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鹿鼎吟留别》 第1章 大郎,该吃药了! “阿珂!快醒一醒,该吃药了!” 正在发疟疾的陈柯,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喊话。 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隐约瞧见一个漂亮女孩的脸蛋。女孩手中拿着一个茶杯,另一只手上托着两枚白色的药片,看样子是要喂自己吃药。 这样的场景,让陈柯不自觉的清醒了一点。 不,应该说是警觉了许多! 自己的面前居然有一个漂亮女孩?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说:“大郎,该吃药了!” 陈柯下意识的闭紧嘴。 虽然陈柯还是一个单身狗,但他还是挺爱惜自己性命的。美女如果求交往还可以考虑,可美女喂的药是坚决不能吃的,这是原则问题。 眼见女孩已经把药凑到了陈柯的嘴边,见他死活不吃的样子,正色道:“阿珂,你发的疟疾很多郎中都治不好,所以师姐才找神父抓了西洋药。你别担心,这药虽然不是汤药,但能治好病!村子里很多人都是吃这个才好的。” 陈柯的脑子烧得很不清醒,他只能感觉到女孩在说:“大郎,该吃药了!” “不!” 陈柯一口拒绝。 这个陌生女孩见他不吃,居然也不客气,上前就用手捏住了陈柯的腮帮子!女孩的手劲很大,而且用力也非常巧妙,一把就将陈柯的嘴捏得张开了。 陈柯惊恐的看见女孩将白色的药片塞进了自己的口中,然后一杯水就灌了进来。 “啊!救命!谋杀亲夫啊!” 陈柯身体虚弱,挣扎不起来。被灌下药后,喉咙里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无比凄凉。 “武植兄弟!……宝强兄弟!……我……我以前不该嘲笑你们的啊!……” “你在喊什么呢?” 女孩给陈柯灌下药后,见他悲痛欲绝,忍不住叹了口气:“居然烧成了这个样子?阿珂,你别担心,吃了药好好睡一觉,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说着,女孩过来给陈柯捂上被子。 这个女孩好像练过,劲大力巧,陈柯根本挣扎不起来。他索性两腿一蹬,只能听天由命了。虽然人烧得迷迷糊糊,但过往的片断却不断的从脑子里划过。 “我就这样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美女药死了么?”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在瞬间看见自己的一生。 陈柯,父姓陈母姓柯,故名陈柯。 陈柯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智商一般,长相平凡,运气更是差到了极点。高考第一志愿落榜后,他的档案流落到了偏远小城,读上一所已经淘汰在历史尘埃中的纺织工学院。 好在毕业后,陈柯有幸分配到了当地乡镇工厂当技工,负责维护设备。陈柯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但和父母一样都是勤劳本分的人,专业技术也相对扎实,工作稳定后日子还过得去。 不过好景不长。两年之后,国家的变化日新月异,哪怕偏远的乡镇也旧貌换新颜。工厂的改制,设备的更新,让陈柯等一批工人也跟着老旧机器和理念一起被淘汰掉了。 失业后的陈柯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城市老家,他感觉自己就像进城的农民一样,无法适应现代都市的生活。父母还算体谅他,并没有过多的苛责,但这并不代表陈柯愿意啃老。 就在前天,陈柯刚刚从超市的仓库下班,结果突然变天,淋了一场大雨,回家的路上打起了摆子。陈柯知道自己这一病,八成又得丢了工作,但没想到会连命也给搭进去了。 “我就这样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美女害死了么?” 陈柯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不就是死么,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失态? 或许陈柯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甘心。因为陈柯是一个努力,务实的人,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窝囊的死。尽管他不奢望能够功成名就,但也希望能够好好的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的思维逐渐被疲倦代替,陈柯慢慢的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陈柯发现天色已经亮了。枕头上,被子里,都是一片湿渌渌的感觉,似乎是发完了汗。自己并没有死?陈柯微微喘了口气,有些迷茫的望了周围一眼。 陈柯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床边立着一个三足架,架子上摆着一个铜盆。这种铜盆和架子,陈柯以前在乡下,只在一个老奶奶家里看到过,没有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而且陈柯所在的,也是一间非常老旧的屋子。这所屋子的老旧程度,比以前乡下老奶奶的房子还要古老,漆黑的墙面和窗户格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岁月沉重感。 “不是吧,我怎么又回乡下了!听说马云都辞职了,中国还有这么落后的农村?” 陈柯感觉自己的病好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过来。只是他实在想不清楚,自己病了之后,怎么会跑到乡下来了?难道是那个女的把自己抓来,玩仙人跳? 想到这里,陈柯不由得又惊出一身的冷汗。uu看书 ww.uuknhuc 不过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陈柯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钱财乃身外之物,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心中胡思乱想,陈柯却不敢发出响动,只是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陈柯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门外走进一个穿着蓝色衣裤,面容秀美的女孩。陈柯认得她,这就是之前喂自己吃药的那个女孩。 “阿珂,你醒啦?这可太好了!” 女孩一看见陈柯,就露出了非常欣慰的笑容,凑到床边从铜盆里拧出一条湿毛巾,伸过来擦了擦他的脸。陈柯感受着毛巾的冰凉,心突突直跳,悄悄观察着对方的言行。 女孩的语气和动作却很自然:“那个洋神父的医术当真了不得。阿珂,你打摆子好几天了,请了两个郎中都退不了病。我没有办法,只好请了教堂的洋神父来试试。” 说着,女孩的声音小了许多。 “不过阿珂,你千万别告诉师父啊?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请洋人来给你瞧病,可饶不了我。不过这洋神父当真厉害,看你的病真的好些啦!” “阿珂?” 陈柯当然知道这个女孩是在和自己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声。结果这一开口,他自己又被吓了一跳:因为陈柯听到了一个非常悦耳,清澈,还有一些甜糯的女孩的声音。 “是啊,你不就是阿珂吗?” 女孩看见陈柯一脸的疑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烧糊涂啦?还认得我吗,我是你师姐阿琪!” 第2章 穿越成了阿珂? “阿珂,阿琪?” 陈柯刚刚退了烧,原本已经清醒了许多,但听着女孩的话思维又乱了起来。一时间,他的脑子里蹭蹭蹭闪过许多英雄形象。最后出现的一位英雄,正是陈柯自己。 因为陈柯穿越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烧糊涂了。 从植物学的角度来讲,穿越者都是英雄,至少能够成为英雄。陈某人既然也穿越了,那也应该是一个英雄?或许,也有许多自甘淡泊的穿越者不屑于当英雄。 陈柯在本质上就是一个淡泊的人。但是…… 但是他穿越的世界,居然是鹿鼎记的世界?因为阿珂和阿琪的名字,陈柯自然也听说过,可身边的这个女孩如果是阿琪,那阿珂不就是他自己么? 居然穿越成了阿珂?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柯咽了一口唾沫,人依然不敢乱动。 陈柯琢磨自己莫非是当单身狗太久,想女人想疯了?虽然平时都伪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已经扭曲变太,所以在生病后开始做稀奇古怪的梦。 想着自己前几天还在哔站喷过轩墨宝宝,陈柯此时内心很是愧疚,就像对武大郎和王宝强一样。 “阿珂,你别吓师姐啊?难不成……那个洋神父给你吃的药有问题,把你的魂魄给勾走了?” 自称为阿琪的女孩见陈柯一脸茫然的样子,神色又变得担忧了许多。 陈柯抬眼看着女孩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咱们的师父,是不是叫九难?” 阿琪瞪了一下眼睛:“要死啊你!师父的法号,能这么叫吗?你得说:尊师的法讳,是不是上九下难?” 说着,阿琪又摸出了两枚白色的药片,取过茶杯说道:“看来你的脑子真的给烧坏了。好在师父出门在外,不然仔细你的皮!你可得快点好起来。” 陈柯想着自己有可能是在做梦,也就不那么怕了。看着阿琪手中的药片,他依稀认出这应该是奎宁。 灌下药后,阿琪给他捻好被子,说道:“你再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了。师姐出去买吃的,你在家里乖乖的啊?” 陈柯点了点头。 睡一觉?或许睡一觉,自己就真的从这个怪梦中醒过来了。陈柯看着阿琪秀丽的脸蛋,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有多久了,他生病就没被照顾过,都是自己硬扛过来的。 “唉,但愿在病好以前,天天能够梦见她。”陈柯看着阿琪出门之后,一时涌起了几分不舍的感觉。虽然吃下药后,很快就涌起了一股困意,但陈柯并没有闭上眼睛。 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小屋,陈柯似乎想把这个照顾过自己的阿琪,还有她生活的地方都留进自己的记忆里。陈柯也惊讶于自己的梦境,居然能如此真实。 印入陈柯眼帘的,是一口漆黑的床头柜。柜上摆放着一个烛台,烧完的蜡烛下还留着了一团蜡灰。 对面的墙边立着几个漆黑的木柜和木箱。窗格子外射进的阳光照在抽屉和箱角残破的铜活上,发着幽暗的光。 屋子不大,但无论是地面,门窗,还是物什,都打扫得很干净。这一切,可以看出阿琪应该是个很勤快的女孩。 陈柯突然涌起了一股幸福感,他觉得这一病似乎并不很亏。 这也让陈柯的心里有些矛盾。他想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却不希望就此离开阿琪。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柯依稀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身体一个激灵,对食物的渴望让他很快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依然是阿琪近在咫尺的脸蛋,她正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碗,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阿琪?……”陈柯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居然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而醒来后再次看到阿琪,陈柯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原来自己真的穿越了,并不是做梦;但能够再看到阿琪,陈柯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窃喜的。 “没规矩。阿琪是你顺便叫的吗?”阿琪嗔怒了一下,随后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来,这是村东你最喜欢吃的蒜蓉米线!你生病了胃口不好,米线好消化,又养胃,蒜蓉也对驱病有很好的药效。师姐喂你,你能坐起来吗?” 阿琪说着,将花瓷碗放在床头柜上。过来扶了陈柯一把,立起枕头,帮他靠了起来。 这一坐,陈柯就明显看到眼角边垂下来的长发。阿琪伸出手指,帮他把头发勾到了耳朵后面,然后端过了碗,用筷子挑了几根米线,放在小嘴边吹了吹。 “来,张嘴!” 看着阿琪殷切的样子,陈柯感觉心头一阵滚热。忍不住说道:“师姐,你真好。” “傻丫头,我是你师姐啊?”阿琪咯咯一笑,端着碗把米线凑到了陈柯的嘴边。 滑软的米线入口即化,混合着蒜蓉和芝麻酱的香味,流进胃里,让陈柯大病初愈的身体一下就温暖了起来。很快,一碗米线被他全部吃光,阿琪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uu看书 .ukanhu “怎么样阿珂,吃了东西,精神好多了吧?” 陈柯点了点头,由衷的说道:“好多了。谢谢你师姐,我感觉自己都可以下地走路了。” 听了陈柯的话,阿琪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脸:“好啊,你精神这么好,居然还要我喂你吃东西?” 陈柯脸上一红。不过他天生嘴笨,只好默认了。 阿琪见了他的德性,却说道:“看来你的病真没好利索呢?换了以前,你可是见天儿和我拌嘴,一点都不肯吃亏的。” 说着,阿琪收拾了碗筷,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套衣服,说道:“也好。今天天不错,风也小,你出去晒晒太阳,对身体也有好处。师姐陪你一起转转吧?” “一起转转?”陈柯一下就来了兴致。 能够和美女师姐一起逛街? 陈柯可从来没有荣幸能和美女逛街,连丑女都没有。唯一的体验,是帮厂长溜了一回他小舅子家的母狗。 而且作为一个穿越者,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陈柯多少有些新奇的感觉。不管这个世界好与不好,既然来了,总归要好好瞧上一眼,更何况还有一个美女师姐陪着。 “来,你病刚好,得多穿一件衣服。要是再伤了风,可就难治了。”这时,阿琪合上箱子,把那套绿色的衣裤扔在床头。 陈柯看了一眼那套衣服,脸上笑得很尴尬。 阿琪叉着小蛮腰,说道:“你不会还想让师姐伺候你穿衣服吧?” 陈柯有些为难地说:“我,我忘了这衣服该怎么穿了。师姐,您受累……” 第3章 理由,不解释! 阿琪帮陈柯穿上了外衣,之后发现这个师妹居然连怎么梳头都给忘了,只得又耐着性子给他梳头。 陈柯当真是对这位师姐又敬又爱。阿琪不光人长得漂亮,全身上下还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就教你这一回了啊?再以后头发自己梳。当初师姐可是手把手教你梳了那么些年,这都多大了,还得要人伺候。”阿琪边帮陈柯梳头,边絮絮唠唠。 阿琪和阿珂这对姐妹的生活似乎还不错,梳妆台上居然是一口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 陈柯得以对着镜子,努力的欣赏着阿珂的容颜。 说实在话,陈柯当真没有见过阿珂这么漂亮的女孩。 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好像黑缎子一样,一把都拢不过来。阿珂没有那种夸张的美人尖,发际线却生得恰到好处,给人柔美的温和感。 与之相应的,阿珂的眉毛也柔和细腻,下面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陈柯看见这双眼睛之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汪秋水,什么叫巧目盼兮。 更让陈柯喜欢的,是阿珂挺翘的小琼鼻。他不时的调转着自己的脸,正面,侧面,仰面……陈柯当真难以理解,人的鼻子居然可以生得这么好看? 而阿珂的小嘴同样细腻可人。薄薄的几乎透明的嘴唇,张开后可以看见两排光洁如玉的糯米小牙。陈柯不时把粉嫩的小舌头也伸出来,让它在嘴唇边打个转。 这样的举动,让镜子里的女孩耳朵有点发红,大概是陈柯盯得太久的缘故。 最后圈起五官的,是那张玉润无暇的小脸,当真是秒杀一众锥子网红。 加上那双白晳如水葱一般的小手,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就连肥厚的裙褂也掩饰不住的纤细婀娜的身段。所有的一切,融合成了一个还有几分青涩的绝世少女。 按道理说,如此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总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阿珂的容貌却丝毫没有不协调的地方,反而互相衬托,交应生辉,真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这一切,让陈柯在阿琪给他穿衣服时,刚刚涌起的那点不健康的思想,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是一个仙女。 陈柯是宅男,不是渣男。对阿珂这样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神!陈柯这种废宅在本能上产生了牲殖隔离。如果有人亵渎这样一个女孩,那简直就是蠄兽。 陈柯感觉自己的穿越,亵渎了阿珂,不由得多了几分自责。 但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成阿珂呢?以前的阿珂又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超度了? 以前的自己又怎么样了?也死了吗?如果是这样,父母有人照顾吗? 想到这些,陈柯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冷却了许多。 “好啦!知道你长得漂亮,每天照还照不够啊?” 正在陈柯思绪连篇的时候,阿琪忍不住唤了一声,把他惊醒了过来。抬头看见阿琪有些不爽的脸,陈柯连忙抱歉的笑了笑,阿琪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谁让你长得这么可人疼?想发脾气也发不起来。” 陈柯站了起来,由衷地说道:“对不起师姐,我这一病,好像把脑子烧坏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学着照顾自己,不会让师姐再操心了。” 陈柯的心里很愧疚,他不应该是一个靠脸吃饭的人。 阿琪看着陈柯认真的样子,也笑着说:“别这么一本正经,师姐是和你闹着玩呢。”说着关好了梳妆匣,牵着陈柯的手一同走出了屋子。 陈柯和阿琪住的这间房子,三进三轩。除了他们各自一间小屋外,还有一间小佛堂。那是师尊九难的厢房。 出了房门,前后门各有一个数丈见方的小院。小院外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柳树,另一棵还是柳树。 整座房子都是青砖红瓦,院墙也是碎砖累起来的。这在顺和乡,也是富贵人家才住得起的高门大院了。 陈柯问过,他们住的地方是河湳开封府顺河乡。 “辫子!” 辫子!这是陈柯跟着阿琪出门后,看见街上行人的第一景象。陈柯猜测得果然不错,他穿越的就是鹿鼎记的世界,严格来说是清朝康熙初年。 干黄的乡村土路上,不时的过往几个行人。但凡是男子,都穿着宽肥的清式褂子,有的光洁,有的破旧。每个人的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条辫子。 他们的辫子,远远不如影视剧中那样油光可鉴,好在也不像网传的金钱鼠尾那样恶心。或许这并不是以前那个世界的清朝?还是现在的年代不是清初,而是清末? 想到这里,陈柯一下来了精神,忍不住问道:“师姐,现在什么年月?” 阿琪白了他一眼:“大清康熙九年,八月初三。”随后说道:“你发个烧怎么烧成白痴了?” 陈柯一听现在居然还是康熙初年,u看书..co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心里一盘算,康熙九年?应该是公元一六七零年,大明永历二十四年。 不过知道了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陈柯跟着阿琪一起逛在乡间的土路上,过往的行人不时的向这对姐妹花投来艳羡的目光,阿琪也和一些熟人打着招呼。当然,这些人陈柯一个都不认识。 “阿琪姑娘,师太还没有回来啊?” “谢谢阿婆关照!师父经常外出云游,出门就是一年半载的,也没个准呢。” “阿珂姑娘,身子好些了吧?李叔的蒜蓉米线可还对口味?” 在阿琪的提醒下,陈柯也拉回了思绪,之后耐着性子和那个一脸猥琐的大叔打着招呼:“好多了,谢谢大叔的关心!您的米线太好吃了。” 阿琪见陈柯反应还算正常,高兴的挽着他的胳膊继续逛街。 陈柯沐浴着和煦的秋阳,看着午后透蓝的天,走不多久,一时精神又有些恍惚。 这真是清朝。 一个穿越者滋泡尿就能冲垮的朝代? 当然,这也得看是哪位穿越者。陈柯估摸着自己,或者说是阿珂的尿,恐怕还欠那么点火候。但是这样就算了吗?不,陈柯虽然是废宅,但不是废物。 如果是穿越到别的朝代,怎么生活看心情。而穿越到清朝,毕生的目标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造返!有条件要返,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返。 造返,造返,造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至于理由,不解释! 第4章 狗尾巴草和康熙盛世 确定自己的确是穿越了,陈柯也马上定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唯一目标。当然目标定下之后,就要深深埋藏在心底,以免露出马脚,抱撼而终。 “阿珂,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身子又不舒服了?” 阿琪看着陈柯的样子,颇有些担心:“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陈柯连忙又收回了心绪,说道:“我没事。师姐,我们继续转转吧?我觉得,要理顺一下脑子了。” 陈柯收敛了心神,移回了自己的目光。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乡间的一所小教堂。 “这里就是洋神父修建的教堂了吧?” 顺河乡是河湳开封府下辖的一处普通乡镇,也是汉,满,回多族聚居的乡镇。在这里,甚至还有外国传教士修建的教堂,陈柯吃的奎宁就是阿琪在这里买到的。 尖顶的教堂并不很大,占地也就一亩多的样子,房顶的十字架上钉着一个受难男子的石像。陈柯当然认识这是耶稣。整座教堂都是一种土灰色的建筑结构,仿佛回到了欧洲中世纪。 欧洲中世纪,中国满清,都是野蛮征服文明,社会步入黑暗的时代。 阿琪点头说道:“是啊,我原本还想过来感谢神父的。不过神父和师父一样,现在出去云游了,并不在教堂。” 陈柯说道:“我们并不信教,从心里感激就行了。”说着和阿琪一起在教堂前肃默了一会儿,便安静的离开了。 再次踩在乡间的黄土路上,陈柯默默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脚下是只有一丈来宽的黄土路,非常不平整。有骑骡马的行人路过,还会踏起一个个灰窝子,呛得人呼吸不畅。哪怕是陈柯前一世生活的农村,也没有这样破败的道路。 而路过教堂之后,土路边稀落的房屋大多也是破败不堪。砖墙瓦顶的大屋少之又少,更多房子都是泥坯垒成。茅草铺的顶,灰黄灰黄,给人一种沉闷,抑郁的感觉。 再往前走,便是顺河乡的农田。 此时正值八月金秋,是收获的季节。 河湳更是北方的产粮大省。放眼望去,能看到勤劳的农夫和农妇们,正在田间收割庄稼。 但陈柯眼中的农田,却是稀稀拉拉的。这个时代没有化肥,北方的旱田一季打收的粮食,亩产只有二三百斤。 便是南方的水田,一亩收割的稻谷最多三四百斤,还是糙米。如果打磨成白米,也只有二三百斤。 加之清初,朝庭杀伐无度,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许多小民终年食不果腹。 多亏前明,经常出海外洋的郑和带回了许多藩属特产,能够在耕地之外种收,代替主食。老百姓终于可以不饿死了,于是成就了所谓的“康熙盛世”。 “这是种的粟吧?也就是小米。” 陈柯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些发酸。跟着阿琪走到了农田边,看着那些只有一尺多高,狗尾巴草一样的农作物,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粟的本身就是狗尾巴草,是汉人祖先一代代培育,才种成了今天的小米。 汉人,永远是这样勤劳,朴实,温顺,智慧。 如果没有满清入关,汉人定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渡过小冰河期,培育出产量再多一点的杂交旱稻。正如他们的祖先,能把狗尾巴草培育成粟一样。 “阿珂,我怎么感觉你病好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阿琪一脸不解的望着陈柯。 要知道阿珂这个丫头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和九难师父一个鸟样。 她居然认得出是粟?旗人都能种地了。 “我的脑子好像烧坏了,很多东西都记不清。师姐,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啊!”陈柯再次笑了笑,也算是给自己突然变了个人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陈柯在乡下读书的时候种过地,自然也知道杂交稻的培植理论。不过知道,不代表能种出来,陈柯只是寄希望于找到立足的根本。 要造返,不是嘴巴一吼就能造的。 造返首先要有人,有钱粮。最重要的,是要认清现实。 陈柯必须一步步的认清这个世界,找到突破口才能造返。康熙朝可是盛清,不是晚清,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没有能够返清成功,岂能容得陈柯蹦跶。 “阿珂,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再往前走,就是满人住的地界了。咱们最好不要过去惹什么麻烦。” 阿琪年纪不大,但挺懂事的样子。 陈柯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非常赞同,阿琪明显是个识实务的人。 但师姐妹刚刚回行不远,一声凄惨的哭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诸位乡亲,帮我拦住这两个人!他们给我的是假银子!” 黄土路边,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老太脚头倒放着一个被踩扁的小竹篮。小竹篮边散落着几把梳子,牙签,挖耳勺一类的小物件。 陈柯之前见过,这是卖小物件讨生活的秦寡妇。出门的时候还和阿琪打过招呼。 旁边不远,是被路过乡亲堵住的两个人。这两个男子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腰圆膀粗,正一脸不屑的望着这些拿着锄头,铁犁的农民。 “把钱还给秦阿婆,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众乡亲中,uu看书 ukanshu.o卖米线的李叔抄着一根烧火棍,一改做买卖时的猥琐,眼睛瞪得好像牛蛋。 噗! 那个高大男子一口吐出含在口里的牙签,脸色猛然一沉:“怎么,你要打抱不平?” 他眼睛一扫,竟然让李叔他们的动作都僵软了许多。哪怕是站在人圈外的陈柯,心口都是突的一跳! 李叔也好,陈柯也好,都是天性老实,怕事的人。 而这两个男人歪眉斜眼,怒起来凶神恶煞,加上他们高大的身材,恰恰是老实人最畏惧的恶汉。 虽然那个高大男子并没有瞪向陈柯,但陈柯却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睛。 一路下来酝酿出的万丈豪情,这个时候已悄然不再。此时陈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绕回家躲起来。 一直以来,陈柯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这样做的。心中的愤怒,不平,只能留在心里慢慢消磨了。 “让开!” 高大男子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把推在了李叔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因为他力气很大,还是李叔的腿已经软了,只是一推,李叔竟然就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几个乡亲也微微一惊,竟然让出了一条路。两个男子的脸上露出不屑,抬脚就走出了人群。 这时,一个声音却拦住了他们:“慢着!” 这个清亮的女孩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叔他们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失声叫了起来:“阿琪姑娘!” 陈柯差点像李叔一样也坐下来:“师姐?” 拦住这两个人的,正是阿琪。 第5章 鸟枪,铅弹,旗人 “阿珂,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你最喜欢惹事的,怎么今天怂成了这副德性?” 阿琪喝住了那两个恶汉后,却回头先望了陈柯一眼。陈柯和她的眼睛一碰,脸上顿时烧得通红,手心里更是捏满了汗,冰凉冰凉。 “我……我脑袋还有些迷糊,脚发软。” 陈柯的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哼哼。什么造返,什么英雄,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撞上两个混混,就一股脑儿跑得精光。 而且听阿琪的口气,陈柯的胆子居然还不如以前的阿珂? “阿琪姑娘,阿珂姑娘不是还病着吗?” 李叔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凑过来笑了一句。似乎阿琪的出现,让这些人都提起了勇气,手不抖了,腿肚子也不转筋了。 “哦。”阿琪也点点头。 “小表子,你想多管闲事?”那个大个男子也回过神,抱着胳膊走到了阿琪的面前。他看了阿琪一眼,又看了陈柯一眼,似乎被两个女孩的美貌惊艳了一下,眼中露出了吟邪的光。 啪! 但是阿琪早就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让陈柯又吓了一跳!因为阿琪出手又快又狠,而且打得身材几乎壮过她一倍的大汉一把摔在了地上。 这个恶汉用手捂着脸,竟半天挣不起来。他的同伙连忙过去扶,陈柯只看见这个家伙张大了嘴,血水直流,竟然连下巴都被抽掉了。 “好!”一时间,李叔他们都精神了起来,似乎被恶汉吓跑的勇气又回到了身上。 陈柯更是心中一阵滚热。他断然不能想象,自己的这位师姐居然这样厉害。 多少年了,陈柯被压抑在心底的热情一下被激发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一巴掌虽然是阿琪抽的,但也是自己,是李叔,更是周围的乡亲从心底抽出来的。 天子朝堂山河暗,江湖还有性情人! “你!”另外那个肥壮的汉子猛然跳了起来,望向了阿琪。眼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如果说恶汉是顺民的克星,阿琪这种人就是他们的天敌。 阿琪也不多说,向前再踏一步,又是一掌抽向了这个人的脸!这个恶汉惊得连忙后退,本能的举手来挡,却被阿琪就势拿住手腕,弓身便是一摔。 砰! “啊!……啊!……” 这个壮硕的恶汉一下被摔在了另一个汉子身上,两人先后发出了一声惨叫。而被摔的恶汉明显叫得更惨,他捂着左臂,蜷在同伙的身上杀猪般的嚎了起来。 他的左肘脱骱了。 “哇!师姐好厉害!”陈柯心中很是畅快,更是对这位师姐由衷的佩服。刚才这一摔可不是单纯把人摔倒,而是一种非常高超的擒拿手法,叫做“倒折梅”。 想到这里,陈柯不由得又是一阵诧异。因为他居然一眼就看出阿琪摔人的手法是什么,而且更联想到师姐之前抽掉人下巴的一掌。那并不是擒拿,而是崂派的剑术“江河月下”。 这两招,陈柯感觉自己也能够使出来,收拾掉这两个恶汉似乎没有问题。 “对了,阿珂和阿琪都是练过武功的人。她们的师父是独臂神尼九难,怎么可能被混混欺侮?”想着刚才自己的怂样,陈柯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烧,估摸着九难师太如果知道八成得气死。 “阿婆,发生了什么事?”收拾掉这两个恶汉,阿琪才过去和乡亲们一起扶起秦寡妇。 秦寡妇倒是没受什么伤,边抹着眼泪向阿琪道谢,边伸过了手上的一粒银锞子:“阿琪姑娘,他们在我这里买牙签,拿了这锭银子找了我的零钱。可这锭银子,是假的!” 陈柯也凑过去望了一眼,见秦寡妇的手掌上托着一粒形状很不规则的暗银色小块。李叔他们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过去就搜那两个人的身上,果然找到了一把串在一起的制钱。 “够日的!” 乡亲们顿时大怒,抄起家伙又是一顿猛揍,直打得这两个家伙又哭又嚎。陈柯也懒得去劝。在他看来,勒索老寡妇的养命钱,根本就是蠄兽不如,打死了都不为过。 不过秦寡妇却劝了阿琪一句:“姑娘,钱找回来就算了,别闹出人命。要是连累了大伙为老身吃官司,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阿琪听了,也过去虚拦了大家一下:“行了!” 分开众人后,阿琪对这两个人说:“今天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不要来顺河乡闹事。你们敢使假银子,信不信拿到保甲,就是一个流放三千里?” “你……你凭什么说我们使的是假银子!”这两个恶汉中,只有一个还说得出话。uu看书 .uukansu 有道是死鸭子嘴硬,虽然阿琪武功厉害,乡亲们更人多势众,不过混混终究还是有点脾气的。 秦寡妇听了,捏着那粒假银锞子过来说道:“凭什么?就凭我男人是被这东西打死的!你们以为我是乡下婆子,不认识它?我告诉你们,这是鸟枪打过的铅弹!” 秦寡妇的话,一下又吸引了陈柯的注意力。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粒假银锞子,的确是圆形的铅丸撞击坚硬物体后,打压成这样的形状。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像碎银子。 李叔冷声道:“告诉你们两个兔崽子,秦阿婆可是旗人!想犯大清律,瞎了你们的狗眼。” “爷爷奶奶们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原本这两个混混还有些不服气,但一听李叔这话,立马就蔫了。另一个说不出话,只是跪着一起磕头,哭天抹泪。陈柯也发现混混就这么大能耐了,遇上狠人直接叫爷爷奶奶。 “滚!”阿琪哼了一声,让李叔他们取回了制钱。 陈柯和大家一起帮秦寡妇拾起了地上的小物什。眼见秦寡妇的竹篮被踩瘪了,李叔笑着说:“老嫂子别心疼。赶明儿,我让我媳妇儿给您再篇个篮儿。” 陈柯虽然知道顺河乡里住着旗人,但没有想到这位老寡妇居然就是旗人,却过得这么惨。大清不是应该养着旗人吗?老寡妇姓秦,应该说她夫家姓秦,或许是汉军旗的。 从地上拾起了那枚废旧的鸟枪铅弹,陈柯揉搓着已经变形的弹丸,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中原的江山,人民,似乎都随着满清入关,像这枚弹丸一样变得畸形了。 第6章 寻找血性 “阿珂,想什么呢?是不是师姐刚才的话伤着你了?” 回家的路上,阿琪看见陈柯又在发呆,忍不住过来碰了他一下:“师姐不是看见有人欺侮阿婆,一着急,忘了你在生病的事吗?” “没有,师姐。”陈柯回过神,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陈柯出门之后,原本看见耕地,鸟枪,心中一度涌现出了许多改良稻种,发展火器的想法。不过遇上两个恶汉之后,他才重新回归到了务实的心态上来。 陈柯是一个务实的人。 发展生产,不是靠一己之力就能够完成的。如果想让人信服,一定要有力量,有血性,别人才会追随。 最重要的,陈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性格太软弱了!缺乏血性,连阿珂都不如。这样的人品,看见混混都腿打哆嗦,还造哪门子的返? 陈柯需要锻炼出血性。 “师姐,我这一病,好像武功都丢了不少。你能重新教教我吗?从头教起。” 回到家后,陈柯看着安静的小院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琪笑道:“当然。你一进师门,就是师姐手把手教你的!不过你现在病还没好,就别和师姐对练了。师姐今天先给你演示一下剑法吧?” 阿琪说着,回屋取了一把木剑,站在院子中央立起一个剑势。陈柯则是认真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阿琪一手持剑,一手捏剑诀,脑子里依稀闪过了许多模糊的信号。 阿琪一袭蓝衣,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之下,这一起剑,仿佛一下登上了山岳之顶,恍惚如云端一般。陈柯当真难以想象,天底下有这样赏心悦目的剑式! “师姐,这像是华山派的玉女剑十九式?” 阿琪笑道:“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烧坏,多少记得一点。师父说,我们年纪尚小,根基不足,这套玉女剑法以招式精妙为上,心法内力为下,倒是适合我们现在防身拒敌。” 说完之后,阿琪身形一展,便是一剑迎着夕阳刺出!虽然演武用的是木剑,但这一剑依然刺出了一道破空的鸣哨,让阿琪整个人也变得专注了起来。 只见阿琪右臂前展,左手运诀随行,前足轻曲,后足微直,动作轻盈快捷,柔美却不花俏,让陈柯的神思也跟着一同专注到了极点。 阿琪突然一剑折回,似乎挺剑刺向背后,射中忽现之敌。 “木兰回射!” 射出这一剑后,阿琪身形又是一变,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似左实右刺敌,剑法飘忽不定,身法轻盈如柳。 “分花拂柳!” …… 阿琪的身姿如轻盈飞燕,又像飘逸的雨蝶,在夕阳下与闪烁的剑式交相辉印。她一招一式将玉女剑法展示出来,陈柯脑中仿佛也记起了对阿珂原本的印象。 “阿琪和阿珂师承铁剑门。九难师父传授的剑法,原是脱胎于华山派的剑法。” “玉女剑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是变化繁复。十九式主旨在于变幻奇妙,跟华山派注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女弟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 …… 随着阿琪身姿飘舞,陈柯的脑子里也渐渐勾勒出了许多的信息。直待阿琪身形一收,陈柯竟然也对这套剑法记下了七七八八,而且有一种强烈的表现浴望。 “怎么样,还识得这套剑法吗?” 阿琪收了剑式,笑吟吟的问道。一套剑法使完,阿琪的额头微微见汗,酥汹起伏,脸孔在夕阳下依稀可以看到一层晶莹的水雾,让陈柯一时又看得呆了。 听见阿琪发问,陈柯才惊醒过来,说道:“当然记得。师姐,我也能够演练一下吗?” 阿琪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陈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我只演练几个动作,应该没问题的。” 说着,他从阿琪手中取过木剑,像她刚才一样迎阳而立。这一举剑,捏诀,陈柯果然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阿珂的身体的确有对武功的记忆。 “起剑!” “木兰回射!” “分花拂柳!” 陈柯一挺剑,像阿琪刚才一样施展出了玉女剑法,果然像模像样,身体更有一种非常舒畅的感觉。 “看来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阿琪见师妹这么精神,神色也是颇为欣慰。 不过阿珂的武功似乎差上师姐一筹,陈柯又是个西贝货,打了几个折扣。因此演到第三招的时候,似乎就有些力不从心。 “这招‘浪迹天涯’,是挥剑直劈的招式。你只用集中精神出招就行,不必再思索之前两招繁杂的变化。” 阿琪倒是一个负责的师姐,一见陈柯的剑招有误,马上过来指正。 “这一招‘彩笔画眉’,并不是刺,也不是劈,而是横剑斜削。此招招式要精巧,变化要细腻,是重剑之后出奇制胜的招式,不可使用蛮力。” …… 阿琪挺有耐性,一招一式的为陈柯做着讲解。 不多时,夕阳已经坠下山头。uu看书 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深蓝,隐约有了闪烁的星辰。 陈柯和阿琪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只剩下了两个剪影。阿琪再说话时,陈柯几乎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 “好了阿珂,你大病初愈,别太操劳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阿琪看了一下天色,惊讶于这个师妹今天居然如此用功。 陈柯听了这话,也感觉到身体相当疲乏。阿珂从小练武,身体底子不错,但刚刚病过一场,不能过于折腾了。 “谢谢师姐。我感觉这套玉女剑倒是记得差不多了。” “哟,两位姑娘这么晚了,还在用功呢。”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这个声音陈柯倒是不太陌生了,正是李叔。 果然,阿琪过去打开了院门,只见李叔提着一只灯笼,顿时院子里的能见度大了一点。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竹条编成的小桶,笑嘻嘻的向阿琪和陈柯打着招呼。 “阿琪姑娘,你点的晚膳来了。我给送屋里去?” “谢了,我们自己来。”阿琪笑着伸手接过了竹桶,回头对陈柯道:“阿珂,拿二十个钱来!给李叔会帐。” “呃……”陈柯一时又有些尴尬。因为他压根儿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儿。 好在李叔放下竹桶,却并不急着催帐:“急什么?街里街坊的。老规矩旬底结帐,这还不到日子呢?” 阿琪也笑道:“那谢谢您了啊?您慢走。” “好呢。”李叔出了院子,灯笼的光亮很快就走远了。 陈柯也松了口气:“好在是客气话……” 第7章 火折子和蛋炒饭 天已经全黑了。陈柯跟着阿琪一起回到了堂屋,他也终于知道伸手不见五指是一个什么概念了。 这个年代没有电,更没有路灯。屋外倒有非常微弱的星月光芒,一到屋里当真就成了瞎子。 好在阿琪对屋里的陈设挺熟悉,将小竹桶搁到了桌子上,边说道:“阿珂,快把灯点上吧?咱们该吃饭了。” 陈柯在这间闭着眼睛和睁着眼睛一个样的堂屋里,刚才差点一头撞在墙上。听见阿琪的声音,陈柯下意识的在墙上摸电门,之后傻笑了一下:“我忘了怎么点灯了。” 阿琪没说什么。陈柯猜想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那个啥。 隐约感觉阿琪走到了堂屋的另一头,然后传来了几声噼哩啪啦的脆响。陈柯回头一望,只见黑暗中闪起了几道火星。 之后火星陡然变大,让堂屋里终于有了光亮!只见阿琪手上举着一支点燃的细纸筒,走到桌前点着了烛台上的蜡烛。 烛火摇曳中,印出了阿琪有些郁闷的脸。 陈柯连忙说了一句:“师姐,你真棒!这火是怎么打着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阿琪把手上的物件哗啦一下扔在桌上,看样子很是不爽。 不过陈柯并没有介意,而是新奇的取过这两个用绳子穿在一起的小玩意。 这是一片半月形的铁皮,还有一小枚鹅卵石。 这是火镰和火石?陈柯倒也不太笨,脑子里很快找到了相关的信息。试着用火镰在石块上敲了几下,但只敲得啪啪响,火星却没有敲出来。 阿琪叹了口气,过来夺过了火石和火镰。只见她把火镰的一头抵在石块上,就这么一划。只听啪的一响,陈柯就看到一串火星闪了出来。 “哇,师姐你真棒!” 阿琪没有表态。 陈柯连忙又取过了火石火镰,学着阿琪的样子先抵住一头,然后像擦火柴一样的猛然一拉。 啪!果然,一串火星闪出,让陈柯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他连忙跑到柜子旁边,取出几个细纸筒,啪啪啪的点燃了一个,然后举着纸筒回到了饭桌边。不过饭桌上的蜡烛已经点上了,陈柯一口将蜡烛吹灭,然后自己点上。 阿琪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眼神上瞟,看了一眼屋顶。片刻后,她吐出了一口气,坐下来准备吃饭。 但她刚刚要打开竹桶,蜡烛又被吹灭了。之后陈柯在另一边啪啪啪的打火,回来点上蜡烛,再吹灭。 “阿珂,先吃饭行吗?”阿琪说了一句。 “呵呵……”陈柯听着阿琪的声音有些不爽了,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不得不告诉师姐一个事实。 “师姐,刚才跑得太急,火镰和火石不知道顺手放哪里去了。” “你!” 阿琪哼了一声,之后陈柯听见桌子一响,阿琪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可能是站起来太急,磕上了。 陈柯连忙往墙角边缩了缩:“师姐,这黑灯瞎火的,可怎么办啊?” 陈琪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没事,师姐把蜡烛点上就是。” 说着,陈柯依稀看见阿琪的方向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星点,就好像香头一样。等陈柯再注意看时,只见这个香头一下燃烧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小蜡烛! “哇,师姐,你好厉害!” 陈柯再次惊呼了起来!因为阿琪的手上握着一个小竹筒,竹筒上飘着一簇火苗。点燃蜡烛后,阿琪盖上竹帽,对陈柯说道:“过来吃饭吧。” “师姐,这个东西是火折子吧?给我玩玩行吗?” “吃饭吧。”阿琪用手揉了揉膝盖。 “师姐……” “吃!饭!”阿琪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陈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到桌子边坐下了。 阿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开了久违的竹桶,取出了两个大青花瓷碗,还有一个小盘子。陈柯看时,原来是两碗蛋炒饭,还有一小盘腐乳。 陈柯过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坏了,连忙抱过一只大碗,举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阿琪摇了摇头,也拿过筷子吃饭。 陈柯好几次想问火折子的事,但和阿琪一对眼,就把话和嘴里的饭都给咽进了肚子里。 不过吃了几口饭之后,陈柯很快就被食物吸引了注意。这个炒饭是糙米,虽然不如他常吃的白米那样滑软,但炒熟后却非常有嚼头,而且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连调料都无法掩饰住。 那小盘腐乳更是可口,虽然咸辣,却又不破坏口味,极好下饭。师姐妹两个胃口都挺好,不多时就把两大碗蛋炒饭吃得干净,腐乳也只剩下了一小块。 “太好吃了。” 陈柯吃饱了饭后,满足的出了一口长气,随后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回头看见阿琪已经倒了两杯茶,陈柯拿过一杯就喝,还含着茶水咕噜咕噜漱了漱牙。u看书 ww.uukan.cm “阿珂,你这什么样子?” 阿琪放下了茶壶,拳头捏得咯咯一响,让陈柯连忙放下了茶杯,坐得直了许多。刚刚漱了牙的水都没敢吐出来,只好咽进了肚子里。 “师姐,我……我不是病了吗。” 阿琪叹了口气,说:“咱们虽然是习武的人,但女孩总归是女孩,别大大咧咧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了那个小火折子,放在了陈柯的面前。 “你这一病,好像小了十岁。以前,你就找师姐要火折子玩,没想到如今又……” 陈柯听了这话,心里莫名的一阵发酸。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师父长年都没有照顾这对师姐妹,阿珂就是阿琪带大的。但是阿琪自己也是个孩子,却没人爱护过她。 “师姐,我不玩了。” 阿琪笑了笑,说道:“想玩就玩嘛,师姐又没说你什么。不过这东西挺贵的,玩的时候省着点啊?吹一次火,可抵得上这一顿饭呢。” “这么贵!” 陈柯刚刚要打开小竹帽,听了这话顿时停下。要知道两碗蛋炒饭,加上小菜,可是二十文钱。在大清,一般的小民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骗你的。这火折子是师姐自己做的,你忘啦?” 阿琪咯咯一笑,起身去了隔壁的火房。 “你病了这么些天,发了一身汗,今天又折腾了一下午。师姐烧点水,你好好洗个澡,再吃一回药睡上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啊?” 陈珂听了这话,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洗……澡?” 第8章 好玩吧?会玩吧?没玩过吧! 陈柯跟着阿琪一起来到火房,端着蜡烛看着阿琪往灶下添着柴火,一时心里砰砰直跳。 洗澡?真的要洗吗?不,应该说……真的能洗吗? “阿珂,过来帮师姐点火。”就在陈柯的脑子开始有些发晕的时候,阿琪叫了一句。 “啊?哦!”陈柯一下惊醒了过来,连忙把烛台凑了过去。 阿琪笑着说:“你不是要玩火折子吗?用火折子点吧。” 陈柯听了,也笑了起来,把烛台搁在灶上。之后取来了火折子,蹲在了阿琪的旁边。 有些好奇的拧开了小竹帽,陈柯便再次看见那香头一样的红点。 “吹一下?”阿琪伸过来一枝小木签,好像逗小妹妹玩一样开心。 陈柯听了,便对着火折子吹了一口气。但那枚红点只是亮了一下,并没有烧起来。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笨!小口吹,但吹的时候要使劲儿。看着!”阿琪笑了笑,努起嘴轻轻一喷。 呼!……火星一下变旺,果然又燃成了一簇小火苗! “师姐,你真棒!” 之后阿琪拧上了小竹帽:“你再试试?” 陈柯看着烛光下阿琪的脸,一时有些心猿意马。重新拧开了小竹帽,学着阿琪的样子也轻轻一喷。 果然,小火苗一下就燃了起来! “真有意思!” 陈柯给阿琪点燃了木签,忍不住重新盖上火折子的小竹帽。然后重新打开,再吹了一次,好像又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这火折子其实就是一个小竹筒,里面塞的是点过火,但没有烧尽的土纸。盖上后,火星会灭成暗火,接触空气之后,便能重新引燃,当真有些神奇。 不多时,阿琪已经点燃了架好的柴火。回头看见陈柯还蹲在一边玩火折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怜爱。 “好玩儿吧?” “嗯。” “会玩儿吧?” “嗯!” “没玩儿过吧!” 阿琪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陈柯的脸:“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陈柯收起了火折子,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多大个人了,怎么在这里玩火? 八成是那个洋神父的奎宁有问题。 “去!和师姐一起舀水来!” 阿琪一把将陈柯拉了起来,带他到院墙下的水缸边,舀水灌进大铁壶,然后把铁壶放在了灶台上。之后,师姐妹二人回到了堂屋等水烧热。 阿琪坐下来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陈柯则是放下了火折子,重新把玩着火镰火石,还有那枚拣回来的铅弹。 说实在话,新奇的感觉过去后,陈柯的兴趣更多的还是在火镰上面。尽管就这个时代来说,火折子明显更为先进。 但是那枚铅弹却提醒着陈柯,火镰可以制造火器! 明末清初,军队普遍使用的还是火绳枪,也就是旗人口中所说的鸟枪。 鸟枪是相对原始的火器,最快的枪手一分钟也只能打出一发。而且这种枪,其射程,精准度都不高,遇上骑兵就完蛋。 这也是元蒙,满清一度称霸的原因之所在。在这个时代,冷兵器和火炮这样的配置,占据着绝对优势。 而火石和火镰,可以制造燧发枪! 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燧发枪了。但不同于鸟枪的是,燧发枪的构造相对复杂,制造困难,不可能大规模装配于军队之中。 “阿珂,你又在发什么呆呢?水都烧热了。” 就在陈柯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琪叫了他一声。陈柯回过了心神,连忙和阿琪一起来到火房。 灶下炉火熊熊。只见大铁壶里的水都已经烧得滚热,壶盖被水蒸汽顶得一跳一跳。 陈柯差点没有喊出来。 锅炉。 蒸汽机! 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最关键的东西呢? “想要大规模生产工艺复杂的火器,单靠人力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有机器才行。只要,只要我能够造台蒸汽机,这些问题不都能解决了吗?” 陈柯以前在纺织工学院,没学过蒸汽机,但学的是蒸汽机的改良品,也就是斯特林热气机。毕业后在纺织厂当技修,实习期就烧了六个月锅炉,对这东西一点都不陌生。 当然,陈柯一个人不可能造出这东西。但如果给他经费,还有工匠,陈柯整台机器并非不可能。毕竟读了三年大专,又当了两年技工,再蠢的人也不可能忘了吃饭的手艺。 就在陈柯想入非非的时候,阿琪的手已经再次拧住了他的脸:“你聋啦?叫你一起倒水呢!我真怀疑那个洋神父给你吃的是假药。” 陈柯正想着自己的专业,比之前任何一次开小差都要入神。此时被阿琪一下惊醒了过来,差点思维都跟不上了:“假药?制药监总局还是不管吗?” 阿琪……阿琪决定选择无视。u看书 ww.uuknshu 好在陈柯只是穿越,并没有脑残。清醒过来之后,和阿琪一起拧着铁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了洗澡用的大木桶,往里面倒进了热水。 之后,又去水缸舀来了一桶凉水。潺好之后,阿琪又烧上了一大铁壶水,放在了灶上。关好了门窗,和陈柯一起回到了阿珂的房间里。 此时,陈柯终于把专业知识完全抛到脑后去了。看着热气腾腾的木桶,他的脸上已经烧得通红,而且感觉到自己的心噗嗵噗嗵跳得很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陈柯还是个触男。 桌台上的蜡烛,正一滴滴的淌着湿蜡。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要进入新婚洞房一样,又害怕,又充满着期待。 “愣着干什么,一会儿水都要凉了。”阿琪在旁边又催促了一句,竟然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师姐,你……干什么?”陈柯见阿琪已经脱下了外衣,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就要晕过去。 “当然是一起洗啊?咱们从小到大都是一起洗的。不然又得烧一次水,多麻烦啊。”阿琪显然已经受够生病后的陈柯了,几把褪去了自己的衣裤,上前开始解陈柯的扣子。 “快着点儿!洗了澡还要把衣服也洗了,没空磨叽。” “师姐!我……我自己来!……” 虽然蜡烛的光亮很弱,但陈柯面对这样“奔放”的阿琪,都不敢正眼看了。自己果然没血性啊,连个澡都不敢洗,还造的什么返? 为了大清…… 啊不,应该是为了大汉才对。 脱! 第9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 朦胧的烛光下,两个少女和身影一前一后,倚坐在狭小的澡桶内。 “真受不了你。生场病,又成了小屁孩,连澡都不会洗了。”阿琪依然是一脸的郁闷,拿着梳子倒上皂夹水,又醮了点醋和鸡蛋清,开始梳理陈柯已经打湿的头发。 陈柯则是背对着阿琪,缩在木桶的一角,身体一直都有些发抖。因为木桶实在太小,两人的身体时不时的会接触一下,陈柯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和你说话呢?你就算病了,自己不会动吗?”阿琪用梳子敲了一下陈柯的脑袋。 陈柯回头望了阿琪一眼,脸上红得好像喝醉了酒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是谁?我在哪儿?” who am i? 阿琪咬了咬嘴唇,忍不住伸手就抓住了陈柯的胸口:“看这招乳燕归巢!” “啊!” 陈柯忍不住申吟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就懵过去了。阿琪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阿珂,你没事吧?” 陈柯扒在澡桶沿上,翻着白眼,好半天才醒过神。说道:“师姐,我大病初愈,你手下留德。要是再来几下,我恐怕真要归天了……” 阿琪看着陈柯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哧的一下笑了下来。在梳子上又醮了些皂夹,重新给陈柯洗起了头发:“我呀,真是前世欠你的。” 折腾了好半天,师姐妹总算是洗完了澡。重新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陈柯才算是松了口气。 在后院外把水泼进水沟,阿琪又在堂屋里摆上一个大瓦盆。倒上水,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去,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招呼陈柯道:“来,一起把衣服洗了!” 陈柯的脑子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赤脚踩进凉水之后,浑身一个激灵,总算是醒过神来了。 阿琪牵着陈柯的手,四只赤莹莹的小脚将瓦盆里的衣服踩得吱吱作响。阿琪问道:“水是不是很凉,身体受得了吗?” 陈柯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差不多了。”说着不用阿琪再提醒,学着她舀了一勺皂水倒进瓦盆里。不多时,两人已经踩得瓦盆里全是泡泡。 衣服洗完后,阿琪又用清水投了一遍,最后从火房里打来了一碗米汤,倒进了瓦盆中。 “师姐,这米汤我还想留着喝呢。”陈柯一时有些心疼。这个时代物资匮乏,他还想着这点米汤就着那块腐乳,晚上能当点心解解馋。 “傻丫头,不用米汤浆一下,这衣服晒干后不得蔫了?”阿琪把投好的衣服泡进米汤里,重新又浆了一遍。最后一件件的拧干,拿到院子里晾了起来。 陈柯帮师姐晾着衣服,此时顺河乡已经万籁俱寂,十之八久的家里都已经没有了灯光。 不过陈柯估摸着,从天黑后吃饭,到洗澡,又洗完衣服,最多用了两个多钟头。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晚上十点不到,但是阿琪好像已经准备要睡觉了。 这让陈柯有些不能适应了。这么早就睡觉,你们晚上难道不干点什么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晚上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眼看阿琪已经回了自己的屋里,陈柯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毕竟师姐为了照顾自己这个病号,已经操劳一整天了。加上生活习惯,自然没有陈柯这么好精神。 但是陈柯回屋后,躺在床上,当真是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穿越者的郁闷。 没有电脑。 没有手机。 没有电视。 最关键的是,连书都没得看! 对了,书!陈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想着九难师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毕竟不同于小老百姓,多少应该有点书看吧。哪怕只有片纸,有几个字,总归也能消遣一下。 打着了灯,陈柯端着烛台满屋子里晃悠。果然,在九难师父的佛堂里,有这么一个小书柜。 陈柯一下来了兴趣,上前用灯照了一下。这一照,倒是颇让他有些意外。 “天工开物?” 九难的书藏大多是些佛经,既没武功秘籍,也没有小说笔记。不过陈柯很意外的,发现了一本前明的奇书。 天工开物! 意外归意外,他对九难师父收藏奇书并没有大惊小怪。 九难可是要返清复明的人。不收藏一两本奇书,怎么对得起反贼的身份? 陈柯也不客气。虽然这本书他以前听说过,但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回到房间后,陈柯把烛台放在了床头柜上,还有那一小碟腐乳,加上半碗米汤。 咬了一小口腐乳,又呷了一小口米汤。陈柯咂了咂嘴,这才觉得日子正常了一点。 “这才叫生活啊!” 舒服的靠在枕头上,陈柯翻开了书页。不过这一看,他就很不习惯。 不光是因为灯光太暗。 古代的书是繁体刻印,又是竖版,加之没有标点,还是文言文,读起来当真是事倍功半。 陈柯读上一行,首先得自己断句。断了句之后还得领会一下之乎者也的意思,uu看书 .uukanshu.cm 最后得出结论: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每一节的篇头,都写道:宋子曰。用大白话讲,意思就是:宋应星同志开始发言了啊?大家安静,注意听讲。 陈柯发觉,这很像九难那些佛经写的“如是我闻”。古人著书,都爱来这么一手。 “……鸟铳。先以铁梃一条大如筋箸为冷骨,裹红铁锤成。先为三接,接口炽红,竭力撞合……” 因为没有标点,一句话往往要反复读几遍,分句,然后再得出它在表达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揣摩”。 不过陈柯觉得这种“揣摩”当真是有些扯淡。 人生苦短,有什么话直接说清楚,有空还能够揣摩更多事情。其实这段话,就是介绍怎样制作火枪。 陈柯虽然不博学,好歹上过几年大专。古书读起来费劲,但能看懂,也惊讶于古人的智慧。 “……以四棱钢锥如箸大者,透转其中,使极光净,则发药无阻滞。其本近身处,管亦大于末,所以容受火药。……” 这是在介绍拉膛线,明朝就有来复枪了。 “……每铳约载配硝一钱二分,铅铁弹子二钱。发药不用信引,孔口通内处露硝分厘,捶熟苎麻点火。……” 不用信引,内处引火,这是燧发的原理。 可惜,古人对火药的研究,依然局限于阴阳五行这样的迷信思维,还没有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 陈柯如今真正阅读了原版天工开物,一时感慨良多,更多的还是痛惜。 居然介绍火枪? 大清不禁,天理难容。 第10章 屁骨决定脑袋 “陈柯,起床了!” 陈柯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说话的正是自己的老妈。 “快着点!你请病假好些天了。再不去单位报个道,小心又被炒。”老妈的语气很是焦急。陈柯也猛然惊醒,连忙起床套上衣服。 急急的洗了一把脸,濑了个口。陈柯下楼打开了自己的电瓶车,向着单位就赶了过去。 陈柯很急,但电瓶车偏偏开得很慢。有些行人竟然都走得比他的电瓶车还要快,这让陈柯忍不住咒骂了几声。 “又忘充电了?” 无奈之下,陈柯只得放下电瓶车,干脆徒步朝着单位赶去。但情急之中,他自己却跑得不比电瓶车快多少。 而且周围的行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关注他。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不经意的看一眼,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望向了陈柯,而且目光很不友善。 陈柯的心里也是越来越毛躁,他努力的想让步伐快点,再快一点。因为陈柯感觉自己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应该是去上班,却又不止是为了上班。 突然,有一个大叔指向了陈柯,嚷道:“看哪,这个人把辫子剪了!” 陈柯心里一哆嗦,感觉周围的人慢慢朝自己围了过来,更多的人开始朝着他指指点点。 “居然没有剃发易服?” “简直大逆不道!” “把他抓起来!……” 人群开始嘈杂了,一种恐惧感悄然笼罩了陈柯的心头。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竟然都剃了头,而且剃得清光,只在头顶留着一根老鼠尾巴粗细的小辫。 这,当真是金钱鼠尾的发式。 那个带头喊话的,陈柯依稀认得,是米线摊子的老李。 不过陈柯竭力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更加的努力加快脚步,想尽快脱离这些人的包围。 但是陈柯越着急,越是走不快!而且周围的人似乎越来越高大,他自己越来越矮。 陈柯这才看到,自己竟然一直是跪在地上走路的!就好像一个残疾人。 就在此时,两个高大的阴影拦住了陈柯的去路。 他抬眼一看,原来是两位差人!他们一个高大魁梧,一个腰圆膀粗,正一脸正气的俯视着自己。 “同志们,把这个叛徒抓起来,扭送到上级严审!” 群众们听了,顿时振臂高呼:“返叛大清,罪不可赦!” “我……我还没有造返啊?”陈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发出的声音也被汹涌的人潮淹没,没有任何人理会。 “我要站起来。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快啊,站起来!站起来啊……” 陈柯努力的想要挺直自己的膝盖,但是他做不到。他的两条腿好像生来就是如此,只能跪着,跪着,根本无法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 “为什么站不起来?我的腿……” 陈柯的意识渐渐模糊了,隐约间已经有人过来抓住了自己!绝望,让陈柯想要放声大喊;他拼命的挣扎,蹬腿,想要摆脱这种窒息的绝望。 …… “阿珂?阿珂!……你醒一醒,做噩梦了吗?” 猛然间,陈柯意识到有人在使劲的摇晃自己。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眼就看见面前神色焦急的女孩。 陈柯喘着粗气,头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扶着自己的这个女孩,正是阿琪。 “我的头发……” 陈柯定下了神,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头发。 头发还在!阿珂乌云一样的发丝依然如故,没有被剃成金钱鼠尾。阿琪看着陈柯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什么,上前把他揽在了怀里。 “你的头发好好的。昨天晚上刚洗了头,你忘啦?” “师姐……”阿琪的怀抱,让陈柯终于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一场梦,而且如此荒诞不经,但是人在梦里偏偏就会相信,就愿意去相信。 哪怕陈柯稍微回想一下,心底依然会感觉到一丝丝寒意。 “你呀,睡觉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做噩梦是很正常的。”阿琪见陈柯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从床头柜上取过了那本天工开物,一脸的无可奈何。 “人还病着,晚上居然不记得吃药,偷偷吃小食,能睡得好么?再说了,你又不考秀才,一晚上烧一根蜡烛,有多浪费你知道吗?……” 听着阿琪唠唠叨叨,陈柯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桌上的蜡灰,还有空碗空碟,这才记起奎宁居然忘了吃。 阿琪打过一杯水来,喂他又吃下了药,说道:“再睡一会儿吧。要是再病了,就等死吧你!” “师姐,我……”陈柯昨晚睡得迟,倒是想再睡个回笼觉。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 “怎么了?” “我肚子疼。”陈柯的脸上又发起烧来了。uu看书 .uukansh 从睡梦之中重新醒来,陈柯终于看清了穿越的事实。不过,无论是穿越成翩翩浊公子,还是绝世俏佳人,总有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话题。 “宋子曰:人畜秽遗,以佐生机,普天之所同也。” 用通俗大白话解释,就是帅哥美女,依然和飞禽走兽一样,也是要嘘嘘和拉粑粑的。 看着陈柯的模样,阿琪终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最后说道:“我当你的病又重了呢,原来是昨天晚上吃坏肚子了。没事,拉出来就好啦,坐马桶去吧!” “哦。”陈柯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件外衣,急急忙忙的朝茅房赶去。 古人的茅房一般修在房子的东面,所以古人如厕也作文明语“登东”。 陈柯“登东”的时候,却没有像昨天洗澡那样浴仙浴死。他只是诅咒李叔的腐乳,肯定是乳酸菌发酵得太狠了。 好在中国人聪明,古代就发明了马桶。要是用蹲坑,腿一酸铁定完蛋。 终于开始解决肚子疼的问题,陈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更让他欣慰的是,清代已经有草纸了。这也是大清入关之后,为中华民族做出的为数不多的贡献。 因为元清以前,汉人对纸张敬若神明,不可能用来擦屁屁。汉人大多用瓦片,竹片,甚至铁片(这个还是免了吧)…… 总之,他就不怕得痔疮? 好在满洲人不管这些,入关前就拿纸擦。事实证明,满洲人是正确的! 因为屁骨决定脑袋。 屁骨都照顾不好的人,还能有脑袋吗? 第11章 不爽?你舔我啊! “嗯——!呼……” 陈柯坐在马桶上,边解决了肚子疼的问题,边翻阅着手中的天工开物。 陈柯琢磨着,有空还是把这些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改成横行加上标点看着爽快。 “我虽然懂点机修,但和这位宋应星比起来,当真还差得太远。看人家,又懂种地,又懂军事,还会炼铜炼铁炼钢,煮盐榨油开矿!没有这些基础,空谈科技就成扯淡了。” 陈柯是机修工人,但没有真正参与生产过机器,更没造过枪炮。 用正常的逻辑推理,如果要造出蒸汽机,首先要生产出能够生产零件的母机。 也就是机床。 但要造出机床,陈柯就得先制图,还得发展势力罗织许多铁匠,还有木匠,工匠。 然后得先开矿,大炼钢铁,不然做机器的原材料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吃什么? 这样算起来,还是得先种地。 如此这般,想发展势力,起码要拥有一个知县,甚至是知府的权势才能真正把想法付诸于实践。不然光凭陈柯一个人,就算能够制图,出版,最后还得和天工开物一样给朝庭禁了。 “看来造返的事情,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我还是先结合这本天工开物,了解这个时代的工业原料,先把基础打好再说吧。” 陈柯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将肚子疼的问题彻底解决,全身一阵轻松。 起身用满州人发明的草纸擦了屁屁,他真心有几分感激满洲人了。 “难怪满洲人骑射强!起码人家把屁骨照顾得好。” 提起裤子之前,陈柯还得意的把屁屁扭了扭。他仿佛看到了许多清流,文人士大夫那悲愤的目光。 “我擦了,你不爽!来舔我啊?” 有道是排除毒素,一身轻松。陈柯走出茅房之后,感觉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疼了,精神也不萎靡了,大病之后终于恢复了健康。 “阿珂,吃早饭了。” 路过院子的时候,阿琪刚刚回家,手上提着一个小竹桶。原来她刚刚还了碗,又带回来了早点。 “哎呀,又是米线!我爱吃这个。” 陈柯一闻到香气,连忙跟着阿琪一起踮进了堂屋。阿琪一揭开桶盖,他就看见两大碗蒜蓉芝麻酱米线,扑腾而起的香气直钻入鼻。 “啊!先洗手!” 眼看陈柯伸手就要端碗,阿琪吓得一巴掌拍在了陈柯的手上。陈柯下意识的一躲一收,反手就要按住阿琪的胳膊,却被她一指戳中自己的手腕。 “哇,师姐你好厉害!” 阿琪这一掌又是“江河月下”,陈柯被激发了灵感,回了一式“仙鹤梳翎”,乃是分筋错骨手中的功夫。却被阿琪用一式玉女剑的“皓腕玉镯”破去了。 阿琪却是抱着竹桶一个劲的躲:“刚上了茅房不要摸碗,快洗手!” 玉女剑的招式,都是不与人接触的。很明显阿琪很怕陈柯碰到她,尤其是碰到那个装饭的竹桶。 陈柯“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去水缸那里洗手。 阿琪急得又叫了起来:“用瓢舀出来洗,那么大缸水别都弄脏了!” “知道啦!” 陈柯发现,这个师姐有时候未免太哆嗦了一点。连师妹的粑粑都嫌弃,还敢说你是师姐吗? 洗了手后,陈柯终于和阿琪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除了一大海碗香喷喷的米线之外,他们一人还吃了一个雪白的大馒头。这一回,陈柯的身体当真是全好了,精力旺盛得简直要上房揭瓦。 “阿珂,看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功课可不能丢了,跟师姐一起练练如何?” 阿琪也看出来陈柯终于恢复了健康。 陈柯自然一口答应:“好啊好啊,我正等着师姐教我呢!” 不过陈柯刚刚起床不久,昨天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梳。阿琪只得又帮他梳了头,随后师姐妹二人换上了短衣,一同来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比前院宽敞,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什。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干草,墙角边还放着石担,石锁,显然是这对师姐妹的练功场了。 阿琪笑笑,说道:“来吧!” 陈柯也不客气,顺着身体的感觉,出手就按向了阿琪的胳膊。不想阿琪抬手一闪,另一只肩膀一下反顶陈柯腋下,弓身一抬!竟然把他一下甩过头顶。 啊! 陈柯顿时摔了一个七昏八素!好在地上铺的稻草相当厚实,不然这一下估计又得摔出屎来。 阿琪这招也是分筋错骨手的功夫,名曰“羚羊挂角”。 “阿珂,你的武功退步了呢!仙鹤梳翎是破招用的,怎么能拿来进攻?” 看着陈柯从地上爬了起来,阿琪嘻嘻一笑,猛然一掌就向他抽了过来。 “江河月下!” 江河月下和玉女剑法一样,都能以掌带剑。但玉女剑轻盈,江河月下重横练,因此空手对敌,剑铁门多用此掌法为战。 陈柯被阿琪的掌势吓了一跳,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信息。好在阿琪的掌势落下之时,陈柯吓得掉头就跑,居然闪身躲开了! 之后他猛然回头一掌,直指阿琪掌侧空门。uu看书 .uukansu 这一招看似败走,却猛然杀敌,正是玉女剑的“木兰回射”。 “好!” 阿琪一掌不中,反被抢攻,顿时有些意外。眼见陈柯这一掌已经指向她左肋,阿琪展身一横,回手又托住了陈柯这一掌,正是仙鹤梳翎。 陈柯被她这一梳,顿时足下不稳,给一把按在了地上。而这时,阿琪的两手已经摁住了他后颈两侧,陈柯只觉得颈骨奇痛,四肢酸麻,竟一点劲也使不出来了。 “看到了吧?仙鹤梳翎是破招用的。况且玉女剑虽然精妙,但用于施展掌法过于柔弱,打普通人还行,遇上习武之人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以后千万不要乱用。” 阿琪松开了陈柯,还不忘教导一下他招术上的失误。 “你神气什么,有你这样的师姐吗?”陈柯揉着脖子,心里很是不爽。既然玉女剑力道不行,他索性也是一招江河月下,向着阿琪的脖颈拍了过去! 阿琪却丝毫不乱,身体又是一侧,抬手回顶住了陈柯的手肘内臂。陈柯只感觉右臂一阵剧痛,随后身子被阿琪一把拱起,再次惯在了地上。 “哎哟!” 陈柯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阿琪早骑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两腰一阵酸痛,原来又被阿琪按住穴道,陈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有我这样的师姐吗?我要真摔,你左手早脱骱了。” 阿琪嘿嘿直笑。这招“倒折梅”,她昨天打恶人时可没这么手下留情。 “投不投降?” 陈柯倒是能嘴硬:“就不投降!你舔我啊?” 第12章 姐妹大练武 “两位姑娘,又在做功课呢?中饭给送来了!” 陈柯已经不知道被摔在地上多少回了。正在他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院墙外传来了李叔的声音。 “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吃饭吧,下午师姐和你拆剑。”阿琪也是一脸的汗珠,酥汹起伏。从地上将陈柯扶了起来,穿过堂屋,打开了院门。 李叔依然是那样猥琐的笑容,提着竹桶。陈柯看见他后,不由得又想起梦中那个金钱鼠尾的家伙,忍不住撇了撇嘴。 李叔却一点都不在意,依然谦卑的笑着。取了早上吃剩的碗,说道:“我先走啦,二位慢用!” “谢谢您了李叔。” 阿琪送他出了门,回头对陈柯说道:“你怎么对人这个样子?都是街坊。” 陈柯连忙解释了一下:“我身上疼,才撇嘴的。” 阿琪听了,也笑着点了点头,这句话估计门外的李叔也听见了。说道:“吃饭去吧!” 陈柯也笑了笑,说道:“我记得呢,先洗手!” 陈柯和阿琪可是李叔米线摊子的主顾了。在清朝,普通老百姓一天只吃两顿饭,只有像陈柯和阿琪这样练武的富贵人家,才吃三顿。不然身体受不了。 穷文富武,在农业时代就是这么金贵。 不过陈柯今天吃饭的时候,人都安静了许多。因为他不光身上到处都疼,而且脑子里满是那些繁杂的武功招式。 整个上午,陈柯都跟阿琪对练。 虽然阿珂的身体练过武功,但陈柯想要重新拣起来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十回中有九回被阿琪制服得动弹不得。 陈柯也对阿珂和阿琪所学的武功开始熟悉。 这对师姐妹主要演练江河月下的掌法,招式相对简单直接,但配合分筋错骨手却是极好的实战功夫。 只是九难传授的分筋错骨手,并不归于哪门哪派。 阿琪给陈柯讲解时,有少林派的大擒拿手,武当派的小擒拿手,另外还有峨嵋,崆峒,点苍,昆仑等诸多门派的手法,招式杂乱,反正怎么实用就怎么来。 阿琪见陈柯吃饭的时候,还在思索,也意外于这位师妹病好之后,学武倒是比以前认真了几分。 吃完饭后,师姐妹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午后,便取了木剑回到后院,开始拆解玉女剑十九式。 只是拆解剑法,不能像拳脚功夫那样野蛮了,容易误伤。 “玉女剑虽然只有十九式,但每一式变化也相当繁琐。而且这套剑法讲求制敌破绽,极少硬碰交锋。因此我们相互拆解,只等哪方用剑抵住对方破绽,就算结束。” “好啊!” 陈柯擎起木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种高山浮云的意境,一时很是向往。 “师姐,看剑!” 和阿琪一起执剑而起,陈柯出剑就指向了阿琪的咽喉。拆剑是文斗,自然不能使老力,但陈柯感觉这样的剑法,却比江河月下更适合自己的性格。 “出剑留有三分险,未可全尽一片天。” 阿琪惊讶的发现,这个阿珂师妹在病愈之后,对这套玉女剑法却是使得恰到好处。这一剑不快不慢,出招却是极准,竟然有了一丝九难师父说过的剑诀意境。 不过阿琪也不是吃素的,见陈柯先行起剑,便即虚退一步,回剑点向了陈柯的手腕。这一招,正是陈柯之前用掌法使过的“皓腕玉镯”。 后发先制。 但是陈柯面对阿琪的这一剑,竟然抬剑指向了她的左目!这一势手腕抬起,正好避过了阿琪的反制,而且瞬间再夺先机,竟然让阿琪一时无法回护。 “锦笔生花!” 阿琪被陈柯的剑势一震!这一下失神,终于失去了御敌之机。因此拆剑竟然是陈柯先胜了。 “阿珂,你的剑术怎么突然进步了!”阿琪一时又惊又喜。要知道她的剑术资质不弱,又经过十年苦修,单论招式,也算一号人物了。 陈柯挠了挠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拿剑,我就想着云空孤峰,仙剑侠女的情景,剑势就被心情带动了。” “好啊,这份灵感你可别丢了!你进步了是天大的好事,师姐正好和你拆剑,也更上一层楼!” 阿琪拆剑输给了师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为陈柯感到高兴。二人吐开剑势之后,这回阿琪先发制人,出剑先指陈柯的左目! 陈柯也同样横剑一点,拦向了阿琪的右腕,依然是那招“皓腕玉镯”。但是阿琪惊骇的发现,陈柯用剑法使出这招,当真比掌法高明十倍。 “之前她如果用剑,我恐怕根本制服不了她了。” 不过阿琪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皓腕玉镯虽然截招为上,但剑锋太近,只守不攻。她同样剑势一展,避开了陈柯的这一剑,同时剑锋如花,刺向了陈柯的下腹。 “冷月窥人!” 长剑罩敌,趁敌守护之机,刺敌小腹,uu看书ww.uuanshu.co奇兵制胜! 啊! 但是阿琪刚刚送剑出去,手腕一时剧痛,木剑一下脱手。陈柯也连忙惊叫了一声:“师姐,你没事吧!”原来陈柯的剑,竟然还是刺中了阿琪的手腕。 阿琪的右腕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好在并没有真正受伤。她笑着说:“没事!不过阿珂,你是怎么刺中我手腕的,我明明避开了你的剑势啊?” 陈柯一时又有些难为情:“我用的其实是‘分花拂柳’,假意虚晃一剑,然后制敌。只是虚晃的时候,的确是‘皓腕玉镯’的剑势,师姐你不会怪我吧?” 阿琪愣了好半天,这才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把两招剑势用得这么熟练的?就是因为出剑的时候,想象仙剑侠女?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幸亏只是在拆剑,如果是真打,她的右手就被切掉了。 陈柯想了想,当真也解释不清楚。 阿琪却是并不气馁,重新拾起剑,在右腕上套上了一圈毛巾作保护,说道:“再来?” “好啊!” 师姐妹都没有想到这次拆剑,竟然是陈柯大占赢面。直到后来,阿琪的手上,身上多少被顶伤了,他只好在木剑上包上毛巾和阿琪练习。 这样一直到了黄昏时节,又是夕阳西下。陈柯和阿琪也累得筋疲力尽,但这时他却牵着阿琪的手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师姐,我就是从这种阳光中想象的仙剑侠女!” 阿琪也沐浴在夕阳之中,只说道:“你说了也没有用,武功的意境是不可言传的。阿珂,恐怕你真是仙剑侠女呢?” 第13章 0层底和野猪皮 眼看天色渐暗,又是一天过去了。陈柯和阿琪回到前院,一起将晒好的衣服收起来,叠进了衣柜里。 “果然,用米汤浆过的衣服平平展展,不光洁净,还有一股子香气。”陈柯摸着顺滑的衣服,又一次折服于古人的勤劳和智慧。用糙米熬出的米汤,居然还有这种功用。 这次不用阿琪说,陈柯已经率先点亮了堂屋里的灯,同时进火房生起了火,烧上了水。不多时,李叔像往常一样又送来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烧水,等饭吃完后,水也就烧好了,不用再等。这叫做统筹方法,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穿越成阿珂之后,总算是过了一天正常的生活。陈柯的脑子也终于真正平静下来,恢复到了一个大专生应有的状态。 “看来你的病真的好了呢?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阿琪看着陈柯现在的样子,也很是高兴。 师姐妹二人吃完了饭,又洗脸擦身,陈柯估摸着现在恐怕还不到八点钟。和阿琪一起坐在堂屋的大桌子边,阿琪正在烛光下拿碎布纳鞋底子。 九难师父每次外出,都会留下一二十两银子的生活费,师姐妹并不缺钱。只是纳鞋,是古代女子消磨时光为数不多的活动了。陈柯也再次感慨于这个时代生活的贫乏。 工业革命之前,碎布也是宝贵财产。不像后来,新衣服都能当垃圾扔了。 好在陈柯虽然不会纳鞋底子,倒是有自己消磨时间的方法。他坐在桌子的另一侧,铺好了纸,研了磨,准备开启自己真正的造返大业。 “阿珂,你还真准备做学问啊?” 阿琪看着陈柯这个架势,不由得有些好笑:“咦,你怎么拿鹅毛写字啊?而且横着写,难道你吃洋药治好了病,就改信洋教了?……” 陈柯笑了笑,说道:“倒不是做学问。我今天和师姐拆剑,突然找到玉女剑的灵感,所以想把它记录下来,好慢慢参悟。灵感这种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能抓住才是最好。” 至于手上的鹅毛笔,陈柯也不好解释什么。其实毛笔他也会用,陈柯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学习一直很刻苦,尤其是一手的硬笔,软笔书法,当初还得过市书法二等奖。 不过现在不是做学问,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出剑留有三分险,未可全尽一片天。” 陈柯在开卷,就写出了玉女剑十九式的总诀。 写下这段话后,他的脑海中再次努力展现出那种孤峰,云雾,仙剑,侠女的意境。边体会着玉女剑的精妙,边把这份灵感用自己的感悟记叙下来。 陈柯原本是想先钻研天工开物,然后绘制图本。但这种事情太过于遥远。因此权衡之下,陈柯还是想要抓住现有的灵感,先修身,然后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永远是根本,因为陈柯是一个务实的人。 “修炼玉女剑,首先要有务实心态。因为脚踏实地,才能牢固剑势的根基。十九剑势,每势变化繁杂,但剑与剑交,如犬牙交错,又如齿轮盘结,妙到毫厘,亦有规律可寻。” 陈柯记下的感悟,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因为他是一个机修工人,对于手上的武器,更多的感悟还是工具。繁杂的剑法,兵器的交错,更像是机械上的齿轮,繁杂却并不零乱。 陈柯这种人,对于精准度可谓是到了强迫症的地步,因此对武功招式,也趋近于演算,大于过死记硬背。 “但是人并不是机器,人需要脚踏实地,但不能放弃自己的理念。因此驱剑之时,身体应如齿轮一样,循规蹈矩,毫无差池;但意念上却要放飞云天,如仙剑侠女一般。” “心是战略,要放眼全局,眼界开阔。身是战术,要谨小甚微,如履薄冰。如此身心一体,方可发挥玉女剑轻盈之长技,寻敌破绽,以奇招制敌……” 陈柯写着写着,却也加了几个之乎者也。好像描述武功,不这么写就不过瘾? 写完之后,他又在篇头加了一个“陈子曰”,不由得点头道:“这就像了!” 阿琪见他这么快就写好了,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抢过去说:“给我看看?” 不过看了几眼之后,阿琪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写的什么东西啊?”什么机械,齿轮?她怀疑这个师妹练的到底是不是铁剑门的武功。 “不过你这笔字倒是挺好看的!还真别说,你这样从左向右横着写,中间还加了这么些小疙瘩,读起来倒真是方便。” “这个……” 陈柯有些不好意思。这其实就是个速记,留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真正的武功秘籍。uu看书 ww.uukanhu 看见阿琪放在桌上的鞋底子,陈柯忍不住突发奇想,说道:“师姐,你纳的这个鞋底子真好!不过咱们穿的鞋,底太薄,鞋帮子也低,练武的时候有点松不说,还容易被地上的石头硌着脚。是不是……” “啊?”阿琪也看了一眼桌上的鞋底子一眼。 陈柯继续说道:“能不能把底纳厚一点?最好前面薄,脚跟高一点,和脚的形状尽量贴合。鞋帮子也能加高点,用皮做!再穿根鞋带或者扣子,这样不就合脚多了吗?” 阿琪听了这话,却是一脸的鄙视:“满洲人倒是用猪皮做的高帮鞋,所以咱们汉人才管他们叫‘野猪皮’!怎么,你为了脚舒服,也想学鞑子?看师父不打断你的腿。” 陈柯无语。 “屁骨不照顾好,脚也不照顾好,骑马骑不得,跑步跑不动,难怪大明药丸!都到这份儿上了,汉人就不能放下那点臭架子,稍微通融一下,改变一下自己吗?” 陈柯练了一天武,感受最深的就是脚上的鞋子。松松垮垮不说,偶尔踩上个石子都能疼老半天。如果大明士兵都是穿的草鞋,布鞋,八旗兵穿的皮鞋,被人打死当真是活该。 “好啦好啦,烦死了。”阿琪听陈柯在一边叽叽歪歪,却也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 “开葑城里不是有满洲人开的铺子吗?那里也有鞋匠,有空我们去订做两双野猪皮就是了。” “真的?” 陈柯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师姐,你真好!活泼又聪明,调皮又伶俐!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姐!” 第14章 老司机也翻车 写好了练武的日志,陈柯也终于没有熬到那么晚。加之白天练武消耗了很大的精力,却是比昨天睡得早上许多。次日醒来之后,照例和阿琪一起练武做功课。 陈柯逐渐习惯了穿越后的生活,也终于圆了儿时练武的梦想。和阿琪一起对练,拆剑,将阿珂所学的武功慢慢拣了回来,结合着自己的感悟,竟是每天都有进步。 尤其是剑术,陈柯感觉自己似乎真有那么点天赋。哪怕偶尔找不到灵感,他就阅读一下自己记录下的感悟。有时新的灵感出现,也将日志润色修改,练武的功课居然也小有成就。 这天上午,又是一个大晴天。陈柯吃了早饭,活动了一下筋骨,却见阿琪并没有换上短衣。 “阿珂,今天先别做功课了。你的野猪皮已经做好了,我们去城里取一下吧。” “真的?” 陈柯这些天一门心思都在练武上面,连天工开物都没怎么看,早把这事给忘了。 “取鞋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还是做了功课再去吧。” 阿琪今天似乎兴致挺高,笑着说:“以前练武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但凡事总要松驰有度,休息一天吧。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陈柯一愣:“什么日子?” 阿琪说道:“今天八月十五,中秋!今天也是你十三岁的生日。这么好的日子,可得去城里好好热闹一下。” “什么?我的生日是八月十五?今年才十三岁?”陈柯一股脑儿得到这许多信息,差点又没反应过来。 每天三顿饭,吃饱睡好。除了练武,拆剑之外,就没操心生活上的事情。日子居然一过就是十来天。 更可笑的是,才过十天,居然就迎来了阿珂的生日!只是康熙九年,阿珂应该已经十六七岁了吧,怎么才十三岁?难怪看起来这么青涩。 就连阿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阿琪看着陈柯又在出神,便过来说道:“师父说好今年一定会给你过生日的,结果她老人家又没回。阿珂,你别想多了,师姐带你去城里好好玩一天!” “啊?” 陈柯知道师姐明显是误会了,他可不在乎那个师父关不关心自己。“好啊,咱们去城里取了野猪皮,顺便好好玩一天就是了。” 陈柯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了。十三岁比十六岁好,毕竟年轻就是财富!越年轻,造返的机会就越大。 “对了,师姐你多大了?生日是哪天?” 阿琪哼了一声:“居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师姐今年重阳过生日,就要满十六了!” “确定一下嘛。”陈柯连忙抱歉的笑了笑,换上衣服,和阿琪一起做着出门的准备。 进城可不比在乡下游荡,得把户牒带在身上。 清朝不论是官民百姓,腰带上都会挂个牒,其实就是身份证。普通百姓用的是铅铜,官家人用的是金箔,宗室贵胄才用玉牒。而像九难师父这样的尼姑,用的则是渡牒。 陈柯和阿琪都是庶民,用的自然是铜四铅六,和制钱一个材料。正面刻着名字,年纪,指印,以及人物相貌“眉目秀丽”。 像李叔的户牒,写的就是“清瘦,面黄,无须”。陈柯想着自己如果是知县,铁定给他加个“猥琐”。 户牒反面是府,县,乡的户址。有了这个,外出做买卖,住客栈,都要登记留证。 如果要跨府跨县,还得衙门开证明,或者当地里长,保甲作路引。说白了就是要钱。 当然这个时代的身份证防伪性实在不高,弄个假的问题不大。 陈柯一想到九难是江湖人物,就严重怀疑手中户牒的真伪性。 换好衣服后,陈柯学着阿琪的样子,把户牒串在了左腰上,又把一套火镰串在了右腰上。阿琪还给户牒上挂了穗子,乍一看,倒真有点派头。 “走吧!” 出门后,阿琪锁好了门,向陈柯打了个手势。 陈柯有些不放心:“就这么出门,家里没人招呼,万一有小偷怎么办?或者你之前揍过的人,过来放火报复怎么办?” 阿琪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敢!师父可是远近闻名的高手,保甲都不敢招惹,几个毛贼敢过来?反了天了。” “也是。”陈柯听到这里,方才放下了心。原来九难师父凶名在外,也是个杀人放火的魔头。 再次走在黄土路上,陈柯依然有些陌生的感觉。毕竟他这种废宅极少出门,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哟,二位姑娘今天出门啊?” 走不多远,卖米线的老李正挑着担子到处送“外卖”。看见陈柯和阿琪连忙打了个招呼。 阿琪笑着说:“李叔好啊?今天的中饭就别送了,阿珂过生日,我带她出去转转。” “唉,瞧我这脑子。都给忘了!” 李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之后向陈柯拱手道贺,“恭喜小寿星,今天给你拜个寿,也沾点喜庆!” “同喜同喜!” 陈柯也嘻嘻直笑。日子混久了,他也知道这李叔只是样子猥琐一点,uu看书ww.uukansh 人品还是不错的。 又走不多久,卖杂货的秦阿婆也看见了他们。 “阿珂姑娘,今天你过寿吧?阿婆也没啥东西送,就告诉你们一声,城里的鞋做好啦!” 秦阿婆是旗人,倒是和城里的满人说得上话。这野猪皮便是她找铺子做的。 “谢谢您了阿婆!晚上回来,请您吃碗寿面。”阿琪对秦阿婆一直都很礼貌。 道了别后,陈柯和阿琪雇了一辆骡车,向着府城而去。 住得久了,陈柯越发感觉这个小村虽然贫瘠,但日子倒也和和睦睦。 黄土路边,田野的庄稼已经收获得差不多了。偶尔能够看到堆起的小谷仓,让空气里飘扬着一种淡然的清香。 不论是高大的瓦房,还是普通的茅屋,今天都挂上灯笼,有的还贴了对子,过中秋佳节。 就连路过回民,满人的地界,人们也笑着相互迎候,打千。还有的人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顺河乡离开葑府城约摸几十里的路程。 骡车走得不快不慢,车轮吱悠悠的响。陈柯坐在车上一颠一颠,感觉这车真是慢得可以。 只是清朝禁马,着急也没有用。 马匹是有功名的人才能用的,普通老百姓只能用骡子,好歹比牛车快点。 陈柯想着快点穿上新鞋,当真是迫不及待:“大爷,您的骡子跑得比我还慢!” 赶车的“老司机”也不客气,一把递过鞭子:“来来来,你行你上!” 阿琪赶忙叫了一声:“大爷您小心点儿!” 然后,翻车了…… 第15章 中秋,剁手节! 一直晃荡到日上三竿,陈柯和阿琪总算来到了开葑府城。 下车后,陈柯一眼便看到那古朴高大的城门。穿着号褂把守在城边的土兵,以及来往穿梭在城门内外的行人,让他的心情一下顺畅了许多。 多久没看见这么些人了? 和阿琪一起穿过了城门洞,陈柯终于感受到了人文的气息。脚下总算不再是尘土飞扬的黄土路了,而是碎砖和青石砌成的平展的街道。 街道虽然比不上现代化的城市,也有两丈来宽。路边是大大小小的门面,还有摊位。或许是因为过节,今天的府城格外热闹,行人也络绎不绝。 钱铺,银铺,布铺,还有各家餐馆,茶馆,酒馆,各式各样的招牌和灯笼挂得满街都是。 街边有卖物什的,卖小食的,卖凉茶的,卖针头线脑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偶尔走过一个卖冰糖葫芦,或者是摇波浪鼓的货郎,也极力的炫耀着手上的物件。 陈柯对这个时代的娱乐兴趣不大,但偶尔路过说书的茶围,或者看见叫骂声连成一片的堵坊,也多看了两眼。 至于路过那种丝竹悠扬,门口站着许多小姐姐,招呼着“来快活呀”的门面,陈柯更是瞧得津津有味。 “你再看,就把你卖进去!”阿琪对陈柯的举止很是不爽。 陈柯则是一脸的委屈巴巴:“看一眼又怎么了?难得出来一趟,这可是风土人情。” 不得不说,陈柯当真是憋太久了。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是废宅,可也受不了那种一个村就百十户人家的生活。 而开葑府,在十七世纪也是世界级的大城了,人口怕是不下五万。走在这种街上,才叫逛街啊! 阿琪也懒得和陈柯扯淡,牵着他的袖子,深怕他走丢了。 终于,二人在城里七拐八挠,总算找到了那家松记成衣铺。正要过街,不想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昂然而至,偏把他们二人挡在了街边上。 “真烦人,又是哪个官家少爷,招摇过市。也不怕撞着人?”阿琪一脸的不悦。 陈柯对这种人也很是不爽,虽然表面上不会流露出来。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明显是一个年轻公子,穿着锦袍马褂,容貌英俊,神色飞扬。后面跟着一大队骑马的仆从,吆五喝六,也不知道神气个啥。 街边让路的行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当然也有像陈柯和阿琪这样一脸鄙视,不待见的。 等这堆人马穿过岔道以后,陈柯和阿琪终于过街,走进了这家松记成衣铺。 成衣铺不大,也就两丈见方。店面打扮得挺齐整,牌面上挂着许多长袍,短袍,马褂,还有旗袍,当然也有鞋子。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正高坐在柜台上,翻着帐本。 “二位,看点啥?” 一个小伙计看见陈柯和阿琪进门,似乎被两个女孩的容貌惊艳了一下,之后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小哥,我们是来取鞋子的。” 阿琪也不客气,打量了一下店面,然后取出了自己的鞋票。小伙计双手接过之后,连连点头,回头高唱了一声:“八月初六的单子,猪皮靴子两双!” 掌柜的听了,马上翻开了帐册。 与此同时,小伙计已经取来了两双酱色的小靴子。在清代,普通百姓是不能穿皂靴的,但这小靴的脸面却依然刷得干净,底子也很白。 陈柯一换上,顿时大为满意。 这靴子是猪皮鞣的,明显比布鞋结实。不光底厚帮高,还和马褂一样有两排扣子,穿在脚上紧致舒服。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鞋会飞出去了。 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橡胶,这鞋的底子还是袼褙。估计穿不了几个月,还得重新纳一次鞋底。 阿琪也跺了跺脚,意外的发现鞑子果然有一手。 “二位,还满意吗?若是要了,请这边结账!”小伙计向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阿琪也点头表示满意,带着陈柯一起回到了柜台。 老板也离了座儿,笑着向他们打了个虚千。 “谢二位赏!可巧八月初六接的单子,用的是脖子上的好皮。这酱靴一双,三十文大子儿,不多不少不还价儿。二位小姑姑人俊心眼儿实诚,可千万别压码儿!” 陈柯发现这位老板挺会做生意,不由得问了一句:“满人也做生意哪?” 老板从阿琪手上接过六钱碎银子,只是苦笑。 “松二是满人,可不是旗人哪。不学着挣点儿嚼谷,指着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儿?如今这年月,满人入了关,都不兴穿靴子了。说是喜欢上了汉人的布鞋,养脚!可幸二位小姑姑是汉人,倒紧着来照顾我的生意。” 老板说这话时,脸色很是无奈。不过很快又招呼道:“话说回来,二位小姑姑可是善人。不添置两套新衣过节,对不起您这品貌!” 阿琪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致。uu看书.uukanh 回头又打量了店里一眼,说道:“阿珂,要不我们买两套男装,穿了去酒楼里吃酒?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干脆晚些回去得了。” 一听要去吃酒,陈柯自然是一口答应:“好啊!” 老板则更是高兴:“二位小姑姑要穿了男装,那可真是风流倜傥!不过小姑姑身量小点儿,这个无妨,咱家有现成的小少爷的穿戴,包您二位满意。” 回头又对小伙计说:“愣着干什么,拿梳子来,帮着两位小姑姑打辫子!” 小伙计连忙打了个千:“是,是!” “这家铺子,服务当真是周到。” 陈柯和阿琪出了铺子后,已经改头换面。头发结成了辫子,戴着瓜皮小帽,身上是长袍马褂,脚上是猪皮小靴。 虽然是满装,但陈柯意外的发现这套装备当真不错。首先头发不碍事了,方便打理。其次袖管和裤管都挺紧致,活动方便。马褂更不显身材,省得招惹是非。 不过这两套衣服花了一两四钱银子,连靴子一起正好二两,当真是把中秋节过成了剁手节。 “二位小姑姑,慢走!在下松二,以后常来照顾生意!”老板乐呵呵的将他们二人送出门,临了还不忘做个广告。 陈柯和阿琪把换下来的衣服打进小包袱,走在街上倒像是出游的商人。 又逛过几条街市,眼看时间已到正午。 折腾了一上午,陈柯早就饿了。眼看路过一家酒楼,忍不住说道:“师姐,不说好给我庆生的吗?” 阿琪忍不住笑道:“放心,银子还有,饿不死你的!” 第16章 翻牌子喽! 阿琪是师姐,所以家里的财政大权基本上都是由她来掌握的。 这一点陈柯也没有办法。虽然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办,但是现在却没有收入来源。 跟着阿琪掉头走了几步,回到了刚才路过的那家酒楼前。抬头望了一眼,见这家酒楼还挺大,上下两层,宾来客往,热闹非凡。 正门上挂着一个大牌匾,写道是“德月楼”。两边还挂着对联:“皓夜玉兔早东升,海岛冰轮初转腾”。明显是应中秋的景,今天刚刚挂上的。 “哟,二位客官,里面还有座!”眼有两位打扮体面的商人有意吃饭,一个小二早迎到了街边上。 阿琪见状,咳嗽了一声,向着陈柯拱了拱手:“陈公子请!” 陈柯也马上反应过来,拿腔作势的向阿琪也拱了拱手:“哦,蓝公子请!” 说着二人大模大样的逛进了酒楼,小二也跟在一边笑嘻嘻的招呼。今天过节,酒楼里的生意很是红火,陈柯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和阿琪一起坐了下来。 “阿珂,今天你过生日,菜由你点。”阿琪对陈柯很是宠爱,小二端上了水牌,示意让陈柯点菜。 “这德月楼的规矩挺大?点个菜,还翻牌子!”陈柯看着木盘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的水牌,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哟,小贵人是京里来的吧?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咱们开葑府也是名流雅士聚居之地,这德月楼的菜码儿,定能合乎爷的口味!” 小二一听陈柯开口说话,竟然跪下了一只膝盖,脸上满是献媚的笑容。 陈柯一阵无语。 他在公共场合,自然是说普通话,只是普通话的前身就是旗人官话。刚才在松记成衣店里又被松二给绕了一通,结果一开口倒把店小二给唬住了。 只是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陈柯要是不点几个好菜,倒真有些拉不下面子。 于是先翻了一个“清玉香丝爆滑喉”,又翻了一个“溜片水唇拌里脊”。素菜牌翻了个“桂香碧荠莲子叶”,汤菜牌翻了个德月楼的招牌菜“哺里鸭汤”。 最后又翻了一坛冰镇糯米甜酒,两碗鸡丝面。 不过今天虽然是中秋,但水牌上偏偏没有月饼。因为清朝初年,朝庭不允许民间吃月饼,说是犯忌讳。这点陈柯倒是听说过,所以也没多问。 阿琪也发现这个师妹当真不客气,这顿饭估计又要二两银子才能打住了。而且陈柯翻牌子的时候,一脸的吟笑,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真过瘾,不枉穿越到清朝爽一把了!”的确,陈柯今天就是想过一把翻牌子的瘾。 其实在清代,“翻牌子”本就是从餐馆兴起来的。若是客人不识字,小二还得把菜名挨个报上一遍。 结果翻牌子后来传到了伎倌,最后又传到了宫里。满清之前,青楼泛指皇宫,所谓的“青楼十二重”。满清之后,青楼就干脆改成伎院了。 而店小二见两个人就点了二两银子的菜,总算没白恭维。笑嘻嘻的端着木盘站了起来,说道:“二位请稍待,小的马上吩咐厨房给您上菜,您请好吧!” 也许真以为陈柯是京里的贵人,小二也学着打起了官腔。 店小二一退下去,阿琪就说道:“好你个阿珂,一点都不客气。这一顿饭就吃了半个月的伙食!” 陈柯一时有些尴尬,说道:“难得人家这么热情,以为我们是京里的贵客。要是不翻点儿好的,不是没面子吗?” 阿琪“切”了一下,说:“人家说你还真信啊?就你这傻样,让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陈柯听了,也清醒了许多。自己还真是够笨的,别人恭维一下,还当真了?以后真得注意点。 眼看菜还没上,陈柯的肚子却真饿了,只得先倒了一杯茶,嗑着桌上的点心。德月楼的菜是贵了点,不过服务挺周全,台面上的茶,咸菜倒是不要钱。 阿琪也倒了一杯茶,和陈柯边喝边聊。不想两人等了半天,连旁边桌上后来的客人菜都上齐了,他们这里还没有动静,陈柯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眼看刚才那个小二路过,阿琪忍不住叫住了他:“小二哥,我们都等半个时辰了,这菜怎么还不上?” 小二看了他们一眼,一拍顶瓜皮,说道:“哟,把二位小贵人给忘了。我马上去厨房给二位问问!” 结果小二这一问,又过了好一会儿。和陈柯他们一起落座的那桌人都快吃完了,陈柯脾气再好也终于有点受不了。阿琪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 二人又问了小二好几回,小二总是那句话“再问问”。 “走,换一家,不吃了!” 阿琪一按桌子就站了起来,陈柯也没好气的和她一起朝外面走。师姐妹二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不少客人都为之侧目,不想刚刚走到大门口,却被人拦住了。 “二位且慢走。请问到哪里去啊?” 说话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uu看书 .uukanshu 模样慈眉善目的,穿着一身长袍马褂,剪刀口布鞋,手上摇着一把折扇。但他的两只眼睛却颇有深意,望着陈柯和阿琪。 “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阿琪正在气头上,一口就顶了回去。 中年男子却并不在意,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德月楼虽然不是衙门,可也是正经的招牌。二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岂不是坏了生意场上的规矩?” “我们点了菜,过了一个时辰都没上。不走,难道在这里饿死啊?”阿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中年男子却是笑着用折扇拍了拍手,说道:“客人要走,小店也不为难于你们。不过,请把帐结了再走。” 他这话一出口,明显是德月楼的人了。而且看这打扮,绝对不是跑堂的,不是老板就是掌柜。 阿琪一听这话,顿时大怒:“菜都没上,结什么帐!” “是吗?” 中年男子用扇子一指。陈柯和阿琪回头再看,却见靠窗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二位,你们点了菜,吃不吃是你们的事,但菜既然上了桌,帐却是要结的。若是客人都像你们这样,敝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阿琪见状,脸色一下就阴下来。 “你耍我?” 陈柯连忙拦住了她:“师姐,事情有些古怪。你千万别动气,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陈柯天生胆小,所以胆小的人更容易警惕。在他看来,这个德月楼前恭后倨,八成是家黑店!他们师姐妹势单力薄,过不过生日无所谓,别把人栽进去就行。 第17章 吃饭吃出家黑店 阿琪听了这话,也努力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掌柜,贵店的菜这么金贵,要等一个多时辰才上桌。难道要客人饿死吗?” 掌柜听了这话,却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说道:“今天生意忙,菜恐怕是上得慢了些。但别的客官都等得起,偏偏两位客官脾气如此之大,莫非是故意来寻事的?” 他这样一说,不少客人都对着陈柯和阿琪指指点点。 陈柯心里一阵着急。如果是以他的性格,就把钱付了,破财免灾。可他手上偏偏没有银子,钱都归阿琪管。 果然,阿琪没有破财免灾的想法,上前一步说道:“德月楼是吧?我不管你们今天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顿饭老娘不吃了。识相的给我让开,别找不痛快!” “放肆,你以为这里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掌柜的了怒喝了一声,顿时六七个手执棍棒的豪奴从串堂跑了出来,把周围正在吃饭的客人们都吓得不轻。 “两个小娘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在这里耍横,瞎了你们的狗眼!识相的给咱们德月楼磕头认个错,把银子付了,这件事就算了。不识相的,把你们绑了送到衙门,那时想服软都由不得你们了!” 掌柜的声音一下威严了许多。 能在开葑府开这么大门面,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不少客人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色惨白,没想到一直笑吟吟的掌柜发起火来,居然这么瘆人。 不过陈柯看见那些个豪奴,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师姐,别生气了,咱们踩到贼窝了!你看那两个人是谁?” 阿琪正气得七窍生烟,听了陈柯的话,猛然看见豪奴中有两个人特别眼熟。这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膘肥体壮,正一脸怨毒的望着阿琪。 “原来是这样,他们居然是德月楼的人!”一时间,阿琪的气一下就顺了。原本无缘无故被人整,总归会让人气迷心窍,如今看见这两个家伙,阿琪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望了那两个人一眼,阿琪说道:“掌柜的,您如果要为底下人出头,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掌柜听了,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之后回头喝道:“你们两个蠢材,跟着出来干什么?”那两个恶汉听了,连忙缩下了脖子,退在一边不作声了。 不过掌柜却并不在意。 他说道:“既然二位客官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不错,他们是我德月楼的伙计,我原本也没想护这个短。不过二位运气不好,居然来了我德月楼,偏又让他们瞧见了。我若不主持公道,怎么给底下人一个交代?” 阿琪也懒得再和他废话了:“当真要打?” 掌柜的又是一笑,随后森然道:“打?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你若是不肯认错赔银子,我让你们两个小娘皮生不如死!” “你们够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声怒喝。众人都是一惊,顺声望去,只见二楼雅间下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也有六七个,但一个个都是神色肃穆,脸上颇有风霜之色,气度比德月楼的这些豪奴要胜过不止一筹!而走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位衣着华贵,面容俊美的年轻公子。 店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就连掌柜的气势都被这位突然现身的公子给压下去了。 陈柯和阿琪也是一阵茫然。这位公子似乎就是在街上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的那个年轻少爷,不想他居然也在这德月楼。 “客官,敢问何事?” 掌柜的对这位公子却是客气许多。毕竟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身边的人虽然都是寻常客商打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护卫亲随,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年轻公子踱步拦到了陈珂和阿琪的前面,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刚才的事情,我在楼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二位姑娘点了菜,迟迟不上桌,而她们要走的时候小二又给填上了。德月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掌柜并不回答,只向着公子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客官,敝店敬您是贵客,您一入店,就殷勤招待,不曾怠慢。不过客官毕竟是客,敝店的私事,还请客官不要过问。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卢某人在开葑府,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年轻公子听了这话,却是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叫本公子看你的面子,就视你欺压民女而不见?掌柜的,在这大清国,或许有血性的汉人已经没有人,但本公子偏偏就是剩下的那个敢出头之人!” “你敢动这两位姑娘一下试试?本公子砸了你的黑店!” 陈柯和阿琪都吃惊的望向了这个年轻公子,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非分明,而且为了两个生人出头,当真是义薄云天。原本对他纨绔的印象,也一下就改变了许多。uu看书 .uukanshuco 掌柜的望着这位年轻公子,一时也有些惊疑不定。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公子身后的一个随从举起剑把,指着掌柜说道:“我家公子的名字,你也配问!劝你不要打听,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公子微微抬手拦了随从一下,随从连忙退了一步。 他回头对掌柜拱手说道:“在下乃是行路之人,倒是不便透露姓名。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还请掌柜的大人大量,不要为难两位姑娘才是。” 掌柜的听了,终于点头说道:“既然公子瞧不起在下,不愿透露姓名,在下也不强求。今天就卖公子一个面子,请!” 说着,掌柜的拱了一下手,和手下那些豪奴都散去了。那两个想来报仇的恶汉更是瞪红了眼睛,只是慑于这个年轻公子的威势,只得乖乖离去。 陈柯和阿琪也终于缓解了麻烦,长出了一口气。 阿琪回头对年轻公子拱手谢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没有想到如今的世道,还有公子这样的豪杰之士,真是令人钦佩。我和师妹在此谢过了。” 年轻公子亦拱手笑道:“是非分明,锄强扶弱,乃我华夏祖训。在下不过尊圣人之教诲,行道得于足下,何足姑娘挂齿?”说着,不由得对陈柯多看了一眼。 陈柯想着,也该说句感谢的话才对。不想肚子一阵咕噜噜,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见阿琪脸色难看,陈柯只得说道:“难得过回生日,结果被一家黑店搅黄了。师姐,小心这掌柜的又来找麻烦,咱们还是快点跑路吧?” 第18章 果然是大人物! 年轻公子见状,却是向陈柯微微作了一揖。 他说道:“原来今天是姑娘生日,倒是在下失礼了。这家店面欺人太甚,本该让他们赔礼致欠,但对这种地霸恶人,也不好相逼过甚。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做东,给姑娘庆生如何?” 阿琪一听,觉得太不礼貌了。连忙推辞说:“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姐妹还未报答,怎能再讨扰?” 公子只是笑道:“我们萍水相逢,便是缘分,又何必过于生疏?况且现在午时已过,二位姑娘却被恶人搅扰,腹中空空。若因此脱病了身子,岂不正让那些人得了便宜?” 陈柯一听挺有道理。若是饿着肚子出去,万一被这掌柜的带人打过来,那可要吃大亏。 阿琪看了陈柯一眼,欣然道:“我妹子自幼孤苦,没想到过个生日也诸多不顺。公子美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子大喜,说道:“如此,请二位姑娘上二楼雅间!在下备来水酒,为令师妹一扫晦气。”回头又喝了一声:“小二,上水牌!” 小二听了,连忙勾着腰跑过来,跟着一起上了楼。 几人一上楼,大厅里这才炸开了锅。众客人纷纷交头结耳,一边的柜台上,那个掌柜也探出头来望了两眼。 两个豪奴凑到柜台边想说些什么,但被掌柜一瞪,只得又退了下去。 二楼雅间,陈柯和阿琪跟着年轻公子一起在桌边坐下了。公子的随从分出两个人,一前一后把守住了房门和窗户,店小二则低眉顺眼的过来收拾桌上的残菜。 “姑娘请自便,在下作东,点些喜欢吃的。”年轻公子推了一下盛水牌的盘子,笑吟吟的对陈柯说道。 陈柯和阿琪被搅了心情,虽然肚子饿,但却没什么味口。只说:“但凭公子作主就是。” 年轻公子也不为难,又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对店小二说道:“让厨房赶快送来,不要再怠慢两位姑娘。再者,无事不得靠近这里,可听明白了?” “是,是。”小二这回是真的恭恭敬敬,连唱了几个诺,退出了雅间。 小二退出去后,年轻公子拱手道:“恕在下冒昧,还未请教二位姑娘芳名?” 阿琪回礼道:“在下姓蓝,小字阿琪。这是我陈师妹,公子叫她阿珂便是了。” 年轻公子欣然道:“原来是阿琪姑娘和阿珂姑娘!在下姓郑,草字克爽。二位姑娘以寡敌众,面对恶霸丝毫不惧,以理力争,实在是女中豪杰。今日得见,当真是生平幸事!” 听了他的话,陈柯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公子,你……你就是郑克爽?哪位郑克爽?” 公子笑了笑,说道:“父王乃大明延平郡王,在下郑二便是。” 阿琪听了,连忙拉着陈柯站了起来,躬身上拜:“原来阁下是延平郡王二公子?恕我们姐妹不识高人,多有怠慢!” 阿琪并非是那种趋颜附势的女子。但是台塆延平郡王,乃是大明忠义,反清雄主,作为汉人没有不礼敬的道理。 郑克爽也连忙站起来,左右扶住了陈柯和阿琪,说道:“二位姑娘快别如此!身在江湖,不要太拘泥了。” 陈柯却是惊讶大于尊敬。 公元一六七零年,郑克爽应该刚出世才对,当然不同位面的世界有些偏差也是可能的。毕竟这个世界有了阿珂,而且今天才刚满十三岁而已。 “郑公子,敢问贵庚?”陈柯和郑克爽虽然不熟,但面对大明的郑小王爷,却是多了几分亲近感,起码不认生了。 郑克爽也看见陈柯一下就大方了许多,显然也很是高兴,说道:“在下虚度十八个寒暑,不知痴长姑娘几岁?” 陈柯说道:“今天是我十三岁生日。看公子气度不凡,一定身怀绝学!我们师姐妹身在乡野,见识短浅,一直想有机缘向高人讨教,没有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郑公子,真是福分。” 郑克爽连忙说道:“姑娘自谦了。讨教二字,在下愧不敢当,不过互相切磋交流,却是万分荣幸!” 阿琪倒是没有想到,一向闷葫芦的师妹今天居然这么兴奋。就因为是过生日?她看着师妹和郑克爽的样子,琢磨着八成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当然,这只是阿琪的想法。陈柯对郑克爽的确有好感,但绝对不可能是那方面的。 一方面,郑克爽是个人物,起码他掌握的台塆是一片真正的基业。 如果去台塆造返,比呆在家里空想要现实得多。 另一方面,就算去不了台塆,郑克爽也是师承名门,学过很多上乘武功。 这和九难师父教导阿琪阿珂的武功可不一样。 陈柯对鹿鼎记了解不深,但知道九难教给弟子的武功绝非上乘。既然身在江湖,总要有自保的力量,陈柯可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被人围殴的事情。u看书 w.uuanshu 因此听了郑克爽愿意交流,陈柯顿时大喜,说道:“真的?要是能得郑公子指点,当真是我们姐妹的造化了。” 郑克爽的确有这么点对上眼的意思,说道:“岂敢岂敢,在下只是学过一点防身技艺,武功粗浅。不过在下的师父,当真是绝顶人物,阿珂姑娘恐怕也有耳闻!” “哦,愿闻其详?”陈柯也不着急,静静等着郑克爽酝酿情绪。 果然,郑克爽被陈柯一吹捧,情绪很快就起来了。 他说道:“在下一共拜过三位师父。第一个师父,乃是武夷派高手,此人姓施名琅,人称‘海霹雳’。不过施琅叛国投敌,在下早已不认他这个师父了!” “施琅?就是原本在国姓爷麾下效力,后来反叛大明,投效清庭的二鞑子施琅?” 陈柯当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况且他个人对施琅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郑克爽明显被带动了情绪,一拍桌子,说道:“不错!这个狗贼,郑某终有一日,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 陈柯也学着他拍了一下桌子,附和道:“说的是!不过……郑公子以前随施琅学艺,他的武功高强吗?” 郑克爽长吁了口气,说道:“施琅乃武夷派第一高手,不光武功高强,而且善打海战。他投效清庭,吾消彼长,对台塆威胁甚大。” 陈柯也应道:“是啊,我虽然不懂军国大事,但在江湖上还是颇有耳闻的。” 心想:这郑克爽还真上道!陈柯琢磨着,怎么能自然一点,打听武夷派有什么武功秘籍没? 第19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柯想法很直观,首先和郑克爽探讨一下武功,增进江湖感情。如果能学到点真本事,那是再好不过。 等二人关系稳定了,再谈发展军国大事。 不多时,点的菜也重新上齐。郑克爽还特地点了冰镇葡萄酒,为陈柯作为寿酒庆生。 “在下量浅,适才又刚饮过,怕是不能陪二位姑娘尽兴了。”郑克爽为陈柯和阿琪斟上酒,先与他们对饮了一杯。 “咦,没有想到德月楼的人还懂得用硝石制冰?”陈柯喝着冰镇葡萄酒,再次对古人的智慧表示惊讶。 盛酒壶的陶罐里是半罐冰水,水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碴。旁边还有一小盘亮晶晶的颗粒,插着小铲,可以随时添加。这明显就是硝石了。 郑克爽显然对此非常了解,笑道:“这种制冰方法,在台塆很常见。台塆地处东南,没有藏冰,夏日要吃冰,就用硝石浸水取冰。不过,硝石制冰只是奇技吟巧,它的价值还是用在兵火为上。” 陈柯听了,也是深以为然。 硝石融在水中,只是降低了温度,一般很难结冰。最多用来冰镇一些蔬果酒水,比不上藏冰可以直接食用。 不过硝石水晒干,或者风干之后,硝石的结晶能够重新凝聚出现,就像晒盐一样,可以反复使用。 而硝石,硫磺,木炭,三者调配,就是黑火药了。郑克爽说得不错,硝石的最大作用,还是拿来制造火药。 当然,现在和郑克爽讨论军国大事,还早了点,更不合时宜。考虑了一下措词,陈柯感觉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套话,干脆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郑公子,我和师姐武功平平,万一又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能指望天底下的人都像郑公子这样仗义。不知道施琅这个二鞑子,教过你什么绝学没有?” 阿琪听了陈柯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在外人面前,谦虚一下总是必要的,也不好深究。 郑克爽听了,也并不隐瞒,说道:“我六岁时跟随施琅习武,他教导给在下的是武夷派的轻功绝学,名曰‘珞云桩’。此功乃天下轻功一绝,仅次于铁剑门的‘神行百变’!” 阿琪听了“铁剑门”,“神行百变”等话,心里不由得大为惊诧。忍不住说道:“郑公子六岁便开始修行上乘武功?这似乎不合常理。我们师父教导,修习上乘武功需要打牢根基,否则断不能学。” 陈柯心里有些好笑,却不当面说破。只说道:“想来是这施琅品性不正,故意让郑公子颠倒习武。他早有通敌之嫌,怎么可能真正因材施教呢?” 郑克爽却说道:“二位姑娘,请听郑某一言。虽然施琅投敌叛国,有失大节,但他武功高强,而且师德高尚,这一点在下却不能否认。至于武功修行,各门各派都有不同,怕是二位的传承另有蹊径,也是未知之事。” 阿琪听了,心气也稍微顺了一点。但她自己就是铁剑门出身,师父若真有“神行百变”这样的武功,更在大名鼎鼎的武夷派之上,就算不传授给弟子,为何提都没有提过? 想到这里,阿琪忍不住又问道:“各门各派的传承即有不同,是否有的武功一定要先打牢根基,才能继续修行?” 郑克爽说道:“确是如此。天下武功虽然繁杂,但归结起来,无非是强筋骨,通内力,会阴阳。但凡能修炼内力的心法,皆为上乘!却又因修习不同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佛门心法,由外入内,一类是道家心法,以内养内。” “像少林派的武功,尤其注重弟子根基,讲求循序渐进。修行时每日习拳练武,淬炼体魄,是以招式修养内力的法门。虽然进展缓慢,但筋骨与内力同修,越到高深境界,越是深不可测。” “而道家心法,则是以打坐,吐纳修炼内力,进展较快,但是与筋骨上的修行并不同流,因此追求至上境界稍有不及。加之心法打坐,极需领悟,一般年岁渐大才懂得修行。” 郑克爽一提及武功,却是滔滔不绝,而且条理清楚,思路明晰。不愧是拜过三位高手为师的大家风范。 “武夷派传承于福建少林寺。算起来,施琅也算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了。因此施琅传授的武功,当是以外养内的心法,越早修行,对筋骨的成长和内力的修养,自然是越好的。” 阿琪听了郑克爽的话,心中的惊骇程度几乎难以形容。因为她修行武功十多年了,虽然谈不上苦行僧的程度,但从来没有修炼出内力,哪怕是一丝一缕。 如果这位郑公子说的是真的,那这十多年,她们师姐妹练的是什么? 师父传授他们的武功路数,真正完整的就只有一套玉女剑,但这套剑招修炼不出内力。 既然如此,玉女剑就应该有玉女心法,心经这类的内功心法才对,师父也没有说过。 陈柯也不好出言安慰阿琪,况且早点让她看清事实也好。又问道:“经郑公子说,施琅传授的珞云桩,uu看书.uukanh也是通过身法招式上的修行积累内力的心法了?” 郑克爽笑道:“正是。阿珂姑娘天资聪颖,一听就懂!” 陈柯见时机已到,虽然有些拉不下脸面,但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把心一横,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柯望着郑克爽说:“郑公子,那你能教教我吗?” 郑克爽一愣。 阿琪差点把嘴里的菜给喷出来! 但不得不说,阿珂的容貌太有杀伤力了!特别是经陈柯这么一“委屈”,郑克爽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崩塌了。 “好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 陈柯头一次发现,做美女还真是好。“谢谢你郑公子,你真是一个好人!” “阿珂……”阿琪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身为铁剑门的弟子,居然学别的门派的武功,要是师父知道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没事的师姐,交流一下嘛。”陈柯倒是没考虑太多,毕竟陈柯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就是平时装怂,关键时刻敢阴死你的人。更何况陈柯还立志要造返。 要是顾及这,顾及那,连武功都不敢练,那还返个锤子。 “郑公子,你已经不是施琅的弟子了。把他的绝学教给我,应该也不会有顾虑吧?” 郑克爽原本一口答应,反应过来的时候终究些不妥。但听陈柯这样一讲,竟是颇有道理,还有一股报复施琅的爽快感。 “当然!我与施琅早已没有师徒名分。这珞云桩的武功,传给阿珂姑娘又有何妨?” 第20章 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陈柯的这次生日,当真很是尽兴。 不光有郑克爽作东,大吃大喝了一顿,席间郑克爽还把武夷派珞云桩的精要传授给了陈柯,让他真正窥视到了上乘武功的门槛。 因此这顿饭竟吃了一个多时辰。陈柯下楼的时候,看到大厅的摆钟,竟然都快到五点了。 “二位姑娘不知道在哪里下塌?上乘武功,只凭口传心授,说怕是难以领会要诀。在下得有空闲,愿随时切磋交流。” 一行人出了德月楼,郑克爽已经微有酒意。原本如冠玉一般的脸孔朦上了一层红晕,更加显出秀眉星目,唇若涂丹。 陈柯一门心思都在学习武功上,倒是没有喝多少酒。拱手道:“我们师姐妹并非远行在外,就住在开葑府下顺河乡。郑公子若不弃,阿珂愿随时悉听教诲!” 郑克爽亦拱手道:“阿珂姑娘言重了,教诲二字万不敢当。”说着,他的随从已经从马厩中牵过了马匹。郑克爽当即取过一匹,将缰绳放到了陈柯的手上。 “眼下天色不早,这匹马就赠于二位姑娘,权当祝寿薄礼。二位万望不要推辞!” “如此多谢郑公子了!”陈柯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郑克爽这样的公子,家大业大,送人东西是看得起你。如果推三推四,倒是瞧不起他了,不如拿了爽快。 德月楼的掌柜和豪奴也在一边相送。毕竟郑克爽没短他酒钱,打赏也多。这样的客人,掌柜自然不敢得罪。 和郑克爽告辞之后,陈柯和阿琪一起牵着这匹黄骠马,沿路出了城,总算没有把这生日给过砸了。 “师妹,你的脸皮还真是厚!”走过城门的时候,阿琪忍不住用手摸了一把结实的马背,眼神中满是欣喜。 这匹黄骠马虽不是千里马,却也是高大魁梧的良驹,马背都有陈柯的眉毛这么高了。最主要的,经过城门的时候土兵都没有拦查,因为这匹马脖子上挂有马牌。 清朝百姓是不能骑马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官家如果差人办事,会让里长,保甲发放马牌,相当于驾驶证。郑克爽的马牌明显不是假的,买一个起码要白银二十两。 马牌也是地方官吏捞钱的好名目,而且正大光明。 “阿珂,咱们骑马回家吧?”眼看出城渐远,阿琪也不想再雇骡车了,干脆骑回去爽快。 “这不好吧。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陈柯倒是挺有安全意识。 其实,他是不会骑马,找借口搪塞。 “这是哪门子规矩,大清律例上有吗?” 阿琪的脑子一时有些迷糊,不过还是一把攀上了马背。向着陈柯伸出手:“来!” “我……我忘了怎么骑马了。”陈柯只好实话实说。 阿琪咯咯直笑,说道:“怕什么,有师姐呢!”说着握住陈柯的手,一把将他提了上来,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黄骠马挺壮实,坐上两个女孩,并没有不适之感,只是打了个响鼻。陈柯感觉阿琪贴在自己身后,一时酒精上涌,脑袋也有些迷糊了起来。 “师姐,你带球撞人!” 阿琪听了,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还挨得近了些:“怎么,有了小白脸,就不喜欢师姐啦?” “怎么会。”陈柯的脸上又有些发烧,虽然和阿琪相处日久,但吃师姐的豆腐总归不多。 “驾!” 阿琪一拉缰绳,黄骠马便一下策开马蹄,向着顺河乡飞奔而去。陈柯当真是第一次骑马,虽然借酒壮胆,但马背起伏剧烈,让他都不敢睁开眼睛,更怕从马上摔下来。 脸上净是呼呼的风声,陈柯一开口,风都灌得满嘴都是。 “师姐,你慢一点啊!” “骑马慢一点,还能叫骑马吗?”阿琪的骑术相当不错。马蹄飞扬之间,已经重新奔上了黄土路,踏起了一个又一个灰窝子,在身后连成了一片薄雾。 马到底比骡车要快多了,几十里路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师姐妹回到家时,天色才刚刚擦黑。 不过第一次骑马,给陈柯的感觉就是颠。加上今天累了一天,又喝了酒,因此回家后连功课都没有做,洗洗就睡了。就连睡着了,他都能够感觉到颠簸的余蕴。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陈柯的脑子才清醒了一些。 洗漱之后,天已经大亮。 陈柯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依然穿着昨天买的男装,酱靴,辫子也没有拆。倒不是他喜欢清朝的打扮,只是满人的装束紧致,更适合练武而已。 清朝没有国丧是不能私自剪发的。陈柯可没有精力天天学着梳妆打扮,打成辫子更方便。 不多时敲门声照样响起,李叔照例送早点来了。但他今天却没有问安,只是有气无力的在外面敲:“阿琪姑娘,阿珂姑娘,开门……” 听见这个声音,栓在院子里的黄骠马突然嘶叫了一声。u看书 .uuanshu.co 阿琪正在堂屋里梳头,说道:“阿珂,和李叔说帮忙打点草料!咱们家又多出一张嘴了。” “知道啦!”陈柯过去打开了院门,一眼就看见李叔那张灰败的脸。 但李叔今天并没有拿竹桶,反倒是身边围着一群人!还没有等李叔开口,一个大汉就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这个大汉陈柯认识,正是拿假银子欺侮秦寡妇,又在德月楼想报复阿琪的人。 站在这些人中间的,是德月楼的掌柜!他一脚踏进了院子,让陈柯猛然惊醒了瞌睡,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小娘皮,你们原来住在这儿啊?” 随着掌柜走进院子,他身边的人也一道风似的挤了进来。还在堂屋梳头的阿琪也一下惊觉,几步就冲到了院子里。 “你们干什么,敢擅闯民宅!不怕王法了吗?”阿琪当真想不到,这些人居然闯到顺河乡来了。 掌柜依然是那身长袍马褂的打扮,用扇子拍着手掌,边打量着小院子,边冷笑连连。 “干什么?昨天你们两个小娘皮走运,有人护着你们。以为躲回家里就没事啦?也不打听打听,我卢某人在开葑府也不是吃干饭的!敢动我的人,今天就要你们知道一点厉害。” 他说完后,使了个眼色,六个豪奴隐隐就将陈柯和阿琪围了起来。 掌柜的双手一背,砰的关上了院门。 “还是那句话,给赖保和李坎赔二十两银子的汤药费,然后磕头赔罪,这件事情就算完了。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卢某人不客气!” 第21章 官了还是私了? “什么,昨天还说是二两,今天就涨到二十两?大叔,高利贷也没你黑吧?” 一听这话,陈柯刷的一下,血全涌到了脸上! 虽然陈柯这些天习剑练武,但本质上依然是老实人,对混混有一种天生的畏惧。他这样的人,还是习惯于平平和和的过日子,发生了冲突也是避而远之。 而这些人突然出现,意外的和他之前做过的某些梦境有些重合!陈柯一时脸颊滚烫,手脚冰凉,喉咙都有些干涩。那些恶汉的眼神更是让他的脑袋都有些发晕。 一共六个豪奴,加上这个掌柜,都不是善茬。 “掌柜的,歪江湖也得讲个正道理吧?让我们赔钱赔罪,我们犯什么错了!”阿琪面对这帮人,却依然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拦在了陈柯的前面。 陈柯一时压力骤减,好像脱了水的鱼,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了一点。有师姐在,陈柯也感觉硬气了许多,虽然对方人多,但也不那么害怕了。 那个恶汉正要说话,掌柜却用扇子一把拦住了他。 “你十余天前,就在这顺河乡打了我家伙计赖保和李坎,可有此事?”这位德月楼的掌柜依然用扇子边敲打着手掌,边慢条思理的问道。 “是。”阿琪的回答依然如故。 “那你说,想官了还是私了?”掌柜嘿嘿笑了一声。 陈柯此时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忍不住从阿琪的身后钻出了半个身子,说道:“掌柜的,官了如何,私了如何?”说完之后,他赶忙又缩了回去。 掌柜笑道:“官了,送你们到衙门定个滋事伤人之罪,轻则四十大板,重则蹲班房。私了,赔钱赔罪,从此两不相欠!以后二位还是我德月楼的客人,卢某自会以礼相待。” “是吗?” 陈柯也是呵呵一笑,从阿琪身后探出脑袋,“这位赖大哥在顺河乡拿鸟枪的铅弹当银子使,被乡亲们当贼拿了。这不说见了官,就是见了皇帝老子,怕是也护不住他!大叔你的罪过也不小啊。” 掌柜一听这话,微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嘴上却不服输:“使假银子?谁看见了!” 陈柯冷笑道:“自然有人看见了,还是旗人。怎么,不信的话咱们请来官爷,一起去府衙把案子结了?” 掌柜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沉声道:“看来你们是想私了?来啊,把这两个丫头给我逮起来,押回庄子慢慢审!”他这一声令下,那六条大汉马上向陈柯和阿琪围了过来。 手下人这一围,掌柜的还不忘说道:“把这匹马一起牵走!这马不错,少说也值二十两,权当汤药费了。哼!” “你们谁敢!” 陈柯今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恶霸了。 明明自己当贼,却敢直接闯到你家里抓人,然后私设公堂,把你当贼给办了。 眼看人高马大的赖保和李坎已经向自己抓了过来,陈柯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烫,出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赖保的脸上。 啪! 这一招“江河月下”,陈柯每天和阿琪对练,不知道使了几千次,熟练得几乎不用经过大脑。一掌下去,赖保整个人就直接摔翻,下巴又脱了骱。 陈柯的巴掌也是一阵发疼,不过心里却是一阵痛快!看着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赖保,一种久违的舒畅感从陈柯的脚底升起,进而涌遍全身上下。 “打人果然舒服!活了两辈子,今天扬眉吐气,爽!” 眼见那个李坎已经红了眼睛,和另一个恶汉已经出拳打了过来,陈柯转身一闪,躲得比兔子还要快。但闪身之际,突然回身一掌,正戳在李坎的喉结之上。 木兰回射! 李坎眼睛一瞪,捂着脖子就蜷到了地上,之后一口红沫吐了出来,好像发羊角疯一样的直抽搐。 不过这个时候,另一个恶汉也扼住了陈柯的身体,抱着他一起滚到了地上!毕竟对手人多,陈柯只和阿琪对练,招式虽然娴熟,实战经验并不丰富。 但是两人只在地上滚了一圈,陈柯也发现这些混混只是凶狠,并没有真正练过武功。 “师姐从后面制人,总要用箍住我身前的‘气海穴’,阻止我发力挣脱。而这个人却只缠住我的胳膊和腰,明显就是流氓打架,比师姐的套路差太远了。” 陈柯每天和阿琪扭打数百回,身体一着地,本能的就扣住了对方手腕上的“曲池穴”。 “啊!” 这个恶汉一声惨叫,扼住陈柯的手一下就脱了力。之后陈柯腰身一顶,反手就将他抡在了地上!这个恶汉张大了嘴,猛然捂着自己的右臂哀嚎了起来。 对这种没练过擒拿的人,陈柯只用了分筋错骨手中的一式“顺折梅”,很轻松的就卸了他的胳膊关节。 从地上爬了起来,陈柯看见阿琪也料理完了另外三个恶汉。正准备过去牵马的掌柜也明显愣住了。 “这些人,原来这么弱?” 还是说,uu看书 .uuknsu 自己很强了? 陈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望了一眼周围躺在地上,折胳膊断腿的混混们,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陈某人闯荡江湖两辈子,向来只有人打我,没有我打人。 如今居然打了人?陈柯回过神后,一种无言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想忍都忍不住。 阿琪看着陈柯的德性,也不由有些好笑。回头对那个掌柜说道:“大叔,看来私了还是不行啊,这些人不听你的。要不咱们还是官了?” 掌柜也一下惊醒了过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拱着扇子说道:“在下卢三品,少林寺俗家弟子。江湖纷争,私了为上,何必惊动官府?你们行凶伤人,若真报了官,二位怕是也讨不到好。” 很显然,这个姓卢的真不好对付。 但在这时,院门外却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好大口气!你们擅闯民宅,行凶斗殴,还自称是少林的弟子?少林寺家大业大,居然有这样的枯枝败叶,当真有辱中原武林的名望。” 砰! 院门一下被推开,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带着六名随从几步就走了进来。跟着他们后面的,还有卖米线的李叔,以及站在李叔旁边的秦寡妇。 “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阿珂的家!”李叔一进门,就着急的要说什么。不过他看到院子里躺着的人,一下就呆住了。 这下,原本就不大的院子给塞了一个满当当。 陈柯也终于大松了一口气,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郑公子!” 第22章 结果还是私了 “说,是官了还是私了?” 彻底收拾了这帮人,李叔早叫来乡亲们一起,将赖保,李坎那些个豪奴捆了个结实,粽子一样的跪在墙角。郑克爽也让自己的亲随守住了前院,后院,留下两个看住了这个卢掌柜。 堂屋里,只留下了陈柯,阿琪师姐妹,郑克爽,还有李叔,秦寡妇等证人。 卢掌柜低着头,手上的扇子捏得皱巴巴的。他知道这回是栽了,原本赖保打听到阿琪和阿珂只是两个小丫头,欺侮一下是很容易的事情,结果这回私设公堂的成了别人。 “私了,私了。这件事情,都是小人的不是,还请诸位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次吧?” 卢掌柜终于服软了。 官了,他虽然也有势力,毕竟不是官身,使伪币在哪朝哪代都是大罪。更何况对方也有势力,真告了官,可以逼得他倾家荡产。 私了,卢三品又打不过他们。他虽然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练过武功,但刚才一番打斗,这两个小丫头也不是弱手。而更厉害的,还是这个郑公子身边的人。 “既然私了,我也不为难于你。你们擅闯民宅,殴伤良民,少说要赔付白银五百两!如今念你知道悔过,赔付二百两,以示惩戒。” 郑克爽也懒得多扯,坐在椅子上朝陈柯笑笑,正眼也没看这个卢掌柜。 卢掌柜一时有些为难。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只取出一些碎银子,说道:“公子恕罪,小人来得匆忙,身上哪里带了那么多钱。不如让小人回家……” “怎么,想跑路?”郑克爽瞪了他一眼,卢掌柜顿时一个哆嗦。 “小人不敢。” 郑克爽哼了一声,说道:“量你也不敢!姓卢的,别以为你在开葑府有点势力,就敢欺男霸女。哪怕少林寺敢为非作歹,郑某也能夷为平地。哼!” 卢掌柜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这样吧,你写个伏辩,然后把你们骑来的马,留下一匹赔给这位秦寡妇,另一匹赔给这位李大叔。动了手,总得付点汤药费!这点碎银子,留给两位姑娘治伤。你可服气?” “是,是。”卢掌柜听了,连连应声。 私了都是要写伏辩的。见这位郑公子也没真要逼死他,卢掌柜只想快点脱身,连忙讨了纸笔写了伏辩,留下碎银子和两匹马,带着豪奴一道烟的跑了。 李叔和秦寡妇更是对郑克爽千恩万谢。他们原本受了欺侮,结果来了这么一位公子,不光给他们讨回了公道,还得了一匹马,这可是天降贵人。 可惜卢掌柜的马没有马牌,对农民来说只能留着耕地了,总归也是不错的畜力。 “我原本想让这卢三品多赔点银子,给他点教训!不过这样做,倒像是江湖穷汉勒索钱粮,倒叫人瞧不起了。” 打发走了满院子乱七八糟的人,郑克爽也过来正式向陈柯和阿琪行了登门礼。 “在下冒昧来访,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郑公子说哪里话?今天要不是你,这件事情怕是不好了结。”阿琪满是感激。她和陈柯虽然打得过卢三品,但终归比不上这样的威慑来得一劳永逸。 只是对郑克爽的大方,陈柯很是肉痛,没能多捞点钱。不过郑克爽不可能在这里守一辈子,把人逼得太狠,总归不是好事。这把碎银子也有六七两,总算帮陈柯摆脱赤贫的状态了。 “郑公子,你是来指点我修行珞云桩的吧?” 陈柯也不客气,一面用手帕包了碎银子收好,一面厚着脸皮让郑克爽教他武功。阿琪不由自主的扭过了脸,都不忍心去看这位师妹。 郑克爽却是丝毫不介意,当真有些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味。 “当然,在下向来言而有信。阿荣阿贵,把准备好的木桩拿到后院,帮阿珂姑娘布好云梯!” “是!” 当下,郑克爽让手下将后院清理了一下,然后让陈柯在鞋底踩上白灰,先施展一套最拿手的武功。 陈柯自然不会藏私,展示了玉女剑十九式的武功。郑克爽看了,也是击节赞叹。 之后,郑克爽让他的亲随,将木桩一一钉在了陈柯踩出来的脚印之上。不出一个时辰,居然就形成了一圈由十九个木桩连成的梯云。 “珞云桩乃是轻身功夫,并不拘泥于招式。它是用梯云辅助外功,修炼出内功心法。阿珂姑娘修炼的是华山派的绝学,本就小有成就,如若再打通这个关节,必然水到渠成!” 陈柯在郑克爽的指点下,拿上木剑,首先一起剑势,踩上了第一截木桩。 第一截木桩高两寸,踩上之后,如履平地。然后陈柯剑势一回,换足踩上了第二截木桩,使出第一式“木兰回射”。 第二截木桩比第一截还要矮上一寸,仅一寸高。别说是陈柯,就是普通人踩上练功也不在话下。 而再换足到第三截木桩,则是高至三寸,陈柯使出第二式剑势“分花拂柳”。u看书 .ukans 踩到第四桩,又比第三桩矮上一寸,使出第三剑势“浪迹天涯”。 直到第五桩,又涨到了四寸高,对应第四剑势“彩笔画眉”。 如此一涨一落,每前一步涨两寸,后一步又减一寸。直到最高的一桩,也才一尺高。然后,又是徐徐下落,归于平地,重新连上第一桩。 “这样的桩功,怕是普通人都不吃力。真的是武夷派的轻功绝学?”阿琪在一边,见陈柯毫不费力的就完成了一次功课,心里不免有些怀疑。 但是陈柯一连完成了几次桩步,果真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昨天骑在马背上颠簸,但又不同于单纯的颠簸。似乎随着步伐的起伏,自己的呼吸,生命力,都慢慢融入到一种奇妙的节奏之中,随着剑法招式一同韵律。 “真厉害!我似乎感觉体内温热,好像气息在循环!这并不是癔想出来的。这桩功真的能够辅助招式修行内力心法,果真是南少林的绝学!” “什么,才摸索了不到十遍,阿珂姑娘居然就领悟到了这样的意境?” 郑克爽更是一脸的惊诧。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在施琅的严厉教导下,学了几年才微微触及到这样的意境。 “可能我年岁已大,领悟起来自然要快一点。”陈柯收起了木剑,神色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陈柯没有理由不兴奋。 今天是他第一次出手打人,在无形间已经开始找回失去多年的勇气。陈柯需要得到更多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却找到了得到力量的方法,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第23章 珞云桩,玉女剑 “真有这么神奇?” 阿琪见陈柯说话,并不像在讨郑克爽开心,于是也取过木剑,将信将疑的踩上了珞云桩。 但同样施展了十余遍玉女十九剑,阿琪却没有感觉到陈柯所说的那种气息循环的意境。 “这珞云桩是辅助外功修炼心法的。阿琪姑娘虽然和阿珂是师姐妹,但两人体魄,性格,剑势多少有些差异,若是要修炼,需要再布一座适合你自己的云梯才行。” 郑克爽这样解释道。 “算了,我恐怕不适合修炼这门武功。”想到陈柯所提及的仙剑侠女的意境,阿琪知道这多少需要一些天赋机缘。更何况,阿琪是铁剑门的弟子,学师门之外的武功多少有些心障。 有心障,是练不好武功的。所以阿琪不想强求。 “师姐,一起练吧?” 陈柯见阿琪的样子,知道她多少还是放不下对师门的忠贞。但九难并不是真心教授这两个弟子的,陈柯实在不忍心阿琪就这样耽误了青春年华。 “阿珂,不要勉强你师姐了。修炼武功,心境尤其重要,如果强练,不光无益,反而会走火入魔。”郑克爽连忙劝了陈柯一句,阿琪也投过一个赞许的目光。 陈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收敛了心神,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对珞云桩的修炼之中。 不得不说,这种起伏纵落的感觉,让陈柯非常沉迷。尤其是他一踩上云梯,那种山高云险,仙剑飞扬的意境就愈发的清晰。似乎珞云桩和玉女剑,天生就是一对。 整整一个上午,陈柯就一直修炼玉女剑十九式,但丝毫不觉得枯燥,反面越练越有滋味。虽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修炼出内力,但吐呐的节律,也让陈柯觉得身体没有以前那么累了。 珞云桩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以前练功时细小的纰漏都纠正了过来。 “虽然阿珂姑娘天资极佳,这么快就领悟到了珞云桩的意境,但如果没有奇缘,想真正积累出内力,修炼出心法,少说也得十年。” 中午,郑克爽让随从策马去城里买来了饭菜,和陈柯,阿琪一同用饭。哪怕出门在外,但郑克爽的膳食依然讲究,而且言谈举止之间习以为常,并不像是有意炫耀。 “十年!” 陈柯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郑克爽笑道:“练武是一门经年累月的功课,哪里能有一步登天的好事?有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扬。无论是习文还是修武,都应当脚踏实地,万不可好高骛远。我师父说,务实的人才能够修炼出上乘武功。” 陈柯听了,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是啊,自己不就是一个务实的人么,怎么也急功近利起来?看来务实并不是轻易能坚持的,耐得住寂寞的人,也毕竟是极少数而已。 “施琅还说过这些大道理,他很务实吗?” 郑克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施琅。说这话的是我的第二位师父,刘国轩刘师父。” 说着,却又笑道:“不谈这些了!我们年轻人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学好武功,读好经义。等有一天国家真需要我们的时候,再投身于大事才有能力。” 陈柯和阿琪对他的话也很是信服。郑克爽说的国家,自然不是指大清国,而是汉人的国家。 下午,陈柯继续修炼珞云桩。郑克爽也非常耐得下性子,在一边指点,或者就干脆看着陈柯。阿琪也不去打扰他们,自己在前院做功课。 直到天色渐晚,郑克爽才带着下人辞行:“在下在府城中赁下了客栈,要是晚归恐关了城门。今日就此别过,若明日再来讨扰,不知道二位姑娘是否方便?” 陈柯差点要说:“就住这里嘛!” 回头发现阿琪的眼睛瞪得像马眼,连忙改口说:“当然方便,郑公子随时来就是!” 送走了郑克爽,阿琪忍不住说道:“瞧你那个德性,有异性没人性。” 陈柯知道今天陪了郑克爽一天,多少冷落了阿琪,连忙过去讨好:“师姐,这不是为了学武功吗?郑公子说了,他呆不了几天,等他走了我还像以前那样天天陪你。” 阿琪忍不住用手拧了拧他的脸:“你呀,也不找个像样的理由。” “我真是为了学武功。”陈柯知道,自己说什么这位师姐都不会信。 不过陈柯的心情依然是出奇的好。不为别的,单就自己真正开始修炼上乘武功,这已经是改变阿珂悲惨人生的契机了。 晚饭后洗漱擦身,阿琪依然坐在桌边纳鞋底子,陈柯照例拿出纸来,开始在后面记录下新的修行心得。珞云桩也和玉女剑一样,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郑克爽并没有食言,之后几日每天都早早过来,指导陈柯修行武功,傍晚才离去。阿琪看着他们的样子,直感慨这个师妹居然比自己还早熟。 直到八月下旬,uu看书ww..om郑克爽终于要回台塆去了,与陈柯依依惜别。阿琪原本以为师妹会落下相思病,结果郑克爽离去后陈柯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修炼,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师妹,你不思念郑公子吗?”阿琪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陈柯说:“思念啊。郑公子是我的朋友,不思念一下,我对得起珞云桩吗?” 阿琪无语。以为这个师妹会范相思病,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柯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武功修行上了。 每天上午和阿琪对练拳脚,下午修行珞云桩,玉女剑。晚上写下日志,梳理一天的修行与得失。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 郑克爽离去后,日子一晃又是半个月。这天起床后,陈柯在院子里活动身体,发现呼出的气都能看见白色了。 “天凉了啊!” 虽然桩法日益纯熟,但离修炼出内力还遥遥无期,更别提领悟心法了。不过陈柯并不心急。他不指望修炼出什么绝世神功,只希望改变自己,这就足够了。 先改变自己,再改变世界。 “咦?阿珂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要出门吗?”阿琪也来到院子,看到陈柯居然将户牒又悬在了腰上,一时有些意外。这丫头莫不是装不下去,想去台塆找郑克爽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师姐忘啦?”陈柯笑了笑。 阿琪一脸茫然。 陈柯说道:“今天九月初九,重阳节,也是师姐的生日!师姐给我过了生日,我今天也要给师姐过生日!” 第24章 铲屎官和马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的。” 阿琪听了陈柯的话,当真有些感动。其实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又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生日?只是阿琪是师姐,总得表现得成熟一些,照顾师妹。 原本还希望师父回来看看她们俩的。但阿琪失望的发现,师父出门一个多月了,根本没有记挂她们的意思。想到这里,阿琪的心里未免又有些发酸。 “算了阿珂!你的心意师姐领了,但咱们的生活费不多了。师父……师父还不知道几时回来。” “别啊!你忘了我还黑了德月楼六两银子吗?给师姐过个寿总够了吧。就算师父真不回了,咱们卖了这马,也能过个一年半载。” 陈柯见阿琪眼圈有些范红,连忙说道。 “胡说什么呢,这马是郑公子送给你庆生的礼物,怎么能说卖就卖?若是以后见了郑公子,你怎么和人家交代?” 阿琪叹了口气:“有师姐在,还能饿着你不成。” 陈柯说:“别想太多了师姐,咱们和郑公子就普通朋友,你以为他真能记得这些破事啊?再说我们又不常出门,生活费不够多半也是它给吃了,不如卖了算了。” 马虽然是陈柯的,但也得照顾一下阿琪的感受。这马吃得比人还多,半个月下来可赔进去不少钱,还得给它当铲屎官。要是再不处理,以后人和马都得一块儿饿死。 “反正马是你的,你爱卖就卖吧?哼,天性凉薄!” 陈柯也不好再分辨。他暂时用不着马,但有很多事要准备,最缺的就是钱。秦琼都能卖马,想当英雄就得弯得下腰。 阿琪也想借生日调整一下心情,更不想败了师妹的兴致。当即重新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回房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 “行啦,别做那个委屈相,都听你的!” “呵呵。谢谢师姐!” 阿琪上次扮男装是一时兴起,回家后就恢复了正常打扮。不过陈柯倒是一直保持着男装。虽然是鞑子装束,但从身体和心理上,陈柯还是觉得男装自在。 阿琪的那套男装,现在成了陈柯换洗的衣服。 今天出门,陈柯就是换的这套宝蓝色长袍,黑马褂,脚下还是酱靴。陈柯感觉师姐的审美比阿珂强太多了,女人可以着绿,男人可是最怕这颜色了。 “师姐,咱们今天再买两双靴子吧。”陈柯和阿琪上了马,作了一个提议。他的靴子踩了半个多月云梯,底子磨平了好几层,现在都快见底了。 “师姐给你纳个底子换上就是了,浪费钱。”阿琪照例坐在后面,一抖缰绳,黄骠马便迈开蹄子向着府城而去。 “该花的还是得花嘛!再说师姐今天过生日,总得添得东西,不然这生日还过不过了?等卖了这马,有的是银子周转。”陈柯倒不是那种死抠的性格。 “真要卖马?”阿琪放慢了马蹄,心里真有些舍不得。 “看看吧?说不定咱们要卖,还没人买呢。” 陈柯从阿琪手上接过缰绳,双腿轻轻一夹,将马又策了起来。他这半个月偶尔也和阿琪一起溜马,现在已经能够骑马了,不像第一次骑,眼睛都不敢睁。 有马匹,进城当真方便多了。陈柯没有让马撒欢的跑,可到了开葑府城的时候,教堂上的大钟才九点。陈柯和阿琪一起下了马,牵着穿过城门洞,再次来到了省城。 虽然天气渐寒,但开葑府城热闹不减。今天又是节气,古人对重阳很是重视,街上人流颇多。 “师姐,咱们这回走路的时候绕着点,别撞着德月楼了。” 陈柯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惹事,但也不能因为得罪了人就不出门。所以通常的解决方法就是“绕着走”。 “瞧你这点儿出息。”阿琪忍不住要翻白眼。 这半个月,陈柯的武功进步很大。不说比剑术,就是徒手对练,阿琪都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可他胆子还是那么小。 陈柯却是不以为然,他丢脸已经丢成习惯了。牵着马和阿琪一起找到了那间松记成衣铺,掌柜的刚刚才开门,看见陈柯之后笑着虚了个千:“哟,小姑姑好?” 陈柯一时童心大起,也学着他虚了个千:“哟,掌柜的好?”随后和这个掌柜一起笑了起来。松掌柜一眼就认出他们师姐妹,毕竟在他店里买的男装,陈柯还穿在身上。 “二位小姑姑,今儿是出来逛街,还是想添点什么?”松二搓了搓手,口中微微喷出一股白气。 陈柯说道:“您的靴子手艺好,我想再订两双。” “那敢情好啊?”松二连忙拿来鞋票,让陈柯划了订契。 之后陈柯牵过了身后的黄骠马,说道:“掌柜的,您给瞧瞧。这马如果卖出去,能值几个银子?” 陈柯要卖马,但自己又不太懂行,怕被人坑,就先琢磨着找个人问问。恰好这松二是满人,祖宗八辈都是游猎出身,uu看书 .uukanhu 就算不是行家,骨子里多半是认识马的。 “哟,小姑姑原来是贩马的?”松二凑了过来,用手抚了抚马背,捏了捏马腿,然后翻开牙口和耳朵看了看,最后又背着手退出了几丈远,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 “好马!” 松二点了点头,“这马品相好,筋骨结实,口轻,还有点儿洋种。若是卖得准了,少说得值这个数!” 说着,松二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 陈柯心里一凉。他估摸连马带马牌,至少能卖个四十两才对吧? 松二笑了笑,说:“小姑姑逗我玩儿呢,三十两银子能买到这么壮的骡子没?光它钉的马掌都不止这个价儿。”说着扬起指头翻了几个翻,分明的吐出三个字。 “三百两。” “三……”陈柯和阿琪都张大了嘴巴。三百两?这什么马,未免太名贵了吧? 松二说道:“当然,这马大概就值一百两。但是它身上的东西,这鞍,这蹬,这马掌,还有马牌,都是上品!若是拆下来卖,没准还能多卖些银子。只是好马配好鞍,它们是一家子。拆了配饰让它精着光,又委屈这马了。” 松二说着,眼睛不由得一红,那黄骠马也哼哼了一声。似乎满人和马天生就容易建立感情。一时间,搞得陈柯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阿珂,咱不卖了吧!它就是吃得多了点儿,咱们还是养得起的。” 阿琪用手摸了摸马脸,马也伸过脸来蹭了蹭她。 陈柯一阵无语:“松二哥,您别煽情好吗?” 第25章 明明已经绕着走了 松二连忙笑了笑,手掌直挥。 “瞧我,这都到了中原,还犯老毛病。要不这么着,我帮您问问!我认识位老哥哥颇有家业,爱溜马,更爱马。他要愿意收了,不光银子短不了您的,也不会委屈了这宝贝疙瘩!” 陈柯听了,回头对阿琪道:“师姐,松掌柜都答应帮忙问了。要是买它的是个好人家,就卖了吧?” 阿琪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不想街边却有人大声接过了话头:“好马,我要了!” “哟,卢掌柜!您老人家好?太太好?少爷好?”松二见了来人,连忙满脸堆笑,上前连虚了几个千,每虚一下口里还问个安,很是客气。 不过陈柯和阿琪就客气不起来了。陈柯更是心中郁闷,明明已经绕着走了,怎么还是撞上了德月楼的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德月楼的掌柜卢三品。今天的他换上了一件夹袄,可手里偏偏还拿着那把扇子,向着松二拱了拱手:“松二爷好!” 之后,卢掌柜回头望向了陈柯和阿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二位好?” 陈柯正在和松掌柜谈生意,也不想在这里撕破脸,拱了拱手:“托卢掌柜福,我们还过得去。” 但陈柯这么一说,卢掌柜身边的人已经靠得近了些。这两个人非常打眼,因为都是剃了头,穿着僧袍的和尚!但他们的举动一点都不像出家人。 “表哥,这马不错!牵回家去?” 一个和尚已经拉过了缰绳,卢掌柜也摆了一下扇子:“牵!” “唉,唉?卢老爷,您这是干什么?” 松二发现情况不对,连忙堆着笑拦了上去:“这生意都没谈成,哪能先牵马呢?” “行,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卢掌柜用扇子拍了拍松二的肩膀,之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锞子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朝着和尚挥了一下手。 “牵了!” “你敢!” 阿琪大怒,抢上前就是一掌,正拍中那个和尚的肩头!和尚惨叫了一声,一下摔翻在地,顿时整条胳膊都被阿琪打脱了关节。 “找死!” 另一个和尚似乎没有料到阿琪居然这么厉害,出手就向她的后脑拍了过去。陈柯唯恐阿琪吃亏,连忙也抢上一步,出手一掌,就势拦住了这个和尚的手腕。 “这两个和尚,看着厉害,原来武功这么差劲。” 二人手臂一顺劲,陈柯就感觉这个和尚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还没等对方发力,就是一记倒折梅,将他反手抡在了地上。 这时,卢掌柜已经擎着扇子戳向了陈柯的后耳根子!这一下偷袭,倒是显示出这个恶霸不弱的身手,还有歹毒的性格。 但是陈柯这段日子修炼珞云桩,武功已经更加娴熟。面对这一扇,他身子一错,反手就是一记“木兰回射”。不光躲开了这一扇,掌峰更是直指卢掌柜的喉咙。 “啊!” 卢掌柜没有料到陈柯居然这样厉害,情急之下扑身一滚,但脖子上依然被陈柯戳出了一道血印子。就连阿琪都有些不可思议,陈柯的武功居然进步到了这种程度。 刚才这一扇,阿琪自问躲得开,但反击是不可能的。 “官爷,有人要造返了!” 卢掌柜有些狼狈的连滚带爬,也不管身边受伤的两个和尚,一下缩到了街边的墙角,放着喉咙叫了一声。 黄骠马也受了惊,发出了一声长嘶!陈柯惊异的看见墙角后面,有三个人影走到了卢掌柜的身边。 其中两个,是身材高大,穿着武官皂袍的男子。虽然没罩补服,但他们戴着蓝宝石顶子,竟是正三品武官。 而另一个,是个小书僮。 陈柯和阿琪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这卢掌柜是有势力的人,能叫来少林寺的和尚,但是断然想不到他真能勾结官府里的人。 松二也有些傻眼,说道:“这……这是咋的了?” 看着陈柯和阿琪被震住,卢掌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回身向着一名军官打了个跪千,说道:“爷,就是这两个丫头,行凶伤人,还抢了小人的银子和马。” “那还废什么话?把马牵回来,人收监!”一个军官上前几步,一把牵过了马缰绳。 另一个也过来拦在了陈柯的阿琪的面前,一脸冷然地说道:“去趟衙门,把案子结了!” 去衙门? 陈柯当真没有想到出来卖个马,居然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清朝的衙门是万万去不得的,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他和阿琪真进了监狱,死是轻的,十有八久会应了这个卢掌柜的话,生不如死。 “慢着!”见阿琪此时都没了主意,陈柯后退了一步,连忙开了口。 “官爷,是这卢三品先纵容恶奴横行乡里,我们还留下了他写的伏辩。有理有据,怎么能听他一家之言就拿人?” “这些事,uu看书 .uukash 你们上了堂自然有得招。”但这军官明显是和卢掌柜一伙的,根本不容陈柯他们分辨。 “拿下!” “阿珂,快跑!” 阿琪猛然叫了一声,出掌就拍向了要捉拿陈柯的这个军官!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总归就是一死,阿琪明显是想要自己缠住他们,让陈柯跑路。 但这个军官只是横臂一挡,竟然就把阿琪给隔开了!这个军官身体强悍,动作更是简单,直接,毫不花哨。丝毫不同于江湖上拳来脚往的缠斗。 一把隔开阿琪之后,他已经伸出一拳,向着陈柯的脑门直打过来! “老子和你拼了!” 陈柯也一下惊醒,更叹息自己的造返大业恐怕要夭折了。别说今天能否跑得掉,让他扔下师姐一个人跑路,这种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身子一缩,陈柯一把架住这个军官的胳膊,又是一记倒折梅。 但是这一折,他居然没有能够扯动这个军官!这个军官人高马大,身体更是强悍,仅仅是打了一个趔趄,居然就反手扼住了陈柯的肩膀。 这一扼,差点把陈柯直接摁在地上! 好在陈柯这段日子拳脚大进,身子一滚,回手一掌就戳中了对方喉咙!但是这个军官丝毫不为所动,脑袋一低,竟用下巴夹住了陈柯的手掌,同时脚下一勾,和他一起滚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始终是简单,直接,扭打起来丝毫不脱泥带水。陈柯精妙的掌法,戳在他的身上就像蚊子咬。 “好结实的筋骨?这是满洲布库的功夫,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 第26章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陈柯和这个军官扭打了半天,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更记挂着阿琪,一时根本脱不了身。 另一边,阿琪更是被另一个军官逼迫得形象狼狈,连头发都散了。他们师姐妹虽然习武日久,招式精妙,但和军汉硬碰硬的打起来,什么招式都施展不开。 眼看阿琪已经招架不住。被卢掌柜牵在手中的那匹黄骠马突然受惊了一般,一下立了起来!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黄骠马长嘶一声,竟然一下挣脱了缰绳,向着那个军官就撞了过去。那个军官避之不及,竟然一下给撞飞到了墙上。 和陈柯扭打在一起的军官也不由得一下分了神,叫道:“老张!” 陈柯趁机一把滚出圈外,叫道:“师姐,快跑!”阿琪也随之惊醒,看了黄骠马一眼,咬着牙和陈柯一起爬了起来。卢掌柜也传出了一声尖叫。 “官爷,他们跑了!” 陈柯和阿琪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连马都顾不上,迈开腿向着最近的一处城门冲去。 街上的不少行人都被吓了一跳。眼见这两个女孩形象狼狈,逃命一般的跑,都下意识的向道路两边避开。 但是穿过了几条街市之后,二人突然眼前一花!因为大路的正当中,有一个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快让开!” 阿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就推了这个人一把。 但是这一推,阿琪整个人都是一颤!随后陈柯惊异的看见阿琪一下倒跃而起,扑地滚到了路边。挣扎了几下,竟没有能再站起来。 陈柯一时脑袋都懵了,也看清了拦在路中间的这个人。他,竟然就是和那两个军官一起的小书僮! “妖怪!” 陈柯的脑子里顿时一紧,同时心里也是一片冰凉。要知道他和阿琪全力奔跑,短时间内不慢于黄骠马,这个小书僮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一下拦在他们的前面? 因此陈柯的第一反应,这个小书僮不是鬼,就是妖。 “留下吧。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小书僮淡淡的开了口。看他的样子,比陈柯还要小,最多十二三岁而已。而且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孩。 但陈柯可没有心思和她纠缠。回头想要去救阿琪,却见那个小书僮竟然又出现在阿琪的身边。 阿琪伏在地上,在气无力的叫道:“快跑,快!” “给我死!” 陈柯一下红了眼睛,出手一记木兰回射,就戳在了小书僮的脖子上。但是这一戳,陈柯只感觉手指巨痛!这个小书僮的脖子无比坚韧,险些挫断了陈柯的手指。 与此同时,小书僮也回手一戳,正点中陈柯的肩头!陈柯只感觉一股磅礴无边的劲力,如同海浪一般将自己卷了起来,竟然一下摔出一丈多远,滚到了阿琪的身边。 “找到了,她们在这儿!” 这个时候,卢掌柜和那两个军官也牵着马赶到了这里。陈柯心里一急,想要爬起来,但手脚竟然使不出半点力气!这种感觉,就好像和阿琪对练的时候被摁住穴道一样。 但是这个小书僮,此时根本没有摁自己的穴道。 这分明是武功修炼到极高境界,可以直接用内劲封住对手穴道的上乘武功!陈柯和阿琪原本以为这个小书僮是妖鬼,现在才反应过来,今天是真正遇上了高人。 陈柯看了一眼黄骠马,想着它刚才还舍己护主,不禁一阵颓然。这卢掌柜居然黑白两道通吃,还能够请来这样的高手,哪怕自己躲在家里,要死总归是要死的。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吧。”阿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本她还不愿意相信,九难师父教给徒弟的是假功夫。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阿琪的神色坦然了许多。 “官爷,官爷,且慢啊!”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追到了这里,陈柯和阿琪发现竟然是松掌柜。松二喘了口气,看见卢掌柜在一边阴笑,连忙过去说道:“卢老爷,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呢?” “松二,这不关你的事。回店子做生意去吧!” 卢掌柜此时根本懒得再搭理松二,回头对一个军官说道:“张爷,诸位受累,这马小人不敢要,孝敬您二位!您把这两丫头交给小人发落,小人感恩待德,给您烧高香。” 姓张的官差看了黄骠马一眼,似乎有些动心。 但是松二听了,却上前一把拦住了马,瞪着眼睛喝道:“卢三品,你够日的敢!” “松二,你找死?”卢掌柜一把拉下了脸。 松二说道:“诸位官爷,这两位姑娘是我店里的客人,把马托给我卖,我就得把东西给护住了!再者说,这两位姑娘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人,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居然说拿就拿,凭什么?” 松二越嚷越激动,让街边不少远远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卢掌柜冷然道:“凭什么?凭的就是官爷一句话,你小子算个屁!给我让开,不然卢爷连你一起办了。” “你试试看!” 松二红了眼睛,uu看书 ww.uanshu.o一手扯开马褂,亮出一把裁靴子用的大剪刀!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剪刀拔出来,就被卢掌柜一巴掌扇飞到了地上。 “军爷,这小子拒法不尊,一起绑了算了!” “等一等!……请等一等!……” 这时,一个年轻少妇突然从人群外追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松二,喝道:“当家的你疯了?快和军爷赔罪,跟我家去!” 松二的样子真有点疯了,骂道:“臭娘们儿,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老爷们儿做生意,就得守着信用,这招牌砸了,以后还做什么买卖,做个什么人!” 松二骂着,一把甩开婆娘,抽出剪刀,对卢掌柜说道:“老子和你拼了!” “嗬,动刀子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军官回过了头,松二也被他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 “当家的,你真糊涂啦,想下大牢吗?”少妇连忙一把夺下松二手中的剪刀,扔在了地上。 松二的腿终于软了。 看了被军官揪起,跪在墙角的陈柯和阿琪一眼,又看了被卢掌柜牵走的黄骠马一眼。松二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抽了自己十几个嘴巴,边抽边抹着眼泪。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那就依了卢掌柜,把这两个丫头交给他发落?”两个军官根本懒得搭理他,牵了马,互相使了个眼色。 但那个小书僮却说了一句:“慢着。” 姓张的军官连忙恭敬了许多,低声问道:“小主子,您给拿个主意?” 第27章 卢老爷是个体面人 小书僮看了陈柯和阿琪一眼,分明的说道:“把她们放了吧。” “放了?”卢掌柜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不成啊,他们殴伤小人的伙计,还抢了小人的银子和马!就算不走官,也得给小人一个公道吧?要不……” “放肆!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姓张的军官眼睛一鼓,吓得卢掌柜连忙退到了一边。 “是,是。” 小书僮对张姓军官说道:“张大哥,原本我们是不掺和这些事儿的。只因为相公在少林寺当差,他生性义气,所以才护着寺里的弟子,差我们出来调解。但现在看来,这两位姑娘也并非恶人,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相公的差事,关系着朝庭的体面,万一丢了体统,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张姓军官听了,一脸崇敬地说道:“还是双儿姑娘想得周到!我们只顾出来胡搅蛮缠,倒把正经事给耽误了。” 回头望了卢掌柜一眼,张姓军官说道:“卢老爷,我们知道你是个体面人。可是你的体面再大,能大过朝庭的体面吗?” 卢掌柜一听这话,大冷天竟出了一身的热汗。连忙说道:“张爷,您这么说,小人可万万担待不起!” “量你也担待不起!” 张姓军官冷笑道:“咱哥们儿可是朝庭的人,上面派下来查案,不是给你办差的!主子已经发话,这事儿就这么结了,马我们也不要,您自个儿留着用吧。” “是,是。”卢掌柜哪里敢不听,一连声的答应。 小书僮点了点头,上前在陈柯和阿琪的背心推拿了几下,二人顿时血脉一活,可以动了。小书僮也没多说什么,对两个军官说道:“张大哥赵大哥,我们走吧。” 这三个官差一走,卢掌柜的腰一下就挺直了许多。一把牵过了黄骠马,对陈柯和阿琪说道:“小娘皮,这次算便宜了你们。记着,以后招子放亮一点,别再让卢老爷撞上!” 说完之后,卢三品牵着马,重新弯下了腰,跟着三位官差一起离去了。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刚才躲得远远的围观群众,也重新上了街,看着或跪或坐,歪在地上的陈柯,阿琪,还有松二和他老婆。 这些人一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看笑话,有的也很愤怒,有的同情,有的怜悯,就好像在看猴子。 陈柯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被人打了一顿不说,还被人围着看。虽然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但手脚依然有些酸麻,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站起来!我的腿,快站起来……” 陈柯咬了咬牙,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一只手在旁边托了一下他的胳膊。 陈柯抬眼一看,竟然是松掌柜。 “姑娘,先起来吧?跪在这里不是个事儿。”松二一使劲,将陈柯一把顶了起来。这一站,腿上的血脉彻底活了,陈柯跺了跺脚,已经能够勉强迈开腿了。 另一边,松二的老婆也将阿琪扶了起来。 松二老婆说道:“姑娘,什么都别说了,先去我家收拾一下吧?好在人没事,就别想多了。” 阿琪望了她一眼,又望了陈柯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一行人默默的分开人群,向着松记成衣铺走去。身后,还有小孩子跟着起哄,“噢噢噢”的嚷个不停。 回到松记成衣铺后,松二叫老婆打来热水,让陈柯和阿琪洗了一把脸,然后拿来两身干净衣裳给他们换上。松二老婆又给他们梳了头,终于不显得之前那样狼狈了。 “阿珂,都是师姐没用,没护着你。” 阿琪的眼睛很红,陈柯知道她一直忍着没有哭。原本是想给阿琪热热闹闹的过回生日,结果弄成了这个样子,陈柯的心里也很压抑。 明明已经绕着走了。难道,以后真的就只能躲在家里,连门都出不了? 但是卢三品也闯过他们的家,难道要搬家? “二位姑娘,都是我的不是,没能护着你们的马。” 松二的样子也很难受,更多的是悲愤。“没什么说的,我拼了这脸不要,也要把马给二位讨回来!” “松二哥,您这是何必呢?这又不是你的错。”陈柯听了这话,也醒过神来。松二这人挺仗义,不过也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活该被欺侮,在哪个朝代都一样。 “这不成。我松二大本事没有,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办好。讨不回马是我没能耐,不去讨是我没义气!”松二咬了咬牙,按着桌子又站起来。 松二老婆连忙说了一句:“你干嘛?” “我找葛六爷说理去!” 松二哼了一声,“葛六爷家大业大,在朝庭也是有脸面的人物。再说天底下的事儿,说不过一个理去!请葛六爷出面,不信那姓卢的敢不给六爷面子?” “要不还是算了吧……” 说实在话,陈柯已经被打得服软了,当真不敢再去惹这位卢老爷。uu看书.uuknshu 但是阿琪却说道:“阿珂,这本来是我们的事。但松二哥一直都在打抱不平,我们要是自己先溜了,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说着,阿琪也站起来,问松二道:“那位葛六爷在哪儿?我和你一块儿去找他。” 此时,阿琪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发红的眼圈也褪去了。看着师姐的样子,陈柯的心里又燃起了几分温度,也站起来说道:“师姐,我这不是客气话吗?” 松二听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内当家的,今天中午别给咱们留饭了。我带二位姑娘,一起去葛六爷家蹭一顿!” 松二老婆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早去早回,六爷要是不肯帮衬,也别赖着人家!” “得嘞。” 出了门,陈柯和阿琪跟着松二一路上了街。 在这开葑府的地界七扭八拐,沿路上穿街过巷,本来陈柯已经没有心情观赏街景了。 但是重阳时节,街上民俗甚多,走过几条街后,倒把之前的不快淡去了些许。 “松二哥,葛六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帮我们吗?” 松二说道:“葛六爷是前几天才来开葑的,是位挺仗义的盟古贝勒!我起先,就是准备把姑娘的马说给他。我松二是个老实人,但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柯听了,忍不住感慨道:“看不出来,你这老实人,比我的脾气还大。” 阿琪听了,有些不信:“盟古贝勒?盟古贝勒叫这个名儿?” 松二低声道:“这是他的汉名儿。贝勒爷就是盟古六殿下,葛尔丹!” 第28章 又是1位大人物 时近中午。 陈柯和阿琪跟着松二,来到了城东的一处“松鹤客栈”。松二进店后,掌柜的连忙出来打了个千,说道:“哟,松二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松二说道:“三昧旋风,兄弟我让人给揍了,找人评理来了。敢问那位爷还在店里吗?” 掌柜的打量了松二几眼,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说道:“可巧,那位爷正在雅间住着呢。不过怹老人家是出来办事的,给不给您评理,可得看您的造化。” 松二说道:“六爷不肯评理,这大清国就没人敢出头了。麻烦您给带个路!” 说着,掌柜的便离了坐。松二带着陈柯和阿琪一同上了楼,陈柯心里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反而又有些起伏。 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又要遇上一位大人物了? 来到一间雅房前,掌柜的敲了下门:“殿下?”门打开后,露出一个穿着衽袍,腰上挎着弯刀的盟古大汉。 “有事?” “烦劳通禀一下,给六爷做靴子的松掌柜求见。”客栈掌柜连忙客气了一句。 盟古大汉回头望了里屋一眼,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松二便整了整衣冠,带着陈柯和阿琪一起进了门。掌柜的连忙说道:“唉,几位,殿下只说要见松二爷!”但人已经进去了,他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赶紧溜了。 陈柯一进这客房,就看见有好多位穿着衽袍,挎着弯刀的盟古武士。他也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很厉害,都和那两个练过布库的军官一样,在战场上硬拼硬打的铁汉子。 正位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对襟衽袍,皂靴。生得浓眉大眼,还算端正的脸上,留着一层胡渣子,想来是毛发过于浓密,怎么剃都剃不干净。 陈柯他们一进屋,这个年轻人就看见了阿琪,眼睛一下就直了。阿琪看见这个年轻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松二还没有开口,见这个年轻人已经起身迎了过来。 “美丽的姑娘,你就像那蓝天上纯净的云朵,像那草原上清澈的泉水!你为什么会流落到人间,来到我的面前?”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松二和陈柯,几步就走到了阿琪的身前。 陈柯和松二一下都愣住了。不光是他们,就是那些盟古武士也都愣住了。 年轻人的身材很高大,比阿琪足足高了一个半头。阿琪仰头望着这个年轻人,不多时脸上已经笼上了一层红云。 “你……你就是葛尔丹殿下?”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姑娘就是那天上的人儿,来自于蓝天。你是不是姓蓝?你一定姓蓝,我梦见过你,不会错的!” 阿琪说道:“是,我姓蓝,名字叫阿琪。” “蓝琪儿!你就是蓝琪儿……”葛尔丹的神色很是激动,握住了阿琪的手。阿琪也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让陈柯的心里好像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搞什么? 半个月前还在说我,结果自己居然和一个盟古王子一碰面,就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这太扯淡了吧! “这位……葛尔丹殿下。” 陈柯忍不住叫了一声。葛尔丹醒过神,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了阿琪的手。阿琪也退后了一步,脸已经红成了苹果,不过眼神中满是笑意。 “咦,松掌柜,您什么时候来的?”葛尔丹似乎这才注意到,和阿琪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人。 松二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说道:“王子殿下,我们是有事来请您帮忙的。” “喔,诸位快请坐。”葛尔丹礼貌的做了一个盟古手势,向大家行了一个礼。陈柯他们也拱手的拱手,打千的打千,然后分宾主一起坐了下来。 葛尔丹努力的将视线从阿琪身上移开,才对松二说道:“松掌柜做的靴子,当真紧致合脚!小王正有意和掌柜做大生意,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多多订购。只怕到时候,掌柜会忙不过来呢!” 葛尔丹的汉话说得非常流畅,如果闭上眼睛,根本听不出是盟古人。 松二说道:“殿下看得起小人的手艺,这可是小人的造化。不过眼下,小人怕是伺候不了殿下了。” 葛尔丹问道:“却是为何?” 松二说道:“实不相瞒,小人原本为殿下物色了一匹黄骠马。虽然不是绝品,也是身强腿壮的良驹,准备呈给殿下。不想和这两位姑娘贩马的时候,出了点事……” 眼看葛尔丹听了下去,松二便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当听到阿琪被卢老爷打的时候,葛尔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眉毛一拧,瞬间露出了一股杀气。 “好大胆的卢三品,居然仗势欺人,为害一方?这马我葛尔丹可以不要,但是你胆敢羞辱蓝琪儿!来人!” 两个盟古武士上前一抱肩:“殿下!” 葛尔丹说道:“拿上我的名贴,u看书 .ukanshu.cm 告诉开葑知府刘成忠,把卢三品抓来见我!” “是!” 两个盟古武士面无表情,领命就出了门。陈柯他们,包括松二都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假的,一句话就拿人?这比郑克爽还霸道啊。”陈柯一阵啧舌。 不过葛尔丹的眼里只有阿琪没有他。似乎这种草原汉子就喜欢阿琪这样容貌俊秀,落落大方的女孩。 同样的,阿琪好像也不喜欢小白脸,偏喜欢这种高大魁梧,满脸胡碴子的男人。 “今天是蓝琪儿的生日?”葛尔丹重新望向阿琪,眼神很快就柔和了下来。 阿琪也大方的点了下头:“是的。” 葛尔丹对松二说道:“今天蓝琪儿过生日,结果被人给搅了。麻烦松二哥去和掌柜说了一下,我要把客栈的花厅包下来,办酒宴,为蓝琪儿庆生!” 松二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葛尔丹这才注意到了陈柯,说道:“这位妹子是何人,是蓝琪儿的侍女吗?” 陈柯一阵郁闷,感情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啊? 阿琪看着陈柯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这是我师妹,姓陈,殿下叫她阿珂就行。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阿珂和我亲妹子没什么两样!” 葛尔丹听了,也向着陈柯微微抱了一下肩。 “原来是阿珂妹子!刚才为了卢三品的事,气得昏了头,怠慢了妹子,千万别往心里去!待会儿摆上酒宴,我自罚三杯!” 第29章 罚酒不吃,吃敬酒 中午,松鹤客栈的后院被葛尔丹包圆,摆上酒宴为阿琪庆生。 偌大的院落中,摆上了好几桌酒菜。除了几个自己人,葛尔丹还把客栈中认识,不认识的客人都请了来,场面很是热闹。陈柯也发现这位盟古王子当真是豪气。 阿琪今天生日,原本被卢三品一行人折辱,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没有想到柳岸花明,居然与这样一位王子一见如故,人生的机遇当真是无从谈起。 “诸位,今天是重阳佳节,又是蓝琪儿的生日。我葛尔丹请诸位来,别无所图,就是图个热闹!小王多谢各们的捧场,先干为尽。” 葛尔丹在主席上向众人敬酒,到来的客人也都兴致高昂。 “多谢王子殿下!” 这是肯定的。无缘无故就能蹭顿大餐,是个人都会兴致高昂。 陈柯的兴致却没这么高。因为坐在阿琪身边的葛尔丹,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有点绿。 主席上人也不多。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有松鹤客栈的老板,松二也作为朋友坐在一起,为阿琪庆寿。 不过主席上,葛尔丹却多留了两个座位。这让阿琪有些不解。 “殿下,莫非还有客人要来?” 葛尔丹望着阿琪,眼中满是柔情:“是的。我来开葑,就是两位朋友来信,说要在重阳这天邀我一聚。没想到他们还没到,却先遇上了你!我想,这或许就是命中安排的吧。” 阿琪听了,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却并没有否认。的确,葛尔丹是被朋友请到开葑府的,偏偏就先遇上了阿琪,这应该就是两人的缘分。 “说起来,松掌柜和常掌柜,也算是冰人月老了。来,小王敬二位一杯!” “岂敢,这都是殿下和阿琪姑娘自己的造化。”松二和常掌柜连忙谦虚了一下,和葛尔丹饮了酒。 葛尔丹又对陈柯说道:“阿珂妹子,这些年多亏你照顾蓝琪儿,哥哥谢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葛尔丹的亲妹子,我和蓝琪儿,就是你的亲人。” 说完后,葛尔丹端起酒杯,一口就饮下了酒,然后一脸豪气的望着陈柯。 陈柯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着这位王子这样豪爽,也就把那些儿女私情放到一边了。 “多谢王子殿下,我姐就拜托你了。”陈柯说后,一口把酒饮了下去,同时也想通了许多事情。 陈柯并不能带给阿琪幸福,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她一辈子。阿琪终究是要嫁人的,能够嫁给这样一位英雄人物,自己何必要纠结呢? 况且说难听一点,巴结上葛尔丹,对造返大业可是很大的资源。 这叫舍不得师姐套不住狼。 “殿下,巴颜法师和杨总兵来了!”就在陈柯找借口安慰自己的时候,一位盟古武士上前向葛尔丹行了一个礼。葛尔丹听了,高兴得一下站了起来! “快快有请!” 后院里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见葛尔丹已经亲自离位,迎到了后院门墙。陈柯他们出于礼貌,也纷纷站了起来,放眼望了过去。 只见月门外走进来一群人。当先的一人,是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喇麻,约摸四十来岁年纪,让众人都是惊呼了一声。因为这位喇麻的右手之上,竟托着一口半人高的水缸。 陈柯惊骇的发觉,这水缸似乎不是空的,里面盛满了水!这一缸水少说有数百斤重,这个喇麻托在手中竟然轻松自如,就好像端着一个茶壶。 “巴颜法师,一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嚣张。”葛尔丹踏着院中的小径,阔步迎到了这位喇麻面前,却是见怪不怪,哈哈笑了一声。 这个叫巴颜的胖大喇麻也是哈哈一笑,说道:“王子殿下回信说,想尝一尝小僧老家的青稞酒。小僧路远迢迢,原本带了十缸好酒,结果路上和人打了一架,十缸酒倒被打碎了九缸!为了不爽约,只好把这最后一缸当成宝贝,亲自捧着来了。” 葛尔丹听了,连忙说道:“法师如此,真是折煞我了。小王只是这么一说,怎么能够让法师辛劳?快快请入席。” 巴颜喇麻则是退了一步,说道:“怎么,小僧给王子敬酒,殿下总该说声谢吧?难道罚酒不吃,吃敬酒?” 说着,巴颜手臂一鼓,竟将那口大缸一把抡起,向着葛尔丹就推了过来! 嗡! 水缸顿时震起了一声沉闷的长吟。 远远站在主席上的陈柯等人,都感觉心里一阵窒息!因为巴颜这一抡水缸,劲力磅礴,人人都感觉这口水缸仿佛要砸到自己的身上。 院落两旁的散席之上,不少客人更是吓得躲出老远。 葛尔丹却是毫不介意,同样展臂一推,一掌就按在了水缸之上!他这一按,水缸的长吟一下就熄灭了下去,整个院落的气息瞬间安稳下来。uu看书 .ukahu.om “巴颜法师,你还是这么爱卖弄!” 葛尔丹这一掌按住水缸,巴颜也按住了水缸的另一侧,数百斤的水缸竟然没有落在地上。两人将水缸推在空中,不多时,水缸里的青稞酒竟然冒起了丝丝热气,满院都是酒香。 面对葛尔丹的谈笑风生,巴颜喇麻却没有再说话,额头上已经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这个葛尔丹王子,居然是这样的高手?” 陈柯和阿琪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这个巴颜喇麻一出现,就深深的震撼了陈柯一把,但葛尔丹面对这个嚣张的家伙,明显要胜之一筹。 就在这时,站在月门边的一个青衣男子却几步赶到了巴颜和葛尔丹的旁边。 “殿下,法师!朋友见面,切磋一下无可厚非,但千万不要意气之争。不知二位能否给杨某人一个面子?” 说完之后,青衣人微微一抬腿,点在了缸底,竟然将水缸一下推起一丈来高!而巴颜和葛尔丹二人失去了阻隔,两人的手掌已经向着对方压了过去。 青衣人却站在二人当间,左掌向右,右掌向左,交错一隔!只见三人四掌一交,葛尔丹与巴颜骤然后退了几步,就好像泄了口的堤被堵上了决,野马套上了缰绳。 此时,空中的水缸落下。青衣人伸手一抚,水缸便落在了脚边,平静无痕,连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好!好一招‘一龙分二虎’。杨兄,一年不见,你的武功越发深不可测了!” 葛尔丹一愣,忍不住大为赞叹。巴颜更是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面有惭色。 第30章 报应来得这么快 “二位,请入席!这两个位子,可是为巴颜法师和杨大哥留了半天了!” 很快,葛尔丹请了巴颜喇麻和那个青衣人上了席。陈柯见这三人刚才虽然动了下手,但彼此间却毫无介意,显然是交情深厚的江湖朋友了。 “殿下今日好雅兴,居然摆下这么大阵势,不会是专门为了迎接我们吧?”巴颜入席之后,让手下的小喇麻和随从也入了偏席,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 葛尔丹非常坦率,说道:“实不相瞒,小王正与这位蓝琪格格庆生。”说着,向巴颜他们又介绍了一下陈柯他们。 “这位是蓝琪格格的妹子,阿珂姑娘!这两位也是小王的朋友,松二爷,常四爷!” “幸会!” 巴颜和青衣人听说是葛尔丹的朋友,也非常礼貌,一个合掌,一个拱手。 他们都看得出来,葛尔丹与这位“蓝琪格格“关系匪浅,八成是想娶她当王妃了,因此对她很是敬重。 葛尔丹又介绍道:“这位是青藏巴颜大法师,武功高强,佛法精深,是我的良师益友。” “这位是平西王麾下总兵杨溢之,金顶门第一高手!当世武林,也能排进前十的人物。” 青衣人连忙拱手说道:“殿下谬赞了!天下高手何其之多,杨某一介武夫,重的是义气,争的不是名气。” 葛尔丹的话,让陈柯不由得多看了这位杨溢之一眼。 杨溢之约摸三十来岁年纪,身材普通,长相平凡,一身青衣黑裤。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随从。但他刚才微微显露身手,武功明显和葛尔丹,巴颜不在一个层次,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位杨大哥确是英雄!不过他在吴三桂手下,多半落不到好下场。我若有机会一定要救一救他。” 陈柯和大家一起重新入席,互相敬了酒,心里开始打算一些事情。他依稀记得杨溢之被吴三桂猜忌,下场很惨,这是陈柯不忍心看到的。这样的好汉,断然没有不救的道理。 只是怎么救,陈柯现在还没有主意。毕竟现在和葛尔丹都只是刚刚见面,人家根本不认识自己。要办事,就得耐下心,慢慢培养出感情才好安排。 “蓝琪格格,小僧带来的青稞酒,先敬您一杯!”重新入席后,巴颜取来了水缸,首先给阿琪斟酒。 “多谢法师!” 葛尔丹也没有阻拦,任由阿琪端起了酒杯。而巴颜只用一只手握着缸沿,微微一倾,清香的酒就浸出一条细线,流到了阿琪的酒杯之中。 “大法师真是好武功!” 阿琪见巴颜抓着这么大水缸倒酒,自己酒杯中的酒却是斟得不多不少,忍不住连声感慨。不过她这一夸,巴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人取来了酒壶。 “法师,你怎么不为大家也斟酒?”葛尔丹忍不住直笑。 巴颜实话实说:“小僧真没有在蓝琪格格面前卖弄的意思,只是一路上吃酒习惯了!如今到了中原,又是在宴席上斟酒,还是用酒壶比较文雅。” 杨溢之说道:“如此看来,另外九缸青稞酒,怕不是被人砸的,而是法师自己喝的吧?” 他这一说,倒把众人都逗乐了。 这个巴颜喇麻性格粗犷,心眼实在,倒也是一条好汉。而杨溢之的话,看似讥讽,其实是给他挣了面子,让巴颜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诸位,再干一杯!”巴颜给众人都斟上了青稞酒后,葛尔丹又举起了杯子。 陈柯也跟着一起灌了一杯青稞酒,只觉得苦中带着甘甜,又有几分辛辣,别有一番滋味。加之席间居然有这么多的英雄好汉,陈柯的心情也跟着豪气了几分。 众人正吃得尽兴,见一位盟古武士走到了葛尔丹的旁边,说道:“殿下,开葑知府刘成忠到了。” 陈柯和阿琪听了,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葛尔丹放下酒杯,却没有对巴颜和杨溢之这么热情了。“那就再增设一个座位,请刘大人进来!” “有请刘大人!” 不多时,只见一位暗蓝顶戴,着雪雀补服的中年官员穿进了月门,身边还跟着一队穿号褂的捕快。看见葛尔丹之后,连忙一拍马蹄袖,上前打了个跪千。 “下官开葑知府刘成忠,给准戈尔六殿下请安!六殿下吉祥。” 这位官员一到,旁边散席上的许多人了都站了起来,不敢再大吃二喝了。就是松二和常四,也连忙微微站了一下,朝他打了一个虚千。 “刘大人不用多礼。这是私宴,您怎么还穿官服来了?”葛尔丹抬了下手。刘知府这才站了起来,不过背依然微微弯着,显得很恭敬。 在清朝,盟古也是贵族,更何况是位王子。 刘知府说道:“殿下言重了。下官接到殿下信函,不知是赴宴,只按殿下所示,带来了德月楼掌柜卢三品。殿下有何吩咐,直管对下官言语便是。u看书 .uunhu.om ” 说着,刘知府挥了一下手。他身边的一位师爷叫了一声:“带卢三品!” 只见两个差吏架着一个人进了后院,一把扔在了地上。陈柯和阿琪看时,正是德月楼的掌柜卢三品!只是他现在形象有些狼狈,也没有拿扇子,爬在地上就磕起了头。 “小人卢三品,见过王子殿下,见过刘大人!” 葛尔丹并没有问陈珂和阿琪,只对松二说道:“松二爷,您认一认,这个人可是卢三品?” 松二连忙说道:“是。” “是他在街上打了你一巴掌?”葛尔丹发出了一声冷笑。 松二望了卢三品一眼,见他脸色灰败,满头大汗。依然只说道:“是。” “那好。” 葛尔丹听了,翘起腿来,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放在了松二的手上:“这是你给小王做的靴子。如今我让你用这个靴子抽他的脸,把他打你的巴掌着补回来!” “是!” 松二也不客气,双手接过靴子,离席就走到了卢三品的面前。二人四目一对,松二扬起手中靴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抽了卢三品两个耳光! 卢三品脸色惨然。他可是一个体面人,却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另一边的刘知府也知道事情不对,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就连周围那些客人也都默不作声。 卢三品挨打的时候,葛尔丹却是笑着向陈柯和阿琪微微点了下头。 陈柯的心里顿时一阵舒畅,“早上刚受了欺侮,结果中午就有人帮自己出头,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第31章 卢老爷走得很安祥 “殿下,打完了。” 松二回席后,双手将靴子呈给了葛尔丹。 葛尔丹重新穿上靴子。回头指着自己的脚,对刘知府说道:“刘大人,这人是我打的,你可不要为难松二爷?” 刘知府连忙应道:“不敢,下官不敢。” 葛尔丹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 刘知府又赔笑道:“还请殿下明示。” 葛尔丹点了点头,松二便站起身,向刘知府说明了事发的经过。刘知府听得一惊一乍,偷看了眼陈柯和阿琪,以及葛尔丹看着“蓝琪格格”暧昧的眼神,知道事情要坏。 “殿下,下官实在不知开葑竟然有这样的刁民恶霸!这卢三品竟然敢打了殿下的人,下官必然依法严办!” 卢三品整个人都瘫了。他作梦也不能想象,自己欺侮的两个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大能量? 卢老爷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开葑府城的一个小财主,最大的本事就是欺侮老实人,更大的本事就没有了。遇上葛尔丹这样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卢三品和刘知府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他的一个妹子就是刘知府的小妾。不过当着葛尔丹,这点关系根本不算什么,刘知府只能大义灭亲了。 不过葛尔丹却说道:“刘大人这话言重了,小王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不然也不会劳您这位地方官大架了。惹事生非的,是德月楼的奴才赖保和李坎,大人要严办,需得严办这两个人才是。” 刘知府连忙应道:“殿下说得是!来人,把德月楼的赖保和李坎马上缉拿归案,听候发落!” “是!” 葛尔丹又说道:“而这个卢三品,庇护下人,当街行凶不说,更抢走了松二接贩的马匹。刘大人,依大清律,斗殴伤人,抢夺财物应当如何处置?” 刘知府拱手说道:“回殿下,这得看是公罪还是私罪。若是公罪,重则四十,流放三百里!若是私罪,轻则二十,戴枷游街三日,以示惩戒。” 以大清律,定罪要分公私,也就是犯人的主观意愿。故意犯罪为公罪,从重判。过失犯罪为私罪,从轻判。 卢三品听了,连忙说道:“殿下,大人,都是赖保和李坎挑唆小人,至使小人痰迷心窍,这才当街打人,抢夺马匹。事过之后,小人已经心生悔恨,望殿下和大人明鉴!” 刘知府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将所夺马匹还给松二,交上罚银?” “是,是!” 很快,衙吏就从德月楼牵回了黄骠马,还到了松二的手上。黄骠马估价是三百两,因此卢三品还取来了三百两罚银,一并呈给了刘知府,以求免去击杖游街的处罚。 葛尔丹见状,方才对松二说道:“松二,这卢三品打了你,我让你打了他,你们两不相欠。如今黄骠马也还到了你的手上,你的案子就此了结,怎么样?” 松二连忙说道:“全凭殿下定夺。” 说完后,松二将黄骠马的缰绳送还到了陈柯的手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阿珂姑娘,我没将马卖出去,可是也全须全尾的还给你了!我是个老实人,说话要算数。” 陈柯也笑着点了下头,用手摸了摸马脖子,没有想到这黄骠马居然还能失而复得。 葛尔丹又对卢三品说道:“你当街打人,抢夺财物,虽然是因为庇护下人,情有可原。但你是非不分,欺压善良,这三百两罚银给你一个教训!你可服气?” 卢三品应道:“小人服气,多谢殿下开恩。” 葛尔丹又对刘知府说道:“刘大人,松二的案子虽然了结,但蓝琪格格和她妹子牵连在其中,吃了不少亏!您是一府之主,不如大方一点,用这罚银买了黄骠马,送给蓝琪格格,皆大欢喜。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刘知府听了,说道:“当得的,当得的!”说着让衙吏端着盛银子的木盘,呈到了陈柯的面前。 陈柯看着木盘里白花花的银子,一时眼睛都有些直了。木盘里整齐的摆放着一锭一锭的银元宝,都是二十两一锭的,共十五锭,足银三百两。 在木盘里翻银子,到底比翻牌子舒服多了。 陈柯伸手托过了木盘,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自己终于有钱花了,三百两银子!在康熙朝,这可以买二百石米,八千斤肉,折合软妹币小二十万。 衙吏又将缰绳牵到了阿琪的手上,阿琪更是高兴的一把抱住了黄骠马:“阿黄,你可回来了!”说着和它使劲蹭了蹭脸,又对陈柯说道:“这回阿黄真是我的了。” 陈柯笑道:“是啊,它和师姐有缘。” 看着陈柯和阿琪高兴的样子,葛尔丹也很是欣慰。回头问刘知府道:“刘大人,小王的案子断得可公道?” “殿下的案子,赏罚分明,断得实在公道!下官心悦诚服。” 刘知府连忙唯唯连声,u看书 .uukanshu回头对卢三品说道:“还不快谢殿下,回家闭门思过?记住这次教训,管好你的奴才,以后不要横行乡里,欺压善良。” “是,小人记住了。” 卢三品哀怨的看了刘知府一眼,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的德月楼忙活半年,真正能赚到手的也就三百两。 不过拣回了一条命,总归还是值的。 又向葛尔丹和刘知府跪下叩谢,卢三品终于退出了后院,回家去了。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在座不少认识他的人,都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卢老爷是个体面人,走得很安祥。 “刘大人,请入座!” 卢三品走后,葛尔丹请刘知府坐上了席位,宴席终于又恢复了热闹。但是葛尔丹却又说道:“刘大人,你刚才去德月楼拿人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卢三品背后的人?” 很明显,葛尔丹办了卢三品,但真正出手打了“蓝琪格格”的人并没有拿到。他自然不会放过。 刘知府顿时又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殿下,下官陡胆,请殿下不要再追究此事了!那卢三品虽然不济,可他背后……” 压低了声音,刘知府说道:“是少林寺,还有大内的人!” 刘知府这样一说,巴颜和杨溢之的神色也重视了许多:“什么,少林寺怎么和大内扯到一起了?” 葛尔丹听了,也微微顿了一下,只说道:“多谢刘大人提醒,小王心里有数。只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蓝琪儿被人欺侮,我不去讨个公道,还算什么男人?” 第32章 真正的珞云桩? 午后,酒宴尽兴而散。 陈柯和阿琪准备回家,但葛尔丹放不下心,定要亲自送阿琪回顺河乡。 如此,葛尔丹命手下人等留在了客栈,自己只带上两名亲随策马同行。巴颜也只留下两个小喇麻跟随,杨溢之没有带随从。但一行人策马出城,依然有些浩浩荡荡的感觉。 陈柯和阿琪骑在黄骠马上,没有想到这次回家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陈柯起初怀疑,葛尔丹这个家伙肯定想图谋不轨。 不过回到顺河乡,到了陈柯和阿琪的家门后,葛尔丹却是礼仪周到。在门外下马驻足,说道:“在下冒昧来访,还请蓝琪儿和阿珂妹子见谅!” 阿琪连忙说道:“殿下太客气了!您和法师,杨大哥远来是客,请进来休息一下吧!” 阿琪说完之后,葛尔丹,巴颜和杨溢之三人方才进了大门。将亲随留在院子里,一同来到了堂屋之中请了坐。阿琪给他们上茶,陈柯不得不承认这葛尔丹挺有涵养。 巴颜吃了口茶,忍不住问道:“王子殿下,听你之前的意思,是准备上少林寺为蓝琪格格讨个公道了?” 葛尔丹说道:“不错!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卢三品仗势欺人,仗的就是少林寺。” 陈柯刚刚得了三百两银子,马也留在了阿琪手上,对这位盟古王子还是很感激的。忍不住说道:“王子殿下,您的好意,我和师姐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平息,不如算了吧?” 陈柯倒是想平安过几天小日子,同时为自己的事业打点基础。 葛尔丹却是笑道:“阿珂妹子,你们姑娘家,不懂江湖险恶。卢三品和少林寺的人,明摆的就是那种欺善怕恶的小人!你这次让着他,信不信他明天就敢报复你,再打到你家里来?” 葛尔丹一句“姑娘家”,顿时说得陈柯面红耳赤。 葛尔丹继续说道:“而我们男人不同。男人行走江湖,遇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别说是一个少林寺,哪怕它背后真有朝庭的人马,他打了你就得还手。就算打不过,被朝庭剿灭了,也得让他知道疼!” “不错!” 巴颜接过了话头,“王子殿下和蓝琪格格的事,就是我巴颜的事!这次上少林寺,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也让少林寺背后的朝庭,知道我们不是好欺侮的。” 杨溢之听了,却说道:“二位,听说少林寺高手如云,并非等闲。如果要去少林寺讨公道,可不比对付卢三品!哪怕他们背后的朝庭不露面,也难免凶多吉少。” 巴颜不悦道:“杨兄这话,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了?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小僧和殿下不会强求。” 杨溢之笑道:“大法师的脾气还是这样冲!大家如今同进同退,若是在下不去,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葛尔丹也劝道:“大法师,杨大哥的意思是,少林寺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少林寺树大根深,背后又有朝庭撑腰,去之前要做好准备,不要鲁莽行事。” 巴颜脸色一红,回头对杨溢之合掌道:“杨兄弟,小僧性情鲁莽,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杨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杨溢之洒然一笑,自然不会见怪。 这个时候,陈柯发红的脸才渐渐恢复了一些。 而且看着这些人讨论如何去少林寺讨公道,竟然十分认真,陈柯一时也大为感动。哪怕是因为阿琪的面子,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葛尔丹他们居然就当成了自己的事在筹划。 阿琪给葛尔丹又上了一回茶,忍不住说道:“殿下,太谢谢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慷慨仗义的人!” 葛尔丹却说道:“蓝琪儿,你我之间,还提什么谢字?更何况,我这回上少林寺,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 不等大家发问,葛尔丹便说道:“小王自幼痴迷武学,只可惜资质平庸,苦修十余年武功平平。久闻少林武学博大精深,若是有幸能和高手过上一招半式,必然能获益终身!” 葛尔丹说完之后,巴颜和杨溢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这次上少林寺,根本就是拣便宜去了。 陈柯猫在一边,已经没有脸插嘴了。葛尔丹居然说自己武功平平,那陈柯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葛尔丹他们谈了一会儿,巴颜和杨溢之便先告辞。 阿琪带着葛尔丹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家,好像女婿上门一样。看到九难的小佛堂后,葛尔丹恭敬的拜了一拜。 而逛到后院,葛尔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珞云桩?” 葛尔丹说道:“原来蓝琪儿是武夷派的弟子?” 阿琪笑着说:“不是,这是我师妹和人交流武功,从一位武夷派传人那里学来的。” 这个时候,葛尔丹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陈柯的身上:“没有想到阿珂妹子居然深藏不露!” 陈柯这个电灯泡连忙谦虚了一下:“才刚刚修行半个月,uu看书 .kansh.c 倒是让殿下见笑了。” 葛尔丹却欣喜地说道:“阿珂妹子不用太谦虚,珞云桩可是天下轻功一绝,仅次于铁剑门的神行百变!能够领悟这种桩功的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说完之后,他竟然向着陈柯微微一抱肩,说道:“在下想向阿珂妹子,讨教此桩步!不知能否赐教?” 陈柯没有想到葛尔丹居然这么恭维自己,一时有些飘飘然。连忙说道:“好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阿琪无语。 “多谢阿珂妹子!” 葛尔丹一时喜出望外,回头叫来了自己的亲随:“来人!回城去,叫他们按我的吩咐,马上采办要用的东西过来!”说着一通命令分派了下去。 “是!” 不出一个时辰,葛尔丹的亲随就采购来了想要的东西。 陈柯傻傻的看着,这些人在葛尔丹的指挥之下,把后院搞得变了样。原本的木桩被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九根竹桩,最低的一尺,最高的足足有一丈。 比原来的木桩高出了十倍! “王子殿下,这是……”陈柯看着这新的云梯,隐约间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意境。 “原来郑克爽的珞云桩还没有学到家,施琅就叛变了!所以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珞云桩长什么样。我说也是,珞云桩如果这么简单,是个人都能够练成,还算哪门子绝学?” 果然,葛尔丹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珞云桩!阿珂妹子,我是真心向你讨教武功,希望你能够在珞云桩上施展绝学。小王日后必有重谢!” 第33章 醍醐灌顶 葛尔丹明显对天下武学都有所了解。经他简单一解释,陈柯才知道之前的珞云桩只是打基础用的。如果修炼出了意境,就需要上真正的珞云桩。 真正的珞云桩原来这么壮观,看起来也真有几分危险。不过陈柯的心里较着劲,当真不想在葛尔丹的面前再丢了脸,于是取过木剑,踩上了第一截竹桩。 如今,第一截竹桩就已经拔到了两尺高! 不过陈柯修炼武功,根基还算扎实,跨步踩上之后,依然是四平八稳。 此时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陈柯这一登高,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了玉女剑应有意境。 “木兰回射!” 跃足一步,踩上了第二桩!如今的第二桩高一尺,起伏之间,落差已经很大。陈柯也感觉自己呼吸,吐呐的节奏比以前修炼,要明显了十倍。 “分花拂柳!” 再次跃足,踩上第三桩!第三桩现高三尺,陈柯的气息随着身体的起伏,与剑势再次相融。而且沐浴在夕阳之下,意境当真有了一种登高临绝顶的感受。 “浪迹天涯,彩笔画眉!” “举案齐眉,小园艺菊!”…… 陈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再次跃出了第四桩,第五桩,第六桩,第七桩! 第七桩现高七尺,几乎和成人一般高了!而且竹桩远不如木桩稳固。陈柯踩上之后,只有手腕粗的竹桩已经微微摇晃起来,陈柯的步伐终于不再自如了。 “皓腕玉镯,冷月窥人!……” 啊! 终于,再次跃出两步之后,第九根竹桩突然一弯!陈柯脚下一滑,竟然一下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阿珂!” 阿琪惊叫了一声,连忙过去搀扶陈柯。 陈柯这下摔得可不轻。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虽然摔得七昏八素,总算没有重伤。 “阿珂妹子,你没事吧?”葛尔丹也凑了过来,关切的询问了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大惊小怪。似乎在这位盟古王子的眼中,练武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事!” 看着葛尔丹的样子,陈柯一咬牙,两手分开拦住了他们:“我没事!都别扶我,谁扶我就是和我过不去!” 说完之后,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跳了起来! “哎哟……” 阿琪看着师妹捂着屁骨直咧嘴,自己都忍不住一阵揪心。但陈柯可不想当着阿琪的面,在葛尔丹的面前又丢脸。 “刚才不算,再来!” 陈柯执起木剑,重新踩上了第一截竹桩。不过再来一次的结果,是再次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虽然陈柯对珞云桩的步伐已经相当纯熟,但是竹桩柔韧,越走到高处,越难控制。一连好几次,陈柯都没有能够登上最高的一桩,反而摔得身上青一片紫一片。 眼看太阳已经渐渐落山,几乎就要看不清云梯了。 葛尔丹说道:“阿珂妹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过会儿看不清东西,再练也无济于事。” 陈柯一听这话,方才泄了气,顿时感觉到浑身好像散了架。就是和阿琪对练,每天被摔个几十上百次,没有今天摔得这样惨。 阿琪将陈柯扶进了房里,点上了灯。 葛尔丹再看陈柯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不同,多了几分欣赏。但他并没有出言安慰伤势,只说道:“阿珂妹子,小王说如果你愿意交换武功,必有重谢,绝对不会食言。妹子请看!” 说完后,葛尔丹招了一下手,候在门外的亲随便走了进来,呈上了一个小瓷瓶。 这小瓷瓶的瓶口封着蜡灰,但依然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味,明显是装的药。陈柯一闻到这股药香,精神立时好了几分。 葛尔丹说道:“这是我密宗的圣药,名曰‘玉筋醍醐酥’,乃是强筋健骨,洗涮身体的极品!虽然盟古勇士,满洲布库都有洗身的酥油,却都不及本门的玉筋醍醐酥了。” 陈柯一听,顿时大喜! 郑克爽曾经说过,以招式修炼心法的门派,都会秘传强筋健骨的药水。其中以少林寺,满州,盟古的药水为冠。葛尔丹的醍醐酥,定然是绝品层次了。 “多谢殿下!” 葛尔丹却说道:“先不忙谢,因为使用此药酥,虽然能够强筋健骨,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的。此药酥的使用方法,名为‘醍醐灌顶’,需要剃光头发,从顶门渗入,散遍全身!而且此药力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行功消化,在此期间人会被药酥浸黑,容颜不在。” “什么?” 阿琪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都白了。修炼武功,吃苦受累倒没什么,可一个女孩,要剃掉头发,还被浸黑,这的确是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阿珂长得这么漂亮?从小到大,阿珂可是最在意自己容颜的。 但是,陈柯并不是阿珂。 “我愿意!” 陈柯的回答很干脆,他愿意! 他要得到力量,力量可以改变人的处境,uu看书.uunsh 给予人勇气。陈柯实在不希望自己继续这样软弱下去,与容貌比起来,力量无疑重要得多。 “好。” 葛尔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回头对阿琪说道:“蓝琪儿,天色不早,葛尔丹暂且告辞了。明日再来相会!” 陈柯也站了起来,向葛尔丹拱了一下手:“请!” 和阿琪一起送走了葛尔丹,陈柯回到了堂屋,用手抚摸着小瓷瓶。 阿琪一脸担忧的说道:“阿珂,你真要用这个东西吗?其实……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姐妹,现在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万一……” “师姐是怕我变得又黑又丑,郑公子不要我了吧?” 陈柯笑了笑,回头望向了阿琪,烛火中印出了他决然的眼神:“师姐,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让我真正想清楚了。我要得到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力量!我不能让自己再这样荒废下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阿珂。”阿琪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似乎想说什么,想再劝这个师妹一句,但是阿琪却开不了口。因为阿琪能够感受到,这个师妹要用少女最宝贵的十年青春,换取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阿珂,师姐永远是你的亲人。” “谢谢你,师姐!” 陈柯除下瓜皮帽,用手挽过了自己的辫子。然后拿起剪刀,抵在了后脑勺上。 再见了,辫子。 让我成为大清国第一个剪辫的人吧!陈柯手上用力,毫不迟疑,将阿珂乌黑油亮的辫子绞了下来。 第34章 师妹变成了黑妹 这一下,陈柯突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阿珂是女孩,无所谓剃发易服,但陈柯剪掉的是心中的辫子,决意和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告别。 之后,陈柯让阿琪用剃刀,将剩下的头发刮得干干净净。阿琪一直为九难师父剃头,刮起头来丝毫不费力气。 最后,陈柯洗了一个澡,回房坐在了床头,拿出了小瓷瓶。用指甲刮开封着瓶口的蜡灰,陈柯拧住了木头塞子,用力一拔。 啵! 顿时,整个房间内弥漫起一股浓厚的药香! 放眼一看,小瓷瓶内是呈琥珀色,好像酥油一样的药膏。陈柯照葛尔丹所说的方法,将“玉筋醍醐酥”抠出,用手指慢慢揉进了自己头顶的百会穴。 这一揉,陈柯就感觉到一股清凉,好像浸入了自己的头皮,然后顺着肌肤,脉络,开始缓慢的下沉,当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意境。 随着药膏越揉越多,清凉的感觉也顺着身体逐渐扩散。从头部开始,经由颈项,渐渐涌入了身体,最后直达四肢百骸。一时间,似乎连在修炼时被摔伤的身体,也都舒适了许多。 “这密宗的圣药,果然神奇!” 就在陈柯感到欣喜,渐渐将药膏揉完之后,清凉的感觉却突然发生了变化。被药酥滋润的身体,逐渐由凉变热,最后好像火烧一样。烛火下,身体也开始变得通红,好像被煮熟的虾! 陈柯这才知道,这密宗的圣药当真不是拿来享受的。 不多时,灼热的感觉已经涌遍全身。不光是肌肤,皮肉,就连指尖,足尖,内脏,骨髓,都好像被火点着了一般。陈柯大口的喘着气,喉咙里如同要喷出火来。 但是陈柯一口咬住了被子,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次日天明,陈柯从朦胧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但是醍醐灌顶的药力,却是经受了过来。 从床上坐了起来,陈柯低头一看,自己皮肤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果然如葛尔丹说的那样,整个人都变得黄黑黄黑,简直变成了一个非州人。 不过陈柯的心里却非常痛快。 因为练武日久,他一站起身,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健了好几分! 这还仅仅是刚使用了酥药。日后随着修炼,将药力慢慢消化,陈柯就能够像那些盟古,满洲勇士一样,真正拥有一副铜铸铁打的身体。 “好,果然是神药!葛尔丹王子的这份人情,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才是。” 陈柯穿好衣服,然后将昨天剪下来的辫子缝在了瓜皮帽上,重新戴好,以免有碍观瞻。 虽然昨天剪辫子的时候是痛快了,但这里毕竟是大清国,私自剪发可是要掉脑袋的。陈柯现在信心大增,还没有忘乎所以。穿好酱靴,迈步就出了屋子。 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阿琪。 “师姐!” “阿珂!?” 阿琪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她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师妹变成了“黑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陈柯连忙上前安慰了她一下,见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饭。 “哎呀,饿死我了。师姐,我们赶快吃饭吧,吃完了饭还要修炼呢!” 陈柯可不愿意耽误功夫,吃完饭稍适休息,就重新拿起了木剑,登上了云梯。 …… “木兰回射,分花拂柳!……” …… “皓腕玉镯,冷月窥人!” 这一回,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强健之后,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昨天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跃上的第八桩,今天终于被踩在了脚下。 虽然立足依然有些不稳,竹桩还在轻微的摇晃。但是陈柯终于征服了脚下的路障。 “……锦笔生花!” 第九桩下陷一尺,陈柯的脚下再次四平八稳。但是攀上第十桩的时候,竹桩却晃动得更加厉害!剑势还没有使到老,陈柯终于又跌了下来。 啊! 但是今天这一跌,陈柯明显感觉没有昨天那样疼了。尽管桩高八尺,不过陈柯就好像在平地上被阿琪摔倒一样,加上厚厚的稻草,只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好家伙,珞云桩原来这么难练?再来!”陈柯抬脚一跃,重新踩上了第一根竹桩。 阿琪站在窗前,看着师妹一次次的摔下,又一次次的爬起来,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被陈柯带动了。 直到中午,葛尔丹再次造访。阿琪才将练武练得忘了一切的陈柯唤醒了过来。 陈柯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折腾了一个上午!但是连摔带打,虽然感觉很疲倦,也受了不少轻伤。但身体却承受得住,这明显也是药酥的药力开始被消化了。 回到堂屋之后,陈柯看见葛尔丹,巴颜,还有杨溢之都在这里。 巴颜和杨溢之看见陈柯之后,uu看书 ww.ukansu.co 差点没认出来!待认出是陈柯,也不由得大为惊骇。 陈柯却是大方的向巴颜和杨溢之见礼,还说道:“杨大哥,这回咱们两个一样了!” 杨溢之听了一愣,随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叫你看出来了。”说着一把除下了自己的瓜皮帽,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陈柯也除下了帽子,和杨溢之一起大笑了起来。 “金顶门的武功练到高深境界,果然把头发都练掉了。不过阿珂妹子是为了醍醐灌顶,剃掉了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葛尔丹也是哈哈大笑。 看到葛尔丹,陈柯由衷的向这位盟古王子拱手,表示感谢:“王子殿下,多谢你的圣药。我已经攀上第十桩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够给殿下一个完整的珞云桩。” 葛尔丹看到陈柯现在的模样,也赞叹道:“阿珂妹子果然也是豪杰之士,我葛尔丹没有看错人。不过你刚刚醍醐灌顶,需要修养几天,练武的事情不能心急。” 说着,葛尔丹又望了阿琪一眼,说道:“我已经约好了巴颜大法师和杨大哥,准备一起去少林寺!” 阿琪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要走?” 葛尔丹笑道:“只是去理论一下,讨个公道,又不是去火并,稍微准备一下就是了。阿珂妹子如果不方便,留在家里修养一下也是无妨,我留下几个人照顾她。” 陈柯却说道:“多谢殿下关照,但我觉得在外面活动一下,对药力的消化反而更好。况且杨大哥也说过,大家都去我不去,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第35章 乌大龟,乌2龟,乌狗蛋! 吃过中饭,陈柯和阿琪跟着葛尔丹等人,一同策马出了顺河乡。 葛尔丹照例没有带多少人,身边就两个盟古武士。巴颜喇麻也只带了两个小喇麻。杨溢之更是轻装从简,一人一骑,好像一位江湖侠客。 因为要赶路,陈柯没有再和阿琪同乘一匹马。葛尔丹牵给了他一匹准戈尔的大宛马。 “阿珂妹子,不知道你骑术如何?”葛尔丹和大家都一一上马,陈柯自然也不想让葛尔丹看扁了。 “摔几次就没关系了!” 陈柯这两天苦修珞云桩,身法明快,一蹬马镫就攀了上来。大宛马微微一惊,跺着马蹄原地打了几个转,但陈柯死死的用腿夹住马身,一勒缰绳。大宛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它倒给我面子!”陈柯一时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要摔个十次八次才能驾驭的。 巴颜笑道:“殿下怎么可能把劣马带出来?这可是西域良驹!”说着一夹腿,首先策马就窜了出去,只在身后留下了一串薄灰和哒哒哒的马蹄声。 葛尔丹和杨溢之忍不住叫道:“好你个巴颜,又使诈!”说着也同样一夹腿,追着巴颜的后面就策马而出。很显然,这些人就是骑马出行,也都在暗中较着劲。 陈柯和阿琪当真没有想到他们说走就走。眼看他们的盟古武士和随从喇麻都紧随而出,陈柯和阿琪也连忙催动马匹,向着前方踏蹄狂奔。 这一回,陈柯不单没有摔下马背,反而骑得稳稳当当。他整个人虚坐在马鞍之上,双腿微蹬,随着马匹的颠簸,整个被药酥浸吟过的身体也是一阵阵的舒适。 “好玩!这骑马果然比骑车过瘾多了!” 陈柯找到了状态之后,感受着两侧飞快流动的景物,一种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 葛尔丹这些人都是行武出身,办事雷厉风行。 七人七骑,只一个下午就奔出了数百里,来到了嵩山境内。阿琪骑着黄骠马,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来。陈柯连忙叫住了葛尔丹。 “殿下,等一下!我师姐已经很累了。” “吁!”葛尔丹听了,连忙勒住了缰绳。众人也都停了下来,葛尔丹这才看见阿琪一头的汗,脸色都有些发白,连忙一下从马上背跳了下来。 “蓝琪儿!对不起,我一骑上马就脑袋发热,忘了你和阿珂妹子。你还好吧?” 葛尔丹将阿琪从马背上扶了下来。阿琪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就是头一次这么赶路,有点累罢了。” 杨溢之也从马背上下了来,说道:“路已经赶过一大半了。不过咱们跑了一下午,人困马乏,就这么去怕是不成体统。不如在附近安顿一下,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再上山。” 巴颜看了看天色,说道:“杨兄弟说得不错。我刚刚在山坡上,看到南面有人烟,去那里休息一下如何?” 葛尔丹说道:“就依大家。”说着把缰绳扔给了随从,自己牵过了阿琪的手。阿琪毕竟是练武出身,只是有些虚脱,身体并没有大碍。 陈柯也感觉有些累,好在还没到虚脱的地步。一行人牵着马向南走了数里,不觉天色擦黑,放眼看时果然有人烟。这里也有一个小镇,而且比顺河乡还要繁华几分。 “八十里铺?”陈柯就怎么没出门,见这个镇子居然还有一个门脸儿,一时大为稀奇。 巴颜说道:“嵩山少林远近闻名。八十里铺,就是离嵩山还有八十里!咱们正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能到了。”说着,还是率先打头走在最前面。 进了镇后,葛尔丹这一行人显得很是打眼。因为葛尔丹和巴颜一看就不是汉人,而且执刀佩剑,牵着高头大马。这让村子里的人都敬而远之。 杨溢之看到一所小栈,说道:“要不就在这里歇息?” 这种荒村小栈,自然比不上开葑府的客栈,修得很是简陋。墙都是由泥坯垒成的,房顶同样是茅草,加之夕阳渐落,让人看了有一种奇异的田原景致。 小栈外围还用竹子圈起了一道篱笆,中间架起一个竹门。门楣上挂着四片锯成了两半的大葫芦,每片葫芦上都写着一个字,连起来正是“如归客栈”。 头一次出远门的陈柯,对这种装饰觉得很新奇:“这小栈真有意思。” “行,就在这里落脚吧!”众人也没有异议,一同牵马穿过竹门,进了院子。 这爿小栈没有大的饭厅,院子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后面的屋子都是客房。巴颜走上前找了个位子坐下,叫道:“店家!上酒上菜,准备草料,打扫房间。”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拍在了桌上。 店主见来了这么一群人,原本有些害怕。但看见桌上那锭银子,立马就恭顺了起来。笑着说道:“诸位爷,快请坐,小人即刻就去准备。uu看书.uuknshu.co ” 陈柯也跟着大家一起坐了下来。见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客人正在吃饭。桌上的油灯星星点点,倒是有些客栈的意味。 但是陈柯等人还没有坐稳,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哟,这中原如今什么人都有。先是满人入关,如今青藏人,盟古鞑子也跟着进来了。” 接着,又一个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咱们汉人的花花江山都让鞑子给占了,人家自然能够在这里招摇过市。这啊,都得感谢那位王爷!” 先一人问:“哪位王爷?” 那人说道:“还能是哪位王爷?老王啊,老弟今天教你一个乖。话说乌龟它爹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叫乌大龟,二儿子叫乌二龟。那三儿子该叫什么?” 陈柯听见这个段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就叫乌狗蛋吧!” 说完后,巴颜他们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兄,这些山野刁民,不理也罢。”葛尔丹望了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杨溢之一眼,连忙按了按他的胳膊。杨溢之也朝陈柯微微一笑,投过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哼!” 那桌客人明显有些不爽,把酒碗砰的扔在了桌子上。 陈柯吓得小心肝一跳,发现自己真是嘴欠!忍不住悄悄望了那桌客人一眼。借着油灯,可以看到是三个男子,其中一名背对着他的大汉,椅子边还搁着一口刀。 这三个人明显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客官,菜来了!” 这个时候,店家过来给葛尔丹他们的桌位端上酒菜。 第36章 农家小栈屁事多 这种乡村小栈,当然没有城里那样讲究,不过也上了一盘酱鸭,一盘切肉,一盘斩鸡,还有一盘炒蛋。 酒是米酒,虽然劲不大,但挺解渴。主食是馒头和面条。这在乡下也算得上是丰盛了。店家上了菜后,又给陈柯他们的马添了草料。 之后,店家对另一桌客人唱了个诺,道:“诸位爷,咱还是积点口德吧!爷都是英雄好汉,但小店可不敢招惹是非,小的在这里给爷赔不是了。” 一个男子却哼了一声,说道:“店家,你是满人还是汉人?” 店家连忙说道:“小的自然是汉人了。” 男子又说道:“可惜呀,咱们汉人有很多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尤其是那些娘们儿,一个劲儿往鞑子怀里钻。老子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娘皮,勾搭上了一个盟古鞑子……” 砰! 葛尔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这些人如果是些山野刁民,说些疯话他可以当成没听见,但现在夹枪带棒的明显是在说阿琪了。 那个男子见状,也故意把目光放了过来,说道:“哟,对不住了!小老儿眼力不好,倒是没有看到这里还真来了一位盟古大爷,还有一个勾搭盟古鞑子的小娘皮!” 他这一转身,陈柯也看清了这个男子,居然是一个年纪不轻的半大老头。 这个老头面色猥琐,脑袋上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好像剥了壳的蛋。稀拉拉的头发在脑袋后面结成了一个细小的辩子,当真是应了金钱鼠尾的造型。 陈柯见到这个人,心里一时又些无奈。不论怎么说,这个人是汉人中的豪杰,而阿琪和葛尔丹虽然是自由恋爱,但在清朝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葛尔丹忍不住说道:“这位好汉,你要真是英雄,大可以杀上京城,把满洲皇帝的脑袋剁下来!如今躲在乡野,把气撒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你还要不要脸?” 葛尔丹的话,好像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了这个老头的脸上!他的脸色在灯火下顿时印得通红。另外两个男子也一下转过了身,直直的盯向了葛尔丹。 这两个大汉都年轻许多,四十出头的样子。一个和巴颜一样,又肥又壮;另一个穿着单衣,筋肉虬结,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长年在外杀人放火的江湖人物。 店家见这两伙人剑拔弩张,而且说话大逆不道,再也不敢劝,只得缩在墙角。店里还有其他的几桌客人也吓得缩紧了脖子,有的干脆放下碗筷,悄悄的溜了。 那个胖大汉子一按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小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看?” 但是他这一站,巴颜喇麻同样也一按桌子站了起来:“怎么,吃饱喝足,身上皮痒了?” 巴颜的块头不比这个大汉小,这一站,立马就把对方的气势给顶了回去。 “你找死!” 大汉眼睛一鼓,一步就跨出一丈多的距离,出掌拍向了巴颜!但是巴颜却是不躲不避,竟然一鼓气,让这个大汉的手掌硬生生正拍中自己的肩头。 砰! 两个人都是一晃,巴颜噔噔噔连退五步,险些撞在了陈柯的身上!而那个大汉也是身形不稳,连退了三步,撞得身后的桌子差点翻了。 这让他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也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个虬髯大汉抄起了身边的大刀。 而那个老头则是从怀里抽出两杆铁铸的毛笔,分在双手之上,笔尖在油灯下闪着乌冷的光。这些人明显是有武功在身的高手,并不是普通的匪类。 但是巴颜这个喇麻竟然硬扛对方一掌,毫不吃亏,武功明显高出对手一大截!巴颜用手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肩口,露出了一丝冷笑。 “好掌力!这位想必就是摩云手吴大朋了,小僧在中原倒是听说过你的名气。” “阁下武功高强,吴某佩服。” 刚刚出手的大汉并没有否认身份,不过他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脸色很是难看。他身边的两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知道今天撞上了铁板。 但是巴颜却并没有再打的意思,而是坐下来重新端起了酒杯。 葛尔丹也说道:“诸位,我知道中原汉人豪杰颇多。但如今天下满清得势,你我纵然不能成为朋友,也不应视为仇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返清对不对?” 葛尔丹的话,当真是惊如春雷!他居然敢直接把“返清”两个字说出来。 这样的胆气,这样的魄力,让那个吴大朋的气势明显低落了许多。 他和猥琐老头一起,不由得都望向了那个虬髯大汉。很显然,这个虬髯大汉才是这三个人的主心骨。 少时,只见这条大汉最先镇定了下来。 一拱钢刀,他傲然说道:“我们虽是草莽,也知民族大义,你休想招揽我们!阁下若要动手,我们舍命一战。u看书 .uukansh 但是投靠盟古鞑子,岂不辱没了我茅十八豪杰的名头!” “你说什么!”两个盟古武士一下就站了起来,却被葛尔丹抬手拦住了。 “好!诸位不愿化敌为友,在下也不强求。只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三位英雄不要再招惹我们。我葛尔丹可以不计较个人荣辱,但不能让人辱没我女人的名头!” 葛尔丹说话在情在理,你们要打冲我来,别欺侮女人!一时间,也让这三个人无话可讲。 虬髯大汉哼了一声,从衣服里摸出了一锭碎银子扔在了桌上,喝道:“我们走!” 另外两个人也跟在他的后面,用愤懑的目光看了一眼阿琪,夺门而出。 而茅十八则是望了陈柯一眼,点头道:“乌狗蛋是吧?” 陈柯干笑了一声。毕竟对方是汉人豪杰,他实在不忍心真的冲突起来,让他们被葛尔丹打死打残。 “原来这个人就是茅十八!” 茅十八虽然没有出手,但给陈柯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他武功或许及不上巴颜和葛尔丹,却身在草莽,一身正气,也是陈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上的第一个汉人英雄。 陈柯要返清,真正依靠的还得是汉人才行。 “喝酒,不要因为他们搅坏了心情。”杨溢之却是根本懒得去看这些人,端起酒碗招呼了一声。葛尔丹他们也恢复了兴致,重新吃起饭来。 “师姐,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陈柯也怕阿琪影响了心情,给她添上了酒。 阿琪却笑道:“放心吧,师姐没有那么脆弱!” 第37章 当陪衬也肾好 冲突过后,小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陈柯他们吃完饭,早早的开了客房休息,养足了精神。马匹也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次日一早重新上路,个个生龙活虎。 再次赶路,知道嵩山已近,便没有再加急。行不到百里,果然便来到少林寺地界。 “诸们客人,请止步!” 少室山山脚下,一所凉亭内的四个和尚见来了一群骑马佩械的人,连忙跑了出来,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陈柯看时,其中有两个人很是眼熟,正是卢三品邀到开葑府城,被陈柯和阿琪狠揍了一顿的两个僧人。 葛尔丹见状,便翻身跃下马来。其他人也纷纷下马,葛尔丹让亲随递上了自己的拜贴,微微抱肩道:“二位,在下盟古王子葛尔丹,是来少林寺拜会掌门的!烦劳通禀。” 一名僧人打量了他们一眼,合掌道:“原来是王子殿下!贵客如要拜会掌门,请在此下马解下兵器,方可上山。”他说完之后,向着凉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看时,见凉亭边立着一块石碑,写道是“解剑亭”。巴颜忍不住说道:“这是写的解剑亭,可巧小僧不用剑,佩的是戒刀。这可怎么办?” 僧人一时有些尴尬,合掌道:“大师是青藏人,可能不知中原的文化。这解剑……” 巴颜却打断了僧人的话,说道:“扯淡,以为我没有文化?剑乃百兵之首,解剑就是解兵器!不过我们来少林寺,是讨个公道的。没了兵器,呆会儿打起来岂不是很吃亏?” 葛尔丹却笑道:“大法师,有道是客随主便。少林寺是中原名门大派,武林的泰山北斗,想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佩刀。 巴颜也懒得再扯下去,和杨溢之以及手下的亲随都解下了刀剑,插在了马鞍上。 陈柯和阿琪没有带兵器,倒是没什么好解的。 僧人将配好兵器的马匹牵到凉亭栓好,留下两人看守,另一人先赶回寺中通报。最后一名僧人则带着众人上山而去:“众位客人,请!” 这两名僧人却是没有认出陈柯和阿琪。 阿琪现在换了盟古人的装束,贴着假胡子,伪装成了一个虬髯大汉。 陈柯则根本不用伪装。有道是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他现在肌肤黑黄,早已不复阿珂原本的姿容。加上穿着长袍马褂,乍一看去,只像个年幼的乡下少年。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少林寺!” 不过陈柯并不在乎这些,他原本就不是靠脸吃饭的人,如今反而更习惯。随同众人一同上了少室山,陈柯便看到了隐没在山林间大大小小的院落,佛堂,当真是景致怡人。 少林寺在大清乾隆年间被焚毁过一次,民国时期又被石友三火烧了一次,根本不再是原来的千年古刹了。因此陈柯跟着大家一同登上石阶顶层之后,心中当真有些兴奋起来。 出现在面前的,一片高大雄伟的殿堂。这座殿堂不同于清代繁复的建筑,而是大石铺地,阔砖作阶,展木为柱,巨门高窗。抬头看时,仿佛回到了汉唐时代。 少林寺兴建于隋朝,扬名于大唐,兴盛于大宋。它原本的风骨,就是这样庄严大气。 “好一座古刹!便是我们青藏的布达喇宫,也是有之不及。不愧是中原佛门盛地!” 就连巴颜这个黄庙僧人,看到这样的大殿之后,都忍不住带着随行的两个小喇麻合掌膜拜了一下。葛尔丹也是黄教信徒,同样也带着两名盟古武士合掌上拜。 陈柯和阿琪虽然是尼姑的弟子,但本身并不信佛,不过也跟着杨溢之一起,向着大殿拱手拜了一拜。 引路的僧人也向着众人还了一个礼,说道:“请诸们贵客去客房稍候。师弟刚才已经递上了拜贴,掌门方丈很快便会迎候了。” 葛尔丹笑道:“不用烦劳小师父了。如若贵寺俯允,我等就在大殿参摩,领略一下中原佛门精义。” 僧人合掌回礼道:“如此,请诸位贵客自便。”说着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们进了少林寺正殿。 陈柯也是头一次登上石阶,走进这种宽廊阔檐,门窗就有两丈来高的古汉佛楼,心中更是兴奋。因为房屋高大,大厅内光线并不暗淡,进门之后就能够看见一座数丈高的大佛像。 佛厅是依山而建,因此在四周石壁上,还能够看见许多形态各异的画像,让陈柯想起了龙门石窟:“原来少林寺也有壁画,石窟?可惜后来都被满清和返动军阀毁了,真是可惜。” 葛尔丹和巴颜这两个黄教的人,更是看得眼花缭乱,以至于两人交谈的时候,竟说起了盟古语,忘了形骸。引路僧人带众人参礼拜佛,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uu看书 ww.uuksh.cm 陈柯看着这僧人的德性,心里很不舒服。这少林寺又不是你家修的,得意个屁?想着他一个知客僧,表哥在开葑府当恶霸,他竟然还帮着一起去打架闹事,简直有辱佛门清规。 “师兄,方丈等人已经在知客殿迎候了。”这时,一个小沙弥过来找到了知客僧。知客僧在小沙弥的面前,顿时摆出了一副领导的派头。 “急什么,不见客人正在礼佛吗?这么不懂事,回头去戒律院领十竹杖。” 小沙弥一脸的委屈。 葛尔丹连忙说道:“小师父,我们也正想着去拜见掌门呢,就别为难为他了。” 说着,葛尔丹带着众人一同出了佛殿,跟着僧人朝知客殿走去。沿路上,巴颜低声对葛尔丹说道:“殿下,待会儿见了少林寺掌门,咱们应该怎么办?” 葛尔丹也低声说道:“这种事情,反倒要作得嚣张一点。有道是理多人来怪,理糙不会怪!待会儿我们两个打头阵,装成愣头青的样子,多少先耍一下威风。” 巴颜听了,也是颇为赞同:“这好办,我本身就是愣头青,根本不用装!不过杨大哥不要出手,帮我们压阵,等到要下台阶的时候,杨大哥伺机而行。” 说着,葛尔丹和巴颜都望向了杨溢之。他们虽然性情豪迈,但一个是盟古王子,一个是青藏法师,绝对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杨溢之听了,也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看来,我只能是陪衬了。”陈柯心里叹息了一下。不过当陪衬也肾好,起码不用挨揍。 第38章 发生了什么? 陈柯跟在葛尔丹等人的后面,穿过几道院门,不多时已经来到了知客殿。 知客殿却不似大雄正殿那般恢弘,给人一种人文的气息。 同样是数丈之高的建筑,分为了上下三层。底层最高,外围也是一圈暗红色的木柱。上面两层依次短小,都是青石灰瓦,远观之下,好像一个扁扁的宝塔。 “这知客殿是宋明时代建成了。”陈柯随大家一起进入了知客殿,见大门已经有了门槛,却是知道少林寺经过历代修缮,各式的房屋应有尽有。 一进门,客厅一侧整齐的立着一排知客僧。为葛尔丹他们引路的人上前拜道:“掌门方丈,师叔祖,各位师叔师伯,盟古葛尔丹王子殿下已到。” 说完后,知客僧便退到了那一排僧人末端站好。 只见前面的一排蒲团之上,纷纷站起了几位年事颇高的老僧。其中一位披着大红袈裟,白须垂胸,面容慈和的老僧,引领着众僧向着葛尔丹合掌行了一礼。 “少林寺主持晦聪,见过王子殿下。” “有礼有礼。”葛尔丹一改常态,作出了一副纨绔的模样,向着这位老僧还了一个礼。不等老僧发问,葛尔丹首先就开了口,态度很是嚣张。 “晦聪方丈,小王这次来少林寺,是替自己的朋友来讨个公道的!久闻贵寺乃中原武林泰斗,佛门修行之地,不想却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哼!” 晦聪却根本没有理会葛尔丹的嚣张,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子殿下,请!”说着请葛尔丹,巴颜在客位的蒲团上坐了,自己和一众老僧也在主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晦聪才又发问道:“不知道王子殿下路远迢迢,来到敝寺,有何赐教?” “这个老和尚,果然不简单。”陈柯和一众随从站在葛尔丹的身后,见他吃了一个鳖,这才发现这少林寺的方丈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难怪葛尔丹说要嚣张一点才能办成事。 葛尔丹自然不吃这一套。 他说道:“贵寺中有女人假扮成小书僮,把我的两位朋友打伤了。小王这次来,一是想讨个说法,二是想见识一下,少林寺乃佛门清净地,怎么会有女人?” 说着,葛尔丹把开葑府卢三品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指着刚才引路的知客僧道:“当时去省城参与斗殴的,还有这位小师父!至于那个假扮书僮的女子,也请方丈交出来。” “阿弥陀佛!” 听了葛尔丹的话,晦聪方丈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微微问道:“净济,王子殿下所言可是实情?” 那名知客僧也是面不红心不跳,合掌道:“回禀掌门方丈,弟子与净源,净本,净清三位师兄,每日在解剑亭当职,不曾离开过少室山。” 晦聪微微点头,对葛尔丹说道:“王子殿下,净济并未离开过少林寺。至于你说的卢三品,他以前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但是本寺早已将他开革了。” 说着偏头对坐在身后的一老僧道:“澄心,可有此事?” 那名长须灰白的老僧亦说道:“回禀掌门方丈,戒律院的确已将卢三品开革。他做的一切事情,已经与少林无关。”说完之后,面无表情的望向了葛尔丹。 这一下,葛尔丹是当真有些不爽了:“方丈,你说开革就开革了?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开革卢三品之前,和他一起打架闹事的那个女人在哪里?是不是就藏在寺中!” “不错,我们要搜寺!” 巴颜这个愣头青一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来人,给我搜,把那个女人给我揪出来!” “你们谁敢!”一见巴颜这个喇嘛居然要搜寺,那些知客僧也一下拦在了他们前面。 “阿弥陀佛!”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的时候,晦聪身边的另一个老僧突然从浦团上跃了起来,竟然轻盈如燕,一扑就是数丈之遥,出掌直罩向了巴颜! 这一掌,当真是迅猛如闪电一般,巴颜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出手回拦,却只感觉一股磅礴的掌力直贯而下,差点让他跪在地上。 “不好!” 巴颜心中大骇,眼看要出丑,不觉身体骤然一轻。那老僧一掌未出全力,竟然已经翻身跃回了蒲团之上,而巴颜也终于没有出丑,脚下由跪改坐,重新坐上了自己的蒲团。 这一下,不光是巴颜,就是葛尔丹,杨溢之都是面露惊异。少林寺果然是卧虎藏龙! 虽然能够坐在正殿的老僧,必然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武学能够高深到这种地步!巴颜喇嘛在刚才那名老僧的手中,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陈柯,阿琪这种武功低微的人,几乎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人影一闪,u看书 .ukanshu.cm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归于平静,雁过不留痕。 “发生了什么?”陈柯感觉自己有些发懵。 不过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个老僧做了什么,但是在这一瞬间却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因为陈柯修行的珞云桩,原本就是脱胎于少林寺的绝学。 “巴颜法师,青庙黄庙素无瓜葛,还请法师稍安勿躁。本寺自然会给法师一个交代。” 晦聪向着巴颜微微合掌开言,巴颜随之醒过神来,也合掌回了一个礼:“哦……哦……” 陈柯见巴颜的样子,很明显是被打怂了,一时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为中原武林的强势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巴颜现在是自己的朋友,心里又有些纠结。 但是葛尔丹明显没有被吓到。 见巴颜吃了一个亏,葛尔丹自然要为朋友出头,说道:“怎么,少林寺要仗着人多欺侮人少吗?如果真要动手,就不要暗箭伤人,和我葛尔丹一对一比一场!” 晦聪却依然是那样淡然的样子:“王子殿下,少林寺乃佛门清净地,从不争强好胜。” 这个老和尚至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德性,让葛尔丹是真的冒火了:“那你们修炼武功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少林浪得虚名,七十二绝技,都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吗?” 他这一说,晦聪旁边的一个小和尚却应了一句:“敝寺的确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 陈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糟糕,这个家伙果然在这儿!” 众人顺声望去,却见晦聪方丈的身边,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 第39章 改变阿珂的命运 原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和尚,只是现在才看清,他居然也是披的大红袈裟,在少林寺中和晦总方丈竟是同资同辈。因此他说话的时候,晦聪非但没有阻拦,反面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葛尔丹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冷笑道:“这位小师父,你的意思是,少林寺是浪得虚名。小师父和众位少林寺的高僧,都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了?” 小和尚则是合掌一拜,说道:“阿弥陀你的佛!小衲的确是狗屁不如,一文不值。但是王子殿下你呢,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闻(文)!” 这个小和尚明显就是一无赖,竟怼得葛尔丹说不出话。 小和尚续道:“其实天底下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一文不值,也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那种满身臭屁,欠下几万两,几十万两银子不还的人。王子殿下,你说呢?” “找死!”葛尔丹顿时大怒,猛然拔地跃起,一掌就罩向了这个小和尚! “王子殿下,请稍安勿躁。” 但是葛尔丹一跃数丈,就要拍向这个小和尚的时候,晦聪方丈却依然不紧不慢的一挥袈裟。葛尔丹被他袈裟一拂,顿时好像坠进了无尽的逐流之中,一时身体疲软,劲力全失。 “不好!” 葛尔丹被这招“破衲功”拂得翻身回跃,眼看就要摔落于地,出个大丑!但等落地之后,却是不偏不倚,正坐回了自己的蒲团之上,四平八稳。 这一回,葛尔丹也和巴颜一样给打懵了。不过同样有些发懵的,还有刚才胡言乱语的那个小和尚。只见小和尚和葛尔丹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醒过神来。 这时,之前和巴颜交手的那个老僧忍不住赞道:“师叔果然好定力!葛尔丹王子的‘龙象般若功’招式快捷凶猛,但师叔却泰山崩而不改色,远非弟子所能及。” 小和尚勉强笑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陈柯站在角落,心里却是想道:原来这个“小高僧”的武功和自己半斤八两。其实真实情况,是陈柯和这个小和尚都在问。 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神有些发直的葛尔丹,晦聪方丈合掌说道:“晦明师弟果然妙语禅机,佛法精深!人生本就狗屁不如,一文不值。比起欠下许多孽债,已是难能可贵了。” 最后还问了葛尔丹一句:“王子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葛尔丹这个时候才醒过神来,说道:“啊?是……是……”是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陈柯见葛尔丹和巴颜都被打懵了,心里一时很不忍。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和师姐才来少林寺的,当下悄悄碰了一下杨溢之。杨溢之也马上心领神会,上前给大家找台阶下。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在下认为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因为这位小高僧在下认识,他就是勇擒鳌拜,智勇双全的桂公公!桂公公能在少林寺出家,少林寺又岂会是浪得虚名呢?” 小和尚这时也醒过神来,看见杨溢之顿时眉开眼笑:“杨大哥,没有想到你也来啦?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呢。”不过嘴上这样说,看他的样子却很是受用。 葛尔丹和巴颜也醒过神来,知道杨溢之这是在打圆场。葛尔丹也借坡下驴,说道:“看来此事的确是一场误会。既然少林寺已经开革了凶顽弟子,小王也没什么可深究的了。” 晦聪方丈听了,也是面露喜色:“阿弥陀佛!能够化解恩怨,实在是功德无量。王子殿下,诸位贵客,敝寺已经准备了斋饭款待,请诸位随老衲去知宴斋用膳,以尽地主之谊。” 说着,晦聪他们已经站了起来。 葛尔丹也带着众人说道:“如此,就打扰贵寺了!阿蒙阿铁,将准备好的香火钱带到正殿,诚心侍奉。阿琪阿珂,你们先到解剑亭等候,我们用膳之后即刻下山!” “是!” 陈柯和阿琪是女人,如果跟着方丈一同礼佛用膳被看出来,那就很尴尬了。所以早点下山为好。而且这次少林寺之行虽然很不光彩,但事情总归是解决了。 卢三品被开革,以后没有找陈柯他们麻烦的能力。 陈柯的心里也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因为少林寺的那个“晦明禅师”,原本是阿珂生命中的魔头,可以说阿珂一生的悲剧就是这个小和尚造成的。 但是阿珂变成了陈柯之后,她的命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柯现在面目全非,同样跟随葛尔丹上少林寺理论,晦明禅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这是否说明,我能够通过努力,再改变更多呢?” 陈柯和阿琪一同回到解剑亭休息,不由得心潮有些澎湃。他通过一个月的努力,改变了阿珂的命运。uu看书 .ukanhu 如果通过一年的努力,是否能够改变其他人的命运? 比如杨溢之,比如吴六奇,比如陈近南……如果能够改变更多人的命运,那么就意味着改变了中国的命运,改变了历史!陈柯突然发现,返清并非是虚幻不可及的,需要的只是改变。 国家是由人构成的。改变了人,就能够改变社会。 “阿珂,你也被少林寺的武功吓傻了吗?”这个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阿琪终于开口说了话。解剑亭的和尚才发现,这个所谓的虬髯大汉原来是个女子。 阿琪说道:“以王子殿下和大法师的武功,都只能和那些老和尚勉强平手。他们人多势众,如果真交起手来,怕是杨大哥都不是对手吧?” 陈柯心想,葛尔丹和巴颜,恐怕是强行平手吧?不过嘴上却说道:“但我们始终还是占着理的。方丈不是为了平息事端,把卢三品开革了吗?” 不过,拳头大才能讲道理。少林寺的拳头比葛尔丹大,所以道理只能讲这么多了。 等到午后时分,葛尔丹他们终于平安下山。 似乎在少林寺受的挫折,并没有对葛尔丹造成太大的打击。看到陈柯和阿琪,他只笑道:“这次拜访少林,当真不虚此行!能够得到晦聪方丈一招半式的指点,也是我平生造化了。” 陈柯发现,葛尔丹也挺会用精神胜利法的,“看来,殿下一定大有收获了?” 葛尔丹毫不掩饰:“不错,我的龙象般若功,还有你的珞云桩,都与少林武功系出同源。这次获益非浅,下山后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第40章 搭救杨溢之 阿琪见葛尔丹并不气馁,也很是欣慰。毕竟葛尔丹现在是她的男人。 一行人取了兵器马匹,当即下山,天黑时分返回了八十里铺,还在那间客栈落脚。次日天明返程,下午便回到了顺河乡。 但是刚刚家,巴颜和杨溢之的部下却已经赶了过来。 “大法师,护法差人通报,说五台山有紧急军情,请护法即刻返程!” “杨总兵,云南差人通报,说平西王有紧急军情,请总兵即刻返程!” 巴颜和杨溢之接到军报,一时很是不舍。巴颜道:“没有想到我们兄弟刚刚相会不久,就要分离。王子殿下,军情紧急,恕小僧不能相陪了。” 葛尔丹见状,只得与巴颜惜别,说道:“男子行走天下,自然是以军国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待你我兄弟携手平定天下,日后自有大把团聚的日子。” 巴颜深以为然,向着葛尔丹和杨溢之合掌拜了一拜,带着部下骑上马,最后行了一个中原的礼节:“诸位,后会有期了!”说着一扬马蹄,带着人马绝尘而去。 眼看杨溢之也要道别,陈柯终于忍不住说道:“杨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溢之望了葛尔丹一眼,便和陈柯来到了院外。 这段日子的相处,陈柯和杨溢之也已经熟识,便想设法搭救身边的第一个人。 陈柯说道:“杨大哥,你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有些事情说起来,怕是会伤了你的体面。” 杨溢之笑道:“阿珂姑娘有话直说,我们行走江湖,义气为重,自己人面前还讲什么体面?” 陈柯点了点头,说道:“杨大哥对平西王忠心耿耿。但是我在江湖上听到传言,有人向王爷进谗,欲对金顶门不利!这件事情我一直想说,又怕杨大哥误会我挑拨你和平西王的主臣关系,所以想请你不要见怪。” 杨溢之愣了一下,随后看见陈柯一脸关切的样子,知道他并非是信口开河。因拱手道:“多谢阿珂姑娘,杨某绝对不会见怪。平西王待我父子恩重如山,杨某忠心事主,便是有小人进谗,我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何惧。” 陈柯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以免话多成仇。因为要杀杨溢之的并不是别人,就是吴三桂。 不过话没有说明,杨溢之多少会有些警惕,等以后时机成熟再搭救他不迟。 之后,杨溢之也回屋与葛尔丹道别:“王子殿下,蓝琪格格,阿珂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小别,日后必然有重聚之日!杨某先行一步了。” “请!” 葛尔丹向着杨溢之拱了拱手,送他上了马。杨溢之也在马上回了一拱,之后一扬马鞭,同样带着手下亲兵离去,渐渐消失在了残阳之下。 “哎,难得相聚几日,结果就这样分别了。” 葛尔丹一时有些萧索。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这次和朋友相聚才短短几天,结果一朝分别,自然很是不舍。好在这次来到中原,他邂逅了自己的爱人,这也让葛尔丹有了很大的安慰。 阿琪自然也看到葛尔丹现在情绪低落,连忙过去安慰了一下:“殿下,杨大哥也说过,今日只是小别。日后你们共举大业,在一起同生共死的日子可是一辈子呢!” 不得不说,阿琪是个很会说话,也很会体谅人的女孩。 葛尔丹听了这话,精神顿时好了很多。上前握住了阿琪的手,葛尔丹说道:“谢谢你,蓝琪儿!能够遇上你,是我葛尔丹一辈子的幸福。” 阿琪脸上一红,却依然注视着葛尔丹。 陈柯站在院子里,觉得有些别扭。用咳嗽抗议了他们一下,说道:“殿下,师姐,你们秀恩爱我没有意见。不过是不是了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呢?” 葛尔丹和阿琪一下分开,回头看见陈柯的样子,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葛尔丹趁机转移了一下话题,说道:“阿珂妹子,这次少林之行,我们可是把珞云桩参悟出来了。有道是打铁要趁热,我可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陈柯自然不会忘记这件大事。说道:“殿下放心,我一直都想着重登珞云桩。”说着取了木剑,和葛尔丹,阿琪一同来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内,竹蒿搭成的云梯依然如故。 陈柯执剑跃上了珞云桩,果然感觉比以前更轻快,沉稳了许多!似乎这几天骑马,云游,以及看见少林寺的高僧展露身手,对他的意境有着潜易默化的效果。 这让陈柯记起了前一世学骑车的感觉。体力和技巧并没有明显的增加,但是人一下就开了窍。 葛尔丹也是眼睛一亮,看着陈柯顺着云梯纵身起伏,竟然将玉女剑十九式完全演练完毕!除了最高的竹桩还有些不平稳,陈柯此时再修行这套武功,已经没有了阻碍。 陈柯也是大为惊喜,而且在夕阳之下,正是他意念最为融洽的时刻。连忙趁着这份灵感,一连演练了好几遍,却是一遍比一遍沉稳,也一遍比一遍纯熟。 最后直到天黑,uu看书.uuknshu.co 陈柯走下竹桩,心中的舒畅简直难以形容。而且呼吸之间,他更是隐约感觉到体内有温热的余力在徐徐流动,这是真正开始窥视心法的征兆。 “王子殿下,最多十天!十天,我就能够将珞云桩的心法路线参悟出来,赠给殿下。” 陈柯望向了葛尔丹,流露出自信。 葛尔丹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声音中也是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多谢阿珂妹子了!有了晦聪方丈的提点,再加上珞云桩的辅助,我定然能够突破束缚,追寻更高的境界了。” 晚饭后,葛尔丹告辞离去。陈柯也点上灯烛,将自己领悟出来的珞云桩和玉女剑继续充实下来。特别是行功之后,体内热流行进的路线,也作画本描图,记录了下来。 只是陈柯现在才刚刚有所触及,行功路线很不完整。 因此到第二天,他丝毫没有懈怠,继续上桩修炼。葛尔丹也是日日来访,照顾他们师姐妹的生活,算得上是无微不至。而更多的时候,葛尔丹都是在翻阅陈柯的手稿。 陈柯则是日日苦修,夜夜钻研,哪怕是刮风下雨也毫无阻滞。终于在第九天后,他将一份完整的珞云桩行功路线图本,交到了葛尔丹的手上。 葛尔丹欣喜的翻阅着陈柯的手稿。 他发现这个女孩无论是文字还是图本,都描绘得极为清晰,明朗,让人一目了然。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葛尔丹的部下突然送来了紧急军情:“王子殿下,边疆发生了紧急战事。喀耳喀与我部在边境发生了战事,请殿下速回汗部主持大局!” 第41章 绝非天性凉薄 “蓝琪儿,你和我一起回准戈尔吗?” 葛尔丹收到军情之后,便望向了阿琪。他当真没有想到,在巴颜和杨溢之离开不到十天,自己也要离开中原了。但是葛尔丹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阿琪分开。 阿琪毅然说道:“当然,殿下去哪里,我就在哪里。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阿琪是一个品性忠贞,性格果断的女孩。 之前,她感念恩师的教养之恩,说什么也不学别派的武功,更不会背叛师门。但是阿琪苦修十余年,付出了无数心血和热情的铁剑门,却让她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上受尽折辱。 因此以阿琪的性格,果断就作出决定,那就是跟随葛尔丹。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去考虑了,因为没有考虑的意义。葛尔丹也再次高兴的握住了她的手。 陈柯也再次觉得有些辣眼睛:“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阿琪笑了笑,回头对陈柯说道:“阿珂,要不你和师姐一起走吧?离开中原,我们去准戈尔!有殿下在,你不用担心生活,我们可以很幸福的。” 陈柯愣了一下。一时间,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向往。 不过,这种想法他很快就否定了,因为陈柯毕竟不是女人,至少他的灵魂不是女人。女人可以不在乎是大汉还是大清,但是男人必须得正视这个事实。 陈柯要投靠,只能投靠汉人,这是原则问题。因此他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不了师姐,我还是留在中原吧!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离开这里。” 阿琪也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见葛尔丹说道:“阿珂妹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从她谱写出的这本功法图本,我就可以看出来。蓝琪儿,我们要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说完之后,葛尔丹从外面的马鞍上取过了一口戒刀,递给陈柯道:“阿珂妹子,我看你手上还没有兵刃。这口戒刀是普通货色,带着不打眼,就留给你防身用吧!” “多谢殿下。”陈柯双手接过了戒刀,向着葛尔丹拱了拱手。 葛尔丹说道:“因为军情紧急,我可能马上就要动身了。有道是话糙理不糙,万一哪天你在中原混不下去了,就去准戈尔找我!只要有我和蓝琪儿在,就不会让你饿着。” 葛尔丹的话,让陈柯的心中一阵温暖。他拱起戒刀说道:“殿下厚爱,陈柯铭记于心。正如杨大哥所说,今日小别,日后必然有重聚之日。” “师姐,殿下,我送你们一程吧!” 陈柯不知道,是不是分别的时候天都会下雨。虽然嘴上说得豪情万丈,但他当真没有想到自己竟有和阿琪分开的一天。出门望去,天上的秋雨越发大了起来。 很快,葛尔丹和阿琪收拾好了行李,带上了十余名盟古武士,牵着马出了门。陈柯走在阿琪的身边,一直送到顺河村口,葛尔丹便和那些盟古武士一同上了马。 阿琪用手摸了摸黄骠马的马背,忍不住回头一把抱住了陈柯:“阿珂!”这对师姐妹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陡然分别,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经受不住。 “师姐,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重聚的。”陈柯强忍着心头的压抑,向着阿琪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你这丫头,连哭一下都不会!天情凉薄。”阿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柯却是没有说话。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真的会哭出来,那个时候阿琪不走了,岂不是耽误了她一辈子? 陈柯绝不是天性凉薄的人。因为男人不能像女人一样,把心里的感情全部宣泄出来,再软弱的男人也是如此。 果然,在陈柯的坚强下,阿琪也终于平静了许多。她一把跃上了马背,和葛尔丹一同回头深深的望了陈柯一眼。 “请!” 陈柯拱了一下手。葛尔丹和阿琪也向陈柯拱了一下手,之后扬马策步,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陈柯站在村口,脸上已经被雨水打得透湿。 重新回到了家里,陈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冷清的感觉。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阿琪一直在照顾他,虽然知道师姐终有一天会嫁走,但陈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阿琪离去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底。 从这一天起,陈柯也终于一门心思,彻底扑在了武学之上,将其余那些还不着边际的理想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也只有拼命修炼,才能暂且忘掉对阿琪的思念。 珞云桩的武功真正理顺,陈柯再修炼起来,自然进展神速。加之他的身体受过灵药淬养,需要消化,更是经得起经年累月的苦修而不虚脱。 至于生活方面,陈柯有了三百两银子的进帐,根本就不用再发愁。 卢三品他们更是已经被葛尔丹教训得没有了脾气,自然没能再找陈柯的麻烦。 这让陈柯能够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u看书ww.uukanshu.co都投入到武功修炼之上。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息,陈柯的身影一直出现在后院的珞云桩上,已经到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洞中不知年岁月。 在不知不觉中,陈柯不知在珞云桩上演练了几千,几万次。随着身体在云梯上的起伏,他似乎也的感应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也随着身体在一同起伏。 “吞吐气息,领略天地初开之意境!轻清者上浮则为天,重浊者下沉则为地。参悟此节,全身四万八千毛孔俱皆通畅,是为内外兼通,方能初入武学之殿堂。” 一时间,陈柯的脑海中闪过了和葛尔丹,巴颜,杨溢之等人交流武功的心得。 此时,陈柯已经施展剑势,再次踩上了一丈来高,最顶端的那根竹桩。 陈柯此时的身法,哪怕是踩上这一支竹桩,也是稳如平地。但是这一回,他却徐徐调整气息,身体猛然一沉。 这一沉,竟然将坚韧的竹桩一下踩弯,几乎要贴到地面!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眼看竹桩已经弯到极至,陈柯猛然提气纵身,登时整个身体被竹桩一下弹起,足足腾起近两丈高。 但是陈柯却临危不乱,只在空中纵身一翻,竟然就已经跃过院墙,稳稳的落在了后院外的平地之上! 这一下,陈柯猛然惊醒了过来。赶忙抓住这份感觉,就地又是一伏一纵! 果然,他整个人再次腾起一丈来高,重新跃过院墙,落回到了珞云桩之上。 “成了!内外兼通,终于领悟到了!” 陈柯心中,顿时狂喜! 第42章 武林绝学和铁匠铺 陈柯在短暂的狂喜之后,马上从珞云桩上跃了下来,就地盘膝坐下。 同时,他双掌垂于丹田,一掌向下,一掌向上,悬空对立。深吸了一口气后,感应着体内残余的热流,再徐徐吐出。 而这一次吐纳之时,陈柯的手掌也微微发力,如同虚空按住一根坚韧的竹节一样,利用刚刚领悟出的千斤坠和轻身法,帮助身体调整着吐纳的感应。 随着双掌相对,有意识的伏落,纵起。陈柯真切的感受到体内微弱的热流,也能够随着自己的吐纳,一起沉低或者浮高。 随着反复的沉纵起伏之后,热流逐渐向着已经参悟的行功路线,开始徐徐运转。 沉纵起伏,能够控制内力的运行方向。 陈柯感觉,这种原理就好像蒸汽机的气缸一样,虽然只有伸缩两个动作,却能够徐徐推动齿轮运转,开动复杂的机械路线。 每一套心法,行功路线都异常复杂。可以说得到一门心法,但不懂得如何吐纳,运功,根本就是废纸。 但陈柯运转内力,理解能力强悍,更有自己的一套领悟。因此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一下就掌握得纯熟! 内力每运转一周,似乎都能够成长一分,最后归入小腹,温润着自己的丹田。 这一整套修炼的步骤,就是珞云桩的内功心法。 陈柯很早以前,就听郑克爽说过,内功心法分为两种。一种是以招式修炼积累内力,一种是以吐纳打坐积累内力,二者各有所长。 但是陈柯和阿琪所传承的武功,根本没有心法可言,因此修炼不出上乘武功。郑克爽才传授他珞云桩。 但珞云桩是一种身法武功。它介乎于两种心法之间,需要先领悟到“内外兼通”的境界之后,才能真正修炼。 后来葛尔丹等人教导陈柯:绝大多数的内功心法,都要苦修十年,等内力积累到充沛饱满的地步,才能够打通四肢百骸,领悟到“内外兼通”的境界。 只有领悟到这个境界后,才可以施展出千斤坠和轻身法。如此吐纳之间,方能够控制气息循环,提纵起伏,按心法的脉络流转运功。 因此珞云桩,才被称为武林绝学! 陈柯现在的内力,浅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却一举领悟了内外兼通的境界,在学武的道路上真正登堂入室! 长夜漫漫,陈柯浑然忘我,心中只有越来越清晰的行功路线。待心法运行真正稳定之后,陈柯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陈柯站了起来,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无边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他真想阿琪,郑克爽,葛尔丹等人还在身边,向他们分享一下,炫耀一下,自己也拥有内功心法了! 但是看到东边渐升的初阳,陈柯的心也终于再次平复了下来。似乎随着心法的突破,他的性格也沉稳了几分。 心法的突破,只是改变自己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居然已经是早上了?我品味心法,运转内息,居然用了整整一夜。”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陈柯的精神却非常好。打坐修炼,远比睡眠的效果更佳。陈柯知道自己以后,恐怕每天都要用打坐来代替睡眠了。 洗漱之后,陈柯换上了一套衣服,发现卖米线的李叔今天没有送饭过来。出门一看,见顺河乡到处张灯结彩,悬挂灯笼,一打听日子,才知道居然过年了。 陈柯这一闭关,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当然,以他夜以继日的修炼程度,是平常武者的五倍,十倍,相当于闭关了一两年。这也多亏了葛尔丹赠送的灵药。要不然,就算意志上能坚持下来,身体上也吃不消。 “既然李叔回老家过年去了,我也得自己出门找点吃食。闭关这么久,如今武功突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劳逸结合。”陈柯也不矫情,换上鞋子就出了门。 年节期间,顺河乡下了一场大雪,天气越发的寒凉,哪怕是穷苦的百姓,也都穿上了破夹袄。陈柯偶尔得空进城,也找松二添置了一些新衣新鞋。 如今的陈柯,头发长出来了一寸多。戴上瓜皮帽和假辫子,加上一身棉袍马袄,酱靴,除了人黑点之外,倒真有几分乡下土财主的气势。 出门之后,陈柯也不进省城,只在路上慢慢闲逛,看还有没有开张的店铺。心法突破之后,陈柯就算是平时走路,也是步伐不乱,体内微弱的内力更是随着脚步缓缓流淌。 雪地之下,留下了一串整齐的脚印。 “嗯?这回民的地界倒是还有开张的饭馆。”陈柯一般都不会到回民和满民的地界,以免招惹麻烦。不过现在过年,整个顺河乡气氛宽松,因此也过来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 “小少爷,您是要用饭?”回民老头的餐馆生意挺不错。陈柯也逛进了小店,跺了跺靴子上的细雪,随便找了一个角落位子坐了下来。 “过年,很多地方都关张了。我随便吃点什么,热的烫的就行。” “好嘞。” 回民老板挺热情,答应了一声,很快就端上了一大盆羊肉泡馍。陈柯也早就饿坏了,尝了一口,顿觉鲜美无比,一时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唏吁之间,满头大汗。 等吃完后,一结帐,居然也才二十个制钱。陈柯心满意足的出了小店,向着回家的路上慢慢的逛去,心里琢磨着武功已经突破,接下来可以慢慢计划下一步的事情了。 逛不多远,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是满人的地界,住的自然都是像松二,常四那样的满洲人,但并非都是旗人。他们在这里有的也种地,有的做小生意,只是陈柯以前几乎没注意到这里。 这里有一家铁匠铺。 “唉,早没发现这个地方,耽误了太多时间了。”陈柯心中一动,跨步就走到了这间泥坯房门口。看书 .uukanshu 顿时,一股夹杂着金属气味的热浪迎面扑来,让穿着厚重冬装的陈柯感到一阵炎热。放眼望去,店内尽是一些身材结实,打着赤膊的大汉,正在炉边打着铁。 不多时,一个胸前围着皮裙的大汉注意到了陈柯。凑过来问了一句:“小少爷,有何贵干?” 陈柯拱了拱手,问道:“掌柜的,您这里的铁匠技艺如何,能否打造一些精巧的东西?” 大汉笑道:“客官说笑了。有道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有银子,就有好东西!” “哦,看来掌柜当真是有手艺的人了。” 陈柯倒是非常喜欢这个铁匠掌柜的自信,从衣服里摸出一张图纸,说道:“这些个物件,掌柜的能打吗?它并不是铁的,需要用钢。” 掌柜的见陈柯不像在打趣,下意识的接过了图纸。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变了一下脸色。 作为铁匠,纸片上画的东西他未必不认得。有一把是汉代王莽发明的游标卡尺,但另外还有一些小物件,就是他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客官到底是什么人物?” 陈柯笑道:“我也是个手艺人,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不知掌柜的能不能造出这些东西?要是有困难,我再找人就是了。” “客官误会了,我刚才说了,有银子就有好货!一口价,大件五两,小件二两。只是要取货,可能要等几个月以后了,不知道客官等不等得了?” 掌柜的自然不想错过这笔生意。 陈柯笑着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了桌上:“请收定金!” 第43章 侥幸心理害死人 过年的这段日子,一直像上了发条一样的陈柯也终于稍微松懈了几分。 每天逛逛街,吃三顿饭,然后就是回家做做功课,巩固一下修行成果。晚上行功打坐,真正开始修炼内力,过足了惬意的生活。 心法领悟之后,陈柯也发现内力的积累果然缓慢。 哪怕他修炼的珞云桩是内外兼修,出门走路都在练功,但内力修行也才是刚刚起步。想要真正把内力积累到饱满的地步,恐怕真要十年八载。 因此陈柯在武学走入正轨之后,也把心力开始放到造返的事业上来了。 陈柯造返的计划比较简单,首先努力的回忆前一世当技工时学过的知识。然后先制图,生产出能用的机床,因此陈柯才会去铁匠铺打造工具。 他要打造的东西,是三角尺,游标卡尺,圆规,椭圆规,钢笔,鸭嘴笔等一系列的基本作图工具。当然,有些零件也需要木制品配合,好在木匠容易找到,制作也比铁匠容易。 要制造一台机器,陈柯需要做大量的投入。绘制零件,计算力学公式,拟定母机座标,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可惜,如果早一点去铁匠铺,在闭关之前就开始打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制图了。”陈柯对自己的统筹也稍微有些不满意,只可惜事事不可能遂人愿。 当然,如果自己一心多用,心有旁骛,也绝对不可能一举将武学突破。 因此现在的陈柯钱倒不缺。两个多月下来,衣食无虑,连吃带用,三百两银子也只用去不到五十两。 他缺的只是时间。 陈柯闲暇之余,也偶尔去铁匠铺逛逛,看看生产进度。这个时代炼钢极不容易,打造制图工具的事情着急不来。陈柯也去过省城几次,想寻找可以配合自己事业的人或者商铺。 不知不觉,大年过完,已经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一大早,陈柯还没出门,却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半个月没见的李叔! “李叔,您终于回来啦!”陈柯顿时大喜。 虽然吃饭的地方容易找到,但顺河乡送“快递”的仅此一家而已。陈柯有时候也会突发奇想,是不是和李叔一起合资,办个快递公司? “阿珂姑娘,新年好啊!” 刚过完年,李叔也穿上了一件新棉袍,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蒜蓉米线,向着陈柯拱手问好。这几个月,李叔也接受了阿琪已经嫁人,阿珂变成了“黑妹”的事实。 不过放下米线之后,李叔掩上了门,声音放低了许多。 “阿珂姑娘,你在家里稍微注意一点。听说山西那边出了事儿,朝庭现在满世界抓尼姑呢!你的师父虽然不在,但如果官兵查到你这儿,多少想着点儿怎么交代。” “什么,抓尼姑?” 陈柯一时倒没有听明白:“当尼姑的犯哪家王法啊?” 李叔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街上贴了不少榜文告示,听人说啊,五台山出现了一个飞天恶尼,掳走了清凉寺的主持什么国什么禅师……” 陈柯心中一动:“辅国奉圣禅师?” 李叔说道:“对对对,就这个名儿!听说这位老禅师是代当今皇上出家的,这下事情可闹大发了。不光是山西,就是陕西,河南,到处都是搜捕尼姑的官兵。” 陈柯这回倒是听明白了,这事八成真是九难师父搞的。 李叔说道:“阿珂姑娘,如今你姐出阁了,师父也不在,万一出点事儿,可没人帮得了你。你想着怎么应付官兵吧,最好是出门避上一避,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您李叔!”陈柯回过神,连忙感谢了一句,拿出银子要付帐。 李叔依然是那样客气:“过完年刚开张,结什么帐?这还不到日子呢。”说着重新拉开门出去了。 陈柯回到堂屋,边吃着米线,边琢磨着怎么应付这事。 “避上一避?这也并非不是办法,可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能上哪儿去?再者说了,好不容易在家里安定下来,找机会慢慢发展事业才是真的。要是一走,天知道还能干什么?” 陈柯这种人,性格上还是比较倾向于安定的生活。他想着就算有官兵听说了什么,来这里查,大不了破费几两银子,把人打发走就是了。 边想着,边吃完了米线。陈柯正准备拿出鹅毛笔和纸,先绘制几张草图,不想真的又有人敲门。 这一回敲门,可不像李叔那样客气了,根本就是在用脚踢。 “不会这么巧吧。” 陈柯放下纸笔,来到院子拉开门栓。果然,两个高大的军官一把将门推开,几步就逼进了院子,喝道:“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有鬼!” 看见这两个人,陈柯的心里骤然一沉。 因为这两个戴着蓝顶,身着皂服,uu看书 uuknhu.co 未着补褂的军官,陈柯的印象很深!并非是普通地方的官差土兵,而是朝庭的人,曾经在开葑府省城和陈柯大打了一架。 更让陈柯捏了一把冷汗的,是站在这两个军官身后的那个身影,赫然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书僮!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哪怕是陈柯现在武功大进,也万万不是这个女孩的对手。 “这回坏了!刚才真应该听李叔的,出去避一避才对!我怎么没想到,被掳走的是皇帝的替身,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朝庭亲自出面,怎么放心让地方上的官差办理?” 陈柯心中暗暗叫苦,也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侥幸心理。这回撞在了他们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陈柯现在,多少见了点世面,表面上倒是能够暂时伪装一下:“哟,几位官爷,这是出了啥事?” 这两个军官倒是没有认出现在的陈柯。一人道:“朝庭正在缉补凶犯,是一个尼姑。听说你们这里住着一个尼姑,所以请她出来查查度牒,我们也好交差。” 陈柯笑了笑,连忙客气地说道:“对不起大人了,我家师父外出云游,如今刚好不在。瞧现在天这么冷,要不我请几位到省城的酒馆里吃两杯如何?” 这官差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嚣张,只是说道:“大清律例,官差不得骚扰百姓!我们公务在身,酒就不必吃了。你说你师父不在,我们还得要查一查,查完了马上走人。” 陈柯没有想到这军官居然挺正直,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了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住的都是良民,官爷请随便查访!” 第44章 这也太坑徒弟了吧? 两个军官进了屋子之后,在各个房间里查看了一下。不时的瞧瞧床下,或者用脚跺一跺石铺的地板。 不过陈柯的家里并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倒也不用担心。便是那本天工开物,清庭现在也没有下旨明禁。 最后,这两个军官来到了九难的小佛堂,也照例的查问了一些问题:“你的师父什么年纪?法号是什么?” 陈柯信口胡诌:“我师父看起来挺年轻,大概五十出头吧。法号上五下枚,是散修的比丘尼。” “你也是尼姑?”军官回头望了陈柯一眼。陈柯连忙笑了笑:“我是俗家弟子。” “嗯。” 眼看这家也没什么违禁的嫌疑,两个军官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这时,其中一个军官看到了神龛上蒙着一块黄布,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黄布上已经蒙满了灰。 军官说道:“这是供的哪尊菩萨?” 陈柯随口应道:“我也不拜佛,所以不太清楚……”话没说完,心里骤然一麻!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恐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果然,那个军官上前去,随手揭开了黄布。一时间,佛堂里的气温好像一下沉到了冰点以下,两个军官的眼睛也瞪到了极大,人更是僵硬成了冰雕。 因为神龛的牌位上赫然写道:大明崇祯皇帝灵位! 陈柯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因为阿琪告诫过他,师父有法旨,佛堂里的灵位不能擅自揭开来看。陈柯也从来没有兴趣去看。 但是谁能知道,九难师父居然在家里供奉着这个? 这个秘辛大白于天下,这倒也罢了。但是当着朝庭官差的面,哪怕陈柯现在成熟了一点,镇定了一点,一时也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师父你心系故国,品德高尚,你怕我们品德不高尚,瞒着我们,这能理解。但你能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起码事情不会糟蹋到这种地步吧!” 这也太坑徒弟了吧? 陈柯一时有些欲哭无泪。难得现在看到了造返的希望,可现在这点希望恐怕马上就要夭折了。 怎么办? 杀了这两个官差,马上扯旗? 恐怕办不到。别说这两个人武功不弱,外面院子里还有一个武功高出陈柯十倍百倍的人。陈柯如果要动手,连扯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会被干掉。 屈膝投降? 那结果就是被凌迟处死,还不如扯旗。 就在陈柯喉咙发干,眼睛发直,脑子里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时候,一个军官已经退到了佛堂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另一个军官,开口说了话。 不过他的声音,同样显得有些沙哑,好像是干渴了好几天的人:“这……这是什么?” “啊?” 陈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神,茫然的望了这两个人一眼,说道:“什……什么是什么?” 那个军官倒是先醒过了神,从神龛上取下了牌位,声音也阴狠了许多:“我问你,这个牌位是怎么回事!” “这……” 陈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只是喉咙里现在没有唾沫,嗓子很是难受。“这……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供的佛位吗?” “你!” 军官的脸色红了一下,似乎也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刺激得有些发晕:“佛位有写这个的吗?你不认识字还是怎么地!” 他的这句话,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一下让陈柯的思路清晰了过来。陈柯连忙点头说道:“是,我不认识字!怎么回事,这牌位有问题吗?” 这个军官愣了一下,说道:“问题?问题大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军官连忙拦了他一下:“老赵,先别急,有话慢慢说。” 说完之后,这个军官才望向了陈柯,说道:“小妹子,这个牌位是哪儿来的?” 他们早就看出来,陈柯是个女孩。 陈柯是个老实人,所以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前两个月,我不小心把师父的牌位弄坏了。只好去外面托人重新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们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啊?” “在哪儿做的?” 陈柯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地方,下意识地说道:“八……八十里铺。” 两个军官对望了一眼,询问陈柯的那名军官又说道:“老赵,事情紧急。我们赶快联络兄弟们,一起去八十里铺,把所有的木匠全部抓起来审问!” 回头又对陈柯说道:“和我们一起去,找到那个木匠,你大功一件!” “啊?” 陈柯一听他们要去抓人,这才知道说错了话,心中一时大为后悔。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装傻充愣了:“我不去!我又没犯法,干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抓木匠?” 赵姓军官忍不住喝道:“你敢抗命?老张,这可是个证人,先把她拿下再说!” 说完之后,他伸手就向着陈柯的肩膀抠了过来! 陈柯心中大急,uu看书 .uukanshu 本能的扭身一避,同时回手就按住了这个赵姓军官的胳膊,一记“倒折梅”搬出!赵姓军官没有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身怀武功,一时失了先手。 陈柯的那点内力对武功几乎没有辅助,但如今体力大进,再也不是那个搬不动军汉的小丫头了。 他这一扯,赵姓军官的身子立时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歪倒在了神龛下的桌子上。顿时,桌子给他砸成了八掰,香炉香灰洒了一地! 但是这军官筋骨结实,手臂并没有被摔断,人也没有受伤。不过陈柯的举动让另一个军官马上反应了过来,飞起一脚就蹬向了他的喉咙! “要造返了!” 陈柯这一动手,整个人也真正清醒了过来。眼看这一脚来得凶猛,他也陡然集中了精神,身体一缩一挺,生生错过了这一腿,同时脚下猛然一跺,顿时整个小佛堂都是微微一颤! 这一沉马扎足,陈柯的身体瞬间如大石坠地,顺着这名军官的腿势就是一肩,撞向了他的腋门。 施展出“千斤坠”的陈柯,仿佛真有千斤之重,因此这一撞,简直如同当初发了狂的黄骠马。 “羚羊挂角!” 轰! 这名军官的身子一下倒飞而出,竟然把小佛堂的窗户一下撞得稀巴烂,整个人摔到了院子之中。而之前的那个军官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陈柯已顺着窗户跃了出去。 陈柯这一跃,身体腾挪于地,却又一沾即起。整个人一伏一纵,如同被弓竹弹起的灵猫一般!等这两个军官反应过来,他已经腾身而起,翻落到了房顶之上。 第45章 生活尽量放轻松 “不好,她能上房!” 被撞到院子里的那名军官,身上满是破碎的窗格和碎纸,不过人没有伤得多重,显示出强悍的横练功夫。 当时黄骠马都没有撞伤他,陈柯的千斤坠到底还没有马那样强悍。 但是他这一喊,陈柯已经从房顶又翻落到了屋院之外。另一个军官刚刚抱着那块牌位追了出来,一时有些傻眼。 “真是反贼!?” “张大哥赵大哥,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抓她回来!” 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小书僮,宽慰了两位军官一句。之后她微微一纵,也翻身跃过了瓦房,向着陈柯逃跑的方向直追而去! 而陈柯已经跃出后院,向着顺河乡的外围跑了出去。这一跑,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了极度的后悔,还有对九难这个坑徒弟的师父深深的埋怨。 “刚才听李叔的话,跑了倒好了!” 陈柯脚下不停,不知道应该去哪儿,能去哪儿,只是朝着没人的村外拔足狂奔。但是跑了不足一里路,他就依稀听到身后有人追了过来。 还没等陈柯来得及恐惧,他就感觉到一阵轻风刮过了头顶。之后,那个小书僮赫然出现在了正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陈柯也一把定住了脚步,一颗心终于沉到了谷底。 陈柯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就是有二十个他也万万不是这女孩的对手。 小书僮上下打量了陈柯一眼,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良民。” 陈柯依然咬住不松口的原则。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陈柯立志要造返,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要造返。 小书僮却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位义士,因此我不忍心加害于你。” “嗯?”陈柯一愣,随后心思活络了起来。不过这很有可能是对方的圈套,因此他也没有表什么态。 小书僮继续说道:“请相信我,我虽然和张大哥赵大哥在一起办差,但我不是鞑子朝庭的人!但我要放你,需要你稍微配合一下,以免牵连了八十里铺那些义士的性命。所以,请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 八十里铺,真有反清义士? 陈柯心中顿时一震,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了茅十八等人的身影。再看这个小书僮时,联想到上一次发生的事情,不觉对她多出了几分信任。 毕竟以她的武功,要拿下自己就是动动手的事,根本不用在这里废话。 “好,我相信你。” …… “奇怪,以双儿姑娘的武功,要拿下那个反贼居然也要这么久?” 此时,张,赵两名军官还抱着那块牌位,等在院子中。突然之间,二人只感觉到身后轻风卷起,待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背心一麻,身体骤然僵住不动。 竟然给人点中了穴道! 二人大惊之时,却见人影一翻,已经有人从他们身后落回到了庭院正中。 这个人却不是“双儿”,而是刚刚逃跑的那个黑黑的乡下女孩!紧接着,只见那个小书僮也从另一边腾身跃过院墙,落在了两个军官面前。这一下,张赵两名军官可是吓得不轻。 因为小书僮用手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头发散乱,明显是在对方手上吃了亏。 陈柯回过身,向他们三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在下只是乡野良民,不曾犯得王法。不知道为何要一二再,再而三的逼迫?” 小书僮说道:“张大哥和赵大哥说你犯了王法,你就是犯了王法。少废话,随我见官!”说完之后,掠步向前,一记“灵蛇出洞”就点向了陈柯的左肩。 但是她的这一掌,却是没有使出半分内力,被陈柯回掌一记“皓腕玉镯”就隔住了手腕。然后陈柯回掌又是一记“木兰回射”,反臂直指对方咽喉! 小书僮同样手臂回展,一把隔住了陈柯这一掌,但依然没有施展内力,顿时两人三臂架在了一处。陈柯的另一条手臂骤然弹出,直拍对手肩诸,正是崂山掌法“江河月下”。 小书僮一把松手,提身纵起,闪开了陈柯这一掌。她整个人向后腾起一丈多高,轻盈的落在了房顶之上,陈柯一掌不中,同样一伏一纵,翻身跃追到了房顶的另一端。 张赵两名军官见状,一时大急,断然想不到今天出来办差,居然踢上了铁板。眼见小书僮和陈柯缠斗之间,竟然一直处于下风,二人在大冬天头上都渗出了热汗。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都怪你,干什么不好,偏要揭这个灵位。这回好,出事了吧?” “我怎么知道这灵位写着这么个东西?万一双儿姑娘出了事,咱们怎么向韦大人交代啊?……” 眼看陈柯和小书僮掌来脚往,使出的尽是精妙招式,没有修炼出上乘武功的两名军官竟然看不出其中的名堂。陈柯要真能和这个小书僮过招,那才见了鬼了。 他的那点内力,uu看书 ww.uuknu.co 比张赵二人强不了多少。就连点中他们穴道,也是小书僮帮忙干的。 但是,陈柯和小书僮从前院打到后院,从房上打到房下,不知内情的人倒真以为是一场恶战。直到二人拆了数十招后,陈柯突然一掌疾出,终于点中了小书僮的腰间穴道。 小书僮一声闷哼,身体一下软在了地上。陈柯也落回到了院中,把目光放回到了张赵二人的身上。 “张大哥,赵大哥,快跑!不要管我!”小书僮软在地上,向他们叫到。 张赵二人却是一脸苦相,欲哭无泪:“我们被点了穴道,动不了!” 陈柯也没有多话,上前几步,走到了张姓军官的面前。张姓军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忍不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陈柯一抬手,只从他的手上拿过了那个灵牌。 二人都是一愣,却见陈柯在院中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将这个灵牌扔进了火中,很快烧得一片黑红。 “二位,我不认识字。如果这个灵牌犯了什么忌讳,万望二位高抬贵手,担待一下!”陈柯拱了拱手,让张赵二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现在,轮到陈柯威胁别人了。 张姓军官说道:“灵牌?那是什么,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赵姓军官更是笑了起来:“常言说得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人生在世,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 说完之后,二人一脸心照不宣的望向了陈柯。 陈柯一时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向着他们拱手道:“二位大哥,多谢了!” 第46章 脑残也不是这么个残法 眼看那块写着“某某灵位”的灵牌已经烧成了一块黑碳,陈柯便装模作样的帮小书僮推拿了一下。 小书僮很快站了起来,过去给张赵二位军官也推拿了几下,给他们解开了穴道。 这回证据终于销毁,在场的四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陈柯更是在心里狠狠的把九难师父诅咒了一通,家里摆啥玩意儿不好,偏搞这个,脑残也不是这么个残法吧? 这时,张姓军官对陈柯说道:“这位姑娘,虽然你不认识字,但有些话我们还是得说一下。这块灵牌虽然烧了,但是……但是姑娘是不是受点累,出去避一避?” 赵姓军官也说道:“是啊,凡事总得有个准备,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哥儿俩这回,可是担了很大干系,要是出了点事儿,别说是我们,就是这位双儿姑娘也……” 说着,赵姓军官用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陈柯听了,更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诸位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事不宜迟,我即刻准备一下,马上动身出去避一段时间。” 二人都点头赞同。这时叫双儿的小书僮说道:“小姐姐,你要出去避一避,就别去西边和南边了,那里在抓尼姑,风头正紧。你可以去直隶或者杉东。” 陈柯说道:“谢谢你。你叫双儿?” 女孩嘻嘻一笑,说道:“是,我叫双儿。”说完之后,和张赵二人一同出了门。 “怪不得她会救我,原来她就是双儿!”陈柯长嘘了一口气,发现这次有惊无险,自己的运气的确没有差到极点。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当真是要出去避一避了。 “出去再找个小村子,住上几个月。等风头过了再回来,造机器,开工厂,现在是肯定不行了。” 陈柯并不是准备出远门,只拿了五十多两盘缠带在身上。剩下的二百两银子共十锭。陈柯回到后院,将那些竹桩全部拔掉,然后把银锭一个个扔进坑里,用土填满,再铺上稻草。 然后,他取来在松记成衣铺定做的背包,塞进了自己和阿琪的那两套衣服,银两,另外还有一些小物件。陈柯想着很快就要回来,也没带多少东西。 最后只拿上了葛尔丹送他的那把戒刀,锁上门,背着包就出了门。 这一走,果真是当机立断!当然说通俗点,就是脚底抹油,仓皇而逃。 陈柯也非常庆幸,自己订做了这个背包。背包不光是双肩,而且肩带上订了两块猪皮,下面还有一条腰带,让背包受力很均匀,远比清朝的包袱要实用多了。 至于戒刀,问题倒不是很大。 因为清朝是个很奇妙的朝代,禁文不禁武。很多老百姓家里都有兵器,一些保甲,乡绅的家里还私藏有鸟枪。所以带把戒刀不算什么。 所以终清一朝,大小反贼不断,成气候的却一个没有,反而成了朝庭的练兵场。这就是禁文不禁武的厉害。 “或许要造返,造机器,造枪炮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搞教育啊!” 时近正午,陈柯坐在一艘大船上,见没有官兵追来,更没有人注意他,心里也终于放了下来。 双儿说,让陈柯去直隶或者杉东避一避。 陈柯现在坐的就是北渡黄河的商船。清朝时黄河还没有改道,开葑府北部就是黄河。而渡过黄河之后,便是大民府地界,到了直隶境内。 “我到河苝省来……” 陈柯琢磨着,到了大民府,或许还要往北,往东再走一点,最好去杉东。然后找一个像顺河乡这样的小镇住下来。自己带了五十多两银子,就是住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 下了船后,陈柯也不停留,继续向着北方赶路。虽然他现在没有骑马,但是如今的脚力却也不慢,直走到傍晚时分,怕是也赶出了一百多里路。 这个时候,陈柯不免有些困乏。 虽然他用珞云桩的步子赶路,也能够促进修炼,但凡事也要有个限度。眼看天色渐晚,陈柯需要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安静打坐,恢复身体和精力。 好在陈柯有和葛尔丹他们一同出行的经历,赶路的时候路过高地,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便一直朝这里走近。果然,又行了数里之后,看到了一个小村。 这小村似乎比顺河乡还要小,稀稀落落的房子,也没多少行人。不过小归小,陈柯走进村子之后,意外的发现了一家酒肆,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 “没有想到这种乡野小村,居然也有酒肆。” 这间酒肆同样用一圈竹篱围成了院墙,泥坯茅草的房子,院子里摆着几张桌椅,倒是让陈柯想起了八十里铺的那家小客栈。兴步穿过了竹门,陈柯找了一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伸了伸自己的腿,陈柯放下了背包,扒在桌子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不多时,一个店伙凑了过来,说道:“嘿,嘿!这位客官,uu看书 wwuukanshu.o 点不点菜?不点菜别坐这儿。” 陈柯听见这店伙态度居然如此恶劣,不过此时也懒得计较。说道:“来一碗面,半只白斩鸡,再来一壶甜米酒。”说着在袄子里摸了摸,取出一粒小银锞子。 店伙的脸色马上笑得眯了起来:“哟,客官还是位旗人啊?您稍待,小的马上去办!”陈柯依然扒在桌子上面,把银子扔在店伙身上,懒得动弹。 冬日天黑得早。 不多时,店伙上了菜,还在桌上摆了盏油纸灯笼,不过暂时没有点着。 陈柯也早就饿坏了,夹了一筷子白斩鸡,又吃了一口面,顿时就勾起了食欲!不过当他喝下一口米酒的时候,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这酒都变质了,又苦又涩,差点没让人吐出来。 陈柯差点就要拍桌子骂人!不过他这样的老实人,却是习惯不把事情闹大。想着人家敢在这里开店,说不定就是像卢三品那样的牛人,现在自己孤身在外,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想到这里,陈柯悄悄把嘴里的酒吐到了一边,然后倒了一杯茶漱口。 之后他又倒了一杯茶,边吃饭,边喝茶,日子倒也过得去:“这茶味道不错,说不定比酒还贵!老子占便宜了。” 陈柯很善于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就在陈柯吃得自鸣得意的时候,旁边的那张桌子上突然有人叫了一句:“乌狗蛋?” 陈柯顿时一愣! 还没有等他想到这个名字的出处时,已经有三个大汉站了起来。 “不错,就是他!他就是那个乌狗蛋!” 第47章 我不是乌狗蛋! 陈柯这回可是吓得不轻。因为看到这三个人,他也终于想起了“乌狗蛋”这三个字的来历。 这三个人,一个身高马大,筋肉虬结,正是茅十八!以及那个又肥又壮的大汉,还有那个秃头猥琐老汉。 茅十八手上擎着钢刀,一脸冷然的望着陈柯,说道:“乌狗蛋,没有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陈柯差点没反应了过来,嘴里还含着一把面条,下意识地说道:“我?……我不是乌狗蛋。” “你不要抵赖,小汉歼!” 茅十八把钢刀朝陈柯一指,吓得他一把钻到了桌子下面:“茅英雄,有话好说!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说话就舞刀弄枪的?” 茅十八上前一步,一脚踢翻了桌子,顿时面条,鸡块,米酒,茶,油灯酒了一地! “什么仇什么怨?我姓茅的从来不滥杀无辜,今天就告诉你,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说,你为什么好好的汉人不做,偏要投靠鞑子当汉歼!” 陈柯情急之下,连自己的背包都顾不得要了,只是本能的提着戒刀一把滚出了一丈来远,说道:“茅英雄,我什么时候当过汉歼,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茅十八喝道:“那天在八十里铺,你明明和盟古鞑子在一起。不是汉歼是什么?” 旁边那个胖大汉子说道:“茅兄,不要和他废话了。这种人,一掌打死了痛快!”说完之后,也不多言,一步跨出,出掌就向着陈柯的天灵盖上罩了下来! 这个胖大汉子的武功可不比张,赵那样只会横练功夫的军官,虽然不及巴颜,却也是内家高手!这一掌拍出,整个人跨步就掠出一丈,手掌之上劲力澎湃,连衣袖都是猎猎作响。 好在陈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眼看性命攸关,他也知道多说无益,整个人伏地一弹,一下又后跃出了一丈多远,生生躲过了这一掌。 而胖大汉子愣了一下之后,居然没有再追过来!陈柯也是大为惊异,见他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随后白眼一翻,竟然身子一软,最后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陈柯一时又有些发懵,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戒刀一眼。刀还没有出鞘啊,难道自己修炼出了什么绝世神功,单凭意念就能退敌了? 不过,茅十八的一声怒喝,却揭晓了答案:“卑鄙!竟然下了蒙汗药!” 听了这句话,陈柯顿时想起,他刚才喝的酒味道苦涩,原来是下了蒙汗药!这倒不是陈柯有尝药的本领,而是葛尔丹赠给他的醍醐酥,本身就有一定辨别毒药的功能。 “又是一家黑店!”陈柯马上醒悟了过来。 但是茅十八却晃了晃身子,用钢刀指向陈柯道:“乌狗蛋,你居然如此下作,在我们的酒里下药!你这个狗汉歼,简直丧尽天良,卑鄙无耻!” 那个胖大汉子食量极大,吃喝最多,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但是茅十八和猥琐老头却中毒不深,加之功力深厚,居然没有被一起药倒。 而店家和那些伙计见状,也纷纷指向陈柯说道:“不错,我们亲眼看见他在酒里下了蒙汗药!这位英雄,我们可是正经人家,绝对不是黑店!” 听见店家这么说,茅十八顿时红了眼睛,对猥琐老头说道:“王兄,和这种人已经没有江湖道义可言了。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他!” “好!” 猥琐老头应了一声,抄起了一对判官笔,就向着陈柯扑了过来!陈柯心中暗骂,这茅十八应该是一个英雄,英雄应该是慧眼如炬,明辩忠奸才对吧? 但是现在,陈柯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对方明显也不会听他解释。 这猥琐老头举着判官笔,一前一后,一急一缓,先指陈柯眉心,又有后招追溯。其招式凌厉,仿佛与陈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但是陈柯一眼就认出来,这一招是玉女十九剑中的“妙笔生花”。 判官笔的招式,多为剑招之中创立出来的,最多的就是华山派的剑势。华山剑法天下一绝,这猥琐老头出手就是杀招,却是一招正中了陈柯的下怀。 一把从刀鞘出抽出戒刀,陈柯横刀一斩,仿佛抽刀断水一般,就势拦住了老头的判官笔! 陈柯现在使的是刀而不是剑,因此出手就发挥出刀的优势,以力打力,以刀破剑,使的正是“江河月下”。 陈柯现在用的这口戒刀,轻,薄,且直。除了只有一面开刃之外,与剑倒是有七八分相像,使起来毫不生涩。 当! 两人笔刀一撞,顿时火星四溅。陈柯却是从手到肩,一阵痉挛发麻! 这老头可是真正将内力修炼得充沛饱满,内外兼通的成名人物,不比陈柯这个初出茅庐的半吊子。若不是老头现在中了蒙汗药,陈柯手中的戒刀怕是早被震飞了。 “这老头厉害!” 陈柯这一拼之下,u看书 .uukanshu.om虎口剧痛,戒刀差点脱手!知道不能硬拼,当即纵身一跃,腾身就翻出了篱笆!老头却是毫不松口,同样纵身腾起,向着陈可就追了过来。 但是陈柯落地之后,一刀挑起地上的一团泥沙!戒刀一弹,就势崩到了这老头的脸上。 “彩笔画眉!” 啊! 老头一声惨叫,顿时失了方寸! 加上蒙汗药让他头重脚轻,竟一脚拌在了一丈多高的篱笆之上。这一拌,当真摔得不轻,整个脚勾着几根竹竿一下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硬是没爬起来。 他的左腿已经骨折了,加上蒙汗药的药性发作,终于晕了过去。 “卑鄙!” 在老头身后压阵的茅十八也终于愤怒了,怒不可遏!就在老头摔在地上的时候,他也同样腾身跃过了篱笆,向着陈柯举刀直劈下来! 茅十八的体力,内力,更在这老头之上!他虽然也中了蒙汗药,但整个人提着一口气,依然生龙活虎,大有不杀陈柯死不罢休的气势。 但是陈柯使完计策,阴倒了那个老头之后,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眼看茅十八举刀跃下,他依然不拼也不逃,纵身再次腾起,翻身闪过了茅十八这气急败坏的一刀。 和双儿的打斗虽然是演戏,但陈柯的身法却是豁然贯通。 因此陈柯腾身再落,却是落回了篱笆之上!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之下,如同重新踩上了珞云桩。 而茅十八穷追不舍,也翻身跃上了篱笆!手擎钢刀,直直的盯向了陈柯。 第48章 出剑留有3分险 “茅英雄,事情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这其间有些误会。” 陈柯跃上篱笆之后,手执戒刀吐了个门势,拦住了茅十八。趁此机会,他希望茅十八能够听自己说句话。 但是茅十八却只是冷笑:“误会?你这个小汉歼,投靠鞑子卖国求荣,如今还用迷药伤我兄弟!我茅十八岂能放过你,看刀!” 一声大吼,茅十八双足在篱笆之上连点,擎起钢刀就向着陈柯当头劈下!茅十八体魄强悍,内力深厚,这一刀疾落,带起一道劲风,顿时逼得陈柯眼睛都是一阵刺痛! “厉害,这是五虎断门刀法!” 陈柯心中骇然,知道这一刀自己万万抵挡不住。足下又是一点,踩在篱笆之上连退数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刀!在篱笆之上,陈柯的身法当真是如鱼得水。 而茅十八的轻功步伐明显及不上珞云桩这样的绝学了,加之中了蒙汗药,这一刀竟然失之毫厘,没有砍中陈柯!不过他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手,手腕一翻,扬刀又挑向陈柯的膛腹。 这一劈一挑,刀势浑然天成,丝毫没有阻滞。正是五虎断门刀法中的一式“猛虎三跳涧”。 一时间,茅十八刀身之上内力震动,如虎啸一般,竟然和空气摩擦出一丝腥热的气息,直逼陈柯口鼻。 要知道刀剑挥舞,通常都是寒气逼人。但是茅十八的钢刀却像铸铁一样滚热! 这一瞬间,让陈柯好像又步入了那家铁匠铺。 “这茅十八的功力,比刚才那个使判官笔的老头强太多了!”陈柯已经一退再退,却不能回刀来拦。以他的如此浅薄的功力,势必被震飞戒刀,一举被擒杀。 但是陈柯在退脱刚才的第一击刀势之后,却是在茅十八使出“猛虎三跳涧”的同时,同样猛然回身,与他同时出招,正是“木兰回射”。 这一回射,陈柯双足点在竹桩之上,整个人仿佛拉弓引箭一般,身体拧动的一瞬间,竟然脱离了茅十八刀挑的范围。 同时他的戒刀刀尖,已经指向了茅十八出刀之后右腋下的空门!两人刀势交错,生生没有撞击,而茅十八却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嗯?” 陈柯这一刀,竟然阻隔了茅十八的攻势!他如果继续施展,未必能够杀死陈柯,但自己必然会被洞穿右腋,非死即残。 这一瞬间,茅十八果然改挑为横,右足后点一步,稳住身法。这一稳,陡然就化解了陈柯的刀势,同时横刀低落,直削陈柯的脚踝。 这一下反手为攻,充分显露出茅十八刚猛又不失精妙的刀术。 “出剑留有三分险,未可全尽一片天!” 但是陈柯的戒刀一射不中,却同样留有余地。茅十八使出一记“虎尾扫路”,意在攻其下盘。若对手回拦,必然也会被震落兵器,一举占据上风。 只是陈柯的戒刀却并没有回拦茅十八的刀口,而是拦向了他的刀势!茅十八的刀离陈柯的脚踝尚有尺许,而陈柯的戒刀却已经点向了他的手腕,仅有数寸。 “皓腕玉镯!” 虽然相差不大,但是茅十八如果被割断了手腕,不可能对陈柯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会被对手翻盘。 茅十八心中恼怒,只得向后再退出一步,顿时海阔天空。收起刀势精妙,重改大开大合之势。他改双手持刀,斜拉一势,从右上至左下,罩住了陈柯的大半个身体。 刀刃之上,再次摩擦出了一道焦糊的气息! 但是他的刀势尚未真正贯出,陈柯的戒刀已经虚虚扬起,只从左到右迎风一晃,就指向了茅十八瞬间露出的左眼。原来刚才的那一招截腕,陈柯只是使的虚势。 真正的杀招,现在才使出来! “分花拂柳!” 茅十八心中一惊,一连三次受挫,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的武功远远不像功力那样浅显。面对这一记刀势,茅十八终于无从反击,足下连点数步,退出了一丈之外! 虽然险之又险的退开了陈柯的这一刀,但茅十八的左眼依然被晃得一阵刺痛。因为陈柯的刀印在夕阳之下,不光刀势迅猛,更是用阳光刺花了茅十八的眼。 茅十八刚刚擎刀回眸,就感觉到下腹凉气嗖嗖!原来在他疾退之时,陈柯竟然追风赶急不放松,挺刀指向了他的小腹。原来刚才的杀招看似杀招,却依然还是虚招。 “长剑抖动,将敌上半身尽数罩住,趁敌守护之机,刺敌小腹。” 陈柯这一招,正是玉女剑中的一记杀手锏“冷月窥人”。 “玉女十九剑,出剑留险!剑剑是虚,虚亦是实。”陈柯的心中也突然升起一股明悟。 但是茅十八到底是茅十八,擎刀之际,整个人猛然使出一记涮腰大盘!实难想象,他这样强健的身体居然也如此灵活,同时刀光一闪,几乎在阳光下划成半个圆。 陈柯的这招冷月窥人也骤然止住!因为他内力太浅,如果硬拼之下必然一败涂地。 眼看茅十八这记盘刀之后,逼退了陈柯的必杀一势,整个人一弹一进,直刀再喇,正是五虎断刀势中的一势“猛虎归林”。茅十八气势一振,竟一举又抢回了上风。 只是这个上风只刚刚抢回了一瞬,陈柯整个人就已经沉到了谷底!他足下的一根竹桩竟被千斤坠踩弯了。 而这一踩,不光错过了茅十八刚刚要蓄势而起的反击,同时戒刀也直点茅十八的足尖,让他进无可进。 “小园菊艺!” “好剑法!” 茅十八一声大吼,他自然认得出这是剑法!整个人腾空一跃,生生又错开了陈柯这一刀,翻落在了他身后的篱笆之上!两人一下一上错开交锋,仿佛龙腾虎跃一般。 而陈柯这一伏之后,整个人又是一纵,借着竹桩的力道弹起两丈来高,毫不松懈的朝茅十八追去。茅十八立足不稳,陈柯已经翻刀横指,直追敌手额鬓。 “彩笔画眉!” 这一下,茅十八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因为陈柯一下得势,竟然实中九虚,虚中又有实,让人无从应对! 茅十八左支右拙,一连与陈柯拆了数十招刀法,但一身强横的功力竟然无从施展!这就好像两个犬牙交错的齿轮,你一动,他就动,而且招招都能制住你。 因此茅十八在郁闷之中,uu看书ww.uukanscm骤然醒悟了过来:“我为什么要在这篱笆之上和他对战!” 不得不说,蒙汗药虽然没有迷倒茅十八,但多少减弱了他的功力,更麻痹了他的头脑。 而这篱桩,就好像一个大蛛网,让茅十八有一种缩手缩脚的困扰。 这一下惊醒,茅十八眼见陈柯的戒刀再次指向自己的咽喉,当即弹身一跃,向着平地滚落下去!只要二人在空旷之地交手,哪怕茅十八药性未退,凭他的功力撞也能撞死这个小鬼。 但是他这一退,却是被陈柯的刀势逼退,走得并不从容,反而有些狼狈。或者说,这叫露出了败相!因此陈柯整个人的气势骤然拔高,同样翻身一跃,直追茅十八! 因为茅十八这一退,无论出于何故,都是败逃。 他气势一弱,陈柯瞬间就抓住了机会,弹身跃起,死死咬住不松口!茅十八身法未定,双足刚刚沾地,陈柯整个人已经腾身跃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而且陈柯这一腾起,虽然倾力前跃,身体却是后翻腾挪。猛然一刀探出,无声无息,好似天外飞仙!这正是玉女剑中的一记杀招“云龙探爪”。 加之陈柯出刀之时,身体在空中骤然一滞,竟然使出了千斤坠!让这一记刀势,就如同被一个千斤重的石人直坠而下,猛然间划起了一道尖啸。 因此这一刀,终于让茅十八措手不及! 啊! 陈柯的戒刀,错过茅十八的钢刀斜拦,直划他的肩诸! 茅十八一下摔倒在地,肩颈顿时鲜血狂喷!加之蒙汗药的药性再也经受不住,就地晕了过去。 第49章 我滚,我马上滚 “不好!” 陈柯这一刀在茅十八的右肩诸上刺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他刚刚一落地,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就赶忙跑回已经晕倒的茅十八身边。 一刀将茅十八的衣服下襟割了一片,然后伸手按住了他的颈部要穴,止住了血脉。接着将布条紧紧的绑缚在了茅十八的颈项,又绕过右肩和腋下再缠了一圈。 这也是陈柯内力肤浅,还不能封住茅十八的穴道,只能包扎起来了。 “好在没有伤到颈动脉,肩诸受伤问题不大。他晕过去,主要还是因为蒙汗药的作用。” 微微松开按住茅十八穴道的手指,见血没有再大面积的狂喷,陈柯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茅十八这个人脾气火爆,刚才自卫也是迫不得已,并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 不然这刀再狠一点,恐怕茅十八就真的没有救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这荒村小店除了那些有些慌神的店主和伙计之外,没有了其他的客人。 他们慌神是很正常的,因为这是一家黑店,刚才还胡言乱语得罪了陈柯。如今陈柯居然一举放倒了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豪客,情况对他们很是不利。 不过陈柯站起来时,也是双腿一阵发软,气力也有些不济。刚才和茅十八的一战,着实耗费了他很大的心力。不过看着店主和伙计,陈柯也强撑着没有露出软弱的姿态。 “店家,掌灯!拿桶水来。” 陈柯将刀还了鞘,拣回了自己的背包,找了张椅子重新坐了下来。微微调息了一下,开口说了话。 店主打了一个哆嗦,之后连忙推了身边的店伙一把。 店伙不敢怠慢,在后屋提了半桶清水,战战兢兢的走到了陈柯的面前。 “泼在他们的脸上。”陈柯望了一眼被迷药麻倒的茅十八他们一眼,自然还是要救下他们的。不然自己一走,他们肯定要遭到这家黑店的毒手。 店伙却没敢动手,而是回头望向了店主。 店主忍不住凑过来,赔着笑说:“少侠,这些人似乎和您有仇。若是把他们救醒,恐怕不是好事,不如……” 陈柯回头望了这个店主一眼,见店主继续说道:“不如把他们做了!这笔买卖,小人把大头让给少侠。” 陈柯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郁闷: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居然让自己杀返清义士。 “店主,这些人可是有来头的!你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吗?” 店主听陈柯语气不善,更不敢多言。陈柯也走上前去,自己舀了一瓢水,淋在了那个胖大汉子的脸上。大汉被冷水一惊,手指动弹了两下,不多时便逐渐转醒。 陈柯也持刀退出数丈之外。虽然他本意是要救人,但也不会把自己搭了进去。 店主和那些伙计更是吓得一哄而散,连小栈也不要了,出了后院就钻进了后面的山沟子里。陈柯也拦不住这些散兵毛贼,由他们去了。 “怎么回事?”大汉翻身坐了起来,一时有些迷茫。之后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挺身跳了起来。 “你!” 陈柯已经点上了一盏灯,远远的拱了一下刀:“这位英雄,这是一家黑店,你中了蒙汗药。” 大汉愣了一下,随后看到了倒在一边的茅十八,还有晕迷在篱笆外的老头,顿时大惊失色:“茅兄弟,王大哥!”说着连忙过去扶住了茅十八。 “放心,他们两个都没有事,只是被药迷晕了。”陈柯宽慰了这个大汉一下,顺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这家黑店身上。 “茅英雄和那位前辈被迷倒之后,这所黑店的人就要下毒手!在下出手相助,怎奈武功低微,还是让他们受了不轻的伤。” “原来如此。”这名大汉将茅十八和那个老头放在了一起,用湿布蘸了冷水擦在了他们的脸上。见他们渐渐有了神志,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正准备向陈柯道谢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汉又说道:“乌狗蛋,你救了我们兄弟的性命,我本应该感谢你。不过你投靠鞑子当汉歼,我若是谢你,岂不是坏了我吴大朋的名头?所以今天我暂且放你一马,你快快离去,我们两不相欠。” 陈柯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他原本还以为江湖英雄,自当以义气为上。自己帮了他们,多少就有了点交情,然后化干戈为玉帛,日后共举返清大业。 因此陈柯不希望他们再误会下去:“您尊姓吴?那晚辈就称您为吴英雄了。其实这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你赶快给我滚!我说过,你现在滚,我们两不相欠。你若不滚,我只好替天行道了!” 大汉却根本不由陈柯分辨,猛然站了起来!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陈柯连忙退了一步,u看书 ww.uuknshuco急道:“英雄,有话不能好好说明白吗?这是一家黑店……” “滚!”大汉猛然一声大喝,再次打断了陈柯的话,对着陈柯又吐出了一个摩云手的掌势!明显是发出了最后一次警告。 “好,我滚,我马上滚。” 陈柯咬了咬牙,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看着茅十八和那个老头已经渐渐恢复了神智,又看了一眼灯火下大汉愤怒的脸孔,知道自己恐怕是交不上这几位朋友了。 拱了一下手,陈柯背上包,掉头就离开了小栈。他是一个老实人,好心当驴肝肺的事情经历了很多,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玻璃心。 再说这家黑店,天知道还有什么暗道机关?陈柯宁愿去找一户农家过宿,也不打算再留在这里提心吊胆。 不过陈柯到底心里有气。走在荒山道上,见路上没有人烟,嘴里就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 “什么英雄好汉,简直就是个屁!有本事放火烧了那家黑店啊,冲我发什么火?哦,和盟古人吃顿饭就成汉歼了?你们吃的飵肉还是满洲人带来的呢,那凭啥你们不是汉歼?恩将仇报,什么玩意儿!……” 陈柯一路上叽叽歪歪,不时还冲着路边的大树踹上几脚,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但是等陈柯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这一带的荒山上除了那家黑店,居然再没有半片瓦和半堵墙。 眼看夜已经深了,陈柯才暂时把刚才的积怨扔到了脑后,加快了脚步往前赶路。但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看到人烟,反而越来越荒凉。 第50章 同是天涯行路人 “不会啊,我白天看到这里应该有人烟才对。难道我看错了,或者这片地方就只有那一家黑店?” 正月十六的月色颇亮,山野的小径之上还能够看得清路。 但陈柯这回是真的有点着急了。加上刚才的那顿饭没有吃完,又和茅十八他们大打了一架,体力消耗甚大。现在肚子重新又饿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饿。 但是陈柯这种废宅,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他原本的打算,如果要出门,一定要准备到最好。比如马匹干粮,出门的路线,地图都要带在身上。但是这回走得匆忙,除了一点衣物盘缠,就没有多余的东西。 陈柯还准备在刚才的店里住下之后,顺便采购一点东西的。没有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不光遇上了一家黑店,还遇上了几位一眼就看自己不爽的江湖好汉。 陈柯放慢了脚步,心里开始有些发慌。他还没有一个人这样在半夜里来到荒山野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断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比如豺狼虎豹的偷袭。 又比如,刚才那家黑店的强盗使绊子把自己绑了? 想到这里,陈柯不由得心生警觉,握着戒刀的刀鞘,朝四周望了一眼。夜晚的丛林黑洞洞的,月影下好像一团团狰狞的妖怪,让陈柯的心里一阵发麻。 “咦,有火光!” 就在陈柯的心里涌起一丝绝望的时候,突然在丛林外的空地上,发现了光亮! 如果不是陈柯心中警惕,怕是也发现不了树丛的远处有火光闪动。有火光,就意味着有人,陈柯不知道这会是些什么人,但起码不会是鬼火。 悄悄的钻过树丛,朝着火光慢慢走进。陈柯的心里未免有些紧张,所以脚下的步子并不快。而且火光离得甚远,走了一里来远,才感觉火光明亮了一些。 放眼望去,陈柯依稀看见树丛间的空地上,燃着一簇篝火,火堆上还架着一个铁锅。周围有几个人影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好像是在休息。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站在空地边上,慢慢走动,是在守夜。 这似乎也是行走在外的江湖人士。 陈柯壮了壮胆子,想着世上的人不会都不讲道理,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吧?或许这些人只是赶路的普通百姓,或者运气好,还能够见到像郑克爽,葛尔丹那样的人呢? 于是陈柯加快了一点步伐,向着空地走了过去。而且他这一走,也没有再运转内力,这样一来脚步落在地上就不会那样轻盈,能够让人察觉。 这样靠近别人,多少让人知道,以免发生误会。 果然,那个守夜的人影在陈柯靠近到十丈左右的距离时,就转过身望向了他。不过这个人是背对着篝火,陈柯看不太清他的样貌,好在这个人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待走得这个人一丈左右距离的时候,陈柯停下了脚步。这才看清,这是个中年人,身材普通,相貌也很平常,穿着一身棉布长袍,皮袄,眼神也比较和善。 “阁下是?” 中年人看见陈柯之后,微微拱了一下手,将他拦在了圈外。 陈柯也连忙还了一个礼,说道:“大叔,我是行路人。晚上没有地方落脚,又怕一个人不安全,看见这里有光亮,就找过来了。” 中年人打量了陈柯一眼,点头道:“这荒山野外,的确多有不便。小兄弟是一个人?” 陈柯点点头。 中年人说道:“我们也是赶路的人,因为劳乏,大家都休息得早。小兄弟要是落脚,自便就是,但尽量不要打扰到我的这些弟兄。他们一路之上很是辛苦。” 陈柯连忙说道:“这个自然。”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陈柯也看见篝火不远处围坐着五个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盘膝落坐,明显是在用打坐调整身体,是修炼武功的人。 陈柯自然不会打扰别人,加之赶了一整天的路,晚饭也没吃饱,于是在空地边找了一个角落自己坐了下来。只是冬夜地上冰凉,坐下之后很不舒服,更别说是打坐休养了。 中年人看了陈柯的样子,过去篝火边,用碗从锅子里舀了一碗热水,端到了陈柯的面前:“看你的样子,肯定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这可不行,身子会垮掉的,先喝碗热水吧!” 陈柯见状,心中大为感动,准备站起来接碗。大叔却只是微微一笑,止住他说:“半碗开水,这就不用客气了。”说着把碗放到了陈柯的手上。 陈柯接过碗,见果然只是普通热水,不过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很是舒服。吹了吹,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身上一阵温润,五脏六腹都舒服了很多。 但是半碗水下肚之后,陈柯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更感觉肚子饿得厉害。想着这些人恐怕已经吃完了晚饭,陈柯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锞子,站起来递到了大叔的面前。 “大叔,u看书 ww.ukanshu 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干粮?我想讨一点填填肚子。” 中年人回头看见陈柯手里的银子,忍不住笑道:“小兄弟这就见外了。行路之人,一饭之餐当得相助,怎么能要你的钱?只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要不嫌弃,就随便吃上几口。” 说着,中年人也没拿陈柯的银子,从旁边的一个包袱里翻出一个小口袋,递到了陈柯的手上。 陈柯一时大为感激,还是把银锞子放到了大叔的手上:“吃饭不给钱,那不成霸王餐了?”不等大叔回答,就打开小袋子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团团的小丸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这是?……”陈柯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干粮。 大叔笑道:“小兄弟不是常走江湖的人吧,居然连行路粮都不知道?这是用糯米,莲子,山药,桂皮,土参,麦糖糅制的,腹饿的时候烧锅热水吃上一二十丸,就能够充饥止渴。当然你要吃好的,就只有明天找客饯了。 说着,大叔走到铁锅边看了看,拿出水囊又添了一点水。之后,他让陈柯从袋子里数出二十丸,用两个碗扣起来,放进了地上的一个小坑之中,用土埋上。再从篝火火堆中抽出几根老柴,在土坑上又生了一小堆火。 大叔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等这几根柴烧完,干粮就烤热了,地面上的湿气也能够烧尽。你吃完饭后,就在这烤过的地上休息,现在天气寒冷,以免伤了身体。” 陈柯听了,心里很是感动,直道:“多谢大叔!您的这些经验,我可是都记下来了。” 第51章 神奇的行路干粮 不多时,干粮已经烤热。陈柯从土坑里把碗刨出来,又舀了半碗热水,拿出一个小丸子。 乌黑的小丸子已经烤得滚烫,用手一下还拿捏不住。 陈柯照例吹了几下,这才一口咬下去。烤熟的小丸子外面有一层焦皮,挺有嚼劲,里面是松软的芯子,吃起来微微香甜,倒是有几分像烤蕃薯的味道。 吃了一个小丸子之后,再喝一口热水。顿时清香的气息随着热气升腾,口鼻里都是甜味。陈柯可能是真饿得狠了,倒是没有想到这行路干粮居然能够这么好吃! 一时指食大动,陈柯把二十个干粮一口气吃完了。而且他惊讶的发现,这种甜糯的食物吃到最后,虽然味道不变,但甜味和清香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却让人产生了一种油腻的感觉。 这种油腻,让人本能的不愿吃下更多,也产生了一定的饱腹感。 “了不起,这种行路干粮当真是食物中的一绝,居然面面俱到。不光补充了营养,而且还控制了食量,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还是经这些江湖人物一代代完善的?” 吃完饭后,陈柯感觉精神终于恢复了过来,心情大好。不过很快,困倦感也随之笼罩。 大叔也完成了他守夜的职责,和一个年轻人交换了岗位,过去打坐休息。这个年轻人和大叔简单交接了一下,回头微笑着向陈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态度还算友善。 陈柯也向他点头打了招呼,之后按照大叔说的,将已经熄灭的小火堆打扫干净,铺上一点干草和树枝。再坐上去,果然暖烘烘的,热气透上来后,让人像坐在炕上一样舒服。 这些江湖经验,让陈柯心中很是佩服。远比那些下毒,使绊,捅刀子的经验更加的欣赏。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行路人!大家见面,就是缘分,哪怕只是同宿一天,即便第二天分道扬镳,总归也是好聚好散。哪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那简直就成神经病了。” 陈柯终于安定了下来,盘膝落坐,开始行功修炼心法,恢复自己的身体和精力。 这一天陈柯可是累得够呛。早上和双儿,张赵两个军官大打了一架,心情更是经受了大起大落。之后赶路一天,上午渡过黄河,下午走了半日,晚上准备吃饭,偏又遇上了茅十八他们。 好在天底下终究还是好人多,或者说起码天底下不全是坏人。陈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夜,同时琢磨着找个安静的村子住下来,当然要离茅十八他们那些人远一点。 陈柯自从打通心法关节之后,每天打坐行功已经日益纯熟。随着吐纳的起落,体力微弱的内力也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一边恢复,一边温润着经脉,滋润身体。 几个时辰的修炼,终于让陈柯恢复了精力。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他发现天已经亮了。 白天的荒山和夜晚完全是两个样子。在此时陈柯的眼中,这片山岭虽然植被并不茂密,颇显荒凉,但完全不同于夜晚那么狰狞,显得生机勃勃。 陈柯此时体力不光恢复,那浅湿的内力也明显又增加了几分。加之平复的心情,让陈柯感觉整个世界又美好起来,全身上下都充满着动力。 因为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内力浅薄,所以每天增加得很明显。这也是修炼武功的人动力所在。但越修炼到后面,就感觉进步越小,所以很多人开始荒废,高手毕竟只是少数。 “不知道我能够坚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陈柯在一棵大树后面解了手,重新回到空地,见那位大叔和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重新点燃篝火架起铁锅,正在烧水煮早饭。大叔看见陈柯之后,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兄弟,休息得还不错吧?” 陈柯也笑道:“托您的福,总算是恢复过来了。眼看天色已亮,在下多有讨扰,大恩不言谢。我也准备要告辞了。” 大叔说道:“急什么,吃了早饭再走嘛。若是我们同路,还可以多走一段,就是不同路,也能够再聊一会儿。”说着,大叔找来了小包袱,从里面又找出了一枚小丸。 “这是大叔最好的行路干粮,一粒顶上几十粒!这附近都没有什么人烟,你吃下这个,也免得路上体力不济。运气好再些抓个兔子,这一天也就混过去了。” 陈柯看着那颗小丸,能够闻到它浓郁的香甜气息,便知道这大叔所言不虚。连忙推辞道:“这可太珍贵了,我怎么能拿大叔救命的干粮?” 大叔说道:“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们人多,还能饿了肚子不成?吃了吧,行走在外,能帮衬就互相帮衬一下,也算是结个善缘。不定什么时候大叔落了难,你也能救大叔我一回呢?” 陈柯看着他殷切的样子,u看书 .uukanshu 想着如果再推辞,倒显得瞧不起他了。 当即道了一声谢,接过那枚小丸,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只是一含,这小丸便化开,变成了一股粘稠甘甜,还带一点苦味的稀释胶质。 “这不是巧克力吗?”陈柯一时味口大开,没有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能够吃到巧克力,几乎舍不得一口吞下了。 这东西的确比行路干粮更可口,热量补充也更大。但若说一小粒能顶几十粒,未免太夸张了一点。 不过这“巧克力”吞下腹中之后,陈柯很快就感觉到肠胃之中升腾起了一股暖流,竟然涌入了经脉之中,流向了四肢百骸!他体内的珞云桩内力也不由自主的流转了起来,身体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待等内力平息下来之后,陈柯更是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内力一下猛增了许多!这一枚小丸增加的内力,竟然比之前半个多月修炼积累的还要多。 “我的天,这大叔当真没有吹牛,这可不是一般的干粮!竟然有这样的药力,岂止顶普通的干粮几十粒,怕是几百粒都不比不上这样一粒神药啊?” 陈柯回过心神,见大叔和那些年轻人也都已经吃完了早饭。心中即是感谢,又有些激动,向着大叔拱手作了一个揖,陈柯忍不住问道:“大叔,您这是什么神药,一定非常贵重吧?” 大叔笑着说道:“这还当真是神药,它是我们教主炼制的‘豹胎易筋丸’。” 陈柯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脸上。之后他分明的听到对方说道:“恭喜你小兄弟,你已经加入我们神龙教了。” 第52章 我们的口号是? 大叔这句话,仿佛晴天里响了一个炸雷,让陈柯原本已经感觉沐浴温暖的身体,一下又坠入到冰窖之中。 神龙教?哪怕陈柯对于江湖了解不多,也听说过这个教派的名字。 这是一个返动传销组织,以毒药控制教众的斜教! 而他们控制教众的毒药,就是“豹胎易筋丸”!据说如果在限期内没有得到解药,中毒的人就会生不如死! 看着陈柯已经傻掉的样子,大叔笑了。 但是他笑得似乎并不奸诈,也没有什么计谋得逞的样子,只是对陈柯说道:“欢迎加入我们神龙教,小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章老三,赤龙门下辖小队长。” 这个自称为章老三的大叔看着陈柯呆若木鸡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兄弟,是不是太高兴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章老三说着,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那些人,当然陈柯一个名字也没有听进去。 章老三兴致却依然很高,继续说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还没有请教呢?我昨天晚上一看见你,就喜欢上你这个后生了。你和我一样,老实,我章老三就是老实人。我不喜欢那种油腔滑调,奉迎拍马的人!” 说到这里,章老三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教主近年来,重视年轻教众,我这样的老实人不吃香喽。小兄弟,你虽然入教晚,但人年轻,日后必然大有前途,不过老三叔还是得说一句,这做人不能太老实了……” 陈柯抬起眼睛,望着这个章老三,不过脑袋还在发懵。真的假的,你也算老实人?既然你是老实人,何必又要坑了我这个老实人? 但是章老三依然是那样兴致勃勃的样子,拉过陈柯的手,让他和那些年轻人站到了一排。之后从包袱里取出几个赤红色的袖圈,上面写着“赤龙门”三个字,依次戴在了大家的手臂上。 陈柯自然也有份。 之后章老三也戴好了袖圈,站在了最前面。他非常虔诚,热情的张开双臂,高呼道:“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赤龙使永享清福,寿比南山!” 他这一呼喊,那五个少年也一起做出了一个整齐的姿势,同声高呼:“恭祝伟大的洪教主,寿与天齐!寿与天齐!寿与天齐!……” “恭祝伟大的赤龙使,寿比南山!寿比南山!寿比南山!……” 之后他们高举右臂,来回挥动!来回挥动!来回挥动!…… 陈柯依然傻傻的站在一起,身体下意识的和他们一起晃动了一下,但是动作明显不太到位。不过章老三也不在乎,依然是那样乐呵呵的样子。 “小兄弟,没关系,一开始都不熟。以后多练几次,就能记下来了!不会没关系,人毕竟生下来什么都不会。但只要肯学,人人都能变得优秀。” 之后打扫了一下嗓子,章老三又说道:“教主宝训,铭记在心!天地万物,神龙有灵!我问一大家,谁是最棒的?” 五个少年同时回答:“我们是最棒的!” “那谁是最强的?” “我们是最强的!” “我们的口号是?” “伪娘,服他!大几八!” 陈柯一听来了段子,下意识的举起手回应了一下!这一开口,他整个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随后看到了章老三和另外五个年轻人呆滞的脸。 章老三最先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陈柯说的是什么意思,章老三却更显得很高兴,说道:“不错啊小兄弟,刚刚入教就能这么活跃?以后前途无量啊!” 陈柯干笑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怎么会这样,还以为这些人是好人,结果居然被骗得吃了毒药,还被拉进了这个什么神龙教? 陈柯发现自己当真是倒霉,倒霉到了极点。他虽然拟定了造返的目标,但目标现在远得基本看不到。陈柯只是一个天性崇尚自由的人,不愿意被束缚。 而加入这个斜教,不光没有好日子过,而且连自由都没有了。陈柯甚至有一种冲动,干脆找块石头撞死算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跟着师姐和葛尔丹到盟古去算了!就算不能返清当英雄,起码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陈柯此时,当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一旦加入斜教,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不过,这个破教好像后来被清庭剿灭了?似乎用不了多久的事情,那就是说我还是有机会脱离这个组织的。但是身上中的毒怎么办?” 陈柯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首先开始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然后再用精神胜利法幻想之后的事情,uu看书uuansh.o 比如怎么拿到解药,比如…… “对了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章老三看见陈柯又是一脸的呆滞,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他的表情和语气,始终很自然,就好像昨天请陈柯吃饭的时候一样。 陈柯看着章老三的样子,知道他恐怕已经被这个斜教给洗恼了,包括周围的这些年轻人也是一样。章老三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心拉陈柯入伙,并且为此感到高兴。 到了这个份上,一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陈柯微微喘了口气,说道:“我叫……” “乌狗蛋!” 就在这时,树丛的空地边上,传来了一声怒喝!陈柯和章老三他们都下意识的回头望了过去,只见三个大汉正一脸愤怒,谴责,还有正义凛然,瞪视着陈柯。 只是他们的形象和表情,语气有些不搭。一个大汉的肩脖上缠着布条,上面还有斑驳的血渍。另一个老汉的腿上绑着木板,只有中间那个胖大汉的形象正常一点。 陈柯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个人正是茅十八,吴大朋,以及王某某。 茅十八看见陈柯之后,就怒吼道:“乌狗蛋,你昨天在客栈里下蒙汉药,对我们伺机暗下毒手!你可曾想到过,我们命大未死,今天又找到你了?” 陈柯还没有回答,章老三便说道:“小兄弟原来叫邬狗蛋?” “呃……是吧。” 陈柯现在心情很烦躁。不光是神龙教的人,茅十八他们这几个人同样让他烦躁。所以他们说自己叫乌狗蛋,那就叫乌狗蛋吧,反正比忘八蛋强点就行。 第53章 道理大不过拳头 章老三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嘲笑这个名字,只是问道:“邬小兄弟,这三位英雄是什么人物?看他们似乎认识你,而且说你昨天给他们下蒙汉药,这是真的吗?” 陈柯微微喘了口气,说道:“事情是个误会。”他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但一想到对方是神龙教的人,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章老三却正色道:“邬小兄弟,有什么误会,当面讲清楚。你是神龙教的人,我们行走江湖,可要光明正大,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下蒙汉药可是下三滥的行径,你要是真做了,可是要被开革出教的!” “啊?” 陈柯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大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章老三却是一脸着急的样子,回头问茅十八他们道:“这几位英雄,邬小兄弟可是个老实人!有话我们好好说,我章老三不信他会做那种下烂药的事。” 陈柯正要说话,却见那个又肥又大的吴大朋说道:“茅大哥,看来事情当真有些误会。虽然这乌狗蛋不是个东西,但从昨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蒙汗药真不太像他下的。” 陈柯心中暗骂,想要反驳一下吴大朋。 但章老三却拦在了陈柯的前面,拱手道:“这位朋友,有话好说,咱别骂街!邬狗蛋可是我的兄弟,你们有话可以说,但想欺侮人,可别怪我章老三不客气了。” 吴大朋听了,却是忍不住一声冷笑,看了章老三和那些少年男女一眼,说道:“果然是听不出好赖话的东西。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不客气?” 说完之后,他出手就是一掌,直拍向章老的额头! 但是章老三却是不闪不避,同样一指点向了吴大朋的肩膀!章老三这一出手,陈柯的眼睛猛然瞪大,就是茅十八和那个老头,也惊骇得就要张嘴呼喊。 因为章老三这一出手,快得如同闪电一般,也因为他动作太快,茅十八和那个老头根本来不及喊出声音! 陈柯更是在瞬息之间,就联想到了那个叫双儿的小书僮。这一式“灵蛇出洞”,可谓是给陈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因此他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 与此同时,吴大朋整个人好像被海浪卷起一般,一下被掀翻在地,滚出一丈多远!而且摔落之后,竟然半天挣扎不起来,明显已经被章老三封住了肩诸穴道。 “好厉害,这章老三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好在我刚才没有狗急跳墙,不然现在已经被他打死了。”陈柯看到眼前的情景,暗自庆幸自己老实,刚才没敢反水。 老实人经常吃亏,因为老实人不作死。 “你!” 茅十八和那个老汉都是大惊失色,没有料到章老三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两人下意识的拔出了大刀和判官笔,对着章老三吐了个门势。 但是章老三却并没有在意,只是说道:“几位英雄,但凡天下间的事情,都说不过一个理去!你们和邬兄弟有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澄清误会,而不是无理取闹。二位以为如何?” 茅十八和王老头对望了一眼,最后终于说道:“这位章老兄,说得在情在理。刚才的事情,的确是我们莽撞了一点,如果乌狗蛋当真不是下烂药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深究。” 茅十八和这个王老头,此时也不能硬刚了。不说这章老三武功高强,他们现在更是两个伤员,一个右肩上还包着布,一个左腿上绑着木板,当真要打肯定得吃大亏。 陈柯听了茅十八的话,顿时也是大为意外:“没有想到茅十八还是能够安静下来,和人慢慢讲道理的!只可惜他对我就没有这么好沟通了。” 眼见茅十八忍下了性子,过去给吴大朋背上推拿解穴。但是他一连推拿了几下,吴大朋的穴道硬是没有解开,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章老三笑着摇了摇头,只说道:“就请这位老弟留在这里,照顾腿上受了伤的老兄。您就辛苦和我们走一趟,去您说下烂药的那家客栈,把事情查个清楚。” 茅十八一时脸上通红,望了陈柯一眼,说道:“不必了!这件事情,算我们吃亏,饶了他便是。” 章老三却是并不赞同:“什么叫算你们吃亏,饶了邬兄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是查出来真是他下药,我们兄弟也不会饶了他。但你这样说,倒像是邬兄弟做了坏事,你们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岂不是坏了他的名头!” 茅十八听了这话,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用左手举起钢刀护住前身,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莫非就能仗势欺人?” 章老三奇道:“老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章老三是个老实人,我在和你讲道理!那家黑店近在眼前,我们同去查问,自然真相大白。邬兄弟要是错了,叫他给老兄磕头认罪!老兄要是误会了邬兄弟,向他赔个不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如何还要争辩?” 茅十八听了这话,不由得脸上胡须微微发抖,面色胀得紫红,显然是动了真怒。 而他旁边的王老汉却是劝了一句:“算了,uu看书 ww.uukanshu.om 茅老弟,有道是道理大不过拳头。这位章老兄武功高强,你我兄弟又受伤不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章老三此时,也颇有些不悦了。说道:“如果诸位一定要这样讲,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们说道理大不过拳头,章某就只有拿拳头招呼了。” 茅十八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对王老汉说道:“王老哥,你留在这里照顾吴兄弟,我随他们去一趟!若是兄弟我这次回不来,麻烦你每年这个时候给烧点纸,也算我们没白认识一场。” 王老汉和吴大朋听了,不由得眼圈一红。 之后茅十八将刀插回了腰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章老三傲然说道:“请!” 章老三一阵无语:“只是过去化解一下误会,对错之间,只是赔个情的事情。谁说要对老兄你不利了,至于如此?” 茅十八只是背着手,也不看章老三,脸色坚毅,浑然不惧:“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我姓茅的若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 章老三咂了咂嘴,忍不住问了陈柯一句:“邬兄弟,你们昨天发生误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陈柯实话实说:“他对章大叔您很客气了。” 章老三大为不解,也就不去想了。招呼了一下身边的年轻人,之后对茅十八拱了拱手:“那家黑店在哪儿,麻烦老兄带路。” 茅十八又哼了一声,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迈开大步,向着树丛外走去。 吴大朋和王老汉也不禁红了眼圈:“茅兄弟,茅兄弟啊!……” 第54章 我说黄鹤楼,你扯乌** 清晨的荒山上,还笼着一层未散的震雾。冬日露水颇重,行走在草丛间,连裤角都打得透湿。 陈柯跟在这些人的身边,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原本早上刚刚醒来的好心情,现在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他甚至怀疑那家黑店给茅十八他们下的不是蒙汗药,而是三尸脑神丹,把脑子吃坏了。 “难道那家黑店也是一个传销组织?真有可能,没有一点势力敢开黑店吗……” 陈柯越走,越觉得心情烦躁。但周围那些年轻人却是兴致勃勃,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陈柯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这么兴奋的。难道传销就这样让人迷醉? 但是走不多时,茅十八就说了一句:“到了!” 陈柯一愣,抬眼看了过去,印入眼帘的果然就是昨天吃饭的那家小店。竹子搭成的篱笆,泥坯垒成的小屋,虽然早晚的景致有别,但绝对不是假的。 不过这才走了多远,十里地有没有?陈柯记得昨天天黑以后,自己可是走了好几个时辰,难道几个时辰才走了十里地?莫非这家黑店里面有妖怪,施展了缩地法不成? 陈柯使劲用后抹了一把脸,想去找水缸先用冷水洗一下。 章老三对茅十八说道:“老兄,你和邬老弟都是当事人,所以就呆在这里别动。我和这些孩子们一起进去查探,这才能做到证供齐全,不偏袒你们任何一方。” 茅十八则是一脸的悲愤,说道:“你们既然是一伙的,把姓茅的挟持到这里来,要杀要剐,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何多此一举,难道杀人还偏要立个名目不成?” 章老三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就是和人不在一个道上?我说黄鹤楼,你扯乌**,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茅十八也怒道:“这个乌狗蛋给盟古鞑子当汉歼,是我亲眼所见!他躲在黑店里下迷药害我兄弟,也是我亲眼所见!你们既然和他一伙,还有什么可查的!” 章老三听了这话,忍不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对大家说道:“邬狗蛋留在这里,不要给人留下话柄。其他人和我一起进店,我就不信查不明白?” 众年轻人应了一声:“是!”于是留下了陈柯和茅十八在山沟边上,跟着章老三一起上了小坡,走进了那家黑店之中。 陈柯看着这所黑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按道理说,章老三是个挺仗义的人,不过他把自己圈进了神龙教,还给自己吃了毒药,陈柯的心里肯定是很愤恨的。 至于和茅十八,陈柯知道自己和他的误会不是一般的深。哪怕这次下烂药的事情能够澄清,但他和葛尔丹等人厮混在一起是铁的事实。 哪怕陈柯没当汉歼,茅十八这种正气凛然,以民族大义为重的英雄好汉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果然,章老三他们一进店中,陈柯就发现茅十八已经暗暗握住了钢刀的刀柄,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陈柯也暗暗握住了戒刀的刀柄,他知道自己万万不是茅十八的对手,哪怕他现在受了伤。 昨天能和他一战,皆因为茅十八中了蒙汉药,又被诱骗上了篱桩之上。当真公平动手,陈柯撑不过一两个回合。 好在茅十八现在也有顾及。他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拖累了两个兄弟。 冬日的清晨,寒风吹抚。 但章老三他们进去那个小栈没多久,远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来得很快,不多时就冲到了这片小栈之前,勒马停住了脚步,在身后留下了一片尘土。 陈柯和茅十八都被吸引了注意。只见这群人马,都是戴着冠帽,穿着红色皂衣,大冬天都光着一半膀子的魁梧大汉。他们的装束,和陈柯看到过的巴颜一模一样。 这是一群喇麻。 众喇嘛下了马后,对着店内吆喝了几声。不多时,章老三他们闻讯而出,双方见面之后都是一愣!陈柯正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见这两伙人各自拔出兵器,竟然就在小栈的院中打起来了! “嗯,怎么回事?”茅十八眼睛一亮。 这群喇麻的武功极为高强,领头的那个喇麻手持戒刀,才交手几个回合,竟然逼得章老三连连后退!但章老三定下神后,从腰间抽出一杆判官笔,很快就顶住了喇麻的攻势。 章老三使这杆判官笔,比和陈柯交手的那个王老头不知道高明多少倍。挥舞之间,银光环绕,那领头的喇麻戒刀挥舞劲力袭卷,连地上的土都飞扬了起来,却硬是没有拿下章老三。 但章老三手下的那些年轻人就差很多了,被另外的五个喇麻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陈柯对于这突出其来的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然听得耳边钢刀出鞘的声音!心中惊觉,u看书ww.ukansh 陈柯翻身纵然闪出一丈多远,就见茅十八已经执刀向他杀了过来! “小汉歼,老天有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陈柯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却根本来不及骂些什么了。闪身之时,一把抽出戒刀,猛然一刀回戳,正是“木兰回射”。 但是茅十八这次并非是在篱桩这样的狭小地形之上,以他的身手,只是一记虎跃就轻巧的避过了这一刀。 茅十八虽然受了伤,但身形依然灵活! 之后他左手执刀,再次施展出猛虎三跳涧的刀势,折身向着陈柯直劈而来。好在茅十八到底重伤未愈,加之左手执刀气力多少有些不顺,虽然劲力依旧,但刀身没有震出那样的低吟,也没有摩擦出那种腥热的气息。 当! 陈柯一记反杀没有退敌,只得改为双手持刀,回身一记“江河月下”拦住了茅十八这一劈!他这一拦,虎口不由得被震得剧痛无比,双臂更是一阵酸麻,戒刀几欲就要脱手。 好在陈柯就势扑地一滚,总算是卸下了几分力道。 但是茅十八得势不饶人,眼见他后颈的缠布上已经渗出了血渍,却是毫不在意!再次扑刀追来,势必要将陈柯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才肯罢休。 陈柯刚刚从地上滚起,眼看茅十八再次追杀,连忙扑身又躲。这一下连滚带爬,当真是狼狈之极。所谓的玉女十九剑也没有了半点气势,完全成了野狗打架的套路。 茅十八忍不住边追杀,边忍不住哈哈大吼:“乌狗蛋,你个小汉歼!昨天下烂药的气势哪里去了?” 第54章 我说黄鹤楼,你扯乌圭头 清晨的荒山上,还笼着一层未散的震雾。冬日露水颇重,行走在草丛间,连裤角都打得透湿。 陈柯跟在这些人的身边,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原本早上刚刚醒来的好心情,现在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他甚至怀疑那家黑店给茅十八他们下的不是蒙汗药,而是三尸脑神丹,把脑子吃坏了。 “难道那家黑店也是一个传销组织?真有可能,没有一点势力敢开黑店吗……” 陈柯越走,越觉得心情烦躁。但周围那些年轻人却是兴致勃勃,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陈柯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这么兴奋的。难道传销就这样让人迷醉? 但是走不多时,茅十八就说了一句:“到了!” 陈柯一愣,抬眼看了过去,印入眼帘的果然就是昨天吃饭的那家小店。竹子搭成的篱笆,泥坯垒成的小屋,虽然早晚的景致有别,但绝对不是假的。 不过这才走了多远,十里地有没有?陈柯记得昨天天黑以后,自己可是走了好几个时辰,难道几个时辰才走了十里地?莫非这家黑店里面有妖怪,施展了缩地法不成? 陈柯使劲用后抹了一把脸,想去找水缸先用冷水洗一下。 章老三对茅十八说道:“老兄,你和邬老弟都是当事人,所以就呆在这里别动。我和这些孩子们一起进去查探,这才能做到证供齐全,不偏袒你们任何一方。” 茅十八则是一脸的悲愤,说道:“你们既然是一伙的,把姓茅的挟持到这里来,要杀要剐,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何多此一举,难道杀人还偏要立个名目不成?” 章老三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就是和人不在一个道上?我说黄鹤楼,你扯乌圭头,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茅十八也怒道:“这个乌狗蛋给盟古鞑子当汉歼,是我亲眼所见!他躲在黑店里下迷药害我兄弟,也是我亲眼所见!你们既然和他一伙,还有什么可查的!” 章老三听了这话,忍不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对大家说道:“邬狗蛋留在这里,不要给人留下话柄。其他人和我一起进店,我就不信查不明白?” 众年轻人应了一声:“是!”于是留下了陈柯和茅十八在山沟边上,跟着章老三一起上了小坡,走进了那家黑店之中。 陈柯看着这所黑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按道理说,章老三是个挺仗义的人,不过他把自己圈进了神龙教,还给自己吃了毒药,陈柯的心里肯定是很愤恨的。 至于和茅十八,陈柯知道自己和他的误会不是一般的深。哪怕这次下烂药的事情能够澄清,但他和葛尔丹等人厮混在一起是铁的事实。 哪怕陈柯没当汉歼,茅十八这种正气凛然,以民族大义为重的英雄好汉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果然,章老三他们一进店中,陈柯就发现茅十八已经暗暗握住了钢刀的刀柄,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陈柯也暗暗握住了戒刀的刀柄,他知道自己万万不是茅十八的对手,哪怕他现在受了伤。 昨天能和他一战,皆因为茅十八中了蒙汉药,又被诱骗上了篱桩之上。当真公平动手,陈柯撑不过一两个回合。 好在茅十八现在也有顾及。他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拖累了两个兄弟。 冬日的清晨,寒风吹抚。 但章老三他们进去那个小栈没多久,远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来得很快,不多时就冲到了这片小栈之前,勒马停住了脚步,在身后留下了一片尘土。 陈柯和茅十八都被吸引了注意。只见这群人马,都是戴着冠帽,穿着红色皂衣,大冬天都光着一半膀子的魁梧大汉。他们的装束,和陈柯看到过的巴颜一模一样。 这是一群喇麻。 众喇嘛下了马后,对着店内吆喝了几声。不多时,章老三他们闻讯而出,双方见面之后都是一愣!陈柯正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见这两伙人各自拔出兵器,竟然就在小栈的院中打起来了! “嗯,怎么回事?”茅十八眼睛一亮。 这群喇麻的武功极为高强,领头的那个喇麻手持戒刀,才交手几个回合,竟然逼得章老三连连后退!但章老三定下神后,从腰间抽出一杆判官笔,很快就顶住了喇麻的攻势。 章老三使这杆判官笔,比和陈柯交手的那个王老头不知道高明多少倍。挥舞之间,银光环绕,那领头的喇麻戒刀挥舞劲力袭卷,连地上的土都飞扬了起来,却硬是没有拿下章老三。 但章老三手下的那些年轻人就差很多了,被另外的五个喇麻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陈柯对于这突出其来的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然听得耳边钢刀出鞘的声音!心中惊觉,uu看书.uuanhu.cm 陈柯翻身纵然闪出一丈多远,就见茅十八已经执刀向他杀了过来! “小汉歼,老天有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陈柯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却根本来不及骂些什么了。闪身之时,一把抽出戒刀,猛然一刀回戳,正是“木兰回射”。 但是茅十八这次并非是在篱桩这样的狭小地形之上,以他的身手,只是一记虎跃就轻巧的避过了这一刀。 茅十八虽然受了伤,但身形依然灵活! 之后他左手执刀,再次施展出猛虎三跳涧的刀势,折身向着陈柯直劈而来。好在茅十八到底重伤未愈,加之左手执刀气力多少有些不顺,虽然劲力依旧,但刀身没有震出那样的低吟,也没有摩擦出那种腥热的气息。 当! 陈柯一记反杀没有退敌,只得改为双手持刀,回身一记“江河月下”拦住了茅十八这一劈!他这一拦,虎口不由得被震得剧痛无比,双臂更是一阵酸麻,戒刀几欲就要脱手。 好在陈柯就势扑地一滚,总算是卸下了几分力道。 但是茅十八得势不饶人,眼见他后颈的缠布上已经渗出了血渍,却是毫不在意!再次扑刀追来,势必要将陈柯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才肯罢休。 陈柯刚刚从地上滚起,眼看茅十八再次追杀,连忙扑身又躲。这一下连滚带爬,当真是狼狈之极。所谓的玉女十九剑也没有了半点气势,完全成了野狗打架的套路。 茅十八忍不住边追杀,边忍不住哈哈大吼:“乌狗蛋,你个小汉歼!昨天下烂药的气势哪里去了?” 第55章 神龙教和喇麻教 面对茅十八的追杀,陈柯当真是一肚子苦水。因为见招破招,前提是双方功力相差不大,才能以奇巧制胜。 而如今的茅十八,就像一个壮汉吊打一个小孩!哪怕壮汉出招浑身都是破绽,小孩也不可能一招直指要害,反败为胜。所以陈柯现在除了滚,剩下的只能爬了。 与此同时,章老三等人也被那群喇麻逼得节节败退。 但就在这时,章老三他们突然放声高呼,齐声吟唱了起来:“神龙仙福齐天高,教众忠字当头照!神龙飞天齐仰望,宝训声威盖八方!” 这一吟唱之后,章老三等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个个龙精虎猛,之后施展开兵器拳脚,竟然和那些喇麻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而陈柯则被茅十八追得左支右拙,依靠身法险险避过几刀,眼看就难以招架。但是随着章老三他们这一吟唱,陈柯顿时感觉到小腹丹田跟着音律微微震动,变得滚热! 之后一股充沛,饱满的内力由内而外,瞬间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神龙教的咒语?是豹胎筋易丸,它居然能够产生这样的内力!” 陈柯被这股内力充饬了全身上下,顿时力量大增,功力大增的感觉让他的精神为之一震。 因为陈柯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内力并不是假的,它让自己的行功路线完全畅通,就好像心法修炼十年之后,内外兼通,内力饱满,充沛! “原来这豹胎筋易丸借助咒语,能够提升十年功力!” 陈柯又是一记江河月下,拦住了茅十八这一刀。虽然他现在的内力依然及不上茅十八,但并非毫无招架之力了! 当! 茅十八也到底受伤不轻,又是用左手使刀,劲力不足,因此两人刀身一挡,非但没有取了陈柯的命,反而让他借机从地上重新腾起。 陈柯这一腾起,让茅十八又看到了昨天那犹如天外飞仙的剑势! 陈柯骤然暴发之下,也让茅十八再次措手不及,腾空翻滚之间,一记刀尖几乎是无中生有,直点他的后颈!性命攸头之下,陈柯也终于下杀手了。 但是茅十八也不是吃素的。 不说他昨天已经吃了这一刀的亏,单就他今天没有中蒙汗药,头脑也比昨天清醒好几倍!眼看这一刀比昨天来势还要凶猛,茅十八知道不能硬拼,当即翻身一记“猛虎回山”,扑跃到了另一边。 而陈柯落地之后,却是脚下不停,追上一步,一刀前指,直刺茅十八的左目!陈柯这一刀,刀身之上竟然也震出了细微的轻吟,再也不是那种毫无内力可言的刀势了。 茅十八的神色也骤然凝重了起来,横刀斜拦而上,直截陈柯的刀势。但是陈柯劲力未老,刀身突然一沉,下指茅十八的小腹,正是玉女剑的杀招“冷月窥人”。 功力有了招架之能,陈柯自然不会再用江河月下的招式了。 茅十八被这一刀的骤然变势再次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右肩有伤,只得身形回扭后撤,生生躲过这一刀的前探。同时左臂持刀前指陈柯的咽喉,将他逼在战圈之外。 但是在茅十八一步退出之后,陈柯同样也是一步跨进,身形也随之一变,戒刀由沉骤然上挑!茅十八刚刚出手直拦,陈柯的刀尖已经削向了他的左腕。 “怎么可能!” 这一回,茅十八当真惊出了一身冷汗,右肩上的缠布也被更多的红色浸染。连忙回臂快步一转,茅十八情急之中,只得使出了杀手的回马一刀! “猛虎下山!” 但是陈柯同样再追一步,上挑后的刀身一平,好像整个人都被戒刀带动,而不是人带动戒刀一般!刀身平指,身体微腾,直削茅十八的左眉,但茅十八的回马刀却已经斩入空门。 “彩眉画眉!” 啊! 茅十八一声大吼,终于避无可避,也无法再招架。一把将大刀执出,撞上了陈柯的戒刀!刀身一撞,终于阻住了陈柯的攻势,而茅十八则是一个翻滚,顺着小坡滚到了山沟之中。 他肩背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很显然,茅十八伤得很重,武功大打折扣,因此被迫退出了战圈。 “小汉歼,我茅十八不会放过你的!” 陈柯本能的要追下山沟,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这茅十八可是返清英雄,和自己有误会,却没有深仇大恨。自己杀得入了神,可不能真的追去坏了他的性命。 与此同时,和章老三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的喇麻们,也都显得焦躁起来。只见那个领头的喇麻喝道:“不要再和他们耽误时间了,速战速决!” 说完之后,这些喇麻阵型一变,竟然排出了一个“三二一”的小阵!最后三个人将手臂顶在了前面两人的后背之上,这两个人又将手臂顶在了喇麻首领的身上。 陈柯刚刚收刀还鞘,回到山坡,正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又是一阵狂震!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把六个人的功力,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一样。 果然! 领头的喇麻领着这个大阵,对着章老三只是一掌!只见章老三一下被打飞出数丈远,uu看书wwukashu.om 身体将土坏房都给撞塌了一片。而剩下的那些少年男女,也被这喇麻一掌一个,尽数打飞。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什么招式,咒语都是虚的。只是瞬息的功夫,章老三和那些少年男女就被打得散落于地,一个个头破血流,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陈柯也感觉心中一片冰凉,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章老三死了。 那些神龙教的少年男女也死了。 虽然和这些人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有些憎恶他们,但陈柯和他们也相处了一个晚上。刚才他们还在一起跳忠教舞,兴高采烈的畅想未来,甚至给陈柯护短,但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让这些人全部丧命。 而这个时候,充饬着陈柯体内的热流也渐渐熄灭,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让他脚下发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陈柯感觉自己好像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没吃没睡,比昨天晚上还要劳累几倍,困乏几倍,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抬不起来。 陈柯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却见那个领头的喇麻已经看见了自己。不多时,这群喇麻已经走下了小坡,来到了陈柯的面前,“嗯,这里还有一个人。是他们一伙的吗?” 陈柯茫然的望了这群喇麻一眼,可能是因为他们刚刚杀了人,远不像看见巴颜的时候那样亲切。 “喂,你是什么人?也是神龙教的!”喇麻首领居高临下的望着陈柯,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掌,似乎要顺手拍死。陈柯一下被吓醒了,连忙一口否认。 “不,我是路过的!我的,良民。” 第56章 人生本来就是1出戏 天幸茅十八刚才一通追杀,把陈柯戴在手臂上的赤袖章给削掉了! 不然这喇麻首领恐怕问都不会问,一巴掌就把他给了结。 陈柯的确被吓着了,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看见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认识的人。章老三的武功远比茅十八他们要高,却被这个喇嘛轻易就打死了,陈柯知道自己万一触怒了这些喇麻,绝对是小命不保。 这时,他倒是觉得茅十八他们算是客气的了。 “真是良民?” 喇麻首领上下打量了陈柯一眼。见他身上配着一把戒刀,背着背包,但整个人萎靡不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陈柯连忙说道:“是的,我是良民!而且我家也是信黄教的,过年以前还请了一位叫巴颜的大法师帮我开过光,我是俗家弟子!”说着连忙揭下了帽子,露出了才长出一寸多长的头发。 为了保命,陈柯也不得不改信宗教了。 反正已经加入过神龙教,如今别说是喇麻教,就是戴上民族团结帽,也总比被打死强。 “哦,居然是巴颜的弟子。”喇麻首领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陈柯见状,也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喇麻应该是认识巴颜的,自己扯上了巴颜的关系,多少能够攀上点交情。 但是这个喇麻却说道:“既然是弟子,那也该知道我们黄教的规矩。我们一路之上,正缺少洗衣,做饭,喂马的奴隶。你既然有这个缘分,就留在佛爷身边当个牵马的奴才吧!” 陈柯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中大怒!穿越到清朝,他最恨的就是“奴才”这两个字。不过现在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上,陈柯想不被一巴掌拍死,只能先权宜行事了。 “是,多谢大法师!” 喇麻首领见他如此懂事,也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好,过去牵马!” 陈柯咬了咬牙,使劲撑直了发软的腿站了起来。跟着那些喇麻一起来到了小栈之中,看见惨死的章老三和那些少年男女们,陈柯的脸上一下又渗出冷汗来。 “怎么,认识他们?”喇麻首领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陈柯连忙说道:“不是……看见死人,有些害怕。”这倒不是装的,陈柯当真是头一次看见死人。 喇麻首领有些轻蔑的望了他一眼,也懒得多说什么,用下巴努了一匹栓在槽子边上的马。陈柯连忙过去解下缰绳,给他牵了过来。 “佛爷,请上马。” 但是喇麻首领看着陈柯,却是一脸的愠怒,说道:“巴颜没教过你,马奴该做些什么吗?” 陈柯一愣,连忙说道:“巴颜大法师只在我家住过几天,并没有多教导些什么。佛爷,有什么不对吗?” 喇麻首领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佛爷今天就教你一个乖。”说完之后右足一震,陈柯只感觉一股气浪袭地涌来,脚下一弯,竟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喇麻首领已经一脚踩在了陈柯的颈子上! “跪稳了!要是有差错,佛爷一掌毙了你!” 陈柯整个人都懵了,他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喇麻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踏马石! 陈柯本能的想要挪开身子,但理智让他没有做出冲动的决定,而是硬挺着脖梗子,让喇麻首领上了马。 但是陈柯的心里,却是燃起了无边的恨意:“你这够日的喇麻,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眼看另外五个喇麻也都上了马,喇麻首领指着旁边几匹还空着的马说道:“原本,马奴是没有资格一起乘马上路的。不过佛爷有要事要办,就恩准你骑上一匹。” “是,谢佛爷!” 陈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笑容。陈柯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受欺侮的时候是不敢还手的,只会以后找机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很快,这六个喇麻策马而起,朝着北方飞奔而去。陈柯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掉,暂时保命要紧,于是也策马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后面。 豹胎筋易丸的药力退去之后,似乎有一段很沉重的疲劳期。陈柯骑在马上,都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好在他身体起伏,调息内力,不多时候终于开始慢慢恢复。 一路之上,陈柯一直暗暗诅咒,希望发生点意外,让跑在前面的这些喇麻赶快死掉。但是老天爷似乎也是欺善怕恶,这些喇麻和绝大多数的恶人一样,依然活得好好的。 临近中午,一行人马加急赶路,已经跑了数百里路程。陈柯骑在马上,此时体力反而恢复了几分,眼看众喇麻已经下马,他也连忙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这回不用喇麻首领开口,陈柯就自觉的跑到马边跪下,喇麻首领一脚踩上他的脖子,忍不住夸奖了他一句:“不错,好你个狗奴才啊!” 陈柯连忙露出一个献媚的笑容。以前看电视,清宫剧里不是经常有奴才出现吗?演戏而已,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只当就是在拍电影了。 陈柯一贯擅长用精神安慰法勉励自己。 放眼望去,众喇麻已经来到了一座县城。uu看书 .uukanshu陈柯看时,见城门楼上写的是“长恒县”。这里已经真正到了大民府地界之内,属于直隶京师辖地了。 众喇麻一个个牵着马,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县城,城门口的土兵竟然都不敢查问。陈柯吊在他们后面,心里又是沮丧,又是愤懑,一同穿过了城门洞。 这县城和开葑府比起来,当真要简陋了许多。人少了许多,地上也不是那种青石板路,而是硬土夯成,给人一种贫瘠的感觉。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县城,比不上州府那样繁华。 陈柯看着路上的行人,不由得想到去年和葛尔丹,巴颜一起称兄道弟,被人当成座上宾。如今时运不济,被这群喇麻抓来,居然当上了奴隶。 陈柯当真有些后悔了。说不定呆在家里,未必就会惹上这么多事。 因此一路下来,陈柯心中烦闷,也没有心情去打量这所县城。只是跟在这群喇麻后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喂,已经到客栈了。不知道进去先摆酒招待佛爷吗,你这狗奴才怎么当的!” 正在陈柯心中郁闷的时候,喇麻首领忍不住喝了一句,将他吓了一跳。回头一望,果然看到了一间客栈,陈柯连忙醒过神来,对着喇麻首领点头哈腰。 “是,佛爷说的是。” “嗯?”喇麻看着陈柯,脸色又有些不悦。 陈柯有些为难的说道:“佛爷,中原的店子,是要先给钱打围的……” 没等陈柯说完,旁边的喇麻一个耳光就扇在了陈柯脸上,一下又将他打懵了:“什么,你个狗奴才敢问佛爷要钱?” 第57章 也没有这么个演法吧? 陈柯被这一巴掌,顿时打得心中怒火险些要窜了上来!不过又看到这喇嘛首领满脸的横肉,还有周围那些喇嘛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样子,陈柯的胆子一下就被吓小了。 “是,佛爷说得对!我这就去点菜。” 陈柯到了店里,找到小二,自己忍痛拿出了几两银子摆了饭菜,心中把这些喇麻骂了几十遍。喇麻首领带着手下一起吃菜喝酒,还不让陈柯上桌,让他端了一碗饭站在旁边吃。 看着那些喇麻喝酒吃肉,陈柯不禁又想到了郑克爽。去年过生日的时候,郑克爽同样拿他当成了坐上宾,喝酒吃肉的人是他和阿琪。 如今站在旁边看人吃,钱还是自己出的! 虽然说人生只是一场戏,但也没有这么个演法吧? 因此陈柯吃了几口饭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找机会溜走。只是想从这些喇麻手上逃脱,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 这时,一个刚刚去了茅房的喇麻回到了桌边,悄声对着喇麻首领说着什么。陈柯心中一动,上厕所这么好的理由怎么就没有想到? 眼见这些喇麻在一起嘀嘀咕咕,陈柯准备了一下措辞,脸上挤出一堆假笑,想要开口去一下茅房。不想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喇麻首领突然出指一点,正中陈柯胸口穴道。 陈柯顿时身体一麻,而且他的心里同样也是一麻!这喇麻也太厉害了吧,我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想要跑路? 陈柯下意识的运转了一下内力,但他那点浅薄的内力根本无法冲破被封的穴道。不多时,麻痹的感觉从指尖脚尖涌起,进而四肢和身体的血脉都开始不通畅。 这时喇麻们也相继站了起来。喇麻首领对陈柯说道:“佛爷要办一件事情,你这狗奴才老实呆在这里。不然佛爷一刀把你的脑袋砍成两半!” 说完之后,这六名喇麻抽出戒刀,一个个猛然腾身跃起,从大厅跳到了客栈二楼的走廊之上!正在客厅里吃饭的客人们都吓得惊呼出声,一个个抱着脑袋四散而逃。 陈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些喇麻跃上二楼走廊之后,猛然踹开了一间房门就涌了进去。陈柯这才意识到,他们八成是发现章老三那样的仇家了。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我却被点了穴道!”陈柯一时心中大急。看了一眼已经跑得空荡荡的客栈饭厅,真希望有人能够过来把自己的穴道解开。 不多时,二楼房间传来了一阵阵打斗的声音,澎湃的劲力震得门窗哗哗直响。 陈柯明知道无济于事,但还是努力的运转着体内的内力,急得额头上全是热汗。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催动豹胎筋易丸,穴道能冲开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可惜这破药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神龙教的那段咒语是怎么念来着……” 豹胎筋易丸好像不能频繁勃发,而且陈柯也记不太清章老三他们念过的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一位客人走了进来。陈柯一时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叫了一句:“这位朋友!”但是客人离得较远,还哼着小曲,根本没有听到。 “这位朋友!” 陈柯现在被点了穴,说话的声音都大不起来,心中暗骂这人的耳朵当真是聋的传人。 这名客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饭厅,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脚下还是不停,拎着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陈柯瞪着眼睛,见他竟然走到了那些喇麻闯进的那间客房。 陈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啊! 果然,这名客人刚刚打开房门的一角,一股膨湃的劲力就骤然涌出,一下将他从二楼的走廊上吹了下来!陈柯心中正骂了一句倒霉孩子,不想这人的身影朝着自己越逼越近。 “不是吧?” 轰! 可怜陈柯明明看见危险降临,人却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这个人一下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一撞,顿时摔出一丈多远,陈柯只被摔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疼,生生当了一回肉垫。 这名客人自然摔得不那么重,不过也是一阵头晕脑胀。按着陈柯的胸口坐了起来,骑在他的腰上,嘴里忍不住说道:“怎么回事?那群喇麻在搞什么东西?” “喂,把你的手拿开!” 陈柯被这一下摔得头晕脑胀,结果这个人居然还趁机吃自己豆腐,要是能动恐怕就要一刀捅过去了。但是两人离得近了,陈柯才看清这名客人居然是一个少年。 而且少年的面孔,他并不陌生,隐约和少林寺的某位小高僧重合了起来。 “哎哟,原来是个乡下黑丫头!”少年同样是头晕脑胀,按在陈柯的胸口软棉棉的,原也没有怎么注意。结果陈柯这一喊,他才看见身子下面的人,顿时像触了电一样缩回了手。 “糟了,uu看书.uukanshu.om师太!师太被人围着打!” 少年和陈柯对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猛然惊醒了过来!他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又向着楼梯跑去,陈柯忍不住叫了一声:“等一下!” “没空理你。” 少年明显对陈柯这个“黑妹”不感兴趣。噔噔噔上了楼梯,伸手从靴子筒里抽出一把黝黑的匕首,轻手轻脚的重新摸到了二楼。 不过二楼那间客房的门已经被拉开了一角。为了不让人发觉,少年整个人匍匐于地,绕过了门房,摸到墙壁之上。 此时,墙壁上已经隐约出现了三个喇嘛的人形轮廓,明显是房间内的人正在比拼内力,因为内力太强,将他们顶在了墙上。 少年当机立断,抽出匕首一把戳在了一个人形的后心之上! “嗷——!” 房间里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还没等那些喇麻反应过来,少年又是两刀,将另外两个喇麻一一刺中。与此同时,房间里传出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不多时少年一头冲进了屋子。 陈柯歪在大厅的地板上,看不太真切,不过也知道这少年居然一下就解决了三个喇麻,不禁心中骇然。不光是这少年运气好到了极点,更是因为他心狠手辣。 要知道陈柯练武到现在,连只鸡都没杀过。 不多时,只见少年扶着一位身穿白色僧袍的人下了楼。这名僧人眉目清秀,是个三十出头女子的模样。不过她剃了头,头顶有戒疤,竟是个尼姑。 这个尼姑此时脸色惨白,嘴角渗着血丝,明显是和那些喇麻打斗之时受了重伤。 第58章 少年和白衣尼姑 “喇麻被解决了?这就好了。” 陈柯见状,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思路也逐渐活络了过来。他已经认出这个少年,正是少林寺中遇到过的“晦明大师”,那么这个白衣尼姑八成就是掳走他的飞天恶尼了。 因此有九成九的可能,他们正是韦小宝和九难。 想到这里,陈柯忍不住叫了一句:“二位,请等一下!” 白衣尼和少年刚刚下楼,看着空阔阔的客栈饭厅里还歪着一个人,也是一愣。陈柯原本没有打算和他们混在一起,毕竟自己修炼了别派武功,肯定为师门所不容。如果被师父知道,轻则打废,重则打死。 现在是跑路的好机会。 但是陈柯中了豹胎筋易丸的毒,需要想办法化解。凭他现在的本事和人脉,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得靠这两个人才能帮忙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糊弄过去。 “这是……” 白衣尼让少年扶着自己走到了陈柯的身边,有些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陈柯也看见这位白衣尼,果真是容貌夺人,气质高雅,心中也暗暗感叹这样一位女子,居然出了家。 而白衣尼打量了陈柯几眼之后,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居然脱口而出:“阿珂?” 陈柯见对方认出了自己,心中一动,也叫了一句:“师父!” 对于白衣尼认出现在的自己,陈柯也丝毫不觉得惊讶。毕竟是和阿珂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师徒,要是换个夜行衣戴个蒙脸布就认不出来,这位师太可以去撞死了。 白衣尼也没有多问,先深吸了一口气,出手在陈柯的身上推拿了一下。陈柯只感觉一股温热的内力涌过,自己的身体顿时可以动了,连忙爬起来向着白衣尼磕了一个头。 “弟子拜见师父!” “师父?”扶着白衣尼的少年一脸的诧异,似乎不明白这样一个美貌的尼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乡下黑妹当徒弟。 白衣尼的嘴角又渗出一道血丝,显然是因为刚才给陈柯解穴,牵动了伤势。陈柯连忙上前扶住她,不过少年扶的是白衣尼的右臂,陈柯一扶,只握到了一截空袖管。 心里猛然一抖。陈柯突然对这位白衣尼姑升起了一股怜悯的感情,和少年一起将她出了客栈。不多时,二人一起将白衣尼安顿在了路边的一辆马车里。 这马车显然是少年和白衣尼乘坐的了。 白衣尼进了马车后坐下,有些虚弱地说道:“快,那个喇麻的首领被我点了穴道,但还没有死!你们把他一起带上,先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以免有追兵到来。然后问一问,这些喇麻是什么来路。” “是!” 陈柯正在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养育了阿珂十年的师父,心里琢磨着阿珂身上的变化该有怎么想个说法。此时师父开了口,他马上反应过来,遵照执行,讨好这位师太。 不得不说,陈柯被这群喇麻一条教,整个人都灵光了许多。一声令下,马上行动,和少年一起重新走进了客栈,顺着楼梯摸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的扶栏已经给撞塌了一片,客房不厚的墙壁上满是裂痕,看得陈柯触目惊心。 跟着少年进了客房,陈柯便瞧见房内的六个喇麻已经尽数倒在了地上。墙边的三人,背后都和墙壁拉出了三条血线,明显是少年刚刚捅死的。 而另外两个喇麻,则是头骨破裂,眼睛瞪出,死相极为惨烈!很明显这被白衣尼掌毙的。 “好厉害的掌法!我要是有这样的武功,那该有多好?” 不过陈柯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嘴角冒血,身体还被封住了穴道的喇麻首领。他看见陈柯之后,忍不住叫道:“狗奴才,看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解开穴道,把我扶起来!” 这喇麻显然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狗奴才?老子看你是活腻了!”陈柯胸中的积怨终于在这一记得爆发出来。猛然一脚伸出,全力使出了千斤坠,重重跺在了这个喇麻首领的胸口! 啊! 喇麻首领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他身下的木质楼板也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不过他的筋骨也当真结实,陈柯这一脚竟然没有真正伤到他,反面震得自己脚底发麻。 陈柯心中怒气更甚,一把拔出了戒刀。 少年连忙拦住了陈柯,说:“你疯啦,师太说要活的。要杀他急得这一时吗?”说着拿出准备好的牛筋,首先将喇麻的双手反缚,捆了个结实。 陈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少年过来劝他,他当真要把这喇麻活活给劈死。 敢欺负老实人?老实人报复起来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陈柯没有能够杀人出气,趁着少年捆人的时候,在其他喇麻身上摸索了一下。果然,这些喇麻身上倒是带了不少盘缠,那五个喇麻每人都装着数十两银子,加在一起足有一二百两。 “哼哼,我的!” 陈柯也不客气,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全部塞了进去。 刚才点菜的时候花的可是他的钱,陈柯自然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如此和少年一起将喇麻首领拖下楼之前,陈柯朝那些尸体一个个又补了一刀,uu看书ushu.cm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一点。 只可惜这些喇麻还有十匹马栓在马厩,不能一起全带走了。这让陈柯一阵肉痛。将喇麻首领塞进了马车后,陈柯牵了一匹黑粟大马自己骑了,总算是贼不走空。 此时,少年已经架好了马车,一扬鞭子,就走上了客栈外坚硬的土道。 “便宜这家客栈老板了。这九匹马若是讲个好价钱,怕是能值上二千两银子了!” 嘶!…… 陈柯正在感叹之时,不想身下的黑粟马骤然一声长啸,庞大的马身一下直立起来,疯狂颠簸,就要将陈柯甩下来!陈柯被这一惊一乍,心中顿时大怒。 “好你个孽畜!你主子都被降伏了,还敢在老子的面前作怪?” 陈柯双腿一夹,猛然又是一记千斤坠沉下,顿时将已经立起的马压得四蹄点地!黑粟马的鼻孔中顿时喷出两道白气,四足奋力的左点右踩,在原地绕着圈,却不能再折腾了。 不过这马当真是凶猛,千斤之力也没有压倒,只是四腿有些发颤而已。 而陈柯内力浅薄,一口气吊住,也压制不了太长的时间。一人一马就在客栈边的硬土道上来回折腾了好一会儿,但陈柯心中怀揣着对喇麻的积怨,愣是咬着没有被它甩下来! 终于,黑粟马被陈柯的意志压服了,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陈柯见状,重新将马抖立起来,见黑粟马狠狠的喘息着,但已经不再闹腾,似乎屈服了这个骑在自己背上的人。 “哼,早知如此,何必折腾这么久?”陈柯微微一笑,策蹄就追上了大道。 第59章 他就是韦小宝! 出城之后,少年驾着车马,一路向着北方而去。 陈柯策马吊在旁边,行不多时已经到了午后,走出几十里地。此时县城已经远远的看不见,驾车的少年也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策马跟在身边的陈柯。 “你是师太的徒弟?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少年眼珠骨碌碌的转,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加上一身华贵的锦袍马袄,就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少年。 “是啊,我姓陈,你叫我阿珂好了。”但陈柯可不会被他的外表给蒙敝了。不说别的,这个家伙杀人不眨眼,心黑手辣,比之那些江湖大侠都过之不及。 少年看着陈柯,边扬着马鞭,边思索着什么。之后猛然说道:“对了,我在少林寺见过你!你当时好像就在……” 陈柯看了车厢一眼,连忙打断他道:“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你总该也自报一下姓名,这才显得礼尚往来吧?” 少年被陈柯这一打断,脑子的思维也骤然终止。只笑道:“我尊姓韦,名字叫韦小宝。” 陈柯心中说道:果然是他!虽然这韦小宝人品不佳,但为人义气,又极有本事。自己中的豹胎易筋丸的解药,还得找这个家伙想想办法了。 正准备开口套个近乎,这时车厢后传来了白衣尼微弱的呼声:“小宝!……小宝,停一下。”韦小宝一惊,连忙勒住了马车,陈柯也从黑粟马上跳了下来。 二人爬进车厢一看,只见白衣尼的血已经越吐越多,僧衣上都打湿了一大片!她虚弱地说道:“小宝,我不行了。你赶快找一个地方,让我运功疗伤。” 韦小宝看了周围一眼,说道:“那边正好有个土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说着,陈柯连忙和韦小宝一起将白衣尼扶下了车,带着她朝着路边的土庙走去。 这种土庙,在古代的中国很常见,大多是一些有点闲钱的人自己建的,供奉的神明也是五花八门。大的土庙倒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小的简直就是个模型而已。 陈柯走近这间小庙,也暗自庆幸这是间大土庙。土庙的门只有半人高,钻进去后有一丈大小,加之神龛上的神像早被人捅了,倒能塞下几个人。 看着地上的稻草,很显然这里有人也休息过。 扶白衣尼在墙角坐下之后,韦小宝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师太,我这里有疗伤的神药,是朝显国王进贡给清庭皇帝的雪参玉蟾丸!您吃一粒,看有没有用。” 白衣尼微微点头,接过瓷瓶,打开来倒出一粒。这药一出现,陈柯顿时闻到了一股极其清淡,但又非常浓稠的芳香!这种感觉,就好像早上刚刚吃过的豹胎易筋丸一样。 “该不会又是什么毒药吧?”陈柯不无怀疑的望了韦小宝一眼,但这是白衣尼已经将药丸吞入口中。坐不多时,她的口鼻内竟然呼出腥热的白气,人也坐得直了一些。 陈柯看得出来,这位师父已经开始运功疗伤了。 虽然和师父没什么感情,但她今天怎么说也救了自己。看着师父没事,陈柯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和韦小宝重新钻出了土庙,在外面栓好了马和马车。 最后,他们将那个喇麻首领一起拖进了破庙之中。不过这喇嘛首领身材高大,那土庙的门又太矮,塞了半天才塞了进来,疼得喇麻首领嗷嗷直叫。 而且这种土庙非常之小,长宽就一丈见方。刚才挤进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但这胖大喇麻一睡进来,一个人占了一大半!韦小宝见状,气得就是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阿珂,帮忙让他滚到墙角坐好!” “好嘞!”陈柯和韦小宝一阵忙活,总算让这个喇嘛首领歪在墙角坐了起来。不过他被点了穴位,双脚张开,箕坐于地,依然占了不少的空间。 但是现在陈柯也懒得计较这些破事了。坐下之后,陈柯闭上眼睛,双掌上下相对悬于小腹,微微吐纳,开始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尽量多恢复一些体力。 小庙内四个人,一人占据了一个墙角,挤得满当当的。过不多时,白衣尼已经清醒了过来,脸色好了许多。陈柯见状,也连忙放下了手,以免暴露自己学到的武功。 白衣尼现在精神不佳,也没有察觉到陈柯的异样。看见坐在身边不远的弟子,忍不住问道:“阿珂,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柯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只道:“师父,我和师姐被坏人抓了,吃了毒药,所以弄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遇上师父把我救出来,我恐怕早就死了。” “你中了毒?”白衣尼微微一惊,让陈柯坐近了,伸手搭上了他的腕脉,脸色顿时大变。 “好奇特的毒性。这是什么毒?” “豹胎筋易丸。”陈柯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的那点内力,被豹胎筋易丸的毒性掩盖,加上师父现在受了重伤,又心烦意乱,所以没有觉察到陈柯竟然修炼了其他门派的心法。 白衣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是神龙岛的毒,看来抓你和阿琪的人必定是神龙教的人了。你师姐呢?” 陈柯自然不会告诉她:“师姐为了保护我,和我失散了。然后我又被这群喇麻给抓了来,说是让我当奴隶。” 陈柯是个老实人,uu看书.uknshu所以很快就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到那个喇麻首领身上了。 看得出来,白衣尼不怎么喜欢这两个徒弟,但她更讨厌这些喇麻。“小宝,问问这个喇麻,为什么要过来偷袭我?” 韦小宝一听要审问,马上就来了精神。凑到了那个喇麻身边,说道:“大喇麻,你听说过人棍没有?” 喇麻的眼里流露出恐惧:“什么人棍?” 韦小宝拿出匕首,随手从旁边摸来了一根木棍,说道:“人棍者,无手,无脚,无眼,无鼻,无舌者也。”边说,边一刀一刀将那根木棍削成了一段一段,喇麻的脸上顿时渗满了汗。 韦小宝的这把匕首当真是锋利无比,说完后还“不小心”碰了一下喇嘛首领的一只手,吓得他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把我削成人棍!” 韦小宝则是一脸“为了你好”的表情,说道:“不用怕,当人棍很好玩的!等你玩够了,对我说一声,我把你种在土里,浇上水,施上肥,过不多久手和脚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喇麻首领依然大喊:“长不出来,决计长不出来!我不当人棍,我不要当人棍!” 韦小宝脸色一板,喝道:“那你还不老老实实回答师太的话?” 喇麻首领连忙说道:“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气得韦小宝一脚又踹在他的脸上。 “是言无不尽!没文化。” 陈柯看着韦小宝玩困绑,心里的痛快就别提了:“怎么样大喇麻,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60章 再遇郑克爽 审问之下,原来这喇麻首领叫做呼巴音,是青藏活佛座下护法之一。这次是奉了大护法桑洁的法旨,前来中原偷袭白衣尼,为的是夺走她身上的一本《四十二章经》。 陈柯听到“四十二章经”几个字,心中却是猛然一动!这经书里隐藏着满清关外的一个大宝藏,据说是在鹿鼎山。不过陈柯很快就把心中的念想熄灭了下去。 争夺这套经书的人太多,作为一个老实人,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拼个莫须有的宝藏。 韦小宝听到这里,只对白衣尼说道:“师太,那些喇麻来者不善,您现在又受了伤,怕是会吃眼前亏。我们不如先避一避,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白衣尼却老老实实地说道:“小宝,你不用照顾我的面子。那桑洁乃是青藏密宗第一高手,相传金刚大手印神功已经修练到上乘境地,单是他一人我现在都无法应付。更何况……” 韦小宝听了,连忙说道:“其实晚辈倒有一个方法,就是怕折了师太您的威风。” 白衣尼叹道:“出家人,有什么威风可言?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 韦小宝道:“我们出去找一户农家躲起来!师太扮成一个农妇,我和阿珂就扮成兄妹。您说怎么样?” 白衣尼沉吟了一会儿,便点头应允。 少时,陈柯和韦小宝一起扶白衣尼出了土庙,又把呼巴音喇麻拔了出来,重新上车上马,继续赶路。陈柯照例骑在黑粟马上,行不多时却听见身后有马蹄声响,连成了一片。 韦小宝惊道:“喇麻来得好快!” 陈柯骑在马上,倒是看得比较方便,回头一瞅却不是喇麻。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长袍马褂,衣料讲究不同于平民,明显是官商,皇商一类有身份的人。 因对韦小宝说道:“不用担心,是汉人。” 韦小宝的马车到底没有马跑得快,很快那些人就已经赶了上来,并没有搭理他们,彼此相安无事。不过陈柯看见那个当间骑马的年轻公子,忍不住就叫了一句:“郑公子!” 这个年轻英俊,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正是陈柯在开葑府相识的郑克爽! 郑克爽听见这个声音很是耳熟,连忙勒住马蹄回望了一眼,却不太认识马背上这个黑了吧叽的女孩是谁。 “你是……” 陈柯笑道:“我是阿珂!” 郑克爽张大了嘴巴,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阿珂?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柯这才意识到自己颜值不再,一时有些尴尬。不论怎么说,他和郑克爽的交情有一大半是凭借阿珂的美貌才勾搭上的。只得说道:“我中了毒,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郑克爽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中了毒,那就是说解了毒就没事了。 很快,郑克爽稳住了身形,和周边的那些伴当们一个个勒马停蹄。 “哇,他怎么这么玉树临风啊?”韦小宝勒住了马车,却对这个郑克爽一百个看不爽。 陈柯见了郑克爽,只是因为是旧识,本能的打招呼。想着自己还欠他传功之情,如今又被人追杀,不想再连累他什么,只说道:“郑公子,车上的人是我师父,她老人家受了重伤,我们正在被一群恶喇嘛追杀。这些喇嘛相当厉害,所以……” “原来如此!阿珂姑娘放心,我郑克爽生来专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郑克爽听了这话,却并没有扭头就走。而且听说阿珂的师父在车上,郑克爽下马来到车前。他恭恭敬敬的整好衣衫,拱手说道:“晚辈郑克爽,拜见前辈。” 白衣尼让韦小宝拉开了车帘,上下打量了郑克爽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公子,可是认得阿珂?” 郑克爽肃立道:“去年中秋,晚辈与陈姑娘,还有她的师姐有过一面之缘。有道是相逢便是缘分,听闻有追兵正在与前辈为难,晚辈不才,愿意与前辈一同退敌。” 陈柯听了,心里一时大为感动。自己现在弄成了这副德性,郑克爽居然还是愿意帮忙出手,可见这人是相当有义气的。 因说道:“郑公子肯帮忙,我们感激不尽。只是那些喇嘛武功实在高强,公子又是万金之区,唯恐有失。” 郑克爽笑道:“陈姑娘放心,我带的这些手下,个个都是高手!量他区区几个喇嘛,随意都能打发了。” 陈柯现在眼界渐高,对郑克爽的话却是老大不信。他手下的这些伴当,也就和茅十八,吴大朋那样的绿林好汉差不多。行走江湖是可以,但对付密宗的喇麻就是个笑话了。 而郑克爽本人,内息似乎很充沛,饱满。明显身为郑氏公子,从小养尊处优,用过不少灵丹妙药,功力不弱。 但他的身体却明显欠缺一丝通透的意境,吐纳并不深远,连内外兼通的层次都没有达到。 这就连茅十八都比不上了,最多强过张,赵那样的满洲布库。陈柯如果和郑克爽动手,三招两式就能放倒他。 但陈柯不能在这里驳了老朋友的面子。而且他的尼姑师父,似乎对郑克爽的话有些动心。 白衣尼的确有些动心。起先要扮成村妇,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本只有两个小孩知道倒也罢了,uu看书 .ukansu 如今来了这么多人,再这么做当真是不成体统。 眼看这位年轻公子气宇轩昂,白衣尼倒是想考一考他的师承:“敢问公子来历,师承何派?” 郑克爽听了,依然肃立拱手,但脸孔上隐约露出了眉飞色舞的表情:“晚辈姓郑,名叫郑克爽,乃是台塆延平郡王第二公子。” 白衣尼很是满意:“原来是忠良之后。” 郑克爽一愣。他满以为自己自报家门,会让这位前辈刮目相看。不想这白衣尼姑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忠良之后”,不免大为失望。 这让郑克爽的语调都低了一截:“晚辈一共跟随三位师父学过武功……” 陈柯顿时大急:你不吹几句会死啊! 深怕他说出施琅的名字来,连忙打断了他道:“郑公子,时间紧迫,说最厉害的那个就行了!” 郑克爽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是,言之有理。在下近十年来,一直随冯师父修习武功。冯师父乃是昆仑派第一高手,贯用剑尖点人死穴!但是恩师的气功已经修炼到由利反钝的上乘境界,杀人之后皮肤绝不见血,因此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一剑无血’。” 白衣尼略一思索,问道:“尊师今年高寿?” 郑克爽谦虚道:“不敢。今年冬,将为恩师办五十寿筵。” 白衣尼听了,很是满意:“才五十岁,就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却也难得了。” 陈柯这才明白,自己的尼姑师父根本没有指望郑克爽和他身边的这些伴当,而是要借他身后的高手退敌。 第61章 郑克爽邂逅韦小宝 此时,坐在车头的韦小宝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太,这个世界高手太多了。这位郑公子带的人是高手,三位师父也是高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手啊!” 韦小宝虽然对现在的陈柯性趣不大,但是突然冒出一个公子哥儿抢他风头,还是天地会的上级延平郡王的二公子,他当然感觉不爽。 郑克爽一时有些恼火,陈柯连忙说道:“韦公子,郑公子好心帮忙,不要因言语发生误会才好。” 韦小宝哼道:“你们这些小娘皮,就知道帮着小白脸,小白脸有什么好啊?郑公子带的这些手下是高手,郑公子的三位师父也是高手,那郑公子想必也是高手了?” 陈柯也是觉得心里一阵恼火,说道:“武功高强是一方面,行侠仗义又是一方面!郑公子明知道我们大敌当前,还愿意舍身相助,这已经是高手风范了。” 韦小宝被陈柯这么一说,顿时一肚子“低手”,“暗师”的话都没出用处,不爽的挥了一下马鞭。郑克爽也带着手下骑上马一同前行。 白衣尼拉开窗帘,对陈柯说道:“阿珂,你怎么这样和小宝说话?之前要不是小宝,为师和你都难逃喇嘛的毒手,你还不快向小宝道歉!” 陈柯心里一紧,哪里敢得罪尼姑师父,上前说道:“韦公子,我刚才因为情急,言语失当,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韦小宝赶着车,用手捂着鼻子说道:“好臭,好臭!你这臭小娘,白生了一张脸蛋,哪知又黑又臭,真是不能当老婆。不过我花差花差小宝宽宏大量,你要是诚心道歉,就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就不计较你了。怎么样?” 陈柯看着这个无赖,说道:“韦公子,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纵然又黑又臭,也没有得罪过韦公子的地方,您何必要占这点便宜呢?” 正说着,白衣尼在车厢里喝了一声:“阿珂,快道歉!” 陈柯被吓了一跳,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当即叫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韦小宝得意地哈哈大笑,白衣尼也不禁摇头宛尔,说道:“胡闹!”之后陈柯把马策到一边,尽量离车远一点。琢磨着是不是马上找机会溜走算了。 但是一想到身上的豹胎筋易丸还没有解药,只得先忍耐了下来。 郑克爽倒是颇有涵养,策马隔到了陈柯和马车之间,将韦小宝给挡到了一边。 行至下午,日头已经偏西,车马大约走了百十多里路,已经看到了人烟。这明显是长恒县下辖的一处乡村了,这让陈柯不自觉的想到了老家顺河乡。 但是陈柯放眼瞧去,只见这乡村带房屋密集,人庭若市,不说比顺河乡,就是比八十里铺都要繁华许多。乡村之外,还修建出了低矮的城墙,这已经是一座小市镇了。 一行人下马路过城门洞,夕阳照射在硬土夯成的城墙上,给人一种奇异的沧桑感。 市镇之内,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脚下依然是黄土路,但同样是夯得非常坚硬,就像城墙一样,马蹄踏在上面都不起灰,而是像走在青石板路上一样,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郑克爽见陈柯不时的用靴底子跺一跺,也牵着马走在一边,笑着解释道:“这路面似乎是用糯米浆过,然后用夯石砸成的。这样修的路和城墙非常结实,红夷大炮都不能一下打穿!但是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怕醋。” “米汤除了浆衣服,还能浆路?”陈柯发现郑克爽武功一般,见识倒真是广博。 但没有等郑克爽说完,韦小宝却牵着马车说道:“我们是在逃难,还有心情逛街?赶快找个饭馆把肚子填饱再说!” 韦小宝似乎很生气,陈柯也是一阵无语。你不是嫌老子颜值低么,还吃哪门子飞醋,莫非你也是拿糯米夯的? 但陈柯还没有还嘴,尼姑师父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阿珂,小宝说得对,先找地方安顿下来!” 陈柯忍不住想翻白眼。好吧,尼姑师父虽然也凶巴巴,但比和她一起坐车的喇麻强点。起马不会踩着自己脖梗子下车。 很快,一行人找到了一家客栈打尖。陈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市镇不光繁华,还有这么大一家客栈。 “没准又是家黑店!” 陈柯被黑店整怕了,一进客栈不免心有余悸。进了客栈之后,小二马上出来相迎。 “众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吃饭,越快越好!”韦小宝从身边摸出一锭大银子,看也没看就扔到了小二的手上。陈柯的眼睛差点要瞪出血来,因为这一锭是二十两。 这一出手,就是陈柯半年的伙食费! 店小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砰砰砰连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祖宗爷,您请坐,小人马上摆饭,伺候各位大爷大姑!”说完之后,涕泪横流。 白衣尼的神色很是满意,带着韦小宝一起摆桌子吃饭,u看书 w.uukanshu郑克爽相陪。这三个人对店小二下跪,磕头,却是表现得非常淡定,好像别人给他们磕头是正当的,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这一点,陈柯就差太远了。 他也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看着店小二感激涕零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顺河乡的那些穷乡亲,心里一阵难过。卖李线的李叔遇见贵客,也是这样哭着磕头。 郑克爽的那些伴当也坐了一席,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不多时,菜已经上齐。只是这小镇虽然繁华,到底还是乡下地方,菜品菜色都是一般,和八十里铺差不多。陈柯他们四人盛饭吃了一口,不由得同时“噗”了一声! 陈柯是个老实人。但这小店的饭是糙米做的,当真是不合陈某人的口味。 韦小宝是膳尚监大总管起家,每天和皇帝一锅吃饭,怎么可能咽得下这种米。 郑克爽更不用说,台塆延平郡王家的二公子几时吃过这个?他家养的狗都不会吃。 白衣尼脸色不悦,很不爽!因为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唔着心口微微咳嗽了起来。 “小二!掌柜的,这米能吃吗?” 四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哪怕陈柯这个老实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什么苝京官话,湳京官话,旗人官话,普通官话,响成了一片,吓得老板和店小二连忙过来磕头作揖。 可惜客栈里没有精米。老板让小二赶快去磨米线,将就应付一顿再说。 就在这四个酒囊饭袋吃着米线,神色稍稍满意的时候。大门口,只见一队喇嘛昂首阔步,走进了客栈之中! 第62章 敢问阁下你是谁? 陈柯正吃着米线,感觉比李叔的手艺还差了许多。但突然看到这群喇麻进来,吓得差点把米线从鼻子里喷出来! 韦小宝也是一阵紧张。眼见喇麻还没有发现他们,韦小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去上茅房。” 郑克爽见他无赖又无礼的样子,顿时胃口大减。只等韦小宝离开之后,他才看到了那些喇麻已经走了进来。不过郑克爽并不在意,只是朝旁边一桌的那些伴当使了个眼色。 那些伴当的脸上也都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用手摸上了身边的刀剑,目光迎上了那群喇麻。 白衣尼则是眉头微锁,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郑公子,令师现在何处,多久能够赶过来?” 郑克爽微微拱手笑道:“师太放心,恩师现在正赶往河涧府,准备筹划大事。对付这些喇麻,我身边的这些高手就能够料理了。” 听了这话,白衣尼差点吐血。 “有谁看见过一个白衣尼姑没有?” 因为陈柯他们坐在角落,客栈人来人往,喇麻一时瞧不到这里。这六个喇麻之中,一个身材瘦高,但筋肉虬结的领袖模样的人,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个喇麻,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和面色都很清瘦,但又给人一种极奇雄壮的感觉。 他这一说话,陈柯的手脚都是忍不住一阵发抖!因为这喇麻声音不大,但声音却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让店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真是骇人听闻。 白衣尼也是大为动容。虽然脸色不变,但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 郑克爽却是笑道:“阿珂不用怕,江湖上总有这种使旁门邪法的术士。我的手下,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对这种妖邪小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陈柯听了这话,差点也要吐血:邪法你妹!神龙教也好,喇麻教也好,光靠邪术能骗这么多人吗?但是他又不好让郑克爽失了面子,只得干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在韦小宝身上了。不过理论上,韦小宝能够和这些喇麻周旋,但陈柯亲身经历了被喇麻踩在脚下的过程,现在已经被彻底打怂了。 客栈的饭厅不大,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那些喇麻已经看见了陈柯他们! 郑克爽的那些伴当也一下都站了起来,拦在了陈柯他们的桌前。但是喇麻领袖却只是微微看了这些人一眼,就淡然地说道:“速战速决,只伤不杀。”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五个喇麻顿时出手,拔出戒刀就斩向了这十来个伴当!这十个伴当也手执刀剑,迎面而出,客栈里顿时乱成了一片,客人吓得抱头鼠窜。 老板和店小二更是欲哭无泪,只得缩在柜台里祈求保命。 郑克爽的伴当们当真不弱,其中的几人出手之时,刀剑上都磨出了一片腥热的气息,已经不弱于茅十八这样的江湖豪杰了!而其他人的身手,也堪比吴大朋,王老头这样的人物。 陈柯看得仔细,心中也是微微振作。 但是冲到最先的一名伴当,手上的长剑一撞上喇麻的戒刀,顿时被震得虎口迸裂,长剑一下脱手,钉在了房梁之上!与此同时,其他伴当的刀剑也纷纷被震脱手,一一插上了房梁。 随后,五名喇麻一声大喝,将自己手上的戒刀也一把抛出。只听“砰砰砰砰砰!……”一片响,这五把戒刀纷纷落在了喇麻领袖身边的一张桌子上,围成了一个整齐的圈。 众伴当一交手,就被震飞了兵器,一时骇然失色。不过他们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又要保护主人,没有一个后退,向着那群喇麻再次扑了过去。 但当先一名伴当跃起一记飞踢,只被一名喇麻斜身一揽,就猛然摔落在地!这名伴当顿时一声惨叫,整个人一下滚到了墙边,腿骨已经脱骱。 之后,惨叫声接连响起,另外的九名伴当也一一被摔飞到了墙角,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断了,再也爬不起来。这五名喇麻也重新退到插着戒刀的桌边,双手合掌: “失礼了!” 白衣尼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陈柯更是要把脑袋缩到桌子底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像韦小宝一样来个“翔遁”?只有郑克爽镇定自若,保持着一贯以来的从容。 这让陈柯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希望:“看郑克爽如此淡定,莫非,那个什么一剑无血就在这里不远?” 此时,客栈里的客人几乎已经跑光了。喇麻领袖用眼神扫过了白衣尼,却似乎不敢正眼与她对视。陈柯的眼睛一直瞟着郑克爽,只剩下郑克爽还看着这些喇麻。 喇麻领袖也意外的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正视自己的眼神,一时也有些警觉。双手合掌,喇麻领袖说道:“这位公子,敢问你是小尼姑的弟子么?” 郑克爽一手扶桌,一手按着身边的佩剑,却是正襟危坐,并不答话。 喇麻领袖见状,脸上似有怒意。不过他猛然开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直道:“好好好,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大笑之间,竟然声震屋瓦! 笑声入耳,陈柯感觉耳喉如同刀削一般,差点要呕吐出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柜台边的老板和店小二更是抱着脑袋,满地打滚,鼻子里都渗出鲜血来。 啊! 郑克爽也被这笑声一下惊醒,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只等喇麻领袖收声之后,他才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有些茫然的望了那些喇麻一眼。 “阁下到底是谁?看见本座还如此镇定自若,必然不是普通人物。阁下和这个小尼姑是什么关系!”喇麻领袖盯着郑克爽,再次双掌合十,斜身微微行了一个礼。 “贫僧法号桑洁,u看书 w.uukansu.cm青藏活佛坐下第一护法。敢问阁下是谁?” 郑克爽则是一脸发懵的样子:“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陈柯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他终于可以确定,没有什么狗屁救兵了。 白衣尼则是微微沉下了有些急促的呼吸,没有动,也没有去理会这些喇麻。 桑洁喇麻见了郑克爽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脸色很是尴尬,更有些恼羞成怒。 “阁下既然瞧不起本座,本座就敬你一杯!” 只见桑洁一拍身边的桌子,一碗残酒立刻被震了起来!他大手一推,这只酒碗竟然爆出了一阵刺耳的长吟,向着郑克爽直飞而至。 郑克爽微微一惊,陈柯更是大惊失色,但是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就在这时,只见桌边的一垂空袖竟然无风自动,飘然一把抚在了这只酒碗之上。 嗡! 酒碗方向一变,竟然比刚才更快,向着喇麻领袖飞了回去!桑洁大惊,双掌骤然一合,收住了酒碗。但他整个人双脚抓地,竟然一下滑出了二三尺。 他身边的喇麻见状,就要出手,却被他猛然喝住:“不要轻举妄动!” 说话之间,只见桑洁喇麻双手颤动,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或者两者皆有。他捧在手中的酒碗内,半碗残酒已经变得滚热,白雾升腾,整个客栈内都能闻到浓郁的酒香。 桑洁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积攒全部的胆气,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白衣尼姑的身上。 因为将酒碗扫回的,正是白衣尼。 第63章 白店愣给整成了黑店 桑洁和白衣尼微微一对视,马上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在插着戒刀的桌边坐下,其他的喇麻也跟着一起围坐了下来。 “店家,上酒!” 桑洁一声大喝,店家和小二连忙从柜台后惊醒,话也不敢多问,就哆哆嗦嗦的跑进后堂。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了六坛酒过来。 众喇麻一人拿起一坛,对着嘴吨吨吨喝了起来。 这时陈柯身边人影一动,只见韦小宝跟着店家和小二一起回到了饭厅。韦小宝看着这群喝酒的喇麻,脸上流露出紧张,期待,还有一种歼计得逞的特殊神情。 陈柯的心中顿时一亮!因为他早就听说过,韦氏有三宝:匕首,背心,迷魂草。 那把一刀九九九级的匕首,陈柯可是亲眼见过其威力的,不过也要有机会才能派上用场。而韦小宝的背心虽然刀枪不入,却没有什么攻击手段。 但是下蒙汗药…… 陈柯不由得记起了那家黑店!亏自己行走江湖,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法宝都没有准备? 他正在暗暗自责,那边的喇麻却已经一人喝了半坛子酒。酒劲上来之后,人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喇麻首领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白衣尼的身上,旁边的一个喇麻也站了起来。 “师兄,老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看看?” 桑洁微微点头:“也好,试探一下他们的虚实。”他说完之后,身边的这个喇麻便活动了一下筋骨,向着陈柯他们的桌子这边走了过来。 陈柯的手按在戒刀的刀鞘之上,但并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出手也没有用。正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多少应该反抗一下,但是人已经被这个魁梧的大喇麻一把揪了起来。 “小兄弟,长得挺标致啊?” 喇麻笑着在陈柯的身上嗅了嗅,顿时吓得陈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非礼啊!……” 喇麻则是哈哈大笑:“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说着还在他的屁屁上掐了一把。 陈柯忍不住又尖叫了起来:“破喉咙!……” “放开……阿珂!” 终于,郑克爽愤怒了,而且大吼之下,竟然破了音。他整个人一下跳将起来,一把抽出宝剑就刺了过去!郑克爽虽然武功低微,但为了身边的朋友,却临危不惧! 就连陈柯看着突然暴起的郑克爽,心中都是一片震撼! “一位江湖剑客,与对手狭路相逢,却发现这位对手是天下第一剑客。但他明知是死,却也敢于亮出自己的宝剑!这种精神,就叫做……” 当! 喇麻只是顺手一拨,郑克爽的剑就一下被弹飞,钉在了屋顶房梁之上。 郑克爽的喉咙里咕噜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在下台塆延平郡王二公子郑克爽,不知道诸位高僧因何至此?请先放开这位姑娘,若是……若是日后……” 啪! 喇麻随手一推,郑克爽整个人一下飘出一丈多远,撞在了墙壁之上,软绵绵的半天站不起来。之后喇麻又在陈柯的另一半屁屁上掐了一把,陈柯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放手,你这个变太!” 喇麻则是把手指凑到鼻孔边吸了吸,笑道:“你叫啊?你越大声叫,我就越兴奋!” “哎呀大喇麻,兴奋个啥呢,说来听听?”这时,一个少年凑到这喇麻的身后,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陈柯回头一看,正是韦小宝。 而这个大喇麻也回头看了韦小宝一眼,之后瞳孔一散,人一下就歪在了地上。 “什么?” 那五个喇麻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韦小宝也一下背起了手,退出数步,同样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哎呀,师父您怎么突然发功伤人啊?要不是弟子躲得快,险些被一起杀了。” 陈柯则是用手揉着自己的屁屁,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眼见那些喇麻一时进退不定,突然一个个用手捂住了太阳穴,白眼上翻,呼啦啦站立不住。 韦小宝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哎呀,师父您怎么又用这种神功?对付这群小喇麻,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啊!” 不多时,众喇麻已经一个个翻倒在地。只剩那桑洁白眼微睁,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想爬起来,但怎么也使不上劲。 韦小宝连忙一把拉起白衣尼:“师父,快走!”陈柯也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扶起了郑克爽。 “郑公子,能走得动吗?” 郑克爽却是下意识的一握剑鞘,才发觉剑已经不在了。他几步晃过去,要拔出那些喇麻插在桌子上的戒刀:“师太武功这么高强,不如趁机杀了他们!” 可惜这戒刀插得太紧,就像长进了桌子一样。无论郑克爽怎么使劲,连桌子都快摇散了也拔不出来。 陈柯看了还在挣扎的桑洁一眼,急得差点一脚踹在郑克爽身上:“不要作死了,快跑吧!” 很快,四人出了客栈,扶白衣尼进了马车,一道烟的出了小镇。 而他们走后不多时,桑洁也咬着牙坐了起来。只见他双手捏出两个法印,一上一下悬空对立,口鼻间着力的吐纳了几次,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真气无碍?并非是受了内伤,莫非是蒙汗药?” 桑洁扭头望向了掌柜和店小二,眼神顿时就凶恶了起来:“拿桶冷水来!” 店家不敢怠慢,连忙提了一桶冷水。桑洁吩咐道:“泼在我的头上。” 见店家手直哆嗦,不敢从命。桑洁终于忍不住怒喝道:“你信不信我放火烧了你的黑店?” 店家欲哭无泪:“佛爷!小人祖宗八辈都在这里做买卖,uu看书ww.ukanshu 我们不是黑店!” “不是黑店,怎么会下烂药?”桑洁一口咬定这就是黑店!因为他打死不会相信,那位神通广大的女菩萨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这就像有人说观音菩萨哔了狗一样,简直就是在扯淡! 听见佛爷这样说,店家终于哭了起来。 他是一个老实人,周围大小黑店有很多,欺客的,杀人的,各种买卖都有。但是他从来没有干过。他只会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但是今天,白店愣给整成了黑店。 “真是信佛的人就被佛踩啊!……” 店家无奈,只得收起眼泪,举起桶。一桶冷水一下从头到脚,浇在了桑洁的身上。 在北方,冬天的冷水何其冰凉,桑洁这样的人物,都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他整个人,一下就站了起来。桑洁又命店家打来冷水,很快就将其他喇麻一一救醒。 而被韦小宝推倒的那个喇麻,却是真的死了!众喇麻验伤之下,只在他腰间找到了一个很小,但很深的伤口。 桑洁顿时大惊失色。 如此小的贯通伤,便是他也难以办到,除非是用鸟枪!而白衣尼居然能够隔空伤人,这简直不是武林高手了,这是神仙。 但是,喇麻们不能因此就放弃四十二章经。眼见天色已晚,连放火烧店他们都顾不上了。 “他们走不远,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四十二章经。追!” 第64章 乡下打谷场的草垛子上 出了小镇,夕阳已经向着山头渐渐坠落下去。因为白衣尼受了伤,始终不能骑马,因此陈柯和郑克爽也不能跑得过快。出了小镇之后,天已经擦黑了,只跑出不足十里路。 在马车上,白衣尼对韦小宝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吧?” 韦小宝连忙停下马车,说道:“师父,刚才我们路过了一个打谷场,不如躲到那里去吧?”白衣尼点头同意,韦小宝便调过车头,回到了那间打谷场。 陈柯和郑克爽也调转马头,不多时已经来到了这片打谷场。下了马后,大家一起扶白衣尼下了马车。韦小宝说道:“赶快把马放走,不然会被他们看见的!” 陈柯看了黑粟马一眼,心中顿时好似割肉一般。郑克爽对马倒是非常舍得,拿马鞭在马背后打了一下,很快就将马放跑。陈柯为了保命,也只得照做了。 扶上白衣尼,陈柯便钻进了打谷场的草垛子后面坐好。只是草垛子里又脏又臭,陈柯还能够勉强忍住,郑克爽则是一脸的嫌弃,站在外面半天不肯进来。 陈柯捏着自己的鼻子,打量着这个臭得像茅坑一样的草垛子,忍不住嘀咕道:“俺和俺相好的,在乡下打谷场的草垛子上亲过嘴儿?” 这种地方也能亲上,当真是一种新境界。 “啊!……” 就在众人心神不定的时候,打谷场的外面隐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 原来韦小宝办事却是非常周全。 他怕喇嘛发觉,重新回到了马车上,一匕首把呼巴音刺死。不想呼巴音死不瞑目,死死的抓着他的脚,掰也掰不开!慌得韦小宝将他的手腕一下斩断,那只手还抓着他的脚踝不放。 最后韦小宝在马屁股上刺了一下,马受了痛,拖着马车就向着远处跑了。 韦小宝这才进了打谷场,见郑克爽居然还没有躲进草垛子里,忍不住怒道:“你干什么,站得这么明显,怕喇嘛发现不了我们啊?” 郑克爽捂着鼻子,再次说道:“这里这么臭,要是躲进来,岂不是堕了我们延平王府的威风?” 韦小宝点头道:“好啊!既然你要呈英雄,就去把喇嘛引走。”说着一头钻进了草垛子。郑克爽听了这话,着实吓了一跳,咬了咬牙,也钻了进来。 韦小宝看郑克爽不顺眼,有意捉弄他,除下了呼巴音的手,在一边的陈柯身上摸了一把,口里还细着嗓子说:“郑公子,你干嘛摸我啊?” 之后又“啪”的扇了郑克爽一个耳光。韦小宝乐道:“陈师姊这一巴掌打得好!” 郑克爽怒道:“不是我!” 陈柯更是恼火:“你们两个境界高,还真在乡下打谷场的草垛子上亲过嘴儿?” 白衣尼被他们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安静,喇嘛过来了!” 白衣尼听力过人,远远已经听到了马蹄声响。好在喇嘛们路过打谷场的时候,明显没有注意到这里,而是顺着车轮的痕迹向远处继续追去了。 不过大家并没有轻举妄动。果然,在东边的天色已经一片青黑的时候,喇麻们终于又绕了回来。 桑洁带着四个师弟,望着打谷场的草垛子,说道:“给我搜!” 打谷场虽然大,不过也没有大到离谱,很快一个喇嘛就找到了白衣尼他们的方位:“师兄,这里有人!” 因为天色已黑,喇麻已经看不清东西,边说边伸手进来乱抓。郑克爽因嫌这里又脏又臭,人没有缩到最里面,结果被这个喇嘛一把抓住了脚,拖出一甩,飞出了几丈远! 啊! 郑克爽这一下摔得不轻。虽然地上都是稻草,但也头晕眼花,半天爬不起来。 这个喇嘛见抓到了人,顿时大喜,又进来摸!这一摸,就捉到了韦小宝举着的呼巴音的手。 喇嘛以为又是一个和郑克爽一样高大的人,使出全力一扯:“给我出来!” 结果韦小宝把手一松,喇嘛只抓了一个几两重的手掌,使的力量一下失去了平衡。他原地转了个圈,又看见自己抓的是一只人手,顿时喉咙气血翻滚,脚下一绊就坐在了草垛子上。 韦小宝趁机一把跃起,匕首一进,插穿了他的心窝。 一刀九九九级! “怎么可能?” 此时天色渐晚,打谷场的光线越来越暗。桑洁只看见师弟扯了个人出来,之后再扯时,突然就站立不稳,结果摔在草垛子上就死了。 陈柯见状,不由得突发奇想:“这把匕首若是借给我,不知道能不能干掉这些喇麻?” 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像韦小宝这样“亮剑”。 这个时候韦小宝也藏不住了,一下钻了出去:“哎呀,师父一发功,又震死一个喇嘛!” 众喇麻们吓得一下退出好几丈! 一个喇嘛见状不妙,一把拖起郑克爽,恶狠狠地说道:“不要动,不然我们就杀了他!”说着把戒刀架在了郑克爽的脖子上,郑克爽一时脸色惨白。 韦小宝一听,顿时大喜:“好呀好呀!你们不是要四十二章经吗?这本经书就在他的身上!”桑洁他们一听,顿时回头都瞪着郑克爽。 郑克爽急道:“没有!”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喇嘛们就一把撕开了他的衣服,顿时金银珠宝掉了一地!不过喇嘛们并没有发现有四十二章经,忍不住对郑克爽拳打脚踢。 “小子,把四十二章经交出来!” “别听这小孩子胡说,我没有什么四十二章经!”郑克爽被打得死去活来,抱着脑袋滚来滚去。 韦小宝却叫道:“郑公子,我师父明明把经书交给你了,你还在客栈里打地洞,是藏经书吧?交给大喇嘛算了,好聚好散嘛。u看书w.uukashu ” 桑洁听了,一把拧起了郑克爽:“带他回客栈!” “韦小宝,你会害死郑公子的!”陈柯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连忙钻出了草堆。 虽然他不打算像“阿珂”那样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挑拨离间,但郑克爽毕竟对他有授业之恩,又是南明最后一个汉王,陈柯怎么也不能让他被喇嘛害死。 “阿珂,让这姓郑的把喇嘛引开,我们好逃走嘛。”韦小宝见陈柯居然帮着郑克爽说话,一时显得很不高兴。 陈柯心想,这次如果要脱身,就一定要激发出韦小宝的英雄潜质,不然大家全得死在这里。 因说道:“找替死鬼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上,把这些喇嘛打发了。” 韦小宝瞪起了眼睛:“你想谋杀亲夫啊?” 终于,草堆里的白衣尼说道:“小宝,你把手伸进来。” 陈柯心里一动,知道尼姑师父以为大限将至,准备把四十二章经交给韦小宝,嘱咐后事了。 而且事实证明,尼姑师父的做法完全是正确的,她的举动将彻底激发了韦小宝的英雄潜质!因此陈柯看桑洁那些人,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哼哼,这回你们还不死?” 喇麻们看见陈柯的一双招子,都是心神大惧,下意识又退后了一丈远。 桑洁不禁想道:“这个黑妞的眼神看起来,好像我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肥肉,这种感觉真不是假的!难道尼姑手下的一个弟子,就有如此厉害?” 想着刚才莫名其妙又死去的一个师弟,桑洁的背心上不禁冷汗直冒。 第65章 1刀在手,天下我有! 韦小宝悄悄拿过经书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陈柯也是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吐纳,准备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 虽然韦小宝在理论上可以打发这些喇嘛,但事事总无绝对。但陈柯有了精神上的支持,勇气同样被激发了出来,下定决心要跟韦小宝干到底。 就在这乡下打谷场的草垛子上! 桑洁看着韦小宝居然也露出了端倪天地的神色,一时吓得够呛,忍不住喝道:“小尼姑,是高手就出来分个生死!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 韦小宝却笑道:“大喇嘛,我师父是世外高人,根本不宵于和你们交手,也不愿意多杀生。刚才我师姐不小心震死了一个大喇嘛,师父就狠狠的骂了她一顿!你们如果真要动手,我和师姐上就足够对付你们了。” 陈柯听了,差点又要吐血:“你扯上老子干什么?” 桑洁说道:“好,那本座就先和你们较量较量!”说着使了个眼色:“好歹看清他们的武功路数。” 旁边的一个大喇嘛马上站了出来,指着陈柯说道:“小姑娘,我就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陈柯一时脸色发白,韦小宝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师姐,他们又要找死,这回师父不会怪你了。你还是用刚才那招隔山打牛拳,把这些喇嘛打发了吧?” 说着,陈柯感觉入手一沉,原来韦小宝暗中把匕首塞给了自己。 这把匕首,当真是不可思议。虽然只有一尺来长,却比陈柯的戒刀还要重! 而且匕首上面寒光隐没,让陈柯能够感觉到,哪怕没有内力的人,也能够一刀削断高手的宝剑。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我靠,要我表演‘隔山打牛’?”陈柯一拿到这件兵器,当真是自信心膨胀。他吞了一口唾沫,也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陈柯悄悄背起手把匕首塞进了袖子里,装出了一副傻相:“啊,没有问题!师父,这次是他们自己找死,您老人家可别再责怪我啊。” 陈柯说着,又望了桑洁他们一眼:“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送死?”说这话的时候,陈柯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在发抖,心中也暗自感慨韦小宝这人胆子真不是盖的。 桑洁真怕大家一起上,惹得尼姑亲自出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因此迫切的想看看对方的武功到底是什么。合掌道:“我们密宗自然不会以人多欺负人少,师弟一人上就足够了。” 韦小宝马上应道:“好啊,谁帮忙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桑洁想着那个尼姑是个女人,也点头道:“对,谁帮忙谁就是乌龟女儿王八蛋!” 白衣尼一听这话……决定保持沉默。 那个大喇嘛远远望了陈柯一眼,感觉他武功浅薄,不像个高手,怀疑是不是那老尼姑在暗中输送内力?因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小丫头,过来较量较量!” 陈柯向前走出了草垛子,背起了韦小宝的台词:“好啊。不过我们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较量武功,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乱打一气。这么办吧,你说是文斗还是武斗?” 喇嘛笑道:“文斗如何,武斗如何?” 陈柯心里暗暗祈祷,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千万不要变卦!只说道:“文斗,你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看谁先受不住就认输了。武斗,就是拉开膀子乱打。” 喇嘛哈哈大笑,说道:“太祖皇帝说得好,要文斗不要武斗。佛爷就和你比文斗!” 陈柯听了,心中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发现和韦小宝站在同一战线,果然是好运亨通,吉星高兆!于是负手挺胸,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过来打我一拳吧?” 哪知喇嘛抡了抡胳膊,说道:“好,佛爷就先打你一拳!” 陈柯听了,一时吓得腿上又发软:“不是吧,难道庄家是韦小宝,我注定只能当炮灰?”眼看着这大喇嘛欺身上来,一拳打向了自己的胸口,陈柯吓得连表情都僵住了。 “完蛋了!” 哪知喇嘛出拳之后,居然并没有使力,而是在他的胸口上揉了一把,随后哈哈大笑,退回到了原地。桑洁他们也哈哈大笑。 这大喇嘛说道:“第一招让你一下,现在该你打我了。佛爷不怕你摸,你尽管来!” 陈柯重重的喘出了一口气,顿时心中一阵恼火,胆怯一下就被冲散了不少。他说道:“佛爷竟然让我一招,我也应该让佛爷一招,这叫礼尚往来,互不亏欠。” 说完,他摆了一个根本不算是武功招式的套路,摇摇晃晃的就向着这大喇嘛冲了过去。 “霸王举,我鼎呀鼎呀鼎呀鼎呀鼎……!” 噗嗤! 陈柯拳头一按到大喇嘛的胸口,袖子里的匕首马上滑了出来,一下就把他的心脏扎了个对穿。 一刀九九九级! 陈柯用武器,自然比韦小宝高明得多,之后举起拳头让匕首重新藏进了袖子,几步退回到了草垛子旁边,让桑洁看着自己并没有用什么武器。 “佛爷,该你摸……该你打我了。”陈柯重新背起了手,u看书 ww.uukansu故意说错了一句,惹得桑洁他们又是一阵大笑。 哪知那个喇嘛并没有再出手,而是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桑洁他们一时脸色大变,连忙又退后了一丈多远。 韦小宝说道:“哎呀,师姐你的‘隔山打牛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你又打死一个喇嘛,师父还是会不高兴的。”说着拉着陈柯的胳膊表示庆祝。 陈柯也趁机把匕首又交给了韦小宝,感觉身上全是冷汗。 桑洁的身上同样也被冷汗打得透湿,凭白又死了个师弟,却连对方的武功路数都没有看清楚。因道:“果然有两下子。不过本座这回要和你们比兵器!” 说着又使了个眼色,派出了另一个大喇嘛。 那个大喇嘛也一把抽出戒刀,这一回却是慎重多了,死死的盯着陈柯和韦小宝。 这种比试,就得靠宝衣了。 于是韦小宝挺身而出:“比兵器?这可是我们门派最厉害的武功。大喇嘛你们知道,我们门派的人为什么都没头发吗?因为我们专门修炼金刚护体神功,师父的功力最高,所以头发全部都练没了。我和师姐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所以头发比较短……” 桑洁听着韦小宝胡说八道,但又不能不信几分。 中原的男女不同于西域,都是蓄发的,不过白衣师太是个尼姑倒也算了。韦小宝刚刚当和尚还俗,陈柯更是练过醍醐酥不久,头发都只长出一寸来长。 一门仨秃子,绝对不是巧合! 听到韦小宝这么说,那个大喇嘛脸色都变了,握着戒刀的手开始发起抖来。 第66章 又是1刀999级! 韦小宝继续说道:“这门功夫,专门破兵器,大喇嘛要是砍我,肯定会把刀反弹回去,砍死你自己!不过我的金刚护体神功还没有练成,现在只练到了脑袋上,大喇嘛你要砍只可砍我的头,千万不要砍我身上啊!” 桑洁听了,马上用藏语说道:“他是在故弄玄虚!有道是兵不厌诈,虚即是实,实即为虚,你就往他的身上砍!” 大喇嘛听了,马上举起戒刀吐了个门势,说道:“谁先砍?” 韦小宝大度地说道:“让你先砍!” 喇麻听罢,更不客气,向着韦小宝的头上便砍去,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万一韦小宝赌输了,脑袋肯定会被劈成两半! 韦小宝也吓得闭上了眼睛。 哪知大喇嘛的刀刚刚要砍到韦小宝的头上,突然转了个方向,使出一记“怀中抱月”,绕到了他的背后! 当! 只见这一刀就势砍中韦小宝的后背,外衣顿时被砍破,却砍不进皮肉!韦小宝一下被砍得扎到了这大喇嘛的怀里,趁机又是一匕首戳了下去。 又是一刀九九九级! 直到韦小宝狼狈不堪的从大喇嘛的胯下钻出来,气息不畅的咳嗽道:“师父,您瞧……这恶喇嘛说话不算话,偏不砍我头。好在弟子的金刚护体神功,已经练到背上了……咳咳咳咳!” 桑洁等人一时大骇,纵身后跃,跳到了打谷场外的高地之上。 白衣尼急道:“阿珂,快给小宝吃雪参玉蟾丸!” 陈柯听了,连忙过去扶韦小宝吃了。韦小宝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虽然宝刀挡住了戒刀,但喇嘛功力太强,还是砍得他差点丢了小命。 不过韦小宝这人嘴比命硬,还在说着:“师父,您就放开杀戒,让弟子们出手打发了这群喇嘛吧?” 桑洁吓了一跳,想要逃走,但这次来到中原损兵折将,说什么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看了一眼地势,登时计上心头,拿出火折点燃,扔进了草垛子中!一时间,打谷场燃起了一片片大火,韦小宝连忙过去,将白衣尼从草垛子里扶了出来。 陈柯也从刚才的赌斗中增加了几分胆气。眼见喇嘛们已经退到了很远,也趁机凑到郑克爽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郑公子,你没事吧?” 喇嘛们此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郑克爽的身上,都死死的盯着现身的白衣师太。 郑克爽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被陈柯扶着从地上坐了起来,见“阿珂”还过来关心自己,倒是十分感动:“谢谢你陈姑娘,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陈柯笑了笑,让郑克爽坐在地上喘气。随后趁没人注意,开始下了黑手,将郑克爽刚才撒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连泥带土抓起一把就塞进怀里。 这一抓到金银珠宝,陈柯感觉自己的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手不抖了,牙齿不打颤了,身体不冒冷汗了,腿肚子也不转筋了。 哪怕喇麻点燃了打谷场,他都不觉得怎么心慌。 “难怪打仗之前,要发饷马之银,犒赏三军?有足够的钱,别说起兵返朝庭,就是要返天庭,也不在话下啊!” 但是过不了多久,火势已经越来越旺,整个草垛子已经有一半都烧了起来。 “师父,这回遭了!”韦小宝看着漫天大火,一时也没了主意。 白衣尼向后望了一眼,说道:“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躲到那里去吧!” “好!” “阿珂,带上郑公子快走!” 听师父远远的催促了一声,陈柯连忙说道:“就来,就来!” 边扶起郑克爽,边又抓了一把地上的金银珠宝,也顾不得还有不少泥巴和小石子,通通塞进了衣服里面。 搞完这些,陈柯这才扶着郑克爽一起,顺着没火的小道走出了谷场,跟着白衣尼和韦小宝一起钻进了小山洞里。 桑洁他们也在外围一路跟随,见他们进了小山洞,便把一捆捆的干草扔下,再次扔过了火头,将他们团团困死。 桑洁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怎么样小尼姑?任凭你武功盖世,毕竟不是神仙,难不成你还能呼风唤雨,灭了火不成?快把四十二章经交出来!” 陈柯见刚才发黑心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不免心下有些得意。不过黑了钱也得有命去花,看见韦小宝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心想这小白龙怎么还不发飙? 想到这里,陈柯见韦小宝的怀里还揣着呼巴音的那只断手,此时忍不住想要提醒韦小宝,于是拿过断手打了他一下:“喂,你干嘛又摸我?” 韦小宝被这只手掌一打,脑子终于灵光了过来,连连叫道:“大喇嘛果然厉害,是在下输了!你赶快帮忙灭了火,我们就交出经书,不然我们要是烧死了,经书也就烧没了。” 桑洁被这话又吓了一跳,连忙扔过一颗大石头!陈柯只见这大石一下飞了十多丈远,而且准确无误的轰隆坠下,一下就砸灭了一个火堆。 轰! 众人也都是一惊,见这桑洁只是单手一抓,就能够拿起一枚千斤大石,然后扔出十多丈远,还能准确无误的压灭那一堆堆的火草。 轰隆隆隆隆!…… 随着一枚枚的巨石飞来,uu看书 ww.uukansh 砸灭了一个又一个火堆。陈柯忍不住说道:“这就是大手印神功?这喇麻武功如此之高,智商却如此之低,真是可惜!” 韦小宝躲在山洞的一角,边往四十二章经上抹着什么,边说道:“是啊,他如果直接用石头砸死了我们,经书可不会压坏。这方法可千万不要告诉他!” 陈柯忍不住说道:“废话。” 回头看了一眼,见桑洁依然在全力扔石头灭火,也依然没有想到能用石头砸死他们。 而韦小宝手中折腾的这本四十二章经里面,画有地图的碎羊皮已经全被取了出来,送给桑洁喇嘛也无所谓。不过,喇嘛们拿了经书,保不定不会就此离去,因此韦小宝准备在经书上下毒,就此解决了他们。 陈柯见韦小宝终于拿出了“化尸粉”这门奇毒,心中又是一亮! 这化尸粉遇血成毒,可说是天下第一毒药,最初传自西域,据传为宋代武林怪杰西毒欧阳锋所创,系十余种毒蛇、毒虫的毒液合成。 最为重要的是,母毒既成,此后便不必再制,只须将血肉化成的黄色毒水晒干,便成化尸粉了。 想到这里,陈柯也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小瓷瓶。 这小瓷瓶是葛尔丹送的,里面曾经装过醍醐酥,当然现在已经空空如也。陈柯带在身边,只是因为阿琪和葛尔丹离开之后,心中存个念想。 不过此时,这东西正好派上用场! 陈柯用衣服角将瓷瓶里面擦了几遍,准备找机会再下次黑手,捞点有用的宝物。 第67章 42章经 韦小宝边把呼巴音的手剁碎,撒上化尸粉,再让毒水浸入四十二章经里,边大呼小叫:“我家师父说了,大喇嘛拿了这经书,一定要宏扬佛法,普渡众生……” 陈柯知道韦小宝是在耽误时间,也跟着一起喊:“对,一定要斋戒沐浴,方能开卷!……”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开卷有益!……” “开盖有喜!……” 两个人在那里胡言乱语,直到整本经书都被毒水浸透了,韦小宝才脱下鞋子包了手,一把将这本四十二章经甩了出去。 “大喇嘛,经书来了!” 两个喇麻师弟大喜,连忙过去拾起了经书。 桑洁为人谨慎,怕经书上有机关,没有亲自去拿。等两个师弟拿过了经书,并没有事情,这才接了过去:“小心一点,经书打湿了,不要弄破。” 两个师弟问道:“师兄,是这本四十二章经吗?” 桑洁边翻,边连连点头,喜笑颜开:“是是是,就是这本,四十二章经!” 韦小宝见他们都摸过经书,忍不住叫了一句:“哎哟,大喇嘛,你脸上有蜈蚣!”两个喇嘛师弟一惊,都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却不见有什么。 桑洁定力极强,并没有摸脸,只是冷笑道:“小家伙,你吓唬谁?” 韦小宝说道:“怎么,你不怕我的隔山打牛拳了?当心我过来打扁了你。”不过他这句话明显露了底,桑洁心想:现在火已经熄了,你真打得过我,为什么还不动手? 想到这里,就准备将这几个人了结。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师弟突然发出了惨叫。桑洁望了两个师弟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师弟,你们怎么?……” 原来两个师弟刚才用拿过经书的手指摸过脸,被摸过的地方隐隐渗出了黄水!那黄水腐蚀性极为强悍,一涌出来,遇血化血,遇肉化肉,随着血肉越化越多,黄水也越来越多。 而且桑洁感觉自己翻过经书的手指,也有了麻痒的感觉。低头一看,十根手指之上竟然也开始渗出了黄水!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桑洁一把将经书扔在了地上,惊呼道:“经书有毒!”他说着,两个师弟已经扑腾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脸满地打滚。 韦小宝见状,忍不住偷在一边偷笑:“大功告成!” 桑洁连忙脱下外衣包住了经书,也顾不得师弟,急忙遁走,找清水洗手去了。那两个喇嘛在地上继续翻腾,终于气息越来越微弱,不再动弹。 韦小宝这才得意洋洋的走出山洞,回头对陈柯说道:“阿珂,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陈柯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 于是跟着韦小宝走到了那两个喇嘛的身边,结果这一看,吓得陈柯“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这倒不是装的,两个喇嘛的脸已经被化得没有,露出了窟窿头,样子实在是恐惧。 陈柯感觉自己的心一阵乱跳,就势腿一软,坐在了喇嘛的尸体旁边。 韦小宝又得意的去叫白衣尼师太和郑克爽过来看,陈柯咬着牙,拿出自己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一个喇嘛的脸边,深怕沾到了手上,轻轻刮了几滴黄水流到了瓶子里。 之后,陈柯死死的塞上了瓶盖,连忙扭过了脑袋,再也不敢看那两个喇嘛的样子。 这时白衣尼和郑克爽也过来了,因为天色已晚,又刚刚脱险,也没有人注意到陈柯刚才做了什么,只当陈柯是被吓到了。 毕竟白衣尼看见这两个喇嘛的惨状,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宝,你在经书上下了毒?” 陈柯赶紧把小瓷瓶塞进了衣服里,装模作样的哭道:“师父啊,你看小宝他……把两个喇嘛弄成妖怪了……” 郑克爽见状,连忙把陈柯搂在了怀里:“不怕,阿珂,我有在呢。” “我靠,居然吃我豆腐?你们王孙公子有钱,东西掉了都不看一眼。老子占了你的便宜,暂时也让你占点便宜吧。” 陈柯想着现在的场合,倒是不好发飙。况且感受着衣服里面塞的金银珠宝,还有刚刚得到的化尸粉母毒,忍不住又是一阵阵的兴奋。 “哈哈,看来还是跟着小桂子混有前途。老子这次因祸得福,坐大庄,杀四方,金银财宝一箩筐!哎呀发财了发财了……” 虽然忙乱之中,陈柯也不知道抓了两把什么玩意,但想着延平郡王二公子带的零花钱,总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郑克爽明显没在意丢的这些东西,白白扔了实在可惜,不如陈某人拣点零头回来,也算物尽其用。 韦小宝看了郑克爽一眼,见他抱着阿珂的样子,心里大为不爽。因说道:“郑公子,我这妖术百试百灵,你想不想试一下?”郑克爽听了,一把松开陈柯躲出了老远,脸上吓得煞白。 “别过来,你别过来!” 白衣尼看着韦小宝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小宝,下毒非名门正派所为,杀人也并不值得高兴。这次因为情非得已,能退敌已属不易,但也不能因此喜形于色。” 韦小宝听了,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白衣尼又说道:“你从刚才开始,uu看书ww.ukanshu 就一直叫我师父。这是几个意思?” 韦小宝听了,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情急,倒是没有想过,还请师太恕罪。” 白衣尼听了,却是问道:“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呢?” 韦小宝连忙跪下来,磕了八个响头:“弟子愿意!” 白衣尼大喜,将他扶了起来,微笑道:“我们能成为师徒,或许真是天意。小宝,过来见过你陈师姐!” 韦小宝马上对着陈柯拱了拱手:“见过陈师姐!” 陈柯也连忙还了一个礼:“你好韦师弟。” 白衣尼对陈柯说道:“阿珂,你师弟从小遭鞑子欺辱,被迫进宫当了太监,身世悲苦。你这个当师姐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说话之间,对陈柯的态度也亲切了几分。 陈柯连忙也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弟子谨尊师命!” 白衣尼又扶起了陈柯,对韦小宝说道:“你即入我师门,须得知道为师法号。为师法号九难,师承于铁剑门,你师祖法讳上木下桑,是位道士。所以为师虽然是佛门比丘尼,但武功传承是道家,你记下了?” 韦小宝说道:“弟子记下了!”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西边的天底,只剩下一片如血的殷红。 白衣尼九难神色又有些萧索,只道:“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那喇麻虽然退走,但也要防他又杀回来,此地不可久留。” 陈柯他们听了,也都知道的确如此。于是一行人出了打谷场,匆匆而去。 第68章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师父,那喇麻居然把马留下了!” 陈柯一出打谷场,就看见旁边的树上栓着四匹马!那桑洁只骑走了一匹,剩下的四匹不管不顾了。 韦小宝说道:“他忙着找水洗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马?”说着上前扶住了九难。 “师父,您能骑马吗?” 九难说道:“之前是因为赶路,所以不能奔腾。如今已经脱险,我慢慢策马还是可以的。”说着轻轻一跃,好像一片羽毛一般,飘到了一匹马上。 那马竟然也没有受惊,让陈柯的心里都是一阵赞叹。 之后,众人解下缰绳,纷纷骑上了一匹。陈柯也意外的发现,这些马居然没有一个胡闹,一时也大为不解。 “真奇怪,我中午骑的那匹黑粟马,可是折腾了好半天才降伏的!” 郑克爽又将马策到了陈柯的身边,说道:“那个喇嘛领袖骑的,自然是这群马中的马王。如今马王不在,其他的马如果没有跟走,很容易就能够被降伏。” 韦小宝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师姐中午降伏的,就是那群马中的马王。如果你把那些马全部解开,它们能够跟着马王一直跑在你的后面!” 陈柯一听,顿时大为懊悔:“你怎么不早说?” 韦小宝说道:“当时我们被追杀,目标这么大不是让人打么?” 九难慢慢策马跟在一边。看着三个年轻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聊,加之危难已解,一时心情也渐渐好转。 此时她的心里,对韦小宝是充满感激的,当然陈柯也有一点功劳。 九难虽然年逾四旬,但容貌仍是极美。如果落到了这群恶喇嘛手上,势必遭到极大的侮辱,可以说韦小宝不光救了她的命,更是保全了她的清白之躯。 想到这里,九难不禁对“阿珂”勾搭郑克爽,学了点浅薄心法,又和韦小宝一起击退喇嘛的事,并没有一开始那样反感了。或许这真的是天意,让自己命不该绝? 想到这里,九难望了陈柯一眼,难得称赞了一句:“阿珂,半年不见,你倒是机警了许多啊。” “这都是韦师弟的功劳,弟子是沾了他的光,才误打误撞而已。”陈柯连忙谦虚了一句,当然也是实话实说。 其实没有他,韦小宝也能料理这些喇嘛,自己无非是偷了点功劳。 一行人边走边说,慢慢又逛到了一片小村,已经真正到了夜晚。 这片小村,可比不上之前那繁华的市镇了,只有百十户人家,比顺河乡差不了多少。 不过村子虽小,依然有家境尚可的人家。 很快,韦小宝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宅院,上前递上银子借宿。这小地主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打扫客房,让佃户牵马,请他们入处。 “小宝,今天大家都太操劳了,就连郑公子也受了伤。你把雪参玉蟾丸给你师姐,还有郑公子一人吃一粒吧?” 晚饭之后,众人洗脸擦身,很快困意就涌了上来。不过九难看见大家的样子,很不放心,特别是一路挨打,鼻青脸肿的郑克爽。 “哦。”韦不宝倒是大方,给陈柯和郑克爽一人倒了一粒。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宝物多得是,只是分给郑克爽心中不爽,倒不是因为小气。 “多谢韦师弟。”陈柯接连操劳了两天,当真是需要补一补,非常开心的就接过了药丸。 之后,九难自己回了房间,打坐静养去了。 她是师父,又是长辈,自然要有自己的房间。而陈柯因为是女孩,也受到了特殊的照顾,同样开了一间房。 不过韦小宝和郑克爽只能睡一间卧室了,或者去一个人到堂屋睡。这并不是没有钱,而是乡下的小地主,屋子就只有这么三间房,和陈柯的老家差不多。 今天小地主为了赚钱,一家老小都挤到佃户家去住了。 “雪参玉蟾丸?看师父吃下之后,应该是大补的灵药,不会有什么毒副作用。” 晚上,陈柯坐在床上,借着蜡烛的光亮,打量着手心上的这枚药丸。说实在话,这枚药丸不论是外表,还是散发的香气,都让他联想到了早上吃下的豹胎易筋丸。 而且一想起豹胎易筋丸,陈柯的心里就是一团疙瘩。虽然知道韦小宝有办法解,但终究是个事。 “不管了,先把现下的身体调养好再说!”陈柯深吸了一口气,将雪参玉蟾丸放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浓烈的香气一下散开,顺着食道一下涌进了胃里。 接下来,这股热气在腹中散开,骤然开始下沉,一下就沉到了丹田周围!这一瞬间,这些滚热的气息开始向着经脉扩散,涌入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和豹胎易筋丸差不多。 不,准确的说,是和激发豹胎易筋丸功效的时候,感觉非常之像! “怎么回事?莫非这雪参玉蟾丸真是天宫神药,比豹胎筋易丸还要厉害?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神龙教的洪教主可以去死了。棒子的贡品,都比他要强!” 陈柯虽然感觉到了这股强悍的药性,u看书.uuknsu 心中却是一百个不信。 因为,能够提升功力的丹药,百分百有毒!陈柯修炼日久,已经颇有经验,以他对心法的理解,不可能存在没有任何毒素,却能提升功力的灵药。 但是这股药力,的确是中正平和,没有任何毒性,完完全全是大补之药。 因此陈柯双掌一错,试着运转了一下内力,随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对了,九难师父现在受了伤,内力不足。但她用这灵药,就能够尽快恢复内力,这是因为她的境界尚在!而我的心法,早已突破关卡,经脉同样被豹胎易筋丸的内力洗涮过一次,因此这枚灵药的药性,开始助我恢复功力了!” 陈柯一调息内息,吐纳之间,不由得心中狂震。 雪参玉蟾丸当然不可能增加修为,但是可以恢复内力!陈柯现在的武功境界,内外兼通,经脉又有内力饱满时的记忆,像极了受过内伤的武林高手。这就让雪参玉蟾丸的药性,得到了最大的宣泄途径。 因此这并非是增加修为,只是单纯的恢复,恢复内力!如此一来,哪怕是大补的虎狼之药,也不会有任何的毒性。 “我的天,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真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早上吃下了豹胎筋易丸,让我郁闷了一整天;结果晚上就送来了雪参玉蟾丸,补充豹胎筋易丸药性消退后的内力!” 陈柯终于摸清了药性的门道,整个人再不迟疑,猛然运功,开始打坐吐纳。 “既然是因祸得福,我定要尽全力化解药力,为我所用!” 第69章 杀龟大会 长夜漫漫,夜色俱寂。 农家的小屋中,陈柯和九难各自打坐修炼,韦小宝则和郑克爽在一个房间里休息。不过郑克爽睡得非常不安稳,因为韦小宝经常骚扰他。 当天蒙蒙亮时,陈柯终于停止了行功。随着最后一次吐纳结束,胸腹鼓动之间,一口浊气从喉间喷薄而出。 哗啦哗啦! 这一次吐纳,竟让一丈之外的窗户纸,都被气流吹得微微伏动! 蜡烛早就已经熄灭了。但陈柯睁开眼睛,却能将光线微弱的房间里看见几许轮廓,双目已经有了一丝虚空生电的意境。 起身在房间里微微走动了几步。举手投足之间,陈柯感觉自己的功力比以前更加贯通,有力!随意一抬手,一招一式都好像能涌到手掌心上一样。 虽然离真正武功小成,内力饱满、充沛尚有很大距离,但这一夜的修炼,却让内力终于不再那么浅薄。一枚雪参玉蟾丸,其药性竟然相当于苦修数年! 这样的际遇,可以称得上是奇遇了。 “如果是这样,我找韦小宝再要几枚雪参玉蟾丸!最多两枚,我就能够将内力真正修炼充沛,一举成为江湖上入流的人物!那个时候再遇上茅十八,就算打不过,至少也逃得掉了。” 陈柯的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但是微微呼吸,感受着内力的循环之后,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 任何灵药,都有其独特的药性,这样增加功力的机缘只可能激发一次。如果再服用雪参玉蟾丸,至多恢复体力,滋润脏腹,再激发内力可能性不大。 “算了。这样的奇遇,夺天地造化,有一次已经是很大的福缘。不要再妄想不劳而获。” 陈柯是个务实的人,有奇遇不会拒绝,没奇遇也不矫情。他更不会在尝到甜头之后就迷失本性,跑去登山跳崖寻找秘籍。 平平静静的洗漱净手,陈柯穿好衣服在房间里微微迈着步子。功力大进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哪怕只是简单的走路,都能够体会到那份喜悦。 不多时天色已经放明,韦小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师姐,出来吃饭啦!” “知道了。”陈柯重新戴好缝着辫子的瓜皮帽,出了小房,和韦小宝一同来到了堂屋。 在这里,九难和郑克爽已经先来了,桌子上摆好了早饭。 不过陈柯看见九难之后,整个人一下就怂了许多。修炼武功是好事,但是在九难面前显摆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在九难看见陈柯,并没有多问什么。 “阿珂,昨天辛苦一天。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恢复得很好。谢谢师父。”陈柯见九难打量着自己,心里又有些发毛。 但是九难只是微微一笑:“大家坐吧?吃了早饭,我们就要赶路了。” “是!”陈柯跟着韦小宝,郑克爽一起回答了一声后,也是大松了一口气。不多时和大家一起吃饭,气氛和谐,心情倒也逐渐轻松了起来。 这农家小地主准备的早饭挺丰盛,甜粥,酱菜,酥油饼也是九难这位师太都能吃的素食。美食一入口,众人的心情自然也就更好,加上韦小宝总招惹郑克爽插科打浑,这顿饭当真越吃越欢乐。 席间,郑克爽也是颇有兴致,说道:“师太,陈姑娘,韦公子。下个月,江湖上的武林同道要在河涧府举办一个杀龟大会,不知道师太有没有雅兴去观摩观摩?” 九难边文雅的啃着酥油饼,文雅地喝着甜粥,又文雅吃了一口酱菜,方才说道:“我们正好要去京城。既然郑公子盛情相邀,我们正好一同去看看。” 郑克爽一听,自然是大喜过望,望着陈柯直笑。 韦小宝见他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郑公子你小心一点,那些喇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追回来了!”直吓得郑克爽缩着脖子,忍不住四周望了一眼。 “小宝!”九难见韦小宝又在捉弄郑克爽,不由得低斥了一声,不过语调中尽是包庇,怜爱的语气。 很快,众人吃完了早饭,准备停当。 因为有四匹马作为脚力,赶路也是颇为方便。韦小宝买下一辆马车,套上两匹马,请九难上车坐了。陈柯和郑克爽各骑了一匹马,不快不慢的出了小村,向着河涧府的方向北上而行。 舍得庆幸的是,那个桑洁喇麻在得到四十二章经之后,并没有再出现。陈柯他们一路之上,总算是清静了下来。这天晚上就到了大民府府城,好好休整了一夜。 期间,郑克爽的伴当们也相继寻回,行路的队伍恢复了正常。大约行了有半个来月,一行人却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河涧府。 这十多天,九难师太终于得到了极好的调整,又有灵药辅助,伤势已然渐愈。陈柯更不用说,武功真正步入了正途,每天安稳的修炼,赶路,功力也巩固了下来。 这还不算。 陈柯每天还悄悄清理着自己现在的财产。不说从喇麻那里得来一百多两银子的“罚款”,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另外,就是从郑克爽那里拣来的大头。uu看书 .uuknshu.co 这延平郡王家的二公子,出门当真不是盖的。陈柯随手抓了两把,清理之后就有八枚小金锭子,也就是八两黄金!另外还有珠玉一串,小宝石也是八颗,另有一块半月形的玉佩。 “哈哈,虽然没有小桂子那样大富大贵,这些钱也够我吃半辈子了。” 陈柯把珠宝用一个小锦囊装好,贴肉系在腰上,之后把金银塞在了衣服和钱袋里。最后,他又拿出了那个小瓷瓶看了一眼,这是趁乱收集起来的化尸毒水。 这毒水即为化尸粉母毒。这些天,陈柯也抓了些小老鼠一类的东西,将鲜活的血肉放进瓷瓶,化尸毒水果然是越化越多!现在已经有了大半瓶了。 不过因为没有酿制,瓶子里的毒水还是黄色的粘稠模样,没有做成尸粉。 “这就比较危险了。我得先把这东西封好,万一漏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陈柯想了想,取来了蜡烛和麻线,准备把这个瓶子暂时封死。 因为化尸粉方便携带,只要皮肉不见血,就不会伤人。而毒水则不然,只要遇肉就会腐蚀,沾上一点都是灾难!因此陈柯需要先把瓶塞封起来,以免发生意外。 陈柯也知道,在九难师父的身边最好不要折腾这东西,只等以后有机会再酿制。虽不打算杀人越祸,不过化尸粉这种宝贝,还是留下一点比较稳妥。 就在陈柯点上蜡烛,准备封好瓶口的时候,韦小宝又在外面叫了一句:“师姐,师父叫我们呐!” 陈柯被吓了一跳,差点把瓶子弄翻了。连忙应了一声:“来……来了!” 第70章 同人不同命,同爹不同姓 韦小宝有的是钱,所以到了河涧府之后,就找了这家上好的客栈,每人都开了上房。 九难师太要练功,不能有人打扰。陈柯更不可能和其他“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因此入住后相当舒服,也有很大的自主空间,当然这只是相对的。 毕竟,他的隔壁住着一个九难师太,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每天早晨九难都会召集徒弟训话,更是铁打不变。 陈柯连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好,小心翼翼的和韦小宝一起来到九难师太的房间里。 此时天蒙蒙亮。九难正盘膝坐在床上,应该是刚练完了功。听见徒弟进了门,她双眼微微睁开,神色安然。 “师父!”陈柯请了一个安,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 韦小宝见师父脸色不错,连忙端过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杯参茶:“师父,您的伤好啦?” 每天起床之后一杯人参茶,也是九难师太的生活习惯。不过这习惯,也只有韦小宝伺候得起。 九难接过茶,轻轻饮了一口。点头道:“差不多了,虽然功力尚未恢复,好在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顿了一顿,复又说道:“小宝,这些天为师一直在赶路,养伤,倒是没有机会传授你武功。等日后安定下来,为师一定尽到一个师父的职责,正式教你练武!” 韦小宝脸色一白,说道:“师父身体要紧,练武的事情不要操之过急……” 陈柯见了他的样子,知道这小子生性疲懒,不愿意学武功。而陈柯学武勤勉,但师父不肯教,只能偷着学。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同爹不同姓。 不过这样也好。九难把注意力都放在韦小宝的身上,自己就能够轻松许多。 九难又说道:“这次经历了喇麻的追杀,为师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强,也终有力竭之时。若要成大事,需得召集天下英雄共同进退。所以,为师这次才会观看‘杀龟大会’。” 韦小宝见她没再提练武的事情,顿时嘻嘻直笑,只道:“师父说得对!” 陈柯听了,倒是知道九难师父的这番话,原本是在“阿珂”不在场的时候说的。这是否证明,九难师父对自己的印象似乎好了一点?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九难复又说道:“不过小宝既然入了我铁剑门,以后一定要勤练武功,遇到强敌也要光明正大的将之击退。要不然,以后再有危机,任凭你们这两个小孩子胡闹,也太不成体统了。” 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韦小宝一听真要“勤练武功”,顿时一脸苦相。陈柯见师父对自己态度不错,连忙应道:“师父放心,韦师弟天资聪颖,以后一定能够振兴师门,为铁剑门争光的。” 九难听了,却问了一句:“那你呢?” 陈柯心里又是一紧,暗暗责怪自己话多。连忙说道:“弟子天资虽然驽钝,不过好在有师父和韦师弟在,沾点光也就够了。” 九难师太“切”了一声。不过似乎心情还不错,没有再计较什么,只说道:“对了,郑公子去打听杀龟大会的事情,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陈柯听了,方才大松了一口气。 韦小宝曾经说过这,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更容易刁难。想着自己现在弄得黑不溜秋,颜值大跌,大概也是九难师父看自己顺眼一点的原因了。 不过,韦小宝明显是不和郑克爽“勾搭”的。陈柯只好又开了口:“郑公子这两天边赶路,边在打听这个什么杀龟大会。想来会有消息带回的。” 九难点点头。 果然,师徒三人结束了晨训,刚刚准备去吃早饭。郑克爽的声音就在客房外响了起来:“陈姑娘,师太!我回来了!” 陈柯心中一时大窘,跟着九难和韦小宝出了客房,来到了小客厅之中。 郑克爽也和几个伴当一起进了小客厅,脸色不是很好。 但陈柯还是小声提醒了一下:“郑公子,以后叫我们的时候,师父要排在前面,我排在后面。还有,要加上韦师弟。”郑克爽愣了一下,九难听了,并不作声,但明显表示赞同。 郑克爽连忙拱手行了一个礼:“师太,晚辈失礼了。” 九难对陈柯的话非常受用,但表面上却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小孩子的话,不要太当真。对了,郑公子一路打听杀龟大会的事情,不知道有什么消息?” 说着,众人在小客厅里分长幼陆续落坐。 一提这事,郑克爽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不提也罢。这些江湖人物,居然没把我延平王府放在眼里,这一路下来都没有人过来迎接我!当真是岂有此理……” 陈柯,韦小宝和九难都是一阵无语:我们刚到河涧府,谁也不知道您老人家来了,迎接个毛啊?但是郑克爽还是坐在那里叽叽歪歪,让九难师太一阵头大。 不过陈柯到底和郑克爽关系最近,只好抽空劝了几句。等郑克爽发完牢骚回房之后,uu看书 .uukanshu.m 九难忍不住对陈柯说道:“阿珂,你是不是喜欢上郑公子了?” 韦小宝也盯着陈柯,说道:“师姐背夫偷汉,勾搭小白脸!”虽然陈柯现在颜值大跌,不过看得久了,仍旧是美女一枚。韦小宝见他和郑克爽关系不浅,心里自然不舒服。 陈柯吓了一跳:“没有,绝对没有!我和他虽然有交情,不过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师父您错怪弟子了!” 九难说道:“师父没有怪你。只是这位郑公子处事浮夸,虚有其表,不像是成大事的人。为师是怕你……唉。”九难毕竟是出家人,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 陈柯又松了一口气,保证道:“师父放心,弟子仰慕延平王府,只因他们是南明最后一位汉王。弟子是汉人,自然希望忠良义士能够复我大汉河山!弟子和这位郑公子,真没有您担心的那种关系。” 九难听了这番话,眼中顿时异彩连连。 而且陈柯说的也并非是假话,他的心里的确是希望复汉成功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为造返而努力。 韦小宝却老大不信。 想着这位师姐居然和自己一起玩隔山打牛拳,韦小宝对其人品极度怀疑:“辣块骂骂,臭小娘比老子还能吹?勾搭小白脸,不理你老公。哼!” 想着郑克爽“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德性,韦小宝开始琢磨着怎么教训他十顿八顿的才解气。 陈柯则没有这么多想法。赶快吃完早饭,然后回房,把装化尸水的瓷瓶用蜡灰给封起来,还用麻线把瓶塞又缠了个结实,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第71章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果然如九难所料。 中午时分,店小二就说有人请郑克爽会面。 郑克爽晚上回来后,就喝得醉醺醺的,开始大吹特吹,说举办大会的冯氏兄弟不知道延平王府的人已经到来,向他赔礼道歉;又说来了许多了得的英雄人物请他坐了首席,一直向他敬酒;还说大家如何仰慕延平王府,举旗抗清。 九难忍不住问了一句:“来的英雄都有哪些?” 郑克爽的回答差点让她吐血:“不记得了。” 这样在河涧府过了数日,已经是二月上旬。 这天午后,大家一起离开客栈,出了府城,准备去城西十八里的槐树坪,观看杀龟大会。 九难换上一副俗人衣衫,打扮成了一个中年妇人,陈柯和韦小宝也是普通少年的打扮,并不引人注目。郑克爽今天却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而是提前到了会场筹划大事。 自从离开顺河乡后,陈柯许久没有这么轻松的过上几天。跟着九难和韦小宝走在城外的田梗边,心情一阵阵舒畅。 早春二月,冰雪终于消融,风也不那么刺骨了。脚下依然是似曾相识的黄土路,不过因为刚刚化了雪,路面坚硬却并不干燥,也没有扬灰。 田野上,农民已经开始耕田翻地。普通百姓并不知道什么英雄大会,也对哪朝哪代不感兴趣。谁当皇帝他们都要耕地劳作,他们也看不见皇帝是谁。 天色渐暗。随着夕阳坠落,周围的景致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剪影。而在这片剪影的尽头,却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火把和篝火的光。 陈柯对于野外的火光有着很深的印象。当然不是什么好印象,因为他倒霉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跟着九难和韦小宝加快了脚步,陈柯师徒三人向着这片火光走近。 到了广场的边缘,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周围插着许多火把,地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点着篝火,将广场照得一片透亮。 各式各样的人,马,东一坨西一坨的聚集在广场之上。有的互相问候,有的微微活动一下拳脚,有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有的围在一起嘀嘀咕咕,闹得像个蛤蟆坑。 广场中央,是一个简易的木台。陈柯一路上倒是见过,这是乡下人集会,社戏所搭建的戏台。 因此这些江湖英雄聚集于此,乱哄哄的,倒是像准备看社戏的模样。 “好多人啊!这英雄大会,简直可以开个夜市了。”陈柯放眼望去,不由得大为感慨。 陈柯和九难都是习惯看热闹,但本身喜欢清静的人,因此并没有凑得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韦小宝则是坐立不安,非常想过去加入哪一个团队的模样。 特别是有的江湖英雄干脆在地上铺上席子,拿起骰子和小碗赌起了钱,韦小宝整个人就像猫爪子挠一样。可惜他现在是铁剑门的弟子,师父没开口,他哪里也不能去。 这当然让陈柯不能理解。因为从古到今,都有那种喜欢围成一坨坨,大声咆哮的人。作为一个老实人,自然不能理解这有什么意义,更没有兴趣。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陈柯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从一片篝火边拣来了快要烧完的柴火,在场地边高一点的土坡上点上了三堆。 不多时,夜色降临。 随着一些领导模样的人物到来,会场之上也终于安静了许多,不过秩序依然乱哄哄。 陈柯将三堆木灰扫开,然后带来了准备好的浦团,请九难师父坐了。自己和韦小宝坐在了她的身边,九难也终于表扬了陈柯一句:“你这段日子,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师父要注意身体嘛。”陈柯嘻嘻一笑,知道这马屁拍得不错。九难刚刚伤愈,自然需要照顾。他没有韦小宝那样的财力,只能在细节上慢慢伺候了。 陈柯选定的位置也非常不错。土坡的地段很高,坐在这里可以好好看清广场上的情况,又舒服又方便。 师徒放眼望去,此时登上台的领导中,有一位赫然就是郑克爽!今天的郑克爽则是摘了假辫子,换上了明朝王公的服饰,让九难又是欢喜,又是感慨。 “快看,是郑公子!” 但十八里槐树坪,本身是一座戏台。因此领导们这一出现,韦小宝忍不住撇了撇嘴:“哇,穿成这样,唱戏啊?” 九难则是对韦小宝耐心地训导:“不要无礼,这是大明的官服。”得亏这句话是韦小宝说的,要是换了阿珂,怕是早就一巴掌给拍扁了。 “诸位英雄,请静一静,请静一静!……” 戏台上,一位身材清瘦,须发尽白的老者上前一步,借着雄雄的火光向在场的诸多英雄拱手,之后准备讲话。但是他一直双手虚压,请大家“静一静”,戏台下面就是安静不下来。 陈柯饶有兴趣的坐在远处,uu看书 wuukanshu 见老者在戏台上右边拱手,右边作揖,但群豪叽哩呱啦的声音不是这边刚小了点,就是那边又大了。 不多时老者都咳嗽起来,但是场面照样乱哄哄的一片。陈柯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九难师太都是忍不住宛尔。这段日子以来,大家难得笑得如此开心。 “看吧,这就是满清禁文的厉害了!没有文化的人就是这样,自由散漫,无理想无蓝图,无组织无纪律。这些人分开了就叫散兵游勇,聚在一起就是乌合之众。” 陈柯真心感慨,汉人都被满清祸害成什么样了。 终于,那名清瘦的老者已经没有了精力,从戏台上下来,坐到了一边。这时另一位身材雄壮的老者站了出来,走到了戏台边上猛然大吼了一声: “安——静——!!!!!!” 在场的群豪们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名老者不光嗓子宏亮,而且内力深厚,声音传得极远。十八里槐树坪,至少有一里八的距离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嗓子,都快比上桑洁了!中原果然还是有高手的。”陈柯一时也是骇然。 九难说道:“这位英雄可不是普通人物,他是华山派掌门冯难敌!”说完之后,望向了戏台,眼神中闪烁着迷离的思绪,目光更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韦小宝见状,顿时大为动容! 他回头对着陈柯的耳朵悄悄说道:“师姐,看师父如此动情,这个老头八成是她的情人!有机会咱们撮合一下,也算是尽了弟子的一片孝心。” 陈柯……陈柯决定保持沉默。 第72章 就是冲着这顿饭来的 眼看场面终于能够控制一点,那位冯难敌便朗声说道:“诸位英雄豪杰,今日邀请大家聚会于此,是准备携手共商大事。众所周知,如今天下被鞑子占据,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歼……” “吴——三——桂——!……” “吴——三——桂——!……” “吴——三——桂——!……” 群豪一听,纷纷举起手臂欢呼起来,场面也整齐了许多。陈柯远远看去,差点以为是吴三桂出场,粉丝在热烈欢迎。 不过经此一喊,广场上聚集的群豪们终于不再那么散乱了。这冯难敌到底是一派掌门,对于各种场合都非常有管理经验。 郑克爽也无疑是焦点中的焦点,开始引领群豪高喊口号,誓要除掉大汉歼吴三桂,反清复明,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郑克爽说道:“诸位英雄豪杰,我们志在诛杀汉歼,清除国贼,然后反清复明,恢复大汉河山。但是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因此共举大事,必须要团结!这才是我们请诸位加盟的最终原因。” 群豪被调动了情绪,纷纷说道:“郑公子说得对,我们汉人比鞑子多出百倍!只要团结起来,一定能够光复大明!” “大明万岁!满清该死!……” “把野猪皮赶出关外!……” “……” 郑克爽微微做了一下手势,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继续说道:“但是吴三桂虽然是大汉歼,不过‘杀龟大会’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雅,因此顾老先生将本盟正式更名为‘锄奸盟’。从今天起,诸位都是锄奸盟的兄弟了!” 群豪又被调动了情绪,纷纷说道:“郑公子说得对,我们都是粗人,做学问的事情还是要请顾老先生主持了!” “这总军师一职,非顾老先生莫属!……” “有请顾老先生主持大局!……” “……” 郑克爽也连连点头,回身请出那位一开始就出现,但一句话都没有机会说的老者。清瘦的老者上了戏台后,终于有机会发出声音了,不过咳嗽之间,已经又沙哑又无力。 “诸位,承蒙英雄们看得起老朽,老朽一定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不过老朽只是一介书生,无拳无勇,只能口诛笔伐。因此我们还需要再选一位副总军师,以及各省各地,也要选一位盟主出来,这样才能够安排大事。” 顾老还没说完,马上就有人喊了出来:“各省都选盟主,那原来的门派怎么办?” “是啊,像我们天地会,在各省都有分舵!要是拆散了,以后到底听谁的?” “我们盐帮也是经营好几个省,要是各省盟主选出来了,以前的掌门人怎么安排?” “……” 眼见群豪你一言我一语,先是提问,然后变成了争论,之后又围成了一坨坨,扯着嗓子叽哩呱啦。顾老急得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连声喊道:“请静一静!……请静一静!……” 可惜没人鸟他。 九难叹了口气,说道:“这顾老先生心怀故国,也是一位仕人志士。只可惜,他对于江湖上的人并不了解。” 陈柯听了,也是深以为然。和这些江湖豪杰茅十八们,就不能讲道理。 因为曾经有人试图和茅十八讲道理,坟头草已经三章高了。 果然,冯难敌再次发出了一声巨吼:“安——静——!”场面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顾老这才有机会,把后面的内容补充完整。 “诸位,我们成立这个锄奸盟,并不是要拆散原来的门派,而是方便共事,同举大业!盟会并不影响门派内部的事情,除了盟会的事宜,门派内部还是由各掌门自己作主!” 顾老喊完之后,整个人差点休克。群豪一听,这才放了心,也纷纷赞同:“好,我们同意!” “顾老到底是读书人,明事理!” “我们开始选盟主啊!” “噢!……” 很快,这些人又围成了一坨坨。 陈柯看着这些人,又看了一眼戏台上一脸发懵的顾老,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夜越来越深了。 不过今天的十八里槐树坪,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群豪们成立了锄奸盟后,开始选定各省的盟主。这个时候主持大会的冯难敌,顾老他们,也送来了一车车的烤肉,水酒,面饼。 群豪们顿时又欢呼了起来,纷纷围在火堆边上大吃二喝。边吃边喝,边一起商议选定盟主的事情,争论之间,口里的渣渣都能喷到别人的脸上。 陈柯跟着九难和韦小宝坐在土坡上,见有人送来了宵夜,他也不拒绝。拿了三张面饼,两串烤肉,还要了一小坛酒。和韦小宝也吃喝了起来,倒也齐乐融融。 或许是因为肚子真的饿了,这让陈柯一度怀疑,自己今天晚上到这儿来开会,u看书 .uukansh莫非就是冲着这顿饭来的? 这么一想,吃得就格外的香。 就连九难看着徒弟们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也都是悄悄咽着口水。 陈柯撕了一片面饼,对九难说道:“师父,都这么晚了,您也吃一口吧?” 九难连忙把脸一歪:“不吃!……”但是话刚出口,韦小宝已经在另一边把面饼塞进了她的嘴里。 “师父,好吃吗?”韦小宝笑嘻嘻的问。 九难把这片面饼吞了下去,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顽皮!” 而陈柯边吃饭,边看着群豪们选盟主的场面,非常想给他们提议一下。比如先选定一些候选人,或者采取计名投票,或者采取举手表决,或者采取选举……总之不要乱哄哄的就行。 当然,龙有龙法,虾有虾道。虽然场面上乱哄哄,但几大车的东西下了肚,锄奸盟各省盟主也相继推选了出来。 郑克爽当上了湖建省盟主。 天地会因为势大,包揽了三个省的盟主。 其他各省的盟主也相继出炉。 只是在最后,大家在推举副总军师,也就是总盟主的意见上发生了分歧。 有人拥护根正苗红的郑克爽,但也有的人要拥护其他德高望重的人。 韦小宝忍不住对九难说道:“要当总盟主,除了师父之外,这里的人都没有资格。” 九难听了,不置可否,但明显十分受用。 陈柯听了,却说道:“我觉得未必吧。” 九难听了,脸色明显一沉!韦小宝急道:“师姐,你乱说什么呢?” 第73章 陈总舵主顶呱呱 陈柯连忙解释道:“师父虽然武功高强,她排天下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但是这个锄奸盟,却是志在攘除奸凶,复兴明室而成立的,又不是武林大会?所以弟子认为如果有大明朱氏的后裔作为领袖,那才最为适合!而师父毕竟是世外高人,怎么能和这些乌合之众争什么盟主……” 陈柯这一记马屁,当真是拍到点子上去了。 九难故意沉着脸说道:“师父是出家人,至身事外,自然不会稀罕当什么盟主了。难得你年纪轻轻,也深明大义!”说完之后,脸上笑意隐隐。 韦小宝看了陈柯一眼,终于肯定,这位师姐也是一个拍马屁的高手。 眼看时间过了许久,但总盟主还没有选出来。 韦小宝吃饱喝足,忍不住走下土坡凑上前去,高声喊道:“天下英雄,莫过于天地会的陈总舵主。陈总舵主当这个盟主,才是众望所归!” 他说完后,不少人,特别是天地会的人,都跟着应和起来。 “陈总舵主好哇!” “好哇!好哇!……” “顶呱呱呀!” “陈总舵主顶呱呱呀!……” 正在戏台上主持大局的郑克爽,整个人都呆滞了。 最后,锄奸盟的总盟主终于拟定了下来,众望所归,由天地会的陈总舵主担任。 眼见大事已定,群豪们情绪高涨,已经开始商量如何处置吴三桂这个大汉歼了。有人说要把他碎尸,有人说要杀他全家,还有人说要把他的爱妾陈圆圆抢过来,开个伎院大家一起玩。 这一下,韦小宝更有精神了,马上接过了话头:“要开伎院,一定要算上我啊!我们把伎院开在扬州,丽春丽夏丽秋丽冬四院联号,陈圆圆抓到手了我先上!” 但韦小宝的话让很多人不乐意了:“凭嘛你先?老子先来!” “我先上才对!……” “哈哈哈哈……” 天色将明,群豪散尽。郑克爽还站在戏台之上,良久,良久…… 次日一早。 陈柯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槐树坪,来到路边一家小店里打尖。因为昨天一夜没睡,饶是陈柯现在武功大进,也觉得眼皮有些打架,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打坐。 进了店后,师徒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不多时郑克爽也进来了。他又重新换回了满清装束,戴上了假辫子,脸色更是有些颓废,还有些愤怒。 特别是看到了韦小宝之后。 郑克爽的伴当们一进店里,更是大叫大嚷:“店家,杀鸡,切肉,煮面!快!”明显很不痛快。 不过他们的伤还没好利索,大多人手上,胳膊上都绑着夹板,样子十分不雅。 郑克爽在陈柯的旁边坐下了,但他的伴当还没有找到位子。因为店里桌椅不多,一群农夫打扮的人占了好几张桌子也在吃饭,已经没有了空桌。 这些伴当顿时把气撒在了那些农夫的头上:“喂,让张桌子出来!” 那些农夫看了这些伴当一眼,想要发作。不过当他们看见郑克爽之后,似乎都十分忌惮他,忍气吞声的让开了一张桌子。 陈柯偷偷打量了那些农夫一眼,见他们和韦小宝眉来眼去,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些人,就是昨天晚上跟着一起喊“陈总舵主顶呱呱”的那群人。 莫非要出事? 因为这是天地会的人! 九难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郑克爽更没在意,只是一脸的郁闷。 陈柯知道郑克爽没有当上总盟主,心里有气。想着承了他这么多情,也安慰他道:“郑公子,不要想多了。你还年轻,只要努力,以后肯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郑克爽听了,却是笑道:“这也没有什么。那天地会的陈军师,不过是我们延平郡王的手下,他就算当上了总盟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听我的号令。” 陈柯瞅了他一眼,心想:“你少嚣张一点要死啊?” 果然,韦小宝借故离席,凑到了那群农夫旁边,低声说道:“大家都别认我!” 那些农夫也都会意,互相传话,并没有露出声色。 韦小宝便开始嘀嘀咕咕:“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就是延平王府的二公子郑克爽,嚣张得不得了。他说陈总舵主只是郑家的一个奴才,他坐红花亭顶上,总舵主烧六柱香,他烧七柱!还说参太堂的胡香主,是给他爷爷牵马的,又说宏化堂的李香主,是给他爹提便壶的……” 一个农夫听了,气得就要拍桌子:“放屁!胡香主和李香主,都是打仗的军官……” 慌得另外几个农夫连忙一把拦住了他:“小声些,别冲动啊!” 韦小宝又说道:“最可气的是,他把我们天地会的秘密到处说,逢人就讲切口。什么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什么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那些农夫听了,更是愤怒,说道:“要是让鞑子知道了我们天地会的切口,这还了得?” 韦小宝续道:“所以说,咱们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公子哥。不过当然不能伤了他,不如这样!呆会儿风二哥过去打他一顿,然后我再出来帮忙,将你们打倒,这样即能教训他,也能让兄弟我露露脸。这个法子怎么样?” 众农夫都喜道:“这个法子倒好玩……” 而郑克爽对隔壁正在酝酿的灾难一无所知,还在说自己家世如何了得,u看书 .kanshu 不稀罕这个总盟主之位。陈柯暗暗为他捏把汗,不过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连九难也实在看不下去,劝郑克爽道:“郑公子,这种事情过于机密,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扬,让人听见会出祸事。” 郑克爽却又笑着说道:“师太放心,这荒村小店,能有什么祸事?那边只有一群农夫,量他们也听不懂。” 正说着,郑克爽的伴当们又过去赶人:“滚开滚开,再让一张桌子!”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农夫听了,顿时跳了起来,喝道:“都让了一张桌子了,还要让?这些富家公子哥当真不是东西!”说着向着郑克爽“噗”的吐了一口恶痰。 这口恶痰绿油油,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伴当下意识的缩了脑袋,但后面的郑克爽却没有注意。眼看这痰一下飞出数丈远,就势吐进了郑克爽的颈项! “啊!……” 郑克爽顿时大为恶心,连忙用手绢擦! “算了……”陈柯连忙想劝一句。虽然吐痰是非常不文雅的事情,但能够把内息射出这么远,对方的功力至少要强过陈柯好多倍!这些人的确是高手。 莫非郑克爽还看不出来? 郑克爽的伴当大怒,上前就去打那个矮小的老农夫,众人围在一起拳打脚踢,只打得他嗷嗷惨叫。郑克爽也哈哈大笑,陈柯已经劝不动了:“郑公子,算了!有一句俗话,叫做……” 不作死,就不会死。 果然。 陈柯话音刚落,那些农夫突然都发了飙,猛然向着郑克爽的伴当们发动了反击! 第74章 郑克爽邂逅天地会 那个矮小农夫当头出手,一下跃起一丈多远,两臂连晃! 他虽然身材矮小,但两臂却是极长,好像一只大马猴一般。只是几招分筋错骨手,就将两名伴当的手脚折得脱了骱,摔在地上滚来滚去。 虽然这人并不是冲着陈柯来的,但他也被这老头的气势吓了一跳:“好厉害的武功,这等功力,都不在那些大喇嘛之下了!” 这个矮小老头貌不惊人,但内力深厚,几招分筋错骨手更是使得行云流水一般,快得让人反应不及。陈柯自忖和他的分筋错骨手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中暗道:“这人定是‘八臂猿猴’徐天川!”对于大名鼎鼎的天地会,陈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些人的确是天地会的人,个个武功了得,其中更有一个模样老实的年轻人,出手刚如磐石,又柔如轻丝,武功明显更要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出手之间就放倒了三个人。 陈柯一路下来见过不少高手,更被制服多次,对武功的深浅有切深的体会,因此修为虽然还浅薄,但眼光着实长进了不少。他感觉那个年轻人的武功虽然不及桑结,也和杨溢之这样的一流高手差不多了,甚至还要强一点。 “了不得,这个人莫非就是风际中?天地会的这群人物,和我遇上的呼巴音等喇嘛都是只强不弱,就是不知道真打起来,他们谁更厉害。” 功力高深是一回事,打起来又是一个概念了。像郑克爽,他的功力和那些伴当差不多,不过实战起来根本不行。 当然,天地会群雄和桑结的手下较量,胜负未知,但是和郑克爽的伴当打起来,那是稳赢,更何况这些伴当大多还带着伤? 不消多少功夫,伴当们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模样老实的青年已经冲上前来,重重的扇了郑克爽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并没有使内力,但也打得极重,也极响。郑克爽大怒,跳起来就和这个青年交上了手! 韦小宝也凑回到了九难的身边,说道:“师父,您的伤还没好,暂时不要出手为妙。”说着,郑克爽已经连连出招,将那个青年迫出了店外。 陈柯悄悄望了九难一眼,故意说道:“郑公子明明占了上风,怎么会要师父帮忙?” 九难听了,忍不住撇了撇嘴:“哟,阿珂的眼光怎么突然变这么低了?” 陈柯心里一紧,连忙陪笑了一下:“弟子武功低微,向来没有什么眼光……”但看见九难似笑非笑的样子,忙改口道:“我还是闭嘴吧。” 此时,郑克爽和那个青年拳来脚往,打得不亦乐乎。 那青年看起来拙手笨脚,好几次都被郑克爽差点打中,郑克爽一时精神抖擞,越打越来劲。陈柯也盯着店外,却感觉那青年身法精奇,实战经验丰富,当真是不露相的真人。 突然,青年一跤好像要滑倒,两手一按,一下就把郑克爽的衣服上印出了两个透明窟窿! 陈柯的眼睛也随之一亮:因为他能够感受到这个青年的内力,控制得及其精准,几乎和手掌一样灵活。震破了郑克爽的衣服,却又不伤他的肌肤。 这一手,“八臂猿猴”徐天川是做不来的,天地会的其他人也做不来。 “当时呼巴音封住我的穴道,他的内力似乎也是这样!出掌成掌,握爪成爪,比一般蛮劲的内力厉害太多了。”陈柯结合着自己的切身体会,似乎隐约了解到一点上乘武功的意境。 九难说道:“看到了吧,这个人的武功高出郑公子太多了,人家只是想戏弄他一下,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所谓上乘武功,就是招亦成招,内力亦成招!出掌成掌,驭剑成剑,不然内力再深,也称不起上乘。因此,这些上乘心法都是各门各派真传,远非单纯修行内力的心法可比。” “原来如此!” 陈柯听得入了神,似乎更知道了一点“上乘武功”,“以气驭剑”这些听过的词汇,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意境在其中。不过他猛然反应过来,说话的正是九难! 陈柯忍不住又干笑了一下:“师父,您说得这样高深,弟子听不太懂。” 九难冷哼了一声:“你学了武夷派的下乘心法,为师也懒得教你本门的上乘心法。” 陈柯连连点头:“师父的决定,肯定是为了我好,错不了!”说着举起了小拳头:“我的师父好哇!好哇!好哇!……顶呱呱呀!顶呱呱呀!……” “不许胡闹!” 九难忍不住沉下了脸,又拿眼瞪他。陈柯连忙住了口,不过不是悄悄伸了一下小拳头:“顶呱呱!”九难终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顽皮!” “呵呵。”陈柯连忙缩了缩脖子,暗自做了个剪刀手:“大功告成!” 师徒二人正说着。 而郑克爽在拼斗中,衣服已经被那个青年按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了一条裤钗! 眼看那个青年又来按他的裤钗,郑克爽吓得白了脸,连忙调头就跑。不想被那个青年一把擒了过去,抛起数丈远:“钱大哥,接住!” 另一个老农夫也跟着跳出了小店,uu看书w.uukanshu.om 一把接过了郑克爽,大笑道:“好玩好玩!老徐,该你了!”说着同样一抛,郑克爽又飞出了数丈远。 陈柯再次感叹:“这才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居然能把人抛这么远?” 陈柯虽然也能施展出轻身功夫,但是他内外兼通的层次,是用珞云桩练出来的。真正的功力,哪怕得到了奇遇,恐怕也要再等五六年才能修炼圆满。 陈柯只能自己上房,带上一个人绝对不可能。 见陈柯还在感慨,九难却在一边说道:“你的小白脸被人这样折腾,一点都不心疼吗?” 陈柯一愣,这才记起郑克爽可是自己的朋友,而且给过那么多好处,帮了那么多忙。自己却躲在一边看热闹? 这实在是太不讲义气了。 不过要陈柯上场,指不定也被那姓风的给扒了!他现在的武功,打不打得过茅十八都是个未知数。于是看了旁边的韦小宝一眼,陈柯上前笑了笑:“韦师弟啊……” 韦小宝摆了个造型:“干什么?” 陈柯说道:“你想个法子,救救郑公子呗?” 韦小宝哼了一声,扭过了脖子,指着飞来飞去的郑克爽道:“我为什么要救这个——没穿依服的小子啊?除非……除非师姐你嫁给我。” 陈柯心想,我现在这肤色也能让你性奋? 不过考虑到韦小宝不过是布了个局,因说道:“你先把他救下来再说吧!” “唉,好吧。” 韦小宝等的就是这句话,又换了个造型,一下跳到了小店的外面。 第75章 青木堂男子天团 这个时候,姓风的青年已经将郑克爽抓在了马上,说道:“今年我们卧牛山还没开张!把这小子带回去,让他爹拿一百万两银子出来赎人!” 说完后,其他农夫都围在一起起哄。 “慢着!” 韦小宝大叫了一声,天地会的这些人也早就等他出场了。那姓钱的老汉说道:“哟,突然来了一个小兄弟,莫非路见不平,你想拔鸟相助?” 他说着,还拿手在郑克爽的身上比划了几下,好像要杀猪的样子。 陈柯感觉有点好笑,猜想这人八成就是钱老本了。 韦小宝把手一指,说道:“你们赶快放了那个——没穿依服的小子!” 徐老头听了,也把手一指,说道:“我们凭什么放了这个——没穿依服的小子?” 韦小宝又换了个造型,说道:“因为在下是这个——没穿依服的小子——的朋友!” 风姓青年也摆了个造型,说道:“就算你是这个——没穿依服的小子——的朋友,但我们卧牛山的人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你说放人就放人?你到底是谁?” 他说完之后,其他人也跟着摆了个造型,一同起着哄。 韦小宝说道:“不才不才,在下韦小宝。”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道听了,登时人往后一仰,露出了一副无限崇拜的神色,说道:“哎呀,难不成尊驾就是手刃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名震江湖,人人敬仰的,韦?小?宝?” “不敢不敢,正是在下。”韦小宝露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陈柯看着那个老道,也猜测这位肯定就是玄贞道长了。但没有想到这老道居然也这么无聊,而且演技浮夸,动作猥琐,连旁边的九难师太都是一脸的鄙视。 钱老汉说道:“既然是韦英雄说了话,我们肯定要给个面子。这么着,把这个——没穿依服的小子——放了吧!” “慢着!” 风姓青年听了,却又跳了出来,用夸张的动作拦住了大家,之后向着韦小宝拱了一下手。“这位小英雄,我们素昧平生,又怎么知道您是真的韦英雄,还是假扮的呢?” 韦小宝听了,也摆出一个夸张的动作:“那你们要怎么样?” 风姓青年说道:“韦英雄手刃鳌拜,必定是武功盖世,少年英雄。在下不才,想向尊驾讨教几招,若尊驾是真正的韦英雄,不知能否赐教?” 说着做了个大礼上拜的动作。 韦小宝也做了一个还礼的动作,说道:“不敢不敢!” 之后他人一跳,前腿伸后腿弓,一掌前指下垂,一掌后扬上举,喝道:“请!” 风姓青年叫了一声:“好!好一个般若密手,这一招叫无相什么什么。”说着也一跳,同样摆了一个造型。 韦小宝哈哈大笑:“不学无术,这叫无色无相!”说着两人几步上前,对了一掌。 啪! 这一对掌,风姓青年竟然被震得飞起,跌到了韦小宝的背后,滚出数丈多远,看得陈柯都是脸色大变! 韦小宝悄悄望了陈柯一眼,脸上露出得意非凡的神色。不过陈柯惊讶的,自然是这风姓青年。 按照道理说,与人对掌,哪怕是相让,也应该被震得后退才是。但风姓青年居然借力纵身,将自己生生送到了相反的方向!这要是在真正交手,绝对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身法了不得!难道是沐王府的‘高山流水’?”陈柯似乎记起了杨溢之曾经说过类似的身法。 “你居然能看出这是沐家拳?”九难望了陈柯一眼,倒是有些意外。 “啊?沐家拳?那是什么?”陈柯即想领略上乘武功,又恐言多有失,一时又有些小怕怕。 九难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摇头叹息:“看到了吧?上乘武功,已经不局限于力道和身位,只要借力,就能将自己送向任何方向。真正的高手,哪怕是在悬崖,也能飞崖走壁,如履平地。可惜,沐王府现在已经没有了高手,这一招‘高山流水’居然被外人施展,当真可惜。” 陈柯听了,再次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风姓青年已经在地上一记翻滚,就是双掌前压,正是沐家拳的“横扫千军”。 杨溢之曾说过,“高山流水”和“横扫千军”本是一记连招,真正的高手才能够独自施展。沐王府的白氏兄弟修为不够,因此和人对敌,要施展出来就得两人配合,称为“白氏双雄”。 而风姓青年在地上滚了半天,无非是让韦小宝有时候反应过来罢了。眼见韦小宝已经再次出掌,风姓青年这才一跃而起,口中喝道:“好!这一招‘灵鹫听音’,果然神妙!” 说着两人手掌一碰,风姓青年再次被震飞,随后内力上头,脸上涨得通红,好像喝醉了酒一样摔在了地上。 风姓青年似乎爬不起来,露出了即沮丧,又庆幸的神色,半跪在地上说道:“果然是真正的韦英雄,多谢您刚才手下留情!在下心悦诚服。” 韦小宝也摆了个造型,说道:“不敢不敢!承让承让!”陈柯心想,这姓风的家伙演技暴表,不愧是天地会影帝,玩无间道的高手。 天地会的人扶起了风姓青年,u看书.uukans.om 徐老头又上前说道:“在下不服,也想讨教几招!” 韦小宝自然来者不拒:“请!”两人说着就纠缠在了一起。 徐老头使出了小擒拿手,分筋错骨手,韦小宝使出了大擒拿手,大慈大悲千叶手。两人互相拆了几下掰关节的招术,倒也像模像样。 最后徐老头“啊”的一声大叫,退后数步,胳膊已经脱了骱。 “果然是真正的韦英雄,老汉甘拜下风!”徐老头同样露出了恭敬的神色,随后自己用手一推,被脱了骱的胳膊又“咔嚓”一下给装上去了。 陈柯看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肩膀一阵发疼。 九难却说道:“分筋错骨手练到高明之处,全身骨节硬如钢铁,柔如藤条,收控自如。只可惜这老猿没有上乘武功可以修行,要是他能修炼到那套‘大慈大悲千叶手’,成就定然不在刚才那个青年人之下。” “那让师弟教他不就行了。”陈柯嘿嘿一笑,却见九难脸色不善。 “你觉得你韦师弟使的,是正宗大慈大悲千叶手?” “他不是说在少林寺出过家嘛……” 陈柯知道自己又多话了,连忙缩了一小步:“我还是闭嘴吧。” 接下来,天地会的其他人也和韦小宝一一比试。虽然他们胡打胡闹,不过九难却也在一边提点几句,让陈柯边看边学,倒是增长了不少武学见闻。 最后,天地会的人如约放了郑克爽。郑克爽满面羞惭,连忙让伴当脱了件衣服与他穿了,躲在一边不再吭气。 第76章 郑克爽邂逅8旗兵 郑克爽一下丢了这么大脸,暂时老实了许多,在小店里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陈柯也知道现在不要再刺激他,况且刚刚见识到了天地会的人施展出精妙的武功,也是让他大开眼界。特别是风姓青年,无论是内力还是身法,都让陈柯叹为观止。 边吃饭,陈柯边在脑子里回味。以至于众人吃完饭之后,准备上路他都没有察觉。 “师姐,别为小白脸伤心了。他的脸皮厚,很快就不觉得丢脸了。”韦小宝看着陈柯发呆的样子,以为他还在担心郑克爽,不由得又大吃飞醋。 “啊?哦。”陈柯醒过神来,却被韦小宝打断了思路,心里一阵不爽。 九难则是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喜欢看高手出招,那说明你眼光进步了。” 陈柯听见这话,心中也是一喜:自己的眼光进步了?的确,以前看见高手出招,都是云里雾里,如今却是能够瞧出点儿门道了,所以才这么有滋有味。 不过看见九难似笑非笑的样子,陈柯的心里又是一紧:“啊,是!能看见韦师弟这位高手出招,的确难得!” 九难讪笑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想快点上路。于是大家再次坐马乘车,一路北行。 “师父,韦师弟真是深藏不露。原来武功这么厉害?”陈柯骑在马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韦小宝得意的样子,倒是趁机也拍了一下他的马屁,顺便讨好一下九难师父。 作为老实人,陈柯自然要站在韦小宝和九难师父这一边。 韦小宝自然大为受用,喜不自禁。边赶着马车,边开始大吹特吹。 郑克爽只是骑马策在一边,脸上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那些伴当更是垂头丧气。 九难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悄悄问韦小宝道:“小宝,那些是你朋友啊?” 韦小宝也低声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眼光。弟子只是认识他们几个,大家都看不惯那个郑公子的德性,所以想趁机教训教训他。” 九难也点了点头,说道:“没有想到延平王府的后人,居然这样浮华不堪,难成大事。让他受点教训也好。” 韦小宝见师父没有怪罪,自然是更加有恃无恐。车马在黄土路上吱悠悠的走着,一路上师徒聊天赶路,倒也不觉得寂寞。陈柯偶尔又和郑克爽搭句腔,郑克爽的心情也逐渐好转过来。 如此行至中午,不觉已经到了一座县城。门楼上写道是“任丘县”。一算行程,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这任丘县也是一座小县,和那长恒县差不多。除了城楼高大一些之外,县内就是一个大市镇而已,并不繁华。不过韦小宝也寻到一处较大的客栈打尖,服侍九难师太依然周到。 陈柯看着自己的恩人郑克爽被整得精神萎靡,心下很是过意不去。吃完中饭之后,见九难师父又在静养打坐,于是主动邀郑克爽一起出去散散心。 郑克爽见“阿珂”并不因为自己丢脸而嘲笑,反而过来安慰,心下的积郁也冲散了许多。二人便在小县里随便转了一下,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郑克爽说道:“不如我们到城楼之上吹吹风吧?我师父说,人生在世,总会受到挫折,要学会自我舒缓。登高远瞭,是舒缓心境的一门自然心法。” 陈柯见他心情好了许多,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也是颇为欣慰:“好啊,我也想上城楼看看呢。” 说着,二人逛到了县城边,看到了那数丈高的土灰色城墙。此时刚过正午,初春的太阳已经有些和暖,粗糙的城楼显得很是明亮。 陈柯跟着郑克爽一起,给了守城的土兵一粒碎银,便顺着旁边的土梯登了上去。 “阿珂,不用怕!抓着我的手!” 郑克爽一手扶着右边的城墙,回头向着身后陈柯伸出了一另一只手。很显然,郑克爽的心情恢复得很好,也在陈柯的面前又流露出了自信,帮助弱者。 这种登楼的梯子也是用土垒成的,只有三尺来宽,依墙而建,而且外边没有栏杆。普通人登得高一点,未免会有些害怕。 当然,现在的陈柯不可能会害怕,哪怕他真的摔下去了也不会有事。不过陈柯也顺着郑克爽的意思,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扶持。 很快,二人登上了城墙。 平日里没有战事,城墙上也没有把守的土兵,空荡荡的。一丈来宽的墙顶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两边齐胸高的土堞墙,一格一格。这是架设弓弩用的。 堞墙维护得很完整,可见满清对国事还是非常关心,懂得居安思危。 “郑公子,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受打击。你还年轻,好好练武,uu看书 .uukash终究有成为高手的一天。”陈柯用手抚摸着粗糙的堞墙,希望郑克爽不要和天地会再生分下去了。 都是返清的义士,如果主臣互不信任,只会让清庭从中得利而已。 郑克爽只是笑笑,说道:“你们女孩子,就不用关心这些事情了。你不懂。” 陈柯见他这样说,也就不谈这个了。故意一笑,说道:“对了!我曾经遇上过一位高人,他将珞云桩的变化指点于我,郑公子可以照此法修炼,必然武功大进……” 陈柯也想回报郑克爽,于是又告诉了他珞云桩的进一步修炼之法。 不过郑克爽听了却大为摇头。 “有劳陈姑娘回赠武功,不过在下已经不会再修炼武夷派的功法了。更何况用竹篙练武,伤身动骨,如果还要用鞑子的灵药辅助,岂不是有辱我延平王府的声誉?再说武功讲究循序渐进,不可走邪门歪道,在下已经开始随冯师父修炼正宗武学!师父神功无敌,日后郑某必然有所成就!” 陈柯看这家伙一眼,不确定他是要面子,还是怕吃苦,或者两者兼有。 郑克爽并不是坏人,但他不是老实人。他不像陈柯这样务实,更不愿意吃苦,所以他会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一点让陈柯很不赞同。 陈柯正准备想办法劝劝郑克爽,人要有务实精神的时候。就在这时,城楼下突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只见一群清兵正追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喊打喊杀,说让他们“还钱”。 陈柯脑子里好像又闪过了什么信息,忍不住张了张嘴:“不是吧,又来?” 第77章 骁骑营男子天团 城楼之下,一队清兵围住了一群路人,打成了一片。那些被围杀的人,使的武功中隐约就有“横扫千军”,“高山流水”,明显是沐王府的人。 陈柯在“锄奸盟”大会上,多少看过几眼。人虽然不认识,但眼熟是肯定的。这些人是沐王府的人绝对错不了。 其中一位老者武功相当厉害,怕是和风姓青年差不多,另一位老者也和徐老头那些人相当了。 但是武功再好,也架不住人多。他们只有十来个人,而那些清兵足有大几十个,而且个个身手凶猛。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城门兵,而是真正的八旗兵! 特别是那个手提龙头刀的高大军官,气度非凡,只站在一边督战,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沐王府另外的一些青年男女明显武功平平。除几个称得上入流之外,大概比郑克爽强不了多少。其中一个女子,已经被围杀得头发散乱,很是狼狈。 不过这群清兵并没有下狠手,只是大叫“还钱”。 “郑公子,鞑子官兵胡作非为。我们可能帮不上忙,不过也不要留在这危险之地了。”陈柯隐隐感觉不妙,连忙扯了扯郑克爽的衣角。 郑克爽却笑道:“没有关系。鞑子官兵是找那群人的,有这么热闹的好戏看,走了多可惜?”说完之后,他笑吟吟的扶着堞墙,似乎胸中的怨气这才消散了。 但凡一个人倒了霉,总归要看到别人也倒霉,心气才能顺。 陈柯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在杀龟大会上混了好几天,不可能不认识沐王府的人。心中暗道:“我靠,你居然在这里看热闹,什么人品?好,你不走,呆会儿出了事可别怨我。” 果然。 就在些沐王府的人已经渐渐抵挡不住的时候,一个酷似韦小宝的人影路过了那群清兵,跟龙头军官说了什么,那群清兵就散了!不多时,那些清兵一调头,已经上了城楼。 郑克爽正看得不过瘾,回头看见这群来势汹汹的家伙居然上了城楼,一时莫名其妙。这些清兵一看到郑克爽,就有一人叫道:“是他,他欠了我的钱!” 陈柯一看到这个人,心里顿时又咯噔一下:因为这个清兵,就是当时在顺河乡放他一马的张姓军官,而他身边的那个正是赵姓军官! 这说明,这群人当真是八旗兵!只是他们现在并没有戴顶子,身上都是穿的普通土兵的服色而已。 张,赵两人自然也认出了陈柯!但是两人并没有流露什么声色,更没有多看他。当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 所以他们一上楼,只盯上了郑克爽:“就是他欠了钱不还!” 郑克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但郑克爽话音未落,清兵们一捅而上,扯住他就是一顿痛打!如果一对一,郑克爽倒是可以应付,但好汉架不住人多。陈柯看得都忍不住用手捂起了眼睛。 这时一个人在陈柯的身边说道:“师姐,鞑子官兵厉害,我们快跑吧?” 陈柯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果然就是韦小宝!陈柯当然明白过来,这些人肯定也是韦小宝的狐朋狗友,只是不便说破,免得真的被鞑子给“咔嚓”了。 但是就这么扔下郑克爽,明显是不行的。因道:“韦师弟,你救救郑公子吧?” 韦小宝听了这话,一脸的愤怒:“什么,你让我救这个小白脸?哼,不可能!” 说着,那些清兵已经把郑克爽架了起来。 张姓军官明显是他们的小头目,说道:“小子,你前几天在怡春院里喝花酒赌钱,借了老子一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另外那个赵姓军官也喝道:“对,什么时候还钱!” 郑克爽只是大叫:“我没有欠你们的钱!我没有欠你们的钱!……” 陈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出丑,韦小宝就不会放人。当即一把抽出了戒刀,指着那些清兵说道:“赶快放人!”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是大笑出声。张,赵两名军官明明认识他,却依然说道:“兄弟们,这小娘们穿成这样,和她的情郎在这里幽会,是不是要招待一下?” 一名清兵听了,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就抓向了陈柯。不想陈柯并没有回刀,只是微微一让,就一把架住了他的手。然后身体一拱,这个清兵就一下被拱飞了一丈多远。 这些清兵的水平,和张,赵二人差不多。现在的陈柯哪怕不用内力,也能轻易摆平。 “咦?” 众清兵都是一惊,本能的抽出了刀!几个人一下合围,虽然没有出杀手,但刀已经向着陈柯的脖子架了上来。 当! 陈柯则是回刀一记“江河月下”,戒刀之上隐隐内力震动,就将最近的一把刀震偏!随后他纵身一跃,一下落到了堞墙之上,让剩下合围的人扑了个空。 对方人多,什么见招破招的玉女剑,独孤九剑,都是扯淡,只能跑。不然你破了一两个人的招,其他人就能把你扎成鱼干!尤其是训练过阵法的军队,几个人就能困住一个普通高手。 不过这里可不比城楼下面。 陈柯最喜欢这种高而狭窄的地形了,一下让这些清兵无可奈何。uu看书 ukansh 众人看向了韦小宝,一时都傻了眼,韦小宝也有些傻眼,因为这个师姐在师父面前很怂,在外面似乎就不一样了。 “阿珂,救我!”郑克爽更是大叫了一声,让陈柯一阵郁闷。要不是你看热闹,能惹这麻烦吗? 后面的那个龙头军官似乎再也等不下去,展臂拦住了其他人:“连个娘们儿都对付不了,你们都滚开!” 这名龙头军官身材高大,面如刀削,脸上一片刮不净的胡碴子,乍一看简直就是个兵痞。他上前一步,向着陈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居然蹦出一个高手?我好怕呀!” 这样的场景,就像一只大灰狼盯上了小白兔。陈柯的心里也是突的一跳,凭他现在的眼光,隐约能够感受到这个龙头军官相当强悍,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但是陈柯的心里也隐隐有些兴奋。 因为早上刚刚看到了真正高手施展武功,他也希望能够得到一招半式的指点。想到这些人出手及有分寸,明显是韦小宝的朋友,因此陈柯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想到这里,他一展戒刀,向着这位龙头军官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赐教!” 龙头军官倒是没有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挺有气魄,不由得回头又望了一脸沮丧的郑克爽一眼,忍不住啐了一口。回头也向陈柯拱了拱手。 “好!小妹妹果然有英雄气概,你若是能够接我三招,我就不再为难你们。不过我奉劝一句,这个浮华小子不是什么正经材料,跟着他混没有前途。” 说着一步上前,横刀就拍在了陈柯的戒刀之上! 第78章 郑克爽邂逅沐王府 这个龙头军官的身法,当真是快如鬼魅,只是一步,就跨出两三丈的距离,足尖已经踩上了堞墙!陈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 当! 这个龙头军官并没有将龙头刀出鞘,只是用刀鞘震在了陈柯的戒刀之上。但这一刀却震得陈柯虎口剧痛,强劲的内力好像要把手臂切断一样,戒刀几欲脱手。 “好厉害的武功,内力如刀,以气驭剑?此人的武功绝对不在风际中那样的高手之下了,而且还是用的龙头宝刀?这是御前领内侍卫大臣才可能有的兵器!” 好在陈柯的内力不再那样微薄。龙头军官也不过是随意一拦,并未发力,因此陈柯的戒刀竟然没有脱手。陈柯一个后跃,翻身又落到了堞墙之后的塔楼之上。 龙头军官见状也是兴致大涨,依然转着刀鞘说道:“这回有得玩了!” 哈哈一笑,他同样纵身一跃,挺着刀鞘就向陈柯指来! 陈柯立在堞楼之上,双足分踩两块箭砖,双手持刀,又是一记“江河月下”隔挡。 但这回龙头军官多使了半分的力道,兵器一碰,陈柯的戒刀终于拿捏不住,一下就被崩飞! 不过他的虎口虽然又是一阵剧痛,但并未真正受伤。明显是龙头军官对劲力把握得十分到位。 而且戒刀被崩飞,陈柯早就预料到了,人并没有停下,而是纵身又翻出一丈多远,落在了城楼的另一端。 而陈柯刚刚落下,龙头军官却如影随形,同样轻盈的落在他的身后!龙头军官一脸猥琐的笑道:“小妹妹,三招了哦?” 陈柯顿时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龙头军官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尖叫出声:“咿呀——!” 因为陈柯被崩飞,向后跃起,而龙头军官崩飞了对手,居然向前发力,反落到了陈柯的身后! 龙头军官这一跃,明显也是和“高山流水”一样的身法。 陈柯的小心肝吓得突突乱跳:“了不得!这军官也是外功内修,身材这般魁梧,身手居然如此轻盈,满洲人中也有这样的高手?” 虽然知道龙头军官不会真的伤了自己,但陈柯已经被制服了死角,再打下去就是无赖了。 当然清兵们也不敢对陈柯无礼,只是象征性的用刀鞘将他围了起来。然后对郑克爽喝道:“臭小子,快还钱!” 郑克爽见果然没有办法脱身,用手摸了摸身上,才记起自己的金银珠宝掉了不少,钱也没带在身上。“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没钱?没钱就打,一两银子打一下,一万两银子打一万下,算老子倒霉!”张姓军官一声大吼,就和赵姓军官带着侍卫将郑克爽拳打脚踢。 郑克爽被打得狼狈不堪,陈柯连忙叫道:“别打了,让我师弟借钱还了就是。” 龙头军官听了,摆了一个造型:“哇!什么,他欠了钱,让别人还?一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除非姑娘你做个担保!” 陈柯看着这个家伙,发觉这些人果然和韦小宝是一路货色。又看了一眼鼻血横流的郑克爽,因道:“韦师弟,你有银子先借给郑公子。” 郑克爽也趴在地上说道:“韦兄弟,先借我一万两银子,在下……在下一定还你……” 韦小宝见状,方才拿出银票,点了一万两交给了这些清兵。 清兵们顿时一阵欢呼,陈柯也是一阵肉痛:“我靠,一万两?老子现在的身价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两,这小桂子出手就是一万两!难怪这么多人给他卖命。” 清兵们拿了银子,个个欢天喜地。陈柯上前扶过了郑克爽,哪知韦小宝却说道:“你们这些鞑子官兵,居然把我朋友打成这样,我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龙头军官又摆了一个造型:“哇,教训我?我好怕呀!”说着挺身就向韦小宝打去。 韦小宝闪身一避,龙头军官呼呼两拳打在城楼墙上,顿时两块堞砖直接被打飞了出去,惹得众多清兵一阵叫好! 韦小宝就势摆了一个造型:“八卦——游龙掌!”回身就和龙头军官拆起招来。 这套掌法招式华丽,打起来非常好看,加上龙头军官也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的掌风震得城楼周围呼呼作声,郑克爽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韦小宝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陈柯心想,你要再怕苦怕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最后,韦小宝一掌,又将龙头军官“震飞”。龙头军官竟然被震出数丈远,一下撞断了好几块堞砖,跌到了城墙外面!慌得韦小宝和清兵们都跑过去看。 陈柯当然知道这家伙肯定没事,趁机跃下城楼的另一边,取回了自己被震飞的戒刀。 这时,韦小宝才对他和郑克爽说道:“快走吧!”郑克爽连忙点头,陈柯也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客栈。 午休之后,九难看见郑克爽一脸的狼狈,又变成了之前郁闷的模样,也懒得多问,吩咐再次上路。众人照例骑马乘车,出了任丘县一路北上,很快就来到了郊外。 陈柯骑在马上,uu看书 ww..co 回忆着和龙头军官交手的场景。虽然只是简单的三招,但这和早上光用眼睛看的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是真实的切身体会。 不过这样浅显的体会,依然有些云里雾里。陈柯想开口请教九难,但又怕说错了话,惹出麻烦,一时又有些垂头丧气。这让韦小宝看在眼里,很是不悦。 韦小宝断定,师姐的心情不好,和郑克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他不怕!因为韦某人权倾朝野,广交绿林,大把撒钱,人情债更是多得数不清。 只要在大清国,就没有他韦小宝摆不平的事!区区一个郑克爽,也敢在中原蹦跶,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结果行至下午时分,陈柯突然听见路边人声杂乱。 放眼一瞧,见来了一群农民围住了郑爽;当先那个奇丑无比的乡下“女人”,指着郑克爽说道:“就是他!” 陈柯回过神一看,见其中几个依稀眼熟,中午还见过。这分明就是沐王府的人,望了一脸发懵的郑克爽一眼,又望了眼中含笑的韦小宝一眼,陈柯忍不住用手抹了一把脸。 “我靠,还来?” 只见一个农夫指着郑克爽说道:“小子,你那天晚上在张家庄干的好事!” 陈柯正琢磨着怎么帮郑克爽脱离这次危难,不想郑克爽正心里有气,策马上前,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什么张家庄,李家庄?你们这些乡巴佬,还不给我滚开?” 陈柯表示,猪队友带不动。 果然,农夫大怒:“好哇,李家庄的姑娘也是你糟蹋的?大伙儿上,别让这小子跑了!” 第79章 黔国公男子天团 装成农夫的沐王府的人,一拥而上,就把郑克爽从马上拽了下来。 郑克爽的扮当们一时大怒,两拔人马打成一团。 陈柯骑在马上,见沐王府的人武功果然低了天地会许多,但那两个老者却都是高手。加之郑克爽的伴当们都有伤在身,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散。 沐王府的人一把架起了郑克爽,吆喝道:“走,抓这小子回去拜堂成亲!”然后热热闹闹的就把他逮走了。 陈柯一时又感觉有些发懵。 他是个老实人,想混下去自然要站在韦小宝和九难这一边,不过郑克爽毕竟和他交情不浅,就这么被抓走总归不好。回头对九难说道:“师父,那些乡下人把郑公子抓走了……” 九难坐在车里,根本没看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冷哼了一声:“我都听到了。这个郑公子行为不端,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韦小宝也应和道:“是啊是啊,师姐你不要管他了,他们是让郑公子去成亲,这可是好事。” 陈柯听了,也感觉有些好笑。眼看九难师父说了一句:“上路!”也不多言,老实的策马跟在他们旁边。不过边走,陈柯边琢磨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不说帮郑克爽这位朋友是本分。 要知道,习武之人如果能够和高手过招,经历实战,对武功的境界才能够有更多的了解。不过和高手过招的机会本就太少,运气不好就得一命呜呼。 而这些人,都是韦小宝的朋友,如果真去救人,自然不会伤了自己。之前和龙头军官只过了三招,却已经让陈柯大为受用,切身感受到了上乘武功的境界。 因此一路上,陈柯心痒难耐,决定天黑后去“救”郑克爽。 行不多时,天色渐晚,离雄县已经不远。郑克爽的伴当却是没有跟来,师徒三人来到一座小村庄,韦小宝又寻了一户小地主家让大家安顿下来。 吃过晚饭之后,九难师太再次打坐练功。陈柯便悄悄摸出小屋,去马厩牵马。 韦小宝突然跳了出来,不悦道:“师姐,你又去救歼夫!” 陈柯说道:“好歹一起出来的,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吧?”心想这小桂子恐怕早就等在这里了。 果然,韦小宝说道:“好吧,既然师姐要去,我这个做师弟的也就好人做到底了。” 此时天色已经麻麻黑了,陈柯和韦小宝上了马,向着来路一道狂奔。直到天黑之后,终于又回到了那片荒地。 郑克爽的伴当们都还留在那里,一个个愁眉不展。陈柯问明了方向,伴当们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陈柯和韦小宝凑到了一间祠堂边,翻开窗户一看,两个人都差点笑出声来:只见祠堂里锣鼓喧天,热闹非常,郑克爽被插了红花,正给人摁着和那个“新娘”一起拜天地成亲。 那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一边叫道:“再拜!” 郑克爽说道:“天也拜了,地也拜了,都拜了四十多回,还拜什么?” 老者一巴掌拍得他直翻白眼:“你懂个屁,我们村的规矩,成亲要拜九九八十一回!少废话,快拜!” 郑克爽无奈,只得接着继续拜。 陈柯心想:“终于轮到我出场了!老子的宝刀早就已经几渴难耐了。”于是一把推开窗户,纵身跃入了祠堂,倒是把沐王府的这些人吓了一跳。 “放了他!” 郑克爽见状,连哭带喊的嚷了起来:“阿珂救我!” 陈柯听了一阵无语:“不是吧?” 正说着,只见一人抄着长凳就打了过来,不过明显没有下什么狠手。陈柯也连忙后退了一步,戒刀一拦,一记“江河月下”就将这长凳削成了两半! 陈柯现在内力不再微薄,不同于往日,无论再施展刀剑还是拳脚,内力勃发,杀伤力自然大增。要知道这把长凳,普通人就是拿斧头也未必能一把劈开。 因此陈柯出手,当真有了一丝高手的风范! 戒刀横栏,将对手隔在了门户之外,随后回身一脚就印在了那人的胸口之上。这正是玉女剑的“木兰回射”,却是用身法施展了出来。 不过想着这些是沐王府的人,陈柯削断长凳的时候使出了内力,出脚的时候却并没有下重脚,只是将这人一脚蹬开而已。这个青年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功夫!” 想出手再打,但这个青年也明显感觉到陈柯脚下留情,却不好意思再动手。 “这人想必是敖彪了,摇头狮子吴立身的徒弟?”陈柯看到了他衣领内的纹身,想着自己突然闯入偷袭,居然胜了对方一招,心中顿时大感快慰。 郑克爽见状,高兴得一下就跳了起来,向着陈柯扑了过去:“阿珂!” 不想那个新娘同样一下就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将郑克爽死死的勒住了:“老公啊,你要去哪里?”郑克爽顿时被勒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说走。 房间里的十来个人,却都没有动手,气氛并不紧张。 虽然是夜晚,uu看书 .ukanshu.om 但是祠堂内点着火把,灯烛,灯火通明,互相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年轻人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柯,陈柯也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人。 这些年轻人自然都是沐王府的新秀了,个个精神饱满,体魄强健,明显功底不弱。 其中有人吐纳深厚,比如刚刚和陈柯交过手的那个纹身青年,这是武功已经内外兼通的入流高手。 当然更多的是内力修为有成,但境界尚未突破,和郑克爽差不多的人。比如抱着郑克爽的那个“女人”。 这让陈柯无形之中,平添了几分自豪感。两世为人,他都是平凡无奇,如今居然在武林的一拨新秀中也算得一号人物,这种感觉没有理由不让人自豪。 不过陈柯并没有理会郑克爽,而是对那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拱了拱手:“前辈,在下这次来,是为了救人。还请前辈行个方便,放了我的这位朋友。” 老者听了,却连连摇头:“不行,他睡了人家黄花大姑娘,今天必须成亲。你要救人,先过我这关!”说着就要拔刀,但另外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却微微拦了一下。 “不要动兵器,免得伤人。”这名老者气度极高,说话间自有一股掌控的意味。 须发花白的老者听了,再次摇头,嘴里却说:“也对,这里是喜堂,不要弄出事情。” 陈柯见他口中答应,但依然摇头的样子,猜想这位就是摇头狮子吴立身了。 而这位气度高绝,居然要空手和自己过招的白须老者,八成就是沐王府第一高手,“铁背苍龙”柳大洪! 第80章 郑克爽邂逅野人 “铁臂苍龙”也是看在韦小宝的面子上,他这位沐王府第一高手才会出来陪小辈玩玩。 当然,也只有这种“以气驭剑”的一流高手,才敢空手对白刃! 因此看到这名老者,陈柯的心激动得差点要炸开来!他当即上行礼道:“如此,请恕晚辈得罪了。”说着挺刀上前,吐出了玉女剑的门势,望向了这位前辈。 白须老者的眼睛也是微微一亮:“华山派的弟子?这个玉女剑势倒是颇有韵味。老夫就指点你这小辈几招!”说完之后,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掌,却并没有摆开架势。 须发花白的那位老者也挥了挥手,边摇头,边和大家一起退后了一些。 长辈指点晚辈,自然是晚辈先出招。 陈柯的眼神猛然一亮,戒刀一晃,直照白须老者的面门。但是白须老者刚刚出手要拦,陈柯的刀锋骤然一坠,直刺敌手大腿,正是“冷月窥人”。 白须老者赞了一声:“好剑法!” 他脚下一错,竟然就退了一丈多远,之后横掌一拦,就将陈柯这一刀生生震退!陈柯被他这一震,只感觉手臂又是一阵酥麻,便知道对方强过自己太多。 同样是没施展兵器,龙头军官是用刀鞘,而这位老者直接拿肉掌接刀!不过,他这一掌却没有龙头军官驭刀时锋利如刃的感觉,陈柯的戒刀也没有被震飞。 当然,这位“铁背苍龙”知道这是韦小宝的“老婆”,自然也没有尽全力。 陈柯顿时精神一振,借着这一隔之力,轻身纵起,翻起一丈多高,空中一刀隐隐闪出,正是“云龙探爪”!白须老者也被这一刀,惊得眉头猛跳。 “这么狠毒,要人命啊?” 心中一急,白须老者不由得使出了四五成的力道,横掌往脖子上一抹,好像要自杀一样,正是“缠头刀”。 这一刀好像街头卖艺的杂耍一般,但在白须老者手上使出来却极为精妙,不偏不奇正护住了颈项!陈柯的戒刀被他手掌一隔,便刺不下去。 “以气驭剑”的高手,哪怕是赤手空拳,手掌上勃发的内力也像镀了铁的利刃! 嗡! 刀,掌相碰,竟发出了一声轻吟。 陈柯自然也没有刺实,不然真的失手伤了这位铁背苍龙,也不是他愿意的。因此白须老者这一掌虽然动了真功夫,不过陈柯因为没有发力,反而没有受到太大的反震。 他整个人轻盈落地,挺刀又进! 沐王府的人见这个年轻女孩居然和铁背苍龙连拆两招,却没落败,一个个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韦兄弟的这个老婆当真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小白脸?” 而且陈柯落地之后,却并不直打,而是伏地一滚,执刀就割向了白须老者的脚踝! 这一招,是玉女剑中少有的地趟剑法“红玉坠马”。陈柯又见风际中使过一记“横扫千军”,已经记忆深刻,临敌之时便使了出来。 这一刀原本也并不多么精奇,但突然使出这地趟一招,竟然有些像沐王府的招式,让白须老者不禁又是一愣。这一愣,却是让他这个高手失去了后发制人的先机。 他只得纵身跃起,躲过了这一刀!这一次拆招,却是陈柯胜了一筹。 “好丫头!”白须老者也被打出了性子。 他纵身跃起之后,身子朝前一翻,出掌劈落,势不可挡,已经拿出了点真功夫。陈柯也刚刚从地上弹起,只能硬挡,马上一记“皓腕玉镯”指向了白须老者的手腕。 陈柯虽然使了点手段,和对方拆了三招,但论真实武功,白须老者高他太多。 因此白须老者只是回腕一掌,就拍得陈柯再次握刀不住!不过这位铁背苍龙也不便将韦香主的“老婆”震伤,于是出掌使出了一招“洗”字诀。 猛然一旋,就将陈柯的戒刀绞飞。 “厉害!” 不过陈柯能够和大名鼎鼎的铁背苍龙拆上四招,已经感到非常满足!戒刀还没有真正飞出的时候,就已经松手,纵身翻到了祠堂的房梁之上。 因此柳大洪刚刚绞下了对方的兵器,陈柯已经再次腾身一跃,翻出了祠堂另一间窗户之外。 当柳大洪刚刚双足落地,想再追可也来不及,也没有脸面去追一个后辈。 祠堂里的其他人更没有脸面去追。毕竟是沐王府的人,如果仗着人多去追一个小丫头,那当真是丢人到家。 因此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陈柯就这么溜了。 吴立身愣了一下,一时连连摇头,暗自感慨:“韦香主的老婆当真厉害,这丫头使的是华山派剑法,但身法似乎是武夷派的轻功。果然精妙无匹!” 柳大洪则是一脸的欣慰,似乎很佩服韦小宝的眼光。 但陈柯一走,韦小宝和郑克爽不禁都傻了眼,吴立身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继续拜堂!”还是柳大洪反应快,一把按下了郑克爽的脑袋,和“新娘”再次拜起堂来。周围沐王府的人,也重新开始吹吹打打,uu看书.uukanshu 以免冷了场。 吴立身也和韦小宝躲到一边,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玩。 不过陈柯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房顶上,揭开瓦片偷偷的看他们:“玩得差不多就溜,不然真把老子抓了,和小桂子拜堂,那事情还不得糟?不过这回冷了场,要想个办法救场才好。” 所谓救场如救火,更何况还要救郑克爽。不过以陈柯现在三脚猫的武功,再下去就真要被抓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看着郑克爽在那里拜了一下又一下。 正在这时,祠堂之外突然闹成了一片! 祠堂内,韦小宝他们都是一惊,只见一群举着火把和斧头,穿着兽皮的男子冲进了祠堂,不由分说就大打出手,嘴里还叫着:“蛮子,好人!汉人,坏人!杀!” 柳大洪和吴立身他们大惊失色,连忙和这些“野人”战成了一团。 陈柯躲在房顶上,同样也是一惊:“这些‘野人’武功好高!” “野人”一共来了四十多个,个个凶猛无匹,大多数都和郑克爽的伴当,沐王府的手下差不多。 但是他们冲杀起来却极有章法!这种章法,明显是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更实战过才有的,和那些八旗兵都当仁不让。 而且其中有七八个,更是真正的高手,不弱于天地会群雄。 那个领头的野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身法,都比风际中只强不弱! 陈柯心中顿时一亮:“好身法,这是一龙分二虎?金顶门的高手!能够使出这一招的人物,这个野人老大只可能就是杨溢之杨大哥了!” 第81章 平西王男子天团 “当心!这些蛮子学了我们汉人的武功,大家不要轻敌!” 柳大洪的武功原本不在这“野人首领”之下。但是一交手,却被对方突然施展出来的高超武功打乱了阵脚,加之手上又没有兵器,顿时就落入了下风。 空手对白刃,只能对二三流的人物。真正的高手过招,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丢了性命,更何况是手无寸铁。 而吴立身等人,更发现了对手点子极硬,忍不住放声长啸。但他们喊出了自己所知道的许多土话,这些蛮子竟然都是浑然不理,只顾砍杀。 沐王府的人杀不过,就连跑都跑不掉。因为对方人数多出几倍。 只是一片混乱中,沐王府的人就全部被制服! 韦小宝和郑克爽自然也被制服,只剩下柳大洪一人和那蛮子头脑死斗。但这蛮子头脑武功极高,只是不愿意露出本门武功,所以柳大洪才得以空手与之周旋了十多个回合。 但是陡胆之间,这蛮子头脑突然出刀回转,柳大洪挺掌一隔,将对手拨开。不想蛮子头脑被震飞后,竟然不向后栽倒,反而借力使力,一跃空翻吊到了吴立身的斜后方。 这一下当真吓出了柳大洪一身的冷汗!这分明就是沐王府的“高山流水”。 好在柳大洪对沐家拳也相当熟悉,平时与王府的人也多次拆招,危机之时竟然临危不乱,回手一掌再次斩向对手。料想这蛮子头脑使出如此身法,定然是偷学而来,没有后招。 哪知蛮子头脑落地之后,竟然伏地一滚一纵,生生闪过了柳大洪这一回龙掌,同时手中大刀已经抵住了柳大洪的脖子。蛮子口中叫道:“汉人,输了!蛮子,不输了!” 柳大洪长叹一声,抛下兵刃,束手就擒。吴立身也是连连摇头。 因为就连韦小宝都看了出来:“这是沐王府的‘横扫千军’!不知这个蛮子是从哪里偷学来的,而且使得比风二哥还要好?不过风二哥当时是逗我玩,当不得真的。” 韦小宝正思索着怎么脱身,不想那蛮子头领一眼就看见了他,嘴里大叫起来:“改改嫁,改改嫁!改嫁改嫁改改嫁!”说着一把抄起韦小宝就跑了出去。 韦小宝吓得连连惊呼:“阿珂老婆,我知道你还在!你老公要死了,你千万不要改嫁这个小白脸!” 陈柯躲在房顶上,倒被他吓了一跳:“我靠,柳大洪和杨溢之都没发现我,你居然知道?真的假的!”不过他倒是不担心韦小宝,毕竟韦小宝和杨溢之有很深的交情。 而且这些天,陈柯有空也和韦小宝谈过,吴三桂知道手下有一个叫杨溢之的人,和小桂子公公走得很近,准备下毒手害他。 韦小宝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这次见面,想来可以救杨溢之一命,这也是陈柯执意要来救郑克爽的原因了。 “这个杨大哥是条好汉,希望能够让他找机会出去避避风头,躲过这一劫。” 陈柯正琢磨着,不多时,韦小宝和杨溢之就一起跑回了祠堂里。二人此时已经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同时嘴里大说蛮话:“改改嫁,改改嫁!改嫁改嫁改改嫁!” 柳大洪他们都是又惊又喜,没有想到韦香主神通广大,上达皇宫,下至伎院,最后连“野人”都能攀上交情。 杨溢之一回来,蛮子们也跟着喊起来:“改改嫁,改改嫁!改嫁改嫁改改嫁!” 韦小宝就对蛮子们说:“我的,菩萨,不能嫁!” 杨溢之用刀砍了韦小宝一下,刀势凶猛,但并没有使上内力,果然“唰”的一下,只砍开了他的外衣,人一点事没有。杨溢之说道:“这个,菩萨,不能嫁!” 韦小宝又指着吴立身他们说:“这些,我的朋友,不能嫁!” 杨溢之便问吴立身道:“朋友,你的?”吴立身连忙应道:“朋友,我的!” 杨溢之点点头,最后拿刀指向了郑克爽:“儿子,你的?”郑克爽一听,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韦小宝说道:“儿子,我的,不是!” 杨溢之听了,一把将郑克爽抓了起来,带着“野人”们一起跑了出去:“改改嫁,改改嫁!改嫁改嫁改改嫁!”不多时已经走得精光。 陈柯忍不住又抹了一把脸,非常同情这位郑公子,刚刚结婚就被强行“改嫁”了。 柳大洪等人惊魂方定,连忙和韦小宝道了别,急急忙忙的走了。 陈柯这个时候才从祠堂侧边的窗户重新跳了进来。韦小宝被他吓了一跳,脸色也极度不爽。因为他布局的“老公,我的”没有让“阿珂”说出来。 此时偌大的祠堂已经冷冷清清,陈柯从墙角拾回了自己的戒刀,入鞘提好,忍不住想笑:“韦师弟,那些野人把郑公子抓走了,说改改嫁,是什么意思啊?” 韦小宝没好气地说道:“改就是宰,u看书ww.uuanshu 嫁就是吃。改改嫁,就是宰了吃。” 陈柯有心想逗一逗他,装作很担心的样子,说道:“那怎么办?韦师弟,你一定要救郑公子啊?” 韦小宝说道:“要救他也不是不行,除非拿我去换郑公子回来……” 陈柯说道:“好啊,那你快去换啊!” 韦小宝大怒! 他正要发飙,突然郑克爽的伴当们一下涌进了房里。当间一人,穿着一身青衣,手提长剑,黄瘦黄瘦,好像一个痨病鬼模样,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 不过他看见韦小宝后,眼睛猛然一睁,刺得陈柯和韦小宝都是双目一痛,几乎要流出眼泪! 之后这人身形一闪,已经逼到了韦小宝的面前:“我家公子呢?”声音尖锐,宛如利刃一般,直吓得韦小宝连退数步。 但这人居然如影随形,紧逼着韦小宝,始终都与他贴面而立:“我家公子呢!” 陈柯也是心中一紧,虽然这人逼视的是韦小宝,但他也同样感同身受。知道韦小宝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话,连忙接了一句口:“前辈,您说的公子是……” “延平王府二公子郑克爽。”这人微微瞅了陈柯一眼,见他是个“女孩”,语气平和了一点。陈柯也松了一口气:“郑公子被野人抓走了……” 这人一愣,随后冷笑道:“中原一带,哪有什么野人?” 说完之后突然纵身后跃,竟然直接掠出了祠堂,凌空一翻,就骑上了一匹大马。他双腿一夹,马匹一路狂奔,向着“野人”的足迹就追了过去。 第82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韦小宝这才清醒了一点,问众伴当道:“这人是谁啊?” 伴当们一个个露出了极其得意的神色:“这是我们二公子的师父,一剑无血冯锡范!”陈柯和韦小宝听了,不由得对望了一眼,心中都道:原来是他! 和众伴当一起出了祠堂,将将走出小村,却见夜色中骏马奔回,冯锡范已经带着郑克爽回来了。郑克爽一下了马,马上向着陈柯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 “阿珂!” 陈柯正在回味和柳大洪交手的经验,一下没有留神去躲,心里一阵恶心。 不过瞧见冯锡范还在旁边,真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小桂子同党,来个“一剑飙血”,那可就完蛋。而且郑克爽一路被整,陈某人都没帮上什么忙,只好让他抱抱,也算还点利息。 韦小宝在一边看见,气得嗷嗷乱叫,连冯锡范都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看似武功低微,居然能使出少林的金蟾狮子吼?这是什么人物!” 好在郑克爽被折腾了一整天,抱抱没多久,体力就耗尽了。 陈柯跟着大家一起回到了村子的小地主家中,和韦小宝一起打听了一下事发的经过。当听到“蛮子头脑”只是战败逃走,二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气。 因天色已晚,于是各自休息去了。 陈柯照例运功打坐,修炼心法。想着今天居然打败敖彪,又力战柳大洪,得意之余也细细品味武功路数,因此修炼起来是越来越有滋味。 “真想试试,上乘心法修炼起来是什么样的?” 天还没亮,陈柯就已经早早起床。现在的他,打坐时间已经渐渐缩短,只用两三个时辰就能够恢复全部精力。因此趁着兴头,悄悄到屋外的空地上演练了一套玉女剑。 这次演练,陈柯的脑中假想着对手,比如龙头军官,比如柳大洪。内力震动到戒刀之上,似乎有一种想要施展的意境,但剑法使完之后,这种意境就被打断了。 因为陈柯并没有上乘心法可以修炼。 当然如果有上乘心法,以他现在的功底估计也练不成什么。 “师姐,师父叫我们呢!” 眼看天色渐明,见陈柯还站在空地上发呆,韦小宝没好气的叫了一句。他以为陈柯还在想郑克爽的事情。 陈柯也懒得和他解释,免得越解释越说不清。 跟着韦小宝进屋受了晨训,九难师父便带着大家一起吃早点。刚吃不久,郑克爽便带着冯锡范过来了。 郑克爽如今有人撑腰,自然又恢复了往日自信满满的气度。向九难介绍道:“师太,这位就是在下的师父。” 九难望了冯锡范一眼,便知此人武功了得。说道:“原来是冯锡范冯师傅,江湖人称一剑无血,久仰大名。” 冯锡范笑道:“师太客气,那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罢了。”说着和郑克爽一起坐了下来。 韦小宝心中不爽,在一边说道:“师父,您小心一点,他能一剑飙血!” 郑克爽大怒:“是一剑无血!” 韦小宝冷笑了一声,说道:“是,昨天晚上就说过了,是延平王府的高手。你们延平王府以后反清成功,这位一剑飙血就会拥护你们郑家登上皇位。” 九难听了这话,眉头顿时一皱。 不想冯锡范却并没有否认,只说道:“驱逐鞑子,返攻大陆,又谈何容易。”陈柯也悄悄望了他们一眼,知道九难和郑克爽的交情就要到此完蛋了。 果然,九难说道:“延平郡王只是大明臣子,若是复国成功,自然是拥护朱氏后裔为皇才是正统。” 冯锡范却并不相让,说道:“朱明气数已尽,反清如何一定复明?如今我们延平郡王虽然退守台澎,不过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已经兵精粮足,拥兵甲十万,战船五百。日后只要能够将鞑子赶出关外,恢复我汉人江山,管他是姓朱还是姓郑,又有什么分别呢?” 郑克爽也笑了起来,说道:“是啊师太,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太子了,陈柯想帮忙圆个场都不行。 韦小宝更是躲在一边,暗地里笑得直抽筋:“好,再说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九难终于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郑公子,冯师傅,我们师徒还有要事,恕不相陪了。”说着回过头喝道:“小宝,阿珂,我们走!” 郑克爽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九难和韦小宝走,郑克爽挺乐意,但阿珂也要一起走,这就不太乐意了。 陈柯也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笨蛋,说道:“郑公子,我们走了,你保重。” 郑克爽正要说话,不想九难大吼了一声:“阿珂!快点!” 陈柯吓了一大跳,连忙跟了过来:“师父您别喊,我这不是来了嘛……” “那你还磨蹭!” 出了小地主家,九难没好气地说道:“倘若那郑公子跟来,你们谁也不许跟他说话,不然我一剑杀了他!”陈柯听了,和韦小宝一起答应了。u看书 .ukanh 九难心下奇怪,回头问陈柯道:“你没意见吗?” 陈柯连忙说道:“没意见!这郑公子说的话大逆不道,要不是冲着和他有点交情,弟子都想一剑杀了他。我和他划清界限,我从此和他划清界限了!” 九难撇了撇嘴,说道:“你真舍得?” 陈柯说道:“是,师父说的话,句句金玉良言!弟子这次出来,就是因为师父每年三月,都会到北京煤山祭拜,弟子再蠢,也知道那是大明崇祯皇帝驾崩的地方,哪怕师父不在,也准备和师姐去祭拜的。哪知中途出了这么多事。” 九难听了,顿时大为赞赏,说道:“眼下才是二月中旬,月底之前应该可以赶到煤山。等到了三月祭日,为师再带你去祭拜就是了。” 陈柯听了,很是高兴,这倒不是装出来的。 韦小宝忍不住说道:“师姐,你真的不去找姓郑的小子了?好,那就嫁给我吧!” 陈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你一边呆着去。” 韦小宝不乐意了,一把拉住了九难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师父啊,你要给弟子作主啊……”九难脸上一红,却笑骂道:“小孩子又胡闹!” 陈柯见状,忍不住鄙视了韦小宝一通。同样上前扯住了九难的袖子,一把包在了脸上:“师父啊,韦师弟又在作死了……”九难一下就从他们中间挤了出来。 “快驾车赶路吧!我都快被你们两个烦死了。” 韦小宝看了陈柯一眼,说道:“师姐,你好厉害啊?”陈柯也笑道:“彼此彼此啊。” 第83章 师徒大论武 韦小宝驾着马车,陈柯策马随行,九难坐在车上,师徒再次出城北行。 不需几日,终于到了京城。 陈柯的心中当真是激动无比。因为折腾了这么久,他终于来到了十七世纪,世界上的第一大都市,苝京城了! 在这个年代,世界其他的城市,最多只有几万人,而苝京城则有百万人口,当真是世界第一都。 穿过数丈高的土灰色城楼,陈柯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因为苝京城的城墙,后来全部都拆掉,不是亲眼看见,当真难以想象这么高大,厚实的城墙,是怎么修建起来的。 而进城之后,更是看到成片的人,在拥挤的街道之上穿行来往。各种高大的古式,西式的建筑,商铺,店铺的招牌迎风招展;街面街外人声喧哗,好像过节一样。 当然,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但陈柯发现,首都的人民就是幸福,无论哪朝哪代,天天都像过节。 难怪,难怪就连老舍先生都感慨过:哪怕就是变条狗,也得托生在京城。 韦小宝更是好像入了水的鱼一样,卷起舌头,带着陈柯和九难四处闲逛。不过天色不早,他还是早早找了一家客栈开房,先让大家落了脚再说。 九难一入住,便对弟子下了禁足令:“这里是京城,不比地方,千万不要招惹是非。小宝,你混进皇宫打探四十二章经的下落,行事千万要小心。阿珂,你和为师一起住下来,没事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哦。” 陈柯心里一阵无语。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多少出去逛逛吧?他只知道自己宅,却没有想到九难师父比自己还要宅,又不是坐牢?但是悄悄看了师父一眼,陈柯知道不要和她掰扯,人家是领导,领导说啥就是啥。 “我的功力,再过半个月就能够全部恢复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再出去逛逛也不迟。” 之后九难又说了一句,陈柯也发现自己刚才是误会她了,从心里就笑了出来:“谢谢师父!” 与此同时,陈柯的心里还有些惭愧。为什么自己总把人往坏处想呢?九难其实是个不错的师父。 “好了,都去休息吧。”九难向着两个弟子点了点头,便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陈柯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见这里的房屋雕梁画栋,家具用度也都很是精美,也不由得暗暗啧舌。这房家具要是拿到另一个年代,怕是能卖个几千万,而这么大片客栈怕是能值几亿,甚至几十个亿。 九难师父说得对,这里可是京城,皇帝脚下,万事都得小心。陈柯也就没有多想,加之一路下来都没有机会好好休整一下,如今韦师弟撒钱让人享受,就别再抱怨了。 好好的洗了一个澡,还把缝在帽子上的辫子拆下来,也洗干净了晾好。如今天已经开始转暖,那套厚重的冬衣就换了下来,重新拿出了和阿琪一起买的那套衣服。 “不知道师姐现在怎么样了?” 陈柯洗完澡后,换上了这套衣服,又拿出装着化尸水的小瓷瓶看了看,心中不禁又思念起了阿琪,还有葛尔丹。来到这个世界后,阿琪一直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不过思念,也没有什么用,只会徒增伤感。现在既然安定了下来,陈柯就把小瓷瓶上的蜡灰刮下来,把塞子拔松,放在了床角下,让它自己慢慢风干。 最后,陈柯照例在床上盘膝打坐修炼,并没有因为生活安定下来就放松。 次日一早,韦小宝已经不在了。想必是进了皇宫,陈柯也没有多问,主动去九难那里请早安,听晨训。虽然没有了韦师弟这个媒介,但九难对他亦如往常。 这让陈柯也终于安下心来,就在客栈中住下。每日安心静养,修炼心法,锻炼招式,也像以前那天每天写写日志,梳理着修行成果。 “如果我猜得不错,玉女剑十九式,应该有十九招上乘心法与之对应。这就是‘玉女心法’,或者是‘玉女心经’了。不知道师父肯不肯教我?” 如果和龙头军官的交手,还让陈柯有些模糊,但和柳大洪的切磋已经非常明朗。那就是任何武功,都有与之对应的心法,这和普通心法完全不一样。 陈柯若是再学别的上乘心法,势必与本门武功不对路。招式与心法不合,内力施展不出来,更不可能达到“以气驭剑”的地步。这是不可取的。 “对了,那个华山派掌门冯难敌,不知道有没有玉女心经?”陈柯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否定了。想要学到同脉同源的武功,还是得从九难师父那里得到传承。 虽然陈柯修炼的心法不是什么上乘内功,但日日静心修炼,同时回忆着一路以来的所见,所感,所闻,倒也能够感到每天积累,都有些微的进步。 偶尔受晨训的时候,和九难师父谈及对武功的见解,九难也解答一二,让陈柯更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师父,上乘心法,内力刚柔相济,uu看书.uukanshu.cm出掌成掌,驭剑成剑。是不是一定要有深厚的内功根基才能够开始修炼?” “当然,习武就像读书习字一样,先认识了字,才能够作文章。有的人虽然修行上乘武功,但依然只是练出内力,心法没有跟上境界,也称不了上乘。” 九难的回答,竟然和陈柯推测的八久不离十。 “师父,那个天地会的高手,修行的上乘武功应该是洪门心法。但是他能使出沐王府的‘高山流水’,难道洪门的心法可以囊括上乘武功的所有招式?” “上乘心法,是和上乘招式一脉的,就像剑和鞘一样。偶尔表演一下别派武功,出奇不意还可以,但他真遇上了沐王府的本家高手,那两招就绝对不是正宗沐家拳的敌手了。” 九难的回答,再次证明陈柯的推论是正确的。 “那师父,一个人可不可以修行很多种上乘武学?” “很难!一般的高手能够精通两三种上乘武学,就已经堪称奇才。就算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但创派千余年来没有人能够全部修炼。” 九难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严肃,也非常的关切。 “阿珂,武功是为了健体强身,有武力自保,绝不是为了出风头!曾经有不少人贪多贪学,下场都很凄惨,你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弟子明白!……” 陈柯终于肯定,九难师父没有传授弟子上乘武功,私心的确有一些,但也并非完全出于私心。九难师太在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人。 陈柯对她的印象也完全改变了。 第84章 煤山祭祀 “化尸粉终于酿好了!” 陈柯在京城的客栈里,一住又是半个月。 这十余天,陈柯晚上修炼,白天在院子里动动拳脚,顺便晒晒“化尸粉”。见九难师父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去拍拍马屁,顺便讨教一点武学经验。 有九难的教诲,陈柯也没有好高骛远的想法,过得很踏实。现在内力的积累,都远远没有到达饱满的层次。想修炼上乘武功,至少要等五年,甚至十年之后了。 更何况,修炼武功只是陈柯为了自保,为了寻找血性的一个途径,并非是他真正的追求。 陈柯的追求,是造返,凭借武功造返肯定不切实际。他要追求的依然还是生产机器,发展火器。陈柯这么热衷于酿造化尸粉,就是在为这些事情做准备。 看着倒在桌上的一小撮灰黄色的粉末,陈柯的心里很是高兴。他要化尸粉,可不是杀人毁尸,而是热心于其中的化学成分,因为这化尸粉很有可能用于火器加工。 果然,陈柯试着用香头,触碰了一下这一小撮化尸粉。突然间“噗”的一下,窜出了一道火光!再看时,所有的粉末已经全部烧尽,只剩下了一片烟。 “我的猜测,当真是对的!”陈柯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大喜! 陈柯通过这十几天的日晒,风阴,将化尸水晾干,果真得到了化尸粉。这种过程,和当初在开葑府喝冰镇葡萄酒,看到的硝石制冰是一样的原理。 这可以得出结论,化尸粉里有硝石的成分。 而化尸粉对血液有很大的腐蚀性,这说明它含有氢氧化钾。同时它对脂肪也有有很大的灼伤性,这证明其中还含有水杨酸钠!所以这并不是单纯的毒药。 这是一种火药! 只是它的燃烧方式,并不是明火,却比明火更快,因此看起来很像腐蚀剂。在火器兴盛的十九世纪之后,这类火药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叫做“雷酸汞”。 雷酸汞就是因为腐蚀性太强,后来被禁用了。 “古人并不研究化学,所以认为所有的毒药,特别是腐蚀性的毒药都怕火。其实并不是毒性怕火,而是里面的引火媒介被引燃之后消失,所以毒性自然也就消失了。” 化尸粉如果撒到身上,其实也并不可怕。拿个火折子烘一下,腐蚀就停止了,用不着砍手断脚。 陈柯并不擅长化学,不能继续研究改良化尸粉的配比成分。但能够看到,这化尸粉的燃烧速度比普通的黑火药快很多。虽然,它肯定还比不上真正的黄火药。 陈柯把剩下的化尸粉重新倒进小瓷瓶里,塞好盖子。琢磨着以后找机会多弄一些出来,要发展火器,这东西当真是神器,不过他暂时没有那么多尸体可以用。 这时,韦小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师姐,我回来啦!一起去向师父请安吧!” “哦,知道了。”陈柯收拾了一下,出门和韦小宝一起去向师父请安。这两天,韦小宝已经办好了事情,而且九难师父也说好今天去煤山祭祀的。 二人一同进了九难的房间,九难的精神也终于恢复到了最佳。这也是陈柯自遇见她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位师父全盛的风貌,难怪她敢在冯锡范的眼前说杀了郑克爽。 陈柯和韦小宝向九难行了礼。九难便和大家一起坐下,问道:“小宝,事情怎么样了?” 韦小宝说道:“经书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过皇帝下旨,让我当赐婚旨,护送建宁公主下嫁到允南平西王府,给吴三桂的儿子当老婆。” 说这话的时候,韦小宝的神色很复杂。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些舍不得。 九难则是目光一闪,说道:“去允南,平西王府?不错,这倒是个不错的机缘。我和你一起去允南,阿珂,你也一起去!”九难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也有些复杂。 她看着陈柯,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好像有些不舍。 陈柯则是回答得很干脆:“是!” 韦小宝听了,自然不会拒绝,反而很高兴。但是他又有些为难地说道:“但是师父,这次去允南,可不是我们自己人一起了。我得带上朝庭的队伍,所以……所以只好委屈师父和师姐,扮成宫女了。” 九难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出发时就得跟着大队一起,扮成宫女吧。”以她的身份和性格,能够如此委曲求全,可见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陈柯一听要扮宫女,忍不住说道:“师父,就我现在这么黑,扮宫女太惹眼了。还是扮别的吧。” 韦小宝说道:“那就扮太监吧?要不扮个侍卫也行。” 陈柯听了,便没有再反对:“行,都凭韦师弟安排!”说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师弟啊,豹胎筋易丸的解药,有没有什么消息?” 陈柯一开始接近韦小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如今回了京城,想来他肯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九难也说道:“是啊小宝,你师姐可是中了神龙教的毒。你在京城颇有人脉,不知道找到解药没有?” 果然,韦小宝说道:“解药嘛,是有点眉目了,但是想拿到可能还要花点时间。” 陈柯听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九难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u看书 ww.uukanhu 我们就可以安心了。你们先准备一下,今天是三月初三,我们去煤山祭祀!” “是!” 师徒三人各自换上了一套素静的衣服,出了城。下午时分,终于来到了煤山。 此时已经到了三月,天气回暖,煤山之上已经长出了青草,树枝上也抽出了绿芽。 陈柯这次也不再胡闹,昨天就已经沐浴更衣,穿了一身颜色庄重的衣服,跟随九难来到了一棵歪脖树前。就连韦小宝也乖巧的站另在一边。 “师父,只可惜现在改朝换代,鞑子强行易装。我穿成这样来祭拜,崇祯陛下不会怪我吧?”陈柯望着那棵歪脖树,一时间感觉心中有些滚热。 九难说道:“不会的。只要心中有国,终有一天普天下的汉人能够恢复自己的服色。” 陈柯点了点头,上前跪倒,恭恭敬敬的双手交叠,伏身下拜,再拜,然后站了起来,上前半步重新跪地,又伏身下拜,再拜。如此再重复了两遍,九难也是暗暗点头。 陈柯的动作是拜,并不是磕头。 满清的朝庭,讲究三跪九叩,那是野蛮人的风俗。 而陈柯行的是大明四起八拜的朝君国礼,是汉人古训。汉人拜天地君亲师,表达尊敬,但绝对没有磕头的说法。 九难上前搀起了陈柯,有些复杂的望了他一眼,说道:“半年不见,你比以前懂事多了。想来这段日子遭遇了鞑子迫害,经历了许多事情,让你见心明性。” 九难现在是真正对这个徒弟刮目相看了,她亲自扶陈柯平身,这就是证明。 第85章 你知道长平公主是谁吗? 陈柯说道:“弟子懂事倒是谈不上,只是把普天下汉人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而已。” 九难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当年大明倾覆,满清入关,唾手而得天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为师一直准备刺杀这个歼贼。” 不过她说着,又望了陈柯一眼,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陈柯正要说话,不想韦小宝接口道:“弟子知道,吴三桂放满洲鞑子入关,就是因为李自成抢了他的老婆陈圆圆!说书先生都在说,冲冠一怒为红颜,那陈圆圆是崇祯年间第一美女,吴三桂这老乌龟……” 陈柯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韦师弟,我纠正你几个错误。首先,吴三桂的老婆不是陈圆圆,陈圆圆只是一个伎女。然后,陈圆圆虽然有点姿色,不过绝对不是崇祯年间第一美女,只不过是第一伎女。” 韦小宝被陈柯抢白,顿时一肚子不服气:“那你说,崇祯年间第一美女是谁?” 陈柯正色道:“我大汉女子,以德为美。首先要看出身,血统高贵,身份尊崇是第一。其次要看品德,对国忠贞,对情专一为上。然后是才学,汉女读书习文的颇多,武功高强的更有,说不定也有文武双全,武功盖世的奇女子。最后说容貌,血统尊贵的汉女容貌绝对不在陈圆圆之下,只是人家根本不宵于称什么第一美女,第二美女。” 说完之后,陈柯对着九难笑了笑:“是吧,师父?” 九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差不多吧。”陈柯就知道这一记马屁又拍对了。但凡是女人,哪怕她是个尼姑,自然也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韦小宝哼道:“说了这么多,汉人第一美女到底是谁?” 陈柯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崇祯陛下的长公主,长平公主了!我和师姐这半年一路飘零,倒是听到不少百姓们都在暗地里称赞,说长平公主品貌极好,才学又高,只可惜遭逢国难,香消玉殒。悲痛啊,我大明第一美女英年早逝,不然我要是能偷偷看她一眼,说不定就能沾了皇族贵气,下辈子变得有她一半漂亮,那也不枉此生了!” 九难被陈柯说得心花怒放,终于忍不住笑骂道:“小孩子乱说,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快给崇祯陛下陪罪。”陈柯和韦小宝听了,连忙又一起过去跪下。 韦小宝磕了个头,忍不住说道:“师姐,你见过长平公主吗?” 陈柯也拜了一礼,一脸茫然地说道:“没有啊。” 韦小宝又磕了个头,再问道:“那你知道长平公主是谁吗?” 陈柯又拜了一礼,说道:“我怎么知道。” 韦小宝忍不住指住了他,陈柯也指住了韦小宝,两人都叫了起来:“哎!哎!你!……我!……她!……”说着连忙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回头望了九难一眼。 九难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在那里嘀咕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却是笑意浓浓。 祭拜完崇祯皇帝之后,第三天。 一支浩荡的队伍出了京城,向南而去。这支队伍足有数千人之众,凤蛮霞佩,龙旗飘扬,规格高贵,更是由满洲正黄旗骁骑营和大内侍卫护送,一路上嚣张到了极点。 领头的是一位威风八面的少年钦差。 虽然他才十五六岁的模样,但骑着宗室才准行围的大宛白聪马,身着一品武服,武功黄马褂,戴双眼花翔。不用问,这支队伍就是大清皇帝赐婚的队伍了。 这少年钦差,自然就是清庭康熙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韦小宝。 陈柯则扮成了一个小太监,九难扮成了一个宫女,和赐婚队伍混在一起。虽然对九难来说有些不成体统,但有韦小宝这位钦差大臣的照应,他们自然啥事不干,每天光玩就行。 不过这支队伍虽然威风,但走得当真不快。 直到三月底,队伍才刚刚走出直隶,渡河南下。陈柯跟着韦小宝站在船舷边上,看着宽大的官船,和官船上整齐的送亲队伍,心中不禁的感慨连连。 过了黄河后,就从大民府到达河湳开葑府了。两个多月以前,陈柯就是从这里渡河北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回到老家,而且把那些担忧全部解决了。 和钦差大人混在一起,还有谁敢动他?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次到了京城,却没能好好的看一看。 三月底的中原,已经真正步入和暖的季节。河上轻风吹抚,天中阳光普照,加之送亲更是优差,因此同行的侍卫,宫女,太监情绪都很是高昂。 就连韦小宝身边的侍卫小头领,张康年和赵贤齐都是轻松自在,时不时的凑到陈柯的身边搭句话。一口一个陈姑娘,小主子,叫得恭敬又亲热。 “对了,张大哥赵大哥,双儿姑娘呢?” 陈柯和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要不是当初这两个家伙放了自己,说不定陈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因此也是真心感激,uu看书 ww.ukanshu.cm 和他们聊天扯地。 但是那个双儿却是不在,让陈柯有些奇怪。他真应该好好的感谢双儿一次才对。 张康年只说道:“当初为了找回韦大人,我们走遍了好几个府县,结果和双儿姑娘走散了。不过陈姑娘你放心,韦大人虽然老婆多,但哪个都不会亏待的!” 老婆?陈柯也不好解释什么。当然这些人也是看在韦爵爷的“老婆”面上,才对他如此礼遇,就像对那位双儿姑娘一样。 二人正聊着,赵贤齐却过来说道:“快到岸了,咱们各司其职!虽然跟着韦大人办的是优差,但大面儿上还是要过得去。”说着,陈柯也和他们一起赶紧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中午时分,队伍在开葑府北岸下船,开葑知府刘成忠早在这里迎候多日。 “臣刘成忠,迎接公主鸾驾来迟,请公主恕罪!”虽然明明是别人来迟了,但刘成忠和一众官员哪里敢放半个屁?一甩马蹄袖,呼啦啦跪成了一大片。 陈柯此时跟在韦小宝边上,扮成他的贴身太监。另外还有两个太监,一个牵着马,另一个举着华盖。华盖迎风招展,场面很是壮观。 韦小宝则骑在白聪马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刘大人辛苦了。公主下嫁,路过州府,也不想惊扰当地;刘大人尽了礼仪,也就是了,我们自在城外驻扎,明日起程就走。” 刘成忠听了这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再次看见这个刘成忠后,陈柯真心感觉这家伙可怜。看见葛尔丹磕头,看见韦小宝也磕头,他只是一个知府,老实人不好当。 第86章 对阿琪的思念 连忙跪上前伏在马蹄边,刘成忠说道:“钦差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如此节俭!便是公主体恤地方,但也不能失了朝庭体统,您贵为钦差大臣,应替公主作主才是。” 韦小宝叹了口气,弯下腰道:“既然如此,本爵就替公主作主?” 刘成忠连连点头:“恳请韦大人明鉴!” 韦小宝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道:“想来你们也准备了许久,要是不进城,倒也说不过去了。”说完之后,眼角不由得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陈柯无奈的翻了翻眼睛,仿佛听到了韦爵爷的心里话:“先吓唬吓唬你们这些乌龟,你们还不得乖乖进贡?” 果然,刘成忠心领神会,连连叩头:“谢韦大人,请大人领队入城,下官等,决计不会失了朝庭的体统!” 很快,队伍从北门进了开葑府。 开葑府也算陈柯老家了,虽然谈不上多熟,但至少不陌生。和送亲队伍走在一起,一路下来能够看到街道上熟悉的店铺,比如松记成衣店,松鹤客栈,德月楼等。 这多少让陈柯的心里有些亲切感。 不过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钦差的随从,看着这些老家的街景,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新奇感。而长街之上,更是跪满了城中的乡绅,百姓,显得即恭敬又繁华。 公主自然是坐在鸾轿之中,侍卫,太监,宫女整齐的环绕在周围。韦小宝则是得意洋洋,骑在马上向百姓招手。 “吾皇圣安,公主躬安!……” 陈柯走在韦小宝的马蹄边上,却是在跪成一片片的人群中,隐约看到了熟人。松二,常四,还有那个卢三品,都在其中!队伍路过之时,陈柯觉得倒是像给自己跪倒叩拜,山呼万岁。 “又搞这些形式主义,劳民伤财。” 随送亲大队从直隶走到河湳,陈柯倒是知道,这些乡绅,百姓出来接驾,大多是被强行摊派的。有的府县地小人稀,还得从附近的地方借人。 因为大清国皇帝出行要接驾,官员出行要接风,场面就得这样热闹,体面。就要搞得老百姓多么崇拜他们一样,一个个巴巴的凑过来撅着定眼子磕头。 但你敢不来试试? 游完了街,刘成忠早把自己的府宅腾出来,请公主和韦小宝住了。队伍里的其他人自然也都有安排,有的住进了当地客栈,有的住进了富贵家中,近侍则留在公主身边伺候。 陈柯和九难则受到了特许,住进了行辕隔壁的“松鹤客栈”。这不得不说是缘分。 当初陈柯就是在这里与葛尔丹相识的,如今因为避难出去转了一圈,结果一回开葑就看到了老相识。看着客栈的花厅后院,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葛尔丹给阿琪过生日的情景。 回到开葑府,让陈柯有了回家的感觉。他更感觉这个送亲队伍,简直就是扰民的祸害。 不过陈柯更想先回顺河乡看看。不光因为出来这么久,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打理,更是因为陈柯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想回去看一眼和阿琪生活过的家。 于是刚刚落脚,陈柯就对九难说道:“师父,我想回顺河乡看一眼。家里这么久没有人照应,或许师姐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对此,九难也没有阻拦。只微微想了想,便说道:“你出来这么久,回去看看也好。不过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吃了中饭再走,免得路上过于操劳。” “不用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倒是想空着肚子,再吃一口顺河乡的米线呢。”陈柯却是有些迫不及待,让九难也不禁宛尔。 “那你快去快回!” 临近中午,陈柯换好衣服,跨上黑粟马,出了开葑府西门,策马就向着顺河乡的方向而回。 三月末的河湳,气候和暖,马蹄在黄土路上又踏起了一窝窝的灰尘。道路两旁的田梗边上,已经冒出了葱郁的嫩草,远处的田野之中,也同样长出了乌青的庄稼。 陈柯骑在马上,总是不自觉的回忆起和阿琪同马共骑的情景。阿琪离开自己已经有小半年了,可以说陈柯真正和她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分别的时间长。 但是陈柯对阿琪的思念却并没有因此淡去。他对阿琪的感情,有那么一点爱慕,也有一种对姐姐的依恋,但更多的还是亲情,就像血肉手足之间那般难以分割。 勒马停在了那间小教堂前,陈柯呆呆的望了好一会儿。终于,他才把心中的惆怅平复了下去,微微调转马头,先去了满人聚居的那片小村。 很快,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由远而近。陈柯下了马,牵着缰绳走进了这家铁匠铺,铁匠铺的老板也很快就看见了他!但凡做生意的人,眼力都非常独到。 “客官,您这么早就来看货了?” “很早吗?这都两个多月了。掌柜的,您安好?”陈柯把缰绳交给了出迎的一个小伙计,见掌柜向着自己虚了个千,陈柯也笑吟吟还了一个千。 陈柯并不迂腐,祭拜崇祯行汉礼,见了满人行满礼。倒不是他两面三刀,而是老实人一般都懂得尊重别人,u看书.uukanshu.om 尊重别人的民俗,也尊重别人的礼节。 “客人放心,您要的货,前些天就已经打造完备了。请进来过目!”掌柜的请陈柯再次进了铁匠铺,从脖子上取下皮围裙,然后披上了一件褂子,陪陈柯在墙角的主客位上坐了下来。 铁匠铺里,依然充饬着那种炎热,夹杂着铁腥气的汗味。就像武林高手对决的时候一样。 不多时,伙计过来看了茶,同时取来了一个小木匣子。掌柜的将小匣子打开,然后把匣口转向了陈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官,请验货!” 陈柯一看见这些小物什,心里一下就跳得快了些。多久了,陈柯都没有再从事自己的专业?有些感慨的取出了一个扁扁的笔头,陈柯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祥。 这是一枚一寸长的笔头,钢料打造,由两片瓜子形的薄片压成,中间由一根可以调整笔压的细螺丝相连。这就是鸭嘴笔,学习机械,制图不可缺少的工具。 在这个年代,加工出这样笔头当真不容易。二两银子是绝对值得的。所以笔杆,就不用那么奢侈了,要用的时候找木匠配一个,其他的工具,比如圆规,亦是如此。 相比之下,三角尺的打造就相对容易,不过因为是大件,五两银子也是值得的。至于刻度,依然是明清时代的度量横,一尺是三十一厘米。 不过应陈柯的要求,下面的寸,毫的刻度都很精确。游标卡尺也是一样。 另外与鸭嘴笔配套的圆规,椭圆规,钢笔等工具,也都让陈柯非常满意。只用套上木杆就能够使用了。 第87章 米线和酸梅汤 所有的工具,大件各打造了两套,小件各打造了四套。连人工,成本费一起,共计白银八十两!这也是老板如此客气的原因,陈柯这笔生意可是大买卖。 “客官,以后有生意,还来照顾才是。”陈柯结了帐之后,掌柜的一直送到了门外。陈柯自然对这家铁匠铺的手艺相当满意,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惜,他们的规模太小,离京师也近,又是满人。不然找这家老板发展,也是不错的。”陈柯重新骑上马,感受着包里多的沉甸甸的东西,没有想到工具的打造能如此顺利。 他原本还以为,总归要打废几次,然后自己从旁指点,花些冤枉钱。没有想到,工具能够一次造好,因此陈柯对这家老板的印象好到了极点! 造机械,需要的就是匠人精神。比如这两套圆规的零件,可以互相借用,这就是标准公差。这在十七世纪是非常难得的,中国的匠人未必就及不上欧洲的工程师。 不过工具打造好了,现在却没有时间马上派上用场。陈柯如果要制图,需要相当的时间准备,而且还需要一个安定,安稳的工作环境,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实际。 不多时,陈柯边走边思索着今后的事情,不觉间已经策马回到了李叔的米线摊。 正在做生意的李叔,同样一眼就看见了陈柯,高兴得什么似的:“阿珂,你回来了!吃碗米线?” 陈柯见他三句话不离本行,也礼貌的跳下马来,说道:“李叔好,我这次回家就是专程来吃您米线的。不过我更想享受一下您送的外卖,能不能过会儿送我家里去?” 李叔自然一口应承:“好嘞!” 陈柯拿了一个银锞子塞到李叔的手上。见他要推辞,连忙又说道:“别说不到日子呢,我还要出去一趟,这次回来不容易。大家都是街坊,您就别客气了。” 李叔听了,也点了点头。 陈柯又牵着马行了一小段路,终于回到了家门前。 三进三轩的小屋,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外面是一圈碎砖围墙,门口种着两棵柳树,柳树的枝条此时已经重新抽出了绿叶。陈柯打开门,牵着马走进了院子里,仿佛扑面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师姐啊,就算你嫁了人,有机会也常来看看嘛。”陈柯环顾了一下小院子,将马栓好。之后打开了堂屋的门,走进了客厅。虽然现在天还是大亮,但是他却点燃了一根蜡烛。 两个多月没有打扫,桌椅上,家具上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灰。九难的小佛堂内,被砸烂了的香案,还有被撞坏了的窗户依然如故。陈柯房间的床头上,还放着那本天工开物。 看着墙角的那口木澡盆,陈柯深深的喘了口气,在床头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是陈柯第一眼看见阿琪,看见这个世界的位置。 陈柯就这么坐着不动,直到日头已经偏西,李叔叫门的声音才将他唤醒。李叔依然像以前那样,笑吟吟的送来了米线,让陈柯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熟悉的感觉,让这里多少有些家的气氛。陈柯闻到了米线的香味,肚子当真是饿了,便大口吃了起来。吃完了米线之后,微微活动了两步,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地上已经长出了杂草。陈柯顺着记忆,用戒刀在地上挖开了一个洞。 “银子居然还在!” 陈柯出门之前,在这里埋了二百两银子。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没有被偷,这实在让他喜出望外!加之这段时间跟着韦小宝这位大款,基本上没有什么花费,陈柯现在的现银还剩三百多两。 这还不算从郑克爽那里黑来的一些金玉珠宝。 “不过把钱埋在家里,总归不是个事。特别是这些制图工具,打造起来很不容易,我还是把它们带到开葑府存起来,日后的生活也好有个着落。” 要造返,首先要有一个安定的生活。那种混不下去才杀人放火的人,不叫造返,那叫落草。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银行,不过存东西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托熟人存起来,或者找官家存起来都行。只有化尸粉,陈柯还是在院中掘了几个很深的坑埋了起来。 这东西毕竟危险,也很珍贵。因此陈柯这段日子又抓了些老鼠一类的小动物,造出了好几瓶。把这些母药分成几个小瓶装好,只要能留下一瓶,就有再造的机会。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陈柯重新牵马出了家门,心里总是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性格太宅的人就是这样,对家总是有一种依恋。 好在陈柯这两个多月,经历了不少事情,性情上也改变了许多。更何况,如今同行的九难师父,韦小宝,同样也和他亲情深厚。锁好门,重新跨上马,陈柯很快就重新回到了省城。 回到省城之后,陈柯把那些金锞,珠宝都兑了出去,竟得了白银五百多两。连同之前存下的银子,全部存进了号票之中,打成了一封八百两银子的银票。 之后陈柯再次拜见了松二,买了一件订做的肚兜,把银票缝在了贴身的肚兜夹层里。u看书 ww.uukanshu这封银票,可就成了陈柯的身家性命,以后不饿死全靠它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陈柯这才从背包里拿出小匣子,说道:“松二哥,我要出趟远门。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想先寄存在你这里。”松二看时,却是一小匣尺,笔一类的东西。 作为裁缝,又是鞋匠,他倒是知道这是手艺人吃饭的家伙。 见也不是什么违禁的东西,松二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陈姑娘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取!万一我有事儿,就会交给常四哥,他为人也是极有信用的。” 把事情都办完,陈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钦差行辕,陈柯重新换上了太监服,已经是到了晚上。 九难见他回来,也没有多问,只说道:“你回来得正好。这开葑知府,给鞑子公主上贡了冰镇酸梅汤,还剩下来了一大罐。你喝了解解渴吧。” 陈柯见师父如此体贴,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说道:“是!”盛了一碗,细细的喝了起来。酸梅汤喝起来冰凉润口,但陈柯的心里却是暖意融融。 边喝冰镇酸梅汤,陈柯边翻阅着那本天工开物。 这一路上,想来没有什么事情,武功修炼也不是一年半载。陈柯正好安定下来多学点东西,顺便为制图打好草稿,也为以后的造返大业打好基础。 但是,就在陈柯刚刚吹灯,准备打坐休息的时候,突然从行辕的正院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就连九难,也都被惊醒了过来:“阿珂,这声音,很像你韦师弟!莫非他出事了?” 第88章 大清第1的公主殿下 夜色中,陈柯跟着九难来到建宁公主行辕的房外;九难推开窗户看了一眼,顿时满脸通红,连忙闭上了眼睛!陈柯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了什么,也朝着房间内望了一眼。 这一望,陈柯差点大呼过瘾:原来韦小宝被建宁公主捆在地上,扒了个清洁溜光,更被公主殿下拿着皮鞭狠命的抽!陈柯越看越有趣,只到九难在一边咳嗽了一声,倒是让他有些尴尬。 陈柯一下醒悟了过来,想着自己现在是“女生”,总不能让师父误会吧? 于是也装模作样的捂住了眼睛:“哎呀,羞羞脸!” 不过陈柯心里却嘀咕道:“我靠,小桂子是属驴的啊,难怪那么多美女喜欢?当真是弟大物博,一步到胃。” 这时,九难不悦道:“阿珂,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进去救你韦师弟!” 陈柯马上又装纯洁:“哎呀,师父好坏,人家不敢看的啦!师父,您武功高强,还是自己去吧。” “胡说,我是出家人!”九难一阵气结,就要发飙。 陈柯也知道要玩过头了,连忙说道:“弟子有办法了,我进去之后先拿衣服把韦师弟盖住,再帮他割断绳子,不就行了?” 九难听了,顿时大为赞赏:“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陈柯心想:因为你智商不够。 就在这时,韦小宝杀猪一样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哎呀,救命啊!要死人了啊……” 之后建宁公主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咩哈哈哈,你叫啊?你叫得越大声,我就越性奋!” 九难喝道:“还不快救人?”一把拧住了陈柯的衣领,就把他扔了进去。不过九难这一送相当平稳,哪怕陈柯没有武功,也能平安着陆。 双足一落地,他就看见一个梳着旗头,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小肚兜,手上还拿着皮鞭和蜡烛的女孩。 “哇,这是萝莉型女王啊!在下佩服。”陈柯看着这个女孩,忍不住竖起了大姆指。 建宁公主也看见了陈柯,瞪着一对大眼睛说道:“你是谁?” 陈柯摇了摇手指头:“啧啧啧……我?我就是美貌与英雄并重,学术与侠义的化身:陈姆斯——瓦特!” 建宁公主大怒,举起皮鞭就打。陈柯也身形连闪,躲过了几鞭之后,一把将皮鞭抓住,夺了下来。 建宁公主居然丝毫不惧,挥着一对小巴掌摆了个造型,正是“八卦游龙掌”。 陈柯也摆了个造型,使出“江河月下”,居然和建宁公主拆起招来。 九难不敢看屋子里面,加之心烦意乱,听到陈柯和建宁公主打得热闹,不禁心下诧异:“阿珂居然和她拆了这么多招,还没有将之拿下?这蛇岛的小丫头当真武功了得。” 陈柯和建宁公主拆招,纯粹是为了好玩,还趁机在她的汹部和屁屁上摸了几把。玩得够了,这才双指连点,几下就将建宁公主的胳膊和小腿的骨节点脱了骱。 建宁公主又怒又痛,躺在床上骂骂咧咧。陈柯也不理她,过去找了件被单盖在了韦小宝的身上。韦小宝嘴里塞着建宁公主的小裤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嗯!嗯!” 陈柯摇了摇头:“可怜的孩纸,我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拿出匕首帮他割断了绳子,然后把匕首交给了他,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向着九难点点头。 九难也大松了一口气,带着陈柯一起回到了韦小宝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 结果到了半夜,韦小宝都没有回来,九难担心地说道:“阿珂,你再去看看你韦师弟,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 陈柯说道:“不会有事的师父,咱们别管了。” 九难脸色一沉,陈柯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您别生气。” 说着陈柯出了房,慢条斯理的踱到了建宁公主的房间外。结果…… 结果,张康年和赵齐贤居然也在这里,往房间里偷看! 两个人看到陈柯突然出现,明显有些尴尬。张康年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姑娘,怎么大半夜不休息,也出来巡夜呢?” 陈柯也觉得很尴尬,说道:“是啊。为了公主和爵爷的安全嘛,出来转转。” 赵齐贤则是笑了笑,之后朝里面指了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使劲摇了摇手。 陈柯立时心领神会:“知道,赵大哥的意思我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嘛?” 张康年也笑道:“是啊是啊。做人嘛,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 说完之后,三人分头告别,继续“巡夜”去了:“哎呀,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陈柯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张康年和张贤齐,忍不住摇了摇头:“师父真是,三更半夜,偏让徒弟出来看岛片!” 直到第二天一早,九难再次叫来两个徒弟晨训。 看见韦小宝,九难一脸心疼地说道:“小宝,没有想到那个丫头如此泼辣。你没事吧?” 韦小宝叹了口气,说道:“唉,没事。说起昨天晚上,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鬼哭狼嚎。” 九难听了,更为痛惜。uu看书ww.ashu只道:“以后别再单独见她,她要召见,把我们都叫上,出了事情我们也好帮忙。” 韦小宝连忙摇手:“不用了!有些事情,我一个人顶在前面就行。再说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九难想了想,也点头说道:“倒也是。你自己小心,先休息去吧!”韦小宝就装成十分乖巧的样子溜了。 陈柯心想,你已经不是雏男了,就别装纯洁。 天色大明之后,送亲的队伍重新出发,离了开葑府城,继续向南而去。不过当天晚上,却是没有能够再走到下一座府县,只能在八十里铺扎营安顿。 而建宁公主那里,韦小宝果真一个人“顶”在了前面。他白天当赐婚使,晚上做驸马爷,和建宁公主胡天胡地,好像成了新婚夫妇。 赐婚的队伍也走得相当缓慢,基本上是十天一府县,一月才过省。 虽然云贵离京师的确路途遥远,但是路途总有个终点。队伍四月出河湳,五月出福北,六月出福南,七月出桂州。八月初秋,到底还是来到了允南。 这让建宁公主很是不悦! 晚上下塌,她又和韦小宝大吵大闹:“我不管,我不嫁吴应熊!你再不想办法,我就告诉吴三桂,说你强歼我!就算皇帝哥哥再宠你,老乌龟也要把你砍成九九八十一块!” 气得韦小宝一记耳光就把她扇飞在地:“放屁!老子几时强歼你了?” 建宁则是舒服得直哼哼:“哼哼嗯!天杀的小冤家,怎么能把人家打得这么爽?……” 韦小宝……韦小宝决定保持沉默。 第89章 平西王吴3桂 就在韦小宝和建宁公主那个啥的时候,住在隔壁的陈柯正点着油灯,在桌前的稿纸上写写画画。对于行辕里发生的那些破事,他根本不关心。 有了钢笔,陈柯感觉自己的世界终于回复了几分精彩。虽然现在手上的这支钢笔,除了笔头之外,笔杆都是木头削的,还得醮着墨写,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稿纸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一些零件的草图。 陈柯这种老实人,没有什么大本事,学的手艺也是靠死记硬背啃下来的。因此这三四个月,他通过慢慢的回忆,演算,基本上已经把想要的机器零件先写成了草图。 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知道陈柯画的是些什么东西,哪怕是九难偶尔看到,只以为这个徒弟在研究什么武林暗器。因为他画的齿轮,很像一种飞镖。 只有陈柯自己知道,这些零件可以组装成什么。 车床,也被称为母机,是用于生产机器的机器。车床主要包括车钳,刨冼,磨旋,锤镗等几大门类。这些门类的完善,走过了几个世纪的历史,是无数匠人的心血凝结。 “草图虽然做得差不多了,但要真正绘制成工具图,然后打造出实体零件,不知道要多久?这可不比打造几支笔和几把尺,我至少需要五十个铁匠铺和木工作坊。” 眼看灯碗里的油已经快要烧尽,陈柯结束了作图,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虽然陈柯的头脑里带来了不少东西,但是他现在没有条件去实现。 这个时代,钢材实在是太珍贵了,可以说一两银子一两钢。哪怕这些机器退而救其次,只在做功的部件做成钢材,其他架构用铁和木材,恐怕一台的造价也要上千两白银。 陈柯现在的积蓄,还不够打一台机床。 “怎么办?我现在没有钱,必须得找一个有产业的人。韦小宝肯定不行,他的心是向着鞑子皇帝的,我要造返他第一个不答应。难道……” 难道要找吴三桂? 陈柯收拾好草图,慢慢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下。这个想法,他也并非没有想到过。而且当今天下,最有可能造返成功的汉人,也只有吴三桂了。 但是吴三桂顶着汉歼的骂名,如果投靠吴三桂,那自己不是也成了小汉歼? “要不还是找郑克爽吧?” 陈柯慢慢的晃到床头坐了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郑克爽的身影。但是郑克爽又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陈柯需要的是一片基业,不是嫁给一个小王爷玩宅斗。 很快,油灯里的灯油烧尽,房间渐渐暗了下来。陈柯也微微吐出一口气,这些事情现在还太遥远了。实在不行,他只能够练好武功,号令江湖,自己拉一支队伍。 夜渐渐深了,陈柯双掌悬立,收敛心神,微微吐纳运转内息。这三个多月,陈柯每天并没有懈怠,赶路的时候在修炼,休整下来就绘草图,晚上练功回复精力。 但是一百天下来,陈柯积累出来的内力,还不及当时服用雪参玉蟾丸的一小半。 直到天明时分,陈柯停止了练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枯燥的感觉。修炼武功,开始的新奇过去之后,剩下的只有枯燥,毕竟激情很难保持。 “就算能够这样坚持下来,至少还要五六年,我的武功才能小成。如果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耽误,可能会拖得更久!难怪天底下的高手那么少。练武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陈柯洗漱之后,穿上了太监的衣服,照例来到九难的房间给师父请安。韦小宝刚刚从建宁公主的床上爬起来,也过来请安,脸上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今天就要到昆民了吧?”九难今天的情绪却是有些浮动。说这话时,还忍不住看了看陈柯。 陈柯的心里也是微微一跳。因为早在出发前,九难就说过,她要殊杀吴三桂这个大汉歼。 韦小宝则是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是的师父,我们早上出发,最多下午就能够到昆民。那个时候弟子一定安排,让师父和师姐好好休息。” 九难并没有多问什么,只说道:“那好,你准备去吧。阿珂,吴三桂接驾的时候,我们二人就不要露面了!” “是!” 很快,行辕中的人纷纷起床,准备停当之后便向西出发。建宁公主在鸾轿内又吵又闹,韦小宝只得策马走在旁边安慰她,陈柯和九难则和那些粗使宫人们混在最后面。 如此走了三四十里路,已经是午后时分。赐婚大队终于来到了昆民城外。 陈柯站在队伍后面,看不太真切,不过也能瞧见昆明城很是高大。主城的城楼并不是那种夯土垒成,而是用砖石砌成的,就连城外连通城内的大道,也是用大石铺就。 城门口下,站立着一大排身着朝服的文武官员。站在当先的是一个中老年男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和其他官员不同的是,老男人补褂上的图案不是方的,而是团形的。uu看书 .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吴三桂父子了。 只见那个老男人策步向前,走到了鸾驾之前一拍马蹄袖,打了两个跪千,然后伏地叩了一个头。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跪道:“奴才吴三桂,携犬子迎接公主鸾驾!” 这个男子声音洪亮,虽然陈柯感觉他武功平平,但城门内外无不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他这一呼,后面的文武官员也全部伏地跪拜,动作齐整,无丝毫凌乱。 “臣等迎接公主鸾驾!” 韦小宝依然骑在白聪马上,朗声说道:“平西王免礼!” 平西王应道:“谢皇上,谢公主!”之后退后一步,恭敬的站了起来,露出一张紫膛色的脸。虽然年事已高,须发斑白,但他依然身材高直,目盼生光,极有威势。 望了韦小宝一眼,平西王拱手笑道:“圣躬安?” 韦小宝也应道:“朕安泰!” 说完之后便下了马,上前向平西王打了一个跪千:“卑职韦小宝给王爷请安!”慌得平西王连忙双手将他搀住。 “韦爵爷,这可当不得!您是钦差,又穿着黄马褂,本王哪里敢受您的大礼?” 韦小宝笑道:“王爷客气了!卑职这次可是沾了王爷和世子的光,才能当上的赐婚使。所谓饮水思源,怎能不问候一下王爷呢?” “啊?哈哈哈哈……”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让城门洞底下的那些文武官员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不多时,那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和韦小宝见礼,之后带着仪仗队伍,迎接赐婚队伍入城。 第90章 杨溢之死里逃生 昆民城内,接驾迎亲的队伍比其他州府要排场多了。 长街之上,当真是张灯结彩,红绸连路。道路两旁的群众演员也格外的卖力,不少人哭着喊着要看公主,被官兵死死的顶在圈外。 陈柯和九难吊在大队最后面,看着两旁喧嚣的人流,直希望这次游街能够短一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平西王和韦小宝骑马并进,愣把昆民城几条主街都逛了个遍,直到天黑时分才安顿下来。 到了晚上,吴三桂请钦差大臣韦小宝到平西王府饮宴,公主被请至安阜园待嫁。 安阜园,是原大明黔国公的宅第,本身就占地广阔,楼园林立。吴三桂接到赐婚圣旨,更是将之修缮一新,准备作为儿子和建宁公主新婚之用,自是极尽奢华。 陈柯和九难这样有“身份”的人,自然也安排到了单独的房间休整。这一天陈柯可是累得够呛,书也不看了,图也不绘了,就连打坐都忘了,洗了澡之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待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直到韦小宝过来敲门,陈柯才一下惊醒过来:“糟糕,师父每天早上都要晨训,这回睡过头了!” 陈柯自练武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懒散。他知道这可不是好兆头,因为懒了第一天,就有可能懒第二天。有个师父每天晨训,管着徒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披上衣服,让韦小宝进了房,见这个家伙也是一脸的疲惫,嘴里还喷着酒气。没等陈柯发问,韦小宝就说道:“不用担心,刚才我路过师父的厢房,她老人家还没睡醒呢。” “啥?” 陈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九难师父也睡懒觉?韦小宝却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道:“这也难怪,走了快四个月,神仙都得累死了,睡一觉很正常。” 想想也是,陈柯也就没多计较。逛到东房解手洗漱,换好了衣服,韦小宝已经命人送来了早饭。当然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中饭了,和陈柯一起坐在了桌前。 陈柯这段日子也和韦小宝混熟了,也不客气。盛了一碗莲子羹,边吃边问:“怎么今天跑到这里来了,不去陪你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了?” 韦小宝似乎没什么味口,只是喝着醒酒茶,一脸郁闷地说道:“昨天应酬了一晚上,谁还有精力去伺候那个搔货?”说着放下了茶碗,声音压低了许多。 “师姐,告诉你一个消息:金顶门的人当真让吴三桂给害了!” “什么?” 陈柯也放下了粥碗,顿时就想起了杨溢之:“那杨大哥呢?我不是让你想办法救杨大哥吗?” 韦小宝说道:“放心吧,杨大哥听了我的话,没有回允南,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只可惜,他的那些师兄弟们,现在一个个都很惨。杨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韦小宝的脸色显得有些凄苦,这倒不是装的。韦小宝是个很义气,重感情的人,就像陈柯总惦记着回开葑一样。他也总说要回杨州看看。 朋友遇难,对重感情的人来说打击很大。这是天性凉薄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陈柯宽慰了他一下,说道:“师弟,不要想多了。杨大哥是条好汉,应该能够挺得过去。我们帮他的也只能这么多了,你也不要把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韦小宝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二人吃完饭后,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九难师太也终于睡醒了。陈柯和韦小宝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去厢房拜见师父。 只不过,今天的晨训改成了“午训”。就是九难自己都有些尴尬:“这段日子,大家赶路都辛苦了。所以为师早上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儿,没有叫醒你们。” 韦小宝听了,连忙递上了一杯人参茶,大拍马屁:“师父体谅弟子,当真是弟子的福分啊!” 陈柯也说道:“是啊是啊,我们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了。知道徒弟太累,都舍不得叫我们起床!” 九难笑着喝着茶,忍不住直是摇头:“两个小鬼头,太顽皮了。不过从明天起,你们还是要按时晨起做功课,不要把懒散变成了习惯,知道吗?” 二人齐声道:“是!” 九难放下了茶杯,又对陈柯说道:“阿珂,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我的生日?” 陈柯愣了一下,却是没有记得这件事情。今天是八月初三,原来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可惜,这一年下来陈柯什么事都没有做成。 九难说道:“你去年生日的时候,师父因为有要事去办,所以没有在你身边。想来,你的心里一定很埋怨师父吧?今年师父会好好补偿你的。” 陈柯看着九难的样子,u看书 .uuknshu 忍不住说道:“师父……” 九难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对韦小宝说道:“小宝,你师姐自幼孤苦,没有什么亲人。如今你有权有势,中秋这天就帮你师姐热闹的过个生日如何?” 韦小宝一拍胸脯:“师父放心,包在我身上!”说完之后,还朝着陈柯抛了一个媚眼。 陈柯则是打了个哆嗦:“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着冰镇酸梅汤事件,陈柯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住进安阜园之后,日子总算是安定了下来。陈柯从九难的厢房里出来,便在园子里随便转了转,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安阜园外面。 原本陈柯刚刚睡醒,又吃了饭,精神还有些懒散。不过逛了一会儿之后,被凉风一吹,头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陈柯一时兴致大涨,干脆就在昆民城里闲逛了起来。 “人总归要劳逸结合。练武也好,制图也好,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别强求。出来逛逛街总归不是坏事。” 陈柯想要偷懒,多少也能找到点理由。 昆民城经过昨天的迎亲,今天自然没有那么热闹了。不过走在街上也能看出来,正街的门面大多都新漆过。悬挂的红纸稀稀拉拉,有不少已经掉在了地上,被行人踩得乱七八糟。 陈柯仍然穿着阿琪的那身便服,慢慢的在街上闲逛。昆民城很大,也有许多的名盛古迹,如果要游玩,可不是一天就能够饱览的。 不过陈柯并非是单纯的游览,而是想看看平西王下辖的州府势力。因为比起葛尔丹,郑克爽,陈柯一直觉得吴三桂这个人返清最有希望。 第91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柯跟着送亲队伍,从进桂州开始,就观察过吴三桂辖下的势力。不过说实在话,满清时期的西南还颇为荒蛮,远远比不上中原那样繁华。 云贵是高原地段,而且多为丘陵,道路崎岖,良田稀少。一路下来,陈柯看到的大多是梯田。这种田地当成风景欣赏自然好看,但风景不能当饭吃。 而且沿途之下,云贵的各州府县也都是地小人稀。大的州府,几乎和直隶的县差不多,小的县简直就是市镇,人口仅有数千。陈柯估算了一下,云贵的人口能过百万就不错了。 真正繁华的,也就只有桂阳,昆民两座首府大城了。 “果然和我知道的一样!郑氏经营台塆,实际势力只有台塆的五分之一,仅三个府县。而吴三桂经营云贵十年,不知道经营出十分之一的地盘没有。他们每天在忙什么?” 说实在话,陈柯对吴三桂很失望。 要知道单就允南一个省,领土就相当于东瀛一个国家!虽然这里耕地缺少,但矿产极多,更何况还有一个桂州。那吴三桂在云贵十年,都干了些什么呢? 很快,陈柯逛到了凤鸣山一带,算是揭晓了一点答案。 “这凤鸣山上修建的平西王别殿,当真是劳民伤财。看来吴三桂不是能过日子的人!” 陈柯路过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地段,隐约看到了山头上金碧辉煌的一片宫殿。宫殿外围,还有不少亲兵来回巡逻,普通的百姓都不敢靠近,只能绕着走路。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宫殿上,闪烁着一片黄灿的光。 这就是凤鸣山的平西王偏殿,又叫“金凤宫”。是吴三桂耗费了二百多万吨铜,专门为他的爱妾陈圆圆打造的。是的,二百多万吨铜,就打造个这! “希望郑克爽父子在台塆,不要把精力也搞在这些东西上!不然我们大汉真的要完了,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们打造这些玩意有什么卵用。” 陈柯慢慢在凤鸣山外围踱着步子,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这座宫殿,心中不禁生出鄙夷。虽然知道古人物质生活贫乏,但他不能理解修建这样个破殿能有什么快乐可言? “这陈圆圆到底是做几的,审美也就这样!虽说满清入关的责任不能全往她身上推,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过几天日子吗?修这个什么破殿……” 砰! “哎哟!” 陈柯边望着金殿,边嘀嘀咕咕,不留神脚被石头给绊住了。这一下他生生没反应过来,一把摔在地上,脸先着地!顿时摔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 陈柯一时又惊又怒,因为刚刚被石头绊住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翻身坐了起来,陈柯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正在种花的老农。 “年轻人,有些人你骂不得,小心遭雷劈。” 老农正在摆弄着花草,没见他有什么举动。但陈柯的耳朵却很清楚的听到了几句沙哑的声音!原来陈柯一直抬头望着山上,却没有注意看山下的路。 这里是山脚下的一处禅院,院门上写道是“金蝉寺”。院外就是一片肥地,只有一个老农在这里摆弄着花花草草,显得又冷清又孤寂。 不过陈柯可没有同情这个老农的想法。 因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今天遇上世外高人了! 遇见高手,陈柯心中的怒气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柯是个老实人,这个老农只用一块小石头就能把他绊个狗吃翔,在这里发生冲突肯定找死。 因此陈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就是快点走! 但是陈柯刚刚站起来,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年轻人,请等一下。” 陈柯的心里一紧,捂着还疼得一跳一跳的鼻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但这老农又并没有什么举动,而且说话之间还算客气,于是陈柯也不好轻举妄动。 转过身来,陈柯向着老农拱手作了一个揖,说道:“晚辈途经此地,不知道有高人在此,打扰了您的清修,深表歉意。如若前辈海涵,晚辈就先告辞了。” 老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花盆,直起腰望了过来。这一望,老农却是呆了一下,陈柯也被他的眼睛刺得双目刺痛,脑袋更是一阵发晕。 “真是个高手!还好我没逞英雄。”这种目光,陈柯当初从冯锡范的眼中也看到过。 不过老农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这一下,他又回复成了那个不起眼的乡下农夫模样。陈柯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咕嘀陈圆圆的事,怎么得罪他了?心里未免有些害怕。 “年轻人,你为什么辱骂陈姑娘?莫非你对她有怨恨?”老农慢慢的走出肥田,从腰间拿出了一根旱烟管。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许多。 陈柯见老农的态度有所转变,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拿出火折子帮他点了烟:“没有啊,我和陈……陈小姐无冤无仇,干嘛要骂她呢。” “陈小姐是个苦命人。u看书 wwukanshu.om 天下很多人都唾骂她,但唯独你不行。”老农吸了一口烟,语气又有些严厉。 陈柯讨好地说道:“是,前辈教训得对。我真的没有说过陈小姐坏话,这是一个误会!” 老农喷出了一口烟雾,幽然道:“你倒是老实。” 陈柯连忙点头:“我是个老实人!” 老农也说道:“我也是个老实人。” 陈柯又笑了笑,之后说道:“前辈,我家里还有事。既然前辈没有再怪罪,我能走了吗?” “不能。” 老农又吸了一口烟,陈柯顿时一阵无语。 你这也算老实人?既然是老实人,为什么又要为难老实人?但是这老农的武功深不可测,绝对是冯锡范那个级数的高手,陈柯可不敢得罪他。 过了一会儿,老农说道:“你需要做一件事情,作为赔礼。” “啊?” 陈柯一听这话,心里洼凉。这个老农,不会是神龙教的人吧,或者像那些个喇麻一样,要把自己圈在这里当农奴?想到此处,陈柯的心里不由得又升起几分怒意。 要知道陈柯现在可和原来不一样了,身后多少有点势力。不说九难师父找到这里,就够他喝一壶,单就韦小宝手下的三千骁骑护军营,也能把任何一个武林高手砍成肉酱。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柯耐下性子,拱手道:“不知前辈要晚辈做什么事情?” 总归只要能脱身,等回了安阜园,他才懒得理这个老农。 老农磕了磕烟杆,问陈柯道:“你懂园艺吗?” 第92章 为你坐爱情的牢 “园艺?” 陈柯望了一眼老农的花圃,顿时一阵头大。 老农却非常认真地说道:“不错,就是园艺!实不相瞒,这片花圃是陈姑娘的,她并非住在金凤殿中,而是在这金蝉寺中带发修行。这些年,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这些花草了。所以老奴我,尽心的管理着这片花圃,只要有机缘,就培育出一些新鲜的花卉,也让陈姑娘有个念想。” 说着,老农回头望向了陈柯:“你懂园艺吗?如果能够多一些培育花圃的方法,还望不吝赐教。如果不懂,老朽也不强求,你对金蝉寺磕个头,学会了园艺再回来赔情不迟。” 陈柯听着这个老农的话,心里难免一阵毛燥。原本一个世外高人,性情有些怪异,举行不同常人,这可以理解。但他居然在这里帮陈圆圆管理花圃? 这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吗!想到这里,陈柯未免有些瞧不起他。 “爱上你是我劫数难逃,为你坐爱情的牢。”陈柯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看着老农期待的目光,陈柯当真又有些同情这个老农了。因说道:“对不起前辈,我对园艺当真不在行。但是,我对种地有点研究,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兴趣?” 老农愣了一下:“哦,老朽少年之时,也是种地的。不过已经十多年没有种过……再说,陈姑娘只喜欢花卉。” 陈柯喘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我看得出来,前辈应该是一个种地的行家。您这里的许多花卉,应该是不同品种杂交出来吧?但是花毕竟只能观赏。您有没有兴趣,培育水稻?” “水稻?”老农又是一愣。 陈柯说道:“不错,就是水稻!水稻其实也是花卉的一种,只是这种花卉不同于观赏性的花卉,它不会把花开得那样争奇斗艳,而是把果实埋藏在穗子里。” 说着,陈柯饶有意味的问了一句:“您难得不觉得这种花卉,很高尚,很值得培育吗?” 果然,陈柯的话似乎触动了老农的某些思绪。的确,他就是陈柯所说的那样,把情意埋藏在心底的那种人。过了良久,老农忍不住开了口。 “陈姑娘未必喜欢。” 陈柯却一口说道:“不,陈小姐肯定会喜欢!她要是不喜欢,怎么会让您留在这里管理花圃?” “这……” 老农听了这话,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欣喜。终于,他问陈柯道:“那你说的水稻,怎么培育?” 陈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请老农一同坐在了地上。 他一直有改良稻种的想法,但是陈柯自己对种地并不内行,只是略知一二。如今遇上了这么一个种了几十年地,还是世外高人的前辈,陈柯就知道遇上对的人了。 而且陈柯希望这么一位高人,能够慢慢从消极的状态出脱离出来,真正做点有用的事情。如果他能够培育出新的稻种,对于整个国家都是意义重大的。 于是陈柯认真地说道:“前辈,您既然是种地的行家,应该知道水稻是自花授粉。” 老农点头:“不错,所以水稻不可能杂交。” 陈柯又说道:“但是野稻中,有一种先天雄蕊不育的品种。我们称之为‘不育系’。” 老农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似乎真有这种瘪稻。” 陈柯说道:“但这种水稻,可以和另一的品种的水稻进行杂交产生新稻种,而且新出生的稻种继承了‘不育系’的特性。我们把这些稻种称之为‘保持系’。” 老农既然是种地的行家,自然一听就明白:“原来如此。但这种瘪稻有什么用?” 陈柯继续说道:“以‘保持系’为基础,再杂交需要的水稻门类。把产量多,谷粒大的优势继承到同一个品种上,同时能够自花结实的,便成为‘恢复系’。这就是新稻种了!” 听了陈柯的话,老农愣了好半天。这个理论,其实并不复杂,真正复杂的是培育的过程。 但是,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老农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再次望向了陈柯,眼中重新放出了那种刺目的光。 陈柯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大清例律不允许培育杂交水稻? 扯淡! 就在陈柯喉咙有些发干的时候,老农却向他拱手作了一个揖:“姑娘当真是天下奇人!老朽胡逸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陈柯听了这话,连忙起身一把扶住了他:“前辈,万万不要如此。晚辈只是知道一点理论,但动手的能力实在不堪,贸然和前辈高谈阔论。而且,我也不是旗人。” 老农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柯见他态度转变这么大,想来世外高人可能就是如此,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陈柯的杂交水稻理论,当真把这位老农吸引住了。和陈柯又深入聊了一些内容,更是让他又惊又喜,uu看书. 击节赞叹!就连当花农的苦闷,都被陈柯带来的东西冲淡了不少。 直到天色将晚,陈柯向他告辞,老农更是显得依依不舍:“姑娘,你明天一定要再来啊?老朽还有很多东西要问明白呢。” 陈柯自然一口答应:“当然!江湖上的规矩,死约会,不见不散!” 回安阜园的途中,陈柯的心情更是大好,就连鼻子也都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他没有理由不去兴奋。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陈柯终于看到了造返的希望!至少,他真正遇上了一个有点共同语言,能认可自己的人了。 吃了晚饭,到了自己的房间,陈柯倒是把其他的事情都扔过了一边。拿出纸笔,先仔细的回忆有关杂交水稻的内容,然后工整的记录下来,好给这位世外高人留下一套完善的理论。 造机器,军火,其实都是次要的,粮食是第一位。陈柯自己没有培植水稻的才能,但是他相信中国一定有这样的人才,哪怕不是那位老农,也应该应验在别人身上。 直到夜深,陈柯才结束了工作。 回到床上盘膝坐好,陈柯开始修炼心法。或许是这件事情对他的激励很大,陈柯再次打坐的时候,似乎又找到了刚刚修炼武功的那种激情。 经过一天的懒散,陈柯终于又恢复了常态,重新开始了新一年的努力。 次日天明,陈柯直感觉神清气爽。 和韦小宝见过九难,受了晨训,用过早饭。陈柯便带着自己的稿纸,迫不及待的赶向了凤鸣山。在这里,老农果然也期待的等着他。 第93章 华夏也有龙脉 “姑娘,按你的说法,新稻种培育出来之后,只能种一季。剩下的种子是不能继续播种的。农民如果要新稻种,就得找官家购买,这岂不是有伤天和?”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一亩稻田,亩产只有不到三百斤。如果能够达到四百,甚至五百斤,于国于民都是好事。那些旁枝末节,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老农翻阅着陈柯写的手稿,不时的提出自己的疑问。说实话,他当真被这个晚辈吸引住了,特别是稿纸上好像刊印的字迹,以及图文并藏的插画。 陈柯自然也是知无不言,尽可能的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 “你这手稿,是刚刚刊印出来的不成?” “当然不是,这是用笔写出来的。”陈柯笑着拿出了自己的钢笔。这次外出,没有机会正式制图,不过陈柯也带了两枝钢笔在身上,一路用到现在。 这又让老农感觉到新奇,更加觉得这个晚辈是大有来头的人。 “不过,姑娘的构想是好的,就像那本天工开物一样。只是要付诸于实践,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成的!老朽要先去找稻种,然后每年培育两季。哪怕十次八次就能成功,也得忙上四五年啊……” 老农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好像是有些埋怨。不过从他的眼神之中,却是看到了一种向往。 陈柯倒是知道,老农有了一个事业追求,渐渐就能从苦恋陈圆圆的苦海中脱离出来了。虽然让他放掉这份感情不太可能,但至少能够重新活成一个人,不像以前那样失去自我。 “对了前辈,我看您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世外之人。不知道您对修炼上乘武功,有什么心得没有?” 陈柯和这老农聊天,倒也不局限于农耕方面。他的武功进展缓慢,虽然知道修炼要脚踏实地,但是遇上高人多少要请教一下,以后也能少走弯路。 “你这小丫头,又来套老朽的话了。你有师承,我若教你武功,怕是你师父会来拼命的!” 老农却是哈哈大笑,之后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练武?” 陈柯老老实实地说道:“因为我的性格吧,天生胆小,有些懦弱。我想要勇敢一些,有血性一些,有担当一些!所以想追求力量。” 老农颇有兴致的问道:“是吗?如果你有强大的武力,就去找人报仇,把以前欺侮过你的人都杀掉?” 陈柯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是国仇家恨,自然是要报的。不过我的想法,还是希望能够把道理说出来!有人说道理大不过拳头,但有拳头的人能够讲道理,这不是好事吗?” “说得好。” 老农却是非常赞许陈柯的话,“止戈为武,武力绝对不是用来耀武扬威的手段,而是改变自己的一个途径,就和读书做人一样。修行,能够让懦弱的人获得勇气,让狂傲的人懂得平和,这才是武功最大的作用。” 说着,老农望向了陈柯,说道:“你学武的本心是正确的,继续照这样的道路走下去,必然有不低的成就。至于上乘武学,其实不必强求哪一门哪一派,武林秘籍是庸人争夺的东西。你大可按照自己的本心去追求。” “啊?” 陈柯听了这话,觉得这老大爷多少有些搪塞的意思。因道:“按照自己的本心去追求?天才也不可能自己创造出武功秘籍吧。” 要知道任何一门学术,都是一代代人钻研,完善出来的。特别是武功这个门类,甚至需要人以身示法,付出健康和生命探索,就像医道之中的以身试毒一样。 自己能创造,那还学个什么? 老农了,又是哈哈大笑。最后说道:“那我告诉你,天下的上乘武学,虽然流派纷呈,品类繁琐,但归根结底莫过于四个字:刚柔相济。” “刚柔相济?” 陈柯听了这四个字,脑海中又闪过自己看到过,甚至交过手的那些高手,心中隐约涌起一起模糊的理念。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真正浮现出来。 “不错,就是刚柔相济。”老农抬眼看了看天,终于说出了一些他自己的经历。 “如果你有空,就去洛河,渭水看一看吧?我的武功,就是在那里大成的。关中一带,是我华夏发源之地,龙脉充足,人杰地灵。当然,只有求道者才能够体会到这种意境。” “龙脉?我华夏也有龙脉?” 陈柯对于风水龙脉一说,并不是很信。但是这老农所说的话,却也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论成与不成,去看看总归是不错的。 眼看天色不早,陈柯便与老农告辞,回安阜园而去。 如此,陈柯来到昆民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来凤鸣山。老农与他讲经论道,探讨农桑稼穑,也探讨一下武功。 陈柯呢,每天看看书,整理一下图稿。闲暇之时就练练拳脚,或者换上便服逛逛昆民城,倒是过得挺自在。 韦小宝则是每天周旋于安阜园和平西王府之间,忙得不亦乐乎。九难也没多去过问,因为韦小宝有很多事要办。别人武功高,他的本事大,韦爵爷鲜有办不成的事情。 如此来到昆民,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天。 这天傍晚,陈柯再次从凤鸣山回来,和老农聊得心满意足。不想刚到安阜园门口,就被几个侍卫围住了。 “怎么了?” 陈柯正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领头的张康年则是向他拱手作了一个揖,笑嘻嘻地说道:“陈姑娘每天玩得痛快,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啦?我们是特地向你拜寿的!” “哦,我倒真的给忘了。” 陈柯看了大家一眼,看书 ww.uukau 顿时醒悟了过来,连忙拱手向大家还礼:“同喜,同喜!” 混了这么久,韦小宝身边的亲信都对陈柯很恭敬。特别是张,赵两名军官,早就知道这个“小太监”其实是女孩。虽然人是黑了点,不过模样挺标致,韦爵爷八成就好这口。 “阿珂姑娘,韦爵爷早就准备了宴席,请您过去热闹呢!” 陈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说道:“张大哥别这么客气,您可是官差,让人看见多不好。” 张康年笑道:“让人看见又怎么样?这里离京师十万八千里,韦大人是钦差,他在这里的话就是圣旨。” 陈柯也不好反驳,不过他认为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眼见这些人已经开始拼桌子,摆骰子,商量晚上开局的事情,陈柯也没好打扰他们,自己进了里间见韦小宝。 一甩马蹄袖,陈柯打了个跪千:“参见额驸!” 里间里没什么人,韦小宝正靠在长椅上休息。但他听见陈柯这么喊,还是一下跳了起来:“你疯了?在行辕叫我额驸,让人听见了怎么好?” 陈柯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打了个跪千:“参见领内侍卫副大臣,满洲正黄旗都统,钦赐一等子爵巴图鲁……” “行了行了。”韦小宝一阵无语,之后看着陈柯忍着笑的样子,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师姐,今天一定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不就过个生日吗,干嘛整出这么大动静?”陈柯这些日子已经和韦小宝混得很熟了。其实这个家伙除了贪财好色之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第94章 催眉折腰事权贵 陈柯和韦小宝一起来到安阜园的大厅,见张康年,赵齐贤等人早就安排顶当。大厅内摆了好几桌酒席,还有押宝的赌桌,看来是想玩个通宵了。 而在大厅之中,还有另外一群穿着侍卫服饰,但明显是天地会的人也在这里。什么风际中,徐天川,钱老本,玄贞道人……都不是什么生面孔。 “恭喜恭喜!”这些人看见陈柯,也是笑着拱手。 “黑白两道的人一起给我庆生?我的面子也忒大了点吧。”这样的场面,让陈柯都有些荒谬绝伦的感觉。 张康年边指挥着杂役搬东西,边和天地会的人打着招呼:“老钱啊,你的花雕伏伶猪怎么不上贡了?莫非爵爷提拔你升了官儿,当上侍卫,就不做买卖了?” 钱老本笑道:“张老弟又取笑我了。前些天赌本儿都输给你了,哪儿来得银子做买卖?” 张康年则拍了拍钱老本的胳膊,说道:“老兄要是想翻本儿,今天兄弟我再坐庄!就怕你不敢来。” 风际中则是说道:“哥儿几个,消停几天吧!都上庄赌,职夜的事情怎么办?” 钱老本不悦道:“风二弟,做人别太老实了。这里可是外省,哪儿来那么多规矩?留几个人保护爵爷和公主就足够了,主子爷办事都没你的规矩大。” 众侍卫和天地会的人听了,也都跟着起哄。爵爷的“老婆”过生日,可是开庄大赌的好借口,他们不想错过。 陈柯看着乱七八糟的钦差行辕,顿时一阵无语。这些人八成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这个世界零乱了!” 韦小宝看着陈柯有些呆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阿珂,人生在世,难得的就是糊涂,众兄弟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 说着,大厅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正说着,只见外面来了一个小宫女,对韦小宝行礼说:“韦大人,公主听说爵爷的朋友庆寿,特地让奴才过来问安。这里还有公主殿下送来的贺礼!” 韦小宝一听,顿时笑道:“蕊初姐姐亲自过来为我的朋友祝寿,我这面子当真大得紧。”说着,其他人也都过来给这位小宫女敬酒。 小宫女倒是来者不拒,接过酒杯之后,对陈柯说道:“你就是今天的小寿星吧?公主殿下祝你长命百岁呢。” 陈柯看着这个眉目漂亮的小姐姐,心里不由得一阵舒坦。也举杯道:“谢谢公主殿下,谢谢蕊初姐姐!” 喝了酒后,蕊初微微让了一下身子,见两个太监抬过了两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众人看时,却是一盒金银珠宝,另一盒是一对玉如意。 “哇!……”满屋子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公主这可是看着韦爵爷的面子看赏,八成是从自己的嫁妆里拣出来的。 陈柯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目光刺得韦小宝都被吓了一跳:“我靠,师姐你要一剑飙血?” 蕊初也笑道:“这是公主殿下赏赐的贺礼,小寿星还不谢恩?” 陈柯听了,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谢公主殿下!”陈柯是个老实人,这两盒贺礼怕是不下几千两银子,凭白赏赐给你,傻子才不要。 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老子就很开心颜。 不过陈柯收了贺礼之后,蕊初又对韦小宝说道:“韦爵爷,公主殿下说,晚上请您过去一趟,商议一下大婚的事情。” 韦小宝一听这话,脸色难看了起来:“不是吧,又请我?”不过周围的侍卫却是跟着起哄。 “哎呀,爵爷公务繁忙,自然要辛苦一些的嘛?” “有您去侍驾,我们的差事才能办得好嘛?” “……” 韦小宝无奈,看着已经摆好的酒席和赌局,只得忍痛和蕊初一起出门。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倒是叮嘱了陈柯一句:“师姐,今天你是寿星,可得帮我好好招呼兄弟们。” 陈柯心领神会,说道:“这些我当然懂。你侍寝……侍驾去吧。” 韦小宝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陈柯当然知道韦小宝说的意思,所谓天降横财,见者有份。虽然他不喜欢赌钱,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还是和大内侍卫,天地会的人一起上了庄。 建宁公主赏赐的贺礼,也有不少现钱,五十个银锞子,十个金锞子,都能够拿到桌上直接开赌。反正是白拣来的,陈柯本就是要输出去,也不觉得心疼。 如此一堆人吆五喝六,把这些现钱输完后,大家都心满意足。陈柯把剩下的珠宝玉器收了起来,就不再有人眼红。但是赌桌上弄得他头晕脑胀,陈柯便下了庄,到院子里吹吹风。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爷孙!……” 今天是中秋节,普天团圆的日子。陈柯站在院子里,听着大厅内喧嚣的声音,不由得又想起了阿琪师姐。不知道她远在盟古,是否也过中秋,会想起自己这个师妹呢? 应该会吧。uu看书ww.uukanshu.c “咦,风二哥?你怎么也不赌了。” 凉风一吹,陈柯感觉酒醒了许多。回头发现,还有一个年轻人居然也站在旁边,正是那个沉默寡言,有些刻板的风际中。他竟然也早早从赌局中出来了。 “哦,陈姑娘!” 风际中也看见了陈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之后又望着大厅微微摇头:“太闹了,我想要清静一下。再说今天的侍卫都玩过头了,总归要有人出来职夜。” 陈柯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意外:“风二哥,你倒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人。” 风际中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月亮。 他说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杀龟大会上你就知道了吧?其实那些侍卫未必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装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事。我这个人吧,是个老实人,当差的时候不走心,总会觉得别扭。” “呵呵,你的性格,倒和我挺像。”陈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当初也是这样,整个工厂的人都偷懒,就他一个人还在岗。倒不是图什么表现,只是性格使然。 风际中有些幽然地说道:“爵爷给我的这个一等侍卫,不是假的。春天刚领了一百八十两的俸银,前几天入秋,又领了一百八十斛的禄米。既然吃着钱粮,就得好好办差吧……” 之后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哎,和陈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陈柯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乱了起来!不多时,几道红光冲天,烟雾弥漫,同时有太监喊了起来:“不好了,走水了!” 第95章 吴应熊的吉尔放长假 “不好,有情况!” 风际中整个人一下就惊醒过来,面朝着火光升起的方向,背对着大厅的门一下掠后了数丈远。腰间的佩刀一闪就落在了手上,同时猛然拍了一下门。 大厅里正在赌钱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你们还赌?” 风际中忍不住大喝了一声,看见喝得酒醉熏熏的张康年和赵齐贤,以及赌得晕头八脑的天地会众人一眼,言语中流露出一股愤怒。 但是安阜园内火光冲天,这些人又刚刚沉迷在酒精和赌博里,一时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张康年和赵贤齐,也都结结巴巴地说道:“风二弟,这……这可怎么好?” 风际中倒是临危不乱,说道:“张大哥赵大哥,请你们赶紧带上骁骑营去主院护驾,保护公主殿下和韦爵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让人进入寝宫,尤其是平西王府的人!” “是,是!……” “钱大哥,徐大哥,玄大哥!你们拿上爵爷的令牌,带上护军统领衙门的人,去起火的地方窥探情况。一有发现,马上告诉爵爷!但如果看见吴应熊,千万不要惊扰。” “哦……是!” 众人都清醒了许多,听见风际中这样一安排,马上回屋戴上顶子,一个个挎着腰刀拿上令牌就飞奔而去。风际中也微微吐出了一口气,回头又望向了起火的方向。 陈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风际中又说道:“陈姑娘,此时正厅恐怕比较危险,我怀疑这火是吴三桂的人放的!你不要离我太远,爵爷可是把你的安危托付给我们了。” 陈柯听了风际中的话,这才清醒了许多。而且看着如此尽忠职守的风际中,心情很是复杂。他也体会到想造返,推翻满清的统治恐怕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风际中,钱老本这些人,似乎真想当侍卫? 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风际中尽到了大内侍卫应有的职责,比张康年和赵齐贤还要得力。 有了风际中的安排,原本乱成一片的安阜园很快就恢复了秩序。风际中跃上了墙头,向着陈柯招了招手,陈柯也跟着跃了上去。放眼一看,见安阜园中已经开始灭火。 不过仔细看时,灭火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安阜园自己的人,一个个衣衫不整,手忙脚乱。 而另一部分,果然是穿平西王府服色的人,他们带着火龙头,秩序井然,从容不迫的赶赴火场。 那些起火的地方,也没有烧得想象中的那样壮观。只是火光大,烟雾多,房子一间都没有烧起来。 风际中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是平西王府的人在搞鬼。” 陈柯也忍不住说道:“风二哥平时不显山露水,一到关键时刻倒是挺靠得住啊。” 风际中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和陈柯一起又跃了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起朝着公主的寝殿而去。 结果走不到殿外,寝殿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嚎叫! 这声嚎叫无比的凄凉,给人的感觉就像刚刚被割成了太监一样:“啊——!” 陈柯和风际中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寝殿之外。随后听到了平西王府的亲兵也大声叫了起来:“哎呀,咱们世子怎么变成太监了!”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陈柯也终于记起了什么,忍不住用手抹了一把脸:“不是吧,还真的阉了?”如果没有猜错,大概是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给她的额附吴应熊来了断子绝孙的一刀。 说通俗点,就是给他的吉尔放了长假。 寝殿之外,乱七八糟的场面一度变得很寂静。 不多时,见有平西王府的亲兵用担架抬着一个年轻人出来,正是吴应熊。吴应熊的身上盖着一张被单,某个地方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看到这个情景,所有人都是大腿一紧,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下面,包括陈柯在内。 不过平西王府的人都离开之后,气氛很快就活跃了许多。虽然这些人还不敢大声说话,但已经交头结耳,开始嘀嘀咕咕,然后闷着脸笑。 这时,只见韦小宝从寝殿里走出来,众人连忙又止住了声音,向前参见:“韦爵爷!” 韦小宝微微抬手,只说道:“今天的事情,事关朝庭的体统,不得外传。有关事情的始末,本爵自会和平西王一同写折子上奏,另外……” 说着,韦小宝回头叫了一句:“风际中!” 风际中连忙上前打了个跪千:“奴才在!” 韦小宝说道:“你这次护驾有功,公主殿下都知道了!公主殿下说,回京之后她会面奏太后,皇上自有封赏。在安阜园,你暂时就充当一下护园的散佚大臣吧?” “谢皇上,谢公主,谢爵爷提拔!奴才一定尽忠职守,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危。”风际中连忙双膝跪倒,连磕了几个头。一边的张康年和赵齐贤也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哎呀,恭喜风二弟!这次多亏了你啊?” “是啊,万一真出了事,咱们这些兄弟都得掉脑袋了。” 不光是他们,其他的侍卫也都过来道贺,但并没有人不服气。风际中武功高强,u看书 ww.uuknsu.om 又有才干,这次更是护驾有功,还救了一干侍卫,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哪里哪里,全仗众位兄弟抬举。” 风际中连忙谦虚了几句,不过脸上的喜色却是掩饰不住。要知道清庭的侍卫如果能外放当官,那可是平步青云。一等侍卫本就是三品顶戴,散佚大臣乃是从二品大官。 陈柯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假的,风际中这样就给招安了?”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是给公主殿下当奴才,但顶子的品级摆在那里。风际中可能真不想干天地会了。 就连自己,刚才领赏的时候不也跪下了吗? 想到这里,陈柯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烧。原本想再劝劝风际中,也没脸去开口了。 而天地会的其他人,特别是那个钱老本,看着风际中的时候一脸的猥琐。 陈柯知道,那是羡慕,还有无法掩饰的嫉妒。 直到半夜。 陈柯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九难早坐在这里。看见陈柯,九难只是微笑:“阿珂,生日过得怎么样?” 陈柯连忙回过神:“还行……多谢师父关心!今天的生日过得很快活。” 九难笑道:“是啊!听说你们今天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似乎对鞑子朝庭挺上心啊。” 陈柯吓了一大跳:“没有,绝对没有!我一颗红心向着党,砥砺前行谱华章!我和他们划清界限,我从此和他们划!清!界!限!” “好!” 九难听了这话,大为赞许:“那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去刺杀吴三桂!” 第96章 刺杀吴3桂? “刺杀吴三桂?” 陈柯一听九难的话,整个人顿时就傻了。 说实在话,陈柯虽然立志要造返,但对行刺没有一点兴趣,因为这根本就没有意义。甚至在陈柯的思路里,连扯旗举兵都是下下之策。 陈柯的意向,在于影响一些特定的人,通过社会的变革推翻满清。他现在已经有希望改良稻种,以后更有希望发展工业,这才是造返的关键。 而九难居然提出要刺杀吴三桂,这在陈柯看来不光是毫无意义,更是愚蠢之极。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是直接帮清庭除掉了一个大患。 如果失败,陈柯很有可能就交代在允南了!这两种结果,陈柯都不愿意看到。他是一个惜命的人,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做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 九难见陈柯沉默不语,也沉吟了良久。方才说道:“你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你,你的杀父仇人是吴三桂。师父教你武功,就是为了让你刺杀吴三桂。” 虽然九难对现在的阿珂,感情深厚了许多,但是亡国之恨不可能因此就消除。 陈柯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这位师父的脾气。平时和她撒撒娇,逗逗嘴,都无伤大雅。如果在这种事情上提出异议,她肯定会一掌毙了自己。 因说道:“弟子明白。弟子一定谨尊师命,除掉这个大汉歼!” 九难听了这话,也会心的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是难得的良机,因为安阜园出了事情,吴三桂会亲自过来向鞑子公主请罪!等他回府的时候,我们正好伺机下手。” “阿珂,我们先行打坐,养精蓄锐。等时机一到,就准备出发!” “是!” 陈柯连忙答应了一声,和九难一起在床头坐了下来,盘膝打坐,调整身体和精神。 果然,吴应熊离开不久,吴三桂就匆匆赶到了安阜园,诚怕诚恐的请罪。建宁公主则在寝宫里抹脖子上吊,整个安阜园闹得一塌糊涂。 直到韦小宝安慰了吴三桂一番,吴三桂这才提心吊胆的离去。 眼见安阜园终于安静了下来,坐在床头的九难也豁然睁开了眼睛:“阿珂,准备出发了!” 陈柯也跟着一起站了出来,拿上了自己的戒刀。见九难已经足下轻点,出了房门,陈柯也连忙提气轻身,跟着她一起纵身跃过了院墙,向着园外而去。 中秋之夜,圆月明亮。如水的夜色中,昆民城和白天看起来似乎大为不同。九难只是不快不慢的走在长街之上,让陈柯能够跟上她的步伐,显得从容不迫。 但清冷的夜风吹来,陈柯只感觉自己有些微微发抖。 虽然“阿珂”刺杀吴三桂,并没有被吴三桂杀死,不过事有万一。陈柯并不是阿珂,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就发生了改变。 万一,万一吴三桂把自己杀了……或者被他砍成了人棍,生不如死…… 陈柯跟在九难的身后,感觉脑子又有些发懵,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看见一队闪烁的光影出现在眼前。 九难停下了脚步,陈柯也下意识的停在了她的后面。抬头望去,陈柯的思绪也终于恢复了一些,因为他认出这里是凤鸣山。吴三桂今天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这里。 那队光影,自然是吴三桂随从手上提的灯笼了。 “阿珂,我抵挡住那些亲兵。你直接冲到轿子前面,刺杀掉里面的吴三桂,然后我们马上就走!”九难观察了一下这支队伍,马上开了口。 陈柯用手摸了摸戒刀的刀柄,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连说话都喘着粗气:“是……我……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九难已经腾身跃起,快得好像一道虚影一般,向着吴三桂的那支队伍而去!陈柯只感觉自己的两腿好像灌了铅,一动也不能动。 但是九难离地之时,竟然卷起了一道劲风,就在陈柯还在发愣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向前扑去。 这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陈柯,在跃出数丈之后,一下滚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九难已经抽出长剑,和那些亲兵厮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快动手!” 随着九难一声长啸,陈柯只觉得耳膜被震得一阵酥麻,意识也清醒了许多。抬眼看去,只见九难的身影好像变成了一片白雾,在众多护卫之间来回穿梭,不时就有护卫倒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几名护卫,则和轿夫一起向着凤鸣山上赶去。 “保护王爷!” 陈柯猛然咬牙,一把举起自己的戒刀,向着吴三桂的轿子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三步!……陈柯的脚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坚定,离轿子也越来越近。 不错,这顶轿子里坐的就是吴三桂! 大明崇祯皇帝驾崩之后,就引清兵入关,然后向多尔衮奴颜婢膝,挥兵反杀大明的吴三桂! 让中国断送了四千年文明,被蛮夷统治,剃发易服,被世界各国嘲笑为猪尾巴。他就是吴三桂! 哪怕历史不断洗白,也不能饶恕他的罪孽! 陈柯在刹那之间,被九难的一声长啸激起了无限的思绪。他仿佛能够听到大明长平公主的心在滴血! “死!” 腾身跃起,陈柯手中的戒刀直指暖轿。 这时,旁边的一个护卫也抽出大刀,一把拦住了陈柯!两人兵器一撞,陈柯只感觉虎口一阵剧痛,手指间渗出的鲜血和疼痛让他的头脑也完全清醒了过来。u看书 .kanshu “苍龙出海?这是沐家拳。沐王府的人怎么会保护吴三桂!” 陈柯被这名护卫拦住一刀,脑中闪过了许多信息。因为这一刀,他和柳大洪切磋的时候分明是见过的,虽然面前这个人和柳大洪比起来大有不如,但这绝对是沐家拳。 因此这一刀,再次激起了陈柯心中的怒火:“又是一个汉歼!” 眼看对方又是一刀直劈而来,陈柯微微后闪一步,同样是一刀直进,正是“木兰回射”。月光之下,陈柯的戒刀几乎划成了一道白光,直指对方右腋死穴。 这名护卫似乎吃了一惊,赶忙缩身回护,同时向着暖轿靠拢。但是陈柯同样直逼暖轿,戒刀前晃,猛然下坠直指对手小腹!这护卫避之不及,一把滚在了路边。 但陈柯的刀再次一挑而上,单手变成了双手把,正是玉女剑中的“举案齐眉”。这名护卫回刀横栏,陈柯的戒刀却生生错过了他的刀势,被一刀挑中了眉心! 啊! 陈柯这四个月,虽然功力积累不深,但和九难,胡逸之这样的人物讲武切磋,技艺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玉女剑在他的手中,当真有了一丝仙剑的风范。 另外的几个普通护卫,根本追不上陈柯的身影。 一刀挑翻这个护卫,陈柯脚下不停,整个人再次腾身跃起!人影前扑,但他却后翻腾挪,猛然一记千斤坠在空中下沉,竟然一刀就捅进了暖轿之中。 “哦!……” 暖轿内随之传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窗帘也被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 第97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 “我杀了吴三桂?” 陈柯落在了暖轿之上,心中涌起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甚至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凤鸣山上也传来了一片密集的脚步。陈柯看时,过来的队伍好像一大群的萤火虫一般,在夜色中闪烁着火星一样的光芒。 这是一队鸟枪队!而且人数怕是不下数百人。 所有的士兵都端着四尺多长的火枪,火绳上的火星燃烧之间,冒着一阵阵的烟雾。而且这些士兵严整有序,很快排成了一个扇形,将陈柯和暖轿包围在了中间。 “师父,快离开这里!这是火……” 陈柯的头脑在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恢复到了一个老实人应有的水平!但就在他回头呼喊,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九难师父不见了! “王爷,那个尼姑跑了。”这时,护卫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走到了另一个护卫的身边,打了一个跪千。 这名“护卫”也发出了一声冷笑,声音低沉,沧桑,也极有威势。 “没有关系,把这个刺客带回去,严加审讯!不怕招不出那个尼姑的下落。” 吴三桂没死?陈柯一下又懵住了,有些茫然的望了周围一眼。只见那个护卫背着手,抬头露出了一张紫膛色的脸,似笑非笑的朝自己望了过来。 “怎么样,没想到吧?本王若是那么好刺杀,能统驭云贵十几年?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护卫”,竟然才是吴三桂! 哗啦啦!…… 同时,周围那些鸟枪兵也端起枪,几百支枪口全部对准了陈柯!陈柯吞了一口唾沫,突然有一种被坑的感觉,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九难师父会坑自己。 鸟枪把总端起火枪,朝着天上放了一枪:“赶快束手就擒!” 砰!…… 一道火舌,顿时划亮了夜空。 听见枪响,陈柯这回是当真醒过神来了,而且醒得不能再醒。他连忙松开了戒刀,摸着暖轿爬了下来,然后举起双手,扑嗵一把就跪在了地上。 “队长,别……别开枪!是我!” “嗯?”吴三桂一时有些诧异。 因为这个刺客刚才出手,当真是豪气冲天,忠义无双。哪怕是早有准备,但看着暖轿被刺的时候,吴三桂的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这位刺客当得起“英雄”二字。 但是现在,他居然一下就怂成了软蛋!这让吴三桂以为对方还有什么阴谋,竟然不敢马上抓人。 最重要的,这个刺客居然说“是我”? “我”是谁? 是以吴三桂微微向前走了一步,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陈柯打了个哆嗦,抬头望了吴三桂一眼,说道:“我……?”是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吴三桂从旁边的护卫手上取过了一只火把,离近照了照。夜色中,人的肤色不像白天那样明晰。结果这一照,他当真变了脸色! 回头说道:“把这个刺客押回凤鸣宫,不可为难于他,等候本王亲自审问!” “是!” 眼看周围的人过来,拿绳索将陈柯捆了起来,然后又拿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陈柯感觉自己被塞进了暖轿,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也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总算不用死了。 应该说,不用马上死了。 “九难师父,我的亲爹,有你这么坑徒弟的吗?”歪在暖轿中,陈柯还能够感觉到被自己捅死的那个人,正往自己身上靠,心里又急又怕,真想大哭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 陈柯被人从轿子里揪了出来,似乎带到了一个房间里。不过陈柯现在看不见东西,也不知道这里是监房,还是牢房,加上脚下发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同时,他听见旁边有人在谈话。 “这个刺客,好像还是个小娘们儿?黑是黑了点,不过长得不赖,王爷怕是要享用一下了。” “不会吧,王爷抓住了刺客,一般都是砍去手脚,挖掉眼睛,割掉舌头,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也对!就和金顶门那些投靠朝庭的叛徒一样。呵呵呵呵……” 陈柯听着这些人的话,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开始发抖,连眼泪鼻涕都顺着脸上流下来了。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想着自己出师未捷被坑死,陈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个九难师父,当真是太不地道了!坑了徒弟一次,今天还要再坑一次?他爹如果也是这样的德性,天天坑人,大明不亡才没天理。” 陈柯死到临头,也产生了逆返心理,嘀咕出了一些返动言论。与此同时,他还在心里把九难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好几十遍,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如屎。 不过陈柯今天玩了一天,晚上又过生日,折腾得太狠。歪在地上不多时,精神很快就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柯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觉小腹发胀,下意识的要起床上厕所。结果人一动,差点从床上翻了下来,原来他的手脚还被捆着。看书 wwuukashu 陈柯也没问,自己怎么会睡到床上的,只叫道:“喂,有没有人啊?” 因为陈柯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古代犯人这么一捆许多天,居然连生理问题都解决不了!难道要拉裤子吗?所谓人有三急,陈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喊着,却见房间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水火袍的女子,急道:“阿珂,你怎么了?” 陈柯急道:“怎么了?我要上茅房,快给我解开!” 女子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解开了陈柯手脚上的绳索,陈柯也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手捂着肚子四周望了一眼:“茅房在哪儿?” 昨天晚上吃了一顿大餐,陈柯当真有些负荷不住了。 女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就在左边隔壁。”陈柯也懒得问那么多,急急忙忙的冲到了茅房。等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他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重新回到房间之后,陈柯才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不过房间非常的华美,不比安阜园中公主的行宫要差,修饰得富丽堂皇。 就在陈柯还有些发呆的时候,那个女子有些怜爱的走了过来,扶着陈柯坐在床前。陈柯又望了这个女子一眼,这才注意到,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不再青春年少,却非常漂亮。 其漂亮的程度,就好像陈柯第一次从镜子里看见阿珂一样!或者说,她就好像二十年后的阿珂。 “大姐姐,你是谁?” 女子见陈柯发问,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起来:“傻孩子,我是你娘!” 第98章 我可是1个英雄! “我娘?” 陈柯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个女人,终于明白过来她到底是谁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的那个红颜!她竟然还是阿珂的母亲,陈圆圆。 女人点了点头,上前握住了陈柯的手,说道:“阿珂,当初你在王府被人偷走,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还能回来……” 说着,女人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不过很快,她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对了阿珂,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跑到允南行刺王爷,是什么人主使的?阿珂,你知不知道,王爷差点就要杀了你!……” 陈柯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听着她絮絮叨叨,一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陈柯对阿珂的这个“娘”谈不上什么母子感情,毕竟他有自己的娘。对这个陈圆圆,他只是有些同情,有些怜悯,当然还有一点厌恶。 虽说吴三桂引亲兵入关,帐不能算在陈圆圆的头上,但她毕竟也是一个诱因。 “我中了神龙教的毒,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至于我来允南行刺,是有其他原因的,这其中的内情,只能当面对王爷说。”陈柯的语气很平淡,当然也不失礼貌。 陈柯这种老实人,害怕的是直面的威胁。只要性命暂无大碍,对于形势上的威胁,他反而很镇定。 “对了,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陈圆圆看着“女儿”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能适应。因为她认为母女相见之后,总应该要抱头痛哭吧?不过想着女儿从小就不在身边,多少要适应一下,也就释然了。 收了眼泪,陈圆圆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干嘛穿男人衣服?而且你的那套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已经丢掉了。”说着,陈圆圆还用手抚了抚陈柯的头发。 陈柯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出几寸长,好歹看起来没那么扎眼了。陈圆圆又说道:“你怎么把头发也剪了?以后可别这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会心疼的。” “丢掉了?” 陈柯根本没听她这么多话,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内衣,顿时感觉好像被割掉了一块肉!八百两银子啊,那可是他的全部身价,是积攒下来准备好好过日子,造返用的。 就这样被丢掉了? 这败家娘们儿! “阿珂,你怎么了?是毒发了吗?”陈圆圆看着陈柯突然抚着心口,一脸死了爹的表情,连忙又扶住了他。 陈柯喘了几口气,看了这个陈圆圆一眼,强行平息着自己的心绪。说道:“没事,就是呼吸不顺畅。” 没关系,安阜园里,还有建宁公主赏赐的一些金玉珠宝。想来绝对不止八百两银子,日子还是有奔头的!陈柯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容,用精神安慰法激励自己。 陈圆圆用手帕揩了揩了眼角,说道:“阿珂,你要是人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儿。以后就跟着娘一起住在这里,娘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走到了房间门口,说道:“夫人,王爷来了。” 陈圆圆听了,欣喜的站了起来,陈柯的心里再次微微一跳! 果然,只听见门外脚步声响,不多时进来了几个男子。为首的那个,身材挺拔,面容威仪,一张紫膛色的脸孔,相貌端正。可以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位美男子了。 这个人正是吴三桂。 陈柯也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清吴三桂,似乎每一次看到他都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今天的吴三桂穿的是便服,身边只带着两个护卫。看见陈圆圆之后,非常随意的点了下头,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陈柯的身上,但并没有走到床前。 很明显,吴三桂对他还存有芥蒂。 “你都对她说了?” 回头又望了陈圆圆一眼,吴三桂微微抬手,让两个护卫退到了门外,掩上了门。自己则在旁边的桌边坐了下来,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陈圆圆则是非常欣喜地说道:“是,我都对她说了!她真的是阿珂,是我们的骨肉!”说着,连忙过来牵过了陈柯的手,一起走到了吴三桂的面前。 “阿珂,快跪下,这是你爹!” “啥?” 陈柯望着面前的吴三桂,心里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吴三桂是我爹?简直莫名其妙,是不是她在搞笑,陈某人可是一个老实人,怎么可能认一个汉歼做爹? 吴三桂看着陈柯的样子,脸上也流露出一些细微的表情。有些冷笑地说道:“怎么,你不愿意认我?本王也不缺你这么一个女儿,更何况你是一个刺客!” 陈圆圆看着陈柯的样子,急得连忙按住他的脑袋:“傻孩子,快跪下磕头!这真是你爹啊?” 陈柯有些厌烦的让开了自己的脑袋。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一个英雄!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陈柯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分明地说道:“只要爸爸不打,怎么着都成!” 说完这句话,吴三桂和陈圆圆都是一愣,陈柯自己也是一愣。这不对啊,我可是一个英雄!英雄应该宁折不弯,uu看书.ukansh.o 宁危不惧,宁死不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可这身体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不过他这一跪,总算把脑袋保住了。吴三桂微微抬了一下手,说道:“起来吧。”陈柯连忙讨好的笑了笑,然后爬起来躲到了陈圆圆的身后。 真正的英雄,应该能屈能伸! 陈柯感觉自己脸上发烧,耳朵都是烫的,想来想去,也只能在精神上安慰一下自己了。 不过吴三桂的样子看不出来高兴,当然也看不出来不高兴。让陈圆圆坐在了自己的旁边,陈柯自然而然的又暴露了出来,连躲都没得躲。 他只能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点。 吴三桂似乎并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行刺本王,谁指使的?” “行刺?” 眼见吴三桂没有马上喊人,把自己拖出去正法,陈柯的心里放下了一半。人只要不害怕,心思就活络了许多,更何况这个问题陈圆圆刚才也问过。 因此陈柯,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答案:“我没有行刺,只是有要事想面见王爷。” 很明显,吴三桂自称“本王”,并没有称“为父”,显然并不怎么认可这个“女儿”。陈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依然称他为“王爷”,并没有打蛇上棍向上爬。 这似乎让陈圆圆有些担忧,不过吴三桂的神色反而自然了许多。他的目光终于放到了陈柯的身上,说道:“面见本王,有什么要事,需要如此面见?” 陈柯微微一笑:“因为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想要撤藩!” 第99章 吴3桂也是个老实人 吴三桂听了陈柯的话,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随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机密要事,居然如此大费周章。撤藩?皇上尚需本藩镇守西南,为什么要撤藩?” 陈柯这个时候,倒是恢复了正常思维,非常有礼节的拱手说道:“因为他是皇上,所以要撤藩。” 说完这句话后,陈柯敏锐地看见吴三桂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因为陈柯的这句话非常狠,他也不分析什么天下大事,也不讲什么满汉之分,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康熙这个皇帝,容不下你吴三桂! 虽然对吴三桂这个人有很大的成见,但是陈柯经历了这一年的事情,深深认识到想要造反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要尽一切可能保留住汉室的基业。 哪怕是吴三桂,如果有可能,陈柯也愿意帮他一把。虽然陈柯这个人没什么才能,但也绝对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知道很多事情,能够让吴三桂避免犯下致命的错误。 陈圆圆则是说道:“阿珂,不要在你父王面前乱说话!你父王当年和成宗皇帝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更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大清世代倚重王爷,怎么可能撤藩?” “女人不要插嘴!” 吴三桂忍不住打断了陈圆圆的话,回头又望向了陈柯:“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柯说道:“自然是在宫里。我一直想找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又唯恐泄露出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好,我和王爷的运气都不算太坏。” 陈圆圆这回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微微沉吟的吴三桂。过了一会儿,吴三桂再次开了口,说道:“坐下说话。”陈柯也不客气,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吴三桂也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了,只是问道:“皇上准备如何撤藩,你知道吗?” 陈柯拱手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尚藩准备和皇上唱出一双簧!先由尚可喜递折子给皇上,请求告老还辽东养老,将平南王一职留给他儿子尚之信继任。敢问王爷,到时候您和耿藩将如何应对?” 吴三桂略一思索,便说道:“一请三辞,乃是古礼。本藩自然和耿藩一同上折,请求告老还乡。然后天恩体恤,让子孙承袭王爵,固守藩镇!” 陈柯听了,忍不住在心里对吴三桂一通鄙视。他这个时候发现,吴三桂居然也是一个老实人! 的确,吴三桂真是一个老实人,起码在清庭的面前蹦跶不起来。当初向关外借兵,和多尔衮结拜为兄弟,理应平起平坐,但是两个人相处日久,老实人就容易被欺负。 到了现在,吴三桂还是对清庭抱有幻想,至少在大面子上互相礼让,讲道理。 因此陈柯不得不把他点醒过来:“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如若您和耿藩也上表请辞,皇上就会顺水推舟,直接准了你们的奏折!那个时候,您是撤藩呢,是撤藩呢,还是撤藩呢?” 陈柯一连三句“撤藩”,直说得吴三桂目光连闪。 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吴三桂忍不住向着天上拱了拱手,说道:“皇上明鉴万里,怎么可能不通礼让之术?”说着又指向了陈柯:“你如此大逆不道,敢妄度圣意,该当何罪!” 看见吴三桂发怒,陈圆圆一下白了脸!但面对这个时候发飙的吴三桂,陈柯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了。因为吴三桂这明显就是在自欺欺人,说白了也是用精神安慰法而已。 陈柯也向着天上拱了拱手,不过他的中指是竖起来的:“所以他才能当皇上。” 刚刚好像已经发怒的吴三桂,整个人一下就沉默了。因为陈柯又放了一句狠话:他比你狠,所以能当皇上!你没他狠,所以你只能当个王爷。 别说你一个亲王,就是汗王,也是康熙一句话就能废掉的。 终于,吴三桂没有在康熙是否想要撤藩这件事情上,再有所争论了。他只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那依足下所见,此事应当如何应对?” 陈柯说道:“很简单,据理力争。” “据理力争?” “不错。” 陈柯说道:“三藩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王位是先皇所赐,这就是理。尚可喜要告老,王爷和耿藩理应上奏章力保!如此据理力争,哪怕皇上真把尚藩给撤了,暂时也找不到理由再撤王爷和耿藩。” 吴三桂听了,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陈柯是个老实人,但他的思维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古代的中国人以谦让为美德,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直接拿就是不要脸。 陈柯则是告诉吴三桂,你的王位是汗马功劳争来的,不是他康熙施舍的!虽然道理大不过拳头,但动拳头之前总归要把道理讲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就开打。 吴三桂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陈柯所说的做法,非常有道理。尚藩告老,吴藩和耿藩力保,实际上就是在保自己!他突然感觉,这个拣回来的女儿不像之前那么扎眼了。uu看书 .uuknh.cm “阿珂,你冒死给本王送来这些消息,殊为可贵。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你以后就和你娘住在金凤宫,本王……为父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的。” 吴三桂用手撑着坐椅扶手,站了起来。陈圆圆和陈柯见状,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陈柯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不过让他留在平西王府,这是不行的,因为吴三桂这个人喜怒无常。今天放了自己一马,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咔嚓了。 投靠一个大汉歼,还不如去台塆找郑克爽。 因此陈柯说道:“王爷,我暂时不能留下来。” 没等吴三桂发问,陈柯就找了一个合适的措辞:“王爷,我是吃江湖饭的,与其留在允南混吃等死,不如再打探点有用的消息,也好替王爷分忧?况且,我的消息不是白给的。” “阿珂!”陈圆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吴三桂却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倒是有志气的话!你这消息,的确价值千金。不过你贸然行刺,让本王受惊不小,今赐你黄金百两。本王向来赏罚分明!” “多谢王爷!” 陈柯也不客气,凭白损失了八百两银子,这个亏空怎么样也要着补回来!而且官场上打交道,装清高那是找死,不如开口要钱,你我都放心。 很快,吴三桂就命人送来了一百两的金票,陈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哎呀,这还真是千金散去还复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哈哈哈哈……” 陈圆圆则是看着坐在床头点票子的陈柯,心疼这个“女儿”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第100章 弯得下腰,方能抬得起头 吴三桂离开之后,时间已经是到了中午。 陈圆圆命人摆了饭菜,陈柯也不客气,一顿胡吃海塞,先把肚子填饱了要紧。吃完了饭,他又要来了针线,把一百两金票缝在了肚兜的夹层里。 陈圆圆这才明白,陈柯之前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表情了。看着女儿的样子,她忍不住笑道:“阿珂,你的旧衣服并没有扔远。它扔在山下的金蝉寺呢!” “金蝉寺?” 陈柯重新穿好衣服,倒是记起了自己原来在凤鸣山。山上的这片宫殿,大概就是金凤宫了,而山下的金蝉寺他则是每天都会逛一逛,并不陌生。 陈圆圆说道:“我平时也不住这里,一直在山下的金蝉寺中修行。你既然不愿意留在王府,倒是可以从金蝉寺悄悄出去,也免得让王爷为难。” 说这话时,陈圆圆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她原本以为女儿回来,就能够一家团聚,好好过日子的。陈柯当然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找了一个合适的措辞。 “我中了毒,留在这里必死无疑。等我找到解药之后再回来孝敬二老。” 陈圆圆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反驳。带着陈柯一同出了门,绕出金殿向着山下走去。陈柯对这种曲径通幽的古代宫殿很是头疼,安阜园也好,金凤宫也好,总让人认不清路。 与安阜园不同的是,金凤宫果真是耗费了数百吨的铜修建而成的。 这当然不是指整座宫殿都是铜,而是里面装饰了许多的铜制物品。如正殿的柱子,屋檐上的镇兽,院子里的各式各样的铜像,以及摆在正院中的日晷,地球仪。 原本认为这样浪费铜,只是单纯的奢侈。不过从殿内逛到殿外,沿途看着那些精致,高大的铜制品,陈柯发现吴三桂和陈圆圆倒是不失一点审美情趣。 陈圆圆见陈柯有些动心的样子,偶尔忍不住问道:“喜欢这里吗?” 陈柯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回答:“我要先找解药。” 这并不是假话,陈柯吃下豹胎筋易丸已经八个多月了。再不吃解药,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必须回到韦小宝和九难的身边去。 凤鸣山并不高,也就是一片地势陡一点的山包而已。如果是陈柯自己走,最多半个时辰就能下山。不过因为身边有个陈圆圆,那就快不起来了。 陈圆圆叫来了四个轿夫,用两顶竹轿抬着他们,慢悠悠的一路从山上晃下来。陈柯也只得耐下性子,跟着一起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 只是看着把辫子盘在脑袋上,脖子梗热汗直流的轿夫,陈柯着实不太忍心。微微一提气,整个竹轿好像轻了许多,这让两个轿夫都是精神一震。 不过陈柯这口气一泄,轿子马上又沉了下来。 直到看见山脚下的金蝉寺,陈柯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你既然在这里修行,怎么还得要人伺候,这还修行个屁啊?当然以陈圆圆的身份,所谓的修行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和陈圆圆一起下了轿子,陈柯一眼就看到了矮墙之外,正在肥田里劳作的老农。 陈圆圆带着陈柯一起绕过了矮墙,叫了一声:“老胡?” 老农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都是一惊,之后一把扔下了小锄头,躬着腰走了过来,低低的应了一声:“夫人!”声音之中,似乎有着万分的惊喜。 陈圆圆说:“昨天晚上有套旧衣服,我让下人扔到金蝉寺外面了,听说被你拾了去。原本这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这衣服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不知道……” 老农听了这话,微微抬头望了陈圆圆和陈柯一眼,说道:“老奴明白了!”说着回头钻进了花圃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不多时,只见他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躬着腰走了过来。 陈柯看时,果真就是自己的那套。 伸手拿了过来,陈柯伸手揉了揉肚兜,发现银票还在,心中顿时又是一喜。陈圆圆看见他高兴的样子,也显得很欣慰,对老农说道:“谢谢你,老胡。” “不敢,不敢。”老农欣喜的连连弯腰,让陈柯忍不住心里又有些鄙视。 他回头对陈圆圆说道:“娘,我要好好谢这位大爷。” 陈圆圆说道:“也好,你就在花圃好好玩一下吧。看天色不早,等会儿吃了晚饭再走。”说这话时,似乎又有些伤感,她很希望陈柯能够多留一段日子。 等陈圆圆进了金蝉寺后,陈柯这才松了一口气。见老农还在发呆,他便从那叠衣服里翻出了肚兜,抽出那张八百两的银票。想了想,陈柯毅然把那一百两的金票也拿了出来。 “大爷,您瞅咋?” 老农这才醒过神,对陈柯说道:“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陈柯说道:“我发了一笔小财。平西王赏了一百两黄金,大爷既然要帮我种水稻,总归要有点花费才行。这八百两银子,和这一百两黄金,正好可以资助您!” 陈柯并不是守财奴,但钱要用在正道上。清初的黄金兑换白银,是一兑十六,也就是说他现在能够拿出来的,足有两千四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老农却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你我算是知交好友,若是谈钱那就太不地道了。”陈圆圆一走,老农马上恢复了常态,腰也不弯了,说话也不结巴了。 陈柯说道:“大爷,您听我说。这水稻的事,u看书.uunshu现在只有您能做了,我也只能拜托您。配种子肯定是花钱的,您就当帮我个忙,要是真的能把水稻种出来,我给您烧高香。” 陈柯已经想好了,让陈圆圆多多照应一下这位老农,争取把水稻种出来。 要知道凤鸣山是吴三桂给陈圆圆的产业,这里有田有地,陈柯又资助了本钱,老农能够种出水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老农见陈柯说得认真,也就不再推辞,伸手接过了金票银票收起来。之后和他一起坐到了花圃边上,说道:“丫头,你昨天晚上胆子够大的啊?” 陈柯叹了口气:“是被逼的。” 老农则是笑道:“我还打算上山救你呢,没想到平西王居然没舍得杀你。” 陈柯有些自嘲地说道:“因为我跪地求饶。” “好!”老农听了这话,却是颇为赞赏:“跪得好!” 陈柯干笑了一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问过我,上乘武功是什么吗?我告诉过你,是刚柔相济。所谓刚柔相济,不单是招式上,内力上,人的性格更要刚柔相济!该软就软,该硬才硬,弯得下腰,方能抬得起头。” 老农认真地说道:“你昨夜出手的时候,当真是刚猛到了极点。一见形势不对,能马上服软,而且怂包到了极致!这可是英雄,这才是英雄!吴三桂,李自成,刘敏宗,多尔衮,都是这样的英雄。” 陈柯看着这老农瞎扯淡,忍不住说道:“大爷,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老农笑道:“又是夸又是损!毁誉参半,这也是英雄嘛。” 第1章 竟然又有1个家 陈柯在金蝉寺吃过晚饭,重新换上了旧衣服。 经过昨天的一场激战,这套旧衣服现在已经有些破损了,不过陈柯舍不得扔掉,毕竟是阿琪曾经穿过的。而且帽子上的发辫,也是他自己绞下来的那条,戴着舒坦。 “娘,我走了。”虽然和陈圆圆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一个娘,陈柯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向陈圆圆道别。 陈圆圆则是又止不住眼泪,只说道:“你这孩子,怕是在外面野惯了,说走就走,一点都没舍不得。天性凉薄!”说着,忍不住抱住陈柯哭了起来。 陈柯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来不知道怎样和女人讨论感情方面的事情,也不知道女人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陈圆圆的怀抱很温暖,在阿琪之后,竟然又有一个家的感觉。 直等陈圆圆哭够,天已经黑了。陈柯才扶起了她,之后退后几步,恭敬的跪下来磕了几个头。“放心吧娘,我们一家终有团聚的日子。” 说完这句话后,陈柯毅然走出了寺门。 回头看见老农,陈柯说道:“拜托您,多照应一下我娘。” 老农点头道:“放心,我一直都是如此。” 陈柯向他拱了拱手,这才走下了凤鸣山。一路这上,是已经有些熟悉的景致,这段日子陈柯几乎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也都是在这个时辰回转安阜园的。 等回到安阜园后,天已经全黑了。 八月十六的月亮依然圆亮,陈柯的心里不免又有些坠坠不安。虽然一路上已经想好了措辞,不过他当真不清楚九难师父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且今天的安阜园,气氛明显有些紧张。陈柯路过大小宅院的时候,发现侍卫,太监,宫女们都在收拾东西。张康年和赵齐贤看见他,也连忙凑了过来。 “陈姑娘,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快收拾东西吧,明天咱们就要起程了!”很明显,陈柯和九难刺杀吴三桂的事情,其他人并不知情。 陈柯自然也不会多嘴,只说道:“今天在昆民城多转了一会儿,不觉就回来晚了。怎么公主还没大婚,就要起程了?” 张康年说道:“事情闹大了!昨天晚上,吴应熊那小子对公主无礼,结果听说夜里就有刺客去刺杀吴三桂!爵爷亲自去看过了,吴三桂受了重伤。” “哦!想必是公主殿下的亲信,不忍见主子受辱,所以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陈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想他吴三桂重伤个屁。 赵齐贤说道:“所以啊,咱们现在和吴三桂闹得有点僵!爵爷就和吴三桂讨了个说法,要带吴应熊回京去和公主完婚。说白了,就是得赶快脚底抹油才是正道。” 张康年也说道:“陈姑娘,快收拾东西吧!不然明天一早起程,手忙脚乱的,怕是会耽误功夫。” 陈柯便说道:“谢谢二位大哥,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说着,三人拱了拱手,先互相告辞。 绕过正院,陈柯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房间里点着烛火,陈柯一进门,就看见九难正坐在椅子上,师徒目光一碰,陈柯的心就一下悬在了嗓子眼。 “师父!” “阿珂!”九难一下起身,走到了陈柯的面前,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她的声音之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伸出独臂,捏住了陈柯的一只手。 “师父,我对不起您。吴三桂没有死。”陈柯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马上跪了下来。但只是跪到一半,就被九难微微一托,重新站住。 九难摇了摇头,拉着陈柯一起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陈柯微微点头:“是的。” 九难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了烛光,眼神中有些模糊:“你是吴三桂的女儿。是师父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把你偷出了王府,然后养在身边。我教你武功,就是想让你刺杀吴三桂。” 陈柯也微微喘了一口气。九难师父能够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且是当着阿珂的面说出来,可见她并非是那种魔头。只是国仇家恨,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九难继续说道:“我这么做,无非是想一泄胸中的积怨!当你昨夜一刀刺进轿子,那些火枪兵又将你围住的时候,我终于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但是当我离开的那一刻,却又有一种非常空洞的感觉。我甚至有点后悔把你扔在那里,但是我却没有救你,眼睁睁的看你被抓走。” 说到这里,九难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阿珂,你一定非常恨我吧?” 陈柯望了九难一眼,只是说道:“恨谈不上,但埋怨肯定是有的。” 九难微微一愣。 见陈柯说道:“师父自己说,您坑我几回了?先是在家里摆着崇祯皇帝的灵位,让我差点被官差给剁了。uu看书wwuukanshu 这一次,说好是一起刺杀吴三桂,结果杀到一半您先跑了!您好歹吱个声吧,当时我被火枪围着,粑粑都差点吓出来了。” 陈柯这么一说,九难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睛:“顽皮,哪有女孩子这么说话的。” 陈柯听了,也附和着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么说不文雅,不过当时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九难喘了口气,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最后,她只问了一句:“你当真不恨师父?” 陈柯讨好地说道:“我哪儿敢呐?我中了豹胎筋易丸的毒,还指着师父督促韦师弟,帮我拿解药呢。”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不记恨我这个师父的?”九难拉了一下脸,不过很明显她并没有生气。 陈柯说道:“怎么会呢?我从小是师父养大的,我一直为有这么好的一个师父自豪!您瞧我的这位师父,武功天下第一,没得说吧?身份高贵,没得说吧?人长得也漂亮,更没得说吧?就算偶尔坑坑徒弟,但也没坑到底。这样的师父,哪儿找去?就连韦师弟每天都和我念叨:能进师父的门墙,那真是前世修了功德,敲穿了木鱼,才能够有这一世的福缘!……” 陈柯是个老实人,所以说的都是别人爱听的话。 九难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呀,跟着你韦师弟,尽学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说着微微侧过了脸。很明显她在笑,又不好意思在徒弟面前表现出来。 陈柯也呵呵笑了一下,悄悄比了一个剪刀手:“大功告成!” 第2章 神行0变 次日天一亮,陈柯再次睁开眼睛,结束了晚间的修行。 武功进展依然缓慢,但是陈柯却因为和九难解开了心结,感觉自己的修炼都顺畅了许多。 此时,送亲大队已经准备起程。陈柯也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这次来到允南当真收获不小。 除了满包的金银珠宝,还找到了一位能够种植水稻的世外高人。 和韦小宝一同来到九难的厢房,接受恩师的晨训已经是他们每天日常的功课了。 “小宝,豹胎筋易丸的解药怎么样了?”九难今天的神色,比往日都要和蔼了许多,特别是看陈柯的时候。而且今天一看见韦小宝,就问了一句要紧的话。 韦小宝说道:“已经有眉目了!我在神龙教中安排了眼线,告诉他们已经准备起程反京,路上可能就能够遇上我的人,把解药送过来。” 九难听了,方才放心的点了一下头。 又对韦小宝说道:“为师虽然收你为徒,但一直没有教导你修炼武功。小宝你生性顽劣,并不是习武的材料,因此这一路回京,为师准备教导你一套铁剑门的独门绝学。” 韦小宝一听,登时面露苦相,说道:“独门……绝学?” 九难正色道:“不错,此绝学却是非常适合你,叫做神行百变!此功法由我铁剑门木桑先师所创,习成之后日行千里,而且步伐精奇,尤其适合临敌遁走。” “哦,脚底抹油的功夫!”韦小宝听到这里,马上一改愁苦,随后喜上眉梢。 九难见了他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神行百变,当年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如今被你拿来脚底抹油,真是让我愧对先师。” 韦小宝连忙讨好地说道:“师父放心,我以后绝对不说这是神行百变,就叫小宝抹油好了。” “顽皮!” 九难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之后她回过头望了陈柯一眼,说道:“阿珂,你也一起学。” “啊,我也有份?” 陈柯正在一边鄙视韦小宝,不想听到师父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这一下,他当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九难师父要教他铁剑门真正的绝学? 九难正色道:“怎么,你不是我铁剑门弟子?” 陈柯这才反应过来,和韦小宝一样喜上眉梢,连忙跪下说道:“是,多谢师父!” 韦小宝也跟着一起拜谢,之后九难才让二人站起来。她说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起程了。一路之上,我慢慢教导你们,也算我铁剑门能够有个传承。” “是!” 作好行程安排之后,送亲大队很快就从昆民出发,带上额附吴应熊,公主建宁返回京城成婚。 不过因为得罪了吴三桂,韦小宝提议不能走桂州。于是大队改行广希,之后分为两路,北上至长砂汇合,总算摆脱了吴三桂的管辖范围。 这一回出行,当真是脚底抹油,仓皇而逃。连建宁公主都没嚷嚷赶路太累。大队基本上是五日一县,十日过府,重阳之时就在福南长砂汇合。 远离了云贵,大队人马这才松了一口气,在长砂府狠狠的歇了几天。陈柯更是一路之上,将建宁公主赏赐的珠宝玉器一一变卖,居然又得了三千两白银之多。 陈柯如今又是小有身家了。 “又到重阳节了,不知道师姐今年的生日会怎么过?” 随着一路北上,天气渐寒,在这样的季节多少有些萧索的意境。令人欣慰的是,现在他和九难师父的关系日益融洽,总算是有点安慰。 “师姐,好消息,豹胎筋易丸的解药送来了!” 陈柯正在院子里思恋阿琪的时候,韦小宝的声音一下就传了过来。陈柯回头一看,却见韦小宝和九难一同走了过来,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真的?”陈柯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不光是因为得到了解药,更是因为他们师徒三人现在真像是一家人。 九难站在一边,只是微笑不语。韦小宝则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药丸,说道:“分开的这半个月,我在柳州遇上了熟人。怎么样师姐,想要这解药吗?” “当然。”陈柯向着韦小宝伸出了手。 “师姐,你来抓我!抓到了,我就给你解药。”韦小宝却是哈哈一笑,飞身一纵,竟然跃上了房顶!之后对着陈柯得意洋洋的招手。 九难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看着韦小宝频频点头。 陈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韦小宝居然敢挑衅,陈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陈柯纵身跃起,飞身上房追了过去,但韦小宝脚步连闪,东一晃,西一扭,陈柯竟然抓不住他。 直到韦小宝体力不支,陈柯才占着内力的优势,一把将他摁住。 “哎呀,我投降我投降!解药给你。”韦小宝没有一点骨气,被陈柯一把扭住关节,立马就萎了。 但陈柯刚刚一松手,韦小宝竟然一个倒翻筋斗,骑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他双手一摁,就摸上了陈柯的眼皮!这一下变化之快,招术之奇,陈柯居然没反应过来。 “哈哈,狄青降龙!看你投不投降?” 九难则是站在院中,脸上露着慈和的笑容。失声赞道:“小宝你真是天才!你师姐比你有基础,uu看书 .uuash 但学起神行百变,居然都没你快。” 韦小宝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陈柯,把解药递在了他的手上。 陈柯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天赋的差距了。” 神行百变,也是和珞云桩一样,必先领悟轻身法和千斤坠才能修炼的绝学。 但陈柯修行珞云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摔得满身青肿,还借助了密宗的圣药,花了小半年才领悟到内外兼通的层次。而韦小宝修炼神行百变才半个月,居然就一举成功。 陈柯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天赋是有差距的。韦小宝如果不是性格疲懒,以他的资质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绝对是拔尖的人物。 九难看着两个弟子,也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她说道:“小宝,阿珂,看到你们能够继承我铁剑门的衣钵,为师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师父?”韦小宝似乎听出师父的话有些不对,忍不住叫了一句。 九难说道:“为师要走了。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们要珍惜眼前人。如今天下纷乱,举国不宁,但满清国运日盛,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师父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就好。” “师父!” 陈柯听了这话,一步就跪在了地上:“弟子记住了。” 韦小宝忍不住哭了出来:“师父,您一定要走吗?” 九难微微一笑,左臂空袖抚动,劲风卷起满地的黄叶,将弟子扶了起来。但二人再看时,院中已经空无一人。 九难竟然说走就走,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第3章 英雄3招,美人3招 “爵爷,有客人要见你。” 就在陈柯和韦小宝望着空空的院落发呆时,院门口有人叫了一声。二人回头看时,却是风际中。 风际中的神色也有些萧索。陈柯倒是知道,原本建宁公主如果和吴应熊在允南大婚,他就能够当上名副其实的散佚大臣。结果局面一变,他这个缺自然也就没有了。 “客人?”韦小宝倒是没有关注风际中的神色,而是望了一眼院门口。 风际中点了点头,回头请进来了一位身着青衣,三十来岁的大龄青年。陈柯和韦小宝看见他后,顿时低落的情绪一下就升腾了许多:“杨大哥?” “韦爵爷,陈姑娘!”这个人看见他们,同样是面露喜色,有些激动的拱了拱手。他正是杨溢之,因为陈柯和韦小宝安排在外,终于躲过了一场大劫。 不过杨溢之的神色之中,也有难以掩饰的悲哀。 因为在云贵,金顶门几乎被吴三桂灭了门,和他一起誓死效忠平西王的师兄弟个个横遭惨死。杨溢之是性情中人,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因此朋友见面之后,院中的四个人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兴高采烈,只是一起坐在了石桌边上。 “今天过节啊,我们就在这里喝顿酒如何?”韦小宝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看着大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了抗议。陈柯他们也欣然应允。 不多时,酒宴齐备。 韦小宝端起一杯酒,对杨溢之说道:“杨大哥,做兄弟的能耐只有这么大,帮得了你一人,却帮不了你一家。这杯酒,算是我敬金顶门兄弟的。” 杨溢之眼圈一红,也端起酒杯说道:“兄弟说哪里话?杨溢之这条命是兄弟救下的,以后我们就是骨肉之亲。当然,还有陈姑娘,你的大恩,杨某永生不忘。” 陈柯的心里也很是触动,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喝下了酒。 风际中只是在一边陪着饮了一杯。韦小宝这才注意到他郁闷的样子,于是给大家又倒了一回酒,对风际中说道:“风二哥,好像有心事?” 风际中连忙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九九重阳,每逢佳节倍思亲!风某是个老实人,跟着众多兄弟一起过日子,偶尔会想起家乡的父母而已。” 韦小宝虽然聪明,但也不可能知道风际中在想些什么。只说道:“风二哥别想多了,我知道让大家装成我的侍卫,委屈你们了。等回了京城,自然能够各归各位!” “各归各位?……”风际中听了这话,眼神中似乎更加失落。不过他还是露出了笑容,和韦小宝碰了一杯。 之后韦小宝又倒了一回酒,对陈柯说道:“师姐,现在师父走了,你有什么打算?要是没有地方去,不如就和我一起回京城怎么样,我能养你一辈子。” 陈柯难得见韦小宝如此认真的样子,心里未免也有些感动。不过他却是不愿意继续这样混日子,因说道:“师弟,到河湳后,我想留在开葑府。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韦小宝听了这话,忍不住一下跳了起来,叫道:“都走,都走都走都走!反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喝个酒都喝不痛快。”说着踹了一下凳子,眼睛都红了。 杨溢之则起身扶住了韦小宝,说道:“韦兄弟,你不要这样!其实我们也不希望分开。但京城不是人人都能住的,你可是干大事的人,不能因为私情误了自己的前程。” 韦小宝重新坐了下来,望了陈柯一眼,说道:“师姐不会一去就不回了吧?” 没有对“阿珂”一见衷情,韦小宝也没有露出各种丑态,和陈柯的关系也维持得很正常。所以陈柯要走,他舍不得是有的,但不至于死缠烂打。 陈柯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如果你不放心,不如把杨大哥借给我怎么样?我回老家办事,可能要耽误个一年半载,需要有高手保护一下。” “这样啊。”韦小宝听了这话,倒是安静了许多。陈柯这样说,那就是当真有事要办。 杨溢之说道:“我倒是愿意留下来,保护陈姑娘。”杨溢之和陈柯本来就有交情,而他虽被平西王府所弃,但叛投朝庭明显不现实,需要冷静一下。 听杨溢之这样说,风际中也说道:“韦爵爷,我也愿意留下来保护陈姑娘!京城里的事情,需要八面玲珑的人周旋,风某在京城,实在不如在外面能够一展身手。” 陈柯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 眼见韦小宝闷闷不乐,陈柯只好上前撒个娇,摇了摇他的胳膊:“韦师弟,你看杨大哥和风二哥都答应了,你就说句话嘛?就当给我们放个假,回老家探亲不成吗?” “那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早点回来。” 韦小宝被陈柯一哄,好像心软了下来。说话之间,从怀里一抽出了一把银票,数了数,放在了桌上。陈柯他们都是一愣,见韦小宝说道:“这是一万两银子的盘缠,留路上用吧。” “给我们的?” 陈柯,杨溢之,风际中都不敢相信的望着韦小宝。有钱也不是这么撒的吧,出手就是一万两?三个人都忍不住伸了伸手,但谁也没好意思先去拿。 韦小宝有些不耐烦的把银票分成了三份,杨溢之三千两,风际中三千两,看书.ukanshu 陈柯四千两。之后他端起酒杯,灌了口酒,感慨道:“美人岂因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啊?” 陈柯他们拿着银票,正准备感谢一下,不想这家伙居然蹦出了两句文绉绉的话。 “到底是他喝多了,还是我们喝多了?” 不过这顿酒喝得并不多。 哪怕是杨溢之和风际中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也因为心绪不佳,很快就醉倒。陈柯也难得放浪形骸,喝得头晕眼花,晚上倒头就睡了。 好在杨溢之大难不死,总归是好事。众人团聚之后,一路北上,日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陈柯也时常与韦小宝玩笑打闹,切磋新学的神行百变。 虽然陈柯发起狠来,韦小宝必然不是对手。但他每每相让于韦小宝,让对方施展奇招胜了自己。如此一来,陈柯倒是把他的“英雄三招”,“美人三招”都学到了手。 队伍一直到了开葑府。 送亲大队在这里歇息了数日之后,渡黄河驶向了京城。陈柯则和杨溢之,风际中三人留了下来。 此时,已经到了十月,天气日渐严寒。陈柯他们已经穿上了冬衣,一同牵着马,走在熟悉的长街上。马匹吐着一阵阵白雾,不多时已经来到了西城门外。 “杨大哥,风二哥,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陪我。我们能先回一趟顺河乡吗?” 杨溢之笑道:“好啊!我们当初就是在那里分别,这回倒是想回去看看。” 风际中也笑道:“随便去哪里,我只是借故出来透透气。一切都听陈姑娘安排!” 第4章 刚柔相济 顺河乡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是陈柯这次回到老家,心态比上一次平和了许多。他没有从松二那里取回自己的制图工具,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心心念念的急于创业,反而把草稿也都存在了他那里。 请杨溢之和风际中在老家住了一天,次日一早,陈柯就和他们一同出马西去,直往关中。 因为经过这一年的奔波,让陈柯认清了现实,他需要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气质和性格。 沿途之上,陈柯也向杨溢之,风际中请教武功修行上的事情。结合九难和胡逸之的教导,以及和众多高手切磋的经历,对上乘武学有了更为明晰的理解。 特别是“英雄三招”,虽然简单,但其中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智慧,灵感。 杨溢之和风际中原本心绪不佳,但一路上游山玩水,较量技艺,却是把朝庭,江湖上的那些恩怨暂且丢在了一边。行不多日,心境也都舒缓了许多。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胡前辈说的修行,不光是身体上的修炼,更关乎到一个人的性格,气质!看来这句话并不是假的。修行修行,修是功课,行是生活,只有功课没有生活,至多是一代宗匠,而不是宗师。” 陈柯把胡逸之的话,也告诉了杨溢之和风际中,二人也惊骇于陈柯居然认识这样一位人物。从这句话中,他们就能够体会到,这位世外高人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大千世界,卧虎藏龙。我们这些活跃在江湖上的,都只是普通人物而已。真正修行的人,他们修炼的功课已经融入到普通的生活,非我们所能及!” 直到十月中旬,陈柯他们路过潼关,来到了关中同州。 同州,清代为直隶州,相当于省辖市,品级为府,与河湳府是一个行政级别的大城。 同州知州是正六品衔,州府还有下设附郭,即县城。所谓“二华关渭水,三城朝郃阳”,二华指的是华阴、华县,再加上大荔县,共辖三座县城。 可以说,这是关中数一数二的大城,极尽繁华。 而陈柯到这里,自然不是单纯来玩的。只在城中稍适修整,用过午饭,便出外观赏郊外景色,品味天地气脉。 胡逸之说,关中乃中华发源之地。同州又是关中屏障,此地有南北两条大河蜿蜒奔流,最后汇入滚滚黄河,正是洛河与渭水。 “洛河渭水,一南一北,一清一浊,一明一暗,一刚一柔,乃是天生两仪之象。此地乃是龙脉,天地自然生成,当真是风水极佳,修行之圣地。” 午后,陈柯站在黄河渡口,观赏着一清一浊两道大河汇入黄河,结合着自己长久以来揣摩的武功境界,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上乘武功,讲求内力成势,刚柔相济。想要达成这一重境界,就需要修炼上乘心法,凝炼内力成形。但是天下武学之众,不胜枚举,又有哪一门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呢?” “圣人云,大道至简。其实武功要步入上乘,就是领悟刚柔相济的意境,从性格,气质上引导修为。那些武功秘笈,招式心法,都是旁枝末节罢了。” 不到华夏龙脉,亲眼看见这样壮丽的场景,是不可能有明悟的。陈柯这个时候,终于拨开了上乘武功的那层神秘面纱,可谓是一朝顿悟,登堂入室! 当然,思想上明悟了,不代表武功就练成了。找到了道路,还要有恒心和毅力,坚持走下去才行。 杨溢之,风际中也和陈柯一同观赏着这条龙脉,似乎这一年郁积的烦恼都消散了许多。 三人就这么欣赏着洛河渭水,直到天色渐晚。陈柯才和他们回到了同州城内。三人在城中,寻到了一处极佳的客栈,名为“仙福居”。 陈柯笑道:“这个客栈名字不错,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一进客栈,店伴就迎了过来:“三位客官,是住店吗?” 杨溢之说道:“是!我们表兄妹前来投亲,结果和亲戚错过了,要在这里等段时日,所以得多住些天。请问,这里有能够长住的上房吗?” 店伴看了这三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虽然心中有些瞧不起,不过脸上还是笑嘻嘻。 “上房有!这正街有一半都是我们仙福居的宅子,能长住的上房独门独院,每天早晚还有人伺候。不过嘛,价钱贵点,一天就要一两银子。” 风际中听了,却是笑道:“小二哥可能误会了,我们兄妹赶路,穿成这样是怕惹来劫匪。”说着从怀里掏了一张一千两的大银票,展开给店伴看了一眼。 店伴一看,差点吓傻了,连忙跪下来请了个安:“爷!小的带您去挑房子,您中意只管住!” 陈柯说道:“怎么能让风二哥出钱?我这里有碎银子。” 风际中笑道:“又不是你一个人住。而且这张大银票,也只能在这种大店才兑得开,不然你让我和老杨去街上吃碗牛肉面,拿这个付帐啊?” 杨溢之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陈柯他们挑中了一间小小的院子,果然是独门独户,有房有厅,陈设讲究,相当耐住。 当下,陈柯就同杨溢之和风际中,uu看书 .uukansu.cm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上街,陈柯采购了修行需要的东西:一口极大的水缸,几大包绣花针。 之后陈柯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先将水缸灌满了水。 然后,他将绣花针钉在了两块大木板上,做成了两个钉板。放进水缸之中,一块铺在了缸底,一块贴在了缸壁之上。 最后,陈柯拿出了那枚豹胎易筋丸的解药,轻轻柔碎,撒在了缸中,不多时便融入水中。 做好这一切,陈柯才跳进了一人多深的大水缸,慢慢的将身体沉下去,赤着脚轻轻的落在了缸底的钉板之上。 这样密集的钉板,加之在水中,水的浮力也能够将人托起。只要踩得不重,就不会真正将人扎伤。 因此陈柯很快就找到了站稳的感觉,之后又对准了贴在缸壁之上的那面钉板,端起手掌向它拍了过去! 陈柯这一起手,劲力鼓动,卷得水缸里的水都是一阵翻滚。 但手掌落到钉板上面的时候,劲力却猛然一收,极其柔和。 这样拍打钉板,自然也不会真正扎伤手掌。 不过陈柯却能够通过水的阻力,更加确切的体会到针尖的锋利,还有水的柔和。 一连挥了十余掌,陈柯感觉自己已经闭不住气,于是撑到水面大口的呼吸,顿时心肺,血脉都是一阵畅通。 融入到水中的豹胎筋易丸的解药,都似乎和水流一起找到了宣泄口,悄然化解毒素,滋润着他的身体。 这是陈柯经过了诸多思索,为领悟“刚柔相济”所开始的修行。 第5章 脱胎换骨 气息通畅之后,陈柯再次闭气沉到水下,扎步出掌,一掌一掌的拍打着钉板。 同时,他的脚底也一同感受着针尖,缸中的水流也随着劲力,有节奏的波动起来。 陈柯这一投入,就完全沉迷了进去,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修炼。 直到晚上,从水缸中出来,陈柯才感觉身心疲倦,身体也浸得发软,于是在床上盘膝落坐,调养精神。 他的气息同样一纵一沉,心中依然在一放一收,内力在经脉中也有节奏的一急一缓,进入到了一个微妙的循环。 陈柯的身上,还有尚未化解的两种灵药。一是密宗的醍醐酥,另一个就是豹胎易筋丸。 醍醐酥的化解,取决于自身的修行。修行越勤,化解就越快,若是一辈子不修行,那就一辈子也不会化解。但是它对身体并没有大的影响。 但豹胎易筋丸不一样。 豹胎易筋丸实际上是一种大补的灵药,因为药性无法控制,所以成为了毒药。 要知道,豹胎易筋丸能够通过咒语,激发出强烈的药性提升功力,甚至还能够激发体魄的生长。比起中正平和的醍醐酥,筋易丸的药性更加诡异,也更难控制。 而陈柯如今有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就能够缓慢化解其药性,为我所用。如果能够徐徐引导,吸收其药力,对修行者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陈柯现在就在尝试化解,引导这股药性!正因为有了醍醐酥这样至正,至刚的药性,才能够在修行中压制豹胎易筋丸这样至邪,至柔的药性。 白天修炼,晚上行功,一炼一养,是为修行。 次日早上醒来,陈柯精神奕奕,身体,内力也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甚至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进步。 再闪投入到修炼之中,陈柯体会着两种药力的化解,似乎已经开始领悟到,什么叫做刚柔。 身体之内,逐渐化解的两股药力,是一个刚柔。 在身体之外,针、水交错,这是一个刚柔。 每天一修一行,日夜交替,这也是一个刚柔。 而且陈柯浸在水中,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自然的变化。缸中的水从凉变冷,又由冷回暖,秋去冬来,冬尽春至。 虽然只在斗室之中,他的身心却好像接触到了广阔的天地一般,甚至能够感受到滔滔黄河,还有盘旋在关中南北的洛河与渭水,倾听到华夏的龙脉。 四季交替,春夏为刚,秋冬为柔。人顺应天道,才能繁衍生息。 洛河渭水,浊水为刚,清流为柔。天地生成两仪龙脉,有无限气象在其中。 陈柯这一修炼,就忘记了时日,因为有杨溢之和风际中同住照顾,更没有人打扰。 他只感觉到外界的季节寒了暖,暖了又寒。直到这一天突然有了一种通彻,骤然跃出了水缸。 这一跃出,陈柯身形不停,竟然双足连闪,踩上了墙壁。随着一连串湿渌渌的脚印留下,陈柯竟然就这么一直踩到了横梁之上!直到这口气一泄,才轻盈的落回地面。 “真正的上乘武功,哪怕行走于峭壁之上,也如履平地!神行百变第二重‘壁虎爬墙’,练成之后翻墙入户,无往不利,能略窥上乘门径。” 陈柯这一落地,神思也逐渐回拢,顿时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喜悦。能够施展出神行百变第二重境界,这说明陈柯的内力已经领悟到“柔”的意境。 试着取过一片旧布,陈柯凝掌轻轻一切。只见“嗤”的一响,这片旧布应声裁成了两半!就好像被剪刀裁开的一样,这证明陈柯的内力同样领悟到“刚”的意境。 刚柔相济的上乘内力! 陈柯心中一动,微微吐纳,只感觉内力潜生,而且终于没有了以前那样薄弱的感觉。虽然还谈不上深厚,但是已经完完全全达到了饱满,充沛的地步。 举手投足间,内力与身体血脉相连,再也没有一丝生疏感。 以前的陈柯,无论是身法还是武功,都是通过绝学施展出来的,特别是轻身法和千斤坠。刻意施展出来的武功,终究不如今日自然修行出来的武功得心应手。 一个后天,一个先天! 能如此之快的提升内力,主要得益于豹胎易筋丸。豹胎易筋丸蕴含的药性,原本需要咒语才能激发,如今却被陈柯化解了大半,毒性排除,真正为我所用。 而内力的增长,也促成了醍醐酥的药性吸收。这门密宗圣药同样被化解大半。这让陈柯现在的皮肤颜色,都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没有恢复到阿珂那样白嫩如玉的倾国原貌而已。 不论是内力,还是体魄,都是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样的成果,让陈柯欣喜,也让他的心更加的安定。 “难怪修行能够改变一个人,拥有了力量,才能够拥有不一样的心境。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人必须先改变自己,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以前太自不量力了。” 这次闭关的修行成果,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uu看书 ww.uuknsu.m 但是陈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欣喜若狂,而是泰然了许多。同时,他也认识到自己以前急功近利的错误。 陈柯一直想尽快尽早的发展事业,造枪造炮,扯旗造返。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自身条件,行事过于急躁,有些想当然。结果忙碌一年什么都没有干成。 “满清不是英国,没有工业革命的条件。我必须先想办法创造条件,然后才能发展事业。没有条件,别说蒸汽机,就是造出内燃机,满清依然是满清,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陈柯洗了一个澡,静养了一夜。 次日一早,陈柯起床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如今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一尺来长,正好把帽子上的发辫拆下洗干净,缝回了自己的头发上。 陈柯依然是一身男装,酱靴。开门来到院子里,只见外面青草缀地,春风吹抚,居然又是一年初春来临。 杨溢之正在院中活动拳脚。 “咦,风二哥呢?”陈柯没有看见风际中,只得先和杨溢之打了个招呼。 杨溢之见过之前的陈珂,知道他是一个美女,也没觉得惊讶。过来也打了个招呼:“小姑奶奶,你还记得出来啊?这都过完年了,风二弟耐不住性子,前天就回京去了。” “过完年了?看来我每年都错过了过年。”陈柯也是一阵叹息。这次闭关居然这么久,足足过去了三个月。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遗憾的是,风际中还是走了。 陈柯知道,他舍不得天地会的兄弟,更舍不得那个一等侍卫的顶戴。 第6章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杨溢之见陈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一起追他回来?风二弟刚去一天,估计走得不远。我们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上!” 陈柯却说道:“不用了,人各有志,风二哥是个有事业心的人。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论是文人还是武人,没有功名,是留不住的。” 杨溢之听了,也是微微点头。他之前也在平西王府当差,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变故,现在依然是一个总兵。哪怕是如今,杨溢之依然存着建功立业的心思。 陈柯也发现,想把人才招揽到自己的身边,当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当然撒点钱,招揽一帮乌合之众很容易,但那并没有什么用。真正习文练武,有才能有抱负的人,天地会都未见留得住。毕竟给朝庭做事才最正经,更体面。 想到这里,陈柯不禁问道:“杨大哥,你不会也要走吧?” 杨溢之笑道:“我现在无处可去,倒是可以陪着陈姑娘多玩一阵子。今天刚好是正月十五,这同州城里摆花灯庆元宵,你闭关出来,不如一起逛逛如何?” “好啊。”陈柯也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欣然同意。 和杨溢之一起出了仙福居客栈,陈柯在闭关之后也终于重新看到了人文气息。同州城也是不下于开葑府的大城,人口数万,如今张灯结彩,喜度新春,当真是热闹非凡。 而且和公主大婚不同,年节的热闹是老百姓自发庆祝的,丝毫没有那种矫揉造作的意味。陈柯看着街上挂的花灯,以及行人喜庆的神色,自己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乌狗蛋?” 陈柯正和杨溢之边走边逛,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大吼了一句。陈柯起先并没有注意,直到人群突然被撞开了一条道!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一把冲了出来,让街边的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啊! 有几个人更是被大汉撞得摔到了地上。一个小孩边哭边喊:“娘,我的新衣服!……”那个妇女看见这汉子又高又壮,凶神恶煞的模样,赶忙捂住小孩的嘴躲开了。 这大汉几步冲到陈柯的面前,脸上露出了狠笑,说道:“乌狗蛋,你让我好找!你以为洗白了,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陈柯和杨溢之都是一愣。他们认得这个大汉,正是江湖豪杰茅十八。 杨溢之是一个讲礼数的人。他走出一步,拦在了陈柯前面。拱了拱手:“原来是茅兄!八十里铺一别,不觉一年有余。未知这般惊打扰,所为何事?” “呸!” 茅十八看见杨溢之,恶狠狠的呸了一声:“狗汉歼的奴才,也配和我称兄道弟?奉劝你别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儿剁了!” 说完之后,茅十八一把从袍子后面抽出了钢刀。 啊!…… 街上的人一下就散开了!原本以为只是街坊吵架而已,不想这大汉一言不合就动刀,不是土匪就是疯子。 崩! 但是杨溢之却是微微一抬手,出掌就印在了茅十八的刀背之上!这一掌快疾如风,只见刀身震出一声嗡鸣,茅十八顿时拿捏不住,大刀一下落在了地上。 杨溢之淡然道:“茅英雄,请你说话放干净一点。杨某虽然不济,也不是谁都能骂的。” 茅十八见状,脸色顿时变了变,方才知道这杨溢之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走过几步拾起钢刀,茅十八咬了咬牙,说道:“好!你拳头大,姓茅的说不过你!不过乌狗蛋,你有高手护着一时,护不了一世!姓茅的看你能够躲到几时?” 陈柯和杨溢之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问茅十八:“茅英雄,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茅十八钢刀一指,瞪着陈柯说道:“你个小汉歼!投靠盟古鞑子卖国求荣,还勾结神龙教,下烂药害我兄弟!我茅十八岂能放过你?” 和陈柯说话的时候,茅十八的底气明显充足了许多,显得正气凛然。 这让杨溢之都忍不住问陈柯:“陈姑娘,真有此事?下烂药可不是什么光彩行径!若果真如此,你倒是要给这位茅英雄磕头赔罪了。” 陈柯一听这话,顿觉有些无可奈何:“那是一家黑店,和我没有关系!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一年,现在要查也查不清了,反正我不背这黑锅。” 茅十八怒道:“什么白店黑店,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你这个小汉歼,有本事下烂药毒害江湖豪杰,怎么今天没本事给我站出来?” 陈柯没有想到大过年出来散心,居然遇上这么档子事,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就破坏了。而且看着周围的人交头结耳的样子,陈柯更觉得有些烦躁。 陈柯不指望当什么英雄豪杰,但谁都不愿意背黑锅,出门就让人骂。想着茅十八到处破坏自己的名声,因此再看这个人,眼色也冷然了许多。 “茅英雄,我姓陈的要对付你这种人,动动手就足够了。用得着下药?” “嗯?” 茅十八听见陈柯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后陈柯对杨溢之说道:“杨大哥,谢谢你替我说话,不过如今这事,我自己能解决,更要证明我的清白。” 杨溢之听了,望了陈柯一眼,uu看书 ww. 顿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这样也好。” 说完之后,杨溢之站到了街边,和那些围观群众挤在了一起。他这一走,茅十八的情绪更加高昂,一脸冷笑的望向了陈柯:“怎么样,连你身边的人也没脸护着你了吧?” 陈柯只是说道:“要打就上。” 但茅十八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想在大街上引我动刀,然后报官拿我?呸,我茅十八不是那种没脑袋瓜子的人!乌狗蛋,我要对付你根本用不着动刀!” 说完之后,茅十八一把收起了刀,之后猛然踏出数步,一掌向着陈柯劈了下来。他这一掌,劲风环绕,在大冬天甚至能够看到蒸腾的热气! 这种感觉,就像普通人运动过量,头顶上也会升腾起雾气一样。但是茅十八却是以掌力勃发出这样的雾气!这一年,他必然是苦练武功,更有精进。 陈柯同样是出掌一抬,一掌就隔住了茅十八的手掌!二人双掌一对,陈柯整个人都是微微一晃。单以功力的深浅,茅十八的内力依然在他之上! 砰! 但是二人手掌真正相交,茅十八整个人都是一阵痉挛!陈柯的内力虽然不及茅十八深厚,但出手之后如刀似剑,竟然一举冲破了茅十八的掌力,打得他措手不及! 啊! 茅十八脚下连退了七八步,一跤坐到了地上!看着一脸淡然的陈柯,他整个人一下就懵了。 陈柯叹了口气,说道:“看到了吧?我要对付你,动动手就足够了!茅英雄,我今天给你留点面子,不想在此折辱于你,你快快离去吧。” 第7章 修行塑造性格 陈柯一掌就震退了茅十八,看着对方震撼,惊恐,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也升腾起了一种久违的自信。 这种自信,正是陈柯一直缺乏的血性。 “弱小的人,是没有血性可言的!不论对手是好是坏,都不敢仗义执言,久而久之,人就变得猥琐不堪。只有力量,凌驾于对方的力量,人才敢讲道理,才能有讲道理的机会。” 陈柯发现如今的自己,也有了一点强者的自信。面对茅十八这样的莽汉,即没有失去理性,更没有大打出手,还能款款而谈。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 “可惜,我现在的自信,只能在茅十八的面前展露出来。若是换了更强的人,依然要服软!所以我需要更强,这样才能够把道理说于这个世界听到。” 就在陈柯震退茅十八,一时感慨万千的时候,茅十八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陈柯的武功境界虽然比他高,但功力并不深厚,因此茅十八并没有受什么重创。 他一把从后袍又抽出了钢刀,眼睛渐渐瞪得血红。 很显然,陈柯这样的人虽然侥幸胜个一招半势,但依然没有什么威势可言。茅十八是位英雄,也不可能被他一掌就吓跑,反而激起了这位江湖豪杰的怒火。 “小汉歼!看不出来,这一年不见,你的本事见涨啊?” 陈柯看见拔刀的茅十八,依然是那样淡然的样子:“茅英雄,我说过不想折辱于你,你快快离去吧。而且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刀,这对你没好处。” “你怕了?” 茅十八一声怒吼,迈步就朝陈柯奔袭而来!一刀坠落,正是“猛虎三跳涧”。但是陈柯只是微微侧身一避,然后又连退两步,竟然不偏不倚的就连躲三刀。 神行百变的功夫,在韦小宝的身上东拐西扭,极尽猥琐。但在陈柯的身上施展出来,却与玉女剑融为一体,显得从容不迫,身法飘然。 “三跳涧”的刀势一使尽,茅十八的气势一下就低落了几分。陈柯趁势斜身抽出一掌,正崩在茅十八的刀背之上!顿时内力勃发,茅十八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是一阵酸麻。 同时陈柯又是回身一足,正点在了茅十八的手腕之上。茅十八一声怒吼,钢刀顿时脱手,一下飞出数丈远,直直的插进了一家茶楼的招牌之上! “皓腕玉镯!” 陈柯的内力没有杨溢之那样深厚,但凭借着玉女剑的精妙,依然夺下了茅十八手中的钢刀。 茅十八咆哮一声,翻身一滚,躲出了一丈多远。但陈柯并没有追袭他的意思,眼看着茅十八纵身一跃,翻身到了茶楼的屋檐上,一把抽出了钢刀。 这一式“虎跃夺食”,从跃起,拔刀,落地毫无停滞,身法非常流畅,杨溢之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不过陈柯看着重新举起刀的茅十八,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茅英雄,我说过不想折辱于你。何必呢?” “你少废话!小汉歼,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茅十八根本就不听人劝,猛然腾身跃起,举刀再次向陈柯劈来!这一招势大力猛,但陈柯依然只是微微一让,斜出一掌,再次崩在了他的刀背之上,就化解了这威猛的一刀。 崩! 陈柯又是一掌,正切在了茅十八的手腕之上,钢刀再次被弹飞了一丈多高。 “嗨!” 茅十八也再次跃起,空中一个翻滚,伸手抓住钢刀。落地之后脚步一错,钢刀一指,杀向了陈柯的后颈!陈柯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微微一偏头,右掌朝左一横,再次将刀势打断。 茅十八整个人一下被崩得滚出丈余远,钢刀也一下坠地,插入青石路上一寸多深!但是茅十八依然一声大喝,横身一滚,伸手拔了大刀,再次向陈柯杀去。 这一回,杨溢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鄙视,就连大街之上的围观群众也都发起了嘘声。因为普通百姓都开始看出来,这位英雄豪杰的武功似乎不及对手。 但茅十八不认为自己会败!他斗志正燃,一连和陈柯交手了十多个回合,次次都被夺刀崩倒,但次次都爬起来再战。在江湖上,这就叫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乌狗蛋,你虽然招式精妙,但我功力比你高强,你打不倒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放你大爷的*******见茅十八再次拾刀跃起,陈柯也终于肯定,忍让不能让这位江湖豪杰明白道理了。 因此茅十八再次出刀斩向陈柯的时候,他终于不再留手。依然只是斜身一避,陈柯回掌一戳,却并没有再崩飞茅十八的刀,而是戳中了他肩诸之上的“紫宫穴”。 哦! 茅十八整个人都是一僵,血脉顿时受阻,两臂酸麻,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等陈柯回过身时,茅十八酸麻的感觉已经从两臂延伸至躯干,双腿,一动也动不得。 陈柯说道:“茅英雄,我说过无意于折辱你,但我陈某也不是挨打的人!你记着,uu看书 .uukanh 烂药是黑店下的,我要对付你就是动动手的事情,别再胡搅蛮缠。” 茅十八此时擎着刀,还摆着“猛虎下山”的刀势,奈何人动不了,一时脸上胀得通红。看着周围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还有被他撞倒的那个小孩划着脸嘲笑,茅十八忍不住怒喝起来。 “乌狗蛋,有种就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和你茅爷爷大战一百回合!如此暗剑偷袭,下烂药的勾当,我茅十八死也不服!你个卑鄙小人,汉歼!呸!” 陈柯是女儿身,武功并非那种大开大合的路子。这让茅十八这样的英雄好汉很看不起他,自然输得不服。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一时失手,不小心着了陈柯的道。 所以茅十八非常的愤怒!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最恨的就是使下三滥手段的卑鄙小人。 陈柯说道:“茅英雄,我再说一遍!我不叫乌狗蛋……” “呸!乌狗蛋,卑鄙无耻,暗剑伤人!小汉歼!”茅十八听了,拿眼睛瞪向了陈柯,大义凛然的怒骂起来。 陈柯无语。 他这回是真正无语了。他甚至怀疑当初章老三不是被密宗打死的,而是被茅十八气死的。 杨溢之此时,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帮陈柯说句话。 他们总不能将茅十八一掌打死吧? 茅十八似乎也看出来,这些人不会真正伤了自己,因此更加有恃无恐。 “怎么样?有本事放开姓茅的,咱们大战一百回合!我姓茅的就是给你们害了性命,又有何惧?二十年后,我茅十八又是一条好汉!” 第8章 当好汉遇上了衙门 “让开,快让开!知府大人来了!” 就在陈柯打算把茅十八扔在这儿算了的时候。 正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下被分开!只见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穿便服的男子赶了过来,旁边还有人说道:“王大人,就是他,街上动刀子砍人!” 原来茅十八一动刀子,就有热心群众报了官。 “你什么人,大过年的舞刀弄棍,不知道王法吗?” 这个穿便服的男子一看见擎着刀,摆着姿势的茅十八,就忍不住放声大喝!他明显就是这里的地方官,大过年的出这事,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上,心急火燎。 旁边的衙吏们连忙拿着水火棍,将茅十八架了起来。 茅十八脸色随之一白,不住嚷道:“好啊,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乌狗蛋,你竟然和官府串通,在这里设局陷害于我?我茅十八今天栽在这里,我的兄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陈柯却是没有想到,居然真有人报了官。虽然不怎么喜欢茅十八这人,但他毕竟是驰名大江南北的英雄豪杰,万一真把他怎么样了,陈柯以后就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陈柯只好硬着头皮和这位官员说道:“大人,这是一场误会。这个人其实是个卖艺的,脑筋有问题,不然大过年的谁拿着刀呢?” 官员听了这话,倒是回头瞅了陈柯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谁啊?”毕竟人家是官老爷,办案的时候居然有人敢插嘴,简直不成体统。 现在的陈柯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女。 不过天底下并非所有男人看见美女都兴奋,好色的毕竟只是少数。陈柯见这个官爷一脸郁闷的模样,连忙讨好的笑了笑:“我是良民。” 在茅十八的面前挺能耐,在官老爷面前就怂成了良民。不得不说,修行塑造性格,陈柯刚柔相济的功夫当真是练到了家。 “哦。” 这官老爷倒是好说话,也没有呵斥陈柯。回头望了茅十八一眼,说道:“既然是卖艺的,以后注意点,找个宽敞的地方,靠边儿上摆弄。瞧你这样像话吗?”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茅十八,这官员挥了一下手,让衙吏们将水火棍松开。之后他上前在茅十八身上推拿了几下,但是茅十八的身体依然僵直,一动也不能动。 官老爷的脸色顿时一变:“谁点的穴?” 陈柯现在的点穴功夫,是上乘手法,哪怕是内力比他深厚的人也未必能解开。杨溢之见状,连忙过来在茅十八的背心之上推拿,茅十八血脉一活,人顿时就能动了。 人一动,茅十八旋即退后一步,一刀执起拦在身前,说道:“狗官,你要怎么样?” 官老爷却并没有看茅十八,而是被刚刚给茅十八解穴的杨溢之吸引住了。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官老爷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而且手法颇似我金顶门的武功!敢问是……” 杨溢之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杨溢之。大人竟然也知道金顶门?” “哎呀,原来是杨师哥!” 官老爷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上前双手拍住了杨溢之的肩膀,随后一把除下了脑袋上的瓜皮帽:“我是王吉贞啊,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得了?” 陈柯倒是没有料到,这位知府大人居然是杨溢之的熟人,心情一下就轻松了许多。见他除下帽子,脑袋后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头发,原来和杨溢之一样也是戴的假辫子。 这当真是金顶门的人。 “原来是王师弟?恕兄弟眼拙,竟然没瞧出你如今这么风光!”杨溢之上下打量了官老爷一眼,也是高兴的笑了出来。不过看到街上有不少人围观,两人又收敛了许多。 王知府回头看了还横刀怒目的茅十八一眼,说道:“你这卖艺的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大过年的,该干嘛干嘛去!你给我记着啊,别在这么扰民,不然老爷饶不了你。” 衙吏们也把水火棍一横,喝道:“快滚!” 茅十八望了这位王知府一眼,又望了站在旁边的陈柯一眼,一张脸再次胀得血红,鼻孔鼓得大大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过到了最后,他终于认清了形势。 “好,我走!不过乌狗蛋,你投靠盟古鞑子当汉歼,又用下三滥的手段毒害江湖,我茅十八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有能耐别让我再遇到,下一回没人护着你,我茅十八定要为国除害!” 说完之后,茅十八一把收起了大刀,昂首阔步的走出长街。围观的群众慑于他的威势,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王知府看着这些围观群众,却让衙吏赶快赶散了:“去去去,看什么看?大过年的,该热闹热闹去,别看了别看了!”这一轰,那些人方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场。 陈柯自然也跟着一起散了场,不过现在的处境让他有些尴尬。因为这位王知府和杨溢之故旧重逢,现在很是亲热,已经一起慢慢的说话走开了。 自己是跟着呢,跟着呢,uu看书 ww.ukanhucm 还是跟着呢? 想着好歹是和杨溢之一起出来的,就是要分手也得先打个招呼吧。不过陈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也没好去打扰他们,只得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后面。 王知府则笑着拍着杨溢之的背,让轿夫抬了空轿子,自己陪他一起慢慢踱着步子:“杨大哥,这多年不见,怎么在这同州府遇上你了?金顶门的兄弟们还好吗?” 杨溢之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又有些颓废:“不瞒兄弟,我原本以为,金顶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着,便把平西王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王知府听了杨溢之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怒意:“什么?平西王竟然如此对待功臣?想我金顶门自投效他吴三桂,从山海关打到允南,如今竟然被灭了门!” 杨溢之只说道:“总归,都是杨某的不是。实不该和朝庭的人走得太近,让王爷生疑,以至祸害了一门忠烈。” 王知府则是冷笑道:“屁!算我们当年有眼无珠,居然跟了这么一个主子?既然如此,杨大哥你就留在我这里,我王某也从此和他吴三桂恩断义绝。” 杨溢之听了这话,好像也下定了决心,微微点了下头。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见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陈柯,连忙叫道:“陈姑娘!” 陈柯有些郁闷的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杨溢之的面前。杨溢之见他委屈巴拉的样子,却是又笑了起来:“见了故旧,一时太动情,真没想到竟把陈姑娘冷落了。” 陈柯自然是一肚子不乐意:“敢情你还记得我啊?有异性没人性!” 第9章 小江湖,大人物 “原来是陈姑娘?方才老友重逢,忘情之至,还请不要见怪!”王知府见是杨溢之的熟人,即便客气了许多。不等杨溢之再介绍,便向着陈柯微微拱了下手。 “岂敢,陈柯见过知府大人。” 陈柯见这位官老爷挺通情达理,自然也不会计较,当然他也没能耐计较个什么,连忙拱手作了个揖。 王知府笑着扶住陈柯的胳膊,道:“陈姑娘客气了。敢问,陈姑娘和杨兄乃是?……” 杨溢之非常坦然地说道:“陈姑娘是我至交!平西王要加害于我,是她鼎力周旋,才让杨某逃过一劫。” “原来如此!”王知府听了这话,顿时对陈柯肃然起敬。 杨溢之又向陈柯介绍道:“陈姑娘,这位是我金顶门的师兄弟。不过他更是当今赫赫有名的甘陕提督的大公子,王吉贞王将军!我的生死至交。” 陈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年轻知府,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只说道:“原来知府大人是王大帅的公子?恕在下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甘陕提督王辅臣,原为吴三桂部将,也是为清庭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如今同样裂土封疆,只是没有封王而已。他的这位公子王吉贞,文武双全,更是手握重兵的将才。 王知府依然只是笑笑,说道:“江湖上交朋友,讲什么门第品级?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兄,陈姑娘,不如到府上一叙!” 杨溢之自然不会拒绝:“正有此意。” 陈柯只是个跟屁虫而已,当然也想跟着见识一下。因为王辅臣父子同样是心怀异志的枭雄,返清的有生力量,更是汉人。能够和他们拉上关系,好处不言而喻。 不过陈柯跟在他们后面,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惴惴:“我和吴三桂之间的那点破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为好。” 吴三桂和王辅臣原本就有旧怨。如今又灭了人家的门派,王吉贞要知道陈柯是吴三桂生的,友谊的小船要翻不说,王吉贞恐怕还要把他砍成九九八十一块。 王吉贞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整个人都显得很兴奋:“说来今日真是有缘!不瞒二位,下官正于府中迎接贵客,都是武功高强的英雄人物。下官武功平庸,好没颜面,杨兄和陈姑娘驾临,正好帮我撑撑场面!” 杨溢之说道:“都是兄弟,就不用说见外的话了。”杨溢之是个仗义之人,帮朋友撑场面的事情他向来不会拒绝。 一路之上,王吉贞都没有上轿,而是陪着杨溢之和陈柯一同步行。中午时分,陈柯跟着他们来到了城南的同州知府衙门,门口的师爷和管家连忙迎了过来。 “少帅,客人都等好半天了。” 王吉贞说道:“这没有办法,有百姓击鼓,总归不能放着不管吧?”说着也不耽误,带着杨溢之和陈柯一同进了府宅之中。旁边的师爷和管家等人一并同行。 陈柯见这同州知府衙门并不奢华,虽然宽大轩敞,却显得简约大气。看得出来,王吉贞父子并非是那种贪图享乐,而是真正想建立一方基业的人。 穿过正院之后,来到了大厅。王吉贞笑着拱手说道:“诸位海涵!下官身为地方父母,不得不处理一些民事,失礼之处,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听了王吉贞的话,客位上一个二十出头,穿着衽袍的年轻男子亦起身拱手,说道:“少帅言重了。掌管一方民务,必然要造福一方百姓,孰轻孰重,兄弟们自然知道担待!” “王子殿下?” 而看见这个人,陈柯和杨溢之都是大喜过望。因为这个身材颀长,面貌端正的盟古青年,正是准葛尔的六王子葛尔丹!二人根本没等王吉贞介绍,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位盟古王子也是注意到,王吉贞的身边还有两个人。待看清之后,也是高兴得向前几步,说道:“哎呀,原来是杨大哥和陈姑娘?这……你们怎么和王少帅在一起?” 王吉贞也是愣了一下神,之后不禁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都不是生人啊?缘分,真是缘分!” “阿珂!” 就在陈柯感觉到幸福来得太突然时,旁边一个穿着盟古长裙的女子也叫了一声。听到这个声音,陈柯感觉自己的心差点就要融化了,顺声就望了过去。 “师姐!” 虽然她现在的打扮和以前截然不同,但是陈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容貌秀丽,落落大方的女孩,正是自己的师姐阿琪!陈柯一步就扑了过来,狠狠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有一年多了,陈柯思念阿琪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阿琪一直在照顾他,陈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也没有办法磨灭自己的感情。 阿琪也把脸贴在了陈柯的脸上,眼睛很快就温润了。陈柯干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着阿琪身上的气味,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和阿琪一同住在乡下的时光。uu看书 ww.uukanshuco “如果这个时代不是满清该有多好?我们不用造返,不用浪迹江湖,就和师姐在乡下住一辈子,什么都不求。” 陈柯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万事不管,只和阿琪厮守在一起。只是生在这个时代,陈柯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他不能因为私情放弃返清的大业。 阿琪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平复下心情之后,依然牵着陈柯的手,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师妹。“长大了好多,人也白了好多!阿珂你怎么还是这打扮?” “呵呵,习惯了。”陈柯也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葛尔丹他们站在一边,也没有打扰这两个女孩,只是微笑着看着。不得不说,陈柯现在肤色恢复了许多,容貌已经和阿琪这样的美女不相上下,站在一起当真有些姐妹花的意思。 就连王吉贞,都感觉有些赏心悦目。 不过宾主见面,老这样也太不成体统。葛尔丹笑着说道:“既然都是熟人,就不必客套的介绍了。不过杨兄,我今天可是引荐来了青藏密宗的第一高手!” 他说完之后,旁边一直坐着的大喇麻,也冷着脸站了起来。陈柯看见这个大喇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之后他人一哆嗦,下意识的缩到了阿琪的身后。 不过想想不安全,干脆又躲到了葛尔丹的后面。 葛尔丹回头望了陈柯一眼,众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大喇麻也冷笑道:“不用躲了,你一进门本座就认出来了!小丫头,你的隔山打牛拳,可当真厉害啊!” 第10章 本座竟然无言以对 陈柯原本看见阿琪,当真是高兴得忘乎所以,因此没有注意到这个脸色阴霾的大喇麻。 这个大喇麻正是去年被韦小宝整得晕头转向的青藏第一护法,桑洁!虽说陈柯现在武功大有精进,但在桑洁的面前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 所以陈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反应,那就是躲!同时他悄悄望着门外,琢磨着情况一不对,就赶快走人。 “我去,老子流年不利,走到哪儿都倒霉!”陈柯猫着腰蹲在葛尔丹的后面,还用手抱着他的大腿。葛尔丹身份崇高,他的大腿当真是优质大腿。 果然,桑洁被葛尔丹一拦,倒是不好直接冲过来。 葛尔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陈柯,对桑洁说道:“护法,有话好说!什么误会解开就是了,千万别吓着小姑娘。” “误会?” 桑洁冷笑了一声,猛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也是误会?”众人看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桑洁的右手五根手指,每根都短了一截。 这是他手指上沾染了化尸水,为了保住性命,不得已生生把手指剁下来了。 众人不由得都望向了陈柯! 陈柯也连忙露出脑袋,叫了一句:“不关我的事!”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不关你的事?当时你跟那个小尼姑和小滑头混在一起,敢说不关你的事!”桑洁不由得大怒,猛然绕过一步,出手就要把陈柯揪出来。 “护法,且慢!” 眼见这位青藏护法当真是怒急攻心,葛尔丹也连忙一手横出,拦住桑洁。就在这时,同样一只手也闪电一般的横出,拦在了桑洁的另一边,正是杨溢之。 这一下出手,当真是惊如脱兔!杨溢之一掌拦住了桑洁短了五指的右掌,一时间只感觉到劲力澎湃,周身气血翻涌,心中顿时大骇。 砰! 三人四掌一撞,杨溢之和葛尔丹都是面色血红,噔噔噔连退四五步,靴底子将厚实的地砖都踩出一道道的裂缝! 陈柯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纵身一闪,就爬到了大厅顶的屋梁之上!这一下纵身之快,当真如断了尾巴的壁虎,神行百变的功夫被桑洁的怒火激发到了极致。 陈柯自己都是一阵惊讶:“都说狗急跳墙,人急了劲儿也不小!要是王子殿下和杨大哥真拦不住他,我自己逃走,希望还是很大的。” 震退了杨溢之和葛尔丹,桑洁也微微晃了一下,失声赞道:“好!没有想到葛尔丹殿下的武功终于突破桎梏,龙象般若功一举踏入上乘!可喜可贺。而这位兄台是?……” 杨溢之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缓缓恢复平静。拱手道:“小人杨溢之,是葛尔丹殿下的好友。” “果然是英雄人物,小僧有礼了!”桑洁也合掌回了一个礼,之后抬头望向了陈柯。桑洁亦惊讶于这个小丫头的轻身功夫,居然如此厉害! 王吉贞这个时候才刚刚反应过来,连忙过来对桑洁说道:“护法大师,今日诸位英雄相聚于此,能否给王某一个面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桑洁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真是失态了!一时满面羞愧,向着王吉贞合掌躬身:“少帅言重了!小僧刚才当真是怒火攻心,并非有意冒犯。惭愧,惭愧!” 葛尔丹和杨溢之也大松了一口气,二人自忖如果真动起手来,他们二人合力都未必制得住这个桑洁!和桑洁重新施了一礼,之后王吉贞让众人重新落座。 阿琪也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坐到了葛尔丹的身边。这时众人记起了什么,望向了房梁上的陈柯,阿琪忍不住叫道:“阿珂,下来吧?” 王吉贞见状,也笑着对桑洁说道:“小丫头,挺淘气的。”桑洁一听这话,当真是有些尴尬,只得附和着笑了笑。陈柯望了众人一眼,这才放下一半的心,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他这一落,在场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因为陈柯坠地速度奇快,但又异常轻盈,沾地无声。这样的身法当真是世间罕有,在场的高手自问都做不到。桑洁看到这里,脸色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难看了。 王吉贞感慨道:“我幼年在山海关,只见过东瀛国的忍者能够施展出这样的轻身功夫!陈姑娘莫非是扶桑人?” 陈柯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师姐是铁剑门的弟子。” 王吉贞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来如此。陈姑娘,快请坐!”说着,让陈柯坐在了阿琪的旁边。 之后,王吉贞对桑洁说道:“这次诸位英雄到同州,原本是想商议军国大事,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下官倒是想借问一下,护法大师和陈姑娘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这个……” 桑洁听见发问,顿时再次陷入尴尬。 陈柯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有人要害我师父,给了我师父一部有毒的经书!桑洁护法知道这件事情,uu看书 .ukanshu 一路追随,好言相告,当真是佛法无边,功德无量。” 王吉贞,葛尔丹,杨溢之听了,都是频频点头。桑洁也是露着几分尴尬的笑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陈柯接着说道:“结果我师父和师弟,误以为护法是来抢夺经书的,于是发生了冲突!直到最后桑洁护法施展出绝世神功,打败了我师父,并且以身试毒,让我师父亲眼看到,我师父这才心悦诚服,惭愧万分!于是,我师父她老人家无颜再涉足江湖,在海外归隐了。” 阿琪听了,忍不住问道:“师父她,还好吧?”虽然阿琪的心中对九难师父还是有些埋怨,但是听到这里,依然流露出弟子对师父的尊敬。 陈柯说道:“放心,师父没有事情,只是悄然离去了而已。” 说着又回头看了桑洁一眼,陈柯小心翼翼的问道:“护法大师,当时的情况有些乱,我只是个小跟班而已。没有记错什么吧?” 桑洁也看了陈柯一眼,随后又望了众人一眼,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好,你这小丫头如此一说,本座竟然无言以对。估且就算如此吧!只不过……” 桑洁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只不过,这件事情既然要调停,也不能凭诸位几句话就一笔带过。毕竟,下面还有许多弟子看着本座!不向陈姑娘讨要个说法,本座日后拿什么服众?” 桑洁并不是傻子。 陈柯的这些话,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是假的。好在现在终于堵住了桑洁的嘴,让他发不了飙。 第1章 变得不那么老实了 桑洁终于松了口,葛尔丹和杨溢之也放心了许多。桑洁不是茅十八,多少还是有些风度的。 王吉贞也说道:“不知道护法要怎样调停?这陈姑娘也是有门有派的人物,她的师姐更是王子殿下尚未过门的夫人。总不能让陈姑娘给你磕头赔罪吧?” 桑洁说道:“很简单,本座想见识一下陈姑娘的绝世神功。本座自然不会以大欺小,也并非要找陈姑娘寻仇,只是希望陈姑娘能够给密宗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桑洁拍了两下手。不多时,只见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陈柯他们都认识,正是巴颜喇麻!巴颜进来之后,向桑洁合掌行了一个礼:“师兄!” 之后巴颜又向葛尔丹他们也行了礼:“少帅!六殿下!杨兄弟!” “巴颜大法师!” 葛尔丹和杨溢之也离座,向巴颜还了礼。他们是旧识,关系自然比较亲近。而王吉贞在和巴颜见了礼之后,目光却是放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上。 “皇甫先生?” “小人见过少帅,见过诸位英雄。” 男子也颇有礼貌的向着王吉贞他们合掌行礼。这名男子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和杨溢之差不多,相貌身材都很端正。不过因为留着胡子,看起来要老成一些。 不过他行的虽然也是喇麻礼,穿的却是一身棉袍马褂,并不是真喇麻。但他留着一寸来长的头发,又没有结辫子,众人倒是知道,这是黄庙中的汉人弟子。 清初时期,有很多汉人都信黄教,道教。倒不是因为有多虔诚,而是信教的可以不剃发。 桑洁笑道:“原来诸位都认识?那本座就长话短说了。这位巴颜,是本座师弟,佛法精湛,现居山西普渡寺主持,不过武功修为却是平庸之至。” 巴颜听了这话,却是坦然承认:“师兄所言甚是。巴颜之修行,以佛法为上,武功只是旁枝末节。” 桑洁便说道:“所以,本座想让巴颜师弟,和陈姑娘切磋十招!你们二人以武会友,手下留情,也好让黄教弟子看看陈姑娘的真本事。若是巴颜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希望陈姑娘能够在黄庙佛前磕头悔过!也算给我密宗一个说法。当然,若是陈姑娘技高一筹,本座自当告诫座下僧众,既往不咎。” 说完之后,桑洁望了众人一眼,最后问陈柯道:“如何?” 陈柯听了,连忙站起来说道:“大护法这样礼让,倒是让晚辈无地自容。一切但凭大护法作主就是!” 说实在话,陈柯这个老实人在江湖上混了一年,也开始变得不那么老实了。如今桑洁说得如此有理有据,更是有礼有节,当真让陈柯有些惭愧。 桑洁这样说,葛尔丹他们也不好再护短。好在巴颜和他们交情深厚,见他走到了大厅中间,葛尔丹忍不住说道:“巴颜大师,大护法说了是切磋,千万手下留情!” 巴颜也说道:“这个自然。”说着向陈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柯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大厅中央,同样向着巴颜拱手行了一个礼。虽然都是喇麻,但巴颜明显和那个呼巴音不一样,起码性情上要好上许多,当然这也是因为葛尔丹他们的面子。 王吉贞的这个会客厅很大,切磋一下武功足够了。 巴颜身体微微一动,吐出一个门势,喝道:“小心了!”之后脚步一踮,一下就掠出一丈多远,出拳就照向了陈柯的面门。 他身材胖大,他这一拳打出,全身劲力翻滚,沙包大的拳头上更是炸出了一道明显的热浪!这股热浪,比茅十八更要明显得多,功力比之茅十八也更深厚得多。 在陈柯的眼中,这个巴颜赤手空拳,居然都不在手执钢刀的茅十八之下了。 但是陈柯却已经不是去年的陈柯,只是脚下微微一错,就侧身避过了这一拳。同时手掌一斜,印在了巴颜的手臂之上,如剑一般的内力顿时刺得巴颜身形一滞! 就在巴颜劲力被打散的一刹那,陈柯已经出掌拍在了他的肋骨之下。巴颜一下立足不稳,被震得连退数步,陈柯的掌劲更是刺得他肋下一阵剧痛。 桑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嗯?”不过巴颜刚刚出手,并未施展全力。他当真没有想到才一年不见,陈柯的武功居然大有长进,因此也终于认真起来。脚下一错,一连数拳向着陈柯施展过去。 大日轮印! 这一出手,只见连串的拳影逼进,一般人难以想象如此胖大的喇麻居然能够这般迅猛!巴颜的拳招招似虚,又招招似实,向着陈柯的眉心,人中,咽喉,心口,等要害接连闪出。 大厅之内,一时劲风大作,跺地成声。 但是拳影之下,陈柯依然是脚步连闪,身形飘忽之间手掌连动,竟然将巴颜的攻势一一化解!而且化解巴颜的攻势之后,陈柯定然能够攻其破绽,让巴颜防不胜防。 王吉贞,阿琪眼睛都开始花了,葛尔丹和杨溢之也都露出了惊骇。 因为陈柯施展的的确是玉女剑的武功,但又有细微的不同!他的身法比以前更快,u看书 ww.uuahu更轻盈,哪怕是在场的诸多高手,都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 “神行百变?”桑洁的脸色终于也变了。 因为陈柯的内力远不及巴颜,但他竟然已经领悟了上乘心法,真正以巧胜拙,让巴颜一身蛮横的武功毫无用武之地。 啊! 眼看陈柯已经再出一掌,直攻巴颜胸腹膻中要穴!巴颜在情急之下身形急退,双掌一合,猛然收住了陈柯的这一掌。但是他整个人,竟然被震得滑退一丈多远! 嗤!…… 巴颜赶忙脚下一坠,定住身形!但双手架成的金轮印,竟然微微发颤,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这让桑洁看在眼中,脑中也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一幕。 他自己的手掌似乎也有些发麻。 此时,陈柯向着巴颜行了一个礼,说道:“承让了。”让众人都清醒了过来。 和巴颜对了十招,陈柯却赢得理所当然。巴颜的功力深厚,但武功并没有真正踏入上乘,赤手空拳,也就比施展五虎断门刀的茅十八强过几成。 不过这个家伙也是皮糙肉厚。哪怕陈柯内力并不深厚,更没下狠手。但他挨了七八掌,居然还能站得住! 巴颜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也合掌道:“多谢陈姑娘手下留情!小僧技不如人,心悦诚服。”说完之后,看了桑洁一眼,见这位大护法脸色阴沉,巴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陈柯的心里也是一紧,得意之情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糟糕!这种场合应该认怂才对,干嘛要出这种风头?这回折了桑洁的面子,怕是死定了!” 第2章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葛尔丹和杨溢之一时也有些着急。 原本桑洁让巴颜出手,陈柯抵挡不住,输就输了。然后去黄庙给佛祖磕个头赔罪,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桑洁也争回了面子,事情就过去了。 哪知陈柯的武功当真在巴颜之上,而且一打还进入了状态,生生让巴颜一败涂地。看着桑洁有些郁闷的样子,陈柯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再说自己刚才其实输了? 扯淡,这么说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就在场面一度有些冷,桑洁似乎准备开口承认自己不对的时候。王吉贞连连使着眼色,那位和巴颜一起进来的皇甫先生却是说话了:“慢着!” 在场的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气:“皇甫先生有何赐教?” 皇甫先生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在下皇甫阁,与巴颜法师乃是至交好友!巴颜法师虽然武功高强,但今日身体抱恙,恐怕失了密宗体统。不如让在下替法师出手,与陈姑娘讨教几招如何?” 桑洁见状,不由得大为欣赏。陈柯更是感激涕零,连忙拱手说道:“多谢皇甫先生救场……指点!晚辈能够得到密宗高手赐教,真乃平生幸事。” 听着陈柯语无伦次,葛尔丹和杨溢之都是忍不住好笑,却又不能笑出来。王吉贞也对桑洁说道:“这小姑娘机灵古怪,倒也挺可爱的。” 桑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王吉贞便说道:“既然皇甫先生愿意出手指点,那是再好不过!下官也久闻皇甫先生‘日轮判官’的美名,享誉杉西。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一睹先生判官笔的神妙?” 皇甫阁拱手道:“在下正有此意。皇甫不擅于拳脚功夫,一身的武功都在判官笔上。不知道陈姑娘愿不愿意屈尊,与在下比试一下兵器?” 说完之后,他伸手一抚,从后腰抽出一枝漆黑的铁笔。 陈柯对这位勇于挺身而出,救场于危难之中的皇甫阁,心中是非常佩服的。连忙说道:“皇甫先生说什么,都依你便是!”说着也伸手在后腰一抚。 不过陈柯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居然没有兵器!唯一的一把戒刀,也在刺杀吴三桂的时候弄丢了。 阿琪见状,连忙要解自己的佩剑:“阿珂!” 王吉贞却虚拦了阿琪一下,说道:“王妃请慢!”说完之后,自己站起身来,伸手在腰间一抚。众人只见寒光一闪,王吉贞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二尺来长的短剑。 “腰带剑!”在场的高手都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王吉贞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正是王某随身所佩之腰带剑,但它却并不同于寻常。此剑为软玉弹刚打造,世间罕有,王某准备让陈姑娘以此剑比试!” 说完之后,王吉贞伸手一挥。只见这柄短剑一下飙射而出,剑尾向着陈柯直飞而至。 陈柯伸手一握,就将此剑稳稳拿在了手中,只觉得入手一沉!明明是一把短剑,但它却像重剑一样沉重。正如王吉贞所说,这并不是普通的软剑。 普通的腰带剑,虽然方便携带,但质地过于柔软。只能割,削,不能刺,砍!可以说只是一种暗器,或者装饰品罢了。 但是王吉贞的这把腰带剑,质地却极其坚韧!离鞘之后,坚挺如金刚,本身亦不失其柔韧。这样的材质和工艺,已经完全不下于韦小宝的玄铁匕首了。 王吉贞一亮出这把宝剑,让在场的人都有些眼热。因为这样的宝剑,需要天材地宝,更需要能工巧匠磨砺数年,数十年才能有一把!当真是千金难求。 不过王吉贞乃是王辅臣的公子,父子从龙满清,征战四方,有这样的兵器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王吉贞抛出宝剑之后,又拍了拍手,对管家说道:“拿一千两黄金来!”说完之后,管家便带着家将端来一盘锦匣。锦匣内赫然放着二十枚金元宝。 每一个金元宝,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大锭,共二十锭!黄金千两,两个身材魁梧的家将都被压得双手直打颤。哪怕是身价不匪的葛尔丹他们,也在感观上被狠狠的刺激了一下。 王吉贞向在场的人拱了一下手,之后对桑洁说道:“大护法,陈姑娘救过我兄弟杨溢之的性命,是我金顶门的恩人。皇甫先生武功高强,我亦想见识一下!因此借了这柄宝剑给陈姑娘,以免皇甫先生失手伤了她。” “至于这千两黄金,下官想做点彩头。我王某有言在此,若是哪位胜得一招半式,王某将此宝剑相赠!失手输了一招半式,赠金五百两,另五百两让他去黄庙敬香礼佛,算是给大护法赔情。您看这样可好?” “这……”桑洁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这王吉贞当真出手豪阔,黄金宝物说拿就拿出来,而且不论谁胜谁败,都会赠给桑洁黄金五百两!这样一来,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把桑洁照顾到了。uu看书 .uukanshu 桑洁合掌说道:“少帅言重了!这里是同州,少帅乃是东道主,有道是客随主便,全凭少帅作主就是。” 王吉贞顿时大喜,说道:“如此,就请二位一展身手!今日上元佳节,以武会友,王某有幸一观,真乃平生快事!”说完之后,众人一同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到了院中。 比试兵器,自然不能在客厅里了。 陈柯也和皇甫阁一同走到了院内,手中拿着这柄软玉弹钢宝剑,眼角也不时的瞅了一眼那匣金元宝。虽然不能肯定谁赢谁输,但现在输赢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个时候,陈柯也体会到了这个王吉贞的厉害之处。 “了不得,输赢都有彩头不说,更是照顾了我和皇甫先生的面子!就算输了,完全可以说成是故意给桑洁大护法赔情,更能捞五百两黄金的好处。这一招,以后可得学着点!” 韦小宝以前也让各地三教九流的人揍郑克爽,揍一顿赏银一万两。但他的钱给得同样体面,不是赌债的就是彩礼。这也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 有钱是一回事,有钱会花,会收买人心又是一回事。陈柯现在也小有身价,但还停留在过日子的境界上,品味完全跟不上级别,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皇甫阁此时已经在陈柯面前丈余之外站定,微微擎起判官笔,似乎也对王吉贞的彩头很是动心。因对陈柯说道:“陈姑娘,你是想要黄金,还是想要宝剑?” 陈柯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宝剑,也对皇甫阁吐了一个门势:“恐怕和皇甫先生一样吧?” 第3章 软玉弹钢剑 陈柯这一擎剑,终于又找到了久违的那种意境。自从修炼玉女剑以来,陈柯始终都不会忘记这种意境,他也始终向往着那种仙剑侠侣的生活。 “原来是华山派的弟子?” 皇甫阁见陈柯举剑虚指,整个人的神色一下就凝重了许多。陈柯的剑势,当真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意境,不说是他,就是在一旁远观的桑洁他们,都是心中一动。 这让桑洁的心中,更是确定了许多想法。这个阿珂当真是个高手,是否说明那个尼姑当真也是因为门规森严,所以才一直忍让?想到这里,桑洁不禁一阵后怕。 此时皇甫阁已经擎起判官笔,脚下虚虚一动,整个人就好像一股清风一般,照面就抚到了陈柯身前!与此同时,他的判官笔抬手一点,直指陈柯的眉心印堂。 而陈柯同样脚下连动,竟然一下滑退一丈来远,生生让皇甫阁的突袭慢了半拍!同时他仗剑一拦,直指皇甫阁的手腕。皇甫阁的攻势,一下就被截住。 皓腕玉镯! 但是面对这一剑,皇甫阁却丝毫不为所动。手腕一翻,判官笔从前指改为横栏,笔尖一点,正崩在陈柯的剑身之上!笔剑交相,顿时震出一阵金铃般的长吟。 嗡……! 而且皇甫阁的这一笔,不像茅十八的五虎断门刀那样大开大合,更没有震出如火一般的气势。但是骤然勃发之际,笔锋上的劲力却如利刃一般,直点陈柯的剑背。 “日轮回天!” 这皇甫阁竟然也是一个领悟了上乘心法的高手! 陈柯手中的软玉弹刚剑,顿时被这一笔点成了一弯新月。好在宝剑一弯,却是懈去了皇甫阁大半的攻势!陈柯脚下一错,斜身就闪出了皇甫阁的笔势之外。 而皇甫阁同样扭身一笔,回指陈柯的咽喉!他出手之间,攻守有度,根本没有因为玉女剑的奇巧乱了阵脚。心法能够领悟上乘,都懂得以招破招,并非玉女剑一家独有。 不过陈柯的剑势同样是出剑留有三分险,这一退并非是败退。眼看皇甫阁出笔回指,他同样身形一斜,避开了自己的要害,同时宝剑直指对方右腋空门。 木兰回射! 皇甫面对这一剑,手中的判官笔却再次一横,好像盾牌一般的护住了自己的腋下!陈柯的宝剑一下尖中笔身,如剑的内力骤然勃发,让皇甫阁的手臂都是一震。 但剑笔相撞之际,宝剑再次被顶成了一张弯月!陈柯的内力远不及对方深厚,剑势骤然受阻。这也多亏了这柄软玉弹刚剑,要是换了普通刀剑,这两次交手都可能被震飞,甚至崩断。 皇甫阁擎笔横栏,身体就势一腾,临空虚虚向后一翻。陈柯的宝剑也骤然崩直,这就好像皇甫阁是被这一剑弹起一样。同时他猛然在空中一笔指出,宛如天外飞仙。 大日天轮! 这一笔,当真与陈柯的云龙探爪如了一撤!而且他的气势猛然由柔至刚,出招之快,身法之迅捷,比之玉女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这一笔,陈柯也是目光如炷。宝剑一下折起,架颈一绕,好像要自刎一样,正是沐王府柳大洪施展过的“缠颈刀”。这一缠,皇甫阁的笔尖生生点在了陈柯颈项边的剑背之上。 剑背一下又崩成了弯月!陈柯也借势一翻,整个人一下弹出一丈开外。 但是皇甫阁刚刚一落地,脚下不停,判官笔虚指前跃,直追陈柯项背! “人不可貌相,这皇甫阁原来是能以气驭敛的高手?” 葛尔丹和杨溢之在皇甫阁真正出手之后,也是生生才反应过来!这皇甫阁的内力虽不及他们二人深厚,但招式精湛,更是真正领悟上乘心法,当得起武林一流人物。 就是葛尔丹和杨溢之想要将之拿下,也绝非易事! 陈柯的功力远不及皇甫阁深厚,若不是因为软玉弹刚剑在手,现在恐怕已经败了。 “不过败了就败了,就当给桑洁赔个情,还能赚他五百两黄金。” 好在这不是生死交锋,众人想以这里,终于不那么紧张。 但是在施展玉女剑之后,陈柯却没有多余的想法了。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剑势之中,因为这是他自修炼玉女剑以来,第一次真正执剑与人交手! 眼看皇甫阁又是一笔指来,陈柯再次斜剑回指,直照皇甫阁的面门。皇甫阁身形微微一滞,判官笔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扶遥而上,直截陈柯的反杀。 但是陈柯的短剑在虚晃之后,却是一沉到底,刺向了皇甫阁的小腹!正是“冷月窥人”。而皇甫阁的判官笔同样一指,就好像日晷上的虚影旋转一般,笔尖一下又踩上了陈柯的剑背。 “日轮驻山!“ 当! 短剑再次被崩成了弯月!陈柯也惊叹这皇甫阁的武功如此之高,一枝判官笔能够使得这样出神入画!二人一连拆了十多招,无论陈柯施展出怎样的剑术,皇甫阁都能够从容应对。 使判官笔的高手,陈柯见过许多,但无论是那个王老头,还是章老三,都没有让他体验过判官笔有这样的威力。皇甫阁更是越战越勇,出笔之间,闪亮的笔尖都连成了一片黑线! 不过陈柯仗着软玉弹刚剑,却是同样遇招拆招,不露败相。一口短剑飞舞之间,银光闪烁,皇甫阁的攻势虽然迅捷,但总是离点倒陈柯尚差一线。uu看书 ww.uukashu.om 因此皇甫阁同样心惊,因为陈柯哪怕是有神兵利器在手,也不可能抵挡住数十次的内力拼斗!陈柯也在施展玉女剑的过程中,更加体会到了这口宝剑的奇妙。 或者说是陈柯的心法,竟然与这口软玉弹钢剑异常的融洽,甚至可以说是水乳交融! “我似乎明白了,胡逸之前辈所说的至刚至柔,是什么境界了。上乘心法,刚柔相济,但也分三六九等!至刚至柔,才是上乘的极致。” 与皇甫阁拆了数十招之后,越战越勇的竟然是陈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招式带动了这口宝剑,而这口宝剑更顺应了自己的心法,终于将修行的成果一举喷发出来! 陈柯领悟的上乘心法,不光是刚柔相济,而且是至刚至柔。就好像手上的软玉弹钢剑一样!其攻守兼备,比之皇甫阁凡钢打造的判官笔更胜一筹。 皇甫阁在此时,已经渐渐抵御不住! 虽然他的内力远比陈柯要深厚,但交手之间,陈柯的剑势依然能够隐隐渗过他的内力!起先只是微微不适,他并未在意;而在对峙数十招之后,皇甫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已经感觉到从手臂到右胸气门,好像剑扎一般,开始隐隐作痛!皇甫阁可以肯定,若是再耗下去,他未必能够拿下陈柯,自己则必然会被震成内伤。 因此皇甫阁果断的跳出了战圈!不等陈柯再战,他就拱笔说道:“且住!” 众人都是一愣,见皇甫阁分明地说道:“陈姑娘武功高强,胜我一筹!皇甫就此认输,心悦诚服。” 第4章 雷公打豆腐,先拣软的欺 皇甫阁这一停战,实在是大出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别说王吉贞,阿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杨溢之,葛尔丹都没有马上体会出其间的内情。 倒是桑洁眼光更高一筹,合掌道:“即是以武会友,也不要伤了和气。皇甫先生为密宗出手,乃是仗义之举,这一千两黄金本是先生的彩头,本座分文不取,心领就是。” 说完之后,又对陈柯说道:“陈姑娘果然是名师高徒!本座有言在先,必然不提旧事。”说完之后,也向陈柯合掌微微施礼,陈柯也醒过神来,同样拱剑还礼。 “大护法如此宽宏,晚辈不胜惶恐。” 桑洁微微一笑,果真再不提之前的事了。这不光是陈柯今日一战,当真也跻身于一流人物之列,陈柯的武功造诣更让桑洁心中暗暗惊诧。 一个十多岁的女弟子就有如此成就,那个尼姑绝对是世外高人! 桑洁是个体面人,不想因为陈柯,得罪了葛尔丹和王吉贞,更不敢把那个尼姑再招来。更何况当日的事情,主谋是韦小宝?所谓雷公打豆腐,先拣软的欺。 桑洁就算有怨气,暂时也不会发在陈柯的身上了。找韦小宝!这才是能出气的人。 王吉贞见状,也是面露喜色。 说道:“好,大护法心胸宽大,真乃当世英雄!陈姑娘和皇甫先生武功高强,让下官大开眼界,更让敝衙蓬荜生辉。下官言而有信,黄金千两,赠于皇甫先生,而这口软玉弹钢剑……” 王吉贞说着,从自己的腰间解下腰带一样的剑鞘,上前双手呈到了陈柯的面前:“就赠于陈姑娘做兵器了!” 陈柯一听这话,幸福得差点要晕过去。因为刚刚一翻比斗,他不光借此宝剑理顺了修行成果,更是能够体会到这软玉弹钢剑的价值,这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宝器。 甚至可以说,陈柯的武功,只有这样至刚至柔的宝剑,才能真正发挥出来。同样,也只有陈柯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发挥出软玉弹钢剑的价值。 因此只是一战,但陈柯和宝剑已经有了血脉相连的意境! 但这毕竟是王少帅的心爱佩剑,陈柯脸皮再厚,也有些不知所措。 王吉贞却只是笑了笑,伸手取过了宝剑,归还入鞘。 之后说道:“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陈姑娘救了我金顶门的杨兄弟,他的命可不止这区区一口宝剑。以后我们就是骨肉至亲,同举大事,陈姑娘万望不要推辞!” 陈柯听了这话,不觉心头滚热。双手接过宝剑,说道:“能够结识少帅这样的人物,是我陈柯今生所幸。陈某定然竭尽所能,助少帅成就大业!” 陈柯说这话的时候,竟是给了王吉贞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哪怕是王吉贞阅人无数,也没有人像陈柯这样,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信心。 陈柯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只要能够扔有一片基业,推翻满清夺取天下,就是唾手而得的事情!王吉贞似乎也被感染了,携过陈柯的手就回到了众人之间。 “来人,上宴,摆酒!今日我与诸位英雄一同共度佳节!” 少时,王吉贞同众人回到大厅,让家仆摆上了四条大案。 因为要给桑洁赔情,王吉贞亲自与桑洁坐了一案,又请葛尔丹和阿琪坐了一案。巴颜和皇甫阁坐了一案,陈柯和杨溢之坐了一案。 王吉贞先端起酒杯,说道:“今日佳节,能够邀请到众位英雄,真是王某生平之幸事!诸位,我们先饮此一杯,下官先替诸位接风洗尘。” 陈柯也同众人一同端杯饮下了酒,气氛很快就和谐了许多。不多时,众人举杯聊天,各自说了一些奇闻异事,风土人情,年节的气氛让酒宴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王吉贞还安排了歌舞助兴,让远道而来的葛尔丹等人很是尽兴。 不过,众人的闲聊也渐渐回归到了正题。桑洁放下酒杯,说道:“少帅,之前您向小僧与王子殿下所言撤藩之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桑洁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既往不咎,果真没有再提任何事情。 陈柯听了话,心中却是一动。在坐的人都是高手不假,但他们不同于那些江湖草莽,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手握重兵,盘踞一方的枭雄巨擎。 陈柯更知道,撤藩的事情当然是真的!因为就是他告诉吴三桂这个消息。 王吉贞也放下了酒杯。说道:“确有此事!平西王得到密信,说平南王尚可喜意欲回辽东养老,上折请辞。皇上也想借水推舟,准奏撤藩,事态颇有些不妙。” 桑洁听了,微微点头。青藏与吴藩接壤,彼此交往甚密,他多少也听到了一点消息。要知道吴藩乃是青藏屏障,彼此相互依仗,是战略上的盟友。 而王辅臣父子坐镇甘陕,则是准尔葛的屏障。葛尔丹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若是三藩果真裁撤,少帅和大帅的这方基业恐怕也不稳。皇上年纪不大,心却不小啊!” 王吉贞吃了一口菜,说道:“因此吉贞这次请王子殿下和大护法来此,就是想商讨一下对策。皇上毕竟是皇上,我们是臣下,如果抗旨,那就落了下乘!” “因此平西王来信,想联名我父帅,耿藩,一同力保尚藩!上折请愿。父帅说,青藏和准葛尔也是大清属国,更是汗王,如若能够一同保奏,皇上也不能乾纲独断。” 杨溢之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虽然吴三桂灭了金顶门,但那毕竟是私怨,在大业面前私怨可以先放下。这一点杨溢之,王吉贞都分得很清楚。u看书 .uuanshu 桑洁说道:“大帅言之在理!有道是唇亡齿寒,尚藩若是真被裁撤,吴耿二藩必然朝不保夕。三藩若亡,甘陕必然难以独善,我青藏和准葛尔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错!” 葛尔丹望了阿琪一眼,之后正色说道:“大护法说得不错,虽然我们这些人来自各藩各族,但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至少,我们不能让先祖传到手上的基业,拱手就让给满清!” “小王愿意一同上折请愿,力保尚藩!正如大护法所言,保住了尚藩,就是保住了三藩和甘陕,我准葛尔丹和青藏的基业才能安稳。我们一定要团结,不能被康熙个个击破!” “好!” 王吉贞听了,显得很是欣慰。 他又说道:“不过,保本毕竟是下策。皆因尚可喜执意请辞,家父与平西王多次书信差遣,都无法说动于他!事到如今,我们准备当面与其子尚之信会晤,讲明利害。” 王吉贞的话,终于让众人震惊了。 陈柯更是有些傻眼。就因为他给吴三桂带了个话,结果事情越搅越大,听王吉贞的口气竟然要会晤了! 当然,三藩如果真的会晤,那是天大的好事!因为历史上的三藩起事,就是因为不团结,尚藩打横炮使邪力,导致战局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如果拨动这个关键的齿轮,历史也许能发生重大的变革! “三藩要会晤,而且和王辅臣父子一起?这是要返了吗?如果真的能够团结一致,再联合青藏和准葛尔,台塆,说不定就真的成了?大清要完!” 第5章 造返不1定要扯旗? 杨溢之听了,却连忙说道:“王兄弟不可莽撞!各藩之首非比寻常,岂能会晤?若是少帅亲赴广冬,让朝庭察觉,可是大大不妥。” 巴颜和皇甫阁听了,也赞同杨溢之的话。 不过巴颜却说道:“但是如果不当面讲,尚可喜这个老糊涂蛋又岂能听得进去?他以为撤了藩就能回乡养老?他以为手上没了兵,道理还讲得清?” 桑洁瞪了巴颜一眼,巴颜马上闭了嘴。 但是陈柯倒是非常赞同巴颜的话,有道是话糙理不糙。自古道理大不过拳头,尚藩若真的撤了,满清要收拾其他两个藩王就容易得太多。 葛尔丹听到这里,却是笑道:“少帅的意思,小王倒是明白了。小王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并不是信差!愿意替少帅父子走一趟,去广冬与尚之信会晤,与他讲明利害。” 桑洁听了,也说道:“平西王与小僧也是这个意思。朝庭对汉藩盯得紧,我们黄庙的人倒是自在许多。况且小僧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愿意与王子同去广冬会晤!” 王吉贞听了,拱手道:“多谢王子殿下与大护法,如此深明大义!若是能够让尚贝勒与我等达成共识,保住藩镇,我等才能够保下基业,不被朝庭肆意蹂躏。” 说完之后,王吉贞走下位来,向着二人躬身一拜。葛尔丹和桑洁也连忙下位,上前将他扶住。 葛尔丹说道:“少帅不必如此!我们同舟共济,共举大业,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既是如此,我和大护法做好准备,轻装从简,南下广冬,亲见尚之信!” 桑洁也是欣然点头:“听闻尚贝勒是个志向远大之人,必然不会像尚老王爷那样迂腐。只要尚藩不请辞,我等再力奏保本,不信皇上还要撤藩!” 众人商议已定,即便重新入席,一时兴致更加高昂。陈柯也是味口大好,坐在一边胡吃海塞,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给吴三桂带了句话,居然能够改变这么多事情。 或许,造返不一定要扯旗?找机会躲在一边扇阴风,点鬼火,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宴席吃罢,已经是到了午后。 王吉贞也将葛尔丹和桑洁的随从都叫到一起,开赌局热闹热闹。陈柯发现在这个时代,无论什么阶层的人都是如此好赌,可惜他对这个没兴趣。 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勉强陈柯和阿琪两个“女眷”。赌局开始之后,师姐妹一起在庭院内慢慢散步。在经过与阿琪重逢的激动后,他的心现在才平静了下来。 “师姐,在准葛尔过得还习惯吗?” 阿琪说道:“一开始肯定不习惯,生活不一样,语言也不通。不过王子殿下待我很好,特地给我修建了一座汉族的行宫。他说大婚以后,会让我重新住进中原呢。” 陈柯听着,心里未免有些酸溜溜的感觉:“王子殿下志向不小啊,进驻中原?”和这位准葛尔的王子一比,陈柯当真什么都不是,也给不了阿琪任何东西。 陈柯也想过,自己现在有七千多两银子的身价,可以开始创办事业。但陈柯本身只是一个技工,对仕途经济学问却是狗屁不通,就算有技术也未必能够一举发迹。 他还需要创造条件。 阿琪见这个师妹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你不会在吃王子殿下的醋吧?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女孩子都是要嫁出去的,你不是也有郑公子吗?” “啊?” 陈柯听见阿琪说起,心里顿时一亮:“对啊,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说真的,陈柯如果是诸葛亮,刘伯温,就必须投靠一个明主,郑克爽或许是一个选择。 但是,陈柯是想成就事业,不是嫁给一个男人啪啪啪! “别提他了!影响情绪。” 阿琪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到底是小孩子,还没长大呢。对了阿珂,一年不见,你的武功进步好大啊?师姐都快不认识你了,师父回来过吗?” 到这个时候,阿琪才想起九难师父,可见她对这个师父的感情真的很淡了。阿珂的武功进步这么快,多半是九难教导她才对,不过阿琪并不是很在意。 陈柯也没有否认:“师父的确回来过一次,她还教了我一套铁剑门神行百变的功夫呢!师姐,这次我正好可以传给你,以你现在的基础,学起来必然很快。” 陈柯看得出来,阿琪现在也修炼到内力饱满,内外兼通的层次了。 陈柯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这位师姐也是勤奋刻苦的人,葛尔丹那里更是有大量的武学典籍,天材地宝。能够修炼到这个水准并非不可能。 阿琪一听,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师父居然会传授你武功?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她……”阿琪说着,有些不愿意说下去。九难和他们师姐妹的关系实在太微妙了。 陈柯停下脚步,对阿琪说道:“师姐,咱们都别埋怨师父了,她老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师姐能够遇上葛尔丹王子,或许是命里注定的事情,师父现在已经解脱了。” 九难这些年做的事情,uu看书 ww.uukanshu 陈柯已经猜到了许多。阿珂是吴三桂的女儿,那么阿琪呢?如果不是汉族藩王,那就是满清贵胄。但陈柯不想再多提,以免让阿琪伤心。 阿琪原本也是心胸豁达的女孩,听陈柯这样说,也就不再纠结:“师妹都这样说,那师父定然不会是坏人。既然如此,我依然还是铁剑门的弟子,师妹就带师传艺吧?” “好啊!” 陈柯也不保留,就和阿琪在小花园里慢慢溜跶,边把神行百变的步伐路数慢慢讲演给她听。阿琪学得很认真,而且天资聪慧,学起来相当不慢。 “这神行百变果然神奇!不过我想要修炼到师妹这样的程度,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没办法,我一个人行走江湖,武功低微,被人打得多了,自然跑得快。” 对此,陈柯只能敷衍一下了。他对师姐绝对不会藏私,但有些修炼的心法,是机缘巧合而得,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若是直接教给阿琪照着练,恐怕还会起反效果。 阿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踏踏实实的学着陈柯教她的东西,并没有好高骛远的意思。如此师姐妹在小花园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不觉得夕阳落山,夜幕降临。 “呼……累了一下午,衣裳都被汗浸湿了!阿珂,都一年多不见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洗个澡吧?” 用过晚饭,因为阿琪和葛尔丹尚未大婚,因此王吉贞给他们师姐妹安排了一个房间,也让他们团聚团聚。不过阿琪一进门,却让陈柯一下提起了精神。 “洗……澡……?” 第6章 能再帮我洗头吗? 晚上,在打扫好的厢房内,红烛闪烁。陈柯看着冒着热气,飘着花瓣的澡桶,感觉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 这一年多,陈柯对阿琪的思恋几乎不曾间断。和阿琪在顺河乡共度的那时光,也成了陈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温馨的一段回忆。 眼看着阿琪像以前一样,除去了自己的衣服,依然那样坦然无忌的走到了陈柯的面前,就好像逗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别傻站着了,又要师姐帮忙啊?” 说着,阿琪伸手解开了陈柯衣服上的扣子。她发现陈柯的身体似乎有些发抖,呼吸也粗重了许多,忍不住用手捂住了他的脸:“怎么了,难道又生病了吗?” 陈柯的脸的确有些发烫,被阿琪的小手一冰,这才清醒了一点:“不是……就是天有些冷。” “就是因为冷,所以才要赶快洗啊。”阿琪笑了笑,解开了陈柯的扣子之后,一把就将他的衣服扯开。陈柯顿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光心跳得越来越快,连喉咙都有些发干。 “师姐……” 当最后一件衣服挂在了衣架上,陈柯和阿琪终于再一次坦然相见。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抖得更厉害了,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眼睛想看阿琪,但又没有勇气去看。 阿琪则是伸手试了试手,说道:“稍微有点烫,不过正好泡一泡!”陈柯则是微微抬起眼睛,看着阿琪抚水时的曼妙身姿,顿时心中好像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就这样跑过去,将阿琪狠狠的抱在怀里,亲她,抚她。一想到这些,陈柯的腿就抖得更狠了,股间更是有了一种湿润,不由自主的要渗出来。 陈柯连忙微微夹住了腿,唯恐师姐看出了什么,脸上一片滚烫。他只能狠狠的告诫自己:“这是师姐,这是师姐!……” 这时,阿琪已经慢慢的沉进澡桶中,微微的喘了一口气:“好舒服哦……阿珂,快进来吧?不过水很烫,你要要慢慢踩进来,不然你一搅,师姐会被烫着的。” 陈柯听到阿琪的呼唤,连忙应了一声,抬腿向着澡桶走了过去。不过腿一迈,他明显感觉到那股温润也终于浸出,缓缓流到了大腿之间!连忙放慢了一点脚步。 阿琪则是看着师妹抿着腿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害羞什么,一年不见,就不喜欢你师姐啦?” 陈柯连忙说道:“没!……” 走到了澡桶边。陈柯侧着身子,微微抬腿跨在了桶沿之上。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因此这一跨,腿间的温润终于再也藏不住,隐隐垂下了一根粘稠的水丝。 阿琪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师姐……师姐看到了?师姐在看我……看我的那里?…… 陈柯的心跳一下重得好像鼓槌一样,眼角的余光悄悄注视着阿琪的眼神。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点羞耻,但是又有一种难言的兴奋,竟然让冲动占据了理智。 陈柯粗重的呼吸,如同打冷战一样的发着颤。但他故意放慢了一点动作,就这样将这条腿慢慢的跨过桶沿,之后才慢慢的踩进了水中。 水,果然很烫。 因此陈柯的另一条腿也同样缓慢的绕进了澡桶。腿抬起后,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腿间温润的水丝,已经顺着大腿滴到了地上。陈柯将发颤的身体背对着阿琪,缓缓的沉进热水之中。 怎么办?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着师姐这样,她会生气吗?她会从今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陈柯坐在澡桶之内,被热水浸泡的身体终于没有之前抖得那么厉害了。但他不敢去看身后的阿琪,更不敢去想刚才的大胆行径,只是用手扶着桶沿,微微的喘着气。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很漫长。陈柯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一动也不敢动。 “阿珂……”这时,阿琪终于叫了一句。陈柯的身体再次微微一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阿珂,你是不是……是不是很难为情啊?”阿琪的声音不大,陈柯也听不清她的语气到底如何,更不敢看她的脸。但是陈柯本能的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是……是师姐自己说的!水太烫……要慢慢进来……” “嗤!……” 阿琪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陈柯的心里也随之一松。阿琪说道:“师姐是说,太烫的水不要搅动,没让你那么慢。你刚才……” 说到这里,阿琪却是只顾笑,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柯的心里也终于安稳下来,悄悄回头望了阿琪一眼。见她在热水中,脸蛋被泡得红红的,因此刚刚被纵容的喜悦,也让陈柯有了一点得陇望蜀的感觉。 他慢慢的转过身,同时悄悄的把自己的腿向着阿琪的腿贴近了些。这个澡桶比他们老家的要大上一圈,但坐进两个人后多少也会有些触碰。uu看书 .uuknshu.cm 因此看似不经意的,陈柯让自己的小腿,贴在了阿琪的小腿之上。香滑湿软的感觉,让陈柯的心跳重新快了许多,他甚至有些埋怨这澡桶为什么如此宽敞。 不过陈柯的动作不敢太放肆,至少表面上很自然,阿琪也没有注意。陈柯感受着阿琪皮肤的柔软,开始想着心思如何再凑进一点。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师姐,能再帮我洗一次头吗?” “好啊。你的头发又长出这么长了,是要好好洗一洗!”阿琪果然没有拒绝,从旁边摸过了梳子和皂水。之后向着陈柯坐进了一点。 “来,先把结的辫子拆下来!……” 两人的肌肤一接触,陈柯的心顿时又重成了敲大鼓一样!而且没有像以前那样背对着阿琪,而是面向她缓缓的移了过去。透过水波,他能够看到阿琪在水下那飘荡的身影。 阿琪到底是真正的女孩。哪怕是在洗澡,坐在水中,两腿也是抿在一起,微微靠在桶沿上。见陈柯要洗头,她才微微直起身子,跪坐在澡桶之中。 “师姐,你真好!我……我最喜欢师姐了。”陈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阿琪忍不住咯咯直笑,说道:“师姐也喜欢阿珂啊!不过才一年不见,阿珂真的长大啦,居然知道害羞了?你这样要是嫁给那个郑公子,他不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怪。” “不要提郑公子!”陈柯有些不爽,好气氛全被破坏了。 阿琪也说道:“是是是,今天我们师姐妹团聚,谁也不提!来,师姐给你洗头!” 第7章 1定要保住3藩 当夜,陈柯和阿琪在温暖的床上相拥而眠。 师姐的怀抱让陈柯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他睡得很香,也很安稳。直到天明起床时,鼻尖似乎都残留着阿琪的香味。不过陈柯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起床之后,重新换上了一身新衣,阿琪也将洗好的辫子重新帮陈柯结好。最后,陈柯将王吉贞所赠的短剑缠在了腰上,外面罩上了棉褂。 “这短剑当真是宝贝!” 陈柯这个时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这柄宝剑身上,因为这腰带剑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王吉贞身材魁梧,陈柯则是一尺九的腰,刚刚可以环在腰上。 阿琪也换上了一身新衣,同样是不敢相信昨天的比武。 “阿珂,师姐真是想象不出来,你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不过我们毕竟是女孩子,习武自保就足够了,但不要像那些男人一样闯荡江湖。女孩是很是娇贵的。” “知道啦。” 陈柯笑了笑,对阿琪的话不置可否。他习武是为了修身,修身才能改变性格,性格决定命运。现在的陈柯,就感觉自己的性格开朗了许多,起码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了。 师姐妹二人穿戴停当,出了厢房。葛尔丹却是早候在院外,一脸微笑的相迎,极尽体贴。 “蓝琪儿,阿珂妹子,昨天休息得可好?” “真应该谢谢王少帅,我和师妹休息得很好。”阿琪很开心的笑了笑。 但陈柯看见葛尔丹之后,不由得老脸一红,眼神忽闪之间,都不敢去直视。毕竟葛尔丹待自己不错,结果陈某人居然趁“职务之便”,吃阿琪的豆腐,让这位盟古王子戴绿帽。 这似乎不太义气? 不过葛尔丹却没注意陈柯的样子,只是很随意地说道:“阿珂妹子,今天我要和桑洁大护法他们一起,去同州的黄庙礼佛!少帅,杨大哥他们都要前去,阿珂妹子也一起去吧?” “啊?好……”陈柯连忙敷衍了一句。 葛尔丹却正色道:“昨天的事情虽然已经化解,桑洁大护法也免了妹子赔情的事情。不过他到底是长辈,阿珂妹子要礼让一点。若主动和我们一同去礼佛,必然会让桑洁大护法真正刮目相看,尽释前嫌的!” 陈柯听到这里,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原来如此!多谢王子殿下提点,这的确是我疏忽了。” 葛尔丹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对阿琪说道:“少帅已经准备了早饭。因为要去礼佛,所以都是素斋。不过为了朋友,我们也要尊重他们一下。” 陈柯自然不会挑剔。白蹭的饭还嫌馊吗? 而且到了饭厅之后,陈柯看见所谓的“素斋”根本就不素,满桌依然是大鱼大肉。只是众人入席之前,桑洁,巴颜,皇甫阁三个人都对着鱼肉一起念经,念完了之后才开吃。 陈柯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哦,这就是素斋?如果念了经,荤菜就成了素菜,那再念两遍是不是还能降低胆固醇?”他这一说,众人都是一愣。 桑洁忍不住又望向了陈柯,说道:“陈姑娘,年轻人修炼武功,不可过分依赖兵器。本座提议,你和皇甫先生都用普通的兵器,再切磋一下如何?” 皇甫阁也说道:“好啊,在下求之不得!” 陈柯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连忙又缩到了葛尔丹的后面。葛尔丹也干笑了几声,说道:“用膳嘛!大护法,小姑娘不懂事,你计较这些干什么。” 王吉贞也说道:“是啊,小孩子童言无忌。用膳,大护法,请!” 桑洁吐了口气,和众人一起合掌拜了一拜,然后一起围坐下来。陈柯也连忙闷头紧吃,真怕自己的嘴巴闲住,又蹦出什么鸟话来。 吃完了“斋”,大家一起去了同州黄庙参禅礼佛。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陈柯在喇麻庙里表现得倒挺虔诚,又乖又听话,桑洁看他的眼神果然好转了许多。 陈柯也终于又松了一口气。 下午,王吉贞便带着大家一起在同州府游玩了一番,晚上回到府衙,继续殷勤招待。 晚宴之上,依然请桑洁坐了首席,气氛浓烈。 席间,葛尔丹对王吉贞说道:“少帅,多蒙款待,小王不胜感激。但是撤藩一事,干系重大,小王准备明天就起程。不知道少帅意下如何?” 王吉贞一听这话,不由说道:“多住几日再走嘛,这还没好够呢?” 桑洁却也说道:“少帅盛情,我等心领了。不过正如王子殿下所言,撤藩之事必须尽早应对,不能让朝庭抢在前头!小僧愿与王子殿下轻装从简,同赴广冬。” 王吉贞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说道:“话虽如此,但诸位才来两天,就要离别,下官心中着实不舍。况且不知二位准备如何去广冬,又不让沿途官府注意?” 葛尔丹说道:“我已经想好,乔装成盟古做皮货生意的普通商人,一路南下。大护法可以乔装成一个普通的喇麻,和我们一起!随从只带数人,官府必然不会注意。u看书 .kanshu ” 王吉贞听了,微微点了一下头。又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路上少人照料。纵然护法和殿下武功高强,若是遇上变故,恐怕会有差池。” 巴颜说道:“我与皇甫兄弟可以同行!” 杨溢之也说道:“杨某也可以同行!大家都在出力,杨某若不相从,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桑洁却说道:“杨兄弟就不要同行了。请不要误会!尊驾武功高强,又颇有江湖经验,本座非常希望你能够鼎力相助。不过因为贵门派的事情,暂时不要涉足三藩为好。” 又对巴颜和皇甫阁说道:“你们职责重大,也不便涉足在外。万一有事,也好和活佛联络!” 二人连忙合掌领命。 杨溢之听了桑洁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他有些惭愧地说道:“莫非大护法提点,杨某当真又犯错了。看来义气也不是那么好讲的!” 葛尔丹笑道:“义气只能和讲义气的人讲。像我们在座的这些朋友,杨大哥就能讲义气!而像吴三桂,尚之信他们,可以说是盟友,但义气就不要和他们提了。” 陈柯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他保吴三桂,也是希望三藩能够对抗满清,这是大局。但陈柯也坚持原则,没认这个便宜爹。这一点,陈柯就做得比杨溢之漂亮。 不讲义气,就未必是坏事。 就在陈柯自鸣得意的时候,桑洁说道:“但是一路上,人太少也不方便。那个谁?阿珂,你替杨兄弟一起去吧!” “啊?” 陈柯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第8章 正月16是霉运? 桑洁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是你是谁?” “可……”陈柯怎么也没想到,桑洁这老和尚居然看上自己了? 要知道陈柯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办的,比如回到老家制图,造机器开工厂。比如联络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比如就在王吉贞这里发展…… 他可没这闲功夫陪喇麻在外面瞎转悠。 但是杨溢之听了,却非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陈姑娘,杨某因为与平西王的恩怨,不能同行。如果你能够待我去一趟,也算是替我尽了一份力了!” 葛尔丹也说道:“是啊阿珂妹子,这一路上,我可是准备把蓝琪儿也带在身边的。你们师姐妹一年多不见,总不能才团聚两天又分开吧?” 阿琪也说道:“阿珂,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多好啊?” 巴颜和皇甫阁也说道:“陈姑娘年纪轻轻,武功就在我们之上。有她同行,路上相互有个照应,我们和少帅在甘陕也能放心等候诸位的佳音!” 王吉贞也拱手说道:“陈姑娘,下官在此谢过了!” “那个……” 陈柯望了大家一眼,他真想不明白,你们居然这么看重我?陈某人有这么值得看重吗?被人重视的感觉当真是好,不过陈柯不想耽误自己的事业。 伸手摸了摸腰带上的软玉弹钢剑,陈柯想着怎么措辞一下?毕竟收了人家的好处,总得说得委婉一点。 但桑洁瞧着他的德性,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轰! 整个饭厅都是一震,陈柯吓得脸一下煞白。 桑洁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吃饭的时候有你,拿宝物的时候有你,轮到要做事了你就想跑?做事躲懒,吃饭抢大碗!本座最憎恶的就是占便宜的人!” 陈柯吓得连忙又钻到了葛尔丹后面,说道:“我没说不去,你撒什么酒疯!” 葛尔丹也急忙说道:“阿珂妹子说去,她去!大护法你喝多了!” 他这样一说,王吉贞他们也连忙过去劝。桑洁一听这话,顿时气结! 陈柯说桑洁撒酒疯,本是胡言乱语。结果大家都认为他喝多了,这酒疯就坐实了!看着从葛尔丹后面钻出来的陈柯,桑洁发现自己这两年真是流年不利。 而且这一发火,酒精上头,他当真有些晕呼了。 桑洁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平静了一下心绪。他向众人合掌微微笑了笑,说道:“诸位不要……不要误会。小僧不曾饮醉,请坐,请坐。” 陈柯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的摸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想着桑洁刚才说的话,他当真也有些惭愧。人家待自己这么好,连吃带送的,自己居然占了便宜就想跑? 如果真这么干了,不说是王吉贞,恐怕中国没有谁会支持他发展什么事业。 不过坐在位子上,陈柯悄悄看着桑洁,却总忍不住想笑。他这样子,也让其他人想笑,只是碍着桑洁的面子不好笑出来。这让桑洁当真有些尴尬。 王吉贞也适当的要转移一下话题,问葛尔丹道:“王子殿下,此处去往广冬,路途遥远。下官认为,若长途在马上颠沛流离,恐怕王妃辛苦。不如走水路如何?” 葛尔丹望了桑洁一眼,说道:“小王和大护法来自西域,对南方所知不多。少帅能够安排,自是再好不过。大护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桑洁微微点了一下头:“全凭殿下安排便是。” 说着,桑洁又对陈柯说道:“那个谁?阿珂,和你师姐一起打扮成盟古女人,免得路上招惹是非。” “啊?” 陈柯原本还闷在那里偷笑,一听这话立马又笑不出来了:“我好好一个汉人,干嘛要扮成盟古人?” 桑洁把眼一瞪:“你现在穿的难道是汉服?再敢啰嗦,信不信本座亲自动手给你换!” 吓得陈柯又是直缩脖子。 王吉贞连忙说道:“是啊陈姑娘,殿下和大护法都能够屈尊降贵,低调从简。你也委屈一下才是。” 葛尔丹也说道:“蓝琪儿,你和阿珂妹子身材相若。把你的衣服挑两件给她换上,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阿琪笑道:“好呢。”说着起身拉了陈柯一下。 陈柯也“哦”了一声,发现正月十六真是自己的霉日。 去年这个时候被喇麻抓了壮丁,今年又被抓?不过看着桑洁和葛尔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恶意,陈柯也不好犯众怒。 好在换上阿琪的衣服,陈柯心里多少还是能接受的。 不多时,陈柯跟着阿琪一起去换了装,重新回到了宴席上,众人都是眼前一亮:陈柯自出道以来,还是头一次以女装示人。就连桑洁这位高僧的眼睛都直了一下。 盟古的衽服比满装更接近于汉服。阿琪的这套盟古服是右衽的天蓝色连衣长裙,里衬是白底的收袖和窄裤,颜色搭配很是赏心悦目。即光鲜夺目,又不失淡雅。 加之这种草原服饰让陈柯穿的酱靴,腰上环的腰剑,倒是比以前更加协调,当真有一种异域风情。 葛尔丹不由得得意洋洋:“怎么样诸位,这可是小王的小姨子!”说完之后,uu看书 ww..om 王吉贞他们都不由得称赞了起来,就是桑洁也是频频点头。 “不错!若是尚贝勒看上,让阿珂留在广冬也未尝不可。日后,阿珂在王府享尽荣华富贵,王子殿下和尚贝勒也算是连襟了,何愁大事不成?” “纳尼?” 陈柯发现这个大喇麻果然另有企图,连忙又缩到了葛尔丹的后面!葛尔丹只是笑道:“大护法跟你开玩笑呢!婚嫁之事,理应由你父母和尊师作主,我们无权过问。” 他说完后,王吉贞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桑洁也似乎出了一口恶气,脸色都舒服了很多。 好在大事商议已定,宴席上的气氛又和谐了起来。不过陈柯总感觉有些不爽。 他们不会真想把陈某人当成礼物送给尚之信吧? 扯淡! 而桑洁看着陈柯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说道:“吓唬你的!你以为长得漂亮,尚贝勒就看得上你?又不是所有贝勒都像葛尔丹殿下一样不计出身,除非你是平西王的闺女。” 陈柯差点就要说:“你怎么知道?”好在这回忍住了,连忙向着桑洁讨好的笑了笑。 陈柯吃饭的胃口又好了一些。一直到宴终人散,陈柯也作好准备,情况不对就逃跑!他在晚上和阿琪亲热的心情都没有了,重新盘膝打坐,养精蓄锐。 而葛尔丹和桑洁办事雷厉风行,当晚就开始准备。 但王吉贞一来不舍,二来还要作安排,硬是将众人多留了几日。直到正月下旬,才一路送陈柯他们抵达汉中,从汉水码头出发,由水路前往广冬。 第9章 真香! 这次出行,陈柯应验了什么叫做“真香定律”。 在古代,乘舟游玩可比骑马赶路要舒服多了。舟船中有房有舱,日用设施一应俱全,是富贵人家才能够享受的出行方式。葛尔丹也一惯对陈柯照顾有佳,真拿他当妹子一样。 桑洁对陈柯说不上好,也没真拿他当奴隶对待。平时虽然言语刻板,却也不失高僧的风度。 因此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跟着葛尔丹他们一路游山玩水,从汉水乘舟到长江码头换了大船。之后又一路下来到了鄱阳,乘舟泛水,陈柯的兴致也越来越高。 “王子殿下,你对带兵打仗有什么经验之谈没有?” 陈柯一路之上,向葛尔丹交流武功,也将修为真正稳定下来。葛尔丹如今也是一流高手,阅历甚广,陈柯与他交流之间自然裨益很大。 偶尔桑洁心情好,也会提点他们几句。不过陈柯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想学点兵法。要知道葛尔丹和桑洁真正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带兵打仗的本事。 葛尔丹则是说道:“带兵打仗,也和练武一样,需要从头学起。像我们盟古勇士,从小就要入伍历练,哪怕是王子贝勒,都是当兵卒开始。” “有了战功之后,当伍长,什长,再升任统领,将军!从带几十几百人,再指挥几千几万人。没有这个基础,统帅就是纸上谈兵。盟古也有成年贝勒,但无职无权的庸材。” 葛尔丹却又说道:“但是兵法无常,更需要天赋。比如这中原大江大湖,方圆千里,如同大海一般。我们西域勇士就不擅长打水战。这一点,倒要向中土学习。” 陈柯听了,也是深以为然。打仗这种事情,当真不是想当然,他似乎没这个天赋。 不过一边的桑洁却也说了自己的经验。 “兵法其实是武功的延续。武功高强之人,如果能够读书习字,文武双全,必然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军队是一个巨人,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自己的手脚,你指挥它在人力所不及的范围内纵横驰骋。” “战法则是武功招式,两军交战之间也无非是见招拆招。因此将领的见识,阅历,反应,经验,决定着战争的成败!军队交战,哪方的将领眼光更高更远,看出对方出招的意图从容应对,谁就能够占据上风。” 说到这里,桑洁也说出了关键的一点内容:“而且仁不掌兵,义不行商。就像武功高手对决,多少会受伤,用来抵挡对手,顾全自己的要害!而在战场上,这就需要牺牲士兵的性命,这是任何高明的将领也无法避免的。” 桑洁一说就每每进入了状态,和葛尔丹拿出铜钱,在桌上排兵布阵。有时还拿玉女剑作比喻,拿敌人将军的指挥中军作为要害,如何攻守,如何阻断回援。说到最后往往把陈柯扔在一边,和葛尔丹两个人自己讨论起来。 陈柯也当真在他们的“桌上谈兵”上了解了很多东西,起码对行军打仗不那么陌生了。 “领军首先要会治军,军令如山,赏罚分明。军队才能像指挥自己的手脚一样灵活。” “军队是巨人,行动自然比常人迟缓。一招一式,往往要等好几天才能拆完。这其中,还有许多文章,比如在什么地形,使用什么武器,用什么兵种,都要灵活机便。” “你看,本座用鸟枪兵掐断了敌军的讯兵所,就相当于点中了对方的穴道!王子殿下的侧翼收不到命令,就像骱了骨头的胳膊,不受中军指挥了。” 所以陈柯有时也忍不住插嘴:“万一王子殿下给侧翼将军一个锦囊妙计,他拆开一看,反杀过来怎么办?” 桑洁一脸的郁闷:“你以为他是诸葛亮啊?” “我为什么不能是?”葛尔丹则是哈哈大笑。 不过他们也意外的发现,“阿珂”这个小女孩居然真的会看地图,不光认得清方向,而且真山真水一目了然。有时提出一两句见解,也颇有水准。 对此,桑洁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它良的真是个天才!” 不过陈柯可不认为自己是天才。 纸上谈兵容易,如果真打起来,他恐怕也要像刚刚涉足江湖的时候,被人狠狠的痛扁几顿,才能够真正知道什么叫带兵打仗。不过陈柯并不灰心。 因为他有可能造出更好的火器!这就相当于军队这个巨人修炼出了上乘心法,取胜的机会将会更高。可以说,陈柯对返清更有信心了。 只是舟船虽然舒适,却比骑马要慢得多了。 如今走了一个月,也才刚刚到达鄱阳。行船驶进了广阔无边的鄱阳湖,放眼望去,更能看到远近各样的官船,商船,楼船泛舟湖上,风景怡人。 二月末,已经是江南暖春时节。 午后的阳光明媚,照耀在波光潾潾的湖面上,一望无际。加之远处的楼船上隐隐传出悠扬的丝竹糜音,当真让葛尔丹和桑洁一片痴迷。 陈柯和阿琪一起跟到甲板上,u看书 .uukansh看着大护法和王子殿下向往的神色,知道他们的野心又开始膨胀了。的确,无论是准葛尔还是青藏,又怎比得上中原繁华? 只可惜,现在占据中土的是满清。 “阿琪,我们也把船驶到湖心去,享受一下泛舟湖上的江南风情可好?”葛尔丹低调了一个月,始终有些耐不住寂寞了。阿琪自然也不会拒绝。 “好啊!只可惜咱们的小船没有那样华丽。” “那就别去了……” 陈柯可没觉得泛舟湖上有什么意思,想劝大家说要低调,毕竟是出来办正事的。但他还没有开口说完,桑洁却说道:“换一艘大楼船就是了!本座也想享受一下江南的富足生活。” 陈柯以为自己听错了:“大护法,您可是得道高僧啊!我们出来是办事的,怎么能在这里耽误功夫……” 桑洁顿时大怒:“得道高僧就不是人?得道高僧就不能享受一下生活?这都一个月了,本座稍微放松一下又能怎么样?本座用得着你来教训!” 桑洁声音奇大,震得小船直发抖!陈柯连忙捂着耳朵,又钻到了葛尔丹的后面:“你嗓门大,你说了算。” 葛尔丹也笑道:“大护法,阿珂妹子也是好心。这么办吧,咱们换大船,就泛过鄱阳湖。最多两三天,再重新换小船入赣水,也不耽误正事。如何?” 桑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就依殿下便是。” 阿琪则笑着对陈柯说道:“师妹,别装正经了。我敢保证,你现在说不想玩,等一上了大船,吃饭的时候肯定又得说:‘真香!’” 第20章 这才叫生活啊! 下午。 葛尔丹花了一千两银子,租了一条两层半的高大楼船,驶到了鄱阳湖上。这艘商船长五六丈,宽一丈多,雕梁画壁,极尽奢华,在湖中的行船中都是凤毛麟角。 船中,还有船家准备下的奴仆,婢女。各式舱用,一尽俱全,简直就是一幢移动的小宫殿。 “这才叫生活啊!可惜赣水狭窄,不然咱们这样一路驶到广冬,也免得舟车劳顿。” 葛尔丹站在船舷边,一手搂着阿琪的腰,放眼远眺夕阳,志得意满。 桑洁站在一边,同样是神色舒畅。 陈柯则还没有到“真香”的时候,想着一千两银子足够他造一台机器了。就租这么条破船,简直就是浪费资源。但这是人家的钱,他也只能干瞪眼。 不过很快,夕阳就被乌云掩盖。天色渐渐变暗,湖面上的风浪也大了许多,宽阔的大船也有些起伏不定。原本神色惬意的葛尔丹和桑洁,也是微微变了一下脸色。 “船家,怎么回事?” 船家闻讯而来,看了看天色,说道:“客官,有道是朝霞行千里,晚霞不出门。这初春的日子,正是惊蜇时节,晚上恐怕是有大风大浪了。” “啊?赶快将船靠岸!” 桑洁脸色一下发白,颠簸的船身让他有些要呕吐的感觉。葛尔丹也强不哪儿去,他们是西域人物,不通水性,此时已经有些适应不了。 船家则是为难地说道:“客官,这里离岸边已经有几十里远了,风雨怕是说来就要来。眼下只能在这里下锚,等明天天晴了才好出行。” 阿琪到底是中原人,脸色不像他们那么难看,说道:“既然如此,只能这样了。” 陈柯倒是会游泳,而且修炼的时候在缸中泡了几个月,内力就是在水里修成的,却是一点都不慌乱。眼看桑洁现在的德性,他忍不住又吐了句嘈:“这才叫生活啊!” “你!……” 桑洁一时气结,想要大吼,无奈船摇晃得更加厉害!他脚下一软,竟然一屁骨坐在了地上。嘴巴一鼓,中午吃的“素斋”吐了一板甲。 噼哩啪啦! 与此同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快得好像倒进了水中的墨汁一般。一道闪电瞬间划过了夜空,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比桑洁的大轮日佛真言不知道响亮多少倍。 轰隆!…… 这样的雷声中,就是陈柯和阿琪都是一阵哆嗦。随后,一片密集的水声降落到了幽暗的湖面之上,很快连成了瀑布一般的声响,瓢泼大雨扯天扯地的落了下来。 飓风卷着雨水和浪,一把一把扑到了甲板上,将几人的身体淋了一个透湿。就连船家都慌了手脚,指挥着水手和奴仆赶紧下锚,慌得好像落了水的鸡。 “快!扶大法师进舱休息!” 葛尔丹看着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桑洁,连忙叫了起来!末了还加了一句:“还有我!” 阿琪这才醒悟过来,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水,过去就扶住了葛尔丹。葛尔丹的身体已经僵硬得迈不开腿了,陈柯过去扶起桑洁的时候,更是发现他全身冰凉,连话都说不出来。 “大护法,您还好吧?” 桑洁哆哆嗦嗦地说道:“船……船要翻了!” 陈柯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就你这样的,还出来泛舟湖上?不过这鄱阳湖的风浪也当真厉害,比汉水和长江还要猛,也难怪把两个西域高手折腾成这样。 就在陈柯和阿琪扶着他们向内舱走去的时候,雨幕中突然传出了几声不同于雨点的水响。 “有人!” 陈柯一下就警醒了过来,借着船头火把的光亮,向着远处的湖心望了过去。陈柯的目力原本极佳,但在这黑暗的大雨之中,也只勉强能看到十丈多远。 大湖上风起浪卷,实在难以看到什么。但是突然之间,那种水响再次出现,而且已经靠得极近!就在船舷边上,几个黝黑的身影一下从水底窜了起来。 唰唰唰!…… 这几个人影一出现,个个都抽出长刀,向着陈柯四个一步就杀!他们从水中潜游过来,蹬着船身纵上板甲,直到出手之间,毫无阻滞,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刺客?我就说过要低调,结果出事了吧!” 陈柯只是微微一惊,眼看大刀已经斩向自己,却是惊而不乱。这个人虽然行动迅速,暗杀突袭,算得上是高手,但他的武功最多也就是茅十八那样的层次而已。 脚踏神行百变,陈柯只是微微一让身,就错开了这一记刀势。同时斜手一拍,这人的大刀就被一把震飞。 而且陈柯的内力震刀,竟然将刀一把射出,不偏不倚正捅在了要刺杀桑洁的那个黑衣人眉心之上。 彩笔画眉! 同时,陈柯回手擒住刺杀自己的黑衣人,反手一记倒折梅,就势摔在了另一个黑衣人身上!那名黑衣人正要拔刀刺杀葛尔丹,uu看书 uanshu.m 结果被这人一下压在了甲板上。 啊! 他的刀也将压住自己的同伙一把捅穿,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而最后一名刺客,正在甲板上和阿琪游斗,但是却也拿不下阿琪!阿琪在这一个月间,同样领悟了神行百变的步伐,不光身法精奇,内力更是开始领悟“柔”的境界。 因此陈柯也没有插手,让阿琪多一点实战机会也是好的。上前一把提起了死人扔到湖水中,将那个还没有死,但被同伙压断了好几根骨头的刺客翻了过来。 “哪儿来的?” “小汉歼!你杀了允南沐王府的人,会遭报应的!”刺客瞪着眼睛,发出了怒吼。 “沐王府?我什么时候杀过沐王府的人?”陈柯一时莫名其妙,他原本以为这些人定然是盯着葛尔丹和桑洁过来的。没有想到,居然是为了对付他陈柯! 眼见陈柯一分神,这名刺客出掌就砍向了陈柯的喉咙!陈柯也一下惊醒,回手一记“乳燕归巢”,反手折住了他的喉咙。只是“咔嚓”一声,这个刺客就被捏碎了脖子。 这一下,陈柯也马上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抛进了湖中!眼见阿琪和另外一个刺客已经跃上了楼船顶上,长剑和大刀仍在拼斗,陈柯也一把抽出腰剑,纵身追了上去。 唰! 这名刺客和阿琪斗得正酣。陈柯出手就是一剑,就将他的喉咙一下削断!之后一脚踢出,将他蹬飞了几丈远,扑嗵一下也坠进了湖里。 “师姐,赶快把王子和护法扶进内舱!” 第21章 沐王府的追杀者 虽然不知道误会是怎样产生的,但陈柯知道这次的事情当真是不妙。 因为从这些刺客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杀了人!而且很有可能真是沐王府的人!如果是这样,陈柯杀死沐王府的人,就成了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作为一个老实人,陈柯自然知道百般辩解都是没有用的。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杀人灭口! 陈柯一剑就解决了这个武功不弱的刺客,阿琪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跃下了板甲,和船家一起,将已经被风浪吓晕的葛尔丹和桑洁拖进了内舱。 而这个时候,风雨稍弱。 陈柯却没有马上回舱,而是依然执剑在甲板边巡视,同时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始末。因为这些刺客出现的时候,并非只对付他一个人,陈柯感觉所谓杀了沐王府的人,多半就是一个借口。 那是谁要对付自己呢?陈柯自问没有得罪过谁。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长啸:“好!果然是当汉歼的材料,心狠手辣!不过你以为投靠了盟古鞑子和青藏护法,今天就能够活命么?” “什么人?” 陈柯刚刚准备回舱,不由得又是一惊。这个声音能够透过风雨传出来,当真不是一般的高手!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显然是蓄谋已久。 湖面上,出现了又一艘楼船。楼船顶上,隐约站立着一个人影!不过因为天色昏暗,风雨未收,陈柯也看不真切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只能够听出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但是这个人却没有隐伏,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现! “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无妨。在下陕希一介书生,姓李名西华,与天地会,沐王府的朋友都是至交。听闻阁下在允南,以行刺吴三桂为由,伤了沐王府兄弟的性命,今日特地相随,来向你讨还这笔血债。” 渐渐的,风雨又小了稍许。 那艘楼船越来越近,离陈柯他们的船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悄然停住。陈柯也看清,站在船顶之上的,是一位身着青衫,长身玉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背着手,隐隐露出一柄长剑,脸上只是微笑:“阿珂姑娘,在下可否言差?沐王府的刘一舟刘兄弟,在平西王府卧底,结果却被你杀了,借机亲近吴三桂。你以为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不过终究还是让人知道了。” “刘一舟?我不认识这个人。” 陈柯的脑子里,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当日刺杀吴三桂的情景,好像是杀死了一个使沐家拳的高手。但那个人是刘一舟?陈柯不得而知,既然不得而知,那就不必承认。 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原则,不知道的事情绝对不掺和,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认帐。 自称为李西华的青年见陈柯的样子,脸上依然只是微笑,不过却从背后亮出了自己的长剑:“果然是汉歼,我原本以为你能够坦然认罪,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想你如此执迷不悟,看来只好替天行道了。” 陈柯看着这个人,心里也是暗暗着急。这个李西华的功力,似乎还在杨溢之,风际中这样的高手之上,如果葛尔丹和桑洁现在能出现,自然不用怕他。只是…… “这位高手,我的舱中可是有朋友呢,不要惊动他们好吗?”陈柯也执起了短剑,微微吓了他一句。 但是李西华却不吃这一套:“你说的是桑洁喇麻和盟古王子葛尔丹吧?你自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西域高手,不谙水性,刚才要不是你出手护着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你还指望他们能够过来帮你?” 说完之后,李西华身形一展,一把从楼船顶上跃下,腾身就是两三丈远! 而且他坠下湖面的时候,身法极其轻盈,脚下一点,竟然踩着水面再次腾起,好像风雨中的雨燕一般。 这让陈柯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炸了起来! 这李西华在水面起落,呼吸间就掠过近十丈宽的湖面,挺剑就向着陈柯直刺。这一剑疾行之间剧烈震荡,似乎能在瞬间勃发出无尽的后招,陈柯竟有一种无从闪避的错觉。 也就是说,陈柯哪怕施展神行百变,李西华的剑势也能追到! “鬼影迷踪剑!” 面对这一剑,陈柯只能举剑硬挡!短剑一拂,斜拦住李西华的剑尖,正是“分花拂柳”。但是陈柯的短剑尚未拂起,就被李西华的长剑一下震弯。 与此同时,陈柯只感觉周身一阵痉挛!如同利剑一般的内力,从剑身之上震动而出,软玉弹刚剑已经被折到了极致,依然无法抵驭这道骇人的剑气。 当! 陈柯被这一剑,一下震出一丈多远,后背撞上了一根船柱,船柱竟然被轰然震裂!与此同时,他感觉全身的筋肉,骨骼,内脏,经脉,都是一阵刺痛,犹如千刀万剐一般。 “如此浑厚的内力?这李西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算在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吧!” 眼看李西华回身又是一剑,直向陈柯刺来!陈柯双足连闪,u看书 wwuukansh 猛然绕到了船柱之后,背踩着船舷一下窜到了楼船顶上。 李西华这一剑顿时将震裂的船柱刺了个对穿!但他只是微微一抖,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木柱一下四分五裂,木片乱飞。而他的人在纷飞的木屑之中,已经纵身追到了陈柯的身后。 船柱也救不了陈柯一招半式! 眼看李西华又是一剑挑起,随着身形至下而上,直点陈柯小腹。陈柯猛然也是一剑坠下,全力施展出千斤坠,一记“冷月窥人”拦住了李西华的剑尖。 当! 但仅仅只是一接触,陈柯的软玉弹钢剑瞬间就被崩成了弯月一般,浑厚的剑气再次透剑而起,震得陈柯喉咙一阵发甜!手中的宝剑也几乎要拿捏不住。 好在这次出剑,二人都是在空中。因此李西华剑力未施展到极致,陈柯就借着这股劲道一下腾身翻落出两丈多远!这式借力纵身,正是皇甫阁施展过的“大日天轮”。 “好剑!没有想到是‘软玉弹钢剑’,这就是你当汉歼得来的好处?” 李西华连出三招,都没有拿下陈柯,也不由得失声赞叹!不过他当然不是赞叹陈柯的武功,而是他手中的这柄宝剑。 若是没有这柄宝剑,陈柯根本抵挡不住他李西华的一招半式。 陈柯在空中狠狠的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凉。 “这个李西华功力之深厚,更在杨大哥和风二哥之上,就是葛尔丹也未必抵挡得住!桑洁这个臭喇麻,关键时刻居然去躺尸,老子今天莫非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22章 玉女和钟馗 陈柯被李西华一剑震飞之后,整个人顺势向后腾出,一下就飞跃到了楼船之外。 面对李西华这样的人,陈柯只能尽全力遁走。如果硬拼,他就算有软玉弹钢剑在手,恐怕也再招架不住十招,哪怕不被杀,也要被对方的剑气震得脏腑尽碎。 扑通! 但是楼船之外,就是大湖。陈柯一下后退,骤然落到了水中!这一下,当真是逃得惊惶失措,陈柯已经被李西华吓破了胆,脚下顿时没有了立足之地。 李西华却是忙而不乱,一挑将陈柯挑飞之后,足下又是一点,腾身也跃下了楼船。他长剑下指,直刺落水的陈柯,陈柯在水中已经不能再躲,只得举剑再拦! 这一回,陈柯将左手握在了右手之上,没有再施展玉女剑,而是集全力使出了“江河月下”。在水中陈柯身形散乱,什么仙剑侠侣,神行百变的飘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崩! 软玉弹钢剑再次被震弯,而且剑尖几乎要贴到剑柄! 哪怕陈柯施展出全力,内力更是至钢至柔,与软玉弹钢剑珠联璧合。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是剑势,还是内力,都是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李西华这一剑,更是崩得陈柯一下灌入水底一丈来深!好在陈柯在水中,却能够受力,陈柯闭住一口气,周身又是被李西华的剑气刺得绞痛,一口湖口更是差点呛进肺里。 但是这一剑,依然没有结果陈柯!李西华却依然只是冷笑,足尖在水浪之间一点,整个人又腾起两丈来高。目光扫视之间,捕捉着陈柯在水中的动向。 只要陈柯一露头换气,下一次就是他的死期! “看来这一次,当真没有人再来救我了!老祖宗说得对,靠山山倒,靠人人滚。我要不想稀里糊涂死在这里,就得想办法从这个李西华的手中逃出去!” 陈柯沉在水中,提住一口气,猛然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刚才李西华的一剑,剑气浑厚,几欲真的将他当场格杀!但是到了最后,却因为湖水散去了一点力道。 也就是在陈柯内力被震散,沉到湖中的时候,他有了一丝奇异的感应。 那就是他的内力,散而不乱!尤其是再次回到水中,这样的感应更加的分明。陈柯的内力被震散之后,犹如碎成了一枚枚细小的针芒,却并未溃乱。 因此陈柯一口气提住,将如针芒一般的内力再次敛起。而这一次在水中,却并非是凝聚成剑气,而是像修行的时候一样遍布于足底,密密麻麻,好似钢网一般。 这样的感应,让陈柯本能的踏水腾出,一下掠出水面! 李西华似乎都没有料到,陈柯居然也能够踏水!因此再出一剑追袭,竟然慢了半拍。陈柯这一跃,水浪翻滚,同样踏出水面两丈多高,竟然翻身就重新跃上了楼船。 李西华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足面也在水上一点,挺剑就追向了陈柯!而陈柯这次居然又施展出了玉女剑,一记“小园菊艺”直指李西华的手腕。 李西华剑势随之一变,就好像在水流中被陈柯带动了剑势一般,自然得难以形容。他身形一展,挺剑闪开了自己的手腕,同时仗剑直指陈柯的喉咙! “小鬼扳城隍!” 这一招原本是擒拿中的锁喉招式,但李西华居然能够用剑势施展出来,而且丝毫没有阻滞!他的身形扭闪之间,如鬼如魅,在夜色中好像将獠牙探入陈柯脖颈的夜叉。 但是陈柯的剑式却同样一变,剑身一抖,回折之间竟然就咬住了李西华的剑尖!这一式“分花拂柳”,同样施展得浑然天成,就好像预先知道了李西华会变招一般,请君入瓮! 崩! 只是李西华内力浑厚,强过陈柯何止一倍? 剑气纵横之间,软玉弹钢剑再次被折弯,陈柯的剑气也瞬间溃散。但是这一次,陈柯溃散的剑气却再次散成无数毫芒,好像钢网一般附着于软玉弹钢剑之上。 在这一刻,陈柯的剑势,内力,心法,宝剑,真正融合成为了一个整体!人借剑势,剑助人威,彼此之间水乳交融,就好像一母所生的同胞。 李西华这一剑,好像刺中了一片由无数细如毫芒一般的软玉弹钢凝结而成的剑阵!虽然陈柯的力道,剑气全部被震散,但他的剑势却无法再震撼到陈柯。 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亦刚亦柔,至柔至刚,被陈柯这一剑施展到了极致!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心法!”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李西华心神一下浮动。而陈柯一剑阻住李西华的剑势,软玉弹钢剑一下崩直,整个人再次借势弹起。这一起,纵身轻盈,但在空中却猛然坠出。 溃散的剑气一下凝聚,陈柯执剑猛然翻出一剑,直指李西华的眉心反杀! 云龙探爪! “不好!” 陈柯这一剑疾出,如毫芒一般的内力骤然收敛成剑!这一剑的气势,就如同宝剑刚刚出鞘一般,将自身的武功施展到了极限,好似平生最强的一剑。 李西华一下收神,展剑斜挑,身形一侧,电光火石之间就抵住了陈柯的剑尖!这一下变化之快,uu看书ww.uuansh好像空中的雷电一般,陈柯的软玉弹钢剑攻势受阻,也再次被崩弯。 但是,他的内力也再一次溃散成芒,李西华伤之不到!整个人顺着剑势弹出两丈多远,一下坠到湖面。而这一次,陈柯足下一点,起落之间已经跃到了楼船的另一头。 这让反杀的李西华又迟了半步!当他执剑踩水,追上楼船之时,陈柯的剑气再次凝聚成形,抢先一步向他反杀而来。李西华剑势尚未追上,就感觉自己的左眉猛跳。 彩笔画眉! 李西华的长剑才刚刚挥出一半,陈柯的剑尖离他的眉心只有数寸之遥!论内力,陈柯远不及李西华,但身法,速度,施展神形百变的他绝对不在李西华之下。 陈柯的剑势,再次勃发到了极致!就是绝顶高手,生平有得意之作,但也只是偶然天成,不可能接二连三的施展。但是陈柯就是能够接连勃发,剑剑都爆涨到生命的极限。 至刚至柔的极致心法,柔到极致,刚到极致! 而且软玉弹钢打造的宝剑,哪怕没有内力驭剑,也能一下捅进李西华的脑袋。 因此李西华在这万分危急之时,骤然斜剑前刺,同样直指自己的眉心!二人剑尖一碰,李西华的长剑几乎是贴着自己的鼻梁横展,整个人也后跃出近三丈远。 当! 这一式“钟馗抉面”,当真是施展得险之又险。李西华高明的剑术,也在此时展露得淋漓尽致。 但是这一回合,却是陈柯逼退了对手。李西华的攻势受挫,气势终于败落了几分! 第23章 因为我不想背黑锅! “可恶,都是这柄软玉弹钢剑所致!这个小汉歼居然有这样的神器,简直荒唐!” 李西华一下失利,阵脚顿时有些散乱,不再像之前那样顺风顺水了。 但是陈柯此时却是气势大涨,几乎是紧贴着李西华,仗剑直追!在陈柯看来,别人手上有神器是理所当然的,就像韦小宝有玄铁匕首一样,根本不值得纠结。 “这个李西华,功力深厚,却是书生意气!心态连老子都比不上。当年我看见韦小宝有神器,都没像他这样大惊小怪!羡慕这嫉妒那,人的努力还有个屁用?” 到了这个时候,陈柯终于显露出了老实人可怕的地方! 一剑逼退了李西华,陈柯心中只是冷笑,又是一剑追出!李西华也屏息凝神,展剑来解。二人的身影在雨幕之中交错,剑身竟然撞出一片火星。 但是李西气势一落,竟然一退再退,被陈柯一连压了十余招,硬是拆解不开! 两人的身影在楼船和湖面上翻落数次,李西华的剑势终于显出了几分焦躁。 这时,湖面上雨幕渐小,风浪也平稳了许多。船头之上,赫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葛尔丹,另一个正是桑洁!桑洁抬眼就看见正在拆剑的陈柯和李西华,猛然间就是一声爆喝。 “来者何人!” “不好!” 这一声爆喝,再次让李西华心神一荡!眼看对手来援,他终于无心再战,就势拦住陈柯一剑,身形一下弹出!但是陈柯被他这一剑,竟然也随之反跃而起。 “想跑?” 与李西华拆招数十回合,陈柯的心法已经真正收放自如,神行百变施展期间,绝对不比李西华的鬼影迷踪要慢。李西华前足刚刚点上水面,陈柯后足就追了上去。 这让葛尔丹的眼睛都直了起来:“阿珂妹子有这样的武功?”陈柯和李西华一前一后,在湖面之上狂掠!起落之间,就是两三丈的距离,身后更是带起了两道明显的水纹。 而陈柯则死死咬着李西华,只有半丈的距离! 李西华见陈柯追得紧,在水面上再次点足,身形却是飘然一变,竟然折转方向,一下甩开了陈柯。这一式借力反力的身法,赫然就是沐王府的“高山流水”! 但是陈柯同样一踩水面,身形同样一折,紧贴着李西华的后背直掠而起!这一翻腾,两人的身影几乎要重合,陈柯竟然也施展出“高山流水”,真正让李西华措手不及! 唰! 木兰回射! 之后陈柯一剑指出,正中李西华后颈!李西华惨叫一声,颈项顿时鲜血狂喷,一下栽倒在湖面上。这一下受创,他再也踩不住水,整个身子都沉下去了一大半。 陈柯身形一停,落在了水面之上。虽然踏水的功夫只有一瞬之间的勃发,但陈柯左右两足劲力交错,竟然能够一直站在水面之上! 但他的举动似乎并不想将李西华至于死地。 这让李西华的眼中闪烁着疑惑:“为什么不杀了我?” 陈柯说道:“因为我不想背黑锅!李西华,你说的那个什么刘一舟,我根本没有见过,听都没听说过。当时刺杀平西王的是我的师父,我就告诉你这些,请你转告沐王府的人!” 说完之后,陈柯足底一点,再次从水中腾起,十余次起落之间,重新回到了楼船之上。 葛尔丹这才回过了神,不过看着陈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陈柯则是收了宝剑入腰,对葛尔丹和桑洁说道:“多亏你们出来,不然这李西华再纠缠下去,我未必能够拿下他。” 桑洁微微一笑,不过脑袋一扭,哇的一下又吐了! 陈柯他们也是一阵无语,见桑洁说道:“这次咱们运气不错,居然能吓退一个强敌。不过趁现在雨小了一点,咱们赶紧靠岸,不然再发生什么变故可就麻烦了。” 葛尔丹看了一眼天色,也说道:“确是如此!悔不该未听阿珂妹子的劝告,这次若不是她在,我们恐怕凶多吉少。”说到这里,连阿琪的脸色也是一阵发白。 陈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些人是他给引出来的。回头望了一眼,见李西华已经游到了那艘楼船边,阿琪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行走江湖,是敌就非友。莫非陈柯想玩那种不打不相识,化敌为友的把戏? 但大家都知道,陈柯虽然老实点,但不蠢。 陈柯叹了口气:“这人自称是沐王府的人。不知道是谁给我背了黑锅,如果把他也杀了,事情就真说不清了!反正上了岸,大护法调养好身体,也不怕他们过来寻仇。” 说完后,陈柯向着桑洁又讨好的笑了笑。桑洁此时也当真有些尴尬,向着陈柯微微合了一掌。 “陈姑娘,小僧欠你一个人情了。虽说这些人是来找你寻仇,不过他们出手就袭杀小僧和殿下,定然也是来对付我们的!这次多亏了陈姑娘同行,u看书uuansh 桑洁还让你来保护,当真是惭愧。” 见桑洁居然这样说,陈柯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只说道:“大护法言重了,自己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咱们还是赶紧上岸,我以后还得靠大护法出手庇护呢。” 桑洁也点了点头:“只要上了岸,都包在小僧身上了。” 葛尔丹也马上找来了船家:“掌柜,快!现在雨小了,赶紧靠岸!” 很快,船家让躲起来的水手和奴仆拔锚,趁着雨势渐小,赶紧驶向了岸边。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眼看风雨再次猛烈起来,楼船也终于紧紧的靠了岸。 重新抛锚,然后还将几道缆绳圈在了岸边的大树之上,葛尔丹和桑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虽然楼船依然在风浪中起伏,但他们已经不再晕船了。 晕船,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作用。能够随时上岸,他们自然不再担忧。 不过陈柯和李西华一战,多少被对方的内力所伤。如今一安定下来,便感觉到周身疼痛,葛尔丹和桑洁也先照顾陈柯,让阿琪陪他一起洗澡换衣,打坐调养。 陈柯用热水擦身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终于得以在船舱中安顿了下来。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这次修行的成果居然还有发挥的余地,心法也能够再次完善。 这也是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平时的切磋根本不可能体会到这样的境界。 “这样的境界,可遇而不可求!我要赶紧行功打坐,抓住这份灵感。将灵光一现的偶然,变成自己的必然,我的武功才能真正提升到这个层次!” 第24章 最大的连锁黑店 盘膝落坐,再次将心法溃散,陈柯有意凝聚成那样溃而不败的意境。内力到达了飘散的边缘,果然又分化成了细小的毫芒,就像陈柯修炼时触及的针尖一样。 猛然凝聚起来,它们则重新汇聚成剑气。而且在这一瞬间的勃发,比单纯施展出来的内力驭剑,果然要强盛好几分!陈柯如此溃散,聚敛,终于慢慢把握到了其中的节奏。 引导着内力,在经脉间流转,行功很快就进入了正途。 陈柯能够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法明显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内伤在心法的循环之下,也治愈得快了好几成!这种感觉,让陈柯感到了安定,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欣喜若狂。 因为这样的心法,完全是由软玉弹钢剑引导出来的。也只有这口宝剑,才能够将这样的心法完全施展出来。 “看来,我恐怕真的离不开这口宝剑了呢!” 漫长的夜晚过去,陈柯终于结束了修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气流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是被李西华震出的内伤所致。 不过这口气一出口,陈柯的身体明显舒适了几分。他本就伤得不太重,经过一夜的调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回头看见阿琪同样在打坐,并没有过去打扰她。 换上了阿琪准备的另一套盟古长裙,陈柯出了船舱,发现天已经大亮。葛尔丹和桑洁正在舱厅之中吃饭,看见陈柯都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陈柯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蓝琪儿呢?” 陈柯说道:“师姐还在打坐,估计昨天消耗不小。”陈柯很喜欢朋友之间的这种随意,就连桑洁现在都不那么矜持了。这说明他真的把陈柯当成了自己人。 葛尔丹说道:“昨天因为大雨,耽误了一天的行程。之后,咱们还是换小船,沿湖边去往赣水吧?阿珂妹子说得没错,人稍微不低调,就很容易出事。” 桑洁也说道:“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件事情也算是一个教训,好在我们人都没事。先去广冬见尚贝勒,把正事办好,其他的心暂且收一收吧。” 陈柯听了这话,顿时大喜。桑洁和葛尔丹只要能够专心办事,再有麻烦他们也不怕了。 不多时,阿琪也打坐转醒,和陈柯一起吃了早饭。此时天已经放晴,船家也重新起锚,但按照葛尔丹的要求只沿湖边前行,没再去享受泛舟湖上的生活了。 但是,事情就是有这么扯淡。之后的两天,鄱阳湖一直都是阳光普照,风平浪静。大小的楼船纵横遨游,尽显湖光山色,看得葛尔丹和桑洁很是郁闷。 “这鬼天莫非是故意和我们作对?” 这天傍晚,眼看已经驶过了鄱阳湖。但是赣水码头上行商客旅颇多,一时竟然雇不到南下的船。葛尔丹和桑洁这回是真的恼火了,陈柯也当真有些同情他们。 因为陈柯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每次说要春游,结果那天就下雨。平时上课,阳光明媚,搞得老师和同学都是一肚子郁闷,老天爷有时真的就爱折腾人。 “实在不行,我们还是用车马吧?”陈柯看着他们的样子,小心的提议了一句。不过他现在的提议,明显比以前有份量了一点,桑洁和葛尔丹也缓缓点头。 桑洁说道:“我和殿下不通水性,赣水是条小沟,但也能翻船。用车马确实安稳一些,再说路也不远了。” 葛尔丹则是说道:“天色不早,咱们还是早些找个客栈休整吧!明天买上几匹马,之后每日三百里加急赶往广周,最多十天半月就能够把事办成。” 赣水码头,隶属湳康府,因为地处要地,自古以来也是商贾云集,极尽繁华。湳康府在清时,人口不下十万,比首府湳昌府的人口还要多。 虽然天色已晚,但府城的门洞都没有关闭。陈柯等人进了城后,见长街之上夜市初上,各式火把,灯笼高悬,很是热闹。这不由得让陈柯又想起了开葑老家。 阿琪更是显得有些激动:“阿珂,这里也有夜市!” 夜市之上,人流涌动,比许多府县的白天还要热闹。各类店铺依然营业,卖吃食的,卖玩艺的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青楼茶馆的小姐姐们更是卖力的招揽着生意。 “来啊,快活啊!” 这让陈柯和桑洁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葛尔丹则是一脸的鄙视。他在阿琪的面前表现得非常纯洁,和这两个家伙“划清界限”。 葛尔丹的表现自然让桑洁很是不爽。这个喇麻此时倒是看陈柯越来越顺眼了,毕竟两个人多少有点共同语言。 不过一行人走过了几家大的客栈,里面居然都是客满。好在大家心态都不错,也不着急,沿路买了些小吃权当晚饭,如此又逛了好几条街,终于又找到了一家还空着牌子的客栈。 “悦来客栈?” 陈柯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家客栈,以为自己看错了。悦来客栈,真的假的?虽然在古代生活了一年有余,但陈柯在本质上依然还是一个穿越者,u看书 ww.uksh.cm 对某些特定的场所肯定特别关注。 “怎么了?”葛尔丹他们都是一脸不解。 陈柯连忙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以前见过一样的招牌。”陈柯原本想说,悦来客栈是中国最大的连锁黑店,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吐槽一点都不幽默,还可能引来麻烦。 桑洁他们也不在意,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版权意识,一样的招牌多了去了。这悦来客栈虽然不是湳康最好的客栈,但也是高门大院,环境舒适,用来歇脚是相当不错了。 一行人进了客栈之后,马上有店伴过来迎接,葛尔丹这位大款照例出钱打点,开了两间上房。因为沿途上吃了不少小吃,陈柯他们也没有再吃饭,而是直接进房开始休息。 陈柯照例是和阿琪住同一个房间。 不过这两天他为了巩固心法,调养身体,好歹把对阿琪的某些非分之想放到了一边。好好的洗了一个澡,陈柯在床头盘膝落坐,阿琪也同样打坐修炼心法,毫不懈怠。 时过子夜,热闹的湳康府终于渐渐安静了下去。陈柯和衣坐在床头,吐纳之间,感觉自己的伤势尽去,体力和内力终于开始向全盛恢复。 和衣打坐,剑不离身,这是行走江湖的人的习惯。不光是陈柯,阿琪他们都是如此。 就在夜深人静之时,陈柯隐隐听到了客栈中,似乎传来了兵器交着和打斗的声音。不多时,阿琪也说道:“阿珂,听到了吗?好像有什么事!” 陈柯也睁开眼睛:“怎么一住一个黑店,天底下哪来这么多黑店?难道真是连锁黑店?” 第25章 速战速决,只伤不杀 不多时,葛尔丹和桑洁也过来敲响了房门。 陈柯和阿琪一起离了床,门一打开,那些兵器交着的打斗声音也更加清晰。葛尔丹使了一个眼色,让大家不要妄动,陈柯他们心领神会,一起来到走廊之上。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之上已经站了不少客人。胆子大的披了衣服,凑在栏杆旁边,胆子小的打开门缝,勾着脑袋往外瞧。此时一楼的大厅之内,已经狼籍一片。 只见十来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群身着青衣的男子。这群青衣人,正在竭力保护墙角的一名男子!大厅的游廊四周都点着灯笼,但夜晚光线昏暗,看不清这些人的样貌。 大厅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青衣人。 陈柯意外的发现,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那些青衣人个个都是内力有成的好手,堪比茅十八这样的人物。但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同样武功不低。 而且这群黑衣人中,还有一个矫健的身影。他的双掌之上银光闪烁,挥舞之间,一招半式就能够解决掉一个青衣人!地上的那些青衣人,都是被他一一杀败,打破僵局。 黑衣人的数量比对方要少,但是因为有这个高手,场面一直占尽优势! “铁背苍龙!这是沐王府的人。” 葛尔丹看着那个黑衣人头领,突然蹦出了一句话。陈柯的脑海之中也骤然闪过了许多信息,这个人影也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起来:“原来是他!” 铁臂苍龙,柳大洪! 陈柯去年,还和沐王府的人有过一面之缘,这铁臂苍龙还指点了他几招武功。当然,那个时候的柳大洪只是陪小辈玩耍,并没有使出真功夫,手掌上更没有戴上这对软钢手套。 如今陈柯也真正看到了这柳大洪的实力,招式之精奇,功力之浑厚,甚至也在杨溢之和风际中之上!陈柯不由得想起了李西华,顿时打消了心中的许多念头。 他和沐王府之间恐怕有些误会,暂时不要暴露自己为好。 葛尔丹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这一行人出来办事,看看热闹就行,闲事最好少管。 不过桑洁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只见他盯着墙角处的那个男子,猛然说道:“不好!葛六爷,赶快出手相救,那个人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什么?他是……” 陈柯他们都是一惊,沐王府围攻的人居然是尚之信?陈柯和葛尔丹都没有见过尚之信,但是桑洁见过。他们也知道桑洁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眼看保护主子的青衣人只剩下了三个,而且被堵住客栈出口无路可去。 好在这三个青衣人中,有一个武功相当高强,手持一柄大刀,竟然抵挡柳大洪十余回合没有溃败!这样的人物,几乎不弱于皇甫阁了。 但是他要保护人,柳大洪要杀人,加之功力不敌对手,形势已经汲汲可危。 桑洁说道:“王可儿,你和沐王府有误会,不便出手,留在这里保护王其儿。葛六,我们上!” “好!” 葛尔丹回答得义无反顾,一把抽出盟古弯刀,和桑洁一起跃下了楼!陈柯猛然惊醒过来,叫道:“老桑!手下留情,别把他们给打死了!” 陈柯这一喊,无疑给了那些黑衣人一个信号,简直就像是个叛徒。但是桑洁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在落地之时,回头说了一句:“速战速决,只伤不杀!” “你们是谁?” 柳大洪他们眼见就要得手,不想突然蹦出来这么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一个个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桑洁此时的打扮,只是一个普通传教的喇麻。不过他还是合了一下掌,说道:“施主,有话好说,干什么动刀动枪呢?这位客人是小僧的朋友,能否给小僧一个面子,放他一条生路?” “给你面子?老子又不信黄教,凭什么给你面子!” 柳大洪一时放声大笑,之后猛然欺身向前,挥动一双苍龙手直拍桑洁面门!桑洁也是展臂一抬,断了五截的手掌一下迎上了柳大洪的苍龙手,客栈的大厅里顿时震出了一声闷响。 桑洁这一出掌,整个人一下被震退数步。柳大洪则是晃了一下,看似占了上风,但他的眼色却露出了几分惊骇!要知道他的手上可是戴着苍龙手。 这是打造普通腰剑的软钢,织造而成的奇门兵器,施展起来如手掌一样灵活,攻防一体,绝对不弱于刀剑。但这个喇麻居然赤手相迎,而且并没有落了下乘。 这说明,对方的武功至少要强过他一倍! “大手印神功?阁下莫非就是青藏第一护法桑洁?” 柳大洪此言一出,桑洁不由得有些难堪,说道:“柳老英雄认错了,小僧不是桑洁。” 柳大洪也哼了一声:“老夫也不是柳大洪!”说完之后,回头再次喝道:“赶快把那个汉歼杀了,我挡住这个喇麻!” 但是葛尔丹此时已经拦在了那几个青衣人之前:“怎么,uu看书ww.uanshu在这大州大府,居然敢随便杀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上!” 那些黑衣人可不管什么王法,只听柳大洪的话。眼看就要得手,一个个执刀舞剑就杀了过去!但是这一回,局面却急转直下,葛尔丹的一柄弯刀闪出,一记刀背就砍倒了一个人。 虽然是用刀背,但葛尔丹内力深厚,龙象般若功更是踏入上乘。这个黑衣人就是不死,暂时也肯定爬不起来,这让后面的几个青衣人都是精神为之一震。 不过桑洁和柳大洪交手,却是占不上什么便宜。 他手指残废,武功大打折扣不说,现在连兵器都使不了。但是这个大护法当真是武功高强,面对全副武装的铁臂苍龙,居然都不落下风,反而逼得他脱不开身。 陈柯站在走廊上,看着打成一片的悦来客栈,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按照道理,他是汉人,应该是帮沐王府的,如今为了救尚之信,居然站在了另一边。 好在葛尔丹出手之间,极有分寸,只伤不杀。尚之信身边的护卫也只保护主子,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手。所以沐王府的人虽然开始败退,却并没有真正伤亡。 “师父,鞑子厉害!我们还是先撤吧?”终于,一个黑衣大汉被葛尔丹一刀背砍折了胳膊,忍不住叫了出来。 柳大洪也难以打倒面前的这个喇麻,反而被他高强的内力震得气血翻滚。很显然,他们这次袭杀尚之信的行动已经无法完成了,因此柳大洪也终于咬牙吼出了一个字。 “走!” 第26章 尚之信 柳大洪这一吼,这群黑衣人也猛然滚出战圈。 不少受了伤的人,被同伴一蹶一拐的扶着,一个个横刀怒目,对着桑洁和葛尔丹。柳大洪也用一双苍龙手护住身前,一步步的退到了众人中间。 “死鞑子,今天算你们走运!来日我们再行理会!” 桑洁则是微微一合掌,葛尔丹也抱肩行了一个礼:“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诸位英雄见谅。” 眼看那些黑衣人跑得无影无踪,桑洁和葛尔丹也上前向着那个男子行了一个礼。 陈柯站在走廊上,见这名男子虽然被高手围杀,手下的护卫也死了一大片,但依然气定神闲。就知道这个人的确不是普通人,因为走廊上有不少闲人都被吓傻了。 客栈老板更是吓得都哭了起来,和伙计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敢言语。这家悦来客栈当真不是黑店,老板是一个老实人,谁知道今天客栈就变成了杀人场。 没办法,老实人活该被欺侮。 这时,葛尔丹和桑洁已经带着那名男子,还有三名青衣随从上了二楼。陈柯和阿琪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已经四十来岁,脸上颇有沧桑之色,不像期待的那样是个白面小生。 “这尚之信居然这么老了?” 陈柯的心里动了一下念头,当然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和阿琪一起向他行了一个盟古礼。男子也微笑了一下,之后回头对随从吩咐了一句。 “老巴,你下去和客栈老板交涉一下,该报官报官,但不要暴露我的身分。受了伤的弟兄,每人赏银一千两,留下养伤。战死的弟兄,好生安葬,每户赏银三千两,以示体恤!” “是!”那名护卫拱了一下手,便重新走下了楼梯。这名护卫,也让陈柯他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人也是四十来岁年纪,相貌身材都很普通,此时一身青衣打扮,就像个普通的伴当。但是刚才多亏了他,力顶了柳大洪的攻势!无论是武功还是胆略,都当得起一流高手。 尚之信笑道:“这是我一位故人,姓巴,名朗星。我们名为主仆,恩若兄弟。这一路下来,多亏了他们照应。”桑洁和葛尔丹听了,都是点头赞叹。 “真是好汉!” 之后葛尔丹和桑洁也向男子让了一下门:“请!” 男子也拱手道:“请!”带着仅剩的两名护卫一同进了葛尔丹和桑洁的房间,但是葛尔丹还是招呼了一句。 “你们也进来啊?” “啊,我们也有份啊?”陈柯一时受宠若惊,但又有些担心。因为桑洁说要将他送给尚之信当“小礼物”,不过看尚之信这个模样,他的女儿估计都比阿琪还大了吧。 陈柯和阿琪也一同进了客房,很乖巧的和师姐站在一起。 等两个护卫把守住了房门和窗户,桑洁这才介绍道:“王子殿下,蓝琪儿,阿珂,这位就是广冬平南郡王的公子,尚贝勒!小僧在二十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相会,真是意料之外!” 陈柯马上跟着葛尔丹和阿琪,又正式见了一礼。 尚之信也连忙伸手,虚扶了一下:“诸位不要多礼!救命之恩,尚未言谢,折煞尚某人了。想当初,桑洁大师还只是一个小喇麻,我也是年轻人,结果一晃,我们都老了。” 桑洁忍不住笑了笑,他们之间果真有些交情。桑洁又说道:“尚贝勒,这位是准葛尔汗王的六殿下,葛尔丹!这位是他未过门的王妃,蓝琪儿格格!这位是蓝琪儿的师妹,阿珂。” “幸会!尚某大难不死,全仗诸位出手相救。” 尚之信的神色很是激动,和着陈柯他们拱手致谢。之后回头叫了一声:“老李!” “在!” “去我的客房,取四千两金票过来!”尚之信吩咐了一声,另一名护卫马上回去,取来了一叠金票。陈柯看时,心里砰砰跳了起来,好在他现在修为日渐深厚,表现上还能不动声色。 尚之信亲自拿过金票,说道:“诸位,原本以黄白之物赠英雄,有辱我们之间的交情。况且尚某出行在外,为了避人耳目,乃是微服。身边带的礼物不多,原本是准备拜会耿王爷的,能够拿出手的也只有千金相赠,还请诸位不要误会。” 葛尔丹连忙推辞:“尚贝勒千万不要如此!贝勒爷既然是微服拜会耿王爷,我们正好也是要和三藩共商大事!作为朋友,一路护送乃是本分。若是谈钱,那未免太伤感情了!” 陈柯一听葛尔丹这话,差点就想吐嘈!好在忍住了。就是桑洁,脸上也流露出肉痛的神色。 尚之信却是笑道:“殿下家大业大,大护法的庙宇多少是要香火的。更何况,殿下的王妃,还有这位小妹子,难道就不要嫁妆了吗?平时买个零碎,也是要花费的,就别客气了。” 说着,尚之信将四张金票一人一张,uu看书 ukashu.om 放到了大家的手上。陈柯一接到手中,心情一下大好,连忙说道:“谢贝勒爷!”桑洁也同样是喜笑颜开,让葛尔丹的脸色一阵尴尬。 阿琪更是看了自己的师妹一眼,觉得很难堪的样子。好在尚之信只装作没看到,请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开始和葛尔丹,桑洁讨论朝庭要撤藩的消息。 原来尚之信的父亲,也就是平南王尚可喜,果真向康熙递折,自请养老。 尚之信自然知道这是庸人之见。一旦交出藩地兵权,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和王吉贞所想的一样,想私下联络吴耿二藩,力保尚藩,不叫朝庭准奏。 因此尚之信这次也是瞒着父亲,微服出府,身边只带了二十个护卫。因为他绕行江希一路,尚可喜不曾发觉,但却让沐王府的人盯上了,差点害了尚之信的性命。 桑洁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沐王府的人真是一群糊涂蛋!汉人能返清的,眼下就是三藩,他们居然拆墙角?小僧若不是看阿珂的面子,早把他们一个个拍死了。” 葛尔丹则是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汉人的民族感情高于国家利益。他们的理由,三藩是汉歼!当然人不愿意团结总归能够找到理由。信不信没有三藩,他们照样窝里斗?” 盟古人和沐王府是世仇,因此葛尔丹的话自然很偏激,夹枪带棒的胡说八道。 “我父王是汉歼这不假。但当年清兵入关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说我尚之信也是汉歼?我可是真心要举事的,我冤枉。” 尚之信听了,只是摇头苦笑。 第27章 历史将从这里开始改写 但陈柯此时对他们这些东西都懒得听了。趁着他们谈话,将金票塞进衣服里,兴奋得都想跳一段盟古舞!一千两黄金,这可以兑换一万六千两白银,真的是金银财宝一箩筐了。 可惜这次救尚之信,陈柯根本没有出手,想来很是惭愧。因为陈柯是个老实人,既然收了人家的“保护费”,今后自然要尽点职责,绝对不会白吃饭不做事。 桑洁更是拍着胸脯子保证,一定将尚之信安全送到湖建。 葛尔丹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沐王府的人!要不是他们在这里一闹,我们同住这悦来客栈可能都不会遇上。结果去了广冬尚贝勒又不在,岂不是耽误大事?” 尚之信也笑道:“六殿下倒是和在下一样,会自己安慰自己!不过这回真是老天帮我们。如果能够顺利到达湖建,面见耿王爷,三藩同气连枝,再有准葛尔汗王和青藏活佛一同保本……” 让康熙不能下达撤藩的圣谕! 就算是皇帝,也只能暂让一步,驳回尚可喜的折子。如果成功,历史将从这里开始改写! 尚之信与葛尔丹,桑洁彼此商谈甚欢。眼看天色已经微亮,这时官府的人接到报案,也来到了客栈之中。 但是尚之信并未亲自露面,让手下的亲随护卫出面打理。葛尔丹和桑洁见那个巴朗星极能办事,也很是为他不平:“尚贝勒,让这样的人当护卫,未免太屈才了吧?” 尚之信笑道:“老巴其实是平西王府的人,不过早年与我一起上过战场,交情极好!这次平西王特地让他过来送信,我也逮着撤藩的理由,将他暂时留下来了。” 陈柯这才记起,好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巴朗星原本替吴三桂办事,招安王屋派,下场同样凄惨。而陈柯在允南搅醒了吴三桂的清梦,结果提前把这巴朗星炸出来了。 “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又救下来了一个人,总归都是返清的力量。” 这让陈柯的心里也很是高兴。不论是谁,也不论他到底帮谁,只要是返清的生力军,救出一个是一个。 而尚之信剩下的两名护卫,也都是武功高强的王府一等护卫,从三品顶戴,单论品级比湳康知府还大。这些人也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自行都能解决问题。 现在的尚之信,只是一个过往的客商,和店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最后,官府发出通缉,悬赏捉拿那伙“江洋大盗”,案子就搁下来了。 尚之信和大家又休整了一日,让受了伤的护卫留在客栈中休养。巴,钱,李三名护卫随行,从所乘的二十多匹马中挑出精壮的,请陈柯等四人一同向湖建出发。 众人上马出城,向西急驰。在军营中滚大的尚之信虽然没修行过上乘武功,但是骑术却颇为精湛!而且他看见陈柯和阿琪居然也能策马跟上,也是大为赞叹。 “王妃和阿珂姑娘果然也非普通人物!看来二位也是习武之人了,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 尚之信只听桑洁介绍了一次,就记住了阿珂的名字,当真是大人物的风度。哪怕是陈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窃喜的,受人抬举总归比被人鄙视要舒服。 “我们师承铁剑门。”阿琪也说了一句。 尚之信说道:“铁剑门?我年轻时也听说过这个门派,虽然人丁不多,当年也是驰名中原!中原英雄豪杰甚众啊。可惜,当年清兵入关,朝庭和江湖上都不团结,我父亲也和洪承畴一干人等狼狈为歼,方有今日之祸。” “尚贝勒也知道一些江湖之事?”陈柯大为意外。 尚之信笑道:“长年在外奔波,多少要涉足一些。比如你们的师父,我就能猜到是谁!二位姑娘如此武功,想必在铁剑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弟子了吧?” 陈柯为自己的脸上贴金:“我铁剑门自师尊以下,大多是出家修行之人,隐居江湖并不问世!在下是最不成气的弟子,因此师尊也并不严格,由着我在外面胡闹了。” 尚之信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和陈柯,阿琪聊天的时候,却也没有冷落葛尔丹和桑洁。 回头说道:“大护法,前日你和那铁臂苍龙交手,居然没有将之拿下,莫非是佛法无边,手下留情?” 桑洁策马赶上半个马头,实话实说:“小僧右手受伤残疾了,使不了兵器,所以武功打了些折扣!不过尚贝勒放心,那柳大洪再敢来,我与他交手一百回合,空手也能震死他。” 看着桑洁款款而谈,陈柯不由自主的落后了半个马头。说实在话,他现在当真有些愧疚了。如果有人弄残了陈柯的右手,使不了剑,心里不恨那是假的。 尚之信也是大为叹惜。不过他又说道:“大护法莫要悲伤,这或许是佛祖考验你的劫难也未可知。u看书 ww.uukansu.m况且大护法并非不能再使兵器,你觉得那铁臂苍龙的兵器如何?” 桑洁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骤然放光:“不错!” 柳大洪的武功和桑洁是一个路子,当然桑洁比柳大洪要强悍得多。他的密宗大手印神功,原本擅使金钹,现在手指断了一截,只能用肉掌和手印对敌。 而柳大洪使用的“苍龙手”,正好是桑洁能用的奇门兵器。这种苍龙手,是用软钢织造,内衬棉甲,施展起来随心所欲。如果有了这样的兵器,桑洁就能够重震雄风。 葛尔丹也喜道:“软钢虽然难求,但并非像软玉弹钢那样惜缺。只是这样的兵器,恐怕也要打造好些年才能够织造一副,不如直接从柳大洪手上夺过来。” 尚之信却是笑道:“用不着。耿王爷府中,就珍藏着这样一副兵器!只要诸位和我一同去了定南王府,我定然能够将这副兵器给大护法要过来。” 桑洁听了大喜过望,不过嘴里却是说道:“好啊,你无非是想让我们一路尽心护送你,居然拿这个引诱我桑洁?你越这样说,我越是要去看看,也免得出力不讨好。” 桑洁和尚之信到底是老相识,说起话来就开怼。 不过众人一路之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倒也为长途跋涉舒缓和了几分精神。一天下来,三百里加急,也不觉得多么辛苦,寻到一处小镇投宿。 而且这次桑洁和葛尔丹有了教训,坚持不走水路。次日出行,依然策马加急。如此一来,他们的队伍自然是强手云集,一路上终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第28章 88里铺 尚之信倒也是个爽利的人。路上有栈投栈,没栈就在野地安营,全然没有贝勒爷的官架子。 但是之后的行程,越向东便走得越慢。从三百里加急,到日行二百里,最后只能赶百十来里路。这倒不是众人懈怠,而是出江希去往湖建,地势不比北方那样一马平川。 这让葛尔丹这样跑惯了草原的盟古王子,更是一肚子抱怨:“这湖建的山真是多,马蹄子都快磨平了。” 尚之信则是说道:“这还不到湖建呢,东面不远就是武夷山,过了武夷山才是建宁府!等到了湖建就不是人骑马,而是马骑人了,要到幅州,恐怕还要走半个月。” “武夷山?武夷山上是不是有个武夷派?”陈柯看着周围的崇山峻岭,都不由得一阵阵感慨。当年去少林寺,也没有见过这样连绵千百里的山路。 葛尔丹笑道:“当然,武夷派不在武夷山,难道在黄山啊。” 此时已经到了扬春三月,南国春光烂漫的时节。遍山花草繁盛,乡村之间又出现了那种彩墨画一样的梯田。这样的景致,让陈柯一度以为又到了云贵。 因为道路蜿蜒,起伏不定,众人干脆放马慢行,一路游玩。眼看天色渐晚,一行人在山洼间发现了一处小乡村。下马前行不久,便看到了小村前的一座小石碑。 “八十八里铺?”陈柯以为大家走错路了,莫非又回到了河湳?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尚之信则是笑道:“这里离武夷山还有八十八里,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小村。但凡有名望的名川古刹,周边的村镇都要沾点光,不足为奇。” 说完之后,尚之信把疆绳交给亲随,带队走向了小村。 陈柯他们也一同牵着马,一行八人很快就来到了这座不大的村落之中。 “武夷山?武夷派就在山上吧。” 走在乡间的土路上,陈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到武夷山来。一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东西,珞云桩,郑克爽…… 这些事情,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一样,又好像是在昨天。 “阿珂,你都问好几次了。是不是想郑公子了?”阿琪看着陈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之后看见周围人含笑的目光,一时很是尴尬:“没有!” 桑洁对此却是丝毫不感兴趣:“有地方落脚就行,管他什么铺?我们现在是普通客商,又不上山拜访武夷派。今晚吃饱睡足,明天就去建宁府。” 葛尔丹则是说道:“话虽如此,不过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大家行事还是注意一点,不要坏了江湖上的规矩。”尚之信也点头称是。 不过这个小村似乎和武夷派没有多大关系,只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因过往江湖人物不少,是以很多农家都把自己家房子扩成小栈,供人食宿。 尚之信这一行八人,却带着十余匹马。有的马背上还驮着行李,而且个个穿戴不俗,其中有喇麻,有盟古人。因此不少居民都知道来了富贵客人,不时的招揽生意。 只是这些农家小户,住不下这么些人。尚之信也不希望大家分得太开,直逛到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大的小栈,众人方才停下了脚步。 陈柯看这小栈,同样是竹子围成的篱笆,用木牌在竹门上挂着招牌,居然也是写的“悦来客栈”。尚之信他们根本没有在意,不过陈柯黑店见多了,总觉得有问题。 因此对阿琪说道:“师姐,悦来客栈是最大的连锁黑店。你说这小栈会不会是武夷派开的?” 阿琪顿时一阵无语。葛尔丹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武夷派到这儿来开黑店?阿珂,你以前可能是黑店见太多,见鬼怕黑。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黑店。” 桑洁更是艺高人胆大,管他黑不黑店,和尚之信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了。葛尔丹和阿琪也一同坐下。 陈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和三个护卫在旁边的一张桌子落了坐。尚之信马上喊来了店家点菜,这乡村小栈自然没有什么上等菜肴,但肉酒总归有,众人也不会挑剔。 酒菜上来之后,众人先没有动筷,而是陈柯和葛尔丹各自先倒了一杯酒。陈柯将酒抿入口中,原本放松的精神也一下集中了许多,因为这酒味道不对! 葛尔丹也将酒吐到了地上,朝尚之信,桑洁和阿琪使了使眼色,众人顿时心领神会。和陈柯同桌的巴朗星等三个护卫,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没有去喝酒。 陈柯和葛尔丹分开坐,也是因为他们都修炼过密宗醍醐酥的横练功夫,可以尝出迷药。 “此处不亦久留,我们快走。”葛尔丹微微说了一句,拿出银钱放在桌上,招呼大家赶快走人。但就在众人刚刚起身之时,uu看书 .uukansu 小栈的泥坯屋后,猛然窜出一个身影。 这是个年轻人,作店伙打伴,但神色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他手上执着一口长剑,还没等众人看清他的模样,就腾身跃出两三丈,出剑直指尚之信的眉心。 “鬼影迷踪剑?是李西华!” 陈柯的眼睛猛然一瞪,但是李西华的动作太快了,又是突然出击,占了先手。因此陈柯,葛尔丹,巴朗星要出手救尚之信已经是来不及! 嗡! 但是就在李西华的长剑就要刺中尚之信的时候,一双枯瘦的大手却一把将之夹住。这双大手,右手五指都少了一截,竟然将剑力如虹的长剑一把定住,正是桑洁! 不过就在桑洁出手的时候,又是一个人影从篱笆之外翻腾而起,双掌之上银光闪烁,直按尚之信的天灵盖!这一式“苍龙出海”,众人也绝对不陌生。 “柳大洪!” 一次出现了两个一流高手,都要至尚之信于死地! 陈柯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一行的众人之中,论武功境界,他仅次于桑洁。虽然陈柯从内心中敬重沐王府,更敬重柳大洪这个前辈,但是尚之信绝对不能死。 因此陈柯一把出剑,就直指柳大洪的眉心! “不好!” 柳大洪陡然遇袭,而且更惊骇于这一剑的威势,竟然让他无从闪避!本能之间,柳大洪同样双掌一合,就势固住了陈柯的软玉弹钢剑,剑尖离他的眉心只剩半寸。 柳大洪的目光,也终于放在了陈柯的身上。一瞬之间,他不禁怒吼出声:“是你?” 第29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 这一瞬间的变化,快得普通高手都无从反应。 哪怕是葛尔丹,巴朗星这样的人物,虽然看清了情况,一时也无法过去帮忙。桑洁武功虽然高强,但右手残疾,又赤手空拳,固住李西华的长剑之后,脸上已经全是冷汗! 不过李西华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这个喇麻的武功当真是高强,一双肉掌竟然能够与他拼得不相上下!而另一边,柳大洪的境况就不妙了,苍龙手隐约有拿捏不住陈柯剑势的感觉。 陈柯的功力虽然平平,但剑气似乎不同于普通的心法!不光至刚至柔,而且随时都能溃散勃发。但是陈柯却不忍心在这里伤了柳大洪,毕竟这是黔国公的家将。 因此四人眨眼间的功夫出手,眨眼间就定住不动!场面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陈柯对着柳大洪连使眼色,让他快走!只要柳大洪松掌,陈柯必然不会伤害他。但是柳大洪明显会错了意,死死的夹住软玉弹钢剑,好像只要松懈一点,陈柯就会刺穿他的脑袋。 就在陈柯着急的时候,葛尔丹的刀却一把架向了李西华的脖子!阿琪和另外两名护卫,也将尚之信带到一边,拦在了他的身前。 “放下武器!” 但葛尔丹的刀还没在李西华的脖子上架稳时,一只长剑也骤然疾出,顶在了葛尔丹的颈项之间! 葛尔丹顿时一惊! 这个执剑之人,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而且武功一流,不在巴朗星,皇甫阁这样的人物之下!众人当真没有想到,沐王府竟然还有高手。 “沐剑声?你这个沐王府的小公爷,居然都亲自当刺客了,可喜可贺!”沐王府竟然一次出动三个一流高手刺杀!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敌营的阵势却更加强大。 因为巴朗星人影一闪,也将刀架在了这个年轻公子的脖子上! “沐剑声!” 陈柯倒是隐约记得那个年轻公子,果真是沐王府的沐剑声。但他当时眼光不高,竟然不知道沐剑声居然也是高手,而且身先士卒。 和沐剑声相比,郑克爽当真是差太多了。 巴朗星一刀制住沐剑声,说道:“沐小公爷,巴某一直敬重沐王府的英雄,但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也干这种下烂药的勾当!这次被擒,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沐剑声却是洒然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要杀只管动手,就怕这位盟古王子的脑袋也会保不住!这次没能杀死尚之信,却赚了个盟古王子,总归不亏本。” 柳大洪死死的固着陈柯的剑,神色却是极其愤怒:“你们这些汉歼,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我沐王府今日栽在你们手上,也无非是为大明捐躯,有何惧哉!” 葛尔丹倒是毫无畏惧,却不想李西华伤了桑洁,因说道:“这位英雄,你年轻有为,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你先松开剑,我们有话好说,不然我只好下杀手了!” 李西华则是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就试试看?你们先放了沐小公爷!不然在下临死之前,真有可能把这个喇麻给捅死,不信你就试试看?” 桑洁的肉掌微微的发着抖,只是说道:“葛六,别听他虚张声势!你只管砍了他的脑袋,看他能不能取了本座的性命!”说完之后,死死的瞪向了李西华! 李西华依然说道:“先放了沐小公爷,我束手就擒!”他的脖子上还缠着白布,显然是被陈柯所伤尚未痊愈,白布上已经渗出了血渍。 “葛尔丹,你敢动一下试试?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沐剑声长剑微微一顶,同时他脖子上的大刀也是微微一顶。巴朗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沐剑声,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是吗,来呀?” “来呀!” 阿琪和另外两名护卫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但是他们武功相差甚远,不知道怎样帮忙,更要提防还有人对尚之信不利。 “柳老爷子,您先松手!我们只是要去湖建,保证不伤害你们!”陈柯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因为这个时候,陈柯是有可能率先挣脱出来的,但是他不想伤了柳大洪。 桑洁已经残疾了,陈柯不想桑洁再有事,也不希望葛尔丹有事,更不愿意看到沐剑声死在他们的手上。 但是柳大洪却是绝对不愿意相信陈柯的话:“住口,小汉歼!算我柳大洪看错了人!” 此时,尚之信已经看清了形势,向阿琪他们使了个眼色,准备悄悄先解决掉柳大洪!阿琪他们也是心领神会。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篱笆外也出现了其他的人影。 显然,沐王府同样有援军! 柳大洪的脸上微微露出了冷笑。 陈柯的心下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援军到来,难道真的要对沐王府这样的英杰开杀戒吗?阿琪他们连忙停住脚步,重新围在了尚之信的身边。 桑洁喝道:“快带东家先走!只要东家不在,我们不会畏惧!” “对,uu看书 .uukahu.om 带东家先走!”葛尔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好!”尚之信也知道,现在他在这里已经成了累赘,因此当机立断就要离开。就在他准备伺机逃跑之时,小栈的院落中似乎闪出了一个人。 众人眼前都是一花! 之后,陈柯感觉背心一麻,随后手脚一下酥软,竟然被人点中了穴道!不光是他,桑洁,李西华,葛尔丹,柳大洪,沐剑声,巴朗星等人都是身体一滞,纷纷动弹不得。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惊骇!院中的人影只在众人之间穿梭,竟然手执长剑,无声无息就点中了他们的要穴。 “不好!” 陈柯下意识就运转起内力。 但是他至刚至柔,溃散如毫芒,收敛如剑气的内力,竟然也无法冲破被封的穴道!点中大穴的内力好像透体的长剑一般,却又钝不伤人,如汞似铅,简直让人无从琢磨。 “你是什么人?居然点了老子的神风穴,大包穴?”桑洁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小僧”的谦称都忘记了,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不错,瞬息之间就知道自己被封了什么穴道,不愧是密宗第一高手!若是你的手指不残废,倒是能和老夫过上几招。” 这个时候,移动的人影也终于停在了院中,显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男子,身材清瘦,面色蜡黄,好像一个痨病鬼一般,声音尖锐如刃。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在黄昏中目盼生光,极其明亮。 “冯锡范!” 第30章 冯锡范的返动言论 陈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这正是郑克爽的师父,一剑无血冯锡范!陈柯去年的时候只和他见过一面,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来得这么突然。 不,应该说是卑鄙无耻。 毕竟在场的都是一流高手,就算不敌冯锡范,也不至于被他一瞬间就全部制住!但是他们因为朝庭和江湖上的恩怨互相牵制,冯锡范突然偷袭,以至于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冯锡范,你这小人!” 其他人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冯锡范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一脸淡定,摆出洗而恭听的模样。尚之信和阿琪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冷的在一边看着形势。 这冯锡范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现在情况不利,聪明人自然知道不能在这里硬来。 冯锡范回头打量了尚之信一眼,之后向他和在场的人都拱剑施了一礼。之后对篱笆外叫道:“沐王府的朋友们,为什么躲在外面,不如进来共议大事如何?” 他这样一说,篱笆外的人影也终于藏不住,现身来到了小院之中。陈柯看时,见是“圣手居士”苏冈,“青面兽”敖彪,“白氏双雄”白寒枫,还有“摇头狮子”吴立身。 沐剑声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冯师傅,你为什么潜伏在这里,暗剑伤人?”沐剑声很生气,但在冯锡范的面前显然发不起脾气,只能质问。 冯锡范则是拱剑道:“老夫这次贸然邀请诸位,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与诸位英雄商谈一下,共举大业而已。可惜想邀请诸位,颇为不易,因此非常时期,只好用非常手段了。” 之后,他回头说道:“沐小公爷,你允南沐王府和我台塆延平郡王,都是大明后裔,同宗同脉。沐王府虽然已经势微,但在江湖中仍有威望,况且我们两家本就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因为陈近南和天地会从中作梗,以至于互生嫌隙。” 沐剑声说道:“在下对延平郡王一向敬重,并未生过什么嫌隙。只要今日冯老英雄能够以大局为重,先杀了尚之信这个狗贼,再助我沐王府除掉吴三桂,我沐王府定然感念阁下大恩!日后返清成功,朱五太子登基,宰相一职非先生莫属!” 冯锡范一听,却是哑然失笑。 他说道:“大明天子好好的在台塆,什么时候轮到朱五太子登基了?更何况朱家气数已尽,起事之后能拥则拥,若君王不才,延平王大可自取。小公爷,日后郑氏若能登基,依然荫封你黔国公,永镇允南!” “你说什么!” 沐剑声听了,大声呸了一句。柳大洪更是忍不住怒道:“冯锡范,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不忠不义,简直枉为人臣!” 李西华听到这里,却说道:“诸位英雄,还请稍安勿躁。在下虽然书生愚见,但觉得冯前辈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只要能够返清成功,还我汉人江山,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汉人如要立足天下,必然要在返清起事之后,拥戴一位功劳最大,最为贤德的君王。” 沐剑声没有想到,李西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脸色微变。 柳大洪更是怒道:“李少侠,你这话可是大大不敬了。枉我们以为你是一位英雄,没有想到会听信冯锡范之辈的乱臣之言!哼,算我沐王府看走了眼。” 尚之信听到这里,却是向前走了几步,朝在场的人团团拱了一下手。 冯锡范也拱剑向他还了一礼。 尚之信说道:“诸位英雄,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场的诸位都是豪杰之士,虽然来四天南地北,但返清大业却是你我共同之志!又何必因为拥立之事,而分个彼此亲疏呢?若是各方英雄尚未举旗就相互倾轧,只会让清庭坐享其利,自毁长城啊。” 李西华听了,却又喝道:“住口,无耻老贼!虽然在下以为恢复汉人河山,有德者而居之,但你这老贼却是万万不能!当初你们和吴三桂一起引清兵入关,帮他们攻城略地,占我大汉江山,你虽死不能悔罪于万一!我们就算立猪狗登基,也不能让天下落入你们三藩之手。” “说得好!”沐王府的人听了,又给李西华叫了一声好。 尚之信一听这话,却也怒了! 他正色道:“这位英雄,你这话可就错了。当年清兵入关,在下尚幼,哪里能够攻城略地,你未免太抬举在下了吧?更何况尚某一心返清,为复我大汉山河,忍辱负重已经与父王断绝情分!英雄这样说,当真是书生之见。” 李西华被他这番话说得噎了半天,最后只是哼了一句:“你无非是想自己当皇帝罢了。哼!” 离李西华最近的桑洁听了,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洁说道:“这位李兄弟,你这话可就前言不搭后语了。先前你说起事成功,中原只要复汉,谁当皇帝都行;如今尚贝勒尚未登基,看书ww.uukanshu 你又先出来反对!小僧倒是想问问李英雄,如果汉人中有新皇登基,是否要由你册封?” 桑洁的话,让葛尔丹他们都哄笑了起来。 李西华忍不住骂道:“无耻喇麻,你这手下败将也敢挑拨离间?” 桑洁大怒:“你连我小妹都打不过,也敢在这里放刁?有空我们好好过过手,小僧教你做人。” 尚之信这个时候,却终于说道:“小王为洗父王之耻,立志返清多年。只要明主降世,小王自当归附!”他这句话像是在回答李西华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冯锡范听了,忍不住接过了话头。说道:“好,尚王爷果然深明大义。日后若延平王登基,你尚氏一族自可永镇广冬。” 尚之信拱手说道:“多谢冯英雄!只是清庭入主中原多年,树大根深,我们三藩起事还联合了盟古的葛尔丹王子,青藏的桑洁大护法一同出兵。葛尔丹王子承诺,他只要趁虚拿下北方河套和喀尔喀草原,桑洁大法师只要西川之地而已。” 冯锡范听了,却是说道:“三藩兵多将广,如此一来,我台塆郑氏何去何从?” 尚之信说道:“到时候我们起兵,台塆延平王也能从海上侧应,攻打钱塘,直入江宁,截断漕运!那时只要平西王,青藏汗王能够攻占川陕,与王辅臣将军以为依仗,准葛尔从西北进兵攻打喀尔喀,罗刹国再从东北直逼关外,纵然不能复国,也能复我大汉半壁河山。若是延平王不打钱塘,直接北上打大沽口,则有可能一举将清庭逼出关外,但此举甚似子午谷奇谋,非谨慎之君所用。” 第31章 平台总督施琅 听尚之信在这里款款而谈,冯锡范也是大为心惊。 因为这个贝勒爷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当真是以全局为本,并不偏袒任何一方。可以说只要依此而行,返清成功的把握至少有六七成。 这当然不是尚之信一人的战略,很大一部分是葛尔丹,桑洁,还有陈柯路上说给他听的。陈柯到底是过来人,又看过很多的史料和战略分析,对局势的把握自然比当世之人高明许多。 当然,让罗刹国占据白山黑水,这本不是陈柯愿意看到的。只是很多时候,复国和卖国都在战略之间徘徊。远东早晚要被满清弄丢,不如拿来先换回汉地十八省。 这个时候,局势已经开始脱离沐王府,向着尚之信这一方靠拢了。毕竟返清大业,还是以实力为根本,沐王府现在只是一个武林门派,和平南王这样的大军阀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冯锡范来回走了几步,在微弱的烛光中身影晃动。 最后,冯锡范说道:“你们现在是要去见耿精忠对吧?起兵返清的事情,还不知成败如何,只是现在福建迁界禁海,让我台塆物资匮乏。耿精忠当年占据我延平王城池,我暂时以大局为重,不和你们计较。但沿海的市地,是否能够先行开放?” 原来清庭为了对付郑氏,一直在迁界禁海,台塆物价飞涨,特别是布价。 好在陈近南让天地会的人贿赂了福建沿海的官差,走私货品,这才稳定了物价。但这样一来,也让陈近南又立功被重用,冯锡范一直很是忧心。 如果能够开海通市,他和郑克爽自然是又能够凌驾于陈近南之上。台塆和内陆不同,可以偏安一隅,陈柯在一边也听得仔细,心里也是忍不住伤感。 说到最后,这些人还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争权夺利,根本没有多少大局观。 尚之信听了这话,马上一口答应,说道:“在下一定能够说服耿王爷,让他开海通市,让耿郑两家重修旧好!并且广冬,也能够与台塆互通贸易,大家都是汉人,这些事情都好商量。” 但是尚之信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冒起了无数的火把! 众人都是一惊,却见大批的官兵由远而近,一排排的鸟枪手更是将客栈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冯锡范一时也是脸色剧变,喝道:“尚之信,你果然深藏不露。老夫上了你的当了!” 说着一剑驾在了他的脖子上。 尚之信却说道:“冯英雄,请不要误会!在下这次微服出府,怎么可能携带官兵?快快将这些英雄救起,不然就来不及了。” 但冯锡范哪里肯听,只想将他扣为人质。 这时,那些官兵中已经走出来一个戴红顶子的大汉,笑着说道:“冯将军,不要错怪尚贝勒,他的确没有带官兵出来,这些官兵是本督带来的。而且迁界禁海的事情,也不是耿王爷办的,是本督的主意!” 陈柯原本看到局势慢慢倒向尚之信这一边,心中稍定,却是没有料到突然会出现这么多官兵! 而且这个武官走起路来,落地沉稳,抬脚轻盈,说话之间中气十足,竟然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陈柯正在猜测间,却见沐王府的人咬牙切齿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施琅!” 不光是陈柯,就是葛尔丹,桑洁他们,也都是吃了一惊:施琅? 他就是平台总督施琅! 朝庭虽然封了三个藩王,但对他们的所辖之地却依然委派了官员监视。允南有个巡抚朱国治,广冬有个提督吴六奇,福建的平台总督就是这个施琅。 尚之信目光微微一闪,望了一眼周围的鸟枪和火把。虽然鸟枪队没有点燃引线,但上百枝乌黑的枪口对着人,总归是很大的威胁,武功高手都对付不了。 冯锡范却是笑着说道:“原来是施老兄,官是越做越大了。今日的埋伏,怕是谋划许久了吧?不过你以为凭几枝鸟枪,就能够困住冯某?未免太儿戏了。” 冯锡范说完,一把扔开了尚之信,之后纵身就跃过了客栈的篱笆。 砰砰砰砰砰!…… 那些鸟枪兵马上向着冯锡范开枪射击,一道道的火舌好像流星一般,在夜空中飞梭而出。但冯锡范在空中翻滚,虚影连闪,竟然一枪也未曾射中。 陈柯倒是知道,这个年代因为没有黄火药,火枪的发射很慢。有经验的老兵都能够躲开,更别说是冯锡范这样的高手了!火器真正取代冷兵器,还要一两百年。 眼看冯锡范几个起落消失了踪影,不少官兵迈脚欲追!施琅却一抬手,说道:“罢了,先把这些返贼拿下!” 施琅身材高大,声音低沉,uu看书 wwuukanshu说起话来不怒自威,的确是将帅风度。众官兵得令之后,一拥而上,拿过绳索将陈柯他们一一捆了个结实,同时还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陈柯看着自己的软玉弹钢剑被官兵扔进箱子,贴上封条,一时心里都在滴血!尚之信原本带着许多礼物,大小足有几十箱,也一一被贴上了封条,和马匹放在了一处。 葛尔丹,桑洁,巴朗星,还有沐王府的沐剑声,柳大洪,以及其他人,全部都收了兵器,捆了一个结实。 “冯锡范,你这个狗贼!” 原本这些人的武功虽不及冯锡范那样精奇,但也不至于轻易就被官兵拿住。但现在被封了穴道,自然没有返抗的余地。沐王府的人更是大骂冯锡范不得好死。 这让葛尔丹终于忍不住说道:“沐王府的,你们骂冯锡范干什么,冯锡范刚才好歹救了你们的命!你们不是一心一意要对付汉歼吗?如今施琅这个大汉歼就在眼前,你们倒是骂啊!” 葛尔丹这样一说,沐王府的人竟然都不作声了。 “骂?心里有气尽管骂,我施琅有自己的活法,不怕你们骂上天去。”施琅看了沐王府的人一眼,只是冷笑。 不过施琅这人带兵却极为正直,根本不理会这些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官兵们在搜缴陈柯和阿琪的时候也没有使坏,所有的物资全部当场封存之后,一个个站得笔直。 当然,正直不代表就是好人,起码在这些返清志士的眼里,这施琅就是一个满清走狗而已。 尚之信并没有被捆,施琅只是派了几个官兵看住了他。 第32章 我爹什么时候又换了? 尚之信背着手说道:“施总督!没有想到在下微服出府,居然也能够被你盯上。此次总督将在下押解上京,面见皇帝,怕是少不了又官升三级了。” 施琅却只是笑了笑,之后对天拱了拱手,说道:“圣天子垂拱而治,老臣只是清查所治之安,擒拿反贼而已。份内之事,升官就不指望了,只要能够不起战事,百姓安居乐业,你们骂我走狗也好,骂我汉奸也罢,施某人不在乎。反正我迁界禁海的时候,连祖坟都让人给刨了!” 尚之信说道:“好,施督师也是耿直之人,心系百姓,你自有你的一套学问,在下也不同你争辩。只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在下与父王反目,执意返清,这不关我父王的事情,你不要找他的麻烦。再者,在下身边的这些朋友,原本也都是良民,是受了蛊惑才跟随在下的。” 施琅听了,却是又望了陈柯他们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 尚之信说道:“当然!请督师放了这些人,他们是被小王煽动,错全在尚某一人。” 施琅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施某虽然老了,但也没有老到糊涂。刚才冯锡范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位是青藏桑洁大法师,这位是准葛尔王子葛尔丹殿下,这位是伪明余孽沐王府的后人!这些人虽然未必就是反贼,但将他们与尚贝勒一起送往京师,交给皇上发落,皇上自然会有一个定夺。施某可不敢在此判你们的罪。” 说着,施琅回头叫道:“来人!准备四顶轿子,请尚贝勒,大护法,王子殿下,沐小公爷上轿。其余人等,押进囚车,赶赴京城!” “是!” 葛尔丹忍不住叫了一句:“慢着!” 施琅说道:“王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葛尔丹说道:“姚督师,这位蓝琪儿格格,是我在中原认识的,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位陈姑娘乃是她的师妹。她们都是女流之辈,根本不知道我们男人出门要干什么,有道是祸不及妻儿,还请督师赦了他们!” 桑洁也说道:“是啊督师,哪怕当年明史一案,也留下了庄家一屋子的寡妇。督师既然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难道会比吴之荣之流还要忠于满清朝庭吗?” 施琅听了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时李西华却叫了起来:“放不得,放不得!施琅,这个阿珂,乃是逆贼李自成和陈圆圆所生的溅种,天下英雄人人得而诛之!哪怕这里所有人都能放,唯独她不能放!” 李西华此言一出,顿时语惊四下,就是陈柯也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我爹什么时候又换成李自成了?” 葛尔丹听了李西华这话,不由得大怒:“你太不要脸了!” 桑洁也说道:“你口口声声要锄歼惩恶,勾结沐王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杀我们。原来只是为一己私仇?就算阿珂姑娘是李自成的女儿,你和她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西华只是冷笑,说道:“攘外必先安内!要成大义,就不能拘小节。更何况这种逆贼,岂能留下?李自成当年害我爹娘,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满门杀尽,方解我心头之恨!” 眼看施琅要放陈柯这个女眷,李西华自己却性命不保,报仇无望,他终于失去了冷静。翩翩书生的风度已经荡然无存。 施琅一摆手,猛然喝道:“都不要吵了!”众人随之都安静了下来。 施琅说道:“我施某人忠心于朝庭,拿的是叛党,但不是吴之荣这样攀污无度的小人。尚贝勒,葛尔丹王子,桑洁大护法,还有沐小公爷!你们见了皇上,只要幡然悔悟归顺朝庭,皇上必然不会加罪。” 回头又对陈柯,阿琪,柳大洪他们说道:“其余的从党,皆因受到逆首蛊惑,暂且不与牵连!本督今日不予追究,是因为本督不想明史一案重演。不过你们也要识趣一点,不要再跟着这些乱党厮混。” 施琅说着挥了一下手,旁边的军士便过去给陈柯和阿琪松了绑。 另外,沐王府的柳大洪,吴立身,苏冈,敖彪,包括巴朗星和另外两名尚之信的护卫,虽然没有松绑,也没有解开穴道,但也给押到了另一边。 眼看身边的人都被放开,葛尔丹,桑洁也面露感激。 葛尔丹说道:“多谢姚总督!世人都道你是汉歼,但我却知道,你是因为一家老小都被郑氏所害,迫不得已归顺满清。你有你的苦衷,今日一见,果然也是条好汉!” “施琅生平遭人唾骂,难得王子殿下却能替某说句人话。” 施琅微微点头,对李西华说道:“至于你,李西华!本督念你也是忠孝之人,更知亲血家仇,切肤之痛,不共戴天。你今天遇上了本督,是你的造化!施某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为李岩报仇!” 施琅说完之后,上前解开了李西华和陈柯两人的穴道。 陈柯只感觉这施琅解穴之时,内力浑厚,手法精妙,果然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便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权宜行事了。 更何况,施琅的亲随里也有不少气息深厚的高手,还有一百多个鸟枪手指着他们! 葛尔丹他们更是成了人质。u看书 .ukanshu 在这里和施琅反水,根本没有希望。 李西华却脸露惊骇,说道:“你居然知道家严是谁?” 施琅笑道:“当然知道,你李西华在江湖上也是青年才俊,并非没有名气之人。当年李自成害死了你爹娘,你发奋修文习武,要为双亲复仇,这也是人之常理。你与李自成在柳江一战,施某就不在此提及,以免伤了你的脸面!你既然还要和这位陈姑娘过不去,今天本督就做个见证,你们就此动手吧。” 说完之后,施琅脚步一闪,一下就退到了数丈之后,其身法之快,比之冯锡范也只略逊一筹而已。陈柯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武夷派的珞云桩。 施琅身边的那些军士也举着火把,空出了一大块空地。李西华听着施琅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陈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作个了断吧!” 陈柯打量了他一眼,拱手说道:“李少侠,我们要做了断,随时都可以。如今施督师顾全大义放了我们,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何必要再起干戈呢?” 陈柯一身武功,都要依仗那口软玉弹钢剑。如今兵器被施琅收走,他自问比拼拳脚万万不是这李西华的对手。 更何况施琅被大义所服,下令放了他们这些从人,陈柯认为应该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搬兵救出被抓的人!这个时候还起内讧,简直就是脑残。 但是李西华却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是喝道:“小孽种,今天我定要为父母报仇!” 猛然腾身跃起,出掌就逼向了陈柯! 第33章 武勇之辈,不敌上乘高手? “这江湖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陈柯眼见劝不醒这个李西华,只得脚踏神行百变,依仗身法闪过了这一掌。李西华在盛怒之间出手,身法未免有些迟滞,但一掌不中,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李西华这一冷静,顿时就显露出心怀仇恨,但是在极度愤怒中又能保持清醒的可怕!脚下虚影连闪,丝毫不亚于陈柯的神行百变,以掌代剑,再次斩向了陈柯的头颅。 他这一掌,也终于显露出了真正的武学修为!出掌之间劲力浑厚,如剑如刃,而且身形虚展,似乎含有无尽的后招。陈柯终于避无可避。 鬼影迷踪剑! 面对这一掌,陈柯只得举掌相迎。脚下沉坠扎马,一式“江河月下”拼死拦住李西华的掌力!结果两人掌力一碰,陈柯只被震得手臂酥麻,内息翻滚,眼前金星四射。 虽然他的内力溃散之间,至刚至柔,散若毫芒,但也有其极限。李西华的功力强过他太多,如今没有了软玉弹钢剑卸力,顿时打得陈柯原形毕露。 这一掌只把陈柯震退一丈多远,一时气血翻涌,脏腹绞痛! “阿珂!” 阿琪站在一边,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葛尔丹他们也是一脸的焦急。而沐王府的人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柳大洪更是吼了出来,为李西华助威。 “好样的,打死这个溅人!” 李西华这一击稳占上风,顿时精神大震,挥掌直追。毕竟两人功力差距如此之下,这般硬拼掌力,势弱的一方哪怕不被震得经脉尽损,必然身受内伤。 但是陈柯面对李西华的追击,却并没有马上露出败相,身形闪烁之间,居然从地上滚了出去。这一滚,虽然形象狼狈,好歹躲过了李西华的致命一击! “怎么回事?” 李西华追击不中,顿时大为惊骇,因为陈柯理应受了内伤才对!哪怕是陈柯自己都是觉得不可思议,终于在这一滚之中,他猛然弹身跃起,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眼看李西华又是连闪数招,避无可避,陈柯再次举掌来挡。他这一掌,将千斤坠爆发到了极致,出脚就跺入地面一寸深!两人再次双掌交叠。 砰! 李西华居然被陈柯这一掌拍得手骨发麻,身形一滞。陈柯再次被震飞到了地上,面色一阵潮红。 但他依然没有就此倒下! 这让在一边观战的施琅都流露出惊异的神色。因为陈柯竟然用纯粹的蛮力,硬接了李西华两掌! 虽然蛮力远不及上乘武学,但究其打斗,身体永远是基石。陈柯的体魄力道之强悍,筋骨之坚韧,简直就像一头疯牛!饶是李西华内功深厚,也是被拍骨肉剧痛,气势也再度被阻。 陈柯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武功修为,是一个什么境界。 他修炼武功,一直把精力放在了心法修行之上,并没有更多的关注体魄上的成长。 其实陈柯的体魄,经过了豹胎易筋丸和金刚醍醐酥的淬炼,已经完全不同于常人! 原本豹胎易筋丸,是神龙教主为了修炼返老还童的神功,炼制出来的大补丹药。但因其药性太强,无法控制,所以成了毒药。但是陈柯却在修炼的过程中,将其化解,引入正途。 因此陈柯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大的变化,但体魄已经成长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而且体魄越强,金刚醍醐酥的淬体也就越精深,这更是一个水涨船高的道理。 可以说,陈柯现在的身体,丝毫不亚于鳌拜,多隆这样的满蒙勇士!甚至他的筋肉,骨骼,内脏,经脉,更是和一同成长的心法一样,同样到达了一个至刚至柔的地步。 李西华的掌力虽然震得陈柯全身剧痛,但并没有真正伤到他! 不过两人对拼了数掌,落了下风的依然还是陈柯。李西华也咬牙切齿,扑身追击,立誓要将陈柯在此击毙!毕竟李西华现在占据了优势,不信再力拼个几十掌,耗不死一个陈柯。 武勇之辈,不敌上乘高手! 陡然之间,李西华扑身向前,全力使出杀招,掌风凌厉,双手虚闪之间,直封陈柯所有起身的动向! 正是福北门派的阴阳手! 李西华也是天资绝顶的人物,为报父仇更是拜访名师,少年之时游历四方,多得奇遇。这“阴阳手”一使出来,如剑一般的内力顿时凝成掌形,正反交叠,神形兼备。 但陈柯猛可里翻身而起,却是出手斜纳入李西华的一掌,使的竟是“过眼云烟”。这一式以小力卸大力的招式,正是崂山派的擒拿手法,也正好克治了大阴阳手。 而且陈柯的招式施展出来之后,如毫芒一般的内力也骤然凝聚,出爪成爪,心法与身法同样神形兼备!他这招施展出来,竟与崂山派高手一般无二。 李西华见一掌不中,又使反腿扫出,居然是五虎断刀门的“鹞子连环腿”!这一记连环腿使开,内力宛如烈马奔蹄,势不可挡,便是茅十八在此也只能仰视。 而陈柯同样不与他硬拼内力,u看书 .uukanhu 身体往前一探,一试“羚羊挂角”,竟然将李西华横盘托出。他的内力也在瞬间一散一敛,毫芒竟然又凝聚为少林派的架势,心法丝毫不乱! 李西华在空中翻身而落,竟在突然之间改变落地轨迹,使出了沐家拳“龙腾虎跃”的身法,又出掌攻陈柯的后心!这一试变化,只看得柳大洪他们瞪大了眼睛。 “这当真是沐家拳的心法,不是模仿出来的!这个李西华,居然精通如此多的心法绝学,真是天纵奇才!” 而陈柯同样临危不乱!虚掌托出李西华之后同样翻身一跃,竟然与李西华同时斜跃而出。两人在空中一上一下,陈柯回手就按向李西华的太阳穴。 陈柯这一招,完全又是破解龙腾虎跃的绝世身法,乃神龙教主洪安通所创的“狄青降龙”。这一式变化,陈柯如毫芒一般的内力又是一敛,出指成指,如灵蛇钻洞一般灵活! 李西华武功繁琐,而且招式精奇,出手狠辣!但陈柯使出的,都是以蛮力擒拿为主,内功心法为辅的破解方法,扬长避短,竟然逐渐不落下乘。 原本周围的高手个个身处险境,本无意于看李西华和陈柯比斗,但依然被两人震撼了。 要知道,一般高手能够学会一两种上乘心法,跨入一流,都是毕生所求。因此许多人难以相信,李西华居然修行如此之多的上乘心法,而且都能精通! 这需要多么大的奇遇,又需要多么高的天赋,更要付出多么艰苦的修行? 但武功如此高绝的李西华,却没能拿下功力平平的陈柯! 第34章 负心多是读书人 陈柯面对李西华繁复无常的攻势,竟也能够使出各门各派的上乘武学一一应对。 不论是铁剑门的掌法,崂山派的擒拿手,还是少林,崆峒,点苍,峨嵋派的绝学,居然信手拈来,次次都化险为夷。这个时候,陈柯也终于感觉自己的修行成果完全贯通起来! 不光是体魄强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陈柯的内功心法,更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凝掌成掌,聚指成指,出刀成刀,驭剑成剑。在场眼力高明的人,也都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奥秘。 哪怕是官命在身的施琅,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陈柯所掌握的心法应该早被历史封尘了数百年才对。 “无相内力?” 相传北宋年间,西域星宿海的仙人修行出这样的心法,可以囊括天下武学,是为“小无相神功”。 而修得此功的高人,各种武学都能从容应对,各门各派的招式亦都挥洒自如,给人一种无上逍遥,无上自在的意境。因此这个门派,就叫做“逍遥派”。 那个时候,是中原武林最为繁盛的时候,高手层出不穷。根本不把朝庭放在眼里。 不像现在,皇帝放个屁都是香的。 “这个阿珂,当真不是普通的人物!她的背后,定然有不出世的高人。如果是这样……”施琅,桑洁等顶尖高手,心中都冒出了这种想法。 而李西华对陈柯久战不下,气势逐渐衰落下去。 他所习绝学虽多,总有技穷之时。但陈柯的招式却是无穷无尽,而且招招都能够扬已之长,攻彼之短,当真有了一丝逍遥的意境在其中,让李西华的斗志越来越低。 “可恨!” 眼见李西华又是一招龙腾虎跃,终于给人一种黔驴技穷的感觉。陈柯这次却是使出一记武夷派的“劳燕分飞”,斜翻到了李西华的右后方。 李西华连忙回掌反制,陈柯却气沉丹田,猛然在空中一声大吼:“喝呀!”顿时惊得李西华心神一滞。桑洁惊骇的发现,这一喊竟然模仿出了密宗的金轮王真言! 当时,桑洁就是这一吼,震得李西华心神崩溃。 而陈柯在空中身形急回,竟然又是一掌回射。而这一掌,却不是玉女剑的“木兰回射”,并不飘逸灵动,而是给人一种似醉非醒的错觉。 这是神龙岛的绝学美人三招,“贵妃回眸”。 陈柯出掌就印在了李西华后心之上,身法犹如酒醉无心之失,竟让李西华无从招架!惨叫一声,从空中翻落下来挣扎了几下,最终扑倒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恨恨的望着落在前面的陈柯,眼中满是不甘,悲愤,还有无奈。 最后,李西华喊了一声:“你杀了我吧!” 陈柯背着手,喘息了好几口气,这才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现在大家都身犯险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起无畏的争端。”陈柯一句话,让不少人都回过了心神。 是啊,现在大家都落在了官军的手中,生死前途不知,凶险异常。尚之信他们好不容易以大义相加,使施琅松口放人,结果这个李西华却要找陈柯报仇,当真是节外生枝,书生意气。 施琅看了李西华一眼,不由得也是讪笑摇头。 “仗义每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一个书生也闯荡江湖,你能活到今天,当真是一个奇迹!说实在话,李西华,你是本督最憎恶的那类人,只是念你家仇未报,与本督同病相怜,施某才给你这次机会。不过,现在只能怪你自己没用了。” 说完之后,施琅挥了挥手,官军已将柳大洪等一干沐王府的人都押回了客栈旁边。 最后,施琅说道:“今日乱党已拿,你们这些人哪怕不像庄家的寡妇一样隐居,也不要再惹事了!若是再被官府拿住,就不定是今天这样好运。走!” 施琅说完之后,尚之信,葛尔丹,沐剑声和桑洁四人便被押进轿子。 沐剑声的脸上丝毫不惧,只对沐王府的人说道:“诸位,剑声先行一步了。勿要挂念我,剑声只有一事相求,好好照顾我娃娃剑屏!” 柳大洪哽咽了一声,说道:“放心吧。” 葛尔丹被押进矫子时,忍不住也对阿琪说道:“蓝琪儿,我对不起你。若是我被皇帝斩了,你就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记住,找个普通过日子的人就好,别再和我们这些返清返朝庭的人在一起了!” 说着,轿子已经被人扛了起来。 阿琪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喊道:“王子殿下,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就算死,我阿琪最多随你而去,我要嫁的就是你这样敢作敢为的英雄,不是混日子的脓包!” 阿琪喊着,施琅已经骑上了马,之后大队官兵押解,渐渐离开了这片客栈。 随着火把消失,客栈一下就黑了下来。时间已经入夜,四周一片寂静。原本远远还有围观的村民,但这个时候早已躲进了自己的家里,没有人再敢出来。 陈柯微微喘了一口气,将阿琪扶到一边,给她解开穴道。之后,他又给巴朗星,还有另外两名尚之信的护卫也松绑解穴。最后,陈柯点亮了一盏油灯。 众人尽皆默然。 这时,沐王府中的白寒枫忍不住喝道:“今日小公爷遇害,u看书 ww.uukas 全归你们所赐!你们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们,不然我们穴道一解,定然要了你们狗命。” “你们找死!”阿琪听了这话,一时悲愤难耐,就要冲过去杀人。 沐王府的人虽然被放了,但都被封了穴道,还被绳索捆着,动弹不得。 陈柯连忙一把抱住阿琪! “师姐不要!沐王府乃是大明的忠臣义士,我们汉人杀谁也不能杀沐王府的人!这件事情只能怪冯锡范!我们行走江湖,应该恩怨分明,不能胡乱迁怒于他人。” 陈柯的话,不仅是说给阿琪听的,同样也是说给沐王府的人听的。 柳大洪听了陈柯的话,说道:“虽然我们各为其主,但老夫也敬你是一个人物。寒枫,不要说这种让人耻笑的话,我们沐王府要报仇,只应该找满清朝庭,怎么能够为难两个小姑娘?” 陈柯听了,也说道:“柳老英雄果然有气概,不愧为沐王府的顶梁柱。不过冯锡范点穴手段高明,没有六七个时辰怕是不能自行化解,我要是就这样走了,诸位再遇上什么事情,怕是沐王府会就此全军覆没!这样连沐小公爷怕是也没人可以搭救了。” 今天的事情,陈柯对沐王府多少有些歉疚,希望能够就此化解和他们之间的误会。 柳大洪当然听明白了陈柯的话,只说道:“的确!在这荒山野岭,若是再发生变故,我们沐王府恐怕就再也不复存在了。更何况这位李西华兄弟被你打伤,需要马上救治。只要陈姑娘愿意帮我解开穴道,我柳大洪保证不再与你为难!” 第35章 光速打了自己的脸! 阿琪听了,连忙阻止道:“阿珂,不要!万一他们返悔,我们……” 陈柯却看了巴朗星一眼,见他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陈柯对阿琪说道:“放心吧,柳老英雄并非俗人,说过的话决计不会食言。更何况沐王府乃是大明英烈之后,都是返满复汉的义士。我们断然不能弃英烈的后人不管不顾,相信他们吧!” 阿琪听了陈柯的话,这才记起他们还有巴朗星这个高手在身边,也微微点了下头。虽然阿琪在西域生活了一年,毕竟是汉人,起码她从小是被当汉人养大的。 陈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体内气血翻滚的不适,过去帮柳大洪推拿。 冯锡范的内力封穴精奇,一般人自己不可能冲破。好在柳大洪本身也是高手,心法刚柔相济,被封的穴道很快就解开了。 柳大洪穴道解开后,马上又过去给吴立身他们推拿,之后又扶起了李西华。 陈柯微微吐出一口气,准备和阿琪,巴朗星商量要怎么办。 突然之间,白寒枫对陈柯说道:“姓陈的,今天的事情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你们三翻五次的阻挠,我们早就杀了尚之信,沐小公爷也不会被官兵掳走!” 听了他的话,苏冈也应声说道:“不错!你们是汉人,居然和盟古鞑子,青藏喇麻混在一起,破坏我沐王府返清复明的大业,还连累了沐小公爷?今天断然不能让你们再逍遥于世!” 说完之后,两人飞步向前,就将陈柯和阿琪挡在了当间。 阿琪忍不住说道:“看吧,我就说过不要救这些人!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巴朗星也带着两名护卫,拦在了陈柯他们的身前,喝道:“你们还要脸吗?” 陈柯也没有想到沐王府的人居然真的说翻脸就翻脸,而且当着阿琪和巴朗星的面光速打了自己的脸!他连忙拉开架势拦在前面,同时望向了柳大洪。 “柳老前辈,这话怎么说?” 好在,柳大洪倒是颇有信义,只道:“寒枫,不要如此!这次的事情她们虽然有过,但罪魅祸首是满清朝庭,其次就是冯锡范这个奸贼。我们刚才答应过,不要为难他们!” 白寒枫却冷笑道:“师父您答应了她们,我可没有答应她们。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刘师弟的仇,也一定要报!今天我不尊师命,要么您一掌打死了我,要么弟子就只好违抗师命了!” 柳大洪一听“刘师弟”三个字,居然没有再说话了。白寒枫见状,出掌就向着陈柯扑来!他这一出掌,身边的苏冈马上出手夹击。 眼看敖彪也要动手,巴朗星连忙飞身将他拦住! “柳老前辈!……” 陈柯原本以为柳大洪多少会出手拦一下,但直到白寒枫出手之后,柳大洪也没有动一下手,只得出掌拦住了白寒枫!众人现在都没有了兵器,只能以硬打硬。 但白寒枫这一掌,却被陈柯轻轻一拂就给推到了一边。 吴立身扶着李西华,一言不发。 柳大洪一下惊醒,站在一边怒斥:“寒枫,苏冈,敖彪,快住手!现在最要紧的,是设法救出小公爷。老夫刚才答应了她们,不再追究此事,你们胆敢不尊师命?” 但喊归喊,这个老头却动也不动,任由三个弟子步步紧逼! 而围攻陈柯的白寒枫和苏冈,功力当真不弱。 尤其是苏冈,号称“圣手居士”,几乎直逼巴颜喇麻这样的人物!陈柯起先不想再下杀手,只一掌拂开了白寒枫,但这苏冈已经出掌直逼他的心脉。 二人一出手就配合使出龙腾虎跃,高山落水,横扫千军。陈柯在这一瞬间,当真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意,更感觉这两人配合之间,高手失策也得非死即残。 “沐王府的人当真没有一点道义,以多打少不说,出手就是杀招?” 如果是以前的陈柯,和苏冈,巴颜这样的好手过招,也得拆上十余招才能将其震退。如果两人围攻,情况就会不妙! 不过陈柯刚才和李西华动手,领悟出了一丝逍遥的意境,无论是打法还是心法,都已经脱胎换骨。 眼见苏冈一掌前印,白寒枫也就地扑闪而起,直逼陈柯右肋死门。陈柯当即猛然斜步一退,竟然在白寒枫掌力未吐之时,背身逼到他的身前! 白寒枫顿时大惊失色!以他的武功和眼界,刚才根本没有看出来李西华为什么会败给陈柯,只以为陈柯一声大吼,就把李西华这个书生给吓到了。 如今真正对上了陈柯,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么恐怖! 陈柯一背逼得白寒枫出掌无门,左手交错往后一爪,直捣他右处乳下。陈柯的指力和心法之高,只一爪,就让白寒枫周身筋骨瘫软,竟将他一把抽过了头顶。 “鲁达拔柳!” 这个时候,苏冈才将将追上了陈柯。 但是陈柯的右掌好像出洞的灵蛇一般,uu看书.uuknshu 竟然穿过苏冈的掌势,一掌点中了他的肩诸要穴!苏冈一声大吼,整个人如同被劲风卷起的落叶,一下飘出两三丈远。 “灵蛇出洞!” 陈柯只是出手之间,就轻易化解了沐王府的围攻,将二人点中!白寒枫和苏冈被抛飞在地,顿时动也不能动,他们的大穴已经被陈柯重新制住。 与此同时,敖彪也被巴朗星数招之间就点中了穴道,重新软在了地上。柳大洪一时就呆住了,如此瞬息之间就制住苏,白二人的围攻,他自问也不能做到。 陈柯冷声道:“柳老前辈,沐王府的朋友未免太霸道了一点吧?你当真要打,我未必怕了你们。” “你!……” 柳大洪的脸色很难看,他终于可以肯定,这个陈柯当真不是现在的沐王府能对付的。看了陈柯和巴朗星一眼,柳大洪说道:“老夫只想问你一句,刘一舟是不是你杀的?” 陈柯说道:“在下根本不认识刘一舟。”原本陈柯对杀了刘一舟,心中多少还有些歉意,所以处处留手。但这个时候,他对这件事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吴立身对柳大洪说道:“师兄,恐怕真不是她杀的。你看……” 柳大洪微微点头,随后训斥几个弟子道:“你们几个怎么能够言而无信?老夫答应过不与陈姑娘计较之前的事,你们还要出手,简直是目无尊长。还不快道歉?” “不!我们沐王府的人,为什么要给汉歼道歉!” 但是白寒枫几个却拒不道歉,一个个显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第36章 还能有心情吃饭 陈柯看着沐王府大义凛然的样子,却不像阿琪和巴朗星他们那样大惊小怪。 在见过英雄豪杰茅十八,见过神龙教那样的奇葩人物之后,陈柯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颇为强悍。所谓大千世界繁华,奇人异士遍地,陈柯懒得再大惊小怪。 吴立身扶着李西华走到一边,摇摇头说道:“陈姑娘,他们皆因沐小公爷被掳走,变故之下以至失态。还请陈姑娘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就算了吧。” “失态?人都会失态,不过失成这样也是很稀奇了。这叫变态!况且这里的事情,我说也不算!你问问其他人,给不给你面子?”陈柯说着,看了巴朗星一眼。 虽然说巴朗星刚刚被陈柯解穴松绑,所以给陈柯留面子,但陈柯也要照顾他的面子。况且陈柯现在心里当真有些火气了,如果巴朗星要杀人,陈柯恐怕不会阻拦。 但是巴朗星却说道:“陈姑娘,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巴某人现在只想快点搭救尚贝勒,还有王子殿下和护法,没有心情理会沐王府的这群无赖。” 听了这话,陈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巴朗星的胳膊。柳大洪也上前,将他的几个弟子救起。 柳大洪听见“无赖”两个字,目光闪烁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耐下性子,说道:“陈姑娘,事遭变故,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沐王府并非是斤斤计较的人,我柳大洪既然有言在先,今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巴朗星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就背过了身去。 陈柯也不想与沐王府的人闹僵了,只拱手说道:“前辈这样说,陈某当然不会计较。眼下夜色已深,我们不如就在这客栈中休整一下,来日再想办法联络江湖上的朋友,营救沐小公爷他们。” 陈柯把话题一转移,柳大洪他们也相继点头。 陈柯对巴朗星说道:“老巴,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好在施琅把尚贝勒他们抓走,并非是要开刀问斩,而是要押解进京请赏。这里离京师路途遥远,我们一路尾随,总归会有办法的。” 巴朗星说道:“陈姑娘不离不弃,在下替贝勒爷谢过了!正如陈姑娘所言,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我们不如就此在这客栈之中歇息,养精蓄锐,来日再想办法救人。” 陈柯见这巴朗星当真是临危不乱,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心中也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先吃饭吧?折腾了老半天,晚饭都没吃。要是我们几个累垮了,事情就真没有指望了。” 陈柯看见他们的桌子居然还没有倒。饭菜虽然冷了,但还用吃,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时候,陈柯也意外的发现,自己当真是心大! 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如此镇定,还能有胃口吃饭。 这是为什么,难道陈某人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吗?绝对不是,陈柯并非是天性凉薄,他的心里绝对是记挂着朋友的。甚至是沐剑声,他都想要搭救出来。 但陈柯就是有胃口吃饭! 现在的陈柯,似乎不再是那种心里有事,就吃不香睡不着的性格了。 “陈姑娘果然有高手风度!” 巴朗星看着陈柯的样子,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竟然和他一起坐了下来。巴朗星这一安定,阿琪和另外两名护卫也跟着安定了许多,跟着一起坐在了桌边。 就连沐王府的人听了他们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柳大洪和吴立身也指挥弟子将李西华抬进了客栈之中,看着陈柯在那里大吃二喝,沐王府的人终于不再作声了。 陈柯他们吃完了饭,来到了小栈的客房中。这小栈的老板,店伙,客人已经跑了一个精光,想来都是一群老实人,怕惹祸上身。他们在这里做本分生意,结果白店整成了黑店。 沐王府的人也不客气,几乎一人就占了一间上房。好在这客栈也不小,剩余的客房还有,陈柯和阿琪住进了一间,巴朗星说道:“陈姑娘和王妃好好休息。我们三个轮流守夜。” “多谢老巴了!” 陈柯也没有拒绝。他和李西华一战,消耗了很大的精力,身体也多少受了一点损伤,需要安静的打坐恢复。刚刚领悟出来的心法,也需要赶快巩固下来才行。 柳大洪看似给他们面子,实际上是因为有陈柯和巴朗星两个人震在这里而已。这个时候,陈柯当然明白实力有多么重要,你要和人讲道理,首先拳头就得比他大。 在这个当口,想舒服的洗澡擦身已经不实际了,更何况他们的行李马匹全给施琅收走了。和阿琪一起用冷水洗了个脸,陈柯对她说道:“师姐,我要打坐恢复,你和我一起修炼吧?” “一起修炼?” 阿琪现在的心思很乱。她现在的处境,就和去年陈柯行走江湖的时候是一样的,因为武功低微,任何事情都插不上手,陈柯也非常能够理解。 将阿琪一起扶到床前,u看书ww.ukansu 陈柯与她面对面的坐好,说道:“师姐,要救葛尔丹,首先要照顾好自己才行。你的神行百变已经颇有火候,可惜还没有领悟到第二重,我如今心法颇有领悟,行功引导一下,你若是能够参悟,以后就多了一分自保的可能。” 陈柯说着,抬起手掌,和阿琪四掌相对,盘膝而坐。阿琪自然不会拒绝,她现在也终于肯定,自己的这个师妹已经长大了。看着现在的陈柯,阿琪的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师姐,放松心法,让我的内力引导你。无论有什么样的感觉,都不要抵触。” 陈柯说完之后,缓缓的运转内力,渗透进阿琪的双掌之中,开始引导她的内力与自己一同运转起来。阿琪也闭上眼睛,按照陈柯所说的那样,丝毫没有一点抗拒,任由陈柯行功。 要知道让别人的内力这样引导自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轻则武功尽失,成为废人,重责经脉尽断,横死当场。这也是陈柯,若是其他人,也就是葛尔丹能够让阿琪如此信任了。 阿琪也发现,陈柯的内力修为并不深厚,与她半斤八两。但是陈柯的心法却出奇的神奇,刚如金石,却绵软如水,溃散之间如毫芒,敛聚起来千变万化,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如此行功几周之后,阿琪几乎把一生的惊都吃完了。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施展同样的功力,同样的武功,有的人只是二三流的角色,而陈柯却能跻身于一流人物的行列。 最后,阿琪的内力被陈柯引导,步入了一个让她熟识的周天循环。 这正是铁剑门“神行百变”的心法。 第37章 老实人2头为难 渐渐的,阿琪被陈柯引导之间,似乎就有了一种豁然贯通的感应。对这套武功心法的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尚未参悟的地方,也一下就醒悟了过来。 “师妹的武功心法,竟然强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让阿琪连忙收敛心神,仔细参悟着神行百变的奥妙。任何一套武功,都有与招式相应的心法,陈柯的心法很难传授给别人,但引导出一门心法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也是陈柯和阿琪同宗同门,心意相通。要是换了其他人,怎么引导都无济于事。就像和茅十八,沐王府的人讲道理一样,理念不同,怎么讲都说不明白。 阿琪被陈柯引导了数次周天之后,内力已经能够自行运转。陈柯也就没有再强行干涉。阿琪如果能够将神行百变突破至第二重,将能够一举领悟到“柔”的意境。 这就是半只脚踏入上乘的意境!如果武功达到这个次层,哪怕是一流高手的攻击,也能够勉强抵挡,从而施展神行百变的身法逃走。当然反击那是休想。 神行百变为什么是身法绝学中的武林第一? 并不是因为跑得快,武林中跑得快的人很多。只因为神行百变对心法的掌控最为精确,这也是武夷派的珞云桩,少林派的八步赶蝉都名列其后的原因。 而陈柯也借助阿琪的内力,滋润了自己的周身经脉,恢复速度比平时快过了一倍。此时,他被李西华震损的经脉,脏腑已经完全恢复,内息运转之间,开始真正巩固修为。 陈柯的内功心法,终于将修行的成果完全激发出来,分别以所学过的武功招式,以崂山,崆峒,武夷,华山等门派的心法路线运转,最后重新流转成为了铁剑门的玉女心法。 内力的流转缓和之间,陈柯以心法滋润着经脉,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体魄之上。 “武功的根本,其实还是在于体魄,身体上的修行永远是基础!一个人心法再高,如果身体残疾了,武功也就废了。桑洁大护法就是一个例子。” 陈柯这次能够一举战胜李西华,心法高超是一方面,然而最主要的还是体魄上的强悍。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八旗军那样厉害了,鳌拜这样的勇士,中原的武林高手根本抵挡不住。 当然,满洲人体魄强悍,却是以蛮力为主。而陈柯这次心法一举圆满,如今流转在周天之中,滋润着体魄,他也感应到自己的体魄和心法一样,开始向着圆满被引导着。 心法至刚至柔,体魄也迈向了至刚至柔! 这样的感觉,让陈柯更加安心,也让修行更加的顺利。如果说体魄上的武功也有境界之分,那么现在的陈柯就是将体魄修行也一举迈向了上乘的地步。 重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陈柯除了身上还有些脏乱,外表狼狈之外,身体和内力,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全盛。回头见阿琪还在打坐,便没有打扰她。 陈柯微微捏了一下拳头。 虽然一晚上的修行,他的内力,体魄不可能有什么飞跃,但是“无法无相”的心法已经真正巩固。而且原本只能使用蛮力的身体,也开始有了一丝刚柔相济的意境。 这让陈柯只是失去了软玉弹钢剑,但并没有失去信心!武功的进步,并不只是功力的提升而已。陈柯相信,哪怕是再对上李西华,他就不会只是险胜了。 洗漱之后,打开门,陈柯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青衣护卫。很显然,巴朗星已经休息了,换了这名护卫在门口守夜。因为他们有三个人换班,因此这名护卫的神色也并不疲倦。 “陈姑娘!”护卫看见陈柯之后,拱手行了一个礼。陈柯也拱手还了一礼:“老钱!” 陈柯现在也学会记住别人的名字了,模仿着尚之信他们这些大人物的风度。果然,这名护卫的精神一下就好了许多,看着陈柯的眼神也随之亲切了一些。 “陈姑娘,刚刚沐王府的人过来找你。因为你和王妃还在休息,所以小人没有让他们打扰。” “找我?都闹到这个份上了,找我做什么?” 陈柯已经起床,便让这名护卫先回去休息,心中对沐王府的人很不以为然。脸都快撕破了,过了这个村,就不住这个店,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 但是陈柯刚刚要回房,吴立身就从走廊的另一头穿过来了。吴立身是长辈,也是一个老实人,陈柯也不好甩头就走,向着他拱手见了一个礼:“吴老爷子!” 吴立身的神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只是朝房间内望了一眼:“陈姑娘,你师姐起床了吗?”陈柯也回头望了一眼,见阿琪刚刚睁开了眼睛。 听见门口的响动,阿琪也凑上前问了一句:“有事?” 吴立身满面含笑,向着阿琪拱了一下手:“阿琪姑娘,老朽有事想找你帮忙。” 阿琪刚刚才醒,还沉醉在领悟了“柔”的惊喜之中。突然见了吴立身,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找我?” “是这样的……” 吴立身用眼角偷偷看了陈柯一眼,uu看书wwuuknh 之后对阿琪说道:“我们是想,请令师妹去看看李西华的伤势。你不知道,陈姑娘昨天下手稍重了一点,一掌下去就封住了李少侠几处穴道!而且她闭穴的手法很特别,我们都不敢随便推宫过血,怕伤了心脉……” 阿琪一时无语,因为吴立身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陈柯听的。 陈柯也接口道:“吴老爷子,有事就直说。我和李西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然他是否这样认为我不清楚。但您这样找我师姐,未免太隔应我了。” 吴立身叹了一口气,直是摇头说道:“我柳师兄脾气不好,他带的那群徒弟脾气更不好,得罪陈姑娘了!老朽待他们赔个情,总归还请陈姑娘大人大量,别叫我这老实人两头为难。” 看着吴立身这个样子,陈柯的心也软了下来。说道:“吴老爷子千万别这样说,叫晚辈如何担待得起?我也是个老实人,如果沐王府愿意化解这点恩怨,我就过去看看吧。” 吴立身一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正要请陈柯过去,阿琪却悄悄拉了一下陈柯的衣角。不多时,她过去隔壁,请来了巴朗星和护卫老李,这才一起跟着陈柯去了沐王府他们那边。 这样的举动,自然让吴立身很是难堪。不过想想昨天柳大洪他们做的事情,也难怪人家不放心。 陈柯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沐王府占据的大屋上房,柳大洪和他的几个徒弟正候在这里。看见陈柯之后,他们的脸色都很复杂,但柳大洪到底能够忍下性子。 “陈姑娘,请!” 第38章 真当高手是豆腐做的? 房间里,除了柳大洪和吴立身这两位长辈之外,苏冈,白寒枫,敖彪也都在这里。他们的腰上,还别着一些菜刀,柴刀,镰刀之类的农家武器。 所有的兵器,行李,马匹,都被官兵一股脑儿收了,沐王府的人倒是在客栈中找到了替代品。白寒枫摸了摸腰间的一把柴刀,看着陈柯的眼色很是不善。 柳大洪微微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白寒枫也冷笑了一声。陈柯和巴朗星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宵。他们也不能理解沐王府的这些年轻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拿把刀就能砍死一流高手,真当高手是豆腐做的? 吴立身怕冷了场,向着陈柯做了个手势:“陈姑娘,请到里间来。”陈柯他们便跟着吴立身一同来到了里间,众人抬眼一看,便瞧见睡在床上的李西华。 李西华也看见了陈柯。但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失态,反而向着陈柯微微点了一下头。陈柯也不清楚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向李西华微微拱了一下手。 “李少侠,昨天失手伤了你,实在是得罪。” 李西华只是笑了笑,说道:“陈姑娘言重了。在下昨日报仇心切,被冲昏了头脑,现在想起来实为惭愧。施琅说得对,李某一介书生,当不得大事。” 白寒枫忍不住说道:“李兄弟,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柳大洪则是伸手拦了白寒枫一下。白寒枫哼了一声,这才少说了几句。 陈柯走到床前坐下,巴朗星紧紧的跟在陈柯身边站住。阿琪和护卫老李也拦在了床前,白寒枫怒道:“干什么,想害了李少侠的性命吗?” 陈柯根本懒得理他,将李西华从床上扶坐了起来,拉开了他的上衣。李西华这一动,微微咳嗽了起来,众人只见李西华的后背脊椎之上,有一个纤细的巴掌印。 这的确是陈柯昨天晚上打的。 陈柯问道:“柳老前辈,请问有银针吗?” 柳大洪还没有开口,白寒枫就怒道:“银针?昨天就是因为你们,我们的行李马匹钱粮,全被官兵收走了!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不问我们是怎么落到这个田地的?” 阿琪见状,忍不住就要回嘴。陈柯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阿琪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他们是大明忠烈之后,你可以容忍!但大明忠烈就能这样欺侮人吗?” “臭婆娘,你说什么!” 白寒枫听了,一把抽出了柴刀!阿琪却是毫不示弱:“凶什么凶?当真要打,你未必打得过我。” “你!” “好了!” 柳大洪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将白寒枫拦在了身后。 之后,柳大洪对陈柯说道:“陈姑娘,凡事大家都让一步,何必又要咄咄逼人?李少侠是你打伤的,请你过来为他治伤,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这样逞强,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陈柯看了柳大洪一眼,依然只是说道:“没有银针,我无法疏通穴道。”说着就要站起来,慌得吴立身连忙上前拦住。 他掏了一根缝衣针,说道:“陈姑娘,这是在客栈找到的,你看能不能凑合用用?” 陈柯接过了缝衣针,微微点头。之后上前点了灯,将针烧热消毒,然后回到了李西华的身后,找准穴位轻轻的扎了下去。李西华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点。 陈柯的内力能散如毫芒,使起针来也是得心应手。 分别在掌印的五指之处各扎了一针,最后将手掌重新按了上去,陈柯说道:“我现在准备施展心法,你自己也可以开始运功,冲开淤血,打通闭塞的穴道。” 李西华点头道:“有劳了!”说着盘膝合掌,开始运气。 陈柯这一掌下去,五指分别用了崂山,武夷,点苍,峨嵋,崆峒派的手法。因此闭穴之后的确不好化解,若是手法不对,很容易伤及心脉。 白寒枫握着柴刀,看着陈柯给李西华推功疗伤,似乎随时都想飞身过去,一刀劈在他的身上!无赖柳大洪一直拦在前面,还有巴朗星护在陈柯的身边,白寒枫找不到任何的机会。 陈柯的五指在李西华背上轻微的律动,李西华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头上更是升腾起了一片白雾。 终于,陈柯松开了手掌,额头已经微微见汗。抬起手掌,见五指上都沾上了黑紫色的瘀血,而李西华后背上的巴掌印却淡了许多,陈柯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说道:“我感觉内力在你的五处穴道内,已经畅通无阻,想来只要调养数日,就没有大碍了。”李西华又是微微点头,也不回答,全神贯注的运转起心法来。 陈柯心中也暗暗庆幸,多亏自己昨天晚上修行,体魄上也开始领悟刚柔相济。不然以寻常手法,当真难以震出李西华内伤中的瘀血,让他身体受损,这个仇可就结大了。 “柳老前辈,既然李少侠已经无事,我们就告辞了。”陈柯起身之后,向柳大洪微微拱了一下手。uu看书ww.uukan 柳大洪也惊骇于陈柯刚才施展的化瘀手段,把心中的某些念头又给压了回去。 “既然陈姑娘为李少侠治了伤,算是弥补了昨天晚上的失手,我沐王府自然信守承诺,不会与陈姑娘为难。不过我徒弟刘一舟的死,我沐王府定然会查一个水落石出,若是到时真与陈姑娘有关,可别怪我柳大洪不讲情面。” 柳大洪和陈柯说话的时候,始终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最后一挥手:“送客!” 白寒枫一听这话,马上冲了出来,对陈柯他们说道:“我师父说送客了,你们还不滚?” 陈柯却是笑了笑,向着他们拱了拱手,说道:“告辞!”见陈柯如此彬彬有礼,阿琪和巴朗星也向着他们拱手。最后一行人扬长出了门,似乎根本没把沐王府的人放在眼里。 阿琪也发现,陈柯的彬彬有礼,反而比和他们对骂更解气! 果然,陈柯一走,白寒枫便气得脸色通红,一刀砍在了桌上:“师父,他们太嚣张了!这个陈柯,肯定就是杀害刘师弟的凶手,您为什么不让弟子为刘师弟报仇?” 他这样一说,苏冈也忍不住说道:“师父,我们不能再忍了。杀了他们吧?” 吴立身连忙说道:“别冲动了!陈姑娘不是你们就能……”但是柳大洪一抬手,就打断了吴立身的话。 柳大洪说道:“我们沐王府是明门正派,更是大明忠烈之后!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够枉下杀手?让江湖中人耻笑。你们放心,只要确定这个阿珂就是杀害你刘师弟的人,我柳大洪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第39章 他比皇帝还要靠谱 陈柯他们回到自己的客房之后,阿琪带着另外两护卫开始烧火做饭,这让巴朗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过去帮忙。 不多时饭菜做好,陈柯和阿琪请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席间,陈柯问巴朗星道:“老巴,现在贝勒爷他们被掳走,你认为我们应该找谁去救人?” 虽然在这里,陈柯的武功最高,但武功并不代表一切。他也无意于和巴朗星争夺领导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葛尔丹他们救出来,不然清庭不光能撤藩,还能大幅度削弱返清同盟。 巴朗星则说道:“一切但凭陈姑娘作主就是。” 还没等陈柯开口,巴朗星就说道:“在下原本就是平西王府的家将,陈姑娘即是陈夫人的女儿,就是在下的主子!在下也看得出来,陈姑娘应该已经有决断了。” 听见巴朗星这样说,陈柯也就不再客气了。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陡胆问一句:尚可喜尚王爷,有可能搬兵来救他这个儿子吗?” 巴朗星实话实说:“那不可能!尚王爷有四十多个儿子,尚贝勒与他政见不合,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尚王爷每天吃人肝下饭,想来也是个硬得起心肠的人,要不尚贝勒也不至于微服出游,避开王爷的耳目了。” 陈柯点头道:“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有两个想法,想说与老巴商议一下。第一,就是去幅州找耿王爷,但是想来想去,却并不稳妥。” 巴朗星也说道:“不错,湖建是耿王爷的地盘,但施琅是平台总督,更是武夷派的掌门。他在这里权势浩大,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赶快离开湖建,而不是虎口拔牙。” 巴朗星说得不错,施琅抓捕乱党,对朝庭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耿精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要人。 但是如果去抢人,单就施琅一人他们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施琅还是平台总督,武夷派的掌门,手下精兵无数,高手如云。冯锡范都吓得提裤子溜了,更别说是他们。 因此陈柯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暂且北上。如果施琅将尚贝勒他们押送往京师,离开了湖建,路上我们就有机会下手!如果他只是把人留在湖建,我们也能找到朝庭的人与之周旋。” “朝庭的人?” 阿琪听了这话,当真有些不信:“师妹你能和清庭的官员说上话?”要知道施琅可是平台总督,要是找些什么知县,知府这样的芝麻小官,根本顶不了事。 巴朗星明显会错了意,只说道:“这件事情,平西王恐怕也难帮得上忙。况且……”巴朗星说着,也没好再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不过了。 况且你陈柯是不是平西王亲生的,都有待商榷,人家凭什么帮你? 陈柯只是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的确认识朝庭的人,而且这个人颇有手段,在江湖上也极具威望,哪怕他施琅能上天,这个人也能给拽下来。” 阿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当今皇帝吧?” 陈柯说道:“有时候,讲义气的人比皇帝还要靠谱。” 大家见陈柯说得不像开玩笑,而且葛尔丹他们暂且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才放下了心。吃完了饭,众人草草收拾了一下。现在也没什么行李,随时都可以出发。 不过为了路上方便,大家还是找来食材,尽量多做一些干粮。 巴朗星边忙活,边说道:“陈姑娘和王妃最好把衣服换一下,以免引起麻烦。” 陈柯也说道:“也是,现在还穿盟古人的衣服,的确不太方便。不过这小乡村没有成衣店,等去了府县再说吧。好在我的身上,倒是藏了不少钱。” 大家的行李盘缠现在全丢了,一个个清洁溜光。不过陈柯这种穷怕了的人,却是把银票全藏在了身上,钱他倒是不缺。 为了避免大家尴尬,陈柯当下就给巴朗星分了一千两的银票,让他和两个护卫花费。同时也分了阿琪一千两的银票。毕竟一路下来,每个人都有要花钱的地方。 既然是朋友,陈柯自然不会表现出“养着你们”的姿态,等有事了再来求我。 这让巴朗星他们很是舒服,也对“陈夫人”生的这个小主子更加另眼相看。 等忙了一上午,准备好了路上要吃要用的东西。巴朗星他们也同样找来了几把柴刀,菜刀,镰刀带在身上。陈柯倒是没有那么夸张,拿了几根缝衣针别在了袖子上。 吃过中饭,一行人出了客房,发现沐王府的人也正好要出发。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柯心里也是大呼倒霉。不过他表面上却是露着微笑,向着沐王府的人微微拱手。 柳大洪他们看了陈柯一眼,只有吴立身和李西华向着陈柯拱手还了一下礼。敖彪看了柳大洪一眼,又看了吴立身一眼,也向着陈柯微微拱了一下手。 沐王府的人却是什么都没准备,一个个两手空空。白寒枫望了陈柯一眼,见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忍不住说道:“姓陈的,把干粮分给我们沐王府一半。” 阿琪一脸的莫名其妙:“干嘛要分给你们?” 白寒枫怒道:“我们到现在,都没吃口像样的热饭热菜,你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 阿琪也生气了,说道:“客栈里有食材,要吃饭自己做!” 白寒枫一把抽出柴刀,指着阿琪说道:“臭婆娘,你说什么?要不是你们,我们沐王府的人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信不信我白某人就在这里为民除害!” 陈柯正要说话,uu看书 .uukanshu 一边的李西华却上前拦住了白寒枫,说道:“白兄,算了。” 白寒枫看了李西华一眼,说道:“李兄,你怎么能帮外人说话?姓陈的是给你治了伤,但你的伤也是她打的,她治你是本分!你居然帮她说话?” 李西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难堪,之后向着陈柯他们拱了一下手,又向着沐王府的人拱了一下手。说道:“李某如今两头为难,实在无立足之地。既然如此,诸位,在下准备告辞了!” 李西华现在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他的伤势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但李西华的话让沐王府的人一愣!白寒枫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什么,李兄,你要走?” 李西华看了陈柯一眼,说道:“在下生平之愿,无非是想替父报仇而已。如今功亏一篑,已经不想再介入江湖纷争了。”说着,背着手长吁了一口气。 陈柯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其实陈柯并不怎么讨厌这个李西华。在他的眼里,李西华就好像刚刚大学毕业,涉世未深的学生。有理想,有热血,也有冲动的时候,但骨子里并不坏。 陈柯也经历过这样一段人生。 而沐王府的年轻人,则是那种从小在江湖上混大的人。虽然对大明后裔尊敬,但能够教出这种弟子,陈柯对沐王府的人品已经开始抱怀疑态度了。 李西华明显也开始怀疑,所以不想再和他们混下去。 果然,白寒枫一刀指向了陈柯,喝道:“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第40章 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见白寒枫发飙,陈柯依然是那样淡定的样子,向着沐王府的人拱了一下手:“告辞。”说着带着阿琪他们一道就出了篱笆门。 但是苏冈却上前一步,拦在了门外:“慢着!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和李西华,谁也不能走!” 陈柯也对阿琪和巴朗星他们说道:“不要动气,看看沐王府的人还能说些什么。说实在话,我需要从他们身上多学习一点江湖经验。” 巴朗星一阵无语。 柳大洪拦住了气势汹汹的白寒枫和苏冈,亲自走到了李西华的面前。 他对李西华说道:“李兄弟,你这未免太不够朋友了!当初你在鄱阳湖身受重伤,多亏我们沐王府的人将你救下,你才保住了性命。所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们沐王府遭了难,小公爷被清庭所掳,正待用人之际,你居然要走?你这样做,算什么英雄所为!” 李西华却依然淡淡地说道:“在下在鄱阳湖出手,也是为了沐王府的刘师弟报仇,如今在下去意已决,还望诸位海涵。柳老英雄,吴老英雄,请保重,西华去了。” 说着,李西华向他们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就飘然而去。 “李西华!你以为我们沐王府是菜园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寒枫大怒,追上前去就拦向李西华! 眼看白寒枫已经出手拍向李西华后脑,但李西华只是回身一掌,就将白寒枫一掌拦飞!这一掌,直震得白寒枫脸色通红,哇的一口,将刚刚吃的中饭全吐了出来。 这一下,苏冈和敖彪顿时红了眼睛,一人举起镰刀,一人举起菜刀,翻身跃到了李西华的身边,将他拦在了那里!白寒枫也瞪着眼睛跳将起来,举起了一把菜刀指向了李西华。 李西华潇洒的一掀长袍下摆,拱手道:“诸位英雄,来者是客,有这样送客的道理吗?” 柳大洪忍不住喝道:“寒枫,你们回来!李兄弟并非我们沐王府的人,他要走要留,我们不得干涉!”但柳大洪依然只是站在原地呼喝,并没有出手阻拦弟子。 陈柯和阿琪对望了一眼,又望了巴朗星一眼,几人一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之前,韦小宝和陈柯抱怨过,说刘一舟曾经追杀他,当时沐王府的人也都在,不过却躲在一边看热闹。等到韦小宝设计将刘一舟擒住,他们的长辈又过来扯内行架,方怡还扇了韦小宝一巴掌。 陈柯一直不信,毕竟韦小宝这人满嘴跑马车。结果今天亲身经历,还真有点信了他的话。 此时,白寒枫三人已经向李西华展开了围攻,而且招招凌厉,出手狠辣,仿佛与李西华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李西华虽然武功远高于三人,但此时重伤初愈,又赤手空拳,一时竟然摆脱不开。 眼看四人缠斗良久,白寒枫更是杀红了眼。与苏冈再次配合使出龙腾虎跃,高山流水,横扫千军,前后夹攻李西华。 李西华双掌连出,不想敖彪也举刀在旁侧应,一时让李西华难以施展。最后白寒枫一刀斜出,直捅中李西华上腹! 李西华一声大吼,双掌齐出,拍中白寒枫胸口! 只见白寒枫身体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吐,重重的摔落在数丈之远的地上。 柳大洪和吴立身这才慌了神,连忙腾身跃了过去。一把扶起了白寒枫,悲愤的叫了起来:“寒枫,寒枫!” 而李西华则是用手捂着上腹的柴刀,一口逆血喷出,猛然拔腿就向着远处山沟奔去。 苏冈和敖彪差点瞪破了眼眶,就要去追李西华,吴立身只是叫道:“救人要紧,救人要紧!”说着一行人手忙脚乱,拆了客栈的门板做单架,又封住了白寒枫破损的心脉。 柳大洪叫道:“快走,进城找大夫,快!”说着叫苏冈和敖彪抬起门板。 吴立身则是急道:“我们现在连银子都没有,找到大夫又有谁肯医治?” 听了这话,柳大洪几步就掠到陈柯的面前,伸手喝道:“快,借我五百两银子!” 陈柯他们这才醒悟了过来,刚才原本只是看热闹,没有想到居然一下闹出了人命。眼看救人要紧,陈柯也不含糊,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票。 但他的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如今也所剩不多。只说道:“柳老英雄,这是一张大票。要不我去兑了银子借你……” 柳大洪没等他说完,一把就抢过了银票,红着眼睛怒喝道:“现在还有时间去兑银子?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臭不懂事!” 说完之后,柳大洪一把将银票揣进怀里,师徒几人飞快的离开了。 巴朗星原本也呆住了,待回味过柳大洪的话,不由得平添了几分怒意。因道:“陈姑娘,要不要一起把他们拦下来?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 陈柯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不用,只是一千两银子而已。尚贝勒还赏了我一千两金票呢,你们忘啦?再说人家是大明忠义,我们怎样也要让他们几分的。” 陈柯原本积攒了六千两银子,如今分给巴朗星他们一千两,阿琪一千两,又分了沐王府一千两,当真是公平合理。uu看书 .uuanshu.cm 陈柯并不是守财奴,人命总归比钱重要。 巴朗星叹了口气,说道:“陈姑娘这性格,当真和平西王有几分想象。那李西华说你是李自成的女儿,恐怕只是扯淡而已,李自成可比沐王府的人还要混帐。” 阿柯笑了笑,也不反驳什么。或者阿珂的性格像李自成,不过陈柯并不是阿珂。 而且沐王府的人不在,世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一行人离开了八十八里辅,便望北而行。 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家也冷静了下来。被抓的葛尔丹他们身份到底不一般,那个施琅不会慢怠了他们。就是真的上京城见了皇帝,皇帝也未必就要杀他们的头。 当然,葛尔丹,桑结肯定安全许多,尚之信有点悬。沐剑声就不用指望了。 虽然陈柯敬沐王府的人都是大明忠义,但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他对沐王府的印象大打折扣。本着做人的原则,能救就尽量帮一把,救不了也只能节哀顺变了。 因为准备充足,陈柯他们暂时没有再遇上断水断粮的困境。两天之后,重新走到一座府城。众人购置衣物,行李,马匹,兵器,又好好的歇了一日,终于一扫窘迫。 直到四月初,已经北上走出了江希,来到了安珲境内。虽然一路之上也打听情况,但他们不敢靠湖建,折江一脉太近,因此也没有打探到有关施琅他们的具体消息。 不过陈柯并没有灰心,如果沿路下来都没有办法,他还能去找韦小宝。毕竟沐剑声被抓,天地会的人肯定能出手帮忙,陈柯忍让沐王府的人,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第41章 1个比1个坑 “沐王府!……沐王府!……沐王府!……” 又是一天早上。陈柯从露营醒来之后,就朝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出脚猛踹!每踹一脚,就狠狠的叫上一句,合抱粗的大树被他踹得摇摇欲坠。 阿琪和巴朗星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因为陈柯表面上装得一副淡然的样子,实际上却憋了一肚子火,一路下来每天都要发泄几遍。虽然陈柯现在武功有成,但本质上依然还是一个老实人。 咔嚓!……陈柯踹完了几十脚后,这株大树竟然一下折断,轰然倒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脚底都有些发麻,陈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憋着不痛快,但总归有值得高兴的事情,起码他的武功又进步了。 另一边,阿琪也在专注的修炼着武功。只不过她并没有踹树,而是轻盈的出脚踩在树干上,之后脚步连动,竟然就这样一直踩着树干走到了树顶。 最后,阿琪又是轻盈的一翻身,从树上落了下来。 巴朗星正在一边打坐,不禁赞道:“王妃的心法终于领悟到了‘柔’的意境,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上乘!若是王子殿下看到你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倍感欣慰的。” 阿琪喘了口气,却是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把王子他们救出来。”一连十多天,他们沿途都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葛尔丹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施琅这家伙,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只能好生伺候。救出王子他们,是迟早的事!”陈柯也走了过来,宽慰了阿琪一句。 巴朗星见状,便起身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加紧赶路,应该可以赶到池州府。眼下应该先置办一些兵器,就算万不得已真要劫人,也得杀得动才行。” 他说着,老钱老李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 陈柯他们一路上置办了不少东西,但马匹和兵器都是劣等货。众人身上带的刀剑都是生铁片子,比乡下人的菜刀强不了多少。万一真要去劫囚,肯定没戏。 陈柯结束了晨练,也平静了下来。说道:“是啊,听说池州是江南大州,徽商也是闻名天下,应该可以置办到上好兵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软玉弹钢剑?” 徽商和晋商,是清朝最大的两处资本发源之地。就连大清国通行的银票,也是朝庭和这些巨商一起发行的。这样的省份自然名流云集,镖局遍地,能够找到上好的铁器铺。 失去了软玉弹钢剑的陈柯,就像没牙的狼,现在迫切的想要口兵器拿到手上。 巴朗星却说道:“软玉弹钢剑这种宝器,恐怕很难再觅得一口。不过普通一点的好剑置办起来相对容易,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帮得上忙的英雄豪杰呢?” “英雄豪杰?” 陈柯听了这四个字,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茅十八,还有沐王府他们的身影,忍不住甩了甩脑袋。巴朗星又和阿琪对望了一眼,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便一起上了马。 骑在马上,陈柯总是不自觉的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做事依然有些想当然的感觉,认为返清义士都是英雄好汉,汉歼叛徒十恶不赦。 遗憾的是,因为“阿珂”的出身并不干净,陈柯交不上英雄豪杰这些朋友。相反,他一直以来都是和鞑子,汉歼混在一起,也难怪那些英雄豪杰看他不顺眼。 “以前韦小宝和我抱怨,说沐王府的人一个比一个坑,我还不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韦小宝有个叫方怡的老婆,就是沐王府混出来的,如果也是这德性,我就服了她。” 陈柯不想当什么悲情英雄,他还是愿意相信那些明朝遗臣,是有大局,有担当的人。 行了大半日,众人快马加急,果然来到了一座大州,正是江南池州。 不过因为连日赶路,身体和精神上都很疲倦。陈柯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座大城,只赶紧和大家找到一处客栈,好好的吃了顿饭,然后狠狠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众人终于恢复了精神。于是留下老钱和老李守着行李。陈柯和阿琪,巴朗星一同出门,先置办兵器。毕竟行走江湖的人,手上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陈柯和阿琪早就换回了汉人的打扮,确切的说是清朝人的打扮。他们现在是回乡探亲的一对姐妹,巴朗星则扮成了他们的管家,丝毫不引人注目。 “这些店的兵器,都不怎么样啊。” 昨天众人进城之时,就发现了不少铁器铺。不过现在过来转了转,发现这些铁器铺也是只售生铁,熟铁的普通店子。想要买上真正的钢口兵器,当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陈柯却是想购置一把像样的宝剑,最好是像软玉弹钢剑那样的。现在的他,没有安全感。 巴朗星说道:“看来朝庭对兵器的管制慢慢严起来了。我这些年,只是在岭南一带行走,u看书 .knsh.co那里相对宽松一些。不过咱们多问问,肯定能够找到卖黑铲子的店。” 说着,三人又走进一家铁器铺。 巴朗星望了周围摆设的那些刀剑一眼。这些家伙打磨得很光亮,乍一看很像好兵器,但陈柯他们一眼就瞧出来,这就是普通的生铁用模子造出来的。 “几位客人,要买兵器?您几位可是找对地方了,这池州府行商多,走南闯北的商局,镖局,都在敝号进货。就是官衙的保甲团练,也是敝号的主顾呢!” 一个小伙计见来了客人,巴巴的凑过来招揽生意。可惜这种场面话陈柯他们已经听腻了。看了坐在柜台上的掌柜一眼,巴朗星说道:“有钢口的兵器吗?” 掌柜的没搭理他们。 小伙计笑道:“客人可是问着了!敝店的家伙都是好钢打造。有道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您瞧这刀口?开口精光蹭亮,把总老爷都赞不绝口!” “把总能用这刀?” 巴朗星一把从小伙计手中接过牛角刀,屈指一弹:“嘣!”这刀竟然就折断了! 哐当! 半截断刀掉在了地上,小伙计一下就傻了。掌柜的这才从柜台上走下来,向他们拱手道:“诸位,原来真是走江湖的?恕小人眼拙,当面请罪。” 陈柯掏出一锭银子,搁在了柜台上,也说道:“掌柜的,如果您有真货,我们肯定要买。如果没有,还请您指条道!您能在这里开店,想必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哪里有货吧?” 掌柜的望了他们一眼,又摸了摸那锭五两的大银子,点头道:“好说!” 第42章 别有洞天的铁器铺 “兴安铁器铺?应该就是这里了。” 临近中午,陈柯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家宽大的店铺面前。 那位掌柜的收了银子,便向陈柯他们说了能真正购置兵器的地方。陈柯他们一路上边走边问,行不多时果真找到了这家“兴安铁器铺”。 不过放眼望去,这里却是购置农具的店铺,店面上摆着的无非是镰刀,柴刀,锄头,镐锹一类。当然仔细一看,都是质地不错的家伙。 陈柯和巴朗星对望了一眼,想着既然来了,多少问一下。一行人便上前走进了铺子。 店伙见有客人,马上迎了过来,问道:“客官要点什么?小店的家伙可是物美价廉,清一色的好钢。买个犁子耕地,保管能用几辈子!老牛死了传给小牛,您死了传给儿子,您看?” 店伙说着,用一根铁棒敲了一下摆在墙角的犁,发出了悦耳的震动。 阿琪忍不住要要翻白眼,他们的穿戴一看就不应该是农民吧?不过这伙计也没有说假话,这里的铁器当真是钢口开刃的,农具能打造成这样也是极品了。 巴朗星咳嗽了一下,上前压低声音说:“兄弟,我们是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贵号的。听说贵号能够买上一些可以防身的家伙。你也知道出门在外,有时候断了官道,很不方便嘛。所以……” 店伙听得明白,向着店内多走了几步,避开了门外的视线。 之后对着陈柯他们做了一个幅度很小的劈斩的动作,店伙低声说:“客官的意思,是要买这个?” 陈柯见他如此上道,说道:“的确,我们就是要买这个!不知道贵号可有挑的?” 店伙点点头,说道:“客店稍待!说着便低头进了里间。” 过不多时,只见店伙带出了一位年轻公子,向着陈柯他们拱手道:“客官,听说是要买货,不知道是要直的还是弯的?” 这位公子的身形品貌大约和李西华相当,年纪要长上几岁,约摸二十四五岁的模样。步履沉稳,身穿锦袍马褂,气度从容,一看就是颇有来头的人物。 陈柯见这人说话在点,心中也是一喜,知道自己当真找对了。拱手道:“不瞒掌柜,我们都要挑几样。” 年轻公子点头道:“要买货可以,不过客官最好不要透露。小号虽然有些门路,但也不能招惹朝庭,还几位请留下姓名,才好到后堂一叙。” 陈柯见这位店主说得也非常在理,便自报了姓名:“在下陈柯,这是我姐姐阿琪。这位是我们的管家老巴!”说着,三人一同向着年轻掌柜拱了拱手。 店主亦拱手说道:“在下吴宝宇,池州府协台。恭迎三位客官。请!” “居然是个官身!”陈柯听了,心中颇为纳罕,不过想着也只有官员才敢做这种生意了。 陈柯拉着阿琪的手,和巴朗星跟着年轻公子穿过了卖农具的前厅。后门是一个院子,穿过院子之后,乃是一片民房。直到走过民房,终于又看见一间店铺。 而且这片店铺规模甚大,装修虽不华美,但也颇为讲究。陈柯感慨道:“当真是别有洞天!” 吴宝宇笑道:“这种生意不能做得光明正大,以免朝庭追查。不过行走江湖,没有兵器防身自然不行,因此我们就设了这么一个小号。一来给江湖人士留点后路,二来,也算给州府挣点外水了。” 说着,大家便走进了店铺之中。 进了店铺,陈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只见门口摆放着一道整齐的曲角柜台,一直延伸了许多丈,不少客人都在柜台前坐着,挑选兵器。 来到这里的客人自然不再是农民,大多都是身着锦袍,或者短打的江湖人士。 周围的墙面上,柜台里,都摆挂着各种兵器。刀枪剑戟皆有,诸如判官笔,流星锤,弓箭也有。 而且这些兵器的确都是上好的淬刚打造,并不是生铁片子的便宜货。顾客也都颇为认真的挑选,讲价,里面还有店伙给吃酒的客人倒黄酒。 吴宝宇请阿柯他们在一张桌边坐下了,一位老掌柜也上来倒了两杯温黄酒,搁上了一碟盐煮笋,一碟茴香豆。 吴宝宇向着二人拱了拱手,说道:“请!”之后便礼貌的退开了。 老掌柜马上接过了吴宝宇派的差事,向着阿柯他们说道:“几位客官,要买什么样的兵器?” 陈柯把目光从吴宝宇的身上收了回来,对这位老掌柜说道:“请问,有没有软玉弹钢剑?” 老掌柜听了这话,脸色却是变了一下。说道:“客人怕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吧,居然一开口,就要买这种神兵利器!说来惭愧,在下刚刚准备说,客人要什么兵器,小号皆有,结果客官要的头一件兵器小号就拿不出来了。” 陈柯听了这话,不觉有些失望。这就是说,这店里八成是没有这货了。 因说道:“看贵店生意做得这么大,不可能没有软玉弹钢剑吧?实不相瞒,uu看书 ww.kanhu.co这种宝剑我曾经得到过一把,就是削铁如泥的玄钢匕首我也见过,并非只是传说而已。” “客官真是有福,老朽打理兵器一辈子,玄钢匕首当真是看都没有亲眼看到过!” 老掌柜却是苦笑好几声,才道:“只在数十年前,史可法镇守杨州就义,摄政王从史督师身上得到了一柄软玉弹钢剑,后来将它赏赐给了甘陕提督王辅臣!那个时候老朽在衙门里看守宝库,才是有幸看过一眼,就一眼。” 陈柯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洼凉。就连阿琪和巴朗星也难以至信,软玉弹钢剑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陈柯还准备,既然这次找到一家好店,就花上几千两银子,自己买一柄,阿琪也买一柄。 没有想到王吉贞赠给自己的这把宝剑,居然是绝世珍品,有钱也买不到。陈柯忍不住说道:“这种软玉弹钢,当真没有人再打造过吗?” 老掌柜说道:“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敝号当真拿不出这宝剑。这等仙钢,一来矿石稀有,二来打造费时耗功,自古以来都是有价无市的神器!因此要求得这种宝剑,不单是要花成千上万两的银子,没这福气的人,有再多银子也摸不着啊。” 陈柯听了,只是不住的摇头,差点成摇头狮子吴立身了。 失望之余,他心里更是把施琅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百遍!他抢走了行李马匹倒不算什么,拿走了这把剑,简直是要了陈柯的半条命。 尤其是现在打听到这剑的贵重,陈柯更是像割了肉一样疼。 “施琅,我□你先人!” 第43章 腰带剑和玄重剑 阿琪见陈柯肉疼的模样,心里也很是不忍。 巴朗星只好接过了话头,说道:“店家,贵号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店,没有软玉弹钢,总归有不错的剑吧?有没有能够稍微替代一下兵器,我们先买一把也就是了。” 老掌柜听了,自然是点头答应,然后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店里的兵器:“小姐,这是软钢打造的腰带剑。小姐如果喜欢腰剑,不如试试这把?” 老掌柜先让小伙计拿过了一把腰带剑。陈柯看时,心里也微微亮了一下,因为这口剑打造得也非常精美,同样是钢质材料,起码看起来和软玉弹钢剑非常相似。 当然,只是看着像而已。 陈柯将这把腰带剑抽出来之后,微微施展了一个剑势。但出剑之时,剑身却是过于柔软,连玉女剑的第一式“木兰回射”都施展不出来。 普通的腰带剑,只能割,削,严格的说称不上是“剑”。因为剑最大的价值就是刺。 “谢谢掌柜,我觉得还是看看其他的长剑吧?只要好,我肯定会买。”虽然心里失望,但陈柯也不想让别人难堪。起码对于喜欢腰带剑的人,这把剑也称得起上品了。 这老掌柜也是阅人无数的主,只向陈柯推荐了一件兵器,就看得出来他是真要买宝剑,而且一般的兵器压根看不上。原本以为没有生意做,不免心下有些失望。 但陈柯这一说,老掌柜马上来了精神。说道:“客官如果不挑剔,请看敝号打造的龙泉剑!虽然不及软玉弹钢,但也是刚中有柔,柔中带韧的上好兵器。” “龙泉剑?这名字听着耳熟。能看看吗?”陈柯也颇为期待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只见老掌柜从库房捧来了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这口剑的剑柄和剑鞘都是暗红色的,并不花哨,不过老掌柜将它当着陈柯的面前抽出来后,陈柯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寒光内敛,果然是把好剑!”巴朗星也忍不住失口赞了一句。真正使兵器的人,自然看不上那种磨得精亮,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老掌柜笑道:“客人连神器都见过,小老儿自然不敢拿普通货色搪塞诸位了。况且兵器上的好坏,光说无用,客人请自己鉴赏一下就是。” 老掌柜说着,将龙泉剑一把插在了桌边的试剑石上!只见星火一闪,这剑竟然插入了几寸深。陈柯也称赞了一句:“好剑,好武功!” 虽然试剑石大多质地很差,但到底是石头。而这老掌柜居然一剑能插进石中,不光是这剑口锋利,也是这老掌柜的武功高强,竟然也是一流高手! “客人谬赞了。卖兵器的人不会使兵器,那岂不是外行了?”老掌柜却是非常坦然,之后握着龙泉剑的剑柄用力一折。陈柯只见这剑居然能够弯到九十度! 嗡!…… 之后老掌柜一松手,剑身马上崩直,而且没有一点损坏的迹象!看着微微颤抖的龙泉剑,陈柯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不错,这口剑也能够施展出五成左右的威力了!” 不光是陈柯看着满意,周围的不少客人也都啧啧称奇。 “客官只要能中意,就是小店的造化。”掌柜见陈柯满意,向着他微微礼让了一下,似乎也是想试试这个年轻人。毕竟习武之人,都有一点好胜之心。 陈柯也不客气,上前一足微微踏上了试剑石,一手握住了剑柄。之后只是轻轻一提,长剑就顺其自然的给抽了出来,让老掌柜的眼睛也是亮了一下。 “好心法,好体魄!” “掌柜的谬赞了。买剑的人如果不会使剑,那不也是外行了吗?”陈柯也笑了笑,将龙泉剑收入鞘中。不论如何,这件兵器已经让陈柯相当满足了。 不过见了陈柯拔剑的功力,掌柜的却又说道:“看姑娘天生神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看看本店的玄重剑?” “玄重剑?”陈柯微微一怔。不过看着掌柜的样子,显然还是在兜售兵器,但也颇有些兴趣。 掌柜的微微点头,之后一挥手。 不多时,只见两名伙计又从库房中抬来了一柄硕大的宝剑。这口宝剑一出现,不光是陈柯瞪大了眼睛,不少客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因为这口宝剑实在是太大了。 五尺的身长,几乎和陈柯一般高下!剑身更是有五寸宽,剑芯厚五分,通体打造和龙泉剑极为相似。看着陈柯震惊的样子,掌柜的随之介绍了一下,唤醒了他的思绪。 “玄重剑,工艺材质和龙泉剑一般无二。重六十一斤,非天赋异禀的勇士不能施展!” “天赋异禀的勇士?掌柜的您这明显是在挤兑我呢。”陈柯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剑柄,猛然一抽!只听见“铮”的一声长啸,这口玄重剑已然脱鞘而出。 而陈柯单手擎剑,内力一敛一聚,原本就寒光内敛的大剑也发出了一阵嗡鸣!这一回,不光是那些顾客再次惊骇,掌柜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哦!…… 因为陈柯单手擎剑,竟然毫不吃力,就像刚才施展普通的龙泉剑一般无二。 或者说,这口兵器对陈柯来说,极为称手! 掌柜的拱手道:“姑娘果然不是凡人!当今能够施展这等兵器的,uu看书 ww.uuasu除了满洲第一勇士鳌拜,恐怕就只有姑娘您了!听说领内侍卫大臣多隆的龙头刀,也只有三十六斤。” 陈柯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是当真要买下来了。好!”说着,陈柯一把将玄重剑插回大鞘,两个伙计竟被“锵”的一下,震得连退了好几步。 不得不说,陈柯对这件兵器可以说是相当满意,更是意外之喜。 他又说道:“不过掌柜,咱们先不忙结账。我姐和管家,还有两个随从也要买兵器,剑和刀都要!不过他们使什么样的趁手,我不太清楚,您给介绍一下。” “好啊,诸位想要什么样的?”老掌柜自然不会拒绝,今天一下来了大主顾,他也抖擞精神,开始向阿琪和巴朗星介绍店子里的其他兵器。 陈柯发现,这老掌柜当真是个人才,知道客人需要什么。不多时,他就向阿琪售出了一口龙泉剑,还向巴朗星售出了三口裂纹刀。 最后,老店伙还推荐了几套钢丝软甲。 “这钢丝软甲虽然不是软玉弹钢,但敝店的这种软甲以棉布衬底,外面用钢丝编织覆盖。当内衣穿戴,有相当的护体功用!除此之外,还有箭靴,不知道客人有没有兴趣?” 这老掌柜说了一个时辰,居然口不干舌不燥,当真是武功高强,意志力也坚强。 “没有想到贵号居然还出售甲胄,箭靴?”陈柯也终于又被调起了一些兴趣。他发现这个铁器铺的东西当真是层出不穷,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兵工厂。 第44章 苍龙箭手 软甲的材质,就是制作腰带剑的那种软钢,以钢丝织造而成的。在八旗军里,这也是高级将领才能够穿戴的甲胄,民间不允许私造。 清庭对兵器管理不像元朝那样严格,但是禁马,禁弓,禁甲胄。这个铁器铺居然敢私自造软甲,陈柯越发觉得那个叫吴宝宇的池州府协台不是普通人。 因此他随意的问了一句:“听掌柜说的,世上不光有软玉弹钢剑,还有用软玉弹钢打造出来的软甲?” 老掌柜说道:“是啊,不过当世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两件。据说这件宝衣刀枪不入,当年被鳌拜收藏在宝库之中!只可惜鳌拜被皇上拿办抄家,这件宝衣就不知去向了。” 陈柯干笑了一下,心想:“老子知道它在哪儿。” 不过老掌柜兜售的软甲虽然还不到神器的级别,但陈柯也是颇为心动。 还有同样以钢丝织造成的箭靴,外面是用鹿皮鞣制而成,内衬垫有薄钢,结实耐用,踢起人来简直堪比锤头!简直比野猪皮还要护脚。 最主要的,是这鹿皮箭靴,让陈柯想起了桑洁的事情。因为陈柯发现,这种软甲箭靴的工艺,和铁背苍龙柳大洪用过的苍龙手非常像! 因问道:“掌柜的,贵店能制作鹿皮箭靴,是否也能够打造手套?”要知道桑结正需要这种软甲手套,如果有的话,却是可以买下一双,日后送给他也算不错。 老掌柜听了,说道:“客官当真是有眼力的人!不瞒客官,小店的确能够打造出软甲手套,这种兵器叫做‘苍龙箭手’。只不过……” 陈柯一听真有,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老掌柜说道:“只不过手套要打造起来,可比靴子要难多了,毕竟手比脚要灵活百倍。敝店的存货只有一双,而且已经被人定下来了,还请客人不要见怪。” “定下来了?” 陈柯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可惜。他当然知道,这种苍龙箭手不比一般的兵器,如果要打造一副,恐怕要好长时间。但是就这么放弃了,总归有些不甘心。 “掌柜的,不知道能不能让在下一观,饱饱眼福?” “这个……还请客官稍待!”掌柜的听了这话,脸色颇有些为难。说着,老掌柜便先告离,重新找来了那位吴宝宇。 吴宝宇看了一眼帐单,陈柯他们购置了许多东西,拱手说道:“客官可还满意?” 陈柯亦起身拱手,说道:“也算是不虚此行。”老掌柜便向吴宝宇说了他们要看苍龙箭手。 吴宝宇听了,同样是露出了为难的模样。 陈柯问道:“怎么了?” 吴宇宝说道:“实不相瞒,这套苍龙箭手,也是稀缺宝物,敝号打造数年,只有这一双而已。前天上午,已经来了一位客人,预付了三百两银子的定金!而且这位客人在江湖上地位甚重,客人若要买,只能够等到数年后,小店重新再打造一套了。” 陈柯和巴朗星对望了一眼,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行走在外,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抢别人的生意,更何况吴宝宇的话也说得非常明白了,这双手箭八成就是沐王府的人买的!毕竟除了沐王府,陈柯没见过有谁还用这种奇门兵器。 陈柯说道:“老板既然这样说,在下自不会让您为难。不过作为习武之人,总归想见识一下贵店的手艺,以后我的朋友如果要买,正好带他过来。” 吴宝宇点头道:“只是一观,却也无妨。老孙,把那双苍龙箭手拿来给客人鉴赏鉴赏!” “是!” 老掌柜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库房。少时,这位姓孙的老掌柜端过来一口锦匣,当着陈柯的面打开了。陈柯看时,果然是用软钢织造而成的一双手套。 “真是巧夺天工!” 和箭靴相反,这双苍龙箭手的鹿皮是在内侧,钢织在外。细密的钢丝纵横交错,好像掌纹一样,戴在手上无比灵活,就好像自己的手长出了一层钢甲。 陈柯的兵器虽然是剑,但对这样一双箭手也是相当心仪。可以想象,桑洁如果戴上它,施展出大手印神功,绝对能够恢复到全盛武功的九成以上。 “老板,这样一双箭手,要多少银子?” 吴宝宇说道:“六百两银子!这样的箭手,需要几十位铁匠,工匠淬钢,打磨,抛光,最后还需要织造制成。不比靴子那样简单,单是成本就不便宜。” “果真也值得这个价钱。” 陈柯买的玄重剑,二百两银子,软甲二十两,箭靴二十两。阿琪的龙泉剑三十两,巴朗星买的刀也是三十两一把,因多买了几副软甲,箭靴,一共五百两银子打头。 但这还不抵一套苍龙箭手。 不过,陈柯现在倒是有点闲钱。眼看苍龙箭手就在眼前,他总归要多问一句:“老板,我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今天买的东西都让给我。怎么样?多的钱算是请老板喝茶的。” 吴宝宇哑然失笑,uu看书 ww.ukanshu.om 有些抱歉的合上了锦匣,说道:“真是对不住,咱们徽商做生意,向来是讲求信用第一。前天已经有客人定下了货,您就是多出一倍的价钱,我们也不能让。” 说着,吴宝宇向着陈柯拱了一下手。 陈柯也知道,多说也无用了,只得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那个锦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柜台那头传了过来:“说得好!做生意,就得像吴老板这样,不比某些和鞑子混在一起的汉歼。” 这个声音很熟,起码陈柯他们并不陌生。回头望了一眼,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龄青年,正是沐王府的“圣手居士”苏冈。 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身材魁梧,一脸青色胡碴子的青年男子,正是“青面兽”敖彪。而在他们身后的,站着两个老年男子。那个须发尚黑的,正是“摇头狮子”吴立身。 而须发花白的老者,正是沐王府的顶梁柱,被誉为“铁臂苍龙”的一流高手,柳大洪。 “果然是沐王府的人。”陈柯虽然早就猜到,买下这副箭手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不过在这里遇上总归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这些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苏冈说完这话之后,首先走到了陈柯他们的桌前,提起了手上的一个布包袱。哗啦一下,这个包袱就扔在了桌上,颇为沉重,同时几锭银子也从包袱里滑了出来。 “这是借你的五百两银子,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了!从此我们沐王府和你两清。” 苏冈说完之后,调头就走。陈柯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叫了一声:“你站住!” 第45章 白2侠之死 苏冈并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怎么,钱也还了,难道陈姑娘还要在这里找麻烦不成?”苏冈的声音很大,让其他桌上还在谈生意的不少客人都望了过来。 陈柯也望了吴宝宇和孙掌柜一眼,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吴宝宇倒是很有涵养,只说道:“请便。” 陈柯便对苏冈说道:“苏大侠,我借给你们的,是一千两银子,而且是银票。你还的这些钱,最多只有五百两,而且有很多银子成色不足。请问这是几个意思?” 陈柯是个老实人,不过老实人脾气再好,总归有个底线。他借出去的是银票,行走在外方便好携带,结果还钱的时候成了现钱。试问谁会扛着这么多银子出门? 而且这堆银子,杂乱不堪,有的是银锭子,有的是银锞子,有的干脆就是碎银子。不说是陈柯,换了谁都会觉得火大!更何况,这堆银子最多只有五百两。 成色不好的,如果兑成足银,能有四百两就不错了。 面对陈柯的质问,苏冈终于回过了身,露出了一脸悲愤:“姓陈的,做人不要太没脸。你知道吗,我们沐王府的白二弟已经去世了!你还在这里谈钱?” “白二侠死了?” 陈柯这才记起,他们当时找自己借钱,就是因为白寒枫被李西华给打伤了。只是没有想到,白寒枫居然重伤不治,不知道李西华是不是也死了? 但是苏冈的话,说得非常有水平! 他把白寒枫的事情和还钱的事情扯在一起,一下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不清楚事情经过的旁人,听见苏冈这样说,还以为白寒枫的死和陈柯有什么重大关联。 果然,不少客人一听见“沐王府”三个字,都是肃然起敬。而和苏冈谈钱的陈柯,则被他们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议论也在客座上响了起来。 “果然是跑江湖的老手!不光赖帐,还想给老子泼脏水,真它骂的孙子。” 陈柯眼见阿琪就要开口怼人,连忙出手拦了她一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和沐王府的人发生冲突,巴朗星也会意的向陈柯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发飙,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主子果真有平西王年轻时的风格,当忍则忍!只可惜她是个女孩,不然平西王的大业,后继有人。”巴朗星见陈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居然能如此沉得住气,心中不由得一阵佩服。 没有力量的时候能忍,那叫熊。如果有力量,但还懂得忍,那就叫枭雄。 陈柯向着苏冈拱了一下手,说道:“没有想到数日不见,白二侠居然去世,在下却不得而知!言语失当之处,还请苏大侠和沐王府的诸位不要见怪。” 说完之后,脸上也流露出悲恸的神色。 “哼!” 苏冈冷哼了一声,回头悄悄望了柳大洪他们一眼。 柳大洪他们也是有些意外,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柯继续问了一声:“敢问白二侠是如何去世的?若是遭人所害,我们武林同道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陈柯这样一说,旁边有不少人也跟着起了一下哄。苏冈说道:“白二弟怎么死的?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热闹,熟视无睹,如今居然有脸来问?” 陈柯一脸的不解:“苏大侠这话,在下当真不知其缘由。当时白二侠与李西华切磋武功,大占赢面,打得李西华落荒而逃!沐王府的前辈高手更在一边压阵,在下不明白苏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 “够了,苏冈你回来!” 柳大洪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把叫回了苏冈。 之后他上前几步,走到了陈柯的面前,说道:“陈姑娘,找你借的五百两银子,我们沐王府已经还过来了。至于多了少了,我们行走江湖的男人向来心大,不比你们娘们儿心窄,细数这十两八两的。” 陈柯说道:“柳老前辈果然是信义之人,这银子晚辈也不敢数,拿着就是了。只是白二侠武功高强,不知道是因何去世?莫非是他赤手空拳,遭到了三个人持械围殴?” 听了陈柯的话,阿琪和巴朗星“噗”的一下,差点就要笑出来!柳大洪脸色很是难看,怒道:“你!……我们沐王府白二侄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妄自议论!” 柳大洪真怕陈柯当众说出沐王府三打一的丑事,因此心里一急,就乱了方寸。结果此话一出,柳大洪当即后悔。因为陈柯要的就是这句话! 陈柯说道:“既然白二侠的事情与晚辈无关,晚辈自然不会多问。” 没等柳大洪再开口,陈柯就对吴宝宇说道:“正好今天没带钱,就等着这笔钱结帐呢!” 说着,陈柯整包银子交给了孙掌柜。又和吴宝宇拱手道:“多谢吴老板和孙掌柜,日后我的朋友若是要定制苍龙箭手,还来贵店讨扰就是。” 吴宝宇也拱手道:“一言为定!” 说着,孙掌柜便带着人去一边称银子。柳大洪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因为这些银子卖相不稳,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家自然要一点点的称出来。 柳大洪耐下了性子,u看书.ukas.o 对吴宝宇拱了一下手,说道:“老夫要的兵器可曾送到?” 吴宝宇也拱手道:“昨天刚刚从府库中送来,请前辈过目。”说着亲自捧上了锦匣。 柳大洪打开锦匣之后,脸色骤然就好看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取出苍龙箭手戴在了手上,扣好袖扣,活动了一下手指。随后猛然挥动了几掌! 顿时掌力和内力交融,发出了一阵龙吟一般的共鸣。这让不少客人都露出了惊骇! 因为这柳大洪果真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如今重新得回了称手的兵器,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这让他看着陈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陈柯失去了软玉弹钢剑,而柳大洪却重新将自己武装了起来!柳大洪的眼神中,似乎想就此一掌废了陈柯,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不方便动手而已。 只不过,陈柯的样子依然淡定。 柳大洪望了巴朗星一眼,也暗自将一些想法压制了下去。向着苏冈使了一个眼色,苏冈在身上摸了摸,不过显得有些尴尬,柳大洪也微微咬了咬牙。 向着吴宝宇拱了一下手,柳大洪说道:“吴老板,能否稍等一下?” 吴宝宇一愣,说道:“当然。” 说着,柳大洪又对陈柯说道:“陈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柯似乎知道了他想要干什么,说道:“前辈,有什么话当面请讲。” 柳大洪的眉毛微微立了一下,似乎想要发作,但还是耐下了性子。说道:“陈姑娘,我是长辈,找你说话自然是有事!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第46章 是在下输了!告辞 柳大洪这样一说,旁边又有不少客人对着陈柯指指点点。 陈柯望了柳大洪手上的苍龙手一眼,说道:“也行,前辈先把东西放在吴老板这里。万一弄丢了,晚辈可担待不起。” “你!” 柳大洪刚要发作,吴宝宇也拱手说道:“前辈,店里的确有规矩,如未结帐,东西是不能拿走的。这里可是有百十号人等晚辈养活,还请前辈见谅。” 吴宝宇说得在情在理,柳大洪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腕扣解开,割肉一样的将箭手取了下来。这一取下来,他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就低落了一截,看陈柯的眼神也软了许多。 “请。” 陈柯也不介意,和柳大洪一起来到了侧门边上。柳大洪四下望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开口就说道:“陈姑娘,先借我二千两银子,我明天就还给你。” “啊?” 陈柯虽然知道柳大洪想开口借钱,但他一开口,还是把陈柯吓了一跳!苍龙箭手六百两,这已经是天价了,结果柳大洪开口就要借二千两? 更厉害的是,他居然说“明天就还给你”! 陈柯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话放出来的。只是陈柯也不想把沐王府的人得罪死了,毕竟要救葛尔丹他们,就不能得罪沐剑声。 只得说道:“前辈,我没钱。” 柳大洪一听陈柯说“没钱”,这肯定就是在扯淡。急道:“二千两银子都没有吗?” 陈柯也说道:“二千两银子很少吗?我身上就一千两银子,上次都让您拿走了,哪儿来的钱?” 柳大洪一听这话,当即就火了:“什么叫我都拿走了?我只借了五百两,剩下那五百两今天不是送回来了吗?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臭不懂事!” 陈柯也火了:“我和老赖没法沟通!况且今天我们也买了东西,只剩了一百多两。这些钱我还要留着吃饭,我没钱借您!” 柳大洪大怒,说道:“你没钱?你没钱不知道找你那个师姐匀一点过来吗?这点事都学不会,还要人教!” 陈柯听了这话,差点要气炸了肺:“我师姐凭什么借钱给你们!” “好,好好!” 柳大洪来回走了几步,踩得青石板地噔噔作响,眼睛也逐渐胀红。回头看了陈柯一眼,满脸都是杀气!就好像大明是陈柯灭的,清兵也是陈柯引进关的,就连永历皇帝都是陈柯勒死的。 不过柳大洪到底也是沐王府的前辈,极有涵养。 他微微喘了几口气,把性子忍了下来。回头说道:“陈姑娘,我们行走在外,总会遇上点困难。长辈开口找你帮忙,你就不能先借我二千两银子吗?” 陈柯还是那句话:“没钱!”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柳大洪终于忍不住要发作了,但他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陈柯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还不懂事。 小孩子不懂事,总归还是能教得好的。柳大洪教了好几个徒弟,对如何教导小孩子多少有些经验。 “没钱是因为穷,这也需要理由?” 陈柯忍不住讪笑了一声,说道:“柳前辈,我一直都很敬重您,更敬重沐王府,你们都是大明的忠义遗臣。我的出身不好,知道你们很不待见,但是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汉人的事。” 柳大洪侧过了脸,脸上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这就是你没钱的理由吗?” 陈柯说道:“柳前辈,您说人在江湖,行走在外,遇上困难在所难免,互相帮助更是应该的。但是帮助是互相的,人首先要讲道理!人无信不立,您说对吗?” 柳大洪呼了口气,说道:“你是说老夫不讲道理?” 陈柯说道:“前辈半个月前借走了晚辈一千两的银票,今天只归还了五百两,而且还不是足银,这就是不讲道理。敢问前辈,您能否大度借给晚辈一千两银子,晚辈也只归还五百两?” “你!” 柳大洪的眉毛瞬间立了起来:“我沐王府乃是大明忠义遗臣,如今落难,江湖人物哪个不愿意伸出援手?” 陈柯说道:“既然这么多江湖人物愿意伸出援手,您大方的接受就好了,何苦要为难晚辈?” “屁话!” 柳大洪再次大怒,他怒不可遏! “沐小公爷被劫,都是因你而起!你不想着将功折罪,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搬弄是非!” 陈柯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劫走沐小公爷的人是施琅,不是晚辈,晚辈没有这么大本事!前辈,您这又不讲道理了。” “你放肆!如果不是你们这伙人,施琅怎么可能劫走沐小公爷!老夫怀疑你和施琅根本就是一伙的!” 柳大洪把手掌捏得咕咕响,似乎就想要一掌毙了这个女孩。 “柳老前辈,您可以怀疑我和施琅有关联,但如果没有证据,您不能妄加论断!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这是每一个汉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陈柯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掌捏得咕咕响,而且学得也非常像。 “陈珂,你敢胡言乱语!我柳大洪是沐王府的长辈,教训你天经地义,你敢顶嘴!”柳大洪盛怒之下,已经语无伦次了,u看书.uuknshu 抬起手掌就要扇陈柯的嘴巴子。 “报告大洪叔,晚辈没有顶嘴,晚辈是在和您讲道理!”陈柯却坦然的望向了柳大洪,柳大洪的气势也一下被阻断。因为陈柯一句话又切中了柳大洪的要害。 你不讲道理。 而且要打,陈柯未必怕了柳大洪! 陈柯是个老实人,更是个讲道理的人,只是以前没有力量把道理说出来。而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陈柯了,能够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陈柯感到很舒畅。 “好!如果有一天,老夫知道这件事情是你所为,我不管你有多大后台,老夫定然一掌将你打死,为国除害!”柳大洪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大义凛然的话。 陈柯却是说道:“就算晚辈犯了法,也应该交给司法机关审判。别说是沐王府,大明皇帝也不能私自杀人,就是满清皇帝都不能私自杀人!前辈这话,又不讲道理了。” “你!……你你你!” 柳大洪瞪着陈柯,“你”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你就不能先借我二千两银子吗?” “……!” 柳大洪保证道:“先借我二千两银子,我明天……不,我下午就能还你!真的,我保证能还你!” 陈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柳大洪可能已经忘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连忙向他拱了一下手,陈柯说道:“是在下输了!告辞。” 说完之后,陈柯施展神行百变,一下就溜回了内厅,身后只留下柳大洪一声愤怒的吼叫:“你站住!” 第47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随着陈柯回到内厅,柳大洪也后脚跟了过来。不过到了正规场合,柳大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愤恨的瞪着陈柯。陈柯也连忙和他拉开了几步距离。 这时,孙掌柜已经称好了银子,向着陈柯拱手说道:“对不起陈姑娘,这五百两银子……其中有些成色不太好。兑成足银来算,尚差四十两。” “哼!” 柳大洪听了这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陈柯他们都望了柳大洪一眼,之后陈柯从身上又拿出五十两银子,说道:“实在抱歉,差的银子补上就是。” 吴宝宇望了陈柯一眼,又望了柳大洪一眼,拱手说道:“二位,吴某能否也借一步说话?” 陈柯和阿琪,巴朗星已经付了帐,当即拿好了各自的兵器。见吴宝宇有请,陈柯拱剑道:“当然。” 柳大洪望了陈柯身边的玄重剑一眼,脸色再次有些难看。他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装着苍龙箭手的锦匣之上,对着吴宝宇也拱了一下手:“请!” 吴宝宇点了一下头,让孙掌柜捧了锦匣,一行人出了店铺。 陈柯虽然不知道这吴老板请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过这位生意人并非大歼大恶之徒,也没有怎么多心。让阿琪和巴朗星留在了店铺中,自己跟着吴宝宇一同出了门。 柳大洪则是一脸的不放心,把沐王府一大票人都带在了身边。他后面的苏冈一脸的悲愤,吴立身和敖彪则是神色复杂,时而看看柳大洪,时而又看看陈柯,跟在一边默不作声。 一行人重新绕回到那片民宅之内,不多时便走进一处宽大的宅子,在客厅里留了下来。吴宝宇请众人坐了,还请仆人上了茶,拱手让了让,自己才在主位上陪坐下来。 孙掌柜依然捧着锦匣,非常恭敬的站在一边,并没有坐下。这明显是将在场的人都当成贵客,以礼相待。 这时,吴宝宇才对陈柯笑道:“听老孙说,陈姑娘原本是想购置软玉弹刚剑?”说话之间,很是随意,就好像新认识的朋友拉家常一样。 陈柯微微点头,说道:“不错。但这种宝剑的确难求,不比普通的腰剑。贵店的玄重剑,在下已经非常满意了。” 吴宝宇说道:“但是兵器不称手,客官终究还是留有遗憾。这软玉弹刚剑世上或许难求,但如果有替代品,不知客官是否愿意将就一下?” 陈柯听了,心里又是一亮,柳大洪的瞳孔也是微微一阵收缩!陈柯说道:“老板,您说的是真的,有兵器可以替代软玉弹钢剑?我的心脏不好,您可别大起大落,让我大喜大悲。” 吴宝宇笑道:“客官放心,在下从小跟随家父,在军中打理府库,可以相互替代急用的各种兵器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说个八久不离十!” “那您说的兵器……贵客可有?”陈柯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迫不及待。 吴宝宇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续道:“客官出了这池州府,沿江北上去往杨州,那里有一座禅智寺!寺后是一条关兴老街,是一片卖肉的字号。” “肉铺?莫非禅智寺住的都是酒肉和尚?”陈柯听了,心里一时明白不过来。他原本以为,这吴老板是在向他兜售自家店子里的兵器,结果并不是。 吴宝宇依旧笑道:“客官在关兴老街行走,问到一家钱记肉铺,找到辅号的老板,就说是吴宝宇介绍您去的。这位老板,有能够替代软玉弹钢的兵器。” “若果真如此,陈某便多谢吴老板了。” 陈柯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向着吴宝宇拱手相谢。但想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手中的玄重剑也是不错的兵器,单就杀伤力来说,绝对不在软玉弹钢剑之下。 而这个时候,吴宝宇才对柳大洪说道:“柳老前辈,晚辈素来仰慕沐王府的英雄,今日有幸与前辈做笔生意,当真是生平幸事!冒昧相请,还望前辈见谅。” 柳大洪亦拱手微笑道:“吴少侠言重了。” 陈柯悄悄望了柳大洪一眼,发现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虽然一路上打压陈柯,但对旁人依然礼敬有佳。加上沐王府的名头,别人调停纠纷的时候绝对会站在柳大洪这一边。 不过陈柯这一年多,也经历了许多事,被茅十八追杀,还被喇麻呼巴音当成过上马石。人受的苦多了,承受能力自然也就高了,脸皮也同样厚了很多。 吴宝宇对柳大洪说道:“晚辈这次请前辈过来,是希望请您帮一个忙。如若前辈能帮晚辈调停一件事情,这件苍龙箭手,晚辈愿意奉送给前辈,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柳大洪望了吴宝宇一眼,又望了陈柯一眼,似乎认为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苍龙箭手,这是他急需要的兵器,因此柳大洪也没有一口拒绝。 “敢问吴老板,要老夫调停何事?” 吴宝宇微微一笑,却是语出惊人,又在众人意料之外:“调停李西华的事!” “李西华!” 沐王府的人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勃然变色!陈柯也是大为意外,uu看书 .uukanshu.co他原本以为这吴老板是要调停他和沐王府的恩怨,没有想到竟然是李西华。 “阁下是李西华什么人!”坐在柳大洪斜后方的苏冈,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吴宝宇却依然是彬彬有礼:“素昧平生。” “既然素昧平生,为什么帮他说话?” 苏冈忍不住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吴宝宇:“这李西华打死了我师弟白寒枫,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姓吴的既然和李西华没有关系,为何要调停这件事?” 陈柯听了苏冈的话,心中忍不住大喜!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翔,沐王府的人说不到三句话,本性就暴露无疑。而且柳大洪依然还是那句话:“苏冈,怎么能够对吴少侠如此无礼?还不快坐下!” 不过说归说,他人却没有动。就像当初刘一舟殴打韦小宝,白寒枫他们群殴李西华一样,柳大洪永远都是这样正义凛然看热闹,但嘴动人不动的模样。 当然,说文雅一点,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惜,吴宝宇似乎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对沐王府的这一套丝毫没有大惊小怪。他依然拱手说道:“因为在下虽然不认识李西华,但是却与沐王府有很深的渊源。” 苏冈冷笑道:“我们沐王府可没有听说有你这号人物!” 吴宝宇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只是江湖上无名小辈,苏少侠自然没有听过。不过家父在江湖上,却是略有薄名,更是天地会中主事!在下在此调停,乃是份内之事。” 沐王府的人听了,纷纷流露出慎重的表情:“天地会?” 第48章 做人要厚道 吴宝宇朝天斜拱了一礼,说道:“早年天地会与沐王府曾有旧隙,多亏李西华从中调停,双方约定谁先斩吴三桂,谁就能够号令群雄。于公,李西华是陈总舵主与沐小公爷的见证人,于私,更是你我两家的至交!敢问苏少侠,吴某在此调停两家恩怨,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吴宝宇这一问,当真把苏冈问住了。陈柯也没有想到,吴宝宇居然是天地会的人!况且他说话至情至理,哪怕是无赖听了也不能反驳。 应该说是不敢反驳。 李西华是天地会陈总舵主,和沐王府沐剑声的见证人。沐王府的人再耍无赖,就是不把自己主子沐小公爷放在眼里了!所以就是柳大洪,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苏冈眼见无法回应,忍不住出手又指向了陈柯:“那吴少侠把这阿珂请到这里来做什么?要知道,这人可是投靠鞑子的汉歼,知道了这些机密大事,定然对大业不利!” 吴宝宇依然是那样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位陈姑娘是青木堂韦堂主的师姐,家父去年在柳江与双儿姑姑结拜,在下就听说过陈姑娘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奉命才去鞑子身边卧底的。” 说完之后,吴宝宇非常信任的望向了陈柯。陈柯听了这话,当即拱手笑道:“原来是自己人!” 陈柯的确是给韦小宝带去过重要信息,那就是吴三桂准备派人暗杀吴六奇。双儿在柳江与吴六奇结拜,韦小宝就告诉了吴六奇这件事情,已经让洪顺堂做好了应敌准备。 陈柯救过杨溢之,自然也要救吴六奇。只是他当真没有想到,吴宝宇竟然会是天地会的人,这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听了吴宝宇这样说,柳大洪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吴宝宇继续说道:“况且,李西华与白二侠发生冲突,陈姑娘乃是见证人,不得不请她过来。在下想居中调停,请诸位把白二侠的事情,说与在下听听。” “既然如此,苏冈,你把事发经过讲于吴少侠听来。” 柳大洪见吴宝宇占理占据,又颇想拿到苍龙箭手,终于退让了一步。苏冈听了,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陈柯听来,总归是李西华忘恩负义,不辞而别。但是沐王府的三个人围攻人家一个,这个事实却是不容辩驳,更何况有陈柯坐在一边,量他们不能再胡说八道。 吴宝宇听得仔细,终于说道:“也就是说,贵府的人当时和李西华冲突,是三个人围攻一个?” 敖彪听了,不由得老脸一红,不再作声。吴立身连连摇头,只有柳大洪能够面不改色。 苏冈怒道:“白二弟自幼修行沐家拳,与白大弟号称白氏双雄!大弟去世之后,在下与他同修武艺,一个人是一起上,一百个人也是一起上!吴少侠说这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吴宝宇却是拱手说道:“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久闻沐王府的家传绝技沐家拳,有三式神鬼易辟的杀招!如苏少侠所述,李西华必然是受到绝命危机才失手伤人的。” 说着,吴宝宇回头对陈柯说道:“陈姑娘,你见过李西华的武功吗?” 陈柯说道:“见过。此人精通多个门派的上乘心法,武功高深,陈某多有所不及。” 吴宝宇说道:“即是如此,不知道陈姑娘能否施展几试?” 陈柯一听,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起身拱手道:“当然。吴少侠,请!”说着起身之后,手掀自己的袍摆。柳大洪他们见状,果然就是李西华当时的身姿。 吴宝宇亦点头道:“请!”说着突然折身而起,出手就罩向陈柯的面门! 这一出手,正是沐家拳。 陈柯见他身法如同闪电,也是精神为之一震,出手震拦之下,两人胳膊都是一麻。虽然二人只是演试,并没有尽全力,但陈柯心中已经是一片惊骇。 这吴宝宇的武功,绝不在李西华之下。 之后,陈柯模仿李西华的武功身法,与吴宝宇出手缠斗。吴宝宇更是跳闪腾挪,身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形同鬼魅一般,其身法竟然不输神形百变! 柳大洪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吴宝宇竟然施展沐家拳,一人分饰三人,章法丝毫不乱,竟似重现了当初的一幕。而陈柯则是施展李西华使用过的武功,居然也神形无差。 陈柯的心法,已经窥视到“无法无相”的境界,但凡他见过的武功全部都能模仿出来。 终于,吴宝宇大喝出了“龙腾虎跃”,“高山流水”,“横扫千军”,与陈柯对了一掌之后,反震翻飞到斜后方。再对一掌,这吴宝宇又是一记反震,出掌直捣陈柯的后腰。 但他只按到了陈柯的身上就停住了掌力,人影一晃,又到了陈柯的面前。 而陈柯的手掌同样按在了他的胸口。吴宝宇问道:“柳老前辈,请问当时是这样吗?” 说完后,吴宝宇和陈柯站直了身子,在身上拍了一拍,只见两人的衣服竟然都被印出了一个手掌般的透明窟窿! 这分明是刚柔相济的内力在衣服上印成的掌印,uu看书ww.uukansu 但是收力又极有分寸,可谓是将心法控制到了极致。而且陈柯和吴宝宇都穿着软钢丝甲的内衬,加上只是试手,自然没有受伤。 柳大洪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掌,气焰一下就低落了几分。 他没有想到,才十来天不见,陈柯的武功似乎更加厉害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出众的吴宝宇,武功竟然也这般高强。 听到吴宝宇发问,柳大洪他们这才回过心神,神色中显得有些尴尬。 苏冈说道:“大概……大概是如此吧。” 吴宝宇点头说道:“这就是了。白二侠闻名江湖,想必他的武功更在吴某与陈姑娘之上!李西华当初也是情非得已,受到绝命之危,所以才失手伤人。” 说着,吴宝宇轻轻的喘了一口气:“所以这件事情,在下认为并不该完全归罪于李西华一人身上。” 苏冈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叫了起来:“胡说!打起来是一回事,但事情的起因……”他正喊着,却看见吴宝宇正望着自己,声音也一下小了许多。 苏冈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事情的起因,全是李西华忘恩负义,见沐王府落难便不辞而别!因此话也要分两头来说。”苏冈边说,吴宝宇和陈柯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吴宝宇坐好后,因说道:“苏兄弟这话说得的确在理,话要分两头来说。因此事情并不能凭沐王府一家之言,就断定李西华忘恩负义。做人要厚道!” 第49章 就凭你的命,赔得起吗? 柳大洪听了吴宝宇的话,眉头微微颤抖了一下。因为吴宝说“要厚道”,同陈柯“讲道理”的言论居然很相像。 就在柳大洪想着怎么辩驳之时,吴宝宇却已经吩咐道:“来人,请李西华李兄弟到会客厅来!” 吴宝宇这话说出,沐王府的人又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断然想不到李西华竟然就在吴宝宇的府上。 陈柯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真的假的,李西华居然也在池州府?这大清国还真它骂的小。” 不多时,只见一名仆人领着一位年轻书生来到了厅堂前,果真就是李西华。 李西华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行止坐卧都一如往常。毕竟伤他的只是普通柴刀,并不是战械,扎不太深。以他的武功恢复过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看见在场众人,也拱手向着大家行了一圈礼,之后吴宝宇便请他也在客位坐下了。 吴宝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李兄弟承蒙沐王府搭救,为何又在他们落难之时不辞而别呢?这样做,哪怕你无心之失,也会让人误解的。” “在下一介书生,不通人情世故,如今想来真是惭愧。” 李西华叹了口气,因说道:“当日,赣水四鬼告诉在下,陈姑娘是李自成的女儿。我一心想找她报仇,并非是想投靠沐王府。如今想来,在下只顾自己私仇,处事轻浮,以至于造成恶果。” 苏冈见状,马上接过了话头:“不错,这个陈珂,是逆贼李自成的女儿!就是她勾结汉歼,挑拨我们沐王府和李西华的关系!吴少侠,我们断然不能放过她!” 吴宝宇却跟没听见一样。苏冈用手指着陈柯,沐王府的人一时又有些尴尬。李西华既然被吴宝宇所救,自然也说过这些事情,吴宝宇早就知道了。 好在吴宝宇打破了尴尬。 他对沐王府的人说:“如今西华兄弟到此,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李兄弟当初感念诸位救命之恩,这并不假。但他并没有认为自己被沐王府的人搭救,从此就是沐王府的人了!因此才有不辞而别的误会。至于后来失手伤了白二侠,也是情非得己。” 吴宝宇说完,非常真诚的望向了柳大洪。但是柳大洪依然一言不发,眼睛也没看吴宝宇。 苏冈听了,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如此说来,我白二弟就白死了吗?” 李西华听了,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沐王府的人要人偿命,李某人就将这条命赔给白二侠吧!” 苏冈不由得大怒:“就凭你的命,赔得起吗?” 他这一喊,李西华的脸色顿时极为难堪。吴宝宇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大了许多:“苏少侠,你且收口!”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众人的身前。 吴宝宇说道:“听了诸位英雄的陈述,吴某深感在坐的诸位都是江湖义士,沐王府更是返清复明的英雄豪杰。如今大业未成,又如何能祸起萧墙呢?” 柳大洪听了,终于也站了起来,背着手说:“那依吴少侠的意思,却又如何呢?” 吴宝宇拱手道:“在下于清庭和江湖之中,颇有些人脉。听闻沐小公爷为湖建平台总督施琅所掳,在下陡胆,意欲搭救沐小公爷!” 他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听吴宝宇续道:“只希望沐王府的诸位英雄看在同道的恩义之上,如若在下救了沐小公爷,就不再追究李兄弟了如何?” 柳大洪上下打量了吴宝宇一眼,说道:“你,能搭救我们小公爷?” 吴宝宇道:“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请柳老英雄与诸位静候佳音。” 柳大洪想了想,说道:“也罢,人死不能复生。如若吴贤侄果真能救回我们小公爷,我们沐王府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不再与李兄弟为难。” 吴宝宇听了,顿时说道:“如此多谢柳老英雄海量之志,晚辈在些拜谢了。这里是柳老前辈需要的‘苍龙箭手’,晚辈在此先赠给前辈,权且先代李少侠赔个人情。” 说完之后,孙掌柜上前呈上了锦匣。 吴宝宇亲自接了过来,双手捧起,单膝跪倒,举过头顶呈到了柳大洪的面前!柳大洪也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毫不客气的拿过了锦匣。 打开锦匣,及不可待的将苍龙箭手套在了手上,柳大洪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就升腾了起来!他用眼睛打量了陈柯,李西华,吴宝宇这三个小字辈一眼,苏冈的眼神也随之凶狠了许多。 不过柳大洪到底是涵养高深,心胸开阔的前辈。微微抬手,止住了苏冈。 柳大洪说道:“不是因为你,我柳大洪是看在陈总舵主的面子上,今天暂且不与小辈为难!不过你也要好自为之,uu看书.ukansh.co若是言而无信,就是陈近南亲来,老夫也不会罢休。” “多谢前辈!吴宝宇定然言而有信,请回沐小公爷。”吴宝宇依然单膝跪地,向着柳大洪打了一拱。 柳大洪也象征性的拱了一下手,之后喝道:“走!”沐王府的人便一个个鱼贯而出。 待沐王府的人走后,陈柯和李西华连忙扶吴宝宇站了起来。李西华向着吴宝宇拱手说:“今日之事,多亏了吴兄弟从中调解,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来。” 吴宝宇说:“李兄弟言重了。大家身在江湖,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大业未立,江湖同道理应团结,断然没有相互结怨的道理。” 说着,吴宝宇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又说道:“现下天色不早,如若不弃,就在寒舍备些薄酒,请陈姑娘,李兄弟一同用些晚膳如何?” 李西华自然也信得过吴宝宇的人品,更愿意结交这样的人,拱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来此就要讨扰!” 陈柯一听,同样是大喜过望。因为吴宝宇刚才说,他会设法搭救沐剑声,这也就是说陈柯他们能够借此机会,将葛尔丹他们也救出来了。 当然,吴宝宇是天地会的人。他搭救沐剑声,未必会搭救葛尔丹他们,更有可能会要了尚之信的命。陈柯需要多了解一些事情,才好做出相应的安排。 当下,陈柯先回客厅,让巴朗星护送阿琪回了客栈。二人听说他打听到了葛尔丹等人的消息,自然心领神会,不去多问,只让陈柯自己多加小心。 第50章 秀才造返,3年不成 众人出了兴安铁器铺时,太阳已经西沉,东方的天色已经有些麻麻黑了。 之后,吴宝宇让人在府宅的后院凉厅摆下了酒宴,果真只请了陈柯,李西华二人。酒宴菜色不多,却也丰盛,陈柯的心里更是舒畅:因为这吴宝宇竟然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花亭的石桌边上,吴宝宇亲自给二人斟了酒。李西华只说:“小弟的伤还未痊愈,只能少饮。二位请自便!” 大家自然不会为难,喝了一回酒。 吴宝宇放下酒杯,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请二位过来,是为了调停另一件事。李少侠,陈姑娘是谁的女儿,在下认为并不重要,不知道李兄能否也化解了这段恩怨?” 李西华听了,顿时大为惭愧,只说道:“当时在下因为仇恨迷了心窍,所以才会如此失态。今日再提,当真是无地自容!还请吴兄和陈姑娘不要见怪。” 陈柯听了李西华的话,也是大为意外。毕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那些英雄豪杰见得太多,突然遇上两个正常人,竟然一时无法适应。 不过李西华脸皮薄,他说不要再提,陈柯和吴宝宇自然不会再让他难堪。两人又喝了一杯酒,李西华陪了一杯茶,和陈柯以前的事情便此既往不咎。 吴宝宇放下酒杯,又倒上了两杯酒,当即转移了话题:“听李兄弟说,陈姑娘与盟古王子葛尔丹,平南王之子尚之信交好,可有什么情由没有?” 吴宝宇问得很随意,只是询问,不是责问。因为陈柯能给天地会带去消息,吴宝宇当然相信陈柯不是汉歼,所以他希望听听陈柯有什么样的打算。 陈柯便说道:“在下的言论,可能大逆不道。虽然清庭入关,占我中原,我大汉子民无不想返满兴汉,但数十年来收效甚微。究其原因,便在于明室之亡。” 吴宝宇追问道:“那陈姑娘认为,明室是否能够复兴?” 陈柯坦言道:“明室无复兴之望,满清非速亡之国。”说完之后,望向了吴宝宇。 他原本以为吴宝宇多少会辩驳几句。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吴宝宇很平静。 李西华听了,更是坦然言道:“在下赞同陈姑娘的话!因为朝代亦与人一样,病危尚可医治,死人则无法救活!陈姑娘适才所言之‘返满兴汉’,却是比‘返清复明’要实际。” 吴宝宇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李西华又说道:“但是如今的江山,已经被满清占据,想要返满又谈何容易?毕竟整个家国的百姓,田地,赋税,名分,都已经归满清所有。清庭已经树大根深,纵然天下英雄有返满之志,也是蚂蚁撼象,力所不及。” 吴宝宇说道:“所以陈姑娘才认为,要借助外力对抗清庭?” 陈柯说道:“是,也不全是。其实当今天下最有希望返满成功的,就是三藩!毕竟他们裂土封疆,这才有真正起事的根本。但是三藩当年却征剿南明,因此并不得人心,我只希望能够从中取事,给清庭的打击更大一点。” 李西华听了,不禁问道:“照陈姑娘所言,三藩起事是必败无疑,却多少能够动摇一下清庭的根基。但如果再借助外力,万一盟古或者罗刹国占据了中原,岂不是更糟糕吗?” 陈柯说道:“如今的盟古已经今非昔比,他们没有再逐鹿中原的实力,只能作为外力牵制清庭。至于罗刹国,远远没有达到强国的地步。而返满复汉,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明亡清兴有六十年,驱逐鞑掳恐怕不会比这个时间短。” 李西华和吴宝宇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惊讶于一个女孩竟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 吴宝宇说道:“陈姑娘的见解,确有一番道理。不过纵然这些势力能够撼动清庭,意义何在?” 陈柯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希望能够团结各方势力,给清庭最大的打击,至少保住台塆这最后一方国土。” 陈柯说着,用筷子指了指盘中的一条鱼,说道:“郑氏经营台塆,其实只占据了几个府县,远远没有控制整座宝岛。因为对汉人来说,满清是异族,而对台澎著民来,我们汉人亦是异族!如果要经营台塆,必须有机会引渡移民才行。” 李西华听了,望着盘中的鱼,只说道:“清庭在折江,湖建,广冬迁界禁海,普通渔民连捕鱼都成问题。如何可以移民?” 陈柯笑道:“这就是我全力支持三藩起事的原因了。三藩若返,东南沿海必不可守,郑氏与其做攻打清庭这种无功之举,倒不如趁乱取利,在大陆收纳流民,引渡到台澎!几年仗打下来,引渡个几百上千万移民都是有可能的。” 李西华听了,忍不住说道:“妙策!若是能够引渡上千万汉人,得以在台塆建州设府,开荒恳地,日久必然兴旺。”说着,脸色却又黯淡了许多。 他只道:“可惜,我们这都是书生谈天下,纵然胸中有策,却无力施展!真可谓是秀才造返,三年不成。”陈柯听了,也是笑着喝了一杯酒。 “能和书生谈天下,陈某已经很知足了!” 这些话,陈柯憋在心里太久了,一直没有人可以说。虽然知道这些构想也只是空口白话,但今天也算是遇上了倾听者,也不枉自己来尘世间走了一遭。 更何况,如果保住了台塆,陈柯并非全然没有办法。他最厉害的绝对不是武功而已。 吴宝宇只是坐在一边倾听,此时方才言道:“果然好策!若是办成,我大汉有复兴之望。u看书.ukanshu ” 说着抬头拱手道:“陈姑娘,西华兄,二位不必沮丧!实不相瞒,这件大事,在下或许能够促成。”吴宝宇的话,让陈柯和李西华都是一惊,但实在有些不能相信。 就算他是天地会的人,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实力,更何况台塆郑氏与天地会不和!这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情。李西华觉得有必要提醒吴宝宇一下,以免为郑氏所累。 李西华说道:“台塆郑氏,虽然是力保唐王。但依在下愚见,他们若真能据守台澎,未必没有称帝之心。” 吴宝宇只说道:“只要能够保我大汉一方国土,有德者居之亦可。二位不必担心,吴某自然知道分寸!” 陈柯却说道:“二位兄长且莫怪罪。以陈某浅见,台澎不可称帝!” 李西华和吴宝宇不禁问道:“却是为何?” 陈柯说道:“满清虽是异族,但已入主中原,书同言,语同音,已然是国之正统。台澎若是称帝,岂不是另力中央?就算返攻内陆,叫故国百姓如何认同!况且满清非速亡之国,台澎非进取之地,贸然称帝,必然招至灭顶之灾。” 吴宝宇听了陈柯的话,略一思索,不由得恍然大悟!因为名分这个东西,非同小可。 如郑氏有德,可虎据台澎。但他毕竟不姓朱,所以绝对不能称帝!郑氏敢称帝,就是触及了道德底线,搞台读,不光满清要打,全中国的人更不能容下他们。 除非郑氏能够打回中原,那他称帝就没人管了,但现在不行。所以陈柯的意愿很简单:深挖坑,广积粮,缓称王。 第51章 帮是人情,答应是本分 “原来如此!陈姑娘之志愿,乍一听,与返清复明相比渺小了许多,但听你说的见解,却是有可能实现的。说来惭愧,天地会的人每天空喊返清复明,可惜只能看见光阴从手指间划过,却一事无成。” 吴宝宇听了陈柯的话,当真有一种刘备听了隆中对的感觉。毕竟陈柯是个前知三千年,后知三百年的“奇人”。 李西华也说道:“若是真能保住大汉最后一方国土,我中华之魂魄才能延绵不息。陈姑娘,虽然在下的志愿依然是以返满复汉为己任,但并不与陈姑娘的志愿相违背!最多是志同道不合,在下愿为之前的事情向陈姑娘赔罪。” 陈柯笑道:“好,好一个志同道不合!其实只要返满志愿相同,不同的道,最终还是能够走到一起的。赔罪的话千万不要说,交朋友倒是可以多说几遍!” 说着和李西华碰了一杯。 吴宝宇亦说道:“即是如此,我们大可以定下一个个的小目标,若是一一实现,最终才能汇聚成河。” 说着也碰了一杯。 三个年轻人边吃边聊,只觉得越来越投机,陈柯更觉得他们当真是康熙朝最有歪理邪说的份青了。因此这顿饭只从黄昏时分,吃到月上枝头。 到席散之时,李西华说道:“吴兄,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只是在府上养伤,讨扰已有数日,在下想搬出府外,自行修整。若是吴兄有什么吩咐,可派人去客栈寻找,西华必然不会推辞。” 李西华经历了江湖上的许多事情,人也变得通融了许多。他可不希望在吴府又上演一出“不辞而别”。 吴宝宇却说道:“唉,李兄这是什么话?你当时身有伤病,在下出手相助乃是为人之本,又何必言谢?难道我吴某人救一个人,他就是我吴府的人了?这不是岂有此理吗。大家萍水相逢,即是朋友,更是兄弟,吴某人从来没有差遣兄弟的道理。” 说完之后,他一挥手,让旁边的管家取过一把上好的龙泉宝剑,还有一小包银票,放在了李西华的手上。 见他还要说话,吴宝宇按住他的手说道:“在下自幼受家严教导,兄弟有难,帮是人情,你拿着是本分!你要是推托,便是瞧不起我了。” 李西华看了吴宝宇一眼,又看了陈柯一眼,见大家刚刚喝足了酒,淡得开心,笑得亦很自然。当即接过了钱物,拱手问陈柯道:“陈姑娘在哪家客栈下塌?” 陈柯说道:“咸亨客栈。” 李西华对吴宝宇说道:“在下在咸亨客栈下塌。听闻诸位要去搭救沐小公爷,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 见吴宝宇又要说话,李西华也说道:“唉?不要推托,朋友有忙,帮是人情,你答应是本分!”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但吴宝宇还是说道:“但是,李兄就是救了沐小公爷,沐王府的人也未必领你这个人情。” 李西华摇头感慨道:“他们不领这份人情,也是本分。我当时不辞而别,的确是太不近人情。不论怎样,我不想欠他们的,吴兄,请了!” 吴宝宇亦相行来送,说道:“二位请!”一直送到外铺门口,方才与二人拱手作别。 临行时,他还不忘提醒陈柯:“陈姑娘,这次敝号没有拿出软玉弹钢剑,当真是惭愧。陈姑娘可不要忘却,去扬州寻访钱掌柜,可以得到称手兵器!” 陈柯拱手道:“多谢吴英雄。再会了!”之后出了店铺,李西华也和陈柯一同出行,去往咸亨客栈投宿。 回到客店的时候,已经是星斗高悬。此时客栈的大厅里已经点上了灯烛,彩灯笼,来往的宾客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不过陈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因为江湖上的客栈经常生事,他不愿惹麻烦。李西华也是找了一间上房,便告辞各自休息了。 当夜,陈柯打坐修行,养精蓄锐。接连十几天的奔波,加上今天购置兵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没有动手,也多少有些精力不济。 好在一行人低调从简,又不惹事生非,因此一夜倒也无事。次日早上起来,精力又恢复了过来。 早上,陈柯在客栈的后院里活动身体,发现李西华也在早起练功。 李西华一时又有了兴致,说道:“在下想再和陈姑娘对练了几招拳脚,不知道陈姑娘意下如何?” 陈柯也欣然同意:“好啊,上次与李兄对练,让在下受益匪浅。能与李兄再次切磋,陈某求之不得!” 李西华抖擞精神,又是一掌长驱直入。 “这一掌打得漂亮!当时他若有这水平,我还真拿不下来。”陈柯发现,李西华在抛开了一些心头执念之后,心境豁达,实战水平也如破茧重生一般,变得流畅自如。 但陈柯同样也是一掌回截,一扫当时和李西华交手时的狼狈,出手就和李西华硬碰硬。 砰! 结果二人对掌之后,u看书ww.ukanshco都是身形一晃。李西华不由得又是心生诧异,因为陈柯就算是妖怪,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将功力提升这么多吧? 但是他不知道,陈柯这段日子巩固修行成果,他的筋肉,骨骼,脏腑,经脉,已经变得如心法一样刚柔相济!就如同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口软玉弹刚的宝剑。 虽然人不可能真正打造成精钢,但是陈柯的身体却是经过两种神药的淬炼,最终洗涮心法,融为一炉。 如果说金刚醍醐酥是至正,豹胎易筋丸就是至邪,彼此正邪相辅,让陈柯的体魄同样达成至刚至柔!是以在李西华的内力冲撞之下,竟然不能再伤到他经脉。 “李兄,小心了!” 眼看陈柯已经一掌回落,李西华也一下惊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回掌虚拦!之后脚下连闪,一连错出十余步,避开了陈柯的锋芒。 但陈柯同样脚下不停,出手或点或抓,或折或拦,竟然咬住李西华难以退出战圈之外。 要论轻身功夫,陈柯绝对不在李西华之下!李西华见甩脱不掉,马上凝神回身应战,豁然横起双掌拍出,与陈柯的双掌又是硬拿硬打。 而这一回,陈柯却骤然沉步坠马,整个人猛烈发力之间,双脚竟然将院中的土地跺出了两个脸盆大的坑!李西华与陈柯四掌一对,竟然被一下震退两三丈远。 啊! 李西华整个人倒飞而出,陡然撞断一截碗口粗的树枝。不过这一撞,李西华只是飘然落地,竟然没有受伤。而那截树枝却是应声而断,“咔嚓”一下插了院墙之中! 第52章 恐怖的横练功夫 “陈姑娘果真是奇人,竟然将体魄修炼到这样的地步!”李西华落地之后,是真心服气了。 因为陈柯这一掌,完全是体魄上的力量,却已经不再是蛮力。陈柯如今用刚柔相济的身法功夫,将一身的蛮力化为了极其恐怖的横练功夫。 虽然李西华不能理解,陈柯那纤细的身体如何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力量,但此时李西华心中的诧异已经变成了感慨,更是对陈柯由衷的产生了一丝佩服。 明明陈柯的体魄,功力并没有明显的增加,但他的武功却精进太大了!可以说,就算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原地复活,陈柯不用内力,也能收拾掉他。 更何况李西华精通十多种上乘武学,但陈柯的招式却是达到无相的意境,无论他使出何等精妙手法,陈柯都能够找到最为绝妙的套路将之化解。 陈柯连忙拱了一下手,说道:“李兄,原本说好只是交流。但在下一时兴起,出手鲁莽,还请见谅!” 李西华亦笑道:“你这一掌,并未伤人,只是我自己的旧伤被牵动了而已。”说着用手捂住腹部,深深吐纳了几口气。 陈柯也知道李西华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说道:“没事吧?” 李西华说道:“无防,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就算身体无碍,我也不是对手!陈姑娘的武功已经开始脱离凡品了。在下也终于明白,为何始终比不上陈姑娘?因为在下习武只为了报仇,为国为民说得多做得少,心意被束缚。陈姑娘不说空话,只做实事,这心才是真正心系汉家的豪杰之士。” 陈柯却是笑道:“武功的强弱并不代表什么,毕竟这只是匹夫之勇。当今清庭的康熙皇帝,你认为他的武功怎么样?但是他照样坐了这锦绣的江山。李兄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只要有机遇,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 不多时,客栈的人相继起来,纷纷开始在外面走动。陈柯和李西华也回屋洗了手,准备吃早饭。 这时阿琪过来说道:“吴老板看你们来了!” 陈柯和李西华一看,见吴宝宇果然来到客房来拜会!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那位孙掌柜。 此时,店伙刚刚进了客房摆了早饭。看见是吴宝宇,连忙请了一个安:“吴大人,您怎么移驾到小店来了,也不和掌柜的言语一声?” 吴宝宇笑着摸出两个银锞子,给店伙道:“我是来这里看望朋友的,顺便谈点事情。你忙完了就先出去,这间客房没有招呼,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店伙连忙接了银子,一句话也不多问,直道:“是,是!小人明白。” 说着,吴宝宇对大家笑道:“怎么,昨天请陈姑娘吃了一顿晚饭,今天来蹭顿早饭不行么?” 陈柯顿时反应过来,亦笑道:“吴兄说哪里话?快,大家请坐!”便请李西华,吴宝宇,孙掌柜一起坐了下来。 阿琪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便自己借故离开,并且告诉巴朗星不要来打扰。 聪明人在一起,办事就是方便,什么场合需要捧,什么场合要回避,大家都心知肚明。 吴宝宇也不等陈柯他们再问,马上说道:“有些事情,在二位面前也不该再隐瞒。在下的杭州协台只是官面上的身份,真实身份乃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在下家严现居广东提督一职,而他老人家实际上是天地会洪顺堂红旗香主,人称铁丐。” 李西华一时大为惊骇,随后满心欢喜,说道:“吴兄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铁丐吴六奇?昨日听到令尊大号,在下便想询问,只是未免唐突。” 吴宝宇拱手道:“因为此事切关机密,并非在下有意隐瞒。” 李西华亦兴奋的按住他的手道:“原来吴兄果真是英雄之士,失敬之至,失敬之至!而且吴兄自己也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真是虎父无犬子。” 吴宝宇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众人的关系自然更加亲近。 听吴宝宇介绍,他说自己的父亲当年走了错路,从龙清庭,立下大功才官居要职。好在后来被江浙名士查伊璜先生点醒,立志反满复汉,将功折罪。 说到这里,吴宝宇介绍道:“当年孙长老还去广冬提督府,行刺我父亲,也多亏了他让家父悔过自新!孙长老这些年与我一直深居安晖,是在下最为尊重的长辈。” 陈柯和李西华这才知道,这位孙掌柜原来是丐帮的九袋长老,连忙以礼相见!孙长老却非常随性,丝毫没有摆长辈的架子,也向陈柯他们回了礼。 而江浙名士查先生,众人自然都有耳闻。吴宝宇早年给查先生送过拜贴和礼品,匆匆见过一面。那时他只有十七八岁,刚刚中了清庭武举进士。 清初立国,重武轻文,武进士中榜之后,一般都被皇帝招纳入宫,充当一等侍卫,uu看书.uukanshu 授正三品衔。若有才干者,便可外放做官,可谓是前程远大。 吴宝宇家世显赫,只几年便外放到池州做了协台,已经是从二品高官了。原本他的志愿是和父亲一样,只待时机成熟就起事返清。 但这些年为官,也接触了不少江湖之事,吴宝宇却是认识到纯粹的造返并不能成事,巩固好汉人的根本才是当前首要的问题。 提起昨天的聚会,吴宝宇又感慨道:“昨天晚上,我细想了一下陈姑娘所言,发现果然有其道理,且此事并不与返满复汉相违背。我准备南下广冬叩拜家严,道明此策!天地会向来为郑王爷尽忠,若能促成此事,助王爷永驻台塆,也不失我父子为人臣的本分了。” “如若能成大事,吴兄与尊父当真是大汉功臣!”陈柯听了,不禁又惊又喜。台塆的郑克爽对她有授业之恩,若是能够让郑克爽真正据守台塆,也不枉自己与他的缘分了。 因问道:“三藩不知会何时起兵,但不知道吴兄准备几时动身?” 说到这里,陈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坏了!” 吴宝宇和李西华一愣,说道:“怎么了?” 陈柯说道:“吴三桂要派刺客行刺吴将军,我去年曾经让韦大人告知。不知道吴将军可作了什么准备没有?” 吴宝宇说道:“放心,我父亲听了韦大人之言,自然会有提防。而且这次搭救沐小公爷的事情,在下昨夜谋划许久,或许也只有韦大人可以帮得了我们。” 陈柯听了这话,不由得大为赞同:“吴兄怎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第53章 老子英雄儿好汉 吴宝宇笑道:“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只是此事若是筹划起来,可能要费不少周章,在下这次就是想请诸位一起帮忙的。” 李西华拱手说道:“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一定尽力!” 陈柯也说道:“吴兄尽管说就是。” 吴宝宇点了点头,声音放小了许多。 他说道:“江湖上的朋友一直在察访小公爷下落,却不得消息。直到昨天半夜我才听探子回报:原来施琅这厮在掳走小公爷之后,竟然走的不是陆路,而是海路!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但现在已经快到钱塘了。” 陈柯一时恍然大悟。 难怪一路上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原来施琅走的是海路,准备直达天珒。 吴宝宇继续说道:“唯今的办法,硬打肯定不行。一来施琅是平台总督,朝庭下旨让他迁界禁海,督办平台一切事宜,属于公事公办。二来施琅善打水仗,又是驶的官兵炮舰,茫茫大海,哪怕高手再多,恐怕也不够他杀的。所以我想的办法,是截。” 李西华问道:“怎么截?” 吴宝宇说道:“想办法把施琅截住,不一定要动手打。施琅的老家在湖建,虽然他家里的人差不多都被国姓爷杀光了,但如果做些什么文章,让他能够有顾虑回老家去?若是成功,便可以把押送钦犯的事情交割给韦大人去做了。” 李西华似乎对“韦大人”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是很深。吴宝宇续道:“清庭皇帝刚好下旨,委派韦大人作为钦差大臣,到杨州盖忠烈祠。” 李西华似乎终于想了起来,说道:“这位韦大人,我以前倒是见过。听说他在清庭混得风声水起,官居极品,是否能够信得过?若有差池,恐怕坏了小公爷的性命。” 陈柯却说道:“放心,韦大人的人品绝对能信得过。哪怕沐王府的人,也没他讲义气!” 吴宝宇也说道:“对,陈姑娘看得极准!施琅抓人,无非是想向清庭邀功而已。只要能够把老施请回家,人交到韦大人的手上,我们就有办法搭救小公爷了。到时候是偷梁换柱,还是想办法和清庭周旋,起码可以保住沐王府的香火。” 陈柯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因为葛尔丹终于有救了!如果把人交到韦小宝的手上,陈柯就有很多办法把葛尔丹他们一并救出来,吴宝宇恐怕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昨天晚上不是白忽悠的。 陈柯说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湖建,给施琅制造一点麻烦?比如说闹个海警,或者散布谣言说施琅要造返一类?” 吴宝宇说道:“这些也不失为办法,但我们个人力量终究有限,要给施琅制造麻烦,必须号召江湖上的朋友一起出力才行。”说着,天宝宇站了起来。 他说道:“所以我今天来,正是要和诸位说这件事。因为今天,将要举办锄歼盟成立一年的年会!” “锄歼盟?” 陈柯听了,脑子里也闪过了许多信息。说道:“哦,你说的就是那个杀龟大会啊!怎么,这个锄歼盟还存在吗?”一句话,问得吴宝宇倒不知怎么回答。 说实在话,陈柯打心底看不上这个什么狗头大会。听到这个名字,他只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就是一年。 吴宝宇苦笑了一下,坐下来说道:“锄歼盟当然存在,只是这个盟会并不影响各门各派内部事宜,因此集会较少,也并未打算年庆。毕竟每个省都有自己的盟主,可以商议一些触手可及的事情。我准备趁这次做一个安晖省的年庆,召集各路人马,一同商议。” 李西华说道:“吴兄你能召集?” 吴宝宇拱手说道:“不瞒诸位,锄歼盟安晖省的盟主,正是在下。” 陈柯看了他一眼,伸出姆指说道:“吴大人,你真行!” 一个人身兼清庭的协理驻军大臣,又是丐帮大智分舵舵主,还是安晖一省的除歼盟盟主。难怪这小子敢明目张胆的开黑店,倒卖军伙?当真是接了他爹的班,老子英雄儿好汉。 吴宝宇和孙长老多少有些尴尬。不过陈柯总归是说的好话,孙长老连忙说道:“先吃饭,吃饭!” 吃完早饭之后,众人又商谈了一下搭救沐小公爷的事情。吴宝宇和孙长老方才离去。 这一天陈柯等人自然没有外出,只在客栈静候消息。吃过中饭之后,孙长老才又亲自赶来,说道:“除歼盟的年会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召集朋友把事情安排好!” 陈柯便对阿琪和巴朗星说道:“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去就好。以免让江湖上的人认出你们,反倒把事情弄砸了。”阿琪和巴朗星自然知道分寸,在客栈里等候消息。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午后时分,陈柯和李西华,孙长老一行人结伴出城,之后上马向北而行。大约行了百余里路,已经接近长江边。在江边的一处小村镇旁下了马,u看书ww.ukansu.co 陈柯等人便随孙长老一起进了村镇。 村镇不大,但也很是热闹,一行人穿街过市,很快来到一片民宅。 门口有几个守担子的渔民,看见孙长老之后投来一个寻问的眼神。孙长老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便没有作声。陈柯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明显是身怀武功的,并非普通渔民。 走进了这所不高的大门,穿过院墙,又绕过了几条小街,沿路具有装成普通人的守卫。直到最后,众人才来到一片有些老旧,但宽敞高大的建筑。 门口已经有人在这里迎接,吴宝宇赫然就在其间,迎接着到此的各方英雄豪杰。但为首并不是他,而是一位须发花白,身材高长,面容清瘦的老者。 老者看见孙长老,高兴的拱道:“一年不见,老朽可是想煞孙长老了!” 孙长老连忙拱手作揖,之后向陈柯他们介绍:“这位便是锄歼盟的总军师,顾亭林老先生。”陈柯和李西华也连忙向他行晚辈礼。 “见过顾老先生!” 陈柯去年参加杀龟大会的时候,也远远望见过这位老者,知道他是清初大儒,一心返满复国。只希望这些江湖草莽不要让这老先生失望才是。 大家一同进了会客大厅,却见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全部都站在那里等候未至的客人。 这些人绝大多数陈柯都不认识,但亦有认识的。 一进门,陈柯就看见了柳大洪等沐王府的人!奇怪他们居然也到这里来了。而柳大洪他们看见陈柯和李西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了起来,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很不高兴。 第54章 杀龟大会周年庆 其他的人,大多是安晖的江湖门派。他们自然也看出来,沐王府的人脸色很差。 那些穿着青衣,头上系着白布的,是江淮一带的盐枭。也有一部分人,无论衣着是华贵还是普通,都象征性的打了一个补丁。这便是丐帮的人。 而其他人则没有过于明显的特性。 原本群豪聚会,大多是热闹非凡的场面,毕竟都是些江湖汉子。去年河涧府大会之时,更有人摆下赌局摇骰子,气氛很是热烈,但今年却完全不同了。 不光是因为这只是省一级的盟会,规模较小。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沐王府。沐王府的苏冈和敖彪,竟然都是穿的白衣丧服!就连长辈柳大洪和吴立身也系着白腰带,明显是在为死者祭奠。 当着还在守灵的人,更是大明的忠臣义士,其他人多少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对死者不敬。加上沐王府的人一个个哭丧着脸,愣是把偌大一个聚义堂弄得跟灵堂一样。 一些英雄豪杰碍于颜面,在路过沐王府的座位时,只得向两位长辈微微拜礼,然后轻手轻脚的躲过一边。坐下的人也不好大声说话,只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搞地下工作。 偶尔有人笑了出来,柳大洪便用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让别人连忙捂住嘴巴收敛。如此一来,原本别人不是在议论沐王府的事情,结果弄得好像真在议论沐王府一样。 如此到了后来,果真就有人开始注意沐王府,也议论沐王府了,真的开始嘀嘀咕咕,暗自窃笑。这也让柳大洪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如此恶性循环,让聚义堂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终于,应邀的江湖英雄都已经到齐。 吴宝宇从侧门进了大厅,将正位请顾亭林先生坐了,然后向众人拱手道:“诸位英雄!吴某有礼了!” 众人也都大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参见总军师,参见吴盟主!”之后在吴宝宇的示意下,群豪一同坐下。他自己也在顾亭林身边的偏位上坐好。 陈柯等人也坐在了下首的一张方桌边上。 陈柯发现,但凡是帮会的头目人物,都是坐在方桌边的靠椅上的。 方桌靠近走道的一面不设座位,正后方坐的自然是帮会一把手和二把手,两侧坐的是小头目。而帮会的那些从人,则是坐的板凳,排在各个帮会之后。 帮会中有的人多,有的人少,但坐在前排的人都显得很齐整,一扫杀龟大会上乌糟糟的局面。 陈柯他们这张桌上,主位坐的李西华,陈柯坐在陪席,却也不显得人少。陈柯也佩服吴宝宇和顾亭林果然是官场中人,安晖的锄歼盟年会召集得有模有样。 顾亭林向着在坐的群豪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锄歼盟成立已经一年,顾某一直心系复汉,因此这一年四处奔走,希望能够为国为民倾尽绵力。不过在座应该有朋友知道,云南省锄歼盟的盟主,也就是沐王府的沐小公爷,不幸被朝庭的官差掳走了。” 他说完后,望向了柳大洪等人。 很明显,在吴宝宇和陈柯他们会面的时候,顾亭林肯定也见过柳大洪他们。 柳大洪站起来说道:“不错,掳走我们沐小公爷的,正是清庭的走狗,湖建平台总督施琅!这个狗汉歼,我们沐王府誓杀此贼,救回沐小公爷!” 柳大洪说完之后,还举起手呐喊了一句。但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大家都一脸发懵的望着他。 柳大洪一时有些尴尬,拱手说道:“这次沐小公爷被掳,还肯请诸位武林同道看在沐王府世代忠良,施以援手,搭救小公爷才是。” “柳老英雄说得不错!”他这样说,旁边马上有一位与他年纪相若的老者站了起来,拱手响应。 “沐王府世代忠良,沐小公爷更是返清志士,为我辈楷模。沐王府有难,我们定然要出手相助!我们锄歼盟志在锄歼,吴三桂固然要除,施琅同样也要除。” 柳大洪听了这话,顿时面露喜色:“这位英雄是?” 老者拱手还礼道:“在下王屋派现任掌门,司徒伯雷。” “王屋派?” 陈柯听了,却是依稀记得这个门派。他们原本是吴三桂旧部,落草在王屋山上,立志返清。但因为离京师太近,又势力弱小,所以朝庭准备派兵剿灭,幸得韦小宝出手相救。 王屋派的人后来被天地会安排到各地,门派中的美女曾柔也顺理成章当了韦夫人。当然,司徒伯雷没死,当真得感谢陈柯,因为撤藩的事情,清庭和吴三桂暂时没空搭理他。 吴宝宇见司徒伯雷有意相助,亦问道:“不知道司徒掌门有何高见?” 司徒伯雷说道:“依在下愚见,施琅位居平台总督,uu看书ww.uukansh手握数万水师,更皆坚船火炮,想要除之实为不易!为今之计,应当先救沐小公爷为上,锄歼为下。” 柳大洪听了,却是返驳道:“施琅乃是清庭汉歼,与吴三桂蛇鼠一窝。我们锄歼盟志在锄歼,不如趁机杀了,为民除害!”说完之后,柳大洪又举起了自己的胳膊,声音也大了不少。 但是他看了周围一眼,依然没人响应。这让柳大洪脸色不太好看,只得和司徒伯雷一起坐了下来。 这时,丐帮的孙长老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柳老英雄,汉歼是一定要除的,但凡事应该量力而行。正如司徒掌门所言,这次我们应该以救人为上,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要强求。” 柳大洪冷哼了一声,说道:“锄歼盟志在锄歼,放着诛杀汉歼这么好的机会不做,白白放虎归山,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吴宝宇见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孙长老坐了下来。 之后,吴宝宇拱手对柳大洪说道:“柳老英雄,晚辈觉得孙长老所言有理。锄歼盟志在锄歼不假,但凡事要相机而行。因为我们的志愿是返满兴汉,当下要做的是先救人,同时为今后的大业稳固道路,而不能因为意气用事而坏了炎汉前程,返让清庭坐享其利。” 吴宝宇的话,让不少人都暗自点头。 但他刚说完,柳大洪旁边的苏冈就碰的一按桌子,站起来说道:“吴盟主,这位孙前辈是你们丐帮中人,你自然要帮着他说话了!你是安晖锄歼盟盟主,我们小公爷也是允南盟主,大家平起平坐,事情不能由你们说了算!” 第55章 书生意气,难成大事 司徒伯雷听了,却是说道:“这位小兄弟,众英雄在此盟会,所论之事就是为了搭救沐小公爷。施琅在清庭势力广大,手握兵符,只要出手救人,难免会有死伤!但众家英雄明知如此,却义不容辞来共商决策,难道连拒理论事也不成吗?” 盐帮的头目听了,也忍不住说道:“司徒掌门这话说得在理!沐小公爷是忠良之后,我们救他是天经地义。不过江湖上的兄弟虽然出身草莽,性命卑微,但也是爹生娘养!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断不能因为救人付出无谓的牺牲。” 他说完后,不少人也响应道:“不错,严帮主说得在理!我们一定要拟好决策,把人救出来的同时,尽量保全众家兄弟的身家性命,更不能因为泄愤而坏了大事。毕竟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共兴大业!” 柳大洪听了这些话,却是不由得又冷笑了几声,说道:“听严帮主刚才这番话,分明是惜命怕死,怕流血怕牺牲啊!我辈为了复兴大明,理应舍小我而成大我,付汤滔火,在所不辞。” 说着,柳大洪朗声说道:“我柳大洪为救沐小公爷,可以随时舍去这条老命,这才是返清义士应有的模样!” 严帮主听了,忍不住说道:“柳老英雄是沐小公爷的家臣,我不是!沐小公爷的命是命,我们江湖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在座的诸位英雄舍生忘死要去搭救小公爷,岂能被前辈这般评价?” 苏冈却是又拍了一下桌子:“姓严的,你胆敢对我师父大呼小叫?你吃熊心豹子胆了!就凭你也配和我们小公爷比?你姓严的死上十条命,也赔不上我们小公爷一根手指头!” 严帮主顿时大怒,一把站了起来,旁边的丐帮孙长老连忙上前拦住了他,一时群雄尽皆哗然。 柳大洪也虚拦了苏冈一下,大义凛然地说道:“苏冈,说话也不分场合,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坐下!”苏冈哼了一声,一甩袍摆,重新坐下了。 吴宝宇和顾亭林对望了一眼,顾亭林终于开口说了话。 “诸位英雄,请莫动干戈,听老朽一言!柳老英雄,如今在座的兄弟,都是大义当前,要助沐王府救回小公爷,本心皆为赤诚。但是正如严帮主所言,在座的兄弟也都是人生父母养,有妻儿老小,有家有室。吴盟主无非是要拟好上上之策,尽量少付牺牲,救出沐小公爷,绝非贪生怕死之言啊。” 柳大洪见总军师都发话了,态度也收敛了许多。 只说道:“但是在下以为吴盟主所定之策,实在有失英雄气概。依在下所见,这次既然是江湖兄弟助我沐王府营救小公爷,理应由我们沐王府来全权决策!我柳大洪打头阵,杀出钱塘门,救出沐小公爷,砍了施琅这个汉歼的狗头!哪怕大事不成,血染东海,我柳大洪又有何惧?” 他说完后,身边的吴立身,苏冈,敖彪等人也举手喊了起来:“诛杀汉歼,剪锄国贼!” 顾亭林听了这话,却是半晌开不了口。 终于,他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捂住了眼睛,说道:“罢了,罢了!老朽一心想团结汉人,化解恩怨,从此万众一心,兴汉返满!这十年来,费尽心机,不想竟这样得不到天下英雄的理解。大概是老朽错了?老朽到底是书生意气,难成大事。” 柳大洪虚虚拱了一下手,神色绝然地说道:“总军师不必如此。只要救人决策由我沐王府定夺,老夫定然不会再与众家英雄争议。” 而坐在次席上的吴宝宇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柳老英雄,这次的锄歼盟大会,是安晖一盟年会,沐王府无权决策!” 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吃惊的望向了这个年轻盟主。李西华,孙长老更是被他吓了一跳!陈柯差点就想要叫好,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柳大洪见这个年轻后辈竟然在他面前叫起了板,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说道:“什么?大胆小辈,果真不把我们沐王府放在眼里?” 说着又对吴宝宇说道:“当初锄歼盟成立之时,说好是天下一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如今,安晖的锄歼盟不愿相助,我柳大洪只能凭着身边的弟兄,去救小公爷了。到时候举国上下的英雄,自有公论!请!” 吴宝宇连忙抬手叫道:“柳老英雄请留步!” 柳大洪已经转身准备离去,只是停住脚步说道:“还有何事?” 吴宝宇说道:“我们江湖儿女,敬重沐王府,是出于一个忠字。如今相救沐小公爷,是出于一个义字!自古忠义之士,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并不是为了您柳老英雄的到来而忠义,也不会因为柳老英雄离去而背弃忠义!” 柳大洪他们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又望向了吴宝宇。 吴宝宇拱手道:“锄歼盟自会营救沐小公爷,uu看书w.uuknsu.co 但请前辈不要鲁莽行事!若是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计,不仅会坏了沐小公爷性命,更会连累江浙诸多兄弟,所以肯请柳老英雄留步!” 他这样一说,在座的众家英雄也都起身拱手,说道:“还请柳老英雄留步!” 柳大洪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但也不好犯了众怒。 他只说道:“小辈,你敢拦我?当着锄歼盟的众位英雄,我本无意说出沐小公爷因何被掳。当日就是因为陈珂这个小汉歼,勾结盟古鞑子和青藏喇嘛,才让沐小公爷落入到了清庭手上!” 柳大洪说着手一指,在座的人不禁都望向了陈柯。 勾结外敌,这罪过可不是一般的大,沐王府的人此时都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而李西华听了这话,却站出来团团拱了一下手,说道:“诸位,此事并非如此!陈姑娘与盟古,青藏往来,是为了借助外援,共抗满清。这和吴盟主,韦大人在清庭任职系出同源!自古英雄为成就大业,忍辱负重,外人横加指责情有可原,可我们自己兄弟都心知肚明,有必要拿来做文章么?” 李西华说完之后,孙长老也说道:“这位李兄弟说得不错!陈姑娘和盟古,青藏有来往就是汉歼,难道说吴盟主和韦大人在清庭做官,也是汉歼不成?” 孙长老这一说,司徒伯雷也忍不住说道:“韦大人可是我们王屋派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汉歼?沐王府也太欺侮人了!老子出手帮忙不说句谢谢也还罢了,还要争夺领导权,指挥我?我看这沐小公爷不救也罢!” 第56章 今时不同于往日 “不错!要摆官架子可以回允南!咱们地方小,伺候不起这群爷。” “什么官架子,他们无非是想确立在盟会中的地位!趁着救人,拿我等兄弟们的命斩杀施琅立个首功。以后事业壮大了,他们就是领袖!” “够日的,太不是粮食了!……” “……” 因为李西华和孙长老帮了腔,在座的群豪们不免群情激愤。这倒不是说陈柯做的事就一定在理,皆因为沐王府今天的态度实在太嚣张。 纵然你是大明英烈之后,也不能处处凌驾他人之上。人家出手帮你,你还想使唤人家,换了谁都爽不起来。 当然,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永历年间,沐王府这么做名正言顺。那个时候哪怕流落他乡,豪杰们不光会把他们供奉起来,还会任由差遣,只可惜今时已不同于往日。 朕的大明都完了,长平公主都没敢在锄歼盟上摆架子,你沐王府算个老几? 柳大洪也断然没有想到,他们沐王府真会在这里激起众怒。 不过柳大洪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他微微一使眼色,苏冈当即心领神会,指着李西华道:“李西华,你背信弃义,出手伤了我沐王府白二弟的性命,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苏冈这一开口,李西华的脸色顿时一僵,因为不少人又望向了他!不得不说,沐王府的人很善于捏人七寸,搞道德绑架,瞬间就将不利的局面给搬了回来。 见李西华无话可说,苏冈指着李西华和陈柯冷笑道:“怎么样?一个汉歼,一个叛徒,蛇鼠一窝狼狈为歼,也敢对我们沐王府说长道短?” “我们乃大明忠烈之后,敢问众位英雄你们是不是汉人!你们还要不要返清复明!你们的屁骨到底坐在哪一边?” 在场的群豪们一时尽皆默然。 原本他们都义愤填膺,对沐王府的嚣张极为不满。但是草莽英雄,面对大明忠义之士的道德压力,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唯恐自己也成了“汉歼”,“叛徒”。 柳大洪也重新望向了吴宝宇,脸上微微露出冷笑,想看看这个小字辈能够怎么样。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吴宝宇依然无动于衷,好像对沐王府的伎俩司空见惯。 他拱手说道:“柳老前辈,昨日相聚,在下已经与沐王府的人约定,搭救沐小公爷脱难!以偿白二侠之枉死。前辈已经答应,如何又要旧怨再提?” 吴宝宇说完之后,孙长老也向在坐群豪拱手道:“不错,昨日老朽也在场。沐王府的柳大侠的确亲口答应,我们只要救出沐小公爷,此怨一笔勾销!” 陈柯也马上应道:“在下也可以作证。” 群豪听了,也都纷纷点了一下头。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以沐小公爷的性命偿白寒枫的死,总归也对得起沐王府。于是众人又都望向了柳大洪,想看他怎么说。 柳大洪的回答却非常简单:“如此敢问吴盟主,沐小公爷救出来了吗?” 吴宝宇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因为柳大洪这样说,明显就是耍无赖了。因拱手道:“柳老前辈,救人并非是一句话的事情。今日年会,正是因此而设,前辈又何必过于操切?” 柳大洪冷笑道:“说的什么话?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老夫是问你,沐小公爷救出来了没有?” 吴宝宇轻轻叹了口气,拱手道:“尚未。” 听了他的话,苏冈不由得也冷笑了起来:“既然还没有救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替李西华说话?吴盟主,你这空头银票打给别人可以,但请不要糊弄我们沐王府的人!” 他此言一出,原本想要劝解的不少豪杰,再次被堵住了嘴巴。 吴宝宇再次拱手道:“既是如此,就请沐王府的朋友宽限一个时日!吴某定然能够在所限时日之内,救出沐小公爷,如违此约,吴某替李兄弟偿命!” “吴盟主!” 孙长老和司徒伯雷他们听了,都是大惊失色,就连陈柯和李西华也是脸色一变!陈柯低声道:“吴盟主,千万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们……” 陈柯一时都不知道怎样形容了,老实人当真形容不出沐王府的套路。 但是听了吴宝宇的话,苏冈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而且声色凄惨。配着他这一身的丧服,当真是让人感觉到了忠孝之气扑面而来。 苏冈说道:“姓吴的,你替李西华偿命?你的命能值几何,比得上我沐王府白二弟的命吗!” 苏冈此言一出,满堂的英雄豪杰尽然哑口,就连吴宝宇都没有话来反驳!的确,沐王府是大明贵胄,在座的人无非都是江湖草莽,没有人比他们更尊贵。 吴宝宇面露愧色,只得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救出沐小公爷这一途,还请沐王府的英雄们等候佳音,宽限我们一些时日。” 听他这样说,柳大洪才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因道:“早该如此,又何必争执这许多?既是搭救我们沐王府的小公爷,决策必然就得由我们沐王府安排拟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可!” 但是听柳大洪这样讲,吴宝宇的态度立马又强硬了起来:“绝对不可!晚辈以为,uu看书 ww.ukanshu.om 搭救沐小公爷,并非是沐王府的私事,沐王府无权做出决断。” “姓吴的,我铁背苍龙纵横江湖几十年,还没有人敢这样不讲道理!你是和我过不去,还是和我们沐王府过不去?”柳大洪一听这话,终于忍不住怒了! 吴宝宇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并非和谁过不去,只是沐王府今日走进了锄歼盟大会,搭救沐小公爷就已经不是柳老英雄自己的事情了。沐王府今天必须得留下来,并且听从顾总军师的安排调度,救出沐小公爷,以全大局!” 柳大洪听了这话,又望向了顾亭林,却见顾老只是冷着脸没有说话,而周围其他的英雄豪杰也没有人出来给个台阶。 “好好好,李西华欠我沐王府一条人命,如今还要指挥我们沐王府,搭救我们沐王府自己的小公爷,以此来偿还我们沐王府白二侄的性命?” 柳大洪一时脸色铁青,之后怒极反笑!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无理无信之徒!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实际上是摆了一个鸿门宴,想对付我沐王府?既然如此,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走不出去!” 他这样一说,吴宝宇当真不好硬拦。毕竟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套路,柳大洪深谙其道。 但是,吴宝宇身边还有李西华,更有陈柯。 眼见群豪们一脸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陈柯当即拱剑,向着在场的人说道:“诸位英雄,在下陈柯,并非安晖锄歼盟的人。我出手阻拦柳老英雄乃是私事,不和吴盟主与诸英雄相关!” 第57章 老实人按规矩办事 陈柯这一开口,吴宝宇他们同样暗自高兴,满坐的豪杰更是欢畅!就像李西华刚才帮陈柯解围一样,陈柯现在也帮吴宝宇和锄歼盟解围。 他的举动,让在座的英雄豪杰顿时另眼相看! 说完之后,陈柯又对柳大洪拱剑道:“晚辈肯请柳老英雄能够留下,与众家兄弟一起商议大计。只要能够救出沐小公爷,盟会的指挥权在谁的手上,不是应该争论的事情。” 柳大洪没有想到陈柯居然来这么一手,忍不住眉毛又要立起来!不过他只是斜了陈柯一眼,便冷笑道:“既然是陈姑娘的私事,老夫要走,你能拦得住?” 说着,柳大洪猛然回头,带着沐王府的人指高气昂的就向会客厅外走去。陈柯哪里肯放他们离开?大剑一震,只见剑鞘破空而出,好像离弦的剑一般就打中了苏冈的后心之上。 啊! 这一式“灵蛇出洞”,比当日崩飞苏冈的时候要强悍数倍!苏冈一声惨叫,就势摔倒在地,穴道顿时被封。柳大洪忍不住喝道:“陈珂,你放肆!” 陈柯的玄重剑此时已经脱了鞘,再次拱剑道:“肯定柳老前辈留步!” 吴立身见状,忍不住大为摇头。敖彪连忙为苏冈推拿,但陈柯点的穴又岂是他能解开的?柳大洪则是伸手虚拦住他们二人,摆出一对一的长者之风。 “你们不要妄动!我们沐王府的人岂能和小辈一般见识?” 原本吴立身和敖彪并没有围攻陈柯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沐王府占不占理先不说,在场的英雄豪杰都反对。但柳大洪这样一说,他们倒是非出手不可了。 “陈姑娘,得罪了。”吴立身叹了口气,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钢刀,这刀还是在吴宝宇的铁器铺买下的,确切的说是赠品,让吴立身又是连连摇头。 敖彪见师父出手,也抽出了自己的钢刀。 柳大洪则是对陈柯说道:“小辈,你真想让老夫教训你?” 柳大洪早就想收拾陈柯了,特别是重新戴上苍龙箭手之后!在他看来,陈柯的武功勉强说得过去,无非是借助了软玉弹钢剑这具神器而已,属于韦小宝之流的货色。 如果是空手,柳大洪还无十分的把握。但是如今得回了称手兵器,要收拾没有神器的陈柯,根本就是动动手而已。更何况,这个丫头居然敢公然向他挑衅? 哪怕柳大洪是沐王府的前辈,涵养再高,也忍不了。他已经忍了好几回了,这回当真无须再忍! 陈柯见状,却是当仁不让,拱剑道:“前辈若愿赐教,晚辈求之不得。多说无益,你们三个一起上吧!”他这样一说,会堂上的气氛顿时就炸了锅。 因为晚辈不知礼让,长辈当真就能出手了!而且陈柯竟然如此嚣张,这简直是将了沐王府一军。 吴宝宇他们也是颇为紧张。 这柳大洪号称“铁臂苍龙”,武功高强不容质疑。哪怕吴宝宇和李西华年轻力壮,功力比之柳大洪更胜一筹,自问也无十分的把握将之拿下。 而陈柯不光挑衅柳大洪,还连带着柳大洪身边的人!不为别的,陈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趁着沐王府犯了众怒,正好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们一顿,这就叫做公报私仇。 陈柯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按规矩办事。 更何况,沐王府的人向来以多打少,不如把话挑明了打个痛快。 “既然如此,你这丫头休怪老夫出手重了。”柳大洪的嘴角露出冷笑,之后向着陈柯吐出了一个门势。陈柯也抬起大剑,目光直指柳大洪。 不得不说,陈柯在外表上是一个柔弱少女。但如今擎着五尺巨剑,果真有一股难言的威势! 吴立身和敖彪并没有吐出门势,只是立在柳大洪身后不远的地方执刀站着。看他们的样子,不知道是要打,还是不想打,还是想劝架,还是不想劝架,谁都说不上来。 靠近当间走道的人,连忙都起身离坐,空出了一丈多宽的位置。倒不是他们也不劝架,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劝架已经没有了意义。 更何况不少人也希望有人给沐王府的人一点教训。 “请!”陈柯拱了一下剑。 柳大洪的眼角微微眯了一下,恨不得现在就一掌将陈柯打废!但他毕竟是长辈,陈柯居然还让他们三个一起上,柳大洪就是涵养再高,也受不了这种挤兑。 好在他身边还有敖彪这个师侄。 眼见师父和师伯下不来台,敖彪终于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脚下一垫,率先掠过柳大洪和吴立身,当先一刀就向着陈柯劈头斩落,刀身之上猛然震出刺鼻的铁腥热气。 “龙腾虎跃!” “沐王府的人好狠,真要玩儿命啊!”在场的群豪都是心里一提。因为沐王府的人面对江湖同道,动起手来居然丝毫没有保留,出手就是杀招。 “这沐王府的招式简直烂大街了,使来使去就这么几势。”陈柯却是心中冷笑。这敖彪的武功在沐王府中当真是垫底的人物,一年下来也没多少进步。 只是微微抬剑一隔,uu看书 ww.uuknshu.o 陈柯的大剑猛然一旋,一记“洗”字诀就将敖彪的钢刀挑飞,“嗖”的插在了横梁上!还没等敖彪反应过来,陈柯回身一掌就戳中了他的穴道。 啊! 敖彪一下摔飞出两三丈远,撞翻了一片桌椅。桌上的茶,花生,瓜子,点心,不要钱的洒了一地。 “好泼辣的丫头!” 眼见弟子被点倒,吴立身再也站不住,同样出刀掠出,直指陈柯后背!他这一刀,心法与敖彪全然不同,竟然驭气成刀,施展出上乘刀势。 但陈柯同样猛然回身一射,展剑就崩在了吴立身的刀刃之上!这一记“木兰回射”,直震吴立身手臂一阵抽搐,钢刀眼看就要脱手。 二人刀剑这一接触,陈柯就试出来,吴立身只是半只脚踏入上乘。他的心法只领悟到了“刚”,却还没有领悟到“柔”,和阿琪正好相反。 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吴立身顿时急退! 但还没等他闪身变势,陈柯已经先入一步,一剑下坠,刺向了吴立身的大腿!这一试“冷月窥人”,施展得让吴立身几乎反应不过来,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刀将陈柯的剑震得下坠一样。 百忙之中,吴立身只得抽身滚出,同时一刀回拦。但这一刀刚刚拦住陈柯的剑,吴立身只感觉虎口剧痛,右臂好像千百钢针扎入了经脉,钢刀立时脱手。 陈柯再入一步,大剑折回,一记剑柄撞中了吴立身的穴道。 啊! 吴立身顿时向着另一方飞出,也撞倒了一大片桌椅,滚在地上就不能再动弹。 第58章 打破你的胆! “陈珂,你太放肆了!” 柳大洪早已吐好门势,见吴立身竟然被陈柯一记剑柄打中,眼睛一鼓,挥掌直压向陈柯的天灵盖! 他这一出手,箭手之上劲力大盛,整个人好像真的化为了一头人形怒龙,伸爪就要将对手拍成齑粉。 “苍龙出海!” 柳大洪这一出手,劲风鼓动,苍龙低吟,让在场的群豪都是心中一紧!可以说他们被柳大洪给吓到了。哪怕是司徒伯雷,看到柳大洪这一出手,心中的胆气就消退了好几分。 甚至不少人心中,都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幸好出头的不是我!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看好陈柯这个小字辈了。他们只希望沐王府的人讲点道义,别把人给打死了。 “来得好。” 但陈柯被柳大洪身法带动,剑头随之一摆,刹那间直指柳大洪的眉心! 这一式“举案齐眉”,同样让在座的群豪心神大动! 因为陈柯的剑势,身法刚柔相济,心法刚柔相济,动作飘逸灵动,丝毫没有造作,却不偏不奇的错开了柳大洪的杀招。而他的玄重剑,更以长打短,瞬间以守为攻! 柳大洪一时眉头猛跳! 但他的箭手身为奇门兵器,自然比普通兵器更加灵活多变。右掌虽然在攻,但左手却能为守!只是身法微微一拧,回掌就将剑头拍了下来。 这一式“苍龙摆尾”,一掌攻,一掌受,一手为刚,一手为柔,当真是一心二用!柳大洪武功之高,不愧为沐王府的顶梁柱,竟然有几分传说中“双手互搏”的意境。 和这样的高手对决,相当于以一敌二! 铮!…… 剑头和苍龙箭手瞬间撞出了一片火花。 柳大洪在八十八里铺接过陈柯一招,当时陈柯手执神兵利器,才和他拼了个旗鼓相当。柳大洪自忖当时如果不是陈柯偷袭,他不可能被这个年轻后辈牵制。 而如今,陈柯所用的只是一般钢剑! 柳大洪这自信一掌哪怕不能将大剑震断,也能震得陈柯兵器脱手,身负内伤。 但陈柯在送剑之后,只是右臂微微一震!他的后足一脚踩在地上,将大青石辅成的地板一下踏出一个一寸多深的脚印,人竟然安然无恙。 “嗯?” 瞬时的交手,让柳大洪能够清晰的判断出,陈柯的功力远不及他!没有了软玉弹钢剑卸力,陈柯理应被自己的内力震伤,但是他竟然没事? 就在柳大洪措愕之际,陈柯已经腾身而起,跃到了柳大洪的头顶之上。他整个人头下脚上,出箭直指柳大洪后颈穴位,正是“云龙探爪”。 柳大洪一声大吼,整个人斜地里一缩,出手就是一记“缠头刀”。这一招他也见识过,但是如今的陈柯在空中猛然出剑,剑势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陈柯虽然失去了软玉弹钢剑,战力大打折扣。但这口玄重剑却比普通长剑强过十倍,竟将女子柔媚的玉女剑,施展得雄纠纠,气昂昂。 当——! 柳大洪用箭手生生拦过这一招,却被陈柯这一剑震得手掌剧痛,似乎连骨头都要被敲碎一般! 而陈柯的剑依然只是被震离了轨迹,并没有被柳大洪的内力震落,人更是毫无内伤可言。 别说被震出内伤,哪怕呼吸都没有紊乱! 这让柳大洪终于不能再淡定下去了:“怎么可能?” 柳大洪的功力深厚,但和李西华相比却是稍有不如。尽管他的招式更加狠辣,战术也更加老练,但单论内力拼斗,当真奈何不了现在的陈柯。 而陈柯的剑势,却能伤了他!并不是依靠内力,而纯粹是体魄上的力量。 “小丫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过柳大洪今天憋出了一口狠劲。趁陈柯翻身落地之时,一双箭掌直追而上,上下左右,或拍或抓,或点或劈!一时全身上下全是银光闪烁。 柳大洪心分二用,好像一下变成了两个人! 但陈柯居然丝毫不乱,一柄大剑或拦或截,或刺或挑,无论柳大洪如何强攻,硬是破不了他的剑势。之后陈柯前足一跺,青石地板赫然被他踩碎了一大块,整个聚义堂都是一震! 轰! “分花拂柳!” 陈柯一剑疾回,正点在柳大洪的掌心之上!只见玄重剑骤然被顶弯,剑尖在苍龙手上炸出一道刺目的火花。柳大洪整个人也一下被弹出两三丈远。 大剑和箭手分离,还震动着嗡鸣之声,这让锄歼盟的群雄都是万分惊诧。因为柳大洪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这分明是有些经受不住的模样! 虽然坐在前排的人都起身避让开了位置,但依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柳大洪和陈柯。 “前辈,还要继续吗?”陈柯重新吐了一个剑势,望向了柳大洪。柳大洪使的是奇门兵器,普通高手几乎没见过他的招式,贸然交手便容易吃个大亏。 这也是奇门兵器的优势之所在。 但剑乃百兵之王,陈柯的剑术更是到达了圆通如意,uu看书wwuukanshu 心法逍遥的境界。奇门兵器在陈柯的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生避可言。柳大洪无论使出什么招式,陈柯都能化解。 而且柳大洪和陈柯试手数招,明显有些抵挡不住。不少人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如果长久这样对拼下来,“铁臂苍龙”的铁臂有可能被这个陈柯震断了骨头。 “好厉害的年轻人!这是华山派剑法,这个陈姑娘是谁的弟子?冯难敌,还是归辛树?”起初众人见陈柯招式散乱,好似偷学的武功,心中多有些瞧不起他。 但是现在,眼尖的高手才意识到,这当真是上乘剑术。身法上乘,心法上乘,就连力量也是上乘! “臭丫头,你不要得意!”柳大洪此时,心中已经暴怒。一个小辈在众家英雄面前如此折辱于他,让声名在外的铁臂苍龙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重新吐好门势,柳大洪脚下一掠,腾身就是两丈多远,双掌一上一下,直取陈柯中线。陈柯竟然又被他的掌势带动一般,同样大剑一竖,一剑挑起。 这一挑,好像是柳大洪的掌势带动了陈柯的剑,然后剑又带动了陈柯的人!陈柯整个人一下被剑带起,腾身翻到了天花板上,让柳大洪的掌势一下落空。 但是柳大洪同样飞身一纵,双掌一直一屈,直追陈柯。但陈柯在天花板上一躺,竟然一下倒悬不落!同时展剑一指,直点柳大洪咽喉。 这一招已经不是玉女剑了,而神龙岛的绝技“小怜横陈”。但陈柯竟然用神行百变的爬墙功施展出来,生生改变了方位!哪怕是洪教主看见,恐怕都要赞叹。 第59章 屡败屡战,屡战又屡败 柳大洪没有想到陈柯能出此奇招,连忙双掌回拦!一连数剑拼过,柳大洪身形已然下坠,但陈柯竟没有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她的爬墙功竟然真正能够倒悬! “千斤坠的武功,能够施展到这样的地步么?” 吴宝宇这些高手看见陈柯的身法,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陈柯这样身法和心法都至刚至柔,无法无相的人,才能够这样使用“返千斤坠”。 “这个陈珂,难道是东瀛的忍者?”柳大洪此时,都不禁心中发寒。就在他心神失守的时候,陈柯的千斤坠猛然又恢复了常向,一剑向他直坠下落。 这一剑,当真让柳大洪避之不及!陈柯从上一坠而下,柳大洪尚未落地,只得出掌硬拦。再次双掌一合,一式“双龙取珠”捧住了陈柯的大剑。 但这一剑他生生拿捏不住! 陈柯的玄重剑岂非寻常,柳大洪的箭手一夹住剑身,就生生拉出了一道刺眼的火光。而陈柯的剑尖已经直滑向他的喉咙。 磁磁磁!…… 好在这一回防,为柳大洪赢得了一刹那的时间。眼看玄重剑几乎要穿向他的脖颈,柳大洪双足一落地,猛然就松开剑身四足跃了出去! “苍龙遁海!” 但这一下躲避,已经有些狼狈了。 而陈柯依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落地之后重新吐出了一个门势,望向了柳大洪:“柳前辈,还要继续吗?”他这一问,柳大洪刚刚才爬了起来。 这一瞬间,聚义堂上的人仿佛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陈柯才是个武林前辈!柳大洪屡败屡战,屡战又屡败,形象大损,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后辈。 “你!” 柳大洪心中的怒火,简直要把脑子里的水全部烧开了一般,内力运转之间,头顶上都升腾出了热气!他又一吐门势,双掌划成了一片银光,再次向陈柯猛然扑至。 “苍龙起水!” 但是面对柳大洪,陈柯只是露出冷笑,猛然再次着剑一横!这一式“皓腕玉镯”,直崩向柳大洪手腕,柳大洪当即双掌一错,再次将陈柯的剑一下拍弯。 而他整个人,也又一次被陈柯一剑震飞!柳大洪这次却丝毫不退,在空中一翻稳住身形,猛可里一蹬身后的大柱,竟然脚不沾地,向着陈柯再次杀来。 聚义堂里的群豪们都是发出了惊呼,因为陈柯一剑将柳大洪再次崩飞。柳大洪也越战越勇,一下被崩出两三丈远,却马上挥掌回杀,整个人起纵腾挪,当真像海中苍龙。 而陈柯则是吐剑成势,只在原地拦截。无论柳大洪如何飞身扑跃,他总是只用一两招,就能够破解柳大洪的苍龙箭手,将之生生震退,脚下的青石板已经被陈柯踩成了一片粉末。 这也就是陈柯。换了旁人,没有至刚至柔,无法无相的内力驭剑,玄重剑怕也早震碎了。 终于在二人拆招数十个回合之后,柳大洪再吐门势,却不自觉的抽了一口冷气。 哦! 双臂之上传来的剧痛,让柳大洪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年轻女孩的厉害。他这才知道,陈柯虽然失去了软玉弹钢剑,但他的武功却是不减反增。 柳大洪的双臂,筋肉,骨骼,甚至经脉都已经损伤了!此时再吐门势,他的脸色已经煞白,头上全是冷汗,双臂更是不停的打着颤。 周围的群豪们,自然也能看出来。如果再打下去,柳大洪就算不残疾,也绝对赢不了。 “罢了……” 看着陈柯手中的玄重剑,柳大洪整个人一下就颓废了好几岁。 他终于在心里意识到,自己恐怕不是陈柯的对手。虽然他不甘心,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把不甘心压制下去!如果再斗下去,丢的就不是他柳大洪的脸了,而是整个沐王府的脸。 过了许久,柳大洪方才开口说道:“好,没有想到陈姑娘武功如此高明,我柳大洪今天认栽了。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吧,相救小公爷一事,就全权由吴盟主决策。” 说着,他缓缓垂下了自己的手。 陈柯听了,也马上收剑一拱,说道:“多谢柳老英雄!其实晚辈看得出,前辈早就想答应下来,只是因为允南盟主沐小公爷不在,前辈才不好擅自做主决定。” “嗯?” 柳大洪微微一愣,见陈柯继续说道:“刚才的比试,前辈是有意相让,晚辈自然心知肚明。前辈为的是江湖大义,便是沐小公爷知道,必然也不会责怪前辈!” 陈柯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至少要给沐王府留个台阶。 在场的英雄中,未必就没有武功胜过柳大洪的,但事不关己,人家没有强出头的理由。陈柯出了头,也不好把威风耍到底,这不光是给沐王府留颜面,更是要给在座的英雄们留颜面。 吴宝宇见状,自然也见好就收。 他拱手说道:“是啊,天下反满义士皆是兄弟,就算志同道不合,也不必因此争端。前辈,请入坐,在下一定和众位兄弟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u看书.uukansu.o 确保沐小公爷无虞。” 孙长老同样拱手笑道:“柳老英雄,您拉不下面子就直说嘛,何必故意输给一个小辈呢?万一传扬出去,岂不是折了沐王府的名头,您这也太抬举这小姑娘了。” 司徒伯雷则是扶过了柳大洪,说道:“柳老英雄人老心不老,想要和小字辈耍耍,老当益壮嘛。可惜啊,咱们这些人是真的老咯,想耍都耍不动了!” 他们这样一说,严掌门等其他人也笑着上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陈柯拣了剑鞘收起大剑,又给吴立身,苏冈和敖彪解了穴,吴宝宇也马上吩咐仆从重新收拾了一下会场。 “陈姑娘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就是我们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吴宝宇等眼力高明的人物,此时再看陈柯,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武功好只是莽夫而已,但是在武林中,武功总归是一块招牌。 不多时,众人重新落座,气氛一下就回暖了许多。 柳大洪也依言坐了下来。苏冈和敖彪,跟着吴立身一同坐在了桌边,吴立身只是坐在侧位不住的摇头。 但是一开始意气风发的顾亭林老先生,此时却没有了什么精气神,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宝宇微微向顾亭林拱了一下手,说道:“顾老,您身为锄歼盟总军师,这次如何营救沐小公爷,还请您主持全局策划。”他这样一说,顾亭林才终于醒过神来。 老者望了在座的诸位英雄一眼,拱手说道:“即是如此,老朽就将所拟的计策,先说与众英雄商议了。” 第60章 我是在和您讲道理! 经过刚才这一打,沐王府的人终于安静了一些。最后,锄歼盟终于商定,由孙长老通知湖建的丐帮弟子,以迁界禁海为由,煽动当地群众一起闹事。 当然闹事只是做做样子,干打雷不下雨。然后吴宝宇再从官面上入手,联络湖建总督姚启圣,布政使于成龙,上本弹劾施琅。说他迁界禁海,激发民愤。 姚启圣和于成龙,向来与施琅政见不和。特别是于成龙,体恤百姓,乃是一位廉吏,清庭的康熙皇帝对他很是器重,康亲王更是其至交。 若于成龙上本,施琅必然得放下手中一切事务。要么上京面圣,要么赶紧回到福建安抚民情,反正押解钦犯的差事他肯定是不能办了。 只要施琅肯把钦犯交接出来,作为钦差的韦小宝就能够当仁不让的接手!哪怕皇帝没有下旨让他接办,钦差也能相机决断,这样救人就容易多了。 至于如何救人,只能当面和韦小宝谈。毕竟爹还没死就想着分遗产,不是顾亭林的风格。 “老朽已经得到消息,韦大人奉了朝庭圣旨,准备下杨州修建忠烈祠,祭祀为大明捐躯的忠臣烈士史督师,如今已经到了江溯!只待韦大人驾临杨州,我们便可过去与之商议,办理接洽事宜。” 顾亭林将计策全盘托出,说得井井有条,安排得也相当得体。有不懂的地方,顾亭林也一一详细解释。群豪们听了他的计策,都很是满意,纷纷响应他的安排。 “这个计策不错!用吴大人和韦大人在清庭中的手段,先分化瓦解,然后从中取利。最后再救人,等于是手到擒来,将伤亡减少到最小。” 顾亭林见群豪赞同他的计策,也是颇为欣慰。 他又说道:“与韦大人交接的事情,事关重大,必须由与韦大人交情密切的兄弟出使杨州了!老朽可先飞鸽传信,让杨州的吕先生,黄先生接洽,料然可保无虞。” 吴宝宇想了想,说道:“我与众家兄弟要去湖建,听说陈姑娘与韦大人关系不浅,更是师姐弟。这次去杨州接洽的事情,在下认为陈姑娘是义不容辞的。” 陈柯自然一口应承:“这个当然!能为锄歼盟出力,陈某绝无二话。”陈柯说得大义凛然,让不少人都暗暗叫好,孰不知他的心里同样有鬼主意在打算。 由陈柯出面和韦小宝商量,尚之信,葛尔丹和桑洁才能平安脱险。反正救沐剑声一个人也是救,救一群人也是救,吴宝宇这样安排,自然也是暗中支持陈柯的。 聚义堂上的气氛很是活跃,只有沐王府的人一脸不甘。因为在他们看来,单纯的为了救人而救人,诛杀不了汉歼,更不能建功立业,这根本就不是英雄所为。 终于,柳大洪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我们沐王府的人,和青木堂韦香主同样颇有交情!既然吴盟主准备南下湖建,我柳大洪愿意带着沐王府的兄弟们一同去杨州,以免陈姑娘路上有失。” 柳大洪这一开口,场面不由得又安静了下来。 陈柯他们也望了柳大洪一眼,当真发现这个人简直有些不能沟通了。陈柯说道:“柳老前辈,您之前不是答应过,营救沐小公爷的事情全权由吴盟主安排么?” 柳大洪道:“营救沐王府的人,我们沐王府的人反而不在场,这算什么事情?万一你陈姑娘接洽不利,误了大事,岂不是害了沐小公爷的性命!那个时候你如何担待?” 吴宝宇啧了一下舌头,忍不住说道:“柳老前辈,虽然顾老先生安排得妥当,但凡事都有万一。谁也不能保证沐小公爷就一定能够平安解救!您这样说话,岂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把责任全推在陈姑娘一人身上了?” “既然不能平安解救,那你们还谈个什么?”柳大洪一听这话,声音又大了许多! “说到底,救人免不了一番拼斗厮杀!顾老是文人,对于战事并不熟识,所以老夫认为,如何解救沐小公爷,还是得由我们沐王府来安排!诸位以为如何?” 听了柳大洪的话,在场的群豪不由得愕然。 顾亭林终于一把摁着扶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从侧门走了出去!在场有许多小门派的人,也跟着顾老一并走出。柳大洪却看也不看,只拿眼睛瞪着陈柯。 “柳老前辈!” 陈柯也终于忍耐不住,“砰”的一掌将桌子拍得粉碎,一步就站了起来!她这一站,顿时吓得柳大洪身体一颤,在场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谁也不能想象,一个小姑娘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吓人。 “你!……你干什么?” 苏冈连忙拦在了陈柯的面前,不过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陈柯哼了一声,说道:“干什么?大丈夫言而有信,这是做人的底线!柳老前辈亲口说出,营救沐小公爷的事情由吴盟主作主,说话就得算话!你们敢反悔?” 柳大洪也一下醒过神来,一把推开了苏冈!他也为自己被陈柯一站就吓退感到失态,心中的邪火再次升腾起来。说道:“老夫反悔什么了?” 陈柯眯了一下眼睛,重复了一遍:“营救沐小公爷的事情,全凭吴盟主作主。这可是柳老前辈亲口说的?” “哼哼。” 柳大洪冷笑了一声,分明地说道:“是又怎么样?” 陈柯说道:“一个人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这是做人的底线,柳老前辈难道忘了?” “但事态也是在变化的!年轻人,我们要学会审时夺势,uu看书.uukanshu.c随机应变,而不是墨守陈规!”柳大洪又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臂,眼睛也眯了起来。 陈柯现在没有拿剑。 陈柯也看清了柳大洪的举动,反而就这样空着手上前了几步,让吴宝宇他们都捏了一把冷汗!陈柯说道:“柳老前辈,希望您说话算话,做一个有诚信的人。” 苏冈见陈柯居然敢空手上前,勇气一下就被激发了出来!他一把抽出了钢刀,大声喝道:“陈柯,你敢对长辈不敬?” 陈柯却喝道:“我是在和柳老前辈说话,小喽罗滚到一边去!” “你!” 苏冈听了这话,一时大怒,挥刀就劈向了陈柯! 啪! 但是陈柯看也没看,只是一巴掌,就把苏冈直接扇飞到了两丈开外!陈柯依然看着柳大洪,说道:“前辈,请您做一个有诚信的人!” “小辈,你敢对长辈如此无礼!”柳大洪见苏冈被打飞,眼睛也再次瞪红。 陈柯也大声说道:“报告大洪叔,晚辈这不是无礼,我是在和您讲道理!” 柳大洪终于再次被气炸了!眼看陈柯没有拿武器,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模样,他一记苍龙铁手就拍向了陈柯的脑袋:“老夫毙了你!” 但他这一动,陈柯也猛然飞身,右脚一斜,足上的箭靴一把震开了苍龙手!与此同时,陈柯顺势回身起左脚,竟然反踢柳大洪,柳大洪也在刹那间惊醒。 他左掌疾出,一把封住了陈柯的左足。 但是陈柯在空中拧身,回掌就印在了柳大洪的胸口之上! “噎食啦,柳大洪!” 第61章 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陈柯这一下暴起伤人,当真把在场的人都吓着了。 就是吴宝宇,李西华,孙长老,司徒伯雷等一流高手,都没有料到陈柯居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举反击柳大洪!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陈柯的武功有多么恐怖。 陈柯的恐怖之处,在于身法心法,至刚至柔,而且无法无相。他能够仿尽天下武学!刚才出脚的招式,正是以脚戴手,施展出柳大洪的“苍龙摆尾”。 而陈柯足上的箭靴,更是让他把这一招发挥到了极致! 柳大洪当真托大了。原本以为陈柯没有拿武器,再怎么样也翻腾不起浪来,因此愤怒之间出手,难免就有闪失。更何况他的双臂,之前也受伤不轻,并不是全盛状态。 加之陈柯这一记“苍龙箭手”,被他强悍的体魄暴发到了极致。单从力量上来说,比柳大洪还要厉害!因此柳大洪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陈柯一掌拍飞。 噼哩啪啦! 陈柯这一掌,直把柳大洪又拍出两三丈远,将摆好的桌椅又撞翻了一大片!而且和之前被震飞不同,柳大洪这回是招式全中,一摔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 “哇!” 众人看时,只见柳大洪捂着胸口,一下呕出一片黑血,让人触目惊心! 这也怪柳大洪自找。如果是公平对决,陈柯的箭靴到底不如箭手那样灵活,拿下柳大洪可能性不大。柳大洪出手偷袭性质太浓,反而被陈柯一把返偷袭,终于着了道。 好在他到底内力深厚。陈柯如今的招式以身法为上,内力伤不到柳大洪,竟然没有将他一下打晕过去。 “挺耐揍的!没打死算你幸运。” 陈柯落地之后,只是负手冷笑了一声。他原本也没打算下这样的重手。只是这柳大洪身为前辈,居然向手无寸铁的晚辈出手,这简直太不讲道义了。 “陈柯,老夫和你拼了!” 吴立身见柳大洪被打飞,也一下失去了理智,和敖彪挥剑就朝陈柯砍了过来!但陈柯只是微微错步一让,就连出两掌将他们二人先后拍飞。 陈柯这回出手,可没有像以前那样留情面了!虽然不至于打出人命,但也像当初对战李西华的时候一样,不光将他们重创,更是震伤了他们的经脉穴道。 柳大洪挣扎了好半天,只感觉周身瘫软,就是爬不起来!他便知道自己今天当真是栽了。陈柯的闭穴手法,他根本无法化解,如果陈柯不愿意出手相救,就只能等伤势自己好转了。 陈柯回头对吴宝宇说道:“吴盟主,沐王府的人受伤了,恐怕不能去杨州。您看怎么样?”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吴宝宇魄力的时候了。他猛然喝道:“来人!” 只听门外一片靴子声响,众人便瞧见一大群戴着顶子,身着号褂的清兵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位武官上前打了个跪千,说道:“末将参见协领大人!” 吴宝宇说道:“陈把总,这四个人聚众闹事,把他们押进池州府大牢,好生看管。若是跑丢一个,本将唯你是问。死了一个,本将也唯你是问!听明白了吗?” 陈把总听了这话,回头望了柳大洪他们一眼,当即明白了过来。一甩马蹄袖,应道:“末将知道了!”说着一挥手,那些官兵马上过来,将柳大洪四人锁了个结实。 “吴宝宇,你敢这样对我们!我们沐王府乃是大明忠义之士,你果然和鞑子是一伙的!吴宝宇,你不得好死……”柳大洪四人一被锁,顿时破口大骂,好像要就义的烈士。 陈把总皱了皱眉,拱手道:“诸位义士,吴将军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还请诸位不要再节外生枝,以免让朝庭和江湖上的兄弟们都难做。” 说完之后,官兵们拿来了弹簧嚼子,把他们四人的嘴全卡上了。最后陈把总向着吴宝宇打了一个千,回头喝道:“给我带下去!”说完之后,这群官兵一道烟的走了。 大厅之上,终于真正安静下来了。 吴宝宇这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陈柯也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不多时,顾亭林和其他的英雄豪杰也都回到了聚义堂,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司徒伯雷说道:“吴盟主,好气魄!老朽佩服。” 吴宝宇只是苦笑:“但愿事情办完,沐王府的人不要告我黑状!不然我爹知道,只怕真要打断我的腿了。” 顾亭林说道:“老夫一定告知查先生,请他在吴将军面前为贤侄讲个人情。” 没了沐王府的人,会议再开展就很顺利了。整个下午,众人把事情安排下来,不觉又到了天黑时分。 吴宝宇在后厅设宴,流水席一直摆到了房子外面。到场的群豪连同喽罗,仆人,都能享受佳肴美酒,自然是对这位盟主大人赞赏有佳。 陈柯在席间忍不住问吴宝宇:“吴兄,你这个杭州协理驻防大臣,当真是肥差啊?” 吴宝宇被他说得又有些尴尬。uu看书 .ukanh.co 毕竟当官的俸禄就那么多,哪来这么多钱嚯嚯?不用问,肯定是花差出来的。吴宝宇解释说:“咱们做的是清庭的官,腐败的是清庭的吏治!这就是曲线救国,就是返清复明。” 看着陈柯有些怀疑的眼神,吴宝宇马上转移了话题。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煽动流民我得亲自督办。还有官场上,我也得亲自去湖建,才能说动姚总督和于大人!为了一路上有个照应,李西华兄弟愿意陪我一同去往湖建。” “这个当然。顾先生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韦大人那边由我亲自去请!” 陈柯也不再打趣,说道:“韦大人和我有师姐弟的情分,我相信他的为人,定然是会帮忙的!我只是担心沐王府的人又会坏事。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这些人权利欲太旺盛了。” 陈柯并非有意和沐王府作对。只是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于,万一出点状况,非得害死一大票人不可。 吴宝宇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请沐王府的人在衙门里勾留一段日子了。只求他们安顿下来,好酒好肉的款待着!等把事情解决,再请他们出来。反正人已经得罪了。” 的确,陈柯和吴宝宇这回当真把沐王府得罪到底了。既然如此,不如继续得罪,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作风。 当下众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回府,到下处休整。 次日一早,陈柯与吴宝宇,李西华等人拜别,之后与阿琪和巴朗星说明了情况。二人一听葛尔丹他们有救,顿时大喜,一同渡舟北上,沿长江直往杨州而去。 第62章 烟花3月下杨州 江浙一带,水路发达。 陈柯,阿琪和巴朗星带着两名护卫,一同乘船出发。陈柯的身上带着顾亭林的手书,顾老说到了杨州就会有人接待他们,他的心中也颇为期待。 水路不比旱路,行船没有马跑得快,但出行之间却舒适了许多。 所幸一路无事,时间不觉已经过了四月。 这日巴朗星站在船头,指着岸边说道:“看,前面就是杨州府了!朝庭委派韦大人在此修建忠烈祠,虽然是收买人心,但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陈柯他们也站在船头,听巴朗星述说当年的杨州之战,之后清兵屠城百日,当真是惨无人道。 不多久船已靠岸,码头上的一个船夫远远瞧见了陈柯等人,顿时就迎了上来,拱手道:“敢问是顾老荐来的客人?” 陈柯打量了这名船夫一眼,见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拱手道:“正是。” 船夫听了,脸上流露出喜色,回礼道:“请稍待!”说着向码头回去。不多时,只见他带来了两位年纪,气度都与顾亭林颇为相似的老者,来到了陈柯的面前。 陈柯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当即拱手作揖,行了一个晚辈礼:“陈柯见过二位前辈!”陈柯一路上,早把该说的事情与阿琪和巴朗星讲明了,他们自然也跟着一同行礼。 一位微胖的老者上前扶过了陈柯的胳膊,笑道:“没有想到顾老居然荐来这么一位俊秀可人的女孩!你就是阿珂?老夫姓吕,名留良,是顾老的挚友。” 另一位老者也拱手道:“老夫黄梨洲。” 陈柯再次见礼,说道:“久闻二位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平生幸事。这位是我师姐阿琪,这位是我们的管家,老巴。这次到杨州,一切但凭二位老先生安排!” 吕留良和黄梨洲也向他们拱手还礼,之后便亲自带路,请他们一同进了杨州城。 刚刚穿过高大的城门,已能听见街巷之中的丝竹声声,莺哥燕舞。之后一行人穿行在熙攘人流的街面上,还能够看见各处的书苑,茶馆,戏楼,青楼。拉客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几十年后,杨州终于从当年的死城中恢复了几分元气。 老百姓始终是很温顺的。只要能够过日子,他们就会努力维持生活。陈柯看着这座繁华的州府,想到三藩一返,倘若真的打进杨州府,势必又要生灵涂炭。 不过这些事情不是陈柯管得了的。 因为有了吕留良和黄梨洲的接待,陈柯他们这次出行终于不再两眼一摸黑。二位长者带着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了一片宽大的府宅之前;陈柯抬眼看时,见上面写道是“查府”。 “这里想必是查前辈的府上了?” 吕留良笑道:“正是。不过查先生长年在广冬,和大力将军商谈事务,并不在杨州。我们作为查先生的老友,倒是暂且住在府上,也算是替他看宅子了。” 大力将军,就是吴宝宇的父亲吴六奇。而查先生,便是江南名儒查伊璜。 吕留良和黄梨洲的性格非常随和,不同于江湖上的那些武夫前辈。请陈柯等人进了府中,吕留良介绍道:“这宅子还是大力将军出资为查先生修建的。” 陈柯进了府门,发现这座府宅修建得甚是宽大,简直就是一片小小的园林。陈柯也感慨吴六奇父子当真是有钱,韦小宝更有钱,如此败坏清庭吏治,不愧是曲线救国的翘楚。 吕留良和黄梨洲请陈柯他们在客厅坐下,便让下人备饭,安排客房,布置得井井有条。陈柯也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离座后双手呈到了吕留良的手上。 吕留良接过信后,见信封上写道是“吕兄亲启”,落款为“弟炎武”。果真是顾亭林亲笔。折开之后,里面有两封信纸,密密麻麻的写明了事情的原委。 看完信后,吕留良又给了黄梨洲看了一遍。之后二人点上灯烛,将信烧了。 这时,饭厅的饭菜已经备好。 吕留良说道:“陈姑娘,有劳你们辛苦来到杨州,到了这里就和到了自己家里一样。需要安排的事情,顾老已经在信中言明,诸位先放心休息,吃点酒饭解解饥渴!” 陈柯拱手道:“如此多谢二位前辈了。” 吕留良起身亲自引路,不由得感慨道:“顾兄的眼光,果真高于我等一筹!若是平西王,平南王,定南王能够齐心协力,拥戴大汉,也不失为以功折罪。单论江湖势力与清庭对抗,毕竟薄弱了一点。” 黄梨洲走在一边,也是点头称是:“若是青藏和准葛尔也愿意相助,我大汉复国有望!听闻那韦小宝也是我大汉的义士,吴贤侄让韦大人帮忙救人,想必他不会拒绝。” 边说着,吕留良已请陈柯他们一同到了饭厅。 请陈柯等人用饭时,吕留良自己和黄梨洲在客席相陪。不过文人的家宴,相对也文雅许多,吕留良和黄梨洲细嚼慢咽,陈柯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大口猛吃。 陈柯坐在一边吃着饭,边听吕留良和黄梨州说话,也没有去插嘴。他们都是当世鸿儒,陈柯只是江湖上的草莽而已,u看书 .uukansh 不会发表拙见让他们难堪。 不过吕留良这个人,也是大局观很强的人,并不反对联合三藩的力量。毕竟靠江湖上的那些莽夫,不可能成就大事,这一点黄梨洲和顾亭林他们也心知肚明。 一想到扯旗造返的阵容,“讨虏黔国公”沐剑声,“护国大元帅”柳大洪,“定国大将军”苏冈,“镇国大将军”敖彪,“摇头大将军”吴立身,外加一个“辅国大将军”茅十八…… 然后带着一群农民,一路上歼吟掳掠,打下一座州府就称王。结果你称王我称王他称王,天京事变王杀王……陈柯连忙摇了摇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吕留良他们可能没想这么多,但他们支持三藩的心思,肯定比支持那些江湖草寇要大一些。哪怕三藩没了,他们宁愿去支持韦小宝,也比支持沐王府靠谱。 不多时用完了中饭,已经到了午后。 吕留良和黄梨洲吃了中饭之后,要午睡一会儿。陈柯他们自然识趣不会打扰别人,跟着仆人来到了吕留良为他们安排的客房之中先安顿下来了。 陈柯心中一直记挂着吴宝宇所说的神兵利器,因说道:“老巴,吴老板说这里的关兴老街上,能够买到我要的兵器!大家先在这里歇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阿琪也说道:“我也一起去!多久没和师妹一起逛街了。”眼看救出葛尔丹希望越来越大,阿琪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巴朗星倒真有了管家的样子,只叮嘱道:“我留在这里看家,也免得来了消息,吕老先生找不到人。你们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第63章 关兴老街的猪肉铺 陈柯和阿琪走出查府,不多时已经重新来到街市,便打听到禅智寺的方向。 想到马上就能得到称手兵器,陈柯心里已经是一片火热。 两人穿街过市,足足走过了小半个杨州府,才算找到了禅智寺。四五月的天气,已经到了春末夏初,江南气候湿暖。禅智寺外开满了芍药,温香扑鼻。 穿过禅智寺,就是关兴街。 “哇,这里好重的味道!”一到关兴街,阿琪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关兴老街,在明朝的时候叫关公街。因为屠户把关老爷当作祖师供奉,此街因此得名。不过到了清朝,剃头匠把这关老爷的名号给夺去了,所以改叫了关兴街。 名字改归改,老本行却不变,这里就是一大片肉铺市场。也难怪阿琪刚刚闻过芍药的花香,出街就到了生肉铺!别说是他,就是陈柯的鼻子也有些受不了。 “吴宝宇这小子不会在耍我吧?”陈柯也捂住了鼻子。 放眼望去,只见街面上人头涌动,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是摆放的肉案,挂着各式各样的生肉。店铺后面,能看到许多烧水烧油冒起的蒸气,除了当街做生意的那些屠户之外,女人们都在后铺刮毛洗肠子。 整条街上,不时有人赶着生猪生牛挤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屎臭味和油腥味,地上更是辅着一层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干净过的黑油。人走在路上,连鞋子都被粘得一扯一扯,也不知道踩上了多少油粪。 阿琪边用手捂住了鼻子,边说道:“这什么鬼地方啊?脏死了。” “没有猪粪臭,哪来猪肉香?”陈柯也被这里刺鼻的气味熏得有些头晕。但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走,因过去找到一家铺位的老板。 陈柯用袖子捂着脸,嗡声嗡气地问道:“掌柜的,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钱记肉铺?” 老板看了这两个女孩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有啊,往里面大约走个三十丈,很大的一家,睁眼就看得见。” 陈柯道了谢,牵着阿琪的手一直往里走。 阿琪虽然满心不愿,但又不想和师妹走丢了,只得捂着鼻子一起过去。果然,走不多久,便看见街边有座不小的铺子,或者说是宅子,上面挂着几个红漆大号:钱记肉铺。 门口坐着一个老伙计,光着上衣,脖子上挂着一块皮肚兜。 看见陈柯和阿琪往这里瞅,老伙计便说道:“二位小姐,要买肉吗?到这里可算是来着了。咱们这可都是上好的肉,猪肉有,牛肉也有!而且块块饱满,货真价实,十足真金!” 陈柯放开捂着鼻子的手,说道:“掌柜的,我是来找人的。请问钱老板在吗?” 老伙计听了这话,不由得打量了他们一眼,不答反问:“找我们老板做什么?” 陈柯说道:“是兴安铁器铺的吴老板介绍我们过来的。他说这里能够找到替代软玉弹钢剑的东西!” 老伙计一听,顿时说道:“吴老板介绍来的生意?哎呀,这可是贵客啊!可巧钱老板这几天刚到,您要是早来几天晚来几天,那可就有缘无份了。里面请,里面请!” 老伙计说着,请他们穿过肉铺,打开后面宅院的大门,请进去了。 这一进院子,陈柯和阿琪不由得都呼出一口长气:这所肉铺当真和其他的铺面不同,院子里面虽然不华美,但也宽敞明亮,更没有生猪下水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 狠狠的换了几口气,陈柯和阿琪好像刚刚溺过水的人一样,好半天才把气息给吐均了。跟着老伙计一起穿过弄堂,同样来到了一间小客厅外。 老伙计似乎和老板很熟,上前就拍了下门:“老钱,有人找!” 里面传来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说道:“又有什么人,不知道老子正在接待贵客吗?叫他们等会儿!”说着脚步声又远了过去,门并没有开。 老伙计看了陈柯他们一眼,有些尴尬地说道:“二位,真是对不住,可巧今天早上有官爷过来做生意,小人倒是给忘了。” 陈柯并不介意,说道:“官面上的生意,自然是贵店的主顾了。我们等一会儿便是。”便和阿琪一起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下了。 刚说着,只听里面一阵靴底声响,小厅的门打开了。见两个穿着武官袍子的公差走出门来,说道:“钱大哥,明儿这个时候,把肉送到钦差行辕就行。” 公差的旁边,跟着一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正笑吟吟的说道:“张老弟放心,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我老钱办事,大家都放心。” 公差似乎和钱老板很熟,两人称兄道弟,谈得很是热呼。 之后,他们转身朝门后面也打了个千,态度马上也变得恭敬起来:“小主子,uu看书ww.uukansuom 奴才说过这种事情,咱们下来看看就够了。您偏要一起跟来,何苦呢?” 陈柯看了这几个人一眼,立马就认出来:这两个公差居然是张康年和赵齐贤,而这位钱老板,居然就是钱老本! 不过这几个人一打千,身子矮了下去,陈柯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官差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身材矮小,一直被他们三个大汉挡住看不见而已。 “是她!” 阿琪一看到这个人,顿时就变了脸色!这是一个小书僮,而且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小书僮,正是当初在开封府德月楼遇上的那个人。 果然,小书僮一开口,就是清软甜糯的声音:“韦大人的饮食起居,一向是由我负责。虽然钱老板是熟人,但这里到底不京城,万一有人要害我家相公,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和一年前相比,小书僮长大了不少,越来越看得出是个俊秀姑娘。 钱老板连忙说道:“双儿姑娘说得是!韦大人身份尊贵,自然得有您这样的小主子亲自照料,大家才能放心。” 双儿点点头,便与钱老板道别,带着张赵两名侍卫就要离开:“张大哥赵大哥,我们回去吧?” 眼看他们说走就走,要离开这里,阿琪忍不住叫了一声:“请等一下!” 张赵两名侍卫听了,顿时也停住了脚步。张康年回头问道:“有事?”之后两个人也看见了陈柯。虽然陈柯现在的外表变化很大,但他们很快就认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这不是阿珂姑娘吗?” 第64章 华山弟子遍天下 陈柯上前拱了一下手,说道:“张大哥,赵大哥,双儿姑娘!一别经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说着又和钱老本也拱手见了一个礼。 几人也向他回了一个礼,让阿琪一时有些不知所以。 陈柯便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姐,阿琪!师姐,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当时我在顺河乡出了事,多亏他们出手相救,我才能够逃脱一场大难!” “原来如此!阿琪在这里多谢诸位义士救我师妹了。”阿琪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好了许多,上前拱手见了一个礼。 张康年和赵齐贤也向阿琪还了一个礼,双儿似乎也记起了这位小姐姐是谁了。阿琪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她一直视当年在酒楼被打为奇耻大辱。 “原来你叫双儿?阿琪当初和你切磋过武功,只可惜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对手。” 阿琪说着,对双儿拱手说道:“可能双儿姑娘并不在意,但对阿琪而言却是刻骨铭心!我今日并非要生事,只希望双儿姑娘能够了却阿琪的心愿,与我再比一回。” “原来是这样!其实当日的事情,我也非常无奈。” 双儿听了,也终于记起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当时韦相公就在少林寺当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无赖的不对。阿琪姐姐,我向你和陈姑娘道歉,当时的事情是我错了,出手太重。” 陈柯则是解释道:“双儿当时,其实是救了我们……”陈柯说着,便把当时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对阿琪说了。阿琪也是个明事情的人,心中的纠结也终于被化解了。 阿琪拱手道:“原来是我错怪双儿了!没有想到只因为一件小事,让我郁闷了一年多。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师姐妹武功低微,想来真是惭愧。” 双儿听了,只是笑道:“阿琪姐姐请不要过于自谦。这一年多,你的武功似乎大有精进呢!刚才不是说,要和我切磋一下吗?如果不介意,双儿愿意了却姐姐的这个心愿。” 双儿这样一说,陈柯马上退出了几丈之外。张康年,赵齐贤,钱老本等人也跟着一起退开。双儿是个非常体谅人的女孩,阿琪也没有拒绝,一把抽出龙泉剑:“请!” 双儿也是拉开一个架子,说道:“请!” 阿琪见状,忍不住说道:“什么,你要空手接我的剑?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陈柯却说:“师姐,这位双儿妹子真是个高手,武功境界恐怕不在我之下!她愿意指点你,也是因为当初打出来的交情,并不是看不起师姐你。” 双儿听了这话,也是坦然点头。阿琪见师妹对双儿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眼神顿时凝重了许多! “小心了!” 果然,阿琪猛然出剑点向了双儿,正是一记“举案齐眉”。双儿只是出指一点,就荡开了阿琪的长剑!这一点之后,双儿的指力同样一震,竟然反身点向了阿琪左肩的“紫官穴”。 这样借力打力的手段,竟然和华山派同出一辙。阿琪手臂一阵颤抖,长剑几乎要脱手,这才知道陈柯所言不虚!好在她终究有武器占优,回身一摆,生生躲过了这一指。 陈柯再次看见这一试“灵蛇出洞”,却是又有了许多不一样的感受。当初他的武功境界太低,根本不知道这个双儿是什么层次的高手,现在看来,果然也是一流的人物。 而且双儿的武功和他们系出门源,都是华山一脉。这让陈柯大为惊诧:“我们华山派的门徒当真是遍布天下,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不过武功踏入上乘,每个人领悟的心法各有不同。 双儿身法轻盈,擅长打穴,以点破面。虽然看似内力平平,但心法却是出奇的高!阿琪手执龙泉剑,将自己所习剑法一招一式施展出来,双儿总是能够拆招化解,丝毫不见其乱。 陈柯也是看得渐渐入了迷,那位钱老本,老伙计,还有张,赵两个官差更是看傻了眼。 虽然双儿是在和阿琪拆招,并没有真正还手,但阿琪的武功也的确到了上乘的边缘,已经领悟到柔的意境,拆起招来同样华丽炫目。 华山派剑法飘逸灵动,出招腾身跃起,着地轻盈无声,在阿琪的手中越来越得心应手。二人从房上又打到房下,一直拆解了上百招,阿琪的体力和内力才终于跟不上了。 最终,阿琪跳出战圈,双儿也收手而立。 阿琪额头微微见汗,拱剑说道:“原来双儿姑娘是这样的高手!便是现在,我也难以真正接下你三招两试。感谢姑娘今日的提点,日后阿琪若有成就,再来拜会双儿姑娘。” 阿琪现在当真是没有一点怨恨可言了。双儿刚才与她过招,甚至可以说是在喂招。阿琪从双儿的指法上更是体验到了玉女剑“刚”的意境。 如若真正领悟这个意境,阿琪就能够成为一流高手。 双儿可是正宗华山派的传人,对玉女剑的造诣更在陈柯之上。毕竟陈柯算不上是华山派的嫡传,他的心法到底属于哪个门派,uu看书 .ukanshu 恐怕自己都说不清楚。 双儿亦拱手说:“姐姐不要客气,大家能相识即是缘分。若是得空,双儿再来找你们玩。请!” “请!” 说得,几人互相道了别,双儿便带着张赵两个侍卫一起走了。他们一走,钱老板和老伙计也都松了一口气。 钱老本说道:“贾老六,你带这两位客人过来,就是和双儿姑娘比试武功的吗?” 老伙计一愣,随后猛然想起来:“不是!这位陈姑娘说,是兴安铁匠铺的吴老板介绍,想来买可以替代软玉弹钢剑的兵器的。” 说着,陈柯向钱老板拱了一下手,说道:“在下陈柯,是吴老板的朋友。这位是我师姐阿琪。钱老板,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说着凑近了一点。 钱老本上下打量了陈柯好几遍,“哦”了一声,也拱手还礼:“哦,好像记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谁,怎么变白了?”陈柯一阵无语。 连人都认不清,这钱老本怎么做生意? 钱老本笑道:“我还以为是来买肉的呢!既然来了,多少也买上几斤如何?我钱老本的生肉买卖的,全国各地都有铺面。别说在杨州,就是在京城,宫里的皇上,太后,太皇太后!都惦记着我的花雕伏伶猪……” 陈柯被他搅得头晕脑胀,连忙做了个手势:“我们不是买肉的!……我……我是来买啥来着?”贾老六提醒道:“买兵器!能代替软玉弹钢剑的兵器。” 陈柯也一下捶了下巴掌:“对对对,就是这个!软……软不啦叽的那什么钢。” 第65章 不是神器,胜似神器 钱老本一拍胸口:“来着了!在下除了卖肉,还打的一手好刀具,通常周边的屠子们都到我这里买刀!不是老钱我吹牛,我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陈柯只能用手捂住了脸,听着这钱老本絮絮叨叨。终于到了最后,他才说道:“陈姑娘要可以替代软玉弹钢的兵器,没有问题!我钱老本有好家伙,拿得出手。” 这钱老本到底是做生意的,不像其他江湖人物那样,一开口就谦虚的说岂敢岂敢,海涵海涵,却是把招牌全亮了出来,生怕客人走掉一样。 陈柯见他终于说完,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请钱老板带我看看传说中的宝兵刃如何?” 钱老本一声答应:“走!贾老六,和我们一起到后堂铁匠铺,让客人见识见识咱们的玩意儿。”说完后,贾老六向着陈柯和阿琪做了一个手势。 “请!” 陈柯便迈步牵着阿琪,跟着钱老本一起绕过了会客厅,穿过一个月门,来到后堂。 后堂是一片相对简陋的屋子,不过却不是杀猪的屠宰场,而是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还有炭火和铁器的热味。这种味道,陈柯并不陌生,这是一片铁匠铺。 跟着钱老本一同走进铺子里,见不少身材精壮的大汉正在各个炉灶前敲打铁器,溅起一片片火星。铁匠铺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上许多,饶是阿琪也身负武功,不免感觉有些气闷。 陈柯看时,见这里的墙面上已然挂了不少成品。不过大多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一些农具,还有屠宰牲口用的刀具,但都银光内敛,不比兵器的品质要低。 陈柯越看,越有些意外:因为以习武之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农具打造得很像兵器!这种家伙若是砍起人来,也是相当厉害了。不过钱老本是天地会的人,打造这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钱老本带着陈柯和阿琪来到了旁边的一间帐房,边请他们坐下上了茶,这才开口说道:“贾老六,你把那个刮鱼鳞的,最好的剔子给拿过来。” 贾老六应了一声,便去成品库取了。 不多时,贾老六回来,见他拿了一口二尺多长的剔子放在了桌上。 陈柯看了一眼,见这剔子果然是好钢打造,绝对不弱于手上的龙泉剑!不过它的大小却要短上一尺,厚上几分,长短和那口软玉弹刚剑差不多。 拿起来后,份量竟然也和龙泉剑相若。 “陈姑娘,这可是钱某祖传的手艺,名叫‘花鳞剔’!”钱老本有些得意的向陈柯介绍了起来。 “这是咱手艺人刮海鲜大鱼鳞的宝贝,也用来宰牛。用它剔鱼鳞,可以摸着鱼鳞的纹路借力使力!用来剔牛,那更是出一刀就能让牛骨肉分离。这还有个典故,叫做‘庖丁解牛’!” 说着,钱老本把这柄花鳞剔拿了起来,对着窗户照了一下。 陈柯惊异的发现,太阳光透过剔子的时候,竟然穿出了一粒粒的光点,好像天上的繁星一般!这才明白,原来剔子上纵横交错,打了许多的小孔。 因此它虽然是普通精刚,剔身却柔韧了许多,又不像软刚那样疲绵。 果然,钱老本将这花鳞剔一把插在了桌角上,竟然一下就把一寸厚的桌面扎了个对穿!用力按下一折。只见整把剔子给弯成了一个圆,柄子都挨上了剔口。 但钱老本一松,只听“铮”的一声,剔子就重新崩直! 陈柯感慨道:“真是巧夺天工!” “那可不!要知道软玉弹钢可是价值千金,咱们寻常百姓哪用得起?但为了做门生意,祖先就打出了这样的花鳞剔,当真和软玉弹钢一样好使。” 钱老本哪有不得意的,只说道:“这上面的孔线有三百六十个,个个都是要反复测量,打错一个孔,这剔子可就废了!唯一不及软玉弹钢剑的地方,它只能一面开刃。” “毕竟是农具,能开刃很难得了。”陈柯再次接过剔子,慢慢运上了内力。 这次一上手,他终于找到了那种至刚至柔的手感!一把将花鳞剔抬起,亮出了玉女剑的起势,花鳞剔也猛然像银蛇一般的抽搐了一下,之后震出了一声龙吟般的低吟。 嗡!…… 这让钱老本和贾老六都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钱老本感叹道:“果然是吴老板引荐的人物,难怪要买软玉弹钢剑,陈姑娘果真是高人!我钱老本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看到有人能把花鳞剔施展到这种地步的人。” 钱老本似乎已经忘记了,陈柯就是去年跟在侍卫后面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 贾老六也说道:“客人,您当真是深藏不露,深不可测,深不见底啊!” 陈柯的心里更是心花怒放。并不是钱老本他们的夸赞,而是这花鳞剔果真不同寻常! 虽然它不是神器,却胜似神器,外力内力贯通之下,花鳞剔已经能够发挥出软玉弹钢剑九成的功力了。陈柯得到了这种称手兵器,武功将近提升了一倍! “好,就是这种感觉!” 使用玄重剑,终归是无奈之举。因为软玉弹钢能够爆发出来的攻击力,绝对不在玄重剑之下!更何况,陈柯一个小姑娘也不能一天到晚背着大剑到处走。 “恭喜你,阿珂!” 阿琪见状,uu看书.ukanshu.co 同样是高兴万分。当然,她的高兴更多的是双儿对她的提点,阿琪感觉自己的心法已经真正迈向了上乘,只等以后慢慢参悟,修行稳固下来。 因此心情大好之下,见师妹也找到了称手兵刃,自然是喜上加喜。 不过钱老本后面的话,却让陈柯又冷静了许多:“陈姑娘,这口花鳞剔,到底不是真正的软玉弹钢,自然有它的瑕疵。我钱老本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陈柯一愣:“怎么了?” 钱老本说道:“这口花鳞剔杀鱼宰牛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如果拿来当兵器,它不是很耐抄。” 看着陈柯不解的眼神,钱老本指着剔子说道:“因为剔身打了经孔和纬孔,剔子自然就变得脆了。江湖上的高手肯定比鱼和牛要厉害得多!这种东西拿来打架,应付一下还行。真的和高手大战三百回合,它就震断了。” 陈柯恍然大悟,说道:“钱老板做生意,果然有信用!不过能够大战三百回合,也相当厉害了,大不了我多买几把。敢问这花鳞剔多少钱?” 钱老本听了,却是说道:“多买几把?陈姑娘,不是老钱我不想做生意,这种剔子太难打造了,一般屠子也用不起,小店就只有两把而已了!一把我老钱自己在用,这一把陈姑娘要用,老钱我按成本价让给您,就怕陈姑娘嫌贵了。” 陈柯笑道:“有道是千金难求一剑,钱老板尽管开价。只要陈某出得起,决计不会让钱老板亏本。” 钱老本捂着嘴巴咳嗽了一下,之后伸出手指:“一口价,二百两银子!” 第66章 我1直都很想念你! 陈柯又是一愣,之后说道:“钱老板当真是个老实人。” 二百两。 要知道玄重剑也就这个价而已。二百两银子买上这样一口花鳞剔,当真是值得!说着,陈柯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陈柯说道:“钱老板,您也是生意人,有道是生米煮熟,对半出头。这些钱,您先收好!”陈柯本就不是小气人,更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 钱老本张了张嘴,之后说道:“好,陈姑娘是个爽快人,我若是推辞,就是瞧不起你了。贾老六,来鞘子来,帮陈姑娘把剔子包上!然后找二百两银子!” 贾老六听了,马上过去拿来了一副牛皮鞘子,把剔子插进去后,双手奉到了陈柯的手上。 这口牛皮鞘子也鞣制得相当精美,可见这钱老本虽然外表粗犷,但也是一个颇具匠人精神的手艺人。陈柯也双手接过花鳞剔,然后将它挂在了后腰上。 花鳞剔不能像腰剑那样蜷在腰带上,长时间弯折它会损坏。不过方便倒是其次,陈柯也终于安下了心,因为现在他总算是得回称手的兵器了! 钱老本拱手说道:“恭喜陈姑娘得到称手兵器,这口花鳞剔可算是有主了。在下也多谢陈姑娘驾临,若是陈姑娘不嫌弃,在下可以尽力再打造花鳞剔!” 陈柯一听大喜,拱手说道:“在下也多谢钱老板!您若得空闲,再打上几把,在下定然照单全付。”陈柯没有让贾老六找银子,多的钱留做定金。 办完了事,陈柯心满意足的牵着阿琪,和钱老本他们一同出了铁匠铺。 钱老本说道:“看陈姑娘姐妹都是体面人!如果要出去,可从这边绕到青石街,免得再从后面的猪油路上走了。” 陈柯笑道:“多谢钱老板指路,有空再来讨挠。请!” 钱老本亦拱手相送:“请!” 果然,陈柯和阿琪绕过了铁匠铺的后墙,穿过民宅之后,便来到了一片宽敞的大街。 “早知道有这么干净的街面,咱们之前从这里过去就好了。”阿琪和陈柯走在街面上,见这条街面冷清了许多,总归不像肉铺大街那样熏人。 陈柯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不说禅智寺和关兴街,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个钱记肉铺?以后再来就知道路了。”他倒是猜到,钱记肉铺八成是天地会的秘密据点。 “对了阿珂,刚才那个双儿和两个官差,好像就是朝庭的人。他们说的韦大人,和你说的那个韦师弟有什么关联?”阿琪边走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陈柯发现阿琪当真是聪明,这也想得到。因此也没有否认:“是的。” 阿琪一时有些不解:“那刚才你为什么不……”说着,忍不住回头又望了街面一眼。 陈柯说道:“师姐,我说句话,你不要见怪。” 阿琪望向了陈柯,见他说道:“师姐,你虽然是准葛尔的王妃,但这里是中原。搭救葛尔丹殿下,是由吴协台出面,顾老先生主持。我们理应遵从他们的安排,不能喧宾夺主。” 说着,陈柯握住了阿琪的手,续道:“况且到了杨州,凡事要由吕老先生和黄老先生决断,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信带到,而不是越级指挥满清高官和大明遗臣为我们做事。” 阿琪听了这话,细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方才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到底是关心则乱!要是我们私下里先见钦差,吕老先生肯定会很难堪的。” 陈柯见阿琪如此体谅,也是会心的笑了笑。 “我们先回查府,看吕老先生怎么安排。他面见钦差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我们不用干涉太多。”眼见阿琪不再有异议,陈柯便牵着她继续向回路而去。 不过二人头一次到杨州,却不太认得回查府的路。好在天色尚早,干脆顺着记忆慢慢逛过几条街,不多时已经远远望禅智寺的院墙。 再往前走,差不多就熟识了许多。 陈柯边走,边忍不住摸一把腰后的花鳞剔。这次来到杨州,当真是不虚此行,哪怕最后做最坏的打算,当真要劫狱,陈柯好歹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阿珂!” 就在陈柯和阿琪手牵着手,逛街逛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街对面的一茶座内有人叫他。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陈柯和阿琪顺声望了过去,见茶肆里迎出来十来个人。 这些人当间的,是一位穿着锦绣绸衣的翩翩佳公子,竟然是郑克爽! “阿珂!” 郑克爽看见陈柯之后,马上带着人从茶座里赶了出来,一时吸引了街上不少妙龄少女的目光。 阿琪见是自己师妹的“男朋友”到了,连忙也挥手叫了一声:“郑公子!阿珂在这里!” 一时,郑克爽呼唤的这位叫“阿珂”的女孩,让不少女人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陈柯一时大为尴尬。 眼见郑克爽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也是刚刚到达杨州。陈柯很快就被惊醒,回头用逼音成线的内力对阿琪说了一句话。 “师姐,你回钱记肉铺一趟,uu看书w.uukanhu 让钱老板他们多加留心!我拖住郑公子。” 阿琪一怔。 陈柯的内力敛若毫芒,他说话的声音旁人不可能听得见。看着师妹认真的样子,阿琪似乎也明白过来,郑公子和钱老本他们八成有什么矛盾? 既然师妹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也就是这一句话的功夫,郑克爽已经走到了陈柯的面前。不得不说,陈柯在化解药力之后,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容貌,尽管不及以前那样夺目,也绝对是个美女。 郑克爽到底是延平郡王的二公子,心中激动,基本礼数还是有的。先向阿琪拱手行了一个礼,说道:“阿琪姑娘!”阿琪也向郑克爽还了一个礼:“郑公子!” 之后郑克爽才对陈柯说道:“阿珂!一别经年,看来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郑克爽说这话的时候,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陈柯也是一阵感动。说道:“有劳郑公子挂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着,朝阿琪微微望了一眼。 阿琪则是笑道:“郑公子,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呢?” 郑克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应道:“阿琪姑娘说哪里话?是郑某唐突了。”陈柯见状,却向阿琪使了下眼色,阿琪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好啦!我的确还有事,你们先聊。”阿琪心领神会,向着郑克爽微微拱手请了一下,之后向着关兴老街的方向而去。陈柯也松了一口气。 郑克爽见陈柯迫不及待的支走了阿琪,明显误会了他的心思,一时心花怒放:“阿珂,一年不见,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第67章 愿不愿意和我回台塆? 想念我? 陈柯不想气氛太尴尬,于是说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郑公子,你怎么会到杨州来的?” 郑克爽听了,却是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刚刚从河涧府回来。锄奸盟已经成立一年,但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我怕天下英雄有所懈怠,因此召开了一次周年盟会。” 不过郑克爽说这话的时候,兴致似乎并不怎么高。 很显然,天下英雄并不十分给他这个面子,去河涧府参加盟会的人不会很多。起码,安晖一省连同盟主都没有去参加,就连顾亭林这个总军师都没有到。 陈柯没有想到,他这一问,气氛反而更尴尬。连忙还了郑克爽一个笑脸:“郑公子不要想多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也是。” 郑克爽倒是挺好哄,一听了陈柯的话,脸色马上就好看了许多。又道:“这么久不见,就不要提这些烦心事情了。阿珂,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好……好啊!” 陈柯连忙又陪笑了一下,见郑克爽已经迈开了步子,于是也吊在了他的身边。郑克爽又对身边的伴当说:“你们先找客栈安顿下来,我不时便回。” 众伴当也拱手应道:“是!” 陈柯见郑克爽居然想玩单独约会,忍不住提醒了一下:“郑公子,杨州人生地不熟,你把人都支走了,怕是不太安全。对了,冯师父呢?” 说这话时,陈柯忍不住四下里望了一眼。他对冯锡范相当忌惮,哪怕现在武功大进,还有了称手兵器,陈柯也万万不是这个老货的敌手。 郑克爽却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一年我武功大进!就算遇上危险,我也能保护你。” 他这么说,冯锡范明显不在这附近。陈柯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跟着郑克爽一起逛出长街。不过对他说的“武功大进”,陈柯强迫自己没有漏出一些真实想法。 “是啊,郑公子现在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呢!……” 看郑克爽走路,已经有了举重的感觉,但并没有若轻的意境。这是领悟了千斤坠,却没达到轻身的功夫,连内外兼通的层次都欠缺圆满。 不过陈柯去年已经劝过郑克爽认真练武,他听不进去。如果再说,那就成了长嘴婆娘,总归不是好事。所以陈柯也不多说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郑克爽搭着话。 郑克爽的兴致倒是挺高,一路下来嘴就没有停过。眼见已经逛到了城门边,不禁说道:“阿珂,我们一起到城外转转,看看江南风景吧?” “好啊。”陈柯自然点头答应。这一走,就没人去关兴老街搞事了。 陈柯不喜欢搞事。钱老本他们如果知道郑克爽来了杨州,多少能有些戒备,不遇上最好不遇上,遇上了也能应付几下。 不论怎么说,大家都是反清义士,能不窝里斗最好。 不多时,二人穿街过市,出得城门之外。初夏的江南阳光和暖,花木繁茂,清风怡人。郑克爽和陈柯边走边聊,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漫步在泥土路上,郑克爽突然说道:“阿珂,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台塆?我马上就要大婚了,你若是能讨到太妃喜欢,她老人家肯定能够让你做一房姬妾的。” “做房……姬妾?” 陈柯陡然听了这话,一时间心里很不舒服! 虽然他不打算和这郑克爽发生什么,但这话听在耳朵里实在是太扎心了!尤其是郑克爽说这话的时候,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当然郑克爽并没有恶意。就像某些事业有成的老同学说的那样:你到我叔叔单位来应聘,只要能够通过面试,他保准能够让你当个保安。 不过陈柯也不是当年的陈柯了,心中的情绪只是起伏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连脉搏都没有跳动。他没有一口答应,当然也没有一口拒绝,而是非常自然的把话题引开。 “到了台塆,是不是就可以穿汉服了?” 郑克爽笑道:“是啊,台塆现在还是我们汉人的国土,那里的人都穿汉服。峨冠博带,乃我们大汉之国风,你可能想象不出朝堂上下的那种风情!阿珂,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穿上汉服,那该有多么漂亮?我相信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陈柯听了,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满清之后无中华。陈柯身为汉人,两世为人却都没有穿过汉服,更没有踏上过大汉的国土,这是刻骨的遗憾。若是能够去一次南明,穿上故服堂堂正正做回汉人,也不枉身上流淌着华夏的血脉。 当然,如果不能堂堂正正,而是去给人家当姬妾,陈柯宁愿留在满清。 好在陈柯也没有冷落郑克爽,继续没话找话:“我以前见过朝鲜人,头上带着网巾,后来才知道这也是跟我们汉人学的,对吗?” 郑克爽点头说道:“对啊,网巾是我们汉人习以为常的头饰!现在台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戴网巾,保护自己的头发。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大汉子民以孝为先,uu看书 ww.ukanshu.cm以忠为本,以信修身,以仁治国,这是先祖之训。” 郑克爽打开了话匣子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愉悦。他向陈柯介绍台塆保留的汉人文化和习俗,以及南明如何抵抗清庭的英烈事迹,一时高谈阔论,文采激扬。 陈柯边听,边附和着郑克爽,继续没话找话。二人边走边聊,不觉离杨州城渐远。 终于,郑克爽把话题又绕了回来,说道:“对了阿珂,你还没有答复我呢!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台塆一次,拜见我奶奶?只要你能够讨到她老人家欢心,保准能够留在台塆的。” 陈柯已经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听见郑克爽又这么问,心里未免有些烦躁。只得委婉地说道:“想来太妃是位严肃的长者,我这种江湖儿女,怕是无福讨到她老人家欢心。” 郑克爽听了,却是停下脚步,扶住陈柯的双肩。 他正色道:“事在人为嘛!为了能够当我的姬妾,你也应该付出一点努力。阿珂,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你诚心诚意服侍太妃,总归能够得到她的认可。” 咔嚓! 陈柯的拳头捏出了一阵脆响,连忙努力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他很担心情绪失控,把这个延平郡王的二公子给一掌毙了。 就在陈柯准备拒绝的时候,远处突然大步走来了一个人影;这人影身未至,开口便叫道:“延平王郑二公子,小僧可算找到你了!” 郑克爽正准备说服陈柯一起回台塆,猛然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结果被这人一掌罩向了脑袋! 第68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柯被郑克爽搅得心烦意乱,也是刚刚才回过神,断然没有想到有人能够来得这么快!心里也是一下就提了起来。 不过他本能的听到这声音颇为耳熟;待看清之后,却是一个瘦高的喇麻,正是桑洁! 陈柯一时心中大喜,正要开口说话,桑洁却已经一掌按住了郑克爽的后脖梗子!郑克爽惨叫一声,随后周身一软,就已经被这个大喇麻抓着脖子提了起来。 而陈柯这时候才把话说出来:“桑洁大师,你出来了?” 桑洁看见陈柯之后,也是微微露出了笑容。 他说道:“那施琅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和江素巡抚慕天颜交接了事宜之后,就赶回湖建去了。原本我们被押在船中,施琅每天都会封住我的大穴,再用绳索缚住,让我们不得逃脱。结果他这一走,自然没人再制得住我,是小僧冲开穴道,挣脱绳索,就带着王子殿下逃了出来!只可惜,尚贝勒不会武功,我们没能带他一起出逃。” 陈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能出来两个,也是不错了。我师姐看见王子殿下,该不知道有多高兴!对了,王子殿下既然也出来了,现在在哪儿?” 见陈柯四下张望,桑洁说道:“自然是找你师姐去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先把这个兴风作浪的郑二公子收拾掉,以报冯锡范在武夷山偷袭之仇。” 说完之后,桑洁手上一用力,郑克爽的脸一下憋得通红,连舌头也伸了出来!郑克爽一时双腿乱蹬,不清不楚地叫道:“阿珂,救我!咳咳咳……” 陈柯这才记起,郑克爽还被桑洁给捏着。连忙上前劝了一下:“大护法,能不能先放了郑公子?有话好好说嘛。” 桑洁捏着郑克爽的脖子,说道:“陈姑娘,我知道这个小白脸风流俊俏,你们年轻女孩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他勾搭!不过这个人自私狡诈,生性卑劣,你还是早些和他了断才好。” 说着,桑洁一把将郑克爽扔在了地上。 陈柯连忙解释道:“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郑公子早年对我有授业之恩!”说着过去扶起了郑克爽,问道:“郑公子,你没事吧?” 眼见陈柯如此关心郑克爽,桑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认为所谓的授业之恩无非是个借口,这小丫头就是看上这小白脸了,这让桑洁越发看郑克爽不顺眼。 郑克爽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说出话来:“我没事。”爬起来后,似乎觉得很没面子,想说句狠话。但看见桑洁的样子,又把话咽下去了。 陈柯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沐剑声他们被抓,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冯锡范。但是看郑克爽的样子,他八成也是被蒙在鼓里。 陈柯说道:“大护法,郑公子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刚刚从河涧回来,今天才到杨州。” 桑洁摆手道:“你不用为他说好话,小僧不会为难你的小白脸。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救出尚贝勒!他和那个沐剑声已经被慕天颜秘密押送到了杨州府衙门了。而杨州府来了一位钦差大臣,我和王子殿下准备在这位钦差大臣的身上做点文章!” 陈柯听了,知道他们说的正是韦小宝,没有想到大家竟然想到一起去了。只道:“怎么做文章?” 桑洁说道:“我刚才在城中打探,发现这位钦差大臣正是当初戏弄过小僧的韦小宝!如今他胆大包天,私自离开行辕去丽春院嫖伎,我们正好把他引出来生擒之,然后和清庭谈判。” 眼看陈柯面有难色,桑洁说道:“韦小宝是陈姑娘的师弟,你要是为难,我们不会强求你一起去。不过这个郑克爽,我们要带着一起走,以免他又坏了我们的大事!” 陈柯原本不想趟这浑水,但又怕他害了郑克爽的性命。而且想起当初杨溢之说过的话,陈柯应道:“大家既然要一起去救尚贝勒,我若是不一起去,那未免也太不够朋友了!” 陈柯说完后,桑洁不由得再次点头微笑,脸上的神色很是赞许。 郑克爽听了,忍不住插嘴说道:“大护法,请听郑某一言!郑某对湖建之事,根本是一无所知。如果要擒拿韦小宝,郑某愿助大护法一臂之力!” 桑洁打量了他一眼,却是说道:“你和韦小宝有仇是你的事情,小僧要抓他是小僧的事情,你不要混为一谈!小僧还要奉劝你一句,请你离陈姑娘远一点,你不配。” 说着,桑洁一把又捏住郑克爽的后脖梗子,提着他一起向着杨州府城而去。郑克爽虽然武功低微,但人却傲气,只喝道:“我自己会走!” 桑洁量这个小白脸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将他扔了下来。 陈柯跟在一边,想着他们要是真抓了韦小宝,尚之信是否救得出来还两说,沐剑声那就死定了。但桑洁是因为葛尔丹的面子才和陈柯结交的,而葛尔丹是因为阿琪的面子才和陈柯结交的,陈柯也没有办法说服他们。 他能做的,就是找到韦小宝之后打打圆场,不要起什么冲突才好。u看书 ww. 只是拜谒钦差的事情,原本应该是由吕留良他们安排,陈柯没有想到突然撞到郑克爽,桑洁和葛尔丹又突然逃狱,事情一下变成了一团糟,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说道:“大护法,等见到我韦师弟之后,先商量救人的事情,恩怨以后再提。您看如何?” 桑洁倒是很给陈柯面子,爽快地说道:“放心,我桑洁是分得清形势的人。只要韦小宝能够帮忙救人,我桑洁可以不去为难他。” 陈柯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挽过郑克爽的胳膊,抬脚也跟在了桑洁的身边。 桑洁的步伐非常之快,但陈柯的神行百变本就以赶路见长,因此携着郑克爽一起,竟然并不落下。 郑克爽也是大为惊骇,这才知道陈柯居然身负如此上乘的武功。 不多时,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杨州府城之中,之后桑洁在前面引路,来到了杨州青石古街。 陈柯一到这条古街,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之气,街边更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小姐姐,挥着香帕招揽生意。原来这条街上,全部都是伎院。 “来啊,快活啊!” 来往的伎女看见来了客人,都想着办法调戏。桑洁佛法高深,如今要办正事,若无其事的昂首阔步。郑克爽就有些尴尬了,不时的把围过来的伎女推开。 偶尔看见有龟公过来骚扰陈柯,郑克爽也过来推开。陈柯心想这小子倒是有点良心。 大约穿过了半条街,最后四人停在了一幢高大的楼门前。 陈柯抬眼看时,见招牌上写着正是“丽春院”。 第69章 韦小宝说故事 桑洁对陈柯说道:“陈姑娘,麻烦你先和这个小白脸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只等韦小宝出来,小僧才好动手。” 陈柯说道:“也好。” 现在桑洁正在气头上,有些话不好细谈。 陈柯想着过会儿韦小宝出来之后,大家一起好好商量。毕竟郑克爽也是返清志士,韦小宝更有办法搭救尚之信,只要把矛盾解决,总归比大打出手要强。 郑克爽一脸的晦气模样,只得和陈柯先进了院子里。二人一进门,马上就有老鸨过来迎接他们:“哟,来了位公子爷!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郑克爽大为难堪,只说道:“先找一间雅座,点些酒菜,等我们吃了饭之后再说。” 老鸨听了,回头叫道:“有客到,开雅间喽!”说着,一个龟公过来,请郑克爽和陈柯一起绕过花枝招摇的前厅,穿过走廊之后,到了一间清静的客房。 此时正好也到了晚饭时分。不多时酒菜上齐,郑克爽心中郁闷,倒了酒就喝了一杯。 陈柯因为中饭吃得饱,现在倒还不饿。试着尝了一口酒,却是苦涩难咽,不觉心中一惊:“酒里有蒙汗药!”一口将酒吐了出来,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坠在后腰上的花鳞剔。 正要和郑克爽说不要喝酒,不想门外却走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伎女,热情洋溢的笑道:“客官,我是妈妈叫来服侍爷的!” 郑克爽正在吃菜,一见真来了伎女,脸上涨得通红,连声说道:“不用!” 伎女听了,却是上前一把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说道:“哟,你害什么羞啊?这么个俊俏公子,居然不会风流,那又来到丽春院做什么呢?” 不由分说,又倒上酒给郑克爽灌了下去。 陈柯看着郑克爽的样子,一时哭笑不得。眼见这个伎女又来劝自己喝酒,陈柯哪里会上这个当,只说:“我不会喝酒,还是请大姐帮忙喝了吧?” 说着掏出一锭银子送了她。 伎女见了,顿时大喜!马上收了银子,一口把杯子里的酒给灌了下去。之后她和郑克爽你一杯我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一连喝了小半坛,最后白眼一翻,双双晕在了桌子上。 陈柯连忙往一边让了让,想着是不是该请桑洁进来了?这时却见窗外人影一闪:一个少年已经钻窗进了屋子。 这名少年身着清庭正一品武官朝服,穿黄马褂,戴双眼花翎,不正是韦小宝是谁?不过和去年相比,韦小宝长大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越发是一个俊俏美少年。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身材小巧的亲兵,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一个正是那个双儿,另一个年纪稍长,几人看见陈柯之后也是一愣。 和去年相比,陈柯更是一个美少女。 场面一时有些怪异。 陈柯刚要开口说话,韦小宝已经一脸的不乐意:“阿珂师姐,你太不地道了!居然背着我和师父勾搭这个姓郑的小白脸不说,还带着歼夫一起来漂我老妈?” “啊?” 陈柯一听,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说道:“这位大姐……是韦师弟的母亲啊?多有不敬,多有不敬。”说着连忙转身向着那个醉倒的伎女拱手作了几个揖。 韦小宝哼了一声,一脚把郑克爽从椅子上踹到了地下。这时门一开,桑洁终于踱步而入。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同样身材高长的年轻人,正是葛尔丹! 韦小宝又是一愣。 桑洁看见韦小宝后,脸色很不友善,冷笑道:“好久不见了,韦大人!”说着和葛尔丹突然发难,欺身向前,双儿和那个女孩也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过来保护韦小宝。 陈柯则很没义气的抱着脑袋躲到了一边。 桑洁自这次来到中原,可谓是屡遭霉运,不是失足落水,就是遭人暗算,一身的本事就是用不出来。 因此这次出手,可谓是积怨所泄!桑洁和双儿指来掌去,交手不过十余回合,就一指点中了双儿的穴道。 而另一个女孩的武功最多和现在的阿琪相当,哪里是葛尔丹的对手?二人交手同样不过十多回合,葛尔丹就一指将那个女孩点倒。 二人拦在了韦小宝的面前,将韦小宝吓了一跳!韦小宝马上说道:“大护法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桑洁伸出右手,露出五个断指,说道:“韦大人,你说呢?” 韦小宝居然面不改色,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大护法,你当真是误会了。当时那本经书,原来被人下过毒,我和师父师姐都不知道!要不是大护法当时取走了经书,我们可能已经被毒死了!” 韦小宝说着,回头对陈柯说道:“师姐,是吧?”说着眼睛直眨。 陈柯缩在一边,一直都在躲事。 听见韦小宝这样说,马上应道:“当然!大护法,事情真是这样。我们师父后来还不住的提起过您,说您佛法无边,是特地来救我们的!” 陈柯当时就是这样蒙桑洁的,如今韦小宝居然也这样蒙桑洁,而且两人说的谎话居然出奇的一致! 于是谎话就变成了真话。uu看书 ww.uans 果然,桑洁这人武功虽然高强,但头脑相对简单。连陈柯都这么说过,他倒是信了一大半。 韦小宝见事情有搞头,便开始乱拍马屁:“虽然恶人想下毒害大护法,但大护法是神佛转世,又岂是一般阴毒小人可以陷害的?当初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而大护法却断指医毒,这种胸襟气魄,可是比关老爷还要强十倍,百倍啊!” 桑洁听了这话,气终于顺了许多,干瘦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笑容。 韦小宝又对葛尔丹说道:“当初桑洁大护法知道经书上有毒,一路上追着师父,我,还有师姐,说要把这本有毒的经书取走,以免为害武林。可师父不相信,还出手和大护法较量武功,结果十招之内被大护法一掌打得吐血!但大护法根本不是来与我们师徒为难的,拿了经书之后,以身试毒,师父这才信了他,还给大护法磕头赔罪。” 葛尔丹听得连连点头,陈柯却是忍不住转过头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桑洁现在却是笑意连连。 他当时带了十多个师兄弟追杀九难,结果被九难打得伤亡惨重,只剩他一人重伤逃亡,可谓是生平奇耻大辱。结果韦小宝在葛尔丹的面前,却说他是宏扬佛法,舍身试毒,还把九难打得磕头赔罪。 陈柯这样说,韦小宝也这样说,因此桑洁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这样做了?应该是的,应该说肯定是的,不然大家为什么都这样说呢? 终于,桑洁合掌说道:“宏扬佛法,本是小僧职责所在。韦大人一提再提,倒是让小僧颇为不安了!” 第70章 岂不美哉? 韦小宝见桑洁杀气渐消,也合掌还了一个礼:“阿弥陀你的佛!” 又说道:“大护法,这位王子殿下,其实与在下也是故交了!当时小衲在少林寺出家,王子殿下为了朋友义气,到少林寺和晦聪方丈理论。不想那个老和尚耍无赖不说,还出手偷袭王子殿下!结果葛尔丹王子只把袖子一甩:唰……就把晦聪那老和尚震得重新坐在了浦团上。少林寺当场就被王子殿下折服,向葛尔丹王子的朋友磕头赔不是!” 说着,韦小宝又问陈柯道:“阿珂师姐,当时晦聪老和尚向你磕头陪罪,说他们得罪了你,不该仗着人多出手对付你,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陈柯听了,马上应道:“是!” 葛尔丹一时心花怒放,连连说道:“韦兄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 桑洁也笑道:“没有想到葛尔丹贤弟还大闹过少林?少林到底是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们?” 韦小宝听了,又叹了口气,说道:“提起此事,叫人什么粪什么鹰。那都是少林寺的僧人不像话!他们的佃户之中有泼皮无赖在街上调戏小姑娘,被阿琪和阿珂两位师姐撞上,出手教训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桑洁也下意识的追问道:“怎么了?” 韦小宝说道:“少林寺居然派出了四大金刚,还有十八罗汉出手围攻两位师姐!她们当时实在是寡不敌众,结果……当然是走为上策啦!葛尔丹王子路见不平,自然拔拳相助了。” 桑洁听了,顿时对陈柯刮目相看!说道:“原来陈姑娘力敌少林四大金刚和十八罗汉,还能全身而退?不过少林寺仗着人多势众,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又对葛尔丹说道:“贤弟,你这次出手,可谓是雪中送炭,难怪阿琪姑娘会对你一片痴心!”说着望着葛尔丹和陈柯,眼中满是敬佩的目光。 “呵呵!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陈柯用手搔了搔头发。被韦小宝这么一捧,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好几钱。 其实当时的陈柯和阿琪武功低微,被两个大内侍卫打得满地找牙,又被双儿当街教训,当真是丢人到家。结果被韦小宝这么一说,竟然是被少林寺高手用大阵围攻,哪怕是输了也是虽败尤荣。 陈柯在朋友面前涨了脸,顿时对韦小宝的印象好到极点。 韦小宝这一打开话匣子,桑洁和葛尔丹也越听越投入。之后他们给双儿和另一个女孩解开了穴道,大家一起坐在桌子边上,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韦小宝介绍之下,说这两个都是他的大小老婆,一个叫双儿,一个叫曾柔。 陈柯倒是知道曾柔,正是王屋派司徒伯雷的女徒弟。韦小宝一手搂着一个,嘴里胡说八道,从天文地理讲到人间哲学。一通夹七夹八,竟然把桑洁和葛尔丹给说蒙了。两个人不光不怨恨他,还和他结拜成了兄弟。 陈柯坐在一边,发现这韦小宝果真能扯淡!最后韦小宝还承诺说:“只要我回京面奏皇上,封葛尔丹殿下为准葛尔汗王,还封桑洁大护法为西藏活佛。我们兄弟三人从此纵横天下,岂不美哉?” “贤弟说得是啊!” 桑洁和葛尔丹一时喜不自禁,和韦小宝打得火热,连陈柯也扔在一边不管了。 眼看天色已晚,几人正准备商量搭救尚之信的事情,这时屋外有人敲门。 陈柯过去打开了门,却见一个龟奴进来,找到了韦小宝。躬身说道:“丽春院听说钦差大人驾临,点了姑娘来服侍大人。” 桑洁和葛尔丹一听,顿时大悦:“到底还是贤弟的面子大啊!”但韦小宝看了这个龟奴一眼,眼珠连转,并没有多说什么。 龟奴走后,韦小宝压低了声音,把葛尔丹他们都叫到了近前,说道:“不好了,这个人我认识,是施琅手下的探子!他八成知道两位大哥逃走的事情,过会儿会派人来抓你们!万一不甚,怕是连尚贝勒的命也不保了。” 葛尔丹和桑洁听了,都是一脸的不屑。 桑洁说道:“施琅手下的探子,又有几分本事?就是那施琅亲自来了,我正要找他算帐!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贤弟你放心,我们当兄长的,动动手就能打发了。” 韦小宝说道:“二位哥哥,他们既然妆成院子里的人来抓二位哥哥,我们也不当众说破。呆会儿小弟先给他们下点蒙汗药,只等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往上一翻,你们就一起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桑洁和葛尔丹听了,都是连声叫好。 陈柯一直插不上话,不过想着只要韦小宝和郑克爽都没事就好。更何况韦小宝已经答应救出尚之信,自然也能够救出沐剑声,如此一来事情也算办成了。 陈柯正在旁边盘算着这些事,不多时门被打开,只见又有两个龟奴带进了一票伎女进来。u看书 wknsu 这两个龟奴可比前面一个古怪多了,都比正常男子高出两三尺。而他们带来的那些伎女更是不堪入目,已经不能用浓妆艳抹来形容,简直就是涂得一塌糊涂。 而且这些人看见韦小宝后,眼神各异,葛尔丹和桑洁也暗暗提起了精神。 韦小宝用眼睛扫了这些人一眼,咳嗽了一声,拿出一锭银子对领头的那个龟奴说道:“这是本大爷赏你的。” 龟奴连忙道了谢。之后韦小宝又上前倒了一大碗酒,说道:“你这个龟公是新来的吧,居然不知道喝花酒的规矩?先罚你一碗!” 陈柯倒是知道,这酒里有蒙汗药。 但那龟奴不知道,接过酒碗后就喝了下去。 之后韦小宝努了努嘴,说道:“傻愣着干什么,给这两个龟公,还有姑娘们一人倒上一杯,大家一起喝!怎么当龟公的,这点眼力都没有,辣块你个骂骂!” 那个龟奴被韦小宝吼得找不着北,连忙过去把酒碗都斟满了,给另外两个龟奴,还有那些伎女一人喝了一碗。之后韦小宝重新坐了下来,说道:“都来了吗?” 那个龟奴摇晃了一下,说话已经有些含糊起来:“都……都来了……” 韦小宝笑了笑,人往椅子上一靠,然后眼睛朝上一翻,说道:“那洪教主怎么没来呢?” 陈柯一听到“洪教主”三个字,顿时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信息,心道:“坏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桑洁和葛尔丹猛然出手,一左一右就冲向了那两个身材奇高的龟奴! 第71章 神龙教的高手 那个领头的龟奴也一下暴身而起,出手就罩向了韦小宝。 韦小宝两边的双儿和曾柔连忙出手来拦。不想这个领头的龟奴张口一吐,竟然将刚才的酒全部喷出来,正吐在了双儿的眼睛上! 双儿一下失利,出手只回拦两三招,就被对手一招点倒。 韦小宝一时大惊失色,连忙施展神行百变的功夫滚到了椅子后面。这个领头的龟奴甚是狡猾,居然没有把酒咽下去!而且他武功极为高强,出手又是一招,就将曾柔也点倒。 陈柯也一下清醒了过来,朋友兄弟都动手了,自己怎么能够愣在这里? 眼看那个领头的龟奴已经杀向韦小宝,陈柯一把探手而出,抽出了刚刚配戴不久的花鳞剔,出剑就指向了这个领头龟奴的后颈。 这一剑出手,内力与剑身融为一体,顿时划出了一道破空的长啸。领头龟奴也大吃一惊,右手一回,出指如同灵蛇探洞,不偏不移打在花鳞剔的剑背之上! 但陈柯的花鳞剔却一曲一直,余力不消,龙吟一般的震荡将这个领头龟奴的手指震得一阵痉挛。不过他脚步沉稳,却是不露败相,陈柯也是暗暗心惊。 因为陈柯交手过的高手,都没有这个领头龟奴这般厉害! 像李西华虽然内功浑厚,却有着浓浓的书卷之气,实战水平略逊;柳大洪老辣凶狠,但年老力衰,功力打了折扣。 而眼前这个神秘龟奴,功力远在李西华之上,同样有着书生一般的儒雅,但出手又不失狠辣果敢,当真是一等一的人物。 不过手上有了花鳞剔的陈柯,武功却是要比之前高出一倍!眼看这个领头龟奴再次回指探来,陈柯短剑一截,整个人再次融入到了那种人剑一体,至刚至柔的绝妙意境。 “皓腕玉镯!” 只是一截,就将这个领头龟奴的攻势全部斩断。 领头龟奴也是骇然失色,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软剑驾驭到这种地步的人!他的指力灵动多变,宛如银蛇一般诡异刁钻,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只能横探侧截,不能强攻硬打。 眼看陈柯的短剑已经削向他的手腕,这领头龟奴肩臂齐动,仿佛整个人都由手腕扭起,化身为一条巨蛇一般。手指绕过剑身之后,再次点在了陈柯的剑背之上。 崩! 这一指,竟点得花鳞剔弯成了一展新月!陈柯也清晰的感觉到这领头龟奴强悍的内力修为,已经不能用浑厚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磅礴。 若是普通长剑,必然被一指崩断。 但是陈柯的内力被震散之后,骤然化为无数毫芒,与软剑同体同源。弯如新月的花鳞剔在抵挡住对方的指力之后,刹那间一挺而直,直指领头龟奴的右目! 这正是李西华鬼影迷踪剑的一记杀招“钟馗抉目”。 领头龟奴也当真没有料到,他这一指竟然没有能够击退陈柯,是以气势一下回落!脚下一退,只得矮身避过了陈柯一剑。二人交手之后,陈柯终于一下抢到了上风。 陈柯一占据上风,立时气势大盛!毕竟他有宝器在手,对方赤手空拳,饶是这领头龟奴武功高强,连连出手还击,却一连十余招攻势均被陈柯拦剑截住。 眼看这领头龟奴已经退到墙根,无路可遁,陈柯就势再出一剑,直指这领头龟奴的右肩。 领头龟奴被连截十余招,一时气势低落。见对手竟然用烂大街的“江河月下”还击,当下同样折指回截,准备重新提气一举反击。 哪知两人剑指一交,陈柯的剑势骤然反震,竟然用剑术使出了“飞燕回翔”,直绕他后颈诸穴,顿时让这个领头龟奴措手不及。因为这门武功,是神龙岛的绝技! “你……你到底是谁?” 这领头龟奴忍不住怒喝了一声!他是神龙教的人,陈柯从刚才韦小宝的话中就已经知道了。是以在关键时刻奇招一出,终于让这个领头龟奴心神失守。 哪怕他的武功远在柳大洪和李西华这样的高手之上,方寸一乱,也难以再截住这一剑。因为陈柯这一剑骤然勃发,至刚至柔,力量上绝对不弱于玄重剑的威势。 就是铜铸铁打的人,也得捅个对穿! 但是这领头龟奴明显是久经江湖的老手,绝命之时猛然袖口一卷,就将花鳞剔裹入襄中!但一片破碎声闪过,他的袖口已经被花鳞剔一剖而碎,布片纷飞。 不过陈柯的剑势也终于偏了一寸! 但是陈柯嘴巴一鼓,竟然同样是一口酒喷了出来,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迷住了对方的眼睛。 啊! 领头龟奴一下闪身扑到了地上,左颈被拉开一个豁口,鲜血迸流。 与此同时,那些伎女也一个个歪歪斜斜,明显是蒙汗药开始发作,接二连三的都倒了。 但是后面那两个身材奇高的龟奴却是没有倒下! 自桑洁和葛尔丹扑身之时,这两个龟奴就从容出手应对;只见桑洁出掌罩向一个龟奴,结果二人四掌一碰,桑洁这个密宗第一高手竟然没有占上便宜。 砰! 葛尔丹更是被另外一个龟奴一掌震得后跃了一丈多远,将一张桌子碰得支离破碎。 “怎么可能?” 这个盟古王子顿时大惊失色。他切磋过的高手也有不少,但无论是武功阳刚正气的杨溢之,还是那个招式出类拔萃的皇甫阁,恐怕两人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个神秘龟奴强悍。 只见这个神秘龟奴身体一弹,掌影连闪,uu看书 葛尔丹一时竟然应接不暇!而且二人手掌一交,葛尔丹只觉得眼冒金星,气血翻滚,无有还手之力。 哦! 二人交手不到十招,葛尔丹就被这个龟奴一掌震倒。这个时候,正值陈柯一剑重创领头龟奴,这个神秘龟奴见状不由得哇哇大吼,又向着陈柯直扑过来! “小婆娘,纳命来!” “这神龙教的人,是妖怪不成?” 陈柯刚刚施展奸计,放倒了那个领头龟奴,却见这个神秘龟奴竟然数掌就震倒了葛尔丹,而桑洁也和另外一个龟奴打得不相上下,心中不由得猛然一沉。 眼见这个神秘龟奴已经扑身而来,陈柯当即弹身跃起,一式壁虎爬墙逃窜到了天花板上。 不过这一下出手,终于惊动了丽春院上上下下的人。只见这座雅间的几扇窗户也一下被踢开,又是一群打扮奇形怪状的人蜂涌而入! 而另一边,雅间的大门更是一下被砸烂,大片的官兵集结而出,高声喊道:“有刺客,保护钦差大人!” “小婆娘,你伤我兄弟,看你往哪里跑!” 而那个神秘龟奴一扑没有抓到陈柯,怪叫一声,也弹身向着天花板飞扑而起。他这一跃,身上劲风凌厉,卷得房顶上的灯笼呼呼乱转,功力竟然比那个领头龟奴还要强劲。 不过陈柯此时已经缓过了气。 身子一斜,右手再次探出了花鳞剔!眼见葛尔丹吐血昏迷,陈柯同样目光发寒,一记“冷月窥人”,点点剑光截在了这个神秘龟奴的面前。 “你伤我兄弟,老子还没和你算帐!” 第72章 玉女对神龙 面对陈柯的剑势,这个神秘龟奴却丝毫没有退缩,出掌前探,竟用空手正面对剑! “找死!” 陈柯见状,当即手腕一翻,举刃横展。凭借他强横的体力和这口宝器,哪怕对手掌力再强,这只手就是不断也要被划开十层皮。 但这个龟奴的手腕竟然也一翻一横,如白蛇吐信,瞬息之间就出指崩在了剑背之上! 当! 这一指,竟然将花鳞剔点成了一个整圆,与此同时陈柯散若毫芒的内力也一下溃乱,手臂酥麻!好在他的筋骨经脉结实,不然这一指势必要震伤他的脏腑。 “我的天,这个人的功力更加磅礴!难怪葛尔丹都招架不住十招。” 若是换了别人,这花鳞剔恐怕也要被崩碎!也只有陈柯的内力驾驭这口宝剑,人得剑势,剑助人威,彼此珠联璧合,才生生抵挡住了这个强悍得不着边际的龟奴。 陈柯现在再次使用剑法,当真是将至刚至柔,无法无相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 花鳞剔一曲一弹,陈柯马上也是一记“灵蛇出洞”,反杀向这个龟奴。 这个龟奴没有一下弹断陈柯的剑,反而自己也被震得手指剧痛,似乎也是吃了一惊。在空中翻身回截,另一只手同样反探向花鳞剔的剑背。 但他的右掌一出,却是少了四个手指,只有大姆指尚在。陈柯回剑又是一剑反探,这龟奴的大姆指同样也是一招“白蛇吐信”,反按在陈柯的剑身之上。 一时间,一股浓烈的内力震撼,哪怕花鳞剔几乎被弹成了一个整圆,尚未化解的功力依然让陈柯整个人倒飞出天花板,后背直撞到了窗口之上。 砰!…… 整个雅间,都是一片晃动,好像发生了地震! 好在陈柯现在穿上了软钢护甲,以他无法无相的内力驾驭这件宝甲,几乎已经不弱于韦小宝的护身宝衣!加上花鳞剔这口宝器化解了对方绝大多数的功力,哪怕窗户和柱子一下被撞成了一片碎宵,陈柯也没有受太重的伤。 但这个神秘龟奴的指力,依然让陈柯的心脏一阵猛烈的抽搐!就好像拔牙的时候打过麻药一般,虽然免去了伤痛,但是强悍的劲道依然让身体承受不住。 “了不得,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要知道葛尔丹的武功,当真不在李西华,柳大洪等人之下。而这个神秘龟奴只数击就将他震倒。陈柯现在武功大进,体魄强悍,以惊世骇俗的力量坠驾驭花鳞剔这样的宝具,居然是还落了下乘。 陈柯也终于知道神龙岛的真正高手,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眼看这个龟奴再次扑击向前,陈柯借着刚才的震力,干脆一把震破了窗户,翻身跃到了房外。 四足落地之后,陈柯一曲一弹,翻身又跃上了房顶。这破窗而遁的身法,陈柯施展起来根本不用经过大脑,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此时日头西沉,天色已经麻麻黑了。整个丽春院打成了一锅粥,陈柯也顾不上谁打谁,脚下刚刚一触房檐,整个人就纵身再度跃起,翻身就到了十丈开外的房顶。 另一边,桑洁和另一个瘦高的龟奴同样破窗而出,双双跃到了长街之上。 “哪里跑!” 而那个断指的神秘龟奴穷追不舍,向着陈柯的方向再次追来。 陈柯当即身法不停,点足起落翻飞,腾身之间就是两丈多高,十余丈远,当真如同猛虎跳涧。人影伏动之间,只是几个呼吸就窜出到几十栋民宅之外! 而那个神秘龟奴只是哇哇怪叫,同样弹身疾追,其内力强健,身法轻盈,竟然一直紧随其后,并不落远。 这一跑一追,呼吸之间就是半里多的路程。陈柯凭借的是神行百变的绝世身法,而这个神秘龟奴则完全是高深到极点的内功修为,并没有比陈柯慢。 陈柯就好像一个步伐精奇的小孩,脚底再快,也甩不开一个成人。 以一力降十会! 龟奴追袭之时,已经将身上的长袍扔下,原来是一个身形短胖,好像大肉丸一样的男子!原来他的脚下踩着高跷,冒充大个子,如今终于现出了原型。 陈柯用眼角看见这个矮冬瓜一样的怪人,心中也是一阵诧异。他在一顶房屋之上停落脚步,回剑就刺向了这个肉丸人。肉丸人见陈柯终于不再逃,哈哈一声怪笑,再次出掌回截! 这个怪人武功奇高,当真陈柯生平罕见。眼见他喝了蒙汗药竟然没有被麻翻,加之心高气傲,必定要空手和自己较量,也不由得佩服。 空手对兵器,武功起码要高出对手一倍以上,更何况这人怪人右手断了四指,还是残疾之人?刚才那一指,让陈柯吃了大亏,难以想象他右手健全,施展称手兵器时,武功会高到何种地步。 但陈柯可不会因此就一败涂地! “木兰回射!” 陈柯擎起花鳞刺,在月光下飞梭穿行,将自己平生之悟的剑法,心法,体魄,招式,激发到了极点。因此在急遁之中一剑回杀,在坠落的夕阳之下升腾起了一种奇异的意境。 而这个肉丸怪人却是丝毫不示弱,身形急遁之间,半片肉掌上下翻飞,无论陈柯的剑势如何变化,竟然都杀不出半分破绽!眼见他又要出指点向剑背,陈柯的剑势却是骤然一变。 依然是挺剑回杀,气势却如暴涨的山洪一般,身法又变得飘忽不定。因为陈柯起手是“木兰回射”,uu看书 ww.uukanu.co 而真正出剑的时候却施展出了“贵妃回眸”。 同样是展剑回杀的剑法,但心法截然不同。肉丸怪人到底人矮手短,虽然陈柯杀不出他的封防,但同样也无法再反击到陈柯的截防。 这一刹那间的变化,让肉丸人的断掌都错愕了一下。 眼见他肥硕的身躯横拧之间,左手横探来截,陈柯的剑势也终于施展到了极致。而这一剑,陈柯却是施展出了“狄青降龙”,整个人被剑势一带而起,纵身翻到了肉丸人的后上方。 一招之间,连变三势,而且一势高过一势。皆因为这个肉丸人武功高得离谱,这也让陈柯在无形之中将生命力爆涨到了极限,也依稀领略到了“英雄三招”的无上意境。 韦小宝说过,“美人三招”是神龙教洪夫人自创的绝学,而“英雄三招”则是教主洪安通一时兴起,随心自创的武功路数。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而实际上,人的无心之举,往往最能够体现出真正的境界。 “这个洪教主武功之高,更在华山派和铁剑门之上!这英雄三招的身法,当真是包罗万象,若不是我的心法能够仿效一二,也无法窥视到其中的意境。” 陈柯领悟上乘心法,以神行百变和玉女剑法为基础,借助了华夏龙脉,实际上对他引领最大的还是英雄三招。美人三招是桥梁,英雄三招是殿堂。 是以这一式“狄青降龙”,直削肉丸人的眼目,而且身法之精奇,竟让他再也无从反击。 “这……这是我们洪教主的绝学,她怎么能够施展?” 第73章 英雄3招引出英雄 肉丸怪人这次当真没有料到,陈柯的剑势居然有如此变化!毕竟陈柯一跃腾身,不可能在空中改变自己行进的方向,但他就是做到了。 眼看回拦不及,肉丸人只得缩身避开这一剑。 他这一避乃是在情急之中,颇为仓促,因此形象有些狼狈,大失高手风范。 陈柯的气势顿时猛涨,挺剑急追,剑光闪烁之间,骤然飘起,正是玉女剑之中的“举案齐眉”。肉丸人也终于回过一口气,肥硕的身躯一下弹起,竟一下错过陈柯的短剑,出掌直罩他的面门。 而陈柯整个人又被剑势带动,身法随剑一坠,正是美人三招之中的“飞燕回翔”。肉丸人的掌势一下落空,正要伏掌回截,陈柯的脚底突然在空中猛然一踏! 这一踏,陈柯的散若毫芒的内力在脚底密布,如同踩上了鄱阳湖汹涌的水浪,好像空气变成了水!陈柯的身影也扶摇直上,竟然在半空中又腾起一丈,短剑直指肉丸人出掌的右腋空门。 “子胥举鼎!” 天下有举鼎之力的英雄多不胜数,但只有伍子胥能够坐在鼎中,将自己举起来! 肉丸人后发先制,陈柯的剑势却带动身法,突然腾身再起,直破空门! 肉丸怪人不由得破口大骂,身体如陀螺一般旋转开来,猛然退出数丈开外!他的功力到底强过陈柯太多,只要抽身一退,顿时海阔天空。 但陈柯的剑势却依然不减。肉丸人刚刚后跃数丈来远,他的剑就如影随形,直盯对手空门。这一跃身而起,如同游离于水中的飞鱼一般,正是美人三招中的“小怜横陈”。 肉丸人一声大喝,双掌一合,就要收住陈柯的短剑。但陈柯的剑势岂能那么容易收住? 花鳞剔出击之时,弯如新月,肉丸怪人在瞬息间只有左掌拍到剑背,短剑再次被震起!肉丸怪人只得稳住身法,右掌已经回拦在剑侧,势必一下掌让陈柯的兵器彻底脱手。 不过陈柯被震弯的花鳞剔却一下崩直,内力也骤然凝聚!这一凝聚,肉丸怪人只感觉手掌剧痛,整个人好像在狂风中飘摇的柳树一般,难以立足。 正是洪教主的绝技“鲁达拔柳”。 这是一招千斤坠的武功。 但是它却不同于陈柯以往施展的千斤坠!因为陈柯体魄上的武功,始终无法自如驾驭这样巨大的力量。而如今施展的这门神龙教主的绝学,终于让他的真正圆通如意。 同样是千斤坠,一千斤和九千斤岂是一个概念? 这一连三剑,当真是杀得肉丸怪人始料不及。眼见陈柯再次展剑直追,肉丸人不由得胆气消退,连战连退。 “英雄三招”虽然只有三势,但比之沐王府的三招绝技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这三招大势,能将体魄和心法完全融于一炉,身心一体,水乳交融。 肉丸人内力磅礴,功法高深。 而陈柯体魄强悍,心法无相! 二人一连拆了数十招,陈柯竟然越战越勇,让肉丸人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陈柯如今暴发出来的千斤坠,力量之强,攻击之猛,就是虎熊也抵挡不住。 “好厉害的小婆娘?等老子下去找把刀来,再和她决一死战!”肉丸人久战不下,招式显得焦燥起来。猛可里遁出战圈,飞身就向着杀成一片的伎院奔去。 “哪里走!” 陈柯哪里会让他得逞,挺剑直追。肉丸人身形翻腾起落之间,连房上的瓦片都被卷了起来,而陈柯则是起落如风,却身法轻盈,紧紧的咬在这个肉丸人的身后。 突然间,这个肉丸人身形一滞!他虽然功力高深,但不及那个领头的龟奴精明,灌了一大碗蒙汗药。如今与陈柯缠斗良久,药力多少对他有些影响。 这一下,肉丸人的脚下终于慢了一步。眼见陈柯的短剑已经追上了后心,他猛然伏在房顶上一滚,如同一个大肉球般的错过了陈柯这一剑。 但是陈柯剑势一坠,好像掠过水面的云燕一般划过了这个肉丸人。肉丸人身上血光一溅,骤然从房顶上滚到了地上,肥硕的肚子已经被陈柯一剑划开,油脂狂喷! 这也要庆幸他人肥膘厚,要是换了普通人恐怕这一剑连肠子都要挑出来了。 “真是高手!若不是他中了迷药,我还真追不上。” 陈柯一剑放倒了这个肉丸怪人,却并不打算加害。一来神龙教的人他万万惹不起,二来这个肉丸怪人确有高手风范,陈柯不忍心对他下毒手。 毕竟这个肉丸怪人右手残疾,没用兵器,还中了迷药,武功大打折扣。如果他不是这么托大,全力出手拿下陈柯只是十多招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柯上前封住了内丸怪人腰腹的穴道,替他止了血,之后纵身回跃,准备去丽春院支援桑洁。 远远之间,陈柯已经看到桑洁和那个瘦高龟奴。 瘦高龟奴武功之高,似乎更在肉丸怪人之上!毕竟他人高手长,身形大占优势。但是之前的一杯药酒,同样起了作用,桑洁原本和他拼斗不相上下,现在终于开始占据优势。 “好,我帮大护法先把这人拿下,再商议之后的事情。”陈柯起落之间,已经追到了他们十丈之内。手中挺起花鳞剔,就要助桑洁一臂之力。 突然之间,一股磅礴的劲力从天而降,陈柯顿时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还没有来得及抬头来看,只觉人影闪动,陈柯感觉背心穴道一麻,整个人就被骤然封住了行动能力。 而他这个时候才抬眼看到了眼前的事物。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老者正站在远处的房顶上,uu看书 .uukans他的身边还有许多身穿各色奇异服饰的人。那个被陈柯重创的龟奴头领,还有肉丸人已经被人救起。 甚至桑洁也被封住穴道,给人治服! 陈柯一时心中骇然,几乎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怎么可能?” 此时,周围房顶上那些身着各色服饰的人同声高呼,惊醒了陈柯的思绪:“神龙教主,举世无双!永享仙福,寿与天齐!”之后全部伏身跪了下去。 众人说完之后,那个银发老者无比威严地说道:“把这两个人带回去!” 他说话之间,竟然带着轰轰的回音。月色之下,这名老者身形飘逸,好像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下界一般。 一股难以形容的无力感从陈柯的脚下涌起。 陈柯刚才没有防备,不如说刚才封住他穴道的人根本无从防备!这种高深的武功,简直飞天遁地,难以仰视,哪怕陈柯之前面对两大神龙教的高手,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差距。 这种感觉,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武功低微,看不透那个神秘小书僮的时候一样。陈柯也终于知道,刚才出手的恐怕就是这位神仙一样的银发老者,被这些人顶礼膜拜的神龙教主! 不过陈柯只是感到无力,并没有过分的沮丧:“原来是洪教主?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随手创出英雄三招。能够让他亲自出手,也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连桑洁都一招被擒,陈柯如果能够跑掉,那就太没天理了。 很快,陈柯和桑洁被蒙上眼睛,拿走了兵器,然后缚上绳索出了杨州府城。 第74章 神龙教主洪安通 陈柯被一个神龙教的人胁在胳膊之下,因为被封了穴道,根本无从反抗。感觉这人脚步轻快,武功竟然也不在刚才交手的高手之下,心中暗暗纳罕。 如果出现两三个高手,那还情有可原。可这神龙教的高手居然如此之多,陈柯想象不出来他们的势力有多大?难怪盘踞在辽东这么些年,清庭都没能一股将其剿灭。 大约行了一两个时辰,陈柯被单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坐在一张椅子上。陈柯看不见东西,忍不住叫了几声:“有人在吗?桑洁大护法,你在吗?” 结果没人理他,很显然桑洁并不在这里。 不过陈柯这次被擒,却不像上次被抓进平西王府那样害怕了。毕竟以洪教主的武功,想杀他早就动手了,犯不着还把自己抓出来。 想着自己出手这么重,只希望那两个龟奴不要死了才好。神龙教手段恐怖,万一他们真要弄死自己,可不是一刀杀了就能了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气温下降了许多,大概已经到了深夜。 虽然过去许久,但陈柯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却没有半分解开的动静,陈柯的内力也根本无从运转。洪教主封穴的内力,同样也是如汞似铅,但比之冯锡范更要深远。 时间一长,陈柯有些焦急起来。终于,他隐约听见门房一阵响动,随后脚步声响,似乎进来了三个人。之后陈柯的眼罩被拉了下来,看见了屋内昏黄的烛光。 屋子里站着三个人,一个身材极其瘦长,分明是和桑洁大战的那个龟奴。这个人当真是比普通人高出两三尺,但身材细得像一根竹竿,留着全发,额头上带着铜箍,原来是一个头陀。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位中年书生,相貌颇为端正,不过脸色有些惨白,脖子上缠着纱布。 另一个就是那个矮胖,好像肉丸一样的怪人了。 陈柯见他的身高不满五尺,同样戴着银箍,也是一个头陀。只是他的脸色同样惨白,敞着怀,腰上缠着白布,好在命大没有死去。陈柯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出人命就好。 不过此时正位之上,却坐着一个银发老者。只见他微微挥了一下袖子,陈柯身上的穴道顿时解开,就连绳索也一下断成了几十截,顿时一阵轻松。 不过陈柯却并没有逃跑的想法,因为他刚才明明只听见三个人进门,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个银发老者半点气息。在这样的人面前,有什么轻举妄动都是找死的事情。 这名银发老者,分明就是教众们之前顶礼膜拜的神龙教主,洪安通。 洪教主为陈柯松绑之后,微微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和那个韦小宝在一起的?” 陈柯说道:“晚辈姓陈名柯,是桑洁大护法的朋友!这次是随大护法一起到杨州,共商返清大计的。” 洪教主望了陈柯一眼,点头说道:“小丫头不要惊慌,本座便是神龙教教主,这几位都是我的教众。刚才本座已经和你的朋友桑洁护法谈过了!他乃是得道高僧,本座自然不会为难于他。至于姑娘你,本座也想和你谈一谈。” 陈柯连忙连忙露出了极为崇敬的表情,说道:“原来是神龙教洪教主?晚辈当真是三生有幸,能够一睹天颜!”虽然不知道这位神龙教主要干什么,但陈柯已经切身体会到了韦小宝拍马屁的本事,自然要现学现用。 果然,洪教主奇道:“怎么,见到本座,是这么荣光的事情吗?” 陈柯说道:“那当然了!晚辈当初从河涧走到允南,又从甘陕走到湖建,到处都有武林人士颂扬洪教主,说教主创立圣教,泽被武林,武功盖世,天下英雄无不敬仰!我当初就问,晚辈能有幸见到洪教主一面吗?结果您猜他们怎么说?” 洪教主微微露出笑容,问道:“这些江湖上的人,如何说的?” 陈柯说道:“江湖上的朋友说,就凭你这低微的武功,也配见到洪教主吗?能够见到洪教主,那可是前世修了几百件功德,敲烂了几千个木鱼,才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可他们竟不知道,如今我却天降福缘,真的见到了洪教主,这要是回到江湖上,可够我吹上一辈子了!” 洪教主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罢了。” 旁边的几个人都是一阵撇嘴。那个肉丸头陀性子刚硬,听见陈柯的马屁拍得如此肉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也未必……”结果他这一说,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洪教主斜了他一眼,这三个人吓得同时后退了好几步!见洪安通阴恻恻地说道:“你少在这里废话,不然老子一巴掌把你这个矮冬瓜砍成它骂的两截!” 三个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都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洪教主冷哼了一声,回头对陈柯说道:“这些教众,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使!好在我们现在中兴圣教,要招募一些年轻人。uu看书 ww.uukansh 小丫头,看你武功不错,人也机灵,你愿意加入我们神龙教,为本座办事吗?” 陈柯听了,心里一阵叫苦,但嘴上却说:“真的?能够加入神龙教,可是我一辈子的心愿啊!”心里直想:好话自然要说在前头。等有机会老子跑了,鬼才理你这个老不死的。 洪教主见陈柯如此激昂,连声赞道:“好好好,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了。这次出手,居然连伤我神龙教两个高手,本座要是能够多招募一些你这样的人,何愁圣教不兴?” 说着,洪教主从袖子里取了一个小瓷瓶,然后从中倒出一枚白色的药丸。 这个药丸一倒出来,那三个人的脸色不由得再次一变。特别是那个中年书生,脸上竟然渗出了一片的冷汗!不过陈柯却是猜到了,这是豹胎筋易丸。 神龙教能够控制教众这么多的高手,全靠了这种阴邪至极的毒药。 但是陈柯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担忧。 他已经化解了一枚豹胎易筋丸,这和单纯的用解药解毒可不一样。 就像雪参玉蟾丸那样的神药有耐药性,毒药同样也有耐药性。陈柯再吃雪参玉蟾丸也好,豹胎易筋丸也罢,只会原原本本的拉出来,不会再被控制。 因此陈柯丝毫不担心,上前就伸手接了过来。 洪教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吃下这枚圣药,能让你神清气爽,筋骨强健,还能增加功力。这可是立下大功的教徒才能得到的殊荣,你以后可要忠心为本教办事!” 陈柯连忙拜谢教主,然后把这枚药丸一口吞下。 第75章 不是豹胎筋易丸? 豹胎易筋丸入口即化,单论滋味可以说是香甜可口。但让陈柯惊奇的是,这枚药丸吞下之后,却是又感觉到一股热流下沉,直入丹田,随后又散向四肢百骸。 这就好像当初吃豹胎筋易丸的感觉一样,陈柯身体的疲劳一下就消除了,而且体魄和功力,果真又增加了几分,无比神奇:“难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产生耐药性?” 不过陈柯并不在意,大不了找机会再化解一次就是了。 见陈柯吃下了药丸,洪教主点头说道:“小丫头,你刚刚入教,本来应该回神龙岛。但是现在神龙岛遭到了一点变故,本座需要抓一个人,所以把这个任务委派给你。” 陈柯心中一动,说道:“教主要抓谁?” 洪教主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韦,小,宝!” 陈柯连忙说道:“教主吩咐,属下一定照办!只是……” 洪教主问道:“只是什么?” 陈柯说道:“回禀教主。这个韦小宝乃是清庭的高官,身边高手甚众!属下虽然有点武功,但实在是难以顺利把他带来。更何况,此人还是满清皇帝的亲信,若是因为劫掳大臣而引动清庭派兵围剿,未必是一件好事。” 洪教主没有想到陈柯年纪轻轻,不光武功了得,说话更是颇有见地,心中对他又是高看了几分。毕竟神龙教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去年韦小宝率军攻打神龙岛,也的确让洪教主看到了军队的厉害,那不是光靠高手就能抵挡的。 因说道:“那你有何高见?” 陈柯拱手说道:“以属下浅见,应该派遣高手混入宫中,挑拨韦小宝与康熙的关系,让他们君臣失和!等到韦小宝失宠之后,再想办法将之劫持,如此一来清庭必然不再查究。怕只怕时间拖得久了,误了教主的大业。” 果然,洪教主听了这话,略微沉吟,之后说道:“本座自有道理,尔等不用担心。图霸大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本座分得清轻重缓急!既然如此,本座就委派你留在韦小宝的身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君臣失和。只要你能把韦小宝带来,本座就升你为圣教白龙使!” 听教主要提拔这个年轻人升任长门使,眼看那个肉丸头陀就要说话,中年书生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陈柯马上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跳起来拜谢:“多谢教主!属下一定尽忠职守,为教主大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之后,那个瘦高的头陀带头念了一句:“教主宝训,铭记于心,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陈柯马上也跟着他们一起又念了起来:“教主宝训,铭记于心,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几句话一念,洪教主方才心满意足。 他起身说道:“你们和新教徒好好聊聊,本座先走了!” 陈柯连忙又和大家一起念道:“恭送教主!” 洪教主走远后,那个中年书生掩上房门,才忍不住对肉丸头陀说道:“又是你在这里多嘴,我们差点被你害死了!”肉丸头陀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 瘦高的头陀连忙劝了一句:“算啦,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为了这种事情争吵呢?” 说着,这个瘦高的头陀向着陈柯合掌道:“恭喜加入神龙教!在下胖头陀,这位是我师兄,瘦头陀。这位是妙笔书生,陆高轩陆先生!” 陈柯连忙一一见礼:“幸会幸会!在下陈柯,见过诸位前辈。” 因为洪教主非常看中陈柯,所以这些人对他也非常客气。瘦头陀也对陈柯哼了一声,之后从身上掏出了花鳞剔,还给了他。陈柯也拱手还礼,将短剑收入腰鞘。 虽然对神龙教印象很差,但陈柯今天出手甚重,先后把陆高轩和瘦头陀都打伤了,此时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为了转移话题,陈柯故意问道:“对了,刚才教主赐给我的,是什么圣药啊?我感觉身体很舒适,折腾了一晚上精力都恢复了,而且功力都增加了一点。当真是神丹妙药啊!” 他说完后,三个人都是一脸苦相。 胖头陀说道:“这是豹胎易筋丸!”接下来,就把他和瘦头陀的遭遇说了一遍。胖头陀原本又矮又胖,瘦头陀又高又瘦,就是因为这种毒药,两个人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陈柯也故意装出一副即害怕,又担忧的样子。只说道:“希望在毒发之前,教主能赐解药吧。” 但陆高轩听了,却只是摇头叹息:“解什么药啊,当真是豹胎易筋丸就好了。”陈柯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胖头陀他们也是一脸不解:“陆先生,你说什么?” 陆高轩连忙摇手说道:“啊没事没事,我是说能够拿到解药就好了。” 陈柯看着陆高轩的样子,心里不免真的有些担忧起来。难道这东西不是豹胎筋易丸? 不多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明亮。uu看书 ww.uukshu.co 见有仆人敲门,给他们这间房子里送来了饭菜。 陈柯也早就饿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毒没毒,和胖头陀,瘦头陀,陆高轩一起围在桌边吃了起来。连未知名的毒药都吃了,陈柯也顾不了那么多。 吃完饭后,天已经大亮,陈柯便和他们一起去正厅再次拜见教主。 结果刚刚出门不久,半路上遇到了桑洁。桑洁看见陈柯之后,也是又惊又喜,同时感慨自己坐井观天,不知道洪教主这样厉害的人物。 不过桑洁气色很好,很显然洪教主没有为难于他。陈柯试问之下,桑洁也没有吃豹胎易筋丸这种东西。这个大喇麻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洪教主自然不能收为手下,而是想与他合作罢了。 众人边走边聊,跟着教众穿过了几个院子。这个时候,陈柯才看清这里似乎是一片乡下富户的民宅,住在这里的教众相当不少,足有一百多个。 而且里面有十来位年长的头目人物,都是不弱于胖瘦头陀他们这样的高手!桑洁看到之后,不禁又是一阵惊骇:纵然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到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一次聚集这样多的一流,超一流的高手,恐怕也只有神龙教办得到了。哪怕是江湖上的那个什么杀龟大会,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气派。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正院。 大庭之上,龙旗飘扬;只见一众年轻教众击鼓升帐,礼乐结束之后,洪教主才从侧门缓步踱出。满院的高手看见教主,连忙高举双臂,齐声高呼。 “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第76章 美人是桥梁,英雄是殿堂 “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看到这样的景象,桑洁整个人都呆滞了。 要命的是陈柯居然也跟着一起喊,这让桑洁都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洪教主似乎乐得享受,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坐在了宝座上。 直到众人欢呼完毕,洪教主这才开了口:“派出杨州行辕的人回来没有,夫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听他发问,一名身穿红色道袍的道长拱手应道:“回禀教主,信使已经回来!韦小宝愿意用夫人换回大护法和陈姑娘。” 洪教主微微点头,望向了站在一边的陈柯和桑洁,说道:“如此一来,本座就要暂且与二位道别了。小丫头,本座托付你的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才是!” 洪教主这时却说得很客气,明显是向桑洁隐瞒了陈柯已经入教的事情。 陈柯也拱手说:“教主放心,晚辈一定不会忘记。”说完之后,洪教主还给他们两个赐了座位,在一边听候消息,不时的和教众讨论一下复兴圣教的事情。 很快,那位红袍道人再次走进大厅,说道:“恭喜教主,夫人已经回来了!”说完之后,只见厅外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美艳绝伦的少妇。 少妇看见洪教主之后,便哭着扑了过去:“教主!” 洪教主顿时露出了无比怜爱的神色:“阿荃,不哭,不哭!这不是回来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桑洁和陈柯,都露出了一副噎食的表情。因为这个威严得像玉皇大帝一样的洪教主,突然这样安慰自己年轻貌美的夫人,总归让人感觉很不适应。 这时红袍道人咳嗽了一声,说道:“教主,杨州府的差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洪教主这才记起来,夫人是换回来的,旋即说道:“好,快放人!夫人回来,一切都好说。” 桑洁和陈柯连忙站了起来,向洪教主拜别:“多谢教主,我们去了!”但二人看时,洪教主却是只顾安慰夫人,看也不看他们。 “哦,知道了。快走快走,今天的晨会就到这里,散了吧!” 陈柯和桑洁对望了一眼,当即不再停留,和胖头陀他们几个打了招呼,马上撒丫子闪人!一直穿出了这片宅院,才看见不少公差正在那里等候。 这些人中自然也有陈柯熟悉的面孔,比如张康年,还有赵齐贤;其间负手而立的少年,正是钦差大臣韦小宝。不过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便服。 在韦小宝的身边,还站着三个俊俏的小书僮,正是双儿和曾柔,但又多了另一个女孩。不过这三个女孩的脸上很红,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另一边的,正是葛尔丹。 韦小宝一看见陈柯和桑洁,就上前抓住二人的手,说道:“大哥,师姐,让你们受苦了!”言情之间很是真切。 桑切顿时大为感动,直道:“有劳贤弟挂怀,为兄好生惭愧。” 陈柯也拱手说道:“多谢师弟了。” 虽然洪教主命令陈柯把韦小宝带去神龙岛,但是他不可能干这种事情。神龙教又不反满复汉,整个一斜教,和朝庭作对肯定落不得好。 韦小宝可是极品高官,老实人自然得站在强者这边。 韦小宝也只字不提他们被擒的丑事,只说道:“我正等你们呢!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押送的钦犯已经交接到江苏巡抚慕天颜的手上了。” 桑洁一听不由得大喜,见韦小宝续道:“我们先回行辕,路上慢慢告诉大家我准备怎么办!”说着,一行人上了马车,向着杨州府浩荡而回。 原来韦小宝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江素巡抚慕天颜已经交接了被押送的钦犯尚之信和沐剑声。眼下施琅赶回湖建,巡抚衙门没有什么高手,正好让桑洁他们悄悄过去劫了囚犯。 因为事前已经跑了两个钦犯,如果尚之信和沐剑声被劫,也在情理之中。当然,这种事情得找个地方官背黑锅,至于他是谁,那就看谁点背了。 众人在马车上一路商议,直到中午时分,终于回到了钦差行辕。 陈柯和桑结回到钦差行辕,连中饭也没有吃,就先各自打坐调养去了。 虽然洪教主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们,但昨天晚上恶战一场,被擒拿到神龙教精神压力也很大。加之陈柯一夜没睡,此时一打坐,顿时就感觉昏昏沉沉,想倒下去好好困上一觉。 不过对习武之人来说,能坚持打坐调养,就远比睡觉效果要更好。韦小宝天资聪慧,之所以没有学成上乘武功,就是因为一个懒字。 陈柯自恃不是天才,马上坚定自己的意志,调控心法运转周天,总算把困倦的感觉渐渐驱逐了。 这次和神龙教的高手一战,陈柯也再次看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不论那个深不可测的洪教主,单是那胖瘦二头陀,现在的陈柯都远远不是敌手。 和瘦头陀一战,看书 ww.uukanshu陈柯可谓是将生平所学发挥到了极致,若不是对手轻心,根本轮不上洪教主出马。 不过陈柯对自己领悟出的“英雄三招”也是相当满意。英雄三招,不如说是三势,它以美人三招为纽带,将陈柯的武功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殿堂。 洪教主可能都没有想到,陈柯能够通过这个桥梁,窥视到他真正的武功修为。 “狄青降龙”可以改变空中行进的方向。“子胥举鼎”能够施展出凌空虚步。而“鲁达拔柳”,更是能够施展极致的千斤坠武功。 因此陈柯双掌交错,调养心法之时,更是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他再用千斤坠和轻身法运转周天,内力在强劲的压力下疯狂行进,比以前快上几倍! “体魄越强,能够承载的心法也就越强!这样的心法,原本要达到洪教主的武功才能领悟。而我却机缘巧合,用‘英雄三招’窥视到了这一重意境!” 陈柯或许都不知道,洪安通也没能化解豹胎易筋丸,把体魄修炼到这样的地步。 大约过了三四个时辰,也就是普通人睡上一个饱觉的时间,陈柯也睁眼醒了过来。经过一个下午的调养,他终于又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 这次的收获,当真让陈柯难以想象!如果这样修炼下去,成为真正的高手不再是空想了。 不过洪教主让陈柯吃下的那枚丹药,总归有些放不下心。但是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陈柯干脆不去想它。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洗漱了一下,然后到饭厅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第77章 背黑锅的来了 饭厅里并没有更多的人,依然只有韦小宝,葛尔丹和桑结。 让陈柯意外的是,桑结此时已经换下了喇嘛服,穿上了一身长袍马褂,瓜皮帽上还拖着一条假辫子。葛尔丹也同样换上了长袍马褂,若不细看,真不知道他是蒙古小王爷。 葛尔丹一看见陈柯,便笑道:“陈姑娘,你这回又要换回男装了。” 看着陈柯一脸不认识的模样,韦小宝说道:“因为今天晚上有行动!大哥他们自然不方便像以前那样暴露。” 陈柯顿时听出来,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去劫巡抚衙门的钦犯!因过来坐下,边吃饭边问道:“安排得怎么样了,巡抚衙门里的高手多吗?” 桑结说道:“放心吧,巡抚衙门又不是皇宫大内,不可能有那么多高手,要不然我和王子殿下也就跑不出来了。只是当时情势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救出尚贝勒。如今多了陈姑娘你,要救个把人出来是决计没有问题的。” 在桑洁的眼中,陈柯已经是和他一个级数的高手了,陈柯能够出手,胜算能够提高五成。 韦小宝却说道:“还要救沐小公爷呢!虽然这个沐王府的人都不是东西,成天没事找事,争风吃醋,过河拆桥,见异搬迁,可沐剑声好歹也是我小老婆的哥哥!既然他当了我的便宜大舅子,我们也得想办法救他才行。” 葛尔丹听了,只说道:“贤弟放心,我们不会袖手不管的。我的伤势现在已经恢复大半,和桑结大哥,再加上陈姑娘,一齐出手,那巡抚衙门势必抵挡不住。” 韦小宝笑了笑,却说道:“打终究是下策。我要救人,方法有很多!我已经和慕巡抚说过了,准备以钦差的身份去衙门提审这两个钦犯,到时候你们就装成是我的亲兵。然后我们请那里的狱卒吃上一顿加了料的酒宴……” 说着,韦小宝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桑结和葛尔丹也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贤弟,高,实在是高!” “又下药?” 陈柯吞了一口菜,顿时发现和武功比起来,果然还是蒙汗药更厉害。就在大家边吃饭商议事情的时候,只见打扮成小亲兵的双儿进了来。 双儿是韦小宝的心腹,在座的人也都认识,所以也没什么避讳。双儿对韦小宝说道:“相公,杨州知府吴之荣求见。” 韦小宝一愣:“他来干什么?” 双儿说道:“他说钦犯现在扣押在杨州府,听闻相公要提审钦犯,说想过来接相公的驾。” 韦小宝皱了皱眉,站起来踱了两步。 葛尔丹冷笑道:“什么狗屁大的芝麻官儿,也要见韦贤弟?这里虽然是杨州,但提审钦差的事情,是兄弟和巡府衙门的事,让这个吴之荣滚蛋就是了。” 双儿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道:“相公,你可要为我作主啊!这个吴之荣,就是当初上告明史案的吴知县,我们庄家几十口人命,都是死在吴之荣手上的!” 双儿这一哭,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毕竟明史一案,是轰动全国的大冤案,不说是汉人,就是满人,藏人,盟古人提及此事,无不唾骂满清朝庭的狠毒。 哪怕是神龙教这样的斜教,当初与庄家的寡妇发生了冲突,也都礼让回避。 韦小宝听了,马上近前扶起了双儿,说道:“原来是这个狗官?双儿你放心,你相公一定想办法报仇。”不过他说着,又作难道:“不过他到底是朝庭命官,只怕……” 双儿又哭了起来,直说道:“相公,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但是双儿求求相公了,我们庄家和吴之荣有深仇大恨!求相公看在三少奶奶的份上,一定要成全我们。” 陈柯见双儿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上前说道:“师弟,杀吴之荣这狗官,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师弟要是为难,不如……”说着回手指了一下桌上的蒙汗药。 韦小宝眼睛一转,顿时明白了陈柯的意思:“哦,好主意!咱们悄悄放了尚之信和沐剑声,然后让这个吴之荣去背黑锅?”说着,桑结和葛尔丹也都站了起来:“好,妙计!妙计!” 双儿见韦小宝答应了下来,终于破涕为笑,不哭了。她挣开韦小宝的胳膊,又跪下要磕头:“谢相公成全!” 韦小宝连忙将双儿又抱了起来,说道:“三少奶奶把你给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是我的好双儿,为了你我担点干系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后,韦小宝对陈柯他们说道:“二位哥哥,师姐,你们先委屈一下,换上衣服装成我的亲兵。我把那吴之荣叫进来,然后让他带我们去杨州府衙门,见机而行!” “好!”陈柯他们马上开始准备,找了几套合体的亲兵衣服换上了。 韦小宝也换上了朝服,挥手道:“传吴之荣!” “传吴之荣——!” 少时,陈柯,双儿,桑结和葛尔丹四人跟着韦小宝来到了会客厅。见这里正候着一个身形肥满,约摸四五十岁的官员,连坐都不敢坐。 一看见韦小宝出来,这个官员就上前一甩马蹄袖,跪在了地上,口称:“卑职杨州知府吴之荣,u看书 wwuukanshu叩见钦差大人!” 韦小宝哼了一声:“免礼吧。”说着在太师椅上坐下了。 吴之荣哈着腰站了起来:“谢大人!” 但他起身后依然不敢直起背,躬着身子说道:“钦差大人,湖建押送往京城的钦犯,已经交割在了杨州府。听闻钦差大人要提审钦犯,卑职身为杨州知府,早已准备停当,大人可以随时移驾!” 韦小宝听了,却是笑道:“这真是有劳吴大人费心了!你却知道,湖建的施琅抓了这些个反贼,那可是首功一件。原本要交割押送至京城,也理应交给我这个钦差才对?可功劳却被巡抚他们给抢去了。这多亏了吴大人办事勤勉,不至于让大功从咱们手上溜走啊?” 吴之荣听了,顿时喜形于色,直道:“韦大人所言甚是!想那钦犯是在湖建所擒,交割至杨州府也是卑职日夜劳苦,不敢怠慢。爵爷即是钦差,由爵爷将钦犯解往京城,方才是正途!江素巡抚慕天颜本无半分功劳,恳请大人明察。” 韦小宝赞道:“吴大人果然有本事!这次提审钦犯,押赴京城,吴大荣当居首功啊!”说着起身走到吴之荣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像摸条狗一样。 吴之荣连忙低下脑袋,让韦小宝摸得更顺手,脸上也露出满足的神色,直道:“不不不,卑职岂敢?大人才是首功,卑职只是聆听大人教诲,方能有点微末功劳。” 韦小宝听他这样说,免不了又是一番夸赞,之后让吴之荣带人引路。他自己带上了身边的陈柯等人,和吴之荣一起来到了杨州府衙门。 第78章 铁骨铮铮沐剑声 到达杨州府衙之时,天色已晚。 在这里,还有一众官员等候钦差,为首的正是巡抚慕天颜。另外,还有江素一省的按察使,布政使等大小官员。 韦小宝下了轿,众官员上前参拜。韦小宝也不多言,当即说道:“钦犯虽然是要犯,却也是有身份的人。上京后皇上还要亲自审问的,可不能怠慢!” 吴之荣连忙接茬道:“大人放心,钦犯一直都是好好招待的。说是坐牢,实际上形同软禁!”慕天颜等人看着吴之荣巴结上差的样子,都是一阵鄙视。 韦小宝又和众人寒暄了一阵,陈柯便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杨州府衙之内。 府衙很大,内院外院就分好几层,果然是重兵把守。 陈柯跟着韦小宝一路走下来,也发现这里守备森严。就算这些守卫中没有高手,直接闯进来救人也的确不容易。一行人穿宅过府,终于来到了看压钦犯的院子。 虽然天色已晚,但数十枚火把将院落中照得一片通明。 韦小宝装模作样的让人打开了一个房间,这里关的正是沐剑声。因为施琅不在,沐剑声武功又高,因此他的身上却是缚着绳索,动弹不得。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旁边还有一个小丫鬟,正端着碗给沐剑声喂饭。但是沐剑声却是铁骨铮铮,直说道:“给我让开!我沐剑声就是饿死,也不吃鞑子的饭!” 陈柯跟在众人身后,看见这样的情景,忍不住心中好笑:“都被抓来一个月了,不吃鞑子的饭能这么精神?” 众人一进房间,韦小宝便挥了挥手,让那个喂饭的小丫鬟先退下去了。见房间里突然来了清庭高官和清兵,沐剑声也大义凛然,直说道:“要杀就杀,还审问个什么?” 吴之荣喝道:“大胆钦犯,看见钦差大人还不跪下?” 韦小宝却虚拦了一下,吴之荣连忙退了半步。沐剑声也认出这是韦小宝,一时有些疑惑。 韦小宝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问道:“你就是沐剑声?” 沐剑声也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沐王府的沐剑声。” 韦小宝又问道:“好端端的顺民不做,干嘛要造返呢?” 沐剑声说道:“我允南沐王府世受大明皇恩,自然忠于大明!如今落在你们手上,无非一死而已,又何必问?” 韦小宝哈哈大笑,点头道:“好!你临危不惧,倒也是位英雄。不过你这样的人物,我可不能随便杀,把你押到京城邀功请赏才是正道。就是不知见了皇上,看你是否还能这样硬气?” 韦小宝说着,眼神连动。 沐剑声见状,说道:“见了你们的皇帝,我一样是如此。” 韦小宝便叹了口气,只道:“我本来想给你指明一条生路,结果你还是这样顽固不化。也罢,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着挥了一下手,大家就退出了屋子。 众人一离去,小丫鬟又上前去给沐剑声喂饭。沐剑声似乎也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一时胃口大好,边大口吃饭,大口喝酒,边点头说道:“真香!” 吴之荣忍不住朝地上“呸”了一声,之后继续引路,请韦小宝和诸位大人一同去了另一间屋子。 屋门打开之后,陈柯远远望去,见里面关的果然是尚之信。尚之信并不会什么高深武功,因此也没有上绳索,只是很随意的困在床上。 “尚贝勒,钦差大人看你来了。”吴之荣照例通传了一声。对于朝庭里的贝勒爷,他倒是客气许多。 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尚之信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几步上前,拱手就说道:“大人,大人救救小王!小王我冤枉啊,都是施琅那个狗贼,攀巫小王想向朝庭邀赏。小王父子都是大清的忠臣,还请大人明鉴!” 陈柯发现,这尚之信果然会演戏,当真是能屈能伸。 要知道尚之信在外面也是颇有威严的人物,一旦失利也知道进退,懂得保全自己东山再起。倒不像那个沐剑声,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就是鸭子死了嘴硬。 韦小宝上前一步,说道:“尚贝勒是否忠臣,皇上见了你之后,自有定夺。不过你说的话,我自然会先转奏给皇上,至于皇上能信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之后,韦小宝微微使了个眼色。 尚之信这才注意到,韦小宝身边的亲随居然是陈柯,桑洁和葛尔丹!不由得心中大定,连忙向韦小宝连连打千:“多谢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小王如若平安,定有重谢,定有重谢!” 韦小宝扶住了尚之信,回头叫道:“吴大人?” 吴之荣连忙应了一声:“卑职在。” 韦小宝说道:“瞧这大热的天,诸位大人和兄弟们都辛苦了。u看书 .uuknsu.om我想犒劳一下大家,就借你的衙门摆点酒宴,在这里休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吴之荣连声应道:“这可是卑职应尽的职责。不瞒大人,前厅早就准备好了酒宴,为这次擒获钦犯庆功呢!钦差大人请,诸位大人请!” 说着,韦小宝也和慕天颜他们互相抬手:“请!” 不多时,众人离了宅院,让官兵将看押钦犯的房门重新上了锁。回到前厅后,见这里果然摆下了酒宴,韦小宝,慕天颜,吴之荣等人便坐在一起,气氛很是热闹。 而廊下和院子里,同样摆下了几十桌酒宴,换岗的清兵护卫们也都有的吃喝,众人一时喜气洋洋。 结果这顿酒喝了不过一旬,慕天颜,吴之荣等人就脑袋发晕,一个个醉倒在了酒桌上。 韦小宝见状,也同样醉倒在了酒桌上。之后,在外面廊下,院子里吃酒菜的清兵护卫们,也同样开始神志不清,一个个都倒了。 陈柯和桑结他们见状,也跟着捂了一下肚子,叫道:“哎——呀——!”然后一起歪在了地上。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杨州知府衙门一下变得冷清清的。韦小宝赶紧从前厅里摸出来,上前叫起了陈柯他们:“快起来,是时候了!” 陈柯,桑结,葛尔丹,双儿也一骨碌爬了起来。 桑结望了周围一眼,见一个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了几十个人,不禁砸舌道:“贤弟啊,我们一起出的门,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老哥我佩服啊。” 韦小宝说道:“别问了,以后再和你们说。我们快去把人弄出来!” 第79章 万1实现了呢? 陈柯等人当下毫不迟疑,和韦小宝一起打开了关押沐剑声和尚之信的房门。 沐剑声终于得到解救,上前拱手说道:“韦香……韦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来搭救的。” 尚之信也激动的拉了一把桑结和葛尔丹的手,之后上前向韦小宝拜了一拜:“原来,兄弟就是韦爵爷!小王这里谢过了。” 韦小宝说道:“客气话先不要说。你们马上换上杨州府亲兵的衣服悄悄溜出去!大哥二哥,你们保护尚贝勒。师姐,你照顾沐小公爷!双儿,你和我留下来在这里应付这些人。” 众人马上应了一声,各自换好了衣服。 葛尔丹和桑结一左一右架起尚之信,腾身就跃到了院墙之外。陈柯也向沐剑声拱了一下手,问道:“小公爷还能走吗?要是身子不方便,在下可以帮忙。” 沐剑声只是回头望了陈柯一眼,并没有回答。突然之间,他猛然出掌就向陈柯打来:“你这个小汉歼!当初在武夷山没能出手毙了你,我沐剑声岂能容你?” “小公爷!” 沐剑声这一出手,让韦小宝一下慌了神!不过桑洁和葛尔丹刚刚离去,这沐剑声武功高强,怕是难以压制。如果事情闹大,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陈柯却是不慌不忙,或者说是见怪不怪。出手之间,就对上了沐剑声的这一掌!陈柯这一掌,竟然震得沐剑声一下弹出三丈来远,贴在墙上喊不出一点声音。 这让韦小宝和双儿吓了一大跳,同样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 陈柯现在体魄之强横,再用“鲁达拔柳”的千斤坠功夫能够勃发出近万斤的神力,当真是力毙虎熊!就连瘦头陀那样的高手都只能暂避锋芒,何况区区一个沐剑声。 沐剑声的武功固然不弱,但和现在的陈柯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只是一掌就给震晕了。 陈柯上前几步,一把胁起晕倒的沐剑声,封住了他的穴道。回头对韦小宝说道:“你们多加小心,我先回去了。”说完之后纵身一跃,胁着沐剑声就腾身出了围墙。 韦小宝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眼见大事已定,便和双儿一起回到前厅,重新扒在了桌子上。 直到鸡鸣时分,先醒过来的清兵大嚎了起来:“不好了!钦犯逃跑了!”他这一喊,不少药醒过来的人也纷纷爬了起来,看到钦犯房间里空空如也,都吓得直奔前厅。 慕天颜和吴之荣也被吵了起来,先是一怔,大家喝顿酒居然醉了一晚上。 之后听到护卫大喊,还到处找人,众人这才慌了神。韦小宝更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放声嚎叫:“哎呀!这可怎么办哪!” 饮犯逃走,慕天颜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唯恐抄家杀头。他只能求钦差大臣韦小宝,请他帮忙拿个主意。 韦小宝顺理成章,和巡抚,按察使,布政使一合计,果断把钦犯出逃的事情完全推到了杨州知府吴之荣交接不利的借口上。众人一致赞同,结果事情就这样被定案了。 慕天颜他们自然是感激涕零,还一起花差花差,进贡给了韦爵爷不少的好处。可怜那吴之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想邀功升官,结果莫名其妙跑脱了犯人,结果被押进了大狱收审。 这件大案前后足足折腾了十来天,才算是平息下来。 时节一晃,就到了五月初。此时正值芍药盛开,花香四溢的时节,杨州府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天上午,陈柯再次打坐醒来,感觉自己的功力又精纯了许多。原本在大战中领悟出来的英雄三招,也终于融合进了自己的修为,武功当真稳固在了新的台阶之上。 只是在神龙教服用下的那枚丹药,总归让人有些担心。陈柯在运功修行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小腹滚滚发烫,虽然没有什么不适,但总归不是好事。 但陈柯也知道万事不能如意的道理,暂且放下这些烦心事,来到院子里透透气。刚穿过月门,他一眼便看见阿琪正舞着龙泉剑,修炼铁剑门的练术。 陈柯惊喜的发现,阿琪的玉女心法终于开始领悟“刚”的意境了。 “师姐,你终于要突破境界了?可喜可贺,从此在江湖上你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虽然阿琪的内功依然平平,但心法如果步入上乘,那也是一流高手。 上乘心法不像功力的强弱,可以慢慢积累。突破不了就是突破不了,给你再强的内力也没有用。 阿琪笑道:“这都亏了你,还有那位双儿姑娘的点拨!说实在话,我当初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 说着收好了龙泉剑,阿琪又说道:“对了,王子殿下和大护法已经做好准备,要离开杨州了。” 陈柯听了这话,顿时一阵意外:“这么快就要走?” 阿琪点头道:“王子殿下昨天跟我说过,尚贝勒虽然被救出来,但他原本是准备去湖建找耿王爷商议保本的事情,结果路上被耽误了一个多月。如今尚贝勒身边一个人没有,需要有人护送他去湖建才行!我自然要和王子殿下一起走了。阿珂,你会和我们一起吧?” 陈柯听了,uu看书.uashuom 心里又有些作难。 因为他又中了神龙教的毒,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只应在韦小宝身上。但想着葛尔丹和桑结一路走来,对自己关照有佳,现在要一起去办事,邀请陈柯那是看得起他。若是不去,那未免太不够朋友。 更何况,陈柯也希望促成三藩起兵,并且有机会指正一下他们战略上的不足。虽然三藩起兵推翻清庭的希望渺茫,但理想总归要有。万一实现了呢?想到这里,陈柯说道:“当然!我们几个人一起来,自然一起走。” 陈柯话音一落,却听见有人说道:“陈姑娘果然是豪侠之辈,小王在这里谢过了。”陈柯回头一看,见葛尔丹和桑结已经穿进月门,来到了院子里。 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便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尚之信。如今巴朗星和李,钱两名护卫也终于回到了尚之信的身边,也算是主仆团聚了。 尚之信一进院子,便拱手说道:“陈姑娘,你的恩情,小王只能先在这里谢过了!可惜小王如今孤身在外,身无长物,无法筹谢。当时我和桑结兄弟,葛尔丹兄弟遭人掳劫,陈姑娘和阿琪姑娘居然不离不弃,从湖建一直追到江素。如此豪情,当真义薄云天!” 陈柯亦拱手还礼,只道:“贝勒爷谬赞了,在下只是顾念朋友情义,当初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贝勒要去湖建,如蒙不弃,陈某自当相随!” 尚之信听了,大为动容,只道:“能够结识陈姑娘,当真是小王的造化。如此我们打点行装,即刻向钦差辞行!” “请!” 第80章 非常可贵的能力 虽然陈柯和尚之信并没有什么深交,但人总归喜欢听好话,尚之信说的也是实情。当时尚之信一行人被掳劫,只剩下陈柯和琪师姐妹二人,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跑了,谁会救他? 因此尚之信这话,也是由衷之言,并不虚假。 只可惜沐剑声同样被救出来,但对陈柯却是横眉冷目。陈柯当然不指望沐剑声对自己另眼相看,他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和沐王府的人扯上关系就行。 而吕留良那边,陈柯只是把巴朗星他们接了回来,也没有多问什么。 想来陈柯越俎带疱,擅自“指挥”钦差救人,多少伤了老人家和江湖同道的面子。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战机瞬息万变,不可能时时请示。 靠请示办事,不是老实人的作派。 “混了这么久,还是朝庭里的人靠谱一点,哪怕是满清朝庭的人。起码人家有个体制,有点职业道德。要想办事,还是跟着韦师弟和尚贝勒他们妥当些。” 陈柯边琢磨着,边和大家打理好行装,找到韦小宝说明缘由,向他辞行。 韦小宝同样是要促成吴三桂起兵的人,自然鼎力支持。 听说他们要走,还赠给了桑结和葛尔丹每人一万两银子的盘缠:“二位哥哥,你们一路之上多少要花费的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桑结接过银票,感动得没头没脑,直说:“原来贤弟是这样仗义的好汉!愚兄真后悔,没有早一点和贤弟肝胆相照。” 韦小宝哈哈大笑,之后又给了陈柯一万两银票,说道:“阿珂师姐,从这里到湖州路也不算远,你们快去快回,我在杨州还要呆上小半年呢。” 因为陈柯的介入,目前只有尚可喜一人上折请求撤藩,而吴三桂和耿精忠则拒理力保。所以三藩现在还没有和朝庭闹僵,天下依然太平。 如此一来,韦小宝这个钦差大臣自然要多呆几个月,起码要把忠烈祠建成后才能返京。 陈柯也向韦小宝拱了拱手,说道:“师弟放心,我们办完了事马上回来与你团聚。”说着,不由得又想到了郑克爽,因又问道:“师弟,郑公子现在到哪里去了?” 韦小宝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又想那个小白脸了?放心,我把他放了。”陈柯现在恢复了七八分的容貌,俨然就是一位美女,韦小宝多少有些醋意。 陈柯觉得有点好笑,他在很多时候倒是忘了自己是个“美女”的事实。 不过手上拿着人家的钱,人的嘴巴就软了许多。陈柯只得安慰韦小宝说:“师弟不要想多了!郑公子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纯粹是出于义气。” 韦小宝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呢?” 陈柯嘿嘿一笑,说道:“还是义气。” “扯淡!” 韦小宝是何等人物,会吃这一套?只说道:“我要师姐当我的老婆!”原本以韦小宝的性格,看见阿珂这样的美女肯定会死皮赖脸扑上来,但现在形势却不一样了。 不说陈柯的武功高强,他现在和韦小宝师姐弟的情分,倒是高于男女之情。 而且陈柯发现,韦小宝这人说起话来,总归不像郑克爽那样难听。只是笑道:“你有这么多老婆了,还缺老婆啊?再说老婆只能有一个,其他的都是姬妾。” 韦小宝反驳道:“别听姓郑的瞎放屁!我姓韦的老婆是多,那是因为我爱她们。师姐,你武功这么高,人又漂亮,你是我的大大大老婆!我最最喜欢的就是你!” “这个韦小宝,果然有一套。难怪那些女人愿意粘着他!郑克爽要是也能这样,我也不至于和他闹掰了。”陈柯感慨的发现,韦小宝是个挺会撩妹的情圣。 虽然陈柯不打算嫁给谁,但韦小宝的话不像郑克爽那样刺耳。他对别的女人,肯定也是说你最漂亮,我最喜欢你,你是最大的老婆!但女人就是爱听这样的话。 “我也算是女人吗?应该不算吧……” 陈柯连忙甩了甩脑袋,把一些不干净的思想扔到一边去了。 与韦小宝辞别之后,一行出了杨州城;陈柯便同桑结,葛尔丹和阿琪,连同巴朗星等三名护卫,一同护送尚之信南下,再次前往湖建而去。 这一回,桑结和葛尔丹更加低调了许多,和大家一样扮成了普通人的装束。毕竟见识到了神龙教的诸多高手,他们也终于认识到天外有天,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夺目。 “人在吃过亏后才会明白,在不同的环境中说不一样的话,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是一种非常可贵的能力,而不是虚伪。”陈柯就是深谙其中意味的人。 尚之信也是如此,要不然他不会微服出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商人。 因为低调从简,加之小心谨慎,因此众人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一行人渡过钱塘之后,便购快马一路南下,日行数百里,几天后就重新看到那连绵起伏的群山。uu看书.ukanshu.co “以后的路,又要从人骑马,变成马骑人了。不过能够见到耿王爷,说动他上折力保,也不枉我们辛苦这一趟。”尚之信在前面领路,率先下了马来。 眼见天色不早,路边有一片小村,众人便在这里落脚。不多时,陈柯他们也跟着尚之信一起下了马,虽然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大家依然保持着警觉。 “但愿别再遇上沐王府那样的英雄好汉了。”找到一家农家小栈,陈柯他们依然像以前那样分两桌坐了下来。叫上酒菜,和葛尔丹先尝了一口。 皆因为这农家小栈和以前见过的八十八里铺极为相似,同样的篱笆圈起的院子,泥坯茅草盖成的房子。所以陈柯他们本能的提高了一点警觉。 不过水酒没有什么异样,大家这才放心吃起饭来。席间,尚之信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葛尔丹和桑洁道:“二位,不知你们是否还愿意上折保本?” 这句话尚之信似乎一直想要问,但直到今天才开口。桑洁和葛尔丹听了,也是一阵沉默。 的确,他们和韦小宝结拜成兄弟,韦小宝承诺让康熙封他们为汗王和活佛。如果再掺和三藩的事情,总归不太好,这也是朝庭在分化反清的力量。 尚之信见二人不好开口,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多问。葛尔丹望了身边的阿琪一眼,于是回头又望向了陈柯,说道:“陈姑娘以为,应当如何?” 陈柯现在的份量似乎越来越重了,这样的大事,葛尔丹都要征求一下意见。 就连桑洁也追问了一句:“是啊,陈姑娘认为呢?” 第81章 还得撸了你们 陈柯一路上,自然也思索着这个问题。见他们发问,非常从容地说道:“我认为?我认为康熙,不能顺着毛摸。” 陈柯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怔,听他分明地说道:“你们要是不保本,康熙就会认为你们怕了他!不但不册封,等平了三藩后还得撸了你们。信吗?” 陈柯的话,当真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照得葛尔丹和桑洁心中通亮。 的确,陈柯说的话是真的,也非常符合康熙这个皇帝的作派。葛尔丹和桑洁原本还抱有幻想,那就是接受了康熙的册封,从此自己的汗国就太平了。 而实际上,康熙就是要分化返清的团队,然后个个击破!不然韦小宝敢承诺册封的事情?还不是康熙教给他的。 “幸亏陈姑娘一句话,不然差点误了我们的国家。”桑洁和葛尔丹长嘘了一口气。 “那册封的事情又怎么办?” 陈柯笑道:“保三藩,和忠于大清并不矛盾啊?上折子保本又不是要造返,我们是在讲道理。说得对,皇上谏讷之,说得不对,皇上开导之!难道接受册封,就不准说话了?” “你……” 这一回,不光是葛尔丹和桑洁,就连尚之信听了陈柯的话,都是一阵无语:“这是典型流芒逻辑!陈姑娘,你可是个老实人,你从哪儿学到这些东西的?” 陈柯实话实说:“沐王府。” 嘶!…… 就在尚之信他们哭笑不得的时候,小栈外突然策来了三匹快马,一下惊动了小院内吃饭的各家旅客。陈柯他们也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一时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因为骑在这三匹马上的,是三个非常特别的人! 其间一人,是位中年书生;另一个,则是一位身材极其瘦长的头陀。而最后一个,同样是个头陀,但是又极其矮胖,骑在马上脚都够不着马鞍。 “不好,他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来监视我的!”陈柯的心里一下就提了起来。因为这三个人,正是神龙教的胖头陀,瘦头陀,还有陆高轩。 桑洁和葛尔丹的神色也一下紧张到了极点。桑洁是和胖头陀交过手的,深知对方的厉害!当时的胖头陀中了迷药,还和桑洁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而如今的胖头陀,背上悬着一柄五尺长的玄重戒刀。不难想象,以他人高马大的身形,再施展这样的兵器,能够强到什么地步?起码不是右手残疾的桑洁还能应付的。 这三个人一进小栈的院子,就同时向着陈柯望了过来。他们一点都不惊讶,很明显知道陈柯他们一行人就在这里!陈柯也把目光放在了瘦头陀的身上。 瘦头陀的身后,也背了一把五尺长的禅杖。不过由于人矮,显得有几分滑稽,只是陈柯笑不出来。因为陆高轩这个书生身上空空,不过陈柯也看得出来,他腰上藏有软剑。 “这回坏了!如果真要动手,咱们八成得吃大亏。不过咱们和神龙教没什么深仇大恨,总归不会一见面就动手吧?”陈柯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于是陈柯和桑洁率先站了起来。 既然碰上了,不如先打个招呼,也算是讲点礼数。 桑洁合掌道:“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辽东胖瘦二尊者,还有陆先生!看诸位旅途劳顿,不如一同吃杯水酒如何?”说完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废话,我们是来找……” 瘦头陀是个火爆脾气,看见陈柯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要发飙!但是他还没有冲过去,高他一个人的胖头陀已经一把将他提了回去:“师兄,别激动。” “师弟你放开我!我要教训她!” 瘦头陀被提在半空中,手脚连蹬,忍不住放声大喝,让陆高轩的脸色一时很是难堪。小栈里不少吃饭的客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柯见瘦头陀的脸上涨得通红,当真觉得过意不去。连忙接口道:“瘦尊者,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要弄得这样不成体统呢……” “呸!谁和你是朋友?”瘦头陀忍不住大喝了一声。猛然发力之间,背心被胖头陀抓住的直缀一下撕破,整个人向着陈柯就直扑而来。 他这一出手,直卷得农家小栈之中稻草乱飞。周围原本还在嘲笑这个矮胖子的人也随之吓掉了魂,一个个捂着脑袋连滚带爬,唯恐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而陈柯面对这个瘦头陀,却是早有提防。对方人一动,他早就已经探出花鳞剔拿在手中,猛然一剑就向着瘦头陀的眉心点去!而瘦头陀也同样抽出禅杖,一杠栏住了陈柯的剑势。 崩! 陈柯的花鳞剔再次一弯,之后整个人弹身而起,落到了数丈远的茅草屋上。而瘦头陀也用左手擎着禅杖,一把立在了院落正中,整个人纹丝不动。 如今他施展出了兵器,和当时不可同日可语。 “不好!” 桑洁怕陈柯吃亏,连忙也后纵数丈,靠在了茅草屋下。与此同时,葛尔丹他们也早就离了座位,全部退到了桑洁的身边,一个个抽出兵器,严阵以待。 胖头陀和陆高轩见状,也用手摸上了自己的兵器!此时,小栈中的店主和客人早就跑了一个精光,眼见场面一触即发。陈柯也终于再次腾身而起,u看书.uuanshu.cm 重新落在了小院之中。 “大家不要出手!谁帮我,就是和我过不去。” 陈柯知道,如果真的在这里打起来,他们这群人不是对手。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胖头陀和陆高轩原本是不打算动手的,所以一定要控制住形势。 “好,你个小婆娘也算有种。我瘦头陀今天就是来找你算帐的!” 瘦头陀听了这话,脸上也流露出了钦佩。回头也对胖头陀和陆高轩说道:“你们退后!谁帮我,就是和我过不去。” 胖头陀和陆高轩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显得有些无奈。胖头陀说道:“师兄你何必呢?教主这次派我们出来,是和陈姑娘一起办事的。” 瘦头陀说道:“办事?那也得先把之前的帐算清楚了再说!教主这些年提拔新人,把个神龙教搞得乌烟瘴气。我就是要让年轻人知道一点教中的规矩!” 陈柯当然知道,和瘦头陀这种人是讲不清道理的,这就是一个高配版的茅十八。要让这种人闭嘴,那就得拿出绝对的实力,证明自己比他强。 “瘦尊者,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在这里,我们公平公正的比试一场,如果我姓陈的胜了一招半式,请你放下恩怨,不要旧事重提!” 因此陈柯也不废话。直接把事情讲明,举剑一展,就吐出了玉女剑的门势。 “好!如果我胜了,你这小毛丫头就要给老子磕头赔罪!” 瘦头陀更是不多话,肥硕的身躯一卷而起,擎着禅杖呼哮直指!这一杖,杖头上的月牙铲震得空气都是一阵尖啸,直冲陈柯的喉头。 第82章 陈柯和瘦头陀 有了禅杖的瘦头陀,再也不会因为手短而被动了。他内力之磅礴,在场的人中可谓是无人能及! 而陈柯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铲,出手就是一记横剑回拦。 崩! 骤然撞击之间,他和瘦头陀都是被震得退跃了数丈!陈柯这一式虽然是玉女剑的“分花拂柳”,竟同样施展出了“鲁达拔柳”的千斤坠。 “怎么可能?” 瘦头陀有了武器,竟然也没有占到便宜。 因为陈柯在修炼之中,已经把“英雄三招”完全融合进了自己的武学。也就是说他的任何招式,都可以施展出英雄三招的境界,而并不局限于招式! 瘦头陀回杖再挺,月牙一般的杖尾直扑陈柯胸腹。 陈柯的花鳞剔也像长了眼睛一样,骤然一挑,剑尖不偏不倚崩在月牙之上!这一崩,他整个人也就势弹起,飘然翻腾在瘦头陀的斜后方,一记“云龙探爪”就指向他后颈大穴。 这一崩,就好像是瘦头陀使力不稳,自己将对手崩进了自己的死穴一般。一声大喝,他肥硕的身躯同样一记反翻,直掀得地面上尘土飞扬! 月牙铲好像蝎子尾一样的向后尾动,直错向陈柯拿剑的右手。陈柯天外飞仙般的一剑,瘦头陀竟浑然不惧,就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 唰! 但是陈柯右足只是虚空一点,竟然重新又腾起了一丈!生生错过瘦头陀这一铲,整个人再次腾落出剑,又是一记云龙探爪,直次瘦头陀后颈诸穴。 这一记二段跳,让在场的高手都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了惊叹! “陈姑娘的武功竟然到达了这样的境界?如此凌空虚步,天外飞剑,当真是仙剑侠女一般的成就。”就是桑洁此时,也真正对陈柯的武功有了叹服的感觉。 吼! 瘦头陀虽然知道陈柯有这样的身法,但真正交起手来依然防不胜防。此时他正是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时,已然反击不及,只得拼尽全力举杖回防。 陈柯一剑下坠,近万斤的冲击力赫然点在了禅杖之上!瘦头陀一声怒吼,磅礴的内力如山洪海啸一般的勃发而起,杖杆之上都能够看见升腾而起的白雾。 轰!…… 剧烈的碰撞,让瘦头陀的脚下一把拧起,顿时泥土崩陷,几乎陷下去他半个身子!与此同时,周围观战的高手都是感觉心中一阵猛跳,呼吸急促。 而像阿琪,赵,钱这样武功尚未真正踏入上乘的人,更是感觉到耳膜刺痛,心口发闷,眼中都渗出了眼泪。这让葛尔丹连忙挺身拦在了阿琪的前面。 众人看时,陈柯这一剑,明显占据了上风。 但是瘦头陀却丝毫没有露出败相!生生拦住了陈柯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他整个人好像肉团一样的旋地而起,泥土飞溅四射,竟然回杖又向陈柯回拦。 “这也拦得住?” 陈柯也是心中狂震,发现自己当真还是低估了瘦头陀的本事,也高估了自己的武功。陈柯不可能再施展出三段跳,只得纵身腾到小栈之外,暂避锋芒。 “哪里跑!” 瘦头陀一声大吼,肉球一样的身体同样急追而起,手执禅杖直追陈柯!不过他擎着禅杖的虎口已经流出了鲜血,很明显陈柯刚才的一击并非毫发无伤。 这也让陈柯的精神又是一震,同样举剑回拦。 崩! 这一记碰撞,让阿琪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顾不得担心师妹与人动手,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心法。桑洁和葛尔丹也同样盘膝坐了下来,望向陈柯和瘦头陀。 瘦头陀内力磅礴,势必要将陈柯耗出内伤,以报当日一剑之仇!而陈柯体魄强横,凶猛无双,出手之间必能够震撼到对方的筋骨,功力再强也招架不住。 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就是不知道是谁先耗死谁。 二人这一缠斗,一连拆了数十招。瘦头陀虽然虎口破裂,鲜血横流,但依然龙精虎猛,陈柯却明显有些气力不济!毕竟施展如此高深的武功,以他当前的内力难以支持。 “可惜!再给我几年,我的武功必定能够大成。如今境界上去了,修为却跟不上来!”眼看瘦头陀又是一杖挺来,陈柯再举花鳞剔来挡,已经没有了那种至刚至柔的意境。 因为他内力透支,已经无法再驾驭宝剑了。 崩! 花鳞剔本就已经和瘦头陀拼得千疮百孔,如今失去了内力的支持,终于存身不住,一下被断成了两截!瘦头陀眼前顿时一亮,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但是花鳞剔断掉的剑头,却在骤然之间向着他的喉咙飞了出来。 “灵蛇出洞!” 在一边观战的胖头陀和陆高轩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陈柯用仅余的内力,居然再次施展出了神龙教的绝学,而且让瘦头陀在瞬间难以招架。 毒蛇在临死之际,能够用断掉的头颅,反噬敌人的要害! “啊!” 不过瘦头陀到底是神龙教的高手,危急之间猛然错身一避,生生避过了自己的要害。但是花鳞剔的剑头依然一把割开了他的脖子,uu看书.uuanshu.om 顿时肥油流得满身都是! 而他斩向陈柯的禅杖,也终于迟滞了一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内力耗尽的陈柯也再次感受到了小腹间那滚烫的意境!下意识的一脚点在了瘦头陀的禅杖之上,他整个人再次飘然而起,重新腾落在了小栈的茅草屋上。 “果然如此!” 陈柯身形一稳,竟然内力潜生,小腹间滚烫的感觉也随之勃发而起,涌向了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和去年激发出的豹胎易筋丸的药性是一样的。 原本要激发豹胎筋易丸,需要神龙教秘传的咒语。但是陈柯不一样,他本身就化解过豹胎筋易丸,因此在修炼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感应到了这股浓烈的药性。 甚至如今的这股药性,比去年还要出强好几倍! 这种感觉,让陈柯的内力猛然暴涨,甚至有了一丝深厚的意境!看着抹了一把脖子上肥油的瘦头陀,陈柯拱手说道:“瘦尊者,切磋技艺,不如就此点到为止如何?” 瘦头陀当真是运气好,要是换了身材正常的人,这一剑不死也要重伤。但是他看见原本气力不支的陈柯,突然又变得神采奕奕,不由得更加恼怒,怒不可遏! “瘦头陀,算了吧!” 在一边观战的陆高轩看见陈柯的样子,一时眼睛猛眨,似乎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他和胖头陀无论说什么,也拦不住这个脾气火爆的瘦头陀。 “不行!” 一声大喝之间,瘦头陀顾不得还在流油的脖子,挺杖跃进小栈,再次向着陈柯杀来! 第83章 0涎丸 “陈姑娘,接剑!” 桑洁见这个肉团一样的家伙死活不认输,一把抽出玄重剑扔到了房顶上!陈柯重新将玄重剑擎在手中,之后展剑前指,再次点在了瘦头陀的禅杖之上。 这一拦,玄重剑一下弯成了新月,这也是普通宝剑的极致!不过这对现在的陈柯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如今掌握的内力,比之前要强过好几倍! 只是这种药性的激发,最多只能持续十余个呼吸的时间。陈柯势必要趁此机会,将瘦头陀一举制服。因此再次出手,陈柯当真是拼尽全力,成败在此一搏! 崩! 瘦头陀也被陈柯这一剑,震得虎口剧痛,鲜血迸流。他更发现,原本还和他势均力敌的陈柯,现在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功力大进之下,当真让瘦头陀有些支撑不住。 单论攻击力,玄重剑绝对不在花鳞剔之下。 陈柯体魄强横,心法高绝,但内力平平,一直是他的短板。而现在,他的短板也终于也不存在了! 一连挡住了陈柯好几剑,瘦头陀竟是连连后退,整条左臂更是被震得骨肉剧痛,禅杖几乎拿捏不住。 眼看陈柯已经再次腾身而起,施展出“云龙探爪”这样的绝世身法,瘦头陀只得卯足全力,举杖将陈柯隔在圈外。 当!…… 但是陈柯这一剑,终于一把荡开了瘦头陀的禅杖,震得他身形不稳,空门大开! 虚足一点,陈柯在空中再次起落,瞬间跃到了瘦头陀的斜后方,终于一剑挑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一剑,只挑得瘦头陀脖子上肥油狂喷,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一把摔在了地上。 胖头陀和陆高轩也终于变了脸色,双双腾身而起,追向了陈柯的身边:“陈姑娘,请住手!” “不好!”桑洁和葛尔丹见状,也同样腾身而起,拦在了陈柯的身边。 而陈柯此时,被激发的药性也骤然消退,一时筋骨瘫软,汗如雨下!他这次服用的药品,比以前的豹胎易筋丸要强过好几倍,因此药性退去之后,对身体的负荷同样也要强过好几倍。 换了普通高手,恐怕就要当场昏过去了。饶是陈柯体魄强悍,此时都不免手脚打擅,几乎要站立不住!不过他还是坚持站在原地,尽管平静的向着瘦头陀拱了一下剑。 “瘦尊者,切磋之间,点到即止。在下侥幸胜出一招半式,不如就此收手,以为如何?” 说完之后,又向着胖头陀和陆高轩拱剑作了一个揖,说道:“因为瘦尊者武功高强,在下情急之间,未免出手鲁莽!还请二位尊者海涵。” 陈柯这最后一剑,的确是留了余地。不过瘦头陀虽然人肥体胖,脖子上被划了两剑,到了如今也难以再支撑起来。陆高轩连忙过去扶住,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胖头陀也向着陈柯合掌还了一个礼,说道:“多谢陈姑娘手下留情。”说完之后,和陆高轩一起将瘦头陀扶了起来,居然没有向陈柯他们大打出手。 这让桑洁他们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陈柯现在也算是神龙教的人,桑洁更是洪教主合作的朋友。瘦头陀脾气火爆,而胖头陀和陆高轩也是有风度的高手,不会像沐王府的人那样耍无赖。 更何况,陆高轩似乎从陈柯的身上看到了什么秘密。 之后,胖头陀和陆高轩给瘦头陀治伤,阿琪带着几个护卫打扫了一下院子,重新摆上了饭菜。陈柯则是盘膝坐在一边,恢复体力和内力,以及药性带来的反噬。 虽然刚才大打了一场,但两行人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天黑之后,众人也各自清扫房间准备休息。由于小栈的店主和客人都跑光了,很多事情他们也只能自已动手去做了。 好在这所农家客栈虽然简陋,但规模却不小,安排众人休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瘦头陀如今受了伤,陈柯他们和神龙教的人终于都能安静休息,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陈柯在小院里慢慢散步,调息身体。 如今他的身体恢复力极强,吃过晚饭之后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阿琪陪他一起在院子里乘凉,眼神之中满是惊喜,甚至还有崇敬。阿琪做梦都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摔摔打打的师妹,武功已经高强到了这种地步。 这时,陈柯听到院门外有脚步声响,不多时有人敲门。打开院门一看,竟然是陆高轩! 陈柯见了是他,马上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陆先生!不知陆先生到此,有何指教?” 陆高轩亦拱手说道:“陈姑娘,今日之事当真是得罪。那个瘦头陀,脑筋一直有问题,差点让陈姑娘难堪。请你不要见怪才是!” 陈柯笑道:“都是自己兄弟,别这么生分了。”说着又对阿琪说道:“师姐,我和陆先生谈点事情。” 阿琪马上明白了陈柯的意思,说道:“那好,我去找葛尔丹王子也要谈点事情,uu看书 .uukanhu 你和陆先生慢慢聊。”说着朝陆高轩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陈柯请陆高轩进了屋子,坐下说道:“陆先生,是教主让你们来找我的吧?” 陆高轩说道:“陈姑娘冰雪聪明,这点小事自然瞒不过你。因为教主是派你去找韦小宝的,结果发现你们居然到了福建,所以有些放心不下,特派属下来照看陈姑娘你。” 虽然陈柯还没有升任掌门使,但陆高轩说话却非常客气,显然神龙教对年轻人提拔甚重。 陈柯说道:“陆先生放心,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要做的事情是离间韦小宝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君臣失和!这才好带他回神龙岛,不至于引起清庭追查的麻烦。所以到福州拜见耿王爷,自然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陆高轩点头说道:“陈姑娘办事,果然是纵观大局,难怪教主对你如此器重!不过属下这次找陈姑娘,其实是有些私事想要请教。因为陈姑娘和瘦头陀比武的时候,似乎能够控制百涎丸的药力!在下非常震惊,所以……” 陈柯心中一动,说道:“什么,百涎丸?” 陆高轩朝周围看了一眼。虽然明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不错,就是百涎丸!这是教主新制的一种灵药,药性上和豹胎易筋丸类似,不过药力比豹胎筋易丸要强过好几倍!而且……而且这种药,好像教主还没有研制出解药。” 陈柯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沉。 回头望向了陆高轩,忍不住说道:“陆先生,您告诉我这些机密,不怕教主责罚你么?” 第84章 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陆高轩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只要不告诉旁人,教主又怎会知道呢?实不相瞒,因为百涎丸的药力,连教主都无法控制,而陈姑娘却可以控制。因此属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陈姑娘应该已经驾驭了豹胎易筋丸的药力。” 陆高轩说着,非常期盼的望向了陈柯。陈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高轩听了,突然起身,跪在了陈柯的面前。陈柯被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扶住他:“陆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陆高轩说道:“陈姑娘,如果你能够化解豹胎易筋丸的药力,陆某恳请陈姑娘救属下一命!我们神龙教,大半都被这种毒药控制,发作起来生不如死。陈姑娘若是能够解去小人身上的毒,属下愿终身追随陈姑娘,决无二志!” 陈柯将陆高轩扶了起来,说道:“陆先生不必如此,我能够化解豹胎易筋丸的毒性,也是机缘巧合。至于是否能够为别人化解毒性,我当真是没有试过!如果不能成功,陆先生千万不要怪罪,如果成功,也千万不要宣扬,以免招至杀身之祸。” 陆高轩喜道:“多谢陈姑娘!” 陈柯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如今不知道是否还能化解百涎丸的毒。如果在毒发之前能够替陆先生清除毒性,未免不是一件功德。” 陈柯原本心里一直记挂着所中的毒,颇有些寝食不安。如今知道了真相,反而坦然了许多,不再纠结了。 人对未知的恐惧,远远大于已知的恐惧。 陆高轩恭敬的站在一边,说道:“陈姑娘,不知道何时指点在下化解毒性?” 陈柯想了想,说道:“要化解豹胎易筋丸,首先还是需要解药,然后还需要领悟无相心法,在天地轮回之中慢慢将毒性化解。这种境界,说出来有点玄幻,哪怕是我也不见得能再重复一次。不过我的身体和心法,现在已经有耐药性,只要准备一下,却是有希望运功,将毒性从陆先生身体里逼出来。” 陆高轩一听,连忙说道:“要做哪些准备,属下一定尊照!” 陈柯说道:“需要一间静室,大缸一口,然后还要一些清毒败火的药材。在这荒野小栈恐怕难以准备,我们一路南下去往湖建,路上找到府县再置办不迟。” 陆高轩点头道:“如若可以化解此毒,陈姑娘当真是重生父母,再长爹娘。” 说着又拱手作了一个揖,方才说道:“今日时日不早,陈姑娘早些休息,陆某先告辞了!”说着,整个人的神态都轻松了一截。 陈柯见状,也真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他这个大忙。 次日一早,众人起床准备出行。想来陆高轩已经将陈柯的事情向胖瘦头陀说了,因此这些神龙教的高手都对陈柯客气了许多,这让桑洁他们也是颇为诧异。 哪怕是脖子上还缠着纱布,重伤未愈的瘦头陀,如今见了陈柯也没有大呼小叫。 如此一路南下,翻过群山,终于来到了折江南部的大县馨安县。 陈柯他们赁下了一间大客栈后,准备好了器具和药材。和陆高轩一起来找陈柯的,自然还有胖瘦头陀,如今他们对陈柯的态度都恭敬了许多。 “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整几日。顺便开始试着给你们解毒!” 进了密室,胖头陀依然是向着陈柯揖首行礼。瘦头陀则是有些激动,问道:“白龙使,你真能化解豹胎易筋丸的药性?”吓得陆高轩连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疯了?在这里说什么五龙使,易筋丸,当心让人传出去!” 好在这客栈的地下室相当闭塞,相当于一间秘室。 瘦头陀也反应了过来,不再大声说话了。陈柯忍不住按了一下瘦头陀的肥肚子,说道:“你以后做事动点脑子,要害死我们啊?” 瘦头陀脸上一红,之后“扑通”一下跪倒,说道:“陈姑娘,你要是能够化解东珠身上的毒,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陈柯听了,差点要吐出来:“给我滚开!” 好在胖头陀一把拉过了瘦头陀,说道:“行了师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帮陈姑娘和陆先生护法。倘若真的能够化解毒性,你也不要到处跟人说!” 瘦头陀却还是不住的说:“陈姑娘,求求你!救救东珠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啊……” 看着胖头陀把瘦头陀拖到密室入口坐下护法,陆高轩一时有些尴尬。 说道:“陈姑娘,你不要介意,瘦头陀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呢,是他有一个相好,叫毛东珠,也中了豹胎易筋丸。瘦头陀一直想救她,也是用情太深,这才说话语无伦次。” 陈柯尬笑道:“可以理解。如果能够化解他们的毒性,能够做一对长久夫妻,也不失为一件功德。”说着,对陆高轩说道:“陆先生,我们准备开始吧?” 陆高轩听了,点了一下头,之后除下外衣,轻身一跃,就跳进了一口大水缸中。 水缸之中放了半缸药水,陆高轩盘膝坐下,只露出一个头呼吸。 陈柯也盘膝坐在了大水缸之外,uu看书 w.uanshu.cm之后调整心法,将双掌扶在了水缸之上。说道:“陆先生,我现在要催动内功,借助药力化解毒性。你放开经脉,不要阻挡我的内力运行。” 陆高轩点点头。 之后,陈柯便开始催动内力,震荡起了缸中的药水。 这一震动,陆高轩顿时感觉到原本平静的药水骤然发生了变化,好像变成了无数毫芒一样的小针般,从自己身上的四万八千毛孔渗入! 这让他本能的想要运功抵挡,好在记起了陈柯的话,马上克制住了。 “陈姑娘的内力,居然无法无相,难怪可以化解药力!” 很快,陆高轩就感觉到陈柯的内力引动着药气,开始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流转。 陈柯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普通的清毒败火的药力,也对化解豹胎筋易丸有些微的作用。因为豹胎易筋易丸并非纯粹的毒药,只是大补过甚,以至于成了毒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柯感觉自己的内力引动药气,就如同蚂蚁撼树一般的艰难。 陈柯的内力虽然境界高深,但到底修为浅薄,化解自己的药性尚可,但替别人化解却是有力未逮。不过陈柯敢答应陆高轩,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有充分准备的。 眼见自己的功力还不足以化解药力,陈柯猛然又催动了百涎丸!一时间,小腹丹田之内再次药力蒸腾,气涌百骸,陈柯的功力一下增加了好几倍。 而他的心法更是随着功力的提升,越发坚韧,骤然运转之中,让陆高轩的身体忍不住一阵阵痉挛。 第85章 永享清福,寿比南山 不过陆高轩的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因为陈柯的内力化为针毫一般的痛楚突增了数倍,却也携带着药性在陆高轩的经脉之中飞速流转开来,再无阻滞!每流转一个周天,陆高轩就能够感觉到有一丝一缕的易筋药性开始松动,随着汗水悄然渗出体外。 水缸之上,陆高轩的头上已经冒起了一片黑气,脸色通红,好像煮熟的虾。饶是如此,他的心中的狂喜却是忍耐不住,这样的喜悦更让他一度的挺过了体内如针扎一般的痛楚。 但就在陆高轩情绪高涨的时候,运转了二十多个周天的内力却停了下来。 陆高轩也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陈柯的面色有些萎靡,只是勉强笑笑:“这百涎丸的药力,凌驾在豹胎筋易丸之上,用它的药性克制筋易丸的药性,果然是相得益彰。只是,我只能使用出这二十多个呼吸的时间。” 陆高轩自然不介意,说道:“陈姑娘就请休息一下,我不会急于这一时的!只要能够化解,哪怕三五个月,半年,都是没有关系。”说话之时,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毕竟,一个人被毒药控制了半辈子,如今果真看到了希望,不异于获得了一次新生。 陈柯心中自然也很欣慰,盘膝坐定之后,恢复自己的身体状态。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感觉百涎丸的药性已经恢复,陈柯的身体状态也同样恢复到最佳。他也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是因为化解了豹胎易筋丸为我所用,所以才能够驾驭百涎丸。 这也给了陈柯不小的信心。 毕竟能够驾驭,日后或许就有化解的办法!想到这里,便把那些担心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再次勃发内力,开始为陆高轩解毒。 百涎丸的药性陡然激发,陈柯的功力重新膨胀,在陆高轩的体力运转周天。 又是运转了二十多个周天之后,陈柯感觉自己的气力又要衰竭,于是提前收了功力,以免频繁勃发过度,让身体过于劳损。 这次因为有了准备,陈柯收力及时,身体和内力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透支。 如此一来,恢复的时间反而稍微提前了一点! 连续使用百涎丸,陈柯也发现自己驾驭百涎丸的药性,有了一丝娴熟的意境。 因此第三次运功之时,陈柯只运转了二十个周天就及时收力。果然收力之后,身体和内力只是些微的疲惫,终于没有了那种透支的感觉。 陆高轩也感觉陈柯运功的时间越来越短,说道:“陈姑娘,你是不是运功劳乏?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不用急功近利的。” 陈柯却笑道:“放心吧陆先生,我的身体吃得消,而且似乎找到了驾驭百涎丸药力的方法!如果能够更加熟练的掌握,我想不用三五个月这么久,很快就能够将陆先生身上的毒性化解的。” 说着陈柯上前一步,将陆高轩从水缸里扶了出来。 这时,门外的钱护卫已经送来了中饭。原来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陈柯也把胖瘦头陀叫来了一起吃饭。 二人一问陆高轩,自然是大为欢喜,连声向陈柯道谢。之前四人曾一起在扬州府外的神龙教分院吃过一回饭,但那个时候各怀心思。 这个时候,几个人的关系终于不像之前那样生分了。 吃过饭后,陈柯稍适修整,再次为陆高轩运功解毒。这一次,陈柯只勃发百涎丸运转了十五个周天,就及时收力,果然身体和内力没有透支感了,恢复的时间更是只用了半个时辰! 如此一来,药力化解的进度几乎可以增加一倍。 在恢复之后,陈柯再次摸索,更加精确的控制百涎丸的药力,只运转十个周天就及时收力。 而这个时候,他感觉身体和内力的负荷也再次降低,只是些微的疲惫而已,已经丝毫没有了那种脱力的感觉,再度恢复也只用了半刻钟左右。 之后,陈柯把百涎丸药力的控制,掌控得越来越精确,周天运转从十次到五次,再到三次,两次,最终精确到了一次! 终于在这个时候,药力的反噬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几乎是呼吸之间就能够恢复过来。 陈柯他们在馨安县一呆就是几天。毕竟其他人连日赶路,也需要好好休整。 而数日之后,陈柯再度为陆高轩化解毒性之时,已经无需间隔。 只见他盘膝坐在水缸旁边,双手扶着缸面,猛然勃发出百涎丸的药力运转内功,但瞬间即可收力!为陆高轩化解了一丝药毒之后,再次勃发。 陆高轩的心中也是一次次的惊叹。因为陈柯对百涎丸勃发的把控,简直精确到了弹指的地步。 终于,陈柯的双手再次离开了水缸,陆高轩也运功打坐,和陈柯一同进入到了入定状态。直到两人再次睁开眼睛,陆高轩连忙从水缸之中跳了出来。 他几乎是满面涕零的向着陈柯拱手拜道:“多谢陈姑娘再生之恩,陆某今生今世,都不敢忘却你的大恩大德!” 陈柯连忙一把扯住了他,uu看书 .uukanshu.cm说道:“陆先生不要如此,大家既然是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快掌控了百涎丸的药性呢?” 原本预计要三五个月才能化解的药性,如今只用了三五天就完成,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因为陈柯对百涎丸的药性,已经控制到了分毫的地步,也就是说终有一日能够完全掌握。那个时候,百涎丸的威胁就不复存在了。 说着,胖瘦头陀也从门口赶了过来,看见陆高轩又惊又喜的问道:“陈姑娘,陆先生的毒,真的解了?” 陈柯说道:“豹胎易筋丸的毒性,大概已经化解了十之七八,这也是做到极限了。剩下的药性,可能会被身体慢慢吸纳,但也不会再造成损害,毕竟此药本身就是大补之物。” 陈柯说完之后,二人都高兴的向陆高轩道喜;瘦头陀更是说道:“东珠有救了!东珠终于有救了啊!……”说着,这个脾气火爆的肥汉竟然留下了眼泪。 陈柯也发现,这个瘦头陀脾气火爆,但并不算什么坏人。只笑道:“要救你夫人,也得有机会才行。我们先去吃饭吧,日后再为二位尊者解毒!” 胖头陀说道:“我和师兄多谢白龙使。不过尊使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操劳了。” 说着,胖头陀,瘦头陀,陆高轩三人一起跳了一段忠教舞,唱道:“属下们感念尊使再造之恩,永志不忘!愿白龙使永享清福,寿比南山。” 陈柯被他们逗得哈哈直笑,说道:“还别说,被人奉承的感觉当真是好。” 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86章 靖南王耿精忠 陈柯一行人一路南下,夜宿晓行,终于重回湖建境内。时节不觉已经到了六月时分,正值东南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这天上午,一所小镇的客栈之外,两个人影正在晨练武功。其中那个手持禅杖,身形肥矮的男子,正是瘦头陀;而手持玄重剑的女孩,正是陈柯。 一路下来,瘦头陀身上的豹胎易筋丸也终于被化解。如今的他身材似乎高了几寸,人也瘦了几分,虽然外貌依然滑稽,但也终于不会再被毒药控制,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而面对瘦头陀怒郑狂龙的禅杖,手执玄重剑的陈柯却是从容不迫的一一应对!如今的他也终于驾驭了百涎丸的药力,可以随心所欲的勃发出深厚的内力为已所用。 如今的陈柯,体魄强悍,心法高超,招式精湛。 原本内力修为不足的短板,也因为百涎丸被弥补!因此就连瘦头陀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在和陈柯拆了十余招后,照样被他一剑逼出了战圈之外。 “不打了不打了!我以前又瘦又高的时候,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瘦头陀连连摆手,显得很是郁闷。 听了这话,陈柯也背起玄重剑,说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震断了我的花鳞剔,我会怕你又瘦又高!” 不过他们现在斗嘴,明显并没有上火。一边的胖头陀忍不住笑道:“师兄,陈姑娘如今的武功,的确胜你一筹!你就别不服气了。” 胖头陀如今也矮了几寸,身形似乎也壮实了一点。陆高轩更是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越发显露出一种风流倜傥的书生模样,更是对陈柯极为友善。 所谓是爱屋及乌。这一路下来,哪怕是桑洁,葛尔丹,阿琪他们,也时常和陆高轩他们一起说说话,还一同杀退了几次劫匪。就好像一路出行的朋友。 听了师弟的话,瘦头陀将禅杖往地上一插,自嘲的笑道:“算啦,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和小姑娘计较呢?只要陈姑娘能够救东珠,我瘦头陀自然对她礼敬。只可惜,东珠现在……” 说到这里,瘦头陀忍不住说道:“我要回杨州,把东珠救出来!” 胖头陀忍不住说道:“师兄,你又冲动了!好不容易来到湖建,我们好歹也要去见识一下靖南王,办好事情吧?再说陈姑娘刚刚替我们解了毒,你好意思就这样走。” 瘦头陀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让胖头陀和陆高轩经常头疼。 陈柯却对胖头陀说道:“胖尊者,瘦尊者如果有要事,不如就让他去吧?我陈柯和大家是朋友,帮忙是出自本心,绝对不会因为帮了你们,就拿你们当手下,一定要你们跟着我。” 听了这话,胖头陀和陆高轩都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们的心中更升腾起了这样一种想法:“如果陈姑娘当真是白龙使,那该有多好?” 瘦头陀更是上前一步,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说道:“陈姑娘,你的大恩,我只好日后再报了!如果我救出了毛东珠,请你一定为她解毒行吗?” 陈柯连忙将他扯了起来,说道:“你问很多遍了,我答应过就一定会办到!你也是一个英雄,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瘦头陀点了下头,一把拖过禅杖,纵身跃上了马背,回头向众人揖首道:“诸位,在下要救老婆,先行一步了。”说着短腿一夹,骑着马一道烟的跑了。 陈柯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了胖头陀和陆高轩。 “二位,今天我们就要进幅州城了。这次办事的人,是尚贝勒,还有桑洁大护法,葛尔丹殿下,并不是我。你们要是觉得为难,可以先在城中安顿下来。” 陈柯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他在这个团队中,原本就是一个护卫跟班,如今跟班再带跟班,多少有些折辱了胖头陀和陆高轩这样的豪杰。 陆高轩却说道:“陈姑娘放心,我们也是识大体的人,不会让你难堪的。进了城后,我和胖头陀就当是你的随从,你和尚贝勒一起办事,不要顾及我们。” 胖头陀也跟着点了下头。 尚之信他们见状,也过来连连施礼。尚之信只道:“如此,当真是委屈二位尊使了!”这一路上,多少也遇上了一点麻烦,但如此之多的高手让尚之信顺利到达了幅州。 皆因为陈柯帮他们化解了豹胎易筋丸,真正有了朋友之谊。虽然瘦头陀走了,但他们这个小团队的实力当真强得可怕,这让尚之信南下也真正有了底气。 午后,陈柯等人舟车劳顿,终于辗转来到了幅州府城。 尚之信带着大家穿过熙熙攘攘的正街,终于来在安福圆停下脚步。陈柯抬眼看时,园外乃是一片高大的红墙,足足占据了大半条长街。 红墙外隐约能够看见亭台楼阁,好像一片城中之城。绕到大门,见门匾上挂着“靖南王府”四个大字。 尚之信上前叩开了门,一个戴着蓝顶,穿补服的官员亲自带人开门,看见尚之信之后顿时打千请安!尚之信递上自己的拜贴,uu看书 ww.uukansu.m 说道:“烦劳大人告知王爷,小侄尚之信拜会。” 官员答应之后,马上进去通传。 不多时,王府大门开启,只见一位穿着四团龙补褂的老者亲自出迎,看见尚之信道:“贤侄,你可来了!听说你在路上出了事,叔父可是一直记挂在心,正在想办法去解救呢。” 尚之信连忙上前请安,说道:“有劳叔父挂念!小侄这次不想惊动朝庭,因此微服前来,不想路上还是遇上了些许麻烦。多亏了这些位江湖上的豪杰之士!是他们不离不弃,一路照应,小侄这才能够平安归来,拜望叔父。” 老者听了,马上回身向陈柯等人拱了拱手。陈柯他们也拱手向他还礼。毫无疑问,这名年事已高,但精神旺盛的老者,就是靖南王耿精忠了。 陈柯看出来,耿精忠也是战将出身。虽然没有修习过上乘武功,但筋骨打熬得结实,年岁虽大,却身形高长,脸面颇有风霜之色,又不显老态。 尚之信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当今靖南郡王。叔父,这位是蒙古葛尔丹王子,这是他的未婚妻子蓝琪格格!这位是青藏大护法桑结,这位是阿琪姑娘的师妹,陈柯陈姑娘!这一路上,可谓是险向环生,三言两语道之不尽啊。” 耿精忠听了,马上应道:“三言两语道之不尽,那就赶快进来看座品茶,本王听诸位慢慢说!”说着马上携手拉过尚之信,回头还对陈柯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得非常热情。 陈柯他们也不轿情,说道:“谢王爷!” 便一同进了王府大门。 第87章 大朝庭,小朝庭 一进了高瓦红墙,果然是另有一番天地。 王府之内花木林立,亭院错落,幽径通曲,当真是美不胜收。而且各庭各院,不时有宫女,太监穿梭而过,更有护卫站岗,幽静中不失王府威仪气象。 耿精忠在前面携着尚之信的手,那位官员则在旁边为陈柯等人引路,丝毫没有怠慢的意思。 陈柯倒是知道,这个官员乃是靖南王府的私官。他以前去过平西王府金凤殿,吴三桂也有自己的王府长史,从史,护卫。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还是客气的。 王府长史是正三品衔,从史正四品,正规体制内人员。王府的一等护卫也是从三品衔,最低的三等护卫都是从五品,就连太监首领都有品级。 韦小宝也提及过,康亲王招募了一些武师,如齐元凯,神照上人,都是一等护卫待遇。在王府当差没有皇宫规矩大,还照吃国家俸禄,有身份不说,饭碗同样端得稳。 王府有自己官,吏,宫女和太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宛如一个小朝庭。 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是三藩当年从龙有功,立下汗马功劳挣来的。如今康熙想吃独食,剥夺三藩的这些荣耀,他们不起兵才怪。 别说是吴三桂,就算是换了陈三桂,韦三桂,那也是绝对要造返,想都不用想。 当然,王府用大朝庭的俸禄养自己的小朝庭,换了陈柯是皇帝,恐怕也容不下他们。 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解决的办法只有打。谁的拳头大,谁就对,其余的都是扯淡。 一行人穿庭过园,最后来到了一间宽大的议事厅。 陈柯看时,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坐着许多官员,原来耿精忠今天似乎在升殿议事。因对阿琪说道:“师姐,今天来得不巧,我和师姐是否要回避一下?” 陈柯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这种场合可不是他能参与的。尚之信也觉得言之有理。 “无妨!这里是本王府上,他们是客,诸位远来也是客。本王岂能因为议事,而厚此薄彼,怠慢了诸位?” 但耿精忠却只是笑了笑,说道:“况且这段日子,湖建因为迁界禁海的事情,出现了灾民暴动,连总督姚启圣家的祖坟都给刨了!当官的再摆架子,这个省可就呆不住人了。” 陈柯听了这话,倒是吓了一跳:难怪施琅这么快赶回湖建,吴宝宇他们闹事也太狠了一点。 “这天地会的人,也太无耻了!满清好歹还留下了十三陵,你们倒好,连人家祖坟都刨。”陈柯心里嘀咕了一下,未免对洪门的印象大打折扣。 果然,耿精忠又对尚之信说道:“如今姚启圣和施琅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今天是特意来到这里来调解的。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帮忙评评理也是好的。” 尚之信听了,也点了点头。说着,耿精忠已经带着陈柯等人来到了议事殿,在坐的大小官员见王爷到来,也连忙起身。 而守在议事殿大门两侧的护卫也抬起了手,因为陈柯等人身上明显还带着兵器。特别是陈柯这样一个小姑娘,背上挂着把大剑,怎么看都有点嚣张。 耿精忠却喝道:“不得对客人无礼!”护卫们听了,便都退了下去。 耿精忠引着陈柯他们步入了空阔的议事殿,向在场的官员拱手说道:“诸位,小王因为要迎接几位好友,所以耽误了一点时光,还请诸位见谅。” 这些官员也都说道:“王爷来了客人,自然是要迎接的。下官们当得礼让。” 耿精忠听了,也不多言,挥手叫道:“增座!”说着自己回到了议事殿的主位之上。 不多时,议事殿上又增加了三把座椅。耿精忠请尚之信坐了客席,之后又请葛尔丹,桑结坐了下首。 巴朗星则挺身立在了尚之信的座椅之侧,阿琪站在葛尔丹的身后。陈柯自然是站在桑洁的后面,胖头陀和陆高轩也立在了陈柯的两侧,显得很有规矩。 尚之信他们之下的,便是王府长史等人,对面的则都是湖建本省的外放官员。 陈柯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高长,满脸虎须的武官,正是施琅!施琅看见阿柯等人之后,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只是在这种场合不便发作。 而坐在这一众官员下首的,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年轻人,正是吴宝宇!此时的吴宝宇,穿着从二品武官服色,看见陈柯微微点头示意,陈柯也同样微微点头。 其他的湖建官员也纷纷打量着陈柯这一行装束各异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受到耿精忠如此的礼遇,但既然是王爷的客人,身份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果然,耿精忠向着大家介绍了一下:“诸位,这一位是广东平南小王爷,尚之信。” 不少人“哦”了一下,都打了一个虚千,尚之信也微笑着还礼。他的行踪早就暴露了,现在终于到了靖南王府,自然不用再低调下去。 之后耿精忠又一一介绍:“这位是蒙古小王爷,uu看书 .uukansh葛尔丹殿下!这位是他的王妃,蓝琪格格!这位是青藏大护法桑洁!这位阿琪姑娘的师妹,陈珂陈姑娘!” 陈柯也随着大家一起拱了一下手。 耿精忠说道:“诸位,请坐!这些都是自己人,今日乃是本王私会,各方朋友都有,不要顾虑。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本王自会为诸位定夺!” 说着,所有人便随着耿精忠一起坐了下来。 待众人坐定之后,耿精忠才笑着对施琅说道:“施将军,迁界禁海的事情,和姚总督商议得怎么样了?” 施琅拱了拱手,说道:“回王爷,下官迁界禁海,为的是能够早日收复台塆。这可是朝庭定下的平台方略!而姚总督却受到于大人蛊惑,要开界展海?如此一来,台塆有了市地,收复起来要困难十倍,还请王爷明鉴。” 陈柯原本没有兴趣理会这些朝庭高官的事情,但听到施琅说要攻打台塆,精神很快就集中了起来。 要知道台塆可是大明最后一方国土。万一被这个汉奸拿下,炎汉就真的绝户了!想到这里,陈柯看着施琅的眼神也有些凶恶起来。 施琅自然也注意到了陈柯的杀气,脸上露出了冷笑。 不过施琅说完之后,坐在他下首的一个瘦小老者,却是站了起来。 见他说道:“朝庭定下的平台方略,只是让施将军布防金门和夏门,并未说要将台塆军民困死于海外!施将军,你如此迁界禁海,明显是公报私仇。” 施琅听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姚督师,你说本将军公报私仇,是何用意?” 第88章 禁海乃亡国之举 瘦小老头冷笑道:“谁不知道施将军和台塆郑氏有深仇大恨?施将军平台心切,手段如此狠辣,为大清尽忠是有,但为了报私仇怕是也并非没有吧。” “姚督师,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施琅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怒! “以本将所知,姚督师这回上本,难道就不是为了私仇?平台方略乃圣上明谕,迁界禁海,为的是早日收复台塆,天下一统。如今为了区区几个灾民闹事,你姚启圣就敢违谕?” 姚启圣也上了火,说道:“施将军,你这话未免太伤人。敢情挖的不是你家祖坟,你就坐壁上观!” 施琅也毫不示弱,说道:“为了国家社稷,为了江山稳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是为臣之道!姚督师难道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吗?” “你!” 耿精忠见状,连忙出言止住了他们二人,说道:“二位,请稍安勿躁。说好是调解此事,怎么又吵起来了?” 耿精忠这一发话,二人方才停下了争吵。听耿精忠说道:“迁界禁海,确为朝庭下谕拟定的章呈,但凡事也要懂得权变!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说着,耿精忠又问坐在姚启圣下首的一位老者,说道:“于大人,敢问您对此事有何高见?” 这位老者拱手说道:“王爷,以下官愚见,迁界禁海并非是平台唯一出路。因为迁界,是为了杜绝两岸市地,禁海也是坐防台澎水师,但平台一事,并非一定要起刀兵。我大清国运日胜,理应先以招抚为上,而绝非兴兵讨伐。” 施琅听了这话,自然是满脸不悦。只说道:“于大人,台塆郑氏逆臣,你认为可以招抚得了?” 听见施琅发问,这名老者说道:“施将军,老朽当年在广西罗城做知县,当地也是匪乱四起,不归王化。但老朽施以德政,教化爱民,严刑治匪,短短七年,罗城已然政通人和,百废待举。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自古兵者,凶器也,施将军迁界禁海,禁的不仅是台澎逆臣,也有我台塆百姓!试问民和匪岂能相提并论?待民为善,治乱方能用重典。而施将军为了用兵,将台塆一概禁严,岂不是有伤天和?” 施琅被这老者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回应道:“自古掌兵者不慈,行侠者不义!为了大清一统,施某也是迫于无奈。” 老者听了,却是起身走到了施琅面前,说道:“但是施将军可曾知道,你的迁界禁海不光苦了台塆百姓,也让湖建百姓大受其祸!老朽刚刚赴任湖建布政使,就有冤案告到了衙门,说迁界之后有不少百姓无家可归,更有甚者被当成了台塆乱党抓捕到牢城,屈打成招!老朽当时不忍有损施将军的政绩,只得找康亲王暗中调和。施将军,难道让百姓受如此疾苦,也是圣上的平台方略不成?” 施琅忍不住重重的捏了一下座椅扶手,将檀木衬子咔嚓一下捏断,喉咙里崩出了六个字:“于成龙,你放肆!” 老者却是不以为意。只说道:“施将军手握金门夏门数万水师,本身也是骁勇武将,但这里并不是您撒野的地方!施将军请稍安勿躁,听老朽一言:台塆是中华属地,自然是要收复。但是收复台塆,理应以招抚为上,不如展界开海,两地互市,然后朝庭下旨招复,即可天下一统,又免了两岸刀兵之苦。何必一定要带兵杀上宝岛,涂炭生灵呢?难道手刃郑氏,就如此重要?” 施琅猛然站了起来! 他比于成龙高出一个头,虎目圆睁,须发皆张,将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于成龙却依然毫不畏惧,只说道:“施将军,您之前自己说过,为了社稷苍生,为了家国一统,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老朽认为所言甚是!施将军既然有此胸怀,何不放下私仇,禀公忘己,上本请皇上下旨招抚郑氏?日后将军与郑氏同朝为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在场的官员都紧张的望着施琅,以为他要动手打于成龙。 于成龙这个瘦小老头,身子虚弱,脸上更有菜色,以施琅的身手怕是一掌就能打死他十条命!但是这位布政使却是丝毫不畏,而且言真意切,让施琅竟然慢慢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终于,施琅说道:“如果台塆郑氏不愿归顺呢?坏了朝庭平台大事,谁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于成龙平静地应道:“老朽担当!老朽说过,平台和迁界禁海没有任何关联,展界开海也能平台。如若台塆不能光复,老朽愿以身家性命,向朝庭和施将军谢罪。” 说完之后,于成龙除下了自己的顶戴,恭敬的放到了施琅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向着耿精忠等人拱手拜了一拜,之后出了议事殿,扬长而去。 坐在施琅旁边的一位武官忍不住叫了一声:“于大人!”但也叫他不住,那些护卫更没人敢去拦于成龙。u看书.uukansuom 就连陈柯此时,心里都是一阵悸动。 “平台是小,禁海事大!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禁海乃是亡国之举,唯独这个施琅一意孤行,就是为了找郑氏报私仇?与其说中华亡于满清,倒不如说亡于禁海。” 虽然陈柯和这位于成龙不是一路人,但于成龙提议招抚台塆,开界展海,而不是剿灭郑氏,却是非常合乎陈柯的理念,也顺应天意。 当然,这绝对顺应不了施琅的意。 施琅一下坐回到位子上,用手按着于成龙的顶戴,脸上的愤怒怎么样的遮掩不住。 而另外那员武官明显和于成龙关系不浅,怒哼了一声,坐回到了施琅的旁边。 耿精忠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和施琅闹得太生分了,于是笑道:“老施啊,别和这个于老头一般计较。他这个人,脾气又臭又硬,当初连康亲王都被他顶得一愣一愣的,何况是你我这些人呢?至于禁海的事情,也并不是由我们做臣下的可以定夺,最终还是要请皇上明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施琅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王爷说得是,末将自当从命。” 于成龙不辞而别,让议事殿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尚之信见状,马上与耿精忠寒暄了一下,便说了这次准备微服拜会靖南王府,结果半途之上遭遇了掳劫的“江湖趣事”。 这一插科打诨,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但是尚之信没有明说是施琅所为,却让坐在一边的施琅,脸上又是红一阵白一阵。周围的大小官员望着他,脸上都流露出兴灾乐祸的神色。 第89章 黄白之物筹英雄 尚之信将之后陈柯和阿琪一路追到杨州,中途联络朝庭官员,以及江湖侠士,最终解救他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在座的官员也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耿精忠更是听得心驰神往。 虽然尚之信在陈述的时候未免有些夸张,但陈柯在朋友落难之后不离不弃,舍身相救的事情却不是假的。 最后,耿精忠感慨道:“没有想到当世还有这样义字当头的人,本王钦佩,钦佩之置啊。” 陈柯连忙拱手谦虚了一下,说道:“朋友相交,讲求就是肝胆相照,得蒙王爷金口一赞。” 耿精忠也是连连点头。尚之信却又笑道:“不过说来惭愧。小侄原本给叔父和诸位大人带来了一些薄礼,只可惜路上尽被贼人洗劫,如今只落得打秋风的地步了。” 在场的官员都哄笑了一声。施琅听见“贼人”二字,脸上不由得又抽搐了一下。 不过尚之信现在的确有些难堪。虽然被成功解救出来,但他准备拜会耿精忠的大批礼品却是一箱都不见,明显是被施琅这厮给私吞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陈柯那柄软玉弹钢剑也一并被施琅夺走,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不过眼下也没办法,只能以后慢慢想撤把那口宝剑夺回来,或者再找钱老本买一口花鳞剔了。要施琅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怕是天塌下来也做不到。 耿精忠听了,却是挥了挥手,说道:“贤侄说这话,倒是有些见外了。你我通家之好,到了湖建就是到了自己家里,和本王还讲什么客气?来人,马上打点五千两金票过来!” 耿精忠说完之后,长史马上应了一声,起身去筹备。 很快,长史就带着随从重新回到了大厅。身后的随从共托着五个木盘,每个木盘内都放着一叠金票。 耿精忠说道:“贤侄在路上盘缠被劫,受尽辛劳,本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诸位也不要推辞,你们救了尚贤侄的身家性命,本王定然重重筹谢。” 说着,耿精忠亲自站了起来,首先端过一方木盘。 这个木盘内便金票一千两,但耿精忠却不是给尚之信,而是走到了陈柯的面前。但葛尔丹,桑结他们却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只是笑着和陈柯使了个眼色。 陈柯连忙迎了出来。 见耿精忠说道:“原本用黄白之物筹谢英雄,并非君子所为。不过英雄在世,也不能甘于清贫,这点盘缠请陈姑娘务必笑纳!本王刚才说过,这次搭救尚王爷,陈姑娘居功至伟,尚王爷的命可远不止这点散碎金银呢。” 陈柯当然是识抬举的人,马上拱手谢道:“王爷所赐,在下岂敢推辞!”伸手就捧过了木匣,一时心里差点要炸开来。 又是一千两黄金!哪怕陈柯不是贪财的人,但钱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脸上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 耿精忠也是哈哈大笑,又端了另一方木匣,赐给了阿琪。 因道:“蓝琪格格要和王子殿下成亲,这点碎银也好办点嫁妆。大婚之时,本王还想去讨杯喜酒喝呢!”阿琪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份,当真是大为感动,连忙拜谢。 之后,耿精忠又赠了桑结,葛尔丹每人一千两金票。二人当然也是大为感激,他们和三藩本就交好,互为倚仗,虽然和韦小宝结拜和清庭靠拢,但聪明人绝对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尚之信接了一千两金票,不过只拿了一张,就过来又捧给了陈柯。 尚之信说:“我只留下一百两急用,这钱理应奉送给陈姑娘!陈姑娘救命之恩,远不止金银可报,等尚某回到广东,定然还有重谢。” 陈柯这时当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耿精忠只在一边笑道:“陈姑娘,收下吧!不然尚贝勒会不安心的。” 陈柯当即拱手说道:“多谢王爷厚赐!”又收下了这九百两金子。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没有再笑起来,只是心里当真有些感动。虽然江湖上的英雄骂三藩的王爷是汉奸,但他们却是恩怨分明,不像沐王府的人,连句谢谢都没有说过。 一下收了这么些金票,都是大额宝钞。一千九百两黄金的巨款,叠在一起好像一本小书,给人一种相当厚重的意境。 陈柯不好意思当面藏钱,只得先塞进衣服里,一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差点都要飘起来。 原本因为于成龙和施琅的调解没有成功,在座的湖建大小官员多少有些抑郁。但耿精忠当场转移了话题,大把的金票洒出来,果然把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陈柯他们这些人身上了。 不管是羡慕也好,嫉妒也好,官场上的矛盾却是被淡去了。 大家重新坐定之后,首领太监过来说酒宴已经齐备。耿精忠马上请大家一起过去赴宴。uu看书 .uukanshuco 不过耿精忠和尚之信的宠爱,却让不少人看陈柯的眼神不太友好,陈柯也注意到了。毕竟在福州并非全是王府的私官,在场更多的都是朝庭官员。 后厅摆好宴席,共有四桌。 耿精忠请尚之信,桑结,葛尔丹,阿琪和陈柯他们几个人一起,和自己坐在主席。王府官员坐了陪席。姚启圣这样的文官坐了一席,施琅,吴宝宇等武官坐了一席。 果然,其他人也分席坐好之后,一个武官忍不住说道:“王爷,虽然这位陈姑娘颇有功劳,但请她也坐主席之上似乎有些不合规矩了吧。” 耿精忠微微一笑,说道:“如何不合规矩?” 这名武官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桑结大法师是青藏护法,葛尔丹殿下是蒙古王子,蓝琪格格贵为王妃,他们自然是王府上宾。末将敢问,这位陈姑娘是什么身份?王爷又赏银子又赐上席,于大人这样的廉吏都无此殊荣,末将窃为不平。” 他说着离席向耿精忠行了一个礼,但眼睛却不无挑衅的望向了陈柯。 陈柯也微微打量了这名武官一眼。 他身材高大,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和施琅,吴宝宇等武将坐在一席之上。说话时,吴宝宇还不时的扯他袖子,显然是相互认识。 但他却总是把袖子一把抽回来,让吴宝宇无可奈何。吴宝宇只得向陈柯露出一个歉意的神色。 陈柯倒是知道,自己一下得了三万多两银子,恐怕眼红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这名武将明显还在为于成龙的事情发火,因此迁怒到了陈柯的身上。 第90章 铁丐吴6奇 耿精忠说道:“于大人的事情,本王自然会上奏朝庭,今日就暂且不论此事,以免诸多大人争执。况且本王赏银之时就已经说过,陈姑娘虽是江湖人士,但搭救过尚贝勒的性命!如此礼遇,本王认为并无不妥,赖将军何必斤斤计较呢?” 但这员武官却不肯退却,不过言语上却依然恭敬。 他说道:“王爷勿怪,末将岂敢和王爷计较?只是搭救尚贝勒一事,乃多方朋友鼎力相助,特别是桑结大护法和葛尔丹殿下,武功高强,力退群魔。陈姑娘无非是联络有功,岂能至伟?” 耿精忠听了这话,未免有些扫兴。 桑结见这人喋喋不休,忍不住笑道:“这位赖将军所言有误。须知凡事不可以貌取人,这次本座和王子殿下遭人暗算,也曾一度陷入魔网。真正武功高强,力退群魔的人,正是这位陈姑娘呢!” 赖将军听了,不由得也笑道:“陈姑娘和大法师是朋友,您自然要帮她说话了。不过陈姑娘既然武功高强,是否可以在诸位大人和英雄面前展露一下身手?不然随便来一个人到了王府,就受封受赏,怕是会让许多有功之人心寒。” 耿精忠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他正要说话,葛尔丹却笑道:“耿王爷,尚贝勒,陈姑娘武功如何,我们都是心知肚明。既然这位赖将军想见识一下,不如您和陈姑娘微微动下身手,也好证明王爷赏赐不假,让人心悦诚服。” 耿精忠听了,回头对陈柯说道:“陈姑娘,你意下如何?” 陈柯却说道:“这里是王爷的大宴,赖将军也是有身份的人。要切磋武艺,不如私下里交流如何?”说完之后,陈柯又望了吴宝宇一眼。 吴宝宇明显和这个赖将军认识,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官场上的同僚。他可不愿意因为出风头,而坏了朋友的前程。不过吴宝宇还没开口,坐在他上首的施琅却是说话了。 “赖将军,这位陈姑娘的确是武功高强,非等闲之辈。你要寻她的晦气,怕是要丢面子的!” 赖将军原本也拉不下身份,和一个江湖丫头比划。结果被施琅这么一挤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几把解下了自己的顶子和补褂,迈步就走到了宴席开外。 “怎么,施督师以为本将不是对手?本将就偏要试试陈姑娘的高强武艺了!” 陈柯起初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什么赖将军,不过一个寻常武官而已。眼见周围入席的官员都侥有兴致的望着他们,也觉得这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赖将军,何必呢?” “怎么,怕了?”赖将军把辫子往脖子上一甩,拍了一下巴掌,叉开双臂摇晃了一下身子。这正是布库的身法,很明显这是一位满洲将军。 耿精忠则是一脸的好奇,并没有再劝什么。陈柯正琢磨着怎样不得罪人,又不失了耿精忠的面子,结果这位赖将军一把就扑了过来,双手已经掐住了陈柯的肩膀! “好力气!这个满洲将军的布库,绝对不在张大哥和赵大哥之下。恐怕也是大内侍卫外放做官的!”陈柯被他一下按住肩膀,马上收敛精神,沉腰扎马坠下身来。 陈柯这一坠,整个人好像一尊钉在地上的铁塔!赖将军一把就要将陈柯提起来,但猛然使劲之下,陈柯竟然纹丝不动。就在他心惊之际,双手之间竟是一阵麻软。 啊! 陈柯内力一震,赖将军整个人就被一把弹飞!陈柯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以他现在的武功,普通的布库自然走不过一两招,但是陈柯刚才没有收住力,是以一下发劲过猛。 “坏了!这个赖将军是满洲将军,得罪得太狠肯定对耿王爷不利。” 陈柯一时大为后悔,眼见赖将军已经倒飞出去,就要出个大丑。心中一下转醒,陈柯脚步一错,施展神形百变就追了上去,势必要让这个家伙平安着地。 陈柯这一动,满厅的大小官员都只看见人影一花,耿精忠惊骇得嘴唇都张开了。 但是陈柯刚刚错出一步,武官席上同样闪出一个人影,出掌之间就拦在了陈柯的面前!这个人身法之快,出掌之疾,让陈柯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 眼看这只大手已经向自己的天灵盖罩了下来,掌风袭卷之间,内力磅礴,让陈柯差点以为那个瘦头陀又回来了!不过这只手掌,缺少了小指和无名指,明显是另一个人。 陈柯本能的勃发了百涎丸的内力,脚步一垫,斜掌就迎上了这一掌!两人内力一震,陈柯的掌力瞬间被震为毫芒,整个人一下倒飞出一丈远,翻身落在了地上。 而这名武将被陈柯的千斤坠一震,同样蹬蹬蹬连退数步,最后一脚将青石板地砖都踩出了一个大坑。忍不住惊叹道:“好功夫!不过年轻人身手好,不至于如此招摇吧。” 说着,赖将军已经被离席的吴宝宇一把接住,稳稳落在了地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被陈柯刚才的那一下震懵了,现在还没有回过神。 陈柯也是被对方的掌力震得右臂发麻,没有想到朝庭的武官中竟然有这样的高手?这名武官大概与施琅年纪相当,uu看书 ww.uuknshu.m 须发花白,身材高壮,起先并不引人注目。 “好!吴将军果然是铁丐,身手不凡。”没等陈柯说话,坐在一边的施琅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一脸看好戏的模样。陈柯也是一阵骇然,随后又如释重负。 “原来是大力将军?晚辈刚才失手,并非有意卖弄!还请前辈见谅。”陈柯连忙拱了一下手。原来这位武将,竟然就是吴宝宇的父亲,广东提督吴六奇! 也是天地会洪顺堂红旗香主。 吴六奇上下打量了陈柯一眼,负手笑道:“原来如此!本官刚才以为你年轻气盛,唯恐伤了赖将军,并非有意与陈姑娘为难。即是如此,赖将军也不要再生分了,以免受小人挑唆。” 吴六奇这话,明显是说给施琅听的。赖将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忍不住望了施琅一眼。不过施琅此人脸皮甚厚,只是坐在那里从容不迫。 赖将军此时也终于站稳了身子,上前向陈柯拱手道:“陈姑娘,下官多有冒犯,承蒙你手下留情。”他原本就没受什么伤,如今定下神来,已经安然无恙。 陈柯连忙还了一个礼:“岂敢。”说着向吴宝宇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在这种场合,他们自然不方便私交,但暗地里帮一下忙还是过得去的。 赖将军这回是真的服气了,与陈柯还礼之后,随吴宝宇父子回了席位。施琅见事情没有闹大,脸上颇有失望之色,而这个时候大厅的官员才先后回过了心神。 耿精忠失声赞叹道:“陈姑娘果然是英武豪侠!” 第91章 海市 吴六奇之威名,无论是在朝庭上还是在江湖上,都是如雷贯耳的人物。陈柯这样的新秀居然能够和他过手,这不光是让耿精忠他们惊异,就连吴宝宇他们也同样惊异。 加之耿精忠和尚之信的吹捧,陈柯如今重新入席,再也没有人发出异议。当然,陈柯和湖建官员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交集,众人无非是惊讶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 很快,宴席上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耿精忠他们身上。 陈柯则是该低调的时候就低调,没再出什么风头,和阿琪一起装成了乖乖女。这顿宴席吃散之后,天色将晚,各路官员也向耿精忠告辞离去。 耿精忠也在安福园之中备下几套客房,请陈柯他们一一安顿下来。 陈柯照例和阿琪住在一起。而尚之信,桑洁,葛尔丹则被耿精忠留下,促膝长谈。毕竟他们这次来湖建,本身就是要商议大事的,其他的事情自然先放到一边。 傍晚时分,陈柯陪着阿琪在厢房的院子里品茶乘凉。 这时,陆高轩穿过月门,对陈柯说道:“陈姑娘,赖将军和吴将军父子要过来拜会。”说着还递上了一封拜贴。如今行走在外,陆高轩和胖头陀暂时伪装成了陈柯的护卫。 不得不说,只怕皇宫大内也没有如此武功了得的护卫。不过陈柯接过拜贴看了一眼,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和吴宝宇又不是生人,居然还搞得这么正式。 “快快有请!” 很快,陈柯就迎进了前来拜访的几位客人。那位年纪轻轻的协台,正是老相识吴宝宇,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李西华。吴宝宇一见面,就拱手笑道:“可曾在杨州购得称手兵器?” 私下里见面,年轻人自然是随性了许多。陈柯亦拱手笑道:“倒是购得一件,可惜与高手对战之时,已经损毁了。不过贵号的玄重剑也是当得一用。” 说着,又和李西华也拱手见了一个礼。只见跟在后面的两位长辈官员也走近前来,吴宝宇随即正色了许多,正式向陈柯作了一下介绍。 “陈姑娘,这位是家父,字讳上六下奇,现居广东水师提督一职!这位是愚兄的舅父,字讳上赖下塔,现居福建平南将军一职。父亲,舅舅,这位是陈珂陈姑娘!” “见过二位前辈!” 陈柯见状,上前微微打了一个虚千。他倒是没有想到,这赖塔将军居然是吴宝宇的舅舅?不过吴六奇一家也是抬了旗的汉人,娶了个满洲老婆也在情理之中。 吴六奇的妻子那穆都鲁氏,正是赖塔将军的姐姐。 赖塔一把扶住陈柯,只是笑道:“陈姑娘不必拘礼!我原本只以为年轻人中,就我外甥这一个少年英雄,没有想到居然还有陈姑娘这样的人物,当真是让人惊叹啊。” 陈柯谦虚了一下:“赖将军过誉了。”之后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诸位进厅,看茶一叙!” 赖塔却说道:“陈姑娘,看茶就不必了。请你不要误会!我们这次来拜访,是有急事找你。之前在午宴之上与你为难,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然现在已经会被人注意了。” “原来如此。” 陈柯顿时恍然大悟。官场上的人毕竟都是人精,就算看陈柯不顺眼,也没有当场找碴的道理,原来赖塔是故意要和陈柯结个梁子,现在过来找“麻烦”。 “有什么要事,赖将军但说无妨。” 赖塔望了周围一眼,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姑娘,宝宇这次南下,给我姐夫带来消息,说吴三桂派遣了高手要刺杀他!所以吴将军这次来到福建,是借此避一避风头的。” 陈柯点了点头,脸上也流露出欣慰的神色。这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吴六奇现在没有被刺杀,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就好像当初杨溢之没有被吴三桂害死一样。 不过赖塔又说道:“但是广东传来的消息,刺客似乎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尾随到了福建!这些刺客武功甚是高强,我们纵然有千军万马,也不能日防夜防!所以我们想请陈姑娘帮忙,一起把这些刺客打发了。” “我出手?打发……”陈柯听了这话,又望了院外的陆高轩和瘦头陀一眼,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因为吴六奇自见面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陈柯也终于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是吴六奇,而是一个与他相似的人伪装的!真正的吴六奇,竟然就是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护卫,此时的他刚刚刮去了胡子,看起来判若两人。 果然,伪装成护卫的吴六奇也向陈柯拱了一下手,说道:“我们现在与三藩不便撕破了脸面,因此还是想招募高手,暗中把事情解决以为妥当。不知陈姑娘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这个当然。看诸位造访,必然早有安排,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陈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吴六奇是天地会的人,uu看书 .uukanh更是双儿的结义大哥,陈柯出手义不容辞。 吴六奇点头道:“果然是豪侠之士!如此,宝宇,你和西华在这里等候。陈姑娘,我们边走边说!” 陈柯点点头,取来了自己的玄重剑。 回头对陆高轩和胖头陀说道:“我现在要办要紧事,你们愿意帮忙吗?”陈柯当然知道刺客的厉害,有这么两个高手在身边,不让他们出点力就太可惜了。 陆高轩和胖头陀倒是挺义气。陆高轩说道:“陈姑娘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你的吩咐属下自当从命!”胖头陀也附和着点了下头,顿时令陈柯大喜过望。 “我就知道你们会帮忙的。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很快,陈柯带着陆高轩和胖头陀,跟着赖塔,吴六奇,还有扮成吴六奇的那名护卫一同出了门。一路上,赖塔装出一副趾高气昂,明显是在扯皮的模样,果然没引起别人的猜疑。 出了安福园后,一行人策马出城往东而行。一直到天黑时分,不觉已经来到了东海之岸。 陈柯和众人一同下了马。 抬眼看时,只见夕阳落海,皓月东升。岸边海浪翻滚,印衬出一片壮丽的风景;昏暗的光景之下,能够看见一片片忙碌的人影,让原本沉寂的海域显露出夜间的繁盛。 “这就是大陆与台湾的海市?”陈柯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赖塔笑着用马鞭指了一下:“不错,这就是台澎与内陆的市地之一!台澎每年都要购入大量的棉麻布帛,我们也购入蔗糖水果,两地互市,官民皆有。岂是施琅禁得了的?” 第92章 华山派的刺客 一路之上,陈柯也听吴六奇和赖塔说过,福州东海岸边有和台湾互通贸易的海市。 因为清庭要收复台湾,所以下令迁界禁海,平台总督施琅更是严令执行。因此陈柯出得福州城后,就看见沿途之上房舍稀疏,沿海百姓被强制迁往内地。 台湾被禁,经济一度崩溃。好在台湾的重臣陈永华,也就是韦小宝的师父陈近南,派弟子林兴珠与吴六奇从中疏通。贿赂福建大小官员。 吴六奇的小舅子赖塔,乃是满洲正白旗都统,在福建同样位高权重。他们收了台湾不少好处,于是瞒着施琅私通海市,两岸经济也随之慢慢复苏。 “真没有想到,一心要困死台湾的是施琅这个汉歼,而私下里疏通海市的是满洲将军。”陈柯跟着他们一起走近海市边缘,看着成片的商人,码头工人,船舶,一时百感交集。 赖塔笑道:“施琅不过是个公报私仇的小人。当今天下,主张和平收复台澎的人毕竟是多数,不光是我和于成龙大人,就是朝中索额图他们,也是如此。” 陈柯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现在稍微接触了一点朝庭和江湖的圈子,已然感受到人际纷乱繁杂,远远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就算吴六奇不死,天地会要依仗他父子起兵造返,我看他未必乐意。”陈柯悄悄望了一眼,见吴六奇正指挥安排海市,心里悄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以前陈柯一直打算,自己练好了武功,然后发展工业,造枪造炮,拉起一票人马,就能够打天下。如今看起来,这种事情还有待商榷。 当然,陈柯返清的意志并不会动摇。只是他现在有些迷茫,需要冷静下来考虑更多层次的事情。 “赖将军,吴将军!” 就在这时,只见海市中走来了几位穿着长袍,纱帽,皂靴的男子。其中一位步伐沉稳,头目模样的人笑吟吟的向着赖塔和吴六奇拱手行了一个礼。 “林将军,别来无恙?” 赖塔也笑着拱了一下手,之后双方手下的官吏互相交换了一下帐册,在一边忙公事去了。陈柯只是不远不近的站在一边,并没有打扰他们。 这个和风际中年纪,武功差不多的男子,想必就是陈近南的弟子林兴珠了。因为他师父是台湾总军师,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了官,韦小宝也是天地会香主,风际中只配跑腿。 赖塔和林兴珠交谈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海市的事情,之后林兴珠悄悄使了一个眼色。陈柯的精神也集中了许多,听见林兴珠说道:“市地中混进了要刺杀吴将军的刺客。” 虽然海市上风很大,人多嘈杂。但陈柯现在的武功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陆高轩和胖头陀也同样靠近了几步,之后陈柯望向了打扮成普通护卫的吴六奇。 赖塔微微说道:“我们早有准备。林将军,我们先避让一下,把这些刺客引出来。”说完之后,便和林兴珠一同到了旁边的营帐边,和属下官员一同查对帐目。 伪装成吴六奇的官员,则依然坐在正案之前,批阅公文。周围站着几名军士,举着火把,密切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市地上的官民依然在作着买卖。福州海边的夜市,给人一种繁华,热闹,却又安宁的错觉。 海滨仲夏夜。 这种错觉,甚至给人一种异样的感受。那就是天下的百姓需要太平,满汉不要再起刀兵,台湾和大陆也不要再生战火,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影却慢慢靠近了“吴六奇”的行辕大案。 这两个人非常不起眼,一个是满头银发的老妪婆,另一个是个四十出头,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子。男子边走路,偶尔还咳嗽几声,是一个症入膏荒的病汉。 市地上,也有不少百姓到军帐中上告民情。因此行辕的护卫也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看到这两个人,陈柯的精神一下就集中到了顶点!因为这个老妪和身边的病汉,虽然外表弱不禁风,不过走起路来却给人一种举足若轻,步履藕断丝连的意境。 “陆先生,你先不要妄动,他们怕是还有增援。胖头陀,我们去拦住这两个人!” “好!” 陈柯一把从背上重出玄重剑,胖头陀也拔出了玄重戒刀。二人的这个动作,当即惊动了那个老妪和病汉,眼看他们离行辕大案还有十余丈远,猛然间就加快了步伐。 这一动,两人好像鹰击长空一般,向着行辕就飞身掠起!其身法之快,甚至还在陈柯之上,而且他们施展出的更是华山派的武功“木兰回射”。 一瞬间,老妪和病汉就如同两只离弦的箭。 不过陈柯和胖头陀同样不慢!对方刚刚一动,他们二人就已经手执刀剑;陈柯扬起玄重剑长驱直入,同样一记“木兰回射”点向那个病汉的额头。 这一剑疾出,陈柯同时勃发出千斤坠和百涎丸两大压箱底的手段,近万斤的巨力依托于玄重剑,深厚的内力更是以无法无相的心法,将他的武学施展到了极致! 大剑一出,震荡出一片轰鸣。陈柯同样一跃十余丈远,uu看书ww.ukansh.cm 生生阻断了那个病汉的攻势。 “咦?” 病汉似乎没有料到,行辕之中竟然蹦出这样一个高手,黄瘦的脸上流露出惊异。眼见陈柯的大剑已经直射他眉心,病汉竟在空中骤然斜翻,之后一掌拔在了玄重剑的剑背之上。 轰! 陈柯直感觉一股磅礴的内力轰然涌出,如同海边的巨浪一般。连忙将内力散若毫芒,陈柯双足一飘,整个人几乎就要被这股劲力卷起,情不自禁的像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不过陈柯的千斤坠岂同寻常?只是沉腰扎马,身形就猛然一固,同时借着似立似倒的步伐,一记“贵妃回眸”反杀向这个病汉出掌的肋下死穴。 “哎呀,好玩儿好玩儿!” 病汉见陈柯居然没有被他一掌拍成陀螺,却是乐得手舞足蹈。眼见他已经四十多岁,而且武功甚是高强,但言行举止却像个小孩一般。 眼看他人未落地,陈柯剑势已到。病汉却虚足在空中一踩,整个人居然又腾起一丈来高,反错过陈柯这一剑,出掌直拍他后颈要穴。 云龙探爪! “真是华山派的武功?”陈柯心中一惊,同样双足连踏。一记“狄青降龙”斜闪而出,反剑再斩这个病汉的右颈死穴。 但这个病汉同样斜翻而出,一掌拦在了陈柯的剑背上!他的内力又如陀螺一般震荡而起,几乎让陈柯的玄重剑脱手。陈柯再次沉腰扎马,猛然发力才稳住这一势。 “我的妈!居然有人把华山派的武功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而且还是个弱智?难道华山派是一个弱智门派!” 第93章 营救吴6奇 陈柯出手之间,就将自己的全部武功绝学施展出来,但是却被眼前的这个病汉一一化解。而且他万万想不到,这个病汉施展的同样是华山派的武功。 更让陈柯心中纳罕的是,这个病汉明显是一个低智商的人,举手投足之间时傻笑不断,口中叫嚷:“哎呀,有趣!好玩!娘啊,这个小姐姐的武功和我们好像!” 他穿着一件白虎皮袄,手舞足蹈之间,活像一个猢狲。 不过陈柯这一出手,倒是挡住了对方的攻势!而另一边的老妪听见他大呼小叫,不由得大怒道:“哪里来的臭丫头,竟然敢戏弄钟儿?” 陈柯听见这话,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气:“是他在调戏我好不好?” 只是这老妪此时被胖头陀缠住,却脱不开身过来教训陈柯。胖头陀乃是神龙教中高手中的高手,武功精湛,内力磅礴,身高马大,一柄玄重戒刀施展起来,当真如神龙出海,不可一世。 陈柯这行人中,胖头陀是当之无愧第一高手。加之现在被化解了豹胎易筋丸,无论是武功还是气势都到达了一个顶点!老妪被胖头陀拦住几招,当即也察觉到了对手的厉害。 “好,竟然是蛇岛的高手?吴六奇,你路子野,跑到福建搬了救兵,莫非以为能够逃过一死!” 面对胖头陀怒卷狂龙一般的大刀,这老妪却是气定神闲,丝毫不畏。一双肉掌上下翻飞,胖头陀的戒刀在灯火之下晃出百十道光华,竟然都被她一一收入掌势之中,伤不到一分一毫。 而陈柯与这病汉缠斗几势之后,也同样收敛心神。这病汉虽然智商不足,身体也亏了气血,但内力磅礴,招式精妙之极。陈柯自问修行华山一派的武功,都不到这样的境界。 这病汉出掌之间,内力如云海翻浪一般,若是换了普通高手,恐怕连立足都不能稳。但是陈柯的千斤坠却正是对方的克星,二人一连拆了十余招,病汉都没能将他震倒。 陈柯且战且退,死死缠住了病汉。加之吴六奇已经找了一个替身,情况看似凶险,却并没有到危及的地步。 “可惜,我的花鳞剔被毁,施展不出全力!这架打得实在是窝囊。” 双方交手十余个呼吸之后,海市上的官兵也终于都被惊动。很快,林兴珠已经安排好了鸟枪大阵,呈扇型向着行辕方向包围过来,势必要将这两个刺客擒杀。 陈柯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如果这些鸟枪兵包围行辕,这两个刺客就死定了!虽然是为了救吴六奇,可他们毕竟是我华山派的人。真就这样杀了,企不是有伤门庭?” 陈柯一剑震开病汉的时候,心中微微一迟疑。而正值此时,突然从海市的人群之中又闪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哪怕是陈柯,胖头陀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向行辕包围的那些官兵,几乎都没有看见! 只待这个人影骤然飞落在行辕之上,陈柯才在惊鸿一瞥之间看见了这个人的真容。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身形清瘦,却给人一种极奇巍峨的感觉。 更恐怖的是,他飞身袭来的劲力,竟然将行辕的帐蓬都掀了起来。这样的气势,陈柯只在杨州遇见过一次,他甚至以为是神龙教主洪安通再次驾临! “不好!” 眼看情况有变,这个武功高强得不像话的老汉定然是刺客的援军。隐藏在一边的吴六奇和陆高轩再也忍不住,双双拔出刀剑直拦向这个老汉的身侧。 陈柯和胖头陀也在瞬息之间,闪身跃出战圈,玄重刀剑也直取这个老汉的中门!因为这次他们虽然作了万全的准备,但绝对没有算计到刺客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物。 不过陈柯他们的阵容同样强悍。 陆高轩比之胖头陀虽然稍弱,却也绝对不亚于瘦头陀这样的高手,手中一柄银蛇软剑曲直有度,只是出手就显露出非凡的武功造诣。 吴六奇更是不弱于胖头陀的高手,天地会洪顺堂红旗香主,人称铁丐,威名赫赫!一柄九环大刀挥洒之间,刀气纵横,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而且成百上千的鸟枪兵已经围住了行辕。只要能够拖住他们一时半刻,这三个刺客就死定了! “给我滚开!” 但是面对如此之多的高手,以及军队的围剿,这个老汉却从容不迫!猛然一声大吼,出掌就罩向了陈柯他们四人。陈柯他们的刀剑还没有近身,竟然被这老汉一掌就震飞。 崩崩崩崩崩…… 陈柯手中的玄重剑一下断成了八片!胸口一闷,一口逆血从口鼻中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终于甩开的陈柯和胖头陀的老妪和病汉,瞬息之间就跃出十余丈。也就是陈柯他们滚落在地上的时候,老妪已经一掌拍中了“吴六奇”的胸口。 刷! 那个病汉手掌一挥,就势斩下了他的头颅。随后老汉大喝了一声:“军马围上来了,走!”说完之后三人提了人头,一纵冲出行辕,合围的官兵这才刚刚端起了枪。uu看书 .uunsh 砰砰砰砰砰!…… 一片密集的枪弹射出,与此同时鸟枪上也炸起一片片的烟雾。但是烟雾散去之后,这三个人却已然消失了踪影,连毛都没有盛下一根。 赖塔和林兴珠几乎已经傻掉了,带着火枪营又追出了几步,两人对视良久,好像丢了魂。 陈柯喘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胖头陀,陆高轩,吴六奇也相继爬起,人人都是脸色惨白,手中的兵器更是成了碎片,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连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海市似乎都沉寂了下来,只有火把在海风轻微的浮动。吴六奇更是满头冷汗。 虽然他的替身是一个死囚,而且得了绝症,更许了他家人不少银钱,原本不该有什么心障。但是那三个刺客杀人提头,如狂风中的闪电一般,依然让他感到后怕。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当真是绝顶人物,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若非陈姑娘带来消息,我就是有九条命都死了。” 陈柯他们虽然武功高强,已然是超一流的人物,但还当不起绝顶。 “不知道这个老头,和洪教主比起来,孰强孰弱?”陈柯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也并不沮丧。毕竟这次出手,他们原本只是要救下吴六奇而已。 而吴六奇,已经救下来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过于张扬。 赖塔很快就回过了心神,马上吩咐道:“所有人严加戒备!这三天,海市照常举行,由本将亲自督办。竟然有人行刺?定然是施琅这厮携私报复,本将要参他!” 第94章 和大清国就是范克 这段日子,施琅可谓是流年不利。 迁界禁海之后,不光发生了灾民暴动,而且还有提督被人行刺。 加之吴,耿上折力保尚藩,朝庭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意境。因为诸多事情纠集在了一起,康熙对保藩的奏折,还有弹骇施琅的奏折,只能都留中不发。 陈柯听到消息,差点高兴得要跳起来!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凑在一起,果然就取得了成效。禁海的事情固然无法解决,却间接的影响了撤藩的进度。 一直在尚王府休息了半个来月,陈柯等人也将伤病慢慢养好。 这段日子,耿精忠,尚之信,还有桑洁,葛尔丹经常交流。加之陈柯的介入,对于起兵的事情有了一个更加详尽的章呈。这就是说三藩如果起兵,不会像原本那样仓促。 其间,吴六奇秘密回往广东,同时和赖塔护送尚之信同行。从福建南下广东,可以说是一脉相连,又有军马,尚之信和巴朗星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陆高轩和胖头陀也算报答了陈柯的恩义,回神龙岛复命。 六月下旬,陈柯才随桑洁,葛尔丹和阿琪向耿精忠拜别,四人又回到了出发的阵容。不过耿精忠却特地下了王谕,请同样返逞安徽的吴宝宇领军护送,于六月底平安出了福建。 之后,陈柯一行人在池州小住了几日,方与吴宝宇道别。七月初,四人一路北归,沿长江反湖北,再沿汉水入汉中,终于在七月下旬平安回到了同州。 王吉贞自然是热情相迎,为大家洗尘。 葛尔丹和桑洁也向王吉贞讲述了诸多事情。虽然保藩,联兵的事情功德圆满,但这一行半年,也算是险象环生。只听得王吉贞心驰神往。 在同州又歇息了十来天,葛尔丹和桑洁也要回准葛尔和青藏去了。 “阿珂,你愿意来准葛尔吗?”阿琪在临行之时,再次向陈柯发出了邀请。 陈柯只是笑道:“我身上中了神龙岛的毒,还要想办法化解呢!师姐放心,今后天下一统,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今日之别,只是为了日后的重逢打下基础罢了。” 的确,陈柯中的百涎丸是一个致命的毒药。一路之上,他并没有因为私事影响大局;如今事态终于顺利稳固,陈柯也需要着情解决一下自己的麻烦了。 于是葛尔丹和桑洁离去之后,陈柯也向王吉贞拜别,先回到了河南开封顺河乡。 “不知道百涎丸能不能顺利化解?好不容易促成了三藩联手,返清大业有望,结果一个不慎又中了毒。要是不尽快化解,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陈柯在顺河乡静养了数日,终于还是决定先去神龙岛一趟,想办法化解身上的毒。原本促成了大局,现在又有钱有闲,他准备开始着手发展事业才对。 只可惜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陈柯给胖瘦头陀,陆高轩化解豹胎易筋丸,多少也存了一点私心,给自己留条后路。 很快,陈柯收拾了一下东西,把钱寄存在开封常四爷府上,只带上一千两散碎盘缠,北上直隶。 八月上旬,陈柯重新出了开封渡口,到达了直隶大名府。这条路他并不是第一次走,所以行起来并不陌生,到了直隶之后购马北上,过广平,翼州,不消十日便到达了河间。 河间往北是顺天府,大清国都所在。往东,便是天津府,由大沽口出船便可抵达神龙岛。陈柯停下行程,准备在河间休整数日,为出海养精蓄锐。 时节入秋,风卷黄叶,北方呈现出一片萧索的景象。不过农田间喜获丰收,步入河间地界,更是看到张灯结彩的节庆喜色,倒是把仲秋的萧条冲淡了不少。 “原来今天是中秋节,这不是我的生日么?”陈柯骑在马上,不快不慢的向着城郭赶路,这才意识到又过了一年。陈柯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从马背上跳下来,看见路边有一处挺大的茶肆,地貌依稀有些眼熟。原来这里竟然是十八里槐树坪,只是现在没有各路英雄云集,来往的都是普通百姓而已。 陈柯牵着马,想着是不是给自己办桌酒席,庆祝一下?只是前年过生日,有师姐陪在一起,去年更是韦小宝带着大内侍卫一起为他庆生,结果今年的中秋偏偏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总归有些冷清。 想到这里,陈柯忍不住触景生情,自嘲的笑了笑:“und doch habe ich allein,nicht verr?ter。”结果他话一出口,周围不少人都朝他望了过来。 其中有几个穿号褂,官兵模样的人,拿着朴刀指了陈柯一下:“站住!小丫头,你刚才说要造返?” 陈柯一愣:“没有啊?” 官兵打量了他一眼,很快围了过来。 现在的陈柯只是牵着马,也没有带兵器,穿戴就像一个富贵人家出游的小姐。官兵却说道:“刚才明明听你说:我到河北省来,反了他?” “不错,你到直隶要反了谁?返皇上吗?” “定是天地会的奸细,抓住她!” 陈柯一阵无语:“大哥,我说的是德文。意思是,我宁愿孤身一人,也不背弃!” 陈柯发现自己真是点背。半个月没和人交流,一说话就倒霉!他和这个大清国简直就是范克。 眼看官兵已经将他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从怀里掏出了铁锁,uu看书 .uukansu 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陈柯也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可不会把几个官兵放在眼里。 “几位大哥,请等一下!” 就在这时,茶肆中突然挤过来几个人,笑吟吟的拦在了官兵的前面。陈柯看时,不由得心中一亮,因为这几个农夫打扮的人,居然是风际中,徐天川,钱老本,还有玄贞道人。 这是天地会青木堂的人。 “干什么?”官兵打量了这几个“农民”一眼,脸上露出了不烦恼的神色。 风际中脸上堆满了笑,上前说道:“大哥,这位是小弟远房的妹子,前来投亲的,我们找她好多天了。有道是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必误会呢?” 说着,风际中拿出了一锭元宝,塞在了官兵的手上。见官兵还要开口,他又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滑出了一截腰牌!几个官兵看见,顿时脸色大变,就要跪下打千。 “原来是御前……?” “嘘!……” 风际中连忙一把拦住了他们,几个官兵也都堆起了笑脸,向着陈柯连连打拱,虚千,陪礼道:“不知道小贵人说的是洋文,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罪嘛。” 陈柯自然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牵上马,和风际中他们一起来到了茶肆。进了竹门,陈柯便看见席位上站起了一位少年,正是韦小宝。 “师姐,真是相逢不如偶遇。祝你生辰快乐!” 陈柯一听这话,顿时心情大好,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师弟,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第95章 0万别招惹他们! 十八里槐树坪虽然不是大府大县,但也是地处直隶,背靠京师的地段,比寻常的乡镇都要繁华。 请陈柯入席之后,韦小宝马上吩咐店小二加酒加菜,摆下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和他在一起的,除了天地会的几个老友,自然还有他的大小老婆双儿,曾柔了。 “来,祝师姐生辰快乐!” 韦小宝率先端起了酒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敬酒,气氛很是热烈。不过陈柯吃了一杯酒后,却发现宴席上还坐着一个满脸抑郁的人。 “吴之荣?” 这个身形肥胖,年龄在四十开外的男子,不正是杨州知府吴之荣是谁?陈柯一开始就发现这个家伙不大合群,以为是新朋友,结果仔细看了才记起他是谁。 吴之荣明显被点了大穴,动也不能动,被韦小宝他们一路挟持过来的。 “老实点!”双儿见吴之荣脸色有些变化,冷冷的威胁了一句。吴之荣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甭理他,爱吃不吃。”韦小宝搂过了双儿的腰,另一只手又搂过了曾柔的腰。两个女孩也各自拿筷子喂他吃菜,又端起酒杯喂他喝酒,看得陈柯直眼红。 不过韦小宝是个得陇望蜀的典型,左拥右抱之下还不忘勾搭陈柯。 “对了师姐!你今天过生日,师弟走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想要什么,对师弟说!等到了京城要什么就买给你什么。” “韦师弟果真是有风度的男人,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怕是达不到这样的境界。”陈柯看着韦小宝的德性,心中又是一阵嫉妒。他现在也是小有身家的人了,不过和人家根本没得比。 望了身边的钱老本一眼,陈柯却是说道:“师弟也不用费心思给我买什么礼物了。这钱老本腰上的花鳞剔,要是能帮我买下来,今年的生日也算没白过!” 钱老本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后腰:“陈姑娘上次不是买了一柄吗?我说过,这花鳞剔一共才打了两柄,这一柄我老钱还要留着做生意的。” “你再打一柄嘛!那一柄和神龙教的人打了一架,给弄断了。”陈柯咧嘴笑了笑。 韦小宝见状,也说道:“钱老哥,师姐难得过回生日,你就让给她嘛。你做杀猪的生意能挣几个钱,做兄弟的我补偿你!” 说着从身上抽出一千两的银票,“啪“的拍在了钱老本的胸口上。 钱老本只是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风际中等人风状,也纷纷劝钱老本:“行了吧老钱,以你的手艺,过个一两年不就又能打一柄吗?再说这次回京城是办事的,哪还有杀猪的生意。” “就是,人家小姑娘过个生日,就当添个份子嘛……” 钱老本拗不过众人,只得从后腰上解下了花鳞剔,放在了陈柯的桌角上。陈柯也笑着说道:“谢谢钱老哥了!来来来,我这个小寿星敬您一杯。” 给大家敬了酒,陈柯也美滋滋的拿过花鳞剔。抽出一截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只不过这把剔子并不是新的,而且捏在手上又粘又滑,不知道是猪油还是牛油。 于是陈柯边吃饭,边拿了块抹布细细的擦。钱老本则是唉声叹气。虽然他不见得每天杀猪,但手艺人吃饭的家伙被人拿走了,总归会舍不得。 陈柯见了他的样子,也颇有些不忍心。只说道:“钱老哥,你别心疼嘛。我知道这东西造起来费劲,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有办法让你半个月就造出一把来!” “半个月就造出一把?你知道在精钢上钻孔有多难吗,你以为在干瓷器活儿。”钱老本是个老实人,只认为陈柯是说胡话宽慰他的。 但是陈柯却正色说道:“是真的,钱老哥!你的锻造工艺,我非常钦佩,只可惜你的手艺被束缚住了。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和你干一件大事!” 钱老本看着陈柯的样子,一时有些异样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而陈柯本身是非常欣赏钱老本的。 在他的眼中,那些什么江湖大侠,朝庭大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陈柯真正欣赏的,是会纺纱织布的松二,还有会种地的胡逸之,再就是吴宝宇,钱老本,以及那些满洲铁匠。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陈柯又拿着酒杯,和钱老本碰了一下杯。钱老本也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和陈柯喝了一口酒,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因为有韦小宝为自己庆生,陈柯又得回了花鳞剔,一时心情大好。韦小宝他们的兴致也挺高,喝酒吃菜,高谈阔论。一时酒席上很是热闹。 众人正吃得起劲,茶肆里又进来了一行人。他们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其间一个穿着白虎皮袄,四十多岁的男子,一坐下就大呼小叫。 “哎哟,爹,娘!小雀雀飞走了!” 说着,他撒娇的摇了摇旁边老妪的胳膊,然后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众人看这个男子明明已到中年,言行却好像小孩一般,都是忍不住哄笑了起来。uu看书 .uukashuom 老妪则是一脸疼爱的摸着他的脑袋,说道:“飞走了不恼,娘呆会儿给你再捉一只啊?”说着回头对身后的妇人说道:“张妈,孙妈,还不快去取热水冲药?” 这病汉一听冲药,脸色顿时就苦了下来,两撇鼠须一跳一跳的哭了起来:“我不吃药!药太苦了,我又没病!咳咳……”说着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老妪连忙哄他道:“是是是,我家钟儿身体最好了,没病!不吃药,娘是说给你冲茶。”说话时一直宠溺至极,让旁边不少客人看了都是大倒胃口。 和他们一同坐下来的白发老翁,看着那病汉的样子只是不住摇头。 韦小宝倒是看着这一家子,觉得挺有趣。特别是那个病汉身上穿的白老虎皮,总觉得特别眼熟。毕竟白虎这种野兽稀有,忍不住就要开口说话。 好在陈柯一把拦住了他,连连使着眼色,最后用逼音成线的内力对在座的人说道:“千万别招惹他们!” 韦小宝他们都是一怔。 果然,那个病汉坐下后,就像小孩一样四下里张望。最后,他的目光放在了那几个官兵的身上,因为为首的官兵背上背着一个印着官印的包袱。 “听说,尚王爷原本上折子要养老,结果吴藩,耿藩居然都上折子力保!这不,连直隶的官爷们也有不少上折子的,这三藩还真成铁帽孑王了……” 几个官兵边吃菜喝酒,边唠叨着一些官场上的事情。病汉耳力奇佳,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就凑了过去:“你们也知道平西王的事情啊,和我说说呗?” 第96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去去去!朝庭的事,也是你打听的么?”几个官兵一见这个病汉,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你们不和我玩,我就偏要和你们玩!” 病汉掌影一闪,还在吃酒的官兵忽觉得肩上一松,韦小宝他们也都是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包袱竟然已经落到了病汉的手上。 风际中的眼珠差点就要瞪出来:“竟然是这样的高手?哥儿几个,这家子太邪门,咱们快点吃完了跑路!” “喂,你干什么?” 几个官兵先是一愣,后来看见这个病汉竟然不声不响就抢走了官文,一个个又惊又怒。那个为首的官兵几步就跳了过去,一把按住了这个病汉的手。 “不干什么,借我看看不行吗?你们刚才说平西王,你们也认识他老人家啊!” 病汉一见官兵过来夺官文,就好像熊孩子找到玩具一样,乐得手舞足蹈。一掌推在了那个官兵的小腹之上,那个官兵一下飞出三丈多远,一把撞开了竹门,摔在了当街上。 周围的食客们一下都吓傻了,只见那个官兵喷出一大口血,瞪着眼睛挣扎了一下,竟然一命呜呼。 “哎哟,好玩儿好玩儿!” 病汉一掌推死了这个官兵,高兴得抓耳挠腮。手上握着那封官文,只是一搓,磅礴的内力好像陀螺一般的卷起,竟然将官文剿成了一片碎纸。 “你把官文给毁了?老子们也活不成了,和他拼了!”眼看兵总被人打死,连官文都成了一堆碎纸,几个官兵顿时哭喊起来,拔着刀就向这个病汉扑了过去。 陈柯暗自叹了口气。 这几个官兵都是老实人,之前给点银子,说句好话就把他这个“反贼”给放了。如今遇上这么个煞星,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病汉一见官兵过来打人,越发跳得欢喜,一掌一脚,就将两个官兵打得肠穿肚烂!之后双拳连出,将剩下的几个官兵的脑袋打得开了花,一时茶肆里的客人吓得跑个精光。 “小臭虫,跳得欢!一巴掌,死光光!好玩儿好玩儿……咳咳!”病汉一下打死了七八个人,就像熊孩子踩死了几个虫子一样,笑得连连咳嗽。 而他的爹娘对此却视而不见。反倒是那个老妪见仆妇热好了药,亲自端过来哄他:“钟儿真棒,一下打死这么多臭虫!来来来,快喝药,喝了药身子才更康健。” 病汉一下苦了脸:“我没病,不喝药!” 老妪则是一脸的宠溺:“是,我家孩儿没病。钟儿身强体健,长命百岁!” 韦小宝他们再也看不下去,悄然起身离席:“我们快点走吧!” 一行人出了茶肆,众人都有坐骑,纷纷上马出行。 一路上,秋风黄叶,日头渐落,显露出寒秋的光景。天地会的兄弟们气氛很是压抑,韦小宝忍不住说道:“听刚才那个痨病鬼说话,莫非是吴三桂的手下?” 徐天川听了,也应道:“是啊,没有想到吴三桂竟然能够招揽到这样的高手!那个官兵头领武功并非普通。而痨病鬼的一掌,本应该用擒拿……” 说着,徐天川比划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钱老本知道,对方内力如此磅礴,而且如陀螺一般诡异。徐天川如果用擒拿,只会扭断了自己的手。因道:“应当出掌切他手腕?” 钱老本说着,也叹了口气。 玄贞说道:“这等内力,旋震而起,如龙鳞金身,任何招式都能反震开来!别说出掌,就是出刀也没有用。”说着,问风际中道:“风二弟以为如何?” 风际中回答得很干脆:“绝对不能靠近他三尺。” 天地会的人此时都很沉闷。虽然他们是返清复明的好汉,但绝非不明事理的赖汉,被打的人是鞑子官兵,不过论起是非曲直,却是那个痨病鬼不对。 身为江湖豪杰,他们不光没有出手主持公道,反而给吓破了胆,像那些普通客人一样落荒而逃。这根本不是江湖豪杰应有的行径,因此心理郁闷是很正常的。 不过陈柯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受的鄙视越来越多,脸皮越来越厚,现在已经不要脸了。 人怕死脸,树怕扒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姑娘以为,那个痨病鬼的武功如何?” 行了几步,风际中忍不住问了陈柯一句。因为在这个时候,人习惯于找一个心理依靠,其他人没有看出来,风际中却是隐约看出了陈柯非同一般。 陈柯笑了笑,说道:“那个痨病鬼和他老娘,我倒是能对付。只是那个老头着实厉害,这也是我让大家快走的原故!至于那种像陀螺一样的内力,无非是绝顶武功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陈柯并没有吹牛,他如今得回了花鳞剔,也就不怎么把那个痨病鬼放在心上了。只不过那个白发老头绝对惹不得,陈柯要是能打过他,就直接到神龙教拿解药去了。 不过他的话挺能提气,顿时让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眼看天色渐晚,韦小宝却并没有引大家进城,而是向着京郊继续前行。 这时,众人听见身后有骡马车响。回头一看,uu看书ww.uknsh.om却是一行人赶着大车追了过来,赶车的正是刚才那一家子的仆人!仆人扬着鞭着,只远远的喝道:“慢着!” 天地会的人见了这一家子,本能的想要勒马快跑。但在大道之上,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行人勒住马,徐天川朗声道:“干什么?” 仆人也停下了骡车,用鞭子指了他们一下:“你们几个,下马上前!我们家少爷有话要问。”言语之间,非常高傲,让徐天川等人不由得一阵恼火。 钱老本忍不住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是官兵盘道,也没你们这么大架子!告诉你们,我是一个老实人,但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钱老本这一说,只见骡车的帘子被打开,那个病汉歪头歪脑的钻了出来。一看见钱老本他们,就拍着手笑道:“你们在呢?我就想问问,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绑着他?” 众人回头一看,病汉说的正是吴之荣。 玄贞倒是沉得住气,拜了一揖,说道:“这是我们的一个仇人,朝庭赃官!阁下刚才也打死了几个朝庭的官兵,想来应该知道替天行道这个说法吧。” 说完后,一行人勒了一下马:“告辞。” 但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只见螺车里又钻出两个人影,正是那个老翁和老妪!老妪说道:“让你们走了吗!我家孩儿让你们来回话,你们敢如此怠慢?臭不懂事!” 玄贞的年纪虽然不及这个老妪,但也是位须发花白的老道。见她竟然这样说话,忍不住口气也强硬了许多:“前辈,敢问江湖上有这样呼喝武林同道的规矩吗?” 第97章 士可杀不可辱 老妪听了这话,脸上只是流露出几许讪笑:“规矩?我孩儿的话就是规矩!钟儿叫你们过来,你们就得过来,敢惹钟儿不高兴,你大可以试试看。” “快快下马,近前回话!” 韦小宝见了这个架势,忍不住嘀咕道:“乖乖隆地冬,芹菜炒洋葱!小玄子的架子都没她大。”不光是他这么想,其他人也同样很不痛快。 你说下马回话就下马回话?所以这个架子比天还大的老妪说话之后,竟然没人下马。 病汉见了,忍不住说道:“敢如此无礼?本少爷今天要给你们一点教训!”他说完之后,脚下一点骡背,竟然人影一晃就跃出了十余丈,出掌就罩向了玄贞的脑袋! “不好!” 玄贞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对方身法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居然说出手就出手,全然没有一点江湖道义!连忙伸出双掌一拦,却被这病汉的掌势压得身形一滞。 嘶! 玄贞坐下的大马发出一声悲鸣,马匹的脊椎一下被压断,口鼻鲜血狂喷。他身边的钱老本和徐天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左一右跃下马背,拳掌直逼这个病汉。 “老头子,骑大马!坐不稳,摔一扒!”病汉一掌震得玄贞人仰马翻,高兴得又跳又叫。回身掌影连闪,“啪”的抽了徐天川一个耳光,顿时扇得他眼冒金星。 眼看钱老本已经一掌切向了病汉脖梗,病汉掌影又是一变,正对在钱老本的右掌之上。这一震,只打得钱老本气血翻滚,一把落到了地上,竟然两膝发软,几欲跪倒。 “嗨!” 不过钱老本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也不愿被人打得跪下受辱。猛然运气一挺,整个人干脆仰面摔倒,同时一口鲜血从喉咙里直喷而出。 而徐天川被病汉这一巴掌,直打飞了三丈多远,整个人更是立足不住,骨碌碌的转到了螺车旁边!坐在车上的那个白发老翁看也不看,同样是一巴掌又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 “滚到那边玩儿去!” 徐天川被这老汉一巴掌,硬生生的又给抽了回来!而且整个人转得更加厉害,根本停不下来。病汉看见,更是欢喜得大呼大叫,回后又是一巴掌抽在了徐天川的脸上。 “转陀螺,好玩好玩!” 病汉嚷着叫着,将钱老本和玄贞一左一右的提了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几个耳光抽过去,钱老本和玄贞也和徐天川一同转了起来,看得那老翁和老妪都是含笑点头。 “看钟儿如此生龙活虎,平西王的白虎皮果然是宝物!”只是呼吸间的功夫,徐天川三人就好像小孩转在桌上的铜钱。谁转得慢了,那个病汉就抽一巴掌,不叫他们停下来。 而陈柯他们已经骑着马跑出了半里路。 这已经不是义气不义气的事情了,韦小宝直说道:“大家快跑,先去庄家!转陀螺的事情老子可不干。” 不过那个病汉的步子丝毫不比马慢。眼见韦小宝他们要跑,他脚下一动,竟然步伐连闪,人影伏动之间已经离马匹越来越近!风际中见状,猛然从马背上跃了起来。 “你们快跑,我先抵挡一阵!” “风二哥!” 陈柯微微一惊,要知道风际中虽然也是一流高手,但万万不是这病汉的对手。眼看风际中飞身出手,要缠住那个病汉,两人却只是微微一个触碰,他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支撑不住。 病汉扮了一个鬼脸,发现风际中武功不弱。只笑道:“咦,你不肯转陀螺?本少爷偏要你一起转!”说着,双手向着风际中的双肩直抠而来。 风际中连忙脚步疾退,想将这个病汉引向另一边。但这病汉身形浮动,竟然如附骨之蛆,风际风只闪出数步,腰间就被一股巨力托起,整个人不由自主就要转动起来。 “喝!” 心中大骇之间,风际中猛然一记千斤坠扎下,稳住身形!但正值此时,他的右边腰际又是被这病汉托起,千斤坠再也扎不下去,整个人双脚一阵虚浮,终于还是开始旋转。 “千斤坠!” 就在风际中叫苦之时,一双脚猛然踩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同时一股强过他近十倍的千斤坠骤然落地!风际中只感觉身体一沉,两只脚竟然将地面犁出了两个如水盆一般的大坑。 但他的身体竟然停住了。 “你这个家伙不要太过分了!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羞辱武林同道,不怕万刃穿身,遭到报应?” 踩住风际中身形的,正是陈柯。 原本以他不要脸的性格,恨不得甩开大家自己远遁,但是这痨病鬼一家子实在是太过分。眼看朋友受辱,陈柯要是再跑,那就不是老实人了,那是人渣。 “咦,来了一个小妹妹!”病汉看见陈柯之后,眼睛一亮,再也不理风际中,张开双臂就向了陈柯扑了过来。 而陈柯双足在风际中肩上一点,竟一下就腾起三丈多高,落在十丈开外。那病汉智商低下,却没有认出陈柯到底是谁,眼看没有一下将她逮住,同样足下虚闪,折身身陈柯跃去。 见他身影迫近,陈柯在空中猛然回身,一把抽出花鳞剔!这一下宝刃入手,就好像找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友一般,uu看书ukh 让陈柯身上的血液都燃起了温度。 陈柯脚未落地,却只是虚空一点,竟然又腾起一丈多高!同时他在刹那间出剑回拦,竟然让这个病汉有些应接不暇的意境。 木兰回射! “哎哟我的娘啊!” 病汉被这一剑吓得不轻,双掌一收,闪电般就罩住了陈柯的剑势。这双掌收拢,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就连树上飘动的黄叶也都随病汉的双手旋转了一下。 混元掌! 陈柯的花鳞剔好像麻花一样,剑头拧转了一百八十度!若是换了普通的剑,这一下势必被拧成了废铁。但是花鳞剔在陈柯的内力之下,却是至刚至柔,并非凡物。 当…… 但陈柯的花鳞剔,却被这病汉掌力的罡风挡住,本来就已经拧弯的花鳞剔,又一下像满月一般折了下去!而这一折,陈柯也体会到了一种玄妙的意境。 而且和以前迥然不同! 病汉的这一记混元掌,真可谓是天下武学之极,比之神龙岛的胖瘦二头陀,还要高出一线!但就是这样的一记混元掌,竟然被陈柯用花鳞剔生生挡下来了。 就在这病汉惊愕之间,陈柯的花鳞剔猛然崩直,他的人也跃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纵身翻到了病汉身后。 “狄青降龙!” 唰! 陈柯手起剑落,竟一下斩下了病汉的辫穗。 “哎呀!” 病汉的头发一下散开,顿时狼狈不堪,吓得哇哇大哭,再也不敢去追韦小宝和风际中他们了:“娘啊,有人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第98章 你们是我祖宗 陈柯这一记狄青降龙,当真是神来之笔!武功比之在福建的时候又高出了一个层次。 这病汉武功虽然高强,但在陈柯的眼中却是招式笨拙,缺少灵动,和以前遇上的茅十八,李西华很相似。如今有了称手兵器,拿下他就是一两招的事情。 这段日子,陈柯一直是潜心静修,参悟武学。自从见识到这痨病鬼一家深不可测的武功之后,他就隐隐感应到对方旋转如陀螺一般的运气之法,是通往绝顶层次的一条路径。 陈柯的内力能够仿尽天下武学,但这一次并非是模仿,而是他的本源修行。 九难曾经教导过:“神行百变第三重,名为‘泥鳅钻洞’。内功原理是将全身的内力旋转震动,因此可以将外来的力道卸开,同时你去进攻别人的时候,自然力道也就自己溜走了。所以才会说,练成此功,既不能打败别人,也不会为别人所败。” 但是内力如何旋转?不是单纯靠打转就能领悟的。 真正混元劲的内力,就是像陈柯手中的花鳞剔一样,先拧返之后再首尾相顾!在这一刹那,形成圆环般的剑身只有一个平面,如此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螺旋。 这就是混元功。 而在陈柯这个蒸气匠人的意识中,这种螺旋有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叫做“莫比乌斯螺旋”。它所构成的这个奇妙的螺旋通道,正是克莱茵瓶。 用玄幻一点的说法,混元功是一个四维周天。 因此这种行功,和普通功法内力的运行方式有着天壤之别!只是陈柯现在无法靠自身施展,只能够借助花鳞剔这口宝器,才得以连通周天运转的途径。 “原来是这样?我中华的先贤智者,早就参悟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这重屏障!如果没有满清入关,进行返智压迫,中国的人文科技绝对走在西方前面。” 在这一瞬间,陈柯也似乎感应到为什么中国的人文科学一落千丈,就连传承下来的武功也消失不见。 也就是在陈柯参悟玄学,若有所思的时候,韦小宝他们再次跑出了半里多远!而另一边,赶着骡车的老翁和老妪也随之而来,一眼就看到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病汉。 “小溅人,你敢戏弄钟儿?我归二娘岂能饶你!” 那老妪一见儿子被打成了这副德性,不由得勃然大怒!双足一点,翻身跃出十丈多远,出掌就向着陈柯击落而来。这一出手,劲风猛烈,也将陈柯从思绪中一下惊醒。 “好快!” 陈柯右手一扬,再次激发百涎丸的药力,花鳞剔的剑头一拧一折,好像探出洞窟的毒蛇一般,向着老妪的掌心直迎而上。老妪的瞳孔也是猛然一阵收缩! 切掌改为双换掌,手影如鬼魅一般的变幻之间,勾、撇、捺,劈、撕、打、崩、吐直崩陈柯剑背。虽然她的功力与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但施展起来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华山伏虎掌法?” 陈柯的眼中也是精光大盛,眼见老妪的掌势如海啸一般逼进,他整个人竟然随着花鳞剔的剑势同样一拧!骤然之间,陈柯的身影好像一道曲影,飘然就钻出老妪的掌阵之外。 陈柯这一腾身,周身罡风震动,让整个人好像挤进了一个不似真实世界的空间!人影扭曲浮动之际,如同水面的倒影一般变得不可琢磨。 虽然陈柯走出的路线,是一道不规则的弧线,但行进速度却比直线更快上许多!这本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但陈柯却让它成为了事实,这也让老妪的眼神变得极奇惊骇。 神行百变的至高境界,就是能够曲折行进,躲避对手追袭的同时,身法速度又高于普通的轻功。 眼看陈柯身形一落,竟然踩在了一枝柔软的柳梢之上。老妪也同样腾身落下,踩上另一枝柳梢头。 “神行百变?除了她之外,居然也有人把这门轻功参悟到如此地步,这个丫头到底是谁!”老妪人影一闪,身影也同样变得扭曲,脚步连动之间向着陈柯的方向提掌直追。 陈柯花鳞剔一震,脚下步履不停。老妪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比起身法竟然无法追上陈柯!掌力连震之间,竟然也被陈柯用花鳞剔一一卸去。 坐在骡车之上的老翁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山路上两道扭曲的人影。那病汉已经被仆人扶了回来,只是坐在一边哭喊:“爹,有人欺侮孩儿!呜呜呜呜呜……” 老翁看了儿子被切下来的辫穗子一眼,终于再也坐不下去。猛然腾身而上,出掌就罩向了陈柯所在的方位!陈柯在这一瞬间,顿时感应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 他施展神行百变的武功,这老妪无法伤到他,他也无法反击,硬是拖住了这一家子,让韦小宝他们尽快逃走。但是这老翁出手,陈柯又感觉到了那种根本无从抵抗的力量! 陈柯到底只是触及到绝顶边缘的意境,和这老翁的武功相差不可道计。下意识的擎剑一顶,却被这老翁微微一拨,就将花鳞剔的剑势打偏,之后一指点在了陈柯的腰上。 陈柯只感觉身体一麻,整个人就瘫软下来。那老妪气得不轻,u看书.uukanshu.cm 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了陈柯的脸上:“小溅人,看你还嚣张!”那个病汉也带着仆人一起赶了过来。 骡车后面,还有用绳子捆起的一串人。正是玄贞,徐天川,钱老本他们。这些人已经被转得天花乱坠,一个个双目紧闭,头垂胸前,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哦哦,抓住罗!” 病汉见陈柯终于被制服,马上破泣为笑,上前用手揉了揉他的胸部。陈柯顿时大怒!虽然人被点了穴,但陈柯心中不服,当场骂街:“妈唉!……” 病汉一见,揉得更欢了:“骂人得骂他祖宗!” 陈柯马上改了口:“祖宗!” 老翁和老妪听他这一喊,倒也消了气:“你叫谁祖宗?” 陈柯哭丧着脸说道:“你们是我祖宗。” 老妪和老翁对望了一眼,因一把隔开了揉陈柯胸部的病汉。老妪说道:“你这丫头倒也识趣。老身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们华山派的武功?” 陈柯说道:“当然是师父教的。” 老妪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老翁竟没有再追问,只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柯心中一动,说道:“我叫吴珂,是平西王的郡主。” “平西王的女儿?”老翁和老妪又是微微一惊,“那个少年是你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 陈柯说道:“二位前辈不要误会,那位是我堂兄,我父王的侄子,名字叫做吴之荣!我父王忍辱负重,执意起兵返清,结果消息败露。这次我们就是抓那个走漏消息的官员的!” 第99章 背黑锅的替死鬼 “若真是平西王的郡主,我们可是打错人了。”老翁沉吟了一声,上前解开了陈柯的穴道。 陈柯连忙讨好的笑了笑,将花鳞剔收入鞘中。又上前解开了钱老本他们三人的穴道,三人刚刚转醒,听见陈柯胡说八道,也没有多说什么。 老翁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上前问问那个少年。你不要多话!要是发现你撒谎,老夫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他说这话时,钱老本他们不由得都捏了一把冷汗。 陈柯倒是镇定自若,和他们一家子向着韦小宝等人的方向赶去。直到天黑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宅院之前,徐天川也向陈柯他们悄悄使了个眼色。 陈柯听韦小宝之前说过,这里八成就是庄家了。 果然,一进院门,就看见房间里亮着油灯。韦小宝他们已经先到一步,看见陈柯他们被治服,也没有觉得多么惊讶,而是热情的上前迎接老翁一家。 “前辈,都是自己人!请进,请进。” 老翁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进了堂屋,只说道:“小子,老夫问你一句话,其他人都不要作声。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老翁死死的盯住韦小宝。老妪也盯着陈柯他们,不说传话,连递个眼神都不可能! 但韦小宝则是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他们没和前辈您说吗?我叫吴之荣,是平西王的侄子。”钱老本他们听了这话,这才暗中大松了一口气。 韦小宝继续说道:“吴之荣,字显扬,扬州高邮人氏。这位是我的堂妹,这些是我的手下!” 老翁听了这话,方才信了几分。因道:“你们自称是平西王的亲眷,可知平西王有什么宝物?” 韦小宝笑道:“我叔王有三件宝物,一件就是摆在书房里的白老虎皮……” 他话音未落,那个病汉马上跳了出来,一亮衣服里的白虎皮袄,说道:“是不是这个?” 韦小宝奇道:“咦,我叔王的宝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要知道,这白老虎皮可是千年一遇的奇珍异宝,穿在身上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位少爷本来就身强体壮,武功高强,如今得了这宝物,可真要是长命两百岁了。” 老妪听他说自己的儿子“身强体壮”,“长命两百岁”,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这都是平西王礼遇,才把白老虎皮赠给了钟儿。钟儿,这可是你的造化啊!” 说这话时,老翁也是点头微笑。 陈柯差点想要作呕。虽然他已经够不要脸了,但论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追不上韦小宝一根汗毛。 “前辈,请先坐下喝杯茶,解解劳乏!”眼见这一家神色缓和,韦小宝也讨好的摆好桌椅,让双儿上了茶水。但老翁却执意不肯喝他的茶。 “张妈孙妈,你们去取水烧茶,我们自己做饭!” 韦小宝和陈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露出什么声色。风际中也带着天地会的人坐到了另一边。不多时,那两个仆妇煮好了茶饭,端到了桌子之上。 老翁拿起茶碗,微微尝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让老婆和儿子吃喝。陈柯他们也在另一边吃了点酒水饭菜,哪知吃到一半,那个病汉突然叫了起来。 “哎哟,爹,娘!我的头好晕,肚子疼!” 他说完之后,人一歪,就扒在了桌子上。老妪顿时又惊又怒,刚要起身,结果也摔在了桌上,只剩老翁死死的扶着桌角,双目一下向陈柯他们瞪了过来! 陈柯和韦小宝又是对望了一眼,之后所有人一起捂着肚子,大叫了一声:“哎——呀——!”在地上滚作了一团。老翁也再也支撑不住,人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众人也终于大松了一口气。韦小宝一步跳了起来,对着双儿就扑了过去:“大功告成,亲个子呜!”羞得双儿连连躲闪,嘴里只叫道:“相公不要玩闹!” 陈柯也跟着众人一起爬了起来,天地会的人对这一家可谓是恨到了极点,上前点了他们的大穴,再拿铁链给捆了个结实。陈柯正一起帮忙,却见房门外走进了一群穿着孝服的女人。 正和韦小宝抱成一团的双儿,马上停止了玩闹,上前就跪在了其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面前:“三少奶奶!”她这一跪,顿时哭得梨花带雨,那些寡妇也跟着流下泪来。 韦小宝见状,马上让天地会的人压着吴之荣,一把扔在了这位三少奶奶的面前。“三少奶奶,这个狗官吴之荣,我已经给带来了。您要怎么处置都行!” 三少奶奶看了地上的吴之荣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扔下了一本书,说道:“狗官,还识得这件宝物么?”众人借着灯火,却是一眼看见,这是一本《明史辑略》。 吴之荣原本一路下来,都是脸色惨白,周身发抖。如今看见这位三少奶奶,还有地上的《明史辑略》,似乎知道死期已近,倒是镇定了许多。 他从地上拾起了书,慢慢的爬了起来,说道:“认识,这是湖州四宝。” 三少奶奶冷然道:“亏你还记得。uu看书.uuknsu 当初就是因为这部书,害死了我庄家几十口人命,染红了你的顶子!吴之荣,你害友救荣,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我害友救荣?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吴之荣却用手捧着明史辑略,放声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极为凄凉。之后,他竟然背起了手,挺直了腰身,双目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隐隐露出一股读书人的风度。 “吴之荣,字显扬,扬州高邮人氏!我的族叔是吴三桂,但我并没有攀附权势而求富贵!大清顺治四年,我金榜题名,也是正牌子进士发放到湖州的知县!” “我吴之荣是个老实人,二十年的宦海沉浮,让我变得阿谀奉承,没有了骨气!但我没有做过一件愧对良心的事!明史一案的首告者,是查伊璜,不是我吴之荣!” “我就是一个背黑锅的替死鬼!” “住口!你这狗官,死到临头,还敢攀污查先生?” 天地会的人听见吴之荣胡说八道,上前一把就摁住他的脑袋,让他跪在了地上!这些人原本被痨病鬼一家戏弄,心中有气,如今正好发泄在了吴之荣的身上。 陈柯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脑袋偏过了一边。 韦小宝对庄三少奶奶说道:“三少奶奶,这厮怕是已经疯了。我们把他压到灵堂前,祭奠庄家的亡灵再说?”三少奶奶她们听了,也不再多言,纷纷点头应允。 眼看吴之荣被庄家的寡妇们揪往灵堂,陈柯并没有跟着起哄。 风际中从地上拾起了那本《明史辑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00章 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不多时,陈柯他们将那痨病鬼一家牢牢绑定,封住周身大穴。韦小宝他们也祭灵完毕,一同从灵堂出来,众人看时,却见韦小宝的身边多了一位女子。 这名女子给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明明是满头白发,但面容却如二八少女一般。她赤着一双脚,右臂袖子空荡,隐约露出一支铁钩,让陈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因为这支铁钩,从头至尾拧成了一个奇异的曲线,竟然和混元功的路线有些相似。 “哈哈,我说双儿下毒的本事怎么能这么高?原来是奶奶大姊暗中帮忙。”韦小宝和她极其亲热,一口一个“奶奶大姊”,逗得那女子咯咯直笑。 “怎么叫我奶奶大姊?我到底是奶奶,还是姐姐?” 韦小宝正色道:“前辈的年纪,自然是我奶奶了。但这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容貌,却又像我的姐姐!我没有办法,只好叫您奶奶大姊了。” 陈柯这才知道,药倒这痨病鬼一家的,正是这个神秘女子。其实他之前也心中奇怪,普通的蒙汗药不说是他们,就是自己也能够尝出来。 更何况蒙汗药这种东西,只是一种神经性麻醉剂,主要成分就是花椒,细辛,蓖芭,平姜,公丁,肉桂,附子等中药。一般用于外科手术,或者退烧发汗,并无毒性。 就是洋人的奎宁,也算蒙汗药的一种。因为这类发汗的药物一次服入过甚,人就容易虚脱盗汗,少服亦会睏倦。所以江湖称之为“蒙汗药”。 而去除药性的方法也简单,就是用冷水擦身,让毛血缩紧,人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以陈柯现在的功力,就是灌下一大坛,也未必能将她麻翻。想来药倒这痨病鬼一家的,定然是一种奇毒!因此陈柯看这个铁钩女子的目光也多了一分警惕。 而这个女子看见陈柯之后,神色也同样警觉了许多:“嗯,居然还有一个?” 韦小宝见状,连忙拦在了他们中间,说道:“奶奶大姊,这是我师姐!是自己人。”铁手女子听了,方才点了点头,陈柯也向她见了一个礼。 “见过前辈。” 铁手女子说道:“你也是华山派弟子?和归师伯他们一起的吗?” 陈柯一口否认:“不是!” 铁手女子笑道:“那就行了。你们千万不要放开他们哦?不然归师伯出手,我可打不过他!” 陈柯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 铁手女子对韦小宝说道:“庄家大仇已报,她们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了。小宝,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的‘含砂射影’不要忘记,关键时刻能保你性命!” 韦小宝点头道:“知道啦!” 说着,跟在铁手女子身后的庄三少奶奶他们,也都和韦小宝拜别。之后三少奶奶叮嘱双儿好好侍奉韦小宝,之后一屋子寡妇跟着铁手女子走了个精光。 眼看这些人离开,韦小宝和双儿老大不舍。而风际中他们此时才从旁边探出头来。虽然这铁手女子的出现只是惊鸿一瞥,但给他们的压力同样很大。 风际中忍不住向陈柯竖了一下大姆指:“陈姑娘,你居然能够和这样的人物款款而谈,二哥佩服!” “啊?哈哈哈哈……”陈柯一愣,随后连忙傻笑了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才这个铁手女子给人感觉奇异,武功怕是不在那个老妪之下。但如果不用毒,陈柯未必就弱了她,因此倒也没有留神自己说话的态度。 现在想来,人家可是武林前辈!陈柯可是个老实人,怎么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 陈柯正想着,这时却听见钱老本他们叫了一声:“韦香主,陈总舵主来了!” 陈柯一惊,顺声望了过去。只见一行人已经走进宅院,当间是一位身着长衫,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书生。这个人眉目清朗,头发已经微微花白,行走之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度。 “这就是韦师弟的另一位师父,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果然是高手,哪怕不及那个老头,也绝对是一个级数的人物。难怪江湖上都说‘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陈柯现在眼光水涨船高,只一眼就觉察出这位陈总舵主,竟然也是一位绝顶高手。 而这位陈总舵主一进院门,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了陈柯一眼。这个时候,韦小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弟子拜见师父!” 陈近南收回了目光,一把扶起韦小宝,目光中满是怜爱:“小宝,这段日子师父不在你身边,真是辛苦你了。”二人见面,情真意切,宛若相别多年的父子一般。 “参见总舵主!” 风际中他们也上前参拜,陈近南微笑着向大家拱手回礼。而跟在陈近南身边的人中,有两位年轻人,也向陈柯拱手见礼,正是吴宇宝和李西华。 二人向陈近南介绍了一下:“陈总舵主,这位是我们结识的武林新秀,陈柯陈姑娘。” “陈柯见过总舵主!”陈柯连忙向陈近南行礼,而且心里多少有些虚荣感。行走江湖这么久,如今他也拜会了陈近南,u看书w.uuansom 这么说陈某人也成英雄了? “陈姑娘不必多礼,大家见面就是自己兄弟。”陈近南也相当给面子,上前微微扶了陈柯一把。这位引领天地会十二万会众的人物,竟然没有摆什么架子。 这让陈柯的心里更是舒服。 他原本以为陈近南也会和沐王府一样,如今看来英雄和英雄总归也有不一样的。微微向吴宝宇望了一眼,见他们眼神微动,当即也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韦小宝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听了这话,陈近南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听说广东洪顺堂吴香主被吴三桂这个大汉歼所害,我们星夜出发,追查凶手,如此才来到了直隶。可惜,到现在也未曾找到!” “什么,吴香主被害了?”天地会的人顿时大吃一惊。 陈近南他们一行人进了屋子,韦小宝说道:“对了师父,弟子刚刚擒住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自称是吴三桂的人!或许问问他们,能够知道一些消息?” “这些是什么人?” 陈近南一眼就看见,用铁链捆在椅子上的痨病鬼一家,不由得脸色一变。以他的目光,自然能够看出这些人虽然被药倒,但气息深厚,都是高手。 风际中说道:“把他们弄醒,问问就知道了。” “对了,这家人的身上一直带着这个包袱,好像装着一个大葫芦。”钱老本见风际中去打凉水,这才注意到那个老翁的身边挂着一个大包袱。 结果打开一看,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吴香主!” 第201章 神拳无敌归辛树 只见包袱里,赫然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吴六奇!天地会的人一时都呆住了。陈柯望了吴宝宇一眼,见他猛然一步跪了过去,失声大哭起来。 “爹!” “不是吧,难道吴香主真的被他们杀了?不是应该……”陈柯见吴宝宇哭得悲恸欲绝的样子,一时以为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吴六奇不是没死吗? “大哥!” 就在陈柯头脑有些发乱的时候,双儿也一下跪在了桌前,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二人这一哭,天地会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在桌前跪了下来,一个个痛哭流涕。 “难道,这几个家伙又去了一次广东,真的杀了吴六奇?” 陈柯和吴六奇只匆匆见过一两回,实在记不清他的相貌。更何况,这个人头用石灰和药物涂抹,以防腐烂,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了。 跟着陈近南一起跪了下来,陈柯和众人一起磕了头。好在庄家后面就是灵堂,天地会的人安葬了吴六奇的首缉,玄贞已经忍不住拔出了长剑。 “待我杀了这几个狗贼!” “道长,且慢!” 吴宝宇连忙过去拦住了他。陈近南也说道:“众位兄弟,请稍安勿躁。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吴香主是否为他们所害,不如当面问个清楚,再报仇不迟。” 说着,陈近南让风际中将冷水淋在了他们一家的头上。这一家三口被冷水一激,不多时纷纷转醒;待发现自己被铁链绑住,又被封了大穴,那个老妪不禁破口大骂! “卑鄙!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无耻!” 陈近南只是冷笑,说道:“我天地会从来不会用下作手段,更不会滥杀无辜。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何害了我会中吴香主性命?还请实言相告。” 老妪见陈近南颇有风度,却也不再辱骂。 只说道:“我们姓归,当家的是神拳无敌,字讳上辛下树!老身二娘,这是我们的儿子归钟。平西王意欲返清复明,言说这吴六奇乃是清庭走狗,请求我们将之除去,以图大业。” 徐天川喝道:“放屁!我们吴香主身在曹营心在汉,乃是天地会中人,卧底清庭。只等时机一到,就领兵起事,你们怎么能听信吴三桂这个大汉歼的话,枉杀忠良?” 陈近南却连忙拦住了徐天川,上前拱手道:“原来前辈是神拳无敌,晚辈陈近南。”说完之后,就要解开铁链,慌得韦小宝连忙过去拦。 陈近南却并不停手,双手成爪一扯,就将链锁一一扯断!同时解开了那个老翁的穴道。老翁的神色有些抑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回头解开了自己妻儿的穴道。 众人见他解穴的手段,比陈近南更要快出许多,不由得都捏了一把冷汗。 老妪穴道一解,只叹息道:“我们上了吴三桂这个狗贼的当,错杀了好人!”说完之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脖子就刺了下去。 那老翁似乎心存愧疚,也不去阻拦。陈近南见状,连忙又是一爪,钳住了老妪手中的匕首:“前辈且慢!”老妪见他阻拦,本能的出掌推向了陈近南。 陈近南连忙出掌拦了一下,二人都是一晃。老妪年岁已大,功力已不及现在的陈近南,但她执意要死,陈近南只得死死钳住那柄匕首,结果胸口被她又推出一掌! 砰! 这一掌推得不轻,只见陈近南连退数步,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不过这柄匕首终究是夺了下来。天地会的众人连忙过去将他扶住:“总舵主!” 随后朝这姓归的一家怒目而视。 这个时候,老翁才长叹了一口气,向着陈近南拱手说道:“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今日相见,果然是义薄云天。我们误信歼人,错杀忠良,已经无可挽回。眼下,只有进宫杀了鞑子皇帝,以弥补自己的罪过!” 韦小宝一听他们要去杀康熙,顿时吓了一大跳,说道:“你们姓龟的脑子一根筋,就知道杀!杀鞑子皇帝和返清复明有个屁的关系?” 陈柯缩在一边,听见这句话差点就要叫好:抓捕周树人和鲁迅有什么关系?不过看见天地会的人一个个阴沉着脸,他这个局外人还是努力的闭上了嘴巴。 姓归的一家见韦小宝如此无礼,差点就要发作,不过他们刚刚犯下大错,却是没有脸发脾气。倒是那病汉归钟乐得手舞足蹈:“杀皇帝,好玩儿好玩儿!” 眼见父母脸色一沉,归钟连忙老实了下来。 陈近南说道:“二位前辈,行刺鞑子皇帝,虽对返清复明有利,但是过于凶险,不可轻举妄动。我的这位弟子,长年在宫中卧底,熟识皇宫中的情况,不如再作商议如何?” 老翁听罢,才发现自己又冲动了。拱手说道:“老朽铸成大错,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将功折罪。行刺鞑子皇帝一事,就全赁陈总舵主吩咐了。” 陈近南赶忙道:“吩咐二字,万不敢当!我们如今正欲回京,不如三日之后在北京铜帽胡同,这孩子的子爵府,邀集众家英雄一同商议如何?” 韦小宝听了,只得低声在一边提醒道:“师父,您别生气。现在是伯爵府……” 陈近南忍不住吐了句嘈:“嘿,uu看书 ww.又升了官?” 老翁性子刚直,也不再推辞,拱手道:“即是如此,我们三日后便在伯爵府相会。”说完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后眼睛向着陈柯直射了过来。 陈柯被吓得一抖,连忙身影一闪,躲到了陈近南的后面! 老妪说道:“这个丫头,是吴三桂这个狗贼的女儿!陈总舵主,老身杀鞑子皇帝之前,先要把这个小汉歼杀了,免得她使坏!”说完之后,向着陈柯就扑了过来。 陈柯拽着陈近南的袍子连闪带躲,让这老妪一时不好下手,只叫道:“你有病啊!小宝还说他是吴三桂的侄子呢,你怎么不先杀他?” 老妪听了这话,只是一愣。 韦小宝说道:“当时是骗你们的。要不然,我们的脑袋不和吴香主一样,稀里糊涂给你们割下来了?”他这一句话,只说得这对老夫妻面红耳赤。 似乎感觉没脸再呆下去,老翁说道:“二娘,别再计较了,我们先走。三天后在北京再商议大事!”他说完之后,老妪便撇开陈柯,牵着儿子,带着仆人一道烟去了。 陈柯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韦小宝这个平西王侄子是假的,陈柯这个平西王女儿倒有一半是真的,万一那姓归的一家真下杀手,陈柯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死翘翘。 “陈姑娘,能放开我了吗?” 这时,陈近南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陈柯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扯着他的袍子!连忙松开了手,讨好的笑了笑:“多谢总舵主救命之恩。呵呵……” 第202章 向全国人民谢罪 时隔一年多,陈柯终于再次来到了京城。 不过和上回一样,他并没有外出惹事,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韦小宝的伯爵府中。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卧虎藏龙的地方,就是陈近南他们也都是深居简出。 “接触到混元功的意境,我感觉百涎丸的药力已经驾驭得日益熟练。如果能够再得到一枚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我应该可以将这枚百涎丸的毒药彻底清除。” 伯爵府中,韦小宝给陈柯单独腾出一个房间。陈柯自然领情,在这里好好休养了两天,同时把自己的武功修为再次稳定了下来,更是看到了化解百涎丸的希望。 陈柯能够一举接触到绝顶的境界,皆是因为洪教主的“英雄三招”和“百涎丸”推波助澜。英雄三招是招式,百涎丸是内力,从而让陈柯领悟到了神行百变的最高层次。 神行百变可不是陈柯模仿出来的武学,而是他的本源修为。这门武功修行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半只脚踏入绝顶,而另外半只脚是什么,陈柯还没有体会出来。 “阿珂,陈总舵主请你去大厅一下呢。”就在陈柯在屋子里散步,体会内力运转之时,双儿过来叫了他一句。 这让陈柯有些摸不着头脑:“叫我?”要知道今天可是江湖豪杰聚会的日子,陈柯这种女流之辈根本没有上场的资格。更何况他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 因为陈柯从来不认为刺杀康熙和返清有屁的关系。不过陈总舵主叫他,他可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好的,我马上过来!” 很快,陈柯跟着双儿一同出了后庭,来到了伯爵府会客厅。放眼看时,见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天地会是一团,华山派的归辛树他们是一团,王屋派是一团。 而其中有一团人,看见陈柯之后马上投来了敌视的目光!陈柯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沐王府的人。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苏冈,小郡主则是站在韦小宝的旁边。 “见过陈总舵主。”陈柯却根本不理会沐王府的这一坨人,而是先恭恭敬敬的向陈近南施了一礼。陈近南对他倒也客气,竟然微微虚让了一下。 之后陈柯站在了吴宝宇的身边。陈近南因问道:“陈姑娘是华山派弟子?”说着,还望了归辛树夫妇一眼。 陈柯说道:“算是吧……晚辈是铁剑门弟子。”说着也望了归辛树夫妇一眼。 陈近南说道:“那就是了,归前辈刚才提起过,算起来他还是你师伯。陈姑娘既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想来也不会与沐王府为敌,这其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听了这话,陈柯不由得又望了吴宝宇一眼,见他微微动了一下眼色。这一下陈柯便明白过来了,原来沐王府的人居然又在这里告他的黑状! “总舵主,当初沐小公爷被施琅掳劫,晚辈是奉了顾炎武先生之命,去往扬州请韦香主帮忙!我武功低微,只是个送信的,不知道与沐王府的英雄们有什么误会。” 砰! “不知道?” 听了陈柯的话,苏冈又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就指向了陈柯:“你这个小溅人,在池府向官兵告密,将我师徒囚禁月余!你这分明就是出卖我沐王府的汉歼走狗!” 陈柯心中一动,好在很快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沐王府的人果然会装孙子!吴宝宇就坐在我旁边,他们不想得罪天地会的人,就一锅全甩在了我身上?我若说出实情,倒是帮他们把天地会的人得罪了。”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苏冈见陈柯一时失语,不禁露出几分得意。 陈柯也回过了神,干脆一路装傻到底:“怎么,难道继沐小公爷之后,诸位也被施琅抓了?” “放屁!” 苏冈一见陈柯装傻充愣,不由得又上了火气!上前一步,指向了吴宝宇:“当时抓我们的明明就是……”不过话刚刚要出口,柳大洪终于在后面喝了一声。 “住口!” “是谁?”陈柯看着差点说漏了嘴的苏冈,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苏冈望了吴宝宇一眼,又望了陈柯一眼,最后又望了陈近南一眼。 陈近南和天地会的人,王屋派的人都是面无表情。归辛树夫妇则是渐渐皱起了眉,好在他们把归钟这个家伙按在椅子上,免得他跳起来坏事。 “是官兵!你自己向官府通风报信,你忘了?”苏冈瞪圆了眼睛。 陈柯叹了口气,说道:“苏大侠,我当时是向韦香主报信,他并不是官府!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能乱编,你这样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 听到这里,陈近南终于开口道:“当时陈姑娘的确赶到扬州,这一点吕留良,黄梨州二位先生都是可以作证的。想来那些官兵,并非是陈姑娘引来的。” 见陈近南这样说,沐王府的人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但柳大洪却站了起来,朝苏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到了一边。之后,柳大洪向陈近南微微拱了一下手。 “陈总舵主这样说,我们沐王府也不好再追究。不过在年前,沐王府有位弟子刘一舟,潜伏在吴三桂府中卧底,uu看书ww.uukanshu 却是被人所杀!而杀刘一舟的人,就是这个陈珂!” 柳大洪这样一说,陈近南和天地会的人又是一惊。 “我没有杀人。”陈柯听见柳大洪又提起这件破事,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柳大洪冷笑了一声,上前几步,望着陈柯。 “你没杀过人?那刘一舟是谁杀的,赣水四鬼又是谁杀的?你为祸江湖,卖友叛国,天地不容!今天当着众位英雄的面,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杀过人?” “行,我发誓,我陈柯从来没有杀过人!我若是杀过人,叫我死于利剑穿心之下,满意了吧?”陈柯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倒是让柳大洪一时语塞。 “你!……” 陈柯这种技工出身,修炼武功都能够写成函数的人,他才懒得信奉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终于,柳大洪再次愤怒了,须发皆张。他伸出苍龙箭手,指着陈柯说道:“陈珂,你这小辈太无礼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欠债还钱?对了,您还欠我五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陈柯再次背起了手,望向了柳大洪,却让他连忙后退了一步。陈柯上次动手的情景,可是让柳大洪心有余悸。 好在陈近南及时拦住了陈柯:“陈姑娘,不要对前辈如此。” 陈柯也挺给陈近南面子,连忙回身虚了一个礼:“总舵主教训得是。” 而就在陈柯回身的时候,柳大洪猛然弹身而起,扬起手掌就盖向了他的脑袋:“什么时候还?就是现在来还!老夫要你还我弟子刘一舟的命来!” 第203章 万恶的满清 “你这老狗,太不要脸了!” 眼看柳大洪突然发难,没等陈柯出手,坐在旁边的一个身影却陡然跃起!他这一跃,比柳大洪的身法要快出好几倍,整个人在瞬间几乎扭曲成水中的残影一般。 砰! 柳大洪的铁臂苍龙手与这人肉掌一碰,龙箭手在瞬间炸开,成了一片铁屑!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对方那磅礴到极致的内力就将柳大洪整个人弹飞而起。 啊!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重重的一跳:因为柳大洪诺大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陀螺,打着旋飞出了三丈多远,最后轰隆一下砸在了墙壁中,让整个伯爵府的大厅都是一晃。 陈柯看时,震开柳大洪的人,正是归辛树。 “师父!” 沐剑声他们都是大惊失色,连忙过去从墙壁中扶出了柳大洪。只见柳大洪满身灰土,神色不定,但是人却并没有怎么受伤,就好像平地摔了一跤。 这也让在场的人都啧啧称奇。 “放心吧,我只用了五成功力,而且并未伤人。”归辛树掸了掸自己的袖子,望向了沐王府的人。 “不过老夫警告你们,陈珂既然是我华山派的弟子,她是死是活,也得由我们华山派说了算!阿猫阿狗也敢动我们的人?瞎了你们的狗眼。” 归辛树说着,他老婆归二娘也冷笑了一声。归钟更是叫嚣道:“谁敢欺侮华山派的人,我把你们全拍成陀螺!”他这一叫,天地会的钱老本他们都打了个哆嗦。 沐王府的人这才回过神,当真没有想到姓归的这一家子武功如此高强! 而陈柯更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居然有人会帮自己说话!或者说护短。 归氏夫妇就是那种不讲道理,只会护短的人。陈柯之前和归钟交手,他们无道理坦护自己的儿子,不过现在换成了沐王府的人欺侮陈柯,他们就无道理的坦护陈柯。 说通俗点,这就叫认亲不认理。 眼看沐王府的人不再说话,归辛树也不多言,用脚一震。只见墙角的一把椅子滑到了吴宝宇的身边,归辛树说道:“坐下谈正事!鞑子皇帝杀不杀了?” 陈柯吐了吐舌头,也就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归辛树他们也落了座,陈近南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和大家讨论如何进宫刺杀康熙的事情。 不过陈柯对他们谈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出道江湖这么久,今天被人护了短,当真有些受宠若惊。坐在那里时,总是一脸情不自禁的想笑。 这让沐王府的人看在眼里,脸上全是愤恨。 结果这些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由归氏一家三口主动请愿,进宫刺杀皇帝。眼看天色不早,他们就要起身,柳大洪心中不忿,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 “鞑子皇帝是那么好刺杀的吗?当年我们沐王府进宫行刺,折损了好些兄弟,结果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啪! 没等柳大洪说完,归辛树又是一巴掌将他扇飞,怒道:“你们没用,不代表我们也没用!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说完后,只回头向陈近南,以及在场的诸多英雄拱手告辞。 “陈总舵主,司徒先生,诸位!归某人去了,若是大事能成,也算偿了误杀吴香主的罪过。若是大事不成,烦劳诸位给烧点香火,归某也算死得其所了。” 陈近南他们听了,都是闭口不言,只拱手相送。 因为大家知道,归氏三口这一去,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陈柯看着他们一家人决然的样子,特别是归钟依然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动容。 据说,九难和归辛树的师弟曾经是情侣,那就是说归辛树是陈柯嫡亲的师伯。陈柯原本想劝他们不要去,但也知道劝也无用,以免让他们误会。 果然,归辛树对陈柯和双儿说道:“阿珂,双儿,我华山派还有你们这样的传人,老夫死而无憾了!有机会见着你们的师父,代我们道个别。” “是。” 陈柯和双儿连忙迎了几步,送归辛树他们出了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归氏三口的身影离得奇快,很快就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众人回到大厅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归辛树一家走得壮烈,可谓是视死如归,陈近南坐下之后,只是微微摇头。这个时候,沐剑声他们也重新扶柳大洪坐回了座位,同时话也比刚才多了起来。 “陈总舵主,这三位高手当真不是等闲之人。他们刺杀鞑子皇帝,怕是有六七成的把握!鞑子皇帝一死,朝庭必乱,那个时候我们揭竿而起,大事可成。” 沐剑声喝了一口茶,随后款款而谈:“而且这次复明成功,陈总舵主可谓是功不可没。他日永历太子登基,沐某一定据实保奏,护国军师一职非陈总舵主莫属!” “你说什么!” 天地会的人也刚刚坐下,还没有从归氏离别的悲壮气氛中清醒过来。听沐剑声突然说出了这些话,徐天川一下就从椅子上又跳起老高! “大明天子好好的在台湾,什么时候轮到永历太子登基了?他日扫除鞑掳,唐王登基,宰相一职非沐公子不可了。uu看书ww.uukashum 诸位说是不是啊?” 徐天川这样一说,天地会和王屋派的人也都附和起来。 钱老本更是说道:“我们这些人,就不用封什么官了,不是那块材料!入会的时候总舵主就说过,我们汉人,只把鞑子抢走的钱和女人再抢回来就是了。” “对啰……” “你说什么!” 听见天地会的人这样说,苏冈不禁又是拍案而起:“皇帝也是随便就能立的吗?大明天子分明就是桂王,什么时候轮得上唐王了!你们这分明就是谋逆!” “放屁!” 天地会的人声音也大了起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明天子是谁,不能由你们说了算!我们天地会有十二万人,就凭你们也想抢夺胜利果实?” “怎么,天地会要以人多势众,欺压沐王府不成?”柳大洪他们也站在了苏冈的身边,瞪着眼睛吼了起来。 “到底是谁欺压谁?真让你们沐王府的人掌了相权,还不把我们这些元老功臣全部大清洗了?” “清洗你们怎么了!你们还想火并?” “来啊!以为我们怕你?” “……!” “……” 看着吵成了一团的大厅,陈柯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退到了圈外。陈近南也皱着眉,尽量的想把他们分开:“众位兄弟,别吵了,别吵了!……” “唉……” 退到了大厅之外,陈柯看着乱七八糟的大厅,脑子里只浮现出了四个字:乌合之众。 “瞧这万恶的满清,把我大汉子民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第204章 鞑子的火炮这么厉害 “师父,不好了!姓归的一家行刺没有成功,都死在宫里了。鞑子皇帝派官兵来杀我们了!” 天地会和沐王府的人争论了一天一夜。眼看到了第二天晚上,也没争出个所以然;这时出宫回府的韦小宝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打断了两拨人的话。 韦小宝现在的形象狼狈不堪,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身边还跟着一个公主和两个宫女。天地会的钱老本他们倒是认识,这是建宁公主和蕊初。 听了这话,柳大洪不禁说道:“鞑子官兵?怕他个球,我们干脆就在这里杀他个天翻地覆,让满清朝庭知道我们的厉害!弟兄们,跟我上……” 结果柳大洪还没说完,另一个年长的宫女一指就戳在了柳大洪的胸口上。韦小宝惊呼了一声:“姑姑!”只柳大洪身子一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安静下来。 “师父!”沐剑声他们连忙围了过去,扶起了柳大洪。 陈近南见状,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只说道:“此地乃京师重地,不能硬来!小宝,你向来足智多谋,有什么办法能够脱险,为师听你安排就是。” 韦小宝见师父都这样说,也不废话。只说道:“我押了五十名前锋营的侍卫侯在府外,呆会放进来先制服他们,换上鞑子官兵的衣服混出城去。” 众人一听,都齐声叫好。沐剑声一听要换鞑子官兵的衣服,脸色很是难看,但韦小宝说鞑子皇帝还在周边摆放了神武大炮,沐剑声也终于没再反对了。 很快,众人按韦小宝的计策,制服了前锋营的人马,换上衣服出了伯爵府。结果行不多远,只听周边火炮声响,伯爵府顿时化为了一片火海。 “没有想到,鞑子的火炮这么厉害?” 陈柯一直和大家混在一起,丝毫不引人注目。刚才神武大炮发射之后,众人只感觉地面震动,热浪袭人,陈柯也惊骇于清初时期的火器居然就有这样的威力了。 其他人更是吓得不轻,特别是沐王府的人。好在众人终于离了伯爵府,一路混出城外,总算是逃过了一劫。韦小宝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建宁公主的身边。 “你先回去,我有空再来接你。” 建宁公主听了这话,不由得一瞪眼:“你说什么?” 韦小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回去!我有空再来接你……” 啪! 建宁公主一个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原本其他人都惊魂未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建宁公主扯着韦小宝的辫子拳打脚踢,同时破口大骂。 “你这个死小桂子臭太监,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答应要和我拜堂成亲,我才帮你的朋友逃出来!……你想甩了我,那我肚子里的小小桂子岂不是没爹了?……” 众人看到这里,都露出了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不少人都望向了陈近南,陈近南更是显得尴尬,毕竟韦小宝是他的弟子。不过陈近南明显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那个……小宝一直在宫中卧底,是吧?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吴宝宇听了,马上说道:“不错!要不是韦香主勾搭上了鞑子公主,咱们能逃出来吗?” 司徒伯雷也伸出大姆指:“韦香主了不得!为了大明江山,不惜委身于鞑子公主,可圈可点,可歌可泣!” 陈柯也跟着起哄:“韦香主好啊!” “好啊!好啊!” “顶呱呱呀!” “顶呱呱呀!……” 韦小宝这回真是糗大了,见大家都在看热闹,连忙对建宁说道:“行行行别闹了,你和我一起走就是了!” 建宁一听这话,方才破泣为笑:“太好了!”一把抱住了韦小宝,让韦小宝露出了一脸的苦相。 众人一路出了京城,但官兵追得甚紧。 光是前锋营的兵马就有两千多人,这还不算锐建营,火器营和丰台大营。哪怕一行人都是陈近南这样的高手,面对千军万马也得被砍成狗肉之酱。 加上鞑子居然还有神武大炮,眼下就是最精忠报国的沐王府,也没再说决一死战的屁话了。相反这些人跑得最快,就连陈柯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也修炼了神行百变? 好在陈柯是个“女孩”,得到了特殊照顾。眼看军马甩不掉,陈近南吩咐韦小宝带着陈柯,建宁,蕊初,曾柔,沐剑屏等“女眷”先跑,其他人把追兵引开。 如此一直跑到天亮,就连陈柯都感觉两腿发酸。韦小宝他们更是累得不堪,好在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眼看到了一家农舍,陈柯也死下脸,和这些“女眷”们一起进去休息。 不过大家一进了农舍的院子,就发现这里住的“居民”与众不同。 那个为首的老者一看见韦小宝,人影一闪,就拦在了他的面前:“韦大人,一向可好啊?” 女孩们看见这个身材高大,满头银发,脸上全是伤疤的老者,都是吓得白了脸。只有陈柯相对镇定,韦小宝同样很镇定,二人相视一望,马上整齐的跳起了忠教舞。u看书 . “属下参见洪教主!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哎呀巴扎黑!……” 这个老者正是神龙教教主洪安通。他身边站着一个绝艳少妇,乃是洪夫人;另外还有和陈柯关系不错的胖头陀,陆高轩,以及没什么交情的张淡月,无根道人,许雪亭,殷锦等人。 胖头陀和陆高轩看见陈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洪教主原本心情恶劣,自从神龙教老巢被端,教众四散,这“仙福永享”和“寿与天齐”以及忠教舞,几乎就没有人再唱过。 如今陈柯和韦小宝又唱响了圣歌,洪教主的脸上也露出了几许微笑。 “陈姑娘,你干得不错!成功离间了韦小宝和康熙的关系,还把他带了来。这是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圣教的白龙使!” “什么?难道是师姐告的密?” 韦小宝一见陈柯居然领赏,脸色顿时一僵。不过他乃是绝顶聪明的人,陈柯一直就没有进过皇宫,更不可能如此偶然的在这里撞上神龙教。 眼看陈柯朝他微微使了一下眼色,韦小宝当即也不动声色。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人能缓和一下局面,总归不是坏事。 陈柯上前接过洪教主的药丸,之后再次跳起了忠教舞:“多谢教主,教主圣明!属下一定鞠躬尽粹,听教主的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 “哈哈哈哈!” 洪教主被他逗得哈哈直笑,随后又望向了韦小宝,阴森森地说道:“下面,该解决一下咱们的事情了!” 第205章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陈柯和韦小定跟着洪教主他们一同出海,不出几日终于来到了辽东神龙岛。 洪教主看着满目疮夷的神龙岛,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悲凉。他本想一掌毙了韦小宝,但又渴望得到关外鹿鼎山上的宝藏,因此暂且没有动手。 好在陈柯的存在,多少缓解了一点洪教主的焦虑。 这些元老教众也宽慰他,说一起努力中兴圣教,乞求赐下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洪教主也一人发放了两粒药丸,众人也都跪下谢恩,然后服用了下去。 突然之间,洪教主问陆高轩:“陆高轩,你为什么不服下解药?” 原来陆高轩和胖头陀身上的毒性,早被陈柯化解了。但他哪里敢明说?只战战兢兢地道:“回禀教主,属下这几日练功伤了经脉,身体不适。因此想过两日再服用。” “胡说!” 洪教主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吓得陆高轩后退了好几步:“说,你为什么不服下解药?” 陆高轩脸色发白,终于忍不住说道:“这根本不是解药,而是百涎丸!这是比豹胎易筋丸更厉害的毒药,连教主自己都没有解药,属下不敢服用!” 许雪亭他们一听,都是脸色发白,同时愤恨的望向了洪教主。洪教主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高轩索性豁出去了,说道:“那日教主夫人找属下拿药,属下无意中发现的。” 洪教主一听,顿时失色,上前搂住洪夫人软语温存:“夫人,你病了吗?为什么不找我拿药,要找这个家伙?” 洪夫人刚要说话,却是眉头一皱,之后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洪教主惊道:“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躲在一边的建宁公主见了,忍不住说道:“你老婆要生娃娃啦!”结果她这一句话,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洪教主身上的内力突然大盛,印得头发都绿了起来。 之后他一把捏住洪夫人的手,恶狠狠的问道:“这可是真的?” 洪夫人知道隐瞒不下去,只得点了点头。洪教主继续问道:“为什么?是谁的孩子,你说!” 洪夫人闭上了眼睛,说道:“不要问了,你杀了我吧?” 洪教主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回头望向了陆高轩:“是你?” 陆高轩吓得魂飞天外:“属下对夫人敬若神明,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呢?” 洪教主又把目光扫过,让胖头陀,许雪亭,无根道人,张淡月都忍不住一阵发抖。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新任白龙使陈柯的身上,陈柯吓得嘴唇都变白了。 “不是我!” 建宁说道:“废话!他老婆的孩子自然是他的,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洪教主喝道:“你闭嘴!你再多话,老子就杈死你!”说完之后,竟然一把松开洪夫人,人影一晃,一掌就拍在了殷锦的天灵盖上! 嗷! 殷锦大吼一声,顿时飞出七八丈远,落地时就没了声息。胖头陀他们更是大吃一惊,陆高轩急道:“教主,这是你自己的私事,属下们只当不知道!” 洪教主却只是大吼:“一起去死吧!” 许雪亭当即反应过来,一把抽出判官笔,说道:“他要杀人灭口!大家一起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完之后,和无根道人,张淡月一同拦住了他。 胖头陀和陆高轩也抽出刀剑拦在了陈柯的面前:“白龙使,你快走!你对我们的再生之恩,我们只有来世再报了!”说完之后,五人一同围住了洪教主。 “你们胆敢判教,今天本座让你们死无丧身之地!” 洪教主武功虽然高强,但此时赤手空拳被五大高手合围,竟然没能一举再杀人出气。 胖头陀的一柄玄重戒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而陆高轩的软剑却是灵动飘逸,二人可谓是相辅相成!张淡月手持两柄短剑,与许雪亭的一对判官笔同样遥相辉尽。 而这些人之中武功最高的,莫过于无根道人!他的那柄雁翎刀挥舞之间,如入水的光影一般扭曲,竟然也是半只脚踏入绝顶层次的人物。 洪教主也发现,要将这些人击杀,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无根!他神思一敛,渐渐气定神闲,身影飘忽如水中的倒影一般,一双肉掌上下飞舞,竟然将刀剑一一震飞不得加身。 “师姐,快走!” 就在陈柯有些发愣的时候,韦小宝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陈柯见胖头陀和陆高轩让自己快走,却是一下拔不开腿,让朋友挡在前面自己滚蛋,这算什么? 就在陈柯准备过去帮忙的时候,一个人影却过来扯住了他的手:“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这人的武功与陈柯不相上下,一扯之下,陈柯不由自主的就被带走。 醒过神来一看,陈柯发现这人竟然是洪夫人!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另一个女孩,正是方怡。很明显,洪夫人是把陈柯也当成韦小宝的“家眷”了。 连洪夫人都准备跑路了?陈柯的负罪感终于也小了许多。和洪夫人一同跃出了教坛,韦小宝又被吓了一跳。不过洪夫人只是脸上一红,上前就握住了韦小宝的手。 “我们一起走吧?” 韦小宝一听,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呀!”之后还对方怡抛了一个媚眼:“怡姐姐,uu看书 ww.uukashu一起走吧?” 方怡正要怼他一句,就在这时,却听见教坛上传来了洪教主的大吼:“无根,这回你知道厉害了吧?哎哟……张淡月,你刺中我了!……” 原来洪教主已经击毙了无根道人。 韦小宝一时脸色大变,叫道:“快跑!” 众人马上拔脚就逃,这时洪教主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哈哈哈哈!张淡月,这一掌还不得要了你的老命……夫人,夫人?阿荃,你不要走!你要去哪里?” 许雪亭的声音也随后传了出来:“你夫人不要你了!她找了一个年轻又英俊的相好,还怀了他的小孩!你头上戴了绿帽子,你活该!啊……” 随着许雪亭一声惨叫,只见教坛之上劲风大作,之后洪教主好像大鹏展翅一般飞跃出来!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胖头陀和陆高轩。 “他已经受了伤,今天一定要他死!” 三人都是一身的血,洪教主的背上插着张淡月的一支短剑,腰上还有一只判官笔,看起来很是恐怖。但是跟在他身后的胖头陀和陆高轩却是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白龙使,你为什么还没走?” 胖头陀的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堆烂草,七窍中都渗着鲜血!但他看见陈柯之后,依然不要命的大吼起来,和陆高轩拼死拦住洪安通。 “你们要为我死了,我有什么脸活下来!”陈柯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猛然瞪红。之后再无犹豫,一把抽出花鳞剔,向着洪安通的眉心就刺了出去! 第206章 若得我命皆由我 “小丫头,你也反叛本座!” 洪安通同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沿途跑下来时,身后渗了一路的血。陈柯这一记花鳞剔刺出,他猛然出掌竖拦,肉掌之上顿时罡风大盛。 陈柯的花鳞剔一折一曲,内力猛然扭曲旋转,勃发出的百涎丸药力顿时膨胀到了极限。自出道江湖以来,陈柯没有哪一次的战意有今天这样浓烈。 原本陈柯看多了那些英雄豪杰的嘴脸,心早就冷了。他帮助胖头陀和陆高轩化解毒药,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这两个人到最后却要以性命报答他! “兄弟们都反了!我若不反,算什么朋友?” 崩! 陈柯这一剑刺出,与洪安通的手掌都是一阵扭曲,仿佛剑掌相交之时挤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一般。 洪安通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因为他在解决了无根道人之后,陈柯竟然也有正面与他对招的才能。 而且洪安通力毙三大高手,自身也受了伤,功力更是消耗过半。因此这一掌只是将陈柯震飞了七八丈远,却没有能够真正将他震伤。 这让胖头陀和陆高轩的精神也是为之一震!二人一刀一剑,向着洪安通背后直杀而来,洪安通武功虽高,但也是血肉之躯,身影浮动之间,反手两掌便将二人隔开。 而陈柯被洪安通震飞之后,只感觉周身一阵酸麻,但他强悍的体魄却硬生生的抗了下来。眼见胖头陀和陆高轩奋力再战,陈柯也毫不迟疑,吞下喉咙的一口腥甜,再次展剑杀来。 洪安通两掌震退了胖头陀和陆高轩,重伤之下,正是旧力已卸,新力未生之时。他当真是没有想到陈柯能够回来得这么快,而且出手之间竟然让他都有些失算的感觉! 陈柯脚下一闪,整个连身影都扭曲了起来。七八丈的距离,竟然只是眨眼之间就到,而且行进的路线之诡异,竟然让人无从捉摸。 这让洪安通一时竟拦不住他。 原本曲线行进,势必会很慢。但陈柯明明跃出了一道不规则的弧线,却比其他高手直线奔跃还要快!这正是神行百变的至高境界。 洪安通在这一刹那,脸上杀气大盛,竟然对自身的安危不管不顾。一只手掌错过陈柯扭曲的花鳞剔,向着他的心口就印了下去,居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金蛇郎掌。” 而陈柯面对这一掌,脚下虚踏之间,竟然在落地之前又腾起一丈。之后整个人在空中猛然一旋,出剑直指洪安通耳后要穴!这一试变化,意境居然不输于洪安通的掌势。 “狄青降龙!” “你找死!” 洪安通大喝一声,出掌的右臂突然好像折断了一般,竟然顺势一扭,猛然追回了陈柯的胸口之上!这一掌简直让人无人琢磨,好像打中了陈柯之后,洪安通才知道打在了哪里。 陈柯只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之力轰到胸前!好在洪安通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危机之间陈柯的内力骤然被震散,如毫芒一般附着在了软甲之上。 这一运转,生生卸去了洪安通大半掌力!不过陈柯上身的衣服,软甲,在瞬间也全部被打爆。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一下摔出近十丈远。 啊! 而陈柯手中的花鳞剔,竟然也一下被震断,而断裂的剑头好像毒牙一般,向着洪安通的喉咙就射了回去。洪安通一掌两势,破解了陈柯这惊世骇俗的一剑,没有想到他还留了一手。 “不好!” 但是洪安通这个好似神仙一样的人物,在这绝命关头,竟是猛然垂头。下颌一合,陈柯射出的剑头被他用牙齿一下刁住,没有能够伤到他。 “好机会!” 洪教主此时的精神,已经完全被陈柯刺激到了。他与陈柯的这次交手,当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但这短暂的变化,让胖头陀和张陆高轩终于也缓过了一口气。 二人已经猛然欺身向前。一刀一剑,终于插进了洪安通的后心! “啊!” 洪安通这回当真是措不及防,大吼一声,左右两掌齐出,将胖头陀和陆高轩拍飞出去!二人与陈柯几乎同时摔倒在地,皆是口鼻喷血,已无再战之力。 而洪安通同样受伤不轻,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狄青降龙!” 但就在此时,一个扭曲的身影竟然从天而降,趁势骑上了洪安通的脖子!这个人的身法竟然也是神行百变,虽然比之陈柯颇有不如,但是在这关键时刻,终于让洪安通无法再招架。 “韦小宝!?” 不错,骑上洪安通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韦小宝。 洪安通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内力耗尽,或者是精神真正颓废。他整个人的气势竟然一落千丈,没有了丝毫战斗欲望,长叹了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 洪夫人等几个女眷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上前扶起了陈柯,拿了件衣服给他穿上。uu看书 .uuansh 陈柯这次受伤很重,只感觉脑袋发昏,胸口只是烦躁,连疼痛的感觉都很淡了。 不过百涎丸的药力却让他一直保持着正常呼吸。连忙吐纳了几下,陈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还死不了。“好在大家一起出手!要不然肯定都死了……” 韦小宝此时也是吓出了一头的汗,脸色惨白。眼看洪安通已经动不了,他还是爬到了一边,做出一个随时要逃跑的姿势。陈柯看在眼里,忍不住又笑得咳嗽了几声。 不得不说,韦小宝这个人挺靠得住,比那些只说不练的英雄豪杰要强多了。 “阿荃……” 洪安通此时已经气息微弱,低低的叫了一声。洪夫人上前几步,听洪安通问道:“阿荃,我不怪你。我只想问你一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洪夫人说道:“你何必要知道呢。”说着脸上发红,偷偷望了韦小宝一眼。 洪安通见状,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色在瞬间流露出无数种神情。最后他惨然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教主,你们不能背叛我!” “只有我才能仙福永享,寿与……天……” 那个“齐”字还没说完,却已经咽了气。 韦小宝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只嘀咕道:“他……他死了吗?……那他为什么不闭眼啊!” 啪! 建宁公主上前就是一个嘴巴,扇得韦小宝龇牙咧嘴。 “他为什么不闭眼?因为你上了人家的老婆!你什么时候又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上的,气死我了!” 第207章 海岛之上的恩怨 经过这一场大战,众人都已经是身心俱疲。陈柯更是被洪安通打了一掌,虽然人没死,但伤势当真不轻。调息之间,陈柯感觉这伤怕是周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好。 不过,他却有韦小宝这个神通广大的好师弟。韦小宝给了陈柯一颗雪参玉蟾丸,陈柯行功之间,感觉内息和经脉已经顺畅,相信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洪夫人则带着大家一起安葬了洪安通。就是刚才战死的神龙教众多高手,大家也都一一掩埋。毕竟他们也是英雄人物,不能就这样曝尸荒岛。 “咦?这个竹杆好像还没死。” 最后准备埋胖头陀的时候,建宁公主却是有意外的发现。陈柯听了这话,胸口的烦闷立时好了许多,连忙挣扎起来!过去一搭脉搏,胖头陀果然还有微弱的心跳。 更让他高兴的是,陆高轩同样也没有死!原来陈柯当时与他二人分别的时候,把多准备的两套软甲赠给了他们,结果在最后居然救了他们一命。 “这可太好了!师弟,这两个人都是讲义气的好汉,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陈柯喘了口气,想给他们二人运功疗伤,不过他自己现在都站不稳。 这个时候,他只能救助于韦小宝了。 “唉,如果不是他们奋力出手,我们一个都活不下来。救就救吧!”韦小宝叹了口气,其实他和胖头陀,陆高轩两个人关系也不错。 当即又取出两粒雪参玉蟾丸,塞进了他们的口中。众人扶了陈柯,又将胖头陀和陆高轩抬上了船,韦小宝和洪夫人商量之下,准备先去通吃岛落脚。 如此行船,在海上渡过了一天。除了双儿之外,韦小宝的老婆们大多聚齐,当然不包括陈柯。不过让陈柯意外的是,那个小宫女蕊初却在其内。 众老婆还按年龄排了大小。大姐自然是洪夫人苏荃,其次是方怡,之后是建宁公主和蕊初。曾柔和沐剑屏和韦小宝同岁,曾柔比他大几个月,沐剑屏要小几天。 这些女人还七嘴八舌,劝陈柯加入“逅宫团”,弄得陈柯很尴尬。不过陈柯现在重伤未愈,只得先缓一缓;韦小宝现在和康熙闹得不愉快,暂时也没有情绪去安排老婆的事情。 次日中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通吃岛。 陈柯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起码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行动了。胖头陀和陆高轩也转醒了一次,不过很快就晕了过去,好在性命已经没有大碍。 韦小宝带着众女,将船上的桅杆和吃穿用度一一般到山洞里。陈柯和两个伤员留在山洞中看家,其他人则去岛上打猎,抓鱼,摘野果子,准备先把家安下来。 结果刚到午后,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开饭,岛外就隐约听见轰轰的炮响。 韦小宝赶忙跑到洞口观望,之后不由得面露喜色:“是师父!师父他们坐船过来了!”说着情不自禁的就奔了出去,连一堆老婆都给忘在脑后了。 陈柯也打起精神,和众女一同来到山洞前观望。只见陈近南带着天地会的人,正和数十名官兵大战!风际中和双儿也在其中,韦小宝与他们会合之后,当即抽出匕首前去帮忙。 不得不说,韦小宝这人虽然武功不济,但挺有血性,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认怂。 混乱中,陈柯隐约便看到郑克爽和冯锡范也在其内。原本看见老朋友,陈柯的心里多少有些激动,但想着郑克爽在扬州说过的话,总归有一种被人看扁的感觉,心里不是很舒服。 清庭的官兵一共来了五船,但来不及全部上岸。一时间,陈近南他们大占上风!其他人将那些官兵杀得连连后退,陈近南则与那个军官一对一大战。 “可惜!我现在重伤未愈,不能过去帮忙。”陈柯也很快认出来,这名军官正是施琅,脸色很快就拉了下来。 施琅不光行军打仗是把好手,武功也着实高强,几乎不弱于归二娘,归钟这样的人物。一柄单刀施展之间,银光闪烁,刀影虚浮,远远都能听见破空的呼啸。 但陈近南也是当世绝顶人物,武功稳稳胜他一筹。只是陈近南并不下杀手,与施琅力战数十回合,终于一剑挑飞他的单刀,最后横剑于项,将施琅生擒! 眼见主帅被制,那些官兵不敢再杀,纷纷退到了海滩边上。剩下的几船官兵也不敢上岸,眼看着陈近南押着施琅,和韦小宝一同回到了山洞之前。 陈近南看见韦小宝的女眷们居然都平安,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见施琅被擒,陈柯心里这个痛快!一等他被押到山角边,就问了一句:“总督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施琅用眼睛扫了陈柯他们一眼,只是鼻子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这个时候,郑克爽也跟在冯锡范的旁边,自然也看见了陈柯,陈柯一时又有些尴尬。 郑克爽的脸色更是难看,明显是误会陈柯和韦小宝混在一起了。不过在这种场合,陈柯也不好解释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u看书 wwuukansh 因为陈近南已经开口和施琅展开了谈判。 “施将军,你身为国姓爷旧部,为何要投靠鞑子当汉歼?” 施琅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仰头,说道:“陈军师,国姓爷当年又是怎么对我的?” 陈近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平心而论,国姓爷的确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但大丈夫为国为民,理应以大义为重!施将军怎能因为私仇,投效满清朝庭?” 施琅的眼圈一阵发红,哽咽了几声,却说不出话。很显然,陈近南的话刺痛了施琅心中的伤疤。 陈近南便说道:“施将军,陈某能够看出来,投靠清庭,并非你的本意。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若施将军能够禀除旧怨,重回大汉,才不枉你文韬武略,将帅之才!” 听陈近南这样说,施琅的语气也低了许多:“我若重回台湾,岂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陈近南听了,却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大义而失小节,是自古英雄留存有用之身的良训。当年关云长也曾委身于曹操,忍辱负重,才是大丈夫所为啊!” 施琅望着陈近南,嘴唇微微发抖,似乎就想要答应下来。 但这个时候,郑克爽却在一边喝道:“陈近南,你敢收容这个叛徒?施琅敢回台湾,我郑克爽第一个不饶!” 施琅听了这话,不由得身体一颤! 陈近南见施琅脸色又变得阴晴不定,急忙对郑克爽拱手道:“二公子,施琅善于用兵,郑王爷麾下无人出其右!若施将军能够力保大汉,陈某敢用身家性命担保无虞!” 第208章 自古美人如名将 郑克爽冷笑道:“你的身家性命,能值几何?你陈近南的命,比得了我郑家老小的命吗!我告诉你,台湾是我延平王郑家的,不是你陈军师陈家的!” 陈近南一听这话,不由得哑口。他只是郑氏的家臣而已,怎么能和主公相提并论?想到自己失言,陈近南不由得满面通红,羞愧难当。 而施琅则是趁机闪出圈外,发足向山下狂奔而去。 “陈军师,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是让我做郑家的奴才,我施某万难从命,告辞了!” “施将军!” 陈近南见施琅差点就心回意转,如今骤然奔走,心急如焚,连忙抬脚欲追。而这个时候,冯锡范手中长剑一展,竟然向着陈近南就刺了过去。 “总舵主小心!” 陈柯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猛然间抄起长剑就拦了上去!如今的陈柯,血性和勇气已经完全临驾于本能之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陈近南不能死。 这一跃,陈柯的身影顿时扭曲出一道弧线,竟然一剑就拦住了冯锡范的长剑!这冯锡范的剑势出鞘,同样如水月浮光一般,武功比之洪教主也只略逊一筹而已。 陈柯重伤之下,又没有了称手兵器,如何能够拦住冯锡范这样的高手?冯锡范长剑一震,陈柯手中的剑顿时碎成了几截。胸口一闷,一口血又呕了出来。 但是他这一剑,却成功的抵挡住了冯锡范,让陈近南也在刹那间清醒过来! “冯锡范,你暗算我?”同样长剑一挺,陈近南就势拿住了冯锡范的剑头。 陈柯被冯锡范这一剑震得不轻,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受伤,但磅礴的内力如千刀万剐一般穿过了他全身上下。陈柯一连退出好几步,万幸体魄强健,没有被震死。 众人也被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一下惊呆,而陈柯也感觉自己后心猛然一凉。 随后,他看见自己的胸口被一支长剑贯穿。 剧痛!让陈柯的大脑又清醒了许多,他愕然的回头望了一眼,却看见一张同样愕然的英俊的面庞。 “阿珂?” 出剑的人,正是郑克爽。 原本以陈柯现在的武功,就是二十个郑克爽也伤不到他。但是陈柯有伤在身,刚才又被冯锡范震退,此时的精力只放在营救陈近南这个念头上。 更何况,陈柯打死都不会相信,郑克爽会朝自己挥剑。 “师姐!” 韦小宝的眼睛猛然胀得血红,身影一闪,就是一脚蹬在了郑克爽的脸上!这一脚蹬得极重,哪怕韦小宝内力浅薄,也将郑克爽一下蹬出丈余远,脸上鲜血横流。 落地之后,韦小宝身法不停。眼看冯锡范被陈近南一剑逼退,韦小宝手指一扳机括,只见一片浮幻的金光从他胸口飞出,快得让冯锡范一下无从反应。 韦小宝使出的,正是名为“含砂射影”的绝顶暗器。冯锡范与陈近南这样的高手过招,哪里能心有旁骛?从空中一把坠在地上,一根毒针已经刺进他的左目。 “啊!” 毒性倾刻间发作,冯锡范脑内尤如有千百只蝎子附骨,一时麻痒难当,再无半分力道。 眼看韦小宝又要上前打郑克爽,陈近南终于回身落地,一把拦住了他:“小宝,不可!” 韦小宝这才恢复了几分神智,和众人缓缓回到了陈柯的身边。 陈柯斜靠在双儿的怀里,一时间还不能相信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郑公子竟然要杀我?他对我还有授业之恩,这样的交情!……我陈柯向来遇事躲事,能怂就怂,今天怎么就不站远点?偏要出这个头……” 感觉喉咙越来越堵,陈柯猛然咳嗽了几下,心口被扯得钻入骨髓般的疼。好在疼痛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只感觉血不要钱的从口中涌了出来。 “师姐!”韦小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姑娘……” 陈近南也在陈柯的身边半跪了下来,一时间还没有回过心神:“陈姑娘,你可是代我陈永华挡了这一剑啊!” 陈柯叹了口气,积攒了一下力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江湖上的人都说我是汉歼的后人,说我卑躬屈膝奴性重……我认了,但我做的一切当真是想返清。至少我要保住台湾……这是我大汉最后一方国土了……” 陈柯说着,感觉自己当真是越来越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困难。他现在连疼痛的都开始遗忘了,有一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好好躺下睡一觉的意愿。 “真是可惜,我还准备起兵返清,给世人一个交代的……我当真是想造返啊,光复我大汉河山!……如今大业已经略俱雏形,可惜我看不到了……” 虽然陈柯有些不甘心,有些遗憾,但至少陈近南留下来了,三藩和西藏,准葛尔也联合起来了,清庭并没有来得及撤藩。恐怕康熙来得及撤藩后,罗刹国已经进兵东北。 历史的琴弦,只用拨动一点,就有可能改变许多事情。哪怕返清没有成功,台湾也是有可能保下来的。 “可惜,没能和阿琪师姐道个别……” 陈柯缓缓闭上了眼睛,uu看书 ww.ukashu.cm 终于把这些事情完全抛诸到了脑后。陈柯只是一个老实人,他的能力只限于过自己的日子,返清这样的大业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一点。 “师姐!” 韦小宝大喊了一声,但陈柯却没有再回答他。陈近南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按了一下陈柯的脉腕,只说道:“小宝,你答应我,不可以杀郑二公子。” 韦小宝愣了一下。因为陈近南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居然也会说这种屁话! 陈近南说“你不可以杀郑克爽”。但是他并没说不许别人去杀,更没有说要保护他!陈近南也想保住台湾,但延平王的继承人并非只有郑克爽一个人而已。 而且陈近南更清楚,刚才如果没有陈柯替他挡这一剑,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猛然间,他一把扶起了陈柯,伸手成爪,死死的扣住了陈柯的胸口。另一只手从他背后掐住长剑,猛然一扯!这一剑拔出,陈柯的伤口却没有血再流出来。 “师姐死了!呜呜呜……” 韦小宝哭得像个小孩子。他似乎头一次感觉到,男女之间除了情爱,也能有兄弟一样的情义。 陈近南却说道:“放心,陈姑娘丹田内有一种奇药,居然保住了一丝气息!她没有再失血,是因为我用凝血神爪封住了她的心脉。她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陈近南抱着陈柯站了起来。 “小宝,在山洞里撅一个土坑。双儿,你把陈姑娘衣服除去,用湿土埋于坑中,只留口鼻呼吸。这凝血神爪,望今日能够真正施展于正道之上!” 第209章 阴阳交融 陈柯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终于可以万事不管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是,他又感觉一件事情压在自己的心口,怎么也挥之不去。这种感觉越来越沉重,让他的心口越来越疼,最后重新苏醒的知觉终于刺痛了陈柯的神经。 “陈姑娘,你醒了?” 陈柯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影。这不是苏荃和双儿吗?陈柯一时记不起太多的事情,他只感觉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 苏荃见陈柯睁开了眼睛,顿时喜道:“陈姑娘,你真是命大!没有想到你居然服用过百涎丸,而且控制住了它的药性。陈总舵主在最后关头,用凝血神爪封住了你的心脉,总算把你救了过来。” 说着,苏荃往陈柯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陈柯微微尝到味道,知道这是雪参玉蟾丸。 这让陈柯下意识的运转了一下功力。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受了严重的贯通伤,但奇异的是伤势却被控制住了。因此运功之下,创口开始有了愈合的趋势。 实在难以想象,陈近南是用什么方法封锁住生命力的? “这就是凝血神爪?想来这种武功,原本是在战场上救命的招式,但是也能够杀人于无形。这陈总舵主的武功当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够把我救活。” 陈柯体会了一下自己被封锁的心脉创口,似乎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四下里望了一眼,这才看清自己躺在山洞中,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昏迷了多久?陈总舵主他们呢?” 双儿说道:“你昏迷有半个月了!陈总舵主和天地会的朋友,还有郑公子和冯锡范他们,前天就已经出发回台湾去了。不过小宝留了下来,和我们一起照顾你。” “照顾我?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陈柯笑了一下,发现这韦小宝当真会扯淡。不过现在台湾形势复杂,陈近南回台湾必然是要扶保郑克臧继位,不愿让韦小宝和这些女眷再牵扯进去。 只是昏迷了半个月,单靠雪参玉蟾丸温养身体,陈柯的肚子早就饿坏了。苏荃和双儿却不敢喂他多吃东西,只熬了一点稀粥和鱼羹。 陈柯吃了点饭,精神立马好了许多。吐纳之下,内力潜生,悄然运转之间已经重新开始连通破损的血管和经脉。如此一来,身体的恢复便进入了一个良性遁环。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陈柯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当然吃得也越来越多。 让陈柯欣喜的是,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陆高轩和胖头陀。这次大难不死,不知道有没有后福。 时节不觉已到深秋。 这天天明,陈柯起床后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气血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因此陈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准备开始着手下一步的修行。 这段日子,先后与众多绝顶人物交手,最后又被陈近南所救。陈柯对于武功最高层次,终于有了一次身体力行的体会,也揭开了人与自然之间那层神秘的面纱。 这从陈柯在养伤之时,闲暇之余,画在纸上的草图就能够看出来。 “阿珂,你难道要出家了?” 看着陈柯画出来的一个“卍”,还有一个八卦,哪怕是胖头陀和陆高轩,苏荃这样的高手,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以为陈柯死而复生,已经看破红尘。 韦小宝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因为陈柯画出来的佛印和道印,并不是平面的。 “师姐画的这两个图,当真是有意思!我们常说四面八方,这两个图却是六面十二方!这个‘卍’字里面,除了上下左右前后,又多出了两个方向。” 陈柯望着韦小宝,一时惊讶得嘴得合不拢了。 韦小宝接着说道:“这个八卦也是,白泉有一条孔道,连着黑鱼眼,黑泉也有一条孔道,连着白鱼眼!你们看不出来,那是没有想象力。是不是师姐?” 陈柯还没有醒过神。 苏荃他们打死也不相信:“哪还有地方再多出一条孔道?” 韦小宝也是打死都不服输:“就是有就是有……哎呀不和你们说了。”韦小宝不知道四维这个概念,根本解释不出来,急得满地打滚,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陈柯却是被韦小宝弄得一阵汗颜:“真的假的,四维投影韦小宝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是连书都没读过吗?他不是文盲吗?难道知识越多人越蠢吗!” 要知道,佛和道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真正看懂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人。哪怕是洪安通,归辛树,陈近南他们这些人,修行是到家了,但未必能够说出个所以然。 当然理论归理论,真正的修行,还是要落在实处。 陈柯准备下了一个大水瓮,灌满了酒。然后将那枚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投了进去,让它渐渐稀释,在做好这一切的准备之后,陈柯将内力缓缓运转到了手掌之上。 手掌在内力的浮动下,似乎变得有些虚幻,好像浸入水面的倒影。 而陈柯就这样轻盈的抚摩药酒,却在刚刚接触的一刹那,uu看书ukanshu.om 猛然收掌成爪,向上一提! 与此同时,陈柯也再次勃发出百涎丸的药力,与药酒中的豹胎筋易丸解药遥相呼应。 百涎丸是没有解药的,因此陈柯要借助身体和内力为媒介,将毒素慢慢的吸附出来。 哗啦…… 但是,被陈柯抓起的药酒,一下从他的指缝间溜走,重新落回到了水瓮之中。 陈柯也没有来得及借助药力,化解百涎丸的宿毒。 “果然,领悟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不知道陈总舵主的凝血神爪,能不能真正抓起水来?” 用内力抓水,陈柯估摸就是陈近南也不能轻松做到。 陈柯却是不会泄气,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慢慢的伸向了药酒,最后猛然一抓。 如此一遍,又一遍!无论失败多少次,陈柯都没有放弃心中的信念。 这一修行,竟然又忘记了时日。 陈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内力运转之中,真正品味到了绝顶武学的意境。 “阴阳交融。” 内外兼通,刚柔相济,阴阳交融,是武学三大层次。这也是人开发自身潜力,与自然相融合的阶梯,更是人洞悉生命,放眼地球这个四维时空的智慧结晶。 终于,陈柯不知道在经过多少万次的抓提之后。 他的手掌再次成爪,虚虚一抓,只见一团透明的药酒竟然被虚握在手,就这样一把提了出来!陈柯手掌之上,内力浮动,如同将水球滞固在了另一个空间。 这一下,终于惊醒了陈柯沉寂的思绪。 “成了!” 第210章 小桂子和小玄子 松手之后,那团水球一下散开,洒回到了水瓮之中。陈柯再次出掌虚抓,只见内力附着之下,果然又是一团水球被他盈盈虚握,从水瓮中提了出来! “好好好,终于把武功提升到了这个境界。” 陈柯满心欢喜,松了水球,走出了闭关的小山洞。此时正值日头东升,朝霞漫天。陈柯长长的呼吸了一口略带咸湿的空气,毫不废力的迎视着朝阳。 “白龙使,你出关了!”从山洞外路过的,正是胖头陀和陆高轩。二人看见陈柯,都是满面的欢喜;陈柯见他们气色饱满的模样,同样是倍感欣慰。 “你们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胖头陀合了一下掌,说道:“有劳白龙使挂念。我和陆先生早就痊愈如初!”说完之后,与陆高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居然又跳起了忠教舞。 “属下愿白龙使永享清福,寿比南山!” “哈哈哈哈,听到自己寿比南山,总归感觉挺高兴的。”陈柯见他们这么奉承自己,也着实挺受用。人都喜欢听好话,哪怕最多活个一百岁,说点吉利的也不为过。 和胖陆二人下了山坡,陈柯他们一起回转韦小宝他们居住的山洞之中。陈柯闭关的时候,一直是他们二人照应,韦小宝更是供水供饭,和那些老婆待遇一样。 这让陈柯都不好意思去面对韦小宝。 很快,三人来到山洞前,见韦小宝的七个老婆抱着娃,一同出来透气。胖头陀和陆高轩看见苏荃,马上又跳起了忠教舞:“属下愿夫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苏荃脸色一板,说道:“不要再提这八个字了!我也不再是神龙教的人,和你们说多少回了。”胖头陀和陆高轩又望了一陈柯眼,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精神寄托。 陈柯笑道:“没事,神龙教没了,我白龙使还在!以后咱们白龙门自成一派,我带你们打天下!” 胖头陀和陆高轩顿时大喜。 这时韦小宝终于揉着眼睛从山洞里逛了出来,和陈柯相视一望,彼此都是一愣。如今的韦小宝几乎长高了一个头,比之前当真多了几分英挺的气质。 而陈柯的变化则像换了一个人。 金刚醍醐酥和百涎丸的药力,在领悟阴阳的过程中被完全化解。如今的陈柯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肌肤如冰雕玉琢,长发如黑缎及腰,比韦小宝的任何一个老婆都要漂亮。 “师姐!” 眼看韦小宝就要失态,他的七个老婆一下将他扯在了原地。陈柯当然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些什么,只笑道:“都娶七个老婆,生三个娃了,还望着锅里的啊?” 韦小宝回头望了老婆们一眼,这才知道成家立业之后再想追女孩,比以前要麻烦多了。不过韦小宝不会甘心,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师姐居然能这么漂亮。 眼见陈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韦小宝忍不住说道:“难不成师姐还想着姓郑的那个小白脸啊?那是个渣男!” 陈柯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苏荃也连忙捂了一下韦小宝的嘴,说道:“小宝,不要再提阿珂的伤心事了。” “放心吧,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 陈柯自嘲的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很没面子。怎么说,他在世人眼里也是个美女,结果被郑克爽甩了不说,还给捅了一剑,命都差点丢了。 韦小宝却不干:“难道就这样便宜那姓郑的小子了?老子要捅他一万刀!” 陈柯就是脸皮再死,也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行了师弟!这种事情就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胳膊折了衬袖里。你还到处跟人说去?丢人不丢人。”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准备做早饭吧?”双儿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招呼了一句。韦小宝的老婆们也都欢呼了一声,之后大家一起开伙烧菜做饭。 韦小宝则是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老子绝对要让姓郑的小子好看!” 不过这件事过去已久,大家并没有因此影响情绪。陈柯为了养伤,修炼,被大家照顾了这么久,此时也和众老婆们一起烧火弄菜,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通吃岛虽然是个孤岛,但韦小宝的行踪早被康熙发现了。康熙嘴上说要把韦小宝治罪,暗中却给通吃岛颁了上谕,还送衣送粮,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因为今天是重阳节,大家煮菜的时候还放了一点藤椒。这也让陈柯又想起了阿琪,因为阿琪就是重阳节过生日。看着给孩子喂饭的苏荃他们,陈柯不知道阿琪是不是也生娃了? 如今韦小宝的长子韦虎头,是蕊初生的。因为有蕊初在,建宁公主也不会太寂寞。 韦小宝看着陈柯看娃的样子,明显误会了什么。只问道:“师姐,你要是喜欢孩子,我帮你生一个呗?” “滚!” 陈柯被破坏了思念师姐的气氛,心里一阵恼火。韦小宝却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女孩生气就代表对这个男人有意思。更何况师姐挺喜欢小孩? 不过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之后,心情明显就好了起来。韦小宝和老婆们一起逗着娃,陈柯也和胖头陀,陆高轩在另一边聊聊天,uu看书 .uukash 荒岛上的生活倒也自在。 如此在岛上休整,不觉一过又是半个多月。 这日,远远看见一艘大船向着通吃岛靠近。陈柯一眼就看见,大船上悬挂着明黄色的龙旗,韦小宝更是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向着岸边就跑了过去! “是皇上的船,小玄子又派人来看我了!小玄子还记得我!” 韦小宝的老婆们都是一阵无语。 陈柯当然也认出来那是官船,当然康熙不可能在上面。和大家一起远远躲在后面,果然有两个太监下了船,之后拿出上谕宣读,又和韦小宝说了许多话。 那两个太监,陈柯也依稀认得,正是温有道和温有方。 众人直等到肚子咕咕叫,韦小宝才终于兴高采烈的跳了回来,满面喜色地叫道:“老婆们,皇上下旨赦了我的罪了!我们可以回中原了!” 韦小宝的七个老婆一下又欢呼了起来。 陈柯却是愣在了原地。 回中原,难道说康熙已经平定三藩,收复台湾了?有这么快吗,自己的努力不光白费,还让吴三桂他们死得更早?大清江山真的就牢不可破? 回头看了韦小宝他们怀里的孩子一眼,陈柯觉得自己有些发懵。 “旗人好歹还要坐二百年江山呢,三藩这才几年?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我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白龙使,准备出发了!”胖头陀和陆高轩却是喜滋滋的收拾东西,让陈柯这才回过了神。 “可恨,康熙你别得意!就算只剩我一个汉人,老子也要返了你!” 第201章 扑朔迷离的朝局 蔚蓝的大海之上,官船扬帆破浪前行。 陈柯和韦小宝他们站在船头,送走了通吃岛。一天之后,隐隐又看见神龙岛,碧波奔流,给人一种时光荏苒的感觉。 陈柯非常想知道大清朝的朝局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这个时代的军国大事明显是不会向普通人透露的。就是韦小宝,也只能回京之后再请康熙示下。 船行第三天之后,大约已经临近大沽口。 这日午后,南方隐约也行来了一队官船。这让陈柯他们很是好奇,因为这队官船之上依稀也能够看见官员,但都是头戴纱帽,身着皂袍的打扮,并不是大清的官员。 “干什么,唱戏啊?”建宁公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韦小宝倒是记起了九难的话,笑道:“这是大明的官服。” 这队官船明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是陈柯也好奇的观望,同时心中涌起了许多的念头。这时,那队官船已经越来越近,离陈柯他们的船只有一里多远。 陈柯现在的目力极甚,很快就看清船头之上,一位穿着紫袍的官员向着自己望了过来!这名官员身材高瘦,皮肤赫黄,好像一个痨病鬼;但一只独眼却极具威势。 “冯锡范!?” 陈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骤然间只见这个人影腾身而起,身形一跃就是四丈来高,近二十丈远,向着陈柯他们的官船飞跃而来!只在海面上十个起落,竟然已经落在了桅帆之上。 其他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仰头望向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物。 韦小宝更是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喝道:“冯锡范,你又来这里生事?” 不多时,官船上的数十官兵也都涌上了甲板,一个个执刀举剑,虎视眈眈。这时众人也才看清了冯锡范,他的左目已经瞎了,一只独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韦爵爷,三年不见,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能够赦免了你?不过我们之间的恩怨,冯某暂且不想与你再提。今天冯某到这里来,是找另一个人的!” 说完之后,冯锡范把目光放在了陈柯的身上。 陈柯的精神也一下提到了顶点,面对这位困守台湾的绝顶高手,他的心情也非常复杂。从大义上说,陈柯也是立志要固守台湾,并不想与冯锡范和郑克爽他们为敌。 更何况,他根本不能理解冯锡范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冯前辈,有什么事情请讲当面。您也是有身份的人,如此行事,岂不是有失体统?” “哈哈!哈哈哈哈!……” 冯锡范大笑了几声,之后从腰间抽出长剑,指向了陈柯:“小溅人!你勾引我家二公子,却在暗中助陈近南拥立郑克臧?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延平王怎会向清朝屈膝投降!” “什么,台湾降了?那你们……” 听到这话,陈柯的心中猛然一沉!台湾降了,南明最后一方国土也被满清收割,汉人真的成了绝户。但是冯锡范为什么还穿着明朝的官服? 或者,他们是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才穿着故国的服饰出征。 南明的灭亡其实和陈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听了冯锡范的话,却依然给了他相当沉重的打击! “阿珂,小心!” 就在陈柯失神之时,冯锡范猛然从桅帆上坠下,长剑点点,直罩陈柯而来!多亏苏荃在一边大喊了一声,陈柯方才一下惊觉,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剑尖之上。 脚下一错,陈柯的身影顿时扭曲,整个人如海浪中的浮影一般飘扬而起。冯锡范原本只想一剑刺死这个小丫头,然后飘然而走,并没有施展全力。 但没有想到,这一剑竟然微微差了毫厘! “嗯?” 冯锡范独目一闪,似乎发现事情有变。在陈柯闪身之时,他果断回身追出一脚,直射陈柯后心!陈柯也在穿行中急变身法,骤然回掌拍在了冯锡范的靴底之上。 “木兰回射!” 砰! 冯锡范这一脚,竟然将陈柯震出了十余丈远,一下就飞出了官船!但是陈柯的身影却在空中一拧,如坠下的灵猫一般飘然而落,最后双足一分,踏在了海浪之上。 “这冯锡范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如今的陈柯已将金刚醍醐酥和百涎丸的药力完全化解,不光体魄又强健了几分,内力更是修炼到了浑厚的地步!武功境界也真正大成。 但是冯锡范磅礴的内力,依然打得他措手不及。好在神行百变步伐精奇,总算没有被一击而溃。眼看胖头陀和陆高轩要出手相助,陈柯连忙出言制止了他们。 “谁也不要动,谁过来就是和我过不去!胖头陀陆高轩,保护好小宝和夫人们!” “是!” 二人一听,连忙执刀擎剑,站在了苏荃的身边。 陈柯见冯锡范居然只针对自己,断然离身将之引开,以免伤及无辜。uu看书w.uuanshucm以冯锡范的武功,要杀人简直太容易,只有胖头陀,陆高轩,苏荃合力才能稍微抵挡。 如今的陈柯,再也不是那个遇到危险只能躲在人后的陈柯了。他已经能够站在同伴的前面,抵御惊涛骇浪。 “好,有志气!没有想到三年不见,你居然能够把武功修炼到这个地步。” 冯锡范站在船舷之上,满船的人都横刀怒目,但没有人敢靠近他十步的范围。苏荃望了冯锡范一眼,猛然一把震出了自己的龙泉剑,向着陈柯就穿梭而去。 “阿珂!” 陈柯刚刚要接剑,冯锡范却再次腾身而起,向着陈柯举剑点来!原本他只把陈柯当成小字辈来看,如今已然真正重视,断然不会让陈柯拿到武器。 而陈柯到现在,也终于真正看清了冯锡范的武功,到达了何等的地步。 冯锡范驭剑之时,内力阴阳交融,剑尖在瞬间扭曲得好像海面的光影一般,给人一种非上非下,非前非后,非左非右的神妙意境。 长剑如同一条脱离现世之外的斜轴,仿佛刺进了另一个空间!这一刹那,冯锡范的剑势能够无视任何防御,甚至透过人体肌骨,直创脏腑经络。 一剑无血! 陈柯赤手空拳,面对冯锡范的剑势,只能再次施展神行百变急闪而开。但这一闪,苏荃抛出的长剑便与他渐行渐远!而另一边的双儿,却在瞬间弹出了一枚弹丸。 叮! 弹丸不偏不倚,正打在龙泉剑上。 陈柯闪身之时,龙泉剑在空中打了一个旋,竟然被他一把握在了手中。 第202章 华山与昆仑之战 冯锡范眉头微微一皱,眼见陈柯居然拿到了兵器,终于也真正勃发出了战意。双足在海面上一点,长剑飞闪,一式“渴马奔泉”,朝陈柯直追而起。 他双足踏水,原本轻盈无声。但这一起剑,竟然平空带起一片丈余高的海浪,长剑更是震出了一声长鸣! “冷月窥人!” 陈柯执剑猛然一回,丝毫没有任何华丽的迹象。施展之间,就如同当初在故乡,与阿琪舞剑习武一般。但是这一剑,剑身同样如影浮萍,如刺进了另一个时空一般。 居然粘住了冯锡范的剑势! 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一剑无血,竟被陈柯挡住了。 “怎么可能!” 眼见陈柯右足一踏,身边的海水一下旋转,好像一个巨大的螺旋!冯锡范被他的剑势一挡,整个人不自觉的就是微微一偏,长剑竟然刺不下去。 哗啦…… 海浪之中,陈柯踏浪腾身,一式“分花拂柳”,竟然出剑反杀向了冯锡范。 面对陈柯这一记反杀,冯锡范只是一声冷笑。横剑一展,一式“千岩竞秀”,剑光点点,与陈柯的剑势交相辉印。 最后陈柯剑势一收,直点向冯锡范咽喉。 而冯锡范剑势收拢,居然不偏不倚正咬在了陈柯的尖剑之上!这一剑点出,他磅礴的内力如同凝聚成了一个点,竟然震得陈柯整个人都是一阵痉挛。 “不好!” 这一剑,当真让陈柯尝到了厉害,更知道对方的内力修为远非自己可以彼敌。好在神行百变的内功施展之下,陈柯内力一旋,阴阳交错,猛然间就将冯锡范的剑势震开。 冯锡范只感觉自己与陈柯的剑,好像突然变成了两块同极的磁石!这让冯锡范出剑的剑势,微微产生了一点偏差,没有将陈柯的龙泉剑一招震落。 “混元劲!这个丫头,居然能够把武功修炼到如此境界?” 眼见陈柯居然没有被一剑震倒,冯锡范当即步步紧随,足下又是一踏!只见他脚下的海面一伏一纵,整个人也腾身浮动,剑光连闪,直逼得陈柯连连后退。 这正是昆仑派的绝顶剑法“浮光掠影”。 但是陈柯手持龙泉剑,却是忙而不乱!足踏神行百变,将华山剑法一招一式拆解开来,且战且退。内力震动之间,与冯锡范长剑相错,竟然剑剑都让他失之毫厘,无法将陈柯一招擒杀。 至阴至阳。 陈柯内力修为虽然远不及冯锡范,但是武功境界却真正到达了一个极致。他的内力,已经开始参悟阴阳变化的神髓,是以他还不能胜过冯锡范,但冯锡范却无法伤了他。 冯锡范这一口气提起,竟然向陈柯连攻了十数剑!但剑剑都被对手粘开,有一种力无处使的错觉。 而陈柯在接下冯锡范数十招之后,也不由感觉右臂酥麻。毕竟冯锡范最初偷袭的那一脚,陈柯是硬接下来的。以他现在的修为,自然没有大碍,但经不住冯锡范这样的高手穷追不舍。 眼看冯锡范剑势稍泄,陈柯也猛然闪出圈外,深提了一口气。这一提气,只感觉右胸气门隐隐作痛,眼看冯锡范提剑来追,陈柯也脚下不停,向着官船踏浪而返。 “想跑?” 冯锡范哪里肯放过陈柯,擎剑踏水狂奔!仿佛与陈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哗啦! 陈柯眼见冯锡范追得紧,脚下一踏,只见一片水浪扬起,竟有数丈之高。陈柯双足连点,竟然踏浪而上,身影腾起之间,一举甩开了冯锡范。 将神行百变施展到这样的地步,就是冯锡范的目光中也不禁显露出一丝佩服。 就在这时,猛然听见官船之上一声火枪爆响。 砰! 冯锡范微微一惊,之后身影猛然一滞。只见一枚弹丸快得几乎让人无从反应,向着他的眉心直射而来!火枪的速度,简直快过任何的武林暗器。 而且这一枪准头之高,哪怕是冯锡范也无从再躲!更何况,他的精力此时都在陈柯身上。 “不好!” 危机关头,冯锡范一竖长剑,直点在弹丸之上!只听轰然一声脆响,冯锡范的长剑一下碎成了几截,整个人也后仰飞出了数丈远,双脚在海上犁出一道白浪。 陈柯也翻身落回到了官船之上。回眼看时,射出这一枪的竟然是双儿! “燧发枪?” 陈柯和冯锡范都看到了双儿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柄做工精美,如同工艺品一般的西洋火枪。众人当真没有想到,双儿竟然有这样的火器,而且掌握得如此熟练! 这让冯锡范也终于变了脸色,竟然放弃追杀陈柯,反身朝自己的官船上跃回。 燧发枪可不同于鸟枪,它的发射速度,威力,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轻易击毙任何武林高手!就算陈柯船上的人一起上,冯锡范可以不放在眼里,但他不能无视这等神器。 更何况双儿的枪术,熟练得让人不敢直视!人的武功再高,uu看书w.uukn.o 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别说是冯锡范,就是张三丰,王重阳,达摩祖师复生,被燧发枪打中也要死翘翘。 因此冯锡范逃得飞快,全然没有了绝顶高手的风度。 “多谢你了,双儿!”陈柯上船之后,微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吐纳,感觉右胸火辣辣的疼。远远望见冯锡范逃走,陈柯由衷的向双儿表示感谢。 双儿也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可是同门啊!没有想到阿珂的武功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冯锡范再敢来,我们合力定然可以将他杀败。” 的确,没有陈柯的牵制,双儿对冯锡范也构不成威胁。 韦小宝他们见陈柯安然回来,同时双儿更是逼退了冯锡范,都是大松了一口气!看冯锡范现在的样子,似乎不敢公然与大清朝庭为敌,那些官船只是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韦小宝说道:“等到了天津,看老子提兵把他们都抓起来。哼!” 韦小宝很不爽。冯锡范和郑克爽每每与他作对,就是撕成碎片也难解心头之恨。 陈柯说道:“这个老狗武功高强,虽然明面上是来找我的麻烦,但大家同样要多加小心!我们赶快回大沽口,想来姓冯的也不敢在中原胡作非为。” 冯锡范的武功,当真让陈柯心存忌惮。 不过陈柯未必就怕了他!毕竟燧发枪这种东西陈柯也造得出来。如今陈柯武功大成,能回转中原真正发展事业,造上成百上千条枪未必不可能。 “居然想来对付我?等老子真的组建了枪队,看不把你这老狗打成筛子!” 第203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众人商量着,同时尽量的与冯锡范的官船拉开距离。行了不多时,却是又看见几队官船遥遥从海上出现,让陈柯他们又是心中一悬。 陈柯看时,见这些官船上隐约也有人穿着大明的官服。也有人穿的是和服。 这时,接韦小宝回京的温有道才说道:“韦大人,诸位夫人不用担心。这些是来大清朝拜的外国使臣!” 听他介绍之下,陈柯等人才知道,这些官船居然是来大清朝圣的。有朝鲜使臣,日本幕府使臣,还有琉球使臣。冯锡范实际上也是来朝拜大清的使臣。 因为这些外国使船的出现,也终于让陈柯他们放下了心。毕竟冯锡范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搞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清朝庭也算救了陈柯他们。 只是陈柯心中的疑惑也是越来越大:台湾如果投降了,为什么会像其他国家或幕府那样,又向大清朝贡? 带着这个疑惑,陈柯随大家回到了大沽口。之后和韦小宝在天津府上休整,又一路返京,陈柯才终于慢慢打听到如今的台湾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局面了。 原来陈近南回到台湾之后,拥立郑克臧为世子。郑经也非常信任陈近南,倚仗他和郑克臧固守台澎。这让冯锡范和郑克爽非常之忌恨,但也不敢明面上和郑经过不去。 而在陈柯他们流落到通吃岛后,康熙也终于一意孤行,准下了尚可喜告老的奏章。尚之信请求袭爵镇守广东,康熙不准,于是尚之信开始耍赖。 不错,陈柯没有听错。 尚之信他们居然听信了陈柯的“谗言”:不起兵,不造返,不接旨,不撤藩,不理会。尚之信软禁了老爸尚可喜,吴三桂和耿精忠也上折子和康熙“讲道理”。 康熙恼羞成怒,斩了吴应熊立威,之后派兵剿灭三藩。 历史证明,先撩者贱。 虽然战事主要还是发生在四川,广西,湖南,江西,浙江一线。 但这一次,换成了朝庭“灭不掉三藩”,而非吴三桂“打不过长江”。同样的事情,被陈柯微微一搅,给人看到的局面却是截然不同。而这个时候,陈永华出现了。 就在康熙与三藩僵持两年之际,台湾的战船直接攻战了杭州! 此时,郑经刚刚离世,他的长子郑克臧继延平郡王位,台湾兵权归陈永华执掌。 陈永华趁清庭与三藩内乱,果然出奇兵制敌,攻战杭州。这一手当真让清庭措手不及!杭州的失陷,意味着掐断了康熙的钱粮,大清江山汲汲可危。 这个时候,西藏和准葛尔也开始蠢蠢欲动。甘陕王铺臣也配合三藩,兵出潼关。 因为陈柯救下了陈永华,因此在关键时刻给了康熙致命的一击。不过康熙也表现出了一代君王非凡的才能,他竟然派出使臣到台湾暗中议和。 康亲王杰书向郑克爽许诺:如果郑军撤离杭州,退守台湾,就答应台湾变为藩属,与台湾“通商贸易,永无嫌猜”。 郑克爽与清庭一拍即和,趁陈永华出兵在外,制造“东宁政变”弑杀了郑克臧。同时在后方断了陈永华的援军和粮草,清庭即派施琅与陈永华开战。 陈永华水师无粮无援,终于困守钱塘九十余日,全军败亡。陈永华壮烈牺牲,其部属林兴珠被俘投降。台澎之危即解,之后康熙派钦差赖塔前往台澎宣诏。 诏书曰:“如郑军肯退守台湾,本朝何惜海外一弹丸之地?郑氏可永据台湾,从此不必登岸,不必剃发,不必易衣冠。称臣纳贡可也,不称臣,不纳贡亦可也。以台湾为箕子之朝鲜,为徐福之日本。” 郑克爽和冯锡范当即接旨,退兵回岛,永不进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台湾总归留下了一点汉地的气息。这其中不乏有陈柯的心血,更有陈近南和台湾水师的牺牲,当然也有郑克爽和冯锡范审时度势的政治眼光。 在此期间,吴六奇父子也在战乱之中,引渡了不少流民前往台湾,以充汉地。从此时起,台湾作为南明一方故土,终于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不至消亡。 而陈永华和郑克臧,则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也如陈柯所言:台湾回归大陆是历史潮流,不可违逆。只看大陆是如何收复台湾,在这其中寻求变数。 解决了台湾问题之后,三藩“祸首”尚可喜随之病故。 其子尚之信再次上折请降,恳求康熙让他袭爵,镇守广东。因为台湾与三藩之乱一同爆发,清庭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康熙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来了。 清庭追封尚可喜为亲王,尚之信袭郡王爵,镇守广东。同时追封吴应熊为多罗郡王,并下诏抚恤吴三桂。吴三桂和耿精忠也一同请降,三藩之乱就此“平定”。 事实证明,康熙也并非像吹捧中的那样英明神武,起码他撤藩的决策绝对是错误的。只是历史上的康熙运气实在太好,三藩又犯下了低级错误,所以才成就了他的光环。u看书 w.ukanshu.om 如今,陈柯纠正了一点历史错误,康熙的光环也随之暗淡了一分! 一切回到起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五年的努力终究得到了回报,这更是给了陈柯极大的鼓励,还有无穷的信心! “天不亡我大汉!” 陈柯跟着韦小宝一同回到京城,不由得在心中再次下定了决心:造返。 不过陈柯理的想很丰满,但表面上却依旧老实,暂时还是住在了韦小宝的府上,深居简出。 韦小宝的伯爵府被毁,康熙又给他赐了一座新宅“鹿鼎公府”。这座府第当真比以前更加气派,简直都快比得上王府了,韦小宝回京后,马上进宫朝见康熙谢恩。 这一进宫就是整整一天,直到晚上韦小宝才回。一进门,他就高兴地叫道:“老婆们,还有师姐,太后宣你们进宫谢恩呢!”众女听了,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好耶!……” 陈柯则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什么,我也有份?我不去。”胖头陀见状,则是悄悄把陈柯请到一边。 他用逼音成线的内力说道:“白龙使你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师兄,要帮毛东珠化解豹胎筋易丸的毒性的。如今她中毒已深,解药都不起作用,也只有您才能……” “什么?” 陈柯微微一惊,随后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信息,最后定格在了当年归辛树一家刺杀康熙的事情上。据韦小宝说,瘦头陀和毛东珠想劫持太后,结果双双毙命。 而现在才知道,毛东珠居然没有死,而是重新取代了太后! 第204章 最好交情见面初 几日之后,陈柯和韦小宝的夫人们做好准备,一同进宫去朝见太后。 陈柯两世为人,京城都来得少,更别说是皇宫了。和苏荃坐在一顶轿子中,陈柯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矫子东穿西拐,好像总也走不到头。 陈柯望了苏荃一眼,见她只是抱着娃,神色安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别指望她还能干些什么了。 终于,领路的太监叫了一句:“慈宁宫到!” 随着矫子落地,陈柯也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和苏荃从矫子一同钻了出来。另外的矫子中,双儿和曾柔是一对儿,方怡和沐剑屏也是一对儿。 打头的矫子里,坐的乃是建宁和蕊初。她们二人抱着孩子,都是一脸的喜色,毕竟回宫对她们来说相当于回家,比其他夫人都要高兴许多。 陈柯看时,见这里是一处不大的院落,四顶矫子停在一起颇有些拥挤。眼前的宫殿也比想象中的要矮小许多,陈旧许多,但雕龙画凤,古朴幽静,远不同于横店那种故作奢华的建筑。 “太后!” 建宁一落轿,就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句。 旁边的一位嬷嬷忍不住拦了一下,说道:“公主,您小声一点,太没有规矩了!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结果她还没说完,脸上就“啪”的挨了一记耳光! 建宁抱着娃,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宫?给我滚开!”说着牵了蕊初的手,向着慈宁宫就走了进去。苏荃见状,也抱着娃,牵着陈柯一同进了慈宁宫。 其他人原本多少有些紧张,毕竟朝见太后可不是小事。可建宁这么一闹,人人都情绪高涨,那些老嬷嬷只得哭丧着脸,跟在后面一路传了话。 “太后,韦大人的夫人们进宫朝见。” 陈柯听了这话,忍不住也想给这个嬷嬷一巴掌!什么叫“夫人们”,老子是韦小宝的师姐好么?好在陈柯是个老实人,没什么脾气,只跟着众人一起穿过了正厅。 慈宁宫里黑洞洞的,哪怕是大白天,也感觉好像到了黄昏时分一样。 穿过正厅,就是太后居住的寿康殿。 正位之上,坐着一位脸孔微圆,身着朝服的中年女子;正位两边,则是整齐的站着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他们有的手执拂尘,有的捧着熏香,一个个寒蝉若禁。 陈柯看到这个景象,不禁感慨在这个年代,科技和物资贫乏。所谓的荣华富贵,也是用人堆起来的。 “太后!” 建宁看见这个女子,忍不住又叫了一句,想要扑上去。不想女子却微微开口,打断了她:“放肆!身为公主,更是已经嫁人生子,居然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吗?” 听了这话,建宁微微一怔,之后眼圈很快就红了起来。蕊初连忙扶了她一下,带着建宁一起跪了下来。她们这一跪,陈柯和其他夫人也只得跟着一同跪下。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罢了,都平身吧。” 太后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让众人都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语气。这都让陈柯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毛东珠吗?还是真太后? 眼见太后如此冷淡,建宁抱着娃站在一边,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过太后依然视而不见,或者说她好像对建宁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一样。让嬷嬷在身边放了一个小凳,叫到谁,谁才能够过去坐下,陪她谈一会儿心。 而其他人就只能老实的站在一边。 这让陈柯的心里很不舒服:“你他骂的好大架子,就算是真太后又怎么了?”陈柯虽然是老实人,但他非常看不惯摆架子的人,心中突然有种拍死这个老太婆的想法。 太后和韦小宝的七位夫人聊了大半天,这才安排她们一一去休息。临行时,苏荃微微望了陈柯一眼,陈柯也心领神会,这时太后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太监和宫女,外门的侍卫们听了,都跪下磕了个头,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宁寿殿中,只剩下了陈柯和太后两个人。 这时,太后才亲自起来,掩上了门窗。然后走到了陈柯的面前,屈膝行了一个礼:“白龙使,属下实属无奈,才如此怠慢尊使。请白龙使恕罪!” 陈柯连忙一把扶起了她:“快别如此。深宫之中,不比江湖之上,自然是要掩人耳目的。”陈柯是个老实人,脾气一哄就好了,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 太后扶着陈柯一同坐在了床上,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她只是渗出了眼泪,问道:“建宁这孩子是不是一直都很怨恨我,认为我这个娘不喜欢她了?” 陈柯一怔。 他原本以为,这个假太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化解豹胎易筋丸的毒,要担心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苏荃这位教主夫人才对。但是陈柯这回当真是想错了。 太后真正的挂念的,却是建宁。或者说,她现在重新取代了太后的位置,却依然要像真太后那样冷落建宁,这对一位母亲来说的确是非常残酷的事情。u看书 .uukanshu “不会的。建宁在外面,一直念唠着太后,不然她还回来做什么。” 陈柯喘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不论她是因为什么目的重新取代了太后位置,太后和建宁的母女关系都很难回到从前了。 因此陈柯非常适宜的转移了话题:“太后,您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太后听了,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说道:“毒性已入膏荒,就是解药也只能缓解而已。听闻尊使能够化解毒性,还望您能够救属下一命!” 陈柯说道:“太后不必如此,我曾经答应过一位朋友,就一定会做到的。”说着伸手微微搭上了太后的脉搏,太后也有些担忧,又有些期盼的望着陈柯。 终于,陈柯说道:“放心,我以前化解过豹胎易筋丸。虽然你中毒已深,但我的武功境界也与当年不同,要解毒并不困难。不过我感觉,太后原本应该是会武功的对不对?” 太后听了,神色又有些黯然:“是的。属下原本勤修武功,可惜后来被一位师太震伤心脉,不能再运转内力。师太说我如果再用内劲,便会被化骨绵掌的功力反噬。” 陈柯想了想,却说道:“师太?……如此说来,我不光可以帮你化解毒性,甚至还能够帮你恢复武功。” 太后一听,不由得大喜:“真的?” 陈柯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师太震伤你心脉,却能留下了你的命,当初一定传给你了一套散功的心法吧?你把这套心法默诵给我,我才真正有把握办好。” “是!” 第205章 摸着石头过河 当下,太后便先备下了午膳,请韦小宝的七位夫人和陈柯一起吃了饭。 用过膳,又打扫了卧房让众女先住了下来。清朝宫中的午饭大约是在午后食用,吃完后就准备等到天黑就寝了。因此陈柯和太后来到一间耳房,不用再担心有人打扰。 耳房之中,已经命人准备下一口大瓮,以及需要的药材。 陈柯见准备停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拿了一张纸条,将一端反转,然后贴到了另一端。太后见他拿了一枝毛笔,在这个纸环上画上了一条线。 她惊异的看见,陈柯的笔头并未离纸,但这条线竟然在纸环一直画到头,最后重新回到了起点。 这个纸环,只有一个面! “这是……” 陈柯说道:“有关行功的法门,我也很难表述出来。如果单纯的用散功大法,你的内力必然散尽,武功难以恢复。因此在行功之时,你务必按我的意念引导,内力运转之后,按这个路线回到原点才是。” 太后虽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这个纸环总归看得懂,当下点了点头。 陈柯继续说道:“你体内化骨绵掌的内劲,恐怕还是需要宣泄出来。你用易容术掩盖了自己的容貌,不如借此真正改变自己的容貌,以免将来事情败露,遭至杀身之祸。” 太后说道:“白龙使可以办到吗?” 陈柯笑道:“豹胎易筋丸可以改变人的体型和容貌,胖瘦头陀就是一个例子。只是这样做,我担心你真的会变成太后,毕竟人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 太后说道:“尊使放心,属下重新潜伏进宫,并非只是为了苟且偷安而已。我父亲毛文龙也是抗清名臣,属下志死不忘的就是驱逐鞑子,光复我大汉河山!” 听见太后这样说,陈柯的心中不禁一阵感动。说实在话,见多了那些举着返清大旗干坏事的英雄豪杰,面前的这个假太后反倒让陈柯有了一点知音的感觉。 “好,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先帮你驱逐毒性,恢复武功!” 很快,陈柯让太后除去外衣,坐进水瓮的药酒之中。之后他双手扶瓮,内力运转之下,开始化解豹胎筋易丸的毒性。这假太后中毒甚深,哪怕是现在的陈柯化解起来,也是颇为吃力。 不过太后虽然无法运转内力,但武功境界仍在。被陈柯点拔之后,已经能够稍微掌握一点诀窍,毒性开始慢慢化解。但这一回,陈柯并没有将豹胎易筋丸的毒性直接逼出体外。 “神变穴!” 陈柯伸出食指,点在了太后脑下的一点穴位。这个穴位叫“神变穴”,是中医控制人体生长的穴位,在陈柯以前的那个时代则称为脑垂体,是一个极难控制的穴道。 传闻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前在明教修炼过这个穴位。结果晚年的时候容貌异变,下颌突出,指节肿大。这是因为成人骨骼闭合,无法良性发育,酿成恶果。 豹胎易筋丸的毒性,就是刺激神变穴良性发育的。 陈柯就是典型的良性发育,外表根本没有变化,但体格强悍,经络坚韧。 此时,太后身体里化骨绵掌的反噬,已经开始涌上面容,让她面部的骨骼寸寸碎裂。 陈柯要做的,就是帮太后将豹胎易筋丸的药力引导出来,将她的面部骨骼重新修复,并且接近真太后的容貌。 因此,这就需要太后自己慢慢运转内力修复了,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才能最清楚。陈柯能做的,就是作为她强大的后盾,化解毒性,恢复功力而已。 这次行功解毒,从第一天傍晚,一直到第二天上午。 终于,太后猛然从水瓮中腾身而起,一口长气于心肺之中飙射而出。她原本也是一流高手,武功恢复一点之后,便能够配合陈柯继续修炼,此消彼长之下,只一夜就恢复过来。 陈柯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成了!” 太后微微喘息了一下,感觉内力潜生,武功较之以前竟然不减反增,体魄更是强健了几成。新生一般的感觉让她几乎难以相信,不过用手摸了一下脸,不免又有些惆怅。 从这天起,她当真要以太后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多谢白龙使再生之恩!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辅助白龙使成就大业。” 陈柯说道:“你能不忘初心,着实让我感动。不过建宁她们还住在这里,多少请大家过来再聚一聚,以免让人生疑。这些事情,我们有的是时候谈!” 一听见建宁,太后的眼神不免又悲伤了许多。她现在不能和建宁太亲近,不然康熙知道肯定会看出破绽,所以不得不冷落这个女儿。 看着她的样子,陈柯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想到了陈圆圆。不管怎么说,陈圆圆生下了阿珂,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这样思念自己的女儿呢? 应该会吧。陈柯的心里也不免有些伤感,和太后一起回到了宁寿殿。 韦小宝的夫人都过来请安,苏荃多少让太后有些不安,uu看书 ww.uukanh建宁更是让她不忍。但是在大面上,太后依然对建宁不冷不热,早膳的气氛并不太和谐。 这也让陈柯感觉这对母女有些可怜。他更不知道,太后如此留在宫中,还能够有什么手段反清?至少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大清对她们母女反而是不错的。 终于在吃了早膳之后,太后又将陈柯单独留了下来,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白龙使,你如果大业能成,能保全我和建宁母女的富贵平安吗?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不想做那种为国为民,牺牲家小的蠢材了。” “嗯?这话问得好,心直口快!到底是当了十几年太后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太后。” 陈柯听了太后的话,并没有指责她思想政治方面有问题,反而觉得这个人非常坦然。陈柯是个老实人,老实非常讨厌那种满嘴仁义道德的英雄义士。 “当然,如今大清已经根深蒂固,定鼎基业。真的想连根拔去,那是在放屁!我们能做的事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得把自己的日子过下去。” 陈柯也不是那种牺牲小我,完成大你的蠢材。 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天下。连自己性命都不珍惜的人,你指望他能爱国?扯淡。把亡命之徒歌颂成英雄,原本就是愚民的手段。 崇祯皇帝如果惜命,大明就不会亡。 太后见陈柯如此回答,顿时说道:“好,白龙使果然有眼光,不同于神龙教的那些混人。如果您愿意屈尊,我以太后的名义,收您为义女,不知可行不可行?” 第206章 染色体有问题 “哦?说说你的想法。” 陈柯和太后一起坐了下来。对这个久居深宫,颇有政治头脑的女人,他倒是愿意听听对方的见解。 太后说道:“吴三桂上了一个折子,说想请皇帝给吴家留个爵位,以免断了后嗣。折子上提到了你,想来吴三桂是想让你招赘一个女婿,给他传宗接代。” “额……” 陈柯一听这话,未免有些尴尬。且不说他是不是吴三桂生的,只是现在吴应熊已死,吴三桂倒是不愿意自己死后,云贵的基业拱手还给清庭,想留条后路。 “皇上是怎么想的?” 太后说道:“皇上倒是没有直接驳回。当年定南王孔有德薨逝,广西群龙无首,太皇太后即认其女孔四贞为义女,安定广西一省基业!此事并非没有先例。” “孔四贞?她原本也是吴三桂养女,在安定广西旧部之后,已经交出兵权,归顺朝庭了吧。”陈柯倒是听说这么档子事。因为三藩之乱被搅乱,所以孔四贞如今并不在云南。 “不错,孔四贞如今侍奉太皇太后,幽居深宫,颐养天年。” 太后点头道:“属下的意思是,吴三桂年事已高,西南基业不稳,白龙使可效仿当年孔四贞接管云贵。你若胸有大志,也能一展宏图!如若像孔四贞一样归顺,也免得云贵群龙无首。介时战事一起,举国烽烟,受苦的依然是黎民百姓而已。” 见陈柯并没有多说什么,太后继续说道:“况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像陈近南枉称英雄,终其一生也不过创立天地会,白龙使难道也要花费数十年心血,最后垂垂老矣,一事无成吗?属下相信白龙使,心中应有决断。” 陈柯慢慢站了起来,细细思索了一下太后的话。 让满清太后认作义女,身份崇高,然后回到云贵辅助吴三桂。这的确是创立基业最好的办法,当然陈柯如果这样做,他的名声也会臭到极点。 这当真是认贼作父,认鞑作母,汉歼中的战斗歼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现在的陈柯哪怕有胖头陀和陆高轩捧场,辛苦运作个几十年,最多成立一个神龙教那样的邪教,或者成立一个天地会那样一个不是邪教的邪教。 有枪有炮就能返清?作梦。康熙朝的大清远比想象中强大,哪怕是一八四零年的英国都不见得能打赢。 更何况,陈柯在江湖上的名声早就一臭到底。他本来也看不上那些什么英雄豪杰,如今有了太后帮忙,可谓是机不可失!索性破罐子破摔,反而痛快点。 因此陈柯只思索了一会儿,不答反问:“太后已经有了建宁这个女儿,如果再认我当义女,建宁会很伤心吧?”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正因为如此,皇帝才更不会起疑心。建宁是个苦命的孩子,只希望白龙使能记着我母女的好,以后保全我和建宁的富贵平安。” 陈柯说道:“放心,我陈某人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一定会为这个国家,为中国人民找到这条出路!皇室和立宪并不相违背,我相信我有力量推动这个变革的完成。” 推翻一个朝代,创建另一个朝代,陈柯没有这种兴趣。如今的世界已经开始迈向十八世纪,中国如果还轮回到起点,搞封建专制,那和满清入关又有多大区别? 太后并不太懂陈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陈柯说能够保全她和建宁,也就是说他能够避开皇室进行造返。如果是这样,又怎么创建新的朝局? 当然,这些事情还太遥远。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先给陈柯定下这个名分。 名分这东西,实在是不可思议。 陈柯也不得不承认,哪怕占据中原的是满清异族,康熙的话也代表着名分。葛尔丹是准葛尔六王子,兄弟十几个。结果康熙封他为大汗,他就能顺利继位。 西藏只有塔赖,斑禅两个活佛。康熙封桑结为活佛,于是桑洁就统领了拉达克汗国。 因此太后当即颁发了一道懿旨,认吴三桂之女吴珂为义女,封和硕公主,爵位居然和建宁一样。这让建宁又哭又闹,弄得陈柯是相当尴尬。 陈柯的确很尴尬。 他脸皮再死,接旨的时候也无地自容,脸上一直滚热发烫。“老子好好一个汉人,如今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认贼作母,当了鞑子!难道我真是吴三桂亲生的?” 陈柯把自己的立场不坚定,投敌叛国的举动,一锅全甩给了吴三桂。 对!一定是吴三桂的染色体有问题。要不然陈某这样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投靠鞑子呢? 颁旨之后,太后便叮嘱了陈柯后面的事情:“接下来,你就是参加宗室的考封,帮吴三桂留个爵位!这个爵位,也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回云贵,就像当年的孔四贞那样。” 陈柯倒是有些不放心:“康熙真能给吴三桂留个爵位?” 太后笑道:“若是换了别人,这件事情恐怕还有变数。但是他如果看见你,肯定就会答应下来的。你这丫头莫非还没长大,男人可都是色胚子!” 听了这话,uu看书.uukash 陈柯忍不住脸上又是一阵发烧,连耳朵都烫了起来。听太后的意思,似乎是想让陈某出卖色相,勾引康熙?这太荒唐了,康熙可是一代圣君,不会对美女感兴趣的。 眼见陈柯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要通过考封,弓马射义我对你有信心。但是宗室考封是要考满文的!这段日子,你就和其他宗室的孩子一起上学。” “上学?学满文?” 陈柯一听这话,不觉又有些头大。他甚至怀疑这个太后不是假太后,而是真太后,他们摆下了这个圈套,想把自己像韦小宝一样洗恼,变成真正的满洲人。 眼见建宁公主又进来哭闹,太后终于发了火:“我和皇帝说一声,你也一起上学!” “太后!……”建宁泪崩。 最后,太后在慈宁宫又摆下午饭,赐众人一起用膳。 傍晚时分,陈柯和众位韦夫人一起出了皇宫。进宫两天,众位夫人酒足饭饱,又领了太后不少赏赐,一个个喜笑颜开,只有建宁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而陈柯一直还没有醒过神。 “小汉歼!” 就在陈柯他们的轿子刚刚绕进铜帽胡同的时候,突然街边传来了一声怒喝,把陈柯吓了一跳!哪怕之前对上冯锡范,陈柯也没有被吓成这样,简直是肝胆欲裂。 众位夫人也都大吃一惊,一同掀开轿帘。只见街边站着一条大汉,手持钢刀,正恶狠狠的瞪着露出脸来的陈柯:“小汉歼,快出来受死!” “茅十八?” 第207章 被遗忘的茅18 “我不是汉歼。” 陈柯看见茅十八,下意识的辩解了一句,不过这句话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有底气。茅十八显然不会听他的解释,只是提刀就向着陈柯杀了过来! “小汉歼,纳命来!” 看着眼前的茅十八,陈柯当真是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后悔答应了太后。立业未必一定要投靠清庭,陈柯大可以回老家安定的过日子,而不是当假鞑子。 就在陈柯有些失神的时候,苏荃和双儿人影一闪,点中了茅十八后心穴道。茅十八没有想到,韦小宝的夫人中竟然有这样的高手,一时脸色通红,破口大骂! “小汉歼,有本事别躲在后面!有种当汉歼,难道没有种见人?我呸!我姓茅的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你敢站出来吗?” 眼见街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苏荃吩咐道:“阿珂,你赶快先回府去,叫家将过来。” 陈柯也终于清醒过来,先一步进了公爵府,喊来了家将把茅十八捆了个结实,塞进了轿子里。眼见街边的人指指点点,陈柯连忙埋了脑袋,赶紧和众位夫人回了府。 胖头陀和陆高轩早就闻迅来到了陈柯的身边。他们现在可是白龙使的部下,因问道:“白龙使,那个胖子是不是和你有仇?只要你一句话,我们……” 陈柯连忙说道:“不,把他关后面,等韦小宝回来再定夺。”虽然陈柯和茅十八积怨已深,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他做得不对,给人骂几句也是活该。 天黑之后,韦小宝离宫回府。 陈柯琢磨着,怎么和韦小宝说茅十八的事情,让他想办法悄悄把茅十八给放了,又不造成不好的政治影响。 不过韦小宝进门后,同样是一脸的郁闷。陈柯见他脸色不好,也不便直接就说。众人看时,见府上来了不少客人,大多都是和韦小宝年纪相仿的少年。 看见陈柯他们,这些人都迎了过来,笑嘻嘻的打着招呼:“二位和硕公主吉祥!众位韦夫人安好?” 说这话时,还特地多望了陈柯一眼,明显把他也包括在内了。陈柯也醒过神,见别人如此有礼貌,他也赶紧的还了一个礼:“哦,哥儿几位好!” 之后望了韦小宝一眼,不知道这是哪些客人?居然知道宫里的事,想来不是江湖上的人。 建宁则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说着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显然,建宁认识这些人,那八成就是王孙公子一类了。 果然,韦小宝介绍了一下,其中领头的三位居然是康亲王的公子,扎尔图,巴尔图和椿泰。韦小宝神色郁闷,说道:“皇上下旨,让我即日起去南书房上学。” 建宁一听这话,更是一肚子火:“我不去!” 苏荃见状,也向众姐妹们使了一个眼色,只留下陈柯和建宁留在客厅。秋闱之后,大清宗室考封将至,这关系到前程,所以许多近亲的贵胄都会趁机拉帮结伙,韦小宝自然也在其中。 陈柯一听之下,原来康熙居然要韦小宝也到南书房上学!这一下他可乐坏了:“哎呀韦师弟,咱们当真是有缘分!以前一起学布库,如今一起学满文?这抬旗要抬上天啊!” “你……”韦小宝见陈柯兴灾乐祸的样子,脸色更黑。他连汉文都不认识,还学个几把满文? 倒是扎尔图挺会说吉祥话。 他和大家一同坐了,便拍着韦小宝的肩膀笑道:“韦兄弟才二十岁,就位居公爵,准入八分。如今只要过了考封,你可是当之无愧的桂贝勒哟?” 巴尔图也说道:“就是,韦兄弟少年英雄,前程无量!听说北边罗刹国引军犯境,说不定皇上能够让咱哥儿几个一起统兵挂师。这战功一下来,那才是真正封妻荫子啊!” 韦小宝一听好话,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不多时,这些王孙公子七嘴八舌,说怎么样才好通过考封,怎么样才能夺得官爵,上战场立功。一时谈得热火朝天。 陈柯也当真看到,满清现在的确是盛世。王孙公子都思进取,这也和满清的政治体系有莫大的关联。 明朝的宗室,无论军功与否,都封公封王。结果到了明末宗室泛滥成灾,一亿百姓要养活上百万的朱家王爷,可以说大明有一半就是被这些宗室给吃垮的。 满清汲取了这个教训,除了世袭罔替的几个铁帽孑王,其他的王爵都是世袭降递。比如吴三桂是亲王,吴应熊就是郡王,一直降到公爵,这就避免了重蹈明朝的覆辙。 甚至,哪怕是康亲王这样的铁帽孑王,亲王的爵位也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其余各子最高只能袭郡王爵,而且要经过朝庭的考试,这个过程就是考封。 乾隆朝后,余子最高只封到公爵。 扎尔图他们这些人,并非家中的嫡长子。如果不想成为闲散宗室,就得通过考封。而且考封成绩太差,未必能得到应有的爵位,如果考封不及格甚至会被夺爵。 这也难怪他们如此重视。 因此提起考封,这些王孙公子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弓马射艺倒是稀松平常,uu看书..cm 可当今皇上居然要考满文,这不是要哥们儿的亲命吗?入关都几十年了,谁家还说满洲话?” 这让陈柯大为不解:“怎么,你们满人也不会说满洲话?” 建宁当场不服:“胡说,我小时候可是学过的!比如说胡同这个词儿,蒙古话里就念‘咕咚’,是水井的意思。以前满蒙勇士在关外可是把水井当成命根子!哪里有水井,哪里就是一个部落,所以到了北京也把这里的街市叫‘咕咚’。叫得久了,北京人就给叫成‘胡同’了。” 韦小宝见建宁居然卖弄才学,也不服气地说道:“这有什么,我还知道满洲话里,‘阿哈’就是奴才的意思呢!咱每次晋见皇上,都会在门外叫一声:阿哈!然后皇上就会说:小桂子,你它骂的搞什么鬼?还不给朕滚进来!” 众人听了,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陈柯倒是没有看出来,这群满洲王孙还挺懂幽默。忍不住说道:“哥儿几个,那有谁能把建宁公主和韦爵爷刚才说的话,用满洲话复述一遍?” 陈柯的话让大家都是一愣。 眼见这些只会说老北京话的家伙被自己怼住了,陈柯也不禁大为得意:“不会说了吧?其实咱们现在说的话,就是满洲话和汉话杂和过来的,分得清谁是谁?结果皇上考封偏要折腾这个,明摆的耍我们呢!” 见众人又是哈哈大笑,陈柯也干脆作了个总结:“学习?学个屁。” “哈哈哈哈……” 大家谈得高兴,居然把茅十八给忘了。 第208章 万国来朝 时过深秋,不觉临近岁末。这个时候,正是海外使臣朝拜大清的日子,不单是理藩院热闹非凡。就是北京城的长街之上,都能够看见不少游荡的外国人。 十七世纪末,满清还是天朝上国。 这个时代,中国人尚未被洋人击垮。大清的女孩看见那些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完全是一脸的鄙夷,断然没有觉得他们长得帅,想套近乎的举动。 东方的朝鲜,日本,琉球,台湾,南方的土著海国,以及北方的沙俄,西方的英吉利,意大利,荷兰等国的使臣,传教士,都汇聚在了乾清朝堂之上。 大航海时代之后,世界已经渐渐联系在了一起。此时康熙作为地球上最大帝国的君主,也极尽威仪,接受他们的万国来朝,同时要展露大清国的国威。 午后,各国使节一同随大清皇帝来到了西山围场,观看宗室子弟的考封大会。 “阿珂,你能一起参加考封,我们这次就算落榜也无所谓了。” 和陈柯一起策马走进行围的扎尔图他们,都是一脸的满足。他们当真没有见过陈柯这么漂亮的宗室公主。这段日子一起在南书房学习,让他们永生难忘。 “哈哈,别这么说!你们弓马武艺极好,若是不夺个爵位,岂不是可惜?” 陈柯和这些人倒是打成一片,远比和江湖上的那些英雄豪杰谈得来。 这游牧民族当真还讲点女权,起码不让缠足,宫里还有女侍卫。加之有了太后的支持,陈柯成为继孝庄,苏麻拉姑和孔四贞之后,又一位参加考封的女性“宗室”。 因此他现在的穿戴,和扎尔图他们一样,也是蟒袍箭靴,打着辫子。除了京里的宗室,还有尚之信,耿精忠等藩王,以及蒙古诸部王公子弟,也来参加考封。 场面之热闹,简直不亚于秋闱科举。 策马来到行围之后,陈柯跟在众人后面一起下马列队,向着黄帐之上的康熙齐齐打了个跪千。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康熙微微抬了一下手,陈柯跟着扎尔图他们一同站直了身子。 他是头一次看见康熙。 这位皇帝现在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清朗,身材高直;他穿着一件明黄长袍,外面罩着一套深蓝色龙褂,头顶东珠龙冠,一条油亮的辫子垂于脑后,随性中透露着一股沉重的威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茂盛的鬓发。康熙自己并没有剃发,因此他的相貌比普通人更显得俊朗许多。 康熙的身后,坐着皇后和太后。行围的周围,坐的都是各国,各藩使臣。台湾使臣冯锡范赫然就在其内。 似乎在不经意间,康熙也打量了陈柯一下。很显然,他对这个美女有兴趣!正如太后说的那样,哪怕这个男人不是色胚子,总归也会对美女有些好感。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颜值即正义。 加之陈柯把三藩之乱搅成了如今的局面,康熙杀了吴应熊,为了暂且安抚吴三桂和云贵诸将,于是恩赐了吴氏这个考封的机会。 考封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之前在南书房完成满洲师爷的笔试,成绩分为优,平,劣三等。当然,要陈柯他们在半个月学会满文,那简直就是放屁,所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送银子。 如今在行围,考试的内容同样简单:步射,骑射,然后和一个战俘比武。 “好!” 陈柯站在一众王孙公子之后,行围上马蹄飞扬,不时传来周围御林军的喝彩。康熙也忍不住点头微笑,不时的望向周围藩国的来使,因为这次的考封战绩不错。 只见扎尔图骑在马上,搭弓引箭,轻易就将铁弓拉成了满月!他的右手之上,三枝雕翎箭分别摄于指缝之中,一箭射出,又是一射!如此连珠三箭,箭箭都中了百步之外的靶心。 “好!” 陈柯也和其他人一起拍手叫好,为扎尔图捧场。有道是人抬人高,水涨船高,大家互相吹捧,日子才能越过越好。窝里斗这种陋习,陈柯是坚决鄙弃的。 底层社会人踩人,上流社会人捧人。 最后,考官在“射艺”一栏,果断给扎尔图打上了“优”。 扎尔图的父亲是亲王,他考封的爵位就是郡王,但满文成绩是平。如果最后一项考试也是“优”,将获得贝勒的爵位,如果还是平,则要再降两等,当镇国公。 如果是“劣”,那就被直接夺爵!前面考得再好也没有用。 因此扎尔图下马之后,目光也专注了起来。不多时,只见一队御林军押上来了一个战俘,这个战俘一出现,就连陈柯也都被吸引了注意。 这个战俘,竟然是一个罗刹人! 他的身高将近九尺,满身黄毛,身上的肥膘被绳子勒成了一道一道。一看见扎尔图,这个老毛子就露出了噬血的目光,似乎要在被处决之前拉上一个垫背。 看见这个人,不说是扎尔图,就是站在远处的其他王孙公子,也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康熙则是背着手,站了起来,丝毫不介意沙俄的使臣就在旁边。 “诸位王子皇孙,罗刹国屡犯我僵界,边境战乱不息。朕知道你们都想从军立功,但今天也要让你们知道,罗刹人的战力是很强的!因此你们不要怪朕今年考封的题目太难,在这里退却,总比在战场上送命要好。” 康熙此言一出,众王孙公子都是无言以对。 眼见那个高大战俘一脸的凶相,用不标准的中文大吼:“来呀……来战!我把你们这些中国囗撕成碎片!……”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战出来。u看书.uansu 扎尔图更是忍不住连退数步,脸色发白。 他虽然也从小习武,是善扑营里的高手,但面对一个血腥毛子,胆气怎么也提不起来。康熙看着这些王孙子弟,脸色也渐渐不太好看了。 沙俄的使臣更是露出了几许笑容,看着康熙怎么下台。据说康熙武功精湛,但他身为皇帝总不能自己上场吧? 眼见外国使臣们表情各异,康熙才意识到事情托大了。就想着如何救场,陈柯终于有些看不下去,几步走出人群,上前打了个跪千。 “皇上,奴才愿替扎尔图一战!” 陈柯迟迟不愿站出来,绝对不是怕了这个老毛子,而是“奴才”这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哪怕陈柯早就死了脸,如今一开口,脸上还是一阵滚烫。 奴家怎能说出口?陈柯心里好难受。 脸还没有死透,要多叫几声才能习惯。毕竟脸不死,在大清国混不下去。 “好!” 康熙见有人出来救场,也是显得有些兴奋,同时也想看看吴三桂的女儿有什么本事。回头对扎尔图喝了一声:“还不退下?无用的奴才,留着做什么!” “是!……是!……” 扎尔图连忙唯唯连声,退回到了人群之中。他回头望了陈柯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有些感激,又有些担忧。最后,扎尔图只说了两个字:“当心!” 陈柯听了这话,心下未免有些感激。 只说道:“放心吧。我要让这次考封的战俘,没人敢再站出来!” 第209章 考封 很快,陈柯就稍适活动了一下手脚,站到了行围的草场之上。 另一边,那个沙俄战俘也松开了绳索,走到了陈柯的面前。 行围的帐蓬内,康熙重新坐了下来,和各国使臣一同望着陈柯。那个沙俄的使臣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看见美女而兴奋,还是希望看到俄国战俘大显身手。 “嗷!” 那个罗刹战俘也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向着陈柯就猛扑过来!他的身材比陈柯大上一倍有余,此时一下爆发,简直就像一头北极熊,让场外所有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不少人都怀疑,陈柯会不会被这个老毛子撕成碎片? 但是陈柯面对这个巨熊一样的男子,却是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怯懦。眼见对方身体扑近,他只是轻盈的腾身而起,好像影子一样飘荡在了这个老毛子的斜后方。 “云龙探爪!” 众人只看到陈柯的手掌掠过了这个罗刹战俘的脑袋,之后飘然落地。 陈柯这一出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眼前一花!因为陈柯纤细的手掌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极大,或者说极近,几乎晃到了所有人的眼前一样。 哪怕是康熙,都有一种微微窒息的难受:因为在这一刹那,陈柯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竟然不符合视觉透视的原理,他的手如同挤进了一个未知的时空。 而那个巨熊一般的壮汉则是呆呆的愣在原地,身体惯性的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仰面倒在了地上。 康熙,诸王公大臣,以及那些外国使臣都惊讶的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个罗刹战俘,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躺在草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陈柯才上前打了一个跪千,唤醒了康熙的意识:“皇上,奴才献丑了!”他说完之后,双手献上了一团浅红色的事物,终于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因为陈柯捧在手上的,是一枚人脑! “怎么可能!” 陈柯的这一举动,不光是让康熙他们,就连台湾使臣冯锡范都是忍不住骇然!冯锡范能在瞬间驭剑,透人肌骨伤及内脏,这已经是江湖上神仙一样的传言了。 而陈柯竟然直接取出了一名战俘的大脑。 冯锡范的战力或许要强于陈柯,但陈柯能办到的事情,他冯锡范未必就办得到。 因为陈柯的心里很不爽! 他好好一个汉人,居然要在皇帝面前自称奴才,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因此陈柯也当真是使尽生平手段,就是想压一压这位大清天子的嚣张气焰。 果然,他这样的举动当真让康熙吃了一惊。 虽然不至于失态,但康熙也在一瞬间终于不那么从容,这让陈柯的心里很是舒服! 不过康熙这个时候,心里多半还是高兴的,特别是看见沙俄使臣脸孔发白的样子之后。他命贴身的太监从陈柯的手中取过人脑,之后乘在木盘里,让侍卫端到了沙俄使臣的面前。 “尊使,我大清的勇士比贵国如何?” “陛下!” 沙俄使臣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康熙的面前:“天朝上国,勇士强大!为臣回国定然奏报沙皇,不敢来犯。”陈柯原本只是想和康熙较劲,不想却把沙俄的使臣吓到了。 不光是沙俄,那些欧洲来的使臣也都纷纷向康熙跪倒,表示臣服天朝上国。 大臣汤若望奏道:“陛下,传闻罗马教皇遇到一位圣女,她曾经在一间密封的囚室外,取出了一位战士的大脑。微臣原本以为是神话,没有想到我大清也有圣女问世!” 韦小宝听了,更是在一边说道:“汤大人所言甚是!从古至今,只有圣天子在位,才会有圣人问世。圣人因天子而生,预示皇上威慑四海,福泽八荒,千秋万世之不拔基业啊!” 康熙听了,自然是龙颜大悦。 回头对陈柯说道:“吴珂?你今日有功,壮我大清国威,朕理应重重赏你。”说罢,走到了太后身边,说道:“吴珂即是太后的义女,如何赏赐,还请太后定夺。” 太后也不客气,说道:“哀家赐其甲胄一套,软玉弹钢剑一口,以壮今日行围之色。” “软玉弹钢剑?” 陈柯听到这五个字,不由得心中猛然一跳。果然,太后微微一招手,便看见两个太监端着木盒上前,一个木盒中放着一套软甲,而另一盒放的,分明就是软玉弹钢剑。 望了太后一眼,见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原来这口剑,是她从施琅那里要回来的! 施琅虽然想吃独食,但太后下懿旨要东西,他不能不吐出来。陈柯的心差点就要炸出来,上前一把握住了剑柄。虽然在这种场合不便舞动,但他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半身血肉。 这口剑的剑鞘,陈柯一直当腰带缠在身上,因此就势一入鞘,就没入怀中。 而另外的那盒甲胄,也是绝对不输于以前穿过的那身软甲。同样是软钢打造,而且品质极其之高,除了衣裤,箭靴之外,还有一对如苍龙箭手般的手套。u看书 ww.unshuom “谢太后恩赏,谢皇上恩赏!” 陈柯当真是大喜过望。对他来说,这可比黄马褂有用多了。 在旁边的围帐之中换上了这身行头,外面重新罩上了蟒袍外裤。内力流转之下,散若毫芒,附着于软甲之上,陈柯全身上下仿佛都生出了一片龙鳞。 以他现在的武功境界,这身软甲完全可以匹敌韦小宝的天蚕宝甲了!更何况这身宝甲连手套都有,以后就算赤手空拳,也能够和实力相近的人周旋。 陈柯此时,终于有了一种安稳的感觉。 很快,他又通过了射艺的考封;其他的王孙公子也相继参加考试,不过正如陈柯所说,剩下的战俘没有人再敢出来。扎尔图虽然落榜,但他的两个弟弟却都成绩不错。 时间过了整整一个下午。考封结束之后,康熙让考官公布各人所得爵位。 “扎尔图,一优,一平,一劣。落榜!……” “巴尔扎,两优,一平,降爵一等。袭贝勒爵!……” “椿泰,全优,不降递。袭郡王爵!……” “尚永宣,全优,不降递。袭贝勒爵!……” “耿显祚,全优,不降递。袭贝子爵!……” “吴珂,两优,一平,降爵一等。袭贝子爵!……” …… 参加今年考封的诸王公子弟,足有数百人之多,但最后得到爵位的也不过十余人。有些闲散宗室的子弟,头发胡子都已经发白,估计这辈子也吃不上俸禄了。 所以说还是大明好。大明王爷能封一百多万个,不像满清小气巴拉。 第220章 虚晃的荣华 “谢皇上隆恩!” 陈柯跟着众人,再次叩拜皇帝,最后从太监手上接过木盘。 木盘里放着一件补褂,上面是一个红顶子,一串朝珠,一片玉牒,算是帮吴三桂把这个香火传下来了。不过姓吴的有没有后代当镇国公,姓陈的没有兴趣去管。 虽然陈柯已经不要脸了,但让他再找个男人生娃,这是打死都不可能做的事。 “我陈柯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和男人结婚的。你们死了心吧!” 比起陈柯他们,扎尔图则是一脸的沮丧。除去陈柯不说,康亲王的几个儿子,属他最为优秀,结果最后偏偏是那个最不争气的椿泰当上了郡王,这简直不要太扯淡。 “没事,下回再考呢?晚上请你吃酒!” 眼见陈柯他们收好玉牒,在蟒袍外罩上了补褂,然后戴上朝珠,扣好顶子,这让扎尔图更加沮丧。大家只好稍稍安慰了他一下,毕竟一起来的,也算是同窗一场。 “皇帝,你看这丫头穿上男装,是像苏麻多一点,还是像四贞多一点?”太后坐在凤椅上,见康熙明明想看,又装成不去看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 康熙很是尴尬,只好踢了韦小宝一脚:“问你哪?” 韦小宝一脸幽怨:“管她像谁,总归是皇上的人了。”说得康熙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怕朕和你抢啊?” “奴才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康熙此时多少有些得意。毕竟收服了一个美女,对男人来说总归有点成就感。 不单是康熙,其他人也没有过于关注陈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如今的朝庭无非是给吴三桂一点念想,稳定一下局面罢了。 吴三桂年事已高,还有几年好活?他一死,陈柯也只能像孔四贞那样,带着旧部归顺朝庭。这比朝庭耗费钱粮平定三藩可要划算多了。 但是陈柯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自然不清楚。他出卖自己的尊严,要换来的绝对不只是眼前虚晃的荣华而已。 十月底,太后下懿旨,准和硕公主回乡省亲,“就食云贵”。这段日子,一些神龙教的旧部也先后被太后收编,重入白龙门,负责进行一些地下工作。 有了情报保证,陈柯也不再耽误。和韦小宝告别之后,策马离京。至于韦小宝打算怎么处置茅十八,陈柯没有兴趣过问。他已经下定决心,尽量远离江湖纷争。 这次回转云贵,跟随陈柯的人实在很少。除了胖头陀和陆高轩之外,就只有从天地会“挖”过来的钱老本。陈柯发现自己当真缺少领袖魅力。 不过人少好办事。 陈柯四人四骑,每天六百里加急,只数日就出直隶渡黄河,重新回到了开封。 在开封松鹤楼修整了一日,取回了自己的钱,物,图纸,化尸粉等存货。 陈柯便告诉常四和松二,自己要去云贵创业,想拉他们入伙。常四因为在开封已经有了产业,不能同去;松二倒是心神向往,盘了小店就带着老婆孩子与陈柯同行。 和旧友约好之后,陈柯继续出发南下。 出开封府城,他让胖头陀,陆高轩和钱老本三人先快马去安徽池州府,相约吴宝宇。如吴宝宇有意,也让他来云贵。自己则带着松二一家,沿途抵达湖北。 几日之后,时节已渐入初冬。 陈柯带着松二一家三口弃马登舟,渡长江继续南下。 康熙初年的中国,气候依然严寒,哪怕长江江滩之上,都能够看见水浪结成的浮冰。这是千百年来难见的奇观,因为现在的中国依然处于小冰河时期。 “陈姑姑,你说日子能够慢慢变暖和,五谷丰登,天下太平。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松二的儿子倒是一点都不认生,一路下来和陈柯很是亲热,问这问那。陈柯也发现这孩子聪明伶俐,也将正确和自然科学知识一点一滴的灌输给他。 “得柱,现在是大清康熙十四年,也就是公历一六七五年。姑姑夜观天象,这个寒季还有五年之久。等到一六八零年,天下百姓的日子才能真正太平。” 得柱听了,却是搬着指头数了数:“那得等到康熙十九年以后,那个时候我都老啦。”说完之后,望着滔滔的江水,眼神中满是迫不及待。 松二却是呵呵直笑:“你今年才六岁,过五年就老了?就你还关心天下大事,你姑姑是接我们过去享福的。” 陈柯却是纠正了一下:“松二哥,我是接你们过去创业的。您这样的手艺人,不该只开个小铺子做衣做鞋而已,信不信得柱以后的事业比你做得大?” 松二毫不介意:“儿子比老子强,老子只会高兴。” 陈柯见这纯朴的一家子,心里也很是欣慰。说实在话,和松二他们在一起,陈柯就好像一直住在顺河乡老家,远比和那些英雄豪杰扯皮要愉悦得多。 不多时,大船行至江心。从湖北荆州府渡江南下,便是洞庭湖,到达湖南境内。再往西行,即可抵达云贵。 而陈柯这个时候,却感觉心尖上微微一麻。 回头说道:“你们呆在船舱里不要动,uu看书 .ukanshuo似乎有客人过来了。”说完之后,陈柯出了舱门,站到了甲板之上。洞庭湖面寒风卷浪,日头稀薄,云雾飘扬。 不过陈柯目力甚广,放眼望去,只见一艘高大的官船逐渐靠近。船舷上,站着两个陈柯非常熟悉的人,一个是冯锡范,另一个居然是郑克爽。 再次看见郑克爽,陈柯的表现却是非常平静,只是负手立在船头。他现在当然没有穿官服,并不招摇,却是一身男装。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到郑克爽的时候。 渐渐的,一大一小两艘官逐渐驶近,相距已经不足一里。这个时候,郑克爽也终于开了口:“陈姑娘,今天郑某到此不为他求,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交代。” 郑克爽如今开口,内息充沛贯通,武功已经达到了内外兼通的层次。 陈柯只是淡然一笑,说道:“交代什么?” 眼见陈柯如此轻描淡写,郑克爽的情绪明显起伏了许多。 他猛然喝道:“交代什么?陈姑娘,你耍得我好苦!你表面上与我亲近,实际上却和韦小宝,陈近南他们私通,拥立郑克臧!若非如此,我郑氏早就一统中原,何至于偏安一隅?今日相见,你居然还不知羞耻,毫无悔改之意,我真恨当初那一剑为什么没能结果了你!” “……” 陈柯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无语。他原本对郑克爽还抱有幻想,结果这些年相处下来,陈柯悲哀的发现,郑克爽和沐剑声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 因此陈柯,竟然说了一句让郑克爽吐血的话:“你现在结果我也来得及啊?” 第221章 苍天饶过谁 眼见陈柯一句话,就把郑克爽气得脸色通红,白眼直翻,旁边的冯锡范连忙一把扶住了他。 上前一步,冯锡范朗声说道:“陈珂,以前勾搭韦小宝和陈近南,诓骗我家公子,我冯某人可以不问。毕竟都是为了汉家基业,各为其主。可如今你却投靠鞑子皇帝,认吴三桂这个大汉歼为父,又和满洲人混在一起,就是我冯某人饶和过你,苍天饶过谁!”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陈柯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仰面笑了起来,让冯锡范和郑克爽都是一愣!因为他们自认识陈柯以来,这个女孩都是老实巴交,想揉就揉,想捏就捏,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但如今的陈柯,却是渐渐和以前不同。他跪得下膝盖,也抬得起脑袋,更是把这些英雄豪杰的真面目看了一个精光。回头望了冯锡范一眼,陈柯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十足的挑衅。 “苍天饶过谁,姓天的管得了我姓陈的么?” “你!” 冯锡范这样的高手,哪里受过这样的蔑视?更何况他如今辅助郑氏踞守台湾,保全了华夏最后一方国土。可以说全国上下的汉人,都奉冯锡范为英雄。 但是陈柯偏偏就不把这个英雄放在眼里。因为台湾能够保全如今的局面,根本就是陈柯的心血!他去不了台湾就已经够扎心了,陈柯对于大明的寄托也就此断绝。 “给我死!” 冯锡范身形一展,猛然出剑,掠过浮冰飘扬的洞庭湖面,就向着陈柯直点而来。在这位守护南明的忠臣义士眼中,陈柯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异端,叛徒! 这一剑,几乎再现了当初东海上的一幕。而今天,陈柯孤身一人,船上只有一家丝毫不会武功的百姓,没有任何高手能够再帮助他。 面对冯锡范这一剑,陈柯依然只是斜身一错。 冯锡范却是双足连点,以脚带手,施展出昆仑派绝学“血砂掌”! 一时间,陈柯自眉心,人中,咽喉,心脉,肚脐,下阴一线,全部被足影罩住。冯锡范以剑成名,但他的武功又岂能只以剑而论。 但是陈柯同样再次抬手,戴在掌上的箭手在阳光下闪烁出星尘一般的光芒。这双箭手,远比柳大洪的苍龙箭手更加精致,轻盈无比,几乎与陈柯纤细的手掌骨肉相连。 瞬息之间,陈柯双掌连闪,身前如同笼上了一圈扭曲的银光。冯锡范一连点出十多脚,竟然都被陈柯的手掌一一收住!冯锡范独目一寒,竟然回剑下坠,向着船舱内刺了下去。 他要屠杀这一家满洲人,以泄南明之愤! 陈柯却只是冷笑一声,双脚同样往船舷上猛然一坠。千斤坠的力道在陈柯的足下,竟然将数丈长短的江舟一踩到底,船头完全没入水中,舱尾几乎悬到了湖面之上。 但是舱中的松二一家,却只是感觉船头微微一沉,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冯锡范整个人,则是被一下弹飞,骤然腾到了数丈之高的天空之上! “怎么可能?” 这等的功力,冯锡范只在柳江和胡逸之交手的时候见识过。他当初没能杀死韦小宝,乃生平一大憾事,却是断然不能相信陈柯竟然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陈柯回京之后,得到了铁剑门九难的内功真言,如今真正将武功参悟通透,已是铁剑门第一传人。 更何况,如今的陈柯身穿宝衣,还有神器在手?冯锡范刚刚在空中稳住身形,陈柯手掌一翻,阔别多年的软玉弹钢剑已经重新擎在了手上。 这一刻,陈柯感觉自己的体魄,内心,身法,心法,已经完全融合成为一个整体,此处水乳交融,再无瑕疵!右手展剑一指,整个人飘扬直上,直点冯锡范仅存的右目。 “举案齐眉!” 陈柯这一剑,在电光火石之间,让冯锡范眼前一花! 就是远在半里之外的郑克爽他们,也都是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因为陈柯的短剑明明尚在手中,却生生背离了视觉判断,让每个人都感觉剑光晃到了自己的眼前。 一刹那! 陈柯离对手还有数丈之遥,但剑影已经迫近了冯锡范的面门! “剑仙侠女,飒然浮空!风号雨泣,鸟悲兽骇!” 陈柯这一剑,让冯锡范心神皆颤。 谁能相信在武学没落的满清时代,还有人能将武功修炼到如此境界?面对陈柯的这一剑,冯锡范倏然挺剑而起,如同江中钻起了巨龙。 “凌空虚步!” 他足面在空中一踏,竟然震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空气震成了水!冯锡范的身体在空中,竟然又腾起近两丈来高,长剑同时震出一阵长吟。 嗡!…… 陈柯剑仙侠女般的剑术,竟然被冯锡范抵挡住了。 “好!” 眼见冯锡范双足连闪,竟然在空中狂奔遁走,陈柯也同样展身腾出,紧迫于冯锡范之后!冯锡范一连踏出七八步,遁出二十余丈,猛可里回剑又指,独目中已满是决然。 冯锡范这一剑回指,如同收翼的飞雁一般,周身内力震动,罡风环绕,吹得衣冠猎猎作响。他的身法更是如水中浮萍,随时可以避开对手的反噬。 “落雁剑!” 冯锡范为昆仑第一高手,又岂是浪得虚名。 陈柯同样连踏八步,见冯锡范骤然回剑,眼中也满是专注!一记“皓腕玉镯”,反指冯锡范执剑的右腕。冯锡范目光微微一紧,身形在空中急变,同样回剑斜指陈柯出剑的右胁。 这一剑变得极快!陈柯猛可里身形一坠,双足踏回湖面。 软剑虚点而落,一记“小园菊艺”直取冯锡范凌空的下盘。冯锡范随之双足一分,如大鹏展翅;收剑腾到对手斜后,剑尖如浮影一般,直照陈柯耳上“天冲穴”。 冯锡范虽然不能挑出陈柯的大脑,这一剑也势必透过颅骨,直接将他刺成脑死亡。uu看书 .ukanshu.co “好剑法!” 陈柯在这弹指之间,只感觉脑后酥麻,耳廓连跳。面对冯锡范这一剑,他竟然屈膝一落,单腿跪在了怒涛之上!同时返身斜剑一指,寒光直晃冯锡范眉心“印堂穴”。 跪步献酒! “好变化!” 面对陈柯这一剑,冯锡范同样眉心猛跳,心中更是佩服到了极点!在敌人面前施展跪步,原本是非常丢人的事情,但陈柯却施展得如此利落,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可言。 面对这样的人物,冯锡范战意大盛,长剑再次翻飞,一时银光飞溅。 而陈柯与冯锡范在江面上连拆了数十剑,却是剑剑都没有碰撞过一次。 这让冯锡范磅礴的内力,再一次无有施展的余地。 陈柯愈战愈勇,而冯锡范的身形,却开始有些迟滞!就像当初陈柯被他暗算一样,冯锡范在拆剑数十招之后,同样感到气血不畅,这才知道中了暗算。 “凝血神爪?” 原来冯锡范用血砂足掌偷袭陈柯之时,陈柯抵挡他的掌法并非是苍龙箭手,而凝血神爪! “不错,你冯锡范一向暗算别人,我陈某人今天暗算你一回,有何不可?”陈柯面对冯锡范的疑惑,依然只是冷笑。 “冷月窥人!” 眼看软玉弹钢剑再次照来,冯锡范终于变了脸色!他整个人一坠,竟然一头没入江水,瞬间消失了踪迹。陈柯见他走得飞快,也不禁大为骇然。 微微迟疑之后,陈柯也没有再寻。“此人水性如此了得?若是贸然去追,定遭他毒手!” 第222章 陈柯与平西王 见陈柯居然战退了冯锡范,郑克爽一下就慌了神。 哗啦啦!……他身边的那些勇士也都举起了弓箭,在半里之外指向了陈柯的小船。 陈柯却重新落回了船头,收起宝剑,并没有要对付郑克爽的意思。 “郑公子,大汉能够留下台湾一岛,我心愿已足!希望你能够珍惜这份基业,好好踞守,不要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我陈柯于私,理应和你秋后算帐,但是于公却不能杀你。” “你好自为之吧!” 陈柯说完这些话后,一时有些意兴索然。 他原本是希望留下台湾,然后辅助郑克爽发展宝岛,重建南明。毕竟当郑王爷的部属,比当吴三桂的女儿强一万倍,更不用当满清的奴才,风风光光的发展事业。 陈柯也一直是这样打算的,还救下吴六奇父子,趁三藩之乱往台湾引渡汉民。他为的就是在台湾立下基业,然后堂堂正正的兴复汉室,名垂青史。 但事实是,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之上,都容不下陈柯。甚至陈近南这样的忠烈,都被他们当作了牺牲品,陈柯就知道南明的路已经走到头了,起码没有他走的路。 “哇,姑姑的武功好厉害!” 不多时,舟船靠岸。 陈柯带着松二一家,从船中牵出马,得柱兴奋得叫了起来。松二则是把儿子抱到了马背之上,说道:“小孩子别瞎起哄,没看见姑姑心情不好吗?” 松二的老婆也说道:“陈姑娘,要是和我们在一起,污了你的名头,不如……不如我们还是回老家去吧?这汉人和满人,原本也不应该在一起。” 陈柯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松二哥,嫂子,不要当着孩子的面乱说话。我陈柯一身做事一身当,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迁怒朋友,我又不是汉皇。” 得柱也说道:“就是,在哪儿混不都是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八路!” “哈哈哈!你小子学得挺快。” 陈柯和大家一起上了马背,带着松二一家向西而去。 说实在话,和郑克爽彻底了断之后,陈柯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他的努力,保全了南明最后一方国土,陈柯问心无愧。他这条命,也早就在通吃岛上还给大明了。 如今的陈柯是投靠满清也好,当汉歼也罢,那是他的自由。何况陈柯的志愿依然还是返清,他不光要带领天下的汉人返清,甚至还要带领满人一起返清。 这才叫造返,这才叫境界,这才有成就感。要返就返到底掉。 冯锡范中了陈柯的凝血神爪,想要恢复过来至少要十天半月。这段日子,陈柯他们早就越过常德,来到了辰州境内。之后又向西行,终于到了云贵边境。 陈柯早在四年之前,就来过一次,因此路途并不生疏。只是他当时把自己当成一个过客,断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要在云贵扎下根。 让人意外的是,胖头陀,陆高轩和钱老本反而先到一步,在永绥厅找到了陈柯汇合。钱老本与吴宝宇是老相识,虽然吴宝宇自己不方便亲来,但也派了得力干将加入到了陈柯的阵营。 “陈姑娘!” 来到这里的,也是陈柯很早之前就结识的丐帮九袋长老,兴安铁器铺的掌柜孙兴成。孙长老还带来了十多位技术娴熟的工匠,这当真让陈柯大喜过望。 “诸位不弃陈某,我定然不会辜负诸位,干出一番功绩。” 孙长老说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陈姑娘是甚等样人,江湖上的凡夫不知,可是瞒不过我老孙的火眼金睛!郑氏能够踞守台澎,陈姑娘居功于伟,这点岂容抹杀?孙某再不济,也不愿再与那些草寇为伍。” 陈柯点头道:“如此,就请诸位先委屈数年,我们在平西王帐下奠定基业。大家都是英雄义士,这汉歼的名头,就让我和这个便宜爹背了!绝对不会累及诸位。” 陆高轩则是说道:“自古成者王候败者寇,如若陈姑娘当真能够立业,天底下就没人会说你是汉歼了。” 陆高轩说的是事实。又想建立基业,又想不挨骂,天底下也只有郑克爽,沐剑声有这个条件了。可惜大明的后代都不争气,陈柯能拉起这么一支队伍当真不容易。 因为三藩与朝庭发生了摩擦,因此湖南与贵州的边境盘查渐严,当然这对陈柯没有任何影响。如今的陈柯再也不是在江湖上跑单帮的混混了。 他的身上带着康熙的圣谕,还有太后的懿旨。身边的人全部都换上了王府护卫的服饰,自己更是穿上了韩服顶戴,比大清任何公主都要威风。 虽然这个贝子爵位是帮平西王留下来的,但陈柯现在爽爽也是无可厚非。 永绥厅的同知客客气气的送陈柯一行人招摇过境,直达贵州松桃厅。这里已经是吴三桂的地界,陈柯在马上看时,见当地的守将已经带兵排阵,迎在了陈柯的面前。 “奴才巴朗星给主子请安!” 前来迎接陈柯的,居然又是一位老相识,吴三桂的得力干将巴朗星!陈柯也一跃从马上下来,上前搀起他,笑道:“老巴,一别三年,你风采依旧啊?” 巴朗星显得很有些激动,只说道:“小主子倒是长大了。uu看书ww.ukanshu 自从世子夭逝,王爷心心念念的就是盼着小主子回来!没曾想您真的回来了,而且还这么风光?” 陈柯一听这话,未免有些得意:“可不是?京城的王公,没有特许哪能到外省办差,这也多亏了太后荣恩。以后给平西王开枝散叶,诸将子子孙孙也能在云贵永享荣华了!” 巴朗星他们听了,自然是心花怒放。 虽然陈柯不打算结婚生娃,但好话肯定要说在前头,这些人才会愿意给他办事。 抵达贵州之后,行程终于顺利。不过云贵山多路远,不比中原,陈柯一直走到十一月底,才终于抵达昆明。 昆明城依然如故,和三年前一样,吴三桂同样率领文臣武将来到了昆明城外,迎候圣谕。但这一次来到云贵的不再是建宁公主,而是陈柯。 陈柯远远望去,见吴三桂已经须发苍白,远不像几年前那样意气风发。而这一回,就连陈圆圆也站在了吴三桂的身边,她的鬓角同样增添了几丝华发。 吴三桂的爱子被杀,云贵更被朝庭围剿了两年。虽然基业残存,但对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讲,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如今的陈柯身份可不一般,他不光是平西王的女儿,更是太后的义女。按国礼,陈柯第一次回云贵,吴三桂要携群臣跪迎,但陈柯却早在半途就下了马背。 “父王!” 陈柯来到了吴三桂和陈圆圆的面前,一步就拜了下去。吴三桂和陈圆圆连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随后几滴老泪洒在了陈柯的手背上。 “乖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223章 0里之行,始于足下 昆明平西王府,吴三桂设宴与百官同饮,也为陈柯接风洗尘。 陈柯其实也是第一次回平西王府,不过他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情,更是见识过耿精忠的官宴。因此也上得了厅堂,不再像刚出道的时候那样畏畏缩缩。 从贵州回到昆明,陈柯一路上招摇过市,也是为了让云贵大小官员知道他是吴三桂的“女儿”。不然今后办事,有人不知道他,玩扮猪吃老虎的狗血把戏浪费精力。 这次官宴从下午直吃到天黑,百官方才散去。 之后,吴三桂只留下了族侄吴应麟,女婿夏国相,总兵马宝,副将巴朗星等亲近官员,和陈柯在偏厅吃茶醒酒。 平西王府也算一个小朝庭,有内戚外戚,西选官员,还有朝庭官员。他们和吴三桂的关系相当于满清的宗室,八旗和汉族官员。总归是亲疏有别,一致对外。 “阿珂,云贵现在元气大伤。多亏巴朗星每每在关键时刻提点为父,才不至于为朝庭覆灭!不知你认为云贵今后,当何去何从?” 烛光之下,吴三桂吃了几口茶,便开门见山的直问陈柯。吴三桂和陈柯是第二次相见了,时隔四年。上一次的陈柯还是一个其貌不扬,身份低微的江湖丫头而已。 但是吴三桂并没有瞧不起这个“女儿”。当年险些一刀将他刺死的时候,吴三桂就知道陈柯并非池中之物。而且就是因为陈柯的这次出现,保住了三藩的基业。 陈柯对吴三桂的态度倒很恭敬,拱手说道:“父王,云贵基业来之不易。如今朝庭能退兵,皆因台湾从中打劫,更有罗刹进犯北疆,让康熙自顾不暇。待等朝庭恢复元气,必然会重演撤藩一局,因此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我等必须休整军备,足衣足食。” 陈柯自到贵州之后,一路抵达昆明,所见州府比四年前更加破败。虽然陈柯的介入使三藩之战没有扩大成全国性的战争,但对云贵本身依然是极大的打击。 要知道上次建宁公主下嫁云贵的时候,两省还没有这样萧条。如今路过一些府县,当真是人少房稀,极尽凄凉。仅剩下贵州和昆明两城还有点州府的样子了。 “休整军备,足衣足食。” 吴三桂重复了一下这八个字,苍老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这证明陈柯和他的意见是一致的。不过,“不过说起来容易,衣食可是关乎兴亡的大计。你能办得到?” “儿臣能办到!” 陈柯的自信让吴三桂的精神为之一震,就是夏国相他们也同样望向了陈柯。 陈柯非常坚定地说道:“儿臣自幼游历天下,拜访仙师,颇学得一些奇门妙术,只可惜无有用武之地。如若父王俯允,可赐给儿臣一方府县,来年便观后效。” “好!” 吴三桂微微点了一下头,“云贵历经战事,百业待举,正当用人之际。你愿从府县做起,当真是顺应了为父的心愿!既然如此,你稍适准备,去西陲腾越厅当一名同知,你可愿意?” 吴三桂原本以为陈柯好高骛远,想当武则天。 不想这个女儿居然这么懂事,知道从基层做起,不免更放下了几分担心。 陈柯起身拱手道:“儿臣愿往。” 藤越厅在云南最西端,清朝时被称为野人山。满清败落之后被缅甸占据。吴三桂让陈柯去这种荒蛮之地,一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意志,二来也是有意避开朝庭的耳目。 陈柯对此也很是满意。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大刀阔斧的发展事业。 “应麟,朗星!” 吴三桂又唤了一声,二人连忙也站了起来。 他说道:“阿珂,应麟是王府长史,管理云贵钱粮。需要调拨的物用,你和他商量着办。朗星是你的老熟人,他手下有三千军甲,也归你调度,以防不测。” “多谢父王!” 陈柯又行了一个礼,之后与吴应麟和巴朗星也互相见了一个礼。眼见天色不早,吴三桂因年事已高,便先散了晚班,要回寝宫休息。 陈柯和众人一同将吴三桂送出门外,披上了大衣扶上暖轿。吴三桂被冷风一吹,禁不住的连声咳嗽起来。从暖轿的窗户里伸出手,吴三桂用枯瘦的巴掌按了按陈柯的脸。 “阿珂,父王把安阜园赐给你了!你好好住着,若是父王真的不在了,你和你娘就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吧……” 看着他苍白的须发,陈柯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酸。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当年的陈柯,也像其他人一样痛恨吴三桂,甚至过来刺杀他。而那个时候的吴三桂,也是意气风发,替自己的满清主子镇守西南,位极人臣。 吴三桂从来没有造过返,他更没想过要造返。 当年是大明抛弃了吴三桂,他在辽东孤立无援,只能找关外借兵,以至于当了“汉歼”。如今大清又一次抛弃了吴三桂,想让戎马一生的老奴才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被人抬远的暖轿,陈柯再次暗暗捏紧了拳头。他是一个老实人。uu看书 .uukahu老实人没有那种忠君爱国,忠于主子的腐朽思想,因为老实人讲的是道理。 “小主子,天色不早,先进屋来吧!免得冻坏了身子。”看着平西王的轿子已经走远,站在陈柯身边的巴朗星轻轻叫了一句。陈柯也随之回过身来。 “哦,是我失礼,怠慢诸位了。”陈柯回头朝众人微微笑了一下。 陈柯这一笑,让众人都呆了一会儿。因为吴三桂离去之后,平西王府的这几位近臣方才真正把注意力放在了陈柯身上。一时间,陈柯似乎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不仅是因为陈柯现在恢复了容貌,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女。更是因为他同样站立在初冬的寒夜中,衣帽竟然不像其他人那样随风舞动,说话时口中甚至连白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陈柯仿佛身处于另一个时空,更让巴朗星,夏国相他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位平西王所生的郡主,并不是凡人。 因此重新进入偏厅之时,众人都下意识的与陈柯让开了一点距离,让他走在了正位。 陈柯本身并没有故意摆出姿态。但在场的人,哪怕是夏国相和马宝这样统领一方军权的总兵,也并没有因为吴三桂的离场而对陈柯轻慢。 这就是名分的力量。 陈柯身上穿戴的团蟒朝服就象征着地位的差别。如今的云贵,除了吴三桂,就属他最大!更何况,陈柯身为绝顶高手,本身就有一股威势。 和众人重新坐了下来,太监重新拨亮了一下烛光。 陈柯便问吴应麟道:“长史大人,云贵府库还有存银多少?” 第224章 吃相太不雅观 吴应麟拱手道:“朝庭围剿两年,耗资巨甚。如今府库存银,不足二百万两!往年年底,朝庭会拨放军费九百万两,不过今年还没有消息,怕是不会再有了。” 说这话时,夏国相和马宝的脸色也有些担忧。云贵现在的情况,当真是入不敷出。若是再没有什么好的举措,怕是连兵都养不起,不等朝庭来剿自己都会灭亡。 “这已经是万幸了……”三藩现在没有败亡,也多亏了陈柯救下了陈永华。不然让康熙个个击破,三藩和台湾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 陈柯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应麟兄,这二百万两库银,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就不要动了。我现在有一个主意,你觉得我母妃住的金凤殿怎么样?” “嗯?”吴应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柯说道:“那里面可是堆着几十万斤铜啊!既然咱们缺银子,不如把这些铜先给捞出来,打成钱帛票据,把经济搞活。不然光摆在那里看,岂不是糟蹋了?” 听着陈柯的话,不光是吴应麟,就是夏国相他们都是白了脸。拆了陈圆圆的金凤殿?那吴三桂发起飙来还不得拆了他们的骨头。 “这个……郡主,这不妥吧?” 陈柯说道:“我没说都拆了,只是稍微调剂一下。比如我们发出一万吊的铜票,就做一万吊的制钱,保证能够有足够的等价货币流通就行。至于我母妃那边,我自己和她说就是。” “臣弟倒是觉得,库银挤一挤还是有的。”吴应麟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没有想到陈圆圆居然生出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女儿,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末将也认为,此事还是需要商议以后再办。”夏国相也忍不住劝了一句,他可不想被吴三桂剁成人棍。 “唔……好吧,咱们再商议商议。”陈柯也觉得自己刚来就扒房牵牛,吃相太不雅观。 “郡主,当下夜色已深,明天您还要拜见王妃呢!不如早些休息,日后再议不迟。” 吴应麟他们见状,便称陈柯旅途劳顿,需要休息,连忙相继告辞。陈柯也不久留,毕竟以后一起共事,要商量有的是机会。除了巴朗星之外,和其他人还没有真正混熟。 “唉,钱哪!我一定要找到本钱创业,让云贵变得富强。”陈柯现在忍不住又想到了韦小宝。如果自己有他的那份家当,干什么都不至于这么费劲。 不过陈柯并不会气馁,因为他相信自己拥有创造财富的能力。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晚上,陈柯于安阜园入住。 安阜园原本做过建宁公主的行辕。到了如今,吴三桂把它赏赐给了陈柯。 陈柯对这里当真是不陌生。当初随建宁公主和韦小宝来到昆明,也度过了一段热闹的日子。四年前,陈柯也正是在这里完成了手中的草图。 “时间过得好快!当初在厢房里制图,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在厢房内点上蜡烛,拿出稿纸,陈柯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神。如今他终于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环境,继续完善搁置了好几年的草图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陈柯的手上拿的不再是刀剑,而是阔别已久的尺规和笔墨。 翻阅着手中的草图,它们的墨迹已经有些陈旧,在昏黄的烛光下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这个年代的照明设施实在是低端,好在陈柯现在目力甚佳,不再像以前那样两眼一抹黑。 不过陈柯感觉,还是应该先改进一点工作环境。毕竟稿纸只要画出来就行,如果要绘制成机械图,那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错。那么白天作图,晚上修炼武功就行。 只是人的灵感来了,不努力抓住就容易溜走。 “对了,以前因为心没有安定下来,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陈柯在安阜园里外转了一下,一来重新熟悉一下这里的场景。二来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拿来了三面镜子。 玻璃镜子在清代算是奢侈品,当然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可遇而不可求。早年在顺河乡,阿琪都有一面。真正贵重的是无色玻璃,也就是西洋人用石英砂炼制的现代玻璃。 陈柯将三面镜子围绕在了烛台旁边,调整好位置。桌面上的照明亮度瞬间提高了一倍,字迹也清晰了许多!这让陈柯重新坐下之后,思路也更加的灵活。 “可惜,我以前不该学斯特林,而是应该学发电机专业才对。”陈柯苦笑了一下,之后专心翻阅起了自己的草图。不多时,他伸手拿出了砚台,慢慢的研动着磨棒。 之后,陈柯仔细检查了一遍桌面。安阜园的这间书房,陈设自然是极好的,檀木桌面打磨得极为光滑,没有一点瑕疵。但是陈柯还是铺上了厚厚几层纸,以防尺规打结。 接下来,陈柯拿出了三角尺,调试了一下三个细小滚轮的方向。用尺针在纸面上扎出了中轴线座标点,然后把圆规按照刻度展开,看书 .uukanshucm 配合着三角尺确定了余下座标。 用钢笔先把这些座标标注出来,纸面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图形的轮廓。 最后,陈柯用鸭嘴笔醮了墨水,调整了一下笔尖的开合度。在旁边的废纸上划上了几笔,确定线条的粗细达到了要求,这才架在了三角尺之上。 细腻的笔尖接触到纸面的一刹那,仿佛开始划分出了一个时代!陈柯轻轻扶着三角尺,鸭嘴笔轻盈的走过纸面,第一条直线完美的将两个座标连接。 对专业方面,陈柯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再普通,再平凡的事情,他也希望做到尽善尽美。制图是如此,修炼武功也是如此,技工出身的陈柯并不信奉中庸,他只相信的数据。 再次调整了一下鸭嘴笔的开合度,陈柯微微移动了一点身体的位置,开始勾勒细线。 机械图中,粗线代表正面投影,细线是背面投影,也就是立体几何中的虚线,表示被实体遮挡的部分。粗线,中粗线和细线的划分很严格,是四二一的比例。 同样,机械图是三维图形在二维纸面上的投影,因此对比例尺的要求同样严格。遮挡部分并不符合现实世界的透视原理,所以必须把投影方式标注清楚。 陈柯这张图是基础零件,采用的是方位投影,比例尺一比一。 以后绘制异形机械零件,则会运用到圆锥投影,圆柱投影,伪圆锥投影,三角投影,八分角投影等许多绘制方法。生产机械零件的技工,同样也需要掌握专业知识。 看不懂数据和公式,机械图就成了“二次元”。 第225章 1个螺丝钉 一直忙碌到深夜,陈柯才和衣坐回床上,盘膝入定。 凌晨,从打坐中醒来,陈柯体力和精神终于恢复到了最佳。他现在武功修为深厚,体魄强健,每天只是一两个时辰的打坐,精力就能够完全复苏。 在院子里晨起练功,也是陈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软玉弹钢剑在他的手中飞舞,感受着日益强悍的体魄和驱近浑厚的内力,陈柯的心也随之更加安定。 站在院中,静静平复着自己的吐纳。不多时,东方渐白,又是新的一天来临。陈柯回到安阜园的厅房中,见仆役已经摆好了早点,油茶和豆糕散发着甜糯的香气。 “奴才们服侍郡主用膳。”太监宫女们恭敬的向陈柯屈膝请安。 虽然陈柯乐得享受生活,但他对这种用人堆起来的享受依然不太受用。只是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便自己坐在了桌旁,一边拿起了草图继续看。 天渐渐亮起来了,而且人在早上的思维一般都要灵光许多。陈柯也边吃东西,边拿起笔将草图上的内容慢慢完善,为最后的制图打好铺垫。 这个世界没有电脑,也没有图书馆。陈柯的许多机械图形只能存在于印象中,要全部绘制出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草图上的一个公式,他往往要回忆好几天。 “汽缸,底座,往复活塞,冷凝器,曲柄连杆机构。滑阀配汽机构。调速机构。飞轮……” “热效率,等于单位一,减去低温热源除以高温热源的商……” 吃完了饭,陈柯觉得应该把一些公式,笔记单独记录下来,编成一本工具书。不过这些事情只能以后再做了,现在的陈柯必须马上开始打造零件。 重新回到厢房,拿起了昨天晚上绘制的图纸。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下,图纸上的零件依然没有显露出瑕疵,造型精美,笔工准确,让陈柯非常的满意。 这是一颗螺丝。 制好的图纸,需要在自然条件下风干,必要的时候还要用碱水作旧。这是以防时间过久,墨迹变形。这也是制图的一个必要过程,叫晾图。 陈柯观赏着自己的图本,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满足,就好像当初步入到了学武的殿堂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终于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在十七世纪造出第一台万能蒸气机。 蒸气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韦小宝都看到过热气顶开水壶盖的场景,更何况陈柯以前的专业是斯特林?万能蒸气机革命性的意义,是将蒸气转变为可用动力能源。 这得益于外部冷凝,气阀和往复活塞的应用。外部冷凝,大大提升了机械的做功效应。 气阀则是将散乱的热能积蓄,然后以最大的功率喷射而出,推动气缸。它能够将每一次做功的大小和节奏同等,让原本不便操控的动力能源,成为能够自由掌控的单位作功。 而连杆机构,是利用飞轮效应,使气缸的动力做出往复活塞运动;再用飞轮将气阀的单位做功,重新传递为持续做功。这让蒸气机产生的动力可以传递到任何需要的机械之上。 也就是说一台蒸气机,可以带动所有需要工作的机械。小到普通的水泵,大到铁轨上的火车。 不过这台蒸气机,现在只画在陈柯的草图上。他需要大量的时间绘制零件,还需要大量的工匠打造出实体零件,然后才能真正组装起来。 “来人!” 陈柯背着手走到了门口,一声大喝,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一名王府护卫闻声过来,打了个跪千。陈柯便吩咐道:“请巴朗星,孙兴成,钱老本过来一趟。” “是!” “有人使唤的感觉当真是好。”陈柯看着护卫匆匆离去的样子,心里未免一阵得意。到了云贵之后,和陈柯一起的人自然都安顿了下来,现在是一起做事的时候了。 不多时,巴朗星和孙兴成,钱老本来到了安阜园的客厅。 “参见郡主!” 陈柯也不废话,直接吩咐道:“老孙,老钱,我现在委任你们为库大使和仓大使,负责所需一切造办事宜!带上我的图纸还有你们的人,到昆明城内外所有瞧得上的铁匠铺,打造一批我需要的零件。你告诉所有的工匠,这些零件的大小规格,要精确到头发丝,我会亲自校验!校验合格的,工钱从优,以后还有大把的生意。检验不合格的……” 陈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检验不合格的铁器铺,那就由老孙出面,再教他们打造农具。总之,银子我有的是,只看他们愿不愿意赚!” “是!” 孙兴成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让陈柯很是满意。当初在安徽见到这个老掌柜,他就打心底里喜欢,如今总算是给“勾搭”过来了。 钱老本则是嘻皮笑脸,问道:“那半根头发丝呢?” 陈柯也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道:“老钱,你连花鳞剔都能打造出来,就别在这儿和我逗哏了。”说着脸一板,钱老本也憋成了一副正经模样。 之后,陈柯对巴朗星说道:“他们两个刚来,对昆明城不熟。老巴,你也带上一哨人马,引他们去城里有名有手艺的铁匠铺。我这叫官督商办,你就当是做军械生意,不能怠慢。” “是!”巴朗星拱了一下手,之后三人带上了陈柯的图本,uu看书.uukansh.co 一同点齐人马出了门。 陈柯微微吐出一口气。 这三个人都是办事认真,靠得住的人,不过拿着图挨家挨户跑,哪怕只打一颗螺丝也是麻烦的事情。陈柯发现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蓝纸。 而且以后打造的零件越来越复杂,他还得给工匠们讲解怎么看机械图。因此陈柯也琢磨着怎么给这个时代的匠人上课,这需要非常好的口才。 就在陈柯准备继续制图的时候,平西王府的太监总管却来到了安阜园,向陈柯传了个话:“郡主,您今天要拜见王妃和母妃了。请准备一下吧?” “好,我马上来。” 陈柯听了这话,未免一阵头疼。他回到云贵,自然是要拜见吴三桂的福晋,还要拜见自己的生母陈圆圆。这原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结果太正式未免过犹不及。 但是陈柯想一头扎进书房里的愿望明显是不可能实现了。他拿出一块布盖好了自己的书桌,换上朝服,之后坐上轿子出了安阜园,直往平西王府而来。 “唉,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愿我的这个便宜爹能够体谅一下,这段日子忙完能让我清静清静。” 轿子一路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建宁公主又回来了。这让原本萧条的昆明,又洋溢起了几分喜庆。 陈柯在云贵的身份是郡主,最高的册封是和硕公主。只是他现在依然恢复了男装打扮,穿在身上的更是考封给吴三桂“后嗣”的贝子朝服。 吴三桂也挺喜欢陈柯这副打扮,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绝了香火。 第222章 陈柯与平西王(大结局) 见陈柯居然战退了冯锡范,郑克爽一下就慌了神。 哗啦啦!……他身边的那些勇士也都举起了弓箭,在半里之外指向了陈柯的小船。 陈柯却重新落回了船头,收起宝剑,并没有要对付郑克爽的意思。 “郑公子,大汉能够留下台湾一岛,我心愿已足!希望你能够珍惜这份基业,好好踞守,不要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我陈柯于私,理应和你秋后算帐,但是于公却不能杀你。” “你好自为之吧!” 陈柯说完这些话后,一时有些意兴索然。 他原本是希望留下台湾,然后辅助郑克爽发展宝岛,重建南明。毕竟当郑王爷的部属,比当吴三桂的女儿强一万倍,更不用当满清的奴才,风风光光的发展事业。 陈柯也一直是这样打算的,还救下吴六奇父子,趁三藩之乱往台湾引渡汉民。他为的就是在台湾立下基业,然后堂堂正正的兴复汉室,名垂青史。 但事实是,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之上,都容不下陈柯。甚至陈近南这样的忠烈,都被他们当作了牺牲品,陈柯就知道南明的路已经走到头了,起码没有他走的路。 “哇,姑姑的武功好厉害!” 不多时,舟船靠岸。 陈柯带着松二一家,从船中牵出马,得柱兴奋得叫了起来。松二则是把儿子抱到了马背之上,说道:“小孩子别瞎起哄,没看见姑姑心情不好吗?” 松二的老婆也说道:“陈姑娘,要是和我们在一起,污了你的名头,不如……不如我们还是回老家去吧?这汉人和满人,原本也不应该在一起。” 陈柯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松二哥,嫂子,不要当着孩子的面乱说话。我陈柯一身做事一身当,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迁怒朋友,我又不是汉皇。” 得柱也说道:“就是,在哪儿混不都是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八路!” “哈哈哈!你小子学得挺快。” 陈柯和大家一起上了马背,带着松二一家向西而去。 说实在话,和郑克爽彻底了断之后,陈柯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他的努力,保全了南明最后一方国土,陈柯问心无愧。他这条命,也早就在通吃岛上还给大明了。 如今的陈柯是投靠满清也好,当汉歼也罢,那是他的自由。何况陈柯的志愿依然还是返清,他不光要带领天下的汉人返清,甚至还要带领满人一起返清。 这才叫造返,这才叫境界,这才有成就感。要返就返到底掉。 冯锡范中了陈柯的凝血神爪,想要恢复过来至少要十天半月。这段日子,陈柯他们早就越过常德,来到了辰州境内。之后又向西行,终于到了云贵边境。 陈柯早在四年之前,就来过一次,因此路途并不生疏。只是他当时把自己当成一个过客,断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要在云贵扎下根。 让人意外的是,胖头陀,陆高轩和钱老本反而先到一步,在永绥厅找到了陈柯汇合。钱老本与吴宝宇是老相识,虽然吴宝宇自己不方便亲来,但也派了得力干将加入到了陈柯的阵营。 “陈姑娘!” 来到这里的,也是陈柯很早之前就结识的丐帮九袋长老,兴安铁器铺的掌柜孙兴成。孙长老还带来了十多位技术娴熟的工匠,这当真让陈柯大喜过望。 “诸位不弃陈某,我定然不会辜负诸位,干出一番功绩。” 孙长老说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陈姑娘是甚等样人,江湖上的凡夫不知,可是瞒不过我老孙的火眼金睛!郑氏能够踞守台澎,陈姑娘居功于伟,这点岂容抹杀?孙某再不济,也不愿再与那些草寇为伍。” 陈柯点头道:“如此,就请诸位先委屈数年,我们在平西王帐下奠定基业。大家都是英雄义士,这汉歼的名头,就让我和这个便宜爹背了!绝对不会累及诸位。” 陆高轩则是说道:“自古成者王候败者寇,如若陈姑娘当真能够立业,天底下就没人会说你是汉歼了。” 陆高轩说的是事实。又想建立基业,又想不挨骂,天底下也只有郑克爽,沐剑声有这个条件了。可惜大明的后代都不争气,陈柯能拉起这么一支队伍当真不容易。 因为三藩与朝庭发生了摩擦,因此湖南与贵州的边境盘查渐严,当然这对陈柯没有任何影响。如今的陈柯再也不是在江湖上跑单帮的混混了。 他的身上带着康熙的圣谕,还有太后的懿旨。身边的人全部都换上了王府护卫的服饰,自己更是穿上了韩服顶戴,比大清任何公主都要威风。 虽然这个贝子爵位是帮平西王留下来的,但陈柯现在爽爽也是无可厚非。 永绥厅的同知客客气气的送陈柯一行人招摇过境,直达贵州松桃厅。这里已经是吴三桂的地界,陈柯在马上看时,见当地的守将已经带兵排阵,迎在了陈柯的面前。 “奴才巴朗星给主子请安!” 前来迎接陈柯的,居然又是一位老相识,吴三桂的得力干将巴朗星!陈柯也一跃从马上下来,上前搀起他,笑道:“老巴,一别三年,你风采依旧啊?” 巴朗星显得很有些激动,只说道:“小主子倒是长大了。自从世子夭逝,王爷心心念念的就是盼着小主子回来!没曾想您真的回来了,u看书 .anhu 而且还这么风光?” 陈柯一听这话,未免有些得意:“可不是?京城的王公,没有特许哪能到外省办差,这也多亏了太后荣恩。以后给平西王开枝散叶,诸将子子孙孙也能在云贵永享荣华了!” 巴朗星他们听了,自然是心花怒放。 虽然陈柯不打算结婚生娃,但好话肯定要说在前头,这些人才会愿意给他办事。 抵达贵州之后,行程终于顺利。不过云贵山多路远,不比中原,陈柯一直走到十一月底,才终于抵达昆明。 昆明城依然如故,和三年前一样,吴三桂同样率领文臣武将来到了昆明城外,迎候圣谕。但这一次来到云贵的不再是建宁公主,而是陈柯。 陈柯远远望去,见吴三桂已经须发苍白,远不像几年前那样意气风发。而这一回,就连陈圆圆也站在了吴三桂的身边,她的鬓角同样增添了几丝华发。 吴三桂的爱子被杀,云贵更被朝庭围剿了两年。虽然基业残存,但对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讲,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如今的陈柯身份可不一般,他不光是平西王的女儿,更是太后的义女。按国礼,陈柯第一次回云贵,吴三桂要携群臣跪迎,但陈柯却早在半途就下了马背。 “父王!” 陈柯来到了吴三桂和陈圆圆的面前,一步就拜了下去。吴三桂和陈圆圆连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随后几滴老泪洒在了陈柯的手背上。 “乖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