一门心思只想置他和艾尔索普家族于死地,亲情对于戴维森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好难受的感觉,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脚步在逃离那个魔鬼的视线后瞬间变得沉重而迟缓,她茫然着登上楼梯,跑到二楼,然后走进了房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房间里没找到灯的开关,失魂落魄地跑上阳台,想着车祸后自己醒来时第一眼看到那个拥着紫罗兰头发的中年人,当他抱着盒子说那些温暖的话告诉她,经过头发的nda检测,他就是她爸爸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史露雪对她只有厌恶,没有关系,她还有爸爸,她终于可以回到爸爸身边,享受渴望已久的父爱了。 可是今天,这一切自认为的美好原来只是一个精心的谎言,到头来还是没有得到父爱,她来到这个世上注定是不受父母欢迎的产物吗?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她独自承受这些,不公平,真的好不公平! 眼泪大片落在抱在胸前的手背上,她默默哭泣着,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突兀地从身后抱住她,低醇的嗓音洒在耳际,“你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去吃晚餐?” 他的唇压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她不禁颤抖了一下,见她没有回答,火热的唇危险地滑进她光洁的颈后,酥/麻的欢/愉随着他越来越浓烈深沉的吻而流窜至全身。 她睁大的眼睛骤然迷蒙起来,“你放开,我想要先吃晚餐。” 第三十章 逼她退婚 “是么?那么我会负责喂饱你。” 他低低地轻笑着,辗转吻在她后颈间,仿佛带着灼烧的热力主宰了她全部感官,刚刚还压抑难受的内心逐渐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冲击掉了。 “你……耍赖,放开我……”她咬着下唇,双腿几乎站不稳,整个瘫软在他怀里,双臂忍不住向后推开他,唇间却在急促娇喘着。 “我知道喜欢这样,我会让你忘记痛苦,给我好么?”他磁性的嗓音不断在她耳旁轻吐着诱人的话语,随后横抱起瘫软在怀里的娇躯,把她放在那张之前她赞叹不已的大床上。 他脱去了彼此的衣物,她茫然地闭上眼睛抓紧身下的床单,结实的手臂轻托起她的臀部,他的坚硬急切地进入她的柔软。 在他迅猛的攻击下,奇妙的甜蜜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涌上民头,忍不住弓起身子,她明明是讨厌他,为什么却这样廉价地配合,她几乎不认识这样的自己。 “嗯……不要,我不要了……停下来……停下来……”她不自觉地浅浅低吟着,嗓音哽咽着扭动身体,想逃离他的掌控,却不知这样反而助长了彼此间的紧密相触。 他听到了她的哭喊,可是他停不下来,她的滋味太过美妙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握紧她的纤腰,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野律/动,“絮儿,你是我的,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肌肤上闪着细细的晶莹汗珠,娇嫩的双颊红艳似火,她努力想要抗拒,可怕的愉悦却不停侵袭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从他嘶哑的喉间她怎么会听到他在叫自己的昵称,他平常不都叫她“女人”吗?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眼前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喘息。 他一次次要她,仿佛积压了长久以来的某种情感瞬间释放出来。抱她去浴室洗去彼此满身汗意时,忍不住将她推到冰冷的墙壁上,从背后深入她的体内,不同的是他开始显得小心翼翼,她更是像木偶般任他摆布。 这恣意焚烧的激/情里,她深陷在他带给她的欢愉之中,全身也在酸痛不已,终于沉入了睡梦。 第二天清晨,她慢慢转眼,发现自己窝在他怀里,一只手臂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双腿间更是传来酸痛感。 昨夜迷乱的一切瞬间浮在眼前,她怀疑自己疯了,最先就不应该上他的当。 她微微坐起,试着把他的手臂移开,却惊醒了他。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眯着眼睛,手臂一紧将她再次搂进怀里,埋脸在她的颈间亲吻着,“早安!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在脖子上扎出一阵痒意,她缩起肩膀躲闪着,吞吞吐吐地回答,“还……还好……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梳洗……” “你好象忘了一件事。”他从她发间抬起脸,琥珀色的眼眸依旧半眯着,轻启着磁性的嗓音,“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 她心下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笼了上来,轻轻吸了口气,“你说。” “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他温热的鼻息吹在她肩上,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强硬的嗓音里毫无商量的余地,“马上打电话告诉比德尔你要解除婚约。” “什么?不可能!”她不假思索,大声回绝了,“我绝不会那样做,你乘早打消这个想法,换别……” “见鬼!你想反悔吗?”他抓住她别开的脸,俊容上结着蚀骨的寒冰,“你最好乖乖打电话,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后悔的事好象我不是第一个,当初明明说好了我替你从曾弦铭那里偷到资料,你就还我自由,可是你反悔了!”她冷冷地笑着,吐露着斩钉截铁的语气,“比德尔对我很好,他深爱着我,为了他,我宁愿死也不会去做伤害他的事。” “真是好极了!”他唇角往上一扬,深幽的眸里跳动着阴冷的火焰,手指漫不经心地爱/抚着她的腰线,“你这样背着你的未婚夫跟情人偷/情,你想比德尔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倒抽了口气,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他紧抿的唇畔露出了残酷的邪笑,支起上半身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下的抽屉里拿过来一只相机,在手里轻轻把玩着,“猜猜这里面会有什么?嗯?” 难道……难道他拍了……她再也不敢想下去,震惊地捂住唇,整个人仿佛落入了千年冰窑。 “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打电话照我说的去做,要么你的未婚夫会收到照片……” “不要再说了!”她含泪怒吼着,“你太卑鄙!为什么要逼我?你把爸爸的面具在我面前无情地掀开,现在你又要破坏我的幸福。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要欺负我……” 眼泪迷糊了双眼,她狠狠抹去这代表了脆弱的东西。是啊,如果再失去这份幸福,她就变得一无所有了,没有了父母的爱,没有了爱人的爱,那么她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这个魔鬼泄欲的工具吗? 第三十一章 苦涩不已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完全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她挣扎着坐起身,冲动地想要把相机抢过来,他的手臂更快一步闪开了,完美强健的身上不着片缕,利落地起身下了床。 她娇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别开脸咬起唇,胸口涨着愤怒的火焰,她该怎么办?他只给她两个选择,而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被迫只能选择前者,可是要她打电话亲口跟比德尔说退婚,真的好难,她不想看到比德尔伤心,真的不想伤害他。 他转手递给了她一部手机,“用这个电话打过去,告诉他,你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什么?她咬牙瞪着他,这句话她太熟悉了,那次为了对付曾玄铭,他也是逼她说这句,这个变态,就这么想要炫耀他是胜利者吗? 手机上显示正在拨比德尔的手机号码,她紧张地盯着屏幕,相信她被这个魔鬼绑架的事已经传到了比德尔那里。 话筒里传来声响,她咽着口水把手机放到耳朵上,“比德尔……” 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比德尔关切的嗓音惊叫着,“辛西亚?是辛西亚吗?你没事吧?你父亲说你被奥西里斯从内华达大学里抓走了。 果然是爸爸搞的鬼,她无声地苦笑着,轻声回答,“我很好,比德尔,他没把我怎么样。我……” 她紧抓着手机说不下去了,蓦地伟岸的身影突然靠坐到她这边的床沿,拇指开始在她傲人的丰盈上划圈。 她倒抽着气打掉他的手,迎上他警告的眼神,抱住身上的薄被向里挪着,躲开他的视线,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几乎花尽了全身的力气。 “辛西亚,你在吗?你在听吗?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说话?” “没有,没有的事。”她急忙否认,快速思考着以怎样的方式来说才能不伤害比德尔,最后她自己大脑空空一片,只能用最浅白的语言来说,“比德尔,对不起,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发觉我们不合适,我想跟你……解除婚约……” “不,我不相信,辛西亚,你说清楚,是不是奥西里斯那个混蛋逼你……”电话那头比德尔完全不接受她分手的事,她刚想说话安慰他,手机已经被抽走了。 “比德尔,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郑卓低沉的嗓音瞬间让电话那头的比德尔安静下来,接着他以果敢的口吻说,“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她在中国的事,现在我只能无限遗憾地告诉你,她发觉到头到尾爱的人是我,所以我们又在一起了,并且她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电话在他手里突然合上,絮儿抱着薄被愤怒在低吼着,“你在撒谎,你是故意的,你知道你这样说比德尔会有多伤心吗?为什么要伤害他?你这个魔鬼……” “你就那么维护他,在意他吗?”他酸涩地抿起唇,紧紧逼视她,嗓音里噙着几分困惑的迷茫,“那么,你告诉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嗯?” 他的眼里放射出透亮的琥珀色,一种莫名的情愫冲击着她的心绪,抓紧薄被努力抗拒着这种捉摸不透的情感,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回答,“你……什么也不是。” 因这轻声一句眸光倏然暗淡下去,在她心里他是微不足道的,他本该早就有心理准备,尽管知道这样逼她会再次将彼此的关系打入僵局,但一想到她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未婚妻,嫉妒就啃噬着他的心,他不得已出此下策。 他猝然转过身去,她盯着他背部肌肉紧紧绷起,然后他拿了条浴巾围住下身,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室昨夜欢爱后的暧昧气息。 她慌手慌脚从床上跳下来,奔进了浴室,冲了个舒服的澡,身上包着浴巾出来了,在衣橱里发现了一大堆崭新的女式衣服,款式与她在炽闇衣橱里看到那叠衣服差不多,她随意挑了件底摆廓型的抓皱连衣裙。 她不甘心就这样任他摆布,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地形或是查到漏洞,想办法从这个魔鬼的魔掌里逃出去。 高大的身形斜倚着沙发,一个个烟圈从唇间吐出,沐浴后的水珠沿着发尾滴落进健硕的胸膛,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摇晃瘦小肩膀的冲动,控制着自己不要把与她之间的距离再拉远,可是她那句“你什么也不是”的回答却还是像把利剑直插进胸口。 苦涩和无奈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他把她再次夺回到自己身边,也成功地逼她与比德尔退掉了婚约,但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做? 她被他伤透了心,他清楚,所以他更加要小心谨慎处理好现在的关系,不能再让彼此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敲门声响起来,他覆盖住心下窒闷,掐熄了烟头,低沉着嗓音,“进来!” 肯尼思开门与关门时与往常大不相同,显出几分迟疑,他看了眼沙发上的身影,思忖着如何开口,或许自己不应该多事到把几个月前的事告诉主人。 犀利的眼眸一眼就看出了手下的古怪,“你有话要说?” 肯尼思盯着地面,支吾着说,“主人,请原谅我的多嘴。昨天看到跟您在一起的女孩,是张东方面孔,您应该知道她几个月前曾来过拉斯维加斯,当时她跑到您的私人沙滩上。” 第三十二章 轻松早餐 “嗯,这件事我记得,怎么了?有问题吗?”他重新点燃起一支烟,吞吐着烟雾。 肯尼思看了眼淹没在烟雾中的俊脸,刚想说什么敲门声突然传来,他转身去开门,女佣躬身站在门外。 “老爷让主人去餐厅用早餐。” 肯尼思点头,示意女佣退下,回过身看到主人脱掉了身上的浴袍,正在换一套休闲服,他想现在不是谈那件事的时机,悄然退出了房间。 絮儿刚下楼,便被女佣拉着去了餐厅。 “早上好,辛西亚,坐到这里来。”布朗放下手里的报纸,招呼着絮儿。 “早上好,布朗叔叔。”絮儿回应了一个笑脸,“‘辛西亚’这个名字我不想再用了,你还是叫我的中文名字柳絮儿好了。” “柳絮儿?”布朗用纯熟的中文念了一遍,大概是娶了中国太太的缘故,他的中文说得很流畅,随后点了点头,“很有趣的中文名字,可是你为什么不用‘辛西亚’这个名字?是因为你的父亲吗?” 他说得很直接,但没有恶意,絮儿勉强笑了笑,“是啊,在我父亲眼里,或许我就是个情妇生的私生女,我除了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外,大概没什么稀罕的了。 我的中文名是我妈妈起的,她说她不得已才生下我,她讨厌我的存在,所以看到空中飘着柳絮儿,随便起了一个柳絮儿,总之我是个处处不受欢迎的人。 说到这里,有些心酸的苦闷,泪意几乎从眼眶里涌出,她低下头,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布朗不禁有些动容,拍了拍她的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布朗眼神里流露出真情的情感,絮儿看着这张亲切的脸,脑海里浮现出爸爸看着自己的目光,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彻底看清,爸爸眼里的笑容堆积得有多虚假。 看看餐厅里没有别人,她想把自己与那个魔鬼的事告诉布朗叔叔,如果他是个善良的长辈,他一定会帮她。 没有料到的是,她刚打定主意,餐厅的门被仆人拉开了,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里,随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在她与布朗间巡视,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想到这张浅笑的俊容背后掩藏的魔性,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了,低头盯着面前的餐具,没有出声。 布朗看出了两个年轻人间的怪异,慢慢转移了话题,“奥西里斯,你换好衣服了,这么说早餐后你就可以陪我去打上几杆。” “非常乐意陪您,父亲。”他低沉的嗓音愉快地回答,幽暗的眼眸却紧紧盯着对面低垂的小脸。 听口气好象早餐后他们要出去。絮儿听出了一点讯息,随意抬起眼帘,迎上一潭深不见底的暗眸,她不露声色地垂下眼眸,想起他卑鄙地用相机逼自己退婚的事,火气腾地就冒了上来。 女佣们开始鱼贯而入,在餐桌上布置早餐,烤吐司的脆香,原味燕麦片,cereal加牛奶的谷物清香,煎薄饼上浇着蜜糖,再加一层奶油,这些食物混合的香味飘在鼻孔里,她不禁食欲大开,暂时抛掉那些不愉快。 昨天的晚餐没吃,她肚子早就饿扁了,埋头一阵苦吃后,肚子终于填饱了,用纸巾擦唇的时候抬头发现两张英文报纸遮住了两父子的脸,他们右手旁摆着飘着香气的咖啡杯,正享受着早餐悠闲的时光。 餐桌上静极了,属于他们的早餐一点没动,想到自己刚刚的吃相,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悄悄拉开了椅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两张举着的报纸丝毫没有动,也看不清报纸后的面孔,碰了一鼻子灰的她往餐厅外走去,身后徐徐传来低醇的嗓音,“你回房间换套衣服,一会我们去高尔夫球场。” 原来他们是去打高尔夫,可她又不会打,能去做什么,再一想或许到时就有机会逃跑,她不禁脚步轻快起来。 房间里显然有女佣进来打扫过了,床上用品一律换成了优雅浪漫的玫瑰花色,一眼便看到上面摆着一套名牌白色运动服,还有高尔夫球帽。 换上后尺寸合身,发现还有只盒子,打开后是一双白色镶红边的高尔夫鞋,穿上去也很合脚。把头发扎成了马尾再戴上高尔夫球帽,再站在镜子前显得帅气极了。 片刻后,絮儿原想坐后车座,但拉开车门后发现布朗已经坐在里面了,耳后响起低沉的嗓音,“你去坐前面,我来开车。” 她只好坐进了副驾座,跑车慢慢驶出了豪宅,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急忙看向后视镜,看他这次有没有带人,结果后视镜里没有任何车辆,她不禁松了口气。 “你在看什么?”他目光盯着前方,微微掀起唇角,语气里带着好笑的意味,“你还想着逃跑吗?”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在看风景,难道不可以吗?”她气呼呼地看着窗外,自己怎么总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就连一个小动作都被他轻易解读出来了。 “当然可以。”他低低地轻笑着,嗓音里含着愉快的神色,“以后你要住在这里,当然要把周围的景色看熟。” 第三十三章 心跳加快 到了高尔夫球场,望着绿意盎然的球场,年过五十的布朗显得精神抖擞,“高尔夫不仅可以锻炼身体的协调性、柔韧度等,还可以提高心肺功能,现在我习惯每天都要打上三四个小时。” “布朗叔叔,难怪你身体这么棒,都是你喜欢高尔夫球的原因吧。”絮儿不禁停下了脚步,露出了笑容。 布朗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也不全是,主要是以前经常和奥西里斯的母亲一起来,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专注于打球时,好象她就在身边看着我打球一样。” 这么感人的语气听起来倒有点伤感的成份,絮儿不由羡慕起他们这段跨国感情,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能找到这么爱自己的伴侣,郑卓的母亲肯定很幸福,只是不知道她去世了多久。 一名黑衣人抱着长条形的球杆套走上前来,布朗选了根球杆,另几名黑衣人开始做准备工作,用球座把球架起来。 絮儿不会打,她往后站了站,发现赫然站着七八名不动如山的黑衣人,目光不由瞪向正在挑选球杆的魔鬼,她就说他怎么可能会放下戒心,好心地带她出来,原来又派了人监视她。 “过来!”他朝招着手,低头正在戴一副白色的高尔夫手套,她慢吞吞走了过去,手里也被塞了一副。 “做什么?我也要戴吗?”她看着手里和他一模一样的手套,心里这家伙该不会叫她跑腿帮他抱球具吧。 “我教你打高尔夫。”他戴好了手套,含笑的眼眸看她,“我空闲的时候经常会陪父亲打高尔夫,你也要会。” “为什么我也要会?我不要学。”她嘟起唇,把手套还给他,她才不想陪这个魔鬼打什么高尔夫呢,她宁愿站在旁边看着。 “要我帮你戴么?”他挑起眉,踱步过来,拽起她的手,轻轻地把手套戴在她的手上,“可以戴一只你习惯用的手,也可以双手都戴,这样防止晒黑和磨破手,还能保护手腕,改善握球杆的感觉。” 他难得耐心跟她说话,她呆呆地任他替自己戴上手套,开始发现不对劲。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倾身向前左右手形成包围的姿势覆在她手上教她握住球杆,将她的身子亲密地圈在怀里。 “一般人总带着使球上升的意识击球,因为出现身体向左上方挺的动作,反而使杆头击打在球的上方,导致地滚球。 球的飞行高度是由球杆杆面的倾角决定的,只要在击球过程中以身体纵轴为中心……” 他温热的气息在耳旁讲什么,她一点没听清楚,他靠她如此之近,胸膛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后背,男性的阳刚热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只觉得心跳加速,体温陡然上升了好几倍。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天气太过热的原因? 她稍侧过头头一次近距离望着他,发丝在风中随意飞舞,一袭略显紧身的休闲服套在他身上将伟岸壮硕的身材展露无疑,挺直的鼻梁下的双唇轻轻蠕动着在做讲解,这张她平常厌恶看到的面孔现在看在她眼里带着致命的英俊和魅力。 他结实的手臂无意识地擦过她的,她感觉到呼吸困难,被他碰到过的肌肤已经浮出微烫的温度,总之她觉得自己不对劲到了极点,再不离开他,她很有可能会因呼吸不畅而晕过去。 “那个……我……我要去洗手间。”她仓促地说着,直起身子后背又与他贴近了,她手忙脚乱地跳离他的怀抱,直直往后走去。 他的讲解只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微微眯起眼眸,略带诧异的目光盯着她仓皇逃走的身影,挥了下手,两名手下弯了下腰,立刻跟了上去。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拼命用凉水泼脸,紊乱的气息依然无法平息,用沾着湿水的手大力拍脸,告诉自己一定要清醒过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双颊带着羞涩的红晕,无论用多少凉水降温好象都不起作用,这是原来那个柳絮儿吗?他不过是教她打高尔夫,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隐隐约约,有个她最不想承认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难道是……她喜欢上他了吗?喜欢上了这个邪恶的魔鬼…… 不,不可能,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折磨自己的魔鬼呢?一定是哪里错了,所以她才会有这种错觉。 对了,一定是天气热的原因,还有她的生理期好象快到了,所以她才会有这一系列的反常,这只是暂时的错觉,只要冷静一会,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她在洗手间里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给自己的反常找解释,心安地出去时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她心里的怒火又钻了出来,她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时时掌控她一切的魔鬼,除非她疯了,否则永远也不可能。 她回到球场,一个人待在一边,不肯上前,“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动,你一个人打好了,我在旁边看着。” 他幽暗的眼眸漾出淡淡的柔色,迈步过来,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不是这个。”她缓缓拉下他的手,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找着借口,“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我身体没什么力气。”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算时间,随后轻抚着她娇嫩的脸蛋,“那你就跟在我后面,看我怎么打,改天你再学。” 怎么这样呢?因为肯现在不说,而在下面说是有用意的,会带出卓与絮儿一连串的反应,可是这样也不能扔我蛋吧,这个月已经好多次了。有几次原因更晚了,琼依也说明了,因为这个也被扔蛋,太寒心了。 其实写这本书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写到这本书中途的时候我跟编辑说我最近人太难受了,体力跟不上,加上胃经常痛,这件事我在群里也说过好几次,但群里的亲一直鼓励我,后来一想每天有这么多读者在看,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 每天更新不是纯粹的打字,需要想情节,既要好看又要紧凑,这已经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如果是有别有用心的作者扔的也就罢,可要是读者,真让人寒心!!! 第三十四章 底气不足 真像布朗叔叔说的,他们打了三四个小时的高尔夫球,她在太阳下烤得受不了,每到一处就找个树荫躲在下面。 好不容易熬过他们打完了,回到豪宅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头扎进房间里。 他跟在她身后关上门,见她整个人累得瘫在沙发上,不禁蹙起眉靠坐到她身旁,伸手拨去她额上粘着汗水的发丝,在她粉唇上亲吻着,“去冲个澡,人会舒服一些。” 她再一次感觉到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急忙反弹地站了起来,“我去洗。” 说着拿了仅在早餐时间穿了一会的连衣裙,闷头钻进了浴室,洗了个凉爽的澡,她感觉到全身上下舒服多了。用一条厚毛巾擦着头发,她不由看着镜中一头紫罗兰发色的自己。 那次在巴克斯克家的别墅里,管家突然提到了那把神奇的梳子,似乎冥冥之中与管家有某种联系。只可惜梳子放在背包里,她从醒来后一直没看到,大概是那些救她的人没帮她捡落在车子里的背包吧。 最合适女生的言情小说站! “洗好了么?换我洗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身侧响起,她扭头看到他不知何时长腿已经迈进了浴室,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她身边,语带轻松地说着,“要不要再陪我洗一次。” 这家伙今天的心情不错,还有闲情开玩笑,她擦着头发低头走向门口,“我出去了。” 迈出门口的一刹那,早上被他逼迫着跟比德尔退婚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恨恨地咬起牙,破坏了她的幸福,这个魔鬼心情当然不错了,最最卑鄙的是他竟然还用相机拍下了照片,这是让她最最恨他的事。 踩着愤恨的脚步在房间里走动,目光蓦地投向了床头柜,早上的手机还摆在那里,天哪,她怎么没想到,可以用手机与比德尔取得联系,让他过来救她。 她欣喜不已,侧耳听着浴室里的动静,那家伙已经在冲澡了,几步奔到床前拿起手机,按了下按键,屏幕上没动静,她不死心重按了几下,还是没任何亮光。 “你要打电话么?”从天而降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僵硬着背没敢回头,呐呐地回答,“我是无聊,想玩手机游戏。” “是吗?”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接着听到开抽屉的声音,“我这里有部新手机。” “啊?不用了,不用了。”她连忙把烫手山芋一样的手机扔到上床头柜上,低头擦着头发,踱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脚步声突然靠近她,擦头发的手被拉住了,手里被他霸道地塞了一部手机,熠熠的眼眸盯着她,“它现在是你的了,你有权使用它,包括打任何电话。” 她抿唇看着崭新的手机,才不会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呢,说不定这个手机里就装着什么窃听器什么的,她只要一拨电话,他那里立刻就会收到所有交谈内容。 “咕咕……”肚子突然发出不协调的声音,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肚子饿了,赶紧去吃东西。”他点了下她的鼻尖,拉起她跑出了房间。 看他身上就罩了件浴袍,她不由低问,“你回去换件衣服吧,这样去好像不大好。”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耸耸肩,“这里是我的家,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再说今天午餐只有我和你,父亲他每次打完高尔夫都会睡上两个小时,然后才吃午餐。” 原来是这样,要不是她肚子饿,她也想睡上两个小时,把消耗掉的体力补回来。 餐桌上,她坐在他的左手旁,垂涎地盯着盘子中的牛排,握着刀叉刚想切下去,低醇的嗓音缓缓传过来,“你好象忘了件事。” 她不解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他面前的那份牛排,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这家伙该不会又要故伎重演,叫她切牛排吧。 她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不满地嘟起唇,“你的手不是好了吗?可以自己切,而且你的左手好象比右手切起来更灵活。” “可是今天我运动过度,肩膀好象又在疼了,大概是还没完全痊愈。别忘了我是为谁才受的伤。”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完全找不到破绽。 可恶!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她听到那句“别忘了我是为谁才受的伤”,底气不由自主就泄了下去。不情不愿地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好了,与他做个交换,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享受着她的劳动成果,她气得牙痒痒,只好把不满发泄在切牛排的力气上。 目光扫过她脸颊因生气而出现的一抹红晕,他唇边绽出的笑意更深了,“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晚餐我会给你惊喜。” 她才不会相信他有这么好心,心中气愤不已,叉起小块牛排放进嘴里拼命咀嚼,想着布朗叔叔两个小时后醒来,她或许可以找个机会私下跟他聊聊。随即又烦恼地咬着叉子,只不过看他跟这个魔鬼的关系好象处得不错,又是父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替她主持公道。 午餐后他们在大厅里分开,她往楼上跑,他转身进了大厅的侧门,才不想像块粘糕一样整天腻在一块,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回到房间,算算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布朗叔叔才会醒来,吃饱喝足开始犯困,她一头倒到床上,心想着睡一会再起来也不迟。结果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揉了揉眼睛,赶紧出了房间。 第三十五章 爱心鱼汤 餐厅里已经不用去了,她信步走出别墅,决定碰碰运气,或许能在昨天看到的太阳伞下找到布朗。 令她失望的是,她在别墅四周转了半天,竟然越走越陌生,几乎迷路,还好碰到了路过的女佣领她回到了别墅,这下她再也不敢乱跑了。 有种若隐若现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好香,她不由吸了几口,好象是鱼汤的香味,对,没错,有点像她在炽闇里喝到容贞姐做的鱼烫。可是容贞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好笑地摇摇头。 又回到房间,看到他给她的新手机,脑海里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那部相机,他走的时候好象没带相机,会不会还在房间里。 心念一动,她奔到床头柜前,一个个拉开抽屉,果然在第二个抽屉看到了那部相机,她心下一喜,伸手去碰的时候唯恐像之前拿手机一样那个魔鬼突然从天而降,她警觉地看了看寂静的房间,又跑进浴室、阳台所有能藏身的地方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之后,她才心安地在阳台的藤上坐下。 想到有可能看到什么令人喷鼻血的画面,她吸了几口气,大骂那家伙是变态,然后又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按下了数码相机的开关,屏幕亮了亮,她开始翻看里面的照片。 可是,她翻了半天,除了一些风景照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激情照,难道会是在下面吗?她不死心继续翻,终于有人影了,她仔细一看,两个身影紧挨在一块,是他和青黎的照片,再往下翻,全是他们。 他和青黎的照片全是在这座豪宅里的风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心里就越烦闷,最后气得只想把相机摔烂,但她不得不继续往下翻,结果翻到最后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那家伙太可恶了,根本就没拍什么她与他的亲密照片,却唱了一出空城计让她上当,还打电话跟比德尔退了婚。 太卑鄙了!她死死地握着相机,内心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咬,她分不清这是因为被他戏弄后的愤怒,还是什么别的情感,总之,她气极了。 把相机放回原处,她憋着一肚子气,偏偏这时候女佣过来敲门说晚餐时间到了,她蹬蹬蹬下了楼,正想找那个魔鬼问清楚,结果又在大厅里遇到他。 他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脸上赃兮兮又有些红,好象刚被火烤过一样,她留意到他的手背上贴着几块创可贴,这家伙刚刚跟人打架了吗? “你先去餐厅,一会有惊喜给你。”他深幽的瞳眸扬起一抹神采,转而上了楼,大概是去洗澡换衣服了。 片刻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满肚子火气还没消,布朗叔叔也不知去向,等了一会他终于来了,女佣们也开始上菜了。 第一盘菜放到餐桌上的时候,她愣住了,肉末剁椒鱼,这不是中式菜吗?紧接着又上了一道水晶五彩虾球,牛肉炖土豆,焦脆田园烤鱼,碧玉丝球,蚝油牛肉,煎饼果子,黑椒蜜烤鸡翅,虾仁青豆豆腐羹,满桌全是中式菜,最后还上了一道香味扑鼻的鱼汤。 闻着鱼汤的香味,她不禁惊叫起来,“这不是容贞姐的鱼汤吗?” “她可没来美国。”他耸耸肩,用小碗替她舀了一些递给她,“尝尝看,看好不好喝。” 她舀了一勺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流蹿在唇齿间,毫不吝啬地称赞着,“你们家怎么有厨师会做容贞姐的鱼汤,简直一模一样,真好喝。这就是你今天晚餐给我的惊喜吗?” “当然。”他抿起含笑的唇角,又替她盛了一碗,“喜欢就多喝点。” 原来是这个惊喜,她看着碗里的鱼汤,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她喜欢喝容贞姐的鱼汤,可一想到他用相机欺骗她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见她停下了动作,娇脸气呼呼地鼓着腮帮,他略带紧张口吻低问,“怎么不喝了?不是说好喝的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伸手去摸她额头,她别开头躲开了,愤怒地直视着他,“你太卑鄙了,相机里根本没有我的照片,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比德尔听到我退婚的消息会有多伤心吗?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你为什么要来搞破坏……” “我做这些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他的大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到了胸前心脏的位置,“因为我在乎你,我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抢去,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你少骗我,你是见不得我好,你这个魔鬼,你去找你的青黎吧。”她嘶哑着嗓音低吼,转动手腕想要挣开他的手,弄不清内心那种揪痛的酸涩感从何而来,是因为他用相机的事欺骗了他,还是因为自己在……嫉妒,嫉妒相机里他们亲密搂在一起的照片吗? “你翻了相机,看到了那些照片……”他喃喃自语着,仔细分辩着她说这些话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你是在吃醋吗?那些照片让你是不是有种心里酸酸的难受?” 她仿佛因这一句话定住了,他说得没错,看到照片到现在,她心里确实有这样古怪的感觉。 他犀利的目光瞬间察觉到了她脸上的异样,俊容上流露出了愉悦的惊喜,“我说对了,那么你是爱上我了,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会有这种……” “你别说了,我不相信,你又在编谎骗我,我讨厌你,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然后推开椅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艰难决定 清冷的月亮挂在遥不可及的天际,发出淡淡的光晕,她脚步踉跄着冲出了别墅,不知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一直往前冲,最后在一颗月桂树前停住了。 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她可以相信他吗?可以相信那个魔鬼所说的话吗?心底有个极冷静的声音告诉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她无法忘记那些过去的伤害,更无法忘记他是怎样做出那些令她至今想起来心底直发寒的事,她不会上当的。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为何而哭,只是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她真的弄不懂那个魔鬼,他到底要干什么?捉弄她真的就那么好玩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发现树下有一张长椅,不由坐了上去。 “糟糕,下午主人打碎的那些砂锅和碗碟还没清理。” “赶紧去,被管家发现就要责怪我们了。”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飘来两个女佣的对话,这附近该不会是厨房吧。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环顾四周。 “主人对那个中国女孩真好,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没看他为谁那样费心过,整整反复试做了一下午的鱼汤。” “是呀,主人从不喜欢进厨房,今天倒是破例了,他打碎了好多东西,还把手给烫伤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赶紧倒掉失败的鱼汤,埃米大婶又拿来了创可贴,以为主人要发火,说放弃了呢,可是他就皱了下眉,又重新开始……” 听到这些交谈,她心下一动,难道说那个和容贞姐煲得不相上下的鱼汤是他做的吗?那么他手上的伤也是煲鱼汤而留下的吗? 怎么会……他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机给她煲鱼汤,那个不可一世的魔鬼竟然真的会为了她而反复试做,赶在晚餐前把一锅鱼汤做好,然后给她惊喜。 她捂住双唇,一下难以相信这些,耳边回响起他的嗓音,“我做这些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因为我在乎你,我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抢去,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瑟缩在长椅上,她屈膝抱住自己,低头看着左手,指尖上仿佛还能感应到当时他心脏的律动,一下下强而有力,她的大脑乱轰轰的,完全无法理清头绪。 她该怎么做?尽管她憎恨他过去对自己的种种行为,但不可否认,听到他为了煲她喜欢喝的鱼汤而忙碌了一下午,再想到他在厨房里做鱼汤,笨拙地打掉了砂锅的情景,说不感动绝对是在欺骗自己。 而且,最令她感到不敢相信的是,此刻她的心口暖洋洋的,荡漾着几分甜甜的感觉,那么她是喜欢上他了。 经历了这些,再次想到这个问题,她虽然心有不甘,却并不迟钝,她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因为对他动了心,所以才会看到青黎和他的照片产生了妒忌的心理。 多么可笑,她竟然会喜欢一个处处欺负自己的魔鬼,她自嘲地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抱紧了双膝,把脸埋进膝盖里,想到在高尔夫洗手间里她还在发誓自己不是受虐狂,可是事实不得不摆在自己面前。 那么他呢,他对她又抱着怎样的心理,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如此有比德尔那样温柔完美的未婚夫,他不能容忍替代品逃脱自己的掌控,因此他破坏了他们,然后又说这些甜言蜜语想要哄骗她。 她已经忍受了失去初夜,失去父爱的痛苦,她什么都没有了,但她不能忍受没有骄傲和自尊,如果她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是如此卑微的话,她宁可遏制这份不该有的迷恋,把自己迷失在他身上的心全部收回。 夜已经很深了,她哭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就静候在角落里的身影出现在长椅前,事实上他一直一路跟随着她,看着她流泪,他却无能为力。头一次,他无力地感觉到,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是无法用金钱摆平和收买的,那就是过去给这个小女人带来的伤痛。 轻轻抱起她,受到夜晚凉意侵袭的娇躯下意识往他温暖的怀里靠近,他静静站立着,等她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彻底安静下来,这才迈步走回别墅。 肯尼思躬身出现在楼梯口,“主人,请恕我冒昧,关于这个女孩,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他看了眼怀里睡着安稳的娇颜,淡淡地掀起唇角,“明天一早你去书房等我。” “是的,主人。”肯尼思弯腰识趣地退下了。 他迈步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将她放到了大床上,盖上柔软的薄被,随后自己在她身侧躺下。 有什么东西在腰上移动,并且传来温暖的热力,这种熟悉又心颤的感觉……她瞬间睁开眼睛惊醒了,黑暗中感觉身侧传递来一股炽热的热源,是他。 她不是在外面的长椅上吗?怎么会又回到了房间里?她咬唇没有出声,动了一下,随即侧躺着往床沿方向移动。 结实的双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像是在宣示他的占有/欲,火热的胸膛熨贴着她的背,微微喘息的低沉嗓音含着些许压抑,“絮儿,我很想再继续……” 这是她首次清晰地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身心不由一颤,一股奇妙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屏住呼吸听他下面想说什么。 “不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勉强你,留下来好么?”他紧紧抱着她,似乎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彼此间相触的肌肤擦出暧昧的上升温度,他在她耳旁的嗓音越来越沙哑而艰涩,“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以后……可以不碰你。” 第三十七章 解清误会 不知什么原因让她对他这个保证深信不疑,躺在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没有出声。 现在心绪乱极了,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她伸着懒腰在洗手间里梳洗了一番,又挑了件粉紫色的连衣裙穿上。不由拿起那部手机,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女佣这时候正巧来敲门,早餐时间到了。来到餐厅后,只看到拿着报纸在品咖啡的布朗,她对面的位置上空着。 他到底去哪里了,她一面嘀咕着,一面愉快地打着招呼,“早上好,布朗叔叔。 “早上好,絮儿。”布朗扶了下老花眼镜,笑呵呵地看着她,“昨晚睡得好吗?今天要不要陪我去打高尔夫?” 她在老位置上落坐,?” 布朗不在意地摊着双手,“什么时候都行,孩子,不着急。” “好吧,半个小时后见。”她微笑着转身出了餐厅,然后直奔大厅的侧门,穿过一道宽敞的走廊,然后依着空中飘来的香味,拐过一处摆着田园油画的墙壁,直直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仆人们一致看向突兀出现在厨房里的身影,絮儿没理会众人的目光,在厨房里仔细搜索着每个身影。 “尊敬的小姐,我是厨房里的埃米,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四十岁光景的妇人,有着美国人应有的高鼻梁,身子挺直却很胖,带着点浓厚的鼻音,笑容好象浮在表面。 这位埃米大婶大概是管理厨房的吧,她昨晚好象听两个女佣提到过,这样想着,她舔了舔唇低问,“奥西里斯在吗?” “主人今天没有来厨房,不过他说他下午会过来。”埃米回答得很干脆,一边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估计现在整个豪宅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人为了做鱼汤而烫伤了手,而她就是罪魁祸出的,不需要通过情报网,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就是想要他现身,然后逼他们两虎相斗,某个人作壁上观,好坐收渔翁之利。这条毒计,那只老狐狸似乎运筹了好久,现在就等着他进入圈套了。 “主人。”一直站立在一旁的肯尼思惴惴不安地打断了他的思路,似乎有话要说。 鹿死谁手,现在还为时尚早,他冷笑着吐出一口气长气,旋即懒懒地靠到转椅里,“嗯,肯尼思,你说,我在听。” 肯尼思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人,上次我提到了那个您带回来的中国女孩,几个月前她来过拉斯维加斯,当时她闯进了您的私人沙滩……” 郑卓揉着发痛的鼻梁骨,不耐烦地打断了,“肯尼思,你说话越来越罗嗦了,说重点。” “主人,息怒。”肯尼思惶恐地抹了下黝黑额头上的汗,“我看您好象对她有点兴趣,所以我就派人查了一下她所在的酒店。当时我去的时候只有另外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国女孩在,她自称是她的姐姐,听说了我的来意后,她说她妹妹是个大学生,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是个处/女,正在为学费的事发愁,如果有这个机会当然求之不得,然后我和她商定以四十万美金的初/夜费……” “什么?”听到这里,他半眯的眼眸瞬间睁开,一把拎起肯尼思的领口,嘶哑地低吼着,“把刚刚的话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再说一遍。” 第三十八章 独自偷乐 “主人,您……”肯尼思头一次见到主人的脸上出现类似于要吃人的狰狞表情,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就有可能把他整个儿吞下肚去。 “快说!”他急切地大吼着,嗓音在急剧颤抖,眼里布满了血丝,起伏不定的胸口似乎积压了太多情绪。 跟在主人身后这么多年,从没有看到主人像今天这样反常,肯尼思处变不惊的脸上出现了恐慌的神色,断断续续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垂眸寻忖了一番,幽暗的眼眸深沉如海,“她是戴维森和史露雪的私生女,怎么可能有姐姐,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肯尼思黝黑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情,“这个……时间太长我只记得她好象姓鲁,我会马上去查清楚她的身份。” “姓鲁?”他低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慢慢放开了肯尼思,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使坏的女人,而是他刚刚发现了一件多么震撼人心的事。 他怔怔着坐回转椅,此刻胸中塞满了莫测难辨的情绪,宛如翻滚起伏的潮汐,旋即又盈满了极剧膨胀的狂喜,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拥有她第一次的男人竟然会是……他自己。 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冥冥中注定,那次回中国的前夜就是他与她美好的初夜,想不到却在他当时醉意的情况下发生的。 看来他误会那个小女人了,他真的误会她了,他要告诉她吗?告诉她那个夺走她初/夜的男人就是他吗?他清楚地记起过去自己是怎样误会她,进而说的那些刻薄的话。 倘若被她知道,那么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可能会降到临界点,或许有可能无法挽回。 “主人……”小心翼翼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打乱了他的思绪。 “你真是够愚蠢!”他忿忿地低咒着,抬眼望着一脸惶恐的手下,眸中迸出骇人的怒气,“你现在马上回市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出现,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不要让她认出是你,明白了吗?” 肯尼思点头如捣蒜,他们世代为艾尔索普家族做管家,贝尔是他的儿子,也在几年前去了中国为主人服务。 贝尔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了他,主人与那个中国女孩间大概发生的一些事,知道了这个女孩对于主人的重要性,所以他才会想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书房的门被合上了,留下了一室的寂静。 他长松了口气倒进转椅里,唇边不由浮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在确定了自己的心后,他曾不止一次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的过去,可事实上,他在意极了,在内心深处,他疯狂地嫉妒那个拥有了她最美好初夜的男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初夜对象会是他自己,他就是那个幸运儿。这种一下子从嫉妒的深渊上升到天堂的绝妙感觉,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一手支着刚毅的下巴,刹那间心情仿佛被晴朗的阳光照耀着,一种狂喜从心底散发出来,满室的冷清瞬间也被感染了,一片明媚的阳光。 感觉到鼻子痒痒的,她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好奇怪,难道是有人在说我吗?”揉了揉鼻子,她嘀咕了一句。 不远处的绿草地上,布朗叔叔正饶有兴致地打着高尔夫,唉,无力地耷拉下脑袋,她看了眼口袋里的手机时间,现在时间过去了大半了,要等他打完,前后起码三个多小时。 一开始她还非常期待能与他聊上几句,可到了高尔夫球场后,他一直专心打球,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好亦步亦随地跟在后面。 “絮儿,来,我教你打。”布朗在朝她招手,这已经是进来后他第n次邀请她了,而她只是摇头,“不了,布朗叔叔,你打吧,我在旁边看就好了。” 见她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布朗没有再坚持,他看得出这个小丫头有心思,一个小时后,他们坐在太阳伞下休息。 布朗笑容满面,坐在絮儿的对面,“我真高兴,能有你陪在奥西里斯身边,他是个孤独的孩子,听说你与那个叫史露雪的中国女人是母女,我一开始听到了很惊讶。” 絮儿吸了口果汁,叹了口气回答,“是的,我确实是她的女儿,只可惜她并不认我,相反她很讨厌看到我。” “这些你昨天跟我说过,包括你的父亲戴维森,你昨天也提到过。”布朗想了想,目光炯然地看着她,“知道吗?孩子,奥西里斯的童年并不快乐,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他小时候和他母亲从那个家庭里被赶出来,他母亲的性格刚烈,马上提出了离婚,于是他们母子开始过起了流浪的生活。十年前,他们才到了美国拉斯维加斯,然后我遇到了他母亲,那是一个令人一眼看上去就着迷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种让我沉醉的性格,我对她一见钟情,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去结婚。那是我度过的人生中最美好和甜蜜的两年,尽管短暂……” 絮儿听得入迷了,嘴里下意识提出疑问,“等等,布朗叔叔,为什么是两年,难道……” 布朗满足地笑着,眼里却含着亮亮的泪光,“是的,孩子,只有两年,她就过世了,我和奥西里斯按照她临终前的遗愿把她葬在一处开满了玫瑰花的地方,我想不久后我就能去陪她了。” 这样一段异国感情听来真令人羡慕,絮儿已经忘了自己要跟布朗求救的事,深深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曾老爷子不懂得珍惜,伤害了她,可她能遇到像您这样深爱她的人,也算是上天对她的弥补,生命虽然短暂,可能让身边的人永远忘不了她,时时想起她,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 第三十九章 无名之火 布朗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孩子,你说得对极了。 那么,你对奥西里斯呢?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布朗叔叔。”她迷惑地摇摇头,“只是在昨晚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他了,可这又怎样,难道我喜欢他就要做个被他俘虏的卑微者吗?我想要自由,布朗叔叔,请你帮帮我。” 布朗低下头,似乎在擦去了眼角的泪光,“那么,说说吧,看我能帮多少。” 心里有些压抑的难受,她吸了一大口果汁,才慢慢找到了一些想要说的话,“是这样的,布朗叔叔,我……” 恰在这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絮儿发现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掏出来接听。 “絮儿,你跟父亲还在高尔夫球场吗?”电话那头磁性的嗓音显得愉悦。 “嗯,已经打好球了,我们在休息。”她本能地回答,下一刻,她就后悔了,恨不能把这些话收回。 果然听到他低醇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们马上回来,我等你回来用午餐。” “哦。”她噘起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她知道那家伙最讨厌等人了,迟了的话又要摆脸色,于是赶紧告诉了布朗叔叔,两个人上了车火速往豪宅里赶。车上跟布朗叔叔说话不方便,她想反正来日方长,下次再找个时间。 “絮儿,你进去就可以了,我得先去休息一会。”下了车,布朗笑着指了指楼上。 她瞬间想起了郑卓那家伙好象跟她说起过布朗叔叔每次打完高尔夫回来,习惯休息两个小时,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先去洗了下手,然后转身往餐厅里走去。 这次他已经坐在她左手旁的位置上,她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低头盯着桌面,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在说,“可以开饭了。 女佣们开始布菜,这次还是像昨晚一样的中餐,看到这些诱色可人的菜色,她却惶恐不安起来,原因无它,因为此刻抓着她手的主人,面对着餐桌上的菜肴,俊脸上漾满了笑容。 她心里一阵阵发毛,这个魔鬼没事干嘛盯着菜笑,而且笑得一点都不正常,竟带些傻笑的成份。 “你、你没事吧?”她身体向右侧,快速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生怕他在这些女佣和仆人面前突然做出什么惊世之举来。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退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吃饭吧。” “既然吃饭那就放开我。”她嘀咕着想要抽回左手,无奈的是他抓得太牢了,整个大掌宛如粘在她手背上一样,而他却神色自若地用左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她咬起筷子嘟嚷着,注意力随即被满桌的美食吸引住了,低头开始吃饭。 等到她挑起碗里的最后一颗米,抬起头发现他又开始在发呆,脸上挂着之前的那种傻笑,不禁心里一阵发怵,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了?脑袋被门缝挤过了吗? 餐厅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仆人恭敬地禀告着,“主人,青黎小姐来了。” 絮儿微微一愣,一子明白了,原来这家伙今天的反常全是因为青黎要来,顿时一阵无名之火蹿了出来,她狠狠地把手从他大掌下抽开,气愤地跑了出去。 郑卓骤然从沉浸的思绪中拉回,看着气呼呼跑开的娇小身影,叹息着揉起发痛的额头,“见鬼!她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庭院里青黎已经下了车,看到别墅门口伫立的欣长身影,她小鸟一样扑过来,“奥西里斯……” “青黎,别这样。”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不着痕迹地躲开青黎企图挽过来的手,“你怎么来了?” 冷艳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青黎贪恋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外面的谣言说你抢了安吉尔家族继承人的未婚妻,现在已经闹得所有黑手党家族全部知道了这件事,听说你在纽约的格瑞斯财团也受到……” 他眸光一沉,拽着青黎走出别墅,往外面僻静的地方跑去,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隐瞒着,那个小女人一点都不知情,他可不希望被她听到什么。 两个人来到一处大树下,他随即放开青黎,稍稍眯起眼眸,“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不需要再重复。” 青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拼命摇头,“奥西里斯,你真的抢了比德尔的未婚妻,上次酒会上那个叫辛西亚的女孩,也就是戴维森的女儿吗?你疯了?安吉尔家族里的成员知道了这件事,觉得这是天大的耻辱,正要找你报仇。伯父知道了,一定也会阻止你……”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并且是他鼓励我去把心爱的女人抢回来。”他耸耸肩,俊脸上漾满了柔和的爱意。 “心爱的女人……”青黎仿佛被这几个字一下子击垮了,凄冷地笑着,“呵呵……曾经这个字是我属于我的,我才是你的……” “青黎,你又在钻牛角尖了。”他拍了下额头,无奈地叹息着,“上次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的性格太相象,所以不合适,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第四十章 误会解除 青黎并不想就此放弃,她冷笑了几声,“你所谓的幸福是什么?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不幸福,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跟她是幸福的喽?不介意的话,我想当面问那个女人,看她到底愿不愿意和你……” “住口!青黎,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没必要参合进来。 ”他没有看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事实上青黎说中了他的痛处。 青黎跟在他身后多年,大概知道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彼此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她放轻了声音,“奥西里斯,接下来你打算怎样收拾这个烂摊子?你是打算去纽约亲自处理这件事吗?” “唔……”他低沉着嗓音支吾着,明显是不愿多谈。他有预感,如果告诉青黎具体行程,她很有可能会跟着去。 青黎想了想,自顾自地说,“是明天对吗?那好,我也会去纽约。” “青黎,你何必这样?你能去干什么?”他扭过头,发现她已经慢慢后退,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在这方面她跟他一样,想要做什么事总会不顾一切。 “奥西里斯,你不必烦恼我,我会自己去,不会妨碍你和你的女人。”青黎哽咽着嗓音,不自在地往二楼望了一眼。 一直躲在窗帘后的身影吓得缩了一下,她跑回房间后,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到窗前,看着青黎下了车,直奔向他,她满以为自己会看到两个人拥抱之类,但没有,他只是躲开了。 她开始相信他说的已经跟青黎说清楚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后来他拽起青黎入隐蔽的地方跑去,她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犹如打翻了某些东西,五味杂陈。 她踮起脚尖,目光追着他们的方向,结果他们停下的地方是在一颗大树下,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巧能看到他们所站的那一块地方。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死死地握住窗帘,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他们做些亲密的事,那她算什么,昨晚他乞求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的话全是谎话,她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想尽办法离开这个魔鬼。 可是什么也没有,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在说话,而且从面部表情上来看,这次的交谈似乎并不愉快,最后青黎走了,搭着来时的车子出了豪宅的大门。 她怔怔地从窗前转身走回房间,抱着松软的靠垫窝进沙发里,她不清楚他与青黎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是恋人间的吵架闹别扭,还是真的分手了。 假若是前者,他一边想要拥有青黎,一边却又用甜言蜜语留她在身边,他究竟把她置于何地,仅仅是暖床的情人吗? 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可这又怎样,如她跟布朗叔叔所说,假若喜欢上他,注定她扮演的是种卑微的角色,而不能拥有一份完整爱情,那么她宁可割舍掉这不该有的迷恋。 铃声在口袋里唱着,她反手接了电话,还没等她开口,话筒里已经传来他的声音,“我在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原本只想胡乱找个理由说自己不想下去,可结果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说青黎的事吗?我说过,这是你与她的事,我不想听。” 生平第一次,她挂掉了他的电话,偏偏刚合上手机,他又不厌其烦地打过来,她没有理会,铃声在手里反复响着单调的歌曲,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发泄似的用靠垫拼命打着,却仍旧无法阻止铃声的喧闹。 她妥协了,反正今天没理的人是他,她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来,随即对着手机讲了一句,“我马上下来。” 她吸了口气,胡乱塞进口袋里跳下了沙发,穿好鞋,冷着张小脸下了楼。 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后背微抵着别墅外的一颗大树,看到她出现的身影,招手唤她,“过来!” 她走了过去,他拉起她,她反射性地想要甩开,但他似乎早有准备,抓得很牢,侧头看着她,“青黎今天来,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说过了,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恼火地大吼着,胸口一阵阵揪痛,她气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理智。 他沉默着看她,目光灼灼如火,捧起她的娇脸,不禁轻笑起来,“你又在吃醋吗?为了青黎?” 她没有否认,别开眼去,他低低地笑着,旋即在她粉红的唇瓣上轻啄了几口,“我发誓,我与她早就结束了,我一心只想跟你在一起,除非你想离开我。” 他的嗓音带着罕见的真诚,她不由调回视线,想着之前他跟青黎一直保持着距离,心里的天秤忍不住悄悄选择相信他。 观察着她冰凝的小脸渐渐化开了温度,他笑着又在她唇上轻啄了几下,“明天我要去纽约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又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想带你一起去。” 他说得口吻完全是在商量和征求她的意见,她头一次感觉到他没有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嗯。” 他俊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牵起她的手走向不远处停放的跑车,“下午的时间太空闲了,我带你去附近兜风怎么样?” “好。”她微微扬起小脸,逐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嘻嘻,今天会五更哦,撒花花鼓励琼依吧!!! 第四十一章 再赌一次 “好。” 她微微扬起小脸,逐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在这里也实在待闷了,也该出去兜风散散心了,再有他今天特别温柔,她享受到了一种倍受呵护和尊重的感觉,这是过去两个人间从没有过的,她不禁开始贪恋起这种亲密幸福的相处模式,心口也盈满了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跑车一路飞奔,她单手挂在车门上,任风吹在脸上惬意极了。 过了一会,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锦盒,转手递给她,“我帮你找到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她接过来放在腿上,第一直觉想到的就是他会不会送她珠宝。 他看着车前方,专心地开车,只笑不答,“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手里的盒子,随即打开了,一条熟悉的手镯躺在里面,忍不住惊喜地叫着,“这不是……这不是我那次为了凑足飞机票而买掉的手镯吗?” 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没错,就是这个金手镯,上面雕着精致的古典花纹,这是外婆的母亲在外婆当年结婚的时候送给外婆的嫁妆,后来外婆又给了她。 外婆去世后,她也曾想起找回这个手镯,可是与美国隔着一个大西洋,而且已经事隔了好久,以为早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想不到今天又回到了她手里。 “你、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她开心地把手镯套到了手腕上,看到这个手镯就好象看到了外婆一样,感觉她还在自己身边,真好! 这可是他看完肯尼思给他几个月她在拉斯维加斯整个全过程的资料,然后派人费了一些周折才找到的,当然他可不能把这些告诉她。 他含笑的双眸凝望着前方,耸耸肩,避重就轻地说,“你开心就好。” “谢谢!”她抚摸着手镯上的花纹,不禁连声道谢,“这真是个惊喜。” “一句‘谢谢’就完了?”他意犹未尽地弯起了唇角,“我可以要点特别的奖品么?” “什么?”她没明白过来,刚抬头,发现他灼热的目光正盯着她如樱桃般的粉唇,两朵红晕染上了脸颊,她呐呐地说,“那你要什么?” 他唇畔扬起一抹弧度,“我要的并不多,只要你……” 他刻意停下来没有说,目光里显得意味深长,她不由追问着,“只要什么?” 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犹豫,像是挣扎着思考了一会,随即苦笑着抿起唇,“只要你亲我一下。言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当他的妻子,做他一辈子的女人,只不过他了解这个女人拥有着怎样执拗的脾气,他怕这样一说会惊吓住她,把这种刚刚缓和的局面再次弄僵。 他考虑过了,明天去纽约,戴维森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比德尔,而得到消息的比德尔也绝对会赶过去。 他忘不了逼她跟比德尔退婚时,她说的那些话,那个男人似乎在她心里占据着极大的位置,而他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与她之间的关系,不想再去失去她,企图把过去的伤害用自己的方式填平。 面对着比德尔这样一个深爱着她的竞争对手,他很有可能要失去她。 虽然他曾疯狂地想过再用一次手段逼她答应成为他的未婚妻或是妻子,但他清楚地知道,彼此间的隔阂太深了,逼她退婚的事已经让她伤透了心,假若再来一次,恐怕他们间的鸿沟再也无法弥补。 因此,这次他必须要赌,他要用自己的命赌一次,他要看看到时她究竟会倾向于谁。 “现在你在开车呢,回去再说吧。”她慌忙低下头,娇脸不自觉又滚出一阵烫人的温度。 “不,絮儿,我等不及了。”他低哑着嗓音,倏然把车停在路边,仿佛害怕失去一样猛然伸手搂她进怀,捏起她小巧的下颚,俯身而下,攫取了她微微轻启的唇瓣。 她慢慢闭上眼睛,樱唇被他密密吻住,感觉他火热的舌尖滑了进来,她的舌像被黏住了一般与他纠缠,一股电流从漫延到了她的四肢,她整个人仿佛融化在他的怀里。 许久过后,他恋恋不舍放开她,将她紧按在怀里,她清晰地听到在头顶上传来的嘶哑喘息声,身体一僵,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 她恐惧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烫,急忙挣开他,“你……” 他年轻的俊脸扭曲着,仿若是在压抑着什么,伸手想要碰她,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苦笑的嗓音因紧绷的欲/望而沙哑混浊,“放心,我会遵守昨晚的承诺,除非你愿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别开脸看向车外,困难地吞着口水,低声说,“你开车吧,这样可以冷静一下。” 跑车再次启动,这次开得极快,并且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清冷的风呼啸着吹在脸上,柔亮的紫罗兰发色在身后随风飞舞,确实让身上的燥热降温了不少,至少她是这样觉得。 迷惑地望着这张英俊的侧脸,总感觉到他似乎有无止境的精力向她索取。究竟他对自己是怎样的情感,是因为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从而无法离开她,所以才说了那些想要留她下来的话吗? 倘若是这样的话,容颜总有变老的天,当她不再吸引他的时候,也会像青黎一样被他抛弃,而他转投下一个可以给他带来感官上欢愉的女孩吗? 毕竟他有身份,有地位,不愁找不到更年轻的女孩。 第四十二章 浪漫鱼汤 或许是缓和彼此间微妙而尴尬的气氛,他咳嗽了一声,低声询问,“晚餐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她拉回了思绪,随即摇摇头,“我吃东西不挑,什么都可以。 他微抿起唇,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方向盘,瞥了她一眼,“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经常吃中餐,那么今天我们也吃中餐好了,父亲也会喜欢的。” 他说“我们”的时候,语气轻柔,自然而然把她也囊括在内,她低头用手拨着手镯,轻轻说着,“好。” 跑车继而调转车头,往豪宅方向开去。 这时候,夕阳在天际燃烧起一片火红的晚霞,弯弯的月牙儿犹如小船悬挂在空中,羞羞答答地在天空中张望。 下了车后,他拥着她进了别墅大厅,抚了下她的脸颊,“你先房间换件衣服,一会晚餐好了,我会派人去叫你。” 她见他的脚步往大厅侧门走去,想到上午那个中年妇人埃米好象说过他今天下午会去厨房,他会不会是去做鱼汤。 “那个……等一下。”她迟疑着唤他,实在是习惯了叫他魔鬼,也不知道具体叫他什么。 他迈向侧门的脚步停下来,回身看她,“有事?” “嗯,你去做鱼汤吗?”她低头慢慢跑向他,支吾着说,“如果是的话,我想还是不必了,我听说你的手就是做鱼汤烫伤的,晚上我们改喝别的汤好了。” “你在心疼我?”他愉快地挑起浓眉,“可是我知道你最喜欢喝的就是容贞的鱼汤,昨天下午我已经反复练习过了,今天不会再烫……” “不了,我还是不要喝了。”一个劲摇头,她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目光瞥到他手上还贴着几个创可贴,心里顿时更加过意不去。 他凝望着她体贴的小脸,眸光一闪,“要不,我们一起去做鱼汤怎么样?” 不等她拒绝,他兴冲冲地拉起她推开侧门,快步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她一面跟上他的脚步,一面犹豫着说,“我会煲烫,可容贞做鱼汤的要诀我不知道。 “我在电话里已经仔细向容贞打听过了,一会我告诉你。”他回过头,俊脸上绽出笑容,“我想两个人做鱼汤应该会很有趣。” 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样童真的一面,做个鱼汤就这样兴奋,她微笑着抿起唇随他进了厨房。 他挥手让厨房里所有的人退下,偌大的空间转眼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仆人们已经事先做了些准备工作,一条洗得很干净的鲫鱼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有些切好的豆腐块、调料,还有上好的砂锅。 絮儿抢先去水龙头下洗了手,“你不用做,我动手好了。” 他双手抱着胸,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当然,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 她看了他一眼,擦干净了手,对着那条鱼摩拳擦掌起来,“那么,我先要做什么?” 他努唇指着盘子中的鱼,开始指挥,“先把鱼抹上酒,盐渍十分钟……” 她照着他的吩咐一阵忙碌,所有的工作准备就序,煮沸后用小火烧20分钟,掀开盖子,看到至鱼汤呈乳白色。 “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陶醉地闻着鱼香,抬眼询问他。 他看了眼砂锅里的鱼汤,弯起唇,垂眸想了几秒钟,“嗯,放盐,再放豆腐,再烧5分钟就可以了。” 她忙不迭照做,盖上锅盖,静等了五分钟,掀开锅盖时,浓烈的鱼汤开始飘散在整个厨房,不禁开心地拍手,“嘻嘻……好香呀,终于好了。” “先别急。”他宠溺地笑着,转手递给她一把汤匙,“你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道?” “好。”她接过汤匙舀了一点乳白色的鱼汤,慢慢品尝着,“嗯,味道跟容贞姐做的一模一样,真好喝!” “你学会了,以后我可以天天喝你煮的鱼汤。”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娇脸,语带双关。 她只顾着享受成果,根本没体味他话里的意思,舀了一勺鱼汤递到他唇前,邀请他品尝,“你也尝尝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里蕴满了柔情,轻轻喝了一口鱼汤,慢慢品了品,毫不吝啬地赞叹着,“好象比我煮得好喝。” “真的吗?我再尝尝看。”他喝的这勺鱼汤只喝了一半,她转而喝进了自己的嘴里,舔了下唇,“差不多,你昨天煮得也好喝。” 她扬起笑脸,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无意识做了一件亲密的事,握着汤匙的手霍然被他握住,大掌里的温度徐徐传递到她手上的肌肤,他的眸中深不见底,“絮儿,以后我们可以天天一起煮鱼汤,一直到老。” 她的心莫名地微微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有几滴鱼汤滴落在地板上,她半落下睫毛,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容,“那个……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厌,鱼汤也同样如此……” 他的手在用力握紧,大步向她迈近了一步,嗓音低哑异常,“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她咬着下唇,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从认识到现在,她好象一直叫他“魔鬼”,或是直接称呼他“那个”。 好吧,看在他昨天辛辛苦苦替她煮鱼汤,又把手烫伤了的份上,她尊崇他的意愿,轻轻吸了口气,她极小声地说,“奥……” 指尖压按住她的唇瓣,他微掀起唇角,“不是这个,叫我的中文名,像我最亲近的母亲和曜他们那样叫我的名字。” 第四十三章 关于谣言 他琥珀色的眼眸格外温和,她望着面前这张英挺的俊容,静默了片刻,“现在吗?” “现在。” 他很肯定地眨了下长长的睫毛,唇畔露出了鬼魅般诱哄的笑痕,“我想听你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可以么?嗯?” 他的眸色在灯光下带着蛊惑的魅力,她清了清有点干涩的喉咙,意外地发出清甜的嗓音,“卓……” 低笑的鼻息掠过她的脸颊,她感觉唇上一阵濡湿而温热,他飞快地吮吻了下她的唇瓣,“以后都这么叫我,知道么?” 她默然地眨了眨眼,身后响起笨重的脚步声,他不悦地拧起眉头,冷酷冰寒的目光扫向打扰这片美好气氛的始作俑者。 “主、主人……”埃米堆满了肥肉的脸在剧烈颤抖,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说话吞吞吐吐起来,“老爷……老爷派人……派人来问……晚餐什么时候……开始?” 埃米一说完,再也不敢逗留,慌手慌脚跑了出去。 “布朗叔叔在等着晚餐呢。”絮儿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转而去端砂锅,却被他一手拽住了。 “小心烫!让女佣们端就行了,我们先出去吧。”他不等她再说话,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餐厅里,布朗正端坐在长桌上,看到他们第一次手拉着手进来,不禁略感意外。 女佣们照例开始布菜,布朗幽蓝的眼睛随后转向郑卓,“奥西里斯,听说你们今天做了一道汤。 好久没吃中餐了,我很怀念。” 正说着,女佣端着鱼汤轻轻放到了桌子上,乳白色的鱼汤像牛奶一样晶莹洁白,夹着些豆腐的清香扑鼻而来。 郑卓淡淡一笑,“是的,父亲,这就是那道鱼汤。” “布朗叔叔,我替您盛一碗,看看好不好喝。”絮儿手脚麻利地拿起他面前的小碗,轻轻舀了一些鱼汤。 “光闻起来就觉得不错。”布朗端起小碗,轻轻嗅了几下,随后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喝了一口,随即展露出笑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错,好象以前吃中餐,我从没有喝过鱼汤,这是我第一次喝,真的很好喝。” 絮儿不禁笑了起来,女佣这时候已经分别替她和郑卓各盛了一碗,她吃了一小块豆腐,便听到布朗在问,“这是谁做的?奥西里斯,是你吗?我听说你昨天做了一下午的鱼汤试验。” 郑卓凝望着对面的娇脸,轻轻一笑,“不,不是我,是絮儿做的。” 被点到名字,她急忙吞掉嘴里的豆腐,摆了摆手,“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就是打下手,他在旁边做指导。” 老布朗仰起头,爽快地笑着,“你们两个人都不要争,今天的鱼汤是你们共同完成的。我希望以后能经常喝到你们做的鱼汤,然后生几个小奥西里斯,这样我对奥西里斯的母亲也有个交待。” 呃,又来了!絮儿握着汤匙,只感觉额头上落下大片的黑线,布朗叔叔的意志力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强。 看出几乎要埋进小碗里的娇脸上显出一些窘迫的神色,郑卓握拳放在唇前咳嗽了一声,转换了话题,“父亲,明天我得去纽约一趟。” 布朗悠闲地喝着鱼汤,说出的话意外地带着几分严肃,“你是应该赶紧去处理格瑞斯财团那边的事,再拖下去,放出谣言的那个人可能会再做出更加不利于整个财团的举动。” 絮儿静静喝着碗里的鱼汤,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布朗叔叔平常虽然和蔼,但他毕竟曾经是一个黑手党家族的现他还没回来,晚餐后他和布朗叔叔去三楼书房谈话,好象到现在还没谈好。 她真想变成一只小虫,钻进书房里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消说肯定是与去纽约之行有关。 她垂头丧气地躺到床上,抱着薄被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满脑子问号的日子真难过,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好困啊。打了个哈欠,算了,不等他了。 第四十四章 轻说誓言 眼皮才刚合上不到三秒便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条件反射地一骨碌坐起来,正巧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深幽双眸,“你在等我么?” 她微咬起唇,娇脸上骤然爬上了几抹红潮,掀开被子跳下床,“明天不是要动身去纽约吗?你赶紧洗澡吧,我去帮你拿浴袍。 房间里的灯被她上床前关掉了,她就着昏暗的光线随手挑了件浴袍递给他,继而闷头钻进了被子里,随后听到走进浴室的轻微脚步声。 她闭上眼睛,企图在他出来前先睡,结果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问号,根本就睡不着。 没过一会就听到他走出浴室的声音,睡觉的时候她应该离他远一点,这个念头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身后的床铺就下陷了进去。 她假装睡着了,僵直的身子侧躺着,骤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懒洋洋的嗓音缓缓响起,“既然等我回来,怎么不等我一起睡?”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颈间,带着些许的痒意,她忍不住动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身体突然被他扳转了过去,接着一股大力把她扯进了一堵坚实温柔的怀抱里。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此刻最好不要乱动,微吸了口气,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敲击着耳膜,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上,“快睡吧,明天一早我们飞纽约。” 想起那些疑问,她轻轻咽了下去,现在不适宜问他,改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她已经着装整齐地站在别墅外的庭院里,因为来的时候是被他强行抓来的,根本没带行李,所以她除了手里的那部手机,任何一样行李都没有,而他也同样如此,如果她猜得没错,在纽约他肯定也有别墅之类的房产,所以并不用带行李。 他拉着她的手走出了豪宅,在几十步后站定住了,深深看了眼晨光沐浴下的别墅,眼神里带着某种决然的信念。 她困惑地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什么原因,若隐若现地感觉到这次他去纽约似乎抱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所以才会在他眼中显出这样罕见的神情。 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那么用力,扭过脸凝望着她,继而往远处空地上的直升机大步走去,上了飞机后,他淡淡牵起唇角,轻叹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出发!” 螺旋桨开始呼呼作响,望着脚下的地面,她说不上来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慢慢地,她理清了头绪,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是啊,真没想到,仅有短短的几天,她对这里的一切竟有种依依不舍,想到和蔼搞笑的布朗叔叔,想到怡人的高尔夫球场,想到豪宅里幽静如画的庭院,还有飘着鱼香的餐厅和那些笑得甜美的女佣。 这一切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亲切,仿佛不知不觉中早就融入了她身体的血液里。 原以为就这样搭着直升机去纽约,后来降落到某处空地,然后被他拉着到了机场才知道直升机并不是这次旅行的重要交通工具,她胡乱猜想着大概是直升机没有民航飞机的速度快。 两个人在头等舱里紧挨而坐,她早上迷迷糊糊被叫醒,一直因睡眠不足而打哈欠,不自觉地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坐直了身子,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不由低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有二十多分钟。”他瞄了眼腕表,满含笑意地望着她,“你再睡会,到了我叫醒你。” 被他盯得一阵心慌,她连忙摇头,“不了,我的睡眠已经足够了。” 他浅浅地笑着,轻轻拨去垂在她脸颊旁的发丝,“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早餐吃过了,我还不饿。”她慌忙摆了下手,真不习惯这个家伙这样温柔地跟她说话,随口搪塞着,“你饿不饿?早上我看你好象就吃了几口。” 他轻轻地笑着,俊容上的笑意更深了,握住她摆动的小手,“絮儿,你并不讨厌我对吗?相反你总在不由自主关心我,昨晚你等我一起睡,替我拿浴袍……” “哪有!我平常就是个热心的人,要不是你过去对我那样恶劣,我才不会……”她不满地轻喊着,说到最后嗓音逐渐消失在喉咙里,这个家伙这几天好不容易正常一些,她可不想再看到那个喜怒无常的魔鬼了。 “嗯,我知道。”他破天荒地没有发怒,轻握起她的手,在她细滑白皙的手背上吻了吻,“以后不会再那样了,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这样的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他这里听到,心口还是忍不住漏跳了半拍,但她无法回应他什么,只好勉强笑了笑。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获得自由,她默然地在心里说着,内心也随之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睛,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双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倚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飞机开始在机场滑落,他拉着她下了飞机,随后出了停电场,外面早就有一辆黑色加长雪佛兰静静等候着。 十个黑衣人整齐地排成一列,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絮儿的目光不小心瞥向那些人黑色的西服外套,上面嵌着金色的星星。 第四十五章 盛意邀请 “在看什么?”手上紧了一下,沉稳的嗓音传递到耳朵里。 她抿起唇,随即上了车,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巴克斯克家族的宴会上,好象也看到过这样的星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唇角轻扬,浅浅地笑着,“我们先回别墅休息一会,然后我带你去逛纽约市。” “好啊。”她不禁愉快地答应着。 一提到纽约,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帝国大厦和自由女神象,不禁精神一震,以前只在报纸上或是电视上才看到这些纽约标志性的建筑物,想不到今天可以去亲眼看看。 雪佛兰不久后驶进了一处高档别墅区,在几百平米的庭院里停了下来,迈步下车后,一抬头就看到眼前矗立着一座欧式风格的白色洋房。 他望着眼前的洋房,呼出一口气,低笑着拉起她的手,“进去吧。” 大厅里有八名女佣低头静候着,还有一名管家模样的黑人,他朝管家低语了几句什么,她没顾得上听,只顾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房子。 天花板上饰有葡萄蔓花纹的的线条,土耳其的白色地毯,厚重的紫红色窗幔,墙壁由胡桃木镶板而成,英式化的壁炉架上有一些晶莹透彻的精致小摆设。 大小与在拉斯维加斯的房子不相上下,总体看来这似乎是一幢古色古香的英式建筑物,而且一看这里的气氛就是那种他不经常来住的地方,真是浪费,她撇了撇唇嘟嚷着。 不过像这种黑手党家族往往都是存在了起码几十年或上百年才有这样庞大的家族规模,大概这里只是艾尔索普家族里众多的不动产之一。 女佣和管家相继退下了,他含笑的目光看着她,“我带你参观一下房子。” 她点了下头,乘机问着,“这里是你们家族的产业吗?好象挺古老的。” “对,是曾祖父留下来的古老建筑。”他拉着她进了一道宽大的拱门,介绍说,“这时是客厅,里面还有两间小会客厅。” 她环顾了一遍,客厅很大,比她在曾家住的华丽客房还要大上四五倍,铺着宛如飘满鲜花的地毯,吸引她的是摆放在柜子不远处的睡榻和睡椅,不知道躺在上面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去楼上看看。”他迫不及待拉起她上了楼,楼梯像在炽闇城堡里的楼梯一样大的夸张,踩在地毯上半点声音都没有。 他领着她推开一间房门,这里显然是一间大卧室,除了一些摆放之外,那张典雅的大床最显眼,上面罩着古老的英式绣花帐子,绣着密密麻麻的各种花朵。 他拉着她跑向几扇窗户中的一扇,随即听到了清脆的鸟叫声,他指着窗旁的一棵参天大树,“看,那里有鸦巢,在中国乌鸦是个不受欢迎的鸟类,在这里可不一样。” 她听到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探出头果然在他的指点下看到了一只小小的乌鸦蹲在鸟巢里,大概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宝宝。再看向别处,绿意盎然的草坪铺展在房子的四周,一些古老的树木点缀其间,左前方好象还有个沐浴着阳光的大花园,一切的一切都美不胜收。 “想不到繁华的纽约还有这样一处幽静如画的地方。”她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微微仰起娇脸承接着阳光的照射。 “喜欢这里吗?”他轻轻笑着,转头低问她,“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度假,还有夏威夷,世界上各个地方我都有度假别墅。” 他这是在邀请吗?她没有随口答应,只是笑了笑。很可惜她不是那个与他共度这些美好时光的另一半。 她随口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带我出去逛逛,我们先去曼哈顿吧。” 他深深注视着她,眸光闪烁不停,微微浅笑着,“这里就是曼哈顿。” 她尴尬了一下,轻轻咬起唇,“听说曼哈顿里有唐人街,我想去看看。” “当然。”他挑起眉,拉起她来到庭院。这次没有坐那辆雪佛兰,他开着跑车带她出了高档别墅处。 虽然她很想游玩,可这次来纽约的真正目的和大脑里的那些疑团压得她心里堵得慌,她想再憋下去,自己迟早会憋出病来。 她酝酿了半天,决定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昨晚布朗叔叔提到的谣言是不是与我爸爸有关?他对你手里的那个格瑞斯财团不利了吗?” 他手握着方向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底快速划过一丝错愕,随即将车停了下来,“下车吧,。chinatown是很纯正的中国式街道。” 他好象不想提这件事,她耷拉着脑袋下了车,顿时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他说的没错,的确是她最眼熟的街道,开着一家家小店和烤羊肉串的小摊,满眼的汉字招牌。 她随便逛了一圈,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拉着她的手,唉,想想离开她住了二十年的城市,现在真有点想家了,想念那里的一切,不知道她出车祸后剧组怎么样了,她好象还有一半的戏份没有拍,不过是个配角,大概早就有演员替换上她了。 “我们去另外地方再看看。”他拉着她出了唐人街,跑车驶向另一条街道,他把车停在了某处停车场,然后拉着她逛到了时代广场,顺着百老汇逛到中央公园。 不久后,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后开始专注地讲电话,电话内容都是些企事业里的公事,她没兴趣听,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型露天咖啡座,一些老外悠闲地在喝咖啡。 逛了半于,她也感觉也有些口渴了,拉起还在讲电话的他跑了过去,没留神从角落里钻出一个身影,她与对方重重撞了一下,一个全身赃兮兮的女孩跌倒在地。 第四十六章 情绪无常 拉着她的郑卓虽然在讲电话,结实有力的手臂还是下意识拉住了她趔趄的身子。 絮儿定了定身形,见女孩捂着膝盖好象受伤了,她吓坏了,急忙撇开他的手,蹲到女孩的面前,“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对不起,是我……” 她低头想要察看女孩腿上的伤,右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什么小小的东西,她愣住了,女孩朝她神秘地眨了下眼。 见她还在跟女孩牵扯不清,天生警觉的他大步过来,俯身拽起她的手臂,随手扔了张百元纸币给女孩,然后拉着她离开了。 如果换作在以往,她肯定要反驳他,有些事不是用钱就能摆平的,应该先看看女孩的伤势再说,可这次她什么也没说。 皱起柳眉盯着地面,那个女孩看起来有点古怪,摔倒了一声不吭,还塞给她东西,最后还眨了眨眼睛,这样明显就是不想让第三者知道。 下意识握紧了右手,好在他习惯拉她的左手,不然现在手里的东西就要被他发现了。 手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好奇的心思一直在心里冒泡,她真想撇开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什么。 讲完电话后,他们又去了国家图书馆,从里面出来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帝国大厦。有381米高的帝国大厦曾雄踞世界最高建筑的宝座40年之久,它是一栋超高层的现代化办公大楼,它和自由女神像一起并称为纽约的标志。 他向她耐心讲解这些的时候,她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心思完全被手里的东西搅得心神不安,好不容易他的脚步停了下,回头问她,“饿了吗?要不要吃午餐?” 她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正巧有些饿了。” 他拉着她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没有丝毫犹豫便来到一家浪漫的高级西餐厅,乘着他在跟侍者交谈点餐,她起身轻声说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跑进洗手间,快速关上隔间的门,她急忙把手里捏着的,几乎被汗水浸湿的东西拿出来,定晴一看,是个折叠成药丸大小的纸条。 她连忙打开小纸条,上面大片是空白的,只写着一行阿拉伯数字,她不敢相信地里外全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连一个英文单词都没有。 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小纸条是那个女孩的恶作剧,真想不到她会被一个小女孩戏耍,长叹了口气,纸条扔进了马桶,随着一阵水流冲走了。 静静看着手里的手机,或许这部手机就是普通的手机,那些安装窃听器之类的全是她的想象,这样想着,她心念一动,迅速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比德尔,你一定要接啊!”她握紧拳头,对着还在接通的手机嘟嚷着,但得到的却是他关机的消息。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餐桌,坐下后又想到自己被捉弄的事不觉有些好笑。 他手里把玩着高脚杯,轻掀起唇角,“怎么这么开心?你在笑什么?” 她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收起脸上的笑容,“没什么。” 耳边飘来优雅的小提琴拉的曲调,分布在餐桌前的男女低声细语,还有对面坐着的俊美脸庞,瞬间想起了那次他第一次请她在餐厅里吃饭,好象跟现在的场景有些重合的地方。 “鲜果西米露。”她暗暗咀嚼着这几个字,带着些涩涩的苦闷。 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摇曳,长长睫毛遮蔽下的眸色透出几抹凌厉的目光,她刚刚使用了手机,而且那个号码的主人还是他最痛恨的人。 她敏感地感觉到空气中带着些无形的压迫,不禁口干舌燥,端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小口红酒,心想着怎么还不上菜。 好不容易,侍者端来了食物,他放下了手里高脚杯,轻吐着低醇的嗓音,“这是泰式酱汁熟蔬菜海鲜沙律,泰式酱汁是秘制的,有点酸酸辣辣的,味道不错,很开胃。” “噢。”她轻轻应着,总感觉他在说话的时候喉咙里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大概是她听错了。看到美食就忍不住十指大动,她开始低头品尝起来。 半晌后,他们走出了餐厅,她低头走在他身后,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了,与吃饭前完全是两个人,一副冷淡疏远的模样。 该不会嫌她吃得太多,乱花他的钱了吧,她自我解嘲地想着。 对于他情绪的无常变化,她完全摸不清头绪,看来还是不能太相信这个魔鬼,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永远也改不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过了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他身侧,“我们这里要去哪里?”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脚步没有停,目光注视着前方,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格瑞斯。” 她眨了下眼,是格瑞斯财团吧。太好了,她正想要知道关于格瑞斯的谣言究竟是什么,这下应该可以听出一点内幕了。 对于他的到来,铺着红地毯的大厅里立着一些高级领导模样的人,几乎是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进了专属电梯。在电梯合上的一刹那,当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抓住被挤到外围的她进了电梯。 她没有防备,被拉进电梯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家伙好象真的又变回了那个野蛮粗鲁的魔鬼。 偌大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偷眼打量着他,俊脸上密布着阴冷的寒霜,难怪刚刚那些人看到他后全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今天会五更哦,这是第三更,下面还有二更,嘻嘻,有花花的亲撒花鼓励琼依吧!!! 第四十七章 求救电话 另一个电梯内,那些在楼下迎接的高层领导人全部安静地站在里面,与专属电梯一同升上三十九层。 关于那个中国女人与老出一声脆铃的响声,他拖着她目不斜视地迈步出去,迎面而来的弗雷德里克几个大步跨了过来迎接自己的老板兼老同学,“奥西里斯,你终于来了。” 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老同学,他不置可否地抿起唇,“我想我来得还不算太晚。” 弗雷德里克摊着双手,耸了耸肩,“当然,所有的高层成员都会去会议室,我们会把详细的情况对你做个汇报和分析。” 尽管对这些冗长的会议不感兴趣,可一想到可以具实听听关于谣言的内容,絮儿不禁雀跃起来,手上紧了一下,他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你去隔壁的办公室等我。”他眼中滑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俊脸上的线条依旧紧绷着。 啊?絮儿雀跃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一名金发碧眼的秘书跑过来,做了个请她跟过去的手势。 她讪讪地跟着对方跑向十米开外的一处走廊,在走进去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望他深沉的目光也在看她。 有什么了不起,不让我听我还不想听呢,她气呼呼地别开脸,闷头走了进去。 秘书给她端来了饮料,然后就走开了。 不用猜都知道这里肯定是他的办公室,她没心思打量着室内装修得有多气派,心里憋着一股火在腾腾直冒。 为什么不让她听?难道真的与爸爸有关吗?如果爸爸的计划光是对付格瑞斯就好了,可看来事情远远不止这样简单。 她真想找个人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蓦然间,她起了那张恶作剧的小纸条,上面的数字怎么有点像手机号码,对,没有错,就是美国手机号码的九位数。 自己的记忆力一直不错或许可以想起来呢,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面握着手机,一面仔细回想具体是哪几位数,最后按出来的数字一数刚好是九位。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不要用这个手机拨,于是她奔到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拨了这串数字,不到几秒钟就有人接通。 “请问……”她刚试着说了两个字,电话那头就传来醇厚的男性嗓音,“辛西亚,我是你哥哥……” “你……你是阿尔洛?”她瞬间分辨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禁惊喜地低叫着。 “嗯,辛西亚,你听好,马上到”阿尔洛说了一个地址,她仔细记下了,然后又听他在说,“如果可以的话,你立刻过来,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可是,我刚到纽约,不认识路……”她才说了几句,那头的电话就被匆匆忙忙挂了。 这一切太诡异了,她怔怔地盯着电话,为什么阿尔洛要派个小女孩假装摔倒,然后塞手机号码给她?他是防备什么吗?防备郑卓还是另有其人? 或者是他的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正在等着她去救? 突然想到这一点,她吓了一跳,怎么办?就算她现在乘人不注意偷偷下楼,可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简直寸步难行。 要向他求救吗?小女孩那么神秘地塞东西给她,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么说,她还不能告诉他。 究竟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她连忙奔回到沙发上坐好。 秘书又出现在办公室里,“请跟我去会议室。” 她又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一会叫她在这里待着,一会又叫她过去。 不行,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见阿尔洛,她镇定住心神,摇了摇头,“我不想过去了,就在这里等他们开完会。” 第四十八章 一瓶毒药 秘书没有说话,只拿一双蓝幽幽的眼珠看她,一副坚持传达命令的架式。 絮儿被盯得全身直起鸡疙瘩,妥协地叹着气,“我去就是了。” 跟着秘书出了办公室,她轻轻叫住了对方,“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先过去,一会我自己进会议室。” 秘书想了想,踩着高跟鞋转身走向会议室。 絮儿急急忙忙跑向电梯,没过一会,便出了格瑞斯大楼。她想好了,不认识路或是身无分文不要紧,她可以沿途问路,摸索着去找那个地址。 一出了大楼,她就赶紧用纯熟的英文向路人打听,得到了地址的确切方位,然后她生怕自己走偏了,走一会就打听一下,最后来到了一处古旧的建筑——教堂。 这里好久不太有人来,地上到处是树叶和杂草,她往四周张望,这里确实是阿尔洛所说的地址,没错啊。 “阿尔洛……阿尔洛……你在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心里直犯嘀咕,阿尔洛怎么神神秘秘的,约她到这个怪异的地方做什么。 “阿尔洛,我是辛西亚,我来了,你在吗?”她刚轻轻说了一句,不知何时眼前闪现出了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定下心神一看,是他。 “辛西亚,你终于来了。”戴维森看着絮儿,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比我预想的时间早多了,不过,这也说明阿尔洛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怎么会是你?阿尔洛呢?”絮儿不由后退了一步,牢牢盯着他,这张给过她慈爱笑意的父亲,此刻已经完全露出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他吗?”戴维森稍稍一笑,拍了一下手,下一刻,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辛西亚,我是你哥哥……” 她欣喜着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矮个子的猥琐面孔,快速越过她走向戴维森,然后像个谦卑的仆人一样站在他身后。 “这不是阿尔洛……”絮儿错愕地低喃着,她太过于惊讶了,可是这个人却能发出阿尔洛的声音,霍然间,她想起了在电影里曾看到的情节,有些人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么这个人…… 再有阿尔洛从没有跟她说过“我是你哥哥之类”的话,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恍然想明白了一切,冷冷地望着戴维森,语带嘲讽地说着,“费这样大的周章骗我过来,您该不会只是想找我来聊天,或是您有什么吩咐要我去做。 她故意说得讽刺意味十足,心底对爸爸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消失了。 如果她想得没错的话,他用这样的手段骗她过来,说不定又想像逼那两个姐姐一样逼她做些卑鄙的事来。 “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一切。”戴维森冷酷一笑,“阿尔洛现在在我的手里,你只能照着我的话去做……” 说到这里,他没有说下去,摆了摆手,那个矮小个子的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摊在掌心,递送到她面前。 她极冷静地伸手接过,再傻的人都知道这里会是什么。爸爸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权势和私欲已经熏染了他的身心,他已经彻底疯狂了,没救了。 “把它放在奥西里斯的酒里,它会送他去见上帝。”戴维森诡蓝的眼眸里闪过残忍的笑意,“亲爱的辛西亚,只要你做完这件事,我会接你回巴克斯克家族,让你嫁进豪门,过上人人羡慕的豪门生活。” 这些话教她打从骨子里发毛,她当然清楚他所说的“嫁进豪门,过上人人羡慕的豪门生活”是什么意思,可以想见她会像那两个姐姐一样做个傀儡,任他摆布。 “如果我说不呢?”她握紧了手里的毒药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管你怎样对我或是两个姐姐,阿尔洛是你唯一的儿子,如果你加害了阿尔洛,你所争到的权势、地位和财富,这些东西在你死后,又给谁继承?” 戴维森冷酷地哼着,“你担心的太多了,辛西亚,对我来说一个阿尔洛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的生命里争夺一切我所感兴趣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你忘了吗?过去奥西里斯是怎么样对付你的,难道你愿意像你母亲那样做一辈子的情妇,然后再等着年老色衰的时候被抛弃吗?不要相信奥西里斯的甜言蜜语,他是上流社会小姐们公认的毒药情人。”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像被一把重锤击中了一般,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可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出声。 “你最好考虑清楚。”戴维森阴冷地笑着,“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我还没有得到他身亡的消息,你将会接到巴克斯克家族发出的丧帖,准备参加阿尔洛的葬礼。” 阿尔洛的葬礼?她的心倏然一沉,整个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会加害阿尔洛。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会来到了公园,一个人傻愣愣地在石椅上坐了半天,努力分析着个中的利害关系。 她恨那个魔鬼,恨他总是用失去初/夜的事羞辱她,恨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她现在的头脑好乱,好乱。 她是不想待在他身边,但她也不想加害他,那阿尔洛怎么办? 阿尔洛是她世上唯一有血缘的哥哥,并且之前他一直极力想把她从爸爸身边赶走,为的是不想她落到和两个姐姐一样的下场,可惜她一直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第四十九章 歇斯底里 几个小时后,她慢慢走回格瑞斯大楼,这个过程中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来解释自己的失踪。 到了三十九层后,发现会议室的门敞开着,显示着会议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走到办公室门前,轻轻吸了口气,转动门把进去,他坐在那张高大的转椅上,脸色看上去与之前不同,阴沉得吓人。 他沉稳的嗓音带着丝丝的寒意,“你去哪儿了?”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走了过去,呐呐地说,“我不想听那些公事化的会议,跑到楼下去散心了。” “是么?”他微眯着狭长的眼眸,修长的指尖轻叩着桌面,“过来!”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转念一想,自己不过去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迈动脚步慢慢走近。接下来的一秒,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等她明白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冷冷的气息喷洒在她娇嫩的脸上,“告诉我,你去见谁了?嗯?”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以平静的口吻说,“我就随便走了走,这里是纽约,哪有什么我认识的人。 他直直地盯着她,眼神中含着逼人的寒光,“没有吗?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嗯?告诉我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不追究。” 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一会阴一会晴,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上午还温柔体贴,午饭过后便像个阴森恐怖的魔鬼。 说了才会掀起轩然大波,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矢口否认,“真的没有。” 他瞬间沉默下来,俊脸上划过难以捉摸的神情,修长的手指抚着她低垂的下颚,慢慢上移,滑过她细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子,弯弯的柳眉,最后突然停在她樱红的粉唇上。 他指尖冰冷的温度令她不自觉地轻轻抿起唇,想不明白他怎么知道她是去见某个人,到底是他的猜测,还是他派人跟踪她? 不,应该不是后者,爸爸做事一向精明狡猾,如果她身后跟了尾巴,他是不会现身的。 她正在冥思苦想,下巴上突然一紧,被迫对上一双冷眸,“他有没有吻你这里?说!” “哪有!你在乱讲什么!你又开始以为我行为不检点吗?够了,我受够你了。 你一会说不在乎,一会又这样污蔑我,你太过分了。放开我!” 她气愤地低吼着,拨开他的手,挣扎了几下,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坐在腿上。 “没有吗?嗯?”他冷冷地笑着,大手扼住她的下颚转向他,“你没有跟比德尔去偷偷见面吗?” “比德尔?”她愣住了,事情怎么扯到了比德尔身上了,这个魔鬼到底在想什么。 她这样呆滞的反应看在他眼里等同于承认了事实,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心脏,他瞬间大吼出声,“这么久没见,饱受思念之苦的你们难道就没有抱在一起亲密地接吻吗?” “你……什么意思?”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怎么会提到比德尔,“把话说清楚。” 他斜睨着她,阴冷地笑着,“你的演技真不是普通的好。” 她根本不知道他怒从何来,恼火极了,“我真不知道,郑卓,你这个混蛋,把话说清楚。我没有跟比德尔见面,我可以发誓。”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见到比德尔,让他帮帮她,可这次她是被冤枉的,她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状况。 “发誓?”他嗤之以鼻,那双冷冽的如同千年寒冰一样的眼眸里蕴满了嘲弄的笑意,“你一面跟我在一起,一面又打电话给比德尔……” “你……”她一下明白了,一定是中午她偷偷打电话的事被他发现了,难怪她从洗手间出来后,整个午餐时间他的脸色不对劲,再到后来从餐厅里出来,他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一切的诡异原来都是因为他知道她偷偷打了电话给比德尔,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打电话给谁,这么说…… “可恶!你在手机里做了手脚,你太卑鄙了。”她紧握起拳头,感觉自己像个被他时刻掌控的小老鼠,完全没有一点**和自由。 “这又怎么样?你已经跟比德尔解除了婚约,你是我的!这辈子你休息摆脱我。”他暴躁地低吼着,嗓音歇斯底里,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动。 他贴着她手臂的胸膛紧绷着,钢条般的手臂似乎是在显示着他的占有欲勒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明白了,他知道了她偷打电话给比德尔,随后又发现偷溜出了格瑞斯大楼,他便以为她是去见比德尔了。 “相不相信随你,我真的没有去见比德尔。”她撇开脸,不想再多作解释了。再往下深挖下去,她怕自己去见爸爸的事被他知道。 她的口气瞬间使他冰寒的眸中积聚起噬血的风暴,表情变得危险而狂乱,抓住她的双肩发了疯地摇晃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不到我的心吗?我做的所有努力难道你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究竟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告诉我……” 她被他狂乱的力道摇得头晕脑胀,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己积压在心里的想法全部释放出来,“你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我要自由。请你放我走……” 他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下巴紧缩着,俊容上的表情莫测难辨,紧绷的唇间挤出几个冷酷的字,“不可能!你休想离开我!” 第五十章 难以读懂 她只感觉到身体一阵失重,整个人随即往地上重重一摔,她吃痛地倒吸着气,眼前的人影旋风般一闪,办公室的门骤然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抱着被他摇痛的头,蜷缩起自己,脑袋里轰隆隆回响着他的咆哮声。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仿佛都在发出痛苦的信息,再加上爸爸逼迫她下毒的一字一语也在大脑里无限膨胀。 她在想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是啊,如果世上有一种药让她疯了该多好,什么痛苦也没有了,没有了爸爸的争权夺利,没有了这个魔鬼的掠夺和禁锢,她的世界从此清净了。 然而,世事往往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她望着一直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小瓶子,一种冰冷的寒气顿时从脚底发出。 难道……真的要在她与他之间做个了断吗?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安静地伫立着伟岸的身影,傍晚略带昏暗的光线洒在盛怒中的俊脸上冷谲得骇人。 垂在身侧的大手死死攥成拳,指关节发出阵阵脆响,怒火在胸口翻江倒海,他必须花极大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再次伤害她。 过了好久一段时间,他逐渐调整好心态,拇指熟练地拨通了“9”号键,低声讲了几句什么。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听到开门声,她吓了一跳,急忙把六公分大小的小瓶再次攥在右手心,揉了揉被摔痛的肩膀,支起身子站起来。 他一言不发,阴沉着俊脸,大步跑过来拖起她往外走,她快步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 搭着专属电梯直达格瑞斯大厅,他的步伐越来越大,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跑车已经停在大楼前,他毫不留情地把她推进了车内。 她吸着气,不禁用没有握药瓶的左手揉着发痛的右肩,伟岸的身影夹着一阵冰寒的冷意骤然进来。 她不禁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他突然俯身过来,她吓了一跳,结果他只是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又坐正了身子,发动汽车引擎。 她小小松了口气,跑车行驶在街道上,看外面的街景好象是回之前那座英式洋房的路。 明明没有开冷气,车厢里却冻人得如同进了森冷的北极,飞快地看了一眼他冷硬如铁般的面部线条,整个人宛如蓄满了怒气的狮子,浑身发出危险的气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了,压着怒火却没有发作,以往这个时候,他肯定会让她吃点苦头来惩罚她,可是这次没有。 她紧咬起下唇,难道说他是在等回去后再惩罚她吗?知道自己今天又惹怒了他,后果她当然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她。 其实在他摔门而出后,她已经做了一个大胆而几乎疯狂的决定,与他同归于尽,一边可以救阿尔洛,一边可以用死亡彻底摆脱这个魔鬼。他说休想摆脱她,那么她就非要做给他看。 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她定了定神,跑车已经驶进了庭院,没等他动手,她自己主动下车了,可还没等她站稳,又被他拖着走上了台阶。 餐厅里水晶吊灯放射出柔和的灯光,长长的餐桌上,她依旧坐在他的右手边,女佣摆上食物后静静退出去了。 看着面前的意大利面,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又害怕被他冷冻的目光盯住,只好埋下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意大利。 餐桌上寂静极了,只听到她轻微吮吸意大利面的声音,不自觉抬眼瞄了他一眼,好运到又被他逮了个正着。 “好吃吗?”他轻摇着杯子里的红酒,嗓音低沉平缓,俊俊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常,仿佛之前那张危险得要吃人的面孔只是她的幻觉。 她怀疑自己视力有问题,拼命眨了眨眼,再看时还是一样,只是眼神里涌动着一股难以读懂的悲伤。 是的,悲伤。他在想什么?他的眼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罕见的情感?心脏没来由抽动了一下,她急忙收回了思绪,心颤地低下头胡乱应了一声,“嗯,好吃。” 餐桌下,她紧握的左手一直放在膝盖上,因为在早上搭飞机前,穿的是连衣裙,又没有口袋,所以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现在又多了一个药瓶,又不敢让他看出什么,只好把两个东西都捏在左掌心里。 “你的手机还拿在手里吗?现在不方便,你把它放到餐桌上,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就可以了。” 他低醇的嗓音突然如一道雷电一样霹中了她,拿着叉子的右手倏然一抖,她赶紧镇定住自己,抬头说着,“没事,我习惯了,再说马上也吃完了。” 他没有再出声,深幽的眼眸凝望着她,“明天上午带你去购物,我想你应该要添置一个手袋。” 他口中所说的手袋应该很贵吧,她下意识想摇头,再一想还是算了,起码他的注意力现在是在给她买包包上,而不是她的左手上。 一顿晚餐就这样过去了,餐桌下她暗暗把左手的东西转移到右手,他随即拉起她的左手走出了餐厅。 她惴惴不安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耳朵里突然蹿出了残忍邪恶的声音:“把它放在奥西里斯的酒里,它会送他去见上帝……” “你担心的太多了,辛西亚,对我来说一个阿尔洛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的生命里争夺一切我所感兴趣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你忘了吗?过去奥西里斯是怎么样对付你的,难道你愿意像你母亲那样做一辈子的情妇,然后再等着年老色衰的时候被抛弃吗?不要相信奥西里斯的甜言蜜语,他是上流社会小姐们公认的毒药情人。” “你最好考虑清楚……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我还没有得到他身亡的消息,你将会接到巴克斯克家族发出的丧帖,准备参加阿尔洛的葬礼。” 脚步突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紧咬起唇,握着药瓶的右手在发烫,手心里布满了冷汗。怎么办?爸爸说明天中午前要听到消息,可她根本没有机会碰他所吃的食物。 第五十一章 共饮毒酒 她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顺手关了门。 微微的阳光气息扑鼻而来,这个房间长年受到阳光的照射,有种温暖的感觉。 他放开她的手,踱步走到房间中央,突然解开钮扣,脱去身上衬衣。 她头皮一阵发麻,警戒地盯着小麦色的健壮胸膛,暗吞着口水,他要干什么? 他随手扔掉了衬衣,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去洗澡,帮我倒杯威士忌,好么?” 说着,他径自进了浴室,难以置信地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她刚在想怎么从他食物入手,没想到天上就掉下了个好机会。 她往酒柜那边走去,麻利地拿了一只高脚杯,想想不妥,又拿了一只。威士忌,英国国宝极的佳酿,她一面打开一面呓语着,这么好的酒,可惜的是却要加入穿肠毒药。 一只杯里刚注入一点,浴室的门微拉开一条缝,低沉的嗓音溢了出来,“絮儿,我的浴袍。” 倒酒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还好她没开始行动,她暗吸了口气,连忙答应着,“好,等一下。 把手机放在吧台上,她捏紧了手心里的药瓶,用最快的速度到衣柜里替他挑了件软缎的浴袍,然后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浴室的门再次关上了,她舒了口气,一点点往吧台跑,不时回头看他有没有突然再叫自己拿什么东西。 想想真好笑,她就要下毒了,却连一点该有的惊慌和紧张都没有,仿佛是在做一件家常便饭的事,会不会她前世是个像爸爸一样心狠手辣的女孩? 自嘲一笑,她快步走到了吧台,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 更或者,她是因为要和他一起死,有点殉情的味道,所以她才这样平静的吧。当她拿完酒时,心底里突然出现一个异常清晰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马上驳斥这个声音,意外地竟带着丝怪异的甜意。 月亮皎洁如盘,不稍说与在国内看到的月亮是同一轮,只不过看在眼里却有些不一样,总觉得透着冷漠的味道。 鼻子微微有些泛酸,轻轻吸了吸,这大概就是望月思故乡的感觉。她想念国内的一切,想念那里的人和物,不管是对她亲切的,厌恶的,鄙视的,现在想来都那么亲切和……可爱。 她的娇小的身影轻倚着窗户,仰脸望着天空,目光定定地盯着月亮,娇脸上蕴满了孤独和思念。 他步出浴室一眼便看到了这个画面,她在思念谁呢?比德尔吗?她下午说要自由,也是要到比德尔身边去吗?他就这么招她讨厌,明明知道激怒他的后果,还要义无反顾说需要自由的话吗? 或许在她的心里,正如她时常所说,他只是个魔鬼,她除了怕他,便是对他避之不及,这种认知已经根深蒂固,无法动摇,因此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没有一丁点赢的希望。 输赢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可笑的是他愚昧到现在才认清。 “你在看月亮。”他踱步过去,掩藏起唇边的苦涩,发现自己开了个明知故问的话题。 结实的双臂极自然从她身后搂住,她整个落进了一堵温厚宽阔的胸膛里,娇躯微微一颤,静静窝在他怀里,下意识回答,“是啊,我在看月亮。” 他抱紧了她,满足地叹了口气,俊脸轻贴着她耳朵,吐露磁性的嗓音,“今天的纽约之行好象只逛了一半,明天我再带你去一些有趣的地方逛逛。” “好。”她温顺地任他搂着,思绪转移到了早就举僵了的双手上,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令人心里一阵发慌。 “你冷吗?”他蹙起眉感受到她的颤抖,不禁收紧了手臂,用烫热的身体向她传递着温暖,话语随即转移到她举着的酒杯,低声询问着,“哪个是给我的?” “这个。”她反射性地举起了左手,胸口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喝点威士忌会暖和一些。”他在她耳边低语着单手接过,温热的气息直扑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月光下,琥珀色的液体摇曳出妖冶的光晕,她盯着他微微举起的手臂,眼看他的唇即将触到酒杯的边缘,本能地出声询问,“你就这样喝吗?” 酒杯在他唇前停顿住了,他弯起唇角,目光落到她的杯子上,“嗯,忘了你也在喝,那么cheers!” 她的右手似乎彻底僵硬掉了,看着他的酒杯与自己的酒杯发出脆响,心脏猛然紧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要不要与我的交换?”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警惕性一直很高,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的身体因紧张而颤抖,眼神闪烁不定,更是不敢直视他,这些,他难道连一点点疑问都没有吗? “我相信你,只要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会喝。”他脸上的表情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痕,隐约间幽暗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闪过。 在听到“毒药”两个字的时候,她举着酒杯的右手霍然一抖,眼睁睁看着他仰起脖子,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真的就这样相信她吗?相信到连里面是毒药都敢喝。之前才整理好的心绪再一次被纷乱的心神所取代,全身的每一根末梢神经都在刺痛地叫嚣着。 她轻轻举起怀子,双唇触碰到杯缘冰冷的温度,琥珀色的液体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五十二章 给你自由 手腕被大掌倏然握住了,磁性的嗓音显得异常低哑,“不要着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下午你跟我提起的事,我仔细想过了,我会……放你自由。” 什么?她不禁暗吸了口气,抬眼看着沉浸在月色中的俊容,他说要放她自由,她没听错吧。 她正在闪神之际,右手的酒杯被他抽走了,彻亮的眼眸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笑意,酒杯中的液体瞬间被倒进了他的喉咙里。 “你……”她指着他,舌头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住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都喝了。”他低低笑着,迈步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笑声带着令人窒息的凄苦。 他为什么要两个都喝?她揪拧着胸前的衣襟,心在止不住抽痛着,倘若她想得没错的话,他已经知道了酒杯里下了“毒”。 “你……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要喝?”她死死咬起唇,层层的心痛渐渐涌了上来。 他的眼帘低垂,月光下孤单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隐匿在阴暗中的俊容益发显得落寞,“记得吗?我曾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现在,我把两杯都喝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回到比德尔身边了。你赶紧走,去找他吧。” 他孤寂的嗓音使她鼻头泛酸,想要说话,可声音却哽咽异常,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他深幽的眼眸里蕴满了温柔,唇间却在低吼出声,“还不快走!难道你想等毒性发作,看我七孔流血的模样吗?” “你这个笨蛋,笨蛋!为什么要喝?为什么要喝?”她反复呢喃着这几句,娇脸上挂满了纵横的泪痕,一步步走向他。 “我不走……”她轻轻哭泣着,双手抚上他脸颊的一刹那,只觉得他身体骤然一紧,依然任她碰着,指尖仔细滑过他刚毅冷峻的脸,浓浓的眉,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离开我吗?”他闭着双眼,感觉到她指尖碰过的地方有股奇异的暖流,身体里突然钻出一股炽热,他想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但他还想看看这个小女人,看看她倔强的娇脸和樱红的粉唇,还想再抱抱她,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 “卓……”她用力咬着唇,圈起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紧抿的双唇,轻轻呓语着,柔软的唇瓣轻吐着话语时若有似无地刷过他的唇,“我不会让你死,两只杯子里都没有下毒……你听到了吗?没有,我没有下毒,你还活着。” 她清亮的嗓音一点点传入他的大脑里,发出喜悦的颤音,瞬间占据了整个心脏,大手不由爬上了她的纤腰,手臂微微收紧,双唇带着惊喜和烧灼的热力骤然压住她红肿的小嘴,贪婪地吮吸着。 心里涨满了和他一样的喜悦,他吻得那样用力,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了,而他却放开了她。 额头轻抵着她的,他喘息的嗓音略带着惊讶,“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下毒?嗯?” 她落下沾着泪花的睫毛,双手轻轻抱住他,“嗯……我倒好了酒,拿起药瓶的最后一刻,我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手,我不想害你,所以我犹豫再三,没有动那只药瓶。” 下不了手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在乎我,所以下不了手。还是今天如果换作了任何人,善良的你都不忍心下手。 他眼眸黯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轻啄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把今天的不愉快全部忘掉。” 她点了点头,抹去脸上的泪水,慢慢走向浴室。 关上门的时候,她回过头看着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的身影,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眼中含着柔和的光亮,微微上挑的唇角明明在笑,却令她脖子像被人扼住了一样,心口直发酸。 洗完澡,她擦干了头发出来,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护着仅围着单薄浴巾的自己,在宽敞的房间里找了好长一会,都没有找到他。 他走了吗?他不在这个房间和她一起睡吗?双腿一软,突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她奔向房门,旋开门把手,立在门口的英俊脸庞瞬间掠过一丝错愕,“你怎么还没睡?我在隔壁听到你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 他真的睡在隔壁,她垂下脸,感到有种失落感萦绕在心头,拨弄着手指,极小声地说,“为什么要分开?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吗?” “你说你要自由,我想尊重你,这样分房睡比较好。”他浅浅一笑,语气里却难以掩饰压抑的苦楚,“明天我带你去逛纽约市里比较有趣的地方,后天一早我派车送你,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她不假思索,轻轻应着,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跟向另一个房间。 她也下意识关上了门,关掉灯,机械地爬上床,盖上被子,她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自由,这正是自己被强迫待在他身边长久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可是,胸口为什么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种怅然若失所包围,头脑里一片混乱。 第五十三章 意外惊喜 床柔软舒适,絮儿却在床上翻天覆去将近几个小时还没睡着,总感觉身边少了往常夜里的热源,被子也变凉了许多。 拥着被子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尽管很轻,可因为是老房子,地上虽铺着厚厚的地毯,还是能听到地板发出的咯吱声。 是他吗?她本能地坐起来,倾听着脚步声好象是往楼下的,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她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 奔到窗户那里,拉开窗帘,往下看去,他的身影快速上了庭院里的那辆跑车,不消一会跑车就悄无声息地开走了。 她怔怔地站在窗前许久,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满头大汗的醒来,外面早就天亮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 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在衣橱里找到了杏粉色的针织短衫和七分裤,穿上后挺合身,她在上衣上找到了口袋把手机放进里面,简单收拾了一番,拉开门走出去。 看到他的房门紧闭着,她有种感觉,好象他一夜没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因为要放她自由,所以他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吗? 怀着这些问题走下楼梯,茫然地站在大厅里,管家慢慢走了过来,“小姐,主人在餐厅里等你。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好象没听到他回房间的脚步声,她意外极了,跟着管家走进了餐厅,瞬间一股早餐的香味直钻进鼻孔里。 “早。”她习惯性地在他右手边的座位上坐下,握起牛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在打量着他,俊容上是掩不住的倦意,他看起来好象一夜没睡的样子。 他握着餐具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切了一小块荷包蛋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唔……” “你昨夜出去了吗?”她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疑问。 他一直低垂的眼帘终于抬起看了她一眼,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随后优雅地用餐巾布擦了擦唇角,“你饿了吧,赶紧吃,一会我们要出门了。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告诉她?她耷拉着脑袋,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些就放下餐具说饱了。 接下来,他开车载她在纽约各个地方逗留,她想着他说要放她自由的事,更加显得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欣赏和玩乐的兴致。 更令她心神难安的是,手机上的时间离正午十二点越来越近,她的耳边一次次回响爸爸的那些话。 “……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我还没有得到他身亡的消息,你将会接到巴克斯克家族发出的丧帖,准备参加阿尔洛的葬礼。” 怎么办?怎么办?阿尔洛的生命即将陷入危机,她真的无能为力吗? 她拧绞着手指,把目光转移到郑卓的身上,对了,她怎么忘了可以向他求救,既然毒药的事已经被他识破,那么由他出力把阿尔洛救出来不就行了。 可是时间来得及吗?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到这里,她又犹豫了一会,不管了,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在想什么?”耳边钻进他低沉的嗓音,轻轻拨去她脸颊随风乱飞的发丝。 “我要救阿尔洛。”她咬起下唇,情急下拉住他的手,“他好象被爸爸控制了,毒药的事是爸爸逼我做的,他说如果我不在今天中午之前下毒,他就会杀了阿尔洛。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救他,他是我世上唯一的哥哥……” 他俊脸上神色淡然,仿佛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抬起腕表看了眼,“现在只有五十分到十二点了,我带你先回去。”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拉着她上了车,跑车快速在街道上行驶。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是啊,她凭什么要求他帮忙自己救哥哥,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他置身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跑车一在庭院里停下,她便飞快地跳下车,闷头跑向大门,他揽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你要去哪里?” 她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着,泪水不由自主就盈满了眼睛,“我要去救阿尔洛!我没有下毒,我违背了爸爸的命令,大不了我去求他。阿尔洛不能死,我一定要救他。他是我哥哥……我要救他……” “谁说阿尔洛还在他手里?”一声低笑在头顶上扩散,他托起她的小脸,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看他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么?”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道熟悉的嗓音瞬间响起,“辛西亚……” 这个声音不是……她急忙抹掉眼睛里的泪水,抬头一看,阿尔洛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身后,她急忙飞奔过去,“阿尔洛,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奥西里斯。”阿尔洛一贯冰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是他救了我。” “真的吗?”她又一次喜极而泣,感激的目光转向身后的郑卓,“我明白了,昨夜你出去是救阿尔洛了对不对……” 话还没说完,头上落下了一个爆炒栗子,絮儿吃痛地揉着额头,“好痛!阿尔洛,干嘛打我。” “你应该叫我哥哥。”阿尔洛轻哼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而且我刚才也听到你叫‘我要去救哥哥’之类的话,你已经承认了我,所以你以后都要叫我哥哥,懂吗?” “我又没说不叫。”絮儿气呼呼地瞪着阿尔洛,这家伙一点都没变,说话还是那种拽得想让人有挥拳的冲动,哪有点哥哥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好象年纪跟郑卓差不多。 第五十四章 伤感别离 “不要光站在这里,我们进去后再说吧。” 郑卓大步走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把她从阿尔洛身边带进了会客厅。 她不禁低头看着双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他的大手还像记忆中温暖,不过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 阿尔洛在一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随意挑了位置,絮儿原想坐到他身旁,结果却被郑卓拉着坐在了对面。 “阿……”絮儿刚说了一个字,便想起被敲痛的头,急忙改了口,“呃,哥哥,你跟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把你也给关起来了?” 阿尔洛迟疑了一下,冷哼了两声,“这么多年,我一直抱着他是我父亲的信念容忍他。 可我实在受够了,他的一些行为简直就是个疯子,自从他毒害了两个姐姐后,我对他失望透了。这次,他又把目光调到了你的身上,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结果他怕我坏事,就把我关起来了。” “还好你被救出来了,不然的话今天中午爸爸肯定就要对你下手了。”絮儿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身侧的俊脸,“谢谢你救了哥哥,为了这件事你一夜没睡,。” 他琥珀色的双眸凝望着她,“你昨晚没在酒里下毒,现在我就当还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微微一怔,他说话的口吻透着伤感的气息,好象即将与她别离。 他轻轻放开她的手,唇角若隐若现地浮出几许怅惘,“你的哥哥我已经帮你救出来了,现在你自由了,你可以跟他走了。 自由了吗?她现在就可以走了吗?她呆了呆,定定地望着他,目光逐渐转到了阿尔洛身上。 阿尔洛缓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贵族式地俯下身把手伸到她面前,“不用怕,辛西亚,我带你回家。他不会再伤害到我们,一个小时前我已经通过了家族元老们的一致推举,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巴克斯克家族新一任出破裂般痛苦的呻吟。 像阿尔洛告诫他的一样,倘若短暂的离别能换来永恒的厮守,他愿意守候这份煎熬的孤独,永远等着那个小女人回头,哪怕十年,二十年,或是五十年。今生如果等不到,他愿意生生世世,一直等下去,直至宇宙的尽头。 他沉浸在痛苦的离别里,丝毫没有听到身后有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接着是清冷的声音响起,“奥西里斯……” 快速收起落寞的神色,他缓缓转过身,轻启醇厚的嗓音,“青黎,你怎么来了?” “奥西里斯,不要对我这样冷漠,我说过我会在纽约等你。”青黎的脸上浮出讨好的神色,“可是你把你的行踪隐藏得太好了,纽约市里你有大大小小七八个别墅,我万万没想到你会选择住在这座老旧的房子里。” “格瑞斯的事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青黎,我在你银行帐户里汇的一笔钱足够你开心得过完下辈子。” “不,我不开心,有这么钱有什么用?”青黎大叫着,“奥西里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我真的就比不过那个辛西亚吗?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告诉我!” “青黎,别又来了,好么?”他抚着发痛的鼻梁骨,“你们是两种类型,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有她的优点,你有你的长处!” 青黎仇恨地咬起牙,“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我,她比我年轻,她比我漂亮……” 见鬼!青黎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完全说不通,教他有种彻底的无语感,“你赶紧离开美国,巴克斯克家族内部可能要掀起一场新旧交替的风暴。现在的戴维森有如丧家之犬,但是他身边还是有一帮忠于他的杀手。他会疯狂地报复那些人,而你曾经背叛过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五十五章 兴风作浪 “不,我不怕这些,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青黎冷笑数声,“我不相信我会输给那个女人,我要找她一决高下……” “青黎,你……”他无力地低喃着,抬眼却发现青黎不见了。 该死!青黎该不会真的去找絮儿了,他迅速拨通了阿尔洛的电话,把这件事详细告诉阿尔洛,让他提高警惕,保护好絮儿。 福特车内,阿尔洛接了通电话后,便盯着她瞧,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哥哥,你干什么?” 阿尔洛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辛西亚,有人告诉我,一个叫青黎的女孩想要找你,她的行动有些过激,有可能会伤害到你。” “青黎吗?”絮儿愣了愣,说实话,从上次酒会上见面后,她跟青黎都没有照面,她还真想见见青黎,但是她想不明白,青黎为什么想要伤害她,难道是在责怪她之前跟他在一起吗? “女人有的时候偏激起来会非常可怕。”阿尔洛抚了抚她的头,“不过,不要紧,辛西亚,我会保护好你。” “谢谢。”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不禁问着,“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的吗?” “嗯。”阿尔洛并没有刻意隐瞒,其实在奥西里斯救了他之后,他们个人之间进行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谈话,聊的内容大多是辛西亚。 他也知道了她内心的症结在哪里,所以在奥西里斯苦恼的时候,告诉他,过去造成的伤害不可避免地存在,只能想办法补救。倘若他不是看在奥西里斯深刻反省的份上,说不定他会把妹妹辛西亚送到国外去,离奥西里斯这个可恶的家伙越远越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絮儿轻轻吸着气,望向窗外。 阿尔洛肃冷的目光望着前方,眉宇间赫然有着领袖的风范,“回拉斯维加斯,后天将会在巴克斯克家族里召开家族成员会议。”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天,她坐在长椅上,捧着那本《红字》,长长地叹着气,原以为回到巴克斯克后,比德尔会来,可是已经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想见比德尔无非是抱着内疚的心,想把话说清楚,自从在内华达大学被那个魔鬼掳走后,发生了好多事,她想自己并不适合再跟比德尔在一起了。 但是他一直不出现,其实这样也好,省去了一些见面后的窘迫和尴尬。 还有爸爸,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开了家族会议,元老们正式拥戴阿尔洛为巴克斯克家族新一任首领,而对于囚禁阿尔洛,并企图加害于他的事,巴克斯克家族上下一致声讨,爸爸因此一直躲避在外不肯露面。 相对于上次的离开,这次回来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族的掌权者瞬间易主,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她只能说因果报应,爸爸做事心狠手辣,过于极端,害死了两个姐姐,后来又想加害于阿尔洛,他这样导致众叛亲离也是他咎由自取。 沉重地叹了口气,她把目光又调回手里捧着的书上,但眼前的字母像一个个蝌蚪,她看不下去了。 合上书本,沿着飘香四溢的花园,慢慢走回别墅,她这两天一直无所事事,或许明天可以开始去学校了,因为她人生地不熟悉,这事先得让阿尔洛替她安排一下。 她绕过所住的别墅,往不远处一座别墅走去,门口的黑衣人认出了她,予以放行。她很快来到了二楼,那里是阿尔洛的书房,也是这几天家族成员聚集开会的地方。 昨天就是在这里,阿尔洛被推举成新任首领,今天应该不会很忙吧。她这样想着,抬手正想敲门,依稀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情况不容乐观,戴维森已经纠集了一批死忠的部下及杀手,在四处散播谣言,说您的妹妹辛西亚小姐一个星期前被艾尔索普家族的奥西里斯绑架,是受了您的指使,故意让奥西里斯得手……” 什么?絮儿吃了一惊,爸爸竟然派人这样散播谣言污蔑她跟阿尔洛,他究竟想干什么?她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还有呢?”阿尔洛的声音显得沉稳极了,听不出是什么表情。 “还说您和您的妹妹了解他跟奥西里斯之间的仇怨,然后联手设了个陷阱引他往下跳,他是逼不得已把您囚禁起来……” “他真这样说吗?”阿尔洛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的,首领。所以,现在对您的行势极为不利,得想办法澄清这个谣言。手下人打听到,他现在以一大笔金钱为报酬在联合另外三大黑手党家族,将会以讨伐的名义联合起来,到时候巴克斯克家族就要遭殃了。” 这些话是真的吗?想不到爸爸还在兴风作浪,把事实黑白颠倒,把她与阿尔洛渲染成了一个狼狈为奸的兄妹,爸爸他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首领,我们一致商定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化解这个谣言……” 门内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她急忙竖起耳朵倾听,“既然这件事与奥西里斯扯上关系,我们可以假戏真做,就说奥西里斯与辛西亚小姐本是一对心意相通的情侣,这样就不存在奥西里斯绑架的事……” 阿尔洛低吟了片刻,“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单纯这样说,一定无法止住谣言。” 另一个声音插话进来,“是的,首领,所以我们建议,巴克斯克家族与艾尔索普家族联姻,这样我们的说法就有充足的可信度。” 第五十六章 命运相连 “不,这些跟过去的方法有什么不同,我的两个姐姐可都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我不希望重蹈覆辙。 除非辛西亚愿意。再者说,前段时间她跟安吉尔家族的继承人有婚约,现在又转向艾尔索普家族,辛西亚将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说过会保护她,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兄长。” 阿尔洛厉声驳回了元老们的建议,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在门外的絮儿也同样如此,她刚想离开,听到门内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布会上,他故意让人把样品弄少,让她低下头去求他。还有他说的那些种种刻薄的话,全部像播放机一样刻在心里,他嫌弃她不是完壁之身,挖苦她是个随便的女孩,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他把她当作了思念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她并不否认自己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甚至更糟糕的是有可能爱上他了,可是,她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她无法忘记这些。 心上一道道伤痛已经化为刺青,化为生命中永远不可能消逝的痛。 现在,阿尔洛和整个巴克斯克家族极有可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灾难,她可以袖手旁观吗? 沿着花园走回长椅,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在说,不能。 是的,不能,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哥哥就这样被爸爸纠集起来的那些黑手党家族打垮,她知道阿尔洛落入爸爸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 正在这个时候,女佣过来说晚餐准备好了。 她点了下头,重提起一股坚定的信念,抬头看着已经夜幕降临的天色,在路灯的照射下快步走向餐厅,这些天不管有多忙,阿尔洛都会抽空陪她共进晚餐。 四十分钟后,絮儿坐在餐桌上,餐厅的门在两名仆人的合力下打开了,阿尔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里。 “辛西亚,等很久了吗?”阿尔洛俊朗的脸上漾着温和的浅笑。 掌权整个家族后,原以为可以把家族上下混乱的风气整顿一番,却没想到父亲所策划的外界压力令他稍有吃力,不过看到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妹妹,他阴霾的心情渐渐消退了不少。 “没有很久。”絮儿摇了下头,打量着阿尔洛疲惫的脸色,他这几天所受的压力一定不小。 “我知道你今天去了我的书房。”望着她一脸的忧虑,阿尔洛轻松地笑着,“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现在我可是家族的掌权人,他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他是从他守门的手下那里得知的吧,她是不是应该先提出来与郑卓假意订婚的事,因为她了解阿尔洛的脾气,他有可能会延迟或是不提这件事。 正在仔细深思,只听到阿尔洛轻声说,“不要只顾说话,你一定饿坏了,先用晚餐。” 她只好暗暗吞下了想说的话,低头开始吃东西,随意吃了一些,她便没有了胃口,一抬头,他也吃饱了。 “已经快九点了,早点上床睡觉。”阿尔洛优雅地擦完唇角,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哥哥。”絮儿急忙叫住了他,“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我听到了你和那些人商量要我和他假意订婚的事。” 阿尔洛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无奈,“辛西亚,我知道这件事你不太愿意,我不勉强你,我会再想办法。” 他举步入餐厅门口走去,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没有说我不答应啊……你又没有问我,我怎么开口嘛……”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毕竟这种事要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提出还是有点难为情。 “噢!你这么说你是答应喽!”阿尔洛扭过头,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随即正色地说,“辛西亚,你没必要牺牲你自己,真的,相信哥哥,我会想办法化解这场家族危机。” “你能有什么办法。”絮儿不自觉地抢下话,“就按这个方案去办,我这边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他……”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阿尔洛耸耸肩,顺势接下了话茬,“奥西里斯那边我去说。” “嗯。”絮儿轻轻咬起唇,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答应这件事是福是祸,好不容易从那个魔鬼身边逃开了,真想不到仅仅过了两天的时间,命运再一次鬼使神差地把她与他又牵到了一起。 阿尔洛踱步出了餐厅,神色自若的俊颜绽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插在裤袋里的手摸出了手机,瞬间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第五十七章 不欢而散 阿尔洛踱步出了餐厅,神色自若的俊颜绽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插在裤袋里的手摸出了手机,瞬间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他可以肯定,这个提议一旦说出口,某个人绝对会无条件配合,看来他这个妹妹在自己身边留不了几天了。她能找到幸福和真爱,他当然送上一百个祝福。 絮儿洗完澡在床上来回烙饼,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都是这种情况,只要一躺到床上,头脑就象只古怪的匣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蹦出来了,干扰着她的睡眠。 她烦恼地从床上坐起来,抱起那本《红字》一直翻看到深夜,好不容易有些睡意,她关了灯,拉起被子重新躺下,却感觉背后总是凉飕飕的。 这张大床是她之前在家里睡了一个月左右的床,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可这次回来,她睡得极不安稳,连续几天在舒适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似乎习惯了窝在那个怀抱和熟悉的体温,一个人睡显得孤寂。 每当这个时候,她恐慌地发现黑暗中眼前浮现的竟然是那张琥珀色的眼眸难以捉摸地凝望着自己,她……在期待见到他。 她拥紧被子包裹住被下单薄的自己,如果,她说如果,如果她与他没有在中国认识,没有那段屈辱的伤害,没有青黎拦在他们中间,时间再推迟到在她被爸爸带回美国后,她与他在拉斯维加斯某个机遇巧合里认识,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他,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向他表白。 哪怕,他并不爱她,甚至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也不后悔,毕竟爱过不管结果,享受爱着的滋味,也是种幸福。 无奈的是,这些只是假设。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昨晚不知道翻了多少次,才迷糊着睡着,现在又起晚了,看来今天去学校的事又耽误下来,再有她昨晚忘了跟阿尔洛说,算了,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她是个大人了,重新上课的事她自己去跟学校沟通。 她匆忙梳洗,换衣服,拿上手袋,包包里有前天阿尔洛给她的零花钱,她虽然不想拿他的钱,可也知道身无分文实在是不方便。 唉,要是她的背包没有在车祸中不见就好了,她拍广告的那笔酬劳可全都在皮夹里的那张银行卡里,她连一毛钱都没用过。 她花了十分钟就吃好了早餐,急急忙忙跑出了别墅,刚靠近大门,几个看守大门的黑衣人便拦下了她。 “小姐,现青黎也在端详着她,并且是一种毫不客气,近似于无理的目光。 “你是怎么把奥西里斯迷得团团转?你的手段教我不得不佩服。”青黎一张口便是一个尖锐的声音。 “我吗?”絮儿搅着咖啡,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你好象弄错了,你才是他最爱,我充其量就是个过客。” “你少惺惺作态。”青黎冷傲地抱着胸,“你在向我炫耀,炫耀你的功迹。他选择了跟我分手,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我说哀求的话,他都无动于衷,我甚至主动献身,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一定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让他迷上了你。” 青黎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絮儿搅拌咖啡的动作停顿住了,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青黎嘴里说的那个人是那个魔鬼吗?他竟对主动送上门的青黎没有半分心动。 她茫然地摇摇头,“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点都没参与,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攻击性的语句到了絮儿那里,转眼又被拨了回来,青黎顿时有些羞恼成怒,“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在从中破坏,我现在跟奥西里斯将会是甜蜜的一对,他就不会对我始乱终弃,都是你在搞鬼,你这个狐狸精。” 猛然间,絮儿只觉得自己的头阵阵涨疼,“青黎,你的想法太偏激了。问题出在你或是他身上,我不清楚,但是我真的没有搞破坏,你和他的感情问题,你应该直接找他解决,而不是我这个局外人。” “虚伪!”青黎冷笑几声,“你心虚了吧,这就说明你心里有鬼,你不敢同我当面对质,你敢发誓你没有……” 青黎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她说了这些多,青黎一点都没听进去,絮儿霍然站了起来,“如果你再谈这个话题,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絮儿拎起手袋,不顾青黎在身后的拼命叫喊,转身奔出了咖啡馆。 第五十八章 宛如天神 这算是她与青黎第一次的正式见面,想不到青黎对她的误会这样深,不禁有些失望。 都要怪那个家伙,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她倒成了他的替罪羊,她在心里大骂那个罪魁祸觉不对劲,所以她不想在这里多待,出其不意地往右跨了一步,企图摆脱青黎。 没有想到的是青黎身手矫健,一下又拦在絮儿的面前,气势汹汹地看着她,“你把话说清楚才准走。” 说了那么多已经感觉到口干舌燥,絮儿叹了口气,“青黎,我真的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还有话要说,改天好吗?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走。” “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说不过我就想走。”青黎根本不听,抓住絮儿的手臂,扭拧着想要把絮儿扯进咖啡馆里。 想不到青黎的手劲这样大,絮儿只感觉到被拧转向身后的手臂像脱臼了一样,不禁大叫着,“好痛……青黎,你放手,我的手臂好痛……” “你放开她!”一道低沉的嗓音夹着冷冽的怒气从天而降,絮儿的手臂瞬间被人从青黎手上解救出来,随后落入了一堵坚实的肉墙里。 熟悉的切维浓男士香水和温柔的怀抱,絮儿暂时忘记了疼痛,恍惚地抬眼看着宛如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伟岸身影。 结实的手臂散发着力量的气息搂着她的腰,头发随风散在额际,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而夜夜浮现在眼前的琥珀色双眸,此刻充满复杂难辩认的情绪,灼热而深沉地凝望着怀中的她。 蓦地,疼痛的感官再次回到她的大脑,她揉着肩膀,轻轻抽着气,他的手臂随即收紧,温热的吐气扑在她脸上,“絮儿,你还好吗?” “嗯。”絮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微点了下头。 目光盯着她的肩膀,估计着应该没什么大碍,随后又转向了青黎,“你下手太重了。” 眼看着他的天秤急剧倾斜向絮儿,青黎急红了眼,不服地大叫着,“奥西里斯,她是故意的,她在装娇贵,想要离间我们。 你不要上了她的当,我根本没用力。” 他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青黎,不要把过错放到絮儿身上,你想想你练过武,手劲自然比一般人大,如果不是我出现即时,你今天很有可能把她的手臂……” 青黎难以置信地摇头,大声打断了他,“奥西里斯,从认识到现在,你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话,为了这个女人,你今天吼我。说来说去,你就是偏袒她,什么都是我不对,我是坏女人……” 不等他再开口,青黎恨恨地跺着脚,沿着街道,飞快地跑走了。 见青黎已经走了,危险解除了,她也不好多赖在他怀里,尴尬地低着头与他拉开了距离,嘴里胡乱找着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他垂眸望着眼前的娇脸,过了几秒钟,淡淡吐出两个字,“巧合。” “哦,那谢谢你。”她突然发现自己与他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距离,不禁客气地道谢。 他径自沉默着,过了半晌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他似乎也不愿多说,但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紧握成拳。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她垂头盯着脚尖,双颊不禁微烫。 絮儿实在找不到话题,嚅嗫了半天,“那……我先走了。” 他仍旧没开口,她碰了一鼻子灰,转身沿着街道走,不料才走了几步,听到磁性的嗓音伴随着几分微微的颤抖从身后传来,“要不要到我车上坐坐?” “好。”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的邀请,速度快得连自己都感觉脸红心跳。继而一想,反正她要跟他假订婚,阿尔洛应该昨晚就告诉了他,这样也好,两个人可以商量一下。 “你想救阿尔洛所以同意与我订婚?”一坐进车内,他开门见山地询问。 俊脸上噙着罕见的冷肃神色,双眸直直地盯着车前方,她无法猜出他对这个建议是答应还是拒绝,阿尔洛好象也没告诉她结果。 她还是认真地回答,“嗯,我不想爸爸再害人了,阿尔洛是我的哥哥,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想尽我所能保护他。如果你觉得……阿尔洛的提议利用了你,我不会怪你。” 她原来想说的是假订婚,却发觉自己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会,最后用“阿尔洛的提议”来代替。 他眯起幽暗的眼眸盯着前方,转而慢慢落在她的脸上,唇线稍稍挑起,“你觉得我会拒绝吗?” “我……我不知道。”她下意识咬起唇,微微颤抖,紧张得无法呼吸,分不清自己是在担心什么,究竟是在为阿尔洛和家族担心,还是在为内心那股不知名的期许而忧心忡忡。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丁点也可以。”他的嗓音染上了几许沉重和复杂,随即一言不发等着她的回答。 第五十九章 沮丧不已 这个答案不需思考,她低头拨弄着手指,嗓子里像被塞住了一样,过了好半晌,才呢喃着回答,“有……” 而且根本不止他说的一丁点,她含着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他的双手随即放在她的肩膀上,炽热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胆怯地躲开他的注视,虽然渴望见到他,但车里蔓延的静默沉重像凝结的冰霜,攫取了她整个呼吸,想不出怎样化解这样的气氛。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个字的意义。”他目光咄咄逼人,低醇的嗓音夹着凝重的气流,“为了这个字,我想我愿意配合这个提议。” 他答应了,阿尔洛有救了,她舒了口气,奇怪的是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现在我送你回去。”他启动了汽车引擎,侧脸隐匿在大片阴暗中,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 他好象与前几天大不一样了,她不禁闪了神,下意识说着,“好……” 手机铃声在手袋里欢快地喝着歌,她低头急忙摸出了手机,一看是阿尔洛的号码,“喂,哥哥……” “辛西亚,你在哪里?怎么……” 话筒里阿尔洛的声音焦虑极了,絮儿赶紧解释,“我没事,哥哥,我在外面,跟……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阿尔洛猜出了是谁,“你跟奥西里斯玩得开心点,学校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你可以随便时去上课。还有,今晚有个宴会你和奥西里斯一起出席,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人们对奥西里斯绑架你的事产生怀疑,明天我会让人放出风去说你们正在热恋,即将举行订婚礼。”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她吸了口气,慢慢合上手机。这样做确实能起到作用,爸爸散播的谣言也会逐渐瓦解,他所联合的几大家族也会出师无名,再插手巴克斯克家族的事倒显得他们没理。 这样分析了一遍,她也赞同阿尔洛的计划,舔了舔唇轻声说,“阿尔洛要我们今晚去参加一场晚宴。” 他静静看着车,淡淡地说着,“是埃希敦举办的晚宴。” “你知道?”她讶异了一下,“阿尔洛告诉你的吗?” “不是。” 他微挑起唇,“埃希敦是拉斯维加斯里有名的珠宝富商,他的交际手腕不错,邀请函每年都会送到了我的手里,当然阿尔洛是巴克斯克家族新任首领,他也会收到。只不过,我从来没去过。” “所以,哥哥把邀请函给我,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絮儿接下了话,“你平常根本不去参加他的宴会,你这次破例去,那我们所受到的关注度一定会很高,这样一来不需要我们花费心思去散布消息,自有人帮我们宣传。” 他轻轻一笑,“聪明。” 她摸着鼻子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还是阿尔洛。 “晚宴上得有礼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他方向盘一转,调转车头,跑车疾驰在街道上。 她原以为他带她去商场,结果他却把她带到了一块熟悉的空地,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你要带我回艾尔索普住宅。” “下车吧。”他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诱哄的轻柔,“房间里有好多礼服,你可以随意挑选。” 她好象没有说“不”的权利,每件晚礼服都很昂贵,她也不想花冤枉钱去重新买晚礼服,既然他那里有现成的,她当然不会拒绝。 直升机不到几分钟就到了,重新坐进去后,她眼前浮现出布朗叔叔和蔼的笑脸,还有那片绿意盎然的高尔夫球场和住了一个星期左右的豪宅。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竟然亲切无比,内心慢慢冒出了跳跃的欢快心情。 下了飞机,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豪宅里显得很安静,这个时间好象布朗叔叔应该在高尔夫球场。 庭院里仍然每走几步就有一个摇曳着玫瑰花的小花圃,熟悉的玫瑰花香直钻进鼻孔里,轻轻吸了一口气,浓郁而芬芳。 这里好象什么都没变,她边走边四处看着,无比开心。 他领她上了二楼,到了那个房间,“你进去挑,然后到餐厅去,我在那里等你。” 没等她开口说话,他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逐渐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她不禁怅然若失,这次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疏远,仿佛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她心情乱极了,随意挑了件晚礼服放进纸袋里便下了楼,通往餐厅的透明走廊里仍然摆满了盛开的鲜花,她无心欣赏,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餐厅,只为了想见到他。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鱼汤,他替她盛了一碗,她只喝了一口就知道里面没有他的味道,鱼汤不是他煮的。 “不好喝吗?”他见她放下了汤匙,不禁低语着,“我把做法都告诉了厨师,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是,很好喝。”她虚扯出一个笑容,没有说的是只是她总感觉鱼汤里少了点什么,她喝的时候难以下咽。 脑海里忍不住开始回忆他煮的鱼汤,真的回不去了吗?他不会亲手为她煮鱼汤了,她的小脸顿时黯淡下去,心口仿佛被某种东西梗住了。 餐桌上摆满了一道道美味的中国菜式,她却只顾低头趴饭,把沮丧的小脸埋进碗里。 第六十章 勇敢争取 片刻后,两个人不约而同放下筷子,他站了起来,轻吐着低沉的嗓音,“我送你回去,晚上我们在邀请函上的地点会合。” 她低头正用餐巾布擦着唇角,一瞬间,难以抑制心中的失落,仿佛利器般割着她的胸口。 满含期待地抬眼看他,只要他开口,只要他说留在这里,晚上一起去参加晚宴,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是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仿佛与她之间再相逢只单纯地为了那个计划,这冷淡而漠然的态度让她再次见到他雀跃无比的心情骤然落入了失望的深渊。 两个小时后,她回到了巴克斯克家族门外,怔忡地望着他的车渐渐开远,重重叹了口气,迈步进了大门。 阿尔洛还没回来,女佣给了她一份邀请函,她翻看到上面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距现在的三点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唉,四个小时……”她念叨着登上楼梯,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决定睡午睡打发时间,一闭上双眼,耳朵全是他冷淡的声音。 捂住耳朵,眼前又浮现出他漠然的眼神,她无法睡着,只好坐起来,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今天好象见到他之后,开始变得不对劲。隐约知道症源所在,却不想深究,因为她听到了庭院里有汽车的声音,这就意味着阿尔洛回来了。 她急急忙忙奔下楼,看到阿尔洛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下了车,看到絮儿的身影,他大步走了过来,“辛西亚,今天和奥西里斯还愉快吗?晚上要穿的晚礼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阿尔洛摸了摸她的头,“那就没问题了,晚上有奥西里斯保护你,小心那些人。” “你是指爸爸吗?”絮儿很快便想到了,“他会派人去宴会上搞乱吗?” “很有可能,所以你要格外小心。”阿尔洛严肃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辛西亚,你的脸色不大好。” 絮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只好装傻,“啊?有吗?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你的紧张是多余的,他肯定会保护你。”阿尔洛高深莫测地笑着,“其实你可以改变被动地位,爱可是要争取的,如果你这样失魂落魄,你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晚上来接你。” 想不到阿尔洛最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还帮她出主意,絮儿不禁脸一红,噘起唇,“我哪有……” 阿尔洛唇边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好好考虑哦,我所认识的辛西亚可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性格。” 没等絮儿回答,阿尔洛领着一行人转身往别墅旁的路上走,这条路是通向他所住别墅的道路,听下人们说最近家族里的事实在太忙了,几乎每天他都是忙到深夜。 回到房间,她反复想着阿尔洛的话,最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听着耳朵里的“嘟嘟”声,她拼命咽着口水,终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音量,“嗯?絮儿?” “是,是我。”她连忙开了口,“我……我想让你来接我一起去宴会地点。” 电话那头他沉默着,她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缘,静得能听到他呼吸喷在话筒上的轻微响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才听到他在说,“唔,六点我会去接你。” “好。”她惊喜着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来不及了,她连忙奔回房间,匆匆洗了个澡,然后才穿上那件晚礼服。 照镜子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没有细挑,这又是一件抹胸礼服。与以往所不同的是,这款有着完美胸线的抹胸小礼服,是刚刚过膝的长度,粉色的缎质腰带散发着甜美感。 过去她也穿过几次抹胸礼服,所以并不会太别扭,礼服既贴身又很柔软。 敲门声突然响起,原来是过来给她做发型和上妆的女佣,上次已经帮她做过一次,女佣很快便替她挽好了一款优雅甜美的发型,又化了一个淡妆。 再看看时间只剩五分钟了,她在鞋柜里挑了银色的半跟凉鞋,拿起手袋匆匆忙忙跑出了别墅。 越靠近大门,她的心情却是复杂,真担心他还没来,结果她一出大门,便看到一个欣长的身影斜倚着跑车,他在吸烟,深邃的目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看到她走了过去,他随意把香烟弹进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里,然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浓眉微微蹙起,“我好象说过,你不适宜穿这种抹胸,不好看,显得你的脖子太短。” “什么?”她顿时气鼓鼓地嘟起唇,“你乱讲,我脖子哪有短,我可是仔细照过镜子的,这款礼服很适合我。” “你是这样认为的么?”他不以为然地挑唇,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她原本还满怀期待,这下被他说得一文不值,而且他的意思好象她的审美观也有问题,不由扁起唇,别开脸去,“反正我就觉得好看。” 第六十一章 堂而皇之 絮儿低头端详了自己半天,又在后视镜中仔细看了看,并不觉得自己的脖子短啊,真搞不懂到底是她的审美观有问题,还是这家伙存心在捣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再像白天看到的那样态度冷淡了,她开心地扬起笑脸,看来一切都过去了,那个霸道的郑卓又回来了。 跑车才开了不到二十多分钟,便听到他低咒了一声,“见鬼!” 她吓了一跳,直觉有些不对劲,急忙问,“怎么了?” “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好象已经跟了一段路了。”他拨换着车档,随即看了她一眼,“你坐好,我要加速了。” 她连忙往车外的后视镜里看,车后果然跟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这个熟悉的型号令她心中警铃大响,好象上次在中国也是这种车跟在她的车后,一看就知道是爸爸的手下。 她抓紧了安全带,只感觉到他踩下油门后,车子直往前钻去,原本还不紧不慢故意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越野车没有提防,一下被甩到了好远。 车祸的记忆转眼从脑海里跳出来,这一次她也一点不感到害怕,不禁看了眼正在专注开车的他,只见他对着手机低声讲了几句,车子开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后,突然从旁边钻出来几辆车,迅速下来几十个黑衣人,一下把企图追赶上来的越野车团团围住。 她从后神镜中看到这一切,暗暗松了口气,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将车减速,她好奇地问,“你的人会把他们怎么处理?你会杀人吗?” “杀人?”他俊容上闪过一抹错愕,轻轻一笑,“我可不想赃了我的手,会交给阿尔洛处置。” 那就好,她不禁露出笑脸,望向窗外,跑车不知不觉中已经驶进了市里。 拉斯维加斯是购物的天堂。从价廉物美的小商品到世界顶级名牌时装,各种商品一应俱全。在拉斯维加斯大道及周边的各种纪念品商店和高档时装店里,你可以找到您想要的一切。研究报告还显示,每位游客在拉斯维加斯购物平均花销为140.86美元,是观光和观看演出花费总和的两倍多。 美丽湖酒店begio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豪华的高级度假酒店之一。为与美丽湖酒店的奢华相协调,viabegio购物中心内仅出售最精美的服装和珠宝,包括gi、hermès,、giorgioarmani、prada、chanel、tiffany&co,和fredleighton。 他带她走进一家富丽堂皇的高档精品服装店,店内几名金发碧眼的店员似乎一眼便认出了他,殷勤地跑上来说话,不停地鞠躬,对方好象讲的是法语,絮儿一句也听不懂。 他与服务员对答如流,接着便有件高贵的晚礼服展现在絮儿的面前。 絮儿在试衣间里换上的时候就对这件礼服的料子爱不释手,粉色的软缎小礼服闪耀着迷人的宝石光芒,领口处的蝴蝶结处理和收腰的缎带令这款小礼服一穿上去自有一种落落大方的贵气。 她低头走了出来,他不知何时步到她身侧,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眼神里流露出由浅变深的火热温度,“这件才适合你,非常漂亮。” 她抿唇笑着,不禁娇羞地垂下脸,“可是这件好贵,要不我们重新换一件。”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他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轻轻拽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我们还没付钱呢。”她惊叫着提醒他,回过头却看到几名店员站成一排弯腰送他们的模样,不由惊愕地瞪大眼睛,“她们……”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好象在我的名下。”他眯起狭长的眼睛朝她轻松地笑着,拉着惊愕不已的她出了这家法国时装店。 上车后,她看了下时间还有一刻钟,“时间来得及吗?” “足够了。”他淡淡地弯起唇角,发动了车子,将车驶出了停车场,“邀请函带了吗?” “邀请函?”她微微一愣,“糟了,好象忘在房间里了,怎么办?那我是不是就不能进去了?我们要不要开车回去取?” “别慌,我也没带邀请函。”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捉住她的手,“相信我,没有邀请函我们照样可以进去。” 他的掌大而温暖,她焦急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哦,那就好。谢谢!” 一刻钟后,她果真见识到他所说的。下车后,她挽着他的胳膊走上台阶,两名虎背熊腰的黑人检查着前面两个宾客的邀请函,轮到他们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令她感觉到大跌眼镜的是,他目不斜视地挽着她堂而皇之地进了宴会大厅,两名黑人甚至连拦都没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进来的宾客又在被盘查邀请函。 她才想问原因,一个陌生的身影走了过来,“奥西里斯先生,真想不到您今天会来参加宴会,今天下午您致电给我,直到现在我都难以置信。” 郑卓优雅地微微颌道,“我也非常荣幸能来参加今天的宴会。” “不知道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对方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他手臂里挽着的娇美身影上,要知道艾尔索普家族的首领奥西里斯出席任何宴会好象从不带女伴。 听口气就知道这个说话夸张的人就是今天举办宴会的主人珠宝富商埃希敦,絮儿尽量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第六十二章 成功一半 他灿若星空般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优美的唇线轻启着低醇的嗓音,“她是巴克斯克家族的辛西亚小姐,我的未婚妻。” 絮儿用清甜的嗓音熟练地说着英文,“很高兴见到您,埃希敦先生。” “很……很高兴见到您。”埃希敦舌头直发愣,他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有着一头家族象征的紫罗兰发色的女孩就是巴克斯克家族的辛西亚,也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女主角。 使他惊讶的是这两个年轻人举止亲密,眼神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爱意,根本不像谣言中所说是奥西里斯非法绑架了这个女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奥西里斯和巴克斯克家族的女孩在一起。” “他们手拉着手,站在一起多登对,听说他们即将要订婚了,看起来被绑架的事并不可信,我敢说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夫人,我支持您的观点。” 看着埃希敦由一脸的震惊到对眼前看到的景象深信不疑,再加上几名围观的贵妇在一旁大呼小叫的议论,猝然间,整个宴会大厅响起了兴致勃勃的交谈声。 没想到小试牛刀就起到这么好的效果,两个人极有默契地互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他们告别了埃希敦,他带着她开始在大厅里悠然地踱步,沿途接收到一些人殷勤地上来打招呼,他随意客套几句,便介绍说絮儿是未婚妻,并接收到各种各样的目光,人们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打量着他们。 这样还真像动物园里的猴子,絮儿最受不了这样的景象,不过她也留意到有些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族小姐多半是看他的,而到了她这里更多的是轻蔑的目光。 她撇了撇唇,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低声说,“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坐。” 他的脚步没停,转过脸看她,“反正效果已经达到了,我也厌烦这些虚假的客套,我们去角落里坐坐。” 他所指的角落是靠近宴会大厅东北角的一组沙发,她好不容易忍着端庄的走姿,一跑到角落便再也顾不了其它,赶紧坐了下来。 他笑得一脸宠溺,从侍者手里接过了两杯红酒,踱步走到她跟前,递了杯给她,“我想我们该进入第二步了。” 她举着酒杯轻啜了一口,眨了眨浓密卷翘的睫毛,“第二步?是什么?” 他俯下身,俊容上噙着暧昧的浅笑,“做些恋人间该做的亲密举动。” 什么?她的脸立刻舵红似火烧,不禁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坐立不安地往后挪了挪,舌头开始打结,“大、大庭广众之下,这、这个不太好吧。” “你以为我是说亲吻吗?”他低低轻笑着,转而紧靠着她坐下,指着大厅中央的自取餐桌,“我的意思是说,由我去取些吃的东西,然后喂你,这样岂不是更能让我们坠入爱河的恩爱场面传扬出去。” 他说的有道理,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那好吧,还是我去取。” 她乖乖地把酒杯交给他,起身走向自取餐桌,眼前全是美味的食物,由于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她只装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然后走了回来。 “给我。”他放下了酒杯,接过她手里的小碟子,“我来喂你。” 她不由紧张万分地坐在他身边,“喂我几口就可以了。” “做戏当然要做象一些,这样才不会被看穿。”他压低了嗓音,用叉子叉了一点食物,递到她唇前,俊脸上绽着温柔的笑意。 她恍恍惚惚中张开唇,吞下了他喂给她的第一口食物,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甜点,嚼在嘴里的口感不错,不禁漾出了满脸的笑容。 他狭长的双眸微微眯着,眼里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吃吗?” “好吃,我还要吃这个。”她点了点头,指着碟子中的甜品,已经把做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早就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一些人更是开始议论起来,内容当然是对他们恩爱的举止更加深信。 不知不觉,碟子中的食物已经全移到她的肚子里,他举着空空如也的碟子低问,“还要吗?我去给你再取一些。” 她捂唇打了个饱嗝,连连摆手,“不要了,我吃得好饱。你还没吃呢,我去给你重新取一些。” “这次的目的已经完满达成了,相信明天就可以看到效果。”他耸耸肩,转手把餐具放到侍者的托盘里,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也该走了,我送你回去。” 刚刚还愉快无比的心倏然因他的话一沉,她直愣愣地看他,转眼他又温柔地笑着,轻轻拉起她的手,“现在我们只要完美地谢幕,留给人们一个想象的空间就可以了。” 她突然醒过来,今天他做的这些全是为了配合她演戏,那么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吗?从头到尾都是在做戏吗? 她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怔怔地看着他,一走出宴会大厅,他便缓缓放开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与她保持着客气而疏远的距离,这样的转变令她无所适从。 出了大厅,绕过一处寂静的花园,他比她快走了两步,“阿尔洛已经派车来接你,我送你出大门。” 眼看着即将走出花园,她的心越来越矛盾。怎么办?她好象管不住自己,看到他的态度那样漠然,她的心便一阵怅然的失落和空虚。那么,她好象真的很喜欢他,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离不开他。 第六十三章 主动表达 见她没有跟上,他转过身站在原地等她,幽暗的眸底交织着神秘莫测的神色。 她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过去,思考着如何开口,“我想跟你谈谈。” 他微微抿起唇,淡然地说着,“有什么事,改天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继续迈步往前走,她心痛地盯着他的背影,再也管不住自己,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不,我想现在就说。” “怎么了?”他叹息着,含着颤音,试图拨开她的手。 “不,不要,不要不理我,请你不要不理我好吗?”她略带乞求地大声说,更加用力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背上,哽咽的声音呢喃着,“我不想再睡不着,我不想再翻来覆去到下半夜,我更不想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后背冷,我想……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再跟你分开。”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颤抖地咬起下唇,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闭上眼睛。她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她只知道如果再多次这样的冷遇,她一定会难受得窒息而死,所以像阿尔洛说的那样,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哪怕他嘲笑她,笑她自作多情,她只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么?”他的嗓音紧绷着,“你不是在意过去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吗?你不是恨我,想要自由的吗?” “这些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是啊,什么时候她已经想通了,抿起唇嘟嚷着,“反正、反正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嘛,老活在过去,又不是七老八十,再说要是你再对我不好,我还是可以离开你。” 她支支吾吾说完这些,他突然转过身,亮眸里滑过一抹精芒,嗓音里增添了不容置疑的坚决,“相信我,我不会有机会让你再离开。” 她眨巴眨巴着双眼,不禁展露出了娇羞的笑容,“真、真的吗?这么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突然捧起她的脸,狂热地噙住她的粉唇,他已经忍了太久,从放她自由那一刻起,他便发了疯似的想她,脑海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他像个疯子一样开车在巴克斯克家大门外,靠在车里吸烟,整夜傻傻地望着大门。 熬了一夜的他被阿尔洛碰到,两个大男人在车里谈了一个多小时,阿尔洛告诉他,好象她最近也不大正常,女佣说她经常整夜睡不着。 这个小女人原来心里有他,他欣喜之余却又有些犹豫,阿尔洛看出了他的心思,同他商量了一个计谋,那便是以假订婚为由试探她。果然她在书房外听到那段谈话后主动提出订婚,这下子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小女人潜意识里并不排斥他。 阿尔洛拉住他,告诉他不要急,她一直在钻过去的牛角尖,成败就只能看接下来的一剂猛药了。那就是他在她面前,态度陡然降温,若即若离,假如她爱他的话,一定会受不了。 其实有好几次,看到她失望的小脸和沮丧的表情,他都快演不下去了,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真相,可一想到阿尔洛的警告,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了。 今晚的宴会,阿尔洛和他一致认为是最佳时机,他以做戏为名对她温柔体贴,她肯定会满心欢喜,在等到离开的时候,他的态度又一次恢复到了不温不火的状况,这些对她无疑是当头一棒,当然顺利地就逼出了她的实话。 她成功了!她在心里呐喊,却没有深思他态度的巨大转变。情不自禁陷入了他狂热而缠绵的吻里,胸口的空虚瞬间被填满了,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慢慢闭上眼睛,全心身享受这个久违的吻。 许久过后,他贴着她红肿的唇瓣,粗声喘息着,“絮儿,你不会反悔吗?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话,我已经刻在心里了。” 她靠在他怀里,垂落下睫毛,极小声地说,“不会,我不会后悔。” 她习惯了听他低沉的嗓音,习惯了睡着的时候窝在他怀里,习惯了他为自己亲手煲的鱼汤,甚至她已经彻底习惯了他的存在。 这就是爱吧,原来这就是爱情,甜蜜中夹着酸酸的感觉,让人忍俊不禁,想要一尝再尝,最后会滋生出想要厮守在一起,疯狂拥有彼此的想法。 他像是着魔般吻她的唇,与她羞怯的舌尖恣意交缠,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去我那里,跟我回家。” 她的大脑浑混紊乱,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他的车,半晌后,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在艾尔索普的豪宅。 他迫不及待地搂着她滚到了大床上,高大的身体紧贴着她,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白皙的娇脸上,“絮儿,喊我的名字,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他的嗓音伴随着鬼魅的低哑,令她无法抗拒,瞬间像被施了魔法听从他的话娇羞地低喃一声,“卓……” 从来没有人可以用这样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喉深处嘶哑着发出难耐的呻吟,很明显发现自己的下腹传来一阵阵讯号,告诉他他很想要她。 “絮儿,可以么?”他用一种克制的僵硬表情,俯脸注视着她,目光氤氲迷离,“我可以爱你么?” 他紧绷地扼制着欲望,嗓音里含着征求,她想起了那次也是在这张床上,他抱着她艰涩地说,“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不碰你”。 第六十四章 久违甜蜜 她抚摸着他肌肉纠结的肩膀,双手插进了他浓密的发里,把他的唇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 他的唇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每到一处便引来阵阵酥麻,晕眩感越来越强,他弓身占有了她的娇躯,没有了夜晚一个人的空虚,她整个人被一种充盈的感觉包围。 “絮儿,你好美,好美……”他亲吻着她布满汗珠的娇红脸蛋,握着她的纤腰深深占有她的一切,冲入她湿热的最深处,感受着她温暖的包裹,美妙的欢愉像涟漪在全身扩散,不断积累的愉悦感爆发到了临界点。 她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迎向他每一次冲刺,躺在他的身下喘息低吟,似乎只有这原始的生命舞动才能消减两个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 许久过后,她累得瘫软在床上,他喘息着停下来,还在品味她的种种美好,双臂搂她入怀,冒出胡茬的下巴轻搁在她细嫩的肩上,“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她轻轻摇头,浅浅的低喘着。 他抿开她脸颊上纵横的发丝,端起她柔美的下颚,望进她泪光闪动的双眸,“怎么哭了?” “没事,你看错了。” 她支吾着把脸埋进他起伏的胸口,汲取着属于他的温暖,他的体温渗入了她的体内,似乎驱散了分隔的几个夜晚笼罩在她内心深处的孤寂和寒冷。 他在她颈侧间说话,温热的气息直扑在她微微粉红的肌肤上,“我想我们得把自己弄清爽一些。” 他横抱起她走向浴室,两个人在超大的按摩浴缸里一起沐浴。 他想给她洗头发,她连忙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自己洗。” “可是,我想给你洗怎么办?”他眨着无辜的眼睛,一副询问的模样。 “不要啦,我洗我的,你洗你的。”她语带娇嗔,别开烫人的娇脸,倒上洗发精,径自洗完了头发。 虽说之前亲热的时候最先是她主动,可要两个人亲密地洗澡,她还是有些害羞,匆忙洗了澡。 “你怎么洗这么快?”他低低轻笑着,灼热的目光隔着热气腾腾的雾气肆无忌惮地落在她浮出玫瑰红的娇躯上。 “我……我先出去了。”她脸颊一阵发烫,胡乱裹了条单薄的浴巾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衣柜里找了件睡衣,她套上后,发现这件睡衣太透明了,拉开衣柜想要挑件比较保守的,结果翻遍了整个衣柜,她发现自己身上这件算得上得最保守的了。 这一定是那家伙故意搞的鬼,她不满地嘟起唇,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大床,重新躺在这张充满了熟悉气息的大床上,吁出一口长气,真好,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直打架,双眼快要合上的时候,浴室的门响了,他很快便躺在她的身侧,轻轻搂住她。 她昏昏欲睡地躺在他臂膀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哥哥还不知道我在这里,赶紧打个电话告诉他。”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他从身后又把她捞回了怀里,磁性的嗓音含着轻笑,“不用,他已经知道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困惑地仰起小脸,“不可能啊,我好象没看到你的手机响或是你打电话给他。” 他头痛地发现自己好象露出了破绽,不过好在这个小女人还没发觉,含糊其词,“嗯……总之他知道就是了。” 她疑惑地吸着气,不由嘀咕,“奇怪!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他在她额上吻了吻,轻轻诱惑着,“你想得太多了,不早了,早点睡。不然的话我会再一次……”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效果,她咯咯笑着,缩在他怀里,“好啦,好啦,我不乱讲了,好困……” 没过一会,听着怀里的人儿发出浅浅的均匀鼻息声,他本能地拥紧了她,埋脸在她的发间,吸取着清香的发香,他也随即滑入了梦乡,这是自他说放她自由的几天里,睡得最香最安稳的一次。 清晨,转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惊慌地坐起来,难道昨晚的一切全是她的梦吗? 她奔下床,跑进浴室,里面没有他,她再拉开落地窗,阳台上除了清亮的鸟叫和金色的晨光,只有早晨特有的凉爽空气。 跑回房间,看到这里的摆设,她突然又失一阵笑,天哪,自己真是太患得患失了,这里不是艾尔索普的豪宅嘛,又不是她在巴克斯克的房间。 她梳洗后,挑了条连衣裙穿上,别过手向背后想要拉上拉链,一只手突然抢在她前面替她拉上。 她惊喜地转过头,嘟起唇,“你跑哪里去了?” “不会是早上起床没见我,以为我跑了吧?”他轻轻一笑,刮了她的鼻子,“我跟曜通了话,他知道我要订婚,特意打电话祝贺我们。” 絮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事情传这么快,黑司曜不是在中国吗?” “你忘了炽闇主要是做什么的了。”他给了她一个提醒的眼神。 “哦,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忘了,昨晚的晚宴过后,关于他们的事整个美国上流社会肯定已经传扬开来,而炽闇主要就是以情报为主,哪有可能黑司曜不知道的事。 第六十五章 想念国内 他拉着她出了房间,“我们先去用早餐。” “那布朗叔叔知道吗?”下楼的时候她想起了豪宅里还住着长辈,订婚的事总得要告诉他。 “他?你还不清楚吗?”他耸耸肩,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她,“他别的不感兴趣,就想抱小奥西里斯……” “呵呵,几天没见,他还是那么幽默。”她不禁干笑几声,故意别开视线不看他的眼神。 餐厅里的时钟指向七点,时间还早呢,絮儿坐下后,看了眼布朗常坐的空位,“布朗叔叔还没起床吗?” 他喝了口咖啡,含笑的目光看她,“相反,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好象是会几个老朋友,晚上才会回来。你找他有事?”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嘛。”她摇了摇头,咬了口吐司,看到他在喝咖啡,突然想起来,好象他好久没喝鲜果西米露了,不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对了,你跟青黎的事怎么回事?她怎么好象看起来不太对劲?”她决定问清楚情况,不想老被青黎指责她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里滑过无可奈何的神情,“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之间不适合,她却一直不接受,最近钻牛角尖钻得太厉害。昨天她又去找你,还好我一直跟在你后面……” 她错愕地看着他,“什么?你一直跟着我吗?” 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说漏了嘴,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没有的事,你听错了。” 这家伙明明就是有,还否认,絮儿抿唇偷笑着,心里漾满了甜蜜,决定不为难他,“我想青黎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可能行为上过激了。其实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就是太骄傲了,而且很固执,除非她自己想通这些事。” 他看了眼腕表,“赶紧吃吧,一会我送你去学校。” 絮儿怔忡了一下,对哦,她还要去上学,唉,真不想跟他分开。见他专注地拿着份报纸在看,她不禁探过头,“今天报纸上有什么好玩的?” 她看到报纸上整版本上是一张图片,那是昨晚他与她在晚宴外面的花园里亲吻的图片。 她吃了一惊,两朵红晕爬上了脸颊,含在嘴里的食物没有咽下去,不禁咳嗽了一声,“这个……这个什么时候照的?” 他愉悦地笑着,指着下面一行英文,“今天有记者去采访阿尔洛,他说订婚礼在三天后举行,此言一出,加上这张照片和昨晚那些人口口相传,外面的谣言已经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下面应该是戴维森跳脚的时候了。” “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困难地咽掉嘴里的食物,不管怎么样,她不想看到爸爸最终走向死亡。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简单地说出了四个字,“穷途末路。” 她噘起小嘴,叹了口气,可以想象得出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黑手党家族即使是想要联手插手巴克斯克家族的事,但苦于现在的行势和出师无名,联手的事可能最终成为泡影。 他抚了抚她的一张苦瓜脸,“别太担心,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话虽如此,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为什么她会有一个厌恶自己的母亲史露雪?结果,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出现的爸爸却又是一个疯狂追逐权利的人。 望着她娇脸上积聚的阴霾,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一会我送你去学校。” “我不想去,那里的同学也不欢迎我。”她鼻子泛酸,闷头钻进他怀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国,我不想在这里上学。” 看来他的小女人受委屈了,他抱着她,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你如果不想去学校,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你想去,我敢保证,没有能人会看轻你。” 她知道他在拉斯维加斯的势力,她不想靠他帮忙,忍不住又开始怀念在国内的大学生活,“我好想回国,我想那座城市,想那里的一切。” 他捧起她的小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说你想回国对吗?” 她面露难为情的神色,垂眸呢喃着,“我……我知道,布朗叔叔在这里,你是不会离开的,他年岁大了……” “不会,只要你开心,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国。”他轻轻笑着,彻亮的眼眸中饱含着宠溺的深情。 “真的吗?太棒了!”她不由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回国了!天哪!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她车祸的那天再过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现在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完了,不知道学校会怎样处置她没有参加期末考试的事。 “既然今天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我带你……”他的话才说了一半,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吃着盘子里的早餐,他接电话时的表情严肃,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合上手机,他一脸歉意地望着她,“我得去处理一些事,你今天可能要一个人在家了。” “出什么事了?又是爸爸吗?”她第一直觉便是爸爸在搞乱。 他没有房间隐瞒,淡淡地掀起唇,“他派人在几大家赌场闹事,那些来拉斯维加斯游玩赌博的旅客全都被吓跑了。” 他起身站起来,她一下拉住他的手,“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也要去。” 第六十六章 设计礼服 他握紧她的手在唇上吻了吻,低低地说着,“那些斗殴……的血腥场面……你看到……会接受不了……” 他说得太低了,她没听清楚,迷茫着眨眨眼,“你说什么?” 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在说,我不去了,我在家里陪你。” “不去也好!”她扬起笑脸,撒娇似的说,“中午我要喝你给我做的鱼汤。” “好。”他不动声色地扬起眉,“还有呢?” “还有,我们去打高尔夫,你负责教我。”她已经计划好了,上次听布朗叔叔说了他和郑卓的母亲在高尔夫场上的浪漫故事后,她羡慕极了,今天也想尝试尝试。 “当然可以。”他轻松地耸耸,紧握了下她的手,忍不住提醒她,“难道你就不想去挑订婚的礼服吗?” “对哦,三天后就要穿了。” 她恍然想起来了,眼珠子一转,“我可以自己设计吗?然后请人帮我做一下就可以了,这样比较有意义。” 他没有异议地颌上,抬手按了下遥控器,只听“滴”一声,她看到对面的墙壁无声地移开,露出了宽大的液晶屏幕。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到它闪了闪,随后便出现了一张清晰的俊朗面孔,咦,这不是阿尔洛吗?他身后的背景好象是他的书房。 “哥哥。”她不禁叫了一声。 屏幕里的阿尔洛坐在书桌后的转椅里,看到她不由展露出浅浅的笑容,“辛西亚,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的订婚仪式我已经向媒体透露会在三天后举行,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哥哥,我知道你这样做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爸爸他……” “与他联手的几大家族现在只有一个家族还跟他有来往,其余几家已经先后致电祝贺我成为了新任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他吃味地盯着她,“你好象担心他担心得太多了。” “他是我哥哥嘛,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忍俊不禁笑出声,“再说明天你和我一块儿去。” 他不置可否地淡瞄了她一眼,又按了下遥控器,屏幕里又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首领,今天我们加派了几倍人手,那些人好象不敢来捣乱了,今天赌场里前来玩的游客数量又开始回升了。” “不要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夜里容易让人钻空子,更要加倍提高警惕。”低沉的嗓音冷声命令着。 屏幕里负责赌场的经理贾斯特唯唯诺诺地点头,“首领,肯尼思管家他……” 他冷哼着把玩遥控器,“你的话太多了,到此为止。” 贾斯特斯猛然一哆嗦,肯尼思管家叮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禁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说,“首……首领……” 他没等对方解释,按下了遥控器,屏幕再次陷入了黑暗。 絮儿听懂了前面他们的谈话,后面就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那个叫什么“肯尼思”的人好象就是上次在炽闇,贝尔和他聊到的人。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郑卓会这样生气呢。 “搞不懂。”她嘀咕着,反正也不关她的事,转眼又把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想到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以前就曾听说过二十四小时营业,全年无休,改天她想去看看。 接下来,屏幕里的人物不停地换,有她认识的格瑞斯的ceo,还有些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但听他们谈话就知道,这些人全听命于他。 越到最后谈的内容大多数是生意场上的事,生僻的商业用语,她越听越枯燥,再有书房里窗帘拉着,她靠在他肩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首领,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你的意见是什么?” “属下建议把他们埋掉,或是按过去的做法,把这些全部送给那个人……”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给你十分钟恢复原样。”凛冽的声音冷酷无比。 半睡半醒间听到这些对话,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张开眼睛,急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第六十七章 生日惊喜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去杀人。” 他俊脸上噙着笑意,拽着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噩梦刚醒的时候往往恐惧还留在心里,不要想了,午餐快到了,我去煮鱼汤给你喝。” 听他这样一说,她好象真做了噩梦,再一听有鱼汤,不禁露出了笑脸,“我要喝五碗。” “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绝对让你喝个饱。”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在转过去拉上书房门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他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冷芒。 这次他照例把所有人从厨房里赶出去,熟练地放佐料,动手做鱼汤,她微笑着站在一旁,看他认真做事的模样。她喝过他做的鱼汤,还是第一次看他亲手熬制。 手机在震动,她慢慢走出厨房,打开手机,上面是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会是谁呢? 她嘀咕着翻开短信,发现竟然是布朗叔叔发过来的,内容是,“辛西亚,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一大早出门吗?那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奥西里斯二十八岁的生日。 往年都是我陪她一起过,今年我想他应该最希望能和你一起过个罗曼蒂克的生日。” 抱着手机,她不禁低叹了一声,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难怪布朗叔叔一大早就出门了呢,原来是为了替他们制造机会。 他过生日的话,她起码要准备生日礼物,可一时间她想不出送什么生日礼物,要不要现在出去? 她咬着指甲正在冥思苦想,一堵温暖的胸膛瞬间贴近她的背后,转眼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鱼香,不禁扭头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出来一会了,不放心你。”他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耳旁说话,“你出来做什么?” “嗯……”她想着自己要不要偷偷做个生日礼物让他惊喜一下,于是改口说,“没什么事,我出来透透气,鱼汤做好了吗?” “还要再等一会。”他低沉着嗓音,瞄了眼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看到了父亲的手机号码,不消猜他都知道内容是什么。” “那我们去餐厅里等。”她拉着他往餐厅跑,其实她已经想到了做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给他,到了餐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呀,我好象忘了洗手。” 他强忍着没笑出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她一溜烟小跑出了餐厅,进奔厨房,里面有七八个下人在准备午餐,其中有两名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面孔,那些中式菜肴大概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吧。 她刚想上前说话,带着浓厚鼻音的埃米便迎了上来,“尊敬的小姐,请有事吗?或是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里谁做蛋糕做得最好?”絮儿迟疑着开了口,“我想学做蛋糕。” “您想学做蛋糕,我最适合。”埃米短胖的手指着自己,“我会做形形色色的蛋糕,您想要做哪种?” “哪种?”絮儿认真想了一会,“呃……我就想做个生日蛋糕,要漂亮一些的。” “您想现在就学吗?”埃米指着厨房一侧摆放的烤箱。 絮儿摆了摆手,“不,我想午餐后来学,并且希望你们保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埃米脸上出现了一些错愕,随后想起了什么,“对,您说得没错,今天是主人的生日。请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 其余的人也是一致点头。 上次她来厨房,这个埃米大婶笑得一脸敷衍,今天显得热情多了,想想也知道,她就快要成为这座豪宅主人的未婚妻了,见风使舵这是正常的。 笑意盈盈回到餐厅,她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望向欣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他又在讲电话,听到她的脚步声进来,他说话的声音明显放低了。 她想着可以亲手做生日蛋糕给他,心里充满了期待,他走过来,抚着她紫罗兰的发丝,“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她抿唇偷笑着,“我在想你给我做的鱼汤啊,肯定很好喝。” “我可记得你说过要喝五碗。”他笑着坐在她左手边,扬声命令女佣们布菜。 她炫耀似地扬起头,“我有过喝五碗的记录,那次还把杜朗吓住,他说他最多只能喝三碗呢。” “这么贪吃。”他做了个吃惊的表情,目光不怀好意地瞄向她的肚子,“你确定你肚子里没有小奥西里斯吗?” 她的小脸一下子涨红了,“怎么可能有,不是都做了安全措施了嘛。” 他急切地捉住她手,琥珀色的双眸仿佛蕴藏了某种期待,“可万一有了小奥西里斯怎么办?” 她的头顿时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万一。我才二十岁,学业还没完成,如果有了孩子,我的学业怎么办?不可以……” 他的眉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写满了两个字——失望。 “卓,你不要这样嘛,现在我们还年轻啊,这件事太早了。”她安慰着他,轻轻环住他的手臂,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降临到这个世上是个不欢迎的产物,内心深处便涌上阵阵恐惧。 “喝鱼汤吧。”他接过女佣盛好的鱼汤放到她面前,“尝尝看!” 看着他臭着一张俊脸,她咬起唇当作没看见,低头喝汤。汤是他亲手熬的,很好喝,她不到一分钟就喝完了。 第六十八章 车祸新闻 盛汤的时候,见他的脸色还没好转,她不知道说什么,有的时候她的舌头能很快化解僵局,可是有的时候功能突然失灵。 她只顾埋头喝汤,想着他看到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一定会很高兴,应该很快把这件事忘掉。 鱼汤太美味了,她连喝了四碗,到第五碗的时候,仆人进来了,低头走到餐桌旁,恭敬地弯着腰“主人,您要见的安特到了,请问您现在需要见他吗?” 安特是谁?絮儿抬起头,看到他用雪白的餐巾布擦着唇角,然后转过脸看着她,“我去处理些事,你慢慢吃。鱼汤也不能喝太多,知道吗?” 虽然心喜着想午餐后能有一段时间避开他的眼睛跑到厨房,此刻听到他这样说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怔怔地点头,“好,我这碗喝了会吃半碗米饭。” 他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转身走出了餐厅,听到门发出声响,她本能地推开椅子,在门即将被合上的一刹那钻了出去。 她没有跟上他,只站在走廊里往他走的方向看,在走廊与大厅相连的那道门敞开着,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一个金发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杀气。 她粗略地能看出这个人的面部特征,好象她并不认识,大概是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她转过身的时候,留意到那个人的胸前有道寒光闪过。 这道寒光好象是从他胸前的星星发出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发出这样的寒光,也不像是她之前看到一些金铜质成的星星。 午餐后,她见他没有下来,知道他肯定是跟那个叫什么安特的人在谈事情。 现在是最好时机,她迅速来到了厨房,埃米早就等在那里了,桌上摆着大大小小好多材料。 “尊敬的小姐,您确定要自己做吗?我可以代劳,然后您可以跟主人说,这是您亲手做的。”埃米好心地建议。 她正在水龙头下洗手,听到这里,连连摇头,“不了,我想自己试着做,这样比较有诚意。” 埃米耸耸肩,“您需要做多大的蛋糕?” “嗯,两个人的话,大概20公分差不多了。” 絮儿大约估算了一下。 埃米立刻搬过来一个和絮儿描述差不多的圆形模,“这个应该适合。” “那我们开始喽。”絮儿擦干净了手,指着桌子上一堆材料,“先做什么?” 埃米指着桌上的材料开始教她,“砂糖加入玉米淀粉……用电动打蛋器将蛋白打出泡沫,让它呈尖角的形状……在打蛋器旋转的状态下分四次加入砂糖和玉米淀粉搅拌的混合物……调整打蛋速度为中低速……” 絮儿照着埃米的话去做,光时间就花在上打蛋器上,真不知道原来做蛋糕前打蛋也是个非常艰难的工作。 才进行到一半,有个女佣慌慌张张跑过来,跟埃米嘀咕了几句。 “小姐,我必须得走开一下。” “那,我这里怎么办?”絮儿皱着眉,指着机器里刚打好的蛋。 “给您这个,只要照着上面做就行了。”埃米胖胖的身子又折了回来,塞给了絮儿一个小本子。 小本子皱巴巴的,翻开后上面还泛着一股油烟味,第一页的一行英文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不禁读了出来,“制作蛋糕的方法。” 沿着步骤往下数,到第六个步骤应该就是她要做的了,“取干净的盆,将蛋黄、水、油混合……”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做,“像画圆一样搅拌,搅拌至表面自然形成一层泡沫……” 接着,她照下面的步骤一步步做,直至放到烤箱,按照上面写的调了一下烤箱的按钮,150到160度,烤上30到40分钟。 她开心地在厨房里来回走动,只深得时间太慢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急忙跑过去打开烤箱,取出了蛋糕。 结果她闻到了一股焦味,糟了,好象烤焦了,看着黑黑的蛋糕,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再仔细一看自己调的烤箱时间,天哪,她太粗心了,竟然调错了时间。 唉,没办法,她只好扔掉了,重新再做,这下她一点点照着上面的步骤来,丝毫没有放松,四十分钟后做出来的蛋糕金黄,香味扑鼻子。 她捧着蛋糕狠狠吸了几口气,正巧埃米也回来了,一看还不错。 “小姐,上面的奶油还是由我来做,您来告诉我要做成什么样式的。” “那就麻烦你了。”絮儿曾看在蛋糕店打过工,知道在蛋糕上用奶油做成好看的花色可都是需要一定的功底,因此没有推辞,把自己想要做成的样子,还有一段话让埃米写在上面。 看着诱人的蛋糕终于大功告成了,她让埃米放好,晚餐的时候她会过来取。跑出厨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她兴冲冲跑到书房,刚想敲门,再一想好象不妥,他好象跟人在里面谈事情,这样想着,她转而转回了房间,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台开着的笔记本,应该是他的电脑。 好久没上网了,她拨弄着鼠标,打开了网页,心念一动,她登上了国内最有名的网站,看看国内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想到刚点击进去,就有大幅的广告跳了出来,铺满了整个网页。 她盯着上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不禁倒抽了口气,这个不是,她在车祸的l&k化妆品的广告吗?想不到l&k把这条广告放在国内最大的网站上。 她愣了一会才关掉右上角的对话框,目光又落在一行醒目的新闻标题上,盛天新人柳絮儿车祸遇难,纪导称誓不换女二号。 第六十九章 爱的礼物 纪导誓不换女二号,为什么?絮儿惊疑着点了标题,弹出了相对应的网页,她仔细看着里面的内容,其中一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自盛天新人柳絮儿出车祸遇难的消息被证实后,纪导表示柳絮儿极有演戏天分,拍了将近一半的戏份,效果出奇地好,称剧组已经商议过,宁可停拍,也决不换女二号。记者第一时间致电盛天总经理许井文,对方也称盛天高层会议上通过了纪导的提议,停拍电影《欠你一生》,而据业内人士估算,盛天由此可能会损失几千万的高额投资费……” 絮儿完全傻了眼,没料到她车祸后由此引发了纪导和盛天这样大的反映,她原以为他们肯定会重新挑选女二号,继续拍下去,根本没不到会是停拍。 盛天做出这样的决策,许井文事先肯定支会过郑卓这个幕后老板,想不到他会眼睁睁看着几千万的投资泡汤。 她焦急地站了起来,奔出了房间,跑到三楼书房,发现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人。她又连忙跑下楼,拦住一名女佣,“卓……奥西里斯呢?” “主人他刚刚出门。” 女佣望了眼门外,小声回答。 他怎么出去了?她还想在晚餐上给他惊喜呢,心急地摸出手机,她火速拨通了他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他低醇的嗓音,“嗯?絮儿?什么事?” “你在哪里?出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她朝着手机,恼火地低吼,完全不知道说这句话会有多么无理取闹的感觉。 他轻轻地低笑着,“怎么这么紧张?我现在在外面,半小时后准时出现在你面前。” 听到他温柔的嗓音,她的气一下没了,惊觉自己好象生气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难为情地回答,“知道了。” 她又一次去了厨房,看了一眼蛋糕完好无损地摆在那里,暗自期盼半个小时可以马上过去。乘这个时间,她跟女佣们商定了一会给他惊喜的一些细节。 半个小时后,女佣小跑着过来,“小姐,主人的车进了大门。” 她跑出去的时候,他疾步走过来,伸手揽住她,吻了吻她的粉唇,“有没有生气?我可是准时回来了。” “我是那种小心眼人的么?”她不满地昂起头,拉着他的衣袖往餐厅跑,“等你好久,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晚餐吧。” 一天的疲劳在看到她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含笑的目光盯着她兴奋的小脸,随她拉着走进大厅的侧门。 她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你先坐在这里,然后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就睁开。” 他没有异议地照做,闭上了双眼,她跑出餐厅,示意在外面的女佣把小餐车推进来,然后把蛋糕摆放在他面前,插上了蜡烛。 她笑嘻嘻地说,“可以睁开喽!” 烛光照映着他的俊脸,他张开眼后看到了餐桌上的生日蛋糕,忍不住握起她的手,“这些是你为我准备的吗?你知道我的生日?” 他惊喜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甜甜地笑着,“是布朗叔叔告诉我的,我来不及准备生日礼物,所以就做了个蛋糕给你,希望你喜欢。现在你许个愿,然后吹蜡烛。” 他闭上眼睛,双唇蠕动着,许好了心愿,然后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吹。” 她笑着俯下身和他一同吹熄了蜡烛,没有了烛火的阻挡,他一下子看到了上面的字,“生日快乐,我的爱。” 他一瞬不瞬盯着上面的字,尤其是最后三个字,不禁轻轻扯了下她的手,她惊呼着股坐到他大腿上,他随即在她唇上轻啄了几下,呢喃着,“这可真是个惊喜!” 被他热情的吻弄得脸颊一阵发烫,她支撑着桌面,企图拉开了一点距离,“唔……你让我起来,你该切蛋糕了。” “我喜欢这样抱着你。”他愉快地笑着,紧紧禁锢她在自己腿上,握她的手一同拿起刀,“一起切。” 切蛋糕的时候,他们极有默契地保持着蛋糕上“我的爱”三个字的完整,然后她把写有这块字蛋糕放在他碟子里放上了一块,满怀期待地看他,“尝一下我做得好不好吃,第一次我做糊了,这是第二个成品,出烤箱的时候很香,我想味道应该不错。” “这是你亲手做的。”他盯着三个用红色奶油写成的“我的爱”,不禁又吻了下她的脸颊,“你喂我。” 她迟疑了仅一秒,便把“爱”字的那块蛋糕挖在勺子里递到他唇前。看着他咀嚼的动作,她紧张地问,“味道怎么样?” 他眉头微拧,似乎舍不得吞下,把蛋糕含在嘴里,过了一会才咽了下去,“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怎么可能不好吃,” “真的好吃吗?”她想要尝一口气,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这是你给我做的,只能给我吃。”他努了努唇示意她继续喂自己。 “真小气!”她皱了皱鼻子,又喂了他一口蛋糕,心里很甜蜜,把“我的爱”这三个字写在蛋糕上是她最后临时想到的,他看到后果然喜欢。 一份蛋糕很快便被他吃完了,她兴致勃勃想要去切蛋糕放到碟子里,又被他捉住了手腕,“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所以只能我一个人吃。” “什么?不要啦,我想尝一口。”她流着口水,眼睁睁看着他把蛋糕推到餐桌的那头,然后女佣们进来把蛋糕收走了,开始布菜。 第七十章 还要一份 他低低地笑着,点了下她微微噘起的粉唇,“说好哦,蛋糕只有我一个人吃,你不许偷吃。” “真霸道。”她噘起唇,不由舔着叉子,只吃到了一些奶油,上面连一丁点蛋糕渣都没有。 他不置可否地笑着,“吃饭吧,你要继续喂我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看到那些围在餐桌旁的女佣,她脸颊似火烧,腾地从他身上转移到旁边的椅子上。 一顿晚餐他们只吃了半个小时,他便拉起她上了楼。一进房间,她奔向茶几想要把笔记本关掉。 他的双臂倏然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俯在她耳后轻轻低喃,“我还想要一份生日礼物,可以吗?” 她一阵脸红心跳,说话直打滑,“哪、哪有人送两份、两份生日礼物。” 他继续在她颈间吹气,嗓音里充满了魅惑的磁性,“可是,我想要怎么办?” 她拼命咽口水,手心里全是汗,“那你先说,不能是我做不到的事。” “其实很简单,我要你说一句话。”他轻嗅着她的发香,喃喃低语,“你只说你要跟我在一起,好象还没表达你的心意。” 啊?他的意思是要她说那个三个字吗?她不禁娇红了脸,反驳着,“可是,可是你也没说啊,凭什么要我先说,我不要!” 他轻轻笑着,沉吟了一会,“我先说,然后你再说。” 絮儿扁了扁唇,“这又不是对台词,生硬硬地说多别扭,剧本上都写着要在一个浪漫的环境下自然而然说出来,那样才毕生难忘。” “想要浪漫,还不容易。”他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低语,“拉斯维加斯原本就是个洋溢着浪漫氛围的城市,明天我们去意大利餐厅,会把整个餐厅包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那里看整个城市的夜景,你肯定会喜欢。” 她不为所动地摇头,“我想要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浪漫气氛,嗯……大后天是订婚礼,我觉得那天比较合适。” 他深思了十几秒钟,轻吻着她的耳垂,“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听你的。” “那、那我去洗澡。”她敏感的耳垂被他含在唇间,阵阵电流爬上了背脊,她推开他,几乎是像只惊吓的兔子般落荒而光。 身后传来他的低笑声,那是来自于胸腔里发出的最愉悦的磁性笑声。 不久后,已经洗好澡的絮儿走出浴室,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笔记本,走过去把笔记本的电源关掉。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只见他懒懒地倚在床上,黑亮的发尾滴着水珠,顺着敞开的黑色缎质睡袍,滑过结实的古铜色胸膛。 “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眯眸凝望她,示意她过去。 “咕咚!”絮儿听到自己在艰难吞口水的声音,连忙清了清喉咙,脚步不自觉跑了过去,用惊诧的眼神看他,“你怎么洗好澡了?” 他慵懒地笑着,长臂一伸轻松地将她揽入怀里,“嗯,我有点等不及了,刚跑到别的房间冲了澡。” 她被他翻身紧紧压在身下,密密的吻随即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像是要把她整个吸进身体里。 身上的浴巾也被他一把拽掉了,转眼赤裸相见,她惊呼着抓住他的手,“卓,昨天你缠了我一晚,今天……” 他低声喘息着,俯下脸堵住她的唇,吐露着霸道的语气,“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诱人吗?絮儿,我要你!” 他移动着她的身体,呻吟着把脸埋进她丰满的双峰里,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迷人的腰部曲线,一直往下探索,找到了她柔软的炽热核心。 “叫我的名字。”他捏着她的下颚,俯视着她娇脸上的迷乱反应,“告诉我,你喜欢这样吗?你要我吗?” 邪肆的大手在她的紧窒幽谷里灵巧地拨弄,厮磨着她脆弱的意志,她不自禁颤抖起来,下腹蹿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忍不住急促地低吟着承认,“嗯……喜欢,卓……我要你……” 他粗声喘息着,无法抗拒她的甜美,彻底占有了身上心爱的女人。 窗帘被拉开,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里夹着浓郁的玫瑰花香,一直蔓延在整个胸腔,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絮儿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似乎觉得还不够,然后又开心地跑到阳台上,沐浴着早晨的阳光,心情舒畅无比,忍不住想要叫心爱的人一起享受美好的早晨。 奔回房间,见他还在沉睡,这几天他好象起床都比较早,今天难得睡个懒觉,她决定不吵他,搬了笔记本,又找了纸和笔,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开始着手准备礼服的样式。 设计什么样的礼服好呢?她咬着笔仔细寻忖着,首先是颜色,她比较喜欢紫色,那就粉紫色好了,样式嘛,不要太古板。五千年的文明古国,当然要在衣服上加点中国元素…… 她一点点想着,把想到的全记了下来,零零总总记了**个要点。 因为不是学设计的,她不太会画专业的图,所以先在纸上画了一些,结果不是少了这条,就是看着怪怪的,不满意,没一会儿,脚下的地上就铺满了被她揉掉的纸团。 第七十一章 满腹疑问 “一大早你在做什么?嘴怎么翘得这么高?”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盯着她噘起的唇,笑着弯腰捡起了一个纸团,展开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她气呼呼地瞪他,“不许笑我!” “怎么会笑你呢。”他把皱巴巴的纸放到桌上,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腮帮,眼神里却充满了笑意,“我有办法帮你解决。” “你有什么办法?”她仰头看他,见他只顾盯着她写在纸上的要点瞧,“这些是我对礼服的要求。” “你没有设计基础,画不出理想的图也正常的。”他寻视了一遍纸上记的文字,“我会把礼服的事和你的这些要求交给专业设计师,等他们设计出样版后,会寄过来,到时候你不满意可以让他们再修改。” “好吧,反正我也做不来。”她叹了口气,合上笔套,这好象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她抱着笔记本跟在他后面往房间里走,“布朗叔叔回来了吗?” 他侧过头,朝她努努唇,“你可以去楼下看看,如果他回来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在浇花。” “好啊。”她愉快地答应着,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抬头没看到他的身影,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她拉上门,开心地跑下了楼。果然如他所说,她在庭院的花圃那里找到了正在浇花的老布朗。 “布朗叔叔,早上好!”她用响亮的嗓音打着招呼,把正在专心浇花的布朗吓了一跳,她捂了一下唇,没办法,今天她的心情特别好,不由自主说话也大声了。 布朗定晴看清了是絮儿,不由直起腰,笑眯眯地说,“辛西亚,你看起来光彩照人,马上就是奥西里斯的未婚妻了,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小奥西里斯?” 呃,这个布朗叔叔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絮儿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这个……这个您要问他……我要上去换衣服了……” 她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说,在布朗一片诧异的目光中,找个了借口飞快地跑进了别墅。 唉,这种缩头缩脑的样子还真不像她的作风,布朗叔叔每次见面都问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一抬头,咦,自己怎么跑到厨房来了,正打算转身走回去,一想起昨晚的蛋糕好象放在厨房,口水不禁流了下来。 那家伙真小气,连块蛋糕都不给她尝。不给她吃她可以偷偷尝嘛,这样打定主意,她快步走进厨房。 她突兀地出现在厨房,十几个忙碌的身影一齐看她,被盯得有些尴尬,而且环视了一圈,好象没看到埃米,她摸摸鼻子跑了出来。 早餐时间快到了,这些人在忙着做早餐,她现在过来明显是撞在枪口上,要偷尝蛋糕,当然要选在大家比较不忙的时候,例如早餐后的一个小时。 片刻后,她喝着杯子中的牛奶,瞄了眼布朗叔叔和郑卓,他们像往常一样举着报纸,品着咖啡,餐桌上静悄悄的。 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低觉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好象在交递着某种她看不懂的眼神。 布朗朝郑卓看了一眼,目光中含着些严肃的深意,而后者神情淡然,端起咖啡轻抿着。 布朗转眼又恢复了笑容满脸,“因为今天我会在家里休息,那些玫瑰花好久没照顾了,我将有几天要忙。” 真的是这样吗?她看着对面他微侧的俊脸,再想想布朗叔叔刚刚的怪异表情,心里不由冒出一些质疑。 布朗用完了早餐便离开了餐厅,絮儿盘子里还有一小块培根蛋,她有点吃不下了,但又舍不得浪费,慢慢用刀把小块培根蛋又切成了一半。 第七十二章 疑团重重 “我出去一下。” 他慢慢站起来,垂眸望着她还在跟最后两小块培根蛋奋斗,不禁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吃不下不要硬撑,这样会把胃撑坏,知道了吗?” 她忙不迭点头,脑海里自动搜索出,昨天中午好象也是这个仆人过来找他。 高大的门被关上了,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慢慢跑过去,趴在门后,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朵里。 “主人……人又来了……在大门口……” “全都赶走……我不希望再看到他们……加派人手……” “……” 他在下命令,赶什么人走。絮儿还想再听下去,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就听不清。愣愣着坐回座位上,她思考着大门口究竟是什么人。 会是爸爸的人吗?不可能吧,他们在几家赌场挑事不成,不可能又胆大到跑到这里来捣乱。 爸爸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阿尔洛和她还是在乎他这个父亲,如果可以,她真想劝他回头是岸,做个普通人,他们会孝敬他,安享晚年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搞出这些事来不可呢? 发觉门外一点动静都没了,她拉开门跑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慢慢走到大厅,猜想着他现在应该在三楼书房。 她可不想像昨天那样听些令人想睡觉的商业会议,决定不去了,现在去厨房又不大好,女佣们刚把早餐的餐具送过去,现在厨房里的人肯定是在做清理工作,她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过去。 无聊地在庭院里走动,昨天在网上看到的那条新闻映入眼前,她不禁一阵心疼,好几千万就那样白白损失了,真是太浪费了。 如果有什么方法补救就好了,她嘀咕着,目光扫到了庭院里一座座花圃,此刻布朗叔叔正弯腰在一丛玫瑰花中。 她欢快地走了过去,“布朗叔叔,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辛西亚,花刺很多,小心伤了你。”布朗指了指身上厚厚的工作服,“没有这个保护,我现在也肯定像刺猬人。” “刺猬人?”絮儿想象着全身插满刺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 目光不由看向三楼,她又想起了早餐桌上布朗叔叔和他之间的怪异眼神,张了张唇想问清楚,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远处的大门口好象有些人影在走动。 她转头望过去,发现七八十米外的大门处增加了比平常多几倍的黑衣人,几乎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这样警备的状态,还有些喧闹声,好象有什么事在发生。 她移动脚步想要过去看看,身后飘来浑厚的声音,“辛西亚,来,把这些玫瑰花拿进去,插到花瓶里。” “可是布朗叔叔,那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指着大门处,手里却被塞了一大捧玫瑰花。 布朗嘟嚷着,“这些事让他们去费心,这些花要插到餐厅里,多出来的一些你可以插到房间里去。” “哦。”絮儿只好抱着大捧玫瑰花走向别墅,布朗叔叔也好奇怪,他好象知道大门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跑到餐厅,一些女佣在打扫,把玫瑰花插到了花瓶里,还剩下十几朵,她抱着跑到了卧室,找来了花瓶,注入清水,然后把玫瑰花插了进去。 顿时,满卧室都是花香,不禁深深吸了几口,其实用玫瑰花瓣洗澡好象也不错。她陶醉似地想着,视线忍不住转身窗外,不知道大门口情况怎么样了。 跑到阳台上,很清楚就看到了有几个身影在大门外大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只看到大门开了,黑衣人们迅速出动,与那几个身影打了起来,很快黑衣人便把几个人制住,消失在大门口。 这场闹剧好象停止了,絮儿松了口气,这下更加肯定是爸爸派的人过来,他好象真的疯狂了,竟派人到这里捣乱。 难怪之前她问布朗叔叔去不去高尔夫球场,他说这几天都不去,要在家里修剪玫瑰花,其实她好象听说过夏季不适宜修剪玫瑰花枝。刚才也看到他没修剪玫瑰树,只是做些护理和剪花的工作。 看看时间现在厨房里应该没人了,她跑下楼,迅速来到厨房,果然里面一片安静,打开冰箱,她一眼就看到了蛋糕,上面用透明玻璃罩着。 她轻轻咽着口水,看了看厨房四周,飞快地拿掉玻璃罩,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放到碟子里,舔着勺子上沾的奶油,真好吃,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奶油吃到嘴里有种肥腻的感觉。 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响起,好象快要到了厨房,她的心一阵狂跳,怎么办,被那些女佣发现就糟了,转过身不甘愿地把碟子放进了冰箱,猫着腰,从侧门跑了出去。 真倒霉!最后一刻还没吃到蛋糕,她嘟着唇,耷拉着脑袋绕着别墅走,身旁是一丛一人多高的玫瑰花圃,摇曳着优雅的身姿轻吐着迷人的花香。 “处理干净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严厉地说着。 “昨天被女佣发现后,已经重新换了地方……”对方回答得小声而唯诺。 “主人命令要不留痕迹,最好小心你的命。” 剩下就没声音了,絮儿被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弄得一愣,踮起脚尖越过花圃往里面望去,两个身影侧对着她,其中一个就是早上去餐厅找郑卓的仆人。 “挖得深一点,再把这件事搞砸,你就等着主人的惩罚。” 两个身影闪了一下,便消失在花圃中,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絮儿茫然地耸耸肩,转身往厨房走。 第七十三章 草菅人命 就算她跑了出来,可放在碟子里的蛋糕还是会被发现,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大大方方跑回去把那碟蛋糕拿出来。 原路返回后,手刚想推侧门进厨房,里面有几个女佣在说话。 “埃米大婶,好象……好象水又有问题……” “昨天下午不是处理过了吗?又有什么问题?”埃米粗声粗气,不耐烦的口气。 “我刚才去的时候,发现小溪水又开始变红了,大概水的上游,那些尸体……” “莉娅,闭上你的嘴!”埃米突然凶恶地喝止女佣,“我会立刻向主人汇报,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是……是……”惶恐的声音剧烈颤抖着,笨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厨房,好象埃米走了。 什么尸体?絮儿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几乎是像火车一样冲进了厨房,不知哪来的蛮力把呆若木鸡的女佣拖出了厨房。 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絮儿放开了女佣,“你叫莉娅对吗?” 对方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莉娅,你刚才说什么尸体,能告诉我实情吗?什么尸体?谁杀的?”问这些问题的时候,絮儿的胃一阵翻涌得难受。 叫莉娅的女佣一阵摇头,就是不说话。 絮儿吸了口气,没有为难女佣,“好,你不说,那我来猜,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 莉娅的头快低到了胸前,双手不安地拧着,看得出她在害怕。 “你只要配合我摇头或点头,不然我会告诉奥西里斯,你把秘密全告诉我了,你想……” “我……”莉娅慌张极了,脸色更是大变,“那好吧。” 恐吓成功了,絮儿不动声色地咳嗽着,“我问你,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是不是你们主人的对头戴维森……” “昨天下午我利用一点空时间在小溪那里洗衣服,发现从上流过来的水被染红了,我害怕极了,就跑进来报告埃米大婶,当时您和埃米大婶在厨房里做蛋糕。” 这样一说絮儿想起来了,昨天下午慌慌张张来找埃米大婶的女佣好象就是这个叫莉娅的女孩,可是不对呀,她明明听到莉娅在跟埃米大婶说什么尸体的。 莉娅乞求地看着絮儿,“小姐,请您放过我吧,我要是告诉您,主人肯定会惩罚我的,求您了。” 絮儿咬唇思考着,决定不为难莉娅了,“那你告诉我小溪在哪里?” 莉娅指着她们脚下的路,“在这条小路往里走,再拐过一个小树林,那里有条小溪,水就是从山上流下来的。” 絮儿看了眼远处茂密的树林,放掉了女佣,开始沿着小路直走,那次去纽约的时候,坐在直升机上她俯看过豪宅,知道后面有座小山,至于小溪,她倒没有留意。 穿过静幽的小树林,依稀听到水流的声音,辩论了一下方向,快步跑了过去,一条潺潺小溪出现在眼前,她仔细观察着水流,好象没有看到什么红色。 蹲到溪边,双手做成碗状,捧起溪水正想细看,水面上突然映出一大片黑影,她心下一惊,抬头看到几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 “小姐,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为懵,不停向后退着。 他出其不意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坐到自己的腿上,“絮儿,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她捂住耳朵,扭转着身体想要从他身上下去,“我不听,我不听,你在骗我,昨天我睡着的时候听到什么‘尸体’,那根本就不是噩梦,你在骗我!” 第七十四章 拨开云雾 他捉住她的手腕,一只手臂牢牢禁锢住她扭动的腰身,忍不住低吼着,“对,我是骗了你,可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他们是戴维森训练的杀手,这些杀手心里除了杀人就是杀人。 那天他们企图潜进来,结果被外面的红外线报警系统识破。我原本想让人把他们生擒,但他们咬掉牙齿里的药粉自杀了。” 絮儿动作停滞住了,又……又是爸爸。 他低叹着,“这些原本不想告诉你,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可是那些尸体,你不一定要埋掉啊,你可以……可以……”她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好象除了埋掉没有办法了。 “你想说交给警方处理吗?”他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我这几天一直在头疼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最近戴维森策划的几起事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据我的情报得知,警方正在秘密调查他,一旦尸体交出去,他就彻底完了。” 听到这些,絮儿渐渐懂了,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你是怕我因此恨你害他入狱,所以你打算隐瞒我。” “我了解你。”他抬脸看她,“表面上并不在乎史露雪,可是你会躲在暗处偷偷伤心,戴维森也同样,你对他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希望他能改悔对吗?” “你……都知道了。”她慢慢低下小脸,转而扑到他怀里,“原来你在为我考虑,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傻瓜!”他轻捏她翘挺的鼻尖,幽眸里尽是无垠的深情,“我们就要订婚了,你是我想要保护一生的女人。” 她赖在他怀里,绽开甜甜的笑容,“那么,刚才在大门外闹事的人也是爸爸派来的吗?” 他的身体骤然一僵,随即在她唇上吻着,“礼服已经请专业设计师订做了。” 她瞬间被吸引住了,丝毫没有留意他转移了话题,仰起脸看他,不放心地叮嘱着,“我想在礼服里加入一些中国特有的元素。” 他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我分别请了几个美国国籍的华人,都是很有名的设计师,每个人做一件,到时你从中挑选最喜欢的一件。” 她直乍舌,“你请了好几个?” 他磁性的嗓音里满是傲然,“我的未婚妻,当然要世上最好的礼服,如果他们做的你不满意,我会打电话到巴黎去订做。” 要是那样的话肯定要花一笔庞大的数字,絮儿吓得忙不迭摆手,“最好是不要,婚纱去巴黎订做还差不多,订婚礼服就不必了。” 他双眸中涌动了惊喜,一把捉住她的手,“你说婚纱?要不我们订婚和结婚一起。” “哪有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惊叫着,用手捶了他一记,“我能主动答应订婚就不错了,反正我又不会跑掉。” “好,不逼你!”他低声笑着,占/有性地拥紧了她,火热的唇在落在她唇上的一刹那霸道地低喃着,“反正你永远是我的!” 他的手臂随之搂得更紧,想要直接把她揉进身体,微眯起的狭长眼眸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阴暗,她瞪大双眼,他已经吮夺了她微张的樱唇瓣。 他灵活的舌尖描绘着她美好的唇型,随后窜入她柔嫩的唇间,在她的口中肆虐,夺取她的甜美,像是要把她整个燃烧一样。这样狂热的吻使她大脑变成一片空白,整个人瘫坐在他怀里,极其熟悉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 下意识地伸出粉舌与他纠缠,接收到她的回应,他温柔却不失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温热的舌头转而来到了她圆润的耳垂,吮吸着白皙精致的锁骨,大手难耐地伸进她的衣内,抚摸着她的浑圆。 她的呼吸紊乱起来,身体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燃烧得稀薄起来,只能以快速的呼吸来补给氧气。 “卓……”她轻轻呢喃着,抵着他的胸膛已经变成了软软的爱抚。 他低嘎地低语,“可恶的小女人,你已经点火了,你知道吗?” “我……我没有。”她羞红了娇脸,“都是你……” “好,是我,让我爱你!”他朝她敏/感的耳廓吹气,吸着她身上宜人的香气。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大响,听声音就是在办公桌上,他充耳不闻,男性的灼热胸膛紧贴着她,撩起她的裙角,抚摸着她双腿细腻光滑的肌肤,转而滑向她双腿间。 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本能地夹紧双腿,语气急促而惊慌,“卓,你的电话。” “见鬼!”他低咒着抽出手,一手恋恋不舍地紧搂着她,另一只摸到了手机,难以掩饰滚滚怒气朝电话里低吼着,“到底是谁?找死吗?” “咦,口气不善,而且呼吸有些不正常,卓,你欲求不满吗?”电话那头向恺默不怕死地调侃。 听到好友的声音,他轻哼了两声,“没事的话我挂了。” “不会吧,我打国际长途给你,才说一句就挂。这么着急,你真在和小情妇热情如火呀,天哪,看来我打扰某个人的好事了。”向恺默夸张地惊叫着。 向恺默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听起来清晰极了,絮儿不禁脸红得跟番茄一样,嗔怪地捶了他一记。 他一边捉住她的手在唇前亲吻着,一边冷哼着挂电话,却在最后一刻被电话里向恺默的声音给拉了回去。 第七十五章 家族珠宝 “臭小子,别急着挂电话,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盛天这几天炸开了锅,许井文又正巧出差了,那些记者找不到人,全堵到晋远门口了。” 当初收购盛天时,是用曜这个晋远集团总裁的身份,所以一有事,外界的人只会去找曜或是默这个挂名的盛天总经理。 他看了絮儿一眼,低问着,“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你那个小情妇,她车祸后反而名气大增,又加上l&k化妆品广告铺天盖地在媒体上播放。现在她可是红得发紫了,你说怪不怪?” 睿智的头脑做出分析,他接下了向恺默的话,“那部电影因为她,宁可停拍而承受巨大的损失,所以这样的举止反而引起了更多的关注。” “没错啦,就是这样,现在天天我们被围堵,我要问你什么时候把你小情妇没死的消息公布出去,再不说的话,我估计我每天也不用出门了,直接躲在炽闇得了,可怜了我的柔柔,我快想死她了。” 默哀嚎的声音令他微蹙起眉,“嗯,知道了,我会考虑清楚再打电话给你。” 挂手机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主人,午餐时间到了。” 絮儿慌忙从他腿上跳下来,慌手慌脚地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和裙子,娇红的脸不敢看他,“我先去洗个脸。” 说完,匆匆跑出书房,冲回房间里的洗手间,对着镜子,看着红肿的双唇,想到差点就要和他在书房…… 天哪!她在想什么,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再用水拨自己,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 刚才她窝在他怀里,把他与向恺默的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真想不到她这个车祸后“丧生”的人竟然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好多记者现在都堵在晋远。 她在想,如果把自己没死的消息散布出去,会不会这些疯狂的媒体就不会再去堵黑司曜和向恺默了。 他说要考虑考虑,她想对于这件事自己也要好好跟他谈谈,看看他在顾虑什么。 午餐桌上,三个人各自切着牛排。 今天的牛排味道不错,可是她没什么胃口,勉勉强强吃掉了盘子中最后一小块牛肉,端起果汁喝了几口。 正在这个时候,女佣又送来了一碟蛋糕放在他面前,这不是她想偷吃切下来的那块蛋糕吗? 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在吃,含笑的目光定定地凝望着她。 可恶!她噘起唇别过脸去,她偷吃的事肯定被他知道了,所以这家伙才会笑得这样诡异。 “呵呵,辛西亚。”布朗放下了刀叉,直盯着絮儿笑,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模样。 被布朗笑得心里毛毛的,絮儿摸了摸鼻子,“布朗叔叔,您还是叫我絮儿吧,上次让你叫我这个名字,您又忘了。” “我记住了,叫絮儿。”布朗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正方形的蓝绒锦盒放到絮儿面前,“后天你和奥西里斯就要结婚了,我想我得送你一件礼物。” “不麻烦了,布朗叔叔,真的不用送东西。”絮儿不敢要,连忙把锦盒推了回去,顿了顿,随即红着脸纠正,“还有,我们是订婚,不是结婚。” “我觉得订婚和结婚一样。”布朗笑呵呵地把锦盒又推到她面前,“这可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絮儿看着面前的锦盒,不解地眨眨眼,询问的目光转向对面的俊容,布朗叔叔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是给她的,又推给她? 他微微弯起唇角,示意她稍安勿躁,听布朗说下去。 布朗指了指锦盒,“这是给艾尔索普家族儿媳妇的东西,从中世纪家族就开始相传。你是奥西里斯的未婚妻,这件家族珠宝当然就是你的了。” 絮儿看着锦盒,听说里面装了家族传世珠宝,呼吸不由一窒。 “好了,孩子,拿上它,后天的订婚礼上,你是最美丽的。”布朗拍了拍絮儿的手背,“你可以现在打开来看看。” 锦盒一打开,一整套珠宝展现在眼前,无论是戒指、耳环还是项链,上面均镶嵌着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奢华精致的设计令人眼花缭乱。 “真漂亮啊!”絮儿不禁称赞着。 布朗哈哈大笑着,“奥西里斯的母亲当年第一眼看到时,说的也是这句。” “而且像这套珠宝与有中国风的礼服搭配起来,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絮儿歪着头,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想象着她穿着礼服戴着这些奢华珠宝会是什么模样。 午餐后,那名仆人又来找他,看着他的身影匆匆上了楼,再看向大门口处,黑压压全是黑衣人,看不出什么。 絮儿扁了扁唇,看来下午的时间只能自己找点事做了。 要不要她跟纪导通个电话,告诉他,她没死?还是她先告诉南方比较好?其实她还是比较牵挂奂哥哥,他要是知道她出车祸了,肯定特别伤心。 还有麦英祺,他会不会还在为鲁灵的事而烦心,都是她不好,那天拍戏的时候明明说好她会找鲁灵解决。不过现在她在国内是个“死去的人”,鲁灵应该不会要胁他了。 浅浅,不知道她考上大学没有,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妹妹,不过卓从中国回美国已经有好几个月,那个小丫头找不到人,也该从迷恋的深井里抽身,转而投入到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了吧。 第七十六章 两个电话 史露雪,这个名字现在跟爸爸一样,每每令她想起来就难受,心时时在揪痛着。 好象这样想了一圈,每张面孔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回国了,卓只说过段时间,又没说具体什么时候。 她慢慢爬楼梯,却听到从楼上传来脚步声,他的身影匆匆出现在楼梯,边走边讲着电话,语速说得极快,听语气好象有什么急事。 看到她,他急忙捂住电话,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我有事出去,一个小时回来。” “出……”她才问出声,他已经重新去讲电话,边走下楼梯边伸着手臂朝她挥了一下,她趴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迈步消失在别墅门口。 回到房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回国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那里有朋友,有亲人,还有奂哥哥。 对哦,她可以打电话给奂哥哥嘛,摸出手机刚拨了几个数字,她想起手机被他做手脚的事,于是搁下手机,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好象没找到电话的影子,只有一根电话线还在。 于是跑到三楼的书房,在他办公桌上看到了电话。 不知是第一次打国际长途,还是知道这样打电话给奂哥哥,他很有可能会大吃一惊,她的手有点抖,好不容易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响了几声后,话筒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哪位?” 她听得出这是奂哥哥的声音,“奂哥哥,我是絮儿。” “扑通……”电话那头传来好象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大概是她这个“已死之人”把奂哥哥吓着了,忍住笑说,“奂哥哥,你没事吧,我没死,我还好好地活着。” “絮儿,真的是你?我没听错,我不是在做梦,好象是白天……”话筒里叶奂显得语无伦次,一副根本不敢相信的口气。 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奂哥哥也会有这样吃惊的时候,絮儿的唇角绽开得更大了,“是真的,我在车祸中没死,我被人救了。” “真是万幸,絮儿你还活着。 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叶奂的声音粗哑异常,反复呢喃着,叹息中带着点疲惫的意味。 “奂哥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絮儿低下头,有些内疚。 “这些不提了,你活着就好。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我、我在美国。”絮儿知道说了这句话后奂哥哥肯定更惊讶,但没有料到的是,电话那头却沉默了,静得有些诡异和吓人,她以为国际长途断线了,试着说,“喂,奂哥哥,你还在吗?” “嗯……我在。”叶奂慢腾腾地说,随即又沉默了几秒,“你什么时候回国?” 奂哥哥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使她莫名紧张起来,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不知道,反、反正应该再过一段时间。” “就这样吧,回国后告诉我。”电话里叶奂的声音显得淡漠,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欣喜,继而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絮儿错愕了好长一会,才悻悻放下了电话,心里钻出一个声音,奂哥哥好象知道些什么,所以他听到她在美国后,什么也没问。 打了一个电话,她便下意识拨了第二个,这次她并没有打国际长途,拨的是比德尔的手机,想起上次用手机拨他手机时,他的手机关机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打通。 意外的是,只响了两声,手机就接通了,听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在警惕地问,“你找谁?” 这不是比德尔,难道她打错了吗?赶紧挂断了电话,她仔细在脑海里想了一下,一个键一个键按下去,听到的还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到底找谁?”那个人恶狠狠地说。 “我找比德尔。”絮儿试着开口。 “你是谁?”那个男人好象有些不安起来。 絮儿一头雾水,“我找比德尔,你告诉他,我是辛西亚。” “辛西亚,你就是辛西亚,阿尔洛的妹妹。”那个人声音尖锐的有些吓人,“上帝,终于找到你了,马上到里来。”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男人似乎有些手舞足蹈,鉴于上次也是被这样的电话骗过去,结果却是一个陷阱,这次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因此听到这个人说的地址,她没有在意。 “你把电话给比德……”絮儿话说了一半,那头的电话已经挂了。 打了两个电话,都是以莫名其妙收场,她长叹了口气,窝在转椅里瞪着天花板头脑直发涨,眼皮重重地,她想自己或许可以眯一会儿。 好象睡了很久的样子,她慢慢坐起来,看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困惑地摸了摸头,好象自己是睡在书房里的,怎么又跑回房间了,他回来了吗? 外面的天色近傍晚了,她伸了个懒腰出了房间,拦住一名女佣问,“奥西里斯回来了吗?” “是的,主人两个小时前回来了。”女佣弓着腰,指了指大厅里的后门。 后门她好象还没走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絮儿推开后门看到了与通往餐厅一样的走廊,不过不同的是走廊两侧没有鲜花,空荡荡的,倒有点不习惯。 第七十七章 左右为难 走廊很长,一直往前延伸下去,大概有一百米远的样子,粗略看了几眼,里面并排列着好多道门,她发现第一道门没关严,里面有些声音传来。 “……把消息严密封锁,千万不要传到她耳朵里……”低沉的嗓音含着些许紧绷。 “是的,主人。”另一个声音恭敬地说着,絮儿心里一紧,好象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她连忙推开门进去,这才看清这里是一个保龄球场,欣长的伟岸身影正拿起一只黑色的保龄球,抬眼看到她出现在场地里。 絮儿的目光转向那个跟他说话的人,只见黑人压低着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相貌,便已经被人搂住了腰,转眼落入了熟悉的怀里。 “你醒了?我不在的下午你做了些什么?怎么在书房里睡着了。”他轻轻拥着她,嗓音微露低哑,暗暗使着眼色望向肯尼思,后者立刻以飞快的速度跑向门口。 “没什么,我就在书房椅子上坐了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摇了摇头,上次他跟奂哥哥打架的事双方闹得不愉快,再者比德尔也是,上次她偷偷用手机打电话给比德尔,被他知道了,也是满脸不高兴,甚至跟她发脾气 这次她考虑了十几秒,决定还是不要把下午打电话的事告诉他。 “会不会——”他满含深意地拉长了声调,拥着她轻轻摇晃着,大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已经有了。” “你又在乱想。”她鼓起腮帮,大力拍开他的手,听到了一阵低低的轻笑声。 他摸了摸她一头光亮的紫罗兰发丝,“关于那些杀手的尸体,我已经跟阿尔洛通了电话,想不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我猜哥哥一定会说交给警方。”絮儿不假思索地说着,转而侧头一脸得意地看他,“我说得对吗?” 他撇了撇唇,有些吃味地轻启嗓音,“他确实是这样说。” 她的手心不自觉一片冰冷,知道这样做会给爸爸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可是这或许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总不能真的把那些尸体埋在后山吧,想想就觉得背后直发寒。 “好了,都过去了,想些开心的事,后天就是订婚礼了,你准备好了么?做我的未婚妻。”他拉起她的手,用掌心温暖着她微微冰凉的手,知道这个小女人又在为戴维森的事而苦恼。 “嗯。”她用力点头,心里却是涩涩的,后天做为她的娘家人,大概只有阿尔洛会出席吧,爸爸是不可能了。 “不要想了,”他俊挺的面孔上露出了怜惜的笑容,“你忘了吗?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心疼你,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她浮出雾气的水眸盯着他,哽咽了起来,“对,我还有你,还有阿尔洛,还有奂哥哥,还有……” 强势的指尖突然压住她的粉唇,俊容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冰霜,“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絮儿笑着拨开他的手,“知道,知道,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把他们当亲哥哥一样看。” 他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唇边泛着浅浅的笑痕,“肚子饿了么?我们去烛光晚餐。” 她愣了一下,“现在还出去吗?” “不,就在家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神秘地低笑着,拉起她走出了保龄球室,登上了楼梯。 这座别墅一共有七层,絮儿只去过三楼,其余的倒没走过,现在他边走边介绍,四楼是布朗所在的楼层,剩下三个楼层是客房。既然都是客房,那他们要去哪里?絮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他来到了七楼后,他的脚步并没有停,而是直接迈步登楼梯,她留意到他们上了顶楼。 一进去,她不禁就惊叹了一下,餐桌上摇曳着烛火,铺着地毯的四周全是玫瑰花,空中飘着钢琴演奏曲,洋溢着一片浪漫的气氛。 他替她拉开椅子,她坐下后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天花板是透明的玻璃,满天的星星仿佛近在头顶,伸手可触。太漂亮了,好久没看到这么清晰的夜空了。 “喜不喜欢这里?”他指尖轻触着下巴,也在仰面看着夜空。 她望着满天闪烁的星星,笑了笑,“真的好漂亮,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看星星。” “你刚来美国的时候,跟比德尔这样看过星星吗?”低低的嗓音伴随着丝丝的咬牙传了过来。 她微微一怔,低下头看他,不明白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比德尔。难道说他发现她下午打电话的事了吗? 她妥协地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下午我打过电话给他,接电话的人却不是他。”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说什么,目光如利箭般盯着她的双眼,“假如我和他同时遇到危险,你是先救我,还是先救他?” 被他冷然的表情弄得一愣,絮儿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比德尔他……” 他冷冷地咬起牙堵断她“我只是说假如,你就这样紧张?”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沉重的气氛,飘着香气的意大利面端上了餐桌,水晶酒杯里注入了红酒,女佣们悄然退下了。 她盯着桌面,知道他还在等她回答,可是她要怎么选择,这根本就是个左右为难的回答,就象以前看到的一则小故事:妻子问丈夫,我和你母亲同时掉到了河里,你是先救我,还是选救你母亲?一个是心爱的妻子,一个是拥有养育之恩的母亲,一个代表了爱情,一个代表了亲情,丈夫想了半天回答不出。 第七十八章 中止订婚 “意大利面快凉了,赶紧吃。”他淡然的嗓音传过来。 她没敢看他,低着头用叉子挑起一根意大利面吸在嘴里,隐隐约约有股不安。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问题,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吃完了烛光晚餐,回到房间她闷头钻进了浴室,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她爬上床,回想着他当时古怪的表情,难道比德尔真的出事了吗? 下午那个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给她一个地址,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那个人是坏人吗?还是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还是比德尔不想见她,那次她被郑卓逼着打电话跟他说退婚的事,相信对于比德尔打击很大,所以他避而不见吗? 躺在床上反复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她手臂触到身旁空荡荡的床位,他怎么还不回来睡觉?以前总是她先洗澡,然后再是他,昨天她洗澡的时候,他跑到别的房间洗澡。 大概今天他也是去另外房间洗澡了,她猜测着,抱着被子耐心等候,时间又悄然滑过一个小时。 在纽约他睡在另外一个房间,今天他生气了,会不会又要分开睡。想到这点,她心慌极了,一骨碌爬起来。 拉开门跑出去,脚下一凉,发现自己竟然忘了穿鞋,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下意识奔上三楼,推开书房的门,视线很快落在站在窗前的身影上。 她跑得太紧,喘息不止,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他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窗前,窗帘轻轻舞动,他的背影隐在大片的阴影里。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诡异的缄默,过了一会,低沉的嗓音缓慢地说着,“那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她揪着睡衣的衣角,往他走近了几步,“比德尔他对我很好,他尊重我,精心呵护我,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爱情,什么叫被尊重和异性的温柔体贴。” “够了!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在向我炫耀你跟他曾经恩爱过吗?”他泄愤地甩了下手臂,空中划出一道亮弧,下一秒发出一阵酒杯破碎的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双肩稍稍抖动了几下,深深吸着气,“比德尔,他可能不愿见我,因为我上次无缘无故和他退婚,直到现在我都联系不到他。我们即将订婚,我想我也需要他的祝福,不然对他我太内疚了。” “所以你伤心了,嗯?”他冷冷地发出嘲弄的笑声,霍然转过身来逼视她,“我想我不用再问就知道那个选择题,你会选谁。” 她咬起唇,察觉到受伤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的意思是说她会选比德尔吗?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拼命摇头,嗓音却堵塞得厉害,“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 “那你想我怎样?你告诉我!”他冷寒着俊脸,大步走向她,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低吼出声,“我很贪心,不想看到你的心里还有别的男人的影子,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订婚还有什么意思?警方现在已经着手调查戴维森,谣言也全部止住,你当初主动同意订婚不就是为了这些吗?现在全部达到了。我们中止订婚……” “不要,不要中止……”她慌乱地大叫,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他,“请你不要这样好吗?我说要跟你在一起的话是认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冷冷地吐着漠然的嗓音,“你当然需要好好想一想,最晚明天下午我听你的答案。” 她怔忡着,被他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手臂,呆呆地立在原地,他没再看她,径自出了书房。 脑海里完全是乱七八糟的,她慢慢走下楼梯,回到卧室,看到大床上还像她走的时候那样整齐,不禁无力地躺了上去,她料想成真了,他真的要跟她分开。 对于比德尔,她抱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情吗?爱情是什么?应该就是她对郑卓的感情吗? 不见面时他的面孔萦绕在心头,见了面会心口炽热,心跳加速,却总觉时间短暂,真想不管不顾永远缠绵在一起。那是一种甜蜜中夹着患得患失的感觉,这……应该就是爱情吧。 她对比德尔也是这样的感觉吗?脑海里映出比德尔温柔的脸庞,仔细挖掘内心此刻的感觉。她喜欢比德尔,喜欢他宠着她,喜欢他的温柔体贴和精心呵护,和他在一起,她永远也不用担心任何事。 那么,这是不同于郑卓那样狂热的另一种和风细雨的美好爱情吗?好象每个女孩都会在少女时刻钟情于这样美好的爱情,想象着梦中情人就是像比德尔这样的另一半。 她一遍一遍问自己,然后落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看着镜中的黑眼圈,她想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早餐桌上却没有看到他,面对着她的黑眼圈,布朗倒没有说什么,直到早餐快结束了,她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轻声问正在看报的布朗,“布朗叔叔,奥西里斯呢?一大早怎么没看到他?” “去了里弗斯,那里出了一些事,怎么啦?孩子,你看起来不大好。” 她没顾得上道谢,急忙问,“里弗斯在哪里?远吗?他今天不回来了吗?” 第七十九章 陷入危机 “不,孩子,里弗斯是艾尔索普家族里的企业,就在拉斯维加斯,它是一家比较大的公司,因为总经理在昨天因为身体出现了状况,现在只能由奥西里斯亲自管理。” “我想见他可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轻轻抿起唇,这应该就是昨天下午他边接电话边出门的原因。 布朗抱歉地摇着头,“你最好别去,我想中午他就回来了。” 既然他这样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等到中午再跟他说也不迟。结果午餐桌上仍然只有她和布朗在用餐。 他真的生气了,不想理她,所以故意中午也不回来吃饭。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咬着指甲在阳台上来回走动,眼角的余光看到布朗叔叔又在别墅西南角的花圃里摆弄玫瑰树。 看了眼房间空空的花瓶,昨晚她奢侈地用玫瑰花洗了澡,走出浴室的时候满身都是香味,想要给他惊喜,结果他却没跟她在一起。 待在房间里又要胡思乱想了,她打算再去布朗叔叔那里拿些玫瑰花布置卧室,从客厅里通往别墅西角的门出去,她沿着小路往南走。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汽车的声音,好奇心下,她转身往北走,大概走了三十多米,又拐向东,来到了别墅的后面,一辆货车停在厨房前的路上,几名身体强壮的仆人正在往下搬新鲜的食物,这好象是送食物的货车。 絮儿没有上前,静静看了货车几十秒钟,突然飞快地转身往别墅跑,走豪宅的大门她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不会放行的,现在她已经有办法出去了。 飞奔回房间,她把手机放进了手袋里,然后检查了一下手袋里的钱,应该够她出去后拦辆的士。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些人还在卸货,耐心等了一会,终于看到所有人都进了厨房,她弯着腰快速靠近货车,然后爬上了副驾驶座。 害怕被人从外面玻璃里看到她,蜷缩到车座下,过了几分钟,听到有说话声、脚步声,然后司机上了车,立刻发现了她。 “你是谁?” 她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说,“我是奥西里斯的未婚妻,我现在要出门搭你的货车。” “可是,您出门不应该坐这样的车,” 司机有礼貌地说着,他可不笨,如果是主人的未婚妻,那应该坐的是私家车,坐这样赃乱的货车一定有问题。 絮儿歪着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不带我出去的话,我现在就大叫,所有的人听到声音过来后,我就害怕地说你想绑架我,或是我直接说,你想非礼我。” “不,不……”司机吓得直发抖,转眼脸上换成了讨好的神色,“我现在就带您出去,请不要告诉主人。” “我不会说的。”絮儿严肃地点头,既然有免费的车可搭,她当然不会放过,“你要负责送我到里弗斯公司。” “那是在市区,我只能送你到离它大约四个路口的地方。”司机局促不安地发动了货车。 “也好。”絮儿想了下,同意了,继续趴到了车座下,以避免经过大门里被看到。 三十五分钟后,絮儿跳下了车,按照司机的指示往前走,正午的太阳太热了,她热得直伸舌头,好容易看到街道旁有家冰淇淋店,她急忙拐了进去,吃了一杯冰淇淋总算散去了身上的热量。 “小姐,有人找你。”服务员突然走过来,指了指店里角落里的一道门。 看服务员不像是在撒谎,絮儿狐疑地走了过去,推开门,里面是一条过道,她快速往里走,最后发现自己来到了餐厅的后院。 “辛西亚,真高兴又见到了你。” 絮儿一听,认出是青黎的声音,正准备转身,腰上突然被东西顶住了,她感觉到一股寒光直钻进脚底,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东西是……枪。 “青黎,你要干什么?”她定了定神,冷静地问。 “咯咯咯……”青黎笑得极大声,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猜不出来,你直接告诉我好了。”絮儿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话刺激青黎。 青黎把她骗到这里来,不会是教训她几句这么简单,她有种预感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稳定住青黎的情绪,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青黎凄冷地笑着,“你抢了我的奥西里斯,明天你们就要订婚了。他用钱就把我打发了,没有了心爱的人,钱对我有什么用,根本就是一堆废纸,我要奥西里斯,我只要奥西里斯。” 其实青黎就是个被爱束缚了理智的可怜女孩,絮儿得出了这样结论,不禁对青黎产生了同情心理,犹豫了几秒,用诱引的声音说,“你要见他可以,我们打电话。” 说着她企图打开手袋,青黎却突然一把拽走了手袋,识破了絮儿的计谋,冷冰冰地说,“你想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救你。” “我没有,你不是想见他吗?我们打电话让他过来。”絮儿继续用轻柔无害的嗓音说。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青黎呢喃地念着,手袋不禁又回到了絮儿的手里。 絮儿咽着口水,强忍住腰上枪管带给自己的恐惧,眼看手快要拉开拉链。 两个人毫无察觉另一个身影早就在暗处,然后突然闪了出来,“青黎,你还认识我吗?” 这道声音令两个人同时一愣,她们的大脑第一反应就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戴维森……” “爸爸……” 第八十章 教堂密室 絮儿的声音刚落下,戴维森的身影便走到她面前,“亲爱的辛西亚,你过得好吗?我让你去送奥西里斯去见上帝,好象你没有听话。 他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还配合了演了场戏,把我精心布置的计策全部打乱。” 尽管之前有好多话要跟爸爸说,可乍一见到他,所有的声音仿佛全压在心里,她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看他,这个人真的是给了她另一半生命的父亲吗?怎么看起来就象个无恶不作的魔鬼呢。 见絮儿没有说话,戴维森的目光又转到了青黎的身上,“还有你,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你在我心里早就在叛徒的行列,不过,我倒现在不想追究这件事,我们合作怎么样?” 对于戴维森的提议,青黎显得也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他处决,一脸戒备地看他,“怎么合作?” “你想要奥西里斯,我有一个计划,可以用辛西亚引他过来,然后你就可以……” “青黎,你不要相信他,他是在利用……”絮儿心急地大叫,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团布,随后双手突然被人反绑到身后,她拼命挣扎,那个人绳子系得太紧,挣脱不了。 青黎愣了一下,戴维森看了眼絮儿腰间的枪,“这样做只是不想让辛西亚在这里大声嚷嚷,如果我真的想杀你,刚才我早就在从暗地里开枪了,相信我,有了辛西亚,你的奥西里斯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这个诱惑太大了,青黎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痴迷的兴趣,“你真的有办法?” “我想你听了我的计划百分百满意。”戴维森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转头厉声命令着,“梅森,把人带到一边去。” 接着绑她的那个人从身后走了出来,絮儿睁大了眼睛,这个人不是管家吗?好象她和阿尔洛回巴克斯克家的时候没看到他,原来他跟着爸爸一起出逃了,看来是爸爸的心腹了。 梅森压着絮儿走向不远处的墙角,那里已经有四名强壮的黑衣人站在那里,絮儿嘴里塞着布条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不禁一阵懊悔。 她不应该出来的,青黎和爸爸看起来早就在外面等着她落单了,这下可好,她自动送上门了。视线不由看向青黎和爸爸,爸爸正在跟青黎说着什么,从青黎的面部表情来看,她好象已经有些动摇了。 青黎现在一心想着郑卓,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爸爸也正是看准了她这个心理,用花言巧语欺骗她,从而实施他更加阴毒的计划。她,青黎只不过都是他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絮儿的心急躁不安,爸爸的计划肯定是要害死卓,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他们谈了将近大半个小时,一前一后走过来的时候,絮儿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商谈好了某种协议,心倏然往下一沉。她想告诉青黎不要相信爸爸骗人的鬼话,可嘴巴被堵住了,发出的只有不清不楚的声音。 他们把她推上了一辆房车,她左右坐着两个虎视眈眈的黑衣人,逃跑的希望落空了,车子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对市区的路不熟悉,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车子最后开进了一座教堂,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好象在纽约,爸爸骗她过去的地方也是一处破旧的教堂。 絮儿被两个黑衣人架着下了车,直接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堂。絮儿还在闪神之际,已经来了一处阴暗的过道,推开最里面一扇门,是普通的房间,她松了口气,以为他们会把她放在这里。 她蹬着腿想要站到地上,两个黑衣人却把她直接架到了大理石壁炉前,半蹲下身碰了一下左下角,壁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楼梯,里面隐隐有亮光闪烁。 他们要把她关进密室里去,想到即将要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絮儿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沿着楼梯往下走,借着依稀的光看清面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只听一阵开锁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被人从后一推,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好痛!她惊呼着,发出的声音却是模糊的,嘴上还塞着布条,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她坐在地上,弯曲着膝盖,用双膝夹住布条,头往后一仰,布条终于从嘴里拿掉了。 “接下来要把手上的绳子解掉。”她自言自语,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她吓得差点没惊叫,这里怎么会有人? “辛西亚,我是比德尔。”熟悉的嗓音从耳后传来。 “比德尔?”絮儿转过头去,对方憔悴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的血渍,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比德尔。 她又惊又喜,“比德尔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德尔苦笑着叹口气,“别动,辛西亚,我得替你解开绳子,然后我们再慢慢聊。” 絮儿立刻听话地坐着不动,等了一会,绳子终于解开了,她满肚子的疑问再也憋不住了,“比德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德尔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傻瓜,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被戴维森抓过来的。” 她眼里掠过几分不解,“我有些想不通,爸爸他为什么要抓你?他抓我来是想要引奥西里斯,可抓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第八十一章 喜欢与爱 比德尔也是一脸费解,“这个我一时也想不通,他抓我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一个多星期了。” 絮儿恍然大悟,揉了揉被绳子勒得发疼的手腕,“难怪我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通。还有你说你去见你在纽约的父母,我到了纽约后以为你会去找我,结果根本没有等到你,我打你手机又打不通。对了,昨天我又打了一次,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还叫我马上到什么地方去。是爸爸的手下吗?” “应该不是。”比德尔摇摇头,“他们叫你到什么地方去?” 絮儿想了一会,说出了那个地址,比德尔幽蓝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个地方是安吉尔家族在拉斯维加斯的地盘,我父母都在纽约,只有我一个人住。我的手机当时忘在家里,那一次我出门被戴维森的人从后面敲晕,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我有个贴身仆人,非常忠心,你的电话大概就是他接的。” “你失踪了这么久,家族里的人肯定在四处找你。” 絮儿叹了口气,她已经能猜出比德尔被抓的那天早上就是她打电话解除婚约的早上。他肯定是接了电话后甩掉手机,气急攻心地跑出门,结果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被爸爸的手下有可乘之机。 心情沉重地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发现比德尔坐在一个不太长的矮凳上,据目测应该可以坐两个人,大概是常年阳光照不到的关系,地上潮湿而阴冷,她可不想坐在地上,不禁靠了过去,坐到他身旁。 比德尔往一侧移动了一些距离,给她尽可能空出大一些位置,自己却坐了半个屁股,眉宇间有些黯淡,低声回答她,“不,其实在我被抓进来的第二天,戴维森就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我的家族,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絮儿不自觉接下话,“说什么?” “他说我注定是巴克斯克家族的女婿。”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含着几分期待、试探、苦楚,还有几分不确定的哀愁。 她揉了揉眼角,感觉心底某块地方被软化下去,自己那天早上打电话推掉与他订婚的一字一句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虽是郑卓逼她那样说的,可毕竟是她伤害了比德尔。 “对不起……比德尔,对不起……”她眼睛有些湿润了,再看到他脸上的血渍,泪水掉得更凶了,“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打那个电话,你就不会匆匆出门,连手机也没带,是不是?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辛西亚,你别哭,别哭。”比德尔吓得手忙脚乱,忙不迭拉起袖子替她擦眼泪,“就算没有你,戴维森也会想别的办法把我抓过来,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闯的祸,是我不好,呜……”絮儿哭得更大声了,从被推进这间密室时起她就想哭,她万万想不到爸爸会这样对待自己,难道在他的心里,对她这个女儿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难道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个利用的工具吗? 他把她抓来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伤害比德尔,他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做这些灭绝人性的事,为什么要打比德尔? 她的手不禁摸上了比德尔俊朗的脸,听到他即使咬着牙也掩饰不住的丝丝抽气声,他抓住了她的手,情不自禁把啜泣的她搂到了怀里,微笑着安慰她,“辛西亚,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她没有挣开比德尔的怀抱,哭泣着靠在他的肩上,几乎是同时听到了他的吸气声,他的肩上还有伤,爸爸太残忍了,他们为什么要打善良的比德尔?为什么? 她鼻子一酸,眼里积起更多的泪水滚落了下来,落在他有些霉味的衣服上,可是她却觉得这个味道一点都难闻,反倒有种暖暖的亲切。 气氛太压抑了,总该找些话题,絮儿吸了吸鼻子,小声而哽咽地问着,“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的区别吗?” 比德尔嘟嚷着重复,“喜欢和……爱的区别吗?” “嗯。”她轻轻点头,很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他的语气里露出困惑,沉吟了片刻,“知道印度著名的泰戈尔吗?我的母亲是新加坡人,同为亚洲人,她特别喜欢泰戈尔。小的时候她经常念泰戈尔的诗给我听,其中有一觉空气中一丝异样,絮儿突然坐正了身子,警惕地大声问,“谁?” 比德尔眼底滑过一抹苦涩,但迅速起身奔到铁门那里,20公分见方的玻璃窗外出现了一张冷艳的面孔,“真是有兴致,被关在这里还能讲着肉麻的情诗,和这个男人搂搂抱抱,辛西亚,你也不过如此。” 这个青黎,一定又被她误会了,絮儿拍着发痛的额头,起身站了起来,“青黎,事情不像你想的这样,我跟比德尔现在仅是……” 比德尔扭过头,一个多星期被困在这里,他已经显得疲倦不堪,目光却始终温柔如水地看着她。 絮儿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那两个字,她也知道一旦说出这两个字,比德尔会受多大的伤,她不能这么残忍。 第八十二章 离间之计 “说不出来了吧,辛西亚,别装了,你再装奥西里斯也不会相信你了。” 青黎笃定的口气,得意地大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速度太快,没看清那是什么,手已经放下去了。 “好了,我该走了。”青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得意的笑声却久久回响在窄小的空间里。 紧揪着衣襟,有股极度的不安,青黎手里到底拿是什么?之前听到了“咔嚓”的声音,难道是相机吗?青黎*****了照片,该不会是寄给郑卓的吧。想想青黎得意的表情和口气,没错,一定是这样。 絮儿焦急地站了起来,昨晚的事搞得不欢而散,现在再来了照片,火上浇油,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辛西亚,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比德尔跑过来,握着她发抖的肩膀,似乎想要搂她。 这次,她不着痕迹地避让开了,青黎说的对,她已经有了郑卓,就不应该再跟比德尔牵扯不清,让他死心的最好方法就是硬下心来保持距离,这样或许他会知难而退。 望着她低垂的小脸,比德尔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孤寂般收回。 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絮儿蠕动着嘴唇,小声说着,“比德尔,我希望我们以后是好朋友,当然如果可能,我希望是兄妹,你在我心里就象是哥哥。” 哥……哥?比德尔直直地望着她,他的辛西亚真是懂得怎么教人难受啊,不,已经不是他的辛西亚了。 当刚才那个中国女人出现在窗外时,提到奥西里斯名字的时候,他很清楚地看到辛西亚眼中闪烁的光芒,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的爱意眼神。 他曾无数次这样望着她啊,可是现在他无力地感觉到,这注定是一场只有自己付出的单恋。 她和奥西里斯好象有着更深的感情,那么,自己与她之间真的结束了吗? 絮儿抬起头望着比德尔,他那双如同水晶般清澈的眼眸染上了深深的寂寞和悲痛,她觉得自己好残忍,可又不得不直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他和她都好。 “对不起,比德尔,我对不起你。说实话你是第一个给了我温暖的异性,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被爱。我很仔细想过了,我是喜欢你的,我曾说过我喜欢你也是真心的,我喜欢你的温柔和体贴,可是喜欢并不等于爱……” 她慢慢地说着,比德尔怔怔地看着她娇柔的脸,打断了她的话,“辛西亚,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再安慰我,我知道我输了……” “我亲爱的女婿,你怎么能这样认输呢?”阴森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絮儿和比德尔同时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铁门,小窗外赫然出现了戴维森诡异的脸,絮儿倒抽了口气,是爸爸,他在外面偷听多久了。 最有名的圣约翰赌场此时正是人流高峰,来拉斯维加斯游玩的游客在这里流连忘返,整个赌场里热闹非凡。 没有人会注意到四周悄然增加了比平常多三倍的赌场工作人员,一双双利眼在人流中穿梭,全副警戒的状态。 二楼的落地窗前立着一道伟岸阴冷的身影,思绪围绕在刚刚接到的电话上,絮儿偷偷搭着货车溜出了艾尔索普豪宅,现在不知去向。 “啊……放过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全都告诉你们了……就是这些……”一阵哀号嚎从敞开的门外传来,伴随着一阵拳打腿踢。 过了几分钟,肯尼思走了进来,“主人,货车司机只把她送到了离里弗斯不远的凯撒宫附近下了车,然后就原路返回了。他足足被打了半个多小时,可以肯定说的是实话。” “该死的情报网怎么还没消息?电话到底打了没有?”他的目光盯着下面的人流,一拳重重挥向了玻璃,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完好无损,只发出一阵相互磨擦的闷响。 “半小时前已经打过了,并且已经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全城搜捕。”肯尼思说到这里,手机响了,他弯了下腰,匆匆跑到门外接听。 她究竟去了哪里?她故意躲起来了吗?还是她遇到了危险,思绪跳到了前天堵在大门口那些安吉尔家族的人身上,更或者是她去找比德尔了? 可恶!他粗声地咒骂着坐进了转椅里,她昨天用过书房里的电话,第一个是打给了那个律师,第二个就是比德尔的手机,那么她很有可能知道了比德尔被戴维森抓过去,所以她在气他故意隐瞒,只身去救比德尔了吗? 嫉妒已经开始如毒液一样侵入心脏,这时候如果再来火上浇油,愤怒加上炉火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当他桌上被放上了几张两个人拥在一起的照片时,他抓起照片,咬牙撕个粉碎。 “这些是从哪里来的?”他暴躁地撕掉了照片,大声怒吼着。 黑人肯尼思从未看到过主人发这么大的火,慢了半拍才回答,“是一个流浪汉送过来的,这里还有一封给您的信。” 他一把拿了过来,展开来看到几行字,“奥西里斯,看到了吗?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这个字一看就是青黎的,难道絮儿是被她绑架了吗? 他迅速拨了青黎的手机,听到的是关机的状态,看来是故意躲着他了。 第八十三章 将计就计 絮儿迅速在心里回想了一遍自己跟比德尔的谈话,好象没有重要的事被爸爸听到,于是暗暗放下心来。 “辛西亚。”比德尔极小声说着,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这次她没拒绝,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不知道爸爸想怎么对付他们。 一抹狡诈的笑容浮上了戴维森的脸庞,“别紧张,比德尔,还记得吗?我说过你注定是我的女婿。” “你究竟想怎么样?”絮儿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有个念头滑过。 “亲爱的辛西亚,别对你父亲这样说话,很快我就能为你举办……” 絮儿一时间情绪难以控制,大声打断了他,“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恶魔,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我的父亲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戴维森狂妄地笑着,“辛西亚,你没得选择,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就注定是我的女儿,你应该像你两个姐姐一样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像两个姐姐要我做你的棋子,不听话就要被你毒死吗?”絮儿冷冷地笑着,“你可真是世上最自私的父亲。” 这真的是辛西亚吗?那个看着他眼里就充满了开心和温情的辛西亚好象不见了。 辛西亚从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双眼迸射出的慑人的目光仿佛如刀一样把他的所有心思解剖得清清楚楚,头一次,戴维森有种无法正视她的心虚,但很快的,他又被即将施行的计划挑起了所有的兴奋细胞。 “比德尔。”他的目光转向比德尔,“你想要辛西亚做你的新娘对吗?下午我会为你在上面的教堂举办一场婚礼,你就可以拥有辛西亚了,安吉尔家族还是可以和巴克斯克家族联姻,你注定是我的女婿。” 絮儿瞬间倒吸了口凉气,爸爸在说什么,联姻?他疯了吗?再冷静下来想想,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借安吉尔家族的势力夺回他在巴克斯克家族的现被带到了餐厅里,原来已经是中午了,肚子也早饿了。她和比德尔被分别按在椅子上,对面而坐,戴维森和青黎也坐在餐桌前。 青黎大概听说了絮儿要和比德尔举行婚礼的消息,愉快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没有人再跟她抢奥西里斯了。这个辛西亚根本就是个玩弄感情的女骗子,奥西里斯这下应该会明白过来,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絮儿放下了餐具,见比德尔吃得也比较少,一个多星期关在密室,他的脸色在充足的光线下更显苍白,而且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是赃乱不堪。 青黎突然跑过来二话不说拖起她就走,跑到隔壁的房间,青黎指着挂在衣架上的婚纱,“把它穿上。” 白色的婚纱随风飘舞,絮儿轻轻咽着口水,“婚纱我会穿的,但在这之前,我想先休息,时间还早。” “婚礼一个小时后举行,你现在必须得穿上。”青黎拽下了婚纱,甩手扔给了絮儿。 一个小时,这么快?无奈地捧着婚纱,仿佛在捧烫手山芋,絮儿迟疑了片刻,一咬牙转身换上了婚纱。 第八十四章 醒悟的人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紫罗兰的发色披在肩上,洁白的抹胸婚纱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柳腰。 记得那一次她穿抹胸晚礼服,他还说她脖子短,当时她气坏了,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被喜欢的人说自己不好看。现在仔细想想,大概是他不喜欢她穿这么暴露的抹胸式衣服,故意说的。 “卓……”她轻轻呢喃着,望着左手腕上的黄金手镯,那是他帮她找回来的外婆遗物。 如果在婚礼上,她真的逃脱不了的话,大不了一死,她也决不做爸爸手中的傀儡,更不会做别人的新娘。 眼泪盈满了眼眶,她已经穿上了婚纱,只可惜……新郎不是他。 青黎手脚麻利地把白色的头纱别在她头发上,望着她眼里的泪水,冷冰冰地说,“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该走了。” 提着婚纱走出了房间,外面有两个黑衣人站在那里,她穿着这么重的婚纱,他们还会怕她跑了不成,冷冷一笑,抱着死也不让爸爸阴谋得逞的心情来到了教堂。 教堂里整齐地坐着两排黑衣人,看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脸,一场婚礼上参加的人全是杀手,真是感觉有些好笑。 戴维森迎上来,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我的辛西亚果然漂亮。” 絮儿冷哼着没理他,迟迟不见比德尔的出现,不禁问着,“比德尔哪里去了?” 戴维森耸着肩说,“他在换礼服。” 比德尔身上有伤,估计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换得比较慢吧,絮儿转头打量着教堂的地形,思考着怎样脱身。四周好象都有人在把守,想要顺利脱身好象有点难,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突然计上心来,又故意舔了几下嘴唇,“我有点渴了,想喝水。” 戴维森使了个眼色,青黎带着絮儿走向了走廊,来到了茶水间,絮儿主动去拿杯子,“我自己倒。” 青黎靠在门框上,冷冷看着她,絮儿拿起杯子,手下一滑,杯子落到地上,发出脆裂的声音,她急忙蹲下去。 大片的婚纱遮住了视线,青黎连忙跑过来,“你怎么样了?没烫伤吧。” 絮儿下垂的右手轻轻握着,摇了摇头,在青黎的搀扶下站起来,“我没事,青黎,你其实不是个坏人,我知道你只是太爱他了,一时间没想明白,钻了牛角尖。你有没有想过,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如果真的不能再继续一份感情,何不放彼此自由,看着你爱的人幸福,也是一种爱的表现方式。” “不要说了。”青黎脸色立变,粗鲁地推开絮儿,“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对奥西里斯爱的表现方式就是我可以为他去死,你敢吗?” 絮儿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以无比坚定的口吻说,“我敢!我虽然没有你的好身手,但是我敢用我的命来保全我的爱情,我是真心爱他的,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你想寻死?”青黎皱起眉,冷艳的脸上随即掠过一丝惊愕和怀疑。 絮儿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现在手里有样东西,只要划下去,她就可以结束这场荒唐的婚礼,可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得救比德尔。他是无辜的,她不想再欠他的人情。 “时间到了。”黑衣人站在门外催促。 絮儿吸了口气,不顾青黎探究的目光提起裙摆往外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比德尔等候在那里,一双清澈见底的蓝眸如宝石般炫目,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俊朗的脸上扬着温和的浅笑。 时间仿佛在倒退,回到了她最初见到他的那个下午,那个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或是无理取闹,都不会生气的比德尔。 她在走廊尽头站定,戴维森已经等候在那里,悠扬的结婚进行曲在教堂里回响,她甚至看到了主持婚礼的神父。 她紧咬起唇,听到戴维森在说,“教堂布置得还可以满意吗?我的女儿。” 她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我满不满意对你来说重要吗?” 戴维森丝毫没有把她的挖苦放在心上,阴森地笑着,“等婚礼举行过后,我会派人告诉奥西里斯你在教堂,等到他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是比德尔的妻子。然后,我会亲手送那小子去见上帝。” 果然是这样,她之前推想得没错,爸爸就是想用一箭双雕的办法达到联姻和害死郑卓的目的。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拳,她是不会让他阴谋得逞的。 “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我刚刚告诉了他我们在这里。”身后传来青黎的声音,转头向后望去,她手里扬着手机,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絮儿。 “蠢货!你不想活了。”戴维森恼怒不已,一摆手,四五名黑衣人上前一下制住了青黎,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眼看着戴维森掏出了手枪,絮儿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女儿的话,请你不要在婚礼上杀人。” 戴维森看了絮儿片刻,收回了手枪,“把她带下去。” 青黎说告诉他了,他来了吗?怎么办?这四周肯定有好多埋伏,絮儿按住胸口,思绪杂乱无章,青黎的做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第八十五章 一阵枪战 她心里如敲小鼓,右手紧握了一下,刺痛感令她微拧起眉头,左手慢慢放到了他的臂弯里,他的步子很大,她有几次要被裙摆绊倒,还好自己及时稳住身形。 长长的地毯,不消一分钟就走到了,戴维森把絮儿交给了比德尔。 比德尔低头看着絮儿,清澈的眼里聚集阳光一样的笑容,“辛西亚,你今天漂亮极了。” “谢谢!”絮儿礼貌地笑着,明明和比德尔说好这是在演戏,为什么她在他眼里还是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柔情。 见他们之间没有异样,戴维森稍稍退开了一些,在旁边的黑衣人嘀咕着什么。 絮儿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些,怎么办?他们一定是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卓,手心里开始冒出大胆的冷汗,右手的刺痛又一次提醒了她。 只听到神父开始在教堂里念:“贝比德,你是否愿意娶辛西亚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你自己一样……” “比德尔……”她以小声唤着他,目光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专注地看着神父好象没听见,见戴维森还在跟手下说话,她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他终于转过头,絮儿努了努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他会意地握住,她手里的东西很快便称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只是两个新人面对宣誓前有些紧张互相打气,戴维森的目光仅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秒,再次跟手下说话。 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枪响,现在只能里应外合了,絮儿急忙朝比德尔使了个眼色,只见比德尔突然拽起她,手肘勒住她的脖子,一块尖锐的玻璃碎抵在她的喉咙上。“别过来!” 外面的枪响加上教堂里突然发生变故,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两排黑衣人立刻站了起来,手里亮着黑洞洞的手枪。 戴维森以眼神制止手下稍安勿躁,不慌不忙地说,“比德尔,你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是爱着辛西亚的,你下不了手。” “你想错了,这一个多星期,我受够了你的折磨,你以为我还会愿意和你联姻吗?令我感到愤怒的是,辛西亚早就是奥西里斯的女人了,我恨她,早就不喜欢她了。” 比德尔这样一番话令戴维森有些动摇,只听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脚步声也渐渐往教堂方向靠拢。 “主人,你得走了,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梅森看了眼外面,催促着戴维森。 “没人能威胁我。”戴维森冷笑着掏出手枪指向了絮儿,“先送你们去见上帝。” 比德尔大惊,他猛然放开絮儿,一下拦在絮儿面前,只听一声枪响,拦在絮儿身前的比德尔身体滑了下来,絮儿大声叫着扶住他,“比德尔……” 戴维森望着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眼睛已经闭上的比德尔,命令着梅森,“把她带走。” “比德尔,你不能死,不能死,是我害了你,呜……是我害了你……”絮儿哭着,拼命摇着无力倒在自己怀里的比德尔,已经泣不成声了。 梅森上前拉起她,她拼命挣扎着,朝着戴维森指责地大叫,“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杀了他……” 戴维森没有理会她的哭叫,匆忙跑向侧门。无论絮儿怎么挣扎,就是挣不开梅森和另一个黑衣人,她被架着拖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不到三分钟,教堂的门就被踢开了,两个身影冲了进来,与留在教堂里的一些黑衣人顿时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枪战,不消十分钟,黑衣人横七竖八全倒在地上。 郑卓发现了躺在教堂中央的人,而跟在他后面冲进来的杰克举着枪,更是情绪激动,“少爷……是谁杀了您,一定是戴维森……” “我没死。”躺在地上的身影突然开口说话,比德尔坐了起来,从杰克手里拿过枪,目光直直望向郑卓,“快去救她,她被戴维森带走了。” 从教堂侧门出去,经过一棵树旁,戴维森突然身形一闪,一颗子弹打在了树上,梅森和另外一名黑衣人压着絮儿躲到了后面一棵树后。 絮儿偷偷看了一眼,好象那个躲在四米开外开枪的人是青黎,她怎么逃出来了。 只见一阵枪击,戴维森、梅森、还有压着她的黑衣人一齐朝青黎开枪,她闪了一下,躲到了墙根处。 震耳的枪声在回响,只见梅森突然转过头看了眼絮儿,然后用眼神让压着絮儿的黑衣人上前,“去保护主人。” 黑衣人没有迟疑,一边开枪一边奔到了前面戴维森躲藏的大树后。 梅森拽起絮儿突然往教堂跑,她起先吓了一跳,紧接着意识到他好象是在救自己,急忙拎起裙摆奔跑着。 “砰……”一声枪响,梅森突然踉跄了一下,絮儿心下一紧,看到他的右腿中了枪,她转身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 戴维森正举着枪过来,“梅森,你背叛我,既然是这样,就送你去见上帝。” “我想去见上帝的人应该是你吧,戴维森。”一道冷寒的嗓音从天而降般攫取了每个人的呼吸。 倏然,絮儿感觉到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惊喜着转过头,迎上了一双跳动着阴冷火焰的双眸,真的是他。 第八十六章 落下帷幕 “哦?奥西里斯,你来了。” 戴维森转眼把枪对准了他,继而又看向后面的比德尔,眼里滑过惊诧的神色,“你没死?” 絮儿也看到了比德尔,欣喜地叫着,“比德尔,你还活着,天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比德尔朝她点头,目光转向了梅森,“是他救了我。” 絮儿没明白比德尔的意思,她明明看到比德尔中枪了,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难道这件事与梅森有关吗? 蓦地,她接收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抬眼望去,郑卓踱步过来,俊脸上的表情变得冷酷而危险,“他没死,你很高兴?你们要不要来个拥抱?” “我……”絮儿刚想解释,突然看到一只黑洞洞的枪指向了他,不由大叫,“小心!” 他们之间只有三步远的距离,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暗处的那个鬼崇的身影,张开手臂搂住她,转了个圈,只听一声闷哼,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你说话啊,不要吓我。”她啜泣着咬起颤抖的唇,双腿已经开始在发抖。不能有事,他千万不能有事。 “没事,我和比德尔一样,有防弹衣。”他仿佛怕她消失般搂紧了她,抬手对着那个身影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下了。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想到了他刚刚说的好象是……防弹衣?难道比德尔身上也穿了防弹衣,应该是梅森暗地里给比德尔换上的吧。 比德尔此刻正扶着梅森快速走进教堂,“他受伤了,我先扶他进去。” “蠢货!”看到手下暗杀不成,戴维森开始举枪疯狂射击,“你们全都得死!” 郑卓迅速搂着她闪身躲进了大树后,树杆上发出一阵阵“咚咚”响声,全是戴维森疯狂扫击的子弹打在树杆上。 “你待在我怀里不要动。”他握紧了手枪,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说话的气息吹在她耳旁。 镇定的娇脸点了下头,双手轻轻圈住他,趴在他怀里,他侧过身靠在树杆上,立刻予以还击。 枪声突然停止了,他看了絮儿一眼,探出头去,却发现一管黑洞洞的枪抵上了郑卓的额头,得意的笑声传了过来,“奥西里斯,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爸爸他怎么会……絮儿吓得不轻,她看向爸爸的身后,发现有两个黑衣人正站在不远处,原来刚刚是他们与郑卓交火,而爸爸却悄悄潜伏了过来。他实在是太狡猾了。 戴维森一把夺过了郑卓手里的枪,“奥西里斯,我们斗了几年,真想不到你最后还是会落在我的手里。你还有遗言要说吗?我想我会转告老布朗。” 郑卓冷哼着,搂紧了怀里的小女人,“你要杀我可以,但不要伤害絮儿。” “当然。”戴维森冷冷的目光落到了絮儿的身上,扣动了机板,絮儿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去推他,没有防备的戴维森向后倒退着,手里的枪却不忘对准郑卓的头。 卓的身上有防弹衣,爸爸就故意瞄准他的头,这下絮儿彻底绝望了,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在了,她也不想独活,闭着眼睛抱紧他,“卓,我陪你一起死。” 令她惊讶的是,下一秒却没有听到枪声,原来戴维森打了空枪,他手枪里是没子弹了,乘此机会,郑卓搂过她飞快地闪到一旁的大树后。 他又从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远处的两个黑衣人一人一枪,再举枪寻找戴维森时,发现了他不见了。 肯定躲起来了,絮儿紧张得全身都在冒汗,她也没看清他躲在哪里,目光扫寻着,发现前方的树丛动了几下,她无声地指了指。 郑卓摇了摇头,那只是风吹的树丛。 “砰……”又一阵枪响,他们探头望去,发现戴维森躺在空地上,腹部中了一枪,而开枪的人是……青黎。 两个人走了出来,青黎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直到看到了郑卓和絮儿,她才怔怔着放下了枪,“我杀了他。” 絮儿盯着躺在地上的戴维森,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滋味涌了上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说,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你有没有受伤?”耳旁传来低沉的嗓音。 她木讷地摇摇头,第一直觉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尔洛,她要告诉哥哥,爸爸他死了。 眼里浮着水雾,她慌张地揪着他的衣袖,“我要电话,给我电话。” 他赶紧摸出手机递给她,她颤抖着双手拨着键,发现阿尔洛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再拨了一遍,得到的还是这个结果。 “电话打不通,我们可以开车去找他。”他拥着她,轻柔着嗓音安慰。 在他的诱哄下,她慢慢随着他往教堂侧门走,青黎低头跟在后面。 脚步刚迈上台阶,只听“砰”的一声,他们往后看去,戴维森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枪打中了青黎,癫狂地笑着,“背叛我的人,一起下地狱……” 说完这最后一句,他头一歪,手里的枪落到地上。 絮儿已经彻底呆掉了,看着戴维森的尸体,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青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八十七章 倾吐心声 “絮儿……” 絮儿感到一只熟悉的手掌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俊美容出的五官,焦虑纵横交错在那双幽暗的眸子里。 “你总算醒了。” “我……”她环视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豪宅里的卧室,之前那场激烈的枪战又在眼前播放,她抓住他的手,“爸爸呢?他真的死了吗?” 他抿唇没有直接回答她,另有一个声音嘶哑地开口,“嗯,他死了!” 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身影在,阿尔洛站在窗前,定定地望着她,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咬起唇,再也躺不住了,一下坐了起来,“那……葬礼怎么办?” “葬礼在明天举行,我打算把他葬在家族墓地里,和我母亲葬在一起。”阿尔洛的声音显出一些幽沉。 絮儿不由紧拧起眉,怯怯的目光不禁望向在床沿的俊脸,明天原本是最重要的日子,可是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阿尔洛看出了这两个人之间流动的异样,率先开口,“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有事打电话给我。” 阿尔洛一走,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他好象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垂下睫毛,决定还是自己先说。 “我……” “你……” 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开口,絮儿蠕动双唇,“你先说吧。” “比德尔在外面,要见他吗?”他极轻地说了一句,声音轻柔得令她心下没来由一紧,僵在那里。 昨晚为了那个选择他还是比德尔的问题,他怒气冲冲的声音现在仍然回响在耳边。 她绞着手指,结结巴巴想要向他解释,“我……我和他已经……说清……” 他没等她把话说完,霍然站了起来,一双冰冷的眼眸像是冬不见底的幽湖,“你的意思是叫他进来?我马上出去!” “不是,我没有,卓……”她拼命叫他,掀开被子下床,听到的却是一阵无情的关门声。 她赤足站在房间中的地毯上,噙着泪光的双眼盯着紧闭的门愣愣地出神。 比德尔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情景,唇边浮起了释然的笑,“抱歉,我好象出现的不是时候。但是,辛西亚,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就要动身回纽约接管整个家族,拉斯维加斯这边以后会派另外的人来管理。” “比德尔,你不要这样说,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她吸了吸鼻子,被比德尔撞见她和郑卓不欢而散的场面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喜欢和爱的区别,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比德尔喃喃自语,接着语气一震,“辛西亚,你要听吗?” 在她心里还留有对比德尔的愧疚,毕竟当初答应订婚的人是她,现在毁约的人也是她,于是想也没想便回答,“好。” “面对心爱的人,你会心跳加速,然而面对喜欢的人,你只会兴高采烈……假如你凝视的是心爱的人,你会脸红,但假如你凝视的是喜欢的人,你会微笑;面对心爱的人,你不能说出心中的一切,然而面对喜欢的人,你言无不尽……爱的感觉源自眼睛,而喜欢的感觉源自耳朵。所以如果你不再喜欢你喜欢的人,你只需要堵住耳朵。但是如果你试图闭上眼睛,爱便会化作一滴泪水,永远留在你心中……” 比德尔说得流畅,中间也有些停顿,这些话像是说给她听的,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原来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吗?絮儿轻轻笑了起来,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比德尔认真考虑,并且得到了这些令她信服的结论。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轻声说,“比德尔,谢谢你!你这么好,我想你会找到真正心爱的女孩。” “这个不用说,我可是上流社会里公认的微笑王子,有很多女孩子青睐我,我会慢慢挑选。”比德尔夸张地笑着,语风一转,“可是奥西里斯可中上流小姐们公认的毒药情人,你可得小心,他要是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絮儿被他逗乐了,她一点也不怀疑卓对自己的真心,反倒是自己没有给他宝贵的第一次,每每想起心里一直有愧。 比德尔耸耸肩,“好了,不说了,我该走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我希望能收到你们的订婚邀请帖。” “一定会。”她暗藏起唇边的苦笑,明天是爸爸的葬礼,她怎么可能安心地订婚,再有卓他现在还在生她的气,昨天还说如果她不做出选择,便要中止订婚,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告诉他她的选择。 比德尔离开不到两分钟,她便拉开房门,在走廊里没有看到他,她习惯性地奔上了三楼,书房的门是虚掩的,他的身影像昨晚一样伫立在窗前。 “卓……”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奔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不要生我的气,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已经想好了那个选择题,如果你和比德尔同时遇到危险,我会先救比德尔……” 他的身体一僵,嗓音嘶哑而落寞,“是吗?那么你刚刚为什么不跟他走?他即将继承安吉尔家族首领的位置,你跟着他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请你不要误会,听我把话说完。”她趴在他宽大的背后,啜泣的语气里坚定无比,“我会先救比德尔,然后再救你。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一起死。你知道我的意思,明白我的吗?比德尔在我心里就象是哥哥阿尔洛的位置,而你,是我爱的人,我愿意和你生死相随,永远不分开。” 第八十八章 预订婚礼 空气中是死一样的沉默,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感受不到他此刻的心情。 她把脸埋在他温暖厚软的后背里,只能像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样等待他开口。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纪那样长,他温暖的大掌落在她抱在他身前冰冷的小手上,“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她乖巧地点头,“知道,我错在不应该把喜欢与爱弄混,错在你问我那个选择的时候,我没有想清楚。我喜欢比德尔,就象是喜欢哥哥,喜欢亲人一样的喜欢,可是这与爱不同。” 他背上的肌肉紧绷着,“那么,你爱的人是谁?” “是你。”这次她回答的干脆,不再有任何犹豫。 倏然,他转过身看着她,强硬的大手捧起她的娇脸,凝望着她的双眸璀璨灼人,“你说你爱我,那么我们结婚,马上结婚。” 从订婚直接跳为结婚,她迟疑了一下,“太快了,我们不是说好先订婚的吗?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想把学业念完,然后找到工作,我想自食其力……” “这样我起码要等两年。” 他长长吐着气,低沉的声音紧绷着,“别说是两年,就是一天我也等不了。” “我们订婚了,就跟平常一样在一起,这样不好吗?好不好,卓,我们先订婚。”她不自觉地撒着娇。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就算我能等,可是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吗?” “什么?孩子?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她惊愕地摇着头,目光落到了平坦的腹上,他说她怀孕了。 “你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他平静地问着。 她想了一会,心下突然咯噔了一下,应该是上个星期,距现在好象已经有整整七天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们一直有做措施,不可能会有。”她完全懵了,只知道一个劲摇头,真的会是这样吗?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 “有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意外,怀孕了也属正常。” 他握着她的双肩,直勾勾地盯着她惊惶失措的小脸,“如果你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好,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大脑一片混乱极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置这突来的状况。 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不受父母欢迎的产物,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这种遭遇,尽管知道他是不会抛下她,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可她就是无法抵挡来往内心深处的恐惧。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真的好害怕。 “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抹精芒划过深幽的眸底,以温柔的嗓音诱哄似的说,“如果怀孕了,我要对你负责,我们马上结婚……” “不,等等。”她慌忙拉住他的手,“说不定是我经期推迟了,我想检查一下,再做决定。” “那好,我这里有测试的东西。”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小纸盒,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早早孕试底,娇脸一下子就红了,双手哆嗦得厉害,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不要怕,快去,我就在外面。” 在他柔声的安慰下,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连忙冲进了洗手间,片刻后,她苍白着脸出来了。 早就等在外面的郑卓大步跨过来,“怎么样?” 她无声地望着他,侧头看了眼摆在洗手间地上的东西,他奔了进去看了眼,便冲了出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天哪!絮儿,你终于怀孕了!” “可是……”她犹豫着咬起唇,“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在怀疑我。”他霍然放开她,俊脸上罩上一层寒冰,“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你为了你自私的上学梦,想把他打掉吗?” 她连连摇头,赶紧解释,“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我就是觉得这段时间我一点怀孕的反应都没有,有点奇怪而已。你不要多想,我当然也爱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里,他绷紧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你第一次做母亲,这些当然不会懂。为了你肚子里的小生命,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听话。” 她觉得头在隐隐涨痛,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发现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了,这些实在令她一下子难以消化。 他突然横抱起她,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做什么?”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他吻了吻她微启的红唇,大步跑下二楼,用手肘推卧室的门,把她放在大床上。 “我现在睡不着。”她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衣袖,“还有,我们的婚期可不可以再过一段时间,明天就是爸爸的葬礼,我想他刚死,我们就举行婚礼,好象不大好。” 他弯起唇畔,思考了片刻,“那就一个星期后我们再举行婚礼。” 这么短,她诧异地睁大眼睛,刚想说话就被他压住唇,磁性的嗓音在微微颤抖“知道吗?我今天差点就要失去你……和孩子……我不想夜长梦多,一个星期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懂么?” 她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这几天他生气起来好可怕,完全不理她,不想再惹他生气了,于是犹豫了一会,缓慢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 蛋糕秘密 除了爸爸,絮儿一下子又想到了另一个,“青黎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你会帮她筹办吗?” “没有葬礼。” 他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她没死,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经过一番抢救,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 “青黎没死?太好了,我们去看她。”她心里一喜,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又被他按了回去。 “她还没醒,现在快傍晚了,改天再去。”他替她又盖好了被子,轻声说,“你先休息一会,晚餐到了我叫醒你。” “可是,我不想睡,真的,我现在精神可好了,我想下床活动活动。”她精力充沛地坐起身,乘他不注意下了床,亲密地挽起他的胳膊,甜甜地笔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真拿你没办法。”他语露无奈,满脸却是温柔和宠溺的神情。 两个人步出了别墅,傍晚的朝霞给花圃里所有的玫瑰花描上了一层金色的花边,不时有鸟儿一边欢叫一边拍打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嘻嘻,好象我们以前还没散过步,今天是第一次。”她开心地仰起脸,感觉到空气特别新鲜,经历了被劫持和教堂里血腥的枪杀,她突然间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美好,最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生她的气,两个人又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每天出来散步,一直到老。” 他在她耳旁轻声细语,仿佛羽毛在若有似无地拨着耳朵,弄得她咯咯直笑,“不要这样近的说话,好痒。” 散了一会步,她感觉到有些累了,拉着他坐到了花圃旁的长椅上,抬头望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明月,突然冒出来一句,“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吃完了吗?” “还没有。”他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皱了皱鼻子,“好象已经好几天了,应该不新鲜了,不如倒了吧。” 他挑起了浓眉,“不行!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支配权在我的手里,你说了不算。” “可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扔掉吧,我改天再给你做一个……”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打乱。 “主人,肯尼斯管家有急事找您。”仆人急冲冲跑了过来,指着别墅三楼。 才坐了一会又要分开,絮儿粉嫩的唇瓣因薄怒而微微嘟起,就看到他挥了下手,仆人飞快地退下去了。 “我们回去吧。”他笑着捋去她脸颊落下的发丝,“我有点事要处理。” 他有公事在身,她不想做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只好压下了情绪,低低地回答,“那你先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坐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他转头看了眼别墅,脸色凝重地站起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去去就来。” 她才不相信只要一会儿就好,每次都要很久,虽然知道他处理的是公事,可是她还是有些失望,难得两个人出来散步,就这样被打断了。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庭院里的路灯亮了起来。 她的视线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命运真的很神奇,想不到里面会孕育了一个小小生命。 夜风斜斜吹了过来,她惊了一下,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她和他的孩子,可不能再着凉了,她抚着平坦的腹部,微笑着走向别墅。 猛然间又想起了蛋糕的事,她又移动脚步走向厨房的方向,下人们正在里面忙碌着晚餐,看到她纷纷弯腰行礼。 “你们不要管我,我随便看看。”她笑了笑,径自走向冰箱,拉开后果然看到只剩两块的蛋糕还摆在里面。 已经好几天了,就算是放在冰箱里保鲜也不能再吃了,她拿出来刚想扔掉,不想埃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这个不能碰,主人亲自交待过,还剩最后两块蛋糕,他要在今天晚餐和明天早餐吃掉,如果少一块,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受罚。” 埃米话音刚落,所有人全停下了动作,用一种哀求和惊恐的目光看过来。 絮儿顿时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他还对这些人下了这样的命令,讷讷地收回了手,“好吧,我不把它扔掉,也不为难你们。”到时候她会在端上餐桌的时候,抢先一步扔掉不就行了。 所有人全松了口气,絮儿不疾不徐地说,“但是我要尝一口。” 埃米大惊失色,肥胖的手不停地摆着,“主人说过任何人不能碰,他说少一丁点,我们全要受罚。” “到时候我在餐桌上,他问起的话,就说是我吃的好了。”她俏皮地笑着,用勺子飞快地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满以为肯定是好吃极了,结果她只嚼了一下,品尝到一股怪味后慌忙趴到垃圾桶那里吐掉了。 埃米一见此阵势,赶紧把蛋糕放回了冰箱,但愿主人看到蛋糕少了后不要发火,怪罪下来。 “蛋糕怎么这么难吃?”她自言自语着,慢慢往外走,脑筋飞速旋转着,“难道那次的蛋糕是失败的?这么说,蛋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难吃,却偏偏说好吃,所以故意不让我尝。” 卓……她低喃着他的名字,一种感动满满溢出了心口,突然间迫切想要见到他。 她穿过走廊,走进了大厅,脚步却迟疑住了,他现在在谈公事,现在去打扰他,好象不大好,反正晚上有的是机会。 第九十章 晚餐庆贺 大厅里水晶吊灯散发出明亮的光线,布朗叔叔悠闲地坐在真皮沙发上翻看报纸,絮儿不禁走了过去,“布朗叔叔。” “哦,是絮儿。”布朗放下了报纸,乐呵呵地说,“上帝保佑,听说今天在教堂,你父亲戴维森死了。” 絮儿没有回避,“是的,他被子弹击中了腹部。” “孩子,不要伤心,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父亲。”布朗的目光里流露出怜悯的神色,“葬礼在什么时候?我可以参加吗?” “谢谢。”絮儿娇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明天我和奥西里斯会一起去参加葬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布朗摊着双手,“当然,我当然得去。葬礼什么时候开始?” 絮儿眨了眨眼,好象她还没问明天什么时间,还有地点也没问,到底是先去巴克斯克家呢,还是直接去家族墓地,这个得问清楚,否则有可能会来不及。 她连忙伸手拨了沙发旁的电话,打通了阿尔洛的电话,“喂,哥哥,爸爸明天的葬礼在什么时候?” 话筒里,阿尔洛告诉了她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她原想把结婚的好消息告诉哥哥,再一想现在他肯定是在忙着筹办爸爸的葬礼,这件事还是等到过后再说也不迟。 放下电话后,她告诉布朗具体的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巴克斯克家族的墓地。” “只要平常时间起床就可以了。”布朗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正在这时,郑卓缓缓踱步下来。 “我们在说爸爸葬礼的事,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巴克斯克家族的墓地。”絮儿又重复了一遍,想到那个难吃的蛋糕他竟然吃了这么多天,她不禁又心疼又气恼,当然更多的是一股融融的暖流荡漾在全身。 “明天九点半……”他低声在唇间说着,走了过来坐到她身旁,手臂极自然地搂着她的肩膀,“有没有告诉父亲他有孙子的事?” “没有。”她的娇脸爬上了两朵红晕,极小声地说,“这种事我哪好意思说嘛,就连刚刚跟哥哥,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他轻轻笑着,吻着她粉红的脸颊,“迟早总是要说的,你难道还想保密到要举行婚礼的时候再告诉父亲吗?” “不要这样,布朗叔叔还在呢,被看到多不好。”她揉了揉被他亲的脸颊,偷偷瞄了一眼在对面看报纸的布朗。 “这是在开放的美国,亲个脸就这样紧张。”他低低地笑着,又在她脸颊上偷了一吻,转而抬头看向布朗,“父亲,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布朗笑眯眯地放下了报纸,“你们要结婚了?” “布朗叔叔,你怎么知道?”絮儿睁大茫然的双眼,又看了眼郑卓,难道是他之前说的吗? “你们一直在嘀咕,我想听不见都难。”布朗开怀大笑着,“婚礼订在哪一天?” “一个星期后。”郑卓微微一笑,回答。 “一个星期后?”布朗满脸全是笑容,“好极了!小奥西里斯什么时候……” 郑卓不禁搂紧了她的腰,满足地笑着,“她已经怀孕了。” “噢!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布朗明显是高兴坏了,就差没手舞足蹈了,“按照中国的习俗,我得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母亲。” 布朗乐颠颠地跑到大厅的东墙,那里挂着一副副家族先辈的油画,只见他走到了郑卓母亲的油画面前,用手在面前划着十字,然后双手抱成拳,听看到他的嘴在动,好象真是在和郑卓的母亲说着有小奥西里斯的好消息。 “主人,晚餐时间到了。”女佣毕恭毕敬地跑了过来。 “不要打扰父亲的祷告,我们先去餐厅。”他拥着她走向大厅西侧的门,缓缓来到了餐厅。 布朗祷告的时间并不长,餐桌上布好菜后,他便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让女佣倒上了葡萄酒,频频和郑卓举杯。 絮儿低头吃着盘子里的牛排,吃完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把一瓶酒喝光了,看他们面不改色的模样,两个人的酒量应该不错。 “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布朗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名仆人过来扶住他。 絮儿这才发现他眼里的醉意,不禁抿唇笑着,看来布朗叔叔对小奥西里斯的出现期待了好久,今天乍一听到简直是高兴坏了。 布朗走后,餐厅门推开的声音传来,女佣端着一碟蛋糕走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絮儿绕过餐桌,在他的手触到碟子之前,抢先把蛋糕端走了,“不要吃。” “原因?”他挑起眉,长臂一伸,轻松地把碟子又夺了过来。 “蛋糕根本就不好吃,你为什么还要……” 她噘着唇想要抢回来,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抚摩着,双眸里漾着极认真的神色,“可是我觉得很好吃,比任何我吃过的东西都好吃。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倒进嘴里,还记得那两杯‘毒酒’的事吗?我连毒酒都敢喝,更何况是你做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不会浪费,我会一点不剩把它们全部吃完。” “笨蛋!大笨蛋!”她轻轻捶了他几记,声音哽咽着,“你要吃可以,我陪你一起吃。” 第九十一章 参加葬礼 她一脸坚持,他无可奈何地叹息着,搂过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吮吻着她的唇,“我可舍不得给你吃,所以我决定罚你改天重新做一份补偿我。” 这么说他答应不吃喽,她开心地扬起胜利的笑容,招手吩咐女佣把桌上的这份蛋糕和冰箱里的那一份全部扔掉。 “我会努力的,这次我非要做出最棒的蛋糕来不可。”她下定了决心。 “不要着急,你现在需要休息。”他双唇发出低低的轻笑,拦腰抱起她。 “我明天得找埃米大婶重新教我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步骤错了。”她的思绪还在蛋糕,浑然不觉中他已经抱她回到了房间。 把她放在床沿上,他半蹲在她身前,伸手拉开她连衣裙身侧的拉链,她急忙握住他的手,娇脸上涨着红潮,“做什么?” 他忍不住低笑着说,“你不是要洗澡的么?我在为你服务。” “不用啦,我自己洗就好了,肚子又没有大到行动不便的时候。”她咽了咽口水,嘀咕着往旁边挪了一些距离。 “只好这样喽,等以后再为你服务。”他愉快地笑着,在她唇上吻了吻。 她不禁抚摸着平坦的肚子,一丝疑惑钻了出来,“卓,我真的怀孕了吗?为什么我一点怀孕的反应都没有呢?” “大概是刚刚怀孕,时间还没到。”他坐到床沿搂过她,半垂的狭长双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侧过头,仰起小脸看他,“那我总得知道我怀孕多久了吧,改天我们去医院检查看看好不好?” 他微微眯起双眸,笑着低语,“当然好,改天我会跟医院约个时间,陪你一起去。” 她低头望着平坦的腹部,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暗潮。 洗完澡出来,他不在房间里,门外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她走了过去,听到他在讲电话。 “嗯,贝茨院长,马上替我安排一下……照我说的去做……” 好象他真的在打电话给医院做安排,没有再听下去,安心地爬上床,困乏的她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在一阵热吻中醒来,发现他俯身压在自己的唇上,细细地吻她,在她唇间低喃着,“亲爱的,起床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起来就是了。”她转头躲闪着他的唇,推开他急忙翻身起来,想到今天是爸爸的葬礼,心里有些沉重。 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九点半就要到家族墓地,她用最短的速度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他在衣橱里挑着什么,她走了过去,“你在找什么?” 他递上了一套端庄的黑色长裙,“把这个穿上。” 她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与以往不同,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衬出他伟岸健硕的身材,黑色的领带和衬衫也为一身黑色相互辉映。 见她呆愣着,他耐心地解释,“在西方,黑色代表哀悼的颜色,人们常穿着黑色的衣服参加葬礼。” 她会意地换好黑色长裙后,两个人挽着手下了楼,坐在餐厅里的布朗也同样是一身黑色。三个人都沉默着用完了早餐,然后分别一前一后上了两辆车。 看着坐在车内沉默不语的絮儿,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宽大温暖的掌心,“美国葬礼不同于中国,国内葬礼凸现亲人的悲伤,美国葬礼诠释死者的尊严。你需要微笑,这是对死者最好的尊重。” 一时还难以消化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她低低地点着头,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到达了巴克斯克家族墓地,教堂外早有一些身着黑色西服的人等候在那里,絮儿一眼便看到了阿尔洛,与前几次不同,他彬彬有礼地在跟人说话,但眉宇间流露出肃冷的霸气令人不敢小觑。 哥哥,好象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大家族的色,并且长相有点眼熟。 阿尔洛看着女孩,做着介绍,“这是海伦,我们的妹妹。” “她就是十五岁的妹妹吗?”絮儿惊叹着,越看这个小女孩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姐姐,你忘了吗?上次在纽约,那个撞倒的小女孩。”海伦露出顽皮的笑脸,“哥哥常在我面前提到你。” 絮儿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是你,那天全身赃兮兮的小女孩就是你。” “是的,哥哥把我从华盛顿带回纽约,后来爸爸把他关起来了,我很着急,就用头巾包住头发,把身上弄赃,我想到街上碰碰运气,好运的是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只有我们家族才有的紫罗兰头发的女孩,我想那肯定是你,所以我就假装摔倒,再塞写有哥哥手机号码的小纸条给你。” 絮儿接下去补充,“想不到的是你被爸爸发现了,他就拿走了阿尔洛的手机,来个守株待兔,等我上钩。” 第九十二章 隐隐约约 “姐姐,你说对了。”海伦眨巴着蓝蓝的眼珠。 看着活泼可爱的海伦,她根本不象是比德尔所说的不会说话,或是有什么自闭症,看来外界的传言并不可信。 时间很快便到九点半了,葬礼仪式开始了,金色灵柩缓缓驶入,只见棺以金与黑色为主色调,上面布满了巴克斯克家族的族徽,十分恢弘大气。 经过了阿尔洛的致辞之后,戴维森的灵柩被埋进了家族墓地。 靠在郑卓的怀里,絮儿忍不住红了眼眶,其实她一点都不恨爸爸,当一个人一脚踩进了权势的泥沼之后,他的灵魂就已经被恶魔所掌控,随后越陷越深,怪只怪他当初就不应该伸那第一脚。 仔细想想,从中可以学到许多做人的道理,告诫自己要学会满足,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不要伸手触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只能一场空。 他在她耳际轻吐安慰的话语,“不要悲伤,你还有我!” 我知道,我还有你,今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有你们陪着我,她望着他,无声地说着。 葬礼过后,布朗坐着车回去了,她记着阿尔洛说有东西要给她,可看他忙着送那些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她决定改天再回巴克斯克家。 “姐姐,你会回去看我们吗?”海伦赶在絮儿上车前追了出来。 絮儿俯下身,轻拍了下海伦的肩膀,“当然会啊,我改天就回去看哥哥,还有你。” “太好了,姐姐,我等等你。”海伦笑得天真无邪,一直目送着车子开远。 在车内转头望着在视线里海伦越拉越远的小身影,她靠在他怀里,哽咽着,“卓,以后我可以经常回巴克斯克家吗?” 他剑眉微扬,“当然可以,但在你出艾尔索普家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去向。我不希望再发生昨天你偷溜出去,陷入危险的情景,懂么?” 感受到他的手臂僵硬地搂紧自己,她娇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嗯,我会的。” 午餐后,被他拉着一起去午休,等到她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的床铺是空的,她心慌地坐起来,发现一名女佣快步跑了过来,“太太,主人说里弗斯里有点事需要他去处理,会在一个小时后回来。” “那他走了有多久了?” “大约半个小时。” 那就是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这样一想,她的心又欢快起来,完全没留意这些下人的称呼也变了。 下了床伸了个懒腰,从敞开的窗户外闻到了玫瑰花的芬香,眼前一亮,好象昨天去采玫瑰花没摘成,今天倒要摘上一大捧回来。 谁知走近花圃才发现布朗弯腰在剪玫瑰,“絮儿,你要不要玫瑰花?” “要,布朗叔叔,我要一大束。”絮儿大声说着,看着他手里已经剪了一些粉红的玫瑰,简直就是鲜艳夺目。 “不要急,我马上剪给你。”老布朗笑容可掬,关切地问着,“小奥西里斯有多大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絮儿难为情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他说过两天再安排我去做检查。” “噢,这样。”布朗直起腰像是在想着什么,“絮儿,你想不想马上知道?” “当然想啊。”絮儿噘起唇,“可是他已经安排好了,我担心我私自行动他会生气。” “这个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偷偷去,不让他知道,整个过程只有我们知道,对所有人保密。”老布朗也有些想知道孙子的情况。 絮儿一听不禁连连点头,“好哇,好哇,那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早餐后,他会去参加里弗斯一周一次的例会,我们就乘这个时间。” 布朗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依稀有响声,好象是螺旋桨的声音,絮儿拎起裙子飞奔向大门口,身后传来布朗的声音,“慢点,孩子,你可是有身孕。” 絮儿的脚步急忙慢下来,慢慢走到门口,便听到越来越大的螺旋桨声,大门在仆人恭敬的弯腰下拉开了,伟岸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等我的么?”他搂过她,低沉的嗓音里参杂着愉悦的神情。 她扬着笑脸没说话,看到跟在他身后有两个人,一个是头快低到胸前的黑人,另一个是拎着公文包的仆人。 她的目光定在鼓鼓的公文包上,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布朗叔叔说里弗斯总经理病了,所有的重要事全由你处理,你这么快回来,肯定是把工作带回来了,对不对?” 满意于她的粘人,他低低笑着,“没关系,我可以在书房里陪你。” 身后的黑人似乎按捺不住了,抬起头迈步上前,下一秒蓦然被凌厉的眼神所制止。 她抿着唇歪头打量着黑人,越看越觉得有种熟悉感,不禁指着对方惊讶地说,“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一席话,顿时令两个人的面部表情发现了微妙的变化,空气中流动着怪异的气流。 “家里的一个下人,你当然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他忍不住好笑地拉着她走向别墅,垂在身侧的左手却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她也感觉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不由笑了笑,走上楼梯时发现身后只有提着公文包的仆人,那个黑人已经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合法夫妻 低头走了几个楼梯,她细心地想了一会,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记得他好象叫肯尼思吧?” 他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半眯的眼眸里滑过复杂的神色,嗓音有些紧绷和不悦,“怎么关心起一个下人来了?” 见他满脸不悦,她吐了吐舌头,“好嘛,我不说就是了。” 又爬了几个楼梯,到了二楼,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可是,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这个人好象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的样子……” “絮儿——”他突然扭过头看她,声音意外拉得很长,双眸宛如一潭深不可测的幽湖,紧握着她的大掌在使力,几乎要把她整个揉进掌心般用力。 “好痛,你弄疼我了。”她咬起唇惊呼着,困惑地盯着他倏然阴沉的俊脸。 他仿佛没听到她在叫痛,拉起她突然飞奔下楼,“你不是要我陪你吗?现在我带你去个地方,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她没顾得上问什么地方,只觉得他拉着自己已经出了别墅,“卓,慢点跑,布朗叔叔说我有身孕,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移动着双唇似乎低咒了一句什么,脚步却丝毫没减慢,她几次想拖他慢下来,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最后终于被他拖上了直升机。 到底怎么了嘛,她惊魂未定地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张了张唇又咽了下去,还是先看看他带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吧。 不到一会,他们便下了直升机,上了停在路边的跑车。 他走得太急了,坐进车后喘息不停,她茫然不知所措,正准备开口,他突然俯身过来,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卓,到底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她有些委屈地扁着唇,盯着他黑色西服上的钮扣,想不通他怎么又生气了。 车内,他的眸色在一点点加深,几乎有些灼人,“絮儿,你说你爱我对吗?” “嗯。”她大力点头,脸上漾满了正色的神情。 他弯起优美的唇角,眼中有着势在必行的决心,“好,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结婚也是早晚的事,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结婚,然后在一个星期后举行婚礼。” “现在吗?”她倒吸了口气,舔着干涩的唇,看了眼窗外,“可是外面已经傍晚了,人家……下班了。” 她的声音颤抖异常,被他突如其来的建议彻底弄得大脑空白,完全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办理注册结婚。”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轻吐着微凉的气息,“除非你说你爱我是在撒谎。” “不,我没有,我是真心的。”她急忙否认,惊疑着咬起下唇,“你做这个决定太快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还有……还有你好象没有跟我正式说那三个字。” 他抬起她垂下的小脸,“是吗?我没有说吗?那我现在说,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 尽管他说得自己有些心动了,她还是别开下巴,“不好,是我让你说的,又不是你想说的。” 他寻忖了片刻,清了清喉咙,“我说一百遍这句话好吗?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絮儿,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辈子……” 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着她,他一点都没有敷衍,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真挚而细腻的情感。 悸动在心口慢慢激荡,她连接捂住他的唇,哽咽出声,“好啦,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我可要后悔了。” 他握住她压在唇上的手,这么说她是同意了。抓着她的手,不停吻着,然后发动了跑车,“十分钟后你将是我的合法妻子。” 他突然毛躁得像个愣头小子,她扑哧笑出声来,“不要急,慢慢开车。” “我会注意的。”他俊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又在她唇上狂吻了几下,迅速踩下油门。 早就听闻拉斯维加斯办理结婚手续是世上最快的,果然名不虚传,前后花了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再次携手出来,就已经是夫妻了。 絮儿感觉到恍恍惚惚像在做梦,只到脸蛋被捏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又神游了,威乐莫特夫人。”他勾起双唇,低醇的声音里伴随着笑声。 被这个新称呼弄愣了,她想起他的全名好象是叫奥西里斯/威乐莫特,原来这个威乐莫特夫人是这样来的,不禁涨红了粉嫩的小脸。 她轻轻捶了他一记,“你又逗我。” 他心情无限好,大笑着捉住她的粉拳,揽着她的腰入怀。 “絮儿,你是我的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他像是在宣誓般地说着,随即低下头濡湿炽热的双唇压在她的唇上,饱含情感的吻像是火烫的烙印。 排山倒海的幸福和甜蜜一齐袭来,她抛开一切热情地回应他的吻,两个人在台阶上浑然忘我地热吻,路过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也在无声地祝福这对新人。 第九十四章 结婚钻戒 在结婚登记处热烈拥吻后,他们又去了享用了烛光晚餐,出了餐厅,他并没有急着去取车,而是拉着她跑向商场。 “到这里来干什么?”絮儿左右看了看,全是珠宝展柜,当然明白他要干什么,双颊不由染上了粉红。 “挑结婚戒指。”他温柔地微笑着,指着一对钻石戒指,“这对喜欢吗?” 亮闪闪的钻石直晃眼,她轻轻摇摇头,“太大了。” 这么大一颗钻石那得多少钱啊,她可不想戴这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在手上。 “这两个怎么样?”他又指着另一对。 她一比对,好象比之前那对的钻石的大小不相上下,不禁又摇了摇头,“好象也太大了。” 在一旁的售货员耐不住了,这可是她做这行以来第一次听女顾客说钻石太大,看这两个人十指紧扣,男的更是拥有卓越不凡的气质,应该是条大鱼。 售货员开始卖力演说起来,“先生,这里的每对戒指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您的眼光这么好,挑得每一对都挺适合你们……” 售货员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堂经理跑了过来,一阵鞠躬哈腰,“动了跑车,转头望着身旁的娇脸,真是难以想象,他真的和这个小女人结婚了,上一刻他还陷入一种泥沼般的恐惧里,生怕被她发现他一直刻意隐瞒的事情,好在他反应及时,想到了先把彼此间的关系以法律为根据确立下来。 现在,他多想大声地昭告所有人,他和她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喜悦已经在他胸口涨成了汹涌的潮水,他几乎快要被这种幸福感淹没了。 回到豪宅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段时间每晚都睡得比较早,絮儿困死了,匆匆洗了个澡便爬上了床,她现在还多了个心思,那就是肚子里的宝宝。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多休息了,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这样宝宝才会健康。 盖上被子,双手放在腹部,她带着甜甜的微笑没一会就睡着了,直到感觉温暖的热源紧贴在背后,她下意识转身往热源的地方靠了靠。 “絮儿,醒醒,怎么睡着了?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捧起她铺满了睡意的小脸,轻轻唤醒她。 “唔……好困。”她嘟嚷着,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半掀出迷蒙的双眸,“卓,早点睡吧,我要睡了,宝宝也要睡了。” 被她这句睡意迷糊的话弄得失笑不已,他勾起上扬的薄唇,决定以实际行动来唤醒她。 第九十五章 自掘坟墓 她被用力收进他宽厚的胸膛,他双唇吮咬着她敏感温软的小耳垂,她幽幽的体香轻易开启了他难耐的欲望,大手滑到她臂下,撩起被蹭及大腿的睡裙,毫无顾忌地探了进去,捻弄着细嫩的花核。 全身仿佛点燃了大火,她不自觉娇喘出声,他指尖的灼热直引得她浑身颤抖,忍不住弓起腰,夹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瞌睡虫已经被赶走了大半,“卓,不要,宝宝……” 他缓慢抚弄她纤细的背脊,将舔咬的亲吻下移至她白皙的脖侧,低沉的声线带着沙哑的诱惑,“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絮儿,让我好好爱你!” 他的爱抚教她无助地扭动着娇躯,身体里的空虚和寂寞全部释放出来,双眸含着动情的迷蒙,可她的双手还放在平坦的腹上,提醒着她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不禁用牙齿轻咬着下唇,克制住自己迷离的意识,“不行,卓,你忘了吗?宝宝,我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这样啦!除非你不爱我们的宝宝……” 他的动作瞬间僵硬了几秒,眸中交织着懊恼和烦躁,低咒了几句,“见鬼!……真是自找罪受……早知道就不应该那样说……” 她闭着眼睛,发现他翻身下了床,不明所以地拥着被子,目光追随着他奔进了浴室。 她虽然第一次做妈妈,可她也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最初怀孕是危险期,不能亲热,他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 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流声,她赶紧把身上的睡裙拉好,抱着被子靠到床沿,决定一会他出来后跟他解释一下,不然他又要不高兴了。 他好象洗了好久,她的眼皮开始直打架,终于顶不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半睡半醒间感觉到身后的床铺陷了下去,接着她腰上一紧,被结实有力的手臂捞进了一堵冰冰凉凉的肉墙里。 “好冷!”她嘟哝着,微微张开眼睛,他到底洗的是什么澡,怎么这么冷。 搂住她往后缩的娇躯,拉紧了身上的被子,他在她额头上细细吻了吻,“睡吧,一会就会暖和。” 黑暗中,她眨着清亮的水眸,在他怀里低低地问,“那……你还在生气吗?” 他浅笑着搂紧她,呢喃着在她耳畔轻吐暖暖的气流,“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我是在气我自己。” “生你自己的气?为什么?”她更想不明白了,眼里突然暗了下来,颤巍巍地低问,“难道你是后悔我怀孕了吗?你嫌弃我有孕在身,你不能……” “没有的事。”他温柔地抚拍着她颤抖的后背,“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我生自己的气是因为突然想到明天一早里弗斯有个重要的例会,这么大的事我差点就忘了。” 她咬着唇想了想,好象今天是听布朗叔叔说过,“那是真的吗?不是因为我吗?” “我发誓,真不是因为你。”他低沉地笑着,在她眼睛上印上一吻,“好了,不要胡思乱想,睡吧,你不睡,宝宝也不能休息。” “对,那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快速闭上眼睛,埋脸进他宽大温暖的怀里。 他拥紧她入怀,苦笑染上了唇角,难道真要每晚抱着这具温软馨香的娇躯而不能碰,禁/欲一段时间不成?这下他可真是自掘坟墓了。 絮儿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可牢牢记着和布朗叔叔约好的事,一想到可以知道宝宝多大了,她就完全藏不住内心的紧张和兴奋。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刚想下床,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早晨的空气新鲜嘛,我要出去散步,多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对宝宝肯定也有好处。”她展露出笑脸,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唔……”他埋脸在她发间,含糊地应着。 他这样也能睡着啊,她好笑地拍了下他挂在自己脖前的手臂,“你不是说安排医院给我做检查的吗?什么时候?” 他手臂微颤了一下,低醇的声线紧绷着,“原本订在明天,但是里弗斯这几天有些忙,时间订在三天后,到时候我亲自陪你去。” “哦,你办事要紧,我再等等。”她体贴地说着,悄悄吐了吐舌头,他还不知道呢,今天她跟布朗叔叔要悄悄去医院。 早餐桌上,她乘他翻报纸的时候,偷偷跟布朗使了个眼色,后者朝她无声地做了个ok的手势,这就说明今天去医院的事照常进行。 她放下心来,安心吃着早餐,直到仆人进来低声说,“主人,时间到了。” “父亲,絮儿,我去里弗斯一趟。”郑卓放下报纸,走到絮儿身旁,弯下腰在她脸颊上吻了几下。 “知道了,到时我要喝你熬的鱼汤。”她乘机撒着娇,再想想即将要知道宝宝在自己肚子里有多久了,更得笑得开心。 “会的,我一回来就会煲鱼汤。”他点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走出了餐厅。 布朗轻手轻脚跑到窗前,絮儿也不禁跟了过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庭院里的一切,只见他走出了豪宅大门,随后听到直升机飞远的声音,两个人这才相视而笑。 “絮儿,你准备好了吗?”布朗匆匆走向餐厅门外。 “早就准备好了。”絮儿从大厅沙发的角度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袋,里面有他早上给她的几张金卡,一会去医院检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第九十六章 知觉一切 “孩子,检查费的事不用你操心,由我来付。”布朗一脸坚持。 反正都是一家人,絮儿笑了笑没有跟他再争。 上了早就在庭院里准备好的车,很快便出了豪宅。一路上,两个人坐在车内显得很兴奋,都在猜测宝宝究竟有多大了,不到一会儿好象车就到了医院。 “孩子,你进去,我在外面。”在妇产科门外,布朗笑呵呵地挥手。 “好的,一会等我的好消息。”絮儿开心地跟着护士进去了。 迈进去的时候她既激动又紧张,整个检查过程她的手一直紧攥着,手心里全是汗,心更是砰砰跳个不停。 片刻检查完毕,医生把她叫到了办公桌前,“威特莫特太太,经过我们的检查证实您没有怀孕。” 絮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怎么可能?医生,你弄错了,我怀孕了,我的生理期比平常晚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没有怀孕。” “威特莫特太太,请不要激动,你真的没有怀孕,你的经期迟迟没有来,这些可能与你最近的精神紧张或是别的因素有关,总之,你没有怀孕。” 医生的这句话犹如对她当头一棒,整个人呆愣在椅子上,久久没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她弄错了。 不可能,那个早早孕测试纸……倏然,一个画面落入了眼帘,好象是他给她的测试纸。 “威特莫特太太,这是您的。”护士小姐递上了检查单。 她死死盯着上面的一行字,有个声音在耳边大声说,她没有怀孕,她没有怀孕…… 护士在叫下一位孕妇进来,看着那个金发的孕妇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欢天喜地在接受检查。 絮儿的眼睛湿润了,她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宝宝,她的肚子是空的,真的好讽刺。 右手毫无意识地把检查单对叠,拉开手袋的拉链把它放进去,目光扫到了手机,脑海里擦过一道亮光,这部手机他在里面做过手脚,可以随时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当时她打电话给比德尔,他马上就知道了。 同理来推测,那个测试纸,肯定也被做了手脚,她根本没有怀孕,被那个测试纸给骗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她?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冒了出来,把胸口的怒火点旺了。 她愤愤地走出妇产科,布朗笑眯眯地迎了出来,“怎么样了?絮儿,小奥西里斯多大了?”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不忍心说出事实,低下头含糊地说,“一个月了。” “噢!是吗?小奥西里斯一个月了,上帝保佑,已经一个月了。”布朗喜出望外,在胸前不停地划十字,做出祈祷的模样。 她现在心情好乱,还要做出一副高兴的笑脸,心里的火焰蹿得更高了,她非要找他问个明白不可。 上车后,她沉思了一会跟布朗说,“我想去里弗斯……” “你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奥西里斯,当然可以。”布朗高兴得过了头,没有留意到她的脸色,吩咐司机调转车头。 半晌过后,车子停在了一幢摩天大楼前,絮儿下了车,扬起笑脸跟布朗挥别。 她夹在一群员工中搭上电梯,按照布朗告诉她的具体楼层和他所在的办公室位置,很快她便站在了总裁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门没关紧,她轻轻推开门,又看到了肯尼思,那个黑人在说话,“几家赌场这几天的业绩大为好转,其中几家的游客量更是创历史新高……”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太耳熟了,她握着手把,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排山倒海涌到眼前,仿佛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出现。 几个月前的清晨,在凯萨皇宫酒店,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失/身的事实,随即用颤抖的双手拉住被单包裹住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痕迹的自己,顿时感到了一种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她收拾好一切,在房间外看到了一个黑人,对方面无表情递给她一张支票。“这是你应得的,请收下。” 她明白了怎么回事,颤抖着问,“在你们美国人看来这不算什么,可是在我们中国女孩看来这是最宝贵的第一次,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对方眼神里有些不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对不起,无可奉告,你知道得越少对你就越有利……这些钱足可以让你回国过上所有人羡慕的富裕生活!” “你当我稀罕这些吗?……我要起诉你们,你们这是犯罪……”她抑制不住羞愤的心,把支票撕得粉碎,甩到了黑人的身上。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黑人只是用不可一世的眼光看她,“劝你省省心,在这里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情,包括法院。……还有,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凭证或是证人,如果你告我们上法庭,我们会说你为了钱,是你自愿的,到时候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还是会败诉。最后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诉讼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确定可以支付得了吗?” 正是这样一句话,把她当时所有勇气全部击垮,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被朋友出卖和被陌生人夺去初/夜的痛苦刺痛着她的心。 在这个现实的美国,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她感到了孤立无援。坐在地上整整想了一天,她才拾起破碎的身体和一颗倍受屈辱的心回到了国内。 至于那个猥琐的陌生男人,她除了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拒绝更或者是强逼自己不去想那段肮脏的经历。她以为可以一辈子不用见到这个用钱来买她初/夜的男人,还有那个给她支票的帮凶。 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想起来了,一样的声音和面孔,这个黑人肯尼思就是那个给她支票的黑人,而那个陌生男人…… 她死死攥起拳,洁白的贝齿几乎要把下唇咬破,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如果不是想起这一切,她根本就不敢相信,会是他……他就是买了她初/夜的男人。 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白痴一样刻意隐瞒,他早就知道了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一直看笑话一样看她在自卑的旋涡里挣扎。 第九十七章 他是骗子 他一定很享受吧,享受这种看笑话似的心理,她却像个白痴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是的,她是个白痴,竟然会被他花言巧语骗了这么久,她一次次被骗和上当,他骗了她的身体更骗了……她的心。 肯尼思汇报完毕,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愣住了,目光转身了低头批阅文件的郑卓,“主、主人,她……” 郑卓被他吞吞吐吐弄得有些不耐烦,抬起头突然发现了絮儿脸色苍白地出现在眼前,最最令他心惊肉跳的是,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看他,而是死死的,仿佛用尽全力地瞪着惊惶不知所措的肯尼思。 他知道,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推开椅子,大步奔了过去,“絮儿……” “不要叫我……”她大叫着后退,双手紧紧揪着手袋,“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原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琥珀色的双眸里掠过焦急的神色,“絮儿,你听我说……” 她拼命摇着头,用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从头到尾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跟我爸爸是死对头,你做这些事根本就是在报复。 你有最精密的情报网,你早就查出我是爸爸的私生女,所以在我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你就设计了我的初……” 胸口因她这些话填满了心慌,他以冷静的打断了她,“絮儿,我承认在肯尼思这件事上我隐瞒了你,但是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这样……” “我不听你的花言巧语,如果不是我今天想起肯尼思,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她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泛滥成灾了,用手抹去,狠狠吸了吸鼻子,“你这个大骗子,我要离婚!” 这句话无疑是扔下了一枚炸弹,所有的冷静全部被击散,他嘶哑着嗓音低吼,“住口!住口!你想离婚?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她昂起纵横泪水的小脸,狠狠地盯着他,“为什么不能离?你根本就是个骗子!这场婚姻是建立在你欺骗的基础上,我有理由离……”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大步逼近。 她还没来得及躲闪,便被他铁钳的大手拖拽向身后的电梯。 “你放开我!听到没有,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无论她怎样扭打,他就是不松手。 到了大楼外,又拖着她塞进了跑车里,他绕过车子刚跨步坐进车内,她突然推开车门跑出去,猝不及防的他快速跳下车,只见她往马路对面跑去。 一辆公交车突然鸣着喇叭从眼前驶过,他停顿了一下,正是这几秒钟,等他再找那个小女人的身影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低咒着迅速钻进了车内,发动了跑车,他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在这里她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心急火燎赶往巴克斯克家族所在的豪宅,守门的仆人一眼便认出了他,将车开了进去后,车几乎还没停稳,他便跳下了车。 越过第一幢别墅,直直奔向右后方的别墅,阿尔洛早就在大厅里等他,“奥西里斯,出什么事了?辛西亚呢?她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他爬了爬凌乱的发,“我跟她闹了点小矛盾,她应该回到你这里,把她叫出来,我要跟她当面谈。” 阿尔洛哑然失笑,“她真的没回来,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这下郑卓更加烦躁了,那个小女人到底跑哪里去了,只要一想到她挂满了泪痕的小脸和那句“离婚”的话,他的心得像是被拧绞成了一团乱麻。 阿尔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或许她可能已经回去了,你回去看看,如果她还没回去,你再打电话给我,我派人再去找。”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他迈步走向门口,身影没一会便消失在豪宅里。 一张布满了泪水的小脸慢慢出现在大厅里,阿尔洛走了过去,“辛西亚,你看奥西里斯,他好象……” “哥哥,不要说了,不要提这个名字,我讨厌他,我恨他,他是个大骗子,他把我骗得好苦……”一提到他,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哭得更凶了。 她是一路搭着的士,给了司机双倍的价钱才抄近路在他之前两分钟回到了巴克斯克家,啜泣的她刚扑到阿尔洛的怀里,仆人就赶紧过来禀告说他来了。 她让阿尔洛说自己不在这里,自己则躲到了二楼的楼梯。她坐在楼梯上,听到他的声音像是听到了魔音般用双手紧捂住耳朵。 他追过来干什么?他又想骗她回去是不是?她不会再上当了,绝不会…… 她哭得抽噎不已,阿尔洛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辛西亚,你们已经注册结婚了,现在是夫妻,有什么事可以坦诚相谈……”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她抬起泪眼,声音里尽是哭腔,“不坦诚的人是他,他是个大骗子,他骗了我好多事。哥哥,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不要帮他说话。” 阿尔洛勾起唇没有再出声,据他对奥西里斯那小子的了解,奥西里斯不会真相信她不在这里,一定还没有走远,说不定就在大门口附近守候着。 第九十八章 事态严重 “哥哥……”絮儿哭得梨花带雨,揪紧阿尔洛的衣袖,“你要帮我……” 一听这话,阿尔洛就知道准没好事,犹犹豫豫起来,絮儿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哥哥,你爱不爱我?” 阿尔洛哭笑不得,“你是我妹妹,我当然会帮你,说吧,什么事?” “我再也不要见他,我再也不要见他……”她不自觉重复着,眼泪模糊了视线,低头迅速抹去,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回国!” “你要回中国吗?”阿尔洛大吃一惊,原来以为是小夫妻间闹了点小矛盾,这样看来奥西里斯那小子把辛西亚气得不轻。 尽管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依照辛西亚的脾气,绝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 他一下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对,我……要回国,我要搭最近最近的飞机离开,我再……也不要见他……”絮儿反复说着同样的话,不由抽噎,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 阿尔洛迟疑了一会,决定还是站在自己妹妹这边,至于奥西里斯那个臭小子,他决定要好好找他算帐。 讲了一通电话后,他递给了絮儿一个东西,“飞机票已经订好了,五十分钟后起飞。” 在看到熟悉的东西,絮儿一下惊叫起来,“这不是我的背包吗?那个车祸我以为背包没有了呢。” “这是我前天整理父亲书房的时候发现的,我看到里面有皮夹,好象还有你的身份证,所以知道是你的东西。” “谢谢哥哥。”絮儿吸了吸鼻子,脸上的泪水还没干。 “辛西亚,你可以不用回中国。”阿尔洛伸手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会照顾你,奥西里斯那小子敢欺负你,我会找他算账,把他挡在门外。” 她忙不迭摇头,“不,哥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我不想你也掺和进来。” 听说要教训奥西里斯,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看来这对小夫妻还有可能复合,阿尔洛暗中做分析,俊朗的脸上扬起温和的笑,“你是我妹妹,他欺负了你,我当然找他算帐。” “哥哥,我说了不要。”她急急拉住他的手,“你答应我,不要出面好吗?” 含着一肚子的笑,阿尔洛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答应你。” “谢谢哥哥,我可能……可能没办法实现和妹妹的承诺了。”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感觉有些对不起海伦,说好了要来看她的,结果她却要走了。 阿尔洛看了眼手表,“她今天刚去了新学校,还有一个小时才回来,你可能没办法见到她了。” 絮儿紧抱住背包在怀里,露出了一丝勉勉强强的笑容,“告诉她,让她好好上学,如果放假的话就去中国,我会带她领略五千年的文明古国。” “会的。”阿尔洛满含深意地眨了下眼,“说不定你会很快回来。” “不会的,我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可能的话,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她狠狠吸了吸鼻子,把即将流出的泪又逼了回去,“对了,哥哥,在我走之前能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吗?” “你说。”阿尔洛挑起眉,看到管家梅森一瘸一拐走进大厅的身影。 “我想你马上帮我弄一会离婚协议书来,可以吗?” 奥西里斯那个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辛西亚这样伤心,还要离婚,这下阿尔洛也不觉火冒三丈,目光迎上了絮儿哭得通红的眼眶,他心下一软,暂时把怒火又压了下去,找那小子算帐是迟早的事,不急在这一时。 “没问题,十分钟就可以办到。”说完,他给家族律师打了通电话。 “梳成黑色的吗?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梅森指着“不,你手里的是可以梳成黑发的梳子,我这把是梳成金色头发的梳子。” 阿尔洛拿过两把梳子,皱起眉,指着手柄一侧小角落里的几个字母缩写,“这好象是母亲的东西,她以前就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出钱成立了一个研究所。” 梅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闪躲起来,“首领,我不得不向您坦白一件事。其实夫人并没有死,我手里的这把梳子夫人交待过要我把它交给首领,可是当时我在老爷的威胁下,没有……” 第九十九章 离婚协议 “什么?我母亲没有死?”阿尔洛一把拎起梅森的衣领,“把事情说清楚。” 梅森被勒得满头大汗,吃力地说,“您也知道您的父母是在政治联姻下结的婚,夫人在生下一共四个子女后,不堪忍受老爷对家族的冷漠和权势的贪婪之心,她便离家出走了。由于四处派人没有找到她,老爷为了给她的家族一个交待,便声称她因疾病突然去世了。” 絮儿一下子想起来了,“你该不会说那个给我梳子的老奶奶就是……” 梅森肯定地说,“夫人以前有在好莱坞的明星朋友,她会改变容貌,扮成各种各样的相貌。巴克斯克家族的人全是紫罗兰的头发,世上没有任何染发剂可以改变头发的颜色。 自从我无意中看到您的头发可以变黑后,我就猜出您应该见过夫人。” 目光瞬间全聚到絮儿这里,她茫然地摇头,“我也是十岁那年在村子里见过她一次,当时我以为她是个年龄大的老奶奶,后来就没有再看到她。” 其实仔细想想,好象那个老奶奶长得跟平常人不一亲,鼻梁比一般人要高,深眼窝和整张脸也是典型的西方面部轮廓。 “母亲一定是躲避父亲的耳目,所以才……”阿尔洛挺拔的眉头深锁,眼睛里不觉湿润了。 看到他这样絮儿心里有些不舍,轻声安慰,“哥哥,你不要担心,我回到中国,会请最好的征信社调查,想办法找到她,如果她还在中国的话。” “只能这样了。”阿尔洛微微点了一下头,“我会再派人加紧在她可能会去的国家寻找,也有可能她早就回到美国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梅森见自己的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在仆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又退了下去。 仆人送来了律师,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絮儿拿起笔,想也不想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委托你做我的离婚律师,帮我办理一下与奥西里斯的离婚手签。” “尊敬的辛西亚小姐,离婚案并不是这样简单,它需要两个当事人在场……”律师才说了一半,突然接收到疯了。 “奥西里斯,你冷静一些。你和辛西亚注册结婚,你就是我的妹夫。你还跟我在耶鲁大学是同学,我非常了解你的为人和你对我妹妹的心,如果她回来了,我一定会暗中通知你。假若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在我车里搜。”阿尔洛落下了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苦笑,他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没有说过这么大的谎言。 抓着车门的大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相信了阿尔洛的话,她很有可能躲在别的地方,例如城里的酒店或是某处小巷子里。 想到这一点,他飞奔向跑车,快速启动车子,跑车在地上划了个圈,一下开走了。 直到跑车没影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絮儿一下子瘫在座上,阿尔洛拉开车门,把她拉进了车后,从大门里跑出来真正的司机,加长的福特火速开往机场。 絮儿手心里全是汗,把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一头紫罗兰的发瞬间披散下来,出门前阿尔洛拿来了一只鸭舌帽,让她把引人注意的头发全部塞进了帽子里,然后充当司机。 好在刚来美国的时候,比德尔教过她一些基本的开车方法,她才能充当司机,蒙混过关。 “哥哥,你跟他以前是同学?”絮儿把帽子拿下后,从背包里拿出梳子仔细把一头紫罗兰的头发梳成了瀑布般乌黑的长发。 阿尔洛仔细看着她拿着梳子的动作,目光陷入了深思,大概是在想念他的母亲吧。 第一百章 划清界限 过了好一会,阿尔洛才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跟奥西里斯有好多地方相象,我们同龄,在耶鲁大学同年级,也是在同一年毕业,而且我们也是在十几岁就跟在父亲后面准备做家族的继承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毕业后就继承了家族,而我费了些周折,比他晚一些。” 一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她的心就像置于冰天雪地一样冰冷,狠狠地把他的模样甩出了大脑,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一抬头看到了机场就在眼前,她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哥哥,我走了。” “到了中国后,跟我联系。”阿尔洛送她到了机场,听到了广播里登机的女声。 她咬起唇,眼泪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哥哥,谢谢你,保重!有空,带着海伦一起去中国看我。” “我会的。”阿尔洛醇厚的声音在头顶叹息着,这一声叹息直钻进了两个人的心里,滋生出了不同的意味。 十几分钟后,飞机起飞了,红肿的眼睛引来了空姐的注意,“小姐,您还好吗?需不需要冰敷?” 她靠在座椅上,礼貌地摇头拒绝。 这段时间在美国所经历的一切开始像录像一样在眼前回放,最初开始说话刻薄,还企图赶她走的阿尔洛,温柔体贴的比德尔,慈祥搞笑的布朗叔叔,纯洁可爱的海伦,还有两个她不得不提的人,爸爸和他…… 算了,离开了美国,就代表了新的开始,她要计划好回国后的一切,现在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崭新的开始。 她到底要落脚在哪里?是回原来的城市吗?还是为了避开他,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思来想去,思绪很快便转移到他的身上,曾听落苏说过他手里的情报网很厉害,相信她没过多久就会被找出来。 转而一想,她有什么好藏的,不对的人是他,是他花尽手段把她玩弄在股掌里,要不是她及时发现,难道还等着他玩厌了,另结新欢,再把她甩掉吗? 是他使用了欺骗的手段骗她跟他注册结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他才是没理的一方,她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 再者说,哥哥的律师已经答应了帮她办理离婚案,她更有理由不要像只老鼠一样躲起来,她是自由之身,那场注册结婚只是个闹剧。 自我安慰了一通,她长舒了口气,神经绷得太紧了,不由自主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她被空姐轻柔的英文叫醒了,才发现飞机已经着陆了,赶紧拽起背包下了飞机,一踏上熟悉的土地,一种回归祖国怀抱的感觉油然而生。 由于时差的关系,现在是清晨,她上了一辆公交车,看到一张张没睡醒的脸,感觉有些怪怪的。 她的目的地是银行,推开玻璃门来到自动取款机前,掏出皮夹里的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在输入了密码后,她开始紧张地等待着。 屏幕闪了闪,跳出来一串数字,她瞪大眼睛,一个数一个数数了一遍,吃惊地张着唇,半天都没合上,真是有七位数的钱在她的帐户上。 用手指按着按键,她取出一笔钱塞进了皮夹里。随后去移动公司买了张新卡,再拍了一部新手机,至于他给她的那部,一直躺在背包里,想了好长时间,觉得扔掉太浪费了,暂且还放在包里好了。 接下来,她在报亭买了份报纸,在看中了其中几条租房信息后,便赶往了上面的地址。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租下了一套不错的房子,从阳台往下看小区的环境也很漂亮,房东从她这里拿走了一叠粉红色的钞票,乐呵呵地走了。 关上门后,她躺倒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想到此刻在美国是晚上十点左右,往常这个时间也是她入眠的时间,于是眼皮开始耷拉,睡意一下就上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梦里梦到他一直追着她跑,她拼命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死追不放,她脚下一滑,摔倒了,眼看他的大手就要碰到她了,她顿时惊醒了。 原来是场梦,全身是汗地坐起来,看到时钟指向四点,进了浴室泡了个舒服的澡,然后发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咬着牙又重新穿上原来的衣服。 她拿了背包出门,在服装店看中了一套衣服便直接穿在身上,然后从头到脚买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又去了超市买了些食材塞进了冰箱里,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蛋炒蛋填饱了肚子。 忙完这一切,她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不知名的酸楚在心里膨胀,看来人还是不能过好日子。这段时间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一下子要自己动手,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更或许她是习惯了某个人,心里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她瞬间弹跳起来,拿起盘子和筷子跑进厨房,她不会承认自己对那个大骗子念念不忘,她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忘掉,不,不需要最快的速度,从她飞回这座城市起,她就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夜幕笼在拉斯维加斯这座誉以不夜城的城市上空,街道上人头攒动,游客们兴冲冲地奔走在一个个赌场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秀场。 一辆跑车在街道上飞速疾驰,一些行人要不是闪得够快,几乎就要被撞飞,还有些人躲得慢了,跌倒在路旁,行人纷纷对着嚣张的跑车指指点点。 跑车后跟着十几辆黑色轿车,从降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些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黑人,那些对着跑车指点议论声顿时消失了,所有行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各走各的,街道上恢复了最初的人潮汹涌。 渐渐开远的路车依然以心惊肉跳的速度往前飞驰,他的目的地是找巴克斯克豪宅里的阿尔洛兴师问罪。 第一百零一章 已被看穿 别墅里灯火辉煌,阿尔洛早就等候在大厅里,郑卓气势汹汹跨步进去,迎面对着他就是一拳,恼火地大吼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之前她就躲在这里,你明明知道我找她找得快要发疯了,你却说她不在。” “她是我妹妹,我只能这样做。”阿尔洛踉跄着扶住沙发,然后站了起来,“明天律师将会去找你,她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我绝不会同意离婚。”郑卓狂怒地咬着牙,一把揪住阿尔洛的衣领,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紧盯着他,“把她交出来!我要当面跟她谈。” 阿尔洛抚着流血的嘴角,扯开了被他抓住的衣领,若有似无地叹息着,“她走了,回中国了。” 郑卓的手臂一下停顿在半空中,唇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我不相信!她扔下了什么可笑的离婚协议书就回国了吗?” 阿尔洛轻哼着,狠狠地瞪向郑卓,“我应该质问你才对,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恨你,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她今天在我这里哭了多少次吗?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想到那张小脸哭得通红的模样,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痛,郑卓爬了爬凌乱的发,一拳重重捶在了墙壁上,“该死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大厅里回响起手机铃声,他接了电话,听到话筒里肯尼思的声音,“主人,我已经派人查到今天下午她搭飞机回国了,目的地还是中国的那座城市。” 他毫不犹豫地大吼,“马上帮我订下一班的飞机!” “主人,已经订好了,就在七点四十分。” 大厅墙上的时间是七点零四分,还有三十六分钟,他拔腿便往外跑。 “奥西里斯,你有错在先,心平气和地把我妹妹追回来,不要再让她伤心了。我会为你们筹备好婚礼。”身后阿尔洛在大喊,他没有回头,朝身后举了下手臂当作回答,几步奔到了跑车旁,跳了进去。 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有大半夜没睡着,直到早晨才有了点疲倦,使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她抱着晕沉沉的头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后,感觉精神好些了。又给自己下了碗泡面,吃饱后背着背包就出门了。 昨晚没睡着的时候,她就在想回国后要做些什么,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她的学业,她是距离快要期末考的时候出的车祸。错过了期末考,看来这一学期算是白上了,只能办休学手续了。 在公交站台上等车的时候,看到了经过奂哥哥事务所附近的公交车,下意识便跳上了车。那次她打国际长途给奂哥哥,她答应过他回国后就告诉他。 记得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奂哥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想今天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出了电梯,看到了熟悉的“叶奂事务所”几个大字,她脚步轻盈起来,前台的敏姐在准备好招牌微笑后,看清了来人,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只是一个劲指着她,再指指手里的报纸,吓得只能说出一个字,“你……你……你……” 估计是自己没死的消息奂哥哥没有公布,絮儿笑着跑过去,“敏姐,你不要怕,我没事,那次车祸我被人救了。” 敏姐还是不敢相信,全身不住地打颤,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信,你摸摸,我是有体温的。”絮儿无奈,抓住敏姐的手,手里的温暖渐渐让对方相信了。 “絮……絮儿,你真的不是鬼,你没死——”敏姐惊讶地大叫。 这叫倒好,把办公室所有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她……是人是鬼?” “报上不是说絮儿出车祸了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事就好!” 絮儿好笑地看着平常那些在法庭上侃侃而谈的律师纷纷露出大白天见到鬼时的神色,这也难怪,她在美国登录国内一些网站都有她车祸身亡的消息,相信她的“死”已经被媒体炒得人尽皆知了,并且深信不疑了。 她清了清嗓音,露出了笑脸,“谢谢大家的关心,媒体报导有误,我没有死,就是受了一些轻伤,现在完完全全康复了。” 一脸八卦的某某立刻凑过来,“盛天这么保密,是不是在你养伤的期间借故炒作……” 盛天的老板是郑卓,而现任副总经理许井文掌权,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她只好笑而不答。 “怎么回事?大家在闹什么?不要工作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叶奂办公室的门开了,不苟言笑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絮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叶奂的面前,清甜地叫了一声,“奂哥哥。” 叶奂没有看她,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办公室,絮儿赶紧迈步进去,他突然又举步过来,急急地把她身后的门关上,双手重重按在她的肩上,长叹了口气。 “奂哥哥,你怎么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絮儿眼中掠过不解,看着叶奂低头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絮儿——”叶奂语调有些拉长,随后抬起眼看她,“你跟他一起回国的吗?” 第一百零二章 遇到危机 “谁?”絮儿故意装傻,奂哥哥好象是在指郑卓。 “别隐瞒我,在那次我跟他打了一架后,通过关系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美国黑手党艾尔索普家族的掌权者,更可以说是黑手党的,拉开与他较远的距离,决定先离开比较好。 “絮儿……”叶奂看着像躲瘟疫般躲着他,不禁有些挫败。 “奂哥哥,我先走了。”絮儿抓着背包带逃也似的扭开公寓的门,不顾叶奂在身后的喊叫飞快地跑了出去。 没命地奔下楼,她大口大口喘气,奂哥哥到底怎么了,好象一进公寓就完全像变了个人,还好她跑出来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一团火焰一样,以前她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古怪,这次,她明显看出来了,他眼里的温度触发了她内心熟悉的记忆。 曾经有一段时间,某个人也曾无数次用这样灼灼如火的眼神看她,引得她心跳总是一次次倏然加快。 怎么又想起他那个人来了?她甩了甩头,抱着书本奔向公交站台。 下午两点多,过了上班高峰,车上的人零零星星,絮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肩膀被人从背后捅了一下,她迷惑地转过头。 “絮儿,真……真的的是你……”一张大喜过望的脸在绽放着笑容。 她眨了眨睫毛,不禁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南方姐。” “是我,絮儿,你没死,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死,我今天车坏了,就搭公交,真想不到,我……”南方刚刚还在笑的脸转眼便啜泣起来。 “南方姐,你别哭,那场车祸我就受了点伤。”絮儿赶紧从前面挪到了后面,坐在南方身旁的空座上,慌手慌脚掏出纸巾替南方擦眼泪。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死,警方在车里没找到你的尸体,然后又搜查了方圆几里的地方也没找到你,于是所有人都认定你死了,我就不相信。”南方拿过纸巾,用力擤着鼻涕,“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第一百零三章 勉强同意 絮儿看着南方毫不顾及形象大声地擤鼻涕,不禁笑了,原来她车祸后除了奂哥哥,南方姐也很关心她。 “絮儿,快告诉我,你怎么没事,那次车祸司机小唐都死了……” “什么?小唐死了?”絮儿吃了一惊,脑海里回响起那次在爸爸的书房,她问起车子爆炸前有没有也把小唐救出来,当时阿尔洛言辞闪烁,原来爸爸的手下没救小唐。 见她眼睛发直,南方摇了摇她手臂,“絮儿……絮儿……” 回过神,絮儿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考虑了几分钟,只好编了个谎,“当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好象我是被靠近那片小树木旁边的村民救了,后来我就在人家家里养伤,他们家比较拮据,没有电话和电视这些通讯设备,所以我直到昨天才回到市里。” 南方相信了这些话,开心地抱着絮儿,“我的好妹妹,你没事就好了。你可不知道,为了你这些日子以来盛天发生了多大的事。” 她跟南方又哭又笑,又抱成一团,已经引来车上人的注意,有些人看到絮儿的脸有了熟悉感。 南方迅速反应过来,按住了絮儿的头,“快低下!最近你的照片和报导最近一个月一直上各大报纸和网站,小心被人认出来。” 絮儿连忙把脸低下去,“我知道,从网络上我看到了一些。” “不止这些,现在整个大街小巷都有你的广告,我的姑奶奶,你也太迟钝了。”刚巧公交车到了站台,南方拖着把头压低的絮儿下了车,“我们下车再说。” 出了站台没几步,絮儿就看到对面的广告牌上是l&k化妆品广告,而上面拿着一瓶l&k最新化妆品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不正是自己吗? 猛然觉得四周递来了好多探视的目光,闷低下头,跟着南方向前跑,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发现自己跟在南方后台从盛天侧门进去,直接钻进了电梯。现在所站的位置是盛天某层楼,面前便是纪导的办公室。 “南方,你又带新人啦!”路过的盛天一名内部人员打着招呼,没看清絮儿的脸。 “你看她是新人吗?”南方扬着下巴,朝旁边所谓的“新人”努了努唇。 在跑过来看到絮儿后,对方脸上出现了惊愕的神色,“这不是……这不是……” 南方得意地叉着腰,“看清楚了,她是柳絮儿,她没死。 “停拍的电影会继续重拍……” 这名盛天内部人员刚好是个小灵通,平常最好交流一些新奇的消息,这下像是逮到了宝大声嚷嚷着跑开了,“天哪!天大的消息……” “南方姐。”絮儿头痛地望着南方,“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继续拍……” “絮儿,你不会这样忘恩负义吧,我爸……”南方自觉说漏了嘴,左右看了看四周,“不是,是纪导听说你出车祸后坚持不换女二号,整个剧组的人也觉得只有你才适合这个女二号,盛天高层通过开会,决定损失几千万停拍,你现在安然无恙,不会不拍了吧?” 听到这里,突然间感觉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她可没忘这家娱乐集团现在的幕后老板是谁,要他损失几千万根本不算什么,最好让他倾家荡产才好呢。 她恨恨地想着,但想归想,可不能真说出口,只好干笑了几声,“我觉得现在重拍,不是我说了算,还要盛天高层……” “这个你不用考虑,你只要告诉我,你要不要重拍,总经理那边我和纪导会去做申请,你可不知道,现在你可是盛天的人气女王,如果再继续重拍的话,电影上座率绝对是百分百……” 南方越说越激动,几乎在眼前铺开了电影卖座的美好前景。 其实经历了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些事,絮儿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受人瞩目的明星或是大人物,她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完成学业,平平安安度过下半生就已经不错了。 絮儿还在犹豫,南方决定用最后一招,一把拉住絮儿的手,声情并茂地说,“絮儿,你不会忍心看纪导就这样把心血浪费吧,你知道他为了这部电影和编剧修改了几天几夜的剧本吗?还有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为了给电影找符合剧本情节的外景,跑断了多少腿?还有……” “南方姐……”絮儿忍不住打断她。 没料到南方根本不听她的,一脸哀怨地说,“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力和财力就这样付之东流,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人的努力为了你一个人而葬送吗?” 这样一说无形中给她的心里增加了深深的负罪感,絮儿说不出话来了。 已经看到絮儿有松动的迹象,南方再接再厉,“絮儿,我说这么多,其实只为了一句话,你要继续演下去,所有人都看好你。要是换作别人,我肯定拿你与盛天签的合同来让你就范,可是我不想这样做,你明白吗?” 这下,絮儿已经彻底没话说了,耷拉下头,想了半天,“那……只能这样了,只要盛天继续拍,我就同意继续演。”演完了这一部,她就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南方双眼直放光,拖着絮儿跑进电梯里,“走,我们先去找纪导,然后再召集起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欠你一生》重新开拍喽!” 纪导看到絮儿后自然是欣喜若狂,赶紧打电话招来原班人马,两个小时后,所有的人全到了会议室,看到柳絮儿,一些人的嘴半天没合上。当然不能把自己在车祸后被人带到美国的事说出来,絮儿只好把对南方说的那番说辞拿出来又说了一遍,大家很容易就接受了她没死的事实。 她留意到只有苏染到场,麦英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由此,想到了鲁灵,她应该不会还纠缠着英祺吧。 重新拿到了剧本,絮儿听到纪导在讲下面,也就是明天两场戏是男女主角的戏,后天才有她她戏份,其实翻翻后面的,她只剩下了五六场戏,相信很快就可以拍完了。 会议结束后,絮儿本以为盛天高层还要考虑考虑,可半个小时后,南方兴冲冲跑进来说副总经理已经同意了,明天就开拍。 这下絮儿有些懵了,许井文也同意得太快了,会不会……他回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真正老板 实际上,要想知道她在这座城市他有许多种途径,他可以通过关系查她搭飞机航班的记录,也可以让情报来铃声,她端着泡好的普洱站在阳台上观赏着小区里优美的风光,任铃声在身后响着。 南方姐又叫她去盛天,她不想去,不想见那个人,所以舵鸟似的缩在自己房子里,或许别的明星早就去巴结新任老板了,可她就是个小人物,并不想去凑热闹。 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几秒,又继续响着,显示着打电话人的决心,她无奈地跑过去,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到上面的号码是麦英祺的。 想起今天上午在纪导召开的集会上,好象麦英祺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慌忙按下了接听键,麦英祺却突然挂了。 她茫然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机又震动了几下,麦英祺发来了短信,“絮儿,今天我在片场,你能过来吗?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是关于鲁灵的。” 絮儿原本不想去,一听说鲁灵,又犹豫了,会不会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英祺和鲁灵又发生了什么事,鲁灵还是像过去那样用她在美国初夜的事逼缠着他吗? 她咬着唇,匆匆出了门,一路上全在想这件事。 到了在盛天特意为这部电影搭的内景片场,剧组里的人全屏住呼吸在拍戏,站在那里看着于琛和秋凌在做告别。于琛得了家族史的遗传病,自知不久于人世。昂贵的医药费使他捉襟见肘,为了不拖累秋凌,他故意隐瞒秋凌,说是自己其实爱上的人是琉璃,他要跟秋凌分手。 秋凌不敢相信于琛的移情别恋和感情上的背叛,曾经的山盟海誓全部化为泡影,她揪着于琛哭着说不要分手,她爱他。 絮儿看到的便是这段戏中最感人的一幕,眼前浮现出在她揭穿他就是那个夺走她初夜的男人时,那种背叛的痛苦像是把整个颗硬生生剜去一样,只剩心口空荡荡的吹着萧冷的风,这样的痛苦她深有体会。 谁知纪导却在苏染乞求不要分手的时候大声喊停,“苏染,你是怎么回事?今天这是第几回了,所有人全在等你,你哭了半天,一点眼泪都没有……” 苏染跺着脚,嘴硬地反驳,“导演,人家哭不出来嘛,我说点眼药水,你又说太假非要我真哭,观众哪会注意这么多……” “那是你没入戏,你已经不是新人了,怎么拍个哭戏还这样别扭。”纪导被苏染的伶牙利齿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着一旁的絮儿,“你看看柳絮儿,她今天可没有站在摄像机下演戏,她已经哭出来了,你学学人家。要入戏,入戏懂吗?” 纪导的手一指,所有人全看了过来,絮儿一摸脸颊,手指下湿湿的,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赶紧背过身去,跑到角落擦眼泪。 第一百零五章 不怀好意 “怎么?看到麦英祺的短信,你就这样迫不及待赶到片场了。” 讥笑的声音钻进正在擦泪水的絮儿耳朵里,好象是鲁灵在说话。 她冷静地转过身看着鲁灵,“我知道那个短信,是你用英祺的手机发的。” 一丝诧异从鲁灵的脸上滑过,随即嗤之以鼻地冷笑着,“你知道?你知道还过来,我就知道你葫芦里没买什么好药。” 絮儿瞄了眼正在补妆的麦英祺,他似乎对她的出现意外极了,频频往这边看,“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鲁灵,你家世好,家里又有钱,你何苦……” “这是我的事,我就喜欢麦英祺,我爱他。”鲁灵打断了她,用欣长的指甲戳着絮儿的肩膀,“你不是出车祸死掉了吗?为什么又要阴魂不散地出现?我讨厌看到你——柳絮儿。” 絮儿无所谓地叹了口气,“我无法阻止你讨厌我,可是你说你爱麦英祺,那么你的爱就是要把一个不爱你的人用尽手段锁在身边,你不觉得这样对麦英祺不公平吗?你起码要给他选择的机会,不可能说你爱他,就要他也爱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把你与麦英祺之间的关系拉得越来越远。” “我试过,他说他不原谅我,他说要我向你道歉,笑话,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你配吗?你陪那个美国佬一夜,你不也拿到一笔美金了吗?你并不亏,反而赚了。” 鲁灵这些话绝对有能把人的自尊踩压在地上的羞愤感,旁边就在拍戏,絮儿闭上了双眼,告诉自己这种场合不是吵架的地方,深深吸着气,“鲁灵,我没拿那笔钱。” 鲁灵傲慢地抱起胸,轻蔑地斜看了絮儿一眼,“没拿?鬼才相信。像你这种穷人,看到那些钱你会舍得扔掉?当我是三岁小孩吧?” 没理会落在脸上的那道鄙夷的目光,初夜的事原本就是鲁灵她设计搞出来的,现在反倒嘲笑她收了那笔钱,絮儿用无比正色的语气说,“鲁灵,我想我们找个机会谈谈,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鲁灵心觉理亏,踩着高跟鞋高傲地走向了在滴眼药水的苏染,两个人又是一阵嘀咕,目光也时不时扫了过来。 鲁灵根本就不想跟她坦诚谈一次,鲁灵的态度令絮儿想要彻底解决的计划暂且搁浅了,她咬着唇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收工!”纪导一发话,片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心,大家纷纷开始收拾东西,麦英祺妆来不及卸便跑了过来。 他一脸激动地看着她,“絮儿,真的是你吗?我昨天在别的城市赶通知,今天刚回城里,知道你平安回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没事吗?” 絮儿拍了拍胸口,“我很好,英祺,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经过一旁的工作人员插话进来,“柳絮儿,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老板娘,上次请客吃饭的事你没忘吗?” 这一提议顿时引起了四周的应和声,“我早就想起来了,就是没敢说,柳絮儿现在可是我们的老板娘,今时不同往日,可不敢随便敲她竹杠。我们现在可是捧着人家的饭碗……” 被“老板娘”这三个字弄得一愣,絮儿连连摆手,舌头发直,“没有,没有,我不是……” “柳絮儿,别理他们,就跟你开玩笑呢。”说话的人话音刚落,大家默契地相视一笑,就象刚刚有人说的,现在大家可是捧着人家男朋友的饭碗,可不敢随便敲竹杠,于是又继续忙开了。 絮儿更觉得越描越黑了,想说她跟那个人早没关系了,估计大家又会以为她不想请客吃饭,于是咬了咬唇,大声说,“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地点大家定,不醉不归。” 一个小时后,在城里最有名的一家川味酒店里,整个剧组的人坐了整整两大桌,大家兴致勃勃在点菜,商量着一会喝什么牌子的好酒。 絮儿摸了摸身后的背包,倒不是担心买单的问题,而是对面两个女人的目光太锐利了,像是要射穿她似的。她暗自打算着,一会上菜后她借故说去洗手间,其实悄悄去买单,然后她再偷偷离开。虽说这样做有点不大好,可她实在不想面对着苏染和鲁灵那两个一搭一唱的女人,再说一看她们就是不怀好意过来的,她才懒得花时间跟她们斗嘴,倒不如回家温习功课。 菜单在一桌人的手里轮流转,到了麦英祺手里,他点了几个菜,絮儿一听全是她爱吃的,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英祺,你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 “没关系,我也喜欢这几道菜。”麦英祺从菜单中抬起头,帅气的脸上满含着迷人的笑容。 鲁灵恨恨地一推玻璃杯,发出一声响,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想挨着麦英祺坐着,结果麦英祺却跑去主动坐在柳絮儿那个贱女人的旁边,弄得她像傻瓜一样尴尬地站着,现在又当着她的面大献殷勤,这教她的面子往哪儿摆。 苏染给了好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露出了虚假的笑脸,“柳絮儿,你男朋友,我们的大老板呢?你不是说他马上就到的吗?怎么人还没来?我们今天忙着拍戏,还没见过老板呢,你今天可要帮我们介绍介绍。” 苏染故意说得极大声,两桌子的人全听见了,一下子所有的声音全没有了。絮儿根本就没有说这些话,这下被苏染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苏染,你说我们的新任老板会是这种女人的男朋友?”鲁灵涂着彩绘的指甲拨弄着桌上的玻璃杯,嘲讽的目光却盯着对面的柳絮儿。 第一百零六章 宣布喜讯 “照我说啊,是某个人吹牛吹大了还差不多,我倒要看看某个人的男朋友会不会来?”苏染拿着化妆镜,照着镜中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再看看柳絮儿一脸的素颜,目光中更加充满了不屑。 刚才在片场剧组里的人起哄时,她才不相信现任的盛天老板,曾二少爷会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原本她是想走掉的,后来鲁灵拉住她说,要看看柳絮儿的笑话,所以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就来了。 眼看众人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似乎已经相信了鲁灵和苏染的说法,絮儿窘迫极了。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低醇且磁性的嗓音,“抱歉,我来晚了,大家久等了。” 一时间,众人把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声音的主人,欣长的身影缓缓踱步进来,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身昂贵的纯手工西服衬着高大精壮的身材,举手投足间彰显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俊颜上此时噙着一抹冷傲不羁的痕迹。 絮儿僵直着背坐在那里,不敢回头去看他,从对面两个女人吃惊和惊羡的目光里已经看出了一二,他真的回国了,此刻就站在她身后。 大家面面相觑,会意一笑,连忙给大boss挪位置,把絮儿左手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俊颜上淡漠的温度在看到娇柔的脸蛋后,继而扬起温和的笑容,“原本今天有点小忙,我跟絮儿说了今晚不能过来,不过我现在还是赶过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晚到?” 这样一番得体而天衣无缝的解释令众人一下打消了疑惑,纷纷说,“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 “那好,今天大家尽管点菜,不用客气。”他一面说着,身体自然靠过来,手臂亲密地环住她的腰,“我请客。” 一看这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便有人忍不住问,“老板,你们是不是好事近了,什么时候结婚?请我们喝喜酒。” 身体绷紧的絮儿在听到这句话后收回了呆滞的心绪,尽管忽略占/有/性圈在腰上的手,企图与他撇清关系,“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已经离……” 腰上突然一紧,他凑近她的耳际,低低的嗓音伴随着微凉的气息直钻进耳朵里,“你现在要做就是配合我,要是你再乱讲话,我会让这里的人统统回家吃自己。” 含在嘴里的话仿佛瞬间被吸走了,她暗暗倒抽了口冷气,瞪大眼睛看他,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含着冷酷无情的神色,他是说真的,绝不像是在开玩笑,况且他现在绝对有这个权利这样做。 在心里连声骂可恶,却也无可奈何,絮儿垂落下眼帘,紧紧地咬起唇,把话轻轻咽了下去。 真想不到这么英俊多金的男人还真是跟柳絮儿有关系,鲁灵一脸嫉妒地盯着搂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搜刮着絮儿刚才说话的把柄,别有目的地问,“柳絮儿,你说你们离什么?不会是你们刚结婚又离婚了,或是你们已经分手。” 被鲁灵无意中说对了,絮儿瞄了眼瞬间阴沉的俊脸,想着他的警告,这里所有人的饭碗都捏在他的手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们。 他勾起了唇角,犀冷的眸底闪过的冷芒教人不寒而栗,“这位小姐,你好象非常想看到我和我太太离婚?不过遗憾地告诉你,她刚才想说的是,我们发现已经离不开彼此,所以几天前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四周响起了祝福的声音,“哎呀!恭喜!恭喜!已经注册结婚了!” 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一声声“恭喜”的声音像把钝刀一样一下下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絮儿真想在地上找个缝把自己埋起来。 鲁灵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把目光递向了苏染,她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苏染眼睛看向别处,根本不敢出声帮腔,怕得罪了自己现在的老板。鲁灵自觉没脸再待下去,推开椅子灰溜溜跑了出去。 深沉如海的双眸危险地微微眯起,望着仓促跑出去的鲁灵,好象正是这个女人在拉斯维加斯设计陷害了他的小女人。 破坏气氛的人已经走了,点的菜也陆续上来了,这个时候许井文也赶过来了,大家又给他留出了位子,气氛更加活络起来了。 乘别人把注意力转移的当儿,絮儿的身体动了动,试图拨开腰上的手,谁知他却缠得更紧了。 一筷水晶虾仁落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他旁若无人地靠了过来,轻启着命令的声音,“坐着别动,乖乖吃东西。” 虾仁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可身旁坐着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她哪有胃口,真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早点溜掉,哪怕就是早一分钟,她也绝对会在他来之前避开他。 “卓,来,我敬你,你小子终于结婚了。”许井文拍着郑卓的肩膀,端着酒杯靠过来,“祝你们新婚快乐!” 郑卓举起酒杯刚想跟他碰杯,絮儿却抢先一步举着酒杯过来了,他们碰了两下,一仰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了。 絮儿豪爽的作风一下子使得大家刮目相看,许井文刚敬完酒,大家轮流跑了过来巴结大boss,并送上祝福。 第一百零七章 温柔陷阱 “祝你们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听着这一声声祝福,絮儿来者不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的计划是喝了两杯后,假装自己醉了,借故去洗手间,然后乘他不注意开溜。 她正端起酒杯,一只大手却握住她的手,把酒杯夺走了,她惊诧地看他,做什么? 郑卓温柔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大掌间传递出温暖的温度,转而朝大家笑着,“我太太她不胜酒力,我代她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充满了浓浓的柔情,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俊脸,只觉得心底某块地方瞬间柔软塌陷了下去,唇间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在扩散。 大家当然不敢有意见,连连说是,碰酒之后一批敬酒的人走了。 她可没忘他刚才拿大家饭碗的事威胁自己,再一想说不定他又要用以前的手段逼自己,不禁气愤地扭转着手腕,用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我要去洗手间。” 恰在这时,又有一批人过来敬酒,他牢牢捉着她的手,来者不拒,喝完杯中的酒后用力放下了酒杯,这才侧头看她,“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一会就回来。”她故意做出尿急的样子,抓起背包。 “快去快回,郑太太。”他温和的声音里含着笑,满意似的叹息着。 因这个亲昵的称呼,她浑身一震,抓紧了背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迅速往心脏里涌,心有如在云端飞快地跳跃着。 “好。”她突然间发觉自己的脚步沉重,费了好大的劲才迈动了第一步,根本不敢再看他,几乎是用奔跑的步伐跑了出去。 为了怕他跟在自己身后,她拦住服务员问清楚了洗手间的方向,急忙奔过去,跑到门外她转过头,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脚步旋即一转,她奔下了楼梯。 在走进这家酒店的时候,她已经暗自观察好了旁边的侧门,下楼后她直接跑向了楼梯后的侧门。终于能逃出那家伙了,她心里小小地雀跃着。 下了侧门的台阶,面前的马路上有辆熟悉的跑车,她没有在意,刚想转身,身体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了,温热的气息轻轻扑在脸上,“你的动作真快,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我们回家吧,郑太太。” 什么?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转眼已经被塞进了跑车内,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跑车已经启动了。 “你……你怎么知道?”她又急又气地跺着脚,根本想不到这家伙早就料到自己会走这里,难道他有读心术不成。 他阴谋得逞般轻笑着,一把捉住她指着自己的娇手,“我可是你合法的丈夫,你应该叫我老公。” “什……什么?”她咬起唇,脸颊烫了下,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像个占人便宜的无赖了。 “头晕不晕?我可记得你喝一杯酒就会头晕的人。”温柔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轻柔的嗓音问。 他的大掌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拂过身体每个紧绷的神经,她突然感觉空气稀薄,脆弱敏感的心脏宛如受到刺激,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 不,等等,她用仅存的理智把即将被他搅乱的思绪拉回,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又委托律师办理离婚案,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暴跳如雷,看到她便要发火的吗?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光一点没生气发火的征兆,反而比从前对她温柔好几倍。 她在做梦吗?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好痛好痛,不是做梦,那么是真的喽。 “你在做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掐自己的大腿,然后又痛得龇牙咧嘴的怪模样,看来她是在怀疑他的用心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小脸,仍然是温柔地笑着,“相信么?从现在起只要不离婚,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充足。” 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她猛吞着口水,听到自己在说,“那我要求你不能碰我,你可以做到吗?” “我说过只要不离婚,什么事都可以。”他握紧她的手,眼底是一片清澈明亮,“但我只能保证这个不碰你,是指在晚上。” 她从未看到过他的眼睛有这样透亮过,不由相信了他,内心深处有个像喷泉一样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说,其实冷静想想,除去那件不愉快的事不谈,她好象并不想离婚。所以在回国后,明明告诉自己不应该想他,可是还会忍不住时时想起他的种种。她知道自己还爱着他。 是吗?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她可以忘掉他的欺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跑车缓缓驶向了郊区,她头脑混乱地靠在座椅上,如他所说,酒精已经在体内发挥作用,她的头开始晕沉沉起来,好在她就喝了一点,没有醉。 眼皮上像灌了铅一样重,她强撑着看向窗外的路景,好象是回炽闇的路,疲乏的困倦渐渐掩盖了混乱的神经,教她情不自禁沉入梦乡。 一股凉风侵袭着身体,她猛地醒了,有关今晚在剧组所有人聚餐上他出现的情景又重回了脑海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正往城堡里走。 她窝在他怀里没敢动弹,左右站着两排长队伍的女佣一直到楼梯下面,他迈步上了楼梯,矫健的步伐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第一百零八章 难熬一夜 呆呆地立在房间中央,听着若有似无的水流声在耳旁滑过。 她仰脸望着头顶上奢华的水晶吊灯。在阿尔洛送她登机的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好了从此跟这个大骗子划清界线。 曾经以为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会是她幸福的开始,她还记得他在出了登记处门口便迫不及待宣泄着两个人的幸福,拥住她一阵热吻,引来路过人的羡慕目光。那时的她像个沐浴在爱河中的小女人一样,而他眼中烫热的温度直直落进她的心口,交融的甜蜜喜悦射进彼此心扉间最隐秘的地方。 这些,现在想来,恍若隔世或是梦境,从被她识破的那一刻起,幸福一下子从伸手可触到遥不可及,欺骗就象是用刻刀在她心里擦过了深深的痕迹。 如果转过头发现一切的幸福都只是假象,建立在刻意欺瞒的基础上,她宁可忍痛割舍,在她明知道自己还爱着他的时候,就算那些伤口还在溃烂,也要狠心割去。 她的痛藏得那样深,在他永远也看不到的地方。 而刚才在车内,她之所以没有反抗或是坚持下车与他撇清界限,因为她还有另一层打算。假若你的痛是那个人带给你的,那么你应该要礼尚往来,把它以同样的形式还给那个人。 他踏出浴室的时候,黑色纱裙单薄地挂在她臂弯里,透明到能看到睡裙下她手臂白皙的肌肤,不用想象都知道穿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喉结不禁上下滑动着,他感觉到一股躁热从下腹蹿了上来。 她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低头径自越过他走进宽敞的浴室。 听到浴室的门在身后关上,他踱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望着杯中不停划着弧线的液体,自嘲一笑,不管这个小女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必须遵守那个承诺,但愿今晚对于自己来说不会是个煎熬的一夜。 片刻后,他听到浴室传来响声,质地轻薄的黑纱睡裙罩在玲珑的娇躯上,裙内的风光若隐若现,沐浴后幽幽的芬香毫无顾虑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全身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火焰在跳动。 他急于灭火,一口喝掉了杯中的威士忌,冰冷的液体滑进了胃里,伴随着丝丝微凉在全身。 她赤着足踩在地毯上,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发梢的水一滴滴落进了厚软的地毯里。 “我帮你吹头发。”他沙哑着嗓音把她按坐在沙发上,拿着插好电源的电吹风替她吹一头湿发。 电吹风吹着暖暖的风,吹散出的不知是她的发香还是沐浴后的体香,还有仿佛近在眼前的温软香躯,只消片刻工夫,他霍然感觉身体里泛起一股股压制不住的躁热,电吹风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先睡。”低沉着嗓音丢下这句话,他大步迈进了浴室,很快便听到了急促的水流声。 她继续吹着半干的发,目光盯着半敞的浴室门,一抹狡意的痕迹从眼角蔓延来。 床头柜上的台灯洒着明亮的光,她拥着被子仍旧是习惯性地侧身而睡,均浅的呼吸声微微带着胸口的起伏,细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安静落在眼睑处。 在他躺在她身侧时,台灯熄灭了,长臂一伸从她身后拥住了这几天心心念念的小女人,鼻间是熟悉的幽香,她像只虾米一样安静地嵌在他宽大的怀里。 怀里的娇躯是那样甜美而诱人,与自己这间只隔着那件几近透明的纱裙,然而他却要遵守承诺不能碰。 轻轻叹息着,细细的吻落在她微微抖动的睫毛上,她根本没有睡,他如此了解这个小女人,她是在惩罚他,用她无声的方式在惩罚他欺骗她的过错。 再次见面,她没有再提假怀孕和初夜的事,他很清楚最好不要重提这两件事,或是说些道歉的话。她的脾气倔强又固执,如果重提这些事,再掀伤疤,结果只会使她情绪激动或者更加反弹,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方式抹平这道伤痕,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说出自己的歉意。 他说过,只要不离婚,他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与离婚比起来小女人的这些测试对他来说可以忍受,最不济他多洗几次冷水澡。 当他吻她眼睛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睫毛在动,自己还是没装下去,后背贴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暖和,他搂着她的手臂还有身体因克制着某种东西却是僵硬的。 这一夜睡得极浅,她敏锐的感官一直在收集情报,隐约感觉到他夜里起了好几次身,再钻回被窝搂住她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带着凉气,她知道他冲了冷水澡。 直到黎明好象他才安定下来,她也跟着沉沉睡去,仿佛没睡了多久,睡前调好的手机闹钟在拼命唱着单调的歌,她按掉了闹钟,强撑着没睡饱的身体爬起来。 一转头,身旁已经空了,他什么时候醒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去开窗户。 窗户一推开,蔷薇花便从窗棂旁探进了头,用手去托开得正艳的花朵,上面沾着晶莹的雨滴,她靠进鼻子轻轻嗅了嗅,清新的空气和着蔷薇花香直往鼻子里钻,不禁露出了陶醉的笑脸。 第一百零九章 喜讯散布 “你还像过去一样喜欢蔷薇花吗?”不知何时,他轻轻笑着站在她身后,伸手拥住她的腰,让她倚进他怀里。 “喜欢啊!”她不禁把蔷薇花摘了下来,握着花茎观赏着娇艳的花朵,“你看她的花瓣,她的颜色,还有她香气还像平常一般,一点都没变。” “那么你还喜欢我吗?像这蔷薇花一样,你还爱我吗?”他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下巴扎人的胡茬一点点扎在她光洁的肩上,透出丝丝的痒意。 她咬起下唇,轻轻拉开他搂在腰上的手,叉开话题,“我肚子饿了,上午还有戏,我要在八点之前赶到片场。” 他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暗芒,将她的肩膀扳转向自己,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胸上,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能看到雪亮傲人的丰盈随着呼吸在微微轻颤,在明亮的光线下透明纱裙里的风光一览无疑。 意外感到他的视线变得火热,抚着她脸蛋的大手仿佛带着一团火,她下意识往下一看,一股羞意直冲脑门,双手急忙抱住胸背过身去奔向衣橱,急急拿了套连衣裙便跑进洗手间。 他低笑着看她惊慌逃窜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昨晚故意这样穿就是在折磨他,她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性感的穿着。 早餐桌上,絮儿喝着玻璃杯中的牛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手边的咖啡,她可记得以前他右手边摆着的是另一种食物,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喝鲜果西米露了?” 翻着报纸的手稍停了一下,他挑起浓眉顺着她若有似无的目光看着手旁的咖啡,品出她话里的吃味,眸子里滑过一丝了然,“你没发现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喝了,自从那次你以车祸的方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后,我彻底戒掉了两年来喝它的习惯。” “唔……”她佯装不在意地低头继续喝杯子中的牛奶,她还是低估了他,无论自己在言语上怎么伪装他总能一眼便看出她说这些话下面的真正意思。 下面的时间她沉默着低头吃东西,赶在七点钟的时候吃完了,一抬头发现他放下了报纸已经站起来了,除了咖啡杯是空的,他面前的食物几乎都没有动过。 “不吃早餐,光喝咖啡,这样对胃不好。”她用纸巾擦着唇角,不禁这样告诉他。 他接过了贝尔恭敬递上来的西服外套,含着笑意的眼眸看她,“你在关心我吗?” 她红唇微噘,低下头假装去拿背包,暗自怪自己多嘴。她可不能就这样妥协,不然她就不是那个嫉恶如仇的柳絮儿。 走出城堡,闻到了扑鼻的花香,她不禁回头看了眼爬满了蔷薇的城堡,忍不住联想起艾尔索普豪宅里种着的玫瑰树,各种各样的玫瑰花现在一定也开得正艳吧。 宾利车缓缓在空地上转着方向,透过车窗看向东边矗立的两座城堡,目光定格在最东面的一座,不由想起了曾经想要帮助她逃跑的落苏。 她转头问他,“落苏还跟黑司曜在一起吗?” 他微掀起眼角看她,“当然,他们既是主仆,又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不可分割的关系是指什么,她盯着他没问出声,黑司曜的心机在她的印象里就跟座千年冰山一样深不可测,比她身旁这家伙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盯着我看?”他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凑在唇上吻了一下,“郑太太。舍不得离开我么?中午午餐的时候我让车去接你。” 被他亲密地称呼郑太太,她心下一颤,急忙掩饰地问,“你现在要去哪里?去晋远见黑司曜和向恺默,还是回曾家?”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回曾家当然会带你一起去,因为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以往。” 她倒吸了口气,吃惊不已,“不,不能,我不想被浅浅知道,你应该明白她对你……” 他握紧了她的手,捧起她的脸面对自己,“正是因为知道她对我的心意,所以才要让她乘早死心,估计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为……为什么?”她问这话的时候隐隐猜出了一些端倪,昨晚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喜讯,恐怕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来了。 那些记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炒作的机会,她的眼前仿佛一下子跳出醒目的标题:盛天新任老板与新人柳絮儿喜结良缘,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天哪!她长叹了口气,软软靠到座椅上,但愿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浅浅已经抽离了对他不该有的迷恋,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浅浅。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瞬间坐起了身子,“那浅浅考上大学了吗?史露雪怎么样了?我醒来后,爸爸认我的那一天他亲口跟我说他要对付史露雪。” 他淡淡地摊起双手,“这两个女人的事我没怎么关注,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今晚跟我回曾家,一切都有答案。” 还没想好怎么样用新身份去面对曾家的人,她扁了扁唇,“那你回国关注的是什么?你不是有情报网吗?怎么连这点事都不知道?还是说你就只顾关注回来跟曾玄铭争曾氏总裁的位置。” “我为了谁回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幽暗的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曾氏总裁的位置我可以用很多种方法夺到手,并不一定非要亲自回国。” 第一百十章 寻找心结 “你要夺这个位置是为了帮你母亲出一口气对不对?”她侧着头说出这么久以来自己对整件事的分析,“当年曾伯伯发生婚外恋,有负于她,而且当中发生了一些误会,他便把你们赶出了曾家。 后来你们孤儿寡母流浪时吃了好多苦,直到你们到了美国,遇到了布朗叔叔,原本以为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你母亲因为之前吃了太多苦,身体已经不行了,她没有享受几年的幸福就去世了。 “你一直在为她不值,你想要把曾氏夺过来,然后……” “别说了!”他低压着嗓音夹杂着浓浓的恨意,“这是曾柏堂那个负心汉应得的报应,还有史露雪、曾玄铭,当年就是他们勾结起来陷害我母亲,让曾柏堂把我们扫地出门。我恨他们!” 絮儿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看曾玄铭不是那种人,我记得有一次我在阳台上跟他聊起过当年的事,他说这中间有误会,他没有参与史露雪的计划陷害你母亲。” 他眯起狭长的眼眸,“误会?我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我也只相信我的眼睛,你是站在曾玄铭一边的么?” “没有啦!我是就事论事。”她垂下眼帘,重重叹了口气,他与曾玄铭之间一定有误会,如果能把这个心结解开就好了,改天她有空要找个机会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色宾利光是停在门外,还没到片场,就有一大批记者拿着相机回堵了过来,絮儿发现还有一些手举着鲜花拿着签名薄的年轮男女也参杂其中。 “柳絮儿,你的眼睛很漂亮,好有气质,我好喜欢你,帮我签个名……给我签个名……” “走,不想再接收四周大家递过来的好奇目光。 “老板,走了啊!” “有空过来探班。”在大家一声声殷勤的欢送中,他的身影消失在片场。 南方这才跑过来拉着絮儿走向化妆师,乘着絮儿闭眼在让化妆师摆弄的时候,南方在一旁蹿下跳,显得异常兴奋,“絮儿,你知道吗?今天一早我就接电话接到手软,几个小时里已经有十几家广告商表示要请你拍广告,我算了一下酬劳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开心吗?高兴吗?兴奋吗?哈哈……” 片场里就听到南方兴奋若狂的声音,絮儿不禁笑着提醒她,“南方姐,你忘了我们上次跟l&k拍广告时可是签过合同,不同接拍化妆品或是护肤的广告,否则就算是违约了。” 第一百十一章 故意报复 南方收起兴奋的表情,傻了几秒钟,“那倒是,我想想,有几家化妆品公司要找你拍广告,好象有三家,别的就不是了,那我们就可以拍喽。” 拍广告的甜头絮儿可算是尝到了,不就是拍了半天的戏就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不拍才是傻子呢。所以乍听到又有广告商来找她,忍不住也有些心动了。 “还有,南方姐,你要跟上面反应,不能什么广告都接,像有些广告的产品不好不能接,这样可就有为了广告费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这个我知道。”南方拍拍胸口,“放心,我会调查好,经过仔细筛选再接。” “几支广告就兴奋成这样,真是个没红过的小角色。”突然从另一边传来了蔑视的声音。 南方一下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在旁边的苏染,“有本事你也在一个早上接十几家广告给我试试,哼,估计你入行这么多年总共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所以眼红了,嫉妒了。” 苏染一会出场时脸上是挂着泪水的,所以这会儿化妆师在她脸上做出了哭后的效果,被说中了心事的苏染有些恼羞成怒,脸上的泪水伴随着冷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笑话!我会嫉妒这种耍手段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这种人吗?” “你有没有眼红,你自己最清楚……”南方还想说什么,絮儿赶紧拉住了南方,她知道苏染挖苦的是她“破坏”鲁灵和麦英祺的事。 “不要怕,絮儿,她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今天非要跟她说清楚不可,什么叫破坏别人的感情。”南方气得不轻,推开絮儿,已经摆开架式似乎想要吵架。 目光搜索着片场,好多工作人员都在观望这里,纪导原本在跟道具师说着什么,听到响声也看了过来。 如果放作是以前的柳絮儿,肯定是不吃亏要跟存心挑衅的苏染争辩出谁是谁非来,但今天不一样,这一吵起来,不仅在剧组里影响不好,倘若外面有一两个蛰伏的记者被他们拍到,大概又要大肆炒作一番。 考虑到意气用事带来的这些负面影响,絮儿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南方拉到了角落里,“算了,南方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理她,戏马上要开拍了,这样吵架不好,听我的,我们继续聊我们的,不要管她。” 南方愤愤不平,经过絮儿一番劝说逐渐冷静下来,“就听妹妹的,下次这个女人再这么瞎说,我非找她算账不可,不要以为我们是柿子,随便好欺负。” “知道,知道,南方姐,你是我最好的姐姐。”絮儿撒娇似的哄着南方,“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赶紧去帮我拿今天的服装,还有十分钟就要开拍了。” 絮儿和南方的对方全部一字不落钻进了苏染的耳朵里,她冷冷一笑,一种邪恶的念头擦过大脑。 上午第一场戏是主要是苏染和絮儿。于琛以另结琉璃这个新欢为由提出分手,秋凌始终无法接受分手的事实,她痛苦地跑过来找琉璃,想要把事情问清楚,今天第一场戏的内容便大致如此。 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序,副导演把场记板放在演员面前一敲,只听纪导大声喊,“开拍!” 琉璃在一贫如洗的家中抹着老旧的桌子,秋凌突然来访,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心急地大叫,“唐琉璃,可以谈谈吗?” “什么事?”琉璃没在意秋凌脸上的变化,继续低头擦桌子。 秋凌上前一步,一把夺过琉璃手里的抹布,“于琛说要跟我分手,他说他爱的人是你,是真的吗?你告诉我。” “我……”琉璃躲开秋凌的注视,面带犹豫,她想起了之前于琛跟自己的约定,要她帮着隐瞒秋凌于琛得病的事,于是转过头说,“是的,我和于琛是两情相悦,请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你撒谎,他爱的人是我!”秋凌情绪激动,演到这里剧本上本该秋凌转身就跑,没有想到的是秋凌突然一下跑过来,揪住琉璃,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啪——”巴掌的响声在片场响起,絮儿没有防备一下趔趄坐到地上,眼前直冒金星,脸颊上更是火烧一样疼。 所有人全惊愣了,纪导身经百战,赶紧喊,“停!苏染你怎么这样演?剧本里你应该转身哭着跑走了。” “我……我怎么打人了。”苏染似乎刚醒悟过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打人的手,惊慌失措的模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我入戏太深了,把自己已经彻底当成了秋凌,我演到这里,发觉秋凌面对这个夺走了她的爱人时应该要发表自己的气愤,所以巴掌就不由自主挥出来了。柳絮儿,你没事吧?对不起哦,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着说着,苏染竟然哭了起来,南方跑向絮儿,发现她脸颊上有深深的五指印,抬头瞪着苏染,“你是故意的,下手这么重,苏染你太毒了。” 絮儿被这突然的一耳光打得晕头转向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颤抖着双腿站起来,抓着南方的手说,“南……南方姐扶我起来。” 苏染一哭,纪导想要责备的话不好说了,只能挥挥手,“算了算了,苏染已经道歉了,像这种拍戏中煽耳光的事也是家常便饭,南方你赶紧把柳絮儿扶下去休息。” “这明明就是她故意的,她是在报复……”南方不满地叫着。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染突然推开众人,掩面而哭地跑了出去。 第一百十二章 赶来安慰 大家被苏染过激的反应弄得面面相觑,纪导也跑了过来,查看絮儿脸上的情况,“南方,赶紧送柳絮儿回去休息,她的戏明天再拍吧。” “真是过分,这个女人太阴险了,明显就是在做戏。”南方气得直瞪眼,一面扶起了絮儿往片场外走去。 想到有可能外面有记者,絮儿指了指她来时的那条小巷,“南方姐,我们走那里。” “我把你送到小巷外面,你在马路上等我开车过去。”南方扶着絮儿往小巷里走。 十几分钟后,絮儿上了南方的车,左脸颊上还窜着火辣辣的疼,大概一时半会很难消肿了。她当然也知道苏染是故意假借拍戏的事来报复自己,可没想到苏染下手这样重,她虽然从小跟着外婆过着穷困的苦日子,但还从没被人这样打过。 南方握着方向盘,打断了她的思路,“絮儿,你住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记起了他好象说中午要派车到片场接她一起吃午餐的,不能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赶紧告诉了南方她租住小区的地址。 “你们就住在这儿?”南方把车驶进小区后,东瞧西望,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我们的老板,堂堂曾二少爷就住在这种普通的小区?我以为你们会住在那种高级别墅里呢。” 絮儿没有多做解释,车在楼下停稳后朝车里的南方说,“南方姐,上去坐坐。” “也好,我要看看你们的爱巢。”南方满口答应,欢天喜地地跑下车。 一进门后南方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就发觉不对劲,惊讶地叫着,“絮儿,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怎么玄关处只有你一个人的鞋子,还有洗手间里的牙刷,阳台上的衣服……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絮儿在厨房冰箱旁拿出冰块,把冰块放进保鲜袋里,袋口扎紧做出一个简单的冰袋,外面再包上毛巾。 听到南方在客厅里说话,不想对自己与他之间的事多做解释,“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我是为了方便去学校和拍戏,才在这里租了套房子。” “这样啊,那改天我能去你们的爱巢看看吗?”南方依旧对他们充满了好奇。 “好,改天。”絮儿敷衍式的答应着。炽闇所在的具体地方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何况他们好象不喜欢外人进去,估计南方的建议可能没办法实现了。 南方跑了进来,拿走了包着冰块的毛巾,“我来帮你,先到沙发上去。” 絮儿依言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南方把冰块放在她脸颊上后,开始稍微有些疼,只过了一会便减缓了火辣辣的感觉,舒服了许多。 “好了,南方姐,我自己来,你手举着也累。”絮儿接过了南方手里包着冰块的毛巾继续敷在脸上,估计今天就算消肿了,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也很难彻底消失。 “不行,想想就有气,苏染那个女人太可恶了,我去替你讨回公道。”南方越想越气,突然站起来,直奔门口。 絮儿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南方一阵风似的走了,她慌忙回屋拿了钥匙出门,追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南方的车屁股冒着烟开走了。 南方太冲动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回到屋里,随即拨通了南方的电话,可南方根本就不接,她这个样子又不适宜追去盛天,只能暗自祈祷南方不要为了她而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叹了口气,掏出背包里的书本和笔记,后天就要考试了,她得抓紧时间复习才行,一面用左手举着毛巾敷脸,一面把书本放在膝盖上,低头看书。 片刻过后,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是南方回来了,她惊喜着慌忙奔到阳台,却看到楼下停着一辆帕格尼跑车,熟悉的欣长身影迈步下了车。 他怎么来了?她心下一紧,竖起耳朵听着楼梯里的声音,他的脚步太轻,她还没听出什么声音,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她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门,敲门声坚持不懈地响着,慢慢走了过去,拉开一条缝,没想到门外的人大力推开了,伟岸的身影旋即闪身进来。 他眯起的冷眸一眼便看到她压在脸蛋上的毛巾,大手的动作却很轻柔地按在她手上,“脸有没有怎么样?让我看看。” 在以前她做勤杂工时也曾遭受别人的白眼,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可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被那一个耳光打倒在地的委屈在此刻突然爆发出来,依言缓缓放开了握着毛巾的手。 望着她脸颊上那五道触目惊心的掌印,还有她满眼的委屈,他手臂搂她入怀,怜惜地捧起娇脸细细吻着,感受到怀中她轻微的颤抖。 “还疼吗?”他在她头顶低喃着,轻轻哄着她,“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 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眼里忍不住有了泪意,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受了委屈而哭泣,还是感动于他的安慰。 他强健的手臂突然把她横抱起来,睡眸望着她红肿的左脸颊,“这种冰敷起不到什么效果,我带你去看医生。” “看医生?没这么严重。”她挣扎着要下来,他却霸道地替她拿了背包,随手拉上门,抱着她快步下楼。 医生仔细检查完她脸上的伤之后,说是没什么大碍,给她涂了一些药膏,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第一百十三章 坦白一切 出医院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脸紧张地抱着她,弄得路过的人直朝他们看。 絮儿有些尴尬地把脸埋在他宽大的胸膛里,心底里却冒出丝丝的甜意和悸动,等到他把她放进车里,她的手机开始在背包里大响。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的手指迟疑了,是奂哥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在他家发觉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后,她有种想要避开他的感觉。 或许他是在关心她后天的考试,她这样想着接听了电话。 “絮儿,今天中午有空吗?我有事想要问你。”叶奂的声音有些压抑的阴郁。 她支吾着搪塞,“呃……中午啊,我好象有点忙。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她感觉到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被紧攥住了,不禁抬眼看向一脸不悦的俊脸。“谁的电话?那个律师?他还在纠缠你,难道他没看今天的报纸吗?没有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生怕被叶奂听到,她急忙捂住手机,“你不要这样说,从小到大奂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 “絮儿,他在你身边是吗?”电话那头叶奂早就听到了郑卓的声音。 事到如今,她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嗯,奂哥哥,我在他车上。” “今天的报纸我看了,看来你真的和他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说你已经跟他分手了吗?想不到你在骗我,要不然我还被蒙在股里。” “不是的,奂哥哥,我……”她才说了一句话,电话那头叶奂已经挂断了。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喜欢你。”耳边飘来吃味的嗓音。 她心下一沉,没有马上驳斥他的话,其实仔细想想,好象那天她去奂哥哥公寓里拿书,奂哥哥的眼神太过火热了。 “不许想他。”他强硬的嗓音倏然插了进来,凝望着她的眼睛,“你是我的妻子,除了想我,不许你想任何一个男人。” “这是两回事。”她不以为意地噘起红唇,“我对奂哥哥的感情一直像哥哥一样。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以前的奂哥哥不是这样的。” “不要谈他了,以后不允许你单独去见他,听到了吗?”他启动了汽车引擎,跑车行驶在街道上。 她拨弄着手指装作没听见,一看车外的景物不是回她住的地方,不禁问着,“你带我去哪里?” 他轻抿起唇,“原本想带你去餐厅吃饭,你的脸受伤了,我们先去晋远。” “去晋远做什么?要见黑司曜吗?”她眼前浮现出冰山般的俊脸,顿时直皱眉。 他将跑车缓缓驶进了晋远大厦地下停车场,“默几天前去了芬兰,曜今天一早也出差去了香港,临走时让我帮他处理公事。” 从晋远侧门进去,搭专属电梯直奔顶层,跟在他后面迈步进了办公室,她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唤起来。 他脱下西装,挑起浓眉望着她,“饿了吗?再等几分钟,午饭马上就送来。” 絮儿窘迫地点了下头,自动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从背包里掏出小镜子查看左脸颊,咦,医生涂在脸上的药膏好象起到了作用,不仅脸上一点都不疼了,好象还消肿了一些。 敲门声响起来,一名秘书模样的女孩送来了一只餐盒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餐盒打开后,食物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吃完了午饭,东西全部又被秘书收走了,他轻轻捋起她脸颊旁的发丝查看伤势,递了两片医生开的消炎药给她,“来,把药吃了,会好得更快。” 她乖乖吃了药,内心里却在堆积出益加惶恐的感觉。从他前天晚上出现在她面前到现在,他不但没有因她突然回国而生气,反而对她百般温柔,她承认自己没有免疫力,一颗心又不禁陷了下去。但是,她已经吃过一次被他欺骗的亏了,难不保他会再次欺骗她,她想自己与他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 想到这些,她不禁低垂着脸放下杯子站起身,“你看起来还有好多事要忙,我不打扰你了。” “你今天的戏停了,现在去哪里?”他眼神一暗,大手拽住她的手臂,瞬间也站了起来。 迎着他布满阴霾的双眸,她发觉自己说不出生硬的话来,轻轻吸了口气,低声说,“我回去休息,后天我要考试了,我想抓紧时间复习。” “这些是你的借口,你是不想看到我。”低醇的嗓音里增添了几分深沉,大手瞬间紧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便重新坐在沙发上。 她反射性地挣扎着,他毫不理会,半蹲在她面前,俊脸微仰着看她,把她的手强压在他心脏的地方,“你难受不到吗?你难受不到我对你的心吗?我承认初夜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隐瞒你,但我发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就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当时我从肯尼思嘴里知道了真相,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我最先是欣喜若狂整整傻笑了一天,可是很快我便担心。我了解你的脾气,一旦你知道了真相,你绝对会接受不了事实离开我,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就隐瞒了下来。” “你……”她的心猛地一紧,直直望着他,他的眼里有着真挚不过的深情。转眼便想起了好象是有一天他有点奇怪,盯着桌上的食物总是在傻笑,当时她只感觉到奇怪,并未深想。 原来那天他高兴的是这件事。猝然间,那些指责他的话在舌尖翻滚了无数遍,最后却在一瞬间彻底消散了。 第一百十四章 忙碌下午 “絮儿,你可以打我,骂我,或是惩罚我,但不要不理我。” 他抚着她的手背在唇前亲吻着,“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她僵硬地坐着,他竟然这样低声下气,这个跋扈的男人是在求她吗?他说不能没有她,他说他爱她…… 她该怎么做,她要怎么做,她的骄傲和自尊真的可以原谅他的欺骗吗?原谅他是因为太爱她而做出的那些事情来吗?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乱成了一锅粥,好半晌才慢慢蠕动嘴唇,“你让我好好想想,我需要再想一想。” 夫妻间最重要便是坦诚和信任,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令她伤心的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了,怀孕的事他在骗她,初夜的事也瞒住她,这些要不是她发现,可能他会永远蒙她在股里。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又会在未来某个无意中再被她发现,然后再让她伤透一次心。 他抿唇盯着她,眸中盈满了搁浅的期许和彷徨,从她的脸上他可以看出她对他的信任降低到了最低点,他也知道要她完全原谅自己,还需要时间持平这些创作,他会耐心等待,用自己的真心去弥补。 “我只要你告诉我一句话,你还爱我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含着复杂的神色,“只要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哪怕你不原谅我,我也会耐心等,等到你原谅我的那天。” 答案已经在嘴边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愿意,但怎么回事,舌头仿佛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根本动弹不了,所有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住了。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他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手机铃声在拼命响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手去接电话。 他的手机音量调得高一些,猝不及防地,她听到了话筒里有个女孩的声音。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踱步跑到一旁去接听,俊容上扬着温和的笑意,“……我已经向上面推荐了你为主编人选,你现在要尽快适应新的环境和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人事部调令很快就下来……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在跟谁讲话,一脸软软的柔意,仿佛与讲话的女孩有着亲密的关系。 她胸口顿时有种酸涩的感觉,一时间倒并不想离开了,低头直接跑向门口,“我不走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推开门,他已经讲完了电话。办公室里好安静,只有翻纸张和笔在纸上沙沙的响声,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后他正埋头批改文件,然后不停地有电话打过来。 “郑先生,五分钟后有个企划会议,您必须要代总裁出席。”秘书的声音在内线电话里响起。 “曜那臭小子最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有这么一大堆事。”他咬牙低咒了一声,笔下更加飞快地翻阅文件,“你把相应的资料打印好,我马上去会议室。” “已经准备好了。”秘书在电话那头谦恭地说。 他扔掉了手中的金笔,迅速站了起来,她的视线直直盯着书本上的一行字,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往这边靠拢。 他双手插在裤袋中,弯下腰伸手抚摸着她一头柔亮的发,“你在这里看书,我去开个会,不要乱跑,有事打电话给我。” 她眨巴眨巴着微卷的睫毛,很想问他那个打电话的女孩是谁,可话到嘴边又滑了下去,无声地点着头。 那个女孩究竟谁?她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见过的同性,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口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她气呼呼地翻着书本。 “嗡嗡……”手机在背包里震动,是南方的电话。 南方一张嘴便是哈哈大笑,“絮儿,又有好消息,我又接了几个电话,全是广告商要找你拍广告的,有几个不错哦,我都记下来了,读给你听,你看哪几个好,我马上回复人家……” “等一下,南方姐,你没去找苏染吧?”絮儿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我当然去找她了,公司,她家里,我全找过了,可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估计去找鲁灵那个千金大小姐了。那个鲁灵好象老是针对你,苏染又气不过在这部戏上你的风头压掉了她女主角的风头,这两个人在一起准没好事,不过不用怕她们,我没找到苏染,我就去把今天的事报告副总经理了,我还千万交待说要告诉老板……” “什么?”絮儿顿时长叹了口气,原来他那样及时出现是苏染说的。 对于今天耳光的事,南方还耿耿于怀,“哼,苏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吃了豹子胆敢欺负你,这下老板肯定会为你出气。” 出气倒不要紧,就怕他派手下的人做过头了,那些人可都是黑道上的人,万一下手太重…… 她不敢再想下去,扔掉书本霍然站起来,闷头冲向门口,没想到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她一头撞到了一堵坚硬的肉墙上。 她捂着脸倒退了一步,他心急在靠近她,关切地查看她的脸颊,“走路怎么不抬头?有没有怎么样?疼吗?” “还好。”她的声音从捂着脸的手指间发出,他却坚持要看她的脸。 拉开她的手,发现她的脸颊已经彻底消肿后,还留有红印,他眯起危险的眼眸,“这两个女人实在可恶,非要她们十倍奉还不可。” “还算了,苏染就是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一时气不过而已,不要叫你手下那些人……”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他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 既然他这样说,她也稍微放下心来,堵在心里一下午的问题使她不自觉地问,“嗯……那个打电话的女孩……是……” 见她吞吞吐吐,他眸底一闪即逝的精芒,不禁扬起唇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我继续看书,你工作吧。”她移动了嘴唇半天,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最后放弃地耷拉下头跑向沙发上故作镇定地翻看书本。 见她一脸认真地盯着书本,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继续埋头进文件里,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在五点前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解决掉。 借着翻书的空隙,她偷眼打量着他,关于那个电话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她可不想做个捕风捉影、疑神疑鬼的人。 五点十分,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审阅完毕,然后分别被秘书和秘书助理全部搬走了,她的书本也翻看完了,明天只要再花上半天的时间再把所有的笔记巩固一遍,考试她有百分百的把握。 “你说后天考试?什么时间?”他拉起她走进电梯,按下了按钮,专注地望着她。 她摇摇头,“奂哥哥没说具体时间,他只说他到时候会来接我……” “他的算盘打得可真精,总是千方百计要跟你独处。”他冷冷一笑,“这件事我会跟他谈,你不许见他。” “奂哥哥没有恶意的……”她刚想为奂哥哥申辩,在接收到他凌厉的眼神后,底气一下便没有了,声音也小了下去。不禁有些气结,为什么每次都被了吃得死死的,再一想,既然她已经跟他结婚了,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处理好了,省得她到时面对敬如兄长的奂哥哥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到了楼下,她站在街道上等他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一转头看到身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报刊亭,脚步不由迈了过去。 买了一份报纸,她想看看那些报纸是怎么写她跟卓的婚事的,刚翻了一页,突然被报纸上一则消息吸引住了,阅读了一段后,她惊愕极了。 汽车喇叭突然传入耳边,她定了定神,上车后目光仍然盯着上面大段铅字,狠狠吞着口水,“报上怎么会登出史露雪十九年前是这个李氏总经理情妇的事?是你做的吗?” 第一百十五章 登报目的 他静静地开着车,扫过报纸的目光中带着阴寒的冷笑,“这些都是事实,但不是我做的。 我承认我一直想要报复史露雪,连带的还有曾浅浅,可是我买下盛天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你就出了车祸。再等我几天前回国时,又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你想我有空去实施行动吗?” “那会是谁呢?这个人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会是曾玄铭吗?”她握紧了报纸,不禁猜测着可疑的人物。 “不会是他。”郑卓的语气里含着笃定的成份,“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絮儿不由皱了皱眉,想了一会,也赞同了他的分析,也对,跟史露雪结仇的人是卓,曾玄铭没理由会这样做。 “那这么说,浅浅会不会就是这个姓李的……”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又生怕说错。 他剑眉高高挑起,抿唇转头望她,眸中的闪漾着不屑的冷意,“你说的没错,曾浅浅应该叫李浅浅才对。” 果然是这样,絮儿叹了口气,转而想起了什么,侧头问,“那你说曾老爷子看到这份报纸会怎么想?把这件事捅到报上的幕后黑手到底要做什么?” 他耸耸肩,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她知道他不怎么想提史露雪和浅浅,所以不再说话,垂着眼自己一个人想着这件事。 “想知道曾家对这件事的看法吗?”他捉住她的手在大掌里轻轻摩抚着,“我们现在回曾宅一切不都知道了。” 说着,他便要调转车头,她急忙拉住他,“今天我不想去,改天吧。其实我最担心的人是浅浅,她是无辜的,既然这份报纸上没说到她,那么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她无辜?”他冷声一笑,“还记得那次她跑进我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吗?她说要跟我暗中来往,瞒住老爷子,她还说老爷子已经中过一次风,想他没命挨过今年。等他一死,她拿到遗产,再公布我与她真正的关系……” 她当时就躲在旁边的侧门后,亲耳听到了浅浅说的这些话,她也认为浅浅诅咒曾老爷子的话太过分了。 唯恐他再暗中施手把浅浅的身份透露出去,她乞求地拉了拉他西服的下摆,“卓,可不可以不要跟浅浅计较,她还是个孩子。 “就算有的时候她说话的方式不对,但其实她就是被史露雪从小宠坏了,不大懂事而已。” 他握着她的大手加重了力道,“你是担心我借机落井下石,把她的真实身份捅出去。” 被他看穿了心思,生怕他因此而生气,她喃喃地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他眼底浮起洞察一切的了然,语锋倏然一转,冷冷地咬着牙,“我可以放过曾浅浅,但是史露雪这个女人实在可恶,我必须必须为我母亲讨回公道。” 关于当年卓母亲被史露雪设计的事她实在不清楚其中的内幕,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经过了爸爸那件事,她的心已经受到了重创,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可不管他的罪孽有多重,毕竟是她的父亲,史露雪也同样如此,她不希望看到她也落得和爸爸相同的下场。 跑车一路驶进了炽闇,贝尔和另外一名仆人小跑着赶过来一左一右拉开车门,絮儿下车的时候留意到东北面的城堡里亮着灯,那里好象是向恺默所住的地方。 卓不是说向恺默去芬兰了吗?她把疑惑的目光调到他身上,他的目光此刻也直直望向那座城堡,微勾了下手指。 在身后的贝尔恭敬地汇报,“主人,向先生今天下午从芬兰飞回来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郑卓淡淡掀起眼角,上前几步拉着她的走慢慢踱步走上台阶。 “向先生说请您去用晚餐,有惊喜给您。”贝尔一板一眼地回答。 郑卓的脚步顿了顿,含笑的目光看向絮儿,“我们要不要去看默的惊喜?” “好啊,我想看。”絮儿不假思索地回答,自从发现自己爱上他后,连带的对他的两个死党也徒生了一些好感,这好象就是人们常说的爱乌及乌吧。 “喂!那是我的,水果盘里不是还有吗?你干嘛非要抢我手里的,这是我要吃的。” “不给,不给,我就喜欢吃这个……” 刚一进城堡的门厅,楼梯口传来打闹的声音,接着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差点跟絮儿撞上了,好在郑卓眼明手快将她拉到怀里侧转了个方向。 那个鲁莽身影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下撞上门厅里摆着的青铜雕像上,只听“哎哟”一声,絮儿连忙回头,看到对方是个女孩,此刻正背对着他们,捂着额头蹲在地上。 “你……”絮儿刚想上前问女孩伤势怎么样了,腰身一紧,郑卓朝她眨了眨眼,意思是要她不要管。 正在这时,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手里拿着石榴的向恺默霍然冒了出来,奔到女孩身前,“柔柔,你还好吗?额头受伤了?” “好疼啊……”女孩用手捂着额头,不停抽着气,在向恺默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猛然间她一把夺走了向恺默手里的石榴,一脸笑嘻嘻地跑开了,“哈哈,上当了吧,这下你抢不到我的石榴了。” 原来这个女孩是故意装的,悬着的心转眼落地了,絮儿顿时只觉得一排黑线从头顶落了下来,不过这个女孩是谁?怎么会在向恺默的城堡里。 第一百十六章 露出线索 原来这个女孩是故意装的,悬着的心转眼落地了,絮儿顿时只觉得一排黑线从头顶落了下来,不过这个女孩是谁?怎么会在向恺默的城堡里。 迷惑的目光望向郑卓,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骗我,柔柔,不要跑,我非抓住你不可。”向恺默发觉自己上当了,一阵风似的追上去。 看着两个身影在门厅里来回追逐,郑卓低头望着怀里的娇脸,“絮儿,我们回去吧。” “哦。”她点点头,随着他往外走。 他们才走了几步,向恺默便在身后急切地叫着,“卓,你臭小子还没跟我打招呼呢,就这样走了,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说有惊喜给我的么?敢情你是让我来看你跟女人打情骂俏的。”郑卓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故意调侃着好友。 “当然不是喽。”向恺默一把搂过正在津津有味吃着石榴的女孩,“我要说的惊喜是她。” 郑卓斜睨了一眼女孩,“她是谁?你的女人?” “我女朋友。”向恺默自豪地昂起头。 絮儿仔细看着这个叫柔柔的女孩,好象比她大上一两岁,皮肤白皙,一脸活泼可爱的笑,一看就跟向恺默很配。 “女朋友?”郑卓一手抚弄着刚毅的下巴品味着这三个字,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友,“你确定不是女性朋友吗?同情心泛滥和对女人没有招架的你以前介绍那些女人好象都是所谓女性朋友,这次来真格的?” 向恺默握拳轻捶了一记郑卓的肩膀,“那是当然,只许你有柳絮儿,曜有落苏,就不许我有心上人吗?她是我即将要结婚的对象。” 原来向恺默也找到真爱了,絮儿不禁为他们感到开心,发现女孩好象也在一脸好奇地打量她和郑卓。 “默,他就是你两个死党中的那个叫郑卓的吗?”女孩一脸垂涎地望着郑卓俊美的脸庞,“长得可真帅。” 一见柔柔一个劲盯着自己的死党瞧,向恺默顿时气得差点没吹胡子瞪眼,一字一顿地叫着,“展、念、柔!” 柔柔不以为意地挖了挖耳朵,“干嘛,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要我说像你这种喜欢抢别人东西吃的人比较有形,长得比较帅吗?” 明眼就看出这个叫展念柔的女孩是在故意气向恺默,絮儿只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耍宝,好玩极了。 “主人,晚餐准备好了。”一名女佣走过来,跟向恺默说。 “展念柔,你要把话讲清楚,你说你喜欢和爱的人是我,难道你想变卦?”向恺默没理女佣说什么,跟柔柔大眼瞪小眼,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们先过去。”郑卓拉着絮儿走向餐厅的方向,在这里仿佛是在自己的城堡一样悠然自在。 絮儿刚坐下,女佣们便开始布菜,漫不经心的目光瞄到长长的餐桌角落上摆着一碟奶酪小饼,不禁瞪大眼睛,“咦……” 仆人围着餐桌在高脚杯里注入了红色的葡萄酒,他啜了一口,唇角弯起一抹笑意,“你对这道甜品有兴趣?” “看起来好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絮儿不由伸长脖子打量着巴掌大的小竹艺篮子里摆着一些形状各异的奶酷小饼,有心形的,梅花形的,还有一些是星星形状的,上面撒着一些巧克力和核桃的碎粒,看起来诱人极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西式中一道甜品而已。”他优雅地把高脚杯放到餐桌上,轻轻握了下她的手,“饿了么?我们先吃吧。” 她看了眼面前女佣刚端上来的牛排,拿起了刀叉,眼角的余光瞥到向恺默和柔柔一脸笑容在他们对面坐下,看来这对欢喜冤家只消一会就和好了。 “嘻嘻,你叫柳絮儿吧?我是展念柔,你叫我柔柔好了。”柔柔用手肘支着下巴,对着絮儿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得一脸清纯。 与落苏不同,柔柔看起来就是个活泼的女孩,礼尚往来,絮儿也露出了笑容,“你好,柔柔,你也不用叫我柳絮儿,直接叫我絮儿就好了。” 柔柔切了块牛排,不安分地伸手到餐桌角落里拿了块星星形状的奶酪小饼丢进嘴里,欢快地嚼着,嘴里含糊地说,“哦……絮儿……” “你吃的东西,我好象在哪里见过。”絮儿盯着那些奶酪小饼,只觉得眼熟悉。 一提到这个,柔柔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那当然喽,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奶酪小饼,是甜妈妈做的,上面洒着香香的核桃,西式奶酪小饼里可是没有的哦。你尝尝看。” 柔柔拿了块递给絮儿,顿时一股淡淡的奶酪味飘在鼻间,她轻轻咬了一口,很松脆,不禁把整块全吃了,内心深处的记忆也渐渐被唤醒了,如果她猜的没错,就是她十年前吃过的味道。 “柔柔,你说这个是叫甜妈妈的人做的,我可以见见她吗?” “没问题呀,我家和她是邻居。”柔柔晃着小脑瓜,满口答应,“她在市里开了一家西式甜品餐厅,生意很好,改天我带你去尝尝其它口味的甜点,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好。”絮儿深吸了口气,眉眼间尽是兴奋的表情,“就这么说定了喽。” 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熟到这种程度,还约好逛街吃甜品,两个大男人不自觉面面相觑,露出愉悦的笑脸。 一顿晚餐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柔柔说甜妈妈就住在隔壁,而且做得一手西式甜品,絮儿心里渐渐有底了。 第一百十七章 依依不舍 洗完澡的絮儿擦着湿湿的头发想着心事,不由踱步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炽闇,只要能从阿尔洛那里弄到一张照片,到时候当面再比对一番,就可以印证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了。 “你是想我喷鼻血么?”噙笑的沙哑嗓音暧昧般吹拂在耳后,她只感觉到全身爬过一阵酥麻,转眼被强健的手臂搂靠到了一堵宽阔的怀抱里。 她低头瞄了眼身上的半透明吊带睡衣,眼里掠过一丝狡意,扁唇矢口否认,“不能怪我,谁叫你让人准备的全是这种睡衣,我如果不穿的话,岂不是更加不好。” 无奈的苦笑在他眉宇间聚起,“是,是我不对,我应该要受到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惩罚,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她压下心里的不适,半垂着卷翘的睫毛,“我想用一下电脑。” 他暗潮汹涌的眼眸深深注视她,抿唇沉默着没有追问,搂着她的纤腰走向城堡二楼的书房。 “我先去睡了。”替她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后,他举步便走。 听他说要走,偌大的书房仿佛静得可怕,她心急地伸手拉住他,仰起娇脸望着他俊逸的侧脸,“不要走,我是想发封邮件给阿尔洛,你等我一下。” 他诧异着挑唇看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反握住她的手一齐走向书桌。她打开自己的邮箱,开始敲击键盘写邮件,他斜倚着书桌望着屏幕。 随着屏幕上面的字一行行出来,不由微微眯起眼眸,从那份奶酪小饼上再联想到十年前,随之就搜查出了线索,他的小妻子果然心思缜密。 “要不要让我帮你?”他随口一问,尽管已经料到她的回答。 絮儿敲好最后一个字,按了下回车键,眼里泛起笑容,“我想我自己能搞定,帮阿尔洛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微眯的眸光闪烁不定,逐渐蹿出火热的温度。她关了机,察觉到他炽烫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口,脸颊上的红晕染上耳根,本能地用手遮住透明的睡衣,慌乱地站起来,“邮、邮件发好了,我……我们上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他扳过她的肩,低头含住她娇嫩的粉唇,微带清凉的男性气息暖暖地围住她,全身的每个末梢神经似乎都带着丝丝麻栗的震颤。 “唔……”她的双腿微微发软,伸手使劲去推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他稍稍离开她诱人的唇瓣,把喘着粗气的俊脸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嘶哑地低喃,“别动!让我就这样静静抱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管住自己。” 感受到他贴着自己的紧绷身体在压制着某种体内的火焰,她紧咬着红肿的唇瓣,再也不敢随便乱动。 清晨的窗外满眼是阳光,一注光线从蔓延在城堡外墙的蔷薇中间斜斜射进来,落在呆坐在床上的身影,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边。 她直直望着阳台上伫立的欣长身影,和前夜一样昨晚他连冲了五六次冷水澡,虽然他动作放得很轻很轻,怕打扰她的睡眠,可他哪里知道,每一次他起身离开,再到躺回床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也根本没睡着。 凌晨三四点,她才支撑不住沉入了梦乡。 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自问他昨天问她的那个问题自己有没有答案,“你只要告诉我,你还爱我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只要你回答这个问题,哪怕你不原谅我,我也会耐心等,等到你原谅我那天为止。” 她慢慢走向阳台,一道道烟圈包围着他,使他的背影更显孤寂和怅惘,他几乎很少吸烟的,身上也很少有烟草味,最多的是神秘的切维浓男士香味的气息。 但今天他似乎一早便在吸烟,他是为她的事在烦恼吗?她轻轻张开纤细的手臂从他身后抱住他,连带的也制止了他吸烟的动作。 她想要告诉他那个答案,可是张了张唇,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话,“不要吸烟好吗?对身体不好。” “唔,你不喜欢,我不吸就是了。”他微侧着头望她,随即将烟弹到阳台外。 卓……她望着他宽大的后背,内心涌出一股奇怪的感受,突然跑到他身前,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对她的主动,他欣喜不已,双臂瞬间搂住她,热烈缠绵地回应她,他的唇间宛如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炽热,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入腹。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察觉到她的异样,用沙哑的嗓音低问,“怎么了?昨晚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的事,我……”她轻轻吐着气,犹豫不决,明明想要说的话就压在舌头下面,可就是说不出来。 “既然起床了,那就先去把睡衣换掉。”他唇角含着一丝无奈。 她这才惊觉自己还穿着那件透明的睡衣,脸颊上更烫人了,飞快地奔到到卧室里,换好了衣服,暗自计划着今天去买几套正常一点的睡衣。梳洗完毕,看着镜中自己的左脸已经完全消肿了。 上午八点,宾利车停在小巷口的街道旁。 他搂紧了她,在她莹润的脸颊上吻了吻,“你下午没戏,中午我来接你去吃法式料理。” “嗯。”她大力点头,下决心中午一定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他。 第一百十八章 一箭之仇 越走进片场心里越忐忑不安,不知道昨天他说的有分寸教训苏染到底是怎样的方式,迈步进片场像往常一样一进片场便和来往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早,小包。” “早啊,老板娘。” 要是平常听到这个絮儿觉得难为情,可今天她的心思全放在苏染身上,倒没怎么注意这个称呼。 她好象来早了,剧组里除了工作人员,纪导、南方,还有苏染和麦英祺,甚至是化妆师全都没有到。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南方,麦英祺出现了。 “絮儿,这么早。”麦英祺帅气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一面放下肩上的垮包一面走了过来。 “还好,我就刚到了一会儿。”絮儿望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英祺,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麦英祺扒了扒头发,“前天你请客的晚上,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絮儿轻声说着望着自己的脚尖,前晚好象从卓到场了后,坐在她身旁的麦英祺就不见了,估计他是悄然退场了。 “絮儿,你误会了,我真的没事。前晚我临时想起了还有事没办,太匆忙了,没有说一声就走了,实在抱歉。” 他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于是也不点破,“不提这个了,英祺,我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对,一辈子的好朋友。”麦英祺一脸释然的笑,只能从苦恋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不能跟絮儿由友谊升华成爱情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可是做一辈子的朋友,还可以时常看到她,这对他多少也是种安慰。 “你跟……鲁灵的事怎么样了?”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麦英祺的脸上迅速闪过无可奈何的神色,“我早跟她说我们性格不合,不适合在一起,她却总想不通。为了她我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她还不放过我,只要我有通告或是戏份,她就追过来缠着我,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她还把我跟她的事透露给那些小报记者,说我始乱终弃,有了新欢,抛弃了她,总之,我觉得我也要快被她逼疯了。” 没想到麦英祺一下倒了这么多的苦水,絮儿忍不住给他出主意,“要不,这部电影拍完了,你去国外散散心,让她冷静冷静,这样对你们都好。” 鲁灵对她的成见也颇深,她心里也有些无力,昨天她跟鲁灵说要谈谈,可是鲁灵根本不给她机会,教她一时也无从下手。 麦英祺仔细考虑了絮儿的建议,快速做出了决定,“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得抓紧把这部戏拍完,乘早避开这个疯女人。” “已经八点多了,怎么苏染今天还没来?”絮儿看了眼时间,不禁伸长脖子往门口张望。 正巧纪导和南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化妆师,苏染和她的经纪人始终没出现。 走过来的南方听到了絮儿的声音,眨着眼睛跑过来,“不用等她了,她现在躺在医院里,起码有一段时间她要躺在病床上。” 絮儿心里不由一紧,抓住南方的衣角问,“出什么事了?” 南方一手搭在絮儿的肩上,眼里浮起邪恶的笑意,“听说是哮喘发作,好象是误食了阿司匹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人夜里被送进医院紧急抢救,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医生说身体很虚弱。” 这也太巧了,絮儿心里渐渐产生了疑问,这下她终于了解了卓所说会的有分寸是什么意思,一点破绽都没露,外人只会以为是苏染误食了禁用药。 “还有,那个鲁灵好象在医院探病,估计今天不会来纠缠你了。”南方看着麦英祺,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柳絮儿,麦英祺。”纪导突然叹着气走过来,头压得低低的,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絮儿和麦英祺互看了一眼,等着纪导的下文,纪导沉吟了片刻,“苏染这一病太严重了,许副总下了指示,女主角可能要换人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你们两个人之前拍的对手戏保留,你们分别与苏染的戏份就只能重拍了。” 什么?絮儿和麦英祺均是一愣,真想不到会盛天会突然拍人,而且是这么重要的女主角。絮儿与苏染的戏除了昨天一场,就是影片最末尾还有一场,她倒不用太担心。 “英祺,你辛苦一些吧。”纪导以交重务一样看着麦英祺,“许副总还说因为这个原因,会多加一倍的片筹给你。” 麦英祺不在意地耸耸肩,“这倒不要紧,只是面前拍的三分之二全部要重拍,有点遗憾。盛天这次的损失也会不小。” 纪导的目光在絮儿和麦英祺之间看了一会,接下去说,“是不小,包括场地、服装,还有一些外景的费用,这次可能要损失几百万。” 絮儿不敢正眼看任何人,手心里全是虚汗,她知道这几百万的损失完全可以避免,只为了替她讨公道,就白白损失几百万,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她今天见到卓一定要说清楚,不能再发生这种浪费钱财的事了,这笔钱如果捐给那些失学的孩子可以让多少孩子能够接受教育啊。 “一会你们准备一下,拍第68场戏,至于女主角,目前许副总还在考虑估计今天下午就会到,到时候直接去拍外景,英祺到场就可以了。”纪导指着剧本的那一页,严肃地跟他们说,然后转过身击了几下掌,吸引剧组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声说,“大家准备,半个小时后开机。” 第一百十九章 约定时间 临近中午,拍了一上午的戏,絮儿和麦英祺配合默契,进度非常好,纪导很满意,絮儿卸了妆后匆匆出了小巷。 大概是她出来得太早了,来接她的车还没到,站在街道旁等着。路过的人觉得絮儿面熟,不停朝她看,她拢了拢脸颊两旁的头发,用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开始沿着街道往前走。 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突然斜停在她面前,絮儿下意识抬起头,透过徐徐下降的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偶遇,他一定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我想跟你谈谈浅浅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曾玄铭还是像往常一样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教絮儿无法拒绝。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上了他的车,心急地问,“史露雪和那个姓李的男人的事,是不是你透露给报社的?” 曾玄铭促狭地笑着,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车道,“你怎么会想到是我?你可以告诉我,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听口气他是承认了,絮儿顿时火冒三丈,“这很简单啊,要么是你想要把史露雪母女的事捅出来,让曾老爷子知道浅浅的事,这样分遗产时,你就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还有呢?”他懒懒地笑着,看了眼红灯,瞬间把把停了下来。 “还有,或许你这些年视史露雪母女为眼中钉,只不过你掩饰得很好,我想你认为现在时机成熟了,你就想拨掉两颗眼中钉。” “不错,你说得有些靠谱了。”他用修长的手指叩着方向盘,目光深远地盯着前方,“不过第一种说法有些偏差,其实老爷子去年就立好了遗嘱,史露雪和曾浅浅分别是一百万。” “一百万?你确定吗?”絮儿心里一阵震惊,在她看来这笔钱算得上是笔不小的数目,可她估计在史露雪的眼里这些还不够她买几条名牌珠宝。 “去年老爷子立遗嘱的时候,我就在场,他把我叫到了书房,当着律师的面立的遗嘱。”曾玄铭的语气冷淡,看到绿灯,随即换档。 絮儿低声嘟哝着,瞬间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那么关于遗产,曾老爷子又是怎么安排你跟卓……” 说到这些,她语气顿了顿,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望向前方。 这种敏感的话题和内幕曾玄铭怎么可能告诉她,絮儿惊觉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却又听到他在说,“这么多年老爷子心里一直装着他们母子,我看得出来,每次过年的时候,他特别思念他们,有的时候就跑到五楼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而且一呆就是半天。” 五楼?絮儿知道那是郑卓住的楼层,记得有一次他还拿他母亲的衣服给她穿,那个房间应该就是当年他母亲的。 “可是,曾老爷子有错在先,他有了史露雪这个外遇,后来又把卓母子扫地出门?”絮儿忍不住语露愤怒的神色,“卓的母亲为了抚养卓长大吃了很多苦,后来终于到了美国遇到了一个懂得珍惜和爱她的人,可惜的是她只活了几年就去世了,这也是卓一直不肯原谅曾老爷子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这中间的误会太复杂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曾玄铭扫了她一眼,“所以我希望你能帮这个忙。” “其实你不说我也想帮……”絮儿才说了几个字,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她慌忙接听。 “絮儿,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纪导说你一刻钟前就离开片场了。”磁性的焦灼嗓音直钻进耳朵里。 絮儿刚想说实话,曾玄铭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她只好撒了个谎,“我没看到你的车,所以我就自己搭车了,我现在在公交车上,一会就到晋远。” “嗯,我马上回晋远。”他匆忙挂掉了电话。 曾玄铭踩下油门,“我把你送到晋远附近的路口,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他,改天我们再约时间具体谈。” 昨天提到曾玄铭,卓便便有种毫不掩饰的恨意,她当然也知道不能把今天与曾玄铭见面的事说出来,大力点头,“好,我想听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曾老爷子把他们赶出了曾家,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 “把你的手机给我。”曾玄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拨了几个键,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然后又把手机还给她,“我会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还是我打给你吧。”絮儿一想到手机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起因当然就是在拉斯维加斯时因手机总是被郑卓监听而弄得神经紧张。 “也好!”曾玄铭没有争辩,转过一个路口,跑车渐渐停下来,“到了,你就在这里下车。” 手碰到车门时,絮儿又产生了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你确定我能把这么大的误会替你们解决吗?” “我知道你对他的影响。”曾玄铭耸耸肩,“对了,还没恭喜你们,什么时候摆酒席?虽然你最终选择了他,可是我还是要祝福你们。” 一听这个絮儿就一个头两个大,胡乱摆了摆手,匆忙下了车,“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曾玄铭淡淡地笑着,盯着她仓促跳下车的身影,一丝寞然闪过眼底,这么特别到令人心动的女孩没想到被郑卓那小子捷足先登了。倘若是他先遇上的话,说什么也不会放手,遗憾的是先遇到她的人不是他。 第一百二十章 难人寻味 絮儿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奔向晋远大楼,耳边刮过刚才和曾玄铭的交谈,突然想起还没问清报纸上关于史露雪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猝然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产生,会不会是曾玄铭把史露雪的事捅上报纸是为了替卓母子当年被逐出家门的事而出气,进而让曾老爷子怀疑浅浅的身份,把史露雪和浅浅以同样的方式扫地出门? “滴——”她正想得入神,倏然被一阵车喇叭声吓了一跳,定晴一看,自己已经站在了晋远大楼前,而按喇叭的主人正是郑卓。 他拧着浓眉,几步上前握住她的双肩,“下次不要乱跑,等我等着急了就打电话给我,中午要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又接到了合作企业的电话,耽误了一会。” “我下次知道了,不见你过去我就打电话。”她乖乖地点头,任着他拉着坐进车里,“黑司曜什么时候回来?看起来晋远里的事还挺多。” “那个臭小子最近没心思处理晋远的事,昨天一早心血来潮突然说要去香港,后来他告诉我,说是落苏最近心情不大好,临时决定陪她去散心。” “那向恺默呢?他不是回来了吗?”絮儿系好了安全带。 “他今天没来晋远,说是刚从芬兰回来,要陪女朋友。”他发动了车子,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他说他的好事近了,问我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和置办婚宴?” 她干笑了几声,羞怯地垂下头,怎么一天内有两个人问同样的话,要不是知道曾玄铭和向恺默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否则她还真以为他们是商量好了故意这样问呢。 静静等了一会,见他没有了下文,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愿不愿意呢?内心一阵怅惘。 见他戴上了蓝牙耳机,原来是他手机在震动,他瞥了眼手机屏幕,眸光骤然放得很柔。 她轻轻拧着手指,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好象电话那头就是昨天那个打电话的女孩,胸口没来由地直泛起酸意。 “嗯,我会抽空回去看你……刚刚坐到这个位置,你有些事不明白再打电话问我……我现在跟她在一起……” 主要是对方在说话,他在中间插上了几句,低沉的嗓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拼命咬住唇,掩饰掉脸上的怀疑和揣摩,叮嘱自己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猜,他不可能是那种负情的人。 有的时候你越担心什么,就会忍不住越往那方面想,一整个午餐她几乎全陷在这个打电话的女孩身上,她是谁?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接到女孩的电话,他总是一脸柔意?她猛然间有种与人分享心爱人的感觉。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东西不好吃么?”他微扬起唇,俊容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没有啊,还不错。”她轻轻摇头,收回了直直盯着他的目光,开始咀嚼嘴里的食物,但愿这一切只是她多想。 法式料理在心事重重的絮儿看来一点特别的味道都没有,所有的菜肴似乎都淡而无味,隐约带着一丝古怪的酸味,用完了午餐后,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到了晋远办公室,他抬手看着腕表,“下午我要去这次晋远开发新项目而合作的分公司查看,你在办公室看书。” 她把背上的背包放到沙发上,笑着点点头,“不要紧,反正我今天还要把所有书本重新复习一遍。” 他在她粉唇上吮吻了几下,声音轻柔地低喃着,“晚上我带你去观景西餐厅用晚餐。” 她只觉得有点耳熟,不自觉地问,“就是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家餐厅吗?” “答对了,就是我第一次带你去的地方。”他扬唇浅笑,“记住不要到处乱走,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秘书便敲门进来了,门口还站着几名拎着公文包的部门经理,似乎都在等他。 她冲他笑了笑,伸手抚了下他的领带,“不用担心我,你赶紧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曜那臭小子欠我一个大人情,等下次我一定把它讨回来。”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一走,办公室里一下子落入静谧的时空,她看看手机时间,计划好下午要把所有的书本和笔记全部复习一遍。 沉浸在书中的时光感觉一眨眼便过去了,合上书本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拿起茶几上的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这是下午秘书送进来的下午茶。 看了一下午的书,肚子感觉好饿,她三两下解决了点心,又喝了一杯温水,见他还没回来,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嗯?絮儿,我还在分公司开会,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回去,等急了么?” 原来他还在工作,她吐了吐舌头,“不是,我就刚看完书,打电话问问。”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就说到这里,半小时后见。”他匆匆挂掉了电话。 她把书本放进了背包里,无所事事地在宽阔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手机在手里震动,她随手接听。 南方在电话里仍旧是那种激动的声音,“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二十三家广告商要找你拍广告,我筛选了一遍,有一条名牌的沐浴露的广告挺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带刺蔷薇 “哦,你拿主意吧。”絮儿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好,我直接报给许副总,还有唇膏的广告好象也挺不错。”听到有哗哗翻纸张的声音,大概是南方记了好多广告商邀约的信息。 “只要不与l&k违约就行。”絮儿踱步跑到办公桌前,盯着话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了。 “ok!我懂了,拜了。”南方愉快地大笑着。 絮儿挂断电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是他回来了,她开心地跑了过去开门,却看到了黑人贝尔抬手敲门的姿势。 “主人让我来接你。” 他大概是在楼下,絮儿反应迅速地拿起背包跟着贝尔下了楼。 黑色宾利车停在台阶下,贝尔替她拉开了后车门,她脸上的笑在看到后车里空空的座位后,顿了顿,“卓呢?” “主人说先送你回去。”贝尔摊着黝黑的大手,说话永远是那样简明扼要。 或许是他的会议还没开完,可能是晚点回去,絮儿耷拉着脑袋爬上了车,宾利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她下意识拨通了他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的消息。 “主人的手机没电了。”贝尔的话从副驾座上传来。 絮儿讪讪地放下手机,目光望着窗外,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慌乱,仿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某件事发生了。 思绪转绕到之前打电话给他的女孩身上,是那个女孩吗?他现在会是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吗?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刻意隐瞒吗? 晚风微凉,蔷薇花在窗前摇曳,拂来些许夹着夜风的香味,突然想起了那天早晨,她在欣赏蔷薇花时,他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耳旁轻言细语的声音,“你还像过去一样喜欢蔷薇花吗?……那么你还喜欢我吗?像蔷薇花一样,你还爱我吗?” 他的声线宛如一根被撩乱的弦在发出若有似无的颤音,她握着蔷薇花的手一抖,一阵刺痛传来,指尖被蔷薇花的刺刺伤了,一注鲜血缓缓流了出来,在窗台上开出艳丽的花。 她木然地盯着流淌出血液的伤口,眼前闪过一双幽暗的眼眸,“只要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只要你回答这个问题,哪怕你不原谅我,我也会耐心等,等到你原谅我的那天。” 这些天他在刻意压着自己想要她的欲/望,他在等她说出原谅的话,而她几次艰难地没有说出口,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今天告诉他她的答案,她当然爱他,如果不是爱他,她又怎么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中午的时候她被他的那个电话搅乱了思绪,以至于没有说,傍晚的时候原本说好了一起共进晚餐,她也准备好了腹稿,向他坦白自己的心,他却神秘地没有出现。 时间指向十点十九分,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那个女孩漂亮吗?一定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懂得讨好他。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直直走向床铺,直挺挺躺到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空气中仿佛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凝滞住,鼻间只闻到被上还留有他的味道。 指尖有些疼,她就着窗外投进来的光看到指上的血止住了,指尖有一圈凝固的腥红痕迹,似乎一下刺激到身体里某根神经,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凭什么他在外面抱着别的女人,而她却只能像个怨妇一样独立在这里撕心裂肺,她咬唇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一大早她便醒了,抱着书本在阳台的摇椅上看书,今天一口气要连考四门,她在做最后的巩固和复习,手机上有南方发来的短信,知道她要考试,没有安排今天的戏份。 翻过一页,端起玻璃杯喝着水,目光落在东侧一百米外的大门,一辆跑车以优雅的姿势驶了进来,跳下车的身影往这里望过来。 她本能地以迅雷之势往后缩了缩,抱着书本继续望着上面蝌蚪一样的文字,不到几分钟,房间的门传来响声,随后是靠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起这么早?昨天晋远出了点事,我忙了一夜。”他的声音在身后显得有些沙哑,俯身轻轻环住她的脖子,在细嫩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俊脸埋在她脖颈间略带着男性气息缓缓喷在光洁的肌肤上。 一股陌生的刺鼻的玫瑰香水味扑在鼻间,她死死攥着书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用冷静的声音说,“你赶紧去休息,我今天要考试。” 他轻轻叹着气,在她耳边低喃,“我先补几个小时的眠,中午的时候我去晋远继续处理公事,你……” “我不要紧,你去睡吧。我看一会儿书也要走了。”她赶紧抢下话,生怕自己泄露了太多情绪,低垂着眼眸,抱着书本目光专注地盯着上面的字。 “你下午几点考完,我去接你,抱歉,昨天后来我手机没电了,就让贝尔赶过去接你,昨晚你有没有等我?”他抱着她恋恋不舍,双唇在她耳鬓边厮磨。 “有。”她直言不讳,“可是我后来太困了,就睡着了。下午我几点考完也不确定,到时候我自己去晋远找你。” “就这样说定了。”他又在她颊上吻了吻,才转身走进浴室。 她轻轻咽下唇间的苦涩,合上书本,拿了背包快步下了楼,在门厅里遇到贝尔,“我赶着要去考试,现在可以坐车吗?” 贝尔弯了下腰,“主人交待过,从现在起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谎言拆穿 她点了点头,慌乱地跑出城堡,几乎是用奔跑式的脚步钻进了车内,她承认自己很没骨气,积了一整夜的埋怨和怒火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把话挑明了才对。 他说一夜未归是在晋远处理公事,为什么身上会有女人的玫瑰香水的味道?他究竟在隐瞒什么?他一夜都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吗? 死死地拧绞着背包带,她想自己应该大声质问他才对,质问他是不是厌倦了自己,如果是的话,她会毫不犹豫从他世界里消失。令她感到悲哀的是,她无法说出口,她在害怕,她在害怕失去他,她更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或许自己误会他了,她必须亲眼看到才会相信这一切。 上午的考试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考卷,提前退场,搭计程车赶到晋远,前台小姐认识她,讨好地帮她按了电梯。 跑到顶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秘书助理,“郑太太,郑先生今天还没到公司。” 他说中午到晋远,现在才十点多,絮儿当然知道他还没到,装作随口一问,“我去办公室等他,对了,郑先生昨晚有没有在晋远加班?” “这个我不清楚,要不您问一下张小姐。”秘书助理指着秘书办公室。 张小姐是黑司曜的秘书,在卓替黑司曜坐镇晋远的期间,她理所当然充当他的秘书,如果去问张小姐,说不定答案早就是套好的,思绪一转,絮儿摇着头,“不麻烦她了,你可以帮我问一下昨晚大楼值班的保安。” “好的,请稍等。”秘书助理开始拨打保安部的电话,过了几分钟,她放下电话告诉絮儿,“昨晚值班的保安说郑先生昨晚没有加班。” 心突然往下一沉,絮儿抿唇轻轻扯出勉强的笑容,“谢……谢……” 脚步木讷地往电梯走,秘书助理在身后大喊的声音她全然不顾,心里只认清一个事实,他果然是在骗她,他昨晚根本就不在晋远加班。 她被骗了,她又一次被骗了…… 铺天盖地的声音像嗡嗡作响的蚊蝇一样席卷住耳膜,他又在骗她,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一再欺骗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瓜吗? 跌跌撞撞跑出晋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在路上的,又是怎么回到学校,一个人在学校系部的草地上傻傻地坐着,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般无力靠在树杆上。 她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是在拉斯维加斯他的私人海滩上,他以为她的出现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他眼中掩饰不住对她的兴趣;想起了第一次他带她去观景餐厅吃饭,她问起他每天喝鲜果西米露的事,他说已经习惯了。当时她的心拧痛得无以复加,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爱上他了吧。 以前经常从小说里读到爱情,书中描述的爱情是美好而甜蜜的,可是她要说的是爱情一点都不甜蜜,它酸涩得令心脏位置忽然一凉,整个像被掏空般吹着萧冷的北风。 正午的盛夏太阳悬在烈日当中,在树荫下的她抱住直打哆嗦的自己靠在树杆上蜷缩成一团。她靠在树下不知道多久,想起下午还有考试才活动起早就僵硬得麻木的身体,一看时间开考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拎起背包踉踉跄跄往考场赶。 这几场的考试顾名思义是补考,做为监考的老师当然了解其中的奥妙,这完全是因为校长特意为一个人而设的考试,于是看到迟到了十三分钟的柳絮儿,只在十几个补考学生面前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便放她进了考场。 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眶,絮儿低头走到自己的学桌前,她镇定住情绪,拿出笔开始答题,每写一笔像是花了好大的力气。 三个小时两份补考试卷她只花了大半时间就做完了,交了卷一个人默默地走出考场,在学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叶奂的身影。 叶奂吞云吐雾,看到走出来的絮儿一下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熄。 絮儿想要转身往校门另一侧走,只到身后叶奂醇厚的嗓音,“絮儿,可以聊聊吗?” 她回过身,微微吸了口气,露出了不自然的笑脸,“奂哥哥,有事吗?” 似乎读到了她眼中的防备,叶奂微微苦笑,“不会有上次的事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吃晚饭。” 絮儿有些放心了,想想也应该跟奂哥哥说清楚一些事,从内心来讲,她并不想失去从小像兄长一样尊重的奂哥哥。 上了叶奂的车后,车内一阵沉寂,絮儿顺手摸出了手机。考试期间她关掉了手机,按着开机键的时候,她思绪不禁又绕到了郑卓的身上。手机在手心里震动,只有一条信息台发的短信,是他的电话号码,在两点三十四分的时候他打过一次电话给她。 在她考试期间他打电话给她,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到了公司,听说她去过了晋远。 至于秘书助理有没有告诉他,他加班的谎言被拆穿,这就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知道她十点多去过晋远,然后又一句话没说就突然离开,他知道后却只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她握着手机目光转向窗外,难道她与他的感情真的已经开始淡如水了吗?淡到他不像从前那样在乎她,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他变了。 意识到絮儿从上车后一直在神游,脸色有点不大对劲,叶奂放慢了车速,“絮儿,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有心事吗?” 絮儿蹙起眉头,摇了摇头,“奂哥哥,我没事,大概是我早饭和中饭都没吃,胃有些痛。”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片混浑 “你怎么又胃痛了?一看那个家伙就没好好照顾你。”叶奂赶紧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着她捂着胸口的动作,脸上出现了一丝疑问,“傻丫头,你胃疼怎么捂胸口?胃应该在这个位置。” 叶奂把絮儿的手往下移轻按在胃部,絮儿虚弱地笑了笑,奂哥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胃痛,而是心痛。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叶奂看向马路对面,迅速下了车。 絮儿看到他在过马路,对面有一家药店,她自嘲一笑,胃药怎么可能治好她的心痛呢。 推开车门,由于车子停在一家高级餐厅前,很容易就看到了在餐厅靠窗位置的熟悉,他的对面赫然坐着一个俏丽的身影。 不是说好了下午她考完试去晋远找他的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这么巧被她撞上,大概昨晚的戏码又要上演了吧。 她死死抓着车门,犹豫了几秒,收回了迈到车外的右脚,关上了车门,目光却忍不住望着那两个身影。 他们看起来相谈甚欢,并且面前的食物已经剩下了一半,看起来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女孩突然站起来跑出了餐厅讲电话,她正想仔细看看对方的长相,驾驶座上传来动静。 叶奂回到了车内,塞了一杯温开水和两片药到她手里,“来,把药吃了,对你的胃疼有好处。” 她微微一愣,再转头去看时,女孩已经匆匆挂掉电话重新回到了靠窗的位置,车子所在的位置只能够看到女孩模糊的侧脸,而那张俊美的脸庞却清晰在显现在眼前。 叶奂注意到了絮儿的目光,也随即发现了郑卓,他轻轻把絮儿的脸扳转过来,“不管怎么样,先把药吃了。” “奂哥哥……”絮儿握着温暖的水杯,一股暖流骤然间从手指间淌到全身,顿时委屈似的红了眼眶。 叶奂揉着絮儿红红的鼻尖,“不要想这么多,刚才说胃痛,现在先吃药,才会马上好起来。” “对不起,奂哥哥,我不是胃痛。”絮儿摇着头把药紧握在掌心,头挨到车座上轻轻啜泣起来,泪光中看到郑卓和女孩有说有话,整张俊脸漾着温柔的笑容。 两个人越谈越兴奋,一度神情有些激动。她从没有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她知道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这就是所谓的新鲜感吧。 她突然有种歇斯底里的想法,如果她现在冲进去,兴师问罪,当场揭穿他,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是为那个女孩掩饰,还是大方承认? “已经九点多了,絮儿,你明天上午还有考试。”叶奂看看车上的时间,轻轻握着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休息。”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个身影,坚定地摇摇头,“不……”她想要看看他到底能伤她的心伤到什么程度。 叶奂叹了口气,眼中一闪而过某种阴暗的光芒,陪着她继续在车里等。 时间飞速滑过,将近十点,两个人似乎还没聊够,一脸意犹未尽地离开座位,他开着车载着女孩很快便消失在夜幕里。 她顾不得思考,拽住叶奂的衣角,急急地说,“快开车,奂哥哥,快开车,跟上他……” “你在说什么傻话。跟上去看到不该看的,你会更加难受。”叶奂扶着絮儿的肩膀,用力摇了摇,“醒醒吧,絮儿,这家伙不适合你。他骗你结婚,又欺骗你的感情,现在你看清他了。他得到了你,又不好好珍惜,他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并且他有黑道背景,迟早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去坐牢。难道你还要跟他到牢里度过下半生所谓的幸福吗?” 事情怎么又扯到了这上面,她一把推开叶奂,“不是的,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做违法的事,他没有……” 叶奂的眼中飘过一丝阴佞的神色,语气中带着阴沉沉的冷酷,“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那些收集到的证据迟早会要他……” 叶奂的话迅速被一阵手机铃声淹没,絮儿瞄了眼来电显示,是他打过来的电话,她的拇指僵硬着不会动弹,任铃声在车厢里肆无忌惮地响着。 “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今天去我那里,你的房间我还保留着。”叶奂轻柔地拍着她的手,语中传递着温暖的安慰。 絮儿此刻的脑袋一片混浑,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关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好好静一静,她胡乱点着头,同意了奂哥哥的建议。 手机一遍一遍地响着,她抹了下眼前的水雾,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把手机电池拔掉扔进了背包里。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叶奂的公寓,直接走了以前她住过的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门铃被人按响了,下一刻,奂哥哥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你以为我想来么?我是来找我妻子的。”一个愠怒的急躁嗓音侵袭入脑,她下意识回头,透过叶奂的身影正好对上一双燃烧着怒火的暗眸,“柳絮儿,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不配拥有絮儿,请你马上滚。”叶奂怒目相向,紧抓着门框,不让郑卓迈步进来。 郑卓暴怒地揪起叶奂的衣领,“我是她丈夫,不配的人是你。是你在不择手段挑唆我们夫妻的感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奈之举 “事实摆在眼前,还用我挑唆?是你露出了狐狸尾巴,背着絮儿有了新欢。” “我们可什么都看到了。”叶奂轻蔑地拨开郑卓的手。 “见鬼!我只不过去见我干妹妹,难道这也算是新欢?叶奂,你是故意让絮儿误会我。”郑卓握在身前的拳头积蓄起强大的力量。 叶奂冷冷哼着,更加不甘示弱,熊熊的火焰在两个大男人间流窜,握着拳的手发出骨骼的脆响,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一触即发。 “不要动手。”絮儿一下想到上次两个人打架的情景,慌忙冲过去拦在他们中间。 “该死的女人,不是告诫你不允许再见这个男人的吗?跟我回去!”郑卓捉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向自己,大手瞬间圈住她的纤腰。 絮儿心里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拼命挣扎,“我不要,你放开,你还想骗我。什么干妹妹,你哪来的干妹妹,你要骗我请你编个更好的理由。你这个大骗子!” 他铁钳般的大手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逃开,“我为什么要骗你?今天和我吃晚餐的女孩是我母亲的干女儿,她当然是我的干妹妹。” “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你们当面求证。” “我不听,我不听。”絮儿不停地摇头,用手指塞住耳朵,“我不要相信你的谎话,说不定你们早串通好了。你这个骗子,我不要看到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她说了讨厌你,把絮儿放开。”叶奂上前想要把絮儿夺回来。 郑卓弹了下响指,霍然从他身后蹿出来五六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像一面墙瞬间把叶奂和他们隔开。 叶奂纵使有再好的身手,也不能一下子打倒五六个人,郑卓乘此机会把她强搂出了公寓。 “不要打奂哥哥,你这个混蛋,听到没有,不要打奂哥哥……”絮儿边走边往后看,看不到任何画面,只听到叶奂公寓里传来一阵打斗和桌椅摔烂的声音。 她心急如焚,想要回去看看,无奈的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挣不开腰间他的钳制。 他粗鲁地把她塞到车里,闪身钻进了车内,“这是他咎由自取,他故意开车把你带到我和玫玫用餐的地方,挑拨我们的感情,他好从中介入。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休想动歪脑筋。” 要说奂哥哥对她有兄妹之外的情感,她看出来了,可要说今天的事是奂哥哥设计的,她不相信,“不会的,奂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律师,在法庭上他为多少人伸张正义,辩护,他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卑劣。” 他阴沉着俊脸,冷冷一声嗤笑,“那是你还不了解男人,当一个男人疯狂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什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事都做得出。” 被他这样一说,她开始回想之前在奂哥哥车上的一切,似乎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奂哥哥确实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 “想起来了吗?今天的事是他的陷阱,他要离间我们,然后乘虚而入。”他凝结着寒冰的黑眸扫过她,冷硬的粗糙指尖轻轻乱着她的脸颊。 “你不要把所有的事全推到奂哥哥的头上。”她扭头躲开他的触碰,仿佛下定某种决定般咬牙大声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分手!” “该死,你再说一遍。”他一字一顿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里硬挤而出,黑沉着阴郁而忿怒的俊脸。 她肺腔里一阵刀刮般缺氧的疼痛,艰难地吸着气,声音是从牙齿里硬挤而出,“我说我们……离……” “天杀的!不许说这个词,永远也不会说这个词。”他骤然暴怒地喝止了她,深沉的双眸里聚起噬血的风暴,“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没有能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她凄冷一笑,“昨晚你根本就不在晋远加班,你一再骗我,我不会再做傻瓜了,不会了。你有的是钱,何愁找不到女人……” “住口!住口!”他阴骇的怒眸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宣示,“如果你再提这个词,我现在就要他的命陪葬!” 他的表情危险而冷血,转手拨下了键,电话里清晰地传来手下恭敬的声音,“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絮儿瞪大双眼,耳尖地听到话筒里传来打斗的嘈杂声音,“不许伤害奂哥哥,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恨我,总比你离开我强上百倍。”他冷然一笑,缓缓把话筒放在耳旁。 眼看他就要下达命令,她心急地扑向他,一下捂住他的唇,挣扎地低喃着,“不要,不要,你这个混蛋,混蛋……为什么要逼我……” “我要你收回刚刚的话,向天发誓,永远做我的妻子。”他冰箭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使用强迫的手段逼她。与其被她知道昨晚的真相,倒不如让他做个坏人。 她恨恨地瞪着他,这个混蛋,他这样逼她,是在折磨她,要她保持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今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吗? 他好狠,真的好狠…… 死死地咬着下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幽幽地说,“好,我发誓,再也不提离婚的事,永远做你的妻子。” 心痛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下颚被他的指尖抬起,拭去她脸颊上的湿意,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打掉他的手,“这样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赶紧让你的人走开,不要再伤害奂哥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家可归 他替她拭泪的手停在半空中,轻轻叹息着,“絮儿,我跟干妹妹一起单纯吃了顿饭,你就这样生气?” “如果是这样单纯吃顿饭我当然不会生气。”絮儿狠狠抹掉脸颊上的泪水,朦胧的泪眼直直地注视着他,“可是这两天你接了她好多电话,昨晚你又消失了一夜,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一些事情吗?” “你认为昨夜我跟她在一起?”他阴暗的双眸微微一眯,缓缓轻吐着犀利的嗓音,“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人的人么?” 絮儿冷声一笑,索性把自己的怀疑全说了出来,“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还有早上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这你又怎么解释?你还骗我你昨晚在加班,你这个大骗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一而再再而三骗人。你说过的,你从此以后不再隐瞒我任何事,原来你只是徒有形式,说说而已。” 她愤怒地朝他低吼,扭过脸去不想看他。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转过来,看了她一会,微微掀起唇角,“昨晚的事我只能说我根本没有跟玫玫在一起,她叫凌玫萱,你应该认识,唐盛集团总裁尹洛寒的妻子,我小时候母亲认的干女儿,也是我的干妹妹。” 凌玫萱?尹洛寒的妻子?她诧异地看着他,凌玫萱竟然会是他的干妹妹。这究竟是真是假?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如果你不相信,改天我可以约时间,我们见个面。” 絮儿深思了片刻,脑海里的思路依然清晰,她冷冷地问,“倘若是这样,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微抿着唇,眸底闪过一抹神秘莫测的神色,“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她身子一震,突然觉得眼前的俊脸是这样陌生,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又让她与他的关系回到了起点,他还是那么霸道和专横,永远只会用强硬的手腕逼她就范,此刻她的心犹如被扔进了千年冰窑般四肢百骸里泛着一股股从未有过的冷彻感。 车子刚靠近炽闇城堡外的台阶下,还没等车停稳,絮儿发泄似的推开车门跳下去,奔进了门厅,但她还是没有他快,几步便追了上来。 在他碰到她手臂的一刹那,她触电似的弹开,低吼着,“不要碰我,我讨厌你,你去陪你在外面的女人吧。” “絮儿——”他拉长了声音,双眸一暗,“你以为除了你,现在和将来还有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吗?” 她讥讽一笑,“留着这些情话说给你身上香水味的女人听,我想她会感动极了。如果她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不介意把郑太太的位子让给她。” 他俊脸上的神情一滞,平缓的声音倏然冷凝起寒霜,“该死的,没有什么别的女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话,转身奔上了楼。他的脚步始终跟在她身后,不想看到他,她想要抢在他进房间之前关上门,却被他抢先一步闪身进来。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温柔地低语着,“别闹了好么?我保证从现在起,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没这个必要。”絮儿看看房间和阳台无处可逃,索性跳上床用头蒙住被子。 他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声渐渐走向浴室。她等了近两分钟,猛然翻身跳下床,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她必须一个人静一静。 夜晚下的炽闇陷在一种混合着蔷薇花香的幽静之中,她胡乱在外面闲逛着,路灯照着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益加显得孤单。 看向向恺默的城堡,再看看诊所的方向,已经是半夜了,他们都在沉睡,只有她像只负伤的迷鹿无家可归。 找了片草地坐下,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她真后悔在回国后第一次见到他跟他回到了这里,假如她当时坚持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觉他的背叛和反复欺骗。 好冷,她抱着膝盖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真想念哥哥,想念单纯可爱的海伦,想念她的巴克斯克家,那里有温暖的亲情和爱。 “怎么跑到了这里?”头顶传来轻柔的宠溺嗓音,随后身上一暖,温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只觉得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起来,闭着眼睛不想看他,双腿已经麻了,也不想再挣扎,静静窝在他怀里,炽热的体温像只大暖炉般传递着温暖。 他把她放在床上,她迅速从床的另一侧跳下去,头也没回地跑进浴室。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看到一条曾玄铭发来的短信,约她明天见面。她回复了时间,然后快速把这条短信删除。 片刻后,她擦干了头发才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只有她睡的一侧床头灯还亮着,他的脸被阴影笼罩看不出什么,她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刚背对着他躺下,床铺动了一下,他强健的手臂紧紧从身后环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她想要拉开他的手,无奈的是他抱得太紧,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而他整个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搂着她。 就算是这样,他也休想她会原谅他,她恨恨地想着,似乎也受到了周公的召唤,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唇在她脸颊上亲吻着,然后下滑在颈间辗转吮吻着,低低轻喃,“絮儿,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么?我不想看到她再次伤害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决定归期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唇在她脸颊上亲吻着,然后下滑在颈间辗转吮吻着,低低轻喃,“絮儿,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么?我不想看到她再次伤害你……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一觉醒来昏沉沉的,感觉昨晚他在自己耳旁说了好多话,她转过头发现身旁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 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宽敞的门厅内,伟岸的身影斜倚在挂着蕾丝窗帘的窗前跟贝尔正在交谈着什么。 “……找到了没有?”磁性的嗓音凝着冷酷的气息。 “没有,主人。” “居然花了一天没找到,一向动作迅速的炽闇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慢?”低低的嗓音里夹着不悦的凌厉。 “对方明显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思筹划,一时半会还难以找到,请再给些时间。” 他在找谁?还要通过炽闇的情报网,这个人很重要吗? 就在她充满了困惑的时候,幽暗的视线扫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楼梯的她,一丝怪异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继而低头跟贝尔说了什么,贝尔匆匆离开了。 她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层,为什么一看到她就把交谈中止?莫名有种直觉他们找的这个人应该与她有关。 “起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他含笑的双眼看她,缓缓踱步过来。 正在这时,一名女佣谦恭地站在一旁,“主人,早餐准备好了。” 絮儿心情黯然,快步走下楼梯,对他视而不见迅速绕过他走向餐厅。 餐桌上,她只顾吃东西,原想一句话不说直接出去,可她根本不认识路,再加上这里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四周经常看到巡逻的黑衣人,她肯定走不出去。倒不如照常吃早餐,只要把他当成隐形人就行了。至于接下来她怎么做,她自有打算。 女佣端上来飘着香气的咖啡,他轻啜一口,俊脸上扬着笑容,“我知道你上午还有一场考试,什么时候结束?中午我派车去接你,午餐……” “不用了,晋远不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吗?你忙你的好了。”她头也没抬,继续低头吃着早餐,刻意拉远了距离。 “小女人,还生我的气吗?”他无奈地叹着气,握住她的手包覆在掌心轻轻摩抚着,“我以为过了一夜,你的气也该消了。” “你不是喜欢动不动就用别人的安危逼我就范的么?我可不敢随便生你的气。”絮儿嘲弄地望着他,用力把手从他大掌中抽离。 他沉吟了片刻,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为昨晚以叶奂要胁你的事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从现在起你只需向我下命令就行了。”絮儿放下了牛奶杯,伸手拿起了背包,“我吃完了,你慢用。” 刚走出餐厅几步,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东西摔碎的声音,身边越过听到声音大惊失色赶过去的仆人和女佣。 她深吸着口气,假装没听见,直直越过门厅,迅速下了台阶,一头钻进了停在外面的宾利车内。 不到十几秒,一道欣长的身影从城堡里走出来,贝尔跟了出来,替他拉开车门,他黑着一张脸坐了进来,冷声命令,“开车!” 一路上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脸上巡视,她假装睡着了,肩上一紧,整个人被揽进了他怀里。 “别生气了好么?你今天考完试,我们明天一早飞美国,回我们的家。再也不要管这里的人,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几乎用尽全力搂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听不懂他后面一句话的意思,也不想弄懂,她只听清了一件事,他要带她回美国了,回艾尔索普的家…… 那《欠你一生》这部戏怎么办?如果不拍的话,又要损失一笔钱。她在进考场的时候,头脑里翻来覆去都在想事情,直到拿到了考卷,繁乱的大脑才稍稍平复下来。 交完卷出来,她没选择走正大门,昨天被奂哥哥逮住的教训提醒了她。没想到的是她走的是另一个门,看到了南方的车。 “嗨!絮儿,快过来,快上车!”南方热情地招着手。 絮儿坐进了车内,“有事吗?南方姐。” “傻丫头,当然有事。”南方敲了下絮儿的头,“知道你昨天和今天上午都有考试,我是逼着自己没来找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要开始工作了。” 絮儿笑了笑,“是沐浴露的广告吗?” 南方笑着摆了下手,“这个广告盛天已经和广告公司签约了,不过按照合同上的规定要过几天才能拍,现在又有一家找上门是以数码称霸商界的曾氏要拍笔记本电脑的广告,他们看中了你。” “曾氏?”絮儿微微一愣,现在曾氏不是曾玄铭在掌管吗? 见絮儿傻愣着,南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是自家人好说话,曾氏副总裁是我们老板的大哥,你们是一家人,他们要拍广告当然要找你这个弟媳喽。” “那这个广告签约了吗?”絮儿一脸紧张地问,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她才怕盛天别的艺人有想法,毕竟最近她的锋芒太露了,抢了大家好多广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澄清误会 南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絮儿苦瓜似的表情,“签了,一个小时前刚刚签约,我原本想告诉你的,可是又一想你在考试,我就没打电话。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 南方顿了顿,“还有我正式通知你,这条广告今天下午一点半就要开始拍了。” 手脚可真快啊,絮儿长叹了口气,躲开南方的魔手,“算了,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南方姐,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我也饿了。”南方望着干瘪的肚子,豪爽大笑着。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絮儿望着窗外,看有没有餐厅。 “既然有人请客,那我要好好吃一顿喽。”一听到吃南方两眼放光,兴奋地直搓手,启动了车子,“我知道有一家不错,带你去尝尝。” 吃过了一顿美味午餐后,南方开着车带着絮儿到了承接这次广告的风采广告公司,来到了摄影棚。 絮儿这是第二次拍广告,已经轻车熟路了,配合化妆师化好妆穿上白色缎质连身裙,转头见南方跑了过来,“絮儿,加油!一会曾氏会派人过来查看广告拍摄进度,还有一家杂志社也要派人来。” “杂志社的人来做什么?”絮儿整理着裙摆,不禁好奇地问。 “曾氏笔记本电脑的广告买断了这家杂志社的最佳广告位,所以这家杂志社的高层会来看看。” “哦。”絮儿一听说曾氏,瞬间想到了曾玄铭,她今天和他约好是在下午两点见面的,结果她要拍广告,她就发短信告诉他今天没空。 “这条广告共分为六个小段来拍,然后通过后期技术予以合成。一会你先站在这个位置,把头两句广告词念出来……”导演开始给絮儿讲解。 拍了有将近四个小段,导演说停,絮儿留意到和南方站在一起的有另外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果不出她所料正是曾玄铭,另一个侧头跟南方说话的女孩应该就是杂志社的。 “絮儿,来,我来给你介绍曾氏副总裁相信不用介绍了,你们是一家人。我给你隆重介绍纯美杂志社的美丽主编,凌玫萱小姐。”南方笑眯眯地指着站在一旁穿白色套装的女孩。 “你好,柳絮儿。”玫萱调皮地眨了眨微卷的睫毛,“还认识我吗?” “我当然认识。”絮儿忙不迭地点头,当初在电梯里与凌玫萱偶遇,之后l&k的广告也是凌玫萱暗中给了她机会,可以说凌玫萱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玫萱抚了下额前的刘海,笑意在唇角漾开,“这次曾氏在我们杂志社买断了一处广告位,要放的就是曾氏这部笔记本电脑的广告。想不到这次曾氏笔记本电脑的代言是你——柳絮儿。” “对了,你认不认识郑卓?”絮儿想要求证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卓吗?当然有啊,他是我干妈的儿子,我的干哥哥。我们昨晚才相认,还吃了晚餐,结果寒还误会我,回去后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真、真的吗?”絮儿一直舌头打结,这么说昨晚跟他吃晚餐的女孩的确是凌玫萱,他们也的确是干兄妹的关系。 “我当时也是你这种表情。”玫萱好笑地点头,“他说是我哥哥,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做了我那么长时间的上司,前不久提升我坐主编的位置上,我是到昨天才知道和他的关系。不过,你认识卓吗?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他们已经结婚了。”曾玄铭插话进来。 “结婚?你跟卓结婚了吗?”玫萱吃惊不已,“为什么卓没告诉过我?” 絮儿连忙摆手,“你不要误会,我就是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别的还没有……” 玫萱抓住絮儿的手,瞪大了双眼,“还没有举办婚礼吗?那什么时候办呢?我可一定要参加。” “到时候一定请你。”絮儿想也没想就答应,其实她心里清楚,婚礼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了。 “柳絮儿,准备好了吗?下段开拍。”导演在摄影棚里大叫。 絮儿朝玫萱和曾玄铭点了点头,转身投入到拍摄中去,等到她全部拍完,再看向南方那个方向的时候,凌玫萱和曾玄铭已经离开了。 现在已经证实了昨晚那个和他吃饭的女孩是凌玫萱,那么前晚他为什么会彻夜不归,又为什么身上会有女人香水的味道?既然他对前晚的事解释不清楚,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了,他还有别的女人。 这个沉重的认知令她心情沮丧无比,卸了妆,换了衣服,絮儿拽起背包,手机收到了一条曾玄铭的短信,“我在楼下停车场,有急事!!!” 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絮儿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里,快步进了电梯。半个小时前南方说是副总找她,急急忙忙先走了。来到了停车场,在一排排车间搜索熟悉的车影。 “絮儿……”她抬目望去,几米开外的地方,曾玄铭正从车里探出头,朝她招手。 “你有什么急事?”絮儿开门见山的问。 “曾家出事了。”曾玄铭脸色凝重,“他没告诉你吗?” 絮儿一阵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到底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望着絮儿一脸的茫然,曾玄铭低下头嘀咕,“看起来他没告诉你。” 见他这欲言又止,絮儿更加觉得不对劲,急忙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曾老爷子,还是史露,或是浅浅?” “他动用关系,向外封锁一切消息,不告诉你的原因是……”曾玄铭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手指敲着方向盘,兀自深思着什么,突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絮儿心急火燎,“你到底在知道了什么?快告诉我。” 曾玄铭看了她一眼,耸耸肩,“我不能说,如果你想知道还是当面问他吧。我不想再给我们兄弟之间再加一道隔阂。” 见曾玄铭闭口不谈,絮儿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就算再逼他他也不会说的。 她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听到郑卓的声音,“我知道你在风采广告公司已经拍完了广告,我的车就在楼下等你。” 曾玄铭看絮儿的表情便猜出了是谁,“你赶紧去吧,我过会儿再开车,省得被他看到误会。” 絮儿推开车门,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要紧,反正这次广告是你们曾氏的,你出现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躲躲闪闪反正引起人怀疑。” 曾玄铭挑了挑眉,表示听从她的话,将车驶向停车场出口。 几分钟后,絮儿上了帕格尼跑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听到紧绷的低沉嗓音,“曾玄铭怎么在这里?” 絮儿淡淡地回答,“这次拍的广告是曾氏刚出的笔记本电脑,他来看看广告拍摄的进度和效果。” 他紧抿着唇望她,目光深邃幽暗,过了一会他发动了跑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回曾家吗?”絮儿地过了几分钟,轻轻吐着嗓音,“带你去见我干妹妹,凌玫萱。” 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必了,我们今天下午已经见过面了。” “这么说你相信我跟玫玫的关系?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他唇边滑过一抹欣喜的痕迹。 絮儿点了下头,综合了与曾玄铭的谈话,此刻她脑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前晚你消失了一整晚,是不是跟曾家有关?” 他脸色大变,狠狠一捶方向盘,怒气冲冲地问,“你知道什么?是曾玄铭告诉你的对不对?你们聊过了。” 想不到被他一眼看出来了,她只能委婉地说,“我们就在电梯里聊了几句,他什么也没说,他只说他知道你的用意,他为了顾及你们兄弟感情,没有告诉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慌意乱 想不到曾玄铭会这样说,郑卓颇感意外。 看他的反应絮儿就知道前晚可能真的跟曾家有关,可是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听曾玄铭说他还动用关系对外封锁一切消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像蔓藤一样缠绕上来,絮儿心急地问,“卓,你告诉我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出事了?” “别胡思乱想,什么事也没有。”郑卓目视着前方,依旧轻描淡写。 絮儿根本不相信,一个劲摇头,“不对,你还在隐瞒我,我看曾玄铭的样子好象与我有关……” 他咬牙开着车,俊脸上转眼阴晴不定,“别跟我提他,我和他之间的旧帐还没有算,说不这次的事他也有份,他假意把消息透露给你,为的就是看笑话。” “什么笑话?你到底在说什么?曾玄铭他……” 他布满血丝的双眸瞪向她,声音带了几分嘶哑的低吼,“该死!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她脸色苍白,望着光影交错的俊脸,紧咬起微微颤动的唇瓣,一颗心逐渐拧绞,他变了,最近动不动就是吼她,他对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他侧头凝望她灰暗的小脸,不禁在心里千百遍骂自己,他轻轻握住她在膝盖上的小手,长叹着低喃,“对不起,对不起,絮儿,我不应该吼你。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任何人再伤害你。这一切都过去了,明天一早我们飞美国,所有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我会为你举行盛大的婚礼,向所有人宣告我要娶你……” “如果你厌烦了我请直说,不要老拿‘不想伤害我’的借口好吗?至于婚礼,可以不用办,我不会介意。”絮儿不觉抽出自己的手,露出嘲弄的笑,这些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了,如果是前天以前他说这些话她会相信,可是现在她听了只会觉得可笑。 “絮儿,你在怪我吗?”她脸上的笑诡异得令他心慌意乱,不禁把车停靠在路边。 她沉默不语,低下头把脸埋在瀑布般的长发里,昏暗中的娇小身影显得异常柔弱。 他抬起她哀伤的娇脸,神情是罕见的凝重,“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一晚我真的没有碰别的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 “别说了。”絮儿垂下睫毛,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幽幽地说,“不是说明天回美国的吗?开车吧,我想要回去收拾行李。” 他知道再说下去她也不会相信,反正明天一早就回美国,他还有机会和时间将两个人之间的隙缝补好。他原打算把那件事隐瞒下来,对她的伤害降低到零,却没想到她会误会自己那晚出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该怎么向她解释?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最后他想清楚了,说在晋远加班的事已经被她戳破,倘若再找个理由,万一再被她戳穿,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可能会降到最低点。 事到如今,他不禁开始懊悔,自己把那件事隐瞒下来反而伤害了与她的感情。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明天一早他就带着这个小女人回美国,这里所有的人和事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 回到炽闇城堡,絮儿低头想要上楼,被他霸道地强拉进餐厅,按坐在椅子上,“这几天你一直吃饭不规律,这样会饿坏胃,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今天必须吃点东西。” 她咬住唇,面前摆着美味菜肴,可她哪里吃得下。他半强迫似的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夹了好多菜给她,她食不知味地挑着碗里的米饭,对他夹在碗里的菜一点都没动。 “我吃饱了。”她木然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拽起背包离开了餐桌,留下一脸颓败的他。 关上房门,她趴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好象没有跟来,她甩掉背包,一面摸出手机一面跑向阳台,开始指键如飞发短信。 “浅浅,我是柳絮儿,听说曾家前天发生了大事,可以告诉我吗?” 短信发过去后,她托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浅浅的手机号码她不知道有没有记错,但愿是对的。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收到回复的短信,她失望地垂下手。突然手里传来震感,一看屏幕,真的是浅浅的短信。 “姐姐,你早就回国了,为什么不来曾家?为什么不来看我?” 一看浅浅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有些埋怨她,不由赶紧回复过去,“对不起,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和他结婚了,我怕你生气,不原谅我。” “怎么会呢,姐姐,我们是姐妹啊,经历了高考,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我也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什么东西是强求也求不到的。放心好了,我对卓哥哥没什么感觉了,我祝福你们哦!” 絮儿松了口气,露出了宽心的笑脸,浅浅果然长大了,拇指大动又发了一条过去,“浅浅,你是我的好妹妹。对了,告诉我前天曾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短信发出去,她抱着手机在阳台上来回走动,卧室的门突然开了,欣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她不着痕迹地把手机别到身后,塞进屁股后面的牛仔裤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和好如初 “不是说收拾行李的么?”他犀利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索她的身影,高深莫测地望着一步步从阳台走进来的娇影。 “我想先洗澡再收拾。”她躲闪他的注视,闷头钻进了浴室。 关上门,还没到转身,手机又一次在手里震动了,急不可耐地打开短信,“姐姐,卓哥哥没有告诉你吗?爸爸中风了,前晚被送到医院抢救,我们三个人在抢救室外面等到天亮,爸爸才脱离危险。” 什么?曾老爷子中风了?絮儿呼吸一窒,前晚曾老爷子中风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因为这件事隐瞒她的吗? 她太震惊了,本能地握紧手机,这时候浅浅又发来了短信,“你不要怪卓哥哥不告诉你,可能是他怕你误会,因为那晚我吓坏了,一直躲在他怀里哭。” 这么说,他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是浅浅的,原来她误会他了,此刻絮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拉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 灯光洒溢的房间里,他紧锁着浓眉,倚在沙发里吸烟,见到她出来了,不着痕迹地将烟掐灭,发现她神情异常,“怎么了?还没洗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絮儿哽咽地望着他,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前晚曾伯伯中风去医院抢救?” 他微微抿起唇片,沉默数秒,俊容上的神情由迷惘转为紧绷,最后轻吐出一声叹息,“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发短信问浅浅,是她告诉我的。”絮儿举起手里的手机,几步奔到沙发前。 他拉着她的手,她没有在他身旁坐下,而是轻轻在他面前蹲下,抬起迷蒙的泪眼仰望着他,“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告诉我的吗?你这个笨蛋,就为了这件事你让我还一直怀疑你在外面有女人,以为你开始讨厌我,不爱我了。” “傻瓜,怎么会呢!我爱你,今生今世永不改变。”他柔声说着誓言,在她泪痕交错的娇脸上亲吻着泪水,随即拿过她的手机,翻看着浅浅的短信。 垂落的眼帘遮住眸中掠过的一丝意味深长,看来曾浅浅有意没把事情完全告诉她。 絮儿做错事般低下头,不禁后悔不已,“我真傻,真应该早点问浅浅,这几天为了这件事我怀疑你,进而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赶紧去洗澡,收拾行李。”他低哄着她,声线里夹着几许难以辨别的僵硬。 絮儿不同意这样不辞而别,坚定地摇头,“不,我们不应该一走了之。曾伯伯中风了,还躺在医院,不管怎么样,你是他的儿子,我们结婚了,要走的话,我们也要一起去道个别。” 他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搂住她,语气却异常冰冷,“没必要,我姓郑,不姓曾,他有曾玄铭这个儿子就够了。还有,你要记住,我只承认继父是我们的父亲和长辈。明天我们一早就动身飞美国。” “不要,要走你一个人走。”絮儿固执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样的恩怨,我就想在走之前一起看看长辈而已,如果这个要求你都不答应,我对你很失望,你太冷血无情了。” 他一双深幽的眼眸注视着她,细细思量着什么,绷紧的脸部轮廓松缓了下来,“好,明天我们早上八点的飞机,七点我们去看他。但你得保证一看完他,我们就上车直奔机场。” “那是当然。”她不禁撒娇地窝进他怀里,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保证做到。” 她轻轻吸着气,虽然他已经答应了,但是她的内心还久久无法平复,似乎还有些事她没有搞清楚。 他一向心思缜密,怎么可能为了区区曾伯伯的事来隐瞒她呢,按常理来说,她与曾伯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现在顶多称得上她的公公,他不可能冒着被她怀疑外面有女人的嫌疑而刻意隐瞒曾伯伯中风的事,除非……事情远远不像现在知道的这样简单。 这一夜是这几天来她睡得最香的一次,床好软,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好舒服,等到她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一脸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他睡得很香,冒出胡茬的下巴和遮住半张脸的头发不时在她脸上蹭着,好痒啊,她忍住笑,轻手轻脚拨开他脸上的发丝,仔细端详着他俊美如铸的睡颜,浓密的睫毛像小扇般安静覆在紧闭的双眸上,唇畔露出孩子般淡淡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支起身想要下床,他一下被惊醒了,闭着眼睛下意识把她搂进怀里,下巴在她脸上摩挲着,没睡醒似的在她耳旁嘀咕着,“老婆,你怎么起这么早?” 絮儿被这亲昵的称呼弄得有些语无伦次,红晕爬上了耳根,“快……快六点了,赶紧起床,我们还要去医院。” “你在害羞么?”他琥珀色的眼眸满含笑意,“我们注册结婚,但是婚礼还没办,这次回美国,我要办一场最隆重的婚礼迎娶你,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想要携手到老的妻子。” 他俯下脸,细细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颈间,她涨红了脸,躲开他烫热的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赶紧起床,不然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要起床可以,你帮我穿衣服。”他继续赖在床上,搂她搂得更紧了,在她敏感的耳后直吐气。 她痒得直缩脖子,又挣不开他搂着自己的大手,“那你先起来,我才能帮你穿衣服,不然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章 漏露真相(上) 早晨的美好时光是短暂的,匆匆吃了早餐坐上车,她心里更多的是迷惘和忐忑,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急于带她回美国,也绝不会天真地认为只是单纯地急着回去举行婚礼,内心更深层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又不肯告诉她,答案只能她在去看望曾老爷子的过程中去寻找,但愿她能在上飞机前找到几天前发生的真相是什么。 不需要带上什么行李,艾尔索普家里都有,絮儿只把自己的书本放进了背包里,乘着郑卓在车外跟贝尔说话的空隙,她连忙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浅浅,说她今天上午八点的飞机,七点会去医院。 浅浅很快回复过来说她也会在七点赶到医院,给她送别。 宾利车缓缓驶出炽闇,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几名黑衣人坐在里面,絮儿没有理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三十二分,手指胡乱点着手机键,昨晚浅浅发的短信一条条在眼前掠过。 “来得及,七点肯定能到。”他以为她是在担心时间,笑着握紧她的手。 “嗯。”她胡乱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条短信,“……我们三个人在抢救室外面等到天亮……” 三个人?为什么是三个人?曾玄铭、浅浅、史露雪还有卓,不是四个人吗?这到底是浅浅写错了,还是少了一个人。 少的那个人会是史露雪吗?曾老爷子中风了,她为什么不在抢救室外? 她望着窗外,灵光突然一闪,难道说……报纸上登的史露雪十年前做那个姓李男人的情妇被曾老爷子知道了,进而他知道了史露雪与那个男人还有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浅浅…… 猜想到这里,絮儿拧转着手指,再仔细一想,不对,如果曾老爷子知道了浅浅不是他的女儿,现在浅浅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这么说,浅浅是安全的,没被发现。 他伸手过来抚着她冒着冷汗的额头,俊脸上漾满了担忧,“在想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摇头,把他的手拉下来,“你告诉我,曾伯伯抢救的那晚,史露雪有……”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贝尔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主人,医院到了。” 他用袖口替她轻轻拭去额上的汗,满含深意地望着她,“我们下车。” 她拍着胸口平复下心情,随着他下了车,一些探病的人从身边走过,手里拎着水果篮或是大束花,絮儿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角,“卓,我们这样空手去不大好了吧,要不,我去买水果。”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他唇角微扬,弹了下响指,贝尔恭敬地递上了一捧百合花。 相处了这么久,她想什么他都了如指掌,絮儿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接过百合花,不禁环视四周,不知道浅浅来了没有。 “我们赶紧进去,今天我们正式以夫妻的身份去见他。”他满脸宠溺地牵起她的手,右手与她十指紧扣,左手别到身后朝手下挥了一下,贝尔带着几个黑衣人便退到了医院外面。 絮儿叹息着望向他的侧脸,其实他心里对曾老爷子还是有亲情的吧,只不过是他被十几年前的事蒙蔽了眼睛,对曾老爷子怨恨大过血浓于水的亲情而已。 搭电梯上了六楼贵宾病房,推开病房的时候,身后听到一阵脚步声,“姐姐。” “浅浅?”絮儿惊喜着转过身,一个身影飞快地奔过来。 浅浅鼻子通红,神情凄怨,“姐姐,你可出现了,妈妈她……” “这里人来人往,有什么话进去再说。”郑卓蹙着眉,压抑着某种不快,突然抢先一步插话进来,不由分说推开门拉着絮儿走进去。 他们快步进去了,浅浅愣了一下,目光转移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无法克制眼神里某种憎恶的东西。 曾柏堂躺在床上,正在由护士喂粥,絮儿轻轻唤着,“曾伯伯,我来看您了。” 曾柏堂调转目光,眼中一喜,“是絮儿,你来了。” 他支着手臂似乎想要起来,护士急忙压住他的肩膀,“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休息,还是躺着。” “是啊,曾伯伯,您就躺着,不要起来,听护士的话。”絮儿把花给郑卓,示意他去插上。 他扫了眼曾柏堂,撇撇唇,拿起花瓶走了出去,暗中朝浅浅使了个眼色。 “护士小姐,我可以喂他吗?”絮儿走过去礼貌地跟护士说。护士点点头,把碗交给了她,退了出去。 “曾伯伯,我喂你喝粥。”絮儿在椅子上坐下,舀了一点粥递喂曾柏堂。 曾柏堂轻轻咽了下去,眼里有些激动,“你不应该叫我曾伯伯,应该叫我父亲。卓亚在美国和你注册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一点都没告诉我,我也是前些日子看报纸才知道的。如果我康复出院,我想为你们操办一场喜宴,把所有亲朋好友都请来。” 絮儿手上一顿,低头舀着碗里的粥,“我们……其实我们一会要走了,八点的飞机。” “你们要回美国?”曾柏堂嘴唇一哆嗦,“卓亚到现在都不认我,我一点也不怪他。我只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把他们母子赶了出去……” 话还没说完,曾柏堂突然挥手煽了两记自己的耳光,絮儿急忙把碗放下拉住他,“曾伯伯,你不要这样,你的手还在打点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要再自责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漏露真相(下) “我怎么能不自责和内疚啊,孩子。”曾柏堂老泪纵横,“我真是看错了史露雪这个女人,前天我看了报纸,说她二十年前跟一个姓李的男人有一腿,后来有人寄给我一封匿名信,上面说她跟那个姓李的有一个女儿,就是浅浅。” 匿名信?谁寄的?絮儿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问题。 病房外走廊里—— “卓哥哥,你怎么会迷恋上这种下贱的女人,她太有心机了,当初她攀上曾玄铭,后来知道你有一个有钱的美国继父,她又勾搭上了你,还骗你结婚……” “闭嘴!”郑卓咬牙切齿地喝止她,“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史露雪的事情透露给絮儿,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浅浅的声音几乎像被撕碎一样,眼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恨意,“你这么怕被她知道,我就偏要她知道,我要撕开她虚伪的假面具,让你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不相信我说的吗?”他从牙齿缝里挤出阴森刺骨的话,“那么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手里的资料可以让你是谁的女儿这件事人尽皆知,我会让你被赶出曾家,我会让你……” “不,我不要。”浅浅顿时如临大敌,乞求地拉住他,“我不说,我发誓我不会说的,卓哥哥,念在我年幼无知,不要……” 这个女人转变得倒快,他厌恶地甩开她,冷冷地说着,“你好自为之!她很在乎你这个‘妹妹’,我不希望你伤害她,只要你接下来扮演好妹妹的角色,那份资料我自然不会拿出来,否则你会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我知道,我知道。”浅浅点头如捣蒜。 贪婪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手掌里,她不甘心,不甘心他就这样被柳絮儿那个贱女人抢走。是她先喜欢卓哥哥的,那个贱女人给她补习时一面说她不喜欢卓哥哥,一面又去暗中勾引他,她休想抢走卓哥哥,休想…… 病房内—— 完了,矛头果然指向浅浅,为了帮浅浅遮掩,絮儿只能硬着头皮暂时说谎,“曾伯伯,您不要相信匿名信,这个人肯定是想搞破坏。” 曾柏堂老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我当时气疯了,把史露雪叫到我的卧室当面对质,她说自己清白,有人故意搞鬼。 我说既然你是清白的,我们现在就带浅浅去做亲子鉴定。史露雪说可以,她说她到客厅打电话叫出去跟同学玩的浅浅回来。我等了好长时间,叫管家出去看,才发现那个女人跑了,带着保险箱里的几百万跑了。” “她……跑了?”絮儿喃喃重复着,整个人如遭雷击,恍然想起,昨天早上看到卓和贝尔在说什么找人,原来找的就是史露雪。 “我一气之下,突然不醒人世,醒来后我才知道自己中风了,多亏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曾柏堂叹着气,接着怒气冲冲地说,“她跑了也好,我就当这个女人死了。” 絮儿担忧地问,“那浅浅……” “至于浅浅,史露雪走的时候留下一封信,说她没脸见我,当年她在认识我之前,的确做了一些荒唐事,请我原谅她,她说她和那个姓李的男人的确有一个孩子,但不是浅浅。” “不是浅浅?”絮儿不禁扬起声音,看进曾柏堂意有所指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指着自己,“您……该不会说是我……” “对,是你。她把你在医院里的出生证明和浅浅的出生日期,还有她和我认识的日期,她和那个姓李在一起的日期全部列出来,所有事情都在表明,她在二十年前认识那个男人,后来生下了你,而我和她认识是在十九年前,浅浅是在她嫁给我之后才出生的。她说当年根本没有离过婚,她说你是跟前夫生的孩子,是担心私生女这个身份让你觉得难受……”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絮儿冷笑一声,头脑混乱得厉害,她只知道一个事情,史露雪拿出证明说她才是史露雪和姓李的男人生的孩子。不,不可能,她记得几个月前爸爸拿给她看的那张dna鉴定单,上面她和爸爸的的确确是父女关系。 这就说明,史露雪在撒谎,史露雪为了保全浅浅在曾家的地位,把与那个姓李男人生下的孩子……嫁祸到她的头上。 原来,到最后她成了可笑的替罪羔羊。 够了,够了,她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一抹凄楚的笑从唇角绽下,史露雪真是个好母亲,伤害了她那么多次不够,到最后逃跑之前,还不忘在她胸口上插上一刀,硬生重把她的心剜得鲜血淋淋才肯罢休。 曾柏堂还想再说什么,一看絮儿的脸色苍白如纸,不觉懊恼地闭上嘴。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在椅子上摇摇欲坠,慌忙紧抓住椅背,反正已经伤了,倒不如一次全告诉她,“曾伯伯,还有吗?她在信上还说了什么?” 曾柏堂别开脸去,不忍见她脸上的绝望和痛苦,“孩子,我还是不说了。我怎么这么糊涂,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这样对你的伤害太大。” “不,不怪您……”絮儿语气坚定,身体却抖动得有如秋风中萧条的落叶,“我知道,她肯定会在信的最后说匿名信是我写的,我很久以来就嫉妒浅浅的一切……” 曾柏堂嘴唇一阵蠕动,“孩子,我不相信你是这种……” 给花瓶注了水的郑卓迈步进来,看见瘫软在椅子上的絮儿,不禁焦急地奔过来,朝着曾柏堂低吼,“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这几天我千方百计瞒住这件事,我就要带她离开去美国,你却把我的努力全部破坏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深爱至深 “不要,卓,不要怪曾伯伯,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说出实情而已。”絮儿盈满了泪水的双眸凝视着这个深爱自己至深的男人,“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要对我守口如瓶,我终于懂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他紧拧着眉,充满温柔的眼眸注视着她,“絮儿,听我说,不要难受,为了那种女人不值得,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你听到了吗?”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冲出眼睛,她哽咽不已,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她知道,她知道身边还有个深爱自己的丈夫。他这几天为了她而做出一系列事情,努力想要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今天还是被曾老爷子说破了。 “不要再想了,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带你回美国。”他搂着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说着诱哄的语气。 她颤抖着双唇,却勇气倍增地站起来随着他往门口走。 是的,卓说的没错,史露雪伤害了她,可她还有卓,还有他的保护和爱。 “絮……”曾柏堂才说一个字,便被郑卓回头射过来的眼神制止。曾柏堂不禁一阵愧疚,早知道絮儿这孩子这样伤心,刚才他就不应该说出她是史露雪和那个姓李男人的女儿。他们说要回美国,他们还会回来吗?这一去恐怕……恐怕要等他死了,他们才回来…… 看着两个身影在病房里消失,曾柏堂的眼里又一次聚起了浑浊的泪水。 车内,絮儿已经止住了哭泣,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叹息着把她搂进怀里,低低地命令着司机,“开车,去机场!” “不……”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似乎做了一番深思,“卓,我们暂时不回美国了,我想留下来。” 他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低语着答应,“好。” 她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不问我原因吗?” 他琥珀色的眼睛闪烁,带着温柔的怜惜,“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这样急着带你回美国是因为想要避开史露雪对你的伤害,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你知道了真相。” “既然你想要留下来,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对。”絮儿点了点头,从他怀里离开,坐正了身子,“曾伯伯说史露雪临走时留下证明说浅浅的出生不对,她与那个姓李的男人在二十年认识,所以我在想,可能浅浅的父亲另有其人。我得把这个人找出来。你看到了史露雪留给曾伯伯的信了吗?” “嗯,我看过了。”他微微抿唇,垂眸寻忖了一会,“这件事我去办就行了,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为了怕曾浅浅伤害絮儿,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他所说的资料只不过是个幌子,曾浅浅心里有鬼,很容易就唬住。其实他根本不屑于用精锐的情报网查史露雪这对母女的事,然而现在来看不得不查清曾浅浅到底是谁的种。 絮儿没有异议,她要查的话只能通过征信社或是走一些弯路,他去查可能会更快。 她转头的时候发现车子正驶出医院,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轻柔的目光扫过她仍然苍白的脸色,“送你回炽闇休息。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她忙不迭摇头,压下心里阵阵的疼痛,把冰冷而颤抖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史露雪把我做为替罪羔羊,欺瞒的人只有曾伯伯。至于曾玄铭、浅浅、还有你都知道真相,所以我想通了,我不难受。真的,你说的对,为了那个女人,不值得。我还有你!” 她低喃着只在他怀里,他唇角弯起更深的弧度,在她脸上连吻了几下,“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最坚强的柳絮儿。你不怪我没有在他面前帮你澄清吗?” 积聚在心头的乌云和阴霾不禁被他温暖的怀抱挥散了不少,她在他怀里摇摇头,“不会,我知道曾伯伯中风了,现在还在住院,不能再受刺激,所以你没有在他面前说出真相。至于曾玄铭和你一样不约而同考虑到这一点,他也没有出声,我理解。” “真没想到那个老糊涂还相信史露雪留的那段鬼话。”他眯起如鹰般骇人的双眼,紧握起拳的指关节泛白发出脆响。 “事到如今只能查出真相。”絮儿担忧地叹了口气,“可是这样一来,浅浅……” 他冷哼着,“你还管她做什么?她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絮儿看到是南方的电话,“喂,南方姐。” “絮儿,怎么回事?副总说你不拍戏了,你要和老板回美国,是不是这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南方焦急万分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南方姐,决定得太突然了。不过我们现在打消主意,暂时不回美国了。我记得今天上午有我的戏份,我一会就到片场。” “哈哈,真的吗?”南方顿时转悲为喜,“今天改拍外景,你记得到……” 南方说了一个地址,絮儿记下了,挂掉了电话,随即把地址复述给了司机。 “又要拍戏?”他不悦地皱着眉,“我不是跟许井文说过,从今天开始那部戏换人拍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满腹疑问 “等这部拍完了,我也不想拍了。”絮儿把决定告诉了他,不敢苟同地撇撇唇,“还有你太浪费了。你知不知道你派人把哮喘病的禁忌药下在苏染食物里,女主角突然换人,前面所拍的戏份要全部重拍,你知道这得损失多少钱吗?如果我这个女二号再换人,你这部戏还没赚钱呢,就已经先大亏本了,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记住要说话算数,演完这部就不要演了。”他宠溺地望着她,忍不住笑着点了下她嘟起的唇,“你这样关心盛天,反正你也是老板娘,倒不如以后这家娱乐集团交给你管,怎么样?” “我……我可不会管。”絮儿脸蛋不浮出粉红,对于他的甜言蜜语她一点抵抗都没有。 他俊容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之前一直担心你会受不了打击。” “才不会,我是那种脆弱的人吗?”她皱着鼻子嘟嚷着,小鸟依人般一头扎进他怀里,“我想通了,反正今后我是赖着你了,不管别人是喜欢我或是讨厌我,我有你就行了。” 他收紧搂着她的手臂,笑得愉悦极了,“欢迎你一辈子赖着我。” 车子在一座公园门口停下了,她在他右脸上吻了一下,“我走喽,南方姐说中午剧组可能要连续拍戏,下午见。” 他搂住她的后颈,不禁回吻了她,“记得要吃饭,到时我来接你。” “嗯,晚上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大力点头,下车的时候脚步尽管还有些沉重,可心情已经不像在医院里那样伤心了,有他在身边,真好! 公园大门口摆放着“公园正在修整”的牌子,一般人走到这里便止步了,其实这是使用的障眼法。今天这里被盛天大手笔整个包下了,在里面秘密拍摄影片。 絮儿被南方拉到化妆师面前的时候,旁边有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在化妆,看到絮儿对方微笑着说,“你好!” “你好!”絮儿点头笑着,真诚,不做作,第一面就对这个女孩就有种好感。 南方看到絮儿一直看女孩,在一旁低声介绍,“这是新找来的女一角,她叫白霓舞,出道一年多了,拍了几部电视剧反响不错,在娱乐圈里小有名气。” “你不在的这几天她已经把前面苏染的戏份赶拍了一部分,人挺和气,和剧组的人相处融洽,不像那个高傲的苏染。今天她是跳跃一大段没拍的戏份,赶过来跟你拍对手戏。” 絮儿笑了笑没说话,早就听说娱乐圈虽是个大染缸,有些名气便沾沾自喜,摆架子的人大有人在。名气响亮,不摆架子,休养绝佳的明星极少,看来白霓舞这个女孩,倒是其中一个。 这次拍的是于琛为了让秋凌死心,他决定跟琉璃结婚,又怕看到于琛的眼泪不忍心,于是让琉璃送喜帖给秋凌,秋凌捧着喜帖当场就哭了,哭得伤心之极。 拍戏后,絮儿发现和白霓舞演起来容易入戏,而且白霓舞的哭戏也很好。絮儿顿时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这部电影单就白霓舞这部分,绝对比苏染演的更加使人眼前一亮,女主角这个角色白霓舞再适合不过了。 今天在公园的戏份共分三段,一段是和白霓舞的对手戏,一段就是她送完了请帖,看到秋凌哭了,她强忍着承诺没有把实情告诉秋凌,第二段是,她离开秋凌后,泪流面满,有一段内心独白。第三段是秋凌追上来看到琉璃哭了,追问原因,琉璃不肯说,搭着出租车走了。 现在拍的是第二段,絮儿原还担心自己哭不出来,可等导演说开始,她入戏的时候,脑海里想到今天在医院里的事,情不自禁就哭出来了。 “停!非常好。”纪导大叫着拍手,“中午休息半个小时。” 絮儿下来后,看到白霓舞竖起大拇指,“柳絮儿,非常棒!” 絮儿吸了吸鼻子,接过南方递来的纸帕,真诚地说,“你才棒呢,演得真好,这部电影一定会大卖。” “我是说真的,你没有受过专业的演戏训练还演得这样好,真佩服你。”白霓舞一面擦眼泪,一面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絮儿。 絮儿摇摇头,“我可不能跟你比,你上的是艺术大学吗?” “嗯,读了四年,出来才知道什么都要从头学起……”白霓舞不禁和絮儿聊起了天。 “絮儿,你电话。”南方把在絮儿背包里一直响的手机拿过来。 一看是奂哥哥的电话,絮儿犹豫了一下,这时候纪导正巧喊开拍,絮儿慌忙把手机又塞进了南方的手里,“南方姐,你帮我接电话,你就说我今天一天都没空,如果他问起我的考试情况,你就说我一切顺利,全部过掉肯定没问题。” 拍完了公园的戏,剧组又转战另外场地拍摄。秋凌觉得事情有蹊跷,追踪琉璃,来到了医院。正想来到二楼病房看于琛的琉璃发现了跟踪的秋凌,便绕过医院另一道门走了。 乘着剧组的车来到医院的时候,絮儿愣住了,这家医院不就是曾老爷子住的医院吗? 纪导说二十分钟后开拍,絮儿大概是刚才水喝得太多了,直奔楼道里的洗手间。遇过一条走廊交叉口的时候依稀看到前面庭院的白玉兰树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象是鲁灵,她怎么会在这里,对了,苏染不是住院了吗?大概她是来看苏染了的吧。絮儿不以为意地转身,另一个身影又出现了。 “浅……”絮儿正想叫浅浅,却见浅浅直直跑向那颗白玉兰树,鲁灵和浅浅说着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太清楚,但看得出她们好象认识。 看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就要开拍了,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絮儿回到了剧组,鲁灵和浅浅怎么会认识?她们是朋友还是同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忍俊不禁 下午,戏已经拍完了,南方说是有话要说,开车带絮儿回到盛天,把一本笔记本递过来,“絮儿,你看看,这里是所有广告商想要约你的广告,这里是我筛选下来的,你再看看,明天我们拍哪条?” “明天没我的戏吗?”絮儿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直犯晕,怎么这么多广告。 “明天当然没你的戏,所以我才安排你拍广告。”南方指着其中一家有名的酸奶广告,“这个怎么样?” “唔……好啊。”絮儿爽快地点头,“就拍这个好了。” “好,我马上告诉许副总。”南方兴冲冲拿起电话,讲了一通后,她兴奋地放下了话筒,“好,明天上午就签约。” “那我明天上午可以休息喽。”絮儿转了一圈眼珠,两眼直放光。 “对,许副总说签约后广告商还有个准备期。”南方搓了搓双手,又指了指笔记本,“我的姑奶奶,你赶紧把下面几家也定下来,像这样你挑一个,我们签一个,效率太低了。” 想到明天说不定可以一整天放假,絮儿全身的细胞就不停地跳着,拿起笔开始认真先,“那我挑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不久后,絮儿已经和南方把要拍的广告商全部商定下来了,南方拿着单子向许井文汇报去了。 没什么事可做,絮儿窝在南方办公桌后的椅子里,拨通了郑卓的号码。 “嗯?絮儿,你忙完了么?”话筒里传来磁性而略带低沉的嗓音。 她咬了咬唇,“卓,那个……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知道。”他低低地笑着,“早上在车里你不是说晚上再说的么?” “呃……是的,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絮儿挑起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绕着,语气里不自觉带了撒娇的成份。 “这么想我?”他轻微的呼吸声喷在话筒里,她只觉得耳朵里一阵炽热。 隐隐听到有键盘和翻纸张的声音,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问,“你在忙吗?我自己坐车去晋远好了。” “你搭电梯过来。”他低醇的声音里似乎压着隐约的笑意,“我在盛天顶楼,总经理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絮儿惊喜地叫着站起来,原来他在盛天。 “两个小时前。”他笑着叮嘱她,“你赶紧过来。” 絮儿拎起背包飞快地搭上电梯,望着电梯中气喘吁吁的自己,自从今天发生了史露雪这件事后,她想了很多,关于这几天她与他之间的不愉快,一方面是因为史露雪这件事引起的,另一方面也有他们自身的原因,她迫切想要把自己想到的一些话跟他说。 在总经理办公室门上轻敲了两下,进去后看到几个身影倚在沙发上,向恺默正对着门,“卓,你的小情妇来了。” 郑卓正低头跟许井文指着一份文件说着什么,浑然不觉絮儿进来了,听到这句话抬起头,一个箭步奔过来把她拉坐到身边,随后递给了好友一个白眼,“默,我和絮儿已经结婚了,你应该改口了。” 向恺默靠在沙发上,揶揄地笑着,“那我叫她什么?郑太太?威乐莫特夫人?还是曾太太……” “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郑卓怒瞪着好友。这个当儿,有秘书过来敲门,许井文拉上门出去了。 絮儿忍俊不禁,扬唇笑着,“向恺默,不要耍宝了,叫我絮儿就好了。” 向恺默完全不把郑卓的怒视放在心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絮儿,“礼尚往来,你叫我默好了,如果这个臭小子对你不好,或是欺负你,我的怀抱永远欢迎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胸口就被捶了一记。 “你是不会有机会的。”郑卓眯起了眼,收回手把身旁的絮儿捞到怀里。 “向……”絮儿刚想叫全名,一想赶紧改口,“默,柔柔呢?你就不怕她听到这些话吃醋吗?” 向恺默玩世不恭的脸庞顿时蕴满了爱意,“她在家,说是晚餐要给我一个惊喜,其实我看到了,她一个人在厨房里给我心甜品。” 听到这里,絮儿心下一动,好象她也曾跟卓说她要重新做蛋糕给他的,不禁问,“柔柔的手艺怎么样?改天我想跟她学。” 向恺默耸耸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也没尝过,听说从那个开甜品店的甜妈妈那里学了一些。” 郑卓不禁看着她落入思考的小脸,“你想吃甜品吗?那还不容易,晚上我让下人给你做。” “不是,我是在想我要学做蛋糕。”絮儿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上次的蛋糕还好你吃了没拉肚子,这次说什么我也要重新做个蛋糕补偿给你。” 他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傻瓜,那个蛋糕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它有无可取代的意义。” 絮儿甜甜地笑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做出味道最棒的蛋糕让你尝尝。” “不管你做得味道怎样。”他深深地望着她,“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吃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已经原谅 “好冷!”向恺默突然抱住自己打了个冷颤,“你们可真肉麻,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先走了。” 絮儿和郑卓看着向恺默仓促跑出办公室的身影,同时一脸茫然,他们怎么不觉得有默说的这样夸张。 “对了,你怎么跑盛天来了?”絮儿瞄了眼透明茶几上摊开的一些文件。 他唇畔略略上挑,勾起淡淡的笑容,“你说我浪费影片的拍摄费用,于是我亲自过来看看,为了那个女人到底浪费了公司多少的投资资金。” “多少?”絮儿的目光在一件件摊开的文件上游走。 “听说——”他眼神凛冽,“鲁灵今天和曾浅浅在医院里见面。” 絮儿吃惊得差点嘴没合上,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看到的,他怎么会知道?除非他派人一直跟在她后面。 “别这么吃惊。”他好笑地看着她惊愕的表情,“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派人保护你。谁知道这几个女人会不会发神经钻出来对你不利,我得把你身边的危险降到最低。” “我又不是犯人。”絮儿扁了扁唇,“再说浅浅还是个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依稀跳着不安,她不得不承认内心此刻有种不好的预感,鲁灵和浅浅聚在一起,绝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他捧起她的娇脸,不放心地嘱咐她,“曾浅浅了这个女人跟史露雪一样会演戏,你要小心。从现在起,你不能与她单独见面,如果要见,一定要先告诉我,明白吗?” 她被他说的心里一紧,默默地点头,但愿浅浅不是他们想象的这样,但愿浅浅是个好女孩,好妹妹。 办公室的门又开了,向恺默从门缝里探出头,“忘了问絮儿,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尝尝柔柔做的点心?” “不了,不了,改天吧。”絮儿一个劲摇手,柔柔要给向恺默一个惊喜,她去岂不是煞风景。 “好吧,改天。”向恺默点点头,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迅速合上了办公室的门。 郑卓低头翻看了一份文件,然后随手合上了,眼里漾满了玩味的笑意,“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的么?” “回去再说,你先做事。”絮儿羞层地别开脸没看他,直觉他好象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那好,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回去。”他眸中噙着欢悦的笑容,拉着她出了盛天。 在回炽闇路上,絮儿想起了史露雪,“你派的人还在继续找史露雪吗?找到了没有?” 他凝固了笑容,冷冷地掀起唇,“她好象早知道有这一天,躲得非常隐蔽,我的人还要费些周折。” “那万一找到了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絮儿垂下眼帘,胸口还是闷闷的,有些窒息的难受。她被伤得太深了,对史露雪已经彻底绝望了,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对史露雪她也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了。 他轻轻搂过她的肩,温和的嗓音低语,“别再想这种人,想想我,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会有几个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歪着头,笑着反问他,“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爱他们。”他含笑的双眸转向她,“你呢?” “我和你一样。”絮儿靠在他怀里笑得开心,看到车子在城堡前刚停稳,转身去推车门,“到家了。” 下了车直奔房间,跑得太快,直喘气,她刚把背包挂到门后的衣架上,他宽大的怀抱从身后搂了过来,温热的鼻息夹着粗粗的喘/息声吹拂在颊侧,“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说了么?” 她紧攥着拳头,低低地说,“嗯……我要说的是……我原谅你了,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的两件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你是说真的么?”他惊喜地扳转过她的肩膀,喃喃着在她唇上啄吻着,“这么说我的刑期到此为止了,我可以碰你了。” 他怎么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件事,絮儿抿起唇,两朵红晕浮上了双颊,语锋一转,“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再也不许骗我,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遵命,老婆大人。”他不假思索,一本正经地说,“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隐瞒你任何事。” 她张唇正准备说什么,被他快速封住了花瓣般的樱唇,强悍的舌尖刷过她唇齿间的每一处,摩挲得她全身麻麻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了他脖颈,腰上一紧,被他用力收入宽厚的胸膛。 他的大掌转眼伸进了她衣服里的后背,掌心的灼热令她浑身一颤,带出体内一股股强烈的电流,她全身都软了,无力地瘫附在他臂弯里,急促地喘息着,“等、等一下,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们之间……” “这段时间我快要得内伤了,你知道么?絮儿,让我好好爱你。”他情难自禁,热情地吻着她,大手挑开她的牛仔裤,滑到她臀下,探进她最私密的核心,挑弄着她不可思议的柔软。 她全身都在颤抖,迷乱地娇/喘着,他将她的内/衣推高,隔着单薄的衣料含住她娇人的蓓/蕾。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甜蜜无比 身体越来越燥热,体内寂寞而空虚的感觉也越涨越高,她无助地扭动娇躯,不自觉地低喊轻喘着,“唔……” “嗯?告诉我,你喜欢么?”他低哑的嗓音轻笑着,重吮轻咬着她颤抖的蓓蕾,使其在唇间挺立而绽放。 “嗯……”她从来不知道胸口被他碰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忍不住想要推开他的头,但碰到他脖颈后,双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攀上他的肩膀,蠕动颤抖的身子贴上他精壮的身躯,娇声低喃着,“喜……喜欢……” “有多喜欢?”他故意逗弄着她,猛然停止撩人的侵犯,快速褪去彼此的衣服,火热般庞大的身躯密密实实覆上她娇颤的胴体,不断用粗糙的指尖厮磨着她湿热的柔软。听到她阵阵娇柔的低吟和抽气声,不禁邪邪一笑,“宝贝,告诉我你有多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她诚实地嘤咛着,体内狂热的渴求犹如被烈焰焚烧般使她不断蠕动身子,几乎哀求出声,“卓……” “你可热情。”指间的湿意令他满意地低笑一声,抽出了在她修长**间的大手,霍然钳制住她的腰身,欲望的灼热暗眸紧锁住她,粗嘎地哄着,“絮儿,抱稳我!” 她娇羞着闭上眼睛,不由攀紧他的肩。他拉开她的双腿,抬起她的腰往上用力一顶,瞬间强悍地埋入她的体内,大手紧握她纤弱的细腰,开始凶狠冲击,几乎让她骤然无法呼吸。 “不行,慢一点……卓,慢一点……”她激烈地向后仰起头,唇间难耐地吐出一连串的低吟。 她温暖的柔软包覆着自己,是那么甜蜜,他全然失去自持在她体内驰骋,快意地嘶哑着低吼,“絮儿,告诉我,要不要我?” “嗯……卓,我要……”她胡乱摇着头,他的给予太过强烈了,甜美的快意冲刷全身,她不由被卷入他索求的猛烈旋涡之中,已经无法思考。 他轻启着双唇贴着她小巧的耳畔,吐出浑浊的灼热喘息,“絮儿,我要想一个……我们共同的结晶,我想了好久……” 她浑混的头脑还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只觉得整个人随着他快速深狂的冲撞一起爬上汹涌浪潮的至高点,然后爆炸成一个个碎片,灵魂仿佛绝尘而去,只有精神上的兴奋与愉悦。 当她神智涣散地瘫软在他的身下,他咆哮着紧紧压在她体内深处,身体里被注入灼热的液体,她拾起一丝理智,企图推开他,“卓,我们不是说好这两年内不能怀孕的吗?” 他低头吻着她,伸手爱抚着她起伏不停的后背,喘息的沙哑嗓音不停诱哄着她,“絮儿,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不做措施看能不能怀孕。” 她咬起唇迟疑了,他低头舔着她圆润的耳垂,吹拂着温软的声音,“嗯?答应我好不好?” 他从没有用这样近似哀求的声音跟她说话,她挣扎着思考了一会,慢慢点头,“那……就这一次。” “絮儿,我好爱你。”他深情无比,愉快地低笑着,笑得仿佛像偷到了糖的小孩,快速端起她的下颚,纠缠舔/吻着她红肿的唇瓣。 看到他这样开心,她犹豫着忍不住提醒他,“可是我们……” “没有可是,上帝看在我今天这么努力的份上,会给我一个小奥西里斯。”他迅速把她唇间的话吞去,幽黑的双眸染上一抹势在必得的狂热,转而压上她白玉般晶莹诱人的娇躯,再次深深占有了她,灼热的进攻深猛而强烈,她被抛入他带给自己的新一轮旋涡中去。 两个人直到大半夜才跑到楼下吃晚餐,然后他像是永远不知疲惫似的一直缠着她,直到她不知不觉累得睡着了。 次日清晨,睡得迷迷糊糊,她被他轻轻摇醒了,一个热情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早安,亲爱的老婆。” “早。”揉着迷蒙的睡眼,她嘀咕着,“好困,今天我不用去拍戏或是拍广告,我要睡懒觉。” “你累坏了,多睡一会,我去上班了。”他温柔的嗓音体贴无比地在她耳边说着。 她扇了扇长长的睫毛,慢吞吞地嘟哝着,“黑司曜和落苏还没回来吗?” “他大概还要晚几天。”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昨天他打电话说去了香港后又绕到了澳大利亚,所以我还得帮他顶这几天。” “不是还有默……”她还想说话,突然看到他毫无顾忌地光裸着身子下床,不禁惊呼了一声,急忙背过身去。 他见脸颊上飞上了两朵红潮,俊脸上蕴满了柔情,轻笑中语带调侃,“我们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困了。”她胡乱地为自己辩护,随即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我……我要睡回笼觉了。” 他的笑声更加愉悦了,“你睡醒后没事做的话,去找默的女人,落苏和曜还有几天才回来,到时你又多一个玩伴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甜品餐厅 回国后难得有一天清闲,她睡了个饱,醒来时才想起昨晚自己原本有满肚子的话要跟他说,结果只说了原谅他的那句话,还有好些没说,只好等他晚上回来了。 走下楼梯已经是中午了,女佣慌忙迎上来,“夫人,向先生派人来说午餐请您去他那里。” 絮儿眨巴眨巴眼睛,愣了愣,“哦,什么时候派人过来的?” “主人出门的时候。”女佣说完便退下了。 去向恺默那里,想想也好,还能见到柔柔,乘机再让柔柔带她去那个甜妈妈那里。怀着这样的打算,她到了向恺默的城堡。 还没进门厅,就看见柔柔从里面出来了。“絮儿,你来了,我还想去找你呢。”柔柔笑着一把拉着絮儿,直接把她拉进了餐厅。 “默呢?”絮儿看到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柔柔半是嗔怪地支起腰,“他一大早被你家那位拉走了,说是做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去晋远了,不过默刚才来电话说,他会在下午尽快赶回来。” 絮儿抿唇笑着,好象是她出的主意,最近看他比较忙,她总说向恺默怎么不做事,看来今天他是听了她的建议了。 “我们开动吧。”柔柔拿起筷子,“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些是你做的吗?”絮儿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五六道菜,看不出来柔柔手艺这么好。 柔柔挠挠头,“我除了会做一些点心外,不会烧菜。” “这样也好啊,我会做菜,但不会做点心,第一次做了个蛋糕是个失败品,我想跟你学做蛋糕。”絮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柔柔咬了口葱油芋仔,瞪大眼睛,“我吗?我就会做点心,蛋糕我也没学过。” “啊?这样啊。”絮儿叹了口气,希望落空了。 柔柔又夹了一个葱油芋仔放进嘴里,含糊地说,“不要……急,我不会做,可甜妈妈会,她西式甜品无一不精。.16801 --最合适女生的言情小说站!你上次说要去看甜妈妈的甜品屋,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下午去怎么样?” “好啊,好啊。”絮儿唇边绽开了笑容,连忙点头,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那我们赶紧吃吧。”柔柔笑呵呵地趴饭。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各自回自己所住的城堡拿了手袋,柔柔笑眯眯地拖着絮儿就走,絮儿忍不住问,“柔柔你认识出去的路吗?” “哎呀,我不认识。”柔柔惊讶地叫了一声,“你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絮儿耸耸肩,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柔柔跑向郑卓的城堡,她想起了贝尔上次说的,好象卓跟贝尔说起过她以后出去都不会拦着。 在城堡四周转了一圈,才在西北角发现贝尔正在给一群黑衣人训话,大概的内容好象说的是炽闇安全事宜。 絮儿才跑近,贝尔便看到了她们,赶紧跑了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可以用车吗?”絮儿有些不确定地问。 贝尔躬躬腰,“可以的,夫人,不过主人交待过您要出去先打个电话给他。” “没问题。”絮儿连忙拨通了卓的电话。 话筒里他的声音依旧是充满了磁性,“嗯?絮儿起床了么?有没有吃饭?” “吃了,我和柔柔一起吃的。”一听到他的声音,絮儿忍不住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想和柔柔去找甜妈妈学做蛋糕。” “甜妈妈?”他似乎在脑中搜索这个人物,“是上次默的女人说起的会做甜品的甜妈妈么?” “是啊,就是她。”絮儿看了眼柔柔,柔柔正在拉她的衣袖,嘴里小声说着向恺默的名字。 “嗯,我会让贝尔准备车,你做蛋糕的时候小心点,知道了吗?”他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絮儿笑着答应,朝拼命做口型的柔柔看了一眼,“哦,柔柔问默在吗?” “他在接见一个客户。你说得没错,那小子最近和曜一样把工作全扔给我,我是应该也把他拉过来,今天我的工作轻松多了,会早点下班,下午我去接你。” “好,到时我们电话联系。”她高兴地答应,挂了电话后告诉柔柔,“他说默在见客户。” 柔柔扁了扁嘴,挽起絮儿的手臂,“那我们赶紧走吧,不知道今天甜妈妈的餐厅忙不忙。” 出炽闇的时候,絮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想要记住沿途经过的地方,自持有好记性的她不消一会就觉得头晕了,车子走过的地方好象都一样,没什么显著路标,难怪外面几乎没人知道炽闇的总部所在的具体位置。 车子开进市里后,按照柔柔的指示,她们来到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那里有一家外貌不起眼的甜品餐厅。 走进去才发现,宽敞的店面里坐满了客人,生意看起来出奇地好。 “絮儿,我们先当回客人,让你尝尝好吃的甜品。”柔柔拉着絮儿跑到靠窗的位置,兴致勃勃、地开始点菜,“巧克力千层酥、琥珀核桃、椰蓉球、番茄千层派……” 柔柔说了三四道甜品和点心,絮儿赶紧摆手,“柔柔你吃吧,午饭我吃得太饱了,一口也不吃不下了。” 柔柔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嘻嘻,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好象肚子也挺饱的,那我们不吃了,我带你直接去见甜妈妈。”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终于相认 柔柔熟练地穿过餐厅直奔厨房所在的方向,从身边经过的服务员好象跟柔柔很熟,打着招呼,“柔柔,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你?我甜妈妈说怪想你的。” “我和男朋友出去度假了。”柔柔一面响亮地回答,一面蹦蹦跳跳地拉着絮儿直奔厨房。 絮儿低头想着心事,十岁那年只见过一次,而且对方当时是易容过的老奶奶模样,不知道又过了十年后,她还能不能认出来。 “甜妈妈……甜妈妈……”柔柔人没到,便开始大声喊着。 “我在这里。”一个欢心喜欢的声音回答,“是柔柔吗?快过来。” 听到这个轻快的声音,絮儿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是不是记忆中的,不禁加快了脚步。 柔柔蹦跳着把絮儿拉到身前,“甜妈妈,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她想跟你学做蛋糕。” 得体的黑色纱裙,一个优雅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厨房里的人做事,听到柔柔的介绍回过头,和蔼可亲地笑着,“欢迎你,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柳絮儿。”絮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转过来的脸,心里有个声音大声说,是她,就是她,虽然这是张不同于记忆中苍老的脸,但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还有眼神和说话的口气无一不与记忆中的那副画面重合。那种浑然天生的高贵气质像极了阿尔洛身上所散出来的同一种气势,她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个甜妈妈就是她要找的人。 看到絮儿,甜妈妈也是一愣,不由分说拉起絮儿出了厨房,来到旁边一间休息室里,她仔细端详着絮儿的眉眼,被眼前这张成年后的脸所震撼了,“你真的是柳絮儿?” “是,我是柳絮儿,我哥哥是阿尔洛,我还有个妹妹叫海伦。”絮儿激动地全说了出来。 “你们聊吧。”柔柔模糊地听懂了一些,好象他们认识,按下了疑问,把空间留给他们。 “哦,上帝!”甜妈妈不敢置信地用双手捂住唇,“阿尔洛和海伦还好吗?” “他们很想你,以为你死了,后来是管家梅森告诉了我们其实你根本不像爸爸对外宣布的那样得病去世了,你没死……”絮儿的话还没说完,甜妈妈突然神色慌张地去关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个法西斯呢?他也知道了吗?这些年他一直派人在四处找我,真想不到我会被你找到。” 絮儿静静地看着她,“不用担心,爸爸一个多星期前去世了。” “他死了……”甜妈妈呢喃着,一时愣在那里,过了一会,突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终于死了……” “现在巴克斯克家族成员推选阿尔洛当了首领,他知道了你还活着,正在四处查找你的下落。”絮儿说完这些,想起前天自己发了邮件给阿尔洛问他要他母亲的照片,这几天她忙得都忘了看阿尔洛回复的邮件了。 “我一直在躲戴维森的眼线,秘密隐藏在中国这家餐厅,现在我终于解脱了。”甜妈妈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残暴的法西斯终于死了。” 看得出爸爸以前对甜妈妈肯定也不好,所以她才会逃脱那段枷锁一样的婚姻,絮儿不由问,“阿尔洛和海伦都特别想您,您什么时候回去?” “我会回去,我当然要回去看看我可怜的孩子,当初我应该把我的孩子带出来,不应该留下他们,我可怜的孩子……” 还没说完,她伤心地哭起来,絮儿慌手慌脚走上前安慰着她,“甜妈妈,你不要这样,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们了。”甜妈妈这样伤心,她无法说出两个姐姐已经死了的消息。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祈祷,我在祈祷我孩子能够平安。现在看到你了,你也是我们家族的孩子……”甜妈妈哭红了双眼,拉起絮儿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随后倏然僵停了几秒,“奥西里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了吗?絮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他不知何时站在休息室的门口 只见他踱步进来,走到絮儿身旁,目光深深看了眼絮儿,随后朝甜妈妈淡然地点点头,却没有出声。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和戴维森是……”甜妈妈眼里明显带着一些不安和惊愕的神色。 “爸爸去世了,那些过结也随之过去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和阿尔洛同在耶鲁大学上学,他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絮儿低下头,嚅嗫了半晌,“而且……而且,我和他也结婚了,现在两大家族已经冰释前嫌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甜妈妈兴奋地直点头,紧紧拉着絮儿的手,又看看身材伟岸,英俊不凡的郑卓,“以前戴维森做了好多疯狂暗杀你和你父亲的事,难得你不计前嫌,和我们家族的女孩相恋。” “我会照顾好她。”郑卓搂过絮儿的肩膀,俊容上蔓延出温和的笑容,“我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家族和背景。” 甜妈妈满意地点头,目光又转到絮儿的身上,“孩子,十年前我在那个叫佰草村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无意中经过你家窗前,看到你的外婆在给你梳头,我也发现了你头发的秘密。紫罗兰的头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自然发色,也是巴克斯克家族的特征,我确定你是我们家族的孩子,所以我就送了你那把神奇的梳子。” 甜妈妈紧握着自己的手感觉温暖极了,絮儿似乎有种久违的亲情般的暖意包围在身边,“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梳子,我的童年可能会被别人异样的眼光所包围。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想阿尔洛和海伦看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你把阿尔洛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得先跟他通话。” “好。”絮儿吸了口气,熟练地报出了阿尔洛的电话号码,一旁的郑卓微微蹙起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藏玄机 看着甜妈妈在笔认真记下,郑卓俯到絮儿耳旁低语,“留点空间给他们打电话,我们先走,改天再来看她。” “可是或许她明天就要回美国了。”絮儿摇摇头。 他收紧手臂搂住她,低沉着嗓音,“这家餐厅规模不小,看得出是她花了好多心血,她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关闭或是转手,就算她明天去美国,她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来不也一样。” 絮儿侧头看他,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私下跟她说,左右衡量了一下,她点了点头,“甜妈妈,我们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记好了电话号码,甜妈妈抬头看着他们,脸上堆满了笑容,“孩子,你把你的电话号码也留下来,方便联系。” “好的。”絮儿爽快地答应,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出了餐厅,直到上了车,沉浸在找到阿尔洛母亲的喜悦中的絮儿才想起柔柔,不禁推开车门,“还有柔柔呢。” “不用找了。”他长臂从身后揽过她的腰,把她重新按回座位里,“我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她,她去晋远找默了。” “哦,这样。”絮儿低头系好了安全带,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迷茫地问,“怎么了?你之前好象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他轻轻抚着她脸颊细嫩的肌肤,眯起那双幽暗的眼眸,“斯戴维森从各国搜罗了几百个形形色色的情妇到美国,知道史露雪当年是怎么逃脱戴维森的眼线,从美国回到中国,然后生下了你吗?” 絮儿眨了眨眼,思维一转,“你该不会说是甜妈妈当年帮助了史露雪从爸爸那里逃走,所以多年后甜妈妈从美国逃到中国,和史露雪有联系,才会在佰草村出现,才会给了我那把梳子。” 他抿起唇,给了她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 絮儿仔细想了想,不禁惊叫了一声,“你这样一说好象有道理。 “为了怕人发现我头发的秘密,我记得从小到大每次外婆给我梳头的时候都是在里屋,我们家里屋是没有窗户的,她又怎么可能是从窗户外看到我头发是紫罗兰色的呢?不对,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看到阿尔洛的母亲,我突然想起了史露雪的那份资料中曾提到过她当年是怎么从美国逃回来的,其中就有阿尔洛母亲伊丽莎的名字,要不要看?”他握着她的手,脸上的神色认真异常。 “要。”她肯定地点头。万万没有想到,甜妈妈还认识史露雪,而且是她当年救出了史露雪。 他将车开回炽闇,两个人迅速进了书房,他从抽屉里抽出一袋牛皮袋,絮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到他书房里来时,就在这个抽屉里翻到了曾玄铭、史露雪还有浅浅的资料袋。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在第三页。”郑卓递给她资料的同时,准确说出了具体页数。 絮儿一查果真在第三页,她看到上面写着史露雪当时在中国娱乐圈开始走红,然后说去美国度假,结果一度就是半年,其实那时候她被替戴维森搜罗美女的手下看中抓到了拉斯维加斯,献给了戴维森,成了他众多情妇中的一员。 当时的伊丽莎知道丈夫搜罗了好多女人做为他的情妇,再加上与他结婚几年,生下了四个孩子,他却从不正眼看她。她原本就不堪忍受这种家族式联姻,决定摆脱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于是她乘戴维森去华盛顿之际,收拾行李准备逃走,在临走前她决定放了那些被抓来的女孩,不想被人发现,最后慌乱中她只带出了一个中国女人,那就是史露雪。 史露雪感激于伊丽莎的搭救之恩,建议伊丽莎逃到有十几亿人口的中国去,这样不容易被找到,伊丽莎同意了史露雪的建议,两个人一起逃回中国。 看到这里,絮儿总算把脑海里的谜团解开了,抬头看着拥着她的肩和她一起看资料的郑卓。他朝着她手里的资料努努唇,“继续!” 她吸了口气,下面讲的事和絮儿猜想的差不多,无非是史露雪回国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要把孩子拿掉,外婆坚持不能打,史露雪没办法只好咬牙生下来,随口取名柳絮儿,从此她再也没回村子看过孩子一眼。 十年前,伊丽莎知道史露雪生下的巴克斯克家族的孩子已经十岁了,暗中易容去过佰草村,果然看到了在树下玩耍的柳絮儿,并送了她一只茶色的梳子。这些年以来伊丽莎和史露雪先后秘密见过好多次。 再往下看下去,就是史露雪重回娱乐圈,然后嫁给曾氏集团董事长,从此进入曾家,絮儿大体上都知道,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把资料塞进牛皮袋里,絮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卓,我知道刚才在甜品餐厅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的是史露雪的消失会不会甜妈妈,也就是伊丽莎知道去向。” “聪明!”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唇角勾勒起一抹赞许的笑容,“把你的分析说来听听。” 絮儿沉吟了一会,眨巴几下眼睛,“你想她们两个人一直处在戴维森这个魔头带给他们的阴影中,史露雪每次提到爸爸不是说恶魔就是说魔鬼,可以说他带给她的心里阴影应该很大,所以我在想,她们最痛恨的人死了,当伊丽莎知道了爸爸去世的消息,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史露雪。” 第一百四十章 窃听电话 “你打算怎么做?”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转向自己。 絮儿把牛皮袋放下,转头看着窗外,“现在天太晚了,明天去问甜妈妈,她不像是那种和史露雪一丘之貉的人,我想她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他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别急,我已经在她电话里装了窃听器,一有消息我的手下会告诉我。” “窃听器?你什么时候装的?”絮儿惊奇地看着他,他也太神了吧,还在甜妈妈电话里安装窃听器。 他眸里涌动了神秘的光彩,避而不答,“我自有办法。” “不说拉倒。”絮儿鼓起腮帮扭开头,“我明天会从甜妈妈嘴里亲口问到史露雪的事。”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他微笑着提醒她,“你前几天发了一封邮件给阿尔洛,他到底回复了没有?” “对哦,我怎么又忘了,打开电脑看看。”絮儿惊跳起来,直奔书桌上的笔记本。 邮箱里果然有一封阿尔洛发来的邮件,絮儿点开后,看到邮件里有照片的附件,照片上虽是十几年前的模样,可一眼就能看出就是她今天看到的甜妈妈,阿尔洛的母亲伊丽莎。 终于找到阿尔洛和海伦的母亲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联系,絮儿一阵激动,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 “你可以打电话给阿尔洛。”郑卓笑着建议,俯身靠在她背后,双手支着桌面将她恰到好处地包裹在怀里,伸手拨通了国际长途,然后转手塞到她手里。 目光盯着电脑屏幕上伊丽莎的照片,絮儿在听到阿尔洛熟悉的声音后,抢先开口,“哥哥,我帮你找到你的母亲了,她打电话给你了吗?有没有高兴得跳起来?” 电话那头阿尔洛沉稳地笑着,“你忘了时差,美国现在才天亮。半个小时前母亲刚打来电话,我们聊了一些,海伦还没起床,估计她听到了肯定像你说的高兴得跳起来。辛西亚,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帮我找到人了。” “呵呵,不用客气。我也是机缘巧合才遇到她的。”絮儿握着话筒开心地笑着,也感染了他们激动的心情,连声问,“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美国看你们?” “说了后天就飞回美国。”阿尔洛顿了顿,“海伦一直吵着要去中国找你,辛西亚,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如果可以,我建议后天你和母亲一起乘飞机。” “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可能短时间内不回去。另外,哥哥,那个……我离开美国时给律师的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说到这里,她感觉身后贴着自己的胸膛肌肉紧绷而僵硬,他收紧了手臂,搂得她整个人喘不过气来,不悦的嗓音在她头顶低语着,“提这个做什么?” 她稍微拉开他扼制住自己呼吸的手臂,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听到阿尔洛发出的笑声,“我可不是傻瓜,早就知道你会反悔。律师在我的暗示下根本没受理你的离婚请求,当然离婚协议书在你走后就被送到了我的手上。怎么不打算离婚了?你现在跟奥西里斯在一起吗?” “嗯……我们什么时候说离婚啦,哥哥,你记错了。”絮儿的娇脸骤然一阵红一阵白。 “这样的话它就是一张废纸了。”阿尔洛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希索的声音,听起来他把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哥哥,关于你母亲当年……”絮儿才说了几个字,便听到话筒里传来清甜的女声,“……您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 “哥哥,我有大嫂了吗?”絮儿很快便联想到了什么,顽皮地笑着。 “一个下人而已,也配当你的大嫂?”阿尔洛淡漠的嗓音没有温度。 大概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絮儿吐了吐粉舌赶紧说,“那就这样吧,哥哥,我们下次再聊。” 挂了电话,他的脸凑过来,贴着她的脸颊摩挲着,霸道地说,“不许离开我!” “怎么会呢?”絮儿握着他圈在她脖子上的结实手臂,“我不会离开你的,那份我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被哥哥扔到垃圾桶了。” “可恶的女人,你当初怎么会想到签那份协议。嗯?”他叹息着用柔软的唇片轻吮着她晶莹圆润的耳垂。 絮儿怕痒似的躲开他的触碰,昂起脖子反驳,“我当时在气头上嘛,谁让你用怀孕的事骗我结婚。” 他扳转过她的脸,满眼的正色和深情,“我已经发誓和保证过了,以后不会再有骗你的事发生。如果我再犯,你想怎么样狠狠处罚我都行。” “你当我是女王的武则天吗?”她鼓起唇嘟嚷着,直视着他的眼睛,“卓,昨晚其实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我在听。”他额头轻抵着她的,仔细看她娇脸上白皙的肌肤在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下变得透明而晶莹。 “从我们吵架,一前一后从美国飞回国内,我们经历了好多,也产生了好多矛盾,这样对我们的感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总结了一些想法,我认为我们之间缺乏坦诚和信任,这两点是平衡一段婚姻中最重要的东西,我想……” “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他低喃着打断了她的话,“从现在起,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去见任何异性都要事先告知对方,当然公事上的事不算,有意见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动手做饭 “没有。”她思考了十几秒,摇摇头,继续问,“第二和第三呢?” “第二,遇到任何事都不能隐瞒,要据实以告,免得对方担心,产生误会。至于第三嘛,你补充。”他把说话权又交给了她。 “第三,我要想一下。”絮儿咬着唇,使劲眨着眼睛,认真想了一会说,“第三就是从现在起你不能搞**独裁,我要平等的地位,不许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他好笑地弯起唇角,不紧不慢地说着,“那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手使劲摇着,“不管,你到底答不答应。” 他捏着她细嫩的脸颊,眼中的温情脉脉,“好,我答应。从现在起我会对你百般温柔,你说东我绝不说西,我会做好百分百的好老公。” 絮儿歪着头,得意地笑起来,“这还差不多。” 他低笑着贴近她的脸,“有奖励吗?郑太太。” “好,一个吻。”她勾起他的脖子,爽快地在他唇上响亮地啵了几下,“外带我有空学做蛋糕给你,今天是不行了,太晚了。” “我可没说奖励要吻。”他噙笑的眸里滑过狡黠的笑意,“这个不算。” 她只觉得自己上当了,不满地大叫,“你耍赖,刚刚怎么不说。” “我想说,可你不等我开口就亲我,我没机会开口。”他盯着她粉红的樱唇,脸上的笑更深了,看起来狡诈极了。 她扁唇嘟嘟哝哝着,“那你说你要什么奖励?” 他似乎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说,“从现在起你要改口叫我更亲密的称呼。” 絮儿不解地摸了摸头发,“叫什么?卓不是很亲密的吗?再说这也是当初你让我改口的。” 他摇头笑着,“我们结婚了不是么?虽然婚礼还未举行,可是你现在得叫我更加亲密的称呼,我已经叫你老婆了,郑太太,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脑海里一下跳出对应的两个字,絮儿脸涨得通红,声音哽在喉咙里,“我……” “絮儿,我想听你这样叫我,一辈子。”他低哄的嗓音随着吐出的字符围绕在耳边。 倏然,敲门声不适时宜地响起来,还没等他们反应,来人便大刺刺推门进来,“卓,那批货买家只出三……” “默,你来得可真是时候。”郑卓缓缓直起身,环着絮儿的手臂收回插进裤兜里,眯起寒眸狠狠射向肆无忌惮走进来的好友。 絮儿低着红得跟番茄似的娇脸,不自然地站起来,抛下一句模糊的话,“那个……晚……晚上再说。” “看起来我这只电灯泡又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向恺默语带无辜,脸上却一点没有抱歉的意思。 郑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拉着她迈步倚进了沙发里,“改天我去打扰你和你的女人,你就知道这种滋味了。” “这么多年的死党,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偷窥的癖好。”向恺默一手搭在沙发上,一脸促狭的笑。 絮儿被他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箭弄得脸更红了,再也忍不住站起来,“你们聊,我去找柔柔,晚餐四个人一起吃好了。” “柔柔只会做点心,听她说你会做菜,不知道可不可以尝尝你的手艺?”向恺默晃着二郎腿,挑眉望着郑卓,“你不会介意吧?” 郑卓双手抱胸,冷睨着向恺默,“你可真敢想,连我都没吃过她做的菜……” 不理会他们间大眼瞪小眼,絮儿拍拍胸说,“没问题啊,好久没动手做菜了,我现在就去大展身手。” 不同于做蛋糕,说起做菜,絮儿斗志昂扬,找来了纸笔,跑进厨房根据厨房里具体食材的情况,列好了菜单。厨房里的女佣见此架式勤快地帮絮儿打下手,择菜、洗菜、切菜,絮儿乐得轻松,做了珊瑚藕片、鱼香茄子煲、彩椒罗非鱼、苦瓜酿肉、粉蒸牛仔骨、糖醋里脊、西红柿浓汤,七菜一汤。 晚餐上,四个人吃得很尽兴,柔柔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帮阿尔洛和海伦找到了母亲,絮儿想起来就显得特别高兴,原本想学古人豪饮,被郑卓拦了下来,只允许她喝了两杯,酒量很浅的她不一会就醉倒了。 她做了个甜甜的美梦,看到了一家人团圆的画面,阿尔洛和海伦看到了伊丽莎围着母亲又跳又唱,他们也把在一旁的她和郑卓也拉了进去,阵阵欢笑声像美妙的音律在心间盘旋。 她猝然间笑醒了,发现自己窝在他怀里,窗外大亮,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沉浸在美梦里,她笑着像只小兔子直往他怀里钻。 他动了动,唇间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你这么早就醒了……昨晚你醉倒了。头痛吗?” “有一点点。”他不说还好,一说倒真觉得有些痛,但这样无法阻挡她内心满满的喜悦,“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我、阿尔洛、海伦还有甜妈妈一起开心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一家人唱啊跳啊,开心得不得了。” “怎么没有我?”他搂紧她的纤腰,不快地托起她的下颚,“你的梦里没有我。” “有啊,有你,我忘了说嘛。”她幸福地笑着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病房探病 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这么喜欢家,我会给你一个最幸福圆满的家庭,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等孩子出世了就是三口之家。” 絮儿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告诉了他实情,“其实前天是安全期,不可能怀孕啦。” “哦?是么?”他抿起唇似乎很惊讶,幽暗的眸底闪过一抹亮光,“看来这下我的希望落空了。” “说到家,曾伯伯和曾玄铭是你的家人,我们今天去看曾伯伯好不好?他怪可怜的,浅浅不懂得照顾他,曾玄铭又忙于公事。” “他有我当年母亲受的苦多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提到曾家的人,他的脸瞬间阴沉下去,翻身下了床。 “卓……”絮儿眼睁睁看着他张扬着怒气的身影,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他与曾家的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昨天一天南方都没打电话,絮儿过了个充实的一天,车子开出炽闇车时,见他冷着脸似乎还在介意曾家的事,她撒娇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卓,不去就不去,不要这样。” 他沉默了几秒盯着她,然后一把搂她进怀,“抱歉,絮儿,我不是生你的气,一提到那两个人我就管不住自己,我痛恨他们。” “我知道,你是心疼你的母亲,我理解。”絮儿不在意地摇头,她已经打算好了,利用中午的时间去看曾伯伯,一个老人,尤其是中风之后的老人更需要身边人的关心才对。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蹭着,低声问,“你今天要拍几场戏?不就是个女二号吗?怎么总要拍?” 絮儿解释给他听,“还有两场,今天拍一场,明天两场,我的戏份就全部完成了。其余的拍些广告,这个最赚钱。” “我昨天听许井文说过,最近广告商特别青睐你。你要拍哪些广告说来听听。”他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好多啊,有化妆品、笔记本、酸奶,还有沐浴露的广告,不过这条广告还要过几天才能拍……”絮儿的手臂上突然一紧,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沐浴露广告不许拍。”他黑沉下脸,“看过电视上那些拍沐浴露广告的女人么?我可不希望心爱女人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到,一丁点也不行。” “这个,会有措施的啊,南方姐跟我说过,就拍肩,不要紧的。”絮儿觉得他大惊小怪,“盛天已经跟广告商签了约,我们要是单方面毁约的话要赔好几倍的广告费,上次苏染的事已经损失了好几百万,这次你又要浪费。” “总之不行。”他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絮儿的硬脾气也上来了,霍然挺直了腰板,“你又搞独裁,明明说好了约法三章,你这么快就又犯了,你分明说话不算数。” 他捉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声音瞬间软了下来,“絮儿,别的事我可以依你,这件事不行。乖,听话好吗?” “不要,你分明就是出尔反尔。拍广告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絮儿拍掉他的手,拍着前座大叫,“停车,我要下车。” “絮儿——”他无奈地拉长声音,司机没听到主人的命令不敢停车,装作没听见。 “要是不停车的话,我就跳车。”絮儿转身去推车门,他连忙把她拉了回来。 他紧紧抱住她扭动的身体,嗓音里充满了宠溺的味道,“好,我承认我错了,我同意你拍这条沐浴露的广告,这总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到时又反悔。”絮儿破涕为笑,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开心,看来这招对他真管用,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型的男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到时我要到场监督。” 她笑眯了眼,大力点头,“行,没问题,这还不是你一句话嘛,你是盛天的老板。” 今天的一场戏是琉璃把秋凌跟踪她到医院的事告诉了于琛,为免秋凌起疑,于琛决定和琉璃如期举行婚礼。这一天琉璃医院服侍于琛,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是个中年人,经过一番聊天她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自己的父亲。她真正的身份是流离在外的富家千金。 这段经历絮儿也经历过,因此拍起来格外顺利,以往还要ng几次的镜头,这一次几乎流畅到一次通过。中午匆忙吃了盒饭,拍到下午,总算拍完了。 看看时间才下午两点多,絮儿背起背包搭公交车去往医院,途中她还买了一篮水果拎在手里,天空纷纷扬扬开始飘起小雨。 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曾柏堂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呆滞的目光盯着窗外。 天空灰蒙蒙的,根本什么也没有。他显然比上次为看他时更加苍老了,她心里一紧,轻轻走了进去,“曾伯伯,我来看你了。” 曾柏堂慌忙擦掉眼里的泪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絮儿,他前天不是说你们马上回美国,怎么……” 絮儿把水果篮放下,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我们改变主意了,要在国内再待一段时间。” “卓亚怎么没来?”曾柏堂把目光调向絮儿的身后和病房的门口,脸上有些失望,“这孩子还不肯原谅我。” 絮儿忙不迭地摆摆手,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是的,曾伯伯,他是因为最近在帮朋友的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抽不出身,改天我们一起来看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抱有成见 深知郑卓在想什么,曾柏堂眼眶红了起来,“孩子,别骗我了,他是生我的气,他不会来看我的。” “那天我被抢救后醒过来,病床前只有玄铭和浅浅,玄铭说卓亚一见我醒来,转身就走。” 拿了颗苹果,又找来了水果刀,絮儿边削水果边思考着怎样劝说,“曾伯伯,你不要想这么多,那晚你中风后,他一直守在抢救室外,这就说明他很担心你,就是一时还没想通而已。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会尽量帮你们把这个结解开,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曾柏堂似乎看到了希望,“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相信你,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絮儿不以为意地笑着,把苹果削好,切成片喂给他。 正在这时,推着小车的特护进来了,好奇地盯着从未见过的絮儿,“曾老爷子,该吃药了。这位是谁啊?” 曾柏堂嚼着水果,指着絮儿笑呵呵地说,“这是我的儿媳妇。” “你儿媳妇可真孝顺,又来看你又给你削苹果,怎么没见你儿子带她来过?”特护一边递药一边和曾柏堂话家常。 曾柏堂转晴的脸上又罩上了乌云,一阵叹息,“护士小姐,你弄错了,那个经常来看我的是我的大儿子,他还没结婚,这是小儿子的媳妇。” 特护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她是曾老爷子的特护,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曾家的情况,曾大少爷和女儿经常来看老爷子,唯独不怎么见传说中的曾二少爷。 “还是我来喂他吃药吧。”絮儿赶紧缓和气氛,从小车上端起水杯,又接过特护手里的药片,俯下身慢慢倒进曾柏堂的嘴里,再喂他喝水。 特护走后,絮儿又陪曾老爷子聊天,聊了不到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卓的电话。 “絮儿,我听说你今天的戏一个小时前拍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好象跟他约好今天去看甜妈妈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在医院看曾伯伯,你过来接我。” 电话那头兀自沉默了一阵,她原以为他会生气之类的,但等了许久他只低声说了句,“你在那里不要离开,我很快就到。” “是卓亚吗?”曾柏堂面含期待地问。 “是他,他说一会就到,来看您。”絮儿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里,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的临时起意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黑着一张脸跑到病房来。 曾柏堂想起了什么,交待着,“絮儿,我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你要照看好浅浅,这孩子最近神情有些不对劲,玄铭每天又忙于公司的事,她快要升大学了。” “您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絮儿慎重地点头,“对了,我回来了一段时间都忘了问浅浅考上哪所大学了?” “就是你上的那所大学。”曾柏堂提到这个从前不争气的小女孩,现在考上了名牌大学,不免自豪起来。 “是吗?那真的很不错,想不到浅浅这样争气。”絮儿开心地直想拍手,这也说明她替浅浅之前做的补习起到了一些效果。 “几点了?” “四点四十八分了。”絮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往常浅浅这个时间都来看我,她快来了,但是你还是先走吧,卓亚快到了。”曾柏堂看着窗外,语气渐急。 絮儿怔忡了一会,眼里蕴着困惑的神情,“您不是很想见他吗?” 曾柏堂的脸上浮出苦苦的笑意,“孩子,你别骗我了,他压根就不想见我,一会他进来肯定要生气,你快到外面去等他。” 想想也对,一会他来了要是黑着脸,曾老爷子会更加难受,他已经中风住院了,不能再受刺激了。絮儿想到这里,站了起来,“曾伯伯,你不要担心,我说过我会替你们之间解开这个结,相信我。” 曾柏堂点点头,朝她摆了摆手,“去吧。” 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絮儿在想自己该怎么着手帮卓和曾老爷子还有曾玄铭解开这个死扣,看来还得找曾玄铭了解当年曾老爷子赶卓母子出曾家的内幕。 住院大楼前有一处幽静的小庭院,絮儿一抬头便看到浅浅的身影,好巧,曾老爷子果然说得没错,浅浅这个时候都会来看他。 她兴冲冲想要上前打招呼,谁知浅浅似乎没看到她,直接往东角的一丛树林走去,絮儿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看到浅浅走到长椅那里,又一次和等在那里的鲁灵碰头。 庭院里三三两两有病人在散步,絮儿轻手轻脚靠了过去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找了旁边拐角处一张长椅坐下,竖起耳朵听她们在聊什么。 “……我叫你做的事,你到底听清了没有?”鲁灵的声音有些生气。 “要做你就去做,凭什么拉上我。”浅浅似乎不买鲁灵的帐。 “你不会是还顾念什么好笑的姐妹情,想要对她手下留情吧。”鲁灵鄙夷地哼着。 “笑话!我说得很清楚了,是她不义再先,我现在才想明白,她给我补习的时候嘴上说对卓哥哥没兴趣,背地里却去勾引他,把我骗得团团转,这笔帐我要慢慢找她算。” 絮儿小心地转过脸,此时浅浅的脸上少了几分乖巧,多了一些狰狞的神情,吞了吞口水,她从来不知道浅浅心里是这样想的。那天是短信里,浅浅很乖巧地说不在意她和卓结婚的事,可是现在她又是另外一番说辞。唉,看来还是卓说得没错,浅浅对她抱有成见。 第一百四十四 轻易到手 那么,鲁灵叫浅浅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呢?絮儿满脑子疑问,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曾浅浅,不,应该改口,叫你鲁浅浅……”鲁灵的声音里含着深深的嘲弄。 “鲁灵,你乱讲什么,我姓曾,我叫曾浅浅,曾浅浅……”浅浅仿佛说中了心事一样明显气急败坏起来,压着声音吼叫着反复强调。 鲁灵说浅浅姓鲁?絮儿心下一沉,揪紧衣襟,听口气浅浅似乎怕人听到,还有鲁灵不可能没凭没据说什么鲁浅浅,这么说浅浅真有可能姓……鲁? 鲁灵嗤之以鼻地笑着,“你不要急着否认,反正你不姓曾,你我心里都清楚,上次你那个明星母亲带着你去偷偷见我爸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告诉我妈,把曾鲁两大家的丑闻和掀起来罢了。” 这下可以肯定了,浅浅的父亲是盛天集团前任老板,鲁灵的父亲。史露雪在嫁给曾老爷子的时候,暗中到底跟多少男人来往?想到这一点,絮儿的胃开始翻腾,不由地有种想干呕的感觉。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飞快地跑开了,手机铃声在口袋里响着,她脚步正奔出医院的台阶,一眼便看到倚在帕格尼跑车旁的身影。原来这对父子都想到一块去了,一个知道儿子不想见自己让她赶紧出来,一个不想见父亲打电话也叫她出来。 “絮儿,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他目光直直盯着她,捧起她苍白难看的娇脸,“是不是碰到鲁浅浅那个女人了?” “你知道她的父亲姓鲁?”她双手按在胸前,猛地抬眼看他。 “我也是刚刚得到确切消息,正想告诉你。”他琥珀色的眸里漾着怜爱的温柔,“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我们上车再谈。” 絮儿任由他拉着,踉踉跄跄上了车,跑车在地上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迅速开出了医院。 “其实我早上就得到了情报。”他捉住她不停颤抖的双手,“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人又仔细审查了一遍。” “想不到浅浅对我的误会是这样深。”她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小手在包裹着她的大掌里轻轻动了动,“你说得没错,她没有原谅我,她说的和做的那样都是在装的,我……” 她转开头不想再说下去,以为和谐亲密的姐妹关系其实只是表象,她应该早点认清才对。 难道真的就让浅浅对自己的成见加深吗?她是不是应该做些努力,把双方之间的隔阂慢慢消除。再怎么说,她们都是一母所生的姐妹。 “你认清就好,至于下面怎么做,我想你会极力挽回这个妹妹对么?”他眼中蕴满了温柔,迅速猜出了她的心事。 她一个劲点头,拨弄拧绞着手指,“在帮浅浅补习的这段时间,我知道浅浅的本性不坏,她就是一进没想通。鲁灵现在跟她来往频繁,我怕她会被鲁灵带坏。” “我了解你的脾气。”他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有个前提,你要事先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担心。” “好。”絮儿低低地答应,侧过身来抱住他,“卓,有你在身边真好!”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粘人?”他笑着一手搂住她,一手扶着方向盘,“要抱的话回去让你抱个够,现在在开车,要注意安全。” “我哪有想抱你。”她矢口否认,乖乖地坐好,脸上却泛满了羞人的笑意。 “别忘了,昨天在书房你答应对我改称呼。”他狡黠地眨眨长长的睫毛,侧脸上流露出欢悦的神情。 “知道了,不是说晚上再说的嘛。”她抿起唇,极小声地嘟嚷着。 他侧过脸,灼灼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真的么?那我希望现在就天黑,马上回炽闇!” “不要。”絮儿红着脸,揪了揪他的衣袖,“反正我又不会跑掉,先去看甜妈妈要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许跑。”他扬起优美的唇线,深邃如火的目光留恋在她泛着粉红花瓣一般精致的娇人脸蛋上。 “知道啦。”她避开他炽热的视线,指了指车前,“专心开车,对了,你在甜妈妈电话里安装窃听器的事有没有进展?听到了些什么?”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注视着前方,“没什么特别的,她打了阿尔洛的国际长途,其实的都是些餐厅生意上的事。” “那只能一会当面问她了。”絮儿有些吃不准甜妈妈会不会告诉她那些她想知道的事。 餐厅里照例坐满了客人,服务员上前来招呼,“欢迎光临,先生、小姐,这边请。” 絮儿摇头,开门见山地问,“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找甜妈妈,请问她在吗?” “你是柳絮儿小姐吗?”服务员一下反应过来。 服务员这样问那一定是甜妈妈交待过的,絮儿连忙点头,“是的,我是柳絮儿。” “我们老板在休息室,我领你过去。” “不麻烦了,我认识,自己去就行了。”絮儿拉着郑卓径自跑向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恰巧打开了,甜妈妈看到絮儿热情地招手,“絮儿,奥西里斯,你们来了,快进来。” “甜妈妈。”絮儿快步迈进去,“我今天来是想有事拜托你……” “我知道,你想学做蛋糕,柔柔昨天跟我说了。”甜妈妈笑着在饮水机那里倒水,指着沙发对他们说,“快坐。” 郑卓紧挨着絮儿的身边坐下,“絮儿今天来不是想学做蛋糕,她有别的事要问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奇顺利 “是吗?什么事?”甜妈妈把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在对面坐了下来。 絮儿吸了口气,竹筒倒豆子一骨脑全说了出来,“我知道了当年你和史露雪一起从美国逃到中国的经历,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们私下一直有来往。前几天,史露雪怕自己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女儿被曾老爷子怀疑,突然带着钱逃跑了,她又诬赖说我才是那个孩子……” “会有这种事?”甜妈妈顿时气愤不已,“史露雪太过分了,你明明是我们巴克斯克家族的孩子,她这样做不就是拿你当垫背,背黑锅。” 絮儿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就想把史露雪找出来,不是为别的事,她这样逃避不是办法,尤其她欺骗曾老爷子,一欺骗就是十九年,现在还打算继续欺瞒下去。事情是她搞出来的,就应该由她出来解释清楚。” “是应该还你一个清白,我有地址,她或许是躲在那里。”甜妈妈说完这些,转身去拉角落里摆着的书架,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絮儿和郑卓面面相觑,想不到甜妈妈这样爽快,看来找到史露雪指日可待了。 甜妈妈再坐回沙发上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笔记本,“这是当年我和她从美国逃到中国藏身的地方,那时候我们约好,以后要是遇到危险,还要躲在那个地方去,那里比较隐蔽,相对来说不容易找到,而且空气和环境又好。我担心自己以后把具体地址忘了,就记在了笔记本上,给你们看看。” 絮儿起身接过来,看到了一张简单的地图,还有些手绘的路标,她看了看郑卓,他皱着眉,把笔记本拿在手里,“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 絮儿微微一笑,脸上有些难为情,“甜妈妈,谢谢你,我以为你不会透露给我她的消息呢。” “先别高兴得太早,孩子。”甜妈妈提醒他们,“这是个小山村,今时不同往日,她过惯了豪门生活,或许已经改变了计划。” “不要紧,我们想试试。”絮儿语气坚定,随即又笑了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甜妈妈,你在中国这么多年,你的中文水平已经够得上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了。” 听絮儿这么一夸,甜妈妈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你的小嘴可真甜。我明天就回美国,这里有做蛋糕的步骤,我把一些注意点也写在里面。” “谢谢。”絮儿接过甜妈妈塞来的小纸条,展开来发现上面果然写得很详细,比埃米记录的步骤还要精细易懂。 “天黑了,我们该走了。”郑卓看了眼腕表,低低的嗓音在絮儿耳旁催促,脸上掠过一抹暧昧的神色。 絮儿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瞬间脸红到耳根。 回到炽闇后,郑卓把笔记本交给了贝尔,又叮嘱了一番,絮儿正想上楼,柔柔蹦蹦跳跳地来了。 “絮儿,你们终于回来了,今天我做了新点心想叫你帮我尝尝。”柔柔笑眯眯地拖着絮儿往向恺默的城堡走。 餐厅里—— 絮儿咬着柔柔做的蛋挞,感觉外面酥脆,里面有蛋的爽滑,“真好吃,你是怎么做的?” 柔柔立刻很有成就感地叉起腰,“嘻嘻,你想学吗?” “可以教我吗?”絮儿不禁蠢蠢欲动,像这种西式点心她还真想学点。 “现在天晚了,改天教你。”柔柔拿起蛋挞享受般地咬了一口,“嗯,真好吃。” 絮儿又拿了一只蛋挞,随口一问,“默呢?你做了蛋挞,怎么不叫他也来尝尝?” 柔柔皱了皱秀挺的鼻子,“还说呢,你老公从晋远溜了,默一个在公司加班,万一他要是累垮了,我就找郑卓算帐。” 一点也不介意柔柔的埋怨,絮儿笑了笑。 “你别说……”柔柔挠了挠头,满脸费解,“他们这三个死党还真是好玩,总把处理公事推来推去,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开晋远。” 絮儿抽来面纸,笑着摇头,“晋远不是他们开的,是从黑司曜父亲手里继承的,一直是黑司曜在管理,听说最近落苏心情不好,黑司曜去陪她度假散心了。” 柔柔咬着蛋挞,不禁睁大眼睛,“为什么?落苏为什么心情不好?我看黑司曜冷冰冰的像座大冰山一样,还以为他不在乎落苏呢。” “你也觉得他像冰山吗?我一直以为就我这样觉得,原来你也这样想……”絮儿怕嘴里的食物喷出来捂唇笑着。 “二位女士聊什么聊得这样开心,不会是在说我们坏话……”讪笑的声音随着两个身影飘进了餐厅里。 向恺默和郑卓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看到了餐桌上的蛋挞,向恺默占/有/性地把装蛋挞的盘子圈到自己的臂弯里,夸张地大叫着,“天哪,你们太没良心了,知道我喜欢吃蛋挞,就只留了两个给我。” 一盘子蛋挞早就在絮儿和柔柔聊天的时候所剩无几了,絮儿对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郑卓说,“你要不要吃?” “不要,就两个还要分一个给这个臭小子,你们太没良心了。”向恺默哇哇大叫。 郑卓勾起唇角,淡淡地瞄了眼好友,“我可不像你,喜欢吃女人吃的食物。” “喂,郑卓,你个臭小子,这哪是专门给女人吃的。”向恺默不服气地大声反驳,“甜食就是女人吃的吗?你老婆口口声声说要给你做蛋糕,不要被我抓到,只要看见你吃,我就说你也喜欢吃女人吃的东西。” 絮儿和柔柔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两个大男人还跟小孩子一样爱抬杠,动作一致起身,身后两道声音齐刷刷问,“你们去哪里?” “我们去转转,等你们不吵了我们再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已设防 向恺默见势立刻勾起郑卓的脖子,大笑着对她们说,“有没有搞错,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怎么可能吵嘴,是吧,卓。” 现在他们可是站在同一条船上,郑卓好笑地直点头。 絮儿和柔柔忍俊不禁笑出声,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来,向恺默一弹响指,女佣们端着晚餐上来,经过一番打闹大家都饿了,一顿晚餐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出了向凯默的城堡,两个人手挽着手,絮儿拉住准备迈开大步的郑卓,偎在他怀里,“卓,走慢点,我们边欣赏月色,边散步回去。” 郑卓抬头看了看如银般的月亮,又看了看她,深邃的眼眸火热般地眯起,“可是我更想早点回去,欣赏你……” 这下絮儿的脸更红了,她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汲取着他的体温,手机在口袋里响着。 他瞪着她的手机,不悦地勾起唇,“什么人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该不会又是你那个疯疯颠颠的经纪人?” “不是南方姐。”絮儿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浅浅。” 他毫无任何好感,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接听。 “喂,浅浅……” “姐姐,我一个人在家,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被浅浅可怜兮兮的声音弄得愣住了,絮儿下意识问,“曾玄铭呢?他不在家吗?” “大哥最近好象挺忙,常常下半夜才回来,你能来陪我吗?” 絮儿已经知道浅浅是在打什么算盘,婉转地说,“我现在不方便,明天白天我拍完了戏就去找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浅浅好长时间没说话,就在絮儿以为浅浅把电话挂断的时候,又听到浅浅小声地回答,“好吧,再见!” 换作平常,听到这句话,絮儿一定会心软赶过去陪浅浅。自从今天下午无意中听到浅浅和鲁灵的谈话后,她对浅浅已经多了一些警惕。浅浅平时说话的口气都是直率的,不像最近这样总扮可怜和乖顺,不得不令人起疑。 为了证明浅浅说曾玄铭的事属不属实,絮儿决定给曾玄铭打电话。 她才拨了几个键,拨键的手随即被一双大手握住了,“你的手机快没电了,用我的电话来打。” 她瞥了眼手机上的电池容量,果然快要没电了,手里的手机被他抽走了,随后塞了他的手机给她,屏幕上显示正在拨号,不到几秒钟响起曾玄铭的声音。 “卓亚,你怎么想到找我?”曾玄铭醇厚的嗓音微微泄露一丝情绪波动。 絮儿看了眼注视着自己的郑卓,“我不是卓,我是柳絮儿。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曾玄铭隐约嘀咕了些什么,清了清喉咙,“什么事?” 垂在身侧的左手被大掌攥住,然后十指亲密地紧扣在一起,在絮儿讲电话的时候,身旁这个男人颇有兴致地拖着她慢慢穿过玫瑰花园。 絮儿还不及欣赏美景,赶紧问,“我想问浅浅,她说你这几天都很晚回去,她一个人睡在曾宅害怕。” “怎么可能?这几天我每天最晚十点多就回来,是爸说担心浅浅一个人在家,提醒我每天都要早点回家。” 絮儿叹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电话,“好,我知道了,打扰了,拜拜。” 浅浅在撒谎,絮儿耷拉着脑袋把手机递还给他,他瞄了她一眼,“其实你根本不必向曾玄铭证实,鲁浅浅那个女人跟史露雪一样会演戏,我早说过了。” 她还是不死心,摇了摇头,“我相信浅浅的本性还是善良的,明天我拍好戏去陪她一会儿,你放心,我会小心提防。” “我陪你一起去,看她能耍什么花招。”他拥紧她的腰,眼神冷凛异常。 “真的不用了,卓,你放一万个心,我现在既然已经识破了浅浅,就会万分小心。”她握着拳做出一个坚定的手势。 望着絮儿一脸坚持,他揉了揉她的脸蛋,露出怜惜的表情,“絮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的内心一直在渴望从小没有得到过的亲情,你想的是你已经失去了史露雪、戴维森,所以你不想失去鲁浅浅对么?” “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幸福地笑着。 他紧捏着她的手,俊脸凑近了她,在她脸颊上暧昧地喷着温热的气息,“你觉得我这只蛔虫可爱吗?想要一只小蛔虫吗?” 絮儿故意鼓起腮帮笑着说,“我是人类,我不喜欢虫子。” “你恐怕要失望了,你的老公我就是虫子变的。”他摇了摇头,唇边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突然伸手横抱起她,“现在我这只虫子要带你去制造小虫子了。” 絮儿害羞地不敢看他,滚烫的娇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臂慌忙搂住他的脖子,还在嘴硬地说,“我不喜欢虫子……” “你会喜欢的。”他垂眸微笑,火热的唇若有似无地刷过她的红唇,低沉的嗓音温柔诱哄着,“我会使出浑身之力。” 晚风吹来,暗香浮动,伟岸的身影抱着娇小的人儿,大步走向城堡,在风中飘散出的情话连开得娇艳的玫瑰花都羞嗒嗒地垂下头。 盛天街道旁的黑色宾利车内,絮儿听了一路叮嘱,再三保证,“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百分之一千的小心,不会有事的。另外,今天要是有史露雪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顺利关机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老婆大人。”他轻轻笑着,在她唇上吻了吻。 她甜蜜地抿起唇,唇上还留有他的温度,心里涨满了幸福,“那我去拍戏了,今天是最后两场。” 挥手和他告别,絮儿专心投入到今天最后两场戏中去。琉璃找到了亲生父亲,富豪父亲尊崇琉璃的心愿,花大笔手术费为于琛治病,并着手为琉璃和于琛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第一场拍的是琉璃帮在病床上的于琛穿结婚礼服,为了不让秋凌和外人看出破绽。于琛强撑着举行婚礼。这是场豪华的婚礼,琉璃却几度落泪,外人以为她喜嫁有情郎喜极而泣,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哭的是于琛和秋凌。一个是今天的新郎,一个是站在道贺的人群中的秋凌,一个有不得已的苦衷,另一个却以为对方是贪图宝贵的负心郎,两个人遥遥相望,明明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 这场戏由于群众演员众多,有时演员往往演得入戏,旁边参加婚礼的群众演员却是状况万出,频频ng,前前后后拍了四个多小时,到了下午一点多钟这场戏才算拍完。 所有的人饿得饥肠辘辘,吃完了盒饭,麦英祺跑到絮儿这里,整个剧组他的所有戏份已经拍完了,现在他应该是最轻松的,此刻他却一脸心事。 “我们去外面谈。”麦英祺拉着絮儿跑到片场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在脑海里思索着麦英祺的反常,絮儿笑眯眯地说,“英祺,我猜你要去度假了,是来跟我辞行的。” 麦英祺愣了一下,看了看左右四周,放低了声音说,“我听了你的建议特意避开鲁灵去外国度假,可能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我放心不下你,怕她到时疯起来找你的麻烦,我特意过来提醒你当心这个女人。” “我知道,英祺,你安心在外面度假,玩得开心点。回来后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工作,谢谢你前段时间为了我,一直在跟鲁灵周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她逼到这种地步。” 麦英祺秀气的眉拧在一起,自责连连,“絮儿,你不要说,这些只能怪我,当初是我惹了她,她才会缠上我,从而嫉妒你,在美国做出了那件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他发了狠地用力打着墙壁,留下了一道道血迹,絮儿倒抽了口气,连忙抓住他的手臂,“英祺,你不要这样,说起来我和卓的这段姻缘还要感谢你,其实在美国的那个人就是他。 麦英祺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呆滞地问,“你是说……你是说,鲁灵把你卖给的人是……他?” 她大力点头,“对,是他,很惊讶吧,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比你还要吃惊,所以,英祺,不要再自责了,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的媒人。” “我?我吗?”麦英祺整个傻住了,万万没想到到头来那个美国佬竟然会是曾氏的二少爷,也就是已经和絮儿结婚的男人。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了,絮儿不禁松了口气,“英祺,听我说,以后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麦英祺过了半晌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长期对絮儿愧疚的那块大石头瞬间在心口被移开了,他激动得抱住她,“絮儿,好朋友,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此刻他就象是个做错事的小孩突然得到了赦免,絮儿开心地笑着,任他抱着,“英祺,我现在得到了幸福,我也希望你能有幸福,遇到好女孩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幸福……”麦英祺长长叹息着,呢喃了几句什么。 “你说什么?”絮儿刚出声,倏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两个人立刻伸头向四周张望,看到道具师拿着东西在前面拐角处走过。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相视而笑。 絮儿摇着手,“赶紧走吧,英祺,玩得开心点。” “我会的,絮儿,祝你们幸福。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记得发喜帖给我。”英祺眼眸一闪,眼里有些晶晶亮的东西。 “好,一定。”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仔细在脑海里拼凑一下就知道刚才他在她耳旁说的是什么,既然无法回应,她只能装聋作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送走英祺后,絮儿赶紧回到片场,南方正在找她找得团团转,一看到她便火烧眉毛似的拉她过去化妆。 第二场戏讲的是婚礼举行几个月后,秋凌无意中得知了于琛早就去世的消息,前来问琉璃。琉璃手里拿着白菊正准备去扫墓,看到秋凌再也隐瞒不住,和盘托出了所有的实情。 在秋凌的一再要求下,琉璃带着秋凌一起去扫墓。两个女人一同站在于琛的墓前,琉璃交给了秋凌于琛临终前写的一封长长的信。秋凌这才彻底明白自己一直恨的负心人原来是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这场戏由于秋凌也就是白霓舞是主角,絮儿演起来自然轻松,拍了两个多小时,整部电影算是真正拍好了,下面就进入导演着手准备的剪辑。 “全部ok!今天关机喽!” “终于可以松口气,休息休息,不容易啊!” “这部电影是我们的心血,预祝大卖!”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担心出糗 当纪导说停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鼓掌欢呼,片场里欢腾声一片,几个月以来的努力和辛苦在今天终于划上了句号。有的人建议去喝酒庆祝,有的人提起说要老板娘请客。 “老板娘,请客!老板娘,请客!”一个人带头,其余人跟着起哄,顿时片场里此起彼伏,大家一致把目光调向絮儿。 这几天在片场大家不叫她柳絮儿,全部叫老板娘,絮儿从一开始的不自然到现在慢慢接受,到最终默认。 “没问题,不过不是今天,明天可以吗?”絮儿没有推辞爽快答应着,又想起和浅浅约好的事,急忙改口。 “行啊,只要有酒喝,明天就明天。”摄影师快人快语,此话一出大家也是纷纷应和。 卸了妆快下午四点了,絮儿急急忙忙往片场外走,猝不及防外面突然呼啦转过来一大群记者。 “听说今天盛天投资拍摄的《欠你一生》这部电影关机了,请问你有何感想?” “我们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叫老板娘请客,请问你打算和曾二少爷在哪家酒楼请客?你们夫妻会共同出席,犒劳辛苦了几个月的剧组吗?” “下面一部电影,盛天打算定你为女主角吗?能否透露下部戏你最钟情演什么样的角色?” “好多女明星嫁入豪门都是从此息影,请问你是不是也会这样,从此在家相夫教子……” “上个星期你和曾氏二少爷在拉斯维加斯闪电注册结婚,好象还没举行婚礼,请问你们是不是奉子结婚?” 絮儿原来还想回答问题,可是记者们七嘴八舌的声音直钻进耳朵里,她不知道要回答哪个好。轉載在听到“奉子结婚”四个字的时候,她盯着那个发问的记者,直觉得这名记者的想象力真不是普通的简单,现在她的身材哪一点像怀孕了。 听到响声的南方领一些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南方站出来打圆场,“柳絮儿小姐今天拍了一天的戏需要休息,大家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以你们单位的名义向盛天提出宴请做柳絮儿的专访。” 工作人员护着絮儿上了剧组开过来的房车,南方说完了话把记者扔给工作人员也跳上了房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开远了。 絮儿大口大口直吐气,她以前一直以为娱乐记者就喜欢*****和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现在看来他们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辛辣,稍有不慎就会落人话柄。 “今天是没事了。”南方拍着她的肩,摇头摆尾地大笑着,“到电影上映后你可能以后走在大街上就不象现在这样,立刻就有人一眼认出你,你就是真正的大明星啦,柳絮儿小姐……” 虽然不想泼南方的冷水,可絮儿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南方姐,我想这部拍了就不拍电影了,这是我和他共同商量的结果。” 南方摆手大笑着,“哈哈,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老板怎么舍得把你这么娇滴滴的妻子放在电影屏幕上,要是我是男人,我也不干。” “南方姐——”絮儿拉长声音,轻轻握住南方的手,“尽管我不拍戏了,但是我们还是好姐妹。” “我们当然是好姐妹当然啦,你还想赖不成。”南方得意地摆着头,“你不知道吧,现在我在经纪人这个圈子中已经闯出了名气,想要我捧的新人排了长长的队伍,我不愁当不成优秀的经纪人。” “嗯,我相信你是最棒的。”絮儿给她加油打气。 南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要跟你说哦,在电影上映期间我还是你的经纪人。” 絮儿忙不迭点头,“那是当然,我的事还交给你全权打理。” 两个人又在车上说了一阵话,房车按照絮儿所说把她放在了曾家所在的别墅区大门外,絮儿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拨通了浅浅的电话。 “浅浅,你在家吗?我在别墅区大门外。” “姐姐,我正准备出门呢,你就站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跑车停在絮儿面前,浅浅从车里伸出头,“姐,快上车。” 絮儿坐进这辆进口跑车,转着脖子左右看了看,“看来曾伯伯说话算数,你考上了大学他果然奖励了你一辆车。” “这辆最新款法拉利,全国不超过十辆。”浅浅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够漂亮,够气派吧。” 浅浅还在以曾老爷子的女儿自居,难道她开着这辆跑车就不觉得惴惴不安吗?絮儿望着浅浅,没有再说话。 “姐,我正准备出门去逛商场你就来了,一会陪我挑几件衣服。” 絮儿想也没想就说,“好啊,我买给你。” 几十分钟后,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要买上一瓶,当絮儿跟着浅浅走进商场里一家精品服饰店时,看到浅浅根本没试装,指着服务员介绍的全球最新款一口气买了七件,吓得絮儿心口砰砰直跳。 偏偏浅浅还装无辜地问,“姐姐,你怎么了?该你买单了。你不会是后悔不想买给我了……” “不会,怎么会呢,我……买单。”絮儿镇定住自己,抽出金卡递给服务员,乘人不注意偷偷瞄了眼商标,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一件都好几万,那这七件加起来岂不是…… 天哪!这也太奢侈了吧。絮儿在心里淌血,当着浅浅的面又不好直说,这张金卡是卓前几天给她的,她觉得没必要买些奢侈品,还没用过,不知道里面的钱够不够,万一不够可就出糗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可奈何 !“姐,走啦。”浅浅扭着腰肢过来,手里拎着满满几袋的高档衣服,把金卡还给了絮儿,并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 原来卡里的钱够用,絮儿松了口气,“浅浅,下次可不能这样浪费了,这些就当是我奖励你上大学的礼物。” 浅浅立刻停下脚步,跺了下脚,“姐,你小气。你和姐夫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些区区十几万块的衣服钱吗?” “浅浅,这是另外一码事。”絮儿把金卡塞进皮夹里,觉得自己有义务树立浅浅这种不正确的价值观,“你看我平常穿得也很普通,不需要追求这种高端消费。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适当买几件名牌也是应该的,可不能样样都要名牌,这样就是不必要的奢侈和浪费,懂吗?” 浅浅根本没听絮儿在说什么,一个劲打量着她的穿着打扮,“姐,你身上的衣服不是和这个牌子一样吗?我前天和昨天好象也看到你穿的是另外几种名牌连衣裙,怎么跟你说的‘平常穿着普通’有出入呢?” 顺着浅浅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絮儿一阵头痛,“这是卓买给我的,我衣柜里的衣服全是他准备的。” “看吧,姐,你嘴上说不追求名牌,姐夫给你从头到脚准备的可都是国际大名牌。”浅浅看了絮儿身上一圈,指着絮儿手上挽的手袋说,“镶钻鳄鱼皮爱马仕birkin手袋价值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还有你这双英国cencua皮鞋就更不用说了,全是国际名牌货。” 心惊地望向自己拎的手袋和细半跟皮鞋,絮儿从来没注意自己身上行头的品牌,只是觉得包的手感和品质不错,经浅浅这样一说,她一时瞪着手里的手袋和脚上的鞋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与你比起来我这几件算不得什么了。”浅浅举了举手里的纸袋,露出得意的神色,“我想好了,我还要几个lv包包,chanel的最新款时装,到时候我开着法拉利跑车去上学,在学校里一定拉风极了……” 这些在絮儿眼里全是虚荣心在作怪,她拉住浅浅耐心地劝说,“你现在还是学生,你的精心应该放在你的专业学科上,不能像这样攀比。 絮儿的劝说顿时使浅浅再也忍不住小姐脾气,露出恼火的神情,“抠门!你不想给我买就说一声,不要以为现在只有你才有钱,昨天爸爸给了我一张金卡,里面有几十万供我刷卡。” 浅浅愤愤地往前走,絮儿赶紧追了上去,“浅浅,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是我妹妹,你想买什么我当然舍得,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花钱太……”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浅浅气冲冲地走向商场电梯,“不要你勉强作陪,我自己一个人去。” 看着浅浅跑开的身影,絮儿没有追上去,浅浅在气头上,现在追过去除非顺从浅浅继续乱花钱买一大堆奢侈品,否则两个人又要吵架。她现在已经彻底了解她这个妹妹,典型的大小姐脾气,任性妄为,只要一不顺她的心就要发脾气,完全被史露雪给宠坏了。 看来一时半会很难让浅浅消除对她的误会,絮儿耷拉着脑袋走出商场,她已经很努力了,原想着今天能加深两个人姐妹间的感情,却想不到最后让浅浅气冲冲走了,不过没关系,她是越挫越勇的柳絮儿,不会被这件小事打倒,明天浅浅的气应该消了,到时候再约时间见面。 喉咙有些丝丝的痒疼,困难地吞着口水,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举目看着街道的四周,这里离她以前经常去的一家药店只有一个路口,打算徒步去那里买一盒清喉片。 “小姐,您需要什么?”药房里柜台内的小伙子热情地问。 “给我那个牌子的清喉片。”絮儿在柜台里巡视了一圈,在老地方找到了那盒药。 “你的扁桃体又发炎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转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絮儿抿了抿唇,“奂哥哥,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来买药吗?” 叶奂脸色有些灰白,咳嗽了几声,却笑着说,“我没什么事,大概是感冒了。” “先生,这是你要的药。”旁边一位售药阿姨给了叶奂几盒药。 “奂哥哥,你有病就去医院,不要这样随便买药。”絮儿赶紧拦住叶奂拿药的手。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就是个普通的感冒而已。”叶奂笑着拨开絮儿的手,从皮夹里抽出钱付了款。 “小姐,你的药。”之前那位小伙子也在一旁提醒絮儿。 “我们一起付帐。”叶奂指着售药阿姨手里的百元大钞,对方手脚麻利地算好帐,把零钱找给了他。 絮儿坚持把药钱塞给了叶奂,“奂哥哥,不用了,我自己付就行了。” “絮儿,你还跟我见外吗?还记得以前只要你扁桃体发炎,我就买这家药店的清喉药给你,现在当然和以前一样,除非你拿我当外人。” 他这样一说,絮儿就不好再推辞了,把清喉塞进手袋里,喉咙痒痛的难受,她拆了一片放进嘴里,清清凉凉的感觉开始蔓延到喉咙里,一下感觉舒服多了。 想到早上卓说下午要接她,去片场见不到人,他又要着急了,絮儿连忙拉上手袋的拉链,“奂哥哥,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我送你吧。”叶奂拎着手里的药袋,指着外面的车。 絮儿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你能开车吗?” 第一百五十章 又现危机 “没问题,不要小瞧了我,一个感冒还能把我这个金牌律师打倒不成?”叶奂略带俏皮的神情看她,不得她再说大步出了药店,按了下手上的车钥匙,只听车子发出一声滴后,他拉开了车门,请絮儿进去。 关于上次的记忆一下回到脑海里,絮儿站在车门前愣了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走掉。 叶奂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轻轻一笑地说,“絮儿,你不相信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奂哥哥吗?我不会伤害你,就是纯粹想开车送你过去而已。” 奂哥哥以前一直照顾她,正如他所说,他是不会伤害她的,絮儿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去哪里?”叶奂坐进车内,发动引擎时问她。 “晋远。”絮儿系上了安全带,随口回答。 “晋远——”他顿了顿,声音一下低沉下来,“这是警界和律师界里公认的黑帮控制的集团,晋远集团的头目是炽闇三大巨头之一的黑司曜,专以倒买中东地区的军火为主要经营手段。” 一听“军火”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絮儿的喉咙更加堵塞了,过去的记忆一下跳进了脑海里,那次在黑司曜的城堡里,她听到他们三个人谈论只字片语,好象就听到过黑司曜很清楚地提到过军火,当时军火出了问题,他还要郑卓帮忙。 抹去眼里多余的情绪,迎向叶奂如箭一样的目光,絮儿以平淡的嗓音说,“是吗?如果真像你说的,为什么警方不对他们采取抓捕呢?” 叶奂目视着前方,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笑,“这中间盘根错节,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好象炽闇的情报网与警方之间还有莫大的联系,他们经常无条件提供一些警方长久以来查不到的重要情报,所以他们与警方许多高层有密切来往,这样一来,警方自然对他们的行为熟视无睹。” “奂哥哥,你的意思不会说警方与他们勾结吧。”絮儿虽早预料到这些事,但她还有种强烈的预感,奂哥哥查这些事绝不仅仅是好奇而已。 叶奂眼神闪烁,话锋一转,笑着说,“我就是随便说说,不提这个了,我开车送你。” 现在是下班高峰,一路上堵车堵得厉害,车内静极了,絮儿随意找着话题,“奂哥哥,你看我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定下来,让我看看未来的大嫂。” 静了几秒,叶奂眼里掠过一些复杂的神情,意有所指地对她笑了笑,“其实我未来的妻子早就找到了。她的年龄比我小好几岁,我喜欢她的坚强和坚忍不拔,她吃了太多苦,所以我发誓要呵护她。等她长大,等到她毕业了再提出交往或是求婚。为了能和她今后过上好日子,我毕业后拼命工作,接案子,终于在业界闯出了一片天地。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告白,她就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这成了我一生中最深的伤痛。” 这么浅白的暗示,絮儿只听了一遍就明白过来了,她侧头望向窗外,“可能是缘份吧。人生中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也得不到,倒不如顺其自然,你会发现身边其实还有好多更好比她更适合你的女孩……” 絮儿还没把话说完,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停在路边,她吓了一跳,看向叶奂,他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奂哥哥,你还好吗?”絮儿忍不住开口询问,想到他在感冒,不免有些担心。 叶奂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冷淡的声音飘出来,“你可以下车了,对面就是晋远。” 虽然是冰冷的声音,却让人感到淡淡的苦涩,絮儿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蠕动了嘴唇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与其给他希望倒不如让他彻底死心。 关上车门,看着脚下踩过的一道道斑马线,她以前从没看出奂哥哥对她的照顾是抱着那样的心态,她总以为他的关心和体贴是像大哥哥一样的,却万万没想到他对她,不是兄妹间的感情,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絮儿。”低头才进晋远,对面便响起熟悉的嗓音。 “卓……”她抬起眼,嘴里含着喉咙片,说起话来声音不像平常清亮。 “你的喉咙怎么了?”郑卓讶异的目光看着她。 “老毛病,大概是扁桃体发炎了。”絮儿边说着边看向大厅里行色匆匆的职员,每个人瞄到他时,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的神色。 “怎么了?这些人怪怪的。”怎么有所顾忌的模样。 “没什么。”他凝望着她的娇脸,关切地问,“喉咙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真的没事,含这种清喉片一会就好了。”絮儿摆摆手,“你现在可以下班吗?” “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抱歉,我刚刚开完会,突然想起来说好去接你,结果下楼的时候在这里碰到了你。”他眼眸中闪过不易容易的幽暗,握着她的小手进了专属电梯。 絮儿毫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你做事要紧嘛。反正我也没事,自己过来也一样。” 刚到办公室,人事部和保安部两名部门经理战战兢兢地进来了,郑卓如炬般的目光扫过两张诚惶诚恐的脸,俊容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我去洗手间。”絮儿放下手袋,朝他小声地说,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黑人贝尔的身影进了办公室。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人控告 她走过去,抬手准备推门,门内传来贝尔的声音,“主人,事情解决好了,省警察厅长一再保证说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与我们长期合作的曹律师也称,对方已经撤消了诉讼案,事情完全平息了。” 沉默了几十秒,阴寒冷冽的嗓音充满了森冷的杀气,“查出来这件事背后是谁搞的鬼吗?” “还没有,目前正在抓紧调查。”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大力扫到了地上,洒了一地,散发出滚滚的怒气,“该死!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由分说把我从会议室带到警局,因为这件事现在晋远上下兴起了流言,看看那些职员的眼神,曜回来我该怎么跟他交待,马上查到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我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絮儿听得心惊肉跳,他今天被人控告了某项罪名带到了警察局,心里蓦地一沉,莫非是……奂哥哥在暗中搞鬼吗? 贝尔被他的怒气震慑到了,大气也不敢出,“主人,我们会尽快查出来,还有我想提醒您这个负面消息如果传出去,晋远的股票……” “这个我心里有数。对内人事部经理将会下达一项命令,声明今天的事是场误会,绝不允许职员随意讨论今天的事,否则一律开除处理,对外我会动用关系在各大媒体和报纸间施压,这件事不会流到外界人的耳朵里。”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记住这件事不要让絮儿知道。” “是。”贝尔恭敬地回答,迅速拉开门,却看到站在外面的絮儿。 “卓,出什么事了?”絮儿迈步进了办公室,冲到了办公桌前,贝尔弯腰拉上了门。 “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郑卓轻描淡写地说着,长臂一伸,拉着她的手臂绕过办公桌来到自己面前,“你的喉咙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絮儿不理会他叉开的话题,焦急地揪住他的衣袖,“不要瞒我,我都听到了。你难道忘了吗?我们约法三章里有一条,从此以后不要隐瞒双方任何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以什么罪名把你带到警察局的?” 他怔然之后,伸手搂着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勾起双唇,“今天我正在开会,突然一帮警察进来说有人以晋远洗黑钱为名控告我,然后把带我回了警察局。” 尽管看他已经安然无恙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掩饰不住惊慌地问,“那后来呢?” 他耸耸肩,“你看到了,我没事,事情摆平了,控告我的人只是个傀儡,我想幕后有人指使。” “像这种控告不可能是没有真凭实据。”絮儿冷静地分析着,“他是不是抓住了你们什么把柄,卓,不要犯法,也不要洗黑钱。” 虽知道他掌管着美国黑手党艾尔索普家族,但在她的观念里,不希望他做些犯法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眼里流露出正色的表情,“晋远没有洗黑钱。在曜从他父亲手里接过晋远时,晋远的确是个黑社会性质的集团,但在他的大刀阔斧之下,晋远早几年就摆脱了这种性质,现在就是个纯粹的生意集团。它与炽闇是完全分开的两个不同的性质团体。” 絮儿寻忖了一番,相信了他的话,随即想起了另一件事,“我上次听黑司曜说军火的事,炽闇真的在贩卖军火吗?” “小女人,你的问题还真多。”他浅笑着在她樱桃红唇上吻了吻,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以后再告诉你,我现在要把一些文件处理完。” 他明显就是在叉开话题,絮儿不满地嘟唇,又不想打扰他,支着桌面打算从他身上起来,他却快一步搂住她的细腰,将她重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陪我一起看文件。” 被他圈在办公桌与他之间,絮儿满脸羞意地看向办公室的门,“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进来。” “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这样亲密地在一起,再自然不过了。”他端详着她像是做贼一样心虚的小脸,好正以暇地欣赏着两抹俏美的红潮。 “才不要,这里是公司,现在又是上班时间,被人看到传出去不好。”絮儿不安地在他腿上扭动着。 “小女人,你总是喜欢折磨我,别再动了。”他低沉的嗓音一瞬间粗嘎起来,收紧了搂着她的铁臂,炽热的唇骤然封住微张的唇,难耐的舌钻探进去,让她了解自己的欲望已经彻底被她撩起。 他在她唇齿间撩拨,抚摩得她全身麻麻的,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结实的脖颈,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入他宽厚硬实的胸膛。 他将炽热的吻辗转吻上她美丽雪亮的香颈,轻微的酥麻从他的轻咬中遍布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等一等,卓,我同意……” “同意什么?同意我在这里要你么?”他嗓音里噙着暧昧的低笑,大手往下移至她细滑的大腿,霍然挑起她的裙摆。 她羞涩地迅速夹住自己的双腿,按住他不安的大手,娇嗔地说,“我说我同意陪你一起看文件。” 他得逞般地笑着,天知道逗她的感觉有多,恋恋不舍地抽出大手,要不是顾虑到这个小女人会害羞,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在这里要了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婚照片 同意了他的要求,絮儿只得乖乖坐在他腿上陪他看文件,他的手臂圈住她支在办公桌上,笔锋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的目光起初还盯着文件上的字,但他看文件的速度太快了,往往她才看了一半,他就已经翻到了下面一页,没过一会她就有些乏味了。 看着他左手边还有起码五六份文件没处理,不禁心里哀叫着,又不想打扰他,只得振作精神,把目光转向别处,打发时间。 他笑着望向她,“困不困?躺在我怀里睡一会儿。” 她用力摇头,“不要睡,我睡了你怎么做事,我不想做个拖你后腿的人。” “你想太多了。”他俊容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我加快速度,早点处理完这些文件。” “好。”她安静地窝在他腿上,目光开始打量着办公桌,发现桌上除了文件就是笔筒和笔记本电脑,一眼望过去似乎好象少了点什么。 眼前一亮,对了,是相框,他的办公桌上应该有他们的照片,“卓……” “嗯?”他迅速浏览了秘书今天整理出来的开会内容,对结果做出一个评估和决策。 絮儿闭上唇屏住呼吸,盯着他注视的神情,等他的笔落下后才说,“这个办公室是你的吗?还是黑司曜的?” “当然是我的,曜专门为我设立的办公室。”他抬眼扫了她一眼,顺手拿起另一份文件,笑着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絮儿一下兴奋起来,“是你的就好办啊,你的办公桌上有些单调,我想摆上我们的照片,好象我们还没合过照呢。” “合照?”他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弯起唇,“这倒是个好主意,改天我们去拍婚纱照。” “我哪有说要拍婚纱照。”絮儿惊叫着否认,随后声音低了下去,小声地嘀咕着,“连求婚都没有,我才不要拍婚纱照……” 说完这些,她垂下眼,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他的回应,一抬头见他专注地审阅着手里的文件,小脸上不禁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他左手边的文件全部移到了右手边,刚放下笔,他便按下了桌上的电话,内线通过秘书过来一趟。 絮儿原本想起身的,他结实的双臂撑在桌子边缘,深邃的黑眸中毫不掩饰其中的热力,“我不介意在秘书进来时表演一场夫妻亲热秀。” 她忽然红了脸,“好啦,我不起来就是了。” 他整齐着手里的文件,神情愉悦地笑着,在秘书敲门时扬声说,“进来!” 几乎是同时,絮儿连忙把脸低下去,听到他在沉声交待秘书一些事,秘书把所有文件抱出去拉上门,她才敢抬起头。 “可以下班了。”他俊逸的眉宇间满是深深的爱意,“亲爱的老婆大人。” 见他稍微放开了圈住自己的手臂,絮儿利落地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沙发那里拿起手袋,“算算时间黑司曜也该回来了。” “怎么这么急着问他回来的时间,拍完了电影,最近很空闲吗?要不要我陪你出去度假。”他走到衣架那里拿起西装外套搁在手臂上,一手拉起她柔软的白玉小手。 在他回身拉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她开心地挽起他的胳膊,“好啊,好啊,最近精神绷得太紧了,我们一起去度假,放松一下也不错,可是晋远怎么办?”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一天时间不会怎么样,再说还有默。” “那我们去哪里玩?”絮儿眨着眼睛,在脑海里搜罗着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 他牵着她的手进了专属电梯,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建议,“我们开游艇出海怎么样?” “嗯,我听你的。”她大力点头,最近她忙着拍戏,他又心着晋远的事,两个人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聚在一起,所以去哪里度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他在一起,再乏味的风景也会变得既甜蜜又怡人。 他含笑的目光盯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怎么这么听话?” “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开心,不管去哪里。”她毫无避讳地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水眸里闪出羞赧的笑意。 她的话听得他心花怒放,目光灼热起来,“看来我得给你点奖励。” 他勾起她的后脑勺,张开双唇含住她两片樱桃般甜蜜的唇瓣,将热切的舌尖喂入她嘴里挑逗着。 “不要了,在电梯里……”她担心电梯太快降到低层,从而被人看到,移动着说话的粉唇随即被他密密地覆盖住。 他紧扣住她的后脑,嗓音里夹着几抹粗喘的轻笑,“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 “唔……”她低声嘤咛着,不禁软软地偎在他怀里,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爱意浓浓的吻。 电梯发出一声轻快的响声提示着已经到了低层,絮儿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在电梯门即将拉开的瞬间,他适时离开了她的唇瓣,低头帮她整理凌乱的衣物。 两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路过的职员纷纷打招呼,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不安,看来今天的风波被压了下去。 真的是奂哥哥做的手脚吗?絮儿倏然想起了上次好象听他说什么他有证据控告卓之类的话,难道说今天的事是他在暗中报复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意怀孕 “想什么?这么入神?”郑卓开车驶向街道的时候见她目光定定地盯着某处,已经发了好长时间的愣了。 究竟是不是奂哥哥在搞鬼,她现在还没有证据,于是摇了摇头,“我在想浅浅,今天我和她逛街,闹得不欢而散。” 他不屑地撇撇唇,“一个被宠坏了的娇蛮女。” 她赞同地叹了口气,“是啊,你说得对,她是被宠坏了,可是她是我的亲人,我已经失去了外婆,爸爸,还有……史露雪,我不想再失去她了,无论如何,我会努力把浅浅对我的成见消掉。” 知道这个小女人一旦固执起来,他根本就没办法,只好顺从她,反正她每次跟鲁浅浅见面,他都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车子拐进了另一条街道,絮儿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呀,我想起来了,明天……我答应了剧组里的人明天请客吃饭,怎么办?明天没时间度假了。” 他放柔了声音安慰她,“别着急,我打个电话给许井文,让他明天订好酒店,通知剧组的人明天晚上吃饭。” 她想了几秒,点头同意,“也好。” 他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许井文的电话,把事情交待清楚,前后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大功告成,事情圆满解决了。” “卓,有你在身边真好,什么事都帮我解决。”絮儿开心地拍着手,语带真诚地说。 “要谢我的机会很多,就看你选择哪种。”他意有所指,执起她的小手亲吻着。 “嗯……只要你喜欢就行。”她羞怯地低下头,最近她越来越感觉他做什么事都在为她考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要为他做些事。 做什么呢?就从他的愿望着手吧,她知道他希望她肚子里有他们的爱情结晶,可是他的这个愿意一直被她还有两年毕业的学业拦住了。 车子快到炽闇时,她侧过头,勾起他握着方向盘的健壮手臂,“卓,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你说。”他盯着自动打开的大门,缓缓把车驶了进去。 她甜甜地笑着,语露娇软地说,“卓,给我个孩子吧。” “你说什么?”他剑眉紧拧,手上的方向盘突然一转,车子瞬间停了下来,低沉的嗓音里尽是剧烈的颤音,“再说一遍,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他慌张的语气令她笑弯了眉,轻吸着气,抱住他的腰身,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要个孩子……” 她的声音顿时消失在他突然捧起娇脸的动作上,迎上一双黑灿的眼眸里,“我没听错么?你说要个我们的孩子,不是说还要再等两年的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通了,你不是在开玩笑?” 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她又一次笑了,“没有,你没听错,我想通了,爱一个人就是要为对方付出,而不能光为自己考虑。你喜欢小孩,那我们就要一个小孩。” “絮儿……”他惊喜地不知说什么好,反复呢喃着,“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卓,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想通,不要怪我……”她抚摩着他英俊的面孔,充满愧疚地闭上双眼。看到他欣喜不已的神情,她才知道过去她太自私了,怎么光为自己考虑,从来都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呢,她怎么这么浑! “不晚,一点都不晚,我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他激动地勾住她的肩膀,把她带进自己宽大的怀里。 她固执的小脑袋里能想通,把两年的学业暂且放在一边,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惊喜和震颤,这样的好女人,好妻子,他只会更爱她,又怎么可能会怪她。 他单手撑住她身后的椅背,不等她反应过来,倏地伸手横抱起她,“亲爱的老婆大人,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进行努力造人的计划喽。” 她微微羞红了脸,知道外面好些女佣在看,“你放我下来,回房再说。” “我舍不得放开你怎么办?”他满足地大笑着,抱起她迈步蹬上台阶,径自进了卧室。 “我先去洗澡。”在他把自己放到床上后,她红着脸刚坐起身,他竟压了上来,她来不及再说话已经被他吻住了所有的声音,陷入了他带给她的狂风骤雨中。 半晌,当他疲惫地躺在她身侧时,她被他伸过来的手臂搂了过去,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卓,危险期还要过几天呢。” “今天下午在晋远你就在撩拨我,你太诱人了,我当然会忍不住。”他在她耳旁不断地吹气,旋即用一只手的手指旋转着在她温暖的柔软处抽/动,邪恶地诱惑她,“告诉我,你喜欢么?” 刚刚退去的快/慰又被他挑起,熟悉的酸涨感传遍全身,她娇喘着红了脸,胡乱点头,“喜、喜欢……” “那么我们再一次。”他沙哑地低喃着,沉重的身躯狂/野地拥住她,他的头埋入她胸前的丰/盈,这种被宠溺的温柔令她抱住他的手臂,迅速接纳了他给予自己的一切。 半夜,月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照了进来,投射在大/床/上两个甜蜜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夜的寂静。 在震动了几声后,床上的伟岸身影动了动,伸手准确在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双眸仍旧没有睁开,轻吐出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游艇出海 话筒里的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顾虑地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娇脸,刻意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了。” 唇间吐出的气息洒在白皙的脸蛋上,她扇了扇微卷的睫毛,嘀咕地问,“卓,出什么事了?” 他凝望着还没睡醒的她,沉吟了片刻,淡淡地回答,“无关紧要的事,你继续睡。” “哦。”她模糊地应着,往他怀里缩了缩,随后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一次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絮儿被一阵痒意惊醒了,看到一双魔手正在对自己上下其手,不禁咯咯笑着拍掉他的手,“不是说今天出海玩的吗?” “这是我给你的moringcall,喜欢么?”他大笑着在她迷糊的睡眼上啄了几下,继而拉起她,“亲爱的老婆大人,一会你起床后,别忘了你得负责给我穿衣服。” “哦,知道了。”她乖乖地应着,自前天她帮他穿过一次衣服后,这几天每天他都非要她帮忙不可。 好在他的衣服从衬衣到领带,西装全是搭配好了井井有条地摆放,她只消随自己的主张挑出不同的款式和颜色,再替他套上就可以了。 今天要出海游玩,她特意在衣橱里替他挑了一套休闲服,淡紫色的休闲衬衣和卡其色的长裤使他摆脱了平日里正规的西装领带,举手投足间衬托出他优雅中透着些许慵懒的味道。 “老婆大人,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他不吝赞赏着,转而把目光调向衣柜,“这套是情侣装。” “咦,真的吗?”她好奇地张大眼睛,见他从衣柜里拿出与他的上衣相搭配的淡紫色束腰短裙。 她接过来下意识就想进浴室,他伸手拉住她,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身体我比你还熟,难道你胆子一点点小,不敢在我面前换吗?” “啊?”她吓得手一抖,连衣裙差点从手里滑落。被他一激她不服气的劲头就上来了,换就换,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她深吸着气,转过身背对着他,先褪去身上的睡衣,里面不着一物,她顿时感觉到背后一热,手上的动作顿时加快,套上连衣裙后又觉得不妥,里面的内/衣还没穿呢。 “给你!”含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挑着她内/衣/裤,她涨红了脸差点没在地上钻一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迅速穿上后。带着薄茧的指尖触到她背后,一下替她拉上了敞开的拉链。 “到我身边来。”他揽住她的腰转向身后的穿衣镜,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俊男靓女图,情侣套装为他们增添了掩饰不住的甜蜜味道。 她呆呆地凝视着镜中的两个人好长一会,忍不住赞叹着眼前的画面,这真的是她和卓吗? “真想不到我们穿上情侣装这么般配。”他的唇角自然扬起满意的优美弧度,握住她的手,慢慢与她十指紧扣,“以后我们都这样穿。” 她的脸上微微透着兴奋的粉红,忙不迭一个劲点头,“好。” 两个人用完了早餐,整装出发,准备乘车赶往港口。从城堡里出来,迎面碰上了向恺默。 “等一等!卓……”向恺默的手里拖着柔柔,两个人像是奔跑过来的,不停地喘气,“呼……呼……还来得及吧?” 絮儿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柔柔,不禁讶异地问,“柔柔,你们怎么来了?” 柔柔大口呼吸,摆了下手,意思是说她先喘口气再说话。 “你该不会是想要跟我们一起去?”郑卓双手抱起胸,不悦地眯起眼。 向恺默大刺刺地瞪着郑卓,“我刚才听说你让人准备了游艇,臭小子,出去玩也不叫我,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还好我赶过来了。” 郑卓斜睨着死党,“做电灯泡,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向恺默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拉起在一旁喘气不已的柔柔,“哼,谁说我要做电灯泡了,我有女朋友,我要带柔柔一起去,除非你小子重色轻友。” 这两个人怎么又杠上了,絮儿和柔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摆脱了身边男人的手臂,手拉着手站到一旁,异口同声地说,“要不要出海,你们慢慢商量,我们不奉陪了。” 两个大男人错愕地看着对方一眼,心爱的女人都跑了,他们也没必要再对峙下去。 向恺默突然干笑几声,义气地勾起郑卓的肩膀,对着两个女人澄清,“你们不知道我们最爱开玩笑的吗?我和卓是好几年的死党,就算是山崩地裂了,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兄弟感情。” 郑卓眼见好好的二人世界被好友搅和了,捏紧的拳头发出骨骼的脆响,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克制住了,跟默这小子的帐回来再算,转而你没事人一样附和默肉麻不已的话,“我认同,你们的确误会了。” “这还差不多。”絮儿和柔柔失笑地分开了,一齐回到了另一半的身边,“出发喽!” 由郑卓开车,絮儿坐在副驾驶座上,向恺默带着柔柔坐进了后车座里,一行人快快乐乐出发了。 到了港口,跳上了一艘豪华游艇,等他们上船后,游艇便出发了,驶向浩瀚无际的蓝天碧海。 今天天气很好,大海上微微掠过轻柔的风,令人心爽神怡。絮儿仔细打量了游艇一遍,整个游艇大约160米的长度,上下共七层。 第一百五十五章 豪华游艇 柔柔一看到大海,迫不及待地拉着向恺默跑到甲板上吹海风,对着蔚蓝的大海一阵狂喊,欢闹的笑声顿时在风中飘扬。 “带你去参观。”郑卓看出了絮儿的好奇,笑着牵起她的手。 抬头看着七层的豪华游艇,眼前甚至有一些船员在走动,絮儿惊奇地问,“这么大的游艇是你包下的吗?” 他静静看她,眼眸里有钻石一样闪亮的东西,“我和曜还有默各有游艇,但只称得上中型,这艘大型游艇是我刚刚买下,是为你——” “为我?为什么?”她虽惊叹于这样的甜言蜜语,但又有一丝疑惑,“你的计划不是我们两个人出海吗?你以前的中型游艇已经足够了,又何必浪费钱买更大的呢?” 他唇边漾起神秘的笑,“因为我赋予了它一个神圣又庄严的使命,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说吗?”她歪着头,开始在脑海里想着他的用意,可想了半天却一点也想不通除了出海游玩他买下这艘游艇到底有什么大作用。 在她闪神的当儿,他已经开始牵着她在游艇里跑上跑下,介绍着整个游艇的构造,最顶层是驾驶室和卫星通讯系统,他们逛了两三分钟就下来了。 “这一层是第六层,是专属于主人所有,有豪华卧室、会客室、书房。”他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旁呢喃着浅笑的声音,“主人当然是你和我。” 他身上的切维浓香水若有似无地抚在她的脸上,她骤然感觉到心口砰砰直跳的敲击声,此刻娇嫩的脸上徐徐爬上了欢喜的神色,“卓,我有种预感你好象要举行宴会。” 他笑而不语,一言不发地拉她继续做着介绍,“这两层全是豪华客房,并且和第六层一样每层有露天阳台,方便客人享受海上充足的日光浴。再往下是整个游艇主甲板,带你去看看,你肯定会喜欢。” 他说的没错,从游艇主甲板进去,映入眼帘里的是偌大而豪华的宴会大厅,里面虽空荡却布置一新,再往后走是娱乐室、酒吧、健身室、医疗室等房间,甚至他还介绍了防海盗的先进武器保安系统。最后走到船尾发现还别有洞天,一潭波光淋漓的游泳池,池旁是各种舒适的卧床、皮质沙发,其设施简直是一应俱全。 “下面也非常豪华舒适,你就不需要看,我口述就行了。”他一脸噙笑地望着她,“主甲板下方则是厨房、储藏室,船员们的休息室,两台12缸每台1500马力的发动机是游艇的动力保障,航速最高可达到32节,350吨油带整艘游艇一整个夏天在海上畅游。也就是说它可以带我们举行大型而浪漫的海上之旅。” 顾不得追究他最后一句加重语气的话是何种意思,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这……这真的是你的吗?” 耳边刮过他失笑的语调,温暖的唇在亲吻她的手背,他最喜欢看她可爱而发傻的模样,“不,你错了,郑太太,是我们的,我的就是你的。” “这得多少钱?”她过了二十年的平民日子,虽说这段时间早就适应了和他在一起的优渥生活,但曾经走过的贫瘠艰辛之路令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 “它的造价大约在两亿美元左右,每年预算的各种费用5000万美元。”他牵着她往前走,语气平常得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自然。 参观了一周,早就预估到这艘游艇绝对造价不菲,但是乍听到这两个数字,她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花这么多的心思难道仅仅是供他们两个人出海游玩吗? “默那小子想要做电灯泡,大概要让他失望了。”他转头看了眼主甲板的方向,唇角勾勒起一股兴味的痕迹。 絮儿抿唇笑着,他有的时候就象个小孩子,老爱跟他死党斗嘴,这样想着,脚下却一点也没慢下来不禁任他拉着往游艇尾部跑。 如果以为他刚才介绍的那些便是整个游艇的全部,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当他带她来到尾部后,发现那里还藏有豪华游艇、各式水上快艇、专业钓鱼船、摩托艇,最令她称奇的是还有私人车库,存放了四台汽车,方便主人和客人随时上岸游玩。 他动作利落地跳上了一艘快艇,转身把手伸向了站在上面的絮儿,“来,把手给我。” 她把手塞进他的手心,他稍一使力,她便轻松到了他的身边,随即被他套上了救生衣,他搂着她坐到了座位上,柔声警告着,“靠在我怀里,快艇马上就出发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救生衣,又看了看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穿?” 他俊容上泛着笑意,刮了刮她微皱的鼻尖,“我不需要,因为我会游泳,而你不会。” 她嘟着粉唇,用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娇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坚持,“不要,你也要穿,万一有意外怎么办?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难得这个小女人说出这么霸道又甜蜜的话,他满意地接过驾驶座上船员递来的救生衣,“这下行了么?郑太太。” 她顿时喜逐颜开,坐直了身子望着快艇驶出的方向,身后飘来阵阵游艇上向恺默和柔柔大声的呼喊,两个人相视而笑,突然有种孩童时玩的恶作剧游戏。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秘贝壳 快艇把他们放到一处沙滩上,他率先跳下快艇,然后回身抱着絮儿落地,“还记得吗?我们两个人结缘就是在沙滩。” 他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散步,她侧头看着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甜甜地笑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是把鞋无意中扔到你身上才结下了这段缘分,还有,也是在沙滩上,你第一次吻我。” “这里有我们许多的第一次,但绝不仅仅是你所说的这两个第一次。”他目光炽热看着她,眼角掩藏的笑显得满含深意。 “还有吗?”絮儿眨眨眼,然后又摇摇头,她的记性不错,而且又是关系到她与他之间的事,她不可能会忘错。 她正想张唇问他,他突然弯下腰,捡起一枚贝壳递给她,“看贝壳……” 她第一次看到贝壳,不由被其艳丽的颜色所吸引,拿在手里细看着,“啊!真漂亮。” 手掌里的贝壳被他骤然拿走了,她伸手想要拿回,他却抢先一步捏到掌心里,“喜欢你要的话,自己去捡比我这个还要漂亮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孩子气了,她扁起唇,赌气地低头在沙滩上搜寻美丽的贝壳,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她一面找一面往前走,脚下的鞋里钻进了沙子,索性脱了鞋提在手里,光着脚丫继续找比他好看的贝壳。 他亦步亦随地跟在她身后,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捏着贝壳的大手在不自觉死死握着,如果冥冥之中真有缘分的话,那么这一次她会找到。 已经找了一会儿,絮儿捶着酸痛的腰,打算放弃了,“卓,你好坏,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你就把那个贝壳给我嘛。” 话音刚落,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抹光亮,在她的左前方有一枚深黄色的贝壳,不禁跑了过去,捡起来查看。这是一枚前端像扇形一样的贝壳,后端连着扁凸的长条形,尽管不如他手里的漂亮,却是很别致的贝壳。 “这枚好象没我手里的一半漂亮。”他弯下腰把贝壳摊在手上递到她面前,她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由于背对着阳光,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情绪,但还是可以听出他嗓音里浓浓的笑意。 “才不是,你那枚就是颜色艳了一点,我的这枚是特别的。”絮儿坚定着自己的想法,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你确定么?”他的嗓音沉沉的,含着极认真的神色,“这种贝壳好像可以打开,你试试。” “冲上岸的贝壳都是死的,是应该可以打开。”她嘀咕着,看向贝壳的嘴,果然是微张的,轻轻往两边一掰,有什么闪着亮光的东西落到沙滩上,她低下头顺手拿起来,一瞬间眼睛瞪瞪得大大的。 如果她的视力没有问题,如果她不是在做梦,更如果她没有产生幻觉的话,眼前的这个东西,应该是……戒指,上面硕大的钻石更加告诉她这是颗钻石戒指。 她抬头凝视着他,慢慢站起来,他却突然单膝跪了下去,俊容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情款款,以无比磁性的嗓音说,“虽然先注册结婚再求婚有点本末倒置,但是请你原谅,絮儿,请接受我迟来的求婚,嫁给我好么?” 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浪漫而出其不意的方式求婚,事情来得太快,她完全没有一丝心理准备,整个身形像突然在阳光下被定成了活化石。 阳光仿似把大海和蓝天连成了一块,热烈的温度染透了一跪一站的身影,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像雷鼓敲在耳膜,但这些无不及她此刻的心跳声来得快。 他一动不动地单膝跪着,深邃的目光上抬着与她直视,“在一个女孩没有出现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我喜欢或爱的人是青黎。可是这个女孩出现了,她的影子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步步走进我的心里,我起初仓惶无措惊恐无比,我以为她只是我的一时迷惑和在青黎不在的时候,替代青黎的替代品。所以我做了许多错事来伤害她,把一个好女孩硬生生从我身边推开却不懂得珍惜……” “卓,你不用说了。”她出声堵断了他,眼里含着激动的泪光,“我都知道,我早就不计较了,这一切早就过去了,最重要是我们的现在和将来。我答应你!” 她与他早就登记结婚了,正像他说的,现在本末倒置的求婚,完全是因为他在乎她,只为了给她一个完美而无遗憾的婚姻而已。更重要的是,这颗贝壳里的钻戒明显是他粗心策划的,有他这份心,她已经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妻子了。 俊脸上绽放出欣喜无比的笑容,随即把她手里的钻石拿过来,颤抖着双手替她带上,猛地站起来,兴奋地抱住她转圈,“从现在起我会百倍千倍珍惜你,你是我的了,是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任何人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她被他转得晕头转向,他的笑声和誓言在海边回荡,最后他搂着晕沉的她,让她的脸贴在他怀里,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声,甜蜜和幸福在彼此间流动。 不久后,快艇来接他们,她手里紧握着那枚贝壳甜甜地靠在他怀里,“原来你说的不仅两个第一次,其实就是指在贝壳里发现钻戒对不对?你早有预谋。” 他琥珀色的双眸如光一般彻亮,抚开海风吹拂在她眼前的发丝,笑得开心而愉悦,“所以说,我们四次的缘分都是在大海的沙滩上,第一次在沙滩上相遇,第一次在沙滩上拥吻,还有第一次求婚也是在沙滩上,我们与海有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婚钻戒 “你说错了,是三次。”絮儿赶紧纠正,迎着他灿烂的眸光,望向逐渐靠近的游艇,她惊叫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没说错,你是想在游艇上举行婚礼,所以是四次。” 他轻轻笑着,唇畔勾勒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喜欢这个特别的求婚和婚礼么?这些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了。” “喜欢。”絮儿白皙的脸上飞起几抹红霞,以哽咽的声音说,“卓,原来在晋远我说‘连求婚都没有,我不要拍婚纱照’,其实你听到了对不对?你是故意装作没听到,想要给我一个惊喜。谢谢你!” “傻瓜,谢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原谅我之前做的那些错事,还肯答应我的求婚。”他透亮的眸子里一片笑意,大手若有似无地抚弄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爱我。”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切维浓香水,唇间满满都是甜甜的味道。 他噙笑的双唇在她额上落下满足的吻,“因为你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宝物。” “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你不会是不想邀请曾伯伯吧?”她仰起脸看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参加婚礼的嘉宾。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在病房曾老子一再询问婚期,还说要给他们举办隆重的婚礼,可以想见,老爷子对他们的婚礼重视的程度不亚到他们当事人。 他把搂在她肩上的手移动到她的柳腰上,幽暗的目光盯着前方,过了半晌他才淡淡开口,“这件事再说吧。” 挫败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此刻问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大煞风景,可是曾老爷子那道殷切的目光犹在眼前晃动,她希望他们的婚礼能得到所有亲人的祝福。 曾老爷子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更希望他能到场。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爸爸,他永远不可能醒来参加她的婚礼,不希望卓也象她一样留下遗憾。 回到游艇上,向恺默和柔柔躺在太阳椅上悠然地晒着太阳,钓鱼,一旁的桶里已经有几条鱼在游动,于是午餐桌上摆着生鱼片。 絮儿原本不敢吃,在卓的一再诱惑下才勉强咬了一口,经过特级厨师的处理,没有想象中难吃,但她实在不习惯,只勉强吃了一点。 柔柔正在跟向恺默抢争生鱼片,注意到了絮儿左手无名指上亮得晃眼的钻戒,“哇,好大的钻石,起码有十克拉哦。” “是吗?”絮儿低头看着手上的钻戒,脸上展露出甜蜜的笑容,“大小倒无所谓,重要的是这是卓向我求婚的婚戒。” “我没听错吧?”向恺默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一脸古怪地看着好友,“你们不是早就注册结婚了吗?怎么又求婚?难道是我的耳朵有问题?” “你说呢?”郑卓不答反问,似笑非笑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与絮儿之间前前后后的事,前天在晋远卓这小子已经向他和盘托出了,向恺此刻已经猜出了几分,语带揶揄地说,“原来如此,先结婚再求婚,看来这是曾二少爷自创的潮流婚姻哦。” “啊——我知道了。”柔柔一拍桌子,笑嘻嘻的目光在絮儿和郑卓间徘徊,“你们是怎么想出这种方式结婚?” 要是回答的话,岂不是要勾出当时他以怀孕而骗她结婚的事吗?郑卓咬牙切齿地瞪着好友,“这么闲着无事,我不介意把你和你的女人扔进海里陪鲨鱼玩。” 老虎发怒了,当然不能像傻瓜一样待在这里当炮灰,向恺默嘿嘿笑着拉起柔柔离开了餐厅,跑到主甲板上继续晒太阳,吹清爽的海风。 不过他可不会放弃嘲笑卓这臭小子的机会,等曜回来,他把卓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糗事告诉曜,相信曜听了也会笑掉大牙。 这两个死党相处的模式还真有趣,絮儿愉快地吃着食物,想起了某件事,握起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看了看时间,“好快,已经一点了,卓,你让许井文订晚上和剧组聚会的时间在几点?” 他随手抽了张面纸,轻轻替她擦拭唇角沾上的绿芥末,“晚上七点。” “哦,那还早。”她抿唇笑着,被他宠着的感觉真好,胸口像涨满了幸福的暖流,原来幸福是件极简单的事,不需要太华丽的词藻,也不需要甜言蜜语,只一个简单的眼神和体贴的动作便是满满的爱,就是幸福。 他把酒杯里的酒一扫而空,“吃完了我带你去游泳。” 她叉着盘子中的一小块牛肉,“我是个标准的旱鸭子,你要教我。”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游泳才挑了这个项目,给我们亲近的机会。”他一双邪魅的目光直直望进她心里,露出了坏坏的诱惑人心的笑容。 她脸颊微微发烫,贝齿轻轻咬了咬红唇,不消说这家伙一定还给她准备了火辣的比基尼,而且她可以想象得出整个游泳池肯定只有他们两个人,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关机聚会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意犹未尽的四个人上岸时夕阳已经半沉下去了,码头上早就有炽闇的手下把向恺默的保时捷停了过来,和柔柔跳上车,朝他们挥了挥手,“两只电灯泡先走了。 向恺默大笑着故意把“两只电灯泡”格外强调,车身转得飞快,不到几秒钟保时捷就开走了。 他们也上了跑车,回到炽闇的房间,絮儿冲了澡,重新换了套连衣裙,听到浴室的门开的声音,她扭头边拉拉链边问他,“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在沙滩上你是怎么确定我会挑这枚贝壳,万一我挑了别的怎么办?” “以前我对缘分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屑一顾。”伟岸的身影上罩着宝蓝色的浴袍,他挑了挑眉,表情漾满了柔意,“但是现在我相信,所以你会轻而易举挑中那枚装有我求婚戒指的贝壳,就这么简单。” “这说明不光我们之间有缘分,而且心有灵犀。”她转动着眼珠,得意地昂起下巴。 “那么,郑太太,你现在能感应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灼热的目光落在她拉着拉链的动作,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巧能看到没有拉上的裙内风光。 她抿唇笑着,弯了弯腰,行了一个夸张屈膝礼,“那就请艾尔索普家族首领帮我这个忙吧。” 他轻笑一声,走过来帮她拉上拉链,“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 他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划过细嫩雪亮的后背,她觉得肌肤上阵阵电击的酥麻,笑着躲开他的手,“你要换的衣服我替你找好了,赶紧换上。” 张唇正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踱到阳台上接了电话后,他走到她跟前,俯身在她唇上吮/吻了几下,“抱歉,一会我还得回晋远,有件紧急的事等待我去处理。” “没关系,原本今天就是我请剧组里的人嘛。”她体贴地摇着头,把替他找好的一套西服递过去。 他大刺刺地把身上的浴袍脱掉,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微拧起眉,还不忘叮嘱她,“不许喝太多酒,听到了吗?” “知道了,那你忙好了晋远的事去接我。”她笑着把衬衣替他穿上,转到他身前系钮扣。 他用额头顶着她的,语气中含着吃味,“这是自然,难道你想别的男人送你回家么?” “如果你不去接我的话,我考试要不要让异性送我回家。”她扬起下巴,露出了俏皮的神色。这样一说,他大概会早些办完事赶到聚会的酒店去。 “任何人都别想有机会,你的头衔可是郑太太。”他眯眸盯着她,眸光变得凌厉而深沉,突然拉她进怀,埋在她脖颈里一阵细碎的乱咬。 她心头淌过一阵甜蜜,侧头躲开他,“我保证,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不过你不是急着去晋远的吗?” “少了我还有默。”他不在意地抱紧她,“你也不要去了,留下来陪我。” 她直摇头,“做人要说话算数,既然我请客,如果不到场,岂不是被人说是拿架子。以后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他在她耳旁吐气,嗓音不紧不慢,“你是老板娘,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她娇笑着,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不行啦,做人要讲信用,再说这段时间拍戏,我跟大家的关系都处得挺熟,这次也是关机的庆功聚会,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南方的电话,估计是来催聚会的事,接听后果然如此,她连声说马上出发。 回过身他已经套上了西服外套,她麻利地拿起领带,踮起脚尖给他系好,看着他由白天的悠闲装扮摇身一变又成了精英的模样。 车子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门前平稳地停下,他与她仍十指紧扣,舍不得放手,“玩得开心点,有事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她微微一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看了看手机时间,时间差不多了,一进去,里面就闹开了,爱开玩笑的摄影师嚷嚷着,“老板娘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絮儿这才发现整整两桌子的人,早就全坐满了,只剩下上位给她,她一坐下,今天的聚会就算是开始了。 左手边坐的人是许井文,一直以来交往不多,两个人都是相互颌首,南方坐在絮儿右手边,站起来爽朗地大笑着,“今天我受许副总的指示特意做关机仪式的司仪,现在让我们大家举起酒杯祝这部电影能够大卖。” 所有人纷纷起身,互碰着酒杯,说着影片大卖的豪情壮志,感慨着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已经是关机仪式了。 絮儿发现所有人的酒杯里全是红酒,只有她的杯子里是橙汁,估计是卓交待过的,刚这样想,许井文的声音倏然飘过来,“卓说你不会喝酒,让人给你换了饮料。” 她有礼貌地回答,“谢谢。” 这时她发现许井文的目光频频越过她看向旁边喝得正在兴头上的某人,絮儿会意地眨眨眼,“眼光不错,她是个好女孩。” 许井文一点也没有尴尬,反而大方地说,“我知道,所以希望你替我帮个忙。” 他不自己约大概是还没确定南方的心意,害怕失望,絮儿了然地笑笑,“我会帮你们制造机会,只要记得请我喝红娘的这杯喜酒。”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狼狈击退 “一定一定。”许井文点头微笑着,与絮儿碰杯。 “絮儿。”南方拉了拉絮儿衣服,小声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看南方姐脸色微微有些绯红,目光闪躲,絮儿知道她对许井文也有些意思,不禁笑着说,“想知道吗?” 不假思索地猛点头。 絮儿掩藏起眼里的笑容,沉吟着,“嗯……这里说话不方便,明天中午我们在餐厅见,我再告诉你。” “很重要吗?”南方不疑有它。 “重要,只能对你一个人讲。”她含笑点头,看来这两个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只差一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絮儿想借机起身,突然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大家不由一致看向不请自来的鲁灵和苏染。 有种直觉告诉絮儿来者不善,许井文以眼神示意问她要不要让人把这两个女人赶出去,苏染却抢先开了口,“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我的哮喘病发作退出了,但大家总归是共事了一段时间,不会不欢迎我和我的朋友也来以关机仪式道贺吧。” 此话一出,也不管众人同不同意,鲁灵已经自行在吩咐服务员增添两副碗筷和座椅,硬是插坐到了絮儿这一桌。 苏染坐下后,看着絮儿以无比礼貌的口气说,“多谢老板娘肯让我参加,我对这部电影很有感情,也想来凑一份热闹。” 这样一句高明的话,顿时教絮儿只能虚假地应承着,“欢迎你们能来,多吃点。” 一边低头喝果汁,一边打量着对面这两个女人,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们真是为了影片关机而已,大概又有什么别的目的,为了不使过去的事重演,她得小心提防才行。 酒席进行到一半,有些人借着酒劲闹开了,要求来场活跃气氛的真心话游戏。规则很简单,用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线球开始传递,然后找了絮儿背对着大家,絮儿说停的时候,线球停在哪个人手里哪个人就要表演节目。 起初两次落在道具师手里,众人闹哄着唱了一首歌,然后线球又开始在大家中间传递,絮儿背对着大家随口说“停”,转身一看,线球落到了鲁灵的手里。 鲁灵腾地站起来,目光恶狠狠地看了絮儿一眼,絮儿心里倏然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刻便听鲁灵在说,“大家今天玩得这样开心我要爆个料,相信大家会感兴趣。”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鲁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鲁灵见自己的话达到了预期效果,已经勾起了大家的注意,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有些人伪装得太好了,大家都被她的表面所蒙骗了。我记得几个月前亲眼目睹了某个人在美国旅游的时候,把自己的初夜以几十万的美金卖给了一个美国佬。现在又看到她为了钓金龟婿无耻地隐瞒了过去,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天才会来爆料,大家不用猜了,这个人今天就在我们当中……” 这话一出,再加上鲁灵把目光直直地盯着絮儿,一时间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想到鲁灵所指的人是柳絮儿。 絮儿冷冷瞪着鲁灵,她一点也不担心面子的问题,而是鲁灵,这就是她今天和苏染来这里的目的吧,想看她出丑,可是这件事幕后操纵者不正是她鲁灵本人吗?现在倒反过来反咬她一口。 无畏地顶着众人古怪的眼光,絮儿淡淡地说,“鲁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鲁灵一怔,她没想到柳絮儿一点也不慌张,随即阴狠地笑起来,“原来你承认了,柳絮儿,我说的人就是你。你收了那个美国佬的几十万美金,把你的初夜卖掉,你有勇气做,还怕我说吗?” 此话一出,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四周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纷纷把各种复杂的目光看向絮儿。 就在气氛已经古怪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轻描淡写的嗓音,“鲁小姐,你口中所说的美国佬好象就是在下。” “你……”鲁灵把目光调向正从门口疾步进来的郑卓,“你不用为了面子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揽……” “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郑卓讽刺地弯起唇角,伸手搂过絮儿,“认识黑人肯尼思么?他为我们家族已经整整服务了几十年,要不要叫他来做证?” 鲁灵的脸色骤然一片苍白,不敢再吱声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美国佬是面前这个男人,这样一来,她今天岂不是像个无知的小丑,没有打垮柳絮儿这个女人,反倒把自己曾做过坏事的事坦露了出来。 许井文阴沉着脸,“还愣着干什么?要继续当小丑吗?赶紧滚。” 知道这下是彻底得罪盛天高层了,自己的饭碗可能都不保,想到这一点,苏染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拉着仍不甘心的鲁灵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没事,没事,这个游戏就不玩了,有点幼稚,大家继续喝酒……”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众人顿时知趣地继续闹腾着拼酒。 “卓,你来了。”絮儿甜蜜地笑着,透过刚毅的下巴,仰头望着一张英俊脸庞。 “你有没有事?”他把她拉出了包厢,一脸紧张地把她从头到尾查看了一番,鲁灵那个该死的女人胆大包天,看来是时候收拾她了。 “我没事。”她摇摇头,吸了口气,“这件事是她不对,再说不是她的话,又怎么会有我们间的这段姻缘,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们走吧。” 第一百六十章 爱情结晶 车内,她见他冷着一张脸,大概是为鲁灵的事在生气,为了缓解气氛她不禁找了个话题“卓,你这么早就赶过来,晋远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还没有。”他瞄了她一眼,微拧起眉,“我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事,事情做了一半就赶过来了,想不到鲁灵那个女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要想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嘛。”絮儿安慰似的揪了揪他的衣角,鲁灵今天这件事确实做的过分,原以为这段时间没有再兴风作浪,她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今天会当着大家的面又重拿拉斯维加斯的事大做文章。 “我们现在要回炽闇,还是……”她正想说话,手机在手袋里响着,一看来电显示是纪导,平常拍戏他要是找她都是透过南方,今天直接打电话,估计是有重要的事。 他凝眸望着她发愣的动作,不由紧蹙起眉,嗓音紧绷着,“怎么不接?难道是那个律师来向你诉苦了吗?” 他怎么突然又提到了奂哥哥了,她无声地笑了,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听,“纪导,您找我有事吗?” 原来是导演,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跑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他以为是别有目的的某个人来向她诉苦,看来不是。 话筒里原本有些嘈杂,还能清楚听到碰杯喝酒的声音,然后突然一下子没了,估计纪导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是这样的,柳絮儿,现在影片正式关机了,全部进入了后期制作。我昨天把整个影片从头到尾看过后发现,你的那部分有些地方的声音不清楚,有些声音太低了,所以决定要把你的那部分重新做个后期配音,你看是你要配本人的声音,还是我另找人?” 原来是这件事,她当然义不容辞,满口答应,“没问题的,纪导,你看我什么时候开始?” 纪导似乎早就有打算,“就明天吧。上午九点你到盛天我的办公室,我们再具体谈。” 絮儿寻忖了一会,“嗯,好,我一定准时到。” 放下电话,发现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原来已经到了炽闇城堡门口。 他们下车后,跑车便被贝尔开向了停车库,他一面拉她疾步走进城堡,一面柔声询问,“电话里说什么?” “他说后期我的那部分要重新配音,叫我明天去盛天。”她老实回答,又有些担心,“我答应了你拍完电影就不去盛天,这件事我刚刚答应纪导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当我是专断的独裁者么?”他又好气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尖,“而且我听到你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 “卓,我说错了嘛,你当然是我心目中最最最好的丈夫。”她将头搁在他肩上,粉唇边绽出甜蜜的笑容。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算盘,低眸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拍马屁的小女人。”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老公,我好爱你!”她眨着无比认真的大眼睛,说起肉麻的话早就脸不红心不跳了。 但,事实也证明这一套对他尤为管用。 他的眼里骤然漾满了愉悦的得意,“终于肯叫我‘老公’了,只有在亲热的时候才在我耳边叫,如果以后都这么叫我的话,我想我会做个尊重和支持老婆事业的丈夫。”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她高兴地猛用口水荼毒他英挺的俊脸。 “天哪,我的脸上都是你的口水。”他夸张地叫着,搂紧她的腰身,顺手推开房门,声音里却是洋溢着满满的笑意,一把搂过她躲开的小脸,也在她的脸颊上猛亲,“夫妻就是要有福同享,分你一半。”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口水……”她笑着躲闪,哪敌得过他压在后脑勺的力气,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双双倒到床上,脸颊、鼻子、眉毛、额头上全是他火热的攻击,并且逐步往下,由玩闹逐渐转化成缠绵悱恻的甜蜜时光。 心情好的时候,仿佛全身充满了力量,精神百倍,絮儿一大早就醒了,伸了个懒腰,看着他沉睡的俊脸,不由吻了吻他的唇,轻手轻脚下床,红着脸一一捡起散乱在地上的两个人的衣物。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见他斜倚在床上,身上的被单从健硕的胸口直落到腰际,口齿不清地嘟哝着,“……怎么……起这么早……” “你再睡一会儿,我睡不着,下去跑步锻炼身体。”她走过去,微笑着弯下腰在他脸上吻了下,“既然决定怀下我们的爱情结晶,我当然希望自己有个好身体,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这样宝宝也会健康。” “唔……等等我,我陪你。”他一听“宝宝”二字,顿时兴奋地一弹而起,精神抖擞地跳下床。 不着片缕的身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絮儿的脸霎时像煮熟了的虾一样红飞快地跑下楼,留下了笑得欢愉之极的男人。 片刻后,她呼吸着新鲜空气在花园里散步,不想另一条小道上也有人在散步,跑过去一看,是容贞。 “容贞姐,早啊!”絮儿惊奇着打招呼。 容贞弯腰做着下蹲的动作,抬头笑眯眯地看着絮儿,“絮儿,早!你也来散步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肉麻的话 “嗯,我们决定怀孩子,所以散步锻炼身体。”早就把容贞当成了姐姐,絮儿毫不避讳地说了出自己跑步的目的,“怎么你一个人?杜大哥呢?” “他昨天给炽闇里几个受伤的弟兄治伤,忙到凌晨,还在睡呢。”容贞又开始做压腿,一脸的卖力。 絮儿早知道炽闇是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体,听到这些当然不会太惊讶,于是笑了笑,也开始做压腿,“杜大哥真是辛苦,我还记得上次我在你们诊所喝鱼汤时见过他。” 一听到鱼汤,容贞眉飞色舞起来,“哈哈……是的,我也记得,对了,卓特地打越洋电话问我熬鱼汤的秘诀,因为你喜欢我熬的鱼汤。我把我的秘诀告诉他了,怎么样?你老公做的鱼汤好喝吗?” “好喝。”絮儿甜甜一笑,“真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会为了我亲手熬鱼汤,我也要为他做些事情。” 她想起了蛋糕,总是说了要学做蛋糕,可最近都耽搁了,今天开始又要忙着配音的事,看来只能想办法抽时间学了。 容贞啧啧稀奇,“真想不到,当初那个高傲到的郑卓今天也有柔情的一面,完全成了一个好老公的典型。” “杜大哥对你也不错啊,现在你们之间也只差个孩子……”絮儿突然间闭了嘴,孩子的事好象是容贞姐和杜朗间的伤痛,她怎么会不小心给说出来了呢。 絮儿正在暗暗责怪自己,容贞不在意地摆手,“不要紧的,絮儿,其实啊我要偷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怀孕了。” “真的吗?几个月了?”絮儿瞪大眼睛,不禁为容贞感到高兴。 容贞看起来忧心忡忡,望向自己的肚子,“好象一个多月了,我不太确定,以前也有过一次,结果后来发现是我经期晚了,我想等一段时间再去检查,暂时先不告诉杜朗。” 容贞姐是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絮儿走上前拉住容贞的手,“容贞姐……” “夫人,主人起床了,正在找您用早餐。”贝尔不知何时突然冒了出来。 “容贞姐,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絮儿匆忙挥了挥手,赶在贝尔前面奔回城堡。 跑得气喘吁吁到了餐厅,在餐桌旁没看到他的身影,女佣却已经开始张罗着摆上了飘着香气的早餐。 运动了一早上,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她想等他过来再一起吃,百无聊赖地拿起仆人在他座位前的餐桌上摆放的早报。 报纸的首页有一个显目的标题:金牌律师头衔原有水分,叶奂日前被控行贿罪。 行贿罪?絮儿心下一惊,赶紧翻到报纸首页上标明的页数,上面大概的内容是奂哥哥被匿名信控告在开办律师事务所期间,行贿法官,金额庞大。媒体请专家分析,省司法厅极有可能对他开出严厉的罚单——吊销执照。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吊销执照?絮儿手里的报纸几乎要滑下去,吊销执照不就意味着奂哥哥终身将不能继续从事律师这个职业。 呆愣了一会,她把报纸放回去,端起牛奶,不小心手下一滑,牛奶顷刻间全倒在了桌上,一只手迅速拿起她浸在牛奶当中的手,“怎么总是这样不小心,有没有被烫着?” 她摇摇头,“没有,牛奶是温的,我没事。” “你看了报纸。”他瞄了眼半翻开的报纸,抽了张面纸替她擦掉手上的牛奶。 “嗯,我看了。”她把目光调向报纸,满脸的不敢置信,“在学校里他是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的,我不相信奂哥哥是靠向法官行贿而换取名誉和声望的那种人。” “看人不能看表面,当初你也不知道他对你别有用心么?”他冷声笑着,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心地查看着他的脸色,她分析着他大概是在吃醋自己过于关于奂哥哥了,连忙拉起他的手,“卓,我已经说过了,奂哥哥在我心里,就象是大哥哥,他现在有事,我当然会着急啊。” “大哥哥?”他兀自品味着这三个字,低眸看着报纸,端起咖啡轻啜着,“那么我和他在你心里,哪个排前面?” “当然是你啊,你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宝宝出世了,你也是第一位。”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外加着点肉麻谄媚的话,这个时候要是再犹豫估计他又要像上次问他和比德尔的事那样发脾气了,抿唇偷笑着,有的时候他还真喜欢吃醋。 “是么?”他皱着眉放下报纸,微扬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欢喜。 她忍着笑忙不迭大力点头,欢笑着跑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响亮地在他面颊上狠狠亲了两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爱你!” 人心情好起来,自然会好说话,她在去盛天的路上提议今天中午要去看奂哥哥,他竟然没有迟疑,松口答应了。 纪导办公室—— 纪导靠在沙发上,对着对面坐的柳絮儿说,“不光是你,连白霓舞和麦英祺的那部分都要后期重新配音,所以说这次配音比较重要,你一定要拿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絮儿翻看着纪导递过来的剧本台词,“今天就光配我的这一部分吗?” 纪导摆了下手,“不是,白霓舞也来了,麦英祺的经纪人说麦英祺出去度假了,一时联系不到他,我们已经找了另外男演员给他的戏份配音,他们半个小时前已经去了录音棚,你也去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限感慨 起身拿着剧本的台词絮儿搭电梯到了录音棚所在的楼层,在进去前给奂哥哥打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的消息。现在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报导,那么好面子的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估计是躲起来了。 重重叹了口气,进去的时候看到戴着大大耳麦的白霓舞和一名陌生的男演员正在配音,朝两个人一一点头后。在角落里找个了位置,安静地坐下来,翻看手中的台词。 属于她的台词部分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有些细节方面增添了一些,她认真记着,思考着用什么样的音调和情感把这段台词配出来。 白霓舞和男演员配了一阵音后,白霓舞坐到絮儿旁边的位置上,纪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今天采取的是交替的方法,这样给你们有点休息时间,现在换柳絮儿和男主角配音。” 走到话筒前,戴上耳麦,前面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她与麦英祺对戏的画面,絮儿朝身旁的男演员点了下头,两个人开始了配合。 之前与新的演员没有任何磨合,想不到配起音来对方毫不逊色,属于他们间的一大段配音到了中午便配好了。纪导宣布午间休息,絮儿看看时间,打算去看看奂哥哥怎么样了。 片刻后,远远地在公寓楼下看到一些鬼鬼崇崇的身影,手里拿着相机,估计是某些记者。她赶紧退出来,在一家鞋帽店买了顶宽大的帽子,压低帽沿,装作公寓里的住户进了电梯。 公寓里一片漆黑,按了几次门铃,半天没有动静,再打电话还是关机,叹了口气,大概是不在吧。 转身正想离去,蓦地有只手臂拉住她,她吓了一跳,定晴一看,公寓的门拉开了一条缝,奂哥哥斜靠在门框上,脸上的神情隐匿在身后的黑影里,“我知道你会来,进来。” 原来他在家,絮儿小心翼翼迈步进去,公寓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密,整个公寓漆黑一团。隐隐从书房里透出光亮,他大概是知道了那些记者埋伏在下面,才会没开灯的吧。” “奂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絮儿这才看清靠在沙发上的身影,他的脸色不大好,而且还在咳嗽,“你的感冒还没好吗?” “咳……咳……”他的脸因为咳嗽一下子涨红了,然后摆了摆手,“不要紧,小小的感冒而已。” 絮儿转头看着书房里有横七竖八的酒瓶,“这几天你没吃药对不对?奂哥哥,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不吃药?光喝酒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相信吃药有用。”叶奂的嗓音哑嘶,随手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叨在嘴里,然后打起打火机,烟头的火光和嘴里吐出的烟圈把他的脸笼罩得朦朦胧胧。 呛人的烟味刺得她捂唇咳嗽了几声,倏地站起来,把烟从他手里抽走,“不要抽了,奂哥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清楚报纸上说你向法官行贿的事。” “哦?你认为是真是假?”他无力地靠到沙发里,仰脸盯着天花板。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絮儿脱口而出,“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才华,你有实力,根本不需要用行贿的方式来换得你金牌律师的头衔。”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反复说这一句,“你相信我?絮儿,你说你相信我?连我父母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竟然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还有那些女人,一个个全躲得不见人影,他们对外人的话深信不疑,对我却充满了怀疑,而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 他的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凄凉的苦楚,絮儿摇摇头,用手触着他的额头,果然滚烫,“不要这样,奂哥哥,你的高烧还没退,你先吃药,这样才会好得快。” 跑出书房,按照记忆摸出了抽屉里的药箱,抱回到书房,里面果然摆着几盒感冒药,按照说明书拿出两颗,又倒了水,强迫性地塞到他手里。 “想不想知道这个匿名信是谁写的,或者说这个匿名信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叶奂微闭的双眸突然睁开,轻哼着把手里的药扔到地上。 絮儿没有气馁,继续拿了两颗药塞到他手里,“我知道你指的是谁,也不想追究是否属实,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前天有人控告晋远决策人洗黑钱,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静静看着她,叶奂突然感慨般地低叹着,“你已经不是过去的柳絮儿了。” “人总会长大,你也是不我所认识的奂哥哥。”她别开脸,其实他没有正面回答,无异于默认卓被抓的事是他做的。 没有喝水,手里的药片倒进嘴里,一仰脖,吞了下去,然后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谈话谈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不能确定奂哥哥行贿法官的事是真是假,想要再问他,看他闭着眼睛似乎不想再说话。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扶你到床上去。”絮儿不由分说架起他的胳膊从沙发上起身,好在他身体的重量没有压过来,还称得上配合,她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替他脱了鞋。 拿起被子盖在他身上,手却被他抓住了,“絮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欢……” 她率先打断了他的话,转动手腕把手抽出来,“奂哥哥,你不用说,我只说一句,从小到大我只把你当成大哥一样,我希望你也把我当成妹妹。”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是时候 我不需要什么妹妹。”叶奂坐起身想要拉絮儿的手,却被她快速甩开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明白吗?我小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你却被那个男人捷足先登了,原本你是我的……”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也没有捷足先登之说。”絮儿摇摇头,口气坚定,“我承认从前你一直照顾我,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我把你当哥哥一样来看,无论有没有他的出现,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应该这样仇视我爱的人,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世上好女孩多的是,你会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女孩,而我不是……”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好。”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不安,正想后退,他猛然间拽起她的胳膊,强迫着拉向自己。 “奂哥哥,你疯了……”她又惊又急,下意识伸手去推他,他顺势捉住她的双手,低头吻上她的脸。 她拼命扭开头,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上,她抬腿想要支着床沿摆脱,他发着高烧的身体火一般突然整个压上来,牢牢禁锢住她,贪婪的目光盯着她轻启的唇瓣,“你会享受到最美好的经历,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比他差。” 嫉妒使叶奂的眼里掠过一丝邪恶的光芒,高温的手在她身上缓缓游移,她浑身一阵颤栗,奂哥哥真的失去理智了。无法躲闪,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注意,眼见他就要凑近自己的唇。 她顿时急火攻心,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现在整幢公寓除了她和他没有第三个人,怎么办? “奂哥哥,放手!”絮儿停止了挣扎,声音里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漠然。 对上她过于冷静的双眸,不觉稍稍一惊,在距她的唇只有半公分的时候顿了顿,不知是因为高烧或是别的原因,她感受到他的身体在燃烧。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倏然像炸雷在卧室里响起,她不由一阵惊愕,卓——怎么来了? 还没来得及出声,疾速闪过来的身影瞬间把她从叶奂的身上拉扯了出去,她被他拉至身后,随即看到他冷寒的俊脸,死死攥紧的双拳愤怒地挥向叶奂。 叶奂本能地闪躲,但避开稍晚了一些,肩头上被重拳击中,他整个人翻到了床下,发出巨大的撞响声。 “天杀的!她是我的妻子,没有人能碰她,你也一样。”看着絮儿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郑卓脸色阴沉得可怕,眸中迸出骇人的怒光,挥拳大步走过去。 “絮儿是我的,从我第一眼看就她就是我的,想不到你这个家伙半路杀出来,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叶奂并不甘于处在劣势,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爬起来,吃力地避让开郑卓强劲的右拳,却没留意脚下受到重重一踢,瞬间跪倒到地上。 郑卓一把搂过絮儿,居高临下般俯看着叶奂,讽刺般冷声一笑,“恐怕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她从未对你有男女私情,她爱的人是我,我才是这个世上完完全全能拥有她的男人。” 看着絮儿偎在郑卓的怀里,两个人的眼神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默契的气流,叶奂眼神一暗,扶着墙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大概是腿受了伤,他踉跄着滑下去。 絮儿眼疾手快奔过去扶他,骤然间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低低的声音带着惊讶,“絮儿,你心疼我,你其实是在意我的对吗?” 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过来扶他,这样又会给他希望,絮儿硬下心肠瞬间放开他,“你不是我所认识的奂哥哥,我所认识的奂哥哥毕业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开创了自己的事业,他风/流倜傥,自尊、自强,根本就不像你现在这样。” 叶奂脸色一僵,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沉默地盯着絮儿,郑卓上前把絮儿圈回自己的怀里,霸道地搂紧,“我们走。” 说完,他们快速出了卧室,留下叶奂暗淡的视线望着他们相偎的身影,整个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软靠在墙壁上。 “有没有怎么样?”出了公寓大楼,两个人坐进车里后,他焦急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顺手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角,暴怒地吼着,“该死,我应该再给他点教训,告诉我他碰了你哪里?” 她慌忙拉住想要下车的身影,“我没事,卓,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愤愤地咬着牙,目光盯着她的唇发现没有被吻过的痕迹,再捋起脖侧的头发,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俊容上张狂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 看着他渐渐平息怒气,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连忙转开话题,“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包在掌心,“我不放心你,打你电话打不通,估计你跑到了这里,走到公寓门口时,发现门没关严。万万想不到那个该死的混蛋……”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下去,“好了,卓,事情都过去了,你出现得及时,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哪!真是万幸,还好我出现。”他拉下她的手,颤抖的双唇在她手背上连连亲吻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震之中。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单独见他了,也不会让你受惊吓了。”她替他抚开垂在眼前的发丝,笑了笑叉开话,“卓,我们走吧,我肚子饿了,午餐还没吃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难以抉择 他又捉住她葱白的小手吻了吻,才发动了车子,她的手上还留着他唇间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心口,整个身心霎时都是暖暖的。 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爱自己,而自己又爱的人存在着,真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原本是好心过来看看奂哥哥,再问一下他被起诉的案子怎么样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看来奂哥哥已经知道了匿名信幕后的人是他。 发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他回过头掀起淡笑的唇角,“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她犹豫着拧绞手指,该不该说破呢? 前面十字路口是红灯,他把车停了下来,猜出了她的心事,低沉着嗓音,“你都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么?” “不是,是我推断的。”她心里一动说出了实话,“早上看报后,我根据你说话的口气推断出来这件事是你派人做的。我知道你已经查出来,那天控诉你洗黑钱的人就是奂哥哥做的手脚。” “没错,我在报复,没有人能够摆布和戏弄我,这个律师实在可恶,无时无刻不在窥视你,我必须还得给他点利害尝尝。”重拍着方向盘,一抹冷酷的寒芒闪过他的双眸。 “卓,算了吧,好吗?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她乞求地看着他,“奂哥哥他现在也不好受,被人指控行贿,随时有可能面临法院吊销执照的判决,这对于他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这么多年的努力有可能白费,他的理想,他的律师事务所……” 他扬起唇角流露出冷冽的神色,“够了,你为什么相信他没有行贿?一切都要讲证据。” “你是说,你的那份匿名信里有他行贿的证据吗?”她错愕极了,难以相信他所说的。奂哥哥不择手段想要轻薄她是他不对,可她了解他,他是那么骄傲,不是那种靠行贿而赢得名誉的人。 奂哥哥虽然没有直接说他是清白的,她凭直觉可以知道这一点,但是卓又说奂哥哥行贿是事实,这中间到底哪个人说的是真话? 望着她震惊中有些惨白的脸色,他用力全身搂过她,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谁都不能伤害你。如果早上你为他求情,我会原谅他,可是他竟然想染指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卓……”她仰起脸看他,却被他的手指压住唇,显示着他的决心。看来这件事只能再找机会了。 和他吃完午餐后,他开车送她到了盛天门口,她心神不宁地回到配音棚,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配音,轮到她的配音还要半个多小时。 刚一坐下,南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絮儿,我有事找你,还记不记得沐浴露的广告?今天广告商打电话过来,说明天下午一点开始拍广告。我来通知你一声。” 沐浴露广告?听南方提起,她才想起来卓好象挺反对她拍,后来是她撒娇他才妥协了,今天为了奂哥哥的事她心情有些乱,哪有心情去拍广告,于是胡乱支应了一声。 下午配音絮儿频频出错,弄到最后自己也觉得尴尬,跟纪导协商她的配音改到明天,从配音棚里出来,仰脸长舒了口气,拎着手袋打算一个人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唐盛集团大厦。怎么会跑到这里?她苦笑着摇头,一个笃定的清甜声音在身后飘来,“柳絮儿。” 寻着声音回过头去,望见了一双灵动的眼眸,诧异于能在这里碰到凌玫萱,不禁扬起笑容,“你好。” “算起来你是我的干嫂嫂,一家人,怎么还这么见外。对了,你和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玫萱笑得一脸灿烂,自然地拉起絮儿的手,看了眼身旁的尹洛寒,“寒,我不陪你进去了,你办公事,我一个人没事做,我想还是跟絮儿出去喝喝茶,聊聊天。” 莫名地,絮儿感受到一抹冷冷的凌厉目光扫了过来,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抬眼看向尹洛寒漆黑冷漠的双眸。 几次见面后她得出了个结论,这个男人好象是只随时泛着酸味的醋坛子。 只见他低头看向娇里的玫萱之后,完全像变了个人,眼神里冷漠和寒意的气息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温柔,“我可是好不容易让你答应过要陪我办公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再说,说不定她也没空呢?” 听到这里,隐约接受到若有似无瞄过来的冷芒,絮儿立刻识趣地插话进来,“是啊,玫萱,改天我们有空再聊,一会我还有事要忙。” 看了看絮儿,又看了看尹洛寒,玫萱笑着点了点头,“也好,你有事要忙我就不留你了,改天我们再聊,先把手机号码交换一下。” 絮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玫萱输入后打了过来,絮儿保留了,一旁的尹洛寒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搂着玫萱大步进了唐盛大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发不满 与凌玫萱分手后,想起来现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了和卓约好的时间,于是转身去拦计程车,上车后还没来得及报出地址,手机响了。 “浅浅……”才说了几个字,一旁司机已经在催促了。 “小姐,你要去哪里?” 絮儿赶紧用手捂住手机对司机说了地址,然后才重新接听,“浅浅,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那天在商场不欢而散后,浅浅这是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姐,我有事找你。”曾浅浅的声音阳光灿烂。 “现在吗?”絮儿张望着计程车正驶向晋远集团的方向。 “是呀,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曾浅浅仍然笑着。 “好,我马上到。”絮儿犹豫了几秒,满口答应,随后让司机调头去曾宅,又迅速拨通了郑卓的手机。 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听,正在焦急的时候,手机被接通了,她不等对方开口急忙说,“卓,我有事去浅浅那里,可能要晚……” 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了,“对不起,您是找郑先生的吗?他在开会。” 听声音好象是他的秘书,“哦,这样,那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去我妹妹那里了。”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转达。”秘书职业化的笑着。 赶到曾宅,在庭院里碰到了一辆保时捷,从摇下的窗户里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曾玄铭,絮儿指了指从别墅里出来的浅浅,“我来看看浅浅。” 曾玄铭盯着跑出来的浅浅看了几秒,微笑的眼里隐隐有些若有所思,“这个小丫头最近阴阳怪气的,你小心点。” 絮儿抿起唇笑了笑,“我知道,她其实就是个爱耍点小性的孩子。” “姐,你跟大哥在聊什么?”浅浅走了过来,目光在絮儿和曾玄铭之间巡回。 “你们聊,我去停车。”曾玄铭耸耸肩,转着方向盘把车驶向另一条车道。 “浅浅,叫我来做什么?”絮儿看着浅浅,发现她今天穿着小黑衫,搭配黑色荷苞半身裙,露出白藕般的双腿。 “姐,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浅浅一看到有人注意自己的衣服不禁转了一圈,“这可是我为了上大学自己搭配的,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这样穿我爸就说东说西,现在他住院了,没人说我了,我要展现自我。” 絮儿仔细看了看,倒不认同浅浅的观点,指着小黑衫说,“你下面是荷苞半身裙,这种款式的裙子不同于以往的裙子,上面搭配的衣服就应该有稍微亮一点的颜色,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你是说上衣的黑色不适合和这件裙子搭配。”浅浅拉了拉身上的小黑衫,似乎不相信,奔回到房间里,站到穿衣镜前左右端详。 絮儿跟着来到浅浅的房间,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上衣是淡色系的泡泡袖小衫,配这条裙子,洋溢出来的就是一种时尚和青春的气息。” “我的衣橱里好象没有这样的衣服,这条裙子是上次逛商场的时候,你买给我的,我很喜欢,怎么办?” 浅浅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狡黠,絮儿就知道准没好事,叹了口气,“你想我做什么?”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浅浅立刻跳了起来,奔到衣橱里不知道是在找什么,然后拿出一件衣服放到纸袋里,“这件衣服我不喜欢它的颜色,你帮我去换件白色,还有,你乘机帮我买一件你刚才说的淡色系泡泡袖小衫。” 往纸袋里的衣服瞄了两眼,是草绿色的,絮儿有些担忧,“你要我帮你换衣服,可是买回来好几天了,能换吗?价格签你有没有剪下来?” “呀!”浅浅好象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大叫,“我回家后全部剪了,不过姐姐,你会帮我搞定的吧?” 随后,浅浅用殷切的目光热烈地看着她这个姐姐,絮儿读懂了这小丫头的心思,价格签剪掉了,浅浅应该知道无法再调换了,而她只能再重新给浅浅买一件。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把纸袋还给浅浅,絮儿脸上绽出淡淡的笑容。 出别墅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好象要下雨,想着自己一会还是搭计程车,走向大门,远远就看到曾玄铭在大树下。 “她有没有跟你提我父亲的事?”曾玄铭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有,曾伯伯怎么了?”絮儿有些担心地问。 曾玄铭冷冷哼着,“看来她和史露雪一样对父亲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曾家算是白养她了。从住院到现在,她一共就去过两次,待了不到五分钟。” 她能帮浅浅说什么呢?浅浅究竟是年龄太小不懂事,还是根本就对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曾老爷子一点感情也没有,无情到不在乎中风后的曾老爷子身体状况如何。 曾玄铭越过絮儿走向别墅,絮儿连忙拉住他,“曾伯伯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医生说什么了?” “他这几天在医院嚷着要出院,医生说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站定住,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些不可捉摸的沉重。 他的口气好象有些不对,絮儿心里产生了一丝疑问,再一回头发现他已经大步跑进了别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发着高烧 可以看出曾玄铭和卓有同样的心思,不想把浅浅的真实身份告诉身体虚弱的曾老爷子。 倘若浅浅能乖巧一些,在这段空闲的暑假里多陪陪曾老爷子,毕竟老爷子中风,也是受了她们母子的刺激,估计现在的曾玄铭也不会这样对浅浅感到不满和生气吧。 计程车刚开了五分钟,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刷在车前的玻璃上来回划动,看着外面一些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弄得措手不及。 付了车钱,她握紧手袋冲进了雨里,好在计程车停的地方与商场门只有十几步,但她冲进去后,身上还是有些凉凉的湿意,雨实在是太大了。 告诉店员她要的那款衣服的另一个颜色——白色,然后又转了转,挑中了咖啡色细条纹的泡泡袖小衫,掏出金卡一起付款。签字的时候看到那串数字,经历了上次的惊讶,这次她已经是波澜不惊了。 商场门口聚了一些躲雨的人,外面的雨势没有削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眼前的世界全笼罩在大雨中,计程车更是少之又少。有几次她冲出去拦,结果上面都坐了人,只得又退回去。 反复几次身上已经完全湿了,查看怀里抱着的纸袋,好在走的时候她让店员帮她把纸袋外面层层包了塑料袋,不然的话新衣服肯定要湿了。 “叭嗒!”听到滴水声,她看了眼手里拎着的手袋已经全湿了,走得匆忙,她忘了让店员顺便帮她把手袋也包起来。 铃声开始大响,她一面伸手进湿漉漉的手袋,一面庆幸着着手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运转。 一看屏幕上的号码,她心里一热,“卓……” 耳边听到他满含歉意的低沉嗓音,“抱歉,絮儿,我开了场会,没想到一下子开到现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报出了商场的名字,听到他迷惑的声音,“你怎么会去那里?” “我帮浅浅买衣服。” 他沉默了几秒,立刻说马上到,然后就是一阵忙音。 抱紧怀里的纸袋,衣服湿嗒嗒地粘在身上,不觉打了个寒颤,想到他正在来接自己的路上,心口不觉一暖,对着他有可能来的方向不停张望。 急速的大雨持续下着,而且一点也没缓下来的势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雨气所掩盖,躲雨的人开始不耐烦,有些人一咬牙干脆冲进了雨中,还有些人嘀咕着要冲到五十米开外的便利店买把伞,不然这样很有可能会着凉感冒。 不到一会儿,絮儿周围就剩下孤零零两个人了,又等了两分钟,听到这两个人陆续打电话叫人送伞。 与此同时,一辆宾利车扯开雨帘冲进了视线,撑着雨伞的司机快步下来拉开后门。 心想反正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卓就不要再下来了,心念一动,她的脚步已经奔了过来,正准备迈步的郑卓顺势拉她进去。 “怎么淋成了这样?”他看着全身淋透的絮儿,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把有些发抖的她搂在怀里。 靠到了熟悉而温暖的胸口,她感觉好些了,摇摇头,“我没……”事字还没说完,鼻子一痒,她打了个喷嚏。 “快开车。”他扬声吩咐司机,收紧手臂更加拥紧了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她刚开口,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该死,那个女人明显是故意的。”他低咒着伸手试探她的额头,手上烫人的温度使他拧紧了眉,“你在发烧。” 她的鼻子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固执地摇了摇头开始晕沉沉的头,“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可都是健康宝宝,淋了点雨怎么可能就感冒了……” “好了,别说了,你明明就在发烧。”他充满爱怜地在她唇上轻啄了几口,“我们马上就到家。” “哦——”她无意识拖长了时间,带着浓浓的鼻间,赖在他怀里有种一阵无比舒服的感觉。 发觉有什么东西在她怀里,他拨开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看到了外面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纸袋,不由轻轻抽出来,厌恶般甩到了车里的角落。 看来以后他还得盯紧怀里的小女人,鲁浅浅那个女人太会算计了,明知道天要下大雨,还让絮儿去买什么衣服。 实在可恶!! 像是在梦境中一样模模糊糊被人抱起,然后移动着她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好吵,头好重,她想睡觉,想说话喉咙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像是在火烧,干哑得难受。 乱动的手臂碰到了柔软又温暖的东西,下意识往里面缩,却又被人掀掉了,一把抱起她,她烦躁地嘀咕着,耳旁奇怪地掠过一抹暖风,“你身上湿漉漉的,得泡热水澡,把体内的寒气去掉。” 她认出是卓的声音,感觉到一阵安心,任他放进了飘着芬芳花香的浴缸里,热水像他的怀抱一样包围在身体四周,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皮实在太重了,不想睁开,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他抱回到床上。 身体里又像被火烧似的难受,她不停的嘤咛着,感到熟悉的臂膀抱住自己,“絮儿,难受吗?你还在发烧。” 模糊支吾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然后有人进进出出,来回走动的声音,还有冰冷的东西塞进嘴里,朦朦胧胧有交谈声,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她才沉睡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亲手做粥 转醒的时候,首先看到窗外和煦的阳光,然后感觉到左手被人握住,不消回头她都知道这只温暖大手的主人是谁。 他似乎睡得极浅,她的手稍稍动了动,他就张开眼睛,猛地把她的手放在唇上不断地吻着,“感谢上帝,你醒了,终于醒了。知道吗?杜朗给你测体温,昨晚高烧到三十九度,一直在说糊话。我以为……我以为……不许离开我……” 他吻着她手的唇在剧烈颤抖,头发乱得像堆杂草,整个面孔憔悴,她不禁一阵内疚,想要动右手,发现手前上打着点滴,赶紧摇头,“我没事了。” 一面说着安慰他的话,一面暗自有些惊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淋了一场雨水竟然会让自己感冒高烧一下子飙升到三十九度。 他用胡茬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手,哽咽着,“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她一开始三天两头感冒、发烧,父亲跟我说起过,我没有引起重视,后来才查出她已经到了癌症晚期,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不想看到他难受,她一下捂住他的唇,“卓,一切都过去了,不要为我担心,你看我已经好多了,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原来他恐惧高烧是因为害怕她也像他母亲一样高烧时离开她,这个男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在最在乎的人面前束手无策,他的内心当时是多么痛苦煎熬。 他俯身靠近她,摸上她的额头,皱起了眉头,“好象烧退了一些,不过还是让杜朗进来看看比较好。” 话音还未落,杜朗的身影刚巧出现在房间里,身后跟着推小车的容贞,杜朗走到床前弯下腰,用手探了探絮儿的额头,“还有些烫。” 然后接过正在容贞手里甩的温度计塞到絮儿的嘴里,温度计特有的冰凉感令她皱起了小脸,这下她总算明白昨晚迷糊中塞进嘴里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了。 高烧中的她感觉全身酸痛,这种感觉像是每根骨头都被人卸下来又重新安上了,左手动了动发现还被他握在大掌里,望着他憔悴的俊脸,含着温度计的唇不怎么利索地说着,“卓,你去梳洗一下,我没事。” “不要说话。”他吻了吻她的手,眼神里尽是紧张惶恐的神色。 杜朗拿走了温度计,读出了数字,“三十八度半,还有些烧,要多休息。” 容贞正在忙碌着换点滴瓶,还不忘插话进来,“卓,给絮儿吃些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 郑卓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低声询问着,“早餐想吃什么?” 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外婆熬的香气扑鼻的粥,她脱口而出,“我想吃皮蛋粥。” “皮蛋粥?”他不确定地低喃着,微微挑起眉,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好,我试试。” “卓,你确定你会煮粥?”杜朗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瞪着他,要知道卓这小子以前可是个绝对大男子主义的家伙,从不屑于做这种进厨房的事。 换好点滴瓶,容贞把一脸惊讶的丈夫拉到一边,“忘了告诉你,卓上次在美国还打电话专门问我怎么熬鱼汤,我还专门问了絮儿,听说鱼汤做的不错。” 杜朗顿时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记得上一次容贞病了,他在厨房里学着熬她喜欢喝的鸡汤时,还被卓这小子狠狠嘲笑了一顿。没想到仅过了几个月,山不转水转卓这小子也开始疼女人了,竟然会进从来都不屑进的厨房。 “我们走吧,一早就来了,肚子也饿了,回去吃早餐。”容贞拉着震惊到大跌眼镜的杜朗,赶紧走出去。 郑卓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儿,看着她快要合上的卷翘睫毛,凑近她的脸颊吻着,“你再睡一会儿,粥好了我再叫你。” “哦。”絮儿朦胧应着,随口说,“小时候吃外婆熬的皮蛋粥的时候经常在想,要是皮蛋瘦肉粥就好了。”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喉间发出轻笑,他摩挲着她充满睡意的面颊,“睡吧。” 在坠入梦乡的一瞬间,她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暖暖的涟漪,在脸颊上他的吻像是渗入皮肤,蔓延到四肢百骸,驱赶了身体里高烧的不适和酸疼。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想睡,脸上被人轻轻拍着,熟悉的气息如春风拂过她的耳垂,缓慢地张开眼睛,看到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粥好了,来,我扶你坐起来。” 他坐到床沿,圈住她的身体把她整个人扶坐起来,然后靠在他怀里,一旁站着的女佣弯腰过来递上了碗,顿时一股粥香飘到鼻子里。 “吃吃看,好不好喝。”他用勺子舀着粥,声音有些不安。 她没来得及问,张口喝了一口,很开心地说,“好喝。” “小东西,要说实话。”他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忐忑不安地问,“真的好喝吗?” “嗯,这是我喝到过的世上最好喝的皮蛋瘦肉粥。”她正色不已,大力点了下头,看着他像孩子一样紧张的脸色,从来不知道心爱的人给自己做的食物可以这么美味,或许它里面包含了一份真心,所以吃到嘴里,永远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点点深入骨髓的甜蜜幸福。 “好喝就多喝点,增加点体力。”他温柔的声音灌入耳里,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不到一会儿,一碗皮蛋瘦肉粥就见底了,把碗放在女佣托盘上,挥手让其退下,他抽了张面纸替她擦去唇角的污渍,“关于那个女人我不想再说多说,我只告诉你一句,有时候勉强得不来你要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 她垂下眼帘,懂得他说的“那个女人”是指浅浅,是啊,失去了爸爸,史露雪,她单方面想得到浅浅这份姐妹的亲情,却忽略了对方要不要接受。这次浅浅让她去商场换衣服,她不得不承认这场雨犹如一盆冷水把整颗心浇了个透心凉。 她沉默着想了许久,露出了淡然的神色,“我知道了,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的唇弯出了淡淡的弧度,“还想要吃什么?” “不要了,我好饱。”她笑着摇头,吃力地推他的胸膛,“不要靠近我,最好拉开距离,我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你。” 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愉快地笑着,“别忘了,我是你丈夫,要感冒两个人一起感冒,岂不是很浪漫。”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她嗔笑着打了他一记,“对了,我跟纪导约好今天要去配音……” “你的烧还没完全退,休想!”他霸道地搂紧她,避开她输着点滴的右手,将她的左手紧紧握住,牢牢按在胸口。 她不觉哑然失笑,“我还没说完,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帮我请一下假。” 他无声在笑了,像个寻找依靠的孩子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好,我一会就去打电话,今天我也不去晋远了,让默去。” 难得两个人可以有空白天待在一起,她低声建议,“那你唱首情歌给我听。” “唱歌吗?”他吸着气,英俊的脸上似乎有点难色,“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他越不想唱,她就越是有种冲动想要听他唱歌的声音,“讲故事好象有点像小孩子,我就要听你唱歌。” 低头凝视着她坚持的小脸,眼眸里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你确定你不怕死?” “不怕。”她抿唇忍住笑,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一看唱歌就是他的弱项,平常很少见他有不会的东西,今天被她逮住了,当然要“观赏”一番。 他弯了弯唇,笑得暧昧,“如果唱得好,我需要你亲我一下做为奖励,而唱得好的标准就是你笑了。” “好。”把他这句当成是虚张声势的话,她不假思索点头。 他清了清喉咙,开始唱了起来,“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失踪的太阳……” “扑兹!”她忍俊不禁,突然笑出声来,这首歌不是…… “笑了哦,就说明我唱得好,该是你履行承诺奖励我的时候。”他眸光里掠过狡狯的光芒,低头吮吻着她大笑不已的粉唇。 她笑得有些叉气,一面躲闪着他的唇,一面不服气地大叫,“哎呀,不算,你耍赖,明明就是你故意在逗我笑,这首歌哪是情歌嘛。” 他笑得更加得意,“怎么不是情歌,这是我特意为我们的宝宝准备的情歌,你又没有说是我唱给你的情歌。” 听到“宝宝”两个字,她一下从脸红到耳根,“你太心急了,宝宝还没有……” “怎么没有?”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手臂从她的腰间慢慢滑落在她的腹部,“说不定已经有了。” “不可能啦,我的危险期从今天才开始算起,卓,不要急,孩子会有的。”她否认的时候看他脸上滑过一片阴影,不禁改了口。 “是的,会有的。既然是你提议的,就不能反悔。”他低低轻笑着,唇边绽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努力。” 他火热的大手钻进她衣服里,带着温热的呼吸笼罩在她的颈间,全身一阵酸痒,娇笑着捉住他的手,“不要闹了,我在感冒,万一容贞姐他们冲进来,我们岂不是尴……” 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他突然的吻间,他灵巧滑腻的舌头从她说话时微张的唇间溜了进来,急切地缠绕住她的舌,仿佛有阵阵强烈的电流萦绕在周身。 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身体在发高烧还是因为他带动周围的气温在升高,只觉得有把火在身体里烧,彼此间都在燃烧,融化…… “絮儿,听说你感冒了,我来……”一个不速之客突然边说话边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有人吹了声口哨。 “哇,真想不到,有人一大早就请我们看免费亲热戏。”一听这调侃的声音就是向恺默,前面一个声音自然是柔柔的。 匆匆结束了吻,冰箭般的目光射向门口,嗓音里浓浓不悦,“该死的,进来前能不能敲一下门。” 向恺默置他的冷冻视线于不顾,拉着一脸歉意的柔柔,在沙发上找了位置,不怕死地回视着好友,“是杜朗说我可以进来的,再说谁知道你老兄这么色胆包天,连你的女人感冒也不放过,还上演亲热戏。” 到这个时候絮儿只好抬起躲在他怀里的头,出来打圆场,“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好多了。” “既然这么关心我们,为了让我照顾絮儿,从现在起你管理晋远,直到曜回来为止。”郑卓轻轻扬唇,脸上挂着一抹阴沉的笑痕。 话音刚落,传来向恺默的一阵哀号,“不要吧,曜在的这段时间我们不是达成共识,我负责炽闇,你负责晋远,现在我一个人要管理一个组织和一个大公司,我的精力哪有这么多。” “你的精力不是很多么?多到有空闲来看别人亲热。就这么说定了。”郑卓摊着手,幸灾乐祸地看着苦着一张俊脸的好友。 偏偏柔柔还帮着郑卓,笑嘻嘻地说,“默,你就辛苦一下,卓要照顾絮儿嘛。”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超越生死 “喂,你到底是谁的女人?”向恺默斜着眼睛看柔柔,醋意横生,“你不会是喜欢卓这臭小子吧?啊?所以还帮他说话。 “你……你在说什么呀!”柔柔慌张起来,又看了眼郑卓俊美的脸庞,又看了看絮儿,目光中有种急于掩饰的东西,“不要乱说话,我就是看他是你朋友,又要照顾絮儿……” “哼,不要狡辩了。明明就有,你这个女人,我早就知道你垂涎于卓了,我要跟你分手。”向凯默气得瞪红了眼,伸手扼住柔柔的脖子。 “天哪,怎么说不到两句就要动手,卓,赶紧去……”絮儿急忙推郑卓,想要叫他去劝架,他却捉住她的手,使了个不要理的眼神,然后波澜不惊地扶她躺下,走向不知何时等候在门口的贝尔。 贝尔一脸恭敬,走上前一步小声说着什么,郑卓别在身后的手顺势拉上门。 柔柔的脸涨得通红,吓得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地直扁嘴,“我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看帅哥,可是纯粹是欣赏,我喜欢的人就你一个,我不要分手,死也不分。” “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不信……”向恺默喃喃着,手上松了一些,漆黑的瞳孔在骤然紧缩,眼里一闪而逝的狡意,“除非……” “除非什么?”柔柔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除非……”向恺默声音低下去,凑近柔柔的脸,絮儿以为他们要打啵啵,急忙把脸扭过去,眼角的余光却瞄到向恺默在柔柔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听到柔柔连声说“好”,直到这时候向恺默才满意地放开柔柔,两个人同时站起来,“絮儿,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嗯,谢谢你们来看我。”絮儿笑着点头,看着一向活泼好动的柔柔突然间变得文静乖巧,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下她总算明白刚才这个小插曲其中暗藏了什么玄妙。 “想什么好笑的事?说来我听听。”恰在这时,郑卓推门进来了。 “是你的主意对不对?”她直直盯着他,突然笑得更大声了。 “对,是我的主意。”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禁笑出声,“几次我们四个人聚会,我发觉柔柔有点不对劲,经常乘人不注意盯着我看,后来我告诉了默。他说柔柔平常大咧咧的,却有个毛病,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尤其是好看的男人。默其实一直想替她纠正这个赞美,可是一点成效也没有,所以我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相信经过这次惊吓,她会改掉这个毛病,当然前提是她爱默胜过一切。” “我从过来人的角度看柔柔对默是真心的。”絮儿语气肯定,转而又露出喜悦的神色,“我就说嘛,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以默的作风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只有你。” “这个世上你最了解我。”他低笑一声,摩挲着她苍白的脸蛋,“折腾了一早上,你休息一会,烧还没退。” 他不说还说,一说她就感觉到困了,连打了两个哈欠,眼皮耷拉着张张合合,“唔……那我睡一会儿,卓……不要走,陪我……” “好。”他低沉着答应,随后她感觉到被子里滑入了一具伟岸的身躯,占/有/性地搂她入怀,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我陪你一起睡。” 她张大眼睛,拼命推他,“笨蛋,你怎么睡过来了,会传染给你,你不要命了。” 他更加用力搂紧她,轻轻笑着,“还记不记得在拉斯维加斯那一次,我问你我和比德尔同时落水,你会救谁,你一开始犹豫了,后来你说你会先救他,然后再救我。假如我不幸死了,你就陪我一起死,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她连声应着,那件刻骨铭心的事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端起她的小脸,吻着她的眉毛、鼻梁,最后亲吻着她的耳垂,轻轻呢喃着,“你看,你可以毅然陪我奔赴另一个世界,死亡都无法把我们分开,那么一场小小的感冒根本不足为道。” “笨蛋……”她咬起唇,一种感动的情绪袭上心头,想起了安德鲁绑架她,他为了救她,挨了一枪,还有那次在纽约的毒酒事件,他毫不犹豫喝下了两杯“毒”酒。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显示着他们之间早就有了一种超越生死的感情。 “这么感动?”他以指腹抚摩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在她耳旁继续轻吐着含笑的嗓音,“那就给我生一打孩子……” 她笑着立刻反驳,“你当我是母猪啊,中国有计划生育怎么可能生这么多,。” “你忘了吗?”他低笑着揉了揉她因不满而鼓起来的脸颊,“戴维森几个月前认你的时候就已经承认你是巴克斯克家族的一员,当然他早就为你办好了美国绿卡,这下你生几个都不算超生。” “就算这样,我也不要。”她扭开头,一脸的坚决。 “我知道你是不想做母猪?可是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 “什么?”她涨红了脸,气呼呼地瞪他,“那……那母猪的丈夫是什么?”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他狡猾不已,重新把问题抛给她。 她当然不会傻到把那两个字说了出口,憋红了脸,“你……你无赖……” 第一百七十章 一点教训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的丈夫是无赖,那既然是无赖的话我就要做些无赖的事……” 他猛然翻身压上她,双手在她腋下挠痒痒,她立刻像条滑动的鱼扭动着,“哈哈哈……不要,好痒……好痒……” 两个人玩闹了一阵,她头还昏沉沉的,迷糊地打着哈欠钻到他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多亏了他的照顾,还有杜朗夫妇不停来检测她高烧的情况,第二天发现烧退了,就是发烧后身体虚弱,像是有种大病一场的感觉。 早上喝了他熬的皮蛋瘦肉粥,中午的时候她不想再闷在房间里了,决定去外面走走,他说高烧刚退,不要出去,在她的坚持下,他拗不过最后同意了。 第三天一大早,清曦下的炽闇分外宁静,空气中氲氤着淡淡的蔷薇花香,令人心情舒畅。 经过了这次高烧感冒,她深有体会,要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站在城堡前的庭院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配音的事可能别人都完成了,自己的那部分可不能拖整部电影的后腿,于是特意起了个大早。 想起从卧室里出来时床上睡得沉沉的俊容,这几天为了照顾她,他累坏了,是该让他好好睡一觉。 去花园散步又遇到了容贞,两个人边聊天边锻炼。一名行色匆匆的仆人从花园外急速而过,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引起了絮儿的好奇心。 看到她在注意自己,仆人心下一慌,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夫人,早。”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絮儿目光盯着仆人手里方方正正的布袋。 “是今天的报纸。”仆人谦恭地回答。 是卓每天早餐前都要看的报纸吧,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了奂哥哥的消息,絮儿把手一伸,“给我。” 报纸很快便到了她的手里,一旁做压腿的容贞凑了过来,惊讶地问,“絮儿,你看什么?” 没顾得上回答容贞,她迅速在第四页翻到了自己要看的新闻,法院决定一星期后开庭审理奂哥哥行贿法官的事件。 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她刚准备合上报纸,目光又瞥到下面一则新闻:鲁氏多处楼盘开盘后频频被曝光质量太差,引发了股票大弧度下跌,本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以楼市起家的鲁氏更加受到重创,摇摇欲坠。 这怎么回事?鲁氏不是鲁灵家的鲁氏吗?强烈的直觉刺激她的大脑,似乎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前天在剧组关机聚会上,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盯着鲁灵时眼里的那股骇人的杀气。这大概是他给鲁灵的教训吧。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飘着沉静的氛围,他还在睡,而且睡得香甜。光线淡淡打在他俊脸上,浮现出温和的浅浅光泽。 她想要推他的手在即将碰到他肩膀时停顿下来,有些不忍心打断他的睡眠,一双手霍然握住她的小手放在长满胡茬的下巴来回蹭着,含含糊糊地说,“老婆大人,你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叫我……” “你累了嘛,多睡一会儿。”她咯咯笑着,手上细嫩的皮肤被他的胡茬子扎得痒痒的。 “可是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冷。”他眯着狭长的眼眸,睡醒后的嗓音慵懒而充满了磁性。 “是被子太薄,不够暖和吗?”她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掀被角,突然捕捉到他嗓音里不经意泄露出来的一丝促狭笑声,这才知道又上了他的当,轻轻捶了他一记,“你好坏,老想捉弄我。” 他轻易捉住她挥动的小手,得意地笑起来,“郑太太,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你应该感到荣幸。” 听到“郑太太”这几个字,她不知怎么地笑不出来了,其实如果他能和曾老爷子和好的话,在他嘴里称呼出来的应该是“曾太太”才对。 什么时候一家人才可以和和气气坐在一起,想起这些,她的心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伤感,勉强展露出一个笑容,“你是要睡一会儿,还是起床,我想早点去盛天。” 他轻笑着借她手臂的力量一跃而起,“既然你早就起床了,自然要和老婆大人步调一致。” 望着他大步走进洗手间的身影,她鼓起勇气说,“卓……我淋雨的那一天听说曾伯伯第二天出院,我们要不要……” 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她,脸色阴沉着,有些难看,缄默了一会,“你只要告诉我你想去吗?” 她点头如啄木鸟。 “那就去吧。”他耸耸肩,语气恢复了温柔的味道,转身进了洗手间梳洗。 她的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看到卓去看他,曾伯伯应该会很高兴吧。还有浅浅…… 低头在卧室里一通找,很容易就在沙发上找到了那天被她死死抱在怀里的纸袋,外面的塑料袋已经被拆去了,露出了被揉得皱巴巴的纸袋,查看了一遍里面的衣服,当然是完好无损的名牌货。 重新找来了新的纸袋,把衣服装进去,连同背包放在一起,等他梳洗完毕出来。 片刻后,黑色宾利车内,她手挽着他的臂弯靠在他怀里,“卓,今天白天我可能都要赶着配音了,傍晚的时候我们去曾宅好不好?” “都听你的。”他低低笑着,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她一下想起一个问题,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你今天做什么?不是说把晋远都扔给默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仍然顽固 他微微笑着,“说得没错,所以我今天一天都可以陪你。” “你也去盛天?”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太好了,有你陪我,我就不觉得无聊了,反正我的配音部分不如两个主角的多,再努力加把劲的话今天能完成。” 他凝视着她,唇边泛起一丝温和的笑容,“那我可拭目以待,看看你的表演怎么样。” “嗯——”她拉长了声音沉吟着,“那你还是不要进配音棚,你去许井文那里好了。” “难道你的表演见不得人?怕我笑。”他低声凑近她的耳朵,笑得狡黠,“所以不让我看吗?” 她立刻不服气地辩解,“哪像你说的这样,纪导都说我演得好。你要去就去,我不拦你。” 车子驶向盛天大门,她有些紧张,她可记得直接从大门进去那些早就等候的记者一捅而上的情景,所以这些天她一直走的是侧门。 接收到她不安的表情,他笑着捏了捏她僵硬的脸蛋,“我可不想偷偷摸摸百盛天,外界早就知道我们是夫妻,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有他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她顿时放下心来,车子一在盛天门前停稳,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大群保安没等守候在外面的记者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成一堵人墙拦住了记者。 见接近无望,在外围的记者纷纷七嘴八舌提出自己的问题。 “柳絮儿小姐,听说叶奂和你从小感情非常要好……” “有人目击前几天你去了律师叶奂的公寓,后来离开时,你和曾二少爷一起离开,请问你们谈了什么,是否打算伸出援手帮叶奂打赢这场官司?” 正准备走向大厅的絮儿听到了这些,脚步顿了顿,那天从奂哥哥公寓出来还是被记者看到了。 事实上,郑卓并没有跟她进配音棚,在外面就被许井文拦住了,“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今天有事要跟你商量。” 郑卓看了看许井文,又看了看絮儿,“你先进去,我一会就过来。” “嗯,好的。”她一面点头,一面透过配音棚敞开的门缝看到白霓舞和那名替麦英祺配音的男演员在里面。 为了能达到配音时熟练的效果,花了几十分钟又把剧本上的台词重新复习了一遍,才在纪导的一声令下开始配音。毕竟曾经演过一次,有些台词她不用看剧本都能声情并茂地说出来,和两个主角配合得相当好。 等纪导喊中午休息,配音棚里的灯光全部亮起来时,她才看到角落的沙发上的身影,惊奇着跑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呀?” 他高大的身影懒懒地站起来,眸中闪过好笑的神情,“难道你想电影里加上我的声音,来个夫妻合壁不成?” 想想他说得对,她笑了笑,把手塞进他的大掌里,“去吃饭吧,我饿了。” 挑了一家中餐厅,点了一些好吃的,絮儿吃得正欢,手袋里的手机在响,伸手去掏手机,咦,好象是玫萱的手机号码。 看她愣着的模样,他喝了一口蘑菇汤,挑起眉问,“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是玫萱。”絮儿咬着筷子,“对了,我想起了来了,前天我遇到她,她说改天约我喝茶。” “玫玫吗?”他的眼里写满了笑意,“那就明天吧,好些天没见我这个干妹妹了,不知道她在杂志社做得怎么样了,乘机聊一聊。” “哦。”她同时按下了接听键,按照他说的跟凌玫萱约好了时间。听说卓也参加,玫萱当然是满口答应。 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唇角,她抬头时发现他已经吃完了,忽然又想到了傍晚去曾宅的事,征求他的意见,“我们要不要事先打个电话过去?” 他越过桌面拉她的手臂僵了僵,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把那里当家了么?回自己的家还用打电话吗?” “这么说……这么说……”她一下激动起来,顺势拉住他伸过来的大手,“你承认那里是你的家喽?呵呵……” “我可什么也没说。那里有我母亲曾住过的房间,所以在我心里也勉强算得上家的概念。”他的脸上捉摸不透的神情,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但前提是没有史露雪母女、没有曾柏堂,更没有曾玄铭……” 他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她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他青筋突出的手背上,“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再……” “我们走吧。”他淡然打断了她,缓缓放松了大手的力道,把她被捏得变形的手轻柔地在掌心里细细抚摩着,格外温柔,“别的事都可以依你,不要提这件事了,好么?” 她能再说什么呢,不自觉地点头。看来现在摆在眼前最迫切要解决的事就是从曾玄铭那里得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必须要对症下药,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能早点去曾宅,絮儿抓紧配音,可是配音工作比她想象得要繁重,到了快六点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一的任务没完成。 纪导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今天就到这里了,不能为了赶进度把质量丢掉,不要操之过急,明天继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自为之 只能这样了,她点点头,走向角落沙发上的身影,事实现在过去也有个好处,到了曾宅也天黑了,曾玄铉和浅浅一定回去了。念及浅浅,她抓紧手里的纸袋,已经想好了要跟浅浅说什么了。 几十分钟后,宾利车在曾宅庭院里停下来,下车后看到管家慌忙迎了出来,“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这几天一直在念叨着您和二少奶奶。” 郑卓掀了掀唇,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嗯,他人呢?” “老爷刚从五楼下来,正在房间里休息。”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有所顾虑地看了眼郑卓。 絮儿看了眼别墅,转过头问,“管家,曾伯伯的病好些了吗?” 管家长叹了口气,“二少奶奶,老爷从医院里回来后,情况不大好,天天去五楼,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这不,我刚让下人把他背下来。” 她的心颤了一下,五楼,那是卓住的地方,也是过去他母亲的房间。曾老爷子去五楼,意图很明显了。 她将目光投向他,他眼眸一暗,继而牵起她的手,“我们进去。” 管家在前面带路,进入一楼的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窗前的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曾老爷子。他背对着门,头发比上次絮儿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好象又多了一些白发,手上的东西哗哗作响,低头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 管家恭敬地走了过去,轻轻说,“老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来了。” 曾柏堂的背影一僵,有些难以置信,挥手让管家把轮椅转过来,在看到郑卓和絮儿后,嘴唇哆嗦了半晌,只说出一句话,“快、快搬张椅子给他们坐。” 老爷子没想到卓会过来看他,高兴过头了,看了看一旁的沙发,絮儿笑了笑,“不用麻烦管家,我们坐沙发就好了。” “也好,也好。”曾柏堂的目光盯着郑卓面无表情的脸,又看向絮儿,“我以为你们不来了。” “怎么会呢,其实怪我,前天我感冒了,卓为了照顾我,所以没有在您出院的时候来看您。”她轻轻捅了捅郑卓,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 曾柏堂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关怀神情,“你感冒了啊?那怎么还到底乱跑,赶紧回去休息。” 她顺口接下去,“没事了,昨天已经好了,今天有空就来看看您。” 看得出曾老爷子的目光一直盯着卓,大概是有话要说,她想自己应该给他们父子一个独处的机会,随即站了起来,“卓,你在这里陪曾伯伯,我把衣服送给浅浅。” 一说完,不等他说话,她像逃跑一样拎起手边的纸袋跑了出去,匆匆瞥了眼曾柏堂膝盖上摊着的一本相册,里面有几张面孔有点熟悉,一猜就是卓和他母亲的以前的照片。 关上门,长吁了口气,但愿这对父子能敞开心怀谈一次。 穿过客厅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后面有高跟鞋的响声,她一回头,看到浅浅正从外面走进来。 “姐,你怎么来了?那天你说去帮我换衣服,怎么失踪了几天都不见人影?”一见面,浅浅就亲热地跑过来,拉起絮儿的手,眼中闪烁的笑意却若即若离。 “我淋了雨,感冒了。”絮儿扯起一丝笑容,不着痕迹地把右手从浅浅手里抽开,递上了纸袋,“里面有一件我帮你重新买的白色上衣,还有一件配你那条裙子的小衫。” 浅浅目光闪烁不停,拉过纸袋看着里面的衣服,“太好了,谢谢姐姐。你一个人来的吗?爸爸这几天老在念叨着你和姐夫。” “卓和我一起来的,他现在在曾伯伯的房间。”絮儿淡淡地说着,转身便下了楼。心里有些怪怪的,浅浅叫一边叫卓哥哥,一边却叫姐夫。 走了几个台阶,身后传来浅浅委屈得快哭的声音,“姐,你怎么啦?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淡?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史露雪一样演戏了,不,其实早就在演了,她只是一直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浅浅挽回,但如卓所说,有些东西勉强是勉强不来的。 絮儿侧回过头,“浅浅,你已经是大学生了,应该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你也更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不想多说,只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一瞬间,浅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如泥塑一样僵在那里。絮儿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在告诉她另外一个信息,做为姐姐,她容忍她这个妹妹,到此为止。 “姐,你不管我了吗?姐,姐……” 跑出门外,身后传来浅浅颤抖的呼喊声,告诉自己不要心软,除非浅浅自己想通,不然的话,她现在就算回过头去,浅浅还是会像上次一样做些过分的事。 一口气跑到了庭院里,趴在一棵桂花下直喘气,耳旁传来低低的轻笑声,声音有些熟悉,她不由顺着声音看过去。 曾玄铭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眼角不自觉扬起,“早该这样了,她是不会领你的情,想想我父亲养育了她十几年,又得来了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在偷听。” 他微微一笑,朝她走过来,“你们在楼梯口说话,任何人都能听见,好象我顶多算是误听。” 她一手支着树杆,仰头瞪他,“那你追过来,不会就是想跟我讨论到底是偷听还是误听这个问题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忆过去 “我们之前约好要谈那一年他们母子离家的事,你忘了吗?”他抬头的时候,脸上扬起一个复杂的笑容,“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要不要改天?”一般这种故事或是回忆都要讲上一段时间。 “你以为我会来个长篇大论吗?”他双肩微微抖动着,居然又在笑,“放心,不会太长,几句话就讲完了。” “那你说吧。”她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真以为自己牙白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她还真迫切想知道。 “那天我记得是冬天的某个中午,是爷爷的忌日,我们全都聚在客厅准备一会给他老人家磕头。突然发现供桌上爷爷的照片被人划得面目全非,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父亲暴跳如雷,要抓出是谁干的。把所有家里的人和下人全部召集起来,于是有下人说是看到昨天夜里夫人,也就是卓的母亲形迹可疑,可能是她干的。” “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就定罪吧。”絮儿情绪激动起来。 “当然不会这样简单。”曾玄铭缓缓抬起头,“一个下人刚说完,又有人说亲眼看到是她干的,这时候所有的矛头同时转向她。因为在爷爷去世前,对她这个儿媳妇不太满意,双方有些矛盾,这是整个曾宅里的人都知道的。” “那你呢?”她连忙问。 “我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也站了出来说我昨晚下楼时也看到了卓的母亲鬼鬼崇崇的,父亲原本还有些犹豫,这下铁证如山,认为她是在报复爷爷,对祖宗不敬,一气之下,把她们母子扫地出门。” “你当时做的证是真的吗?”她捏紧拳头,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 他微微一愣,仰面看着夜空,“是真的,那天的前夜看到卓的母亲从五楼上下来,你是知道的,我住在四楼,我看得很清楚,是她跑下楼。只不过后来等我长大了,我想可能她当时并没有去楼下的客厅,因为我看到她下楼后几分钟我也下楼喝水,在客厅里没看到她。通过这几分钟她上楼我不可能不知道,这样来说只有一种可能,她当时没在客厅逗留,很有可能是直接跑出别墅的。” 她赞同地点点头,“那就是说照片不是她损坏的,而是另有其人。那么,史露雪呢?她当时住在曾宅吗?” “那时候外界已经把明显史露雪攀上曾家的事炒得沸沸扬扬,我父亲当时也气昏了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直接接进了家里。” “什么?”她脸色微变,天哪,曾伯伯做得也太过分了,这无异于给卓的母亲这个正牌夫人难堪。 他笑得一脸无奈,“我也觉得父亲做得过分,可是我当时年纪小,说了他也不会听。现在看清了史露雪的真面目,只可惜这个代价太大了,竟然花了整整十九年,他也彻底失去了一个儿子,到现在都不承认自己姓曾。” 听到这里,她喉咙里哽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卓憎恨曾伯伯的无情,憎恨他当年没有明辨是非,憎恨他一念之差让他们母子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假如后来没有遇到布朗大叔,真不敢相信卓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我先进去了。”她迫切现在就要看到卓,抱抱他,告诉他她会一辈子对他好,永远不会变心。 低头奔进客厅,没留神撞进了一堵肉墙里,一只手臂顺势搂住她的腰,“和他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你看到了。”她揪紧他的衣袖,仰头看他,“我们聊了过去你的一些事。” “哦?是吗?”他用手指抚去她因奔跑而落在眼前的发丝,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反而温柔地说,“天晚了,我们回去。” 她任他搂着往外走,头靠在他怀里,“你和曾伯伯聊得怎么样了?” 他答非所问地说,“晚上想吃什么大餐?” “卓……”她仰头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不会是一句话也没跟曾伯伯说吧。唉,她现在心也好乱,曾伯伯当年做得是太绝情了,一点也没再调查清楚就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可是换个角度想想,这一切都过去好多年了,不能让仇恨在他心里扎根一辈子。 “去吃法国套餐好了。”他似乎做了个决定,在搂她坐进车内时,低头对她说,“然后我们再回炽闇。” 离开的时候,她随意回头看了眼曾宅,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在一楼的窗口,一个在三楼的窗口。 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心里却荡漾出一种淡淡的莫名伤感。人,总是这样,在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曾伯伯如此,浅浅也同样如此。 次日进盛天时,卓照例先去了许井文那里,在进配音棚前,几天没见的南方突然冒出来,“絮儿。” “咦,南方姐,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怎么都没看见你。”絮儿停下了脚步,惊奇地发现南方好象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整个人由内而外焕发出一种新的光采和神韵。 “还不是你造成的,我都没脸到盛天来了。”南方立刻红透了脸,满脸的羞意。 絮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问,“那天中午你去了咖啡厅,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四人会面 “什么怎么样?还不是你。”南方拍了下絮儿的肩,脸更加红了,“那天我到了咖啡馆,许副总就朝我招手,说是今天的见面是你安排的,我这才知道上了你们两个人的当。” “这样岂不是更好,你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就是都不敢开口。”絮儿得意地笑着,随即一拍头,“我知道这几天你不来盛天的原因了,一定是盛天里的人看到了你们在咖啡厅,你怕来盛天人家要问起你,传扬来,所以你就……” “小丫头,不要乱说,我们是自由恋爱,才不怕被人知道呢。”南方不自然地别开脸,埋头推开配音棚的门。 絮儿笑着跟进去,“到时候别忘了我这个红娘,我要一份大红包。” “你不会是说结婚吧?还早着呢。”南方惊叫着过来捂住絮儿的嘴,小声说,“倒是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知道了,肯定有你的份。”絮儿拉下南方的手,配音棚里空无一人,好像她们来早了。 “对了,那家沐浴露的广告,明天就要拍了,正巧你手上配音工作完成了,记得明天早点到盛天与我会合。”南方说着,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抱着剧本在沙发上坐下,沐浴露的广告还真不想拍了,可是不拍又要付一大笔违约金,真是难办啊。 昨天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配音任务,絮儿有些心急,一直录到肚子在唱空城计,还不肯休息,郑卓上前硬拉着她出去吃午餐。匆匆吃完,她又回到配音棚,下午录到了两点多,总算全部完工了,长松了口气。 “几点了?”放下剧本,她问时间。 “两点四十三分。”他挑眉告诉了她,“离与玫玫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七分钟。” “那我们赶紧走吧,让人家等好象不大好。”她急忙拉他出了盛天,到了目的地——间下午茶餐厅。 “絮儿,卓——”才一进去,就有声音在呼唤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凌玫萱正在朝他们招手,与此同时,凌玫萱身旁的身影却教絮儿一愣,一袭黑色的西装罩着高大的身形,银色的领带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衬托得棱角分明,性感的菲薄双唇轻轻抿着,这个人好象是尹洛寒。 “你们要喝什么?”凌玫萱一面问他们,一面向服务员招手。 絮儿要了苏打水,并帮郑卓要了咖啡,得到了他赞许的眼神,不由开心起来,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对他的口味当然有所了解。 凌玫萱看了看身边的尹洛寒,又看了看郑卓,笑着对絮儿说,“真的好奇怪,原本是我们两个人喝茶的,怎么突然多了两个大男人。” 絮儿笑着点头,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目光却在两个男人间巡视,从坐下到现在尹洛寒一直以一种冷箭般的目光瞪着郑卓,说不出的古怪。 “那你就是我的干嫂嫂。”凌玫萱好象没察觉到两个大男人间的不对劲,继续跟絮儿说笑着,“上次你说你们还没举行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吗?可不要忘了请我哦。卓……” 盯着尹洛寒的郑卓起初没有说话,眸中闪着不可捉摸的笑意,然后才看向凌玫萱,“你是我妹妹,当然得邀请你参加。不要光说我,你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絮儿目光中充满了不解,惊讶地叫了一声,“咦——”卓是不是说错了,尹洛寒和凌玫萱不是早就是夫妻了吗?难道也像他们一样是先注册结婚,再举行婚礼吗? “是这样的。”凌玫萱低下头轻轻笑起来,“上一次卓隐瞒了我,借着l&k新产品发布会的机会向外面公布了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所以外界人都说我是唐盛集团总裁夫人,其实我和寒还没举行婚礼。” 原来是这样,絮儿点点头,这就不难解释之前在拍广告时,南方介绍凌玫萱时是以尹洛寒妻子的身份介绍的。 沉默着的尹洛寒冷冷看着郑卓,语气里也是浓浓的嘲弄和挑衅,“突然问我们的婚礼做什么?你想等着上次的事再来一次吗?告诉你,不会再有下次。” 尹洛寒在说什么,絮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凌玫萱倒是哭笑不得,“寒,你怎么还记着卓那次的事,他当时也以为你是坏人,想帮我嘛。” 对尹洛寒的挑衅郑卓似乎并不惊讶,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如果被我发现你欺负玫玫,我保证不会再手下留情。” “哼……”尹洛寒冷哼着,突然扬了扬下巴,眼中飘过几分深深的笑意,“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我爱萱,胜过爱一切。” “那最好。”郑卓挑起浓眉,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这个干妹妹就交给你了,她是我在国内唯一的亲人。” 尽管没弄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两个男人间变得温和的眼神中可以看来,事情摆平了,看来事后得好好问问卓,到底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正在这时,尹洛寒的手机响了,他似乎不想影响他们的谈话,拿起手机慢慢站起来,走向餐厅不远处的角落。 凌玫萱抿着香醇的咖啡,“絮儿,你在上大二吧。” “是啊,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同样喝了口苏打水,抬头望着玫萱。 放下咖啡杯,凌玫萱突然竖起了大拇指,“你给l&k拍的广告不错,寒说唐盛集团原本预计投出去的广告费会在半年内收回,可从他们得到的数据显示,只消两个月,所有的广告费用全部收回,看来你的明星效应真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诡异电话 絮儿抿着苏打水,笑着摇摇头,“我可不敢拿头功,还是唐盛的市场定位和产品好,我就是拍了这条广告而已。” 凌玫萱笑一笑,“总得说来,这条广告有你的功劳,当初也是看中了你在《欠你一生》这部电影里未演先红的势头,才取得了双赢的效果。对了,电影什么时候上映,我也想去捧场。” “好象还没确定,现在正在进行后期制作。”絮儿扭头看了眼郑卓,“上映的时候,如果想要票可得找你的干哥哥,他可是盛天的老板。” 问题一下被抛到他手里,郑卓挑了挑眉,“当然没问题,玫玫,你要几张?” 凌玫萱仔细思考了几秒,“嗯……四张可以吗?” 拨弄着手里的勺子,郑卓淡淡地抿起唇,“四张连座的票,到时如期送到你手上。” “还是哥哥好。”玫萱点着头,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卓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令他微微蹙眉,一抹复杂难辩的神色从眼里在滑过,“你们聊,我去接个电话。” “两个男人都去接电话了,我们可以聊些女人间的秘密。”絮儿举着咖啡杯喝了口,笑得贼贼的。 “你想聊什么?”凌玫萱饶有兴趣地瞪大眼睛,目光落在絮儿的肚子上,“你有了吗?” “还没有,卓想要一个宝宝,目前正在计划。”曾告诉过容贞姐怀孕的事,现在说起来已经不会再脸红了。 “卓这点倒跟寒相像,寒也想做爸爸,前天我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凌玫萱抚着腹部的动作充满了幸福。 “那我要恭喜你们了,快要当爸爸妈妈了。”絮儿说着道贺的话,心里不自觉地流出羡慕的味道,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自豪地告诉别人自己怀孕了,有了和卓的宝宝呢。 “萱,聊完了吗?公司临时出了点棘手的事,我必须赶回去处理。”尹洛寒踱步过来,自然而温柔地搂过玫萱的肩膀。 “可是我们才刚刚聊啊。” 玫萱嘟起唇,“你先回公司嘛,我和絮儿再聊会儿,到时候我自己回去找你。” 尹洛寒想再说什么,却只是温和地捋去玫萱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我先回去了,记得不要聊太晚,知不知道?” 玫萱这才露出了笑脸,乖乖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尹洛寒旁若无人地离座,然后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看絮儿一眼,也没跟她寒暄地说再见之类的话,这典型的是尹氏风格。 玫萱有些不好意思,“寒就是这样,想当初一开始他对我也是这样爱理不理的,他就是这个脾气。” “我不会介意的。”絮儿见怪不怪,又不是第一次碰到尹洛寒这样。不过转过来一想这点倒是值得她欣赏,一个男人眼里只有心爱的女人,别的再好看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这种专一的态度当然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嘻嘻,其实卓也不错啊,对她也专一。 手机突然震了,传来一条短信,絮儿好奇地点开,是南方的短信:“那家沐浴露的广告商现在在盛天,要求见你。” 她手指一动回复过去,“出什么事了?” “对方只说要在拍广告前看看你的形象符不符合,最重要是体重,看合不合格,你赶紧过来一下。” 南方语气急促,像是正在紧要关头,絮儿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几十秒,引得玫萱发觉不对劲,赶紧问,“怎么了?絮儿你是不是有事,如果是的话,不要紧,我们改天再约时间喝茶。” “好的,玫萱,改天再聊,我先走了。”絮儿连忙站起来,搜寻着卓的身影,不知道他跑哪里接电话了。 玫萱也帮她找卓,然后透过玻璃指着餐厅门外的身影说,“卓在那里。” 对玫萱微笑点头表示感谢,絮儿提着手袋火速跑出了下午茶餐厅,郑卓站在餐厅门口旁边的第四根柱子后面,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他在讲电话。 “……把事情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 “还有……在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了……” 谁在抢救?絮儿冒出一个疑问,本能地出声,“卓……” 欣长伟岸的身影僵了僵,他侧头瞄过来一眼,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交待了几句,平静地挂了电话,快走几步过来,“怎么出来了?聊完了吗?” 暂时按下疑问,她握紧手里的手机说,“我想回盛天一趟,南方说有事要我过去。” 随后,没有听到预期中他的声音,他好象整个人处在一种神游中,她拽着他的衣角,又重复了一遍,“卓,你在想什么?” 他瞬间垂下眼,遮挡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和她探视的目光,“我先送你回盛天。” 之后被他拥着上了车,十几分钟后车停在盛天的侧门处,絮儿没有急着去推门,“卓你不陪我进去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曾伯伯吗?是他在医院抢救吗?” 他摆了摆手,在她轻启的唇瓣上吮吻了几下,“不是他,是炽闇出了点事。好了,不要乱猜,快进去吧,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话中一点破绽也没有,可是她还觉得不对劲,具体得又说不上来,一面思考着,一面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到了大厅,南方就从前台里冒了出来,“快,絮儿,人就在我办公室,对方负责人点名要见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定毁约 南方火急火燎,絮儿却在一阵犯嘀咕,“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当初签约的时候不考虑这些事情吗?怎么突然到了要拍广告前一天来说什么查……” “不光是你,我也觉得怪。” 南方一边按电梯,一边挥舞着手,“不过不管了,见了面再说。” 南方的新办公室很气派,原先她是和另外几个盛天里的小经纪人挤一间办公室,后来捧红了絮儿,又加上手上又带了两个新人,渐渐在盛天里到了一定的地位,上个星期刚搬到独立的办公室。 沙发上早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喝着茶,交头接耳着什么,一看到南方和絮儿进来了,一起收了声,齐刷刷看着絮儿。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柳絮儿小姐,这是‘奇杰’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和导演。”南方尽职地做着介绍。 两双黑幽幽的眼睛直直盯着絮儿的脸,好象是在做一种近似确认的打量,在南方的介绍下也不向絮儿伸手做个礼貌的握手,絮儿心里一阵发毛,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南方咳嗽了两声,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总算回过神,其中鼻子长长的导演开了口,“柳絮儿小姐,这次我和我们总经理过来就是看看你的形象符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这句话一听就有些不着边际,絮儿耐住性子问,“我想你们专业广告公司对于流程应该比我还熟悉才对,你们在签合同之前,难道没有调查一下我的条件和详细资料,看符不符合你们的条件,然后才签约吗?” “这个……当然不是。”奇杰的负责人局促地移动着屁股,扶了扶金色框眼镜,“是刘导演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意思是说,我们签约后没有对你各个方面进去监测,再有的是我们签约后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现在的自身条件与我们拍摄的要求符不符合。” 这样倒是说得明朗,絮儿与南方飞快地互看了一眼,南方提问了疑问,“你们刚才急着要见人,现在见到了,应该可以了吧?” “沐浴露的广告你们应该比较清楚,需要拍广告的艺人露出身上好的肌肤,这样观众才会喜欢沐浴露的品牌……”长鼻子导演一双眼睛滴溜溜打量着絮儿的脸蛋,然后是脖子上白皙的皮肤。 被这样色眯眯一样的目光盯得一身鸡皮疙瘩和满肚子的火,絮儿正准备出声,只听南方早就不耐烦地抢先大叫,“喂,说了半天,你们什么意思?不要拐弯抹角,我怎么看你们不像是好人。说!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还是想占我们絮儿的便宜。告诉你们,我们絮儿可不是那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忍的明星,大不了不拍了。” 没料到经纪人这样火爆脾气,连拍桌子带瞪眼,两个人吓了一跳,这次又是奇杰的负责人首先镇静了下来,“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竟然不方便,我们明天拍摄棚见。告辞!” 负责人拉着长鼻子导演几乎是落荒而逃,南方叉着腰瞪着门口的方向,絮儿一时也弄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来谈工作的,不应该是这种笨手笨脚的处理方式,一个是负责人,一个是导演,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这两种举足轻重的身份。 “南方姐,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我问一下许井文看是不是冒充的。”她说着,奔到办公桌前拨内线电话。 “不用问了,确实是这两个人,那天签约仪式我也在场,不会错。”南方继续叉着腰,很肯定的口气,“现在就看你的了,是要继续拍,还是……毁约?” 南方语气顿了顿,才冒出来“毁约”两个字。絮儿沉吟了几秒,“这样吧,我回去跟卓说一下,其实我的想法也是不要拍,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还是不拍算了,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天看到的良好形象,真是晦气,不,应该是人不可貌相。”南方不客气地骂着,还觉不解气,又朝着门口狠狠踢了两脚。 正说着话,手机铃声在手袋里响着歌,南方吐了口气,“肯定是老板,你别忘了把这件事告诉他。” 南方什么时候这样料事如神了,絮儿在看到屏幕上的电话后心里冒出来一句,接了电话后手臂挽起了手袋,“南方姐,车在下面等我,我先回去了。商量好了,然后打电话给你。” “好,保护电话联系。”南方摆摆手,送絮儿进了电梯。 宾利车停靠在之前下车的侧门,郑卓低头倚靠在车旁,一口接一口在吸烟,眉头紧锁着某种纷乱的情绪。 “答应了我不吸烟,说话不算数。”她噘着唇快步过去,一下抢过他的烟,扔进了几步远的垃圾桶里。 他没说话,眉宇笼罩在还没散去的烟雾间,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阴寒之气,用手扶着她的肩,拉进怀里,缠绵一样把脸深深埋在她发间,“原谅我……请原谅我的……” 下面的话他没吐出来,像是卡在喉咙里百转千回,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战栗和内心深处一种难言的挣扎。 她的手指攀上他的后背,慢慢将手插进他整齐的发里,形成抱住他的姿势,“怎么了,卓,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电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行迹可疑 她的手指攀上他的后背,慢慢将手插进他整齐的发里,形成环抱住他的姿势,“怎么了,卓,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电话……” “我……在为吸烟的事道歉。” 他身体在微微发颤,一种莫名的不安从他的怀里涌进了她的体内。 他抱得太紧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挣开了,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抿起优美的唇线,俊脸上转眼泛起温和的神色,“曜今天和落苏回来了,邀请我们去共进晚餐。” “可是,你刚才……”看他恢复了正常,她心中的疑云更深了,任他搂着自己坐进车内,他不愿说她也没办法。那个电话内容到底是什么,是关于曾伯伯吗? 回到炽闇,在赴宴前他先去洗澡,她窝在沙发里冥思苦想,然后发了条短信给曾玄铭,得到的是曾老爷子安然无恙的消息,那么卓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拉开浴室的门,带着满室氤氲的水汽,下身随意裹着浴巾,湿而略显凌乱的发在滴水,俊脸凑近她揉了揉她的脸蛋,“该你去洗了。” 目光在她身旁搜索了一圈,轻轻笑着,“怎么没找你要穿的衣服,我帮你找,看看我的眼光如何。” 她拉住他的手,指了指床的位置,“我已经找好了,放在床上,还有你的衣服。” “还是老婆体贴。”他低笑一声,俯下身吻着她的唇,转身去换衣服。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侧脸,她叹了口气,但愿是自己太敏感了,他之前的反应只是太情绪化了。 这是第二次进曜城堡里的餐厅,虽说人数由最初的五个人增加到现在的六个人,可气氛怪异得令人心里一阵犯嘀咕。原因无它,主要是黑司曜和落苏,原本刚度假散心回来应该是春风满面,结果落苏灰白的脸色就让人吓了一跳。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落苏好象身体不大好,自始至终总低头盯着盘子里的法式焗蜗牛,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郑卓和向恺默似乎知道内幕,神色自若地享用着美味的晚餐,絮儿看了落苏白如纸的脸色也知趣地没询问。 只有柔柔好奇地盯着落苏,然后又朝絮儿猛使眼色,絮儿无声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喜欢吃吗?”郑卓转头看她,瞄了眼她盘中没动几块的食物。 她收回了不解的目光,展露出了笑脸,“没有啊,很好吃。” “你太瘦了。”他眼中涌动着不舍和怜惜,抚了抚她尖细的下巴,“一会有你喜欢吃的甜品,记得多吃点。” “好,我会多吃的。”她乖乖地点头,抿了口玻璃杯中的橙汁。 见郑卓和絮儿轻声细语地说话,柔柔无比羡慕,她捅了捅一旁的向恺默,“你看人家多恩爱。” “我也不比卓差。”向恺默瞄了卓一眼,然后丢了块法式焗蜗牛到嘴里,“只不过你可比絮儿胖多了,我关心你无从下手。” 原本是一句甜蜜的话,却突然有点像损人的意思,柔柔气嘟嘟地涨红了脸,碍于这么多人在场,狠狠叉着盘子里的焗蜗牛。 向恺默倾身靠过去,声音里带着笑,“我的意思是你和絮儿不同,你长得挺可爱,我喜欢就行了。” 柔柔显然对这种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立刻红透了脸,心里的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欢喜冤家,几乎每次见他们都是在斗嘴,然后又和好,絮儿又把目光调向落苏。 在柔柔和向恺默说话的时候,黑司曜俯身凑近跟落苏说了句什么,她故意充耳不闻,一直低着头置身事外的模样。 晚餐早早就结束了,回去的路上经过花园,淡淡的甜甜香气消散在夜的空气里。 “真好闻。”她仰脸吸了口气,见他没有出声,不禁侧过头,他兀自低头看着路灯拉长的影子好象有心事。唉,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事烦恼,可她知道他要是说早说了。 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下午的事,不自禁长长叹了口气,吸引了他的注意,“怎么叹气了?” 她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下午在盛天的事告诉了他,说到最后问,“你觉得我明天要拍这条广告吗?” “这两个人的行迹确实可疑。”他抿起唇,表情似在深思,“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她犹豫着开口,“我想我改观了,还是不要拍了,可是毁约就要付一大笔违约金……” 他眯了眯眼,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神色,说了句令她意外的话,“那就明天继续拍好了。” 这不像他说的话,当初可是他主张她不要拍这条沐浴露的广告,怎么现在听到那两个人形迹可疑,反而支持她继续拍呢。她的眼中露出几分疑惑,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从脑海里擦过。 他该不会是要那样做…… 他搂着她慢慢走向城堡,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忽然轻轻笑着,“你知道我的用意对不对?我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想动我的女人,从你的叙述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早就蓄谋已久,说不定还能抓到幕后的大鱼。”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做了噩梦 幕后的大鱼?会是谁呢?她迈步进了卧室,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爸爸死了,史露雪躲起来了,鲁灵和浅浅估计再也不可能兴风作浪了,还会有谁呢? “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他敲了下她的头,猛然间横抱起她,嗓音里含着促狭的笑,“在想我吗?老婆大人。” 为了不让自己掉下来,她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才没有,我在想你说的幕后大鱼是谁。” “明天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你的心里只能想我。”他轻吐着霸道的口气,半眯起充斥着暧昧的双眸,“你看玫玫都怀孕了,我们也要继续努力造人了。”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掀唇缩放出淡淡的笑意,倾近她的娇脸,张开温热的双唇含住她水润的樱桃唇瓣,慢慢地,以折磨人的方式温柔噬咬着她颈间的肌肤。 酥软的电击感闪电般袭来,她嘤咛一声,细细颤抖起来,闭上双眼,抱住他的颈侧。 他热切的大掌挑逗般抚慰着她后背滑腻的肌肤,解开她黑色蕾丝内/衣,徐徐往下揉弄着她浑圆的臀部贴近他,真想永远这样爱着身下的小女人,着迷地咬住她敏/感的耳珠,吐出诱人的低语,“絮儿,你美极了,告诉我,你需要我吗?” “卓,我需要你——”她喘/息不止,又娇又羞,微微扇动着浓卷的睫毛,不自觉地完全敞开自己,接受他如美妙音符般的爱抚。 他的大手下滑,抚摸着她修长的美腿,把她身下齐膝裙摆推至腰际,扯掉她的底裤,握住她的细腰,强有力地冲进她的最深处。 许久过后,她筋疲力尽,累得睡着了,他喘息着停下来,她的美味还萦绕在心间,他的手控制不住在颤抖,她甜美得令他想要一再索取。 在她密布着细汗的额头上轻吻着,替她盖好被子,他强逼着自己下了床,越过地上彼此凌乱的衣物,在身上裹了件银色睡袍。 这样做对吗?他又欺骗了她,他似乎又成了一个撒谎的骗子。 目光忍不住瞄向大床上沉睡的容颜,她是他此生心爱的女人,是他好不容易才留在身边的。那个他下午得知的消息要告诉她么?当时没有告诉她,现在说她会接受吗?她会原谅他吗? 她会不会恨他,然后从他身边逃走,他害怕离婚,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和这个小女人离婚。他几乎已经预感到她的恨意,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这个人。 是告诉她那个人失踪了,这样她就永远也不知道这件事,永远蒙住她的眼睛和耳朵…… 月亮把层层云朵推开,昏暗的房间顷刻亮了起来,他从酒柜里摸出一盒雪茄,在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俊脸的刹那,他又看了看她,随后走了出去,轻轻拉上门。 围绕着城堡的一侧有独立的花园,与城堡相连的有独立的偌大阳台,摆着休闲椅和一张小圆桌,正对着花园里罩在一片月光中的郁金香。 半靠在椅子里,点燃雪茄,狠狠吸了一口,还没吐出烟圈,突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嘲笑自己竟然连烟都不会吸了。 他的咳嗽声引来了一个身影的靠近,黝黑的皮肤像深夜一样黑,“主人,请恕我多嘴,您需要两张飞机票吗?” 雪茄夹的指间有些颤抖,目光中含着深沉的意味,手肘支在桌面上,优雅地轻弹着烟灰在水晶烟缸里,“先去办吧,如果我明天改变主意还能派得上用场。另外凶手找到了吗?” “我们把目光调到曾家的人头上,曾柏堂和曾玄铭都排除了扉凶杀人的嫌疑。”贝尔口气凝重,“目前还没找到可疑的对象。” “多派些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他加重了语气,狠狠吸了几口烟,又突然呛得咳嗽起来,看来他还真要听小女人的话,开始戒烟了。 贝尔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他掐灭了只吸了几口的雪茄,意兴阑珊,看了楼上一眼,表情温柔下来。 疾步回到了房间,迅速钻进了被窝,拥住了睡得香甜的她,他的身上带着夜的凉意令她皱眉无意识地嘀咕了几声,习惯性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在他怀里找到了往常睡觉的姿势。 “睡吧,一切都会过去,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他满足地叹息着,结实的身躯偎着怀里的娇躯放松下来,在她唇上吻了吻,做着保证。 絮儿一早就被喘不过气的感觉惊醒了,他紧紧抱着她,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他好象是在做一场噩梦,手臂像铁钳一样收紧。 “不,我不能原谅他们,我不能……凭什么要我原谅……就凭他们曾经那样伤害我们吗……我没有这样宽宏大量,我不是圣人……死亡也不能让我原谅……” 他不停地说着梦话,中间还飞快地夹了几句英文,身体在微微抽搐,喉间的声音像猎豹一样愤吼着。 突然咬住她的肩,疼痛使她倒抽了口气,他并没有再用力,而是又在呓语,她安慰般抚着他脑后的发,轻轻唤他,“听到我在说话吗?卓,你醒醒,你在做噩梦,醒醒……” 他拒绝着更加搂紧她,她无奈地提高声音在他耳边呼唤,“卓,醒醒!你在做噩梦!”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名不见经传 他全身绷得僵硬,呻吟着睁开眼睛,呢喃重复着,“我做噩梦吗?对,我在做噩梦,噩梦……” 在她探视的目光下他的手臂又开始在收紧,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又一想他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于是改为轻抚着他的虎背,“卓,你放开我一点好吗?你抱得太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唔……”他心慌意乱一样支应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下来,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后背肌肉绷紧,手臂也在微颤,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噩梦,让他怕成了这样。 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揉碎了,她抽着气企图坐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慢慢放开松了力气,却一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不许离开我……” 他的脸埋在她右肩的发里,看不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听出他语气中的害怕和惶恐,她赶紧拍抚着他的后背,“怎么会呢?我不会离开的,就算你赶我走,不要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能告诉我吗?你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他倏然沉默下去,吸了口气,“记不清了,就一个噩梦而已。 “好吧,记不清也没关系。”她叹了一口气,“那你能告诉我,从昨天开始你的反常是为了什么?我想要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权利和义务与你共同承担任何事,包括你的痛苦。” 他缓慢地离开她,目光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挣扎,“我需要时间。” 她松了口气,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但至少他算是默认他有某种心事,同时也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唉,昨天那个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乘着他去冲澡的空隙,她窝在被子里给曾玄铭发短信,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手机始终处于沉寂状态,曾玄铭没有回复短信。 “亲爱的,怎么还不起床?”低醇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她惊了一下,看到他的头探出浴室,“今天帮我选套休闲的衣服。” “好的。”她一面高声答应着,一面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又找出他要穿的休闲服。 做完这些,他已经冲好了澡,头上的发湿润地有些乱,发梢在滴水,她的手里被塞上了柔软的白毛巾,“在你洗澡前帮我擦头发。” 他既没有像平常一样坐到床上,也没有弯下腰,她只能踮起脚尖帮他擦发,令她感觉到异样的是他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像火炉一样使她全身火热起来。 然后,他突然捉住她在发上忙碌的小手,一只手臂占/有地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他开始吻她,仿佛无止境地吻她,贪婪而又压抑着某种情感。 她困惑地承接着他突如其来的吻,双手不由地抚上他壮/硕的胸口,强烈的心跳敲击着她的指尖。 他的手顺着曼妙的腰线向下,浑浊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向她传达着一项认知,他要她,就是现在! “絮儿……”大手情不自禁握上她圆润的丰盈,准确摸索到娇羞的蓓蕾,忍不住稍微用力揉/动搓/捏,她身子一僵,微弱地低/吟着,倒进他怀里,手上替他擦湿发的毛巾瞬间飘落到了地上。 好久过后,他瘫倒在她的身上,喘息着把她抱进了浴室,清理了彼此身上欢/爱后的痕迹,用浴巾包裹着她重新放到床上,疼惜地亲吻着她的脸蛋,“我弄疼你了么?” 她满脸羞意地摇摇头,“没有……” 幽邃的眸里满是深情,他轻笑着啄了啄她的手背,“絮儿,我爱你。” 她靠在他怀里,甜蜜一笑,“我也爱你。” 手机的响声打扰了两个人的幸福时光,她的心悬起了一秒,随便又落下了,不是曾玄铭的短信,而是手机铃声,而且是南方过来询问沐浴露广告的事。 她说了卓的决定,南方惊讶地叫了起来,“不是吧,老板明知道那两个人不安好心,还要你去冒险?” “南方姐,你先冷静一下。”她看着他好正以瑕地在眼前上演穿衣秀,脸上爬满了红潮,接收到他暧昧的目光后,她赶紧调开目光,“这件事他自有安排,你先帮我联系和准备吧。” 南方不情愿地挂了电话,絮儿看到他已经穿戴整齐,在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下,她背过身去慌手慌脚地套上衣服。 “就这么信任我吗?”他好笑地抚着她红红的脸蛋,她知道他说的是广告的事。 她轻松地耸耸肩,“除非你想让我被别人吃豆腐。” “想占你便宜的人我会教他付出代价。”他漫不经心地搂过她,一起走出房间,冰寒的嗓音噙着不容置疑的阴佞。 她怔怔地听着,暗自希望那两个人能交好运,如果他们算聪明的话。 奇杰广告公司位于远离市中心的一座六层高的大楼,整个广告公司租住在整个五楼,从下电梯到进拍摄棚,只看到零星几个职员坐在办公室里。 “南方姐,当初你们是怎么看中这家广告公司的?”絮儿转头询问陪同前来的南方,南方这次还带了许井文派来的四个工作人员,美其名曰是协助工作,实则就是以防万一。 絮儿倒不担心安全,反正有卓在身边。 “当时他们出的广告费这个数。”南方比了一个手指,“是所有广告商中报价比较高的一个,我以为会是家大公司。” 郑卓皱了皱眉,“也怪许井文,当时他在外地,签约的人是他派的手下,不然怎么可能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广告公司签约。”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互相倾吐 “你注意得很仔细。” 他轻轻抿了抿唇,唇畔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黑手党的杀手有很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的分级不同,就是看他们胸前的星星。星星的材料有金、银、铜、铁四种金属,等级低效降低,当然金星就代表最高级,铁星代表最低级,普通的杀手只会穿上一件带有黑手党家族标记的衣服,没有任何一颗星星。例如你们巴克斯克家族的标记是一只展翅的苍鹰图案。” 经过他的解释,她总算弄明白了,那些星星的材质原来代表了他们的等级,可是另一个问题也来了,“这种情况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这些人属于美国哪个黑手党?” 电梯门开了,他没有说什么,搂着她径自上了车,唇边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深沉。 “卓,快告诉我嘛,到底是哪个黑手党。”她坐进车后一手揪着他的衣服,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你真的要知道?”他抬起她的脸,轻轻捏着她的下颚。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说巴克斯克……” 他仍然没有说话,既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立刻肯定,眸中更多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不可能是哥哥。”她极肯定地摇头,“爸爸也已经死了,能调动这些杀手的人……是跟在爸爸逃离的部下吗?” “我也在做这个设想,目前情报网正在调查。”他握住她的手给她输送安慰,“也不排除这些人以你们家族的衣服进行栽赃嫁祸,美国各个黑手党家族之间有时候为了某些利益明争暗斗也是屡见不鲜。” 听他这样一说,她的一颗心慢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望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又冒出来一句,“卓,他们身上有枪吗?” “你今天的问题特别多。”他轻笑着靠在后座,把玩着她的一根根手指,“他们身上没枪,这也说明他们太自负了,以为今天的计划天衣无缝,能杀了我。他们的原计划是在拍摄棚借你换衣服的招数把你和我分开,在换衣间事先埋伏了人把你抓住做为人质,然后他们再动手。 如果我敢反抗,他们就会以你来要胁我。” 好可怕,想不到就差一步被这些人得手了,她的心口砰砰直跳,双手一下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差一点他今天又要为了她而送了性命。 他的嗓音里充斥着愉悦的笑意,“嗯?突然变得这样粘人,倒是少见。” 她微笑着仰起脸凝视他,“你还没告诉我,昨天的那个电话内容是什么?” 他的下巴霍然绷紧,眉宇间隐隐涌动着罕见的不安和试探,“你得保证听了之后不能跟我生气。” 她在心里暗自惊奇了一声,不禁接下话,“什么事啊?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他抿起唇,下巴轻轻抚摩着她的额头,“在你听到之后,记得你说过的保证。” “知道了,我保证,外加发誓。”她太好奇了,伸出三根手指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被他轻轻握住了。 她紧紧盯着他微抿的双唇,看到两片优美的唇线微微吐出几个字,“史露雪被人谋杀了。” “什么时候?确定死了吗?”她听到自己以一种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口吻在问。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昨天下午我得到了消息,她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无所谓笑了起来,“卓你从昨天一直隐瞒我的就是这件事吗?看把你吓得,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甚至用卑劣的栽赃手段逼走了你和你母亲的人伤心呢。现在你在我心目中是第一位,然后是哥哥,海伦妹妹,还布朗大叔……” 他怜惜般把她的头按进怀里,叹息着,“傻瓜,你明明很在乎,明明听到这个消息时,你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还要装吗?还要在我面前装不在乎吗?小傻瓜,想哭就哭出来。” “她是个吝啬鬼,吝啬到哪怕一点关注的眼神都没给我。”她吸了吸鼻子,倔强地昂起下巴,“所以我才不会哭,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哭。” “倔强地小女人,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他的目光滑过她强撑的娇脸,抱紧了她,在她耳旁轻轻呢哝着,“你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是的,她还有他,她还有他的爱胜于世上任何一种情感,也很感激上天能让她这个父母都不喜欢的孤独女孩得到了他的这份爱,她已经很满足了。 “知道吗?我对她的恨并不比你少。”他咬起牙,俊脸上结着蚀骨的寒冰,“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繁乱极了,那些积压在心里的仇恨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我想起了她以第三者的身价堂而皇之地住进曾宅,想到了她嫁祸我母亲弄花了照片的事,我想起了我们被赶出曾宅后遭受的白眼和冷遇……这些痛苦已经给我母亲造成了深深的伤害,她跟继父结了婚,实际上内心还是无法走出这些阴影。” 她摇头打断,捧着他痛苦的俊颜,“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怪你隐瞒这件事,我懂你的心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到达医院 他垂着眼帘,咬牙切齿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盘旋,“每每想到这些,我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不是你当时出了车祸,我的内心方寸大乱。买下盛天后她会尝到身败名裂的滋味,她会活得更惨,可惜我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亲手……” 不想他永远活在恨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企图唤醒他,“卓,你看看我,看看我。我也恨她,我恨她为什么生下我,却又不要我,我也恨她为什么同是她的女儿,对我和浅浅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可是,生活不是要向前看的吗?一味地生活在过去,生活在恨里,我们不会快乐,只会影响到今后的人生。人生匆匆几十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恨上面,我们何不让自己的心得到解放呢。解放了恨,生活也会变得更加美好,因为我有了你,相对的,你也有了我。我们都找到了真爱……” “我有了你,找到了真爱。”他低声重复着,抓起她的手在唇上吻着,“是的,我有了你,我找到了稀世珍宝,你是我的稀世珍宝,我一个人的。我们还要举行婚礼,我们还要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我们全家要在拉斯维加斯的沙滩上晒日光浴,我要听孩子们叫我爸爸……” 也感觉到他语气中向往的幸福,眼前仿佛如他所说有一副开心的画面,布景就在拉斯维加斯的沙滩边,她的心里顿时泛起了层层温暖的涟漪,“有的,会有的,会有这一天的。” “当然,我相信。”他愉快地吻着她,心里的恨意已经被她的话驱散不少,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贝尔订了两张飞机票,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后。” 她眨了眨眼,既然说了不会哭,那就去见见吧,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都好,主意打定,她大力点点头,“好,去机场。” 坐了两个小时多小时的飞机,总算是到了目的地,由于匆忙决定行程,两个人出了机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是座落在祖国东海岸的小城,街道上没有快节奏的人流,也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和百货大厦,车流量却是异常的拥挤,足足塞了大半个小时的车,他们才手牵手站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前台几名护士正在聊天,絮儿走过去,客气地询问,“护士小姐,请问史露雪的病房在哪里?” 一名窄脸护士头也没抬甩过来一句话,“又是记者吧?烦不烦啊?都说了没这个人,史露雪不是那个会演戏的大明星吗?她有的是钱,怎么会住在我们这种小县城的医院。” 史露雪不在这里?絮儿一下有些懵了,“不可能啊,我……” 与她十指紧扣的大手紧了一下,他朝她使了个安静的眼神,上前几步靠了过去,压低了嗓音,“护士小姐,我们是史露雪的家人,这是她的女儿,我们想见一见她。” 原以为他会遭到与自己同样的闭门羹,结果使絮儿大跌眼镜的是,那几个刚才还一副爱理不理聊天的护士突然齐刷刷盯着郑卓,目光里几乎是同时露出强烈的电波。 其中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窄脸护士立刻换上了白衣天使的笑容,声音甜腻得令人发颤,“你、你是史露雪的家人啊,怎、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那些记者呢。她在三楼的重病房,要进去看她得在这里签字。” 原来这家伙的脸蛋还有这个作用,就用随随便便的口气说了一句话比她那些客气的话还管用,絮儿恨恨地想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垂眸笑了笑,当然读懂她此刻的小小情绪,可用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又干嘛不好好利用呢。 旁边有个护士读出了絮儿的签名,立刻有人“咦”了一声,“柳絮儿?这个名字不就是史露雪昏迷时一直在念的名字吗?” 絮儿愣了愣,这些护士听错了吧,史露雪那样厌恶她,怎么可能还会在昏迷时叫她的名字。 另外几个护士把垂涎的目光从郑卓的俊脸上拉开,凑过来打量着絮儿的五官,“别说,长得还挺像,看起来还真是史露雪的女儿,不是记者。” 如假包换,絮儿撇撇唇,那些记者再想挖明星新闻,恐怕也不会掩耳盗铃到用不像的长相到这里来自称是史露雪的女儿吧。 不过再转开一想,要不是护士用刚刚对付她的这招唬弄那些记者,恐怕现在史露雪在抢救的消息早就被媒体炒得漫天飞了。 护士们热情地指着具体的位置,更有人要带路,都被郑卓一一拒绝了,牵起絮儿的手飞奔向楼梯。 还没到三楼的302室,迎面有名戴着口罩的医生匆匆走了过来,严厉地说,“你们是谁?这里是重病房,外面的人不能随便进来。” “我是史露雪的女儿,我想看看她。”絮儿递上了前台护士给她的一张证明她身份的纸条。 “哦,你是她女儿。”医生一看纸条,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病人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絮儿立刻紧张地问。 “家属不能进病床,不过你们可以站在这里看病人。”医生带他们走到透明玻璃窗前。 病床上史露雪躺在那里,脸色比洁白的床单还要白,靠着氧气罩在呼吸,絮儿慌乱地抓住医生,“医生,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医疗费的问题,我可以马上去交……”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从下手 医生连连摆手,“医药费不是问题,在她被送进来的时候就有人帮她交了。她身中数刀,进来时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我们对她进行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抢救,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要等她醒过来,你们才可以进去。” 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身影,絮儿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觉,一旁的郑卓担忧地轻轻拥住她,“好了,医生不是说要等她醒过来吗?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她慢慢点头,随着他走出了医院,不久后他带她住进了一家四星级大酒店,据说这也是这座小县城里最好的星级酒店。 “累不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他握着她颤抖的手,从医院里出来,她安静得令他有些不安。 她心里堵得慌,为了不让他担心,转移了话题,“我没事的,卓,你不要担心,我在想是谁把她送进医院?又是谁刺了她那么多刀?凶手找到了吗?” 他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点破,“昨天她被送医院后,警察也闻讯赶来了,查找送她进医院的人没有找到,对方在交了医药费之后就消失了。为了怕史露雪身重数刀的消息传扬出去,医院和警察配合一起封锁了这个消息。” “那就是说凶手没找到,就连送她进医院的人也失踪了。”她此刻极度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先吃点东西。”他温柔地搂起她,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 这座小城靠近东海,餐桌上几乎都是难得一见的海鲜,如果是平常她一定胃口大开,可是今天却是一点兴致都没有,随意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我在想凶手究竟是谁?会不会是曾玄铭?” 他端起高脚杯,轻啜着葡萄酒,唇角微扬,“为什么是他?如果真要算起来,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恨她。” “我知道不是你。”絮儿摆了下手,“你说得也对,不可能是曾玄铭,如果真要算起来,他顶多是怪史露雪欺骗了曾伯伯这么多年,也没有恨到要痛下杀手的地步。” 他凝视着她,放下高脚杯,覆在她放在餐桌上的小手,“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我已经叫手下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答案。” “嗡嗡嗡……”手机在餐桌上震动了几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看是曾玄铭回复的短信,急忙打开阅读:“絮儿,我在安阳,史露雪出事的地方,你快点过来,有重要线索。” 她径自盯着短信看引起了他的询问,“谁的短信?” “曾玄铭的,他说他在安阳,史露雪出事的地方发现了重要线索。”她抬头看他,语气中惊喜不已,“想不到他也来了,卓,我们赶紧过去吧。”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安阳是这个县下面的一个村,这么晚了路不好走。”他皱起眉,抬手看着腕表,“你马上回复过去,说他有什么线索要么等是明天一早我们过去,要么叫他立刻打电话报警,警察现在也在调查这件案子。” “嗯。”她赞同他的决定,飞快地把他的原话回复了过去。 曾玄铭好象是在分析她的回复短信,过了几分钟才发过来一句,“明天我等你们。” 在回房间的路上,她忍不住提出了疑问,“好奇怪,史露雪进医院的事怎么曾玄铭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是说外面封锁消息了吗?” 他耸耸肩,用房卡打开了房间,“这个不奇怪,在史露雪从曾家逃走后,他就暗中和多家征信社联系希望尽快找到史露雪,其中有两家征信社是曜开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曾玄铭也在暗中找史露雪,想不到他得到消息后会单枪匹马过来,到现在才告诉她。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到了这里?”他脱了西服外套,脸上掠过一丝警觉。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一切都得小心。 她一愣,“对哦,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到了这个县城?” 随即拇指一动准备发一条询问的短信过去,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我直接打他手机,你累了一天,先去洗澡,一会出来我告诉你。” 他蹙着眉头拨通了电话,踱步走到窗前开始讲电话,她抿唇笑着,这恐怕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给曾玄铭打电话吧。 有他在,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于是听他的话去泡了个舒服的澡,洗去一身的困倦,出来的时候见他静静伫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问得怎么样了?”她轻轻从他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他在这里,他可以抛掉十几年来对史露雪的恨,可以不顾一切陪着她一起过来,他真的陪在自己身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絮儿。”他拉开她环抱住他的手臂,“你的声音怎么不对?” 她低垂着小脑袋,红晕爬上了脸颊,“没有,我就是好开心,能有你陪着。不然发生在史露雪身上的事都太怪了,我根本无从下手。” 他笑着抬起她的下颚,欣赏着她因沐浴后而红润的脸蛋,磁性的嗓音格外温柔,“傻瓜,我当然要陪着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他的话像是蜜一样甜,她开心地露出笑脸,“那你问了曾玄铭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绑人质 “他说他刚巧和我们搭的是同一班飞机,他上飞机后就看到了我们,不过没有上前打招呼。”他抚了下她的湿发,走进浴室,不一会出来手里多了条毛巾轻柔地替她擦头发。 她抽走他手里的毛巾,笑着推他,“我自己擦,你去洗澡,明天我们早点坐车去安阳村。” 碰在他腰间的手一顿,有个坚挺的东西别的他的腰上,这是…… “你带了枪。”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微抖地问。 “用来防身,这次我有种预感,远远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他眼中滑过几许警戒,但还是用温柔的目光微笑着看她。 “你也感觉到了吗?唉,我也是。”她重重叹了口气,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这个幕后操纵者会是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不到就不要想,如果我料想得不错,对方会按捺不住先跳出来的。”他轻松地笑着,点了点她的红唇,“放心,一切有我。” 她点了点头,有他在,她当然放心。 第二天清早,两个人拦了辆出租车,听说要去安阳村,司机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死活也不去,“那个地方路不好开,不去,不去!” “司机不肯去怎么办?”絮儿有些无奈,把目光调向郑卓,只见他朝她眨了眨眼,塞给了司机一叠钱。 这些钱可以抵得上他跑半个月的路费,司机立刻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开车。 半晌过后,絮儿总算知道司机为什么不情愿跑安阳了,原先的路还好,等到开出了县城,路就开始越来越颠簸,扬起的漫天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 出租车被迫开开停停,颠得人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她不得不佩服史露雪,当年她和阿尔洛的母亲从美国逃回国竟然会躲在这种地方,难怪爸爸派出的眼线怎么也找不到。 郑卓把她摆脱的身子揽到怀里,淡淡地开口,“应该快到了。” 这时候司机也在说,“这位先生说得没错,快到了,这条路真不好走,要不是看在你给的路费不错的份上,我才不想走这一趟,活受罪。就这样吧,我把你们放在村口。” 司机所说的村口,除了光秃秃的土地,几乎找不到什么人烟。絮儿这才知道自己以前住的佰草村可比这个叫安阳村的要好太多,起码佰草村通往城里的是宽敞的马路。 “好象从这里进村。”郑卓指着一条勉强看起来像路的地面,拉起絮儿大步往前走。 走了将近一刻钟,在一片密林后果然看到了一座村庄,一个人影在朝他们招手,不像是曾玄铭。 絮儿与郑卓互看了一眼,跑了过去,对方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农民,一见絮儿就很热情地招呼,“曾先生叫我在这里等你们。” “他人呢?”絮儿不禁往中年农民身后瞧。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中年农民豪爽地一摆手,转身往村里走。 絮儿侧头小声说,“这里人生地不熟,要跟他走吗?” 郑卓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脸上闪过警惕般的痕迹,压低着嗓音,“见机行事。” “哦。”她乖乖地应着,把手往他大掌里塞了塞,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中年农民后面。 中年农民领他们进了一间普通的院子,指了指紧闭的屋子,“我的任务完成了,他就在里面,你们进去,我走了。” “哎……”絮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中年农民就没了踪影。 从进村到现在,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好象他们连一个村民都没看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门内有一阵响声,她下意识想要去推屋子的门,却被他更快一步拉到身后。 看到他拨出了腰间的手枪,她立刻紧张起来,倏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象就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正在胡思乱想,他已经用力跩开了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有人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脖子,同时一把黑漆漆的枪抵在她的额头。 察觉到不对劲,郑卓一回头,看到絮儿被人擒住,想要上前抢下絮儿,却被她额头上的手枪牵制了脚步,忿忿低咒着,“该死!” 她朝他不顾一切地大叫,“不要管我,这是陷阱,他们想要杀的人是你,快走……” “现在走是不是太晚了,奥西里斯。”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灰的暗屋子里传来,对方说的是纯正的美式英文。 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絮儿寻声望去,一张布满了阴笑的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个人是……她大吃一惊,立刻想到了几个月前的枪击事件。 郑卓一脸平静,冷冷地看着对方,“果然是你,安德鲁。” 安德鲁看了眼郑卓手里的枪,毫不在乎地摇晃着头,“你好象并不吃惊,奥西里斯,不过没关系,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除非你想看她现在去见上帝。” 郑卓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波痕,随即又恢复了常色,“你要的只是我的命,为戴维森报仇。” 絮儿脸色微变,安德鲁是爸爸的手下,他精心布置了陷阱,原来只是为了替爸爸报仇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入毒手 “交出枪来吧,奥西里斯。”安德鲁哈哈大笑着,“我费了多少人力,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我早知道艾略特,阿隆索那两个蠢货斗肯定不过你,所以就用主人的情妇做为诱饵,你们果然上当了。” 这个安德鲁还真是阴险狡诈,这下事情总算弄清楚了,他首先把史露雪刺成重伤,然后再送去医院抢救,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卓的耳朵里,那么她和卓肯定坐不住要来看看。可是曾玄铭又是怎么回事? 絮儿恨得牙痒痒,无奈勒住她脖子的手臂太紧了,又加上冰冷的枪管又抵在额头上,她无法动弹,只能朝郑卓大叫,“不要,卓,你赶紧走,不要管我。他们既然要为爸爸报仇,就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怎么说也是爸爸在召开家族宴会上公开承认的女儿……” “贱女人,闭嘴!”扣住絮儿的男人给了她一个耳光,她的脸立刻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个人不是安德鲁的手下巴里吗?那一次安德鲁绑架她,巴里也在其中。 “天杀的!你敢动手打她。”郑卓铁青的脸色着透着狂怒的风暴,很快又被巴里逼在絮儿额头上的枪牵住了脚步。 巴里皮笑肉不笑,“奥西里斯,你不放下枪,我可不保证我的枪不会走火,在你的女人头上开一个洞。” “不许伤害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目光落在她被煽红的小脸上,随后像是被击中一般举着枪的手臂渐渐垂了下来。 安德尔阴恻恻地笑着,一把夺过郑卓手里的枪,絮儿挣扎起来,激烈地吼叫着,“不要许杀他,不许杀他,安德鲁,你这个混蛋……” 安德尔冷冷一笑,招手让两名手下把郑卓的双手一下反绑到身后,“一枪结束了你,游戏就不好玩了。我要先让你吃点苦头,然后再送你去见上帝。” 安德鲁的意思是要活活打死卓吗?眼见着卓为了她被人绑起来,无法挣脱,絮儿只觉得整个人如落入千年的冰窑,一颗心剧烈颤抖着,突然愤怒地大吼起来,“安德鲁,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杀他,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真是有趣。”安德鲁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絮儿,又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郑卓,“奥西里斯,你为了这个女人变得愚蠢了,过去是,现在也是。” 郑卓没有理会安德鲁,而是安抚絮儿的情绪,“不要怕,他不会现在就杀我。” “你还真是了解我。”被猜中心事的安德鲁有些恼羞成怒,突然给了卓腹部重重一拳。 看着卓闷哼着,痛得弯下腰去,絮儿心疼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呜……不许打他,混蛋……” “絮儿,不要哭,一拳还要不了我的命。”他很快便直起腰,唇边还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在瞬间掠过一丝不易捉摸的冷酷。 “这些当然就像是开胃小菜,还不足以让你痛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院子的角落里传了出来,“也许,在你面前杀了他们,看着你心痛才是一件有趣的事。” 这个人一走到院子中央,絮儿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就是给他们带路的农民大叔,原来他也和安德尔他们是一伙的。 “你来得正好,维尔。”安德鲁脸上写满了憎恨的杀意,突然狂笑了起来,“除了杀他,我更想见他在死前的痛苦。当我被他的手下打成重伤,狼狈送回美国的时候,我就在发誓我要让他更痛苦。” “这个女人连同那个自动送上门的家伙一起去见上帝。”巴里露出满嘴黄牙。 絮儿厌恶地别开脸,却抵不过在额头上的枪,这些家伙的意思是想要在杀卓之前杀她吗?可是巴里还说有个‘自动着送上门的家伙’,再一看之前伪装成农民的维尔,絮儿总算明白了,曾玄铭肯定遭他们的暗算了。 安德鲁诡异地笑着,挥了挥手,“把他们关起来,等到下午四点多再处置,替主人报仇。” 巴里用绳子把絮儿绑了起来,她和卓身上的两部通讯工具——手机也被搜走了,然后被推搡着关进了一间小屋里。 絮儿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看到郑卓正吃力地往她这边挪。两个人手脚被绑着,要移动非常困难,她也努力往他那边靠。 好不容易两个人挨着墙靠到了一起,喘息未定,突然从角落里传来响声,“你们还是被抓来了。” 斜对面的墙根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对方的脸,絮儿惊叫着,“曾玄铭?” “是我。”不羁的苦笑声伴随着轻轻移动的声音,“昨天半夜,那个好心招待我住宿到他家的农民突然带着一帮人抢走了我的手机,看到了我发给你的短信,又把我关了起来,我就猜到你们一定上了他们的当。” 郑卓狠狠瞪他,没好气地说,“不是你把我们引来,能这样么?” “喂,我也是受害者,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曾玄铭白了他一眼,以坐着的姿势慢慢靠近他们。 看着和他们一样同样五花大绑的曾玄铭,想不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这真不像平常的曾玄铭。 絮儿叹了口气,“这下怎么办?看情形他们是想替爸爸报仇,我记得爸爸是下午死的,他们说下午四点要处理我们,该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说对了。”郑卓抬起头,随即又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害怕吗?和我一起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绝处逢生 “不怕。”她下意识摇头,眼中有了一抹肯定的光彩,“还记得我曾说过吗?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我陪你一起死。” 曾玄铭不敢苟同他们的话,“什么死不死的,我们现在三个人在一起,难道不能想办法逃出去吗?” 看着三个人都被绑得跟粽子似的,絮儿打量着这个小屋,有一扇窗在他们的右手边,但一看就知道被封死了,“手机没了,没办法跟外界求救了,屋子也被封死了,难道我们真要这样等死吗?” “当然不会。”郑卓出奇地平静,眼里流露出几许复杂的神色,“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年轻,还有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先想办法把绳子解开,勒得疼死了。”曾玄铭跳着站起来,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他迅速坐了下来。 门开了,巴里探头探脑了一番,恶狠狠地说,“别耍花招,老实待着。”然后骂骂咧咧地关上门,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 郑卓微微侧过头,低声说,“我们一定要在四点前逃出去,会有人过来救我们。” 真的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来救他们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间好象听到了黑司曜跟她的一些话。 “这几个人他能搞定,昨晚卓跟我说过了,不用我插手。如果顶不住了,这个会响,我会马上冲进去。” “不救就不救,你这个手表难不成还是高科技,可以互相感应不成。” “如你所说,它确实就是这种功效,世上仅有三只。” 想到了这些,她立刻欣喜着凑近卓的耳朵,极小声地说,“手表是怎么使用的?还有,你是不是用手表和黑司曜取得了联系?” 他挑了挑眉,一派悠然地笑,也同样俯在她耳朵旁,“在计程车快到村子时,我按了手表旁边的一个小按键,这个有通讯的功效,曜或是默会马上收到。” 原来他还留了一手,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曙光,她咬唇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娇脸一皱,趴在他耳旁说,“可是万一这里太偏僻,通讯信号收不到怎么办?” 他扬唇勾起促狭的笑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这里的信号没那么差。” 他这样一说,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叹了口气,“好吧,只能听天由命了,不管是生是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一抬头发现曾玄铭靠在墙角,磨蹭着别在背后的手腕上的绳子,他这样估计到天黑也别想解开,两个人相视而笑,安然地靠在墙上休息。 “你们疯了,不帮我就算了,还笑。”曾玄铭翻着白眼,继续用力磨绳子,目光却在瞪着郑卓,“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下午四点,先杀了我和絮儿,让你痛不欲生,然后再杀你。”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郑卓冷嗤一声,“絮儿有事,我会心痛,你死了,我不会。” “你……”曾玄铭被呛得脸一阵红,随后嘀咕着,“亏我们身体里还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没良心。”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还有闲心在这里斗嘴,絮儿哑然失笑,不过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久违的温馨气氛,这对兄弟好象是在小时候斗嘴的情景。 看来随着史露雪的出事进了医院,这两对兄弟又在这种情况下被关在同一个屋子里,在这种患难的情况下以往的冷漠已经慢慢消散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玄铭还在磨绳子,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成效不明显,反而是他们按兵不动,相互依偎着,用卓的一句话说“保存体力”。 日近中午,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强忍着等待。坐了一上午屁股麻了,絮儿移动着屁股换个姿势,突然一阵刺痛从屁股后面传来,她痛得倒抽了口气,“痛……” “怎么了?哪里痛?”他靠了过来,低沉的嗓音掩饰不住的焦急。 “好象有什么东西。”絮儿一面吸着气,一面往前面移了移,“你帮我看看。” 他眯起眼眸,扫向她身体移开的地方,突然低喝了一声,“不要动!”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立刻吓得不敢动了,只听到一阵希索希索的声音,他侧身用手肘把一个东西从她身后推到了前面。 一个白色尖锐的东西映入眼帘,她随即认出这是一个瓷碗的碎片,骤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不已,有了这个他们身上的绳子不就可以解开了吗? 她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上同时写满了与她一样的想法,于是她又把瓷片推到他手够到的地方,“卓,你先用它磨你手上的绳子,然后再帮我解开。” 他点了点头,开始磨手腕上的绳子,时间一点点滑过,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结实的手臂往两边用力一挣,绑在他手腕上的绳子就断了,然后是他脚上的绳子。 她身上的束缚也在几分钟内被解开了,两个人紧紧抱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絮儿想起了曾玄铭,见他还在磨手上的绳子,不禁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卓。 他侧头瞄了曾玄铭一眼,暗自朝她点了下头,她心下一喜,跑过去用瓷片帮曾玄铭把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了。 三个人聚在了小屋中央,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从这里安全地逃出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双面夹击 絮儿把目光调向了被钉死的窗户,想起了那次她遭安德鲁绑架,后来卓去救她,也是用工具从外面撬开钉死窗户的门板,把她救了出去。当然这个前提是,那次有向恺默把外面看守的人引开。不然的话,撬窗的声音很容易就吸引住外面看守的人。 郁闷在抱膝叹气,一抬头发现卓和曾玄铭两个人已经开始在小屋里来回走动,查看脱身的方法。现在他们可都是挣开绳子了,万一安德鲁这伙人突然进来,他们不旦前功尽弃,还有可能惹怒了安德鲁,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现在要在安德鲁他们发现前,想办法逃跑。 絮儿看到郑卓抬手看腕表的动作,不禁问,“几点了?” 这是现在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曾玄铭马上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报出了时间,“三点五十六分。” 还有四分钟,三个人交换了同一个眼神,心下一沉,絮儿几乎是跳了起来,恰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说话和脚步声。 郑卓迅速把絮儿护在身后,他看了看门后,又看了看曾玄铭,两个人交换了某种眼神,于是用轻不可闻的脚步分别跑到了两扇门后站好。 絮儿懂了,他们是想搞突袭,拉了拉卓的衣摆,他转过头凑近她的耳朵,“絮儿,一会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就躲在我身后,然后我咳嗽一声,你就猫腰跑出去。” 想到他会有危险,她的心就一阵抽痛,难受得要命,大力摇头,“不要,不要丢下我,死也要在一起。” 这个小女人倔强的劲又上来了,他打消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劝说她的念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只能见机行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下一秒,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又是连续几声,一定是援兵来了,三个人眼里顿时出现了同一信息,不料门外开锁的声音也传来了。 郑卓和曾玄铭又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紧攥的拳头和悄悄往前迈动的步伐喻示着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突击准备。 “吱呀!”门终于开了,他们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从门后窜出,门外的巴里没有防备,被郑卓一把夺过手枪,曾玄铭同时一脚踢出,霎时巴里箭一样向后摔了出去。 “见鬼,他们想逃。”安德鲁大吼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一连串的子弹飞到了门框上,郑卓拉着絮儿侧身躲避,然后予以还击,曾玄铭眼疾手快赶紧关上了门,三个人一下挤到了能尽可能避开子弹的角落里。 絮儿看得很清楚,院子的大门外埋伏着几个人,其中她眼尖地看到了全副武装,手举冲锋枪的黑司曜,正在跟门外的安德鲁进行枪击。大概是安德鲁发现自己火拼不行,想要以他们来要胁,从而占据上风,结果没想到他们突然袭击,顿时气急败坏,索性来了鱼死网破。 枪击声吓得她心口一阵狂跳,她喘息着说,“卓,我看到黑司曜了。” “我也看到了。”他低头查看着枪里的子弹,顺口回答。 “砰砰砰……”外面有人加大火力射击着紧关的门,伴随着安德鲁的叫嚣,“奥西里斯,上帝不会再眷顾你了,今天你休想活着出去。” “你错了,安德鲁,我和我的朋友里应外合,休想活着的人是你。”郑卓嘲弄般大声驳斥,立刻引来一阵疯狂的扫射,子弹透过门板穿了进来,他连忙抱住絮儿,生怕她受到惊吓。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一点也不害怕,于是不安分地把小脑袋抬起来,“可是默好象没看到,如果能像你上次一样,绕到屋子后面,把窗户从外面撬开就好了。” 他没有顾得上仔细听她说什么,死死地盯着被安德鲁乱枪扫射到千疮百孔的门板,快要摇摇欲坠的样子,慢慢把手指放到扳机上,做好了门板倒下后回击的准备。 此刻,外面突然加大了火力,好象是黑司曜看到安德鲁发疯似的枪击门板,替门内的他们做掩护,可他在外面冲不进来,他们又在门里出不去,这样对峙着也不是办法。 “窗户外面好象有人。”曾玄铭转头看着发出响声的窗户。 会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絮儿才要说话,只听窗户外面突然发出一阵响声,好象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碎在窗户上,顿时大片窗户轰然倒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同时也漫起了一阵灰尘。 “咳咳……卓……我是默……”从洞口外传来咳嗽的说话声。 絮儿顿时喜出望外,拉着卓的手差点跳起来,“真的是默,他来救我们了。” “嗯,你先出去。”郑卓警惕地盯着门板,把絮儿推给了曾玄铭。 曾玄铭赶紧过来拉絮儿,“快走,不要担心他,这小子命大,不会有事。” 她看了眼卓,不想推辞着拖延时间,于是惴惴不安地走向窗户,向恺默已经从外面伸出手,一把拉她出去,外面有一群炽闇的魁梧大汉,手拿冲锋枪对着四处警戒。 她出来后,是曾玄铭,见郑卓迟迟没出来,絮儿心急地想要上前,结果向恺默手臂往里一伸,带出了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 “卓,你没事吧。”她奔过去,看到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口气。 “先离开这儿。”向恺默看了他们一眼,指着屋后的树林,“我们走那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留言 郑卓拉着她,身后跟着曾玄铭,至于那些炽闇的手下在卓的命令下已经从屋后绕过,与外面的曜形成包围圈,全面歼击安德鲁及其手下。 穿过树林,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只听一阵螺旋桨的声音,一辆直升机停在空地上,他们四个人先后上了直升机。 “这是你们的手机。”向恺默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把他们三个人的手机一一掏了出来。 絮儿惊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向恺默得意一笑,故作神秘,“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不能说哦。” 不说拉倒,说不定是第三只手做的,絮儿噘了噘唇,瞄了眼曾玄铭,想不到这家伙看到那些危及到生命的枪战一点都没被吓住,倒显得处变不惊,与卓配合默契,这种异于常人的胆量教她不得不佩服。 郑卓的手机却在此刻响了起来,见他边听电话边皱眉,“嗯……什么时候的事?……我知道了……先封锁消息……” 没来由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絮儿原来逃脱后的好心情,不禁慌乱了几分,“是不是史露雪……” 他没有否认,静静看着她,“医生说她突然吐血了,很有可能是内脏出血,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正在抢救。”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样?她的手猛然一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叹息着把她搂入怀里,“不要担心,还在抢救,她还有救。” “我们赶紧去医院。”曾玄铭脸上飘着严肃的神色。 郑卓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驾驶直升机的手下调转方向,其实他没有告诉絮儿的是,贝尔在电话中说,史露雪的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希望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一行人火速赶往医院,在抢救室外贝尔等在抢救室外,“医生正在抢救。” 絮儿焦急地盯着抢救室的门,“卓,你说要不要通知浅浅来吗?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又说傻话,先坐下休息一会。”他抚着她快要打结的柳眉,轻轻叹了口气,“已经有人去打电话了。” 谁去电话了?她转开视线看到曾玄铭正在不远处打电话,是打给浅浅的吧。想到这些,她稍微安静下来,听卓的话坐在椅子上休息,焦虑地等待着消息。 时间在此刻犹如几年一样漫长,足足等了几个小时,这才听到抢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高声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我是她女儿。”絮儿慌忙奔了过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絮儿,“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抢救无效。” 史露雪死了……絮儿整个人有刹那间的闪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心里一波/波涌上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看着蒙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的身影,此刻她的头脑极度清醒,而且非常冷静,“还是通知浅浅不要来了,再想办法把人用车运回佰草村吧。” 曾玄铭似乎同意了,开始拨电话,去联系浅浅了。一旁的贝尔也在郑卓的示意下去安排找车运史露雪的事。 郑卓一脸担忧地揽住她,她却侧头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吸着气,把头靠在他肩上,“卓,我没事,真的……我说过我不会哭,我也哭不出来……眼泪早就干涸了……她心里只承认浅浅这个女儿,我就是个她看不上的随风飘的柳絮,杂草而已。我又何必掉这种无谓的眼泪……”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在她额间落下点点轻吻,嗓音里充满感激和爱怜,“在我心里你是特别的,你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珍宝。” 她明白他的心意,随即把脸埋在他怀里,“我们回去吧,回炽闇,回我们住的房间,我的头好痛,我想睡觉。” “好,都听你的。”他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吩咐着贝尔去订机票。 突然有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请问你们谁是柳絮儿小姐?” 絮儿抬起头,本能回答,“我就是。” 站在面前的是一名跑得气喘吁吁的护士小姐,双手递过来碟片一样的东西,“这是史露雪在临终前要我帮着录的,太匆忙了,用手机录的,刚刚才在电脑里刻到了光碟上。” “是给我的吗?”她不敢确定,没有伸手接,或许护士小姐记错了,应该是给浅浅的。 护士小姐又往前走了一步,“是啊,她说给一个叫柳絮儿的女孩,你不是说你叫柳絮儿吗?” 看着托在护士手里的光碟,絮儿终于拉了过来,然后紧紧压在掌心,冰冷的碟面一点点渗透到皮肤中。 接下来几个小时,搭车去机场,上飞机,然后再下飞机,再坐车,反反复复折腾,回到炽闇的房间她已经困得说不出话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做着好多奇奇怪怪的梦里,有她小时候为了掩饰头发的秘密而故意让外婆梳很低的辫子,然后梳完后发现替她梳头的人是史露雪……有她为了考上大学,每天晚上挑灯苦读的时候,往往到半夜,会有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摆在自己面前,明明端碗的手是外婆那双苍老的手,可她一抬头却是另外一张面孔——史露雪…… 霍然被连续的梦惊醒了,坐起身,一摸脸满头大汗,发现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个人。 卓呢?卓哪里去了?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时听到外面隐约有说话声,她拉开门,奔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章 伴郎与司仪 寻着说话声,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快要到楼梯口时听到了黑司曜的声音。 “你们一走,我们的人没有了顾虑,迅速加大火力,所有的人都被歼灭了……” “警方那边怎么样了?”是郑卓低沉的嗓音。 絮儿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三个身影倚靠在楼梯口低声交谈,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黑司曜侧脸泛着淡淡的阴冷之气,“在我收到你求援的信号带人出发前,事情完全处理好了,省厅那边也早通了话,这件事会称是警方在解救一百多个被困村民的时候,遭到犯罪嫌疑人的武装抵抗,不得不进行火拼以争取解救人质。” 向恺默弹了个响指,“安德鲁这伙人都死了,这样就会把功劳推给了警方,我们全身而退,哈哈,真是一举两得。” 郑卓耸耸肩,捶了向恺默一记,“以往不都是这样配合的么?” “喂,臭小子,我和曜冒着生命危险赶去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向恺默不满地大叫,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一把勾住郑卓的肩膀,“小心你的婚礼我半个红包都不给。 一提到婚礼,郑卓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调侃似的瞄了向恺默一眼,“我可没指望你和曜给红包,不过你们谁当伴郎?” 向恺默拍了拍胸脯,“我这么帅气,当然是我当伴郎替你争面子。” 郑卓抚弄着下巴,有意逗他,“但我心中的人选是曜怎么办?你当司仪好了。” 向恺默气得哇哇大叫以示抗议,“什么?臭小子,又拿我开心,我不要做司仪,我要做伴郎,司仪让曜做。” “曜这座冰山,你确定要他做司仪,不把我的婚礼搞砸?客人们全被吓跑了。”郑卓瞄了黑司曜一眼,后者在听到他这句话后似乎脸上有了一大片黑线。 絮儿听这几个人在耍宝,阴霾的心情顿时变得舒畅起来,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下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 “我们在讨论谁当伴郎,谁当司仪,你觉得谁合适?”郑卓微笑着伸手过来搂住她,低声征询她的意见。 她瞄了眼默不作声的黑司曜,又看了眼喜欢搞笑的向恺默,也赞同卓的观念,但她可不想引爆向恺默这个炸弹,于是又把问题抛给了卓。 “我随便啊,听你的。” 郑卓灿若星辰的眼眸里立刻蕴满了宠溺的笑,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狡猾,又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他。 “就听卓的吧。”黑司曜淡淡地开了口,一贯冰寒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暖和柔软,他们三个人可是多年的生死之交,亲如兄弟,谁做司仪或是伴郎都一样。 听卓的不就是曜当伴郎,他做司仪吗?向恺默不但没泄气,反而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要我做司仪其实是最明智的选择,到时候我一定会在婚礼上要所有人大开眼界,看看我活跃气氛的优势,现在我就去准备。” 向恺默摩拳擦掌,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手舞足蹈地跑下了楼,黑司曜沉默着拍了拍卓的肩,随后也离开了。 “不知道落苏和他怎么样了?那天晚餐上看落苏的脸色不大好。”絮儿望着消失在楼梯口的黑司曜不禁冒出来一句。 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怎么突然对他们的事有兴趣?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小脸骤然一暗,记忆如潮水一样冲了上来,她吸了口气,把脸钻进了他怀里,“她隐瞒浅浅的身世,又欺骗了曾伯伯这么多年,更伤害了你和你母亲,我想她的葬礼在佰草村举行。”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由你作主,我马上让贝尔去筹办葬礼。那个碟片,你要不要听,里面或许有遗言。” 要听吗?她自问,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听,你陪我。” “我当然会陪你。”他搂着她进了书房,把碟片放进了笔记本电脑里,鼠标按了几个键后,一阵断断续续,气若悬丝的声音流泻了出来。 “我快不行了,絮儿……絮儿……护士说你专程来看过我……我……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对你不闻不问,一天母亲的责任和义务都没有尽过……为了保全浅浅,我又伤害了你……我不奢求你的原……原谅……我不是个好母亲……” 书房里一片安静,她窝在转椅里,他站在她身后,用双臂把她紧紧圈在怀里,支在书桌上的手背上突然滴下了一片凉意,垂眸望着她,她的眼里积起了朦胧的雾气。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医生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不能再说话了。把病人嘴边的血擦掉,再把她推到抢救室去。快!” 接着是一阵嘈杂纷乱的响声,夹着史露雪微弱的争辩声,“不……不,医生……我知道我不行了,请让我说完……我要……说完……” 医生犹豫了几秒,似乎拿她没办法,于是又听到史露雪的声音,这下更加颤抖得厉害,“絮儿……你恨我没关系,一定照顾好浅浅……我没脸见柏堂,死后把我葬在佰草村,和你外公外婆葬在一起……这是我唯一的心愿……还有郑卓,替我向他和他母亲说声对不起,当年为了进曾家,坐上曾氏董事长夫人的位置,我对不起他们母……母子……这是报应……” 第一百九十一章 混乱场面 “病人不行了,不能让她再说话,马上推抢救室……”下面是一阵慌乱的声音,医生焦急的声音传来,而碟片放到这里突然没了。 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人即将死,其言也菩,这些听得出都是史露雪临终前的真心话。 “卓,我们现在动身吧,回佰草村。”她按住他放在肩膀上的大手,轻轻吸了吸鼻子,“她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台,最后就把她和外婆外公葬在一起。外公死得早,是外婆把她拉扯大的,这么多年她没对外婆尽过孝心,希望在另外一个世界她能多多孝顺他们。” 他长叹了口气把她搂在怀里,“运她的车还在路上,哪有这么快,估计今天半夜才能到,我们明天一早再动身。” 次日,宾利车开出炽誾半个多小时后,浅浅给打来了电话,“姐……姐,我要见妈,我要见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死?我想不明白……” 话筒里浅浅哭得泣不成声,絮儿的心也一阵难受,史露雪虽然做了许多坏事,可是落到这个下场实在让人想不到。 “大哥说她被运回了佰草村,我要去。”浅浅抽噎地说。 手机开的通话音量比较大,一旁的郑卓听得很清楚,于是对絮儿小声说,“如果她坚持的话,我们去曾宅接人。” 想了想,同意了他的建议,絮儿把话复述给了浅浅,于是宾利车绕道去了曾宅,浅浅早就跑了出来,一个人在通往曾宅的路口上张望著等他们。 浅浅上车后,转过头,语气显得犹犹豫豫,“我我原本想开车的……” 絮儿一下就懂了浅浅的心思,浅浅不是曾伯伯的亲生女儿,现在史露雪一死,她心里更加没底了,再加上戴着亲生女儿这个虚假的头衔,浅浅当然心虚地不想开曾老爷子买的跑车了。 考虑到史露雪的明星身份,不想在葬礼上被大量纷涌而至的媒体打扰到,絮儿和卓商量这次的葬礼安全采用保密的方式。除了絮儿和浅浅,只有一些亲戚村里的乡亲,史露雪生前的好友参加,打算葬礼举办得简单而隆重。 尽管贝尔带着一些人在佰草村里布下了层层的保卫措施,但还是被参加葬礼中的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第二天各大电视台报纸纷纷报导了明星史露雪去世的梢自,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车辆,记者和史露雪的影迷如潮涌一般冲进了这座小村子。 絮儿和卓只得商量着改变原有的计划,张罗着在家里设了灵堂,邀请了史露雪生前好友范雅琴担任了主祭,葬礼举行的那天大量影迷手捧自色的菊花而来凭吊,媒体记者进来前全部关掉了相机,不允许拍照,灵堂内外挤满了人,里里外外都是哭声。浅浅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嚎哭。 絮儿有郑卓陪在身边,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一点眼泪也没淌,只是心里涩涩的难受,意外地在前来凭吊的人流中看到了自曾玄铭推着坐着轮椅的曾老带子。曾老带子看看浅浅,又看看絮儿,什么也没说。 最后灵柩被抬上了灵车,有痴心的影迷依依不舍追车,场面一度棍乱,火化之后,灵枢随着哀乐缓缓入土,絮儿和浅浅一人撇一把土在棺上,让史露雪就此长眠。 泥土一点点掩埋,絮儿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轻轻靠在郑卓的身上,算了,一切都随着史露雪的离去而埋入泥土,她已经不恨 了。 只是不知道卓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她稍稍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留意到她的注视,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和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 离开佰草村,在回城的路上,浅浅转过身来,还在抽噎着,“姐……” 絮儿看着浅浅哭得两眼通红,不自觉掏出手帕替浅浅擦眼泪,“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我想今天从曾家搬出来。”浅浅接过絮儿的手帕,“还有,我想把我的身世说明一下,不想再骗他了。” 这个“他”当然是指曾老带子了,絮儿赞同地点头,“你做得对,靠欺瞒过富裕的生括心里也会不安,上了大学你要努力学习,学费的事不用担心,我替你交。” 浅浅直摇头,“我的任性和自私一定替你惹了不少麻烦,学费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没想到遭到了浅浅的拒绝,絮儿不禁对浅浅刮目相看,参加完史露雪的葬礼后,浅浅好象一下子长大了,心里不禁一阵欣慰,“不用跟我客气。” “浅浅,你今天搬家,有地方住吗?”絮儿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浅浅摇摇头。 絮儿瞬间想到了一个去处,“对了,我这次回国租了一套房子,后来卓就不肯我住了,之前我给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反正也是空着,你住那里吧。” “好。”这下浅浅没拒绝。 此刻仿佛两个人的心靠得很近很近,两姐妹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脸。 郑卓垂眸思考着什么,看了眼快要到的曾宅,“好象有人在等我们。” “是吗?”絮儿好奇地伸长脖子,宾利车很快驶进了曾宅。 曾玄铭推着坐轮椅的曾老带子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料到你们会过来,我爸有话要跟你们说。” 见到曾老带子,浅浅好象不知道要说什么,把头垂得更低,郑卓更是紧抿着唇,絮儿只好出来缓和场面,“曾伯伯,谢谢你今天来参加葬礼。” 第一百九十二章 邀请名单 曾柏堂双手架上两边的轮椅扶手上,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孩子,说哪里的话,一日夫妻百日思,就算她偷了我在保险箱里的钱逃跑,也不能避开她是我妻子的事实啊。所有的事都随它过去吧,我老了,时间不多了,只想安安稳穗过几天儿子绕膝的开心日子。玄铭昨晚告诉我浅浅的身世,我想了整整一夜,我不怪浅浅,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女儿来疼爱。反正我只有两个儿子,就让她继续做我的女儿。” 曾伯伯能想通真是太好了,絮儿把惊喜的目光转身浅浅,浅浅似乎被这突来的转变吓傻了,还没转过弯来。 过了好长一会儿,浅浅才醒过来,慢慢移动,靠到了絮儿身边,小声地问,“姐,我该怎么办?” “浅浅,你长大了。”絮儿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你的人生,应该由你做出选择。” 浅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然后鼓足勇气说,“我想留下来,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曾家,妈妈走了我才知道亲情的宝贵,我要从现在起做个孝顺的女儿。” 似乎早就料到了,曾玄铭率先做出了反应,“欢迎你,妹妹。” “谢谢。”浅浅顿时受宠若惊,想不到曾玄铭会这么快接受她。 浅浅的事情解决了,絮儿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尊重浅浅的选择。 浅浅跑到曾柏堂面前,半蹲在轮椅前,“谢谢,爸爸,谢谢你还要我。” “孩子,回来就好。”曾柏堂拍着浅浅的手背,目光却在看郑卓,似乎想要说话,郑卓却冷漠地别开脸,搂过絮儿上了车,宾利车扬起了一阵尘土,飞快地开走了。 侧身透过车后的玻璃看着渐渐远离的三个身影,再看了一眼卓冷若冰霜的脸,絮儿显得无可奈何,看来曾伯伯要想等他原谅,恐怕还很困难。 几天后,在郑卓的陪同下,她去了学校替浅浅交了整个大学阶段的学费。校长和奂哥哥很熟,所以这件事很容易就办了下来 走出校长室的时候,欣长的身影斜倚在阳台上正在看校园里的风景,她慢慢走了过去,撒娇似的环住他的手臂往楼梯口走,“卓,婚礼你打算订在什么时候?我想邀请曾伯伯可以吗?” 他抿唇沉默不语,走到最后一个楼梯时,他握紧了她的手,眸子里充满了柔情,“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当然要听你的意见。” 这么说他答应哦,她心中一喜,不顾这里是学校,亲热地抱住他,对准着他的脸狠亲了几口,“谢谢,我想曾伯伯听到了会开心的。” 侧脸上留着她唇间的温度,他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粉红的唇瓣,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瞬间攫取了她的唇,她始料不及,不禁腿下一软,小手紧紧攀附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享受这场热吻。 蓦地,楼梯口有脚步声,她娇喘吁吁地把脸躲进他怀里,“讨厌啦,被人看见了。” 他轻轻笑了起来,眯起危险的眼眸,经过的两个学生立刻识相地低着头,加快了经过他们身边的脚步,不到几秒钟就投影了 她这才敢把小脑袋伸出来,红着脸拉起他飞快地跑向了跑车,坐进车后,正低头准备系安全带,又被他拉进怀里继续刚刚未完成的热吻。 趴在他怀里喘着气,她轻轻拨弄着他胸前衬衣钮扣,“既然我们有了要宝宝的计划,我在想学业怎么办?我们回美国吗?” 他笑着在她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伸手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当然,我的计划是,婚礼后我们定居拉斯维加斯,然后你继续在内华达大学修完你的课程,其间如果怀孕的话,你再休学把宝宝生下来,你看怎么样?”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絮儿惊叫着,同时也觉得他这个计划是对她最好的。国内的教育环境确实对她要宝宝的计划不适宜。 他发动引擎,将跑车驶上街道,“婚礼还在筹备,喜帖已经印好了,接下来就是婚礼的日期了,我当然要和你商量。” “喜帖?”她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我想由我们亲自写比较有意义,好不好?” “好,听你的。”他喻快地笑着,“别忘了还有婚纱和婚纱照。” “对,对,还有婚纱和婚纱照呢。”她傻傻地笑着,一手抚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一想到要在所有亲友和朋友面前举行婚礼,心里便溢满了幸福。 “想好了邀请谁吗?”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嗯,先要有哥哥,有甜妈妈,有梅伦妹妹,还要有布朗叔叔、浅浅,玫萱和尹洛寒,我小时候的玩伴初蕊和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曾伯伯曾玄铭……”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这下更加证实了这次绑架案后他与曾玄铭已经冰释前嫌了,不由放下心来,然后又继续说,“还有比德尔、范雅琴阿姨、南方姐……” 他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做着补充,“别忘了还有许井文、容贞和杜朗,默和柔柔,曜和落苏……” “对,对,还有他们。”絮儿连连点头,掐着指头算了算,好象还少了个人,是奂哥哥,他的案子快要开庭了吧。 她突然没声了,而且小脸上布满了沮丧的神色,他不由莫名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结局】 “好象漏了奂哥哥。”她拨弄着手上的钻戒,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他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看她不开心,他的心也一阵不舍,“我也无能为力,我用匿名信报复他不假,可他贿赂法官的事也的确存在,现在法庭已经受理了这件案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记得那时候奂哥哥快要毕业的时候,他曾经跟她谈过,他要大展拳脚在律师界闯出名堂,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可是现在说他是靠贿赂法官而打赢了一个个官司,她怎么也不相信。 “我问一下他开庭的时间。”他把车停到了马路边,开始拨电话。 她紧张地盯着他,他挂断电话后,她连忙问,“问清楚了吗?什么时候?”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一点半,好象是两点半开庭。” “那我们赶紧去。”她微微一惊,不由催促着他开车。 他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给她传递温暖,“别急,时间还来得及。” “嗯。”她渐渐放下心来,心已经飞到了即将开庭的法庭上了,奂哥哥他真的……贿赂法官吗? 到了目的地后,絮儿先下了车,郑卓去停车。与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法庭外围了好多记者,全是想要来抢得第一手新闻。 她在外面转了半天,根本就挤不进去,眼见郑卓远远跑了过来,她焦急地跺着脚,“卓,进不去。” “别慌,等我几秒钟。”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立刻从里面涌出来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拨开纷涌的记者给他们让出来一条道。 “这不是柳絮儿吗?还有曾家二少爷……” “一定是来看叶奂的,听说柳絮儿和叶奂可是青梅竹马……” “快,快,拍下来,这可是条大新闻,叶奂的案子开庭盛丢总裁和总裁夫人同时前来旁听 ” 絮儿没理会那些记者在说什么,和郑卓手拉着手走进了法院,多次听卓在跟黑司曜和向恺默谈话时提到省警察厅,知道他们交往过密,想不到连在法庭里也有密切的关联,这下她终于懂了,他为什么能收集到奂哥哥贿赂法官的证据了。 一下午的旁证,她的心一直悬在空中,叶奂的目光几乎在旁证位置上巡视,最后都落在絮儿的身上,郑卓立刻占有性地搂过絮儿的腰,宣示所有权。 叶奂苦笑着回过头去,絮儿留意到他的父母也来了,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好象是他曾交往过的女朋友,几张脸上都布满了担忧的神色,看来还是有女人关心奂哥哥的,只可惜他过去不懂得珍惜,换女人如换衣服。 经过审判,最后结果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絮儿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法官还是开出了最严厉的罚单,吊销奂哥哥的律师执业证书(按照我国现行《律师法》规定.吊销律师执业证书,该律师将不能继续从事律师这一职业,这就意识着落律师将被终身停止执业)。 絮儿目光紧紧盯着叶奂,生怕他会因此而垮掉,他的父母一下子围了上去,“奂儿,不要气馁,我问过了,你还可以提起行政诉讼,还有机会翻案,你还会是金牌大律师。” 奂哥哥还要提起行政诉讼吗?絮儿走过去时听到了这些话,却看到他的目光穿透包围住他的父母直直盯着郑卓,奂哥哥是在怪卓指使人告发他吗? 絮儿不禁拉紧卓的手,果然看到叶奂拨开父母的包围,大步走了过来,盯着郑卓的目光有些复杂。 郑卓撇了下唇,好正以暇地直视着他,“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我不会动手。”叶奂极冷静地说着,惶朗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想没有你,纸也包不住火,我还是要被别人告发出来,我醒了……” 听到最后这三个字,絮儿神情微微一震,这么说奂哥哥…… “絮儿。”叶奂把柔和的目光调转向她,“不要担心你的奂哥哥,不做律师,并不代表还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可以经商,同样可以闯出一片天空。” 他能这样想太好了,絮儿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叶奂的父母这时候也围拢了过来,“奂儿,我们尊重你的决定,这段时间我和你母亲确实有点做得不对,做为你的亲人,我们更应该和你站在一起给你加油鼓励,不应该为了金牌律师的头衔没了,在亲朋好友前觉得没面子,就生你的气,一个劲埋怨你 ” 嘻嘻,这下奂哥哥的父母也原谅他了,站到他一边,他应该很开心了,絮儿怀着一份好心情和郑卓慢慢离开了法院。 今天晴空万里,太阳扬着火红的笑脸,在他们步出法院大门后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下来,把人身上烘得暖意融融,胸口更是暖暖地淌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郑卓低头看着她铺满了笑意的小脸,“现在去哪里?郑夫人。” “回家。”她甜甜地笑着,不顾路人的侧目伸手抱住他的腰,漾着小女人般的甜笑寓到他怀里。 他精美的俊脸上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故意逗她,“回家?哪里是家?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的车要往哪个方向开?” “到处都是家,只要有你的地方,天崖梅角,我赖定你了。”她似乎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纵使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她,低沉的嗓音含着几抹指责和感伤,“我不信,你好象关心别人比关心我要多,史露雪伤你那么深,你不计前嫌,替她举行了葬礼,叶奂几次想要占你便宜,你还这么关心他,亲自过来旁听,我可比不上他们。” “他们是亲人啊,你不一样,你是我爱的人,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嘛。”她急着想证明,不由紧揪住他胸前的衬衣。 “嗯——”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收紧在她腰间的手。 “你快说嘛。”她不明所以地催问,却不知已经渐渐滑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他俯下身,轻吐着磁性的嗓音,充满男性魅力的气息喷在她耳寓里,“吻我……” “现、现在?”她的舌头直打结,红着娇颜,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流,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了。 “你说我跟他们不一样,难道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行么?”他正了正脸色,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微张的粉唇,喉结在轻轻滑动。 “可是……”她还想辩驳,他突然转身,他要走吗?莫名地难受一下在心里扩散开来,她本能地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不要生气,我……我吻你就是了嘛。” “这可是你说的。”低醇的嗓音含着满满的笑意,转过身好正以暇地等着,“记住!我要的可是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时那个缠绵的法式长吻,我要满大街,满世界的人都见证我们的爱情,为我们祝福。”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假装生气,她噘着唇识破了他的诡计,可话一说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索性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他的唇。 她的唇才一碰到他,他整个人仿佛一只敏捷的豹子立刻采取主动,结实的双臂紧搂住她拉进怀里,毫不客气地攫取这个甜蜜之吻…… 一抹交织着狡狯与满足的光亮从他深邃的眸中滑过,在经历了种种披折和分离之后,怀里的小女人再也逃不了了,她成了他名正言顺拥有的妻子,也是他发誓要生生世世疼爱一辈子的女人。 或许从在拉斯维加斯沙滩上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掀开了他们缘分的序幕,幸福从那一刻开始算起。 今后他们要一起携手走过许多美好的路,他有好多愿望等待着两个人共同去开启,他要和她在游艇上举行他们最美好最豪华的婚礼,他还要和她孕育新的生命,迎接爱情结晶的到来,他要带她去环游世界,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他还要和她迎接每一个黎明的曙光和每一个夜晚的来临,总之,有她的地方,他觉得处处是美景,处处是阳光, 处处是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