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逆天妃:魔帝,放肆宠》 第一章 王者逆袭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土梵国未来的太子妃,宿家长小姐,瘫死在一片废墟之中,犹如一滩烂泥。 疼…… 撕裂般的疼让宿浅尘渐渐有了意识,不断拍打在身上的暴雨,使她慢慢清醒。 脑海中有两个记忆在相互碰撞着,摩擦着,最终渐渐融为一体…… 身为h国医学秘密研究所博士的她,原本应该和那个人一同死在爆炸的白色大楼里,不成想竟穿越成了一个虚幻国度的长小姐。 虽是捡了一条命,却好像又离死不远了。 “没想到从断山崖上掉下来都摔不死你!” 不耐烦的腔调夹杂着阴狠涌进耳朵,宿浅尘睁开眼睛,只见一黑衣人抬脚踩在了她的手心上,并举起手中长剑。 “宿浅尘你不但贱更蠢!若你一早便将土梵国太子妃的位置让给我家主子,或许我还能留着你这条贱命!” 锋利的剑刃在宿浅尘那满是泥泞的脸上划出一个又一个皮开肉绽的刀痕,疼,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闪电加剧,周围的废墟如同白昼。 附近杂草丛生,疮痍密布,似野兽的抓痕深深嵌在那累累的断壁上,触目惊心。 一株不起眼的野草野草映进眸中,宿浅尘心下一顿,双刃草?! 它的汁液对于外伤有治愈奇效,但因生长环境奇特,再加上根茎和枝叶都锋利如刀,从没有人敢动手采摘。 以前她在医传书上看见的时候只当是个传说,未曾想如今竟亲眼所见! “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吓得不会说话了?”见宿浅尘只是瞪着眼睛不说话,语气讥讽更甚。 “呵……”一声轻笑划过唇畔,泥泞的碎土里,宿浅尘微扬起那早已被利刃割裂到面目全非的脸庞,疼到颤抖的声音更是冷又犀利,“你家主子知道你这么蠢吗?” 既说出了它家主子,又何必将自己隐藏得这么严实? “你找死!” 黑衣人抽出手里的佩剑,直朝着她的脖颈刺去。 “呼……呼……” 周围狂风大作,树叶疯狂地摇曳,急骤而降的大雨都被吹得改变了方向,残壁回响着的风声犹如猛兽咆哮。 黑衣人被吹得晃动了一下身体,微侧过了脸,宿浅尘抓准时机以脚蹬地,趁机挪动了几分身体。 “噗——!” 长剑没入身体,鲜血夹杂着雨水流淌成河。 黑衣人抽回长剑,用脚踢了踢已没有任何反应的宿浅尘,蹲下身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浮数之极,神气涣散,无药可救。 “从今天开始,土梵国太子妃便是我家主子的了,唔……!!” 前一秒还得意的黑衣人,下一秒捂住了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面纱下的一双眼睛似惊恐似震惊的瞪如铜铃。 原本长于废墟的双刃草,此刻正将它的脖子穿插至透! 被判定已经死了的宿浅尘再次睁开了眼睛,装死,于她来讲不过就是一个小儿科的玩意儿罢了。 “砰——!” 黑衣人捂着脖子重重倒在宿浅尘的身边,“你,你竟敢用,用双刃草,你,你不怕你的手废掉?” 宿浅尘看了看自己那同样被双刃草割裂到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清冷,“废掉?总好过死掉。” 黑衣人又是惊又是慌,顺着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家主子可是天香宗的嫡传弟子临风雅,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太多。 宿浅尘握紧龙牙草猛地拔出,随后又狠狠地插在了同一处伤口上。 伤口瞬间被贯穿,鲜血喷溅,腥红可怖。 冷漠地看着再没有一丝呼吸的黑衣人,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临风雅是么?她记下了。 如此隆重的见面礼,总是要还的。 “啧啧啧……” 于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缓缓响起了一个男人的轻笑,“还真是血腥的场面啊。” 低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慵懒,说不出的魅惑。 宿浅尘微微侧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于不远处蒸腾的雨雾之中,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忽隐忽现。 “谁?!” 第二章 生存交换 宿浅尘能听得清那男人笑声之中倍看着的暴虐,却看不见他的模样。 他整个人隐藏在一团浓密的黑雾之中,仿佛那缭绕着的可怖浓雾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想怎么样?”陌生的气息充满着危险,宿浅尘再次握紧双刃草,锋利如刀的草叶又一次割进自己皮开肉绽的手心之中。 黑雾中隐藏着的男人愣了愣,忽然低笑起来,那低哑而又充满着磁性的嗓音,危险却又性感。 明明可怜的奄奄一息,却仍旧竖着满身利刺。 “若是想杀你,刚刚便不会救你。”男人的话音刚落,瓢泼大雨忽变成了蒙蒙细雨,就连呼啸的狂风也渐渐平缓了。 宿浅尘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原来那阵诡异的风竟是出自这男人之手? “真是可惜,你就快死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那些浓雾跟着他的笑声一松一紧的扩散又收紧,“若非我被困在这阵子里动弹不得,倒是真想再救你一命。” “如何破阵。”宿浅尘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只要这男人能说得出来如何破,她便愿意去尝试。 重新开始一次人生不易,她要活下去! “有意思……”黑雾之中的男人看着她那坚如磐石韧如柳丝的目光,空寂冰冷了上百年的胸口因此而倍看起来,淡淡一笑,“用你的血把这个阵子填满方可。” 他说的语气很轻松,漆黑一片的废墟里忽冒起了淡绿色的荧光,以他身边的黑雾为中心,那淡绿色的荧光渐渐显现出了一个类似五芒星的符号。 这阵之大,光是那淡绿色的荧光便已照亮了半边的天际。 宿浅尘咬着牙,身体渐渐开始发冷,她知道自己这副千疮百孔的身子挺不了多久了。 千百年间想要来救他的人不少,但却没一个敢真的用命去救他。 毕竟,这阵子足以吞噬掉一个人身体里的所有血液!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宿浅尘,忽拔出了那深深插在手上的双刃草,鲜血顺着狰狞的伤口如注流淌。 男人原本挂在唇角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竟然真的敢! 宿浅尘当然要试,她必须试! 她以脚尖蹬地,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点顺着那阵子的图案蠕动着,手中的鲜血不断滴在浅绿色的荧光上。 黑雾里的男人紧盯着宿浅尘,那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足以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昏迷之中,但她仍旧咬牙硬撑着在那阵子上爬行。 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五芒星图案像是喝饱了血一般,愈发的赤红起来,缭绕在男人身边的黑雾逐渐缩小,几个形状怪异的脑袋慢慢显现出来。 宿浅尘刚好爬到了黑影的面前,抬起头便看见了这让她绷紧神经的一幕! 这黑雾里面的究竟隐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第三章 不会让你死 原来,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不单单是那个男人,还有几只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野兽,它们如同枷锁一般的缠绕盘旋在男人的周围。 似乎是知道宿浅尘要解阵,它们对着宿浅尘张开血盆大口,那一张张足以吞下她整个身体的嘴巴里面,每一个都长着一排排倒刺似的獠牙。 “嗷——!嗷嗷——!!” 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宿浅尘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狰狞的野兽将自己顷刻之间吞噬。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抢先一步将她揽入在了怀中。 不过是瞬间,宿浅尘眼前的场景便从那狰狞万分的野兽身上,切换到了一张足以用杰作二字形容的面庞上。 长眉入鬓,肌如美瓷,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艳若桃李,湛蓝色的瞳孔媚骨如丝。 及腰长发披散身后,三千银丝如皑皑白雪。 “嗷——!嗷嗷——!!”身后的野兽还在咆哮。 男人单手抱着虚弱娇小的宿浅尘,另一只手凝聚起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漫不经心,“你们吓到我的小丫头了。” 说话时,他随手将那不起眼的蓝色火焰丢了出去。 “砰砰砰——!!” 沉闷的爆裂声骤然响起,紧接着,那些野兽如同涨气的皮球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肿胀炸裂。 肉片与兽皮四处迸溅,四处充满着鲜红的腥臭味儿。 男人似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观赏了好一会,才发现被他抱在怀里的小丫头一直没有反应,微微垂眸,见她仍旧在看着自己。 “怕我?” “你是男是女?” “……” 男人若并非是个见过太多世面的,当真要当场吐血。 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小丫头到了后来直接忽视了他妖异的长相,只拉着他的袖子说,“送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宿浅尘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手却仍旧死死抓在男人的袖子上。 仿佛有一种执着刻在了骨子里。 男人垂着那狭长的眸,湛蓝的眼睛看着宿浅尘不起一丝波澜面庞,忽然勾起那桃瓣似的唇笑了。 伸手拨开那缠绕在她身前的凌乱长发,蓦地,一个在破烂衣衫之下的怪异胎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像是刚刚被人刻上一般的清晰,甚至在那胎记的周围还沾染着鲜血! 男人原本慵懒的蓝眸蓦地收紧到了极限,就连高大的身躯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宿浅尘只觉得黑暗慢慢将她一点点的吞噬,就连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唯独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徘徊不散。 “浅浅,终于找到你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声音带着深深的执念,一声接着一声不知疲倦。 宿浅尘又哪里会知道,她这一次的重生,会因为这个未知的男人,被卷进了一场声势浩荡的腥风血雨之中。 撼动六界,人神皆惧! 第四章 宿家废物宠小姐 宿浅尘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耳边吵闹。 “简直是太过胡闹!” 低沉忠厚的男人声音传进耳朵,宿浅尘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老者正在她的床榻前来回踱步。 这老者年过六旬,虽沧桑却英武,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这是长期处于高位才能有的气势。 “老爷,你小点声,别吵醒了尘儿,大夫说尘儿需要静养。” 坐在床榻旁边的是一个同样已过半百的妇人,云鬓华服,雍容慈爱。 宿浅尘只是一瞬,便透过记忆知道,这便是她这身体主人的爷爷宿震,以及奶奶季润秋。 这宿家的小姐从小便失去了父母,一直被爷爷奶奶养大,也正是因为如此,宿家小姐才会被娇惯得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土梵国上下万人皆恶。 季润秋余光见宿浅尘睁开了眼睛,目露喜色,“尘儿……”似想说的话太多,到了最后只梗咽出了一句,“醒了……就好。” 宿震脸上的薄怒一扫而空,大步走到床边,猛地一个弯身,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结实的臂弯里,“我的好孙女儿,你可算是醒了!” 前一世的宿浅尘从不曾体会过亲情的滋味,眼下竟是愣住,连疼痛都忘记了。 季润秋眼里蒙了泪,一边偷偷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光,一边拽住了宿震的衣袖责怪道:“尘儿大病初愈,哪里经得住你这蛮力?还不快放开!” 宿震这才‘哎’了一声,自责又不舍地松开了手,看着那床榻上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的宿浅尘,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尘儿你怎如此的傻?灵法那东西没有就没有了,有爷爷护着你,谁又敢欺负你一下?!” 宿震乃是这土梵国的护国将军,手握三万魄军卫,霸道也是应该的。 他口中所说的灵法,是存在于这独特世界的一种力量。 九州大陆上的子民每人都有灵法,到了笄礼的年纪便会凝聚在周身不散。 不过灵法也分散灵和聚灵,一般人的灵法都属于散灵,不会有特定的用途,只是保护身体的主人不受到邪魔歪道的冲撞一种保护层。 另一种聚灵则是需要家族遗传的,每种聚灵的形态均不尽相同,往往可以被培养成强大的武器,亦或是炼丹和驭兽等等各方面出类拔萃的修真者。 聚灵的等级从低到高被分为:一级(灵徒),二级(灵者),三级(灵师),四级(灵冥),五级(灵王),六级(灵贤),七级(灵圣)。 然而,就是这么一种人人都有的东西,偏偏到了宿浅尘这里却一丝一毫都没有。 三天前,这宿家小姐进宫参加土梵国君主特意安排的笄礼大典,本礼毕之后便于太子容云皓联姻,不想礼也成了,姻也连联了,她的身体却没有出现任何灵法的气息。 一时间,宿家宠小姐变成了宿家废物小姐,沦为土梵国满朝笑谈。 “奶奶知道尘儿你心高气傲,可饶是如此,你也不可如此与自己置气啊。”季润秋轻轻伸手将宿浅尘散落在面颊的碎发缕在耳后,动作之中满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恍惚之中,宿浅尘仿佛看见,以前这身体主人小的时候,每一次任性无理,娇蛮放纵的时候,季润秋总是将她搂在怀里,满脸慈爱的抚摸着她任性的脸颊。 那种感觉仿佛就算是她将天捅个窟窿出来,也有人帮她顶着,撑着。 眼下,季润秋眸中的慈爱依旧但双眼无神,尤其是那灰败的脸色如同蒙上了一层灰。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是久病缠身的征兆。 季润秋似看出宿浅尘正凝视着自己,像是生怕被发现了什么似的,赶紧顿了顿又道:“你若是真想当太子妃,让你爷爷进宫进谏皇上为你游说便是,况且太子殿下在得知你想不开去蛮荒林自杀时,特意派了大批的人马出城寻找,足以见他对你的在乎。” 想不开自杀? 宿浅尘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冷笑,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第五章 太子驾到 亲身经历过的宿浅尘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晚的事是她杀并非自杀。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太子殿下是何居心,不过那所谓派出寻找的大队人马,她是一只都没看见。 “将军,夫人。”有丫鬟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驾到。” 宿震沉默了下,才对着门外吩咐,“请太子殿下去正厅。” “本殿下是特意来看望浅尘的,宿将军又何故将本殿下支走?”容云皓在太监和侍卫的陪伴下大步走进院子。 他身着玄色修身长袍,本就魁梧轩昂的模样更是衬的仪表堂堂,院子里的丫鬟们虽是赶忙跪在地上问安,却止不住的暗自悄悄红了脸颊。 宿震的目光快速从宿浅尘的脸上扫过,赶忙起身走到了屋子门口,微微躬起了身子,“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容云皓的目光直接越过宿震朝着屋子里看来,“浅尘可是还好?” “有劳太子殿下挂心,浅尘已无大碍,但大夫却叮嘱要静养。”宿震虽直起身子,却并没有退让开的意思。 容云皓见此,不悦的皱眉,“宿将军这是打算将本殿下拒之门外?” 宿震仍旧站在门口,“浅尘刚刚睡下,还望太子殿下体谅。” 按道理,容云皓与宿浅尘指婚在即,这个时候宿震不该横栏竖档,只是眼下宿浅尘那一张脸被划的面目全非,宿震怎忍心让她以如此颜面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睡着了叫醒便是,浅尘若知道本太子前来,应当会开心的才是。”容云皓的脸色有些发黑,一向都是那宿浅尘追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何时轮到他在她的门前吃闭门羹了?! 宿震是土梵国的开国将军,对土梵国有着汗马功劳,再加上手握季润秋三万直属的魄军卫,朝堂上下乃至当今的土梵君王也要竟让三分。 可惜宿震的儿子英年早逝,季氏一族的季润秋的聚灵虽已进阶到四级,是土梵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冥,手握四级绿灵,却多年顽疾缠身,如今无法凝聚出灵法调动魄军卫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门里门外,宿震与容云皓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爷爷,让他进来吧。”屋子里,忽然响起了宿浅尘的声音。 宿震一愣,以往这自己的宝贝孙女,不是最在乎容云皓的眼光吗? 容云皓再不管不顾直接迈过了门槛,当他看见床榻上那躺着的宿浅尘时,同样一愣,随后那双眸里流露出的是根本掩饰不住的恶心。 他一直都非常讨厌娇惯蛮横,张扬跋扈的宿浅尘,原本答应婚事,也不过是父皇顾忌着宿家的魄军卫罢了。 只是以前他虽讨厌宿浅尘但还算是能容忍,毕竟宿浅尘长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蛋,可眼下那唯一的优点也消失殆尽,看着那满脸涂抹着厚厚药膏的疤痕,他除了恶心之外还真不剩下什么了。 “看够了吗?” 就在容云皓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宿浅尘忽然动了动唇,平静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睛一般,不起一丝波澜,“看够了就可以走了。” 容云皓瞬间僵硬,他还没恶心的转身就走,她倒是先往外撵他了?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亦或是连脑子都一并伤坏了?! 第六章 神秘礼物 容云皓的脸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若非有那英俊的五官支撑着,简直堪比男版冤鬼一般的可怖。 他是对宿浅尘这个娇刁蛮任性,花瓶一样的女人没有半分兴趣,但他容忍不了宿浅尘对他这扫地出门的态度! 更何况,他有着二级灵者的橙色灵法,还是土梵国未来的储君!而眼下的宿浅尘又是个什么东西? 宿浅尘虽是伤势严重,但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看出容云皓摆出了死人脸,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反而堂而皇之的闭上了眼睛。 容云皓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气得简直要冒烟,这死女人竟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屋子外春暖花开,屋子里的气氛却寒冷的好似可以凝结成冰。 季润秋于尴尬之中轻声开口,“还请太子殿下谅解,尘儿定是被这身上的伤口疼的烦了心,才口不择言的。” 按道理来说,季润秋的身份不适合这个时候开口,只是想着宿浅尘对容云皓一往情深,她如何能不为自己的宝贝孙女劝和? 况且,看门的小厮说,重伤的宿浅尘是被一位陌生男人送回来的,当初宿浅尘出事,只有容云皓帮忙出城寻找,若非是他救了尘儿派人送回还能有谁? 容云皓看着那躺在床榻上对自己冷漠无视的宿浅尘碍眼的难受,压下转身就走的冲动,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又黑又小的猕猴。 在看见那猕猴时,他原本冷着眼竟是多了一抹柔情,“天香宗嫡传弟子昨日来宫中做客,得知浅尘因没有灵法而寻死腻活,便是将自己亲自喂养长大的灵兽让本殿下带来送给浅尘当灵宠。” 抛开这九州大陆上的各个国家不谈,还有许多的门派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平分秋色,而这天香宗便是其中一个。 天香宗,乃是附近几国之间唯一以医术著名的门派。 在这丹药匮乏的低等国度,天香宗如同稀世珍宝一般被土梵国君王供奉于掌心之中,每年不惜大量金银财宝的献给天香宗宗主,求的也不过就是几颗祛病延年的普通丹药。 在这里,灵兽分为低等幻兽系,中等玄兽系和高等珍兽系。 每一系的玄兽又由低到高分为七个等级,一级(赤焰),二级(橙焰),三级(黄焰),四级(绿焰),五级(青焰)六级(蓝焰),七级(紫焰)。 而眼下不管这猕猴是用什么丹药喂养的,它都只是个普通的一级低等赤焰幻兽,再看这猕猴身形瘦小,毛色暗淡,如此萎靡不振的样貌…… 不但低级更是个次等货! 别说是季润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宿震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先不说那天香宗的弟子明知宿浅尘的伤口却还往上撒盐,就单看这低级的残次货灵兽,就可见天香宗这弟子是有多看不起将军府。 最主要的是,容云皓能亲自将这次等灵宠送来,可见皇上也是知晓并同意这件事的。 其实,宿震打很早之前就看出了容云皓对宿浅尘的冷漠,只是他想着还有自己和季润秋以及这将军府给宿浅尘撑腰,就算容云皓再不情愿也是要同意这联姻的。 可眼下事情似乎变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想着自己孙女那骄傲的性子,宿震担忧的朝着床榻上看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以往一定会嚎啕大哭,寻死腻活的宿浅尘,眼下竟还气定神闲地连粗喘一下都没有,就跟睡着了没二般! 宿浅尘只是觉得天香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眼下她困意来袭倒也懒得去想,转了个身面冲墙,懒懒地道,“我困了。” 容云皓看着竟敢直接用屁股对着自己的宿浅尘,一张俊脸就跟闻了个屁似的扭曲颤抖着。 一个连灵法都没有的废物,能得灵兽是她的荣幸,她竟拒绝的如此彻底,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好歹! “将军,夫人。”一名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跪在所有的面前,“刚刚有人登门送礼,特意叮嘱让小姐亲收。”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瞧着丫鬟手里举着的那物件,虽看不见里面是何物,可单单看那装着物件的袋子,便足以让人震惊! 那,那是足以买下土梵国整两条街道的冰甲夔牛皮?! 第七章 扫地出门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宿浅尘,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 她悠悠睁开眼睛,在季润秋的搀扶下坐起身,朝着丫鬟伸出了手,“拿过来。” 虽谈不上有多心急如焚,但与刚刚爱答不理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的。 容云皓的额头青筋蹦起,控制不住的攥紧了五指,险些没把手心里那还没被唤醒的猕猴给捏死。 一直死皮赖脸追在他身后的宿浅尘,从来没有也不敢无视他,眼下她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宿浅尘并不知冰甲夔牛皮的珍贵,只当是普通袋子一般的扯开,盈盈白光骤然乍现,一只银狐幼崽正在袋子里酣睡的甜。 它有着一身高贵的雪白毛皮晶莹剔透,九条尾巴如花瓣般包裹在身上,不过它实在是太小了只有巴掌大小,打远一瞧更像是一只……会呼吸的包子。 估计是刚刚扯袋子的时候用得力气大了一些,宿浅尘手腕上的伤口渗出了猩红,一滴鲜血滴在了那银狐的眉心,随着鲜血被那洁白的皮毛所吸收,原本睡着正香的银狐竟是睁开了眼睛! 它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小圆眼先是瞅了瞅四周,随后跳出了袋子,恭敬地对宿浅尘微微垂下了脑袋,“娘亲。” 高等珍兽系灵兽均通人性且懂人语,不过只能与主人交流,旁人无法窥探半分。 眼下这银狐可能还是幼崽的缘故,说起话来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跟含着糖一样的甜糯。 季润秋见此,忍不住扬眉轻呼,“这是碧玺月银狐?!” 碧玺月银狐乃十珍兽其中之一,外表虽慵懒柔魅,生性却残忍狂暴,且神出鬼没行踪诡秘,往年前去蛮荒林猎杀捕捉冰甲夔牛的驭兽师数不胜数,可最后均是在蛮荒林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此高等的五级青焰珍兽,就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容云皓都是第一次见! 趴在他手中的低级灵宠本就残次的很,眼下再由银狐一比,就连他的脸都跟着火烧火燎的疼! 容云皓见此刻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银狐的身上,慢慢将手收回,想要将那低级灵兽藏回到袖子里。 一道银光忽朝着他闪来,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见那小小的银狐竟是一口将他口中的猕猴给吞掉了! “娘亲,低等灵兽好难吃……”银狐失望至极的跳回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毛茸茸的耳朵耸搭着。 似是真的反胃了,它不断用肉乎乎的爪子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张着小嘴干呕了半天,竟是又将刚刚吞下的猕猴给吐了出来! “砰砰砰……”沾着浑身胃液的猕猴,不偏不正咕噜到了容云皓的脚前。 “呼……”小狐狸是舒服了,眯着一双小眼睛窝在了宿浅尘的腿上继续假装包子,似乎刚刚的一切凶残都是幻觉一般。 容云皓看着那猕猴脸都绿了,强压着怒气不好发作,他一个堂堂皇子若是为了一个低等一级灵兽暴怒,岂不是连他的档次都一并拉低了下去? 不再看那一级灵兽一眼,他直接岔开话题道,“父皇为了迎接天香宗嫡传弟子,特意在十日后于宫中设宴,本殿下今日前来,主要也是为了通知将军和浅尘此事的,毕竟……天香宗的临风雅不是一般的贵客。” 一句话,直接改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 宿震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早有传闻天香宗的临风雅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又是天香宗宗主的嫡女,一直由天香宗宗主带在身边传授医术,皇上明知浅尘重伤,却还来通知浅尘去赴宴,这其中的门道根本就是不说自明! 他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前去受辱! “好啊,我去。” 宿震还没想好如何回绝,宿浅尘就轻飘飘地点头答应了,虽然她对赴宴什么的没兴趣,但她对临风雅这个名字却非常感兴趣! 容云皓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既然如此,那本殿下就先行回宫了。” 这死女人还是同以前一般胸大无脑,此次进宫赴宴完全是自取其辱! “等等。” 就在容云皓转身的同时,宿浅尘朝着那地上的猕猴扫了一眼,“把你的东西带走。” 容云皓才刚挂在嘴角的笑容登时僵住,咬牙将地上那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一坨捡起,转身灰溜溜的起驾回宫了。 第八章 被占便宜了 当今太子殿下顶着一团乌云跺脚离开,宿家的二老却只关心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女儿和那只神秘相送的狐狸…… 宿震心里一直觉得刚刚的事情宿浅尘太过果断不考虑后果了,只是看着她那单薄的小身板,没有血色的唇,原本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浅尘不要怕,不就是进宫赴宴么,没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爷爷给你顶着!” 季润秋听了这保证稍微安心了些许,瞧着那趴在宿浅尘腿上的一团难免好奇,“浅尘啊,你新交朋友了?” 宿震眼珠子一亮,“交朋友是好事,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爷爷一会便派人请来隆重招待!我们浅尘的朋友可马虎不得。” “……” 宿浅尘光是闻着狐狸身上那淡淡的冷香,便是已猜到是谁的手笔,只是面对宿家二老如此的热情和关心,从不曾感受过亲情的她不知该如何去回应。 “老爷,夫人,大夫们请来了。” 在一名丫鬟的带领下,十好几个的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进了屋子,原本硕大的房间瞬间被堆满了。 全城有名望的大夫此刻都在这里了…… 只是看着宿浅尘伤得如此惨重,就连他们这些常年给人看病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宿将军,如此重的伤势只怕……” 宿震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你们均是这城内有名望的大夫,怎么眼下还没治便打起了退堂鼓?” “宿将军息怒……” “草民们自当竭尽全力……” 宿浅尘由季润秋扶着躺回到了床榻上,若不是此刻的她伤得太过严重,她真想将这些一个个抖手抖脚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大夫们全轰出去,自己给自己疗伤。 在她看来撑死十天就能痊愈的伤势,却在这些大夫口中变成了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小狐狸很是懂得享受,等宿浅尘躺下之后,在她的肩窝里团成一小团,粉嫩湿润的小鼻子呼吸均匀,睡得很是香甜。 它这慵懒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某个妖孽的男人…… 宿浅尘被它传染的也渐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竟是也睡着了。 朦胧中听见有人推开了房门,只当是那些大夫们还在忙里忙外,睡意正浓的她不愿意睁眼。 一直到隐隐察觉有人朝着床榻边靠来,胸前传来阵阵摩挲的轻痒,宿浅尘才赫然醒来! 窗外早已夜色浓厚,淡淡的月光顺着窗棂洒进屋子,朦朦胧胧的亮。 低头看去,她身上的里衣已经被褪到肩膀,仅留着一个肚兜,虽然这身体才满十四,但却发育的极好,美妙的轮廓半遮半掩,未曾受伤的肌肤凝脂玉润。 继而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一只手正放在她锁骨偏下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随着他的动作,那满头长发滑落肩膀与她的墨色黑发交缠在了一起。 宿浅尘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掴了过去。 她的速度本不慢,却还是被那人修长的五指握了个正着,“呵……”一声低浅的笑慵懒响起,待他缓缓抬起面颊,鬼斧神工般完美的脸庞便在月色下煜煜生辉。 “浅浅,可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第九章 我想你了 宿浅尘看着他那双好似有月光流转的眸,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来了?” 男人看着她涂满了药膏的绷紧小脸,上扬的唇角挂上了一丝莞尔,这丫头还真是冷漠的让人浑身发寒呐。 “爹爹!” 原本趴在枕头旁熟睡的银狐竖起耳朵睁开眼睛,当看见男人时,欢喜而乖顺地走了过来,毛茸茸地小三角脸一下下磨蹭着男人的手背。 男人伸出修长且圆润的指尖点在它肉肉的鼻尖上,“可有乖乖陪着你娘亲?” 银狐眨了眨圆溜溜的芝麻眼,“有哒!” “乖。” 男人奖赏似的用手轻轻摩挲着那额头上的雪白绒毛,银狐像是极其贪恋这种触摸,舒服地眯起眼睛。 宿浅尘皱眉,这男人能听见银狐说话! 男人虽未曾抬头,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疑惑,为了驯服这只荒蛮野珍兽送给她当灵宠,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原本,他是打算告诉她,这狐狸身体里流动着属于他的灵法,可瞧着她那绷紧的小脸,他便是忍不住戏虐道:“我是它爹爹,自然能与它交流。” 这是什么鬼答案! 宿浅尘的眉头拧地更紧了。 邪魅男人和萌媚银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养眼。 宿浅尘却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清冷的盯着那男人的脸再次问,“你怎么来了?” 男人眯眼浅笑,媚态横生,“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宿浅尘直接回,“我不想你,你可以走了。” “……” 正享受着男人抚摸的银狐禁了禁湿哒哒的小鼻子,当闻见一丝若有似无的火药味时,它赶紧从男人修长的五指下溜走,乖乖地回到枕边窝回成了一个团。 它的爹爹和娘亲怕是才见面就要打起来了…… 宿浅尘觉得自己已经把‘滚’字诠释的很清楚了,可未曾想某妖孽不但装聋作哑,更是倾身靠来。 看着她倔强而又清冷的小脸,他笑颜如花,低醇的嗓音好听到近似哄骗,“没关系,我想你就够了。” 从来没有过与异性如此亲密的她石化了…… 男人很享受宿浅尘片刻的呆愣,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稍微表现的‘乖顺’一些。 “你……” “嗯?” “你若是想报恩,便去给我找些药材来。” “……” 这次,轮到男人石化了。 他存于这世上,最擅长的便是掌控人心,可却不曾料到这小丫头的心竟是连他都看不透猜不到的。 宿浅尘从不曾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想了半天,她只能将男人这一系列的举动归结为报恩。 “呵……” 静默了半晌的男人低笑出声,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和膝盖,蓦地将她打横抱起。 “干嘛?” “自然是如你所愿。” 男人抱着宿浅尘走出屋子,夜色宁静,将军府被笼罩在一片的银辉之中。 有凉风吹过,宿浅尘下意识地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才刚睡觉的时候脱了鞋袜,虽是初夏,但夜晚的凉风直吹在光着的双脚上,还是让体虚的她觉得不适。 “很冷么?”男人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脚,她的脚很小,柔软细滑,只是凉得好似没有温度。 “没事。”宿浅尘想要缩回脚,她早已习惯隐忍背负起一切。 “别动。”男人再次握紧了她的双脚,轻甩自己的云纹阔袖将它们包裹在了其中。 他身上的冷香味道很好闻,最起码宿浅尘并不反感。 一炷香的功夫,男人轻车熟路的抱着宿浅尘来到了将军府深处的某一个屋子前。 “这里是将军府的药材房,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虽眼前的屋门紧闭着,但那浓浓的药香却逃不过宿浅尘的嗅觉,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那扇门里面,而是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装满药材的房间在将军府的最深处,而他一路走来竟是一丁点的弯路都没绕过! “你为何会对将军府如此熟悉?”宿浅尘戒备眯起眼睛,盯着男人刀削般的侧脸,“你究竟是谁?!” 第十章 闭门养伤 “那边有声音。” “过去看看!” 不远处闪烁起了火把的光亮,有几个在府里巡逻的小厮拎着木棍往这边走来。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现在是宿家废材小姐,深更半夜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府里私会,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容易。 她现在的名声已经足够烂,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噗!”一小簇淡蓝色的荧光于男人的手心之中凝聚而起,就在那些小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恍惚可见四五个愈发清晰的身影的时候,男人将那团萤火轻飘飘地甩上了半空中。 好似一掐就灭的萤火瞬间变成了一只火焰蓝蝶,挥舞着盈盈翅膀围在男人的周身不停地转着圈。 前来巡视的小厮们已经迎面走来,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发现宿浅尘和男人的存在! 宿浅尘惊讶的看着那还在旋转飞舞着的蓝蝶,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物件竟是一个可以将活人隐藏的屏障! 男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抱着她大摇大摆地与那些小厮擦肩而过,薄薄的唇轻轻动了动,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我有很多身份,但是于你……我只是你儿子的爹爹而已。” 宿浅尘拧眉,“我没有儿子。” 男人轻声浅笑,“你这话若是给那小狐狸听见,恐怕它要伤心好久的才是,好好待它,我保证它一定会给你超出你付出的回报。” 宿浅尘知道,这个男人在逃避自己的问题,不过她选择不予追问,这个男人危险而又强大,若是当真撕破脸,对现在她的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回到了屋子,男人将宿浅尘轻轻放在床榻上,又细心地给她掖好了被角,“好好睡一觉,以宿震疼爱你的程度,只要你开口他绝不会吝啬那些药材。” 男人知道,宿浅尘虽不再问不再说,但对他的防备却是明显的有增无减。 虽再无枷锁束缚他的手脚,但三百年的禁锢压制了他太多的灵法,若是重见天日还是需要等的,所以现在他的身份还需要隐藏,不然惊动了‘上面’的那些……势必会引起一场天翻地覆的浩劫。 他自是不怕血流成河脚踩枯骨,他只怕守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 第二天,宿浅尘亲自开口管宿震要了一些药材,宿震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后来与季润秋一商量,不管宿浅尘要那些个药材做啥,只要她能耐着性子专心在府里养伤,便由着她去就是了。 从这天开始,将军府大大小小的药材成斤成斤地往宿浅尘的院子里送,大夫们虽每天依旧会来把脉开药,但没人知道那些苦森森的药汁最后都被倒进了花盆里。 并不是他们的药方不对,而是宿浅尘嫌弃那些药来得太慢了。 就跟明明可以走直路,却非要弯弯绕绕才能抵达终点是一样的。 五天后,宿浅尘身上的伤倒是在自己的调养下好的七七八八了,不过那张被划花了的脸却仍旧恐怖异常,白肉翻起,血丝可见,就好像几条毛毛虫长在了脸上。 季润秋红着眼睛,心疼的嘴都在颤抖着,“浅尘莫怕,奶奶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我宿家的宝贝怎能让别人比了下去!” “咳……”宿震微微皱眉,“浅尘身体无大碍就好,其他的慢慢来也不迟。” 季润秋愣了愣,随后擦干眼泪拉住宿浅尘的手,“对,对,浅尘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宿浅尘虽面上没说什么,但她一眼就看出宿家二老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他们有事情在瞒着她! 第十一章 流言蜚语 其实,并非是宿家二老故意隐瞒宿浅尘,而是她自己选择闭门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 当今太子殿下与佳人相伴相游,消息早已满城皆知! 据说,此美人是天香宗的嫡传弟子,天香宗宗主的宝贝女儿,医术过人,国色倾城,与太子容云皓每到一处都赚足了人们的眼球。 土梵君王虽一直没公开颁布过手谕,可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和纵容,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带着美人儿招摇过市? 诚然,容云皓与宿浅尘马上被指婚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实,可眼下不但没有人帮宿浅尘叫屈,百姓们反倒是暗自拍手叫好。 土梵上下谁人不知宿浅尘的心胸狭隘,张扬跋扈? 自古才子配佳人,那才是传奇佳话。 这下,就算宿浅尘那个惨无聚灵的废物没有跳崖摔死,太子殿下也总算是逃离女土匪的魔爪了! 宿家二老刚走出宿浅尘的院子,宿震便忍不住开口道:“城里的流言我可以不管,但浅尘的婚事一定不能有分毫差池,只是……此事皇上态度还不明确,我直接进宫面圣怕是不妥,不如你先进宫去太后那里说说?” 季润秋在土梵国的威望可以说是与宿震并驾齐驱的存在,她手握直系魄军卫,还与当今土梵国的皇太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关系好到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皇上为了表示对季润秋的重视特赐封——季太君。 “老爷倒是与我想到一处了,放心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马车了,现在就进宫去面见太后。” 季润秋到底是曾与宿震并肩作战的女人,眼下虽年纪大了,但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 季润秋在丫鬟的搀扶下她缓缓坐上了马车,出了正门,马车没走多远,忽从后面赶过来另一辆马车,那马车没有避让季润秋的马车,极速地挤了过来! “砰——!” 两辆马车擦身而碰,直将马车里的季润秋撞得好一阵头昏眼花。 丫鬟碧荷跟在季润秋的身边已有十年,眼下见季润秋眼角都磕出了血,当即冲出去理论,“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这马车里坐是季太君!” 这进宫的路宽且偏,根本没有行人经过,如此这般还能撞上,不是故意是什么? “吱嘎……” 另一辆马车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绸戴金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斜眼打量了一下碧荷,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碧荷如断了线的风筝,飞撞在了旁边的墙上。 男人却看都未曾多看一眼,整理了下衣裳,转身就要回到马车上。 “站住。” 季润秋的声音传出,简单的话语里自有一股天生的威严,叫人难以抗拒。 趴在地上的碧荷见马车帘子被掀起来,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至马车边想要伸手搀扶,却被季润秋直接拒绝。 她一个人走下马车,步伐稳准地站在了男人的面前,眼角的血丝仍旧可见,不过那双饱经风霜似看透一切人间冷暖的眸里,却透着严肃的冷意,“秦相当真是好大的脾气啊!” 土梵丞相秦江政,朝堂之上出了名的笑面虎,虽面上一直对将军府客客气气的,实则没少在背后捅宿震的刀子。 秦江政被那双眼里的威严压迫的心中一震,忙笑道:“哎呦,季太君,好巧好巧。”话是这么说,可他那灿烂的笑容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惊讶,对刚刚的冲撞也是只字不提。 “巧吗?我看未必吧。人无伤狗意,狗有害人心。” 季润秋的气势有增无减,似笑非笑。 秦江政脸色不好,眼珠子一转悠,“季太君说笑了,如今土梵上下都知道您孙女儿惨无聚灵想不开跳崖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您添堵呢……” 他略带讥讽的看着季润秋,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车,“眼下我这马车里坐着咱们土梵的贵客,天香宗的嫡传弟子,也是宗主的小女儿——临风雅! 皇上可是亲自传旨邀我与贵客进宫用膳,我这也是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啊!” 季润秋皱眉扫向马车。 秦江政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微微抬起起满是肥肉的双下巴,有皇上和天香宗两座大山压着,料想这个死老太婆也不敢妄动,更何况她那身子现在还能出手吗? 第十二章 目无尊长 这样想着,秦江政更加得意了,临风雅不但是宗主疼爱的小女儿,也是秦江政的秦外甥女儿。 当初秦江政为了巴结天香宗宗主,亲自撺掇自己亲妹妹嫁去天香宗。 那天香宗宗主心高气傲,再加上秦江政的妹妹生下临风雅便闭上了眼睛,天香宗宗主更是鸟都不鸟他了。 秦江政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成想这次临风雅前来倒是很念着他这个舅舅。 “舅舅是在与谁讲话?”身后挂着丞相牌子的马车里,忽响起一道柔润似水的音,甜而婉转,好似唱歌一般的动听。 秦江政赶忙转回身回,“是季太君,就是那个……废材宿家小姐的亲奶奶。” 马车窗户上的帘子垂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儿究竟是何模样,只能透过影子瞧见此刻的她正兰花指托着茶杯,悠悠饮着茶。 没有丝毫想要道歉的意思。 秦江政本是想瞧瞧季润秋那变色的老脸,不料季润秋仪容严肃,举目庄重,哪里有被被奚落的丑态? 季润秋站在那里,稳若泰山,没有开口。 临风雅有些着急了,再次开口的,话却带着当仁不让的高傲语气有些桀骜,“我虽初来乍到土梵,却也听闻了宿家小姐的事情,只怪我从懂事起便被爹爹夸赞天资聪颖,断不能理解宿家小姐的心情,不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还请季……太君是吧?劝说宿家小姐想开一些得好,无论是聚灵还是感情……都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季润秋微微一笑,眼底的怒火却越来越旺,她的孙女何时轮到别人置喙了,“我以为天香宗的贵客定是气度不凡,如今一见,倒是和那些勾栏院的风尘女主一般,善于嚼舌根,老身长见识了,不过今日就是你们宗主来了,也要讲究个礼法,请秦相带着你这个‘贵客’给老身和丫鬟道歉。” 秦江政白了脸色,季润秋给他的压力很大,可在大街上道歉,他办不到。 此时,马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变扑面而来一股奇特的香气,那拉车的两匹快马忽然猩红了眼睛,喘气了粗气,显得异常振奋! “踏踏踏……踏踏踏……!” 原本温顺的马疯了似的朝着季润秋的方向直冲而来! “夫人——!!” 马车外,碧荷凝聚出一级赤色灵法,将自己的兽形聚灵鹳鹤鸟召唤出来,可她不过是一级灵徒,别说是阻挡那疯了似的马匹了,鹳鹤鸟不过是刚飞过去便是被撞成青烟消失了。 眼看着即将被飞扬而起的马蹄踩踏的季润秋,秦江政眼珠子转了转,干脆守在一旁看热闹。 他秦家虽是遗传聚灵灵法,可他却嫌修炼艰难索性放弃,一把年纪还是个一级灵徒,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明明在朝堂与宿震不相上下却一直被宿家压迫着。 可他这外甥女儿的聚灵已达三级灵师,与季润秋还差上一些。 若是能借此重伤甚至是除掉季润秋,他可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第十三章 赔礼道歉 一抹绿光骤然于马蹄之下缓缓亮起,仔细一看,那绿光竟是从季润秋周身散发而出,随着光芒愈演愈烈,一声低沉浑厚的豹吼响彻整个街头巷尾。 秦江政眼皮重重一跳!季润秋她,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土梵贵客动手! 季润秋的兽形聚灵可是一口气吞掉过敌国三十万精兵的白垩豹! 不管是人是兽,凡是被这白垩豹吞噬过之后,思想和行为变会受到季润秋的控制,这也是现在那三万魄军卫的由来! 一滴豆大的汗珠滚落面颊,秦江政不光惊,更多的是怕! 威风凛凛的白垩豹一爪抓住了那两匹疯狂的骏马,随着季润秋眉心一皱,那白垩豹的爪子猛地收紧,‘咯咯……’两匹骏马被捏得双眼泛白,骨骼似都要变形了! 马车里好一阵的‘叮当’乱响,矮连同茶具与人砸做一团。 马车里的人儿珠钗也歪了,头发也乱了,咬了咬红唇,目光狠毒,“风雅此次前来土梵可是受皇上的盛邀,季太君如此这般倚老欺小,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不是说这个死老太婆已风烛残年无法凝聚出灵法吗?难道她之前派来的探子情报有误? 秦江政在朝堂混迹数十载,老奸巨猾的很,当即顺水推舟,“马匹受惊谁也不想,季太君若因此伤了土梵的贵客,皇上定会怪罪!” 碧荷在一边听得震惊,背后捅刀不成就明着扣屎盆子。 季润秋面对所有的指责神色平静如水,原本捏着两匹马脖子的白垩豹猛地攥紧五指,“嘎嘣嘎嘣……” 顷刻之间,两匹马骨骼尽断,再没了气息。 “咣当!”一声,被吊在半空的马车平稳摔落在了地上。 “你,你……”秦江政吃了满嘴灰,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其他的字。 车里的人儿疼得哼出了声,“我一定要将今日的事禀明皇上,让皇上为我做主!” 季润秋轻缓点头:“我亲自出手帮临小姐阻止了受惊的马匹,临小姐帮我与皇上邀功也是合情合理。” 马车里的人儿被噎得不轻,求助且哀怨地喊了一声,“舅舅!” 秦江政一哆嗦,十分不情愿却没有办法的舔着老脸走了过来,“撞车打人是我冲动,只是皇上相约不敢耽搁,还请季太君谅解。” 眼下这一人一豹横在路中间不退不让,打是打不过了,想要息事宁人只能赔礼道歉。 季润秋听了这话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抬眼看向马车,“临小姐可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马车里的人儿狠狠瞪着季润秋,咬牙握拳了许久,才黑着一张脸道:“今日之事是风雅逾越了,还请季太君见谅。”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季润秋收回灵法,白垩豹总算消失。 “浅尘出走蛮荒,因此动用了朝中兵马寻找确实不该,可我的孙女儿不管对错,也该由我或者是我夫君说教,临姑娘对于皇上来说也许是贵客,但于我宿家不过是个外人,小辈。” 马车里的人儿死咬着唇畔,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只能窝火不甘的‘装死。’ 过了好一会,马车的帘子才被人掀起,原来是秦江政见季润秋上了马车,这才匆匆赶过来伸手搀扶。 “风雅稍安勿躁,我已命车夫回府重新取马车。” 临风雅咬了咬唇,不甘心地下了马车,原本意气风发的舅侄俩,此刻均在狼狈的站在巷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还好这条路上没有旁人路过,不然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若不是土梵君主亲自给我爹爹发帖子相邀,我根本就不会来这种破地方,更别提什么宿家了!那宿浅尘本就是个活废物,我不过好言相劝竟反倒被威胁!”临风雅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脸藏进袖子里,从小便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秦江政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耐着性子哄,“风雅何必同那废物生气?我听闻太子殿下为了博得你的欢心,今儿个可是特意派人在宫中准备了许多烟花,这可是宿家那废物从来不曾有过的待遇。” “宿家那个废物岂能与我相提并论?”提起容云皓,临风雅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好转,停下了整理发鬓的手暗自捏紧,土梵太子妃的位置她这次势在必得! 另一辆马车上。 季润秋靠坐在软塌上,胸口有些闷,她想试着深呼吸却始终提不起气来…… “夫人刚刚的样子真是太威武了,想必就是将军瞧见了也是要自愧不如的,不过夫人可万不要动气,和那种人生气……” 碧荷正劝慰着,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沉了沉,低头一看,竟见季润秋双目紧闭的倒在了她的腿上,有什么东西顺着唇角缓缓流淌出来…… 是,是血?! 碧荷吓得一把搂住早已不省人事的季润秋,对着外面的车夫大喊,“掉头回府,快——!” 第十四章 奇特的聚灵 同一时间,将军府。 充满药香的屋子里,银狐桃桃正噙着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巴巴地哭诉着,“娘亲,你的桃宝宝快要饿死了……” 拜宿浅尘所赐,堂堂珍兽竟然起了一个如此萌萌哒的名字。 作为一只公狐狸,桃桃很鄙视这娘炮似的名字,不过既然是娘亲起的!它就是含泪也要用到老…… 宿浅尘看着屋子中间的炼丹炉愁眉不展,“连灵法都不知为何物的废物体质,拿什么炼丹?” 在得知桃桃这样的珍兽是需要靠灵丹滋养之后,她特意管宿震要来了一鼎炼丹炉,原本以为总算能够炼丹,可实践起来才发现没有聚灵的她根本连炼丹炉都启动不了。 纵然她有一身的医术,却完全施展不开。 就好像医生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娘亲为什么要这么说谎!”桃桃眼底的水光忽然增多,张开狐狸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亲是不是嫉妒桃桃那天跟爹爹太亲了?宝宝跟娘亲保证,宝宝最爱的还是娘亲!哇哇——!” 它以它浑身的白毛发誓,娘亲的身上真的有聚灵的味道。 魂兽的哭声在宿浅尘听来异常刺耳,心头微微一跳,明显感觉有一股异样的波动在自己的身体里凝聚而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是哪个丢爹死娘的打扰老子睡觉?!”霸气浑厚的声音赫然响起,一道红光乍现在屋子里。 当红光暗淡消退,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便显露了出来。 桃桃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一下子跳上宿浅尘的肩膀,眨巴着水汪汪的狐狸眼,左看右看了好一会,终于得出结论,“娘亲,这狗子真丑,吓死宝宝了!” 它以它浑身的白毛发誓,这是它见过最磕碜的汪汪叫。 “……”宿浅尘很是无语。 这地上坐着的物种长着一张凶狠十足的兽脸,虎目豹嘴满口獠牙,额头上生着犄角,活像是镇府的石狮子,可它那粗厚的四蹄却又矮又敦,一根火焰形状的尾巴一摇一摆的,确实很像只狗的说。 不明物种面对宿浅尘和桃桃的目光很暴怒,“老子是聚灵,狗什么狗……呜?!” 话没说完,只见一道白光从宿浅尘的肩膀跃下,等那物种看清时桃桃已落在了它的面前,原本粉嫩的三角嘴猛地变大数倍,直将它连头带屁股的吞进了嘴巴里。 桃桃将那物种含在嘴里转了几圈,呕的一声又吐了出来,恶心的直吐舌头,“你这狗东西也忒难吃啦!” 不明物种沾满了桃桃的口水,气得虎目圆瞪,“什么什么东西?老子是聚灵,你个死狐狸敢拿老子磨牙?!” 宿浅尘面无表情地问,“谁的聚灵?” 不明物种不屑地哼了哼,“你的。” “既是这身体的聚灵,为何以前不显露?”宿浅尘微微挑眉,她可不会记错,当初这身体的主人就是因为没有聚灵,才闹成了所有人雅安里的笑话。 不明物种张了张满是獠牙的嘴,不削依旧,“显露作甚,天大地大老子睡觉才是最大,你区区一个娘们还想控制老子?” 宿浅尘看着那一身匪气,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服天朝管几个字的聚灵陷入了沉思。 季润秋与她聊天的时候说过,聚灵魂系宿主,是与宿主合二为一的存在,不管多强大的聚灵都是无法抗拒宿主命令的。 可眼下她的聚灵不但通人语会说话,还有特立的思维和抵触情绪……这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哈……” 不明物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老子困了,要回去……”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举起了一把锋利的剪刀,不明物体下意识的后腿了两步,“你,你,你这娘们要作甚?!” 第十五章 炼丹制药 宿浅尘淡然道:“杀了你。” 这德行的聚灵不杀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桃桃抬起爪子挡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画面太美它不敢看,“爹爹,你在哪里啊?娘亲她好,好像是疯了……” 不明物体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厚实的爪子摆了摆,“切,你敢么?” 敢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宿浅尘举起剪刀猛地落下,可她扎的不是聚灵,而是她自己的手臂! “娘亲!”桃桃吓得浑身白毛都竖起来了,猛地跳到了宿浅尘的怀里,看着那鲜血直流的手臂,拼命用舌头舔着。 爹爹你在哪里啊,娘亲它真疯了! 爹爹你快来吧,宝宝不想还没长大成人,就变成孤寡儿童啦! “砰——!” 聚灵疼得倒在了地上,前爪同样流出了鲜血,“你,你这娘们真敢……” 聚灵没被召唤前一直生长在幽灵界里,被召唤后与宿主共用一个身体,宿主死亡聚灵便会被打回到幽灵界里永生冬眠再无意识。 宿浅尘冷着一双眼,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剪刀,而她这一次则是扎向了自己的心脏。 她不想死,可她要想变强必须要有灵法,与其说她疯了,倒不如说她在赌。 “停停停……” 聚灵总算败下阵,随着它高傲的眉眼低垂了下去,宿浅尘知道她赌赢了。 “我以后听你召唤便是,不过提前说好,我天生性格贪婪不知知足,若你进阶太慢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我反噬。” 宿浅尘挑眉,“我的野心绝对大过你的贪婪,只是……我要如何信你?” 聚灵很郁闷,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它敢不敢的问题,这虎娘们连她自己都敢杀,它如何敢欺骗她? 抬起虎眼扫了一下屋子里的炼丹炉,抬起爪子轻轻按在了宿浅尘的额头上,“你马上就知道我对你的用处和忠心。” 语落,渐渐与宿浅尘融回成了一体。 聚灵苏醒,宿浅尘身体里的灵法一同涌现,在与聚灵触碰的同时,她的脑海里竟是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书库! 一层层堪比天高的架子上,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卷轴! 心灵相通,聚灵察觉到宿浅尘的诧异,得意的吹了吹胡须,“老子在幽灵界的时候吞过不少东西,这些炼丹的书不过只是皮毛而已,不过你现在只能做三级的丹药,更高级的卷轴只有你有资格了才能打开看。” “看不起我?” “没,没有……” “你的语气应该是在看不起我。” “哪,哪敢,我就是那么一说……” 聚灵现在哪敢惹这位狠起来连自己都敢下手的祖宗?本着少说少错,它决定沉默是金。 随着心中安静下来,一本卷轴飘落书架缓缓打开,宿浅尘凝神一看,这竟是洗髓固原的药方! 洗髓,能将人体之中的所有毒素洗掉,固原,能让人体上所有的伤患恢复如初。 宿浅尘将药方牢记在心,转身在屋子里寻找起了药材,好在将军府的药材种类足够多,很快便是集全了各种药材。 这次,当她再伸手摸向炼丹炉的时候,周身红光笼罩,炼丹炉在灵法的涌动下启动,像是对她打开了一条崭新的路。 第十六章 丑到认不出 不过半个时辰,一小袋金黄色的丹药炼制而成。 桃桃馋得口水流了一桌子,“娘亲,娘亲,宝宝饿……” 宿浅尘虽无心养它,却没打算虐待它,收起一粒留着给自己服用治脸,将剩下的一袋子丹药扔给了桃桃。 桃桃欢天喜地的用爪子捧起,叼起一粒在嘴里嘎嘣嘎嘣咬得清脆,没想到娘亲做的丹药竟是比爹爹的灵法还好吃!自己真是一只幸福的小可耐。 “你这狐狸真是暴殄天物,多少人求不来的丹药,被你当成糖球嚼。”宿浅尘的聚灵再次显现,不过却没有展现实体,而是如同一个影子一般趴在宿浅尘的肩膀上。 虽然它被宿浅尘驯服,可它仍旧有自己的意识,这可是它与生俱来的荣耀和强大,其他的聚灵做梦都梦不到! 桃桃满足的眯着一双狐狸眼,吐着粉嫩的舌头舔着唇角,“怕什么?娘亲那么疼宝宝,一定还会给宝宝做的。” 这话倒是不假。 聚灵有些惊讶的在心里琢磨,这清瘦的小娘们看着没啥能耐,可做出来的丹药真是不含糊,越是高级的丹药越难炼制,投入的药材多,做出来的成品少,这也是为何高级丹药珍贵的原因。 虽说刚刚炼制的是三级丹药,可这成功率竟是半分之百的! 看样子,它这宿主远比它想象的要强大。 “小娘们。”聚灵忍不住开口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么。” 宿浅尘微微侧眸,平静的声音毫无温度,“叫主人。” 聚灵看着她眼中扫过的冷芒,就想起刚刚那把锋利的剪刀,心中一哆嗦,“主,主人……” 这娘们太狠了,它是真惹不起。 聚灵正可悲可叹呢,忽然发现桃桃正眨巴着一双黑丢丢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小狐狸,你看什么?” 桃桃将最后一颗丹药咽进肚子,用爪子拍了拍鼓溜溜的肚皮,“你低眉顺眼的样子比狗子还像狗子。” 聚灵气得直接炸毛了,“老子不是狗!” 桃桃本着谦虚的精神,微微睁大几分狐狸眼,“那你是啥?” 聚灵神气一甩头,“你看呢?” 桃桃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总算得出了结论,“还是狗子。” “……” 和这狐狸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聚灵索性融回到了宿浅尘的体内睡觉去了。 “快吩咐厨房烧水煎药!” “赶紧去喊老爷!” “拿几件干净的衣裳去夫人院子!” 窗户外面好一阵的嘈杂声,只见府里的下人们各个神色慌张地在院外的小路上来回跑动,不一会,又见宿震行色匆匆路过院外。 余光看见窗口站着的宿浅尘时,他明明急迫的眉心都打结了,可还是顿了下脚步扬起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浅尘是被吵到了吧?赶紧乖乖回床上躺着养伤,没事儿的啊!”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笑容太假了。 等宿震离开之后,她推开了房门,自从来到这将军府,她还从没光明正大的迈出过这个门槛。 “娘亲……等等……宝宝……” 银狐从宿浅尘的肩膀上滑落在了桌子上,明明困得睁不开豆眼了,却还伸出毛茸茸地小爪子垂死挣扎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呢,就趴在桌子上冒起了呼噜泡泡。 对于魂兽来说,收服驯化之后等于重生,现在的它实在是太小也灵虚弱了…… 宿浅尘刚走出院子,就见府里掌管丫鬟的老嬷子走了过来。 “你是新来的?啧啧……怎么这么丑?” 宿浅尘现在的脸凹凸的跟月球表面似的,再加上她不喜繁琐的服侍,只着了一件素净的布裙,也难怪府里人认不出。 “别在这杵着吓人了,赶紧跟我去夫人院子候着。”老嬷子从她的脸上撇开眼,生怕再多看一眼会恶心的吐出来。 宿浅尘现在只想弄明白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并没有争执解释,跟着老嬷子一路往季润秋的院子走去。 只是这一路上,老嬷子的嘴却不闲着,“这个月的月钱我会直接给你领了,以后每个月你的月钱都要孝敬我一半,知道么?” 宿浅尘是真的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这府里我说的算!”老嬷子一口痰吐在了她的鞋面上,“实话告诉你丑八怪,在这府里,就是将军和夫人都要让着我刘嬷子!” 第十七章 恐怖如斯 宿浅尘察觉到这刘嬷子身份有问题,不过她却并不在意,现在她只想知道这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季润秋的院子里此刻挤满了人,上到管家下到守门的小厮均屏气凝神的候在一旁。 碧荷站在台阶上焦急地往院子外张望着,明明早就吩咐下去给老夫人煎药了,怎么没送过来? 正急得跺脚,见有人走了进来,她心下一喜,仔细一看竟是刘嬷子,小脸当即沉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这老嬷子一向在府里横行霸道,要不是因为顾忌着……老夫人和将军又怎么能容忍这蛀虫到现在! “我自然是担心老夫人。”刘嬷子上了台阶,原本那耀武扬威的脸早已变成了满面愁容。 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垂着脑袋,长期被压迫克扣的他们对这刘嬷子害怕的不是一点点。 “用不着你……”碧荷一直看不惯这刘嬷子,张口就要撵她出门,余光忽看见了刘嬷子身后的宿浅尘,先是一愣,随后缓和了语气,“老夫人正在里面躺着呢,您可要进去看看?” 宿浅尘受伤之后,她曾经不止一次的陪同季润秋去看望,如今又怎能认不出? 只是刘嬷子毫不知情,不明所以的想了半天,只当是碧荷跟自己服软了,明知道惹不起她还一直死鸭子嘴硬的很,早和她这么客客气气的多多好? 下人们心跟着凉了下去,现在就连碧荷姑娘都要让着刘嬷子了…… 刘嬷子昂首挺胸垂着一双眼睛,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那我就……” “开门吧。”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另一个声音就抢了先。 刘嬷子半张着嘴巴呛了一口风,转身瞪着宿浅尘“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但开口就骂,还要扬手就打。 与此同时,碧荷推开房门,“长小姐,请。” 大,大长小姐……?! 刘嬷子举起的手臂瞬间僵在了半空,差点没闪了自己的老腰。 “噗通,噗通……” 院子里的下人们一听说宿浅尘来了,吓得接连跪在了地上,“奴婢,奴才给长小姐请安……” 如果说刚刚他们只是害怕的话,那现在就是心惊肉跳! “大,长小姐,您病好了啊?真是……你瞧瞧我,岁数大了这眼神儿也不好使了,我……” “闭嘴。”宿浅尘双眼冷如冰霜,再配上她现在这张布满着疤痕的脸,恐怖的程度堪比女鬼。 刘嬷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吓的差点没哭出来,‘嘎嘣!’一声,这次是真闪到了老腰。 宿浅尘没空浪费时间,迈过门槛直奔屋里,当看见躺在床榻上的季润秋时,平静的眸骤然缩紧! 那个前不久还摸着她的面颊,对她说,‘浅尘别怕,奶奶一定会治把你治好’的老人,此刻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那总是挂着慈祥包容笑容的唇角,眼下早已被浓浓地乌青所覆盖。 宿浅尘只觉得胸口莫名酸涩,且堵得厉害。 迈步走过去,伸手搭在季润秋的手腕上,指尖下脉搏跳动的异常急促,可季润秋的呼吸却十分微弱。 宿浅尘蓦地拧紧秀眉,这征兆是…… 第十八章 不虞之隙 宿浅尘一早就察觉到季润秋的身体有问题,不过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眼下的种种无疑不是在说季润秋身体里有毒! 是毒在蔓延和克制季润秋身体里的灵法,吞噬季润秋的生命! 既是毒自然要排,她当即朝着门外的人吩咐,“来人……!” 碧荷站在院子里,听着宿浅尘一会让小厮去准备热水和被褥,一会又让丫鬟去买针灸用的针包,急却不敢问。 宿浅尘的恶名人尽皆知,曾只因一个初到府里的小厮不小心挡了她的去路,便是被她活生生挖去了双眼。 刚巧此时丫鬟煎好了汤药,碧荷赶忙接过来,转身推开了身后的房门,“小姐,老夫人的药已经煎……” 话还说完呢,她便是被眼前的场景个吓得愣住了。 原本好端端躺在床榻上的季润秋,此刻被人弯曲了膝盖,双脚赤裸的踩在冒着浓浓热气的水盆里,身上的衣服被歪七扭八的解开着,那手心,手臂,胸口的位置均是插满了白森森的银针! 坐在床榻边的宿浅尘闻见了药味,微微拧眉,起身走到碧荷的面前将那药碗接了过来,仔细的端起在鼻子前又闻了闻。 “这药是谁开的方子?” “是,是宫里的太医……” “老夫人服用多久了?” “三年……” 竟然如此之久! 难怪…… 宿浅尘忽猛地将药碗摔在了地上。 “咔嚓——!”药碗碎裂成片,浓浓的药汁洒落满地。 碧荷惊得回神,看着地上的碎片,再是压不住内心的不满,“长小姐您究竟是在做什么?老夫人可是您的亲奶奶啊!难道您真的看不出老夫人就要,就要……” 宿浅尘冷言冷语,不见一丝波动,“还轮不到你教育我。” 她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没有责任义务以及习惯与旁人解释。 “呕……” 床榻上的季润秋因胸口堵得难受而憋得满头大汗,忽大张开了嘴巴,接连喷出几口鲜血之后,便是又瘫倒在床榻上没了意识。 宿浅尘转身走回到床榻边,看着地上黑紫色的鲜血,以及那血水里扭动的透明小虫,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果然是毒,异常狠毒的毒! 她伸手,正要翻看季润秋的眼皮,不料被赫然冲过来的碧荷死死握住了手腕。 “长小姐,奴婢求您不要再胡闹了,老夫人今日之所以会毒发,都是因为帮您出气啊!” 碧荷又气又急,眼泪成串的往下落,她自是不相信宿浅尘已经浑到如此地步, 可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宿浅尘就是个没心没肺,作恶多端,连自己奶奶的性命都当作儿戏的混蛋! 一直在门外观望着的刘嬷子抓准时机走了进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好你个碧荷,竟敢对长小姐动手!” 碧荷被打的趔趄了几步才站稳,捂着高高肿起的面颊,心知自己无法阻拦,猛地冲出门直奔府外,现在唯有找将军回来了! 刘嬷子趾高气昂的往地上呸了一口,转身弯腰对宿浅尘讨好的笑,“不过是老夫人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竟也敢对长小姐对以下欺上!长小姐消消气,老奴这就将她抓回来……” “滚。”宿浅尘再次伸手按在了季润秋的脉搏上,连看都不看这刘嬷子一眼。 刘嬷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刚扭到的老腰好悬没再闪一下。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暗骂,死丑八怪在那装什么妙手神医?满土梵谁不知道你窝囊废的德行? 要不是碍着那个人的交代,她才不会在这里捧一个废物的臭脚! 第十九章 横冲直撞 土梵国皇宫。 庆云殿内,丝竹声声,美酒佳肴,怎一片的热闹隆重。 容云皓亲自将一盘莲子酥轻轻放于临风雅的面前,风度翩翩,温柔异常,“听闻你素爱甜食,这是我特意命御膳房做的。” 堂堂的皇子竟以‘我’自称,这种殊荣不言而喻。 正在大殿内扭动腰肢的舞姬们听了这话,羡慕得厉害,容云皓可是土梵出了名的俊美,就连宿家的小姐也只有追在他身各种讨好的份儿,这位临家小姐要何其有幸才能得他如此宠爱? 临风雅感受到那些舞姬的羡慕,下巴轻轻高昂了一些,拈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高贵的面容露出淡淡笑意,“甜而不腻,太子殿下有心了。” 宿家那个扶不上墙的废物,又岂能与她相提并论? 位于正坐上的土梵君脸上笑意渐浓,别说无半分聚灵的宿浅尘已是个废物,就算她唤醒聚灵,眼下苟延残喘的宿家也无法与临风雅身后的天香宗相提并论。 “皇,皇上……” 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传话的小太监,只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步迈入了殿中。 “微臣给皇上请安。” 宿震的出现,犹如一把刀子,撕裂了原本的安逸祥和。 土梵君主皱了下眉,随后笑道,“来人,赐坐。” 宫人们的手脚倒是麻利,不过片刻便安排好了一处位置,只是宿震连看都未曾看一眼,径直走向了临风雅。 “还请临家小姐随我走一趟。” 临风雅一早就听说过土梵战无不胜的宿将军,只是未曾料到这宿震虽已年过半百,身上的威严不但丝毫不减,如今更是如同一面铜墙铁壁一般,压迫的她胸口发闷。 闪躲着宿震的目光,她低声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走动。” 宿震当仁不让,“马车已在宫门口。” “你……” 这哪里是请?分明是抢!临风雅从小娇惯,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容云皓缓缓起身伸出手臂,“风雅乃是贵客,哪里是宿将军说请就请的。” 宿震看着那挡在临风雅身前的手臂,刺眼的很,眼下浅尘伤势未愈,容云皓竟公然袒护其他女人,这让浅尘情何以堪?! “太子殿下的贵客与我宿震何干?”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留什么情面,一把竟是将临风雅从席位上拽了起来,“我只知她冲撞我夫人在先,如今我夫人卧床不起,她自要上门诊治。” “啊呀!”临风雅疼得惊呼出声,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宿震的对手。 她虽聚灵已达到二级,可她毕竟从小习医,聚灵也并非是战斗所用,她不知宿震的聚灵几级又是何物,只知道在宿震满身凛然之气的面前,她连灵法都无法凝聚出来,只能如同一个玩偶般,任由宿震拖拽离席。 “宿将军稍安勿躁。”土梵君主缓缓开口,“今日与季太君的不快风雅已与朕说明,不过是误会一场,宿将军作为长辈又何必与小辈耿耿于怀?” “微臣一介莽夫不懂那么些个弯弯绕绕,微臣只知,若是夫人平安,微臣愿不再追究,不然……”宿震捏着临风雅的手臂更紧了一些,疼得临风雅脸色都白了,“这便是宿家与天香宗之间的仇怨!” 话里话外意思明显,宿家与天香宗之间的事与土梵无关,土梵君主就是想再袒护临风雅也无法再开口。 一名侍卫匆匆而来,跪在殿外,“启禀皇上,宫外有人自称将军府的家丁,一直扬言求见宿将军,说是……季太君病重……” 什么?! 宿震浑身一震,当即拽着临风雅直奔门外。 容云皓看着很快便消失在门外的临风雅,目露担忧,静默了半晌之后,果断迈步追了出去。 “让太医院的太医全去将军府。”大殿内,土梵君主虽焦急的吩咐着,可他原本拧紧的眉慢慢舒展,眉宇之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没想到临风雅竟鬼使神差的帮了他一个大忙,宿家若没了季润秋魄军卫的支撑,他还有何可竟让? 第二十章 妙手回春 等在宫门外的碧荷万没有想到在宿震的身边不但有临风雅,太子殿下,更是有成群的太医围绕身后。 此情此景,饶是她有一肚子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只能跪在地上一声声恳求着,“老爷速速回府,奴婢求老爷速速回府……” 她是一直看不上宿浅尘,可宿浅尘再一无是处,再作恶多端那也是她家府上的小姐,她又怎能当着外人面道说是非? 碧荷闪躲的目光根本逃不过宿震的眼睛,只是眼下事态紧急,他不愿再多浪费一分一秒,当即坐上马车直奔将军府。 不多时,一群人迈进了将军府的门槛。 季润秋的院子里虽仍旧房门紧闭,可那一股股钻出门缝的血腥味还是充斥了满院子,刘嬷子如同门神一般杵在门外,下人们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多出。 碧荷刚一进院子,便是双腿一软的跪倒在了地上,“老夫人啊……” 宿震眉心重重一跳,甩开临风雅的手迈步就要上台阶,“你且先在这里等着。” “宿将军。” 临风雅的声音柔柔响起在身后,随着宿震转身,只见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 “风雅不知事情竟这般严重,不过风雅明白自己于将军府不过是个外人,宿将军不让我先行进去查看季太君伤势也是应该的,这是我亲手秘制的滋愈丹,有醒脑提神,滋养补身的功效,宿将军可先让季太君服下。” 她眼中尽是愧疚与无助,像是真的在为此事自责。 此时的宿震自不肯放过一个能够给予季润秋希望的机会,当即接过丹药迈步上了台阶,只是他不过刚推开门便是愣住了。 这,这是……?!! 地上,床榻上,窗幔上,均迸溅着深褐色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连征战沙场多年的宿震都不由得微微皱眉。 “夫人——!” 宿震快步上前,却意外看见季润秋正呼吸均匀的躺在床榻上,面色虽还惨白的很,不过眉宇之间的宁祥却证明她只是陷入了沉睡。 此时的宿浅尘正将银针一一拔出,忙碌的汗水浸透了衣衫,额头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周身有不稳的光晕不断张开,收紧…… 那是外泄的灵法?! “浅尘,你,你……” 她明明累得气息都不稳了却不闻不问,在拔掉所有银针之后,将袖子了那粒原本打算治脸的丹药拿出,喂进了季润秋的嘴里,才目露出一丝不甘心的惋惜。 “我现在只能做出三级丹药,不过医治奶奶足够了。” 什么叫只能做出? 宿震拿出刚刚临风雅给的那个小盒子,看着里面静静放着的橙色丹药,就是天香宗嫡传的弟子也不过才能炼制出二级丹药啊! “浅尘,你何时懂得医术了?” 床榻上的季润秋显然已化险为夷,他现在更想知道自己的孙女儿怎会忽然有如此的变化。 宿浅尘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索性承认,“其实,我……” 第二十一章 亲情责任 宿浅尘的承认,并不是将自己穿越过来的事情如实禀告,那样的事情恐怕宿震再过开明也是接受不了的。 反正她在蛮荒林失踪过,索性就编造出了一个‘好心人’。 那个好心人不但救了她,送她回来,更是帮她召唤出聚灵,教给了她医术等等…… “是送你碧玺月银狐的那个人?” “是。” “那你的灵法……” “还不稳定,暂时只能简单的炼丹。” 宿震震惊于宿浅尘的解释,这样的奇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通过他刚才亲眼看见的种种,足以证明宿浅尘的医术精湛,只是她的灵法…… 猛地上前一步拉过宿浅尘的手臂,将她紧拥在自己健硕的怀抱里,曾经征战沙场在鬼门关前面都不眨眼的将军,在这一刻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饱经风霜的眼泛起了红润。 “浅尘你大了,交朋友是好事,只是凡事切记要多留一个心眼,人心险恶,又有几个人可以真心托付?” 毕竟是经历过太多风浪的人,宿震虽是欣慰宿浅尘的成长,也不愿过多干涉已经成年的孙女,可该有的冷静和嘱咐还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你的灵法……”他是多么想告知所有人他的孙女儿有灵法,他宿家人没有废物!可是现在不能,不可以…… 宿震深吸一口气,手掌幻化出一道虚无的屏障,以自己的灵法将宿浅尘外泄的灵法尽数压迫回了她的体内。 “爷爷的话我会谨记。” 宿浅尘从未曾被人这般真心实意的关心过,突如其来的亲情让她心中酸胀,这声爷爷她唤的真切。 只是现在并非感动的时候,她转身看向床榻的季润秋,“奶奶常年身体虚弱,并非身有顽疾,而是有人一直在给奶奶的药里下毒。” 这种毒是一种非常缓慢的毒,用量得当,十年恐怕都察觉不出来,可中毒人会在日积月累中渐渐被毒吞噬,血脉,精髓,骨头,最后毒发时就连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怎么可能?”宿震震惊的垂落双臂,当即扬眉,“那药都是由碧荷亲手煎制送到你奶奶的手上,中途不会经过旁人之手,来给你奶奶看病开药的也都是皇宫的太医,而且每次来看病的太医都不止一人……” 宿震话说到此忽然顿住,碧荷是由季润秋亲自养大的,自然忠心不用怀疑,可宫中的太医…… 宿浅尘已心知肚明,“看样子,爷爷已经知道是谁了。” 宫里的太医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土梵的太君下毒,刚刚爷爷也说了,每次给奶奶看病的太医并非一人,能让所有太医都长一条舌头,又有胆给奶奶下毒的,除了当今的土梵君主还能有谁! “我宿震和夫人为了土梵征战沙场,打下累累江山,不想最后竟换得如此‘恩赐’好!好!”宿震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手,慢慢闭上了充满着失望与炎凉的双目。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握在了他满是老茧的手上,宿浅尘的声音淡淡响起,“爷爷放心,有我在一日,将军府便谁也动不得分毫。” 一股暖流温热的宿震心下一暖,他的孙女长大了,也懂事了。 再次睁开的眼有些发红,他反手将那小手包裹在掌心里,“浅尘,今日的事,爷爷暂时还需要你保密。” 宿浅尘点头,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懂。 院子里。 临风雅始终看着那紧闭的屋门,清雅的脸上自责仍在不说,似还有泫然欲泣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此等的我见犹怜,怎能让人不心疼? 就连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厮们,都是止不住的在心里叹气,宿将军如此倚老卖老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子,也难怪宿家会出那么一位心肠恶毒的宿浅尘。 那些太医们更是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临小姐不但人美,更是菩萨心肠,被宿将军强行压来,没有半分怨气不说,还主动献出了自己炼制的丹药。” “那可是二级丹药啊,在咱们土梵千金难换啊!” 小厮们心疼着,太医们感叹着,却无人发现临风雅酒窝之中那藏着的一抹得意。 那浓重的血腥味足以说明季润秋命不久矣,怎能是一粒二级丹药能救活的?与其背负罪名,她倒不如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小心着凉。”容云皓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了临风雅的肩膀上。 如此的温柔体贴,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不但不替宿浅尘抱不平,反倒是脸红心跳,羡慕难当。 以太子天下的风度翩翩,与这位天资一般的美人儿才是般配,绝配。 “吱嘎……”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宿震迈步走出门槛,吩咐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夫人已化险为夷,你们都下去吧。” 什,什么?! 临风雅脚下一晃,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 不要个脸了 季润秋的房间里,此时堆满了人。 这些太医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宫的,毕竟季润秋的身体如何他们心知肚明,眼下宿震既说平安无事,他们完全没必要多管闲事。 可谁料临风雅执意要进来探望季润秋,贵客都还没走,他们怎敢先行回宫?只能跟在后面陪着。 容云皓其实也想陪同,奈何季润秋既是长辈又是性别有分,他实在不好进门,刚巧下人来传有官员得知季润秋病倒前来看病,他只得与宿震一起去前厅会客。 床榻边,临风雅的芊芊玉指搭在季润秋的脉搏上,越探越是心惊。 她对自己的医术和感知有着十足的自信,确定进院子的时候那浓重的血腥是一个人心力枯萎的征兆,可眼下季润秋的脉相虽沉了些,不过倒平稳,确实是化险为夷的脉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香宗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开了口,其他的太医也跟着纷纷附和,“是啊,尤其是临小姐炼制的丹药,堪比仙丹,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若不是季太君服用了临小姐所赠的丹药,眼下又怎能如此的心气平和。” 临风雅根本没料到季润秋会活下来,自然也没想过要邀功,只是眼下见太医们纷纷开口赞赏,她也不好反驳,索性便默认了此事。 “不过是举手之劳,各位太医谬赞了。”也许只是季润秋命大,反正所有人都只见宿震拿着她给的丹药进了门。 “噗嗤。”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道不轻不重的笑声不合宜的响起。 所有人诧异回头,这才瞧见宿浅尘正在屋子里出的软塌上,不过就她现在这面目全非的模样,倒是没有人认得出来她的身份。 太医们一个个拍着自己的胸口,显然被宿浅尘那开花的脸吓得不轻,更有甚者直接怒斥,“如此丑陋不堪的奴才,怎敢笑的这么放肆!” “想笑就笑喽。” 宿浅尘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悠悠朝着门外走去。 对于灵法还不充裕的她,救治季润秋的时候花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原本是打算在软塌上小憩一会,不料竟平白看了个笑话。 不过笑话虽好笑,她可是没心思再看,她太累了,只想钻被窝睡觉。 太医们虽然觉得宿浅尘太过放肆,不过倒是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这里毕竟是将军府,宿震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不过,随着宿浅尘起身走来,他们均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分,那完全不加以遮掩的嫌弃,好像生怕染上了瘟疫一般。 “站住。” 就在宿浅尘一脚迈出门槛的时候,临风雅开口喊住了她,柔柔的声音透着素来的清高,“我的丹药岂是你可以嘲笑的?” 她从小在医术上的造诣就天赋使然,再加上又是天香宗宗主嫡女,她炼制的丹药有多少人想梦寐以求?然而眼下她先是算漏了季润秋的病,现在又被一个丑婢嘲笑,这怎能让她接受得了? 第二十三章 啪啪打脸 宿浅尘斜靠在门框边,冷漠的眼扫向临风雅,“见好就收不好么?” 临风雅秀眉紧皱,“你什么意思?!” 宿浅尘微微挑眉,“字面上的意思。” 对这个临风雅她算是早有耳闻,不过未曾料到竟是这般德行。 “滋愈丹乃是由天香宗秘传配方所调制,世间难求,千金难换,若是没有我炼制的丹药,季太君怎能如此平安无事?如今你一个小小的丑婢竟敢如此嘲笑,是太缺乏管教了?还是将军府素来就是如此知恩图报的?” 临风雅高贵的脸蛋上尽显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似有着‘天香宗’撑腰的她足以卑睨一切。 只是她这般的骄傲,高贵,落在宿浅尘的眼里除了可笑便就只剩下可笑了,可笑道她连开口都不想开了。 临风雅见宿浅尘没有再开口,眉眼一转,想起自己刚刚提到了将军府,只当是宿浅尘害怕了,不由得勾唇冷笑,“今日这般,就是宿将军也要感谢我的囊助,就是你们府上的小姐见了我,也要对我感激涕零。” “我们小姐?”宿浅尘风轻云淡的眨了眨眼睛,“感激涕零?” 一提起宿家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姐,太医们不由得都一阵阵头疼,相比之下,他们看临风雅的眼神也就更加的欣赏而敬重。 天生废物与天之骄子之间的距离,根本不用说的清,道的明。 临风雅总算是在太医的目光中找回了自己所有的自信,反正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这个功劳就是她的无人能夺! 高傲的扬起白皙的下巴,她的眼中挂起了一丝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怜悯,“天香宗的丹药名贵异常,你这丑婢不曾见过也是情理之中,我的父亲经常教导我,医者父母心,想来这将军府已被你家小姐的不成器,和季太君的病闹得鸡犬不宁,今日的事情我便不与你计较。” 她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橙色的丹药,“你去将宿将军叫来,虽我天香宗的丹药一向难求,这滋愈丹又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不过看在土梵君主的面子上……” 话正说到一半,临风雅忽然停住了,或者说她嘴巴开在张开着,可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见一直沉默着的宿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粒丹药,正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抛着,玩着。 看那丹药的颜色,闻那丹药的味道,正与她手中的滋愈丹如出一辙! 太医们一个个弯腰驼背,抻长了脖子的瞅着,这颗丹药又是打哪里来的? 宿浅尘将手中高高抛起的丹药再一次捏在指尖,举起在临风雅的面前,“这屋子里刚刚确实有一颗丹药,一直没找到主人,原本我想扔了,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她清淡的声音直将临风雅的耳朵砸得‘嗡嗡’鸣响。 临风雅是认定了宿震已给季润秋服下了自己炼制的滋愈丹,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往自己身上揽功,但是眼下这颗举起在她面前的丹药,却如同一根锋利的针尖般,扎漏了她所有的谎言与伪装。 空气之中仿佛长出了一双手,啪啪打着她的脸。 周围的太医也开始跟着狐疑起来,虽他们嘴上不敢多说什么,不过他们那狐疑的眼神足以让临风雅面红耳赤,恨不能直接将脚下的地跺出一个缝隙。 宿浅尘懒得去观赏临风雅那涨红的脸蛋,猪一样的对手,与当初在悬崖时遮脸蒙面又自报家门的属下一个属性。 举着丹药的手有些酸,她正想着是直接将这药直接塞回到临风雅的嘴巴里,她好能回房睡觉,却忽然听临风雅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丹药并非是我天香宗的!” 第二十四章 她是我孙女儿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是一愣。 临风雅却早已恢复了以往的高傲,看着宿浅尘手里的那颗丹药满是不屑和讥讽。她不知道季润秋为何没有服用下自己的丹药,也没心思弄明白季润秋没服用丹药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现在的重点是,不管这丹药是不是真的,只要她开口就一定是假的,天香宗的药方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那些原本狐疑的太医们,均是恍然点头,对她的话根本不加怀疑。 只是…… 若是这丹药是假的,又是打哪假出来的呢?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均是将目光齐齐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造假天香宗的丹药! “原本我并不想与你一个下人多做追究,可我天香宗的丹药岂容你这种人造假生事?” 临风雅说着,忽朝着那些太医们眉眼挂屈,目露求助,“风雅身在他乡势单力薄,还请诸位太医帮忙将此人压制皇宫,究竟是这丑婢心怀不轨,还是有幕后主使想要毁我天香宗名誉,一切还要请土梵君主定夺。” “这是自然。” “临家小姐大可放心,皇上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如此邀功的事情,太医们自是不会推脱,他们说着话的功夫,已纷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走了去。 临风雅看着渐渐被太医们围住的宿浅尘,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了一抹得意。 “都跟这闹腾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屋子里的太医们循声望去,当即纷纷掀起朝服跪在了地上。 “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宿将军请安。” 宿震刚打发了前来探病的官员,便是听见了这边院子的吵闹,过来一瞧,竟见那些太医还没走,不由得拧起了眉。 迈步上了台阶,还未曾开口询问,便是瞧见了倚靠在门框边的宿浅尘。 当然,同样看见宿浅尘的还有随后走上台阶的容云皓。 他不过是扫过去一眼,便是厌恶的皱眉,几日不见,这宿浅尘愈发丑陋了,尤其是那满脸结痂的伤疤,光是看一眼就让他浑身发麻。 只是容云皓这目光刚抽走,不由得又转回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他敢肯定,宿浅尘在看见宿震的同时就看见了他,可她根本没与他说话,或者说连深看他一眼都没有。 何时轮到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忽视他了?! 临风雅迈步走了过来,唇不过刚动,眼圈便是红了几分,“太子殿下……” 容云皓回神,看着临风雅我见犹怜的模样,温柔询问,“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临风雅轻咬红唇,欲拒还迎,微红的眼眶更是红了几分,不过那清高的面庞却高傲的不肯开口。 这样的她,别说是容云皓,就是周围那些刚刚起身的太医们都看了心疼,所以根本不用临风雅开口,太医们便是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一个丑陋不堪的下人竟也敢造假天香宗的丹药,也难怪临小姐如此不甘。” “恕臣之言,将军府的奴才着实欠调教啊。” 虽然太医们说话断断续续,不过容云皓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意思,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质问,便是听闻身后的宿震声音再起。 “谁是丑陋不堪的下人?谁又欠调教?” 太医们畏惧于宿震,不敢再多言,只是不停地用哪个厌恶的眼神一下一下扫着门框边的宿浅尘。 临风雅心下暗骂这些太医们的不中用,仗着有容云皓在身边,只得自己开口,“宿将军如此包庇一个丑婢,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容云皓听着这话,心下一凛,难道临风雅口中的丑婢说的是…… 宿震微微皱眉,周身散发出了一个军人的冷毅和威严,冷冷扫视了屋子里一圈的人,忽伸臂搂住了宿浅尘的肩膀。 “我宿震的孙女儿,何时轮到被外人说教了?!” 第二十五章 继续打脸 临风雅窈窕的身影晃了晃,差点没撞到身后的桌角,高贵的面庞因为太过震惊而彻底僵住。 怎,怎么,这,这个丑婢竟,竟然是宿浅尘?! 宿震的目光停顿在那些太医的身上,“你们刚刚说什么丹药?什么造假?” 那些原本指责宿浅尘的太医们听了这话差点没吓死,一个个缩着脑袋紧闭嘴巴装起了老王八。 宿家的宿浅尘是土梵出了名的恶魔,怎是他们惹得的? 容云皓轻咳一声,主动打圆场,“风雅是未曾认出浅尘,才将事情闹成这般,眼下时辰不早,季太君也平安,本太子也该与风雅一道回宫了。” 临风雅设想过千万个与宿浅尘相见的场景,她是居高临下的,她是骄傲自持的,她是不可高攀的……可万万料想不到会是今天这般,被宿浅尘看低看扁的! “我确实有些疲乏了,有劳太子殿下为我如此费心。”压住所有的心慌和不安,对着容云皓温柔而笑。 她是天香宗捧在手心里的嫡传弟子,怎会输给一个烂泥般的废物? 尤其…… 还是个毁了容貌的! 如此一想,她再次扬起高傲的面庞的面庞。 灯火通明下,一个高贵骄傲,一个满脸伤疤,云泥之别自有分晓。 临风雅想和宿浅尘比宠爱,可她并不知道,一个连情爱都没尝过的宿浅尘,根本就不知道她如同斗鸡一般昂首挺胸是为了何。 现在在宿浅尘眼里,临风雅与夹着尾巴逃走的小虾米无任何区别,饶是她头昂的再高,也不过是个自恃清高的……残兵败将。 宿震见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宿浅尘默不作声,心下又痛又怒,眼看着容云皓带着临风雅想走,宿震开口道,“劳烦临家小姐将你的丹药一并带上再走。” 欺负了他的孙女儿就想走? 等等吧。 临风雅才刚挺起来的腰身,再次僵硬住了,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这下,她就算是用尽天下水也洗不干净了。 “天色不早,父皇还在皇宫等着本太子与风雅,宿将军留步吧。”已然明白过来前因后果的容云皓不但果断开口,更是搀扶着临风雅迈出了门槛。 “且慢……” 宿震自不会如此轻易放人,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直无精打采的宿浅尘也跟着开了口,“站那别动。” 原本她已不想追究,也懒得在临风雅的身上浪费时间,根本不值得。 只是现在她的身份被公开,若是此事不掰开说明,势必会连同将军府都跟着被人说三道四。 她对名声这东西没什么追求,但给予过她温暖的亲人绝不容许别人污蔑分毫! “走可以,先把话说明白。” 容云皓沉了脸,双眼薄怒,“浅尘,你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风雅乃是我土梵的贵客,怎容你这般顶撞放肆?” “……” 怒斥的话音重重落下,换来的却是满地的鸦雀无声。 宿浅尘微挑眼皮盯着临风雅的背影目不斜视,别说是回答了,根本连个反应都没有! 容云皓的脸由愤怒瞬间变成了呆愕,自己如此公然袒护其他的女人,宿浅尘不但没有撒泼质问,现在竟连鸟都不鸟他一眼,她是瞎了不成? 临风雅只觉得背后有森然的寒光戳着自己的脊梁骨,眼看着院子外不断有下人经过,她很清楚越是拖延自己便是越丢人。 无从挣扎,她只得颤声道,“是我看错了,那丹药是天香宗的。” 语落,高雅的脸蛋再次火烧一般的红了起来,犹如又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甩了一巴掌。 第二十六章 拖出去斩 临风雅窈窕的身体颇有摇摇欲坠的味道,要不是有容云皓搀扶着,她真不知道自己哈能不能站住。 容云皓感受到怀里人儿的柔弱,只觉得心下阵阵怒火中烧。 一个一直没被他放在眼里,甚至是被他弃入破鞋的女人,凭什么如此的耀武扬威? “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伴随着刘嬷子的大嗓门忽然响起,只见她拽着碧荷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她一把将碧荷推倒在宿浅尘的面前,单手掐腰的嚷嚷,“你这个该死的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老爷的面前说小姐的不是!” 宿浅尘的心剔透如明镜一般,一点便知宿震如此急匆匆赶回来,原来是与碧荷有关。 碧荷跪在地上,垂着面颊,“奴婢既做错事便认罚,还请小姐责罚。” 她刚刚在院子外看得明白,若是夫人当真喂服用什么临家小姐的丹药便化险为夷,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家小姐用那奇怪的方法医治好了夫人。 虽她还想不通宿浅尘的变化,不过错了就是错了。 “如此挑拨小姐与老爷还有夫人的感情,留你何用?!”根本不等宿浅尘开口,刘嬷子便是招呼着门外的小厮,“来人,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嘴贱的东西!”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沉默着。 容云皓和临风雅冷眼旁观倒是正常的,不过就连宿震也没有任何的表态,任由一个老婆子如此造作,这就让宿浅尘十分疑惑了。 她记得,刘嬷子之前说过自己有一个很硬的靠山和后台。 眼看着几个小厮走了过来,宿浅尘轻轻挑眉,“以下犯上确实该打。” 碧荷没有任何挣扎的闭上了眼睛,刘嬷子满脸横肉的褶子里堆满了得意,宿震微微拧眉颇为无奈,搀扶着临风雅的容云皓,不知道怎的,唇角似上扬了几分。 “不是跪着的那个。”就在小厮们靠近碧荷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又轻浅响起,缓缓抬起的手指,最终点在了刘嬷子的脑门前,“是站着的这个。” 什,什么?! 宿震错愕,刘嬷子愣住,就连容云皓也跟着僵住了身体。 宿浅尘淡淡又道,“拖出去打,别脏了院子。” 碧荷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初衷是对季润秋的衷心,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完全不在意。 而这刘嬷子么…… 却是真的碍了她的眼睛。 刘嬷子见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当即慌了神,如疯了似的往宿浅尘的脚下扑,“老奴可是一心为了小姐办事啊,小姐怎能如此薄情?况,况且……老奴可是当初太子殿下赏给小姐的啊!” 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 宿浅尘总算是明白,谁是这婆子的靠山,谁是这婆子的后台了。 容云皓自是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本想冷眼看戏,眼下却只得开口,“浅尘,你……” 毕竟刘嬷子提起了他,他怎能不开口打个圆场? 只是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冷然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哦,那便拖出去斩了吧。” ‘嘎嘣!’是容云皓俊颜龟裂的声音,搂在临风雅腰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原本只是打,提了他之后就变成杀,这和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有什么区别? “太子殿下救老奴啊——!” “太子殿下……” 刘嬷子被小厮们脱出了院子,杀猪般的号角也渐渐远去。 宿浅尘的目光总算是划在了容云皓的身上,声音却比刚刚还冷,“还不走,等着收尸?” 容云皓愣在当场,这脸打得太响,太疼,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临风雅见他只看着宿浅尘那张丑脸发呆,腰疼心怒,一气之下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雅!”容云皓后知后觉的回神,紧追在临风雅身后,匆忙的脚步很是狼狈不堪。 第二十七章 又想你了 闹腾了许久的将军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早已疲惫不堪的宿浅尘跟宿震打了个招呼便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宿震看着宿浅尘那清瘦却笔直的背影,心下又是暖又是酸。 他的孙女儿终于长大了。 宿浅尘一路缓慢前行,可饶是她走得再慢,已透支到了极限的体力和精力仍旧在不断叫嚣着,眼前忽然一黑,她身体朝着地面栽了去…… 身后似有一阵凉风袭来,一双手臂不期然的揽住了她的腰,托住了她的腿,紧接着,她疲惫的身体便是沉进了一个满是冷香的怀抱里。 “这般的投怀送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对我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了?”柔软的笑声低沉而雌性,如同一只猫抓般轻轻搔着人的心尖。 宿浅尘强打起精神挑开眼皮,不出意料般,直将那张巧夺天工的脸庞尽收眼底。 依旧的风情万种,依旧的媚态横生。 静默的看了他片刻,她不但没有挣扎,反倒是沉了身子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你倒是很聪明啊。”男人狭长的眼凝在她的脸上,“知道挣扎也是徒劳,索性放任我抱你回去,或者……我也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宿浅尘压着心里的凛然,仍旧闭着眼睛,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没有看似那般简单,可不过曾不想过他竟如此强大而锐利,轻易便能看穿他人的心思,就冲着这点,就是个可怕到无法估量的人。 若以后与他对立,必将是一个劲敌。 “别紧张,我对你无害。”男人察觉到了她绷紧的身体,手臂轻轻放松了些,缓解着她防备的神经,等感觉到她再次放松的身体时候,他才迈步朝着她居住的院子走了去。 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不断佛进宿浅尘的鼻息,朦胧中感到身子被放在了床榻上,知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想沉睡,忽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搔着她的面颊。 睁开眼睛,只见男人正靠坐在床榻边,饱,满的指尖正一下下摩挲在她狰狞的疤痕上。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男人倒是心大,对着满脸蜈蚣疤也能下得去手。 “你知我不嫌。”男人勾了勾唇,温柔的眼梢里揉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心疼。 宿浅尘自然知道他的不嫌,不然又怎会如此的靠近?她只是想不明白他如此隔三差五的跑来黏糊是为了何…… 难道! 警惕的目光再现,她抬脚便冲着男人的胸口踢了去,男人单手握住她不明袭来的小脚,宿浅尘索性坐起身子直朝着男人扑了过去,男人害怕太大的动作反倒是伤了她,索性随着她的力道仰面躺在了床榻上。 男人明明吃了闷亏,挂在眼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银发铺盖在床榻上,修长的脖颈肌肤如玉。 微微挑起笑中藏媚,风情至极,“要?” 要? 要什么…… 忽视掉那暧昧不清的三个字,宿浅尘眼中的防备不减,“问你个问题。” 男人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搔在下她柔软的脚心上,“问吧。” “你缺炉鼎?”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古代有俊美男子专门用美色勾引女人主动当炉鼎的事情。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勾唇浅笑,胸膛微微震动。 “我对炉,鼎这么煞风景的事情没多大的兴趣。”他忽坐起身子,将她彻底揽入自己的胸膛之中,微微垂眸,与她鼻尖相抵,“我只想和你双,修。” 宿浅尘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双,修是什么?” “知道炉,鼎,不明白双,修?”男人挑眉,蓝眸戏虐、 “炉,鼎等于危险。”她知道词,却不明其意。 “……” 男人看着那双隐藏在丑陋疤痕之中,那双清透而又纯粹的眼睛,双手环抱住她的身体,发出一声性感的笑。 他知她孤僻清冷,聪慧内敛,却从不知她在男女之事上竟如此单纯。 宿浅尘没兴趣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要知道他暂且对自己没有威胁就可以了,困意再次来袭的她连姿势都懒得换一下,索性以他的肩膀当枕头。 男人挂在脸上的笑容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敛起,上扬的眼梢朝着窗外扫了一下,瞬间冷气森然。 外面那只不该出现的小老鼠似乎呆的时间有些长啊。 翻开手掌,手心之中逐渐凝聚起一个波动的蓝光,不过很快他便是又攥紧了手掌,将那蓝光熄灭于掌心。 算了,这个时候闹出动静只会打搅了浅浅的好梦。 院子外的一角,碧荷捂着自己的嘴巴蹲在角落,瞪大着的眼睛又是惊又是疑。 原本是想来给宿浅尘道歉的她,没想到竟看见了这么一幕,虽然她只看见了那男人的背影,可,可那男人的背影她却觉得异常熟悉。 好,好像是,是…… 第二十八章 宝宝心里苦 天色逐渐暗淡,一轮明月挂上枝头。 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棂洒进屋子,将屋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床榻上,宿浅尘睡得正浓,那张原本就布满疤痕的脸,在月色的凸显下更加的狰狞丑陋。 男人始终靠坐在床边边,不但没有半分的嫌弃,修长的手指还时不时轻轻刮蹭着她面颊上的疤痕,狭长的眉眼满是宠溺,似足以包容一切。 “无聊的乱世,无聊的人间,唯有你才是最有趣的存在呢,只是现在……”男人微微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柔软而又魅惑。 只是话不过刚说到了一半便哑然而止,轻抬面颊朝着窗棂的方向扫去,眼中杀气尽显。 不多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了窗外,“少主。” 男人的眼中杀气渐渐散去,蓝眸再现,“说。” 黑影刚要开口禀明,忽发现了不远处躲在墙角的碧荷,不敢置信的愣了愣,不管是在上面还是下面,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少主的眼睛。 这人既能躲得如此安然无恙,应该是少主的不追究,黑影虽同样选择忽视了碧荷的存在,不过那到了嘴边的话却压在了心里,以传音的方式轻轻送到了屋内男子的耳边。 “呵……事情果真变得愈发有意思了。”男人缓缓勾起唇角,蓝眸再次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宿浅尘,能将死水盘活,这可都是她的功劳呢。 真想就这么拐走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男人动了动高大的身躯,渐渐俯下了身,薄薄的唇吻在了那布满伤疤的面颊上。 “咦……?” 桃桃抖了抖毛茸茸的小耳朵,迷迷糊糊地睁开黑豆似的圆眼,它刚刚明明有听见爹爹的声音呀。 爹爹你人呐? 你的宝贝儿子想你啦! “你个扁毛畜生大晚上闹腾什么呢?”聚灵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影子,它与这身体维系在一起,宿浅尘透支,它自也疲惫不堪。 桃桃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理直气壮,“我找我爹,你这狗子少多管闲事。” “那男人是你爹?”聚灵愣了愣,随后嗤了一声,“早走了,不过……走之前倒是与主人亲近了一番。” 男人来的时候它是察觉到的,只是那男人身上的灵法太过强大,压制的它根本无法主动现身,不过那男人身上的味道它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见过…… 蓦地,聚灵一愣,只见桃桃正瞪着圆眼眼泪汪汪。 “你,你哭甚?” “你闭嘴,我不和丑东西说话。” 桃桃郁闷地将毛茸茸的脑袋挤在宿浅尘的颈窝里,爹爹好偏心,只顾着和娘近近,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聚灵炸毛似的嚷嚷,“你脸上那两个窟窿是腚眼?别用你那贫瘠的三角嘴形容老子高贵的容貌!” 桃桃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不看它一眼,只用屁股对着它,“你憋说话,你丑。” “老子这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你那是丑。” “瞎了你的腚眼!” “你就是丑。” “你起来,咱俩一决雌雄!” “你太丑,我下不去手。” “……” 第二十九章 传说的王 “当真如你所说?” “儿臣不敢对父皇有任何隐瞒。” 御书房内,土梵君主听完了容云皓的话,庄严的脸上乍现出一抹愁容。 这么多年,季润秋服用的药里加了多少的手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侵骨之毒不治而愈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不管宿家请了谁来看季润秋的病,想必心中已明了季润秋的病因,与其留下隐患的祸根,不如趁此连根拔起。 “宿家人,留不得了。”土梵君主脸上的愁容终凝成了阴狠,“你可会舍不得那个宿浅尘?” 他并不知宿浅尘已毁容,他只知宿浅尘的美貌有目共睹,又对容云皓情有独钟。 “宿浅尘身无半分灵法,一个无法调动魄军卫的废物对儿臣而言毫无用处。”容云皓的俊脸上不但没有半分往日的情分,一想起那张丑脸对自己的忽视与冷漠,更是阴狠的狰狞。 “儿臣愿亲自动手杀了那废物一家,以让父皇宽心。”那个张扬跋扈的丑陋女人,与他心中高贵清雅的临风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你有这心意便好。”土梵君主满意点头,“宿家虽日暮穷途,现在的你却并非对手,想要除掉宿家,唯有请尊曦王帮忙。” 尊曦王二十年前突降土梵,手握直属的强大军队,且精通夜观天象,占卜凶吉之法,在帮土梵化解了几大灾祸之后,彻底让土梵君主信服,赠‘尊曦’二字封为王,以表土梵君主的重视和尊敬。 只是这尊曦王不但来历不明,行踪更是不定,从不上朝参政不说,十年前又以身体不适为由,连土梵君主的觐见都回绝。 “你且先下去吧,有空多临风雅四处转转,若能得天香宗扶持,他日你登基之后必定如虎添翼。” “儿臣明白。” 待容云皓离开之后,土梵君主直接让太监总管准备了马车,直奔尊曦王府,原本还担心尊曦王会不会闭关不见,不料马车不过刚刚停靠在了门口,府门上的灯笼便被点亮。 府门缓缓打开,门童面无表情的道,“茶已备下,土梵君主里面请。” 土梵君主庄严的脸上露出崇尚敬重之色,看样子他的到来已是尊曦王意料之中的事。 门童领路到内厅的门口便无声退下,土梵君主迈步而入,但见内厅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屏风,而尊曦王本尊正躺在屏风后面的软塌上轻瞌双眸似睡非睡。 根本不用土梵君主开口,便听闻尊曦王缓声响起,“你对于除掉宿家真的是很迫不及待呐。” “尊曦王果然料事如神。” 土梵君主在尊曦王的面前不敢也没有必要有任何的保留,索性将自己心里所想尽数表明,“数年间我一直以毒控制着季润秋的灵法,为的就是压制宿家,可是眼下……” “宿家也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善于猜忌的君主。”不等土梵君主把话说完,尊曦王便是低笑出声,话中的讥讽毫不掩饰,“说说看,你想求我什么?” 土梵君主咬了咬牙,沉了目光,“再过几日便是太子生辰,尊曦王只需在那日将宿浅尘悄悄引出宫外方可。” 宿震疼爱孙女儿是出了名的,只要用宿浅尘威胁,无论是要宿震还是季润秋的命都易如反掌,只是宿震对皇宫太过熟悉又有自己的势力,宿浅尘无论被藏在哪里都有被找到的可能。 唯有尊曦王出面将人带走,既能瞒得住宿震的眼睛,又不会脏了他的手,除掉宿家之后他仍旧是土梵勤政爱民的君主。 “你们人族的君主还真是狠绝呐。” 屏障后的尊曦王轻哼,随后便是没了声音,土梵君主心机难耐又不敢催促,堂堂一个君主帝王就这么被不咸不淡的晾在了一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内厅里鸦雀无声,就在土梵君主以为尊曦王是不是已然入睡了的时候,只听屏风后面再次传来一句话。 “太子生辰那日,我自会出席。” “我这就回宫命人准备尊曦王喜爱的膳食。”土梵君主转身离去,唇角含笑勾起,宿家这个心头大患总算是可以除掉了! 第三十章 重塑洗髓 “爹爹不理我,娘也饿着我,宝宝伤心,宝宝难过,宝宝郁闷的想挠墙……” 宿浅尘一觉醒来,窗户外面的天色早就大亮,阳光暖暖,鸟儿鸣叫,屋内已然没了那男人的身影,只有桃桃正悲愤着一张狐狸脸,团坐在窗边碎碎念着。 一夜的好觉让宿浅尘的精神彻底恢复,不过桃桃那一直喋喋不休的声音倒是吵得她头疼。 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下来,宿浅尘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走到药炉旁,按照昨日的方法调息凝聚,随着周身红光笼罩,炼丹炉再次启动,很快,几颗金灿灿的丹药炼制而成。 拿出其中一粒,将剩下的丹药尽数扔给了桃桃,“食不言,寝不语。” 原本望天抹泪的桃桃吸了吸粉肉肉的小鼻子,确实是被药香吸引,不过仍不忘心中所痛,以至于屋子里接连响起很是奇怪的声音。 “娘不饿着了我,爹还是不理我,宝宝伤心,嘎嘣……宝宝难过,嘎嘣……宝宝郁闷的想挠墙,嘎嘣嘎嘣……” 宿浅尘的头又开始疼了。 拧眉一口吞下黄色的丹药,要想诚心修炼这个世界的灵法,重塑洗髓是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她身体这个壳子的资质太差了,就好像沾满墨水和不满窟窿的白纸,这个世界的灵法分为七色,而她凝聚起的灵法却为毫无等级的红,足以见得是这身体的残次。 根本无法吸收灵法,还何谈什么等级? 丹田的气息开始膨胀旋转,宿浅尘没有办法停止这愈演愈烈的气息,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撑在桌面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疼痛未减,一股浓厚的酸胀感从骨头缝里一直延伸到皮肤表面,好似她身体里流动着的根本不是血,也是酿了万年的陈醋一般。 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骨头的酸软,甚至是肌肤的变形! 这种腹胀如鼓,骨肤酸软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才渐渐消退,宿浅尘身上的衣服尽数被汗浸透,就连垂落在面颊上的发丝都往下滴答着汗水。 身体虽虚弱的很,不过她却从不曾感受过如此的神清气爽,身体里的那些个浑浊不堪的一切都被刚刚的浓酸彻底腐蚀。 只是…… 她的脸又疼又痒,这种感觉就好像那脸上的肉再不停地被剜下来,又密密麻麻地自愈长合一般。 “啪嗒……!” 桃桃一直沉浸在自我碎碎念之中,越念越饿的它将最后一颗丹药叼在嘴巴里的同时,悲哀发现没吃饱,转身正要继续讨吃的,却在看见宿浅尘时定住了狐狸眼,就连嘴里含着的丹药都滚落在了地上。 像是受到了雷劈一般的惊吓,四条白绒绒的小腿都开始打颤,“娘,娘亲,你,你的脸,脸……” 爹爹不疼它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娘亲都变成这样了?宝宝不苦了……宝宝要疯了! “我说你这扁毛畜生能不能有个消停时候?” 聚灵被吵得忍无可忍,从宿浅尘的身体里显露出来,顺着桃桃的目光扭头一看,原本的横眉竖眼登时变得更横更竖了。 “你,你是什么鬼?!” 第三十一章 魄军卫 宿浅尘在两只兽,四只眼的惊恐,惊讶,无言以对的注视下站在了铜镜前。 这,这是……? “小姐,老爷请您去夫人的院子。”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宿浅尘微微拧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手帕系遮在了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 现在她的这张脸确实比以前的疤痕不满还要恐怖几分,她不愿再让宿家二老受到任何的惊吓。 确认仔脸上再细露不出任何的肌肤,宿浅尘才抱着桃桃出了门。 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的桃桃在闻见宿浅尘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时,才算是哆嗦着回了神。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它娘亲也还是它娘亲。 “爷爷,奶奶。”宿浅尘抱着桃桃轻缓迈步进屋,季润秋的苏醒时她意料之中,所以并无半分惊讶。 季润秋靠坐在床榻上,唇还有些缺血的白,不过眼下容光焕发的气色和精神可与曾经判若两人,随着宿浅尘进门,就连眼底都堆满了慈爱的笑,只是在看见那遮在脸上的手帕时,她下意识的与宿震对视了一眼。 宿浅尘受伤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偏偏今天才遮住了脸,这明摆着是昨天受到了临风雅的刺激! 宿家两位老人想到此,心中钝痛,不过也更加肯定了刚刚商议的那件事。 宿浅尘不知道宿震与季润秋之间的商议,她走到床榻边,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季润秋的身体,见真的没有大碍了,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只是她刚要起身,便是被季润秋拉住了手,手心忽冰凉刺骨,有什么东西塞进了掌心。 下意识的想要甩手扔掉,季润秋却再次握紧了她的手,“浅尘,这是黑魄令牌,你是宿家的孙女儿,有些事情你迟早是要知道的。” 宿家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魄军卫是功不可没的,这么多年来,凡是有魄军卫参与的战争无不是百战百胜,不过魄军卫只听命于黑魄令牌牌,而这黑魄令牌牌素来也只有一个主人。 宿浅尘微微皱眉,手中的东西并不大,她单手就可以攥住,只是通体发黑,触感冰凉,若不是季润秋的话,她只觉得这是研磨用的墨条。 宿震伸手轻轻按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浅尘你记着,魄军卫的强大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比拟的,土梵君主一直顾忌的也正是如此。” “只是……” 季润秋打断宿震的话,慈爱的眼中凝出了一抹深深的担忧,“虽只需将灵法注入黑魄令牌,黑魄令牌自会指引你找到魄军卫的所在,不过要想成为黑魄令牌新的主人就必须征服魄军卫,这其中必九死一生,万般险恶。” “爷爷奶奶放心,我定会小心。”她既说了小心,就一定会去,宿家二老最为珍重的东西,万不能断送在她的手里。 “好,好。”宿震自豪的笑,“不愧是我宿震的孙女儿,有魄力!” 宿浅尘的变化他是第一个看在眼里的,也正是如此,他才觉得宿浅尘有了手握黑魄令牌的资格。 他的孙女儿怎可被他人比了下去?那临风雅不过仗着天香宗耀武扬威,而宿浅尘却有魄军卫坐镇。 只要宿浅尘征服魄军卫,他们二老就算是死也终可以瞑目了。 季润秋将自己的灵法凝聚于黑魄令牌之中,原本黝黑的令牌上忽闪现出了一个‘秋’字,不过只是转瞬的功夫,那字便是幻化成了点点金星,最终蒸发在了空气之中。 “令牌除名,龙骑易主,现在我将这黑魄令牌传于你,不希望你能征战一方,为族争光,但求魄军卫能保你平安太平,一世安康。” 宿浅尘握着黑魄令牌的手是凉的,可心却是暖的,“谢谢。” 宿震与季润秋同时露出了和蔼疼爱的笑,“傻孩子,你是我们唯一的孙女儿,疼你是应该的。” 第三十二章 诡异的突破方式 黑魄令牌揣在身上,宿浅尘不但觉得冷,更是觉得沉。 魄军卫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一把双刃剑,想要得到魄军卫的依仗,就必须要有强大的能力保护魄军卫,不然就算她有本事征服魄军卫,也早晚会成为其他窥视之人的囊中之物。 回到屋子里之后,宿浅尘便是迫不及待的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 金黄的光芒逐渐汇聚于周身,是三级灵师! 三级灵师对于一些根基不稳的人来说,可能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才能达到,就是放眼整个土梵也没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宿浅尘却根本开心不起来,三级灵师对于她来说还不够,远远不够。 最奇怪的是,她明明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法充裕,可她想凝聚出更高的灵法时便会有剧痛袭来。 一次,两次,三次…… 只要她想调动灵法进阶时,疼痛便会不期然的席卷全身,而且一次比一次疼,似割心剜肉一般。 心口抽疼不减,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撑着桌子不让自己昏过去。 “娘亲不要再这般折磨自己了,宝宝心疼……”桃桃心疼的扑了过来,眼泪在眼眶中晶晶发亮。 “小的折腾完,大的又开始折腾,这日子还能不能愉快的往下过了?” 聚灵从宿浅尘的身体里显露出来,呲牙咧嘴,拧眉瞪眼,显然刚刚灵法的一次次凝聚对它也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桃桃吸了吸鼻子,瞪着湿哒哒的眼睛,“你吵吵什么?没瞧见我娘亲聚灵法想要进阶吗?你还不帮忙?” 聚灵那飘逸的长眉拧在一起“帮忙?帮什么忙?帮她把我自己给突死?” “什么意思?”宿浅尘一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身体的疼痛还未曾消减,她连说话都需要控制气息。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擅自突破?老子多亏命大点,不然早晚被你折腾得挂掉!”聚灵拧在一起的眉彻底在眉心打结成了个疙瘩。 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确实要修炼灵法进阶等级,只是在这世间聚灵和宿主的灵法之间是相互维系的。 只有先突破了聚灵的等级,宿主的等级才会自然而然跟着进阶,若背道而驰会遭到极大的反噬,轻者灵法尽失,重者魂飞魄散。 宿主必须要找到修炼和进阶的正确方法,才能够顺利修炼和突破聚灵,以此达到自我本身的进阶。 只是,每个聚灵的修炼于突破均不相同,每突破一级的方法更是难上加难。 宿浅尘的身体不过刚刚得到缓解,她便是再次凝聚起灵法探入进了聚灵之中,因本为一体,进入聚灵的灵识并非难事。 聚灵的身体内天地相连,乌云密布,金黄色的灵法正团成光球不断撞击着一道厚重的石门。 宿浅尘集中精神,渐渐看清那石门上贴满了封印的咒,唯独在两道门之间刻着几个深深的字。 这是什么? 将思绪从聚灵里抽出,“魁翎眼中泪是什么?” 聚灵和桃桃大眼瞪小眼,均无知摇头。 “宝宝不知……” “老子!听都没听说过……” 宿浅尘的脸彻底黑了下去,看样子只有打开聚灵内那道封印的石门,灵法才能涌入突破,可那所谓的魁翎眼中泪究竟是什么?! 第三十三章 太子生辰 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再次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宿震为了支持宿浅尘的修炼,派人把土梵所有关于灵法和药材的书籍都搜罗了个干净,一并送到了宿浅尘的屋子里。 那些密密麻麻的书籍堆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宿浅尘整日整夜埋头于这些书籍当中,困了索性就窝在书堆里睡,醒了便继续翻阅寻找。 只是在宿浅尘将所有书籍上的药材都吃透之后,仍旧没有寻找到关于任何魁翎眼中泪的蛛丝马迹。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终迎来了进宫的日子。 太子生辰,普天同庆,街道上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热闹的程度堪比过年一般。 傍晚时分,宿浅尘怀抱着酣睡正香的桃桃,总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这次倒是没用手帕遮面,而是直接在头上扣了个斗笠,将整个头都给藏起来了。 在季润秋的送别下与她宿震一起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宿浅尘穿越至今第一次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坐在马车上探头朝着窗外看去,却越发越没了兴致。 看似繁华的街道其实只有这么一条,往远处看去,破屋烂瓦比比皆是,走在街上的虽穿戴体面的并不少,不过那些成排蜷缩在街道边,举着破碗讨饭的乞丐却更多。 在乞丐中间盘腿坐着一个少年,衣衫褴褛,破旧的裤子补了又补,满脸的灰尘已模糊了原来的模样。 宿震瞧着宿浅尘看着那少年发直的目光,想着那日容云皓对临风雅的种种温柔,不由得眉头紧皱,“浅尘,你可别吓爷爷,咱宿家的人绝不能自甘堕落!” 上次的刺激是不小,可也不能是个男人就行啊! 宿浅尘的脸黑了黑,“我是在看他卖的书。” 宿震如此一听,当即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街道边,亲自带着宿浅尘下了马车,只要她孙女儿不是看上了这个泥鳅蛋子就好说。 卖书的少年见有人来买书,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惊喜,反倒是在宿浅尘想要翻看书籍的时候,用手中的木棍按在了书籍上。 “只能买不能看。” 宿浅尘抬头看向少年,“不看我怎么知道买哪本?” 少年无所谓,“我的书不分开卖。” 也就是说,不但不让看,要买还必须都包了,完全就是敞开式强买强卖。 宿震为了宿浅尘都快要将整个土梵的书铺给买空了,眼下又怎会缺买这些破书的银子? 正要询问价格,却听闻身后响起了秦江政的声音,“这不是宿将军吗,好巧啊。” 宿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连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秦江政素来与宿震不对盘,宿震这态度他也不在意,下了马车度步而来,在看见带着斗笠的宿浅尘时,肥胖的脸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 “哎呦,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没想到我们一向刚毅的宿将军还好这口,不过也对,季太君强势的很又早已人老珠黄,宿将军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老杂碎的嘴是刚吃过屎喝过尿么?! 宿浅尘的眼彻底冷了下来,旁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说她身边人半句,她定让他吃不了更走不了! 第三十四章 千金不换 宿震一把握住宿浅尘的手臂,威严的脸面不改色,“能娶润秋为妻乃我宿震一生荣耀,倒是秦丞相作为长辈,在我家浅尘面前如此失言失礼,未免太不得当了吧。” 哈? 这个女人是宿家那个废物?! 秦江政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浅尘丫头啊,这么热的天儿怎么还把脸给遮住了?” 宿浅尘干脆不说话,转身继续去看少年面前摆放的那些个书籍,既然爷爷不让搭理,她便没必要去浪费精力。 秦江政原本就尴尬的笑更是尴尬了,老脸都快挂不住了,本是想要讨个笑话,不料竟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宿震看着默不作声的宿浅尘欣慰点头,若是以往,他这不经人事的孙女儿早就泼妇骂街了,眼下能如此明白事理足见成熟,比任何事情都让他觉得宽慰。 如此想着,他竟是连价格都不询问了,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对那少年道,“你这里的书我都包了。” 少年只是扫了那银票一眼,随后摇头道,“想要我的书只能拿丹药换,否则千金不换。” “你好大的胆子!”秦江政忽然怒斥一声,震得整条街道都跟着晃了晃,“宿震将军的颜面岂是你可以拒绝的?来人!将这人拿下送去衙门。” 原本保护在马车四周的侍卫忽疾步冲了过来,宿浅尘反应极快,当先一步将那少年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浅尘丫头为何阻拦?我这可是在帮你爷爷挽回颜面。”秦江政假模假样的正劝慰着,余光忽撞见了宿震那冷然有神的双目,禁不住浑身一抖,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只是被他如此这么连名带姓的爆出家门,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均是心中明了,不免同情地为那少年默哀。 宿家这个张扬跋扈不讲道理的废物又出来在惹事了,这次更是将宿震都搬了出来欺压百姓,宿家简直欺人太甚! “我爷爷的颜面何须你挽回?”宿浅尘自明白秦江政的挑拨离间,声音冷的丝丝入扣,“勿聒噪乱以试听。” 这话说的简单明了,闭紧嘴巴别瞎逼逼,别等我把巴掌抽到你脸上,你才知道缝上嘴巴。 秦江政老脸一臊,七窍差点没跟着生烟,何时一个小辈也能在他的头上上房揭瓦了?! 碍于宿震的威压,他不敢撕破脸,又不甘如此作罢,想着那少年刚刚的话,蓦地话锋一转,“于我土梵丹药乃是千金难求的,不过刚好我这正有一颗。”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四方小盒,里面静静放着一颗橙色丹药,“这可是天香宗嫡传弟子亲手炼制,风雅孝敬于我这个舅舅的丹药虽异常珍贵,不过今日为了宿将军我倒是愿意割爱相赠。” 临风雅的名字早已在土梵人尽皆知,对于这个没有丹药的国度,临风雅三个字与神仙没有分别。 周围的百姓暗自在心中感慨,果然是什么家出什么人,临风雅不但人美医术超群,就连亲舅舅都如此的慷慨,再看看那姓宿的一家子,除了强取豪夺还有什么?活该宿浅尘空无灵法废物万年! “我不要。”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卖书少年捡了个大便宜的时候,少年直接拒绝了秦江政,转眼看向了另一处,“我要她的。” 秦江政老脸一僵,脸上的褶子都抻开了,谁,谁的?! 第三十五章 老脸生疼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少年聚集到了一处…… 那就是宿浅尘的身上! 只见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满满登登的小袋子,打开之后,里面那色泽金黄的丹药便显露在了所有人眼中。 这样的对比,别说是少年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一颗二级丹药与一袋子三级丹药,孰轻孰重早已分晓。 秦江政老脸生疼,握着手里的丹药揣起来也不是,扔了更不是。 宿浅尘将一袋子的丹药都举了起来,“这些可够?” “够,够。”少年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将地上的书籍都捧了起来,与刚刚的爱答不理截然相反。 宿浅尘接过书籍的同时,把丹药递给了那少年,这些原本是她带给桃桃的零食,现在怕是只能应急了。 桃桃看着自己心爱的零食就这么送人了,消失了,不见了,悲愤的张开狐狸嘴,一口咬在了宿浅尘的袖子上。 娘亲,为啥对这个埋了巴汰的土豆精这么好,他可是连爹爹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啊! 宝宝很郁闷,宝宝很烦躁! 捧着丹药的少年正庆幸着,忽觉得有两道哀怨的目光直戳在他的脊梁骨上,顺着看去,就与桃桃大眼对小眼的撞在了一起。 少年忍不住一个激灵,这白狐的目光好生凌厉,要是目光能杀人,他恐怕早就被戳成筛子了。 宿浅尘抱着桃桃并没有走回到自家的马车前,而是站在了秦江政的马车旁,“秦丞相的马车我收下了。” 秦江政快步走了过去,他的马车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个废物的了? “秦丞相的好意我收下,丹药就算了,我要马车就好。”宿浅尘声音平静,“除非……秦丞相想反悔。” 秦江政愣住,眉心开始抽搐,“怎,怎么会……” 宿浅尘摸了摸怀里的桃桃,“拆。” 桃桃正因为丢了零食满心怨念,眼下有了发泄的机会哪里肯错过? 它如同离弦的箭的一般从宿浅尘的怀里蹿了出去,所有人只见白光闪烁,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原本奢华的马车便坍塌成了一堆废木,而桃桃已经不知何时又钻回到了宿浅尘的怀里。 秦江政的脸难看的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这个废物根本就是在明晃晃地往他的脸上抽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见此,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这宿家的废物连当今丞相的脸面都敢往脚下踩,哪里又是他们可以惹得的? 卖书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转身就跑,我的妈啊,那狐狸是属刀的不成?他还是赶紧溜吧。 宿浅尘于一片鸦雀无声之中跟着宿震回到了马车。 宿震透过车窗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忽正色起来,“那个方向是……杏兰村?!浅尘,可看得出刚刚那少年有何不妥?” 宿浅尘摇头,“他虽满身泥垢,身体却算健康。” 宿震如此听闻才松了口气,“难怪他急需丹药……杏兰村现在可是一个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地方。” 宿浅尘微微皱眉,“那个地方怎么了?” 宿震并不想多谈,“你只要记得不要靠近就好。” 宿家的马车缓缓行驶出街道,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秦江政僵硬着一张老脸杵在原地,看着马车的背影咬碎了满口牙。 这个时间若是再派人回去取马车已经来不及,眼下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搀着我!” 在一群侍卫的搀扶和簇拥下,堂堂的土梵丞相竟是靠着两条腿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蹬去。 车夫悲哀的跟在最后面走着,上次遇见季太君赔了辆马车,这次又搭进去一辆马车,那宿家小姐恶霸的名声远近闻名,您又何必招惹?哎! 第三十六章 进宫庆生 土梵太子的生辰非同小可,不光光是土梵内各个官员,就连邻国位高权重的人也都亲自赶来庆贺。 皇宫外早已停满了挂着各种牌子的奢华马车,那些走下马车正往宫中走去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均穿戴华贵,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宿家在宫门前有着自己特定停放马车的地方,只是眼下马车不过是刚刚停靠,就吸引了宫门前无数双眼睛。 宿浅尘在皇宫里及笄却未曾凝聚起分毫灵法的事情,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当初土梵君主有多重视此事,眼下此事便成了多大的笑话。 以至于车门打开,宿浅尘在搀扶着宿震刚走下马车,周围那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如同炒在锅里的豆子一般炸响了。 “啧啧啧,竟然还有脸来,我要是她早就找个地方自尽了。” “哪里有脸?那脸不是遮着呢么?” “我前些日子听闻,这宿家的小姐失踪回府容貌尽毁,开始我还以为是谣言,现在只怕是真的了。” “这事儿我倒是也听说了,想来这脸是毁的没眼看了,不然以她那张扬得瑟的劲儿,早就露出来显摆了!” 宿浅尘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是真,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曾经嫉妒的人现在就讥讽的更加厉害。 宿震的身体僵了僵,就连气息都跟着压低了,抬眼朝着周围那些人扫了过去,不减的气势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爷爷时长教导我,人活一世,能屈能伸方能成大器,尤其是在面对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若真真相较,只会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宿浅尘平静的声音响起,如同她此刻的人一般,任凭周围风声气,她这潭死水不起任何波澜。 她的平静看在宿震的眼里就是懂事,也就更让他心疼,宿家绝不能再如此萎靡,就算是为了他的宝贝孙女儿也不能再如此! 在宫人的领路下,宿浅尘与宿震来到了延贺殿。 不知是土梵君主太在意当今的太子了,还是土梵皇家一贯如此,大殿的奢华的程度就连宿浅尘这个穿越过来的都忍不住咂舌。 土梵君主早已位于正坐,大臣们与前来庆贺的邻国达官贵人也陆续到齐,殿内歌舞升平,热闹又不失礼数。 今日的主角容云皓头戴金冠,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修身长袍,与每一个来为他庆贺的人推杯换盏。 在他的身边的临风雅身穿淡蓝色衣裙,外披着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如此的才子佳人,男才女貌,早已成为了整个大殿的焦点。 相比之下,与宿震进入大殿的宿浅尘就显得单调而无味了,一向喜欢浅色的她拒绝了季润秋特意给她准备的艳丽长裙,只着了一条素雅的长裙,要说身上唯一的配饰可能就是那扣在脑袋上的斗笠了。 土梵君主看着跟宿震一起入席的宿浅尘,忍不住微微皱眉,这宿浅尘唯一的优点就只剩下那张脸了,如今连唯一的优点都给遮住了,真的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第三十七章 针锋相对 容云皓在应酬了一圈之后,终是重新倒满了一杯酒,朝着宿震的方向走来,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临风雅已然入座并没有陪同,明摆着就是不给宿家颜面。 “宿将军。” 虽然容云皓贵为太子,奈何宿震是土梵的开国元老,面对储君敬酒还是受得起的。 “太子殿下。”宿震缓缓起身,虽没有敷衍之意,不过脸上却无半分的笑意。 大殿里的其他人都等着看宿浅尘的反应,毕竟以前宿浅尘死皮赖脸缠着容云皓的事情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眼下容云皓竟倾慕了临风雅,按照宿浅尘的性子定要撒泼才是。 “……” 一直等宿震和容云皓的酒都喝完了,宿浅尘也没有动静,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容云皓应该是早就被宿浅尘这段时间给忽视惯了,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只是他不过刚坐下身,便是听土梵君主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宿家丫头今日怎还把脸遮住了?如此安静可是哪里不舒服?” 宿震再次起身,“有劳皇上费心,浅尘身子并无事。” 土梵君主脸上的担忧不减,关心备至的样子足以以假乱真,“朕总瞧着宿家丫头今日不大对劲儿,刚好风雅也在,不如让风雅看看,朕也好放心。” 宿震自知无法婉拒,袖子下的一双手紧握成拳。 宿浅尘斗笠里的一双眼闪过一抹冷意,特意让临风雅给她把脉,明摆着是对她有了戒心。 看病是假,看她是不是真的还没有灵法才是真吧! 临风雅沉了小脸,她身为天香宗嫡传弟子,凭什么要给一个毁容的废物把脉? 容云皓见此,忙小声哄,“父皇自有自己的意思,劳烦风雅了。” 临风雅这才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委屈的起身。 只是在把脉之前,她又命人拿来了两个崭新的手帕,由着宫人搭在了宿浅尘的手腕上之后,这才伸出了自己白皙的芊芊玉指。 手指刚刚要搭,桃桃忽朝着临风雅呲起了锋利的尖牙,“呲……!” 你个妖艳的贱货,别碰我娘亲! “啊!”临风雅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腰身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 至此,她才发现那窝在宿浅尘怀里的灵兽竟然有九条尾巴。 这,这是碧玺月银狐?! 曾经的她不止一次在父亲的珍兽录中见过,听闻这碧玺月银狐既珍贵又凶狠,就是她的父亲也无法驯服! 是真的太过惊讶了,她连疼都忘记了,直勾勾的看着桃桃,眼中的占有之色不尽流露。 “不准放肆,回去给你零食吃。”宿浅尘轻轻拍了拍桃桃毛茸茸的小脑袋,这里人多口杂,没必要招惹非议。 况且就凭临风雅,根本探不到她隐藏的灵法。 桃桃一听说零食二字,当即狐狸眼变成了桃心眼,乖乖窝回到了宿浅尘的臂弯里,用屁股对着临风雅。 还是娘亲疼它,不像那个妖艳的贱货,那赤裸裸的目光好像要上,上了它一样…… “放心吧,她除非瞎了才会上你这个扁毛的畜生。”聚灵的声音懒趴趴的响起,不过只有桃桃和宿浅尘能够听见。 桃桃不屑地哼了哼,“她就是不瞎也看不上你这只丑到一定程度的汪。” 宿浅尘没空听它们两个斗嘴,抬眼询问,“不知临姑娘打算发呆到何时?” 临风雅回神,占有之色早已变成了嫉妒与不甘,她何德何能可以让碧玺月银狐如此唯命是从?! 伸手按在了宿浅尘的脉搏上,不多时,临风雅收回手,转身面上土梵君主,“宿家小姐身体确实无碍,只是我刚刚在宿家小姐的体内探到一缕不稳的气息,还请宿家小姐摘掉斗笠,方便我一看究竟。” 第三十八章 面纱下的脸 医术之本讲究,望闻问切,所以临风雅这话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土梵君主关心的不过是宿浅尘究竟有灵法否,对于其他的一概不关心,“风雅的医术超群众人皆知,浅尘丫头就别婉拒风雅的好意了。” 他一早就从从容云皓那里得知宿浅尘已毁容,也心知临风雅是有意想让宿浅尘丢人,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卖个顺水人情,毕竟以后还要依仗天香宗。 “不可!” 一向沉稳干练的宿震第一次失态,浅尘容貌尽毁,他怎能容许他的孙女儿再次成为土梵的笑柄? “难得风雅有心,宿将军又何必拒绝?”土梵君主原本对宿浅尘的那张脸早已看腻,可眼下听闻宿震如此拒绝又难免狐疑。 宿震的态度依旧很强硬,“皇上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今日乃太子生辰,怎好我家孙女儿抢了风头?” “太子殿下宽厚仁爱,又怎么会计较这些?”临风雅说着,朝着容云皓的方向浅浅而笑,容云皓也自然而然的回给她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眉目之中的情爱之色毫不加以遮掩。 宿震袖子下的一双手攥得更紧了,绷紧着脸,双目压怒。 他家浅尘对太子情深义重,凡事记挂在心,曾经容云皓听信罪臣谗言差点酿成大错,土梵君主一怒之下杖罚二十,当时所有人为了自保无人敢为太子进言,是他家浅尘不顾礼数大闹皇宫,一直陪在容云皓的身边。 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当初他孙女不惜用自己命去呵护的男人,竟然在她有难时对着另外一个女人面带微笑! 这让他如何不恨?不疼?! “宿将军如此推三阻四的风雅好意,风雅无话可说,可宿将军若是连土梵君主的好意都一并拒绝了,未免就有抗旨不尊之嫌了吧?”临风雅转回身,一瞬不瞬看着宿浅尘的斗笠,高贵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与得意的光亮,赤裸裸的挑衅太过明显。 土梵君主的脸色沉了沉,“难道宿将军真的想抗旨不尊?” “微臣不敢。”无论身负着如何荣耀,臣永远是臣,这点宿震很清楚,不过他是这么说,双脚却上前一步,将宿浅尘彻底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放肆!”土梵君主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皇上息怒……”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降至到了冰点,丝竹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舞姬们畏畏缩缩地跪在了地上,席位上的客人以及官员屏住了呼吸。 “嗤……” 寂静到掉针可闻的大殿里,忽响起了一声嗤笑,所有人顺着声音一看,心中暗骂:烂泥一般的废物,一切都因为她而起,她却还能笑出来! 宿浅尘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懒散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一样,“想看就直说,浪费这么多口水不渴么?” 临风雅自然不会承认,“我听不懂宿家小姐的话。” 宿浅尘没打算和她纠缠什么,缓缓起身上前一步与宿震肩并肩二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 白瓷的肌肤殿中灯火的照耀下如凝脂剔透,小巧的面庞五官精致的过分,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若胭脂不点而朱,尤其是那一双桃瓣似的眸,如媚似惑,妖而不艳。 “这,这是……” “怎,怎么会……” 伴随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所有人震惊了! 宿浅尘将举在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在看向临风雅时冷然挑眉,“好酒。” 第三十九章 当众退婚 似太过惊讶,大殿比刚刚还要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宿浅尘的那张脸移不开目光,就连宿震也因为太过震惊而定住了表情。 这张脸是他孙女儿的没错,可若是仔细看又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爷爷。”宿浅尘虽不喜欢笑,不过还是努力勾了下唇。 她这张脸确实跟这身体的主人不一样了,因为这张脸融入了她的气息,或者说现在这张脸是前世的她和原主的结合体! 不过,在五官的细微处增添的那一丝丝妩媚风情,是连她都没弄明白的。 “是浅尘!我宿震孙女儿回来了!”宿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浓浓的温暖包裹下是克制不住的喜悦,是他多虑了,三级丹药都难不住的人,又怎么会医治不好自己的脸? 宿浅尘微微松了口气,原本还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看来倒是无需解释了,只是待宿震松开手臂,她忽朝着临风雅走了去。 临风雅回神的同时,震惧的开始后退,“你……” 浅尘再进,“临小姐不是说我气息上脸么?不走近些如何看得清?” 临风雅再退,“我……”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借口,如果说她早知是这么个结果,刚刚就是死都不会摘下那个斗笠! 现在的她悔的恨不得咬碎满口银牙,看着那张贴她越来越近的脸就觉得刺眼,哪里还有心思‘看病’? 眼看着自己被逼迫到墙角再无路可退,临风雅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容云皓,云皓救我,救我…… 容云皓现在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宿浅尘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临风雅那急得快要哭了的眼。 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毁容了么?为什么现在这张脸要比以前更加的妩媚动人?就连他都不得不称赞倾国倾城! 临风雅的确美丽高贵,可与如今的宿浅尘一比却黯然失色,就好像盛开在荷花旁的一朵玫瑰,让人惊艳的移不开眼。 临风雅只觉得自己侮辱当头,最终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土梵君主。 “风雅怎么脸色如此难看?可是刚刚喝了太多的酒?” 宿浅尘的脸让土梵君主更加确信宿家找到了某个医术高超的世外高人,也更加下定决心除掉宿家,眼下便自然不会忽视临风雅的求助,赶紧命令宫人,“速速搀扶风雅回席位,再去煮一碗醒酒汤。” 临风雅赶忙颔首,“谢土梵君主。” 宿震听着这如此明显的开脱,脸色难看,“皇……” 话还没说完,就被宿浅尘拉坐回了席位上,“爷爷何必跟一个明摆着偏心的人真真计较?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公道可谈。” 宿震一辈子带兵打仗,骨子里的冲动是改不了的,如今虽是被说教,却无半点怒气,反倒是欣慰点头,“浅尘说的是,是爷爷冲动了。” 临风雅从坐回到坐位上开始,脸就一直拉长着,容云皓后知后觉的回神,左哄右哄了半天,嘴都快干了,才换回了一声轻哼。 “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会来这里?你可知从我及笄那日开始,前来提亲的媒人便踏破了天香宗的门槛,我从不是强求的人,眼下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临风雅咬着唇畔,小脸僵白。 “风雅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清楚?”容云皓耐着性子,卯足了所有力气的哄。 “好啊。”临风雅眼中迸着嫉妒的恨,“那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像所有人表明你对我的心思,刚好今日是你的生辰,若是你提议,想来土梵君主断不会拒绝。” 容云皓微惊,“你是想让我当众跟宿浅尘退婚?!” 临风雅冷笑,“怎么?不舍得了?” 容云皓尴尬的皱眉,纠结了好半天才缓缓站起了身,不管宿浅尘的脸变成啥样了,废物的本质依旧,他要的太子妃是能够辅佐他,扶持他的! 临风雅见容云皓起身,脸色才微微好转,再漂亮也是废物,土梵太子妃的位置最终还是被她抢到手了! 第四十章 不要的垃圾 宿震并没有在意容云皓的举动,而是看向了土梵君主身边的那个位置,在土梵唯一可以与君主平起平坐的,甚至是反驳君主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宿震正要与身旁的宿浅尘商议,要不要先行回府,可侧过面颊的时却发现自己的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宿浅尘已不知何时只身一人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青丝垂腰,素雅的裙角微微摆动,她缓缓跪于土梵君主的面前,倾城的面容平静无波,染媚的眉梢淡漠凉薄,明明长了一张勾人心魄的妖精脸,身上的气息却出挑的孤傲。 大殿众人的那一双双眼睛再次汇聚在了宿浅尘的身上,有爱慕的,有惊艳的,有嫉妒的,就连刚刚起身的容云皓都再次愣在了原地。 不得不说,若是单单看脸的话,现在的临风雅根本不及宿浅尘千分之一。 临风雅的两只手在桌子下面紧紧绞在一起,曾几何时这些万千宠爱的目光都是她的,可现在的她却活生生的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浅尘丫头何故好端端离席?”撇去蛮横的宿浅尘美得太过扎眼,就连土梵君主都无法忽视。 宿浅尘摸着怀里的桃桃,声音淡淡,“宿家小女有事恳请皇上。” “何事?”土梵君主扫了一眼容云皓,心下已开始计算起了要如何回绝宿浅尘的死缠烂打,毕竟这段时间容云皓与临风雅并不曾避讳旁人,宿浅尘又并非痴傻。 大殿里的其他人如此听闻,也是心知肚明,宿浅尘爱慕当今太子成疯成魔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她就跟条哈巴狗似的黏在容云皓的身边,就是容云皓让她吃屎,她可能都不会犹豫分毫。 如今太子移情天香宗嫡女,按照宿浅尘的性子,定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殿里的男人心中无不是羡慕起容云皓,宿浅尘是性子恶劣至极不错,不过就凭着现在的长相,就是咋闹都能让人容忍啊! 容云皓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看向宿浅尘那跪在殿中的身影时,更是控制不住的暗自得意。 开始装的那么高冷,那么冷淡,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把戏,现在还不是是原形毕露了,跪求他的父皇让他回心转意?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临风雅再是坐不住的起身,故意站在容云皓的身边,俊男美女,犹如一对璧人,“若一味死皮赖脸的抓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只怕会让人觉得丢人现眼呢。” 宿浅尘轻飘飘扫了一眼临风雅,“哦。” 哦…… 这是什么意思?! 临风雅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气之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容云皓的臂弯里,赤裸裸的宣夺着自己的主权,一直见宿浅尘的目光移开,才转气为笑,觉得刺眼了?所以不敢再看了? “我要退婚。” 哈……? 哈!! 宿浅尘语气平静,字字清晰的声音炸响在了大殿之中。 若说这是她生气的反应,为何又面色平静?若说这是她吃醋的表现,为何又如此冷静? 她冷静平静的样子就好像是扔了一双破鞋般平常。 容云皓绷紧着自己的俊脸,生怕一放松那脸就会扭曲到变形,一直跟狗一样赖在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把他给甩了?! 临风雅慢慢抽回了搭在容云皓臂弯上的手,尴尬的连表情都没有了。 她如此趾高气昂的宣夺主动权的抢,可人家宿浅尘竟不要了,这岂不是摆明了她捡了人家丢掉的垃圾当成了宝贝吗?! 璧人一对转瞬间便成了笑话一双。 邻国的那些个王孙贵胄已在席位上蠢蠢欲动,纷纷打探着宿浅尘的消息,此等绝色美女,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本以为来晚了,不料竟赶上了如此一出好戏呀。”软软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沙哑轻缓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入。 原本因宿浅尘而炸开锅的延贺殿,又因为此人的到来而瞬间安静。 宿震看着进门的人影,眉头紧皱,他果然来了! 第四十一章 王的驾临 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银线镏边袖口,高束的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从他进门开始,延贺殿的宾客便猜疑着他的身份,此人究竟什么来头?土梵太子生辰竟敢穿白! “尊曦王。”土梵君主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当先起身,就算未曾走下台阶迎接,也足以说明了来人的尊贵。 殿内的官员听闻‘尊曦王’三个字,登时纷纷起身下跪,这位王虽从未曾上朝议事,不过皇上对他的信赖和敬重,是他们早已心知肚明的。 邻国宾客见此,不禁也是肃然起敬,也露出了讨好恭敬的笑,土梵的尊曦王他们想占为己用,却一直无法靠近的神人。 在所有人仰慕,敬畏的同时,只有宿浅尘静静地跪在原地,与世隔绝般的不产生一丝共鸣。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殿中所有人的瞩目,缓缓朝着她移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宿浅尘心里早有了答案,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神出鬼没的妖娆男人竟然是土梵的王?! 尊曦王知道,他的小家伙感知敏锐,肯定早已认出他来了,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她的反应,震惊惊讶什么的统统没有不说,更是在自己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微微侧眸避让。 他是该说她冷漠?还是该赞赏她的冷静? 桃桃扭动着身子,抖着毛茸茸的耳朵抻出了脑袋,激动得狐眼冒光,“爹爹!爹爹爹爹!” 起身就要往尊曦王的身上扑,宿浅尘眼疾手快地按着它的脑袋,又塞回到了自己的臂弯里,只剩下一个肉嘟嘟的屁股高高地撅起,像是个发面馒头。 桃桃憋得泪眼汪汪,“娘亲您难道和爹爹吵架了不成?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宝宝还未成年,宝宝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宿浅尘头疼的厉害,“闭嘴,老实呆着。” 她和这个男人从相识到相熟均无人知晓,眼下人多口杂耳目众多,这个男人又以尊曦王的身份出现,互不相认才是避免节外生枝最好的办法。 “尊曦王能亲自前来为我庆贺生辰,乃是我莫大的荣幸。”尊曦王不过是刚入座,容云皓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临风雅走了过去,“知尊曦王前来,我特意让风雅准备了一份厚礼,还请尊曦王笑纳。” 临风雅虽余气未消,不过在面对尊曦王的时候,仍旧羞涩的红了面庞,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丹药,“这是我亲自炼制的仙露丸,可以巩固灵法,滋养身体。” 她一直知道土梵的尊曦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从不曾料到竟如此的天人之姿,就连容云皓站在他的身边都略失光彩。 “不必了。”尊曦王淡淡的回绝,被临风雅如宝贝似托在手心里的丹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临风雅原本羞红的面颊瞬间就白了下去,“这仙露丸调配复杂,其中药材更是珍贵异常。” 容云皓也跟着附和,“尊曦王有所不知,风雅乃天香宗嫡传弟子。” “天香宗……?”尊曦王挑了挑眉梢,淡笑一声,“听都没听说过。” 第四十二章 背地里调情 此话一出,殿中其他人的脸色均是跟着一变。 天香宗乃是附近几国唯一一个炼丹的门派,其掌门更是受万人追捧,想要求得天香宗的丹药,不但需要雄厚的财力,更是需要不薄的面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几国高高信奉在天上的门派,却被尊曦王轻飘飘否定的一文不值! 临风雅紧咬着唇,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了。 以往她就算不提自己是天香宗的人,仗着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走到哪里也仍旧会被重视,可眼下这尊曦王不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连带着天香宗都一并否决了个透彻,这让她情何以堪?! 容云皓察觉到身边人的脸色难看,赶紧开口打圆场,“尊曦王一直在府中闭关,不知道天香宗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太子与这位……”尊曦王顿了顿,似有些为难的微微侧了下面颊,看向身边的土梵君主,“这位……什么来着?” “咳……这位是天香宗宗主的嫡女,临风雅。”土梵君主尴尬异常,如此藐视贵客,若是一般人早就拖出去斩了,可眼下这个人……别说是斩了,他就是碰也碰不得一下。 尊曦王满意点头,再次看向了容云皓,“不知太子与这位临姑娘是何关系?处处维系呵护,我要是没记错,与太子有婚约的应该是宿家小姐才对吧?” 容云皓已经不能用尴尬形容了,而是彻底僵硬了,口不择言的解释,“我刚刚已经被退婚了。” “哦。”顿了顿,尊曦王又道,“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临风雅一脚狠狠踩在了容云皓的脚背上,而容云皓现在就算不看临风雅,也猜得出她的脸色要有多难看。 其实刚刚话一说出口,他便是察觉到自己口误,只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满大殿的人都听得清楚,如何收得回去? “宿家丫头别跪着了,退婚之事稍后再议也不迟。”土梵君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岔开话题。 退婚之事若是由容云皓先说出口,再由他亲自与天香宗联婚,自然是皆大欢喜,可眼下由宿浅尘开口他要如何答应?难道昭告天下自己唯一的儿子,土梵的储君主被一个废物给甩了不成?! 临风雅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脸上如同挂着万年化不开的冰霜,任由容云皓百般讨好的哄也无济于事。 宿浅尘缓缓起身,淡漠的扫了一眼临风雅和容云皓,心中只余两个字,活该! 余光,忽撞进了尊曦王的绝美容颜,他半眯着眸子慵懒的坐在席位上,似是发现她注意到了自己,薄薄的唇微微扯了一下。 似笑非笑,煞是动人心扉。 “天呐,尊曦王笑起来太美了……” “他刚刚肯定是对着我在笑。” “怎么可能,明明是在看着我!” 不过是简单的一个笑,就引来了殿中女子们的无数放心,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宿浅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四十三章 爷爷的叮嘱 “娘亲不爱宝宝了,娘亲凶宝宝,亏宝宝还辣么听话懂事的帮娘亲整理起那些书,宝宝的一片苦心无人懂……” 宿浅尘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看着臂弯里那仍旧高高撅起的小白屁股,忍着一巴掌拍下去的冲动,挑眉问,“什么书?” 桃桃闷闷地回,“就是娘亲扔在马车上的那些书呀,娘亲若是想看哪本我都可以找出来的,不过那些书我已经看过了,都没有娘亲想找的那个东西。” 宿浅尘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毛团,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不但有‘储物袋’的技能,还能自己读取储存进去的东西。 “念来听听。”宴席这种事情本就无聊的很,她刚好可以趁机打发时间了。 灵兽与主人滴血生契,心意相通,桃桃念的快,宿浅尘吸收的也快,几本书读下来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正如桃桃所说,这书上确实没有宿浅尘要找的‘魁翎眼中泪’,不过里面提及的奇珍药材倒是她未曾见过的,想来撰写这些书的人并非土梵人。 有一处倒是引起了宿浅尘的注意,在这些书的最后一页均写着两个单独的字,待桃桃将最后一本书读完,她将所有的字拼凑起来,竟是一句求救的话。 ‘杏兰村瘟疫,望有缘人相救!’ 宿浅尘恍然,难怪那个地方就连爷爷都愁眉不展,在这个医术落寞的低等国度,瘟疫确实足以让人谈之色变。 “浅尘,爷爷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身边的宿震忽抓紧了她的手,手心微凉,手指僵硬,很明显他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一会自己找机会出宫,连夜与你奶奶出城。” “可是爷爷……” “傻孩子,我自然会与你们在城外汇合。” 宿浅尘想问的很多,不过宿震明显不愿再细讲,虽不知宿震在忌惮担忧着什么,可连府里的奶奶都会牵连的事并非是小。 在宿震满脸正色的注视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殿中的宴席已接近高潮,宾客们在酒肉的渲染下渐渐红了脸,大了胆,尤其是那些邻国贵客,无不是借着酒劲儿聚拢在了尊曦王的身边,刻意的讨好恭维着。 而今日的主角容云皓的身边,就显得比较清冷了,不过此时的容云皓也顾不得了,他一心想着要哄好临风雅,可无论他如何说尽好话,卖尽笑脸,临风雅根本不屑于他。 “身为太子被那种女人退婚竟不言不语,你可是对她还余情未了?”临风雅冷冷地笑。 “怎么可能,那种女人怎能与你相提并论?”容云皓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风雅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体,本来我也不屑那废物,如今她先提出我们刚好可以成人之美,我这就去让父皇赐婚。” 临风雅沉默了一会,才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刚刚之事确实损了颜面,可她喜欢容云皓是真,从当初在天香宗的一瞥到现在……若是今日容云皓能当着所有人面请土梵君主赐婚,她多少还能搬回些颜面的。 第四十四章 宠溺KO宠爱 容云皓松了口气,无奈之下再次起身走向土梵君主,眼下被退婚丢尽的脸面他已经顾不得了,只希望能借此让父皇直接赐婚他与临风雅。 “朕思虑再三,退婚之事并非儿戏,此事还需宿将军与朕一道去书房详谈。” 心中早已定下主意的土梵君主根本不给容云皓机会,直接由太监总管搀扶着朝着殿外走去。 “微臣遵旨。”宿震再次握紧了下宿浅尘的手,随后缓缓起身。 容云皓尴尬的站在了一旁,任由土梵君主与宿震一前一后的离开,不能也不敢多做阻拦。 临风雅直接起身要走,却被容云皓一把拉住了手臂,“风雅,你听我解释。” 临风雅脸色发青,“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土梵不娶我,自有成千上万的人等着去我天香宗提亲!” 两个人的拉扯吸引了大殿里宾客的注意,其中不乏官家之中未出阁的小姐,好歹容云皓仪表堂堂,如此将临风雅放在手心上的哄着,很是让人羡慕。 宿浅尘抱着桃桃起身,只是刚迈出一步,忽然间一句话传音进了她的耳中,‘去哪?’ 如此熟悉又性感的声音,不是那此刻高高在上的尊曦王还有谁? 宿浅尘面色平静如常,眼下若与他纠缠定会惹人注目,所以只当没听见继续朝着殿外走去。 “宿家小姐容我与你一同出去走走可好?” 低沉微哑的声音惹的殿中宾客纷纷侧目,就连容云皓和临风雅都停止了拉扯,纷纷看向尊曦王。 尊曦王身形一晃,瞬移般的稳稳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微微俯身与她对视,银发滑过肩膀,“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只好陪着了。” 宿浅尘只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如刀刃般戳着她,没有羞,只有怒,“你想死么?” “尊曦王息怒……” 大殿里伺候着的宫人瞬间跪在了地上,就连宾客和官员们也不禁纷纷屏住了呼吸。 土梵如神一般存在的尊曦王,就连土梵君主都要敬让八分的人,谁敢与他如此放肆?! 桃桃被宿浅尘身上森森往外冒的凉气冰的好一阵哆嗦乱颤,别人家娃的双亲就算不是恩恩爱爱那也是相敬如宾的,为啥只有它的爹爹和娘亲一见面就要刀剑相向啊!!! “哈哈哈……” 一片的寂静之中,尊曦王爽朗而笑,伸出手臂揽宿浅尘入怀,薄薄的唇摩挲在她的耳畔,“想出宫,跟我走。” 这男人,究竟是长了一颗怎样八面玲珑的心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宿浅尘还能如何?只能由着尊曦王半拥着双双出了延贺殿。 如果说容云皓对临风雅是宠爱的,那么刚刚尊曦王对宿浅尘就是宠溺。 “尊曦王怎么会对一个废物如此……” “谁叫那个废物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呢。” “就那张脸,连临家小姐都逊色几分,别说她是个废物,就算是个残疾我都要!” “难怪那个宿浅尘要跟太子殿下退婚了,原来是巴结上了尊曦王。” 窃窃私语声虽小,还是不断往容云皓的耳朵里钻,尤其是在面对那些偷偷朝着他打量的目光时,他只觉得自己头顶上长了一根韭菜,从头绿到脚! 第四十五章 君臣之别 临风雅是真的挂不住脸了,索性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容云皓现在已经无心再哄临风雅了,顶着一道绿光走出大殿的他直奔御书房的方向而去,若父皇再不下旨联姻天香宗,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出门! 御书房外,太监总管提心吊胆的守在一旁,几十名侍卫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暗处。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土梵君主坐于书案后,宿震站于书案前,除了呼吸,寂静无声。 一路怒气冲冲而来的容云皓正要让太监总管传话,忽听屋内响起了土梵君主淡淡的声音。 “宿家的人现在真是不得了了,就连朕下旨赐的婚都敢擅自退了。” 宿震心里早已有数,并不惊慌,只是平静道,“皇上有话但可直说。” 土梵君主冷笑着点头,“想当年你与朕一起平定天下,又辅佐朕至今,其中情分朕自然记挂在心,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功高过主!”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已跪地求饶,可宿震骨子里的刚毅却不知何为惧怕,只昂首而笑,“不过是附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敬君却从不畏君,恕臣直言,单凭这皇宫的侍卫,还不够治臣的‘罪’!” 土梵君主眼中寒光乍现,怒意四起,“你这是要谋反?!” “臣只是实话实说。”宿震面不改色。 “一生戎马,征战沙场,对敌寇冷血无情,对国家报效尽忠,宿震啊,你是个难得的将才,乃至……帝王之材,只是可惜了……你情感过重,而朕刚好就能够完全拿捏你的软肋。” 宿震猛地浑身一紧,土梵君主眼中高挑的唇角愈发阴狠,“尊曦王的出现让你有所警觉,可你漏算了朕让尊曦王前来并非降你,而是为了抓走宿浅尘!” 屋外,容云皓听得热血倍看,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将宿震踩在脚下,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还隐藏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屋内,宿震捏紧双拳,尊曦王的灵法深不可测,别说是他想藏一个人,就算是他明晃晃的将那人带在身边都无人能抢走! 不过很快,他‘砰砰’撞击着胸口的心脏便是平静了下来,静默了良久才又道,“只要皇上能绕过我夫人,孙女儿一命,无论什么罪过我宿震愿一人承担!” “君无戏言,朕答应你便是。”土梵君主算计的笑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甩手扬声大喊,“来人!宿震要弑君!护驾——!” “砰——!”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撞开,已经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容云皓带着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侍卫们冲了进来。 容云皓一脚踹向宿震,宿震原本要防,余光见土梵君主面色一冷,将原本的防备改为承受,硬生生挨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赎罪!”容云皓将灵法汇聚于自己的膝盖,不但故意跪着宿震的手背上,更是将那被震裂的骨头碾压得粉碎! 钻心的疼瞬间袭来,宿震紧咬牙关愣是一声没吭出来,任由侍卫们将他的手从容云皓的膝下生生抽出,给他的双手扣上了噬骨锁。 噬骨锁乃各国皇家专用,以特定的海蓝石锻造而成,专克制有灵法的囚徒,使其灵法受阻,浑身无力。 “无妨,无妨……”土梵君主状似松了口气,“朕现在只是担忧那些还散落在外的宿家余孽。” 容云皓扫了一眼被制服在地的宿震,眼中异常狠辣,“父皇放心,儿臣这就亲自带人捉拿宿家余孽。” 宿震猛地抬头,怒向土梵君主,“皇上难道忘记了君无戏言么?” 土梵君主笑得阴险无比,“她们祖孙俩的命朕自然不会要,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老的就发配充军好了,至于小的……若是不充当军妓的话,岂不是白瞎了那张绝美的脸?” 第四十六章 衣衫半解 一个时辰前。 宿浅尘不过刚跟着尊曦王出了延贺殿,一辆挂着‘尊曦’牌子的马车便停在了二人面前。 车夫跳下马车,恭敬地为两个人打开了马车门。 宿浅尘躲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绕过他当先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内燃着烛灯,虽谈不上奢华,倒也舒适的很,两侧靠窗的软席均以她叫不上名的兽毛铺垫,坐在上面柔软却不闷热,中间的矮几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壶茶。 随后跟进来的尊曦王坐在宿浅尘的对面,亲自为提壶倒茶,推到她的面前。 宿浅尘接过茶杯,却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转身看向车窗外。 尊曦王无声的勾了勾唇,倒也没有强迫她开口的意思,她沉默,他也就陪着她沉默,她赏风景,他也便跟着赏风景。 只不同的是…… 她看的风景是窗外,而他看的风景则是她。 马车内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 桃桃趁机咬着宿浅尘衣裙上的一根丝带,从宿浅尘的腿上滚了下来,毛团似的蹭到了尊曦王的怀里,并将扯来的丝带一并塞到了尊曦王的手里。 原本,它是想趁机拉近自己爹娘的距离,谁料它塞的动作太用力,竟是直接将系在宿浅尘腰侧丝带给拽开了。 “唰……” 披在肩上的外衫被拉开,滑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瞬间一目了然。 宿浅尘眯了眯眼睛,“作的紧的,一般死的都快。” 桃桃吓得浑身一抖,干巴巴的解释,“娘亲别生气,宝,宝宝就是觉得这裙衫要解开穿才好看。” “今晚没有零食吃。” “娘亲!宝宝错了,宝宝知错了……”桃桃可怜巴巴,眼泪汪汪。 宿浅尘懒得浪费口舌,握着丝带微微用力想要扯回系上,结果扯了几下愣是没扯动,顺着丝带的另一端看去,就看见了一只美手。 抬眼,对上他欣赏的目光,她微微拧眉,“看够了么?” “看不够。”尊曦王举起丝带放于鼻尖儿前闻了闻,轻眯的眸子长睫半遮,似有似无地的目光流连在她的锁骨上,“确实解开才好看。” 他举止虽看似轻浮,不过眼中却干净的没有丝毫猥琐的情欲味,宿浅尘索性不再扯动丝带,任由他看个够。 “哎……” 低低的叹息响起,尊曦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绕过矮几一把搂在怀里,她的后背紧贴在他的胸口,清瘦的身子几乎快要镶进他的胸膛中。 下巴轻轻枕在她的头顶,他无奈的笑,“你对我的防备何时才能减少?我是真的在帮你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窗外忽响起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宿浅尘朝着车窗外看去,只见宫门口的几个门前都堆满了人,长长的队伍足足排了几米长,无论是前来赴宴的邻国贵客亦或是土梵的官员,均要查明了身份之后才得以出宫。 如果要是按照这么排下去,她能在一个时辰之后出宫都算是快的。 而眼下,赶车的车夫则是直接将马车驶向中间只有土梵君主才能行驶的门,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见了马车上挂着的‘尊曦’牌子,不但没有上前阻拦,更是纷纷跪地相送。 宿浅尘看着离自己愈发远去的宫门,心中了然,他是真的没有骗她。 只是……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宫?”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尊曦王扯着她外衫上的两根丝带,轻轻地把玩着,“若我说,我不但知道你要出宫,我还知道你会出城,你会不会更惊讶呢?” 第四十七章 似敌非友 宿浅尘蓦地侧头扬眸,“你还知道多少?” “我还知道你爷爷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才会让你出宫出城。”他的声音又低软又黯哑,明明是那样的让人昏昏欲睡,可听在宿浅尘的耳朵里,那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警钟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你神机妙算的本事完全可以去支个幡当神棍了。”他句句全中的话,让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神棍这帽子有些大,我怕是承受不起。”尊曦王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手指挑起她小小的下巴。 “季太君的病不治而愈本就让土梵君主起了疑心,今日在延贺殿中你的脸又再次震惊了所有人,土梵君主自然会以为一直被他拿捏在手里的宿家,与某位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串通一气,季太君的痊愈让土梵君主再捏不到宿家的软肋,从疑心变成杀心也是自然,宿将军混迹朝堂数十载,自然察觉得到土梵君主的心思……不过是一些看一眼便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须浪费精力去算?” 这男人的聪明已然超出了宿浅尘的想象,所有人隐藏最深的心思,他只需一看便透。 “只是……能让宿将军警惕大作的,其实并非土梵君主……”尊曦王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吹气。 “是你。”宿浅尘一语即中,爷爷的气息是在他进殿之后才改变的。 尊曦王姣好的眉头一跳,原本玩味的眼神窒息了一下,不过让他惊的并非宿浅尘的剔透回答,而是身上那已侵入骨髓的酥麻软弱之感。 “何时下的毒?” 宿浅尘回答的平静,“一盏茶之前。” 尊曦王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说,从她刚进马车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毒,无色无味,不知不觉侵入人骨,是他太大意了?还是她的医术太过高超了? “你帮过我,我不会杀你。”宿浅尘的指尖渐渐笼罩起一层明亮的金黄色,随着灵法的凝聚,金黄色的光芒变成了一根细如发的针,刺进了他的睡穴,“若有朝一日你当真威胁到了我的家人,我定不会放过你。” 尊曦王缓缓躺在软塌上,卷翘的睫毛半瞌着,“这算是威胁么?” “是警告。”她不准许任何人触碰到她唯一的底线。 宿浅尘的手,推开他,轻巧的跃出车窗跳下马车,奔着将军府的方向一路奔去。 桃桃趴在她的肩膀上,小脑袋不停地往身后马车的方向看,“娘亲,您咋能扎爹爹呢?您咋下得去手啊!!” 宿浅尘冷冷一撇,“你也想被扎么?” 桃桃吓得一缩脖子,想着现在还倒在马车里一动不能动的爹,当即贫贱能移,威武能屈的坚定了狐狸眼,“就当宝宝啥也没说过……” 马车里。 尊曦王的手撩过华发,撑在自己的侧脸,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掌心之中冒着微微黄光的正是刚刚宿浅尘刺入他睡穴的灵法针! 可惜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过,他的小东西不但医术高超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手段更是进步了不少呢。 唇角那玩味的笑意再现,慵懒的声音传出马车,“沙华。”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马车旁,“少主。” “跟上她,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少主。” 第四十八章 赶尽杀绝 将军府静悄悄的,一切的安逸还未曾被破坏掉一般。 进了府,桃桃便自告奋勇,张罗着要去宿浅尘住的院子将炼丹炉和各种珍贵的药材撞进身体里打包,“那些东西虽然没有生命,可宝宝能感觉的到娘亲对它们的热爱。” “乖。”宿浅尘将桃桃放在地上,转身直奔季润秋的院子。 桃桃后委屈的瘪了瘪嘴,宝宝其实也想叛逆的,可不乖容易挨扎,还是算了吧…… 深夜时分,府里大部分的下人已经休息去了,季润秋的院子里也只有碧荷一个人在守着。 看见宿浅尘进了院子,碧荷惊讶道,“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宿浅尘朝着她身后灭了烛火的屋子看去,“奶奶睡下了?” 碧荷更加惊讶,“小姐您在说什么呀?不是您亲自带老夫人出去的吗?” 宿浅尘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以碧荷对季润秋的忠心绝对不会说谎,问题是她一直都在皇宫,如何会提前回来带走奶奶? 猛地一脚踹开季润秋屋子的房门,月光洒下,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空气之中没有一丝温度,足以证明这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凉风吹进屋子,夹杂着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这香气虽清淡的几乎无味,却还是没能逃得过宿浅尘的鼻子。 带走奶奶的那个人,她想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乒乒乓乓——!” “除了宿家余孽,其他的一个不留!” 杂乱的脚步声,兵刃交击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终撕裂了笼罩在将军府的宁静。 宿浅尘走出屋子,只见院子里已经冲进来了许多戴整齐的侍卫,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一直延伸到了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侍卫们见人就杀,疯狂的屠戮,府内的下人们惊慌的大喊着,奔跑着,却最终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中。 腥甜的血气弥漫在整个将军府内,鲜血汇聚,流淌成河。 碧荷誓死在院子里抵挡着,聚灵幻化出的兽形聚灵鹳鹤鸟,翅膀已破烂不堪,于半空之中摇摇欲坠着抵挡着。 小姐还在屋子里,她必须要保护好小姐! 杀光了将军府上下的侍卫们渐渐全部以碧荷为中心,不断的进攻着,手中的武器散发着锋利的寒光,碧荷明显寡不敌众。 其中一名侍卫趁着她不备,扬起手中长刀朝着她的双腿砍了去,待碧荷发现时已来不及,只能闭眼等死。 一道白影忽蹿了过来,如闪电般围着那侍卫上下穿梭着。 “啊——!”随着惊叫声响起,不消片刻,那侍卫便浑身衣衫破烂,皮开肉绽的躺在了地上。 碧荷睁开眼睛,看着那落在自己身前的白影,登时喜极而泣,这,这是小姐的灵兽! 桃桃白如雪的绒毛被鲜血染得通红,慵懒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抬脚踩了踩被它撕烂的某个侍卫,这人是纸糊的么?简直脆得不堪一击。 周围原本还在进攻的侍卫们一下子停了手,惊恐的防备着桃桃纷纷后退着,犹如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碧荷一把将桃桃抓了起来,不停地摇晃着,“快去保护小姐,快去!” 桃桃被摇的浑身颤抖,俩眼直往上翻,于凌乱之中,毛茸茸的爪子颤巍巍地举起,指了指她身后的方向,要不是刚刚赶来时娘亲对它点头吩咐,它才不会管这种闲事呢。 话说回来,这位大姐你能不能别晃了,宝宝头晕啊…… 宿浅尘站于台阶之上,门口之前,夜风吹来,墨发飞扬,裙摆舞动,倾城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美丽动人。 她犹如一朵在腥风血雨之中静静绽放的昙花,明明静得迷人,却又冷得不敢让人靠近。 那些杀红了眼的侍卫们低级的目光充满了贪婪与淫荡,碧荷惊慌失措的大喊,“小姐,快跑——!!” 第四十九章 怒发冲冠 “跑?往哪跑?”容云皓负手走出人群,脚踩着将军府下人们的鲜血,高高扬起的嘴角狞笑着,“这里全是我的人,宿浅尘,今日你就是插翅也难飞!” 极度嚣张的话语掷地有声,却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宿浅尘轻飘飘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是白痴么?” 让她逃?他还不够资格。 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她只向着院子吩咐,“桃桃,把人带过来。” 桃桃从碧荷手中跳落在地上,走在前面开路,刚刚那具被它撕扯成碎片的尸体还没有凉透,周围的侍卫只将桃桃当做了某种可怕的妖物,自然不敢轻易上前。 连高级灵兽都没见过的他们,又哪里认识这稀有灵兽? 桃桃倒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眯着眼睛昂首挺胸,那满脸匪气的模样就跟绑了谁家的闺女要去山头做压寨夫人似的。 把碧荷带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它才跳上宿浅尘的肩膀,乖顺的团城了一个糯米团子。 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又没有零食吃,还被那位大姐摇成了拨浪鼓,宝宝饿,宝宝困,宝宝要睡了…… 被彻底忽视到几乎凉透的容云皓,只觉得头顶有阵阵乌鸦飞过,狞笑着的嘴差点没呛风,咬牙切齿口不择言,“罪臣宿震妄图弑君,此刻正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受刑,宿家已经玩完了,你这个死废物又能狂妄多久!” 他转怒为笑,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六角菱形的翊坤镜,灵法探入其中,片刻,铜镜里便呈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随着画面从模糊变为清晰,碧荷失声尖叫,“老,老爷,是老爷!” 镜子里的宿震被脱光了上衣吊在邢架上,浸过盐水的神龙鞭下雨似的落向全身,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明明被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昏了过去,可很快又在冷水的泼洒下清醒了过来。 天牢的狱卒再次挥舞起了皮鞭,“说,宿家的余孽是不是你的同谋!” 从始至终都硬咬着牙,哪怕牙龈早已一片青色也不肯求饶一声的宿震,忽然开口道,“我夫人为国尽忠,为国效力,岂是你们可以污蔑的?!” 狱卒不屑的啐了一口,“难不成你的同伙是宿浅尘?” 其他的狱卒当即笑成一团,“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累坏脑子了?宿浅尘那个废物除了知道整日追在咱们太子殿下身后跑还知道什么?她连街边的阿猫阿狗都不如!” “可不是,还好咱们太子殿下与天香宗的临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给那废物当了太子妃,咱们整个土梵怕都要沦为笑柄了!” “我宿震的孙女儿不是废物!”宿震的语气是从未曾有过的坚定,刚毅的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我孙女秀外慧中,颖悟绝伦,那临家的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到了现在还敢叫嚣?打,继续打!” 皮鞭起起落落,抽打的声音继续着,可镜子里的画面却慢慢的模糊了。 容云皓收起翊坤镜,“宿浅尘,你若现在跪地求饶,也许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太子会让你看一眼罪臣宿震的全尸。” “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我家小姐分毫!”碧荷用尽最后力气凝聚灵法,支零破碎的鹳鹤鸟缓缓凝结而起,她拼死朝着容云皓冲了过去。 “哞——!” 低沉浑厚的牛叫如雷声轰鸣般骤然响起,一抹耀眼的光芒从容云皓周身璀璨迸射。 周围的侍卫们兴奋异常,夔牛,是火炎夔牛!这可是二级灵者里面最为稀有的兽性聚灵了!想当初他们太子第一次幻化出聚灵时,可是足足震惊了整个土梵啊! 光芒褪去,一只周身缠绕着火焰的苍灰色夔牛蓦地踢向了碧荷的鹳鹤鸟,它蹄如镰刀般锋利,顺间将鹳鹤鸟撕成两半。 “砰——!” 碧荷一口鲜血喷出口中,重重倒在了地上。 火炎夔牛踩在鹳鹤鸟的残肢上,发出兴奋的吼叫声,容云皓脚踩碧荷的后背上狂笑着,“宿浅尘,你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 话还没说完,便卡住了。 宿浅尘正目光森冷的看着他,清瘦的身子渐渐笼罩起了一层明黄色的晶莹,随着晶莹的逐渐凝聚,赫然间,夹杂着野兽鸣厉而叫的一道金光直冲天际,震天的响声惊得周围狂风大作,树丛落叶纷纷掉落! 周围的侍卫们震的纷纷后退着,惊的牙齿打颤,那,那到底是什,什么东西…… 宿浅尘那双总是清冷寡淡的眼,在金光的照射下仿佛燃着熊熊烈火一般,似要将容云皓烧成灰烬。 蓦地,她笑了,却让看的人不寒而栗,“惹我者……死!” 第五十章 吞了?嚼了? 凶狠兽脸,虎目豹嘴,满口獠牙,额头上生角,高大生猛的程度与火炎夔牛不分伯仲。 这样的东西别说是那些侍卫了,就是容云皓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宿家果然居心叵测,竟隐瞒你聚灵已经觉醒的事实!不过废物就是废物,就连觉醒的聚灵也如此丑陋不堪。” 宿浅尘回答的平静,“丑不丑不重要,能杀你就足够了。” “杀我?”容云皓像是听见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整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我的火炎夔牛整个土梵都无人能敌,你一个废物凭什么?” 他是真的被宿浅尘的轻蔑激怒了,皇子的气息荡然无存,挥舞着手臂,指使着自己的聚灵,“撕了这个废物,连同那怪物一同送上西天!” 火炎夔牛咆哮着飞奔而来,强大的力量就连地面都跟着颤动着,就在它扬起双蹄要将宿浅尘踏成碎片的时候,另一个巨大的影子以头撞击在了它的脖子上,硬生生阻拦住了火炎夔牛的动作,足足将它撞退数步。 从未败过的阵容云皓狰狞大喊,“杀了它,杀了它……我的聚灵不会输给一个怪物!” 宿浅尘的聚灵瞪起虎目,“老子貌美如花,拜倒在老子石榴裙下的兽系聚灵数不胜数,敢说老子是怪物?老子挠死你!” 两只兽系聚灵于半空中撕扯在了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刺耳的吼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正在宿浅尘肩膀上睡得腥甜的桃桃猛地睁开了眼睛,白色的绒毛激灵的阵阵颤抖,宝,宝宝刚刚听见了什么?貌美如花?石榴裙下?就那只汪汪叫? 苍天啊,大地啊,有一只汪太不要脸了,你们赶紧收了它吧! 两只兽系聚灵的打斗异常激烈,就连周围的那些个侍卫们都看得愣住了。 只是渐渐的,容云皓眼中的得意与嚣张慢慢出现了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宿浅尘的聚灵明显占据了压制性的主导! 最主要的是,兽系聚灵相互争斗,结果往往不外乎是胜利的一方将失败的一方逼退到灵法涣散,聚灵的灵体消失,可是眼下,在宿浅尘那只聚灵的对比下,容云皓的聚灵明显在一点点的变小,原本几乎一般大小的兽系聚灵,现在明显一个高大的醒目,一个渺小的可怜。 宿浅尘的聚灵竟在吸食火炎夔牛的灵法! 容云皓察觉到情况不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听“嗷——!”一声吼叫,宿浅尘的聚灵已将被吸成巴掌大小的火炎夔牛按在掌下,它像是被火炎夔牛的美味所吸引,成串的口水‘哗啦啦’地往下流着。 一道白影蓦地从宿浅尘的肩膀蹿落至两只兽系聚灵的身边,原本奶凶奶凶的桃桃忽张开嘴巴将火炎夔牛一口吞进了嘴巴里。 嗯嗯,滋味不错,有股子烤牛肉的味道,宝宝喜欢。 宿浅尘的聚灵一巴掌拍在桃桃的后脑上,“老子流血流汗赚来的,你这死狐狸别以为毛多就可以不要脸。” 桃桃被拍的以脸招地,嘴巴里含着的火炎夔牛一下子又给吐了出来,委屈的直抽鼻子,“宝宝就是玩玩……怪不得长得丑,小气吧啦的。” 宿浅尘的聚灵又将那火炎夔牛叼进嘴里,连皮带肉嚼得嘎嘣脆,还不忘用一个自诩很美的动作,捋了捋自己脸边的鬓毛,“再废话连你一起嚼了,老子倾国倾城的美丽岂是你那双狐狸眼懂得欣赏的?” 桃桃仿佛受了成吨的伤害,只觉得整只狐都不好了。 “啊——!” 容云皓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扣着身侧的地面,脖子上青筋暴起,狰狞异常。 侍卫们看着这崩溃的一幕,不管是被狐狸吞了,还是被恶兽给嚼了,反正他们太子殿下的聚灵是被当盘菜给吃了。 再看看躺在地上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容云皓,有眼尖的侍卫发现,原本围绕在容云皓周身的灵法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兽系聚灵竟然吞了兽系聚灵…… 这种事情早已超出了常理,谁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看着院子里的一幕,第一次怀疑起了少主的安排,这姑娘强大成这样,哪里还需要他保护? 第五十一章 以寡敌众 聚灵吞完了火炎夔牛之后,不知是困了还是撑着了,很是无精打采,就连抬下眼皮都异常吃力,最终化成一道黄光钻回宿浅尘的身体里。 说实话,宿浅尘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聚灵的渴望在诚实的告诉她,它就要吞了那个火炎夔牛,仿佛那是一道不可抗拒的美味一般。 兽系聚灵与宿主虽仅仅为一体共法,不过聚灵从觉醒的那一日开始,便会与宿主心意相通。 虽然后果未可知,不过吞都已经吞了,不管是变数还是变化,她做好准备去承受就是了。 一阵凉风吹过,吹开了宿浅尘未曾系合的外衫,消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在火光下一览无遗。 周围的侍卫们看得不免直了眼睛,抛开其他的不说,宿浅尘是真的比以前更美了,这种美让人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桃桃跳回到宿浅尘肩膀上,想对着那些侍卫们呲牙,刚一张嘴,饿困再次来袭,完全没有了力气的它,最终又团成了一个毛圈。 被抽空了灵法的容云皓看着美丽异常的宿浅尘,心中所有的愤怒汇聚到了顶点,就连目光都变得疯狂,“所有侍卫听令,杀了宿家的余孽,本太子要剥光了她的衣服亲自挂在城门上鞭尸——!!” 这里的侍卫足足上千,就算宿浅尘再有本事,这些侍卫人堆人都完全可以将她给压死! 沙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宿浅尘的前面,“属下奉少主命,誓死保护您的安危。” 宿浅尘看着这个一身黑衣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她便断定了他是尊曦王的人。 气息这种只有常年相伴左右,才会如此相似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紧了一下,她算计了他,他却派人保护她。 身边并没有脚步声响起,沙华回头看去,见宿浅尘仍旧淡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再次催促,“请您先走一步,这里交给属下方可。” “她哪里也别想走!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容云皓双眼布满血丝,如魔鬼般狰狞着狂啸,“杀!给我杀!谁有本事杀了宿家的余孽,本太子保他升官发财,定重重有赏!” 在诱惑的促使下,侍卫们贪婪的红了眼睛,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冲了过来,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沙华正全神贯注防备着那些侍卫,忽有淡淡的黄光从身后亮起。 只见宿浅尘举起的手心凝聚起灵法,猛一甩手,直冲云霄的灵法却消失在了夜空,别说是激起浪花,就是连点回响都没有,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半空中忽隐忽现。 宿浅尘有些抱歉,“第一次尝试,难免手生。” 沙华,“……” “废物就是废物,除去灵兽与聚灵兽连灵法都不会凝聚,真可惜,你的灵兽和聚灵兽均力竭,看你还拿什么抵抗!”容云皓得意的扭曲狂笑,“宿浅尘,我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我要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侍卫们步步紧逼,容云皓狰狞大小,沙华拧眉看向宿浅尘,只求她现在千万别哭别闹。 虽然她的兽形聚灵也就是聚灵兽确实很厉害,不过土梵太子的话也是真的,人族的女孩儿他也是接触过的,本就脆弱矫情,如今还是被对手如此揭短,如何能承受得了? 只是沙华一眼看过去,宿浅尘别说是羞怒了,那张绝色的脸上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轻轻抬头平静的仰望着天空,冷不丁说了声,“来了。” 沙华愣了愣,来了?来什么了? 第五十二章 出乎意料 宁静的夜里,金黄色的光芒忽隐忽现,将军府内不断发出阵阵让人惊恐的尖叫声,这种让人心尖直颤的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别说土梵的百姓均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连在皇宫中高枕无忧的土梵君主都被闹腾的坐立难安。 下不过就是去捉拿一个废物而已,竟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皇家的颜面何存? “皇上,宿家余孽此刻正被侍卫们压在殿外。” 听闻了太监的禀报,土梵君主阴沉的脸色终有了一丝好转,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起身迈步出了大殿。 殿外的空地上,成千的侍卫整齐而站,宿浅尘只身一人被夹在中间,未曾看见太子,人群之中亦未曾有季润秋的身影。 “去寻太子过来。”土梵君主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吩咐着身边的太监总管。 未曾抓获季润秋,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纰漏,再加上刚刚将军府那边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容云皓没有脸来见他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时候,容云皓肯定如同以往做错了事一样在自己的寝宫思过,虽容云皓贵为太子,不过他对自己唯一儿子的管教一向严厉。 “是,奴才遵旨。” 太监总管匆匆离去,土梵君主才再次看向了宿浅尘,她虽清瘦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又无助,不过她那平静的面庞却没有一丝惊慌,反倒是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土梵君主只当她是装模作样,故作镇定,冷哼一声,“罪臣宿震犯下的罪行你应该已经听说,意图弑君本应该株连九族,不过朕念在往日的情分,只剐刑宿震一人,至于你……与太子婚约作废,发配至边疆军营,献身军人犒劳军心,为罪臣宿震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军妓就是军妓,不管话说的多婉转都一样难听到刺耳! 土梵君主朝着宿浅尘看过去,以为会看见她跪地大哭,磕头求饶,可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了一双透骨冰冷的眼睛。 那冷侵入骨的目光,就是他也止不住的一抖。 宿浅尘冷如冰霜一样的反应让土梵君主十分不爽,而且明明除掉了宿家的他也找不到一丝的成就感。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佯装露出了一丝明君的微笑,“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宿家已经玩完了,再怎么硬撑都毫无用处,而他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明君帝王,永远都是! “无话可说。”宿浅尘的声音如同眼神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土梵君主的唇角终于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宿家罪孽滔天,朕网开一面已是恩赐,你无话可说也是应该。” 宿浅尘盯着他,“我与猪狗不如的东西无话可说。” 土梵君主高挑的嘴角猛一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奶奶为土梵平乱世,定江山,一生为土梵繁荣,一世为百姓安康,最后却换来猜忌下毒,病痨成疾,我爷爷为土梵战乱党,争四方,为皇家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最后却换得污蔑栽赃,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是猪狗不如又是什么?” “你放肆!” 土梵君主的脸色瞬间青到发黑,不知好歹的废物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简直可恶!当即对着那些侍卫挥手,“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罪臣余孽压入天牢,明日立即发配边疆!” “……” 静,周围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没有侍卫冲着宿浅尘而来,他们甚至是连手中的武器都没有举起。 土梵君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高喊的声音几乎变调,“你们都聋了么?朕命令你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听没听见——!!” 宿浅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听见了,拿起你们的武器。” “唰唰唰……” 原本还直杵在原地的侍卫们忽握紧手中武器,不过他们步步紧逼的人并非宿浅尘,而是土梵君主?! 锋利的武器直逼五脏六腑,四肢关节,只要他稍微挪动一下,就会被扎成筛子。 土梵君主又是惊又是震,差点没两眼一翻就地撅过去。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五十三章 反咬一口 成千侍卫的后颈上闪烁着淡淡的黄色光芒,细看竟是一根根以灵法幻化成的银针!每一根银针的末端都被黄色光芒似的一条条极细丝线牵扯着,最终所有的丝线都攥在宿浅尘的手中。 她如同牵线的木偶师,那些侍卫便如同被牵制的傀儡,她动,他们便动,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且无从挣扎。 土梵君主看着那丝丝缕缕闪烁在夜色之中的黄色丝线,脸色剧变,这个废物不但有了灵法的气息,而,而且还,还是……金色的灵法……那是三级灵师才有的气息! 这个废物竟然是三级灵师,这,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单凭你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土梵君主迅速冷静下来,猛一扬手,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士兵从夜色中显现于皇宫各处,宫墙上的弓箭手拉紧手中的弦,锋利的箭头,冰冷的刀刃,全部瞄准着宿浅尘的方向,蓄势待发。 以防万一,他早就有所准备,土梵的三万精兵如今都在宫中戒备,别说是一个宿浅尘,就是十个也插翅难飞! “朕本来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想对你网开一面,既你如此不知悔改,就休怪朕不讲情面。”土梵君主发狠的目光充满着杀意,与他斗?她还嫩了太多,就算有着三级灵法也不过是个毛头孩子。 如此一来更好,所有人都看见宿浅尘带人进宫弑君,这次无论宿家如何洗都洗不白了! 侍卫们的叫声骤然响起,惊得土梵君主回神,只见宿浅尘忽攥紧了双手,原本与成千侍卫们牵连着的灵法被拉紧崩成一条直线。 “嘣——!” 金黄色的丝线被生生扯断,扎在侍卫们脖颈后的灵法针顷刻之间没入进了每个人的体内,不过片刻,那些侍卫们的体内开始不断膨胀,如同被充气的皮球一般,愈发鼓胀。 “啊——!!” “救,救命啊——!!” 凄惨的叫声交织成一片,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无止境膨胀的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撑爆肌肤,残肢漫天飞舞,血腥冲天,前一刻还鲜活着的侍卫们,转瞬间就变成了一滩滩血肉模糊的肉泥堆积在殿前。 宿浅尘冷眼看着土梵君主因惊讶过度而扭曲的脸,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更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是无声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她就好像是一朵盛开在夜色之中的一朵食人花,外淡定自若,宠辱不惊,内心狠手辣,残酷无情。 “宿浅尘,你在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已经无法用残忍来形容的画面,惹得土梵君主阵阵作呕,若非亲眼看见,他根本不会相信是出自一个黄毛丫头的手! 宿浅尘淡然道,“救驾。” 土梵君主老脸抽了抽,救驾? “这些侍卫以刀剑相向君王,明显意图对圣上居心叵测,小女身为土梵子民,自有义务保护圣上安康。” 宿浅尘看着土梵君主,平静的眼底杀机四伏,“救驾却被说成弑君,皇上可是在欺负小女读书少?”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土梵君主的耳朵里,砸的他耳根子生疼,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昏倒在地。 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在反咬一口! 第五十四章 嫣然一笑 宿浅尘虽以灵法控制了那些侍卫,不过那淡淡的灵光除了被胁迫的土梵君主根本再无人看见,眼下她根本就是在以救驾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毁尸灭迹! 土梵君主要想以弑君治罪宿浅尘,就必须要找到证据,可这些被控制的侍卫已经死透,难道要让他将那些血肉模糊如同烂泥一般的死尸,一个一个的拼凑起来么? 他反咬宿家一口,以此陷害宿震弑君,现在宿浅尘竟是以牙还牙的咬回到了他的身上! 一国之君竟然公然污蔑一个小丫头,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还有何威信可在? “皇上……”刚巧此时,前去寻找容云皓的太监总管匆匆而归,提心吊胆的绕过满地狼藉的尸体,凑到土梵君主的身边,“太子殿下未在寝宫,宫人们说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回去过。” 什么?! 容云皓不见踪影的消息对于现在的土梵君主来说,明显是雪上加霜! 他不愿往宿浅尘的身上联想,可他的眼睛却控制不住的撇向了那个伫立在夜风之中的清瘦身影。 宿浅尘不但不否认,反倒是回答的干脆,“太子殿下确实与小女在一起。”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拽了拽系在腰间上的腰带,所有人这才发现,她腰带的一端好像拴着什么…… 大力拖拽之下,一个欣长的人影从身后的尸堆里被拖了出来,那人身上的华服已经被磨破得稀烂,凌乱的长发上沾满了树枝落叶,原本的俊脸被刮蹭的就算谈不上血肉一片,也是面目全非了。 太监总管瞅着那地上的人盯了半天,眼睛都酸了,才惊讶认出,“太,太子殿下怎,怎么……” 宿浅尘好心解释,“背不动,只能用拖的。” 太监总管光是听着都疼的嘴角直抽,从将军府拖到皇宫,这么远的路,太子殿下没碎成渣已经算是结实了…… 土梵君主虽后宫佳丽三千,不过儿子就容云皓这么一个,几乎是被他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宝贝,如今变成这般,无疑不是在他的心尖上往下剜肉。 他现在就是活剐了宿浅尘喂狗的心都有了! 土梵君主死死攥着自己袖子里的手,面上死撑着冷静,实则已怒到指甲深陷皮肉之中,疼却不自知了,“罪臣宿震以弑君知罪压入天牢,太子奉皇命前去捉拿你与宿家其他余孽,如今被你伤成这般,如此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宿浅尘,你还有何可狡辩?!” 他要承认宿浅尘的手段确实狠厉,不过终究是匹夫之勇,虽她逃过了弑君之罪,却终被他抓到了其他的把柄。 “来人!将宿家的余孽抓起来扔进天牢!” 土梵君主下令的同时,双脚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生怕中途再生出什么事端,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的宿浅尘倒是没有任何的动作,若不是睁着那双漂亮又冰冷的眸子,安静的几乎与睡着无异。 不过土梵君主仍旧绷紧着每一寸神经,没有丝毫放松戒备,一直当士兵们给宿浅尘扣上了噬骨锁,他才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 卯足劲憋了一口气,最后竟是一个屁都没放出来,滑稽且可笑。 士兵们压着宿浅尘缓缓走来,擦肩而过时,他威严的抬起下巴,粉饰着自己的可笑,“宿浅尘,朕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宿浅尘冷眼扫向他,忽樱唇轻勾,嫣然一笑。 她并不习惯笑,也不喜欢笑,谁也未曾料到,这如蓦然回首一般的淡笑,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只是没则美,那深陷在唇边的两个梨涡却透着血腥的杀戮。 土梵君主好一阵惴惴不安,明明已死到临头,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是她疯了?还是…… 擦身而过,宿浅尘轻启樱唇,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土梵君主瞬间脸色大变! 第五十五章 谁输谁赢章 淡淡的烛光朦胧笼罩于屋中,角落香炉里的凤髓香袅袅。 冷香扑鼻,浓郁异常。 软塌上,尊曦王侧身而卧,宽松的长袍微微敞开,似白瓷般的胸膛忽隐忽现,银色长发披散于身后。 单手支撑于面颊的他似睡得正熟,蓦地,密卷的长睫如扇而般打开,那幽深的蓝眸透着穿透人心的锐利,不见一丝初醒的惺忪。 性感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这么快就回来了?” “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刚刚在窗外落定的沙华,单膝跪在地上,上扬的剑眉止不住抽了又抽。 今夜皇宫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均亲眼所见,并非是他有心不出手相助,而是他被宿浅尘严重警告,若是再敢帮忙,她便连他一起打包处理了。 他在上面可是最强大的暗影护法之一,竟也有被嫌弃的一天,这是何等的耻辱…… “她现在人在何处?”尊曦王姣好的眉皱了皱,不但给他下药,连他派去保护的人都一并退货回来,究竟是她脾气太倔了?亦或是她仍旧在防备着他? 清冷的心莫名的烦躁,看样子,他若是再不做点什么,他的小丫头只会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沙华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的一字不差,包括宿浅尘的聚灵兽吞了容云皓的聚灵兽,以及宿浅尘即将被关押在皇宫的天牢之中。 尊曦王听着不禁莞尔,千军万马在身后,比不过捏一根软肋在手中,很明显,宿浅尘也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 这个小丫头强大的改变,总是能让他刮目相看啊。 “让你查的另外一件事情如何了?” “上面的人已经有所察觉,少主可是要离开土梵?” “那群老家伙的鼻子倒是很灵。”尊曦王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银发,湛蓝的眸溢出冰冷的笑意,“不着急,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么快就找到什么,况且……尊曦王这个头衔暂时还有些用处。” “那位宿家小姐……?”沙华第一次被嫌弃,难免耿耿于怀。 “孰输孰赢已有结果。”尊曦王笑,人族的君王于他来说如同蝼蚁,如果可以,他动一动手指就足以将这土梵翻转过来,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泄露出自己的气息,不然不单单是他,就连小丫头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不过还好,他的小丫头已无需他担心了。 ………… 即将迎接来黎明的天色异常阴暗,灯火通明的皇宫像是要把这无尽的黑夜烧出一个窟窿。 宿家倒台,宿浅尘被抓,明明皆大欢喜,土梵君主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他无法忽视掉宿浅尘那透露着无比讥讽又嘲弄的微笑。 更无法假装听不见她刚刚说的话,“我若坐牢,太子必死。” “来人,宣太医!”土梵君主半信半疑的皱眉,宿浅尘确实有了灵法,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懂得医术。 灵法医者不但要从小严加栽培,更要有过人的天赋,想他土梵几十年未曾出过一个,她不过是一个掌握了一些灵法的废物,何足在他的面前说下如此大话? 太医们在急促的传召下匆匆而来,整太医院三十二名太医,齐齐跪在了土梵君主的面前。 “微臣给皇上请安。” 土梵君主扫了一眼宿浅尘,挥了挥手,“起来吧,去看看太子的伤势如何。” “是,微臣遵旨。” 望着一窝蜂似的将容云皓团团包围的太医们,土梵君主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些人均是土梵内对医术有极高造诣的人,宿家这个自恃清高的废物如何能比得了? 既然废物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那他就让她死的颜面扫地! 第五十六章 你行你上 殿外的空地上,几十名太医在容云皓的身边砌起了一道人墙,所有人都担心着当今太子的伤势。 宿浅尘趁机轻轻将怀里的熟睡的桃桃拍醒,用心念吩咐,“去天牢找爷爷。”并示意把自己的怀里有丹药带去喂给宿震。 狗皇帝虽要整治,可爷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桃桃虽还困得迷糊,却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娘亲放心,宝宝这就去寻外公的踪迹。” 寻着宿震的味道,它一溜烟朝着天牢的方向跑去,跑可着跑着它就不那么愉快了。 它是珍兽,是灵狐,是宝宝! 这种汪的工作,不是那个丑东西的专属吗? ‘阿嚏!’ 此时正在宿浅尘身体里埋头大睡的灵兽,狠狠打了个一个喷嚏…… “皇上恕罪……” “臣等无能啊……” “扑通通——!”原本围绕在容云皓身边的太医们,再次纷纷跪在了土梵君主的身后。 土梵君主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身后的宫人及时搀扶住,很可能会直接倒在地上。 看着纳西尔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的太医们,又是急又是气,怎么会这样?!! 抬眼,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土梵君主尽量维持着即将崩塌的平静,“你到底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宿浅尘的脸上笑意更盛,“皇上既不信我,何必问我?为何不把那位天香宗未来的太子妃么请来问个明白?” “呃……”土梵君主噎得直呛风,老脸黑如锅底。 她不但不嚣张挑衅,反倒还帮着出谋划策,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个陷阱,更悲催的是,现在毫无办法的他现在明知陷阱也要跳进去。 “去将天香宗临小姐请来。”他已拟旨解除容云皓与宿浅尘的婚约,以土梵的名义联姻天香宗,虽圣旨还未来得及昭告天下,不过临风雅与容云皓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作为土梵未来的太子妃,临风雅确实有责任更有义务出手相助。 没过多大一会,临风雅就被宫人请了过来。 “宿浅尘,你这个不要脸的疯子!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得意!”她被宫女邀请而来,宿浅尘则是被一群士兵钳制着,理所应当的,她要展示自己的地位与主权。 “难道太子妃救人都是用嘴喷的吗?”宿浅尘很平静,她不得意。 临风雅面上发青,“你……” “风雅,你快去诊治太子”土梵君主充满希翼的催促着,只要太子平安,他自有的是办法折磨宿家这个废物。 “皇上放心,她定是耍了一些小儿科的手段,天香宗的医术无人可敌,我又是我爹亲传的弟子,她与我比不了,更不配与我相比!”临风雅剜了宿浅尘一眼,信誓旦旦地走向容云皓。 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容云皓的现状,不过当她亲眼看见躺在地上的容云皓时,仍旧震惊的倒退了好几步! 蜷缩在地上的容云皓浑身冰冷异常,就连身下的地面都开始凝结成了冰霜,可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始终死睁着一双眼睛空洞的瞪着,被磨掉了整整一层皮的脸,保持着一种惊恐到了极限的扭曲。 宿浅尘她到底做了什么! 完全不了解状况的临风雅只能硬着头皮掏出银针,并凝聚出了灵法,以此探进了容云皓的身体之中。 原本,她是想要窥探容云皓的病因,不想她的灵法不过刚涌进容云皓的体内,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寒气卷住了自身的灵法,她不但无法抽身,更是深陷入了容云皓的意识当中。 而此时,容云皓的意识还停留在几个时辰前的将军府内。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被打入云层,片刻后,光芒扩散成了无数星星似的光点,随着那些星光的坠落而下,竟是一根根以灵法幻化成的银针! 无数灵法针扎在侍卫的后颈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成千的侍卫们竟成了一动不动的傀儡。 趴在地上的容云皓瞪大了双眼,如见了鬼一般的惊恐着,“怎会这样,不会,不会的……” 宿浅尘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掐住他的嘴,将一颗丹药塞了进去。 随着容云皓的四肢以及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她忽转回身,似知道临风雅在看着一般,桃唇轻启,“……” “啊——!!” 临风雅猛地抽回自己的灵法,因用力过猛一下子扑倒子了地上,宿浅尘!那个该死的废物,她竟然……竟然!! 第五十七章 步步为营 天香宗的嫡传大小姐临风雅一直都是高贵的,孤傲的,别说是出丑,就是连一句失言都没有过。 可如今她顾不得礼节体面的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喘息着,那狼狈而又窝火的模样,简直是让人震惊! 土梵君主一边招呼着宫人将她搀扶起来,一边试探的询问,“风雅,太子的病究竟……” 是毒封了容云皓所有的血脉经络,三个时辰之内若无法排毒,容云皓将最终由内而外凝结成冰再也无法医治,虽然容云皓现在不能说更不能动,可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会清楚的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变成冰块直至死亡…… 这番话她知道,却不能说。 宿浅尘一早便料到她会用灵法探进容云皓的身体,所以特意在容云皓的体内留下自己的一丝灵法,不但重现了那些所有的可怕场景,更是留给了她了那句话。 这毒她闻所未闻,能解的只有那宿浅尘,若她当真开口复数,岂不是承认自己比不过一个废物? 那和自己抽自己嘴巴有什么区别?!! 临风雅并没有回答土梵君主的话,推开身边的宫人,咬牙再次对着容云皓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烂泥一般的废物! 一盏茶,一刻钟,一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的很快过去,临风雅用尽了自己所学的所有的办法,别说是解毒了,那床榻上的容云皓就连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不会这样的,不可能啊……” 临风雅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白了脸,虚汗一滴滴滑下那原本高贵的面颊,那一点点随着时间渗入进容云皓体内,骨骼,乃至血液的毒,让她束手无策的几近崩溃! 如此种种,其实不用临风雅说什么,宫中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天香宗弟子竟然在关键时刻如此无用。 “噗哧……噗嗤……噗嗤……” 像是被冻结了的容云皓,肌肤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温热的鲜血从里面涌出,可怖而渗人。 “这,这又是什么……”实在是走投无路的临风雅,彻底被吓傻的瘫坐在了地上,这一刻的她没有了骄傲,没有了清高,有的只是那被逼近绝望的颤抖。 “真没想到,未来的太子妃下手如此狠毒,竟然想要毒害当今的太子殿下。”宿浅尘不紧不慢的声音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撒谎!明明是你对太子下毒再先!我是在救他,就他!”临风雅哪怕到了这一刻还想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可现实里,她却只能后脚并用地往后退,极其狼狈的想要离容云皓远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嗤……”宿浅尘嗤笑着走过去,一把拎住了临风雅的衣领,将她扔回到了容云皓的身边。 在无数宫人们和太医们的注视下,将一颗丹药送进了容云皓的嘴里,几乎是片刻,鲜血停止外涌,脸上的裂纹开始愈合。 “你给他吃了什么?” 临风雅震惊的想要查看,却被宿浅尘一把拎住了衣领,压低声音,“自然是解药,你能绝情,我可不能无情。” “我没有,是你……” “是我,可谁会信你?” 第五十八章 胆大包天 松开临风雅的衣领,宿浅尘转头看向土梵君主,“天香宗对土梵意图不明,妄图下毒谋害当今太子殿下,我宿家一生戎马只为保土梵太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如今人赃并获,还望皇上明察!” 他的爷爷奶奶为国征战却被污蔑,她孜然一身而来,却屡屡被排挤被欺压。 这些曾经加之在她和她家人身上的种种,她势必要一一讨回来! 土梵君主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倒退三步,那本应该充满着威严的脸,已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哭了。 刚刚宿浅尘以一敌众的当着他的面杀光了所有派去捉拿她的侍卫,她的本事已无需再有任何的猜测。 他原本还在好奇,既宿浅尘有如此本事,为何不跑?原来,她不光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想要当着他的面证明她有这个滔天的本事。 她一早就算准了让临风雅前来救治,当着所有人的面栽赃陷害又施手相救,眼下他若再执意陷害宿家,定会引起朝中乃至百姓的不满! 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心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简直是步步为营! “你这个废物竟然敢陷害我!”临风雅忽然爬了起来,朝着土梵君主冲了过去,“我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是她……” 此刻的她,衣衫褶皱,发丝凌乱,哪里还有以往高贵的矜持?简直与市井的疯婆子无任何区别。 土梵君主示意身旁的士兵将她给挡在了一旁。 看着衣衫褶皱,发丝凌乱,没有以往一丝高贵的矜持,简直与市井的疯婆子无任何区别的临风雅,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失望透顶。 他忍不住反问自己,这个所谓的天之骄子,真的就比那个所有人心中认定的废物好吗? “朕未曾想到,天香宗竟如此胆大包天,串通朝中大臣陷害宿将军。”土梵君主无奈开口,事已至此,他如何挣扎都已经是徒劳。 临风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老皇帝竟然把这个屎盆子扣给了天香宗?! 土梵君主根本不再看临风雅,此事既已败露,唯一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陷害天香宗。 宿浅尘笑着咀嚼着他的话,“朝中大臣……” “不错,朕也是听信了奸臣的谗言才错怪了宿家,此事朕一定会给宿家一个交代。”他口中的交代不过是拖延时间,宿震绝度还不能放,这是他手中最后一颗棋。 “打铁何不趁热?”宿浅尘轻飘飘地道,“不如现在就把此事查清,反正那三万精兵闲着也是闲着。” 土梵君主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三万精兵是为了保家护国,岂有冲进各个府邸押请朝中官员的道理?朕念你无知,不予你计较,你且先行回府,此事稍后从长计议!” 就算洗白的宿家,他也是君,况且此刻的宿浅尘噬骨锁压制,谅她也再无法生出事端。 “既然三万精兵公事繁忙,那就由我宿家的魄军卫代办好了。”宿浅尘根本不给他拖延的机会。 土梵君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魄军卫?” 第五十九章 还我宿家清白 宿浅尘忽举起双手,轻飘飘拍了三下,“啪……啪……啪……” 顷刻之间,无数脚步声响起在了皇宫之外,那整齐而又沉重的步伐,一声接着一声直奔宫门而来,似震得整个皇宫都在颤抖。 原本保护在皇宫外围的三万精兵别说是反抗了,就是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宿家的魄军卫早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被灵法所灌溉的杀人武器,他们强大而冰冷且没有感情。 土梵君主看着那些密密麻麻涌进宫门的魄军卫,险些没吓破了胆,想要成为它们的主人必须征服于他们,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曾不止一次的派人前去试图征服,结果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为什么现在这些魄军卫会,会听从宿浅尘的? 她,她一个废物是如何办到的?!! 而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那些平时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均衣衫不整的被魄军卫押制着。 服下解药,已经开始有自己思想的容云皓,呆滞的瞳孔开始复杂起来,是震惊,是恐惧,更是迷茫和后悔…… 他虽刚刚被宿浅尘定格,但意识始终是存在的。 在他被宿浅尘活捉了之后,他便被宿浅尘带到了魄军卫所在的秘洞里,他不曾听见什么白刃相接的声音,更不曾看见什么刀光剑影,可就是在这片诡异的安静之后,魄军卫跪地认主,对宿浅尘唯命是从。 他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他敢肯定,她就是一个披着美丽皮囊的魔鬼!! “皇上……” “皇上,救救微臣啊……” 半个朝堂的官员被迫跪在地上,包括临风雅的舅舅秦江政。 “宿浅尘你想要做什么?你可知绑架朝中大臣是死罪?!”土梵君主已没有形象可谈,恨不得亲自冲过去阻拦。 宿浅尘赫然,“连开国将军都敢污蔑陷害,这样的剑尘贼子多留一刻只怕会危及皇上安危,我宿家自要全力为皇上除掉后患。” 她指着其中一人,冷漠询问,“可是他?” 土梵君主都傻了,半张的嘴巴都不知道该如何出声了。 他推脱天香宗与大臣勾结,不过是为了拖延宿震出狱的时间,既是借口又如何指认? 宿浅尘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等不到答案,直接吐出一个字,“杀。” 一身黑色戎装,就连头和脸都蒙住的魄军卫抽出腰间长刀,寒光如同一道闷雷朝着其中一名官员扫了过去,原本还鲜活的人,顷刻之间犹如死鱼一般的扑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光亮,刺耳的声音,吓得宫人们即后退了几步,强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颤抖着。 宿浅尘的手又指向了另一个官员,见土梵君主仍旧不肯开口,继续命令,“杀。” 她以前就听爷爷说过,这些人均是和土梵君主一条心的人,如果那狗皇帝是陷害她爷爷奶奶的主谋,这些官员就是帮凶。 她要用这些人的鲜血一点点洗刷掉蒙给宿家的耻辱,还宿家清白! 第六十章 活阎王一般的存在 “咕噜咕噜……” 一个接着一个的脑袋,滚皮球似的滚落在地上,苍白的脸,瞪大的眼,慢慢淹没在了流成河的鲜血里。 欺我爷爷,辱我宿家的人,都得死! 大臣们安静了,皇宫安静了,世界都安静了…… 如此的残忍,刺目的血腥,连那些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都阵阵心悸,就更别提被太监总管搀扶着,随时都可能昏过去的土梵君主了。 他明白了,他总算是明白了! 宿浅尘早就料到了他会以此借口拖延,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一步步跳进她设下的陷阱里! 她故意在皇宫拖延,让魄军卫将这些大臣们一一捉进皇宫。 其实指认不重要,她要的就是当着他的面,将他的人全部除掉。 现在,他终于知道宿浅尘的目的了…… 她这是要先拔爪牙再逼宫! 她明摆着是要趁此弑君啊!! 土梵君主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大局已定,他已无力回转。 临风雅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这个废物疯了,她不要死在这个废物的手上! 她拼命往人群里蜷缩着,只是可惜,现在生死已经由不得她来做主。 宿浅尘一声令下,魄军卫将临风雅从人群里拽了起来。 “你这个废物你想要做什么?我是天香宗的嫡小姐,你敢杀我,天香宗定灭你满门!”临风雅又惊又惧,声嘶力竭的乱骂。 宿浅尘根本不鸟她的威胁,对着身后的魄军卫示意了一下,很快,秦江政就被剥光了上衣,并押在了临风雅的对面。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是要作甚? 宿浅尘淡然道,“剐了他。” 剐,剐了?! 秦江政吓得当即失了裤裆,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为啥别人都是砍头,只有他要遭这血罪的时候,其中一名魄军卫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薄片刀,没有一丝犹豫的朝着他的身上割了去。 “啊——!”秦江政疼得俩眼发黑,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只是本能的张着嘴巴大叫。 魄军卫的刀法很快,不消片刻,秦江政身上的肉就接连掉落在地,掺和着腥臭的鲜血,堆积在临风雅的面前。 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变成白骨,临风雅又是恶心又是惊恐,几次翻着白眼差点没昏死过去。 宿浅尘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她一把拉住临风雅的头发,“我奶奶在何处?” 又疼又惊的临风雅渐渐回神,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宿浅尘,明明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这个废物又是怎么知道是她把人给掳走了? 原来,这废物是在杀鸡给猴看。 “啊——!”又是一声惨叫划破天空,被魄军卫剐的只剩下骨头的秦江政瞪着眼睛咽了气。 临风雅颤抖的看着宿浅尘,恐惧挂满了双眼。 她不能说……绝对…… 若是说了,必死无疑! “我,我不知道……” “不说是么?”不过是雕虫小技,自然瞒不过宿浅尘的眼睛,“那接下来就是你了。” “不,不要……”临风雅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眼看着锋利的薄刀挨近自己,半张的嘴巴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娘亲!” 桃桃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心底,宿浅尘面色一变,与桃桃有血契的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桃桃的惊慌和无助。 是爷爷出了变故! 宿浅尘冷声道,“先把这三个人压入天牢!” 逼供不及这一时,她绝不能让爷爷出任何意外! 第六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宿浅尘带着魄军卫亲自将容云皓,土梵君主以及临风雅押往天牢。 宫人们望着那满地的鲜血,堆满在殿前的尸首,以及早已没有了尊严和高傲的三个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随着宿浅尘一路前行,宫人们哗啦啦的纷纷跪下了身子,不是简单的问候礼,而是大礼。 树倒猢狲散,土梵在今夜已彻底改朝换代了。 等宿浅尘赶到天牢的时候,正看见桃桃守着昏迷的宿震,三角眼急得泪花打转。 “娘亲……” 它明明是按照娘亲交代的给外公喂下了丹药,可外公不但没有醒来,反倒是吐了好多的血…… 宿浅尘沉着一张脸亲自将昏迷的宿震搀扶起来,吩咐道,“找一间干净的房间。” 宿震虽年过半百,不过常年习武的他身材却健硕硬朗,如今昏迷至此,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过好在皇宫里的人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不但快速准备出了寝宫,更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赶来了,一个个争着抢着的要给宿震疗伤。 宿浅尘并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她想保住的人,就是阎王爷亲自来也带不走! 从太医处借来了药箱,她先查看了一下宿震的脉相,随后用银针稳住他的心脉,再排出那些残留在身体里的淤血。 等宿震发紫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她再喂他服下丹药,一直到宿震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她才松了口气。 窗外,太阳升起,阳光温热,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宿浅尘再是体力不支的昏睡在了宿震的身边。 ………… 土梵皇宫,天牢。 潮湿肮脏,鼠蟑横行。 “风雅救我,救我……”容云皓瘫躺在破旧的草席上,充满希望的唤着,临风雅可是天香宗嫡传弟子,她定会将他恢复如初的。 “你死活与我何干?”临风雅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她要嫁的是土梵未来的君王,不是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容云皓失望之余,不由得苦笑,这就是他一心想娶的天之骄女?为什么他现在反而怀念起了当初那个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宿浅尘呢? 临风雅不停地探出灵法想要将这天牢的墙壁打穿,可无论她如何尝试,灵法均会被反弹回来。 “这天牢的每一面墙里都砌着一把噬骨锁,就算你嫌弃我,也要与我同生共死,哈哈哈哈——!”容云皓癫狂的笑。 临风雅咬牙看向一旁的土梵君主,“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逃出去?你别忘了,若是出不去,我们都得死!” 土梵君主并不疑惑她的话,那个宿浅尘就是个活阎王,杀人,剐刑,谋朝篡位,哪里有她不敢做的? “噬骨锁虽吞噬灵力,但却怕血祭,用人血染红那一面墙,让鲜血彻底渗透进去。”土梵君主微微拧眉,“所以我们三个……” 必须要死一个! 临风雅与土梵君主对视一眼,这里有灵力的只有她,而土梵君主又极其熟悉皇宫以及土梵的地形,那么……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容云皓的身上。 容云皓惊恐地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两个人,不敢置信地摇头,“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第六十二章 疼你是应该的 宿浅尘在睡梦之中很不踏实。 在梦中,她和自己昏睡着的聚灵被困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之中,周围充满着不安分的瘴气。 “哞——!” 忽然,震耳欲聋的牛叫声骤然响起,只见那些原本呈流动性的瘴气竟然凝聚成了一道又一道刺眼的光芒,朝着她和聚灵射来。 宿浅尘想要起身阻挡,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 “吼!!” 刺眼的光芒夹杂着牛叫声,一下一下打在聚灵和她的身上,聚灵发出痛苦的鸣吟,身体渐渐鼓胀如球。 一道淡蓝色的灵法冲破黑暗,将她与聚灵团团包裹在其中。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召唤回了她沉浸在梦境之中的意识,“浅浅,你睡得太久了。” 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一片温热,尊曦王正坐在她的身边,用软帕轻轻擦拭着她被汗水浸透的面颊。 “我怎么……” “你还在皇宫里。”不等她问出口,他便是耐心地回答,“宿震也还在睡着,周围有一群太医陪着,若是有事自会有人前来禀报。” 他来的时候,正见她昏睡在宿震的身边,他可不愿看着她为了救人委屈了自己,便自作主张将她抱到了其他寝宫。 宿浅尘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想要再次进入自己的梦境里。 那聚灵虽野性难驯了一些,但既然跟了她,她就绝不会对它见死不救。 手臂蓦地一紧,身体腾空而起,宿浅尘诧异睁眼,只见尊曦王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托着她的后腰,将她从床榻上拉起来的同时,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放心吧,它很快就会醒了。”抱着她软软小小的身体,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宿浅尘已经举起在他后颈处的手,猛地一顿,“你知道?” 不等尊曦王回答,沉睡了许久的聚灵真的醒了过来,‘怎么睡醒一觉浑身都疼?莫不是睡着的时候地震了?’ 呆在宿浅尘意识空间里的聚灵用巨大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眼看见那些漂浮在自己眼前的一道道不安分的光芒。 它先是眨了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珠子,随后,它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些光芒,竟然开启了泼妇骂街模式。 ‘欺负老子进阶的方法特殊是不是?不用你们得瑟,等老子进阶之后,老子第一时间沾着酱油把你们给吞了!’ 原来,每个聚灵的成长方式和进阶方法基本上都是靠修炼进阶,但宿浅尘的这只聚灵却是以吞噬其他聚灵来增长自己的灵法。 而那些不断冲撞的光芒是它溢出来的灵法,此刻虽被一团团蓝色的灵法所捆绕控制着再无法乱窜,可要想彻底吞噬它们,只有让她的聚灵进阶。 所以,聚灵是醒了,可宿浅尘却无法松口气,她必须要尽快找到那个‘魁翎眼中泪’让聚灵进阶。 搂在腰身上的双臂逐渐夹紧,迫使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思绪,耳朵忽一阵潮湿的温热,又痒又麻的感觉如同过电般流淌过全身。 他竟然在咬她的耳朵?! “放手!”宿浅尘拧眉,要是他再不放手,她就要动手了。 “还真是无情呐。”尊曦王微扬的唇轻轻刮蹭在那小巧的耳垂上,“不过你就算想拆桥,起码也要先彻底过了河吧?”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四方形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中。 那东西以白玉雕刻,金银镶边,上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下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 这是土梵皇帝的玉玺?! 第六十三章 初尝浅吻 “你既逼宫弑君,定是想让宿家掌管土梵,虽宿震在土梵战功累累,现在朝中剩下的官员又都是他的同僚,可若想登基总是要有玉玺在手,不然多少是会落下口舌的。” 尊曦王明明是在解释,却也一语道破了宿浅尘的心思。 这个男人的心思简直犀利到可怕。 “对我这么好?”宿浅尘扬起头,看向他那双湛蓝的眸,她逼宫弑君,确实是要立宿家王朝,不过却没有他想的周全。 他抿唇而笑,蓝眸填着宠溺,“疼你是应该的。” “为什么?”她一直对他有所防备,可他身上的气息她不但不排斥,反倒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尊曦王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捋着她的发丝,好脾气的任由她盯着自己瞧个没完。 “你在逃避什么?”宿浅尘敏感地捕捉到了他闪烁的蓝眸,她疑惑的看着他,想要猜透他的心思,看穿他的想法。 蓦地,眼前一个天旋地转,他竟是箍紧她纤细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四目相对,尊曦王的俊脸上虽笑容犹在,却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帮你,自然是为了讨到好处。”他眼中的伤感一闪即逝,很快便消失在眼底,仿佛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什么好处?” 宿浅尘微微一愣,还未曾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狭长的眸盯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唇,忽俯身靠近。 “扣扣扣……” 门外忽响起了大内总管的声音,“禀尊曦王,宿将军醒了。” “滚。” “……” 一个字落,门外连呼吸声都没了。 宿浅尘一听说宿震醒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料尊曦王再次俯身,两张嘴,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宿浅尘的心漏了半拍,回神的同时从袖子里甩出银针,想也不想的就扎进了他的后颈。 锋利的针尖划过肌肤,滚烫的鲜血凝结成滴,一下下滴落在床榻上,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猛地推开他,她一个翻身逃离下床榻,“再碰我,杀了你。” 转身离开时,聚灵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耳边,‘啧啧啧……人家好歹也帮了你,你就算不想以身相许,也犯不着针尖相向吧……’ 他确实从始至终未曾做过伤害她分毫的事情,相反的,他还一直在帮她。 哪怕就在刚刚,他还用自己的灵法将她从梦魇中唤醒,并特意留下灵法控制住那些不断冲撞聚灵的光芒。 ‘闭嘴!’宿浅尘在心里冷哼一声,耳边再没了多余的动静。 这世上,没有与生俱来的恨,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 那个男人虽未曾对她露出过爪牙,但他依旧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尊曦王并没有阻拦她,目送着她离开。 修长的手指贪婪地摸了摸自己温热的唇,蓝眸中的灼热消退,被压制在眼底的伤感再次浮现。 宿浅尘跟着大内总管来到宿震的寝宫,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寝宫就在隔壁,心中温热一片,原来他竟如此的细心。 寝宫里,醒来的宿震正靠坐在床榻上,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不过气色倒是恢复了不少。 宿浅尘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床榻边主动认错,“爷爷对不起,我还未曾审讯出奶奶的下落。” 宿震虽然才刚醒来不久,却也从宫人们那里听说了所有的事情,看着半大的孙女儿,他既欣慰又心疼,“傻丫头,你又何必自责?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爷爷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和奶奶,你放心,爷爷一定会找到奶奶的。” 宿浅尘将怀里的玉玺放在了宿震的床榻边,“爷爷,这是那狗皇帝欠我们宿家的利息。” 宿震一愣,“浅尘,你……” 宿浅尘目光冷沉,“爷爷,这是我们宿家应得的。” 土梵的国泰民安确实都是宿家的功劳,不过宿震一向只愿家人安康,从未曾想过涉及皇权,可是这次的事情,却险些让他家破人亡。 是他的孙女儿比他果敢更比他有胆色,帮他做了决定。 “浅尘,这次爷爷答应你,一定保咱们宿家永世安康!”宿震将玉玺攥紧在手里,刚毅的目光充满着坚定。 “主子!” 门外忽然响起了魄军卫的声音,“天牢关押的三人有异。” 第六十四章 宿家王朝 “知道了。” 宿浅尘迈步就要往外走,身后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身,只见宿震竟掀起了被子。 “爷爷……”宿浅尘赶紧过去搀扶。 宿震慈爱地笑,“无需担忧,爷爷没那么柔弱。” 宿浅尘点了点,不再多说什么,搀扶着宿震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从寝宫一路往天牢的方向走去,所遇见的宫人们无不是跪地磕头,口中高喊着,‘给新帝请安,给公主请安。’ 跟随在宿浅尘和宿震身后的大内总管心里明白,这土梵的天下已彻底变成了宿家王朝。 “浅尘,若是身子不适千万别忍着。”宿震看着对宿浅尘恭敬有加的魄军卫,内心止不住的担忧。 想当初季润秋对魄军卫滴血认主时,可谓是九死一生,虽最终得到了魄军卫的拥护,却是整整卧床休养了半月有余,他到现在还能想起季润秋那满身狰狞的伤疤。 “爷爷放心,孙女儿无碍。”宿浅尘为了让宿震放心,特意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光滑的手臂白皙似藕。 宿震动了动唇,本是想询问她是如何征服魄军卫的,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何必去纠结过程?只要结果是她的平安就已经够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沉默却成了他永久无法抹去的痛,当他终于知道宿浅尘是如何征服魄军卫时,他既是心疼更是震惊。 天牢处仅有几名魄军卫在看守,其他的魄军卫全都在宫外镇压着三万精兵。 在魄军卫的陪伴下,宿浅尘和宿震来到了关押临风雅,土梵君主,以及容云皓的牢房外。 牢房内,临风雅三人均是闭着眼睛靠墙而坐,与平常打坐小憩无异。 魄军卫道,“狱卒刚刚前来送饭,发现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三个人,属下担心这三个人畏罪自杀,特禀报了主子。” 宿浅尘搀扶着宿震,心中冷笑。 畏罪自杀? 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量! “将这天牢所有的窗户以及铁门打开!”不过是雕虫小技的障眼法,怎能瞒得过她? 魄军卫与契主之间没有原因,契主下令,魄军卫便会立即照办。 天牢虽然有窗户却常年不曾打开,眼下门窗打开,一时间灰尘蒸腾,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随着灰尘散落,阴暗潮湿的天牢刮过阵阵暖风,原本靠坐在墙边的三个人竟然开始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临风雅,土梵君主竟然彻底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个容云皓,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不瞑目的被塞在天牢的墙壁里。 他的四肢呈扭曲状缠绕在自己的身体上,看样子,死之前四肢就已经被人给打断了。 “为了自己活下去,他竟然连如此狠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宿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只知土梵君主懦弱无能,贪生怕死,却不知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杀。 “爷爷切莫动气。”宿浅尘安慰着,“报应这种事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魄军卫打开牢房,将镶嵌在墙壁上的容云皓抠了出来,已没有一滴鲜血的他,如同一张破纸壳般脆薄。 忽然,已经死透了的容云皓忽然转动起了血红的眼睛,在看向宿浅尘时,猛地张开嘴巴大笑了起来。 “低等的废物,我乃天香宗嫡传弟子,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区区天牢就能困得住我?不过你放心,我既把你奶奶‘请’到了天香宗,就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她不会死,她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直活下去!”临风雅尖锐而侥幸的声音,在天牢内不停地回荡着。 大内总管跟一众见识过宿浅尘狠辣的宫人们险些吓破了胆,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只怕宿浅尘一气之下把这天牢给拆了。 宿震捏紧双拳,眼中布满愤怒,“好个天香宗,好个临风雅!过几日我便亲自去会会!” “天牢内潮湿异常,不易于爷爷的身体,我现在就陪着爷爷回去休息。”宿浅尘搀扶着宿震朝着天牢外走去。 这,这就完了? 所有人都惊讶于她的平静,毕竟临风雅那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宿震担忧的看向身旁平静异常的孙女儿,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第六十五章 上黄泉下碧落 四天后,百官朝拜,尊曦王辅佐,宿震登基。 废除门第直接晋升官员,减少农民税收。 一时间,国民高呼,举国欢庆。 新帝登基之后便是公主的受封,只是当所有宫人捧着锦衣华服前往寝宫时,却发现硕大的寝宫空空荡荡。 本该被万人敬仰,受人朝拜的公主不见了?! 城门口。 人流涌动,进城的,出城的百姓排成两排,有秩序的进进出出。 没有人知道,本应该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正混迹在人群之中走向城外。 此时没有公主殿下,只有一名清秀的少年郎。 出门在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易容是最佳选择。 走出城门,桃桃从她身后的包袱里探出了奶白的小脑袋,“娘亲,您给宝宝准备这么多纸被子,是怕宝宝冷吗?” 还是打算捂死宝宝…… 宿浅尘停下脚步低头看去,竟发现它的嘴巴里叼着一沓银票! 这些百两银票崭新且整齐,每一张上面都盖着将军府的印。 是爷爷! 一股温热的暖流淌过宿浅尘的心头。 奶奶被困天香宗,若是爷爷出面,势必会引发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她不愿爷爷为了国家而伤神。 唯独她只身前往,是最好的选择。 一股凉风吹过,沙华无声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为了不让宿浅尘再次嫌弃自己,他整整后退了三步,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少主让属下将此物交给长小姐,并祝长小姐一路顺风。” 宿浅尘知道,连爷爷都猜出来的事情,定是瞒不过他的。 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条用金珠串成的项链,金珠虽小,却每一颗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中间缀着一个透明晶石的坠子,里面有淡淡的红色气体流动。 宿浅尘将项链戴在颈上,淡淡的香气铺面而来,除了他的气息,还有一股其他的气息。 虽然陌生,她却意外的并不排斥,反而想要靠近。 “帮我谢谢他。”她是真的喜欢。 忽想到了什么,她又道,“在我寝宫……” 沙华直接回,“长小姐放心,您的心思少主明白。”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沙华的目送下,终踏上了前往天香宗的路。 她定要将那天香宗翻转过来,才不枉临风雅的‘盛情相邀’! 皇宫中,大殿上。 宿震虽心系宿浅尘却无暇担忧,他眉心紧皱地坐在龙椅上,“是谁上奏火烧杏兰村?” 殿中的官员跪了一地,“回皇上的话,历年瘟疫都是如此办法啊!” 宿震将手中奏折摔落在地,“荒唐!你们可知那一场大火将会夺走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皇上,宁可错杀一千,万不可放过一个啊!” “是啊,皇上……” “今日这皇宫还真是热闹啊。”就在百官恳求的时候,尊曦王翩翩迈入大殿,身后还跟随着些许宫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坛子。 “这些均是公主殿下炼制的丹药,用以缓解瘟疫的病情。”语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若不是他家小丫头留下这些玩意儿,他断不会管这种闲事。 宫人们将坛子接连打开,里面全是颗粒饱满的黄色三级丹药,满朝文武惊愣住, 这哪里是废物?分明是天才啊!! 宿震马上命人将那些丹药以宿浅尘的名义送去了杏兰村,待再次抬眼看向尊曦王的背影时,目色不由得沉了沉。 “为何不挽留她?”对于尊曦王,宿震始终防备。 “为何要挽留?”尊曦王脚下步伐不停,带着悠悠的笑,走出了大殿。 宿震沉着的眼终明亮起来,尊曦王对宿浅尘果然是特别的,不然那夜宿浅尘也不会平安无事,更不会有如今如此放任的宠溺。 他和他一样,清楚宿浅尘那清冷而倔强的性子,却又不舍得阻挡。 不管尊曦王是何方神圣,只要能真心对待他的孙女儿便足以。 这一夜,尊曦王在皇城上站了一夜,狭长的眸一直盯着城门的方向。 没人喜欢被囚笼关着,只是若要离开土梵,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六十六章 神秘的酒蒙子 天香宗位于五芒山之下。 传说,这五芒山并非人界所管辖,白天还好一些,到了晚上便瘴气弥漫,经常有精怪出没。 宿浅尘抱着桃桃行走在瘴气密布的树林里,无论如何走都只是在原地打转。 “小曲满山飘,莫道女儿娇,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 蓦地,凉风四起,夹杂着歌声一同吹了过来。 宿浅尘微微皱眉,哪个缺心眼的大半夜跑到这里唱山歌? 桃桃抖了抖一双小耳朵,冲着树林的某处吸着鼻子,“娘亲,缺心眼的在那边。” 宿浅尘顺着歌声一路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倒吊在一棵树上,他头的正下方有淡淡的青光忽隐忽现。 那少年估计是被吊得时间太长了,眼睛都充血了。 桃桃眨巴着狐狸眼上下打量着,“就这小身板还风雨一肩挑呢?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应该是躲避瘴气时,不小心闯进了天香宗设下的法阵。”语落,宿浅尘抱着桃桃走去了旁边,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没想到天香宗还在这里设了阵,不过刚好,有了这法阵倒是不担心被瘴气侵蚀,她足以等到明天早晨再前往天香宗。 “我说,你倒是救救我啊!”少年见宿浅尘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了一旁,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见死不救也要有个限度吧?如此赤裸裸的冷眼旁观,就不怕遭报应吗?” “为什么?”宿浅尘问得平静。 “这种事儿还需要理由吗?”少年挖心掏肝的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忽瞧见了桃桃,当即大喊,“我认识这狐狸,所谓相识就是一种缘分啊……” “你认错了。”宿浅尘直接否定。 桃桃一直跟着她,她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少年。 少年简直无语问苍天,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遇到这么一个见死不救的啊! 桃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便秘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醒,“娘亲,他是那日只要丹药不要金银的卖书郎……” 竟是他。 宿浅尘从袖子里甩出银针,以自己的灵法控制银针分别扎进少年的穴道。 “疼,疼疼疼……”少年疼得哀嚎连连,忽头下的青光消失,原本缠绕在他双腿上的藤蔓也跟着松开。 ‘砰!’ 少年狗吃屎地啃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四肢根本无法动弹,“我怎么……” “我封了你的死穴。”宿浅尘甩出袖子,手中黄光乍现,原本扎在少年穴道上的银针如同有生命般,自动从少年体内拔出,并飞回到了她的衣袖内。 少年虽说是能动了,却四肢酸软的要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蹭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哪有救人封人死穴的?!” “嗖——!”一个酒壶从不远处飞了过来,直打在了少年的后脑上。 “哎呦!”好不容易刚站起来的少年,再次‘砰!’地一声啃在了地上。 一个中年男人从远处走来,粗布的衣裳布满了褶皱,一头的长发乱糟糟散在身后,眼眶发黑,胡子拉碴,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个……要饭的。 “天香宗的法阵素来只封活着的东西,要想救你,自然要封你死穴。”男人抬脚踩在少年的后背上,一张口酒气熏天,“你个有辱师门的瓜娃子,怎么跟你师……兄说话呢?!” 少年诧异的抬头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则是拧眉望向那个邋遢的男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师兄?” 第六十七章 强买强卖 男人晃晃悠悠地点头,“就是师兄撒!” “师傅,您喝多了。”少年根本不相信,他拜师这么多年,根本没见师傅再收过其他弟子。 “你说个锤子撒,老子怎么能喝多?” “那您啥时候收的他?” “现在,立刻,马上!” “我不拜师。” 宿浅尘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师徒俩的对话。 少年看着宿浅尘,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模样,他师傅竟肯主动收徒弟!可,可人家还不稀罕? 想他当初为了拜师,上天入地,一条小命折了一半,这对比,这伤害…… 他怎么忽然有一种不想活了的冲动呢。 男人被拒绝了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娃子,天香宗你都敢去得,怎不敢拜我为师?” 宿浅尘防备的眯眼,“你为何知道?” 男人哈哈而笑,“我还知道,天香宗并非表面看着那么简单呦,那里每年都会敞开大门招手徒弟,但真正的弟子却屈指可数,至于其他那些被淘汰的……全都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去天香宗可不是为了拜师,那里究竟如何与她并无干系。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口中的沙土,“我师傅的意思是,你要想在天香宗平安,最好拜我师傅,也就是君语封为师。” “对头!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嘛。”君语封赞赏地拍了一下少年,不料力道有些大,差点没将少年给拍进土里。 “娘亲,这男人身上的气息很特殊,并不像是凡人。”桃桃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心底。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男人虽表面看着邋里邋遢,但他那一双眼睛却被沧桑洗刷的尤其明亮。 “娃子,你大可以考虑清楚了再拜我为师。”君语封倒是并不着急,指了指身边的少年,“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就让你师弟苏扶陪着你好撒。” 苏扶瞪大了眼睛,“为啥是我?” 君语封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傻撮撮的,你师兄要去天香宗,你当师弟的自然要保护左右。” “就是拜师了,也应该我是师兄吧……”苏扶小声嘀咕,“再说了,是您要收徒弟,您咋不亲自去?” 君语封瞪眼,“瓜兮兮的,人家现在已是三级灵师,哪里像你,跟着老子三年才不过一个二级灵者,眼下老子有大事要办,自然无法亲自陪同。” “啥事?” “睡觉撒。” “……” 宿浅尘虽然不觉得有必要拜师,更无须别人的陪同,不过救奶奶一事万不可掉以轻心,以防万一,她默许了君语封的话。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苏扶心不甘情不敢的,本着上坟的心态跟着她一起上路了。 君语封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挂满了酒珠的唇忽扯起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鹫臻,我终于帮你找到她了…… 每个单月的二十五号,天香宗都会敞开大门扩招弟子。 因周边几个低等国家仅有天香宗一个宗门,所以哪怕是隔一个月一招,还是有很多人慕名前来。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待宿浅尘与苏扶两人抵达天香宗的时候,天香宗的门前早已人山人海。 只因今日正是单月二十五号。 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天香宗,唯有通过初试的考核成为天香宗的入门弟子。 宿浅尘为了不惹人注意,只得与苏扶一同报了名。 第六十八章 狗咬狗一嘴毛 “你叫什么啊?”登记名字的时候,苏扶问。 宿浅尘想了想,“晓尘。” 待报名之后,苏扶与宿浅尘一人分了一个刻有号码的牌子,便跟着其他人一起等在一旁。 苏扶是个闲不住的,“晓尘,在你包裹里睡觉的那只狐狸是你偷来的吧?我以前在土梵见时,是一个女孩儿抱着的。” 宿浅尘不答反问,“你是土梵人?” 苏扶挠了挠头,“我那段时间和我师傅走散了,误入进了土梵,是杏兰村的村民收留了我。” 宿浅尘暗忖,难怪杏兰村瘟疫,他卖书换丹药,没想到他也是个有义气的。 “后来那村子瘟疫死了好多人,不过我离开前听闻,土梵的新帝已经派人送药了,那些药都是公主炼制的,那公主真是我女神啊,若是有机会相见,我一定要以身相许表示感谢!” 苏扶磨磨唧唧的话传进了正在包裹里打盹的桃桃耳中,舔了舔爪子,桃桃半瞌着狐狸眼忍不住叹气。 骚年,我赌半颗丹药,只要你敢以身相许,你女神就敢一脚把你揣进棺材里。 整一个时辰之后,报名结束了。 两名穿着天香宗弟子服的学生走了过来,作为监督初试的他们并没有马上宣布规则,反而不紧不慢地穿梭在前来报名的人群中。 苏扶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小声道,“他们竟然公开私收银子!” 宿浅尘冷漠地扫了一眼不断将银子偷偷塞进那两名弟子手中的人,心中冷笑,这天香宗也不过如此。 前来报名的人贿赂监管初试的弟子一事已经是天香宗公开的事情了。 报名的人为了能给自己多一点希望,宁可多花些银子,也希望让监管的弟子对自己松懈一些。 而这些收上来的银子,大多都由监管的弟子上交给上面,用来扶持天香宗的一些开销。 互相取利的事儿,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当监管的弟子走到宿浅尘和苏扶的面前时,却空着两只手愣在了原地。 宿浅尘是干脆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苏扶掏了掏这里,翻了翻那里,最后发现自己的兜比大闺女的脸蛋还干净,只能尴尬地傻笑。 “啧啧啧……真是什么德行的都敢来拜师啊!” “也不撒泼尿照照,穷成那样不去要饭,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不等两名弟子说什么,那些邻国的一些富家子弟们倒是指着二人的鼻子笑话了起来。 苏扶气不过,直接过去理论,“拜师学艺靠得是本事,又不是银子。” 几个富家子哈哈大笑,“穷的跟野狗似的能有什么本事?” “你们……!” “离远点,你太脏。” 富家子弟们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朝着他身后指了去,“跟着另外一条野狗学学,看人家就懂得夹着尾巴装聋,穷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正气得肝颤的苏扶回头一看,只见同样被富家子嘲笑的宿浅尘,平静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哪里是装聋?这根本就是真聋啊! “你没听见他们的话?”他差点没原地爆炸,她平静的波澜不起? “听见了。”她的声音比表情还淡。 “听见了你不吱声?” “狗咬你咬一口,你也要咬狗一口吗?” “……” 苏扶俩眼一翻白,差点没撅过去。 怂不说,还找理由,他师傅真是瞎了,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草包。 宿浅尘没空管苏扶那抽搐的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天香宗的正门,现在没有比进入天香宗更重要的事情。 天香宗的两名弟子在人群里走了一圈,结果只有宿浅尘和苏扶两个人没有给银子,虽然这种事儿也不好明说什么,但这两名弟子却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还没进门就如此小气,这种穷鬼怎配进他们的天香宗?! 第六十九章 交头接耳 为了能尽快从一众报名的人里面筛选出有些资质的人,天香宗并没有一个一个的考核,而是提前在这附近百里各处藏了三十块玉石。 半个时辰内,找到玉石的人方为通过最初的考核。 一时间,前来报名的人炸开了锅,爬树的,上房的,抠地的,挖土的,简直是应有尽有。 苏扶看着忙活的众人,挠了挠头,“怎么着?难道进天香宗拜师还要种地不成?” 话是这么说,为了不丢他师傅的老脸,他在附近找了两根树杈,将其中一根递给了宿浅尘。 “别傻站着了,挖吧!” 宿浅尘并没有接过树杈。 天香宗是炼丹制药的门派,却在初试的时候让所有人找玉石,这未免太有些匪夷所思了。 苏扶见人家都找的满头大汗,急得跟什么似的,“我说你倒是动弹啊!当初是你自己说要来这里的,现在又杵着当风景,你不自己动手,难道那玉石还能自己从地里面长出来不成?” 长出来? 宿浅尘朝着天香宗四周放眼望去,虽周围树木茂盛,百花缭绕,但草药却少的可怜。 肉眼看去只有三种草药,却有四种药材的味道…… 她明白了! 苏扶见宿浅尘转身就走,以为她是放弃了,正要开口教育,“我说你……”却见她猛地钻进了树林深处。 宿浅尘站在一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树下,将包裹里的桃桃拎了出来,桃桃吸着肉嘟嘟的鼻子一路爬了上去,没过多大一会,便叼着两块玉石跳回到了宿浅尘的怀里。 苏扶看得回不过神,原本教训的话一下子就变了味道,“我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宿浅尘掂量着手里的玉石,“这玉石上均涂抹上了汁露草的汁液,只要能细心分辨出天香宗外究竟有多少种药材,就能轻而易举寻着味道找到这些玉石。” 苏扶尴尬的扔掉了手里的树杈,“行啊你小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桃桃钻进包裹之前,万分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骚年,我娘亲的天赋岂是你能高攀的? 苏扶很郁闷,他竟然被一只狐狸给鄙视了…… 两个人结伴走出树林,刚巧碰见了先前嘲笑的富家子弟们,他们正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乱撞呢。 瞧见了宿浅尘手里的玉石,富家子弟们直接愣住了! 这两个要饭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那两名监管弟子的身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随后,那几个富家子弟也不着玉石了,就这么站在那两名监管弟子的身边,抱着胳膊地看着宿浅尘这边笑。 苏扶瞅着那几个人不对劲儿,小声道,“那几个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宿浅尘扫了一眼那几个富家子弟,黑瞳沉了沉,转身再次进了树林。 半个时辰一闪即逝。 几乎有一多半的人两手空空,垂头丧气的朝着山下走去。 宿浅尘和苏扶则是拿着两块玉石,同剩下的十多个人一起站在了天香宗的门前。 不多时,一名穿着天香宗宗袍的人走了过来。 这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清瘦,天生笑面,是天香宗为数不多的长老之一——简玉行。 简玉行仔细的检查着每个人手中的玉石,合格的则直接进入天香宗的大门,妄图找其他玉石滥竽充数的,则会被拒之门外。 “恭喜二位合格。” 在简玉行的认可下,苏扶和宿浅尘上交了玉石,正要迈步往大门里面走,忽听闻有人大声喊道,“简长老,这两个作弊的人没资格进去!” 第七十章 被狗咬到底该咋办? 那说话的,正是两名监管弟子。 此刻,这两个人在那几名富家弟子的陪同小,怒气冲冲地朝着这边走来,并一把将简玉行手中的玉石抢下。 “简长老,这两块玉石根本就不是他们二人找到的!” 简玉行看了看宿浅尘,见宿浅尘沉默着,不禁疑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几名富家弟子怒指着宿浅尘和苏扶,“这两块玉石明明是我们先找到的,是这两个人,趁我们不备,将我们找到的玉石偷走并占为己有!” 苏扶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你少在那血口喷人!说我们偷东西,你们有什么证据?” “我们两个便是证据。”那两名监管弟子道,“简长老,我们是亲眼看见这两个人偷了别人的玉石,之所以刚刚没有声张,就是想在现在抓个人赃并获!” 那玉石不如书简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提前在上面写上记号之类的东西,眼下被扭曲的是非,自然无从查证。 苏扶看着那些被两名监管弟子挡在后面,笑的一脸得意的富家子弟们,恨不得撕烂了他们的脸。 这明显就是他们串通一气,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要饭的就是人品懒,偷鸡摸狗的事情估摸着以前也没少干!” “对,要饭的要饭的,要不到就会偷!” “哈哈哈——!” 一同站成一排的其他人也跟着那些富家子弟们笑成了一团,有的甚至为了讨好那些富家子弟,跟着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扶喘粗气,鼻孔都大了两圈,正要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这群杂碎简直欺人太甚! “你们确定你们丢的就是这两块玉石?”蓦地,宿浅尘缓缓开口道。 几名富家弟子只当宿浅尘是承认了,当即点头称是,“这两块玉石就是我们先前丢的!” “天香宗不要你们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还是赶紧滚吧!”那两名监管弟子,说着就要把宿浅尘和苏扶往外推。 “有话好好说……”简玉行倒是好脾气,想要上来劝阻。 哪知,那两名监管弟子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伸手就将他推到了一旁。 而作为天香宗长老的简玉行不但没有任何威严的怒斥,反倒是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好像是生怕挨揍一样。 这…… 苏扶好一阵的抓耳挠腮,“这种人也能当长老?” 然而,那两名监管弟子朝着宿浅尘和苏扶伸手的同时,宿浅尘又拿出了两块玉石,扔到了简玉行的面前。 “请天香宗长老过目。” “他,他们还有玉石?” “怎,怎么可能啊!?!” 所有人惊愣地看着地上的玉石,又是酸又是恨,这两个穷酸货的命未免也太好了吧? 简玉行只是一眼,便道,“确实是真的。” 所有人的脸色再变! 连同那两名监管弟子都变了脸色,这两个人怎么会……?!! 玉石都是天香宗长老们亲自埋藏,绝对都是隐秘异常,就连他们想找也要花费一些力气。 可这两个人一拿就是四块?! “不,不对,那,那也是我们丢的!”这个时候,那些富家子弟的人群里,又有人说话了。 原本,他们这些人当中,虽然都是有钱的,但也分出了个三六九等,在面对两块玉石的时候,那两个家势稍显微薄的富家弟子,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他们没有另外两个家世背景雄厚。 可是现在不同了,又出现了两块玉石,既然如此,他们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扶简直气到不行,“不是,我说你们还要不要一丁点的脸了?” 那两名家事薄弱的富家弟子却一口咬定,“那本来就是我们丢的!” 第七十一章 进入天香宗 宿浅尘黑眸暗沉,“你们刚刚说,只丢了两块。” 一句话,堵得那两个人当即哑口无言。 不过他们并不是懊恼,而是瞪向了其他两个家事相比雄厚的富家弟子,“都怪你们两个,要是你们刚刚说一共丢了四块,是不是我们也能进去了?!” 话一说出口,那两个人便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们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 那四名富家弟子,外加两名监管的弟子,均是一脸的便秘色! 苏扶吹了个口哨,“哦……原来是介个样子的啊!” 宿浅尘则是在一片尴尬之中,当先朝着天香宗的大门走了去。 历来宗门招收弟子,人品方为最主要,眼下未曾进门就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想要再踏进天香宗的大门已是枉然。 苏扶眨了好半天的眼睛,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宿浅尘,“原来你刚刚又回头去树林里找玉石,是早就算准了那帮孙子的勾当。” 宿浅尘漆黑的眸浸染上了一层冰冷,“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苏扶切了一声,“你不是说狗咬狗一嘴毛吗?干嘛又跟狗一般见识。” 宿浅尘黑瞳寒光一闪“狗咬你一口,你咬狗一口,自然一嘴毛,我习惯拎出一块骨头,让他们互咬。” 苏扶被她那眼神冻得一哆嗦,没看出来这小子竟如此狠,自己以后还是别惹他为妙啊! 天香宗内,绿树成荫,青石铺路,各处亭台楼阁均建造的无比辉煌。 几十名通过初试的新生看得惊讶连连,这哪里是宗门,简直比皇宫还要富丽气派。 苏扶虽也惊讶于这华丽的建筑,不过心思倒是比旁人敏感许多,“我说晓尘,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宿浅尘只答四个字,“毫无生气。” 一年十二个月,天香宗每单月收人,几乎等于每个半年都在招人之中,哪怕每次只有极其少成为了正是弟子,也绝不是个小数目。 可是放眼现在的天香宗,一路走来根本不见半个人影,不但地广人稀,就连再正常不过的鸟儿蝴蝶之类的都看不见一只。 想起之前君语封的话,宿浅尘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天香确实对有问题! 苏扶看着一直平静且寡言的宿浅尘,心中既惊讶又佩服,他想不到的事情她都能想到,他想到了说不出来的事情她也能一语击中。 一股发自内心的悲哀席卷全身,他发现这小子确实不一般。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通过初试的新生被带到了天香宗的九甘殿内。 殿内一共摆放着六把椅子,却只有四名长老位居座位上,算上刚刚进殿,灰秃秃坐在椅子上的简玉行,也还多出一把椅子。 其他几名长老询问刚刚门前的吵闹,“听闻门外有骚动?可是为何?” 简玉行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是一些小麻烦,我已派人将闹事的弟子送去山下。” 几位长老的脸色均有缓和,不过语气却仍旧充满着责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若真发生了什么大的动静,这个责任你如何承担?天香宗的脸面岂能被你一人丢了?” 简玉行却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起身鞠躬,“几位长老教训的是。” 同为长老,却如此懦弱不堪,就连新生们都开始讥笑连连,这样的人也配当天香宗的长老? 唯独宿浅尘深深地看了一眼简玉行,姣好的眉头微拧着。 “沙沙沙……” 门外忽有脚步声响起,随着所有长老的起身相迎,一个婀娜的身影缓缓步入殿内,坐在了中间空着的那把椅子上。 新生们瞧着那中间的身影,一个个热血倍看,双眼发直,就连苏扶都忍不住小声赞赏,“这妞真心不错。” 众人之中,唯独宿浅尘一人心中阵阵冷笑。 那熟悉的面孔,那自恃清高的表情,除了临风雅还有谁?! 第七十二章 你不配 临风雅的到来,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其中一名长老道,“难得风雅决定亲自带徒,今日自要风雅先行挑选。” 另外一名也道,“风雅为了传承宗门,连土梵的联姻都拒绝了,如此光前裕后之举,自乃我等礼让。” 还有人说,“不过倒是便宜了姓宿的那老小儿,土梵君主乃至太子殿下均因我们清雅拒婚而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宿震竟趁机逼宫,简直是可憎可恨!” 临风雅高傲的面颊挂起了一丝难过的感伤,“此事都是风雅的错,若早知如此,风雅定不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联姻。” 土梵虽是低等的小国,可重立新君却也并非儿戏,各国各处自有所耳闻。 眼下,就连那些等候在殿中的其他人也开始跟着议论纷纷。 “我听闻,宿家有个丑八怪一直爱慕着容云皓太子,传言那丑八怪为了讨好容云皓太子,就是让她吃屎她都心甘情愿,没准就是她嫉妒容云皓太子宠爱临师姐,所以才怂恿她爷爷造反。” 如此扭曲的事实,就连包裹里的桃桃都听不下去了,锋利的小爪子,一下下挠着包裹,“娘亲放我出去,让宝宝挠死她算了。” “不急。”宿浅尘冷冷的看着临风雅。 流言而已,有何可惧? 她身边的苏扶像是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一脸的欲哭无泪,“这么说,那个给杏兰村送药的公主就是他们口中的丑八怪?我的女神啊,我的心啊……稀碎稀碎的……” 临风雅本来很是不情愿的前来带徒,她乃天香宗唯一嫡传,怎能自贱身份与这些鼠目平民混为一谈? 都是那个废物,才让她失掉了原本到手的太子妃之位! 不过转念一想,那废物现在已经是所有人仇恨的对象了,尤其是感受着殿内人那抱不平又崇拜的目光,不平衡的心总算是平和了。 目光一一扫过殿中的人,她最终伸手指向了其中一人,“以后,你便跟着我学习这宗里的规矩。” 她看中的不过是长相俊俏,毕竟对于天香宗来说说,根基灵法并不重要,反正这些人早晚都要……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青葱的指尖落向了一处,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苏扶用肩膀撞了下宿浅尘,“你小子行啊,还不赶紧去行礼。” 宿浅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声音平静,“让我行礼,她还不配。”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掷地有声的话砸的所有长老都为之一振,这毛头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扶用一种‘你丫该不会疯了吧’的眼神看着宿浅尘,心中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天上掉馅饼他见过不少,可如此不知好歹的他可真是闻所未闻过啊!! 第七十三章 姓窝名囊废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的天香宗大小姐竟然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小鬼头给无视了,此等奇耻大辱,临风雅怎能还坐得住? “不过刚进门就如此口出狂言,今日我便让你亲眼见识见识天香宗的规矩!”临风雅冷笑起身,黄色灵法笼罩于身。 其他通过初试的人则是阵阵幸灾乐祸,难得被天香宗大小姐看上了却不知道珍惜,不但是个傻子,而且还想找死。 苏扶无奈的撸起袖子准备迎战,内心再次奔腾,才刚进门就开始砸场子,大兄得,你其实是猴子派来折磨我的债主吧?! 殿中长老脸色阴暗难看,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宿浅尘忽然开口道,“声音低沉,动则气短,灵法薄郁,聚灵难以成行,若强行出手,轻则身体虚亏,重则灵法气滞。” 短短的一席话,不单单是临风雅愣住了,就连在场的各个长老们也惊讶的心头重重一跳! 临风雅从土梵天牢逃走,早已消耗了她所有灵法力气,为了隐瞒天香宗众人,她一直都在暗自调养。 其实,天香宗的长老们虽早已发现,却不敢细问,只是假装视而不见。 看闻探病之术虽不是什么高深秘法,却也并不是人人都会的,眼下这看似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竟一语击中,怎能不让人吃惊?! “简直是一派……胡言……”临风雅嘴上不承认,可身体却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不甘心的咬唇,不敢再擅自开口。 土梵之事绝不能让天香宗的人有所察觉,不然她将颜面无存! “既他没那个福分,就换你跟着我好了。”这次,她将手指向了苏扶。 苏扶的长相虽然与易容的宿浅尘差了一些,不过与其它人相比还是很出众的。 其他长老见临风雅主动放弃,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争抢宿浅尘。 “此人,不如跟着我学习……” “依我看,还是跟随我为最佳。” “去我殿中才对……” 正是因为天香宗历代招手的弟子大多数都……所以每个人都想在自己的身边留下一个有用之才。 才刚还等着看热闹的一众人彻底僵硬,只剩下羡慕嫉妒恨的份儿,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就连苏扶都想不明白的挠头,“这到底是啥子情况啊……?” 宿浅尘在所有长老期盼的目光中终于迈出了脚步,却绕过了所有人,停在了简玉行的面前。 “我愿跟随简长老学习。” “咣当——!” 椅子连人一起摔倒在地,不是乐得,是吓得。 简玉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宗里都知我已许多年没带过徒弟,再者,我的本事怎比得上其他长老……” 简言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奈何宿浅尘一动不动,根本就是你不收我就不走的架势。 “踏踏踏……”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等宿浅尘回头,就听苏扶的声音响起在了身边,“不如……我也跟着简长老学习吧……” 宿浅尘微微皱眉,“你不是说那妞不错吗?” 苏扶嘿嘿地笑,“再不错也不是我的妞,我已经有我的女神了,别管多丑,那也是我认定的女神!” 临风雅的脸色已经不是黑而是绿了! 接连被拒绝两次,强忍着怒气的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宁愿跟着宗里出了名的窝囊废也不跟她,真是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其他长老见此,均失望地摇了摇头,难得有些天赋,可惜眼睛却不灵光。 天香宗里谁不知道这简玉行就是宗主身边的一条狗,除了会巴结宗主之外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如今这俩人选择跟着他,哎,结果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第七十四章 每个人的秘密 待其他长老挑选完了人之后,新进门的这些人便均以初试学生的身份,被分别带去了长老们所在的宗殿进行学习。 前来带领宿浅尘和苏扶去简玉行所在的长青殿的,正是在天香宗外监管考核的那两名弟子。 苏扶看着那两个弟子就心里有气,一路防贼似的防备着,生怕这俩人再次公报私仇。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两名弟子早已没有了原本的嚣张,只是本分地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回头朝着宿浅尘看来,眼神复杂且奇怪。 似是畏惧,又似是在某种绝望的困境里看见了希望。 天香宗内分为五宗殿,每一个宗门各占据天香宗一角。 其他的宗殿不是依山就是傍水,景色秀丽不说,位置也是绝佳的,唯独这长青殿偏僻不说还小的可怜。 宿浅尘与苏扶分到了一个房间,推门的时候,苏扶不过轻轻一碰,那半吊在门框上的门便直接分了家。 “砰!”的一声,破旧的房门摔成八块,砸起二斤灰。 送他们过来的两名弟子刚走,就又来了一名弟子,说是送被褥的,可那被褥却破旧肮脏,上面还沾染着不明的黄褐色印记。 苏扶嫌弃的皱眉,“这是新被褥?” “新的被褥已经发放到别处了,就剩下这两床爱要不要。”其中一名弟子讥笑着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就凭你也配被所有长老争抢?” “你离他远点!”苏扶上前一步冲了过来,推向那弟子的胸口。 那弟子被推得一个趔趄也变了脸色,“怎么?想打架?” 苏扶微微眯起双眼,眉宇之间赫然多了一丝至高无上的气息,周身慢慢凝聚起了灵法,“你以为我怕你?” 那弟子怎么说也是天香宗的正式弟子,自然不甘示弱,只是根本不等他迈步上前迎战,肩膀便是被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 “替我谢谢她的东西,你可以滚了。”宿浅尘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凉意。 敢如此明目张胆挑衅自是有人指使。 临风雅,你果然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那弟子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那半边的肩膀就好像是没了知觉一般,一直到宿浅尘收回了手,他才颓然瘫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出门外,“你们的结果是一样的,改变不了,我就等着看你们能嚣张到何时!” 苏扶转头看向宿浅尘,“这人该不是吓傻了?” 宿浅尘拧眉暗忖,秘密越多的地方越是危机四伏,若要不打草惊蛇的救出奶奶,势必要万分谨慎才行。 苏扶见没人搭理自己,索性将地上的被褥抱了起来,“我去找个地方把这些洗洗,你若是困了就先睡。”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与以往一般的懒散模样,哼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地抱着被褥出了门。 宿浅尘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再次拧眉。 二级灵者的灵法气息乃橙色,但他刚刚泄出体外的灵法却橙中透着白,不管多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那白里参杂着其他的灵法气息,绝对不是灵法不纯所致。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那个把他安排在她的身边醉鬼,究竟是何用意?! 第七十五章 天香宗里的诡异门 夜幕降临,天香宗被夜色所笼罩。 宿浅尘从浅眠中醒来,见苏扶正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着。 瞧见她醒来,赶紧拉着她起身,“饿醒了吧?走,我带你找吃的去。” 宿浅尘想了想,并没有拒绝,跟着苏扶出了长青殿。 沉浸在黑暗之中的天香宗连虫叫都听不到,各个宗殿大门紧闭,窗户紧关,简直可以说是死寂一片。 苏扶带着宿浅尘直接大摇大摆地来到一间厨房,推开门示意她进去,宿浅尘却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其他方向走了去。 苏扶一把拉住她小声问,“你来天香宗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就是再傻也看出她来这里并非拜师。 宿浅尘甩开他的手,“两个理由,一是找人。” “还有一个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灵法怪异,对于天香宗内部的结构又如此轻车熟路,这苏扶又哪里是看似这般简单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然也没有习惯将自己的秘密在别人面前刨析。 苏扶尴尬地挠着头,“其实我也不是想隐瞒你什么,天香宗我确实是来过几次,可是……那件事情师傅不让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和师傅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你不是要找人么,我,我帮你还不行么……” 他却被宿浅尘那清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索性毛遂自荐证明自己的清白。 宿浅尘并没有拒绝苏扶的好意,有他领路总好过自己无头乱撞。 在苏扶的带领下,宿浅尘顺利地在天香宗各处穿梭着,寻找着,可均没有找到奶奶的下落。 “难道是在那里?”苏扶痛苦地拧眉,便秘似的憋了半天,才小声道,“我还知道一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有点……你得先跟我保证,不管看见什么都不准叫。” 宿浅尘点了点头,能有本事吓到她的,暂时还不存在。 苏扶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宿浅尘朝着天香宗的更深处走了去,差不多一刻钟之后,两个人站在了一处空地上。 这空地四周荒芜一片,就连杂草都不长一根,一阵暖风佛过,宿浅尘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之中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似药非药,明明味道很淡却刺鼻异常。 随着两人走进空地,周围散发出斑斑点点的光亮。 是法阵! 苏扶似见怪不怪,拉着宿浅尘很轻松就走到了法阵最中间的位置,手掌按地启动机关,一个向下的暗梯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宿浅尘跟着苏扶刚迈步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愈发浓厚的奇怪味道,简直熏得人睁不开眼。 下到最底层是一条笔直幽深的通道,两边密密麻麻的站满黑漆漆的人影,近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人均四肢枯瘦,腹胀如鼓,粗如麻绳的血管凸起在身体上,可怖异常。 苏扶朝着宿浅尘看去,本以为她会怕,没想到这一眼扫过去,竟见她朝着其中一人伸出了手。 “别摸这些死人!”师傅曾经说过,这些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宿浅尘摇了摇头,朝着其中一人摸了去,“他们还活着,只是被人用秘药做成了蛹,以培育出各种邪门歪道的丹药。” 在将军府养病期间,她看得医书没有上万也要成千了。 想不到看似万众瞩目的名门正派,竟藏着如此阴狠无比的邪魔术法。 “不是……我说你都不害怕的吗?”在苏扶眼里,宿浅尘比那些做成蛹的人还可怕。 全程面色平静,神色淡然,除了时不时的拧眉之外,基本上快称得上没反应了,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宿浅尘意外的点头,“怕。” “恕我直言……完全没看出来。”苏扶郁闷的想挠墙,想他第一次跟着师傅进来的时候,吓得整整病了三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宿浅尘的怕,自然不是苏扶所谓的怕。 她强迫自己朝着通道的深处走去,目光一一仔细地扫过那些人蛹,她希望马上就能找到奶奶,但又同时不希望奶奶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左右为难的走到了最后一个人蛹的身边,才既失望又松了口气,这人蛹之中确实有一个女性,却并非是奶奶。 “卡拉拉——卡拉拉——!!”头顶上方忽传来巨大的响动。 苏扶马上意识到,“糟了,有人来了!” 两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宿浅尘与苏扶的身后,猛地捂住了两个人的嘴,“别动。” 第七十六章 绝望的求助 苏扶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宿浅尘握住了手腕。 虽暂时还不知道身后两个人的动机是什么,但她能清楚的察觉到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杀气。 “踏踏踏……” 有脚步声从楼梯的上方传下来,就在来人站在通道另一头的同时,宿浅尘和苏扶被身后的两个人拉到了一旁的角落,拨开堆积着的杂草,赫然出现了一道半人高的暗门。 临钻进暗门之前,宿浅尘回头朝着通道看去,模糊可见有一个欣长的人影。 她的记忆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只要她想记住便绝不会忘记。 不过她倒是没料到,竟然会是……他?!! 那两个人一直带着宿浅尘和苏扶彻底远离了空地,才在一处僻静的树林里松开了捂在他们嘴上的手。 也正是在这时,苏扶和宿浅尘才看清了那两人的模样。 他们竟是监管初试的那两名弟子! 苏扶一把将宿浅尘拉到自己的身后,瞬间敌意肆起,“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我们……”那两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竟是‘扑通!’两声跪在了地上! 如此超乎常理的举动,把苏扶吓得差点没原地起跳。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他们求救的人并非苏扶,而是在苏扶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宿浅尘。 他们常年监管着初试,虽灵法谈不上有多高级,但看人的眼光却极准。 这个俊秀的少年不但敢在天香宗下毒,手法更是快准狠到无声无息,光是这魄力和胆量,就定非常人可比。 “理由。”宿浅尘清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漆黑的眸异常平静。 苏扶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俩弟子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不断磕头的脑袋都快砸两半了,此情此景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可她却毫无波澜?! 她的内心……究竟是石头做的?还是太过强大了? “我们熟知天香宗每一个密道,你若是不带着我们一起走自己也出不去,你们必须离开天香宗,因为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一个……” 话才不过说到一半,这俩人便是停顿住了,急切想要说话的嘴忽然变得扭曲,牵动着整张脸狰狞异常。 苏扶瞅着心惊,“这俩人莫不是要变异?” 宿浅尘上前几步蹲下身,翻动掌心,金黄色的灵法忽隐忽现,甩出银针刺进他们的穴道,让灵法探入进他们的体内。 “有人在他们的体内做了封印,只要是触碰到天香宗内的某一些事情,他们便无法说出口。” 语落的同时她取出银针,两个弟子如同烂泥一般昏死在了地上。 苏扶愣了好半天,才扯出了一个笑,“管他啥秘密,反正和咱们没关系,不如我看咱们明天就撤吧。” “要走你自己走。”宿浅尘起身,当先朝着长青殿的方向走去,一日不达到目的,她便一日不会离开。 “你要找的人不是不在这儿么,还赖在这做啥啊?你瞅瞅这里人怪景怪哪哪都怪,你现在正值青春年少,呆在这里会阻碍你发育的……”苏扶跟在宿浅尘的身后越是叨叨个没完,心里就愈发没底。 他担心天香宗这次的事情会跟他和师傅查的那件事情有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再闹下基本就等于等死了…… 只是面对苏扶的苦口婆心,宿浅尘则是捏出了一根银针,“再磨叽,毒哑你。” “……”苏扶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几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天香宗各殿弟子和学生纷纷前往丕香殿吃早饭。 虽然新进的学生被各不同的长老选走,不过毕竟是一起通过考核的都面熟,再次见了面自然而然的就闲聊了起来。 只是当苏扶和宿浅尘进门时,原本热闹的殿内骤然安静,所有人均心照不宣地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第七十七章 够胆你就来 “呦,吊车尾殿的就是不一样,连走路都比正常人慢半拍。”寂静的殿内,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其他的学生们也跟着笑成了一团。 人多了,嫉妒心这种东西便会随之而来。 他们明明是一起通过考核进入天香宗的,却只有宿浅尘和苏扶两个人被天香宗大小姐看中甚至是各个长老争抢,如此的反差之下,他们的心里怎能平衡? 奈何,宿浅尘对这种不平衡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苏扶又只忙着盘算着如何能将宿浅尘给劝走天香宗,两个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搭理其他人,径直走到长青殿的座位上,挨着闷头吃饭的简玉行坐了下来。 只是,其他殿学生们的桌子上馒头小菜一应俱全,长青殿这边除了简玉行手中端着的半碗清粥外,桌子上却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 回过神来的苏扶拧眉,“这让人吃什么?空气么?” 有人说,“宗里能让你们最末尾殿的人进门已经是仁慈了,还吃饭?我看吃屎还差不多。” 又有人说,“像你们这种吊车尾殿里的人还是饿着点好,若是给你们吃饱了,岂不是有力气拖整个宗的后腿?” 学生们嬉笑奚落成一团,各个殿的长老却默不作声。 能让他们看上并想要收入殿下的,那是多大的荣幸?可那小子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竟敢当众否决他们,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这些长老哪里还有颜面? 其中一个学生走了过来,将两碗吃剩的粥扔在了宿浅尘和苏扶的面前,“咱们到底是一起进宗的,我们可没那么铁石心肠,不过新粥是没有了,剩下的倒是有很多。” 宿浅尘扫了一眼其他长老,心里已有了数。 既没人管,那就索性玩一会好了。 那学生见宿浅尘不动,伸手就朝着她的肩膀拍了去,“赶紧吃吧,不然一会连剩的都得喂狗……” 他的手还没等碰到宿浅尘呢,就见宿浅尘双眸一冷,金色的光芒于掌心汇聚,她起身绕到那学生的身后,沾满灵法的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嘎嘣!’一声,手臂处的骨骼尽断。 那学生疼得刚张大嘴巴,就觉得身体腾空而起,等他又是惊又是痛的喊出声时,人已经被丢出了丕香殿。 “啊——!!”一连串的哀嚎声由近到远,到彻底消失不见。 宿浅尘的动作太快了,快到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再次坐在了位置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学生们慌了,长老们惊了! “你竟敢在宗里使诈!”其他的学生们纷纷站起了身,完全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他们,本能的当做宿浅尘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 “够胆你们就一起上!”苏扶猛地站起身,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开,若是能趁此闹一下被天香宗赶走,也算是一件好事。 “都回去坐好!”原本默不作声的各殿长老们,这次倒是纷纷拦住了各自学生的脚步,不是他们怕将事情惹大,而是他们怕就算这些学生一起上,也未必是宿浅尘的对手! 虽然快,他们却仍旧捕捉到了那金色的光芒,不会错的,那是三级灵师的灵法! 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冠礼或笄礼时觉醒聚灵,就算面前的少年当真比其他人早上几年,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三级灵师那也是难上加难啊! “天香宗岂是你们可以随意吵闹的?!”僵持之际,临风雅翩然而来,高傲的杏眼扫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第七十八章 什么是弃权? 四目相对,宿浅尘声音淡淡,“多谢天香宗大小姐,让我领教了天香宗别样的宗风。” 与昨天一样,若非有临风雅暗中撑腰,长老们又怎能如此放任自己的学生惹是生非? 临风雅暗自咬紧牙关,高傲的面庞虽谈不上有多难看,但也不怎么好看。 不但没有半分失态,还反过来与她道谢,此情此景简直比骂她还要让她难堪! “就算你天赋过人又如何?想要成为天香宗正是弟子你还差得远。”这小子淡定自若的样子像极了她极力想要忘掉的某人,这让她如何能忍? “十天后乃新生大赛,只有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天香宗的正是弟子,像你这种天赋异常的人我倒也见过不少,自负不凡输在赛台上的却也更多。” 临风雅口中的新生大赛,是由同一批新生抽签比试。 虽说有比赛就有输赢,可那些输掉的学生却往往在出了天香宗之后便下落不明,也就是君语封口中所谓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事在天香宗里早已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所以每个入了宗的新生才会更加努力的想要赢。 见宿浅尘沉默着,临风雅只当她是怕了,“现在弃权倒是也来得及,若你肯好好认个错,我也许可以留你在天香宗里做个帮徒。” 所谓的帮徒,其实就是打杂的,与大户人家的下人无异。 “弃权,自然是弃权!”一直躲在一旁吃粥的简玉行走了过来,挡在宿浅尘与临风雅之间赔着笑脸,“我长青殿怎能与其它殿相提并论?与其让这两个孽生当众丢人,倒不如给大家省些时间。” 苏扶听得耳根子生疼,将碗塞回到了简玉行的手里,懒得看他那窝囊样,“你还是继续吃你的粥去吧。” 简玉行一把将粥碗佛在地上,平易近人的脸异常严肃,“你们既拜在我殿下,我自然有权决定一切!” 苏扶没料到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竟是愣住了。 不过等简玉行转回身再次看向临风雅时,又恢复了窝囊的老好人模样,“此事就此定下,我长青殿下两名学生将……” “参加十日后的新生大赛。”这话,出自宿浅尘之口,‘弃权’两个字,她从不知该如何书写。 临风雅点头冷笑,“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吃过了早饭,其他各殿的学生们便在长老们的教导下,开始了基本的灵法控制以及运用。 可宿浅尘与苏扶所在的长青殿里却安安静静,简玉行自从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对他们二人干脆视而不见。 苏扶看着简玉行那紧闭的房门,“这算是……冷战吗?” “倒也清净。”宿浅尘来这里本就没抱着拜师学艺的心,所以简玉行教与不教对她的意义并不大。 难得忙里偷闲,她索性在长青殿内闲逛里起来。 苏扶百无寂寥的跟在后面,再次开启了疲劳轰炸模式,希望宿浅尘能够尽快跟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里竟然有这些!”绕到后院的时候,宿浅尘蓦地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 第七十九章 另一种进阶方式 不远处的药圃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有些甚至是宿浅尘在土梵都不曾见过的品种。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对于药材来说也是一样的。 各国各宗的水土气候尽不相同,也就导致了很多草药种植的局限性。 宿浅尘在将军府看过的医术很多,可许多都因为药材的缺失而派不上用场,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光是长青殿这一处的药圃内就有些许她未曾见过的药材。 走进药圃,她伸手朝着那些草药抚摸去,忽有一种柔软绵滑的质感从指尖流进身体。 这种感觉可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宿浅尘当机立断,将自己的聚灵唤醒并召唤了出来。 自从吞噬了火炎夔牛之后,聚灵便一直在宿浅尘的体内沉睡着,粗略算起来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这么一显露,明显的膘肥体壮,就连脸都比以前大了一圈。 趴在宿浅尘肩膀上的桃桃瞧见了,三角小嘴重重一撇,“哎,比以前更丑了……” 聚灵粗眉一挑,厚厚的爪子一下子将桃桃按在了地上,“闭上你的小豁嘴,老子的美貌岂是你这只狐狸懂得欣赏的?” 这俩毛皮动物还真是天生的冤家…… “够了!”宿浅尘眉心重重一跳,拎起桃桃,踹开聚灵,将刚刚自己碰触到药草的感觉,尽可能详细的重复了一遍。 哪只,聚灵根本没仔细听宿浅尘的话,一个转身越进药圃内,对着那些药材又是嗅又是闻,“好久没闻过鲜草药的味道了,舒服……” 它像是极其珍惜这些草药,为了不毁掉草药,硬是将厚重的肉爪子分开成瓣,轻轻拨动着那些草药,毛茸茸的耳朵舒服地背在了脑后,铜铃似的圆眼眯成了一道线。 毛绒动物一般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萌趣十足的,只是桃桃瞧着那肥硕的大脸盘子以及那轻轻一动就四下乱晃的三层肚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惊悚。 宿浅尘忍无可忍,微微眯起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聚灵瞧着那透露着危险的目光,扫兴地耸搭下了耳朵,“聚灵与宿主虽共用一体,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以吞噬其他聚灵为进阶标准,你自然也是大同小异,种植以及采摘新鲜的草药和炼丹同样能让你提升自己的灵力,就好比拥有武器系聚灵的人要通过练武提升自己是一样的……” 宿浅尘一直都以为只要聚灵提升就是自己提升,看来是她想错了,聚灵与宿主只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转眼朝着桃桃看去,心里已有了计较。 这小狐狸就是一个移动的巨大储藏空间,她完全可以将稀有的草药种植进去。 桃桃仰着头,眨巴着眼睛消化着宿浅尘的想法,过了好一会,才拍着自己白绒绒的肚皮,“娘亲,来吧……” 宿浅尘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性子,当真撸起袖子开始挑选药圃里的草药。 以前存储东西都是桃桃自己吞进去的,这次,宿浅尘以灵法探进桃桃的身体,这才发现桃桃体内的储藏空间简直是大到让人惊叹。 她虽只寻了一处地方种植草药,可若想将此处种满,也总要需要个上百年的时间。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有什么东西流淌在了地上,桃桃皱起鼻子,“天气晴好,哪里来的雨?” 宿浅尘顺着那地上的粘液抬头看去,只见那聚灵早已口水成河,馋得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宿浅尘狐疑的拧眉,试探的将调配好的草药喂给聚灵,聚灵开始吃的挺香,可当它当草药吞咽之后,竟猛地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呼呼呼……”聚灵以背着地,四脚朝天,痛苦的粗喘。 桃桃看得一愣一愣的,“娘亲,您是不是也觉得它丑得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毒死它?” 宿浅尘蹲下身查探,忽然发现草药的灵气无法被它的身体所吸收,拧了拧眉,以掌心汇聚灵法,用自己的灵法将草药的灵气融入进聚灵的体内。 随着草药的灵气全部被聚灵所吸收,原本痛苦的聚灵慢慢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极其享受的表情。 一滴泪,从聚灵缓缓睁开的眼睛里落下,砸在地上时却没有蒸发,而是变成了一颗金黄色的丹药。 宿浅尘惊讶挑眉,这聚灵竟然可以炼丹?!! 第八十章 所向披靡 “你竟是移动的炼丹炉?”宿浅尘观察着中的丹药,成色,药性,都乃极品。 “少拿那些死气沉沉的炼丹炉跟老子相提并论,老子炼出来的丹药可是能治愈聚灵的!” 聚灵正拍着胸脯一脸老子出品必是极品的表情,忽瞧见宿浅尘那冒着凉气的眼睛,好一阵心虚之后,虎眼开始游移,很是不情愿地撇嘴,“虽说老子得天独厚,但炼药之人也很关键,若是炼药之人灵法不够,也同样炼不出愈灵的丹药,你那个时候才刚有灵法,谁敢让你拿自己的身体练手?万一你把老子给炼坏了呢……” 聚灵吭吭吃吃的一席话,让宿浅尘忍不住惊讶,如果真如它所说,那她等于在医术上又打开了一道门。 而且这样一来,她不但可以随时炼丹,还可以毫无阻碍的提升自己的灵力! 不远处的苏扶看着这边的场景,不是惊讶,是已经惊呆了!若不是眼眶有限,他的一双眼珠子早就砸在脚面上了。 那那那那…… 那小子的聚灵竟,竟然是……有没有搞错啊,那种聚灵不是只存在书本上的传说吗?为什么现实里会有…… 整整一个下午,宿浅尘都在忙着采药种药,再将调配好的草药喂给聚灵,练习着用聚灵炼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攀升,只是那炼出的丹药却并不理想。 三级丹药是金黄,四级丹药是翠绿,而能够治愈聚灵的丹药最低也要达到四级。 虽宿浅尘炼制出来的丹药已是金黄之中沾染了一些浅浅的翠绿,但并不是真正完全的四级丹药。 看样子,若是想完全炼制出四级丹药,不光是她要进阶灵法,聚灵的进阶也尤其重要。 ‘魁翎眼中泪……’那到底是什么?! 夜幕来临时,冷战了一整天的简玉行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示意宿浅尘和苏扶进来。 苏扶看着那几乎被薅到斑秃的药圃,悲哀的感叹,这老小子还算是有点先见之明,若是再晚点,他保证连药圃外的栅栏都得被宿浅尘给拔光喽。 简玉行的屋子很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连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我自认无法指导你们,天亮之后你们便离开天香宗吧。”简玉行将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腰牌扔在了二人面前,“拿着它离开,无人敢拦。” 苏扶一阵窃喜,正要伸手去拿,却见另一只素白的小手,先他一步将那牌子扔了回去。 “若无他事,学生先行告退。”宿浅尘转身欲行,意思再明了不过。 苏扶跟在后面忍不住一步三回头,他心疼,肉疼,哪哪都疼…… “你这是大逆不道!”简玉行忽然爆发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一向软弱无能的他,冷脸严肃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畏惧,就连苏扶都被惊得愣住了。 宿浅尘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我们在被同门嘲笑时,你默不作声,装傻充愣,如此的软弱无能,认人欺凌,现在又有何资格大谈尊师重道?!” 简玉行愣在当场,印象之中的这个学生一向沉默寡言,未曾想这一开口便字字如针,根根扎在他的痛处上。 愣了好一会,他才又训斥道,“忤逆!你这种孽生根本就是宗里的蛀虫,今日我定要清理门户……” “嗖——!” 话还没说完,只见宿浅尘猛一甩袖子,沾染着灵法的银针金光乍现,快且准地扎进了简玉行的体内。 “……”吵闹异常的屋内,瞬间安静了。 简玉行甚至是连疼都没察觉到,可再次开口时,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最要命的是他连动都动不了。 苏扶懵逼地看着,好一会还竖起一个大拇指,“怼宗主嫡女,打应届同门,外带薅药草,扎导师,你真是要所向披靡了……” 宿浅尘平静道,“太吵。” 苏扶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好在他昨天聪明伶俐及时闭嘴,不然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屋里的没准就先是他了。 “扣扣扣……” 寂静的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简长老,宗主邀您去长寿殿一聚。” 苏扶急得差点没窜上房,“咋,咋办?!!” 里外受困,前后是墙,这次他们怕不是被清理门户,而是要被天香宗彻底铲除了!! 第八十一章 狸猫换太子 “简长老?”门外传话的弟子听不见回应,伸手推向虚掩着的房门。 就在那弟子的手即将碰触到房门时,简玉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暂且不便,稍等片刻。” 宿浅尘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而且,那个声音并非来自对面,而是她的后面…… “怎么样?我还是有些本事的吧?”苏扶得意的挑眉,模仿声音可是他祖传的本事,这段时间是真把他憋坏了,总算抓到了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伸手拍在宿浅尘的肩膀上,想要看一看她惊讶的表情,不料宿浅尘转身的同时,直接将一颗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 宿浅尘一手扣上苏扶的下巴,一手拍在他的胸口,连挣扎犹豫的机会都不给他,将那颗丹药送进了他的胃里。 “唔……” 又苦又涩的丹药噎得苏扶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你又作什么妖?!” “去会一会天香宗的宗主。” “你疯了?人家邀请的是简玉行,跟你我有什么关……” 惊讶的表情还定格在苏扶的脸上,他忽然觉得体内燥热难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燃烧着,仿佛要将他的骨骼筋脉全部融化掉。 犹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的同时,他看见宿浅尘不紧不慢地撸起了袖子,“很快,简玉行就是你了。” 苏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的骨头软得跟棉花一样,眼睁睁看着宿浅尘在他的身体各关节上捏来捏去。 杵在对面的简玉行,简直可以说是震惊了全家! 塑骨术…… 这种术法可随意改变人体的骨骼穴位,如果说易容术只是改变一个人的容貌,那么塑骨术则是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 只是这种术法需要有铸熔丹配合,传闻铸熔丹炼制复杂,成功率极低,而且那种丹药的配方早已失传已久,他从未曾想过有生之年会亲眼看见!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可以了。”宿浅尘收回手,一个崭新的‘简玉行’就此诞生。 苏扶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新脸,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铸熔丹的药效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切记不要浪费时间,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带回我回来。”宿浅尘盘膝于床榻,将脖颈上的项链摘下来扔给了苏扶。 取出一枚丹药吞进口中。 “不是说有一个时辰么?怎么又成半个了?还,还有你刚刚说带,带谁?”苏扶惊愣接住项链,就见宿浅尘取出一枚丹药吞进了口,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有一抹朦胧的影子从宿浅尘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渐渐凝聚进了他手中的项坠中。 苏扶彻底石化了,满脑子飘的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简长老……” 门外来传话的弟子催促的声音唤回了苏扶飘荡着的魂。 他迷迷糊糊地将项链戴在脖颈上,随手拎起简玉行搭在架子上的长袍披在身上,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门外面的弟子哪怕是等了许久的时间,也没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反倒是恭敬地弯腰。 “简长老,请。” 苏扶诧异的暗忖,自从进了天香宗,不管是长老和弟子都视简玉行于不屑,这弟子倒是不同,难得尊敬。 ‘不是敬畏而是畏惧。’ 脖颈上的项链忽然闪烁,宿浅尘的声音猛然响起在心底。 毫无防备的苏扶一个没承受住,直接喊出了声,“我的亲娘呦!” 这项链成精了! 成的还特娘的是他晓尘师兄的精!! 走在前面领路的弟子停住脚步,诧异的看向苏扶,“今日的见简长老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啊。” 第八十二章 天香宗的秘密 苏扶看着那弟子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空白的大脑只剩一个想法,一旦被识破,撸起袖子就是干。 ‘跟着我说,大胆!我岂是你有资格质疑的?!’宿浅尘的话再次响起。 苏扶想着简玉行那脓包的德行,十分怀疑这话的含金量,不过事态紧急,他只能照葫芦画瓢,“大胆!我岂是你有资格质疑的?!” 意外的是,那弟子竟真的被训斥在了原地,垂头道歉,“是弟子逾越了,简长老息怒。”语落,再是没有半分怀疑的继续在前面领路。 苏扶跟在后面,一脸懵逼中…… ‘虽不知这弟子为何畏惧简玉行,不过既畏惧自然就吃训斥那一套。’宿浅尘无奈之下叹气,‘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见,你想与我对话,只需在心里想方可。’ 她是觉得麻烦,所以并没有告知苏扶自己刚刚所服用的是元阳丹。 元阳丹,是聚灵所吞众多炼丹书籍里的其中一本,有着将灵魂抽离出本体附着在器物上的功效。 只是元阳丹抽离灵魂的时间并不持久,而且在她附着期间,她完全处于虚弱的状态,这也是她为何让苏扶速去速回的原因。 这些丹药均是宿浅尘下午炼制出来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当做升级灵力练手的丹药,早已震撼的苏扶五体投地,就差跪地膜拜了。 长寿殿在天香宗的最深处,因为是宗主的住所,相比其他殿,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几乎每隔几米就有一名看守的弟子。 而不同于宗里其他处的弟子,长寿殿的所有弟子对简玉行都十分敬畏,低头问候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领路的弟子将苏扶一路领进了殿内,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简长老,请。” 苏扶看着那渐渐在自己眼前开启的房门,以一种上坟的心情,万分沉重的迈步走了进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屋子并非是书房,而是有着一个巨大炼丹炉的炼丹房! 足有两人多高的炼丹炉旁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听见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正是天香宗的宗主临凌霄。 “怎么这么久?”临凌霄不耐烦地皱眉。 “总是需要准备一下。”苏扶一边以简玉行的声音应付着临凌霄,一边在心里对宿浅尘嘀咕,‘这到底是临风雅的爹?还是她男人?’ 临凌霄虽已过了不惑之年,可风华正茂的脸上却不见一丝褶皱,若不是他那双眼睛刻着抹不去的沧桑,就连宿浅尘都会将他当做年轻气盛的青年才俊。 “如此说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临凌霄似看见了某种希望,紧皱眉头的脸瞬间添了一份喜色。 “呃?嗯……”完全不知道啥是啥的苏扶只能点头敷衍。 临凌霄忽凝聚起灵力启动面前的炼丹炉,随着炼丹炉不断升温,一股极其难闻刺鼻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苏扶呛得是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涌,止不住在心里琢磨,‘这是谁在里面拉屎了么?’ 宿浅尘因灵魂附着,感官非常迟钝,一直到那味道弥漫了满屋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了一丁点。 然,只是这么一丁点,足以使她瞬间变脸。 是尸油! 那炼丹炉里有古怪!! 第八十三章 天地六界 苏扶上前几步凑到炼丹炉旁,顺着周围的空隙往里看去,饶是他再见多识广也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出病! 巨大的炼丹炉里,上面铺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而在下面,赫然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随着临凌霄灵输入炼丹炉内的灵法的不断增厚,炉内的尸体与草药渐渐融为一体,最后竟凝聚成了一颗颗黑色的丹药。 ‘这是什么玩意儿!’苏扶在心中惊叹,他虽不懂炼丹却也知道,正常的丹药往往会根据炼丹之人的灵法等级,由低到高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而这纯黑色的丹药他则是闻所未闻。 ‘是以尸体为药引驻颜的邪术。’早已见惯了尸体器官的宿浅尘要冷静许多。 那炉内的尸体主人都异常年轻,看样子,以往那些前来天香宗拜师学艺而被淘汰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应该在这炉子里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堂堂名门正派的医术之宗的真是摸样竟是如此。 临凌霄从炉内取出一粒丹药吞入口中,续而靠近苏扶,阴冷的威胁,“简玉行,你最好说到做到可以让我可以长生不老,别忘了,你最在乎的人还被关在地牢暗窖里。” “……” 这次就算苏扶再傻也听明白了。 难怪简玉行一直在天香宗里窝窝囊囊,原来他不敢惹也没空招惹那些惹是生非之人,因为他要帮临凌霄研制长生不老的丹药,以此拯救自己的心爱之人! 只是…… 那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如何会有炼丹制药的本领? ‘你是真的蠢。’宿浅尘并不惊讶,只是懒得解释。 简玉行被所有人认为是在天香宗混日子,但却能坐在长老的位置上这么多年都不曾动摇过,可见里藏着猫腻! 临凌霄能够容忍简玉行的存在,还能够单独邀请简玉行,可见简玉行也参与了这制作长生不老丹的过程。 一个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人,又怎么会是无名之辈? 呵呵…… “不过就是再也不用靠吃死人驻颜了,有何可喜可贺?”瓮声瓮气的闷声忽然响起在屋子角落里的阴暗处。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柔中又透着死死沙哑的声音,让人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如此的悄无声息,不知不觉,让宿浅尘与苏扶都是一惊。 “底界的杂碎果然是好满足。”哪怕那人遮的再严实,也掩盖不了赤裸裸的蔑视。 临凌霄绷着身体,紧握着拳头,明显对来人的话充满着愤怒,可最后却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底界的一切怎能与您所在的中界相比?” 语落,临凌霄对着苏扶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知道就好,听闻这次天香宗又新收了不少学生,算起来,也到了该上供的日子了。”黑衣人对着临凌霄伸出手。 这样的对话,对于宿浅尘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未免有些难以理解。 苏扶察虽觉到了她的疑问,却比她更疑惑,‘咱们本就是在六界之中,人界是最底界,中界分二,幽冥界以及幽灵界,上界三分,是仙魔神所在的地盘,这可是连三岁娃娃都知道的常识,你别说你不知道。’ 临凌霄将一份名单递在了黑衣人手中,深吸了一口气,“这上面是十人的名字,带新生比试过后,我便亲自处理干净送至您手中。” 苏扶虽然已经转身往外走,却走得很慢,再加上炼丹房本就硕大,他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偷听。 这次一共通过初试的人只有十二人,也就说,除了宿浅尘和他之外,其他人的结果早已是注定的了! “算上这次的十人刚好又是一百,您曾答应过我,满一百人便许我一个愿望。”临凌霄的声音忽然阴冷了下去。 “这是自然。”黑衣人将名单揣进怀里,“说说看你这次的愿望。” 临凌霄的脸忽堆满了恨意,“我要让土梵的新帝以及那个废物公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让整个土梵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八十四章 弱弱联手 临风雅在土梵的事瞒过了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临凌霄。 天香宗一直被周围几国供奉敬仰,只要提起天香宗三个字,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王孙贵胄乃至各国君主,哪个不是要搞搞仰望? 可他的女儿却在土梵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 “若不能将宿家斩草除根,何以泄我的心头之恨?!” 覆在项链中的宿浅尘,冷漠地注视着临凌霄那盛怒之下的嘴脸,想要动爷爷,也要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只是一些蝼蚁杂碎,只要你按时上供,我自会满足你的愿望。”黑衣人摸了摸斗笠内的下巴,似是对宿家很感兴趣,“不过说起那个宿家……我记得你上次进贡的那一批之中就有一个宿家人,虽老成一把骨头,根基和灵法却是难得的上乘。” 天香宗竟将奶奶送去了别处! 宿浅尘原本松散于项坠内的灵魂瞬间凝聚,蒸腾的杀气瞬间四起! 苏扶正全神贯注的偷听着,胸口处的吊坠忽开始震动,急剧飙升的热度烫的他直想摘了项链扔在地上。 咋的了?啥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就杀气弥漫了? “杀气?”黑衣人当先察觉到了不对,寻着气息将目光落在了苏扶的身上,“简长老可是对我们刚刚的话有什么意见?” 苏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学着简玉行平时的窝囊样,“怎敢怎敢,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私事罢了,打扰到二位实在抱歉。” 语落的同时,人已经出了炼丹房。 临凌霄冷哼一声,“狗熊装得多了,真就变成狗熊了。” 黑衣人想着刚刚苏扶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不自觉地皱起了斗笠下的眉,那项链似乎很是眼熟啊…… 苏扶马不停蹄的出了长寿殿,飞快捣腾的两只脚像是踩了一双风火轮。 回到长青殿,刚一推开简玉行屋子的门,一股青烟便从项链里飘散而出,悄然的回到了宿浅尘的体内。 “我说你抽风之前能不能给点提示,别……” 苏扶正要训斥,却见宿浅尘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像是覆盖了一层万年寒冰,冷得他抱着胳膊抖了几抖。 虽说那眼神冷到让人心惊,却又好像有火光在眼底蔓延,而且愈演愈烈。 宿浅尘走到简玉行的身边,拔出了他体内的银针,“要合作么?” 十二个学生,十个贡品,唯独没有她和苏扶,可见简玉行是想保护他们,既不是敌人,为何不能联手? 简玉行和苏扶同时一愣,异口同声,“合作什么?” “将天香宗夷为平地。”宿浅尘说话的声音很轻,可那几个字的重量却险些将地面砸出个坑。 她原本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奶奶的……既事与愿违,还何须保留? 天香宗,她灭定了!! 苏扶惊呆了,完了师傅,你的得意门生算是彻底疯了。 简玉行揉着酸痛的四肢,只觉得好笑,“你既去见了临凌霄,自明白天香宗隐藏着什么,与其白日做梦,倒不如赶紧带着我的牌子离开。” “你其实很清楚,无论怎样的顺从都无法救走你想要救走的那个人,不然你又何必半夜跑去暗窖偷偷对着你的爱人暗自伤神?”她不会看错,那日走进暗窖的人就是简玉行。 “你点头或者摇头,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只是想说,苟且偷生与卧薪尝胆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思,况且……你根本就不是你。”她记仇却也感恩,简玉行既给了她无形之中的保护,那她自愿意伸手拉一把被困在泥潭之中的他。 简玉行的双眼瞬间一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清秀少年,为什么他会看得出来? 苏扶挠了挠头,忽然悲催的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不过好在这都不是重点……他 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那,那个……算我一个吧。” 宿浅尘挑眉。 苏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是什么眼神儿?虽然这事儿成功率几乎为零,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等着有人欺负我女神吧……”声音越来越小,还捎带着自我安慰,“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没事儿,实在不行还有救兵……” “要怎么做?”挣扎了许久的简玉行忽坚定了目光。 自己确实与面前的清秀少年谈不上熟悉,可却无法否认他那纯熟精湛的医术以及沉稳剔透的心智。 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确实该赌一把了! 苏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人家都是强强联手,天下无敌,再看看他们几个,纯属弱弱联手,主动送死…… 第八十五章 里挑外撅 第二天一早,简玉行以净身净气才可吞服长命百岁的丹药为由,说服了临凌霄闭关。 群龙无首,才更方便直捣黄龙,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宿浅尘得知这个消息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相对于堪比十万个为什么成精的苏扶,简玉行倒是聪明得多。 不过,虽暂且少了一个敌人,但刨除临凌霄不谈,天香宗上有长老,下有弟子学生,要想彻底铲除也并非易事。 苏扶愁得要死不活,“不是应该擒贼先擒王吗?” 宿浅尘却淡然道,“是射人先射马。” 宗主闭关,各殿长老需例行议会。 傍晚十分,宿浅尘将长青殿内比较值钱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并塞给了简玉行。 “参加议会,顺便找其他殿的长老谈谈心。” “……”茅坑有多臭,简玉行的脸就有多臭。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天香宗里夹着尾巴做人,各殿长老虽面上还假装过得去,可背地里哪个不是视她如粪土? 让他去找他们谈心,还不如让他去找个牛弹琴。 宿浅尘却道,“如若放出风去,让其他长老以为,暗窖的人蛹因本体灵法不足溃败,你觉得会如何?” 简玉行如醍醐灌顶,双眼睁大了几分,“人心惶惶!” 暗窖里的人蛹对于各殿长老来说并不是秘密,虽说他们不赞同临凌霄炼以邪术炼丹驻颜,却又因为身份而不敢多言,况且被做成人蛹的又不是他们,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不同了,若是让他们以为以学生做的人蛹灵法不足导致了失败,那极有可能下次被做成人蛹的就是他们这些长老了! 毕竟,临凌霄为了永驻青春,长生不老,疯狂到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你究竟是什么人?”简玉行盯着宿浅尘的眉眼,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熟沉稳的心智,如何不让人惊惧?! 宿浅尘抬眼,眼中寒光乍现,“与天香宗不共戴天的人。” 一刻钟后,简玉行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带着宿浅尘以及苏扶一路招摇而行,推开了议会殿的大门。 殿内的长老们看着跟在简玉行身后的宿浅尘和苏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今日简长老倒是很清闲啊。” “议会已完,简长老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这一批的学生之中,唯独留下了简玉行身后的那两个人,他们的学生则是均要被上供,此情此景,他们心里怎能平衡? “我今日来并非议会,而是忽然想起与各位长老相识多年,却从未曾赠与过什么,如今想起很是自愧,所以特意带来一些小东西,还望各长老莫要嫌弃。” 简玉行表现的很自然,与以往窝囊又无能的模样一般无二,让苏扶看了就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 长青殿虽谈不上有多少奇珍异宝,不过各种名贵的丹药倒是不在少数,只当简玉行是想变相讨好他们,不动声色的收下丹药,心中无不是窃喜着。 只是,并不是所有长老都收到了丹药,简玉行的丹药只给了其中几个人。 而没有收到丹药的那些长老,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懦弱的软蛋也敢藐视他们?!! 礼送完了,简玉行转身告辞,“暗窖的人蛹因本体灵法不足溃败,我稍后还要去处理,就不做叨扰了……” 有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你说人蛹溃败?” 简玉行留下一句模凌两可的话,“宗主闭关之前便知晓,而且……已有新的打算。” 各长老听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尤其是那些才刚窃喜收到丹药的人,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八十六章 人心惶惶 简玉行与临凌霄的关系在天香宗不言而喻。 眼下人蛹因灵法不足溃败,简玉行则是在这个时候挑人送丹药,这是先给一个甜枣再打一个巴掌? 那临凌霄为了长生不老早已走火入魔,眼下既学生灵法不够,势必就要拿他们这些长老代替制成人蛹啊! 这哪里是送丹药?根本就是在给他们送灵! 那些没有收到丹药的长老同样后怕,宗里的长老就这么几个,就算现在轮不到他们,早晚也是没跑。 一时间,天香宗内长老们忧心忡忡,胆战心惊,回到各自殿中无不是紧闭房门,生怕会听见什么意外的传唤。 简玉行为了以假乱真,直接带着宿浅尘以及苏扶去了炼制人蛹的暗窖内。 明明活着却跟死了无异的人蛹们,静悄悄地站在通道两侧,残忍而悲凉。 简玉行走到唯一一个女蛹的前面,颤巍巍的手指轻轻伸向那干枯的面庞,眼中逐渐湿润。 “她还有救。”宿浅尘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无药与没救毫无区别。”简玉行黯然地垂眸,遮住了通红的双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宣纸。 这宣纸上便是可以解人蛹的丹药,这也是为何长青殿内里种了那么多草药的原因,只是这么多年了,他每次炼制都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自信于自己的医术,可笑的是连自己最想救的人都救不活。 宿浅尘并不知道他在伤感什么,扫了一眼宣纸上的药方,密密麻麻的字瞬间记在了脑海之中。 为了达到预计的效果,几个人将人蛹搬出暗窖之后,特意堆在了一个不算起眼但足以让各长老有事没事儿都能看见的地方。 一直折腾到了夜色降临,他们才回到了长青殿。 苏扶早已累到脱水,可刚躺走到床榻边,还没等躺下呢,就被宿浅尘拎着衣领给拽到了厨房,扔进了装满了面粉的面缸里。 “咳咳咳……” 苏扶呛得鼻涕眼泪横流,宿浅尘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对着他上下其手。 随着衣服被撕烂,头发被弄乱,苏扶也跟着彻底凌乱了…… “少年啊,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 宿浅尘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一颗丹药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 已经在噎着噎着之中习惯了被噎的苏扶阵阵悲哀,就算不是要睡他,也是要早晚噎死他…… 宿浅尘将苏扶拎出面缸,把桃桃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陪着四处逛逛,天亮之前回来,记住,不要靠近临风雅所在的殿。” 语落,打开房门,连人带狐的扔了出去。 苏扶站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也不敢问,带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出了门。 也不知道宿浅尘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他每次喘气的时候都会发出一阵类似于梗咽的哭声。 这哭声阴森尖锐,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他想回家,他想找娘…… “噌!”站在肩膀上的桃桃露出了满口尖锐的小獠牙,骚年,你看宝宝的牙白吗? 苏扶瞬间头痛无比。 为了防止自己被咬成个筛子,他只能带着那鬼叫声继续在宗里走来走去。 他以为,只要坚持一宿就可以了,岂不知宿浅尘整整让他走了三天! 在这期间,白天简玉行仍旧带着宿浅尘在宗内招摇过市,外加没事儿去某个长老的殿内坐坐‘谈谈心’。 堆积的人蛹,散播的谣言,外加晚上那阵阵揪心的鬼哭狼嚎。 基本上,除了整天吃香喝辣,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临风雅之外,其他人均整晚噩梦,堪比每夜惊魂。 几日的摧残下,长老们心神不宁,弟子们惊恐万状,就连那些毫不知情的学生们也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气息。 在人人自危,人人自保的前提下,硕大的天香宗终于陷入了动荡之中。 三日后,终于迎来了新生比试的日子,宗内却意外的冷清异常。 清晨,宿浅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呈一片死寂的天香宗,满意的抿了抿唇,下了这么多天的鱼饵,是时候该收网了! 第八十七章 好戏上场 辰时刚过,各殿长老便已抵达了新生比试的场地,等纷纷入座之后,临风雅才翩然而来,坐在了原本临凌霄应该坐的主座上。 她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卑睨众生一般的扫视了一圈人群,似是连大声说话都不屑,只是对身边的两个学生点了点头。 “赶紧开始吧,别耽误了我师傅的时间。”两名学生仗着自己跟随在临风雅身边,满脸鄙夷的对众人挥了挥手。 通过初试的新生与教导自己的人都是学生与导师的关系,唯独这两个人直接将临风雅称呼成了师傅,这套近乎是要有多明显,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言而喻。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毕竟在座的长老们早已习惯了临风雅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此时此刻,想着那堆积成山的人蛹,临风雅这张脸就变得异常刺眼了。 老的想要拿他们做人蛹不说,小的还在他们的面前自恃清高…… 强压着暴走的怒火,各个长老们心照不宣地在心中狂啸,‘姓临的……简直欺人太甚!我日你祖宗!’ 为了比赛的公平性,新生们比试之前均要先进行抽签,以此来决定自己将要比试的对手。 抽签的时候,新生们各个在心里祈祷,希望能抽到一个比较弱的对手,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胜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宿浅尘并不在乎对手是谁,更懒得排队,所以抽签这事儿就全权由苏扶代劳了。 “小尘尘,我,我对不起你……”苏扶欲哭无泪的将两根签一同举起,好死不死的,他们的对手竟然是临风雅身边的那两个学生。 宿浅尘对那两根签只是一扫而过,但是对苏扶的称呼却止不住的拧眉。 小尘尘? 什么鬼…… 抽签过后,新生比赛正式开始。 所谓的比试,并不是真刀真枪互殴,在赛台的周围,早已摆放了上百种的草药,每一个考生都会在上赛台前得到一个炼丹的药方,只需按照药方配药,速度快且准确率高为胜。 考试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有人兴高采烈的赢了,有人垂头丧气的输了。 待其他学生考完,临风雅身边的两名学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已走上了赛台,并对着苏扶勾了勾手指。 如果说苏扶在领药方的时候是蒙圈的,那么等他放眼朝着堆积成山的草药看去时,就已经是彻底懵逼了。 舞刀弄枪他不怕,可这草草药药的……要怎么摆弄啊!! 与苏扶比试的学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药材了,唯独苏扶站在原地,风动,云动,发丝动,就是人不动…… “赶紧滚吧,别站在这里丢人了。”在与苏扶擦身而过的时候,比试的学生讥讽哼笑,与这种废物做对手,真是让浪费他的时间。 苏扶在讥笑声之中渐渐回神,忍着一圈抡过去的冲动,转身冲进了草药堆里。 比赛未曾结束之前,比赛者手中的药方是保密的,也就是说,除了两个参赛的学生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们调配的是何种药方。 眼下,瞧着苏扶那在草药堆里风驰雷电,雷厉风行的模样,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只当他是深藏不露。 临风雅看着自己已然荒神的学生,搭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攥紧,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赛台上时,慢慢凝聚起自己的灵法。 待体内聚灵苏醒,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燕子从她的袖中飞出,直奔着苏扶冲去! 就算跟着她的这两个学生注定成为贡品,这场比试也绝不能让那两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杂碎赢了! 第八十八章 女神是天鹅,你就是颗蛋 临风雅敢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对自己的聚灵有十足的信心。 溯流燕,原本就速度过人,平常人几乎肉眼难以看见,再加上她本身学医,以毒防身,特意让聚灵常年服用自己炼制的毒药,不但能让原本流动着橙色灵法的溯流燕变得几乎透明,更是通体剧毒无比。 此时的苏扶正一门心思扎在草药堆里,根本没在意到犹如一道风朝着他袭来的溯流燕。 临风雅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这就是当初拒绝她的下场! 微笑渐扬,却忽僵在了唇角。 只见原本没有防备的苏扶忽捧着草药一个闪身,灵敏地躲开了溯流燕的攻击。 转过身,看向那个始作俑者,苏扶毫不吝啬的呸了一声,口水直落在临风雅的脚下,迸溅在了精致的裙角上。 “丑不说,还心里烂,啧啧啧……你这颗萝卜可是要不得喽。”不过这些过家家的小把戏,对于曾经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他来说,可完全不够他看的。 苏扶虽说是只动唇没发生,可那夸张的口型,只要是个不瞎的就都能看得出来。 敢说她,她她她……是烂萝卜?!! 一直被所有男人谄媚讨好的风雅何时被这般侮辱过!压着心里的怒火,一双眼睛死瞪着苏扶,恨不能将他戳出两个窟窿来。 苏扶皮糙肉厚,随便她盯瞧看瞅,吊儿郎当的再次动了动唇,“掏心掏肺的说吧,我女神变天鹅的时候,你还是颗蛋呢,知道我女神谁不?土梵宿家大小姐!” 临风雅原本就气到发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胸口阵阵发堵,憋得呼吸都开始不顺畅,竟然说她不如土梵的那个贱人! 再次凝聚灵法,猛地攥紧手心,发白的脸忽对着苏扶扬起了一个弧度。 苏扶顺着看去,当即变了脸色,才刚躲闪过去的溯流燕竟再次朝着他冲了过来。 距离太近,根本闪躲不及。 “嗖——!” 破风而来的银针直插在了苏扶僵硬的膝盖上,小腿瞬间没了力气的他单膝跪在了赛台上。 “唰——!”溯流燕竟擦着他的头发丝飞了过去。 摸了摸还杵在脖子上的脑袋,苏扶阵阵后怕,才刚若是再多站一秒,只怕那溯流燕就撞在他的身上了。 尴尬的看向宿浅尘,“小尘尘,多谢多谢……”他试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膝盖以下完全没了知觉,“那个……帮我拔个针呗……” 救人都救得如此心狠手辣,他真是佛了…… 宿浅尘只回给他三个字,“自己拔。” 苏扶悲哀地看向自己的膝盖,“刚刚那么大的力道,银针肯定连根扎进去了,我一个连野草和草药都不分的人,你还让我拔,我拔……” 碎碎念的声音哑然而止,苏扶不墨迹了,苏扶惊呆了! 极大力道扎入膝盖的银针却只扎进了针尖,剩下的针尾明晃晃地显露在外面,这足以说明施针者不但力道拿捏的刚好,更能将穴位精准到分毫不差! 这是要多高的医术造诣,才能精确到如此地步啊!! 宿浅尘对苏扶那一副惊讶到快要哭了的表情表示无法理解,在她看来,刚刚那一针不过就是雕虫小技,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道带着怒视的目光猛然间射过来,宿浅尘毫不畏惧的迎视回去,看见的正是临风雅那张怒到发白的脸。 四目相对,宿浅尘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临风雅紧攥着双拳,克制着自己气到颤抖的身体,这死杂碎竟还能笑出来,根本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蓦地,宿浅尘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朝着某一处扬了扬下巴。 临风雅顺着那扬起的弧度看去,只见溯流燕正朝着她的另一名学生冲去,她猛然回神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聚灵,却为时已晚。 溯流燕以极快的速度冲撞在了本应该与宿浅尘比试的学生身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学生顷刻之间倒地哀嚎。 “疼,好疼啊!!救,救,救救我——!!” 第八十九章 报仇第一式 各殿长老因距离赛台较远,并没有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倒地的学生身体开始缩水,眼眶开始深陷,头发如同落叶一般纷纷掉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风干的枯骨。 “人蛹,人蛹……”与苏扶比试的学生颓然坐在了赛台上,想着这几天宗里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哪里还有心情比赛?抱着头,蜷缩着身体,吓都快吓死了。 学生的话,让各个长老们将目光齐齐落在了临风雅的身上,天香宗乃医宗,先不说炼毒乃宗里大忌,就单说敢如此明目张胆在比赛时动手脚的,除了临风雅之外还有谁有如此胆量? 长老们细思极恐,现在只是对学生出手,若是以后他们想要反抗时,是不是这毒就用在他们的身上了? 一直在自己殿中养尊处优的临风雅,虽不能明白长老们的那一颗颗即将暴走的心,但面对长老们那一双双愤怒到就差长牙吃人的目光,难免有些坐立难安。 “各位长老且稍安勿躁,我前几日便已察觉到这学生的灵法有问题,未曾想到他竟偷练邪法,如今被反噬也算是罪有应得。” 临风雅强撑着笑容给自己洗白,不过长老们却并不买账,为了能赶紧将此事翻篇,她忙对着赛台道,“比试继续。” 碍于对手早已吓尿,苏扶基本上是捡了个胜利。 再说宿浅尘,跟她比试的学生早就硬成了鱼干,明摆着不用比就已经赢了。 各殿长老早已知道宿浅尘和苏扶并不在这次上供的名单,所以眼下宿浅尘捡了个便宜他们也懒得多言。 “所有新生都是经过严格的比试才决定胜败的,若不比而赢,只怕会让其他新生觉得我天香宗不公正吧?”临风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唇角挂着笑意,眼睛却在死瞪着宿浅尘。 她的话,让赛场两边的新生们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已经输了比试的,看宿浅尘的眼神,无不是想要直接生吞了她。 “连我们一根脚趾都比不上的废物,别说是留下,就是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拜了窝囊导师的废物都能留下,凭什么我们不可以?” “让他和我们比,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废物是怎么输哭喊娘的!” 被推进了舆论漩涡的宿浅尘并没有还嘴,安静至极的模样与叫嚣着的新生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绝于耳的谩骂声,就连简玉行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尤其是当看见宿浅尘那安静的样子,更是自责于心。 他的学生有着过人的天赋,异于常人的医术,就连他都自愧不如,又凭什么被一群下三滥的人说成是废物?! 各殿长老们同情地看着沉默的宿浅尘,这临风雅作为堂堂天香宗的嫡传弟子竟如此难为一个新生,简直跟她爹一样可恶,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临风雅在欣赏够了新生们愤怒的表情,也聆听够了恶毒的谩骂,缓缓抬起手,仁慈善良的挥了挥手,“既是我带的学生不争气,惹出了这些事端,不如就由我代替我的学生完成接下来的比试。” 语落,她一个起身翩然落定在了赛台上,一对柳叶眉颇为难的皱着,一双眼却露着嘲讽的笑意。 新生们讥笑,长老们叹气,天香宗里谁人不知临风雅受宗主嫡传,跟她比试根本就是找死! “沙沙沙……” 轻轻地脚步声缓缓响起于每个人的耳边,所有人都以为这人肯定是吓跑了,可当他们寻着宗门的方向望去时,并没有看见什么落荒而逃的身影。 转眼,朝着赛台看去时,所有的眼睛都惊瞪成了铜铃! 是不是他们眼花了?还是他们出现幻觉了?为什么那个本应该夹着尾巴逃走的人此刻会站在赛台上?!! 第九十章 报仇第二式 “废物就是废物,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新生们虽还在讥讽着,可明显底气没有刚刚那么足了,面对天香宗嫡传弟子,他们可是连走上赛台的勇气都没有。 苏扶望着抬上的宿浅尘,一脸担忧,不过他担忧的不是宿浅尘而是临风雅,就他家小尘尘那狠稳准的手法,天香宗薄成纸的大小姐哪里能撑得住? 少年啊,你回来咱俩谈谈,万一你一个没控制把这烂萝卜拍进土里抠都抠不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我们还如何灭天香宗?如何暗杀宗主? 独自坐在一处的简玉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各个长老瞧见了,无不是在心里叹息着。 这学生天赋倒是不错,却未曾想竟被临风雅针对,想来结局已注定,当真是白瞎了一棵好苗子。 所有人只当简玉行在痛心,岂不知他却是在暗笑,而且是那种就快要控制不住的仰天大笑。 宿浅尘的医术和灵识他心知肚明,别说是一个临风雅,就是整个天香宗长老加在一起都未必敌得过她一人。 临凌霄你聪明一世却养了个糊涂女儿,我倒要看看你女儿究竟是如何送死的!! 临风雅根本未曾料到这小杂碎敢站在自己的对面,她可是天香宗嫡传大小姐,光是这头衔就足以吓破别人的胆,可如今竟被一个小鬼头忽视践踏,可以说这无声的一巴掌抽的她完全是没有任何防备。 “我虽比你级高,灵法比你纯粹,但我本着天香宗的宗风,也绝不会欺你半分。”她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了,就算强撑,也隐藏不住眼中燃烧的怒火。 “开始吧。”宿浅尘声音淡,脸上更淡,几乎是毫无表情。 在她的眼里,临风雅跟地上的尘埃差不了多少,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没什么好兴奋的。 在临风雅的吩咐下,很快,几名弟子就搬着一个炼丹炉走上了赛台。 “你与我差距明显,若只是单纯的找寻草药,未免觉得我欺负了你,眼下炼丹炉立于中间,你与我同时用灵法炼丹,谁最快做出丹药方为赢家,我会你一盏茶的时间,并且,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丹药都算赢。” 临风雅话说的滴水不露,心里却已做好了打算,既然这杂碎主动求死,那她就索性成全了他,刚好上供的人头废了一个,用这杂碎顶替刚好。 每个来天香宗的新生都做好了学医的打算,炼丹自然也多多少少都会一些。 只是两个人用一炉炼丹,灵法少的那方丹药定会被吞噬,所以比的不单单是个人的精准程度,更是对另外一个人灵法的防御和抵挡。 “小尘尘,小心。”苏扶站在台下,忍不住轻声叮嘱。 宿浅尘平静的目光扫过苏扶,转身走向草药堆挑选起了草药,她自然临风雅绝不会以礼相待,当然,她也不需要。 苏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头疼的抚额,那淡然如水的样子,完全没理解他话里的中心思想啊。 我是让你小心别把临风雅给玩死了啊…… 第九十一章 报仇第三式 另一边,同样挑选药材的临风雅脚尖点地,衣衫轻摆,游移在各色草药之中,简直是极尽女子之态的魅惑。 “哇,不愧是天香宗的嫡传弟子。” “师姐真是太美了,只看一眼便不枉此生啊!” 新生们看得热血澎湃,一张张通红的脸跟打了鸡血似的。 苏扶在一旁全神戒备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做好掀桌子就是干的准备,生怕这些被妖女迷惑的低等小民冲上台群殴宿浅尘。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接受师姐的挑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师姐不但人美,更是菩萨心肠,竟对这种垃圾如此有耐心。” 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远处看席上的长老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们心照不宣的觉得宿浅尘的根基不错,但天赋再好也是个雏鸟,与宗主嫡传的临风雅相比,根本没有赢的几率。 临风雅故作抬手擦汗,得意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另一边瞥去,声音充满着歉意,“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如此喧哗。” 她可是天香宗的嫡传大小姐,在这宗里,哪个不是竟着她,让着她,宠着她的? 敢与她宣战,活该被吐沫淹死! “无所谓。”宿浅尘已挑选好药材,走向炼丹炉旁,面对临风雅的虚情假意,只扔出了淡到不能再淡的三个字。 临风雅所有的得意被顷刻之间浇了个透心凉,这个杂碎是聋子吗?!! “需要我等你?”宿浅尘站定在炼丹炉前,平静无波的脸眉头微拧,总算是有了表情,却是明显的不耐烦。 临风雅在瞬间又难堪到了极致,她可是天香宗的大小姐,这个杂碎敢对她不耐烦?!! “你可以开始了。”忍着快要烧到头发丝的怒火,临风雅站在了炼丹炉的另一边,既她提前承诺让一盏茶,那么哪怕现在她恨不得分分钟撕了宿浅尘,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也要等着。 宿浅尘并没有客气的意思,将草药扔进了炼丹炉里,反正都是赢,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况且算起来,重头戏也快要来了。 很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早已恨不得将宿浅尘剥皮抽筋的临风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炼丹炉的另一个小门。 凝聚于灵法的手心直逼炼丹炉,纯色浓厚的橙色犹如一团燃烧正旺的烈火,将半面的炼丹炉都烧成了红色。 眼看着临风雅的手推向了炼丹炉,长老们纷纷起身欲行,反正胜负已分,他们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这临风雅当真是出手狠辣,完全不给那新生一丁点反抗的机会,如此全力以赴的灵法,那新生只怕要分分钟化为灰烬。 “啊啊啊——!” 凄惨的尖叫声从赛台上响起,长老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止不住大眼瞪小眼的疑惑,这声音怎如此耳熟? 诧异之余再次朝着赛台看去,只一眼,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砸在脚面上。 原本胜券在握的临风雅一口鲜血喷在了炉壁上,染红了白皙的下巴,而本该化为灰烬的那个新生,则,则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二章 兵不厌诈 临风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凝聚出的灵法竟全部反弹回了自己的身上! 炼丹炉的另一边,有明黄色的光芒忽隐忽现,她好不容易稳住紊乱的呼吸偷偷瞟去,瞬间,整个人又开始凌乱了! 那,那是……黄灵? 这个杂碎竟然是三级灵师?!! 难怪她击出的灵法会反噬,二级灵者和三级灵师……如此明显的等级差距,她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宿浅尘冷眼扫向临风雅,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比任何咒骂亦或是质问,更加的让临风雅难堪! 连话都懒得说,这根本就是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 临风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凝聚起灵法,不过这次她倒是聪明了,没有再攻击宿浅尘,而是专心致志的开始炼丹。 她从聚灵觉醒那日起便跟着父亲学习炼丹,放眼整个天香宗,也没几个能在炼丹之术上超越她的。 这杂碎就算再得天独厚又如何?对于炼丹而言不过是个刚入门的菜鸟。 可是很快,她便发现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永远会一刀一刀的往她的身上戳,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接近黄昏,宿浅尘仍旧平稳的站在对面,明黄色的灵法平缓且安稳的于手心之间流动着。 天香宗的长老们早就看傻了,粗算下来也要有三个时辰了,这是要多熟练且纯粹的灵法才能一直如此源源不断的凝聚不散?! 而此时的临风雅早已经顾不得偷看宿浅尘了,碎发黏在面颊上,精致的妆容在汗水的冲刷下开始瓦解,犹如一块块秃斑长在了脸上似的。 才刚给呐喊助威的新生们都闭上了嘴巴,看着临风雅那张大花脸,心里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最可悲的是,临风雅明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却也无暇顾及,手心的灵法已开始涣散,哪怕是咬碎了满口银牙,也无法再凝聚起新的灵法。 宿浅尘依旧平静,然她越是这般淡然,临风雅的表情就越是难看。 眼下不似在土梵,若当真输给了一个新生杂碎,她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脸面,就连天香宗的颜面也彻底丢了个精光。 不管为了什么,她要赢,必须赢! 蓦地,临风雅将最后仅剩的灵法幻化出自己的聚灵,溯流燕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撞在了炼丹炉上。 “咣当——!”一声巨响,硕大的炼丹炉倒在了赛台上,还未曾凝聚成丹的药材粉沫瞬间在空气之中蒸腾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早已虚弱不堪的临风雅见宿浅尘屹立在尘烟之中不躲不闪,压不住喜悦的唇微微扬起,“未曾想到竟会在比试中出此意外,如今天色不早,长老们也都早已疲乏不堪,不如明日辰时再继续。” 炼丹炉倒塌,明日再比,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不过话虽这么说,临风雅却完全没有再比的意思。 早在之前挑选丹药的时候,她特意炼制的是毒,这药方乃是她爹亲传给她的,不但剧毒无比,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眼下那杂碎吸食了那么多粉沫,不出半个时辰方会七窍流血,化尸为水!! “龙沙,狗骨,四棱杆蒿,香藁本,泽芳,西香薷……” 然,就在临风雅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转身欲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宿浅尘忽轻轻地动了动唇。 第九十三章 土梵宿家宿浅尘 宿浅尘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却如同针尖一般刺在临风雅的骨头缝里! 临风雅双脚发软,险些瘫坐在地上,这杂碎口中说的那些,均是解这毒的药材啊!拼命的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会的,不会,他,他一定是瞎蒙的,对,肯定的,不然为什么最后一味药材她没听说过? “最后一个算是送你的好了。”宿浅尘看出了她的疑惑,猛抬起衣袖一甩,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尘烟登时席卷向了临风雅。 临风雅并不畏惧这毒,因她在挑选药材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服用下了解药,只是眼下还没等她庆幸,她原本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开始僵硬。 诧异垂眸,只见飘落在她手上的粉尘开始凝结成冰,极速加剧的凉意如同一根根用千年寒冰磨成的冰线一般,慢慢缠绕住她的双手,双臂,肩膀…… “啊啊啊啊——!!” 临风雅眼看着寒冰蔓延,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失去了知觉,惨叫着摔倒在地,由于动作幅度太大,高高飘起的裙子直接扣在了脸上,露出了下面沾染着可疑液体的里裤。 凄惨的叫喊声直穿透进远处长老们的耳膜,待赛台上的尘烟渐渐散去,所有人看着台上颜面尽失,快要被冰封的临风雅惊得凝固住了表情。 “踏踏踏……” 远处忽响起了马蹄声,一辆由些许弟子护送的马车由远及近的驶向赛台,待停稳,临凌霄威严行出,犀利的目光直逼向赛台中间。 “爹爹救我,救我——!!”濒临崩溃的临风雅失声大喊,原本清透的声音早已刺耳的如同破罗一般。 苏扶捂脸,“完了,这下彻底打草……炸蛇了……” 简玉行缓缓起身,似是对现在的情势很满意,“炸的就是这条老蛇,看样子时间差不多了,没想到他竟能将时间掐算的如此精准。” 他说着,不禁朝着赛台上看去,若不是他亲身经历,根本不能也不敢相信,那么一个清秀的少年,办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毫厘不差。 “那个,你能细说下不?”苏扶拉了拉简玉行的袖子,啥就差不多了?啥就精准了?这都哪跟哪啊? “现在没空。”简玉行瞅了瞅正聚精会神看向赛台的人,转身悄悄混出了人群。 临凌霄迈步走上赛台,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若不是临风雅一口一个爹的喊着,他真不愿承认那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哭又是尿,丑态百出的人是他从小精心培养到大的女儿。 负手转身,犀利的眼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杀意尽显,“何人敢在我天香宗如此放肆!” 宿浅尘仅用台上几人能听见的声音,“土梵,宿家,宿浅尘。” 临风雅从听见‘宿浅尘’三个字的时候,便犹如看见了恶鬼一般,蠕动着笨拙的身体想要逃。 其实,当初她在叫嚣的时候,根本不曾想到,宿浅尘敢一个人杀进天香宗! 而眼下,她所有的满山过海,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全部轰然倒塌,显露出来的则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 奈何早已冻僵的四肢又沉又重,哪怕她拼尽了全力也未曾挪动分毫,那如同蛆虫一般的模样,既可怜又可悲。 “啊——!”一声百转千回,仿佛被人掐了脖子的叫声从临风雅的口中梗咽出来,直将所有人的心都叫的一阵横蹦。 不远处的长老们都看傻了,对于临风雅他们还是了解的,从小到大都自持着骄傲的美貌,又掌握着得天独厚的医术,再加上又天香宗撑腰,可以说是从未曾有过任何对手,所以她从不屑也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可眼下竟如同蝼蚁一般卑微,低下…… 那站在赛台上的清秀少年郎究竟是何人?!! 第九十四章 邪门之法 “宿!浅!尘!”临凌霄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她既自报家门,就是摆明了易容,可问题是沉浸在医术里数十载的他,竟没能一眼看出来倪端! “爹爹救我,爹爹救救我……”已经彻底走投无路的临风雅,扑倒在了临凌霄的脚边,冒着凉气的寒冰已攀升至了她的胸口,接近虚脱的她面如金纸。 临凌霄看着脚边的女儿,拧成疙瘩的眉心彻底打了死结。 医术讲究物极必反,相助相辅,互克互消乃医术之精粹,别说临风雅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悟出这个道理,就是他也还没完全掌握纯熟。 可这宿家的小女在解毒的同时又能下如此狠厉的毒,医术上如此的得天独厚,又哪里是自家女儿口中所谓的废物? “我奶奶在何处?”就在临凌霄打量宿浅尘的时候,宿浅尘则是将目光落在了临风雅身上,或者说,宿浅尘从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临凌霄,哪怕是一下下。 长老们惊了又惊,堂堂的天香宗宗主,万人崇拜,各国敬仰,第一次被赤,裸,裸,的忽视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别过来,别……”临风雅已经破临崩溃的边缘,疯了似的摇头。 临凌霄面如寒霜,猛一甩袖子,“来人,将扰乱天香宗的贼人拿下!” 若非身份摆在这里,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就算医术了得又如何?赶在天香宗放肆就是找死! 一声令下,上百名的弟子纷纷跃上了赛台。 这些弟子均是临凌霄特意培养出来的,并均常年服用强身筋骨的秘药,气势与魄力非常人能比,只是常年浸泡在秘药这种的他们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完全全是临凌霄的傀儡武器。 各殿的长老们之所以如此对临凌霄惟命是从,有一半的原因是畏惧这些‘活死人。’ “天香宗所有弟子听令!打断筋骨,留下活口!”临凌霄高高扬起的唇角,露出了势在必得的阴狠笑容,只要活捉了宿浅尘,他便有理由对土梵发难,让土梵翻倍贡给他真金白银! 一道白影窜上宿浅尘的肩膀,还未等冲过去的弟子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就见跑在最前面的几名弟子顷然倒下。 他们每个人的喉咙都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血窟窿,鲜血如注喷溅而出,如同下起了血雨一般,腥甜的血气瞬间弥漫整个赛台。 桃桃跳回到宿浅尘的肩膀上,九条尾巴如同花瓣似的炸开在身后,明亮的狐狸眼闪烁着猩红的杀意,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毛,撕裂的嘴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嗤——嗤——!!” 敢碰我娘亲?宝宝能死你们这群塞牙的!! “那,那是传闻的十珍兽之一?!” “不会错的,我曾在书上见过,那就是碧玺月银狐!!” 桃桃的出现,不但让长老们炸开了锅,就连临凌霄都止不住的微微睁开了眼睛, 十珍兽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十种灵兽,就是有幸见上一眼都是莫大的荣幸,就更别提驯化成灵宠了! 临凌霄双手举于胸前,两团污浊的灵法凝聚而起,他蓦地将灵法贯穿进每一个弟子身上。 那些弟子们蓦地绷紧了身体,清晰可见他们皮下的肌肤里有一团气体在四处蹿动,当那气体挤进心脏,他们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彻底变黑,四肢青筋暴起,那徒然变粗了三圈的四肢,直将衣衫挣成碎片。 如果说,他们刚刚只是傀儡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就已经彻底变成了狂暴的野兽! 临凌霄看着渐渐被包围的宿浅尘,阴狠的笑容不断在唇角扩大,他看上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第九十五章 灭的就是你 “轰隆隆——!轰隆隆——!!” 震天的雷声骤然降至,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将脚下的地都震得发颤。 不知何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宿浅尘的前面,那是一个有着白暖暖身体的白羊,浑身的绒毛蓬松如云朵,粗短的羊角在耳下忽隐忽现,如莲花瓣一般的六瓣短短的尾巴紧贴在身后。 如此萌物却足足有两米多高,与整张脸不符的巨大嘴巴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它将宿浅尘挡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后面,如柱子似粗重的蹄子踩向人群,‘咯嘣咯嘣……’直将那些弟子们踩了个稀巴烂,五脏六腑连同肠子散落一地。 “怎么样?俺家的羊宝厉害吧?”苏扶晃晃悠悠走到宿浅尘的身边,显摆似的伸手拍了拍白羊的屁股。 白羊扭头看来,原本露着凶光的一双大眼睛,登时眯成了一条线,硕大的嘴巴‘噗嗤噗嗤’的喘气了粗气。 那既嫌弃又鄙视的表情,明摆着在说,‘再占本咩的便宜,本咩就碎了你。’ 苏扶尴尬的擦了擦被喷了满脸的口水,“哈哈哈,那啥,俺家羊宝哪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大……” 白羊见他识相的把手拿开,这才傲娇的一甩绒绒的羊头,再次投入进了战斗之中。 一狐一羊,以宿浅尘为中心大开杀戒,赛台上不断响起骨骼碎裂与筋骨尽断的声音。 原本志在必得的临凌霄一双眼睛越睁越大,是震惊更是难以置信! 如果说碧玺月银狐他还在书上见过的话,那眼下这只兽系的羊形聚灵他根本是闻所未闻,而最可怕的是,他明显能够察觉到这羊形聚灵并没有拿出百分百的实力,可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弟子们’却明显已经招架不住了!! 足足上百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赛台上,随处可见至零破碎的残骸…… 没有了弟子们的阻挡,临凌霄能够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宿浅尘,她从始至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可她的这份安静却无法让人心安,反而让人心慌。 “你们还想站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豆大的汗珠划过临凌霄的面颊,他转眼扫向一旁的长老们,从未曾有过的慌乱已开始在心里蔓延。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我天香宗!” “我们今日便杀了你们给宗主一个交代!” 长老们虽心知这两名少年的厉害,但危害到天香宗的事他们无法坐视不管,最主要的,他们都想借着此事在临凌霄的面前卖个好,让临凌霄在制作人蛹的时候对他们手下留情。 “等等。” 然而,就在长老们鼓足勇气蠢蠢欲动的时候,简玉行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过来,这两名弟子也是面熟,正是那日在暗窖外对宿浅尘和苏扶求救的两个人。 此时,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两辆木板车上了赛台。 “简玉行,你要干什么?这里哪有你出面的余地?”长老们对简玉行的鄙视是根深蒂固的,这样的窝囊废,就是冲在前面也是送死。 “简长老,你来得正好。”不过,临凌霄的表情却刚好与他们相反,不光是声音里,就连眼睛里都充满着希望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各殿长老就想不通了,简玉行不过就是一个在宗里浪费粮食的窝囊废,为何宗主这时对他的态度却…… 还没等众人琢磨明白临凌霄对简玉行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见简玉行淌过滩滩鲜血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谢谢。”简玉行深弯下腰身,大礼相敬,“谢谢你实力超群,谢谢你让我重新看见了希望。” 第九十六章 挑拨人心 简玉行对宿浅尘的态度,撑死了只是让各殿的长老们鄙视,毕竟就冲着简玉行那窝囊废的德行,别说是奉承,就算是被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临凌霄看着那深深弯下的腰身,则是震惊的趔趄了几步,下意识瞪圆的双眼,仿佛看见洪水猛兽一般的惊恐着。 整整三十年!无论怎样的对简玉行威逼利诱,简玉行始终不肯退让屈服半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以为自己永远都赢不了了,可谁曾想,他竟在今日看见简玉行终于行了大礼,只是可惜,对象并不是他…… 为什么?!! 最可笑的,临凌霄万分想要的,到了宿浅尘这里,却变得异常苍白,她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你的愿望既是我的目的。” 她的意思很明了,这份大礼,她不会收,也没必要收。 简玉行也不强求,缓缓直起身,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掀开了板车上盖着的白布,本应该早已废弃的人蛹,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天香宗乃名门正派,医术之宗,但有人却收着各国的好处,为了一己私利而残忍无度,以前,你们选择苟且偷生是因为死的人与你们非亲非故,但是现在,若你们还昧着自己的良心苟延残喘,那么下次躺在这里的就会是你们了!” 不得不说,简玉行的话,深深刺进了长老们心中最为恐惧的那个地方,原本已经作势朝着宿浅尘冲来的他们,又停住了脚步。 人生在世,生为最大,若是死了,便将一无所有。 谁也不想死,谁也不愿死。 “简玉行,你现在这般就算是背弃宗门,你应该很清楚后果是什么!”临凌霄一字一顿的威胁着,自己手中握着他最不能舍弃的,就不信他真的敢连同外人灭宗!! “窸窸窣窣……” 还未等简玉行开口,一直沉默的宿浅尘走到了那些人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袋的丹药扔给曾经求过她的两名弟子,“喂他们吃下去。” 这两名弟子倒是没多想什么,反正这些人蛹以和死了没有区别,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无需顾忌。 只是……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随着丹药被喂进了这些人蛹的嘴里,本风化的人蛹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裂开一个又一个的细痕! 慢慢地,鼓胀的肚皮开始干瘪,干枯的四肢变得富有了弹性,‘咔咔咔……’风化的躯壳一点点从肌肤上剥落,蓦地,其中一个人蛹弹坐了起来,张开嘴巴喷出了一口混黑色的液体。 一大滩吐在地上的液体中,布满了早已干瘪和坏死的虫卵和幼虫。 “呕——!” “呕……” 木板车上的人蛹接二连三的坐起身子,当将腹中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之后,迷茫的看向四周,似正在消化着这里是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活了!真的活了!”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长老们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内心掩饰不住的是激动喜悦的神色。 他们压抑在天香宗里也有着他们的无奈,临凌霄的毒药,那些超越人类的傀儡…… 然而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均已不再是他们的枷锁,宿浅尘救活了那些人蛹的同时也解开了他们的束缚!! 第九十七章 早有预谋 “这,这是……?” 简玉行惊愣的看着那些渐渐恢复了意识的人蛹,也难怪他惊讶到已经完全不能自已的程度,合作之初,宿浅尘并没有和他说过能救活这些人蛹,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的…… 宿浅尘将最后一颗丹药扔向他,“有时间发呆,不如让她早些醒来。” 简玉行颤抖得接过丹药,机械的走向木床板上最后一个女人蛹,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他终于等到了…… 人蛹们茫然的神色,长老们希翼的目光,刺的临凌霄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了钳制这些长老们的人蛹,眼下竟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胁!! “不过是一个蝼蚁鼠辈……”临凌霄死瞪着宿浅尘,急剧飙升的恨意,恨不得将她分分钟碎尸万段。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宿浅尘挑了挑眉,伸手指向了被寒冰覆盖过喉咙的临风雅,“你可以选择用这一炷香的时间救她,或者是杀我。” 临凌霄看着自己不断翻着白眼,顺着七窍往外不停冒着寒气的女儿,‘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以为势在必得,不料竟如此惨烈收场。 一炷香的时间,他若是全力营救临风雅,自会被宿浅尘暗算,可若直接攻击宿浅尘,他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在面前。 如此的左右为难,简直是要逼疯他!! 蓦地,他凝聚起自己的灵法,一大团因练邪法而浑浊的灵法,骤然在掌心之中凝聚扩成一个巨大的黑球。 他要活着,他才在不久前服下长生不老的丹药,谁死他都必须要活着,哪怕代价是舍掉自己唯一的女儿!! “小尘尘!!”苏扶惊讶于临凌霄的六亲不认,迈步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去,如此巨大的灵法凝聚,就宿浅尘那小身板还不得被砸成灰? 临凌霄狞笑扬唇,直将巨大的灵法球逼向宿浅尘,“宿家蝼蚁,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然,掷地有声的只有他的话音,还未等他大笑出口,胸口忽一阵闷痛,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来势凶猛,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直由着胸口蔓延至他的全身。 临凌霄痛苦的跪倒在地,浑身冷汗不止。 苏扶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险些没趴在地上,看着临凌霄那痛苦的模样,仰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什么情况?难道这厮是可恶到天地不容了?” 宿浅尘冷哼一声,“药效发作而已。” 苏扶没听明白,“什么药?” 宿浅尘冷笑,“长生不老药。” 这话,苏扶听不明白,但临凌霄却不可能听不明白。 他闭关之前确实服用过简玉行送来的丹药,那丹药他也仔细的检查过,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为什么…… 宿浅尘说的平静,“下毒这种事,只要我想,便无人能察觉。” 临凌霄忽然有一种被雷直劈天灵盖的感觉,一股发直内心的恐惧蔓延至全身,高大健硕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个被他轻视,欺负的低等国度,怎么就酝酿出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孽物! 临凌霄忍着剧痛,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信号烟雾直抛向高空,只要烟雾炸开必回惊动中间二界,他一直与之联系的黑衣人便会瞬间即到。 “宿家的孽障!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长老们个个面无血色,现在的他们已然被划入了背叛宗门的行列之中,此时若中二界来人给临凌霄撑腰,他们没有一个能活到明天! 第九十八章 万箭穿心 临凌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着那抛起在空中的信号烟雾,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起宿浅尘被剥皮抽筋的画面。 不,剥皮抽筋都算是轻饶了她,他要让她上天无门,遁地无路,他要让她永生永世都生不如死!! “咻——!” 一阵疾风扫过空中,已箭在弦上的信号烟雾如同被打断了翅膀的残鸟一般,笔直坠落,砸在了临凌霄的脑袋上。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某殿房檐的一角,举起酒壶豪迈畅饮了一通之后,才扯着嗓子道,“龟徒,还不赶紧把老子打下的鸟鸟给老子烤喽!” 苏扶丢人的直想捂脸,“师傅,您老看清楚,谁家鸟长得跟信号烟雾似的……” 君语封仔细瞅了瞅,然后‘哦’了一声,“老子今天喝的有点多撒。”完全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苏扶对着宿浅尘叹气,“人家的师傅出场都是威风凛凛的,可看看咱师傅……每天不东倒西歪一下都不是他老人家风格……” 宿浅尘不以为然,君语封虽满身酒气,却目色清透,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喝多的,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边看似家常的对话,早已让天香宗的一票人震惊掉了眼珠子! 临凌霄张了张嘴,是真的呕出了一口鲜血,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竟被人当鸟给打了下来,这种憋气又窝火的程度,简直逼疯他! “您来这里……有何贵干?”可饶是如此,他却敢怒而不敢言,这个人的地位并不是他能和敢去触碰的。 其他的长老恭敬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们万万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亲眼看见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人物。 君语封随意摆了摆手,“听闻我的两个徒徒来天香宗溜溜,我这当老子的总要来看看撒,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作甚?可是在欺负我徒徒?” 什么?这两个貌不惊人的少年竟是他的徒弟?!! 一瞬间,长老们后怕的摇着头,就这两个徒弟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莫不是你们两个瓜娃子在欺负别人?”君语封摇了摇酒壶,随后说出的话差点没让众人喷血,“那就继续撒。” 什么叫心如死灰,临凌霄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惹到了这位传说中男人的徒弟,这次,他是真的完了…… “带走我奶奶的人是谁?”宿浅尘走到他的面前,直接了当的问。 早已无从挣扎的临凌霄蓦地惊恐摇头,那种惧怕的恐惧仿佛刻在了骨头上,“我不知道,不知道……” 宿浅尘早已没有任何的耐性,从指尖翻转出一根银针,扎进临凌霄的灵穴上,是他的疼痛神经更加敏锐。 身体的疼痛骤然加剧,他的每一个骨头缝里都好像扎满了银针,而且那些银针还带着倒刺,深挖进他的骨髓之中。 苏扶在一旁看得直咧嘴,“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 宿浅尘冷哼,“万箭穿心。” 如果说,他当初选择救临风雅,可能死的还能舒服一些,毕竟她下的毒只有在灵法凝聚时才会爆发,但是很可惜,他终究为了自己六亲不认。 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呃……呃……”剧烈的疼痛,让临凌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如白纸,眼眶深陷,明显进气多出气少了,却又残存着一丝气息苟延残喘着。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永葆青春,统统都滚蛋,他现在只想死…… “放心,你死不了,一会我便亲自调出参汤吊着你的命,长生不老的丹药我这暂时没有,不过让你延年益寿个三五十年还是很简单的。”宿浅尘耐心且残忍的一字一顿。 第九十九章 人皮下的真相 宿浅尘的话,让临凌霄彻底绝望,他凄然的动了动唇,“带走你奶奶的人是中界七清阁的人……” 其实,具体的他也不甚清楚,只因每次进贡都是那特定的黑衣人来接手,而他的好处则是统统由黑衣人满足。 不过这些消息对于宿浅尘来说已经足够了,手起针落,又是几根银针飞射出袖子,直刺向了临凌霄其他的各处大穴。 如果说刚刚一根银针的疼痛感是十倍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百倍,千倍…… 临凌霄瞬间瞪大了双目,几乎是连疼都没机会喊出,就这么活活的疼死了。 而被他选择遗弃的临风雅,则是早已被寒冰所覆盖,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冰雕。 苏扶看着这足以用惨烈来形容的天香宗,眼珠子眨了又眨,这,这就完了?他明明准备了一肚子什么杀人越货,人不知鬼不觉之类的计谋,可现在统统派不上用场了…… 抬眼寻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就连他都止不住抖了三抖,明明那么瘦小清秀的少年,怎么下手竟如此的残忍粗暴? “这些年,当真难为你了,到了现在,你难道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吗?”那个女人蛹早已恢复如初,望着抱着自己的简玉行,虚弱且心酸的话语惹得所有人注目。 “她,她是犹若?” “她不是早在三十年前就失踪了吗?!怎,怎么会……” 长老们惊讶连连,这犹若可是当年老宗主的嫡女啊! 三十年前,他们还不过是天香宗一个普通的弟子,老宗主便有三个得意门生,一个是嫡女犹若,一个是大弟子临凌霄,还有一个则是二弟子简玉行。 当时,临凌霄平易近人且医术过人,简玉行则并不是很出众,所以老宗主决定传位临凌霄当新宗主并迎娶犹若。 只是在老宗主归天的那日,犹若便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犹若是伤心过度离开了宗门,却不曾想竟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然而,就在长老们拼命消化着凭空出现的犹若时,只听‘呲啦’一声,宿浅尘竟是伸手从临凌霄的脸上撕下了一层人皮!! 简玉行苦笑着摇头,这个秘密隐藏在天香宗三十年之久,各殿长老均被蒙在鼓里,可这个少年却一眼看穿…… 是长老们太愚蠢了吗? 不,不是…… 是这个少年不但医术高超,更心思缜密善于观察! 此情此景,别说长老们大眼瞪小眼,就连苏扶都直挠头,“死的这个临凌霄怎么会长着一张简玉行的脸?如果临凌霄是简玉行的话,那简玉行是……?” “呲啦——!” 同样的响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则是简玉行扯下了脸上的人皮,当临凌霄的脸再次展露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均是绷紧了神经! 不过这一次,临凌霄恢复了长老们印象中的平易近人。 第一百章 天香宗的传奇 犹若靠在简玉行,不应该说是临凌霄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三十年前,简玉行偷学天香宗秘术,在我饭菜里下毒,将我制成了第一个人蛹,也正是因为我,凌霄才被迫与简玉行调换身份……” 平地炸起一声雷,炸的所有长老均外焦里嫩。 他们鄙夷蔑视甚至是谩骂的人竟然是原本的宗主?而现在宗主归位……苍天啊,今年的饺子他们还能不能吃上了啊! 临凌霄搀扶着犹若缓缓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在众长老以及天香宗所剩人明显消化不良的注视下,跪下了双膝。 “师傅驾鹤西去三十载,天香宗便被简玉行那个孽徒掌控了三十载,灭我宗风,辱我门规,承贵人出手相助,天香宗才得以清理门户,今日,我与犹若以天香宗宗主极长嫡女的身份,将天香宗交与贵人!” 临凌霄这话说的很明白,宿浅尘将会是天香宗新任的宗主。 要是其他人,估计早就乐不思蜀了,可宿浅尘那平静的面庞连波动都没有,想也没想的开口,“我对宗主这个称呼没兴趣。” “……” 这个回答,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长老们没说话,可瞅他们那便秘的表情,心里肯定是没舒服到哪里去。 天香宗可是附近五国之中地位最高的门派,哪个国家的君主不是捧着供着求着他们?可就是这么一个香饽饽,却第一次被人嫌弃了?! 犹若虽初醒却仍旧虚弱的厉害,可饶是现在她头昏脑涨的厉害,却还是对着宿浅尘重重磕了个头,“少年在上,犹若敬你。” 不浮不躁,不骄不傲,此等波澜不惊的心性,就是天上也难寻! “既如此,临某也不便强求。”临凌霄搀扶着犹若缓缓起身,相处这些日,他也算是品出了宿浅尘性子的一二,别看她平时不说话,可她认定的事情绝对无人可以动摇,“从今日起,天香宗内永远留有你的一席之地,他日若你有难,天香宗定将拼劲全力赴汤蹈火!” 随着临凌霄的话音落下,整个天香宗内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凡是天香宗内活着的人,均对宿浅尘弯腰九十,行至大礼,这是认可,是尊敬,也是无上的钦佩。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再开口,不是认同,只是觉得麻烦。 她并不知道,她所谓的省事,造就了一个天香宗不灭的传奇,往后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她的名号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哈哈哈,热闹看完了撒,老子先走喽。”如此庄严的时刻,君语封不和谐的笑声骤然响起。 “您慢走。”临凌霄谦和且尊敬地颔首,这个传奇一般的男人,一直是他所欣赏且敬重的前辈。 天香宗其他的长老低着头,面上恭敬地垂眸,心中好一阵恶寒,您老还真是心大,我们这都血流成河了,只有您当个热闹看。 宿浅尘微微扬起面颊,难得主动开口,“如何去中二界?” 她一定要将奶奶找到,带回! 君语封喝了口酒道,“只要你能把你另一个师弟带到老子面前,老子亲自送你去撒。” 语落的同时,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扶好一阵的捶胸顿足,就差默默无语两眼泪了,师傅,您确定让小尘尘去找那个人吗? 第一百零一章 那个地方 在天香宗所有人的送别中,宿浅尘与苏扶走出了天香宗。 桃桃刚刚在打斗中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眼下吃了几颗丹药,正在宿浅尘背着的包裹里睡得正香。 苏扶知道宿浅尘是个闷葫芦,为了防止无聊,特意没将自己的聚灵收回,就这么放任着羊宝不紧不慢的跟着二人一起同行。 一路的安静,苏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开了口,“小尘尘,你是怎么发现简玉行并非简玉行的?” 如果她当初未曾看出倪端,又怎么会说出,‘你不是你。’的那句话? 宿浅尘回答的自然,“用眼睛。” “就光是用……看的?” “嗯。” 上一世身为医术界传奇人物的她,并不觉得简玉行的易容手法高超到哪里去,基本上就是博士生在看小学生的作文一般简单。 只是她的这份淡然,让苏扶仿佛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简玉行和临凌霄之间以易容术调换身份,隐瞒了天香宗上下足足三十年,天香宗可是周边几国唯一的医术大宗,那些长老自然不是混吃等死的等闲之辈。 一群自诩医术超群的人都没看出来的事,反倒是被她一眼看穿,这是要多高的医术造诣? 他一直不想承认宿浅尘比自己强,可现实证明,他现在怎么挣扎好像,貌似,大概……都是徒劳。 郁闷之余,苏扶拍了拍羊宝厚嘟嘟的屁股,想要借此寻求一下安慰,哪只羊宝不但没有丁点安慰的意思,反倒是将大眼眯成一条线,‘咩咩……’的躲闪着他的触碰。 连一团毛线都开始嘲笑他了? 嘿,他这暴脾气的! 苏扶正要好说好商量的跟羊宝谈谈人生,就听宿浅尘问,“他在哪?” 苏扶心思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应该是他师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那个地方……” 宿浅尘没有二话,“带路。” 苏扶挠了挠头,欲言又止,“那个地方离这里可不近,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能拖一刻是一刻,他还想多活一会…… 宿浅尘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了羊宝身上。 “骑着羊宝去那里确实能快不少,可你也瞧见了,我家羊宝傲娇的很,就是我都不给骑……其实这也有情可原,谁叫它天生帅气逼人呢,哈哈哈……咳咳咳……” 苏扶这厢还没解释完呢,那厢就见原本孤傲走在前面的羊宝忽然一个转身,直奔宿浅尘走了过去。 “小尘尘你快跑!”苏扶吓得大喊,他这羊宝不但傲娇,脾气还不是很好,曾经他师兄要骑羊宝,瓜子脸险些没被踢成大饼子脸。 然而,就在苏扶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却见羊宝不但对宿浅尘低下了头,还用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不停地蹭着人家的手心。 那卖萌又讨好的模样,险些没让苏扶喷出二斤老血。 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傲娇呢?! 宿浅尘感受着掌心不断传来的微痒以及那毛茸茸的触感,不由得微微拧眉,前一世的她一生清冷,可以说医学是她唯一熟悉和接触过的,对于其他的一切,她从未感半分兴趣。 不过眼下,这感觉虽然陌生,她却意外的似乎并不排斥和反感。 刚巧这个时候,桃桃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紧紧黏在宿浅尘身边的羊宝,肉嘟嘟的爪子咬在嘴边,媚人的狐狸眼凝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润。 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更不敢让宿浅尘看见它现在的模样,它答应过爹爹的,不能让娘亲察觉到,绝对不能…… 可是娘亲,宝宝好想您啊…… 第一百零二章 鱼龙混杂之地 苏扶口中的那个地方确实很远,不过一直骑在羊宝身上的宿浅尘并未曾察觉到。 倒是跟在旁边一直靠两条腿捣腾的苏扶,汗流浃背,呼哧带喘,俨然累成了一条狗。 四个时辰后,两人穿梭过了污沼林,来到了无涯海。 路之尽头,海之一线,无边无际,海天相连。 一股莫名的悲凉从心底直涌起在心头,宿浅尘虽仍旧面无表情,可那冷凉的悲伤却仍旧在心里蔓延。 羊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微微扬起头,长满卷毛的大脑袋,不停地撒娇摆动着。 自己的聚灵竟然对除主人意外的如此体贴! 这是何等的耻辱啊…… 苏扶咬着牙,恨恨地解释,“三百年前,大战之后这无涯海便凭空出现了,传说无涯海里镇压着魔尊身前的四大神兽,威力之巨大,灵法之醇厚,足以毁天灭地。” “也有传闻,这无涯海其实就是魔尊的海底墓,里面有数不清的稀世珍宝,以前曾有许多人前来这里,有的是为了财宝,有的是为了神兽,只是这些人只进不出,听闻只有一人生还过,不过此人却疯癫半世,见人就说,‘海中有毒,魔君尚在’,从那时起,便无人再闯入无涯海,而无涯海里到底有什么至今是个迷。” 他一边说,一边拨开附近的细沙,很快,一个传送阵就显现了出来,从储物环中翻出几块灵石扔入传送阵,很快,传送阵便闪烁起了微微的亮光。 苏扶拉着背着宿浅尘的羊宝走进传送阵等待传送。 这些灵石均是猎杀一些野外等级低微的灵兽所得来的,值不了多少银子,却足够开启传送阵。 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苏扶和宿浅尘被传送到了‘那个地方’。 刚刚明明是夕阳普照,可这里却漆黑如深夜一般,放眼望去,这里是很大的一个集市,灯笼高挂,各种商铺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宿浅尘微微拧眉,鼻子灵秀的她一下就闻出,“这里的气息很混杂。” 苏扶像是被打击惯了,以平常心去习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小声道,“这里是下界和中二界的连接口,因能够买卖三界乃至六界的东西,所以不管什么身份的都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鱼龙混杂的很。” 语落,将羊宝唤回,在这里,断不能轻易展现他的聚灵,他可不能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集市之中人群涌动,两侧店铺和摊位上摆着的东西眼花缭乱。 各种品级的灵石,各类秘法书,以及不同空间容量的储物环应有尽有,就连灵宠以及奴隶都有贩卖,可以说在这里只要你有银子,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店铺,苏扶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看向了挂在铺子外木架上的一枚戒指。 虽然戒指与储物环的作用是一样的,不过戒指的做工和用料往往要比储藏环贵重,可惜容量空间却没有储藏环大。 不过富贵人都会选择戒指,一来他们可以戴很多戒指弥补容量空间的不足,二来戒指的精细做工以及贵重的用料和材质,都能够很直白的彰显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眼下这枚戒指花纹倒是别致,不过与其它的相比并不出彩,或者说因为年头的缘故,戒指本身已失去了原本的光鲜,明眼人一看方知这戒指的材质并非真金,只是普通的白银而已。 然,就是这枚富人看不上眼,穷人觉得华而不实的戒指,却让一向嘻嘻哈哈的苏扶红了眼睛。 忍着涌上喉咙的酸楚,他拿下戒指询问,“这戒指怎么卖的?” “这戒指倒是不错。” 未等老板回答,赫然发现一个妙龄女子挡在了他的前面,并一把抢过了那戒指。 第一百零三章 所谓的难题 这女子身材高挑,周身飘香,轻纱遮面,却遮不住那出尘的气质,不过是才刚站稳脚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女子似越看那戒指越是喜欢,索性再次开口,“老板,这戒指我要了。” 苏扶拧眉看向女子,“这戒指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女子笑得很不以为意,“就算是看上你也要有本事买不是吗?” 这话,算是直击在了苏扶的软肋上,他跟着师傅常年在外,能吃得上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手头宽裕? 再看看这女子,绫罗绸缎罩身,光是耳朵上那一个不起眼的耳坠都够他卖俩肾的了。 这时,掌柜的从屋里闻声走了出来,瞧着穿戴也不像是缺银子的因,“我家的东西不问真金白银,但求一个解答。” 语落,从旁边的纸篓里拿出了一个小锦盒,打开之后,是两枚颜色等级都相同的二级丹药。 “前些日子我那粗心的伙计将一枚优质丹药和一枚次级丹药混淆在了一起,若能将此分清,可将戒指随时带走。” 在这个地方,每家每铺都有自己的规矩,有的是以物换物,有的则是解答疑问,每个想要得到东西的人必须按照铺子的规矩付给所谓的‘酬金’。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多了起来,许多经常来这里买卖的人,均是纷纷摇着头,这家铺子虽看似不起眼,可里面的东西可是一等一的货真价实,奈何这掌柜的脾气古怪,向来都是只寻答案做酬金,而所出的问题自然也是难上加难。 就好比眼下这两枚丹药,成色,品质,大小,形状乃至是重量,从外表上看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想要从中找出一二,除非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女子轻笑一声,伸手拿过两枚丹药,对于她来说哦,只要稍加细闻,方能分辨出一二。 苏扶失望的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戒指上移开,对于他这种连草跟药都分不清楚人,还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左面的是上等,右面的是次等。” 然而,就在苏扶转身欲行,那女子刚刚拿起丹药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 苏扶愣了又愣,怎么都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不看闲人的宿浅尘会忽然开口,她,她可是在帮他? 面纱下,女子不悦的皱眉,寻着声音看去,哼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可莫不要信口开河,闻便未闻就敢断言,当真不怕赔不起吗?” 眼前这少年眉目倒是清秀,只可惜是个莽夫,单轮医术,她自诩没有人强得过她,哪怕是那个天香宗的临风雅站在她面前,她也敢一较高下。 “是与不是,验过便知。”宿浅尘伸手指向那枚右侧的丹药。 女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穷酸少年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将锦盒里的丹药拿入手中,仔细放在鼻子前闻了起来。 “姑娘这是……?”这样的举动,就连掌柜的都有些疑惑了,毕竟是宿浅尘先开的口,按道理来说,这位姑娘要么直接转身走人,要么等在一旁,若是宿浅尘的答案有误,她便可以趁机捡个便宜,以其他的方式戴走那枚戒指。 可是眼下,这姑娘拿着丹药仔细品鉴,哪里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啊? 第一百零四章 再精美也是次品 差不多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女子都在自习的拿着丹药不停地闻着看着。 如此的墨迹,就连掌柜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可是见宿浅尘仍旧沉默着,他也就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这少年虽长得倒是清秀,可光是一张脸好看有啥用?瞧着那其貌不扬的穿戴以及不见半件手势的四肢,哪里又像是有钱人家的娃娃? 估摸着是打算浑水摸鱼,所以才如此没有底气的任由那姑娘拖延着时间。 终于,女子将丹药放回锦盒,轻笑一声,“右面的是上等品,左面的则是次等品。” 这答案,完全与宿浅尘的相反! “这……”掌柜的为难的僵在了原地。 “掌柜的何须如此为难?信我的便敲左,信那少年便敲右,如果我对了,这戒指自归我所有,若我猜错,愿十倍偿还。”表面上十分大度,其实根本不相信宿浅尘能够答对。 丹药无论是品鉴还是炼制都需要十足的细心十足的耐心,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的小鬼,又能有什么作为? 她对自己的医学有十足的信心,就连天香宗的临风雅她都不屑于顾,又何况是面前这个乡下郎?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这位姑娘还真是好心性,对这样的下三滥也如此的好脾气,可见教养和涵养定非一般人可比啊。” “咱们就等着看这小子一会怎么哭!” 看热闹的人,无不是倾向于那女子,苏扶想要过去理论,却被宿浅尘拦住。 “你就任由这群无知的埋汰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宿浅尘很淡然,或者说她一向如此,争辩这种事太麻烦还浪费时间,她比较喜欢用事实说话,或者干脆直接动手也不错。 “小尘尘,算了吧,其实不要也没关系的……”只是她越是这般平淡如水,苏扶就越是觉得内疚,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为他而起的。 宿浅尘扫了他一眼,“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谎。” 苏扶的心一下子就沉了,有浓浓的酸楚在里面流动。 看她平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却观察细致入微,原来她并不是看着的那么冷漠。 这个地方买卖讲究的就是诚信,既宿浅尘先给出了答案,那么不管是否足以让人信服,掌柜的都需按照她的要求验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拿出一个小铁锤,二话不说,对着宿浅尘手指的那枚丹药就砸了下去。 锤子落下的瞬间,掌柜的的心都在跟着滴血…… “咔嚓……”一声脆响,光滑的丹药被砸开了一道裂痕,奇异的药香铺面而来,里面有乳白色的液体流淌出来。 内藏乾坤,药香醇厚,明显是真丹药的构造。 女子唇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嘘声,有的甚至是已经开始大骂宿浅尘滚蛋了。 掌柜的拿起戒指,亲自走了过来,女子缓缓举起纤纤五指,等待着掌柜的将戒指双手奉上。 谁知,掌柜的走到她的面前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与她擦身而过,最后竟是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将戒指双手奉上!! “小少年天资过人,是我有眼无珠瞻前顾后。”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看得愣住了,只当这掌柜的是不是疯了,明明是那女子赢了…… “咕噜咕噜……” 一个小铁珠从裂开的丹药里滚了出来,女子面纱下的脸泛起阵阵青白,炼丹的人都明白,为了使丹药纯粹,每一颗丹药的炼制都会精细到一比一。 多一颗草都不可能的丹药里竟有铁珠从丹药里滚出,那么无论这丹药外表做的多纯粹都属次品! 这下,女子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看错?!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刺在她的身上,她用了那么长时间又是闻又是看,结果竟不如宿浅尘只看一眼,如此的差距,当真比巴掌打在脸上还难堪! “戒指是我先看上的,少年虽稍有本事,可却不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当真是让人惋惜。”事到如今,女子只能强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 第一百零五章 先来后到 哪知,宿浅尘却冷笑一声,“论先来后到,也是我朋友先你后。”说着,从掌柜的手中接过戒指,扔给了身边的苏扶。 ‘啪啪啪——!’ 好像又是几巴掌抽在了脸上,女子的脸又是臊又是红,她根本没想到这两个人是一起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爆竹声骤然响起于街道深处,紧接着,一个女人扯着嗓子的声音若隐若现的响起,苏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宿浅尘却猛地绷紧了全身,随后一把拉住苏扶的脖领,直追着那个声音快步走出了人群。 女子本不服气,想要找宿浅尘继续争辩,奈何却被掌柜的拦在了原地。 “姑娘刚刚可是说过若猜错十倍偿还的。”商人就是商人,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 女子咬着唇,不甘心地掏向了袖子,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那么多的银子! 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苏扶被宿浅尘拉着一路狂奔,一脸的这是要干啥?这是要作甚?这是要去哪? 呛了一肚子的冷风,他竟是被宿浅尘拉进了这条街最大的花楼之中,扑面而来的胭脂味,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刺激的他老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在老,鸨的安排下,苏扶被迫和宿浅尘坐在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 不过说是雅间,其实只是一个一个用屏风做成的隔断,因为没有门,坐在二楼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楼的大厅以及对面和左右的客人。 “小尘尘,没看出来你还好这口……”苏扶吧嗒着嘴皮子,“虽说男人本质如此,可你瞅瞅这里的姑娘,一个个画得跟纸扎人似的……”如此重的口味,你到底是要上她?还是打算带着她一起去上坟? 宿浅尘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一双清冷的眼睛不断地在花楼里搜寻着,“你可知这里哪个是魁翎?” 她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刚刚花楼开门鸣完爆竹,老,鸨在拉客时,明明说的是,‘我们这里可有魁翎’。 苏扶哎了一声,很自然的道,“原来你是为这个啊!这里每个月都会有魁翎争夺大赛,第一者则可以喝下魁翎泉水成为本月的魁翎,因为魁翎泉所处天地灵气之地,所以喝下泉水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得到紫灵普照,可为人预测凶吉,占卜命格,算过的人都称极准!” “魁翎一共有多少?”宿浅尘怎么也没想到,魁翎竟然只是一个称呼。 “每月一个,魁翎泉虽可暂时得到紫灵,但长此以往却损阴寿,所以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再者,得到紫灵普照的这段期间,只能给他人占卜预测,若给自己预测必将遭天谴,所以一般比武争得魁翎的人,都是武功高强却两袖清风的人。 而花楼也趁此做起了买卖,每个月拍卖一次魁翎,拍卖价最高的人可以和魁翎单独相见一个时辰,是占卜还是预测都可,不过拍卖的钱财魁翎要与花楼平分。 苏扶掐着手指算了算,“你小子运气不错,今天正是魁翎拍卖的日子。” 宿浅尘微微皱眉,想着君语封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 第一百零六章 拍卖风波 距离魁翎拍卖只剩下一盏茶的时间,涌进花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 一般奔着魁翎而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相对穿戴平庸的宿浅尘和苏扶明显就穷酸了许多,别说是没有其他的客人往这边看,就是花楼里的姑娘们也是瞅都不瞅这二人一眼。 宿浅尘一直注意着一楼大厅内的主台,并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走进了花楼并走进了二楼最中间的雅间里。 淡香袅袅,红木雕椅,再配以桌上的美酒小菜,相对于其他单一的雅间,这里简直就是贵宾级别的。 一俊美男子正坐在桌旁小酌着杯中美酒,见女子进来,伸手想将女子搂在怀中,却不料女子一个闪躲,坐在了他的对面。 “别碰我,烦着呢。” 男子轻笑一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连我的宝贝都敢招惹?” “一条野狗!”女子一想起那清秀的脸庞,就气得浑身直颤,没有带够银两的她被看热闹的人好一通的耻笑,害得她赔上了身上全部的首饰才得以脱身。 如此屈辱,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 男人不屑于顾的笑了笑,“若让我知道是哪条野狗,定剥了他的狗皮做成地毯,让你一辈子踩着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女子覆盖着面纱的脸庞,“好了,别气了,看一会我拍下魁翎,让你问个够。” 一听魁翎二字,女子难看的脸色倒是缓和不些许,“你真的有把握拍到魁翎?” 男人势在必得的哼了哼,“我想要的,无人敢,也无人能抢。” 男人宠溺的话语和俊美的长相,吸引了不少站在周围的姑娘们,她们羡慕的看着那女子,眼睛里透着不加以掩饰的向往。 优越感让女子终找回了以往的骄傲和自信,她小鸟依人的歪了面颊,在男人的掌心里蹭了蹭。 这次的魁翎她必须要见到,她要问自己还要遮掩身份到何时,她要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咣咣咣——!” 三声铜锣响,沸沸扬扬的花楼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心照不宣的转向了一楼大厅内的主台上。 老,鸨扭着发福的腰身走了上来,倒是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了今晚的第一轮拍卖。 各式各样的储物戒,各种品质的丹药,甚至是没开,苞,的姑娘,凡是能有点噱头的,老,鸨都恨不得狠狠地敲上一笔。 “各位客官大概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吧?那我也不耽误客官们的时间,接下来便是我们花楼的镇楼之宝,这个月新出选的魁翎!” 老,鸨挥舞了一下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袖子,一楼大厅里原本有些暗淡的烛光豁然明亮! 在所有人鸦雀无声的注视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上了主台,剑眉星目,盛气逼人,深邃立体的五官有一种硬硬的俊朗。 一般当上魁翎的人什么样的都有,歪瓜裂枣的自也不在少数,毕竟争夺喝下魁翎泉靠得是拳头而不是脸。 估摸着是连老,鸨都没想到这次的魁翎竟如此的英姿飒爽,微微张开的红唇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 “噗——!” 全场静默的时候,唯独苏扶一口茶水喷了个天女散花。 我的亲娘呦,这次的魁翎咋,咋会是他?!! 第一百零七章 砸死人不偿命 众人们惊讶于魁翎的俊朗,不过魁翎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被人如此欣赏,阴沉着一张脸杵在台上,犹如一座精美的冰雕。 老,鸨估计是被魁翎那冷飕飕的气息给冻得回了神,清了清嗓子喊道,“还是老规矩,一炷香的时间内随便叫价,时间到,价高者得——!!” “一千灵石!” “三千灵石!!” 早已迫不及待的竞拍者们,疯狂的叫喊着价码,随着价格的水涨船高,俊美的魁翎冰雕总算是不再那么冷冰冰,硬邦邦了。 他是穷得实在没招了才争夺下了魁翎这个头衔,不然他才懒得站在这里给这群凡夫俗子当猴看。 “五万灵石!” 在几千几千的竞价之中,蓦地出现了十多倍的价格,一下子让所有竞拍者都沉默了,不甘心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五万灵石,足足够买下这里好几间铺子了,如此大的手笔,他们哪怕再不甘心也是望尘莫及。 俊美的男人携着轻纱遮面的女子缓缓起身,傲慢的眸子俯视众生一般的扫过一楼大厅里所有的人,挂起在唇边的笑容愈发深陷,丝毫不吝啬自己的优越感。 老,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她这小花楼竟会吸引来如此的贵客,当真是让她蓬荜生辉! “还有人要再次喊价么?”老,鸨话是这么问,可手里的锣锤已经高高地举起了。 历届从这里拍卖出的魁翎都没有如此高的价格,想来今日的竞拍已成定局,不过这样也好,她一会亲自将魁翎送去,也许还能借机会与这位贵客套套近乎,要是…… “有。” 还没等老,鸨构思完美丽的幻想呢,就被一道清淡的声音给打断了。 “噗——!”苏扶原本想喝一口茶水压压惊,可谁料再次一口水喷了出来,五万灵石啊,这脑袋是要有多大? 男人敏锐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宿浅尘的身上,微微眯起的长眸,是打量更是轻蔑。 宿浅尘同样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 这男人长得确实很俊美,而且自带了一种邪邪的魅,只是这种长相对她来说并不能眼前一亮。 要说邪魅,那个男人才叫真正的邪而不猖,魅而不俗。 尊曦王…… 熟悉的面庞浮现脑海,宿浅尘微微皱眉,确实很久不见了。 “不知这位……”老,鸨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宿浅尘的穿戴,勉强往下询问着,“打算出多少灵石?” 宿浅尘淡然,“我没有灵石。” 她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自然不清楚这里的交易基本上是用灵石的。 底下其他的竞拍者们,幸灾乐祸的爆发出好一阵的大笑声,“穷光蛋一个还敢来这种地方?活得不耐烦了吧?” 苏扶好一阵头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晶石还敢这么叫价?我的吗啊,这是打算带着他今晚就投胎? 轻纱女子一眼就认出了宿浅尘,当即拉了拉男人的袖子,“果然是野狗,就知道四处乱叫。” 男子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又道,“再加五万灵石!” 哈?! 整整十万灵石啊,就是一辈子在这里混吃等死都够了! 第一百零八章 普拉斯版师傅 宿浅尘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敌意,“他是故意把价咬死的。” 苏扶抚额,“这不是废话吗?你不觉得他身边的女人很眼熟吗?人家明显就是报复啊!” 宿浅尘看了看那轻纱遮面的女子,随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就刚刚和我抢戒指的那个女人啊!” “没印象了。” “……” 苏扶彻底无语,大锅,和着你还是个脸盲? “若这位小兄弟当真有急事想要找魁翎占卜也不是不可。”男人似慷慨地揽住身边的女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给我的宝贝跪下说声谢谢,我倒是可以施舍出几秒钟的时间。” 几秒钟,也就放个屁的时间,明显的欺人太甚! “银票可以么?”男人赤,裸,裸的挑衅,在宿浅尘的面前根本没有砸起半点浪花,她像是没听见刚刚的话一般,只询问着老,鸨。 “随便。”虽然在这里银票也是通用的,可老,鸨已经完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手中的锣槌再次高高地举起。 “一百万两。” 锣槌刚要落下,宿浅尘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叠银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一百万两?!! 一千银换一万灵石,一万银就是十万灵石,一百万银……一千万灵石?!! 谁能想得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一个毛头小子竟身揣百万? 这个价格别说是下面的竞拍者了,就是老,鸨也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苏扶看着那拍在桌子上的银票,两只眼珠子差点没砸在脚面上,他以前咋就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土豪呢? 男人搂在女人腰身上的手臂瞬间僵硬,先别说他没有一千万的灵石,就是有……那么多的灵石,谁可能全背在身上?! 以为总算扬眉吐气的女人再次吃吃了个大瘪,却连声都坑不出来,一百万的银两,她长这么大连见都不见过。 老,鸨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当即一锣槌落下,点头哈腰的笑,“贵客且稍安勿躁,稍后我定将亲自送魁翎前往。” 女子虽不甘心,却也能察觉到男人的怒气,小声道,“算了,何必同一条野狗见识。” 男人阴沉的脸上一片漆黑,搂在女人腰身上的五指不断地收紧,阴狠的双眼透露着杀气。 拍卖结束,宿浅尘所在的雅间落下厚重的纱帘,阻挡住了外界的目光。 宿浅尘仍旧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老,鸨将魁翎送来,不过另一边的苏扶就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就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 “小尘尘……”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决定先打预防针,“师傅不是让咱俩来找我师兄么,也就是你的另一个师弟……他人倒是不错,就是脾气比较像师傅……你懂吧?” 宿浅尘淡然置之,“你在怕什么?” 苏扶好一阵头疼,他怕迸一身血…… 他那个师兄哪哪都好,就是脾气不是很好,说白了根本就是一个火药桶,而宿浅尘么……怎么看怎么都是冷水一盆。 一冷一热,怎么琢磨也融洽不到一起去啊! “客官,魁翎到了。”纱帘外响起了老,鸨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道掀起纱帘走了进来。 魁翎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硬邦邦地声音崩豆似的砸了出来,“占卜还是预测,赶紧的!” “师,师兄好……”苏扶颤巍巍的打着招呼。 魁翎顺着声音侧脸一看,当即竖起了剑眉,“苏扶?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零九章 止不住的眼泪流 安庭怎么也没想到,苏扶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苏扶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是师傅让我来寻你的。” 安庭点了点头,虽然他没告知师父自己来这里赚银子,但师父向来神机妙算,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 不过…… 他随即又看向了宿浅尘,“那他是谁?” “他,他是……”苏扶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师兄的脾气,若是给他知道这个看似清秀贫弱的少年是他们俩的师兄话…… 那画面太美,他根本不敢想象。 “此时,我是买下你两个时辰的人。”宿浅尘的意思很明白,别耽误时间,别说废话。 安庭被噎得一愣,心里簇起一股小火苗,这小白脸还是让人看了不爽! 不过仔细想想,人家毕竟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得瑟一点也是应该的,压着脾气,坐在了苏扶身边,巴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你想问什么,赶紧的。” 宿浅尘声音淡淡,“我要你的眼泪。” “哈?”苏扶当即呆愣当场,肉疼的不行,花那么多银子就为了几滴眼泪,土豪的世界果然不是常人可以顿悟的。 安庭也是愣了半天,才拧眉道,“你有病吧?老子从小到大流血流汗就是没流过眼泪……呃……” 话还没说完,宿浅尘忽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丹药塞进了他的嘴巴里,手法干净利落的掰开他的下巴一推一和,根本不给他反抗和犹豫的时间。 那丹药虽说不大,可也没小到哪里去,就这么囫囵吞枣的一整个怼进了嗓子眼里,噎得安庭差点没原地昏死过去。 “你,你大爷的,敢暗算老子,老子废了你!”安庭说着就要动手,却被苏扶一把抱住了胳膊。 “师兄有话好好说……” “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能说也得说,他,他你真碰不得啊!” “咋?” “他,他是师父新收进门的徒弟……是咱们的二师兄……以后您就是三师兄了……其实三师兄也不错,上有两位师兄照顾您,下有我这个小师弟陪衬您,多好啊……哎师兄您怎么,怎么哭了?就算感动也不至于如此吧?!” 原本怒发冲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安庭忽然泪流满面,吓得苏扶心脏差点没偷听喽! 他从小跟着安庭一起长大,自知安庭可是摔断了胳膊都没流下过一滴泪的真汉子,可现在竟是在……以泪洗面? 我的吗啊,真是见鬼了! “我感动个大尾巴!”突然蹦出来个小白脸师兄,安庭简直要气炸了肺,可不知怎么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就跟这眼珠子不是他的似的。 就在苏扶惊吓,安庭惊讶的时候,宿浅尘不紧不慢的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起身一把按住安庭的脖子,让眼泪能够顺利流进药瓶里。 安庭被迫躬着身体,像是一根被掰弯了的筷子,此时此刻,他就是再傻也明白是宿浅尘搞的鬼了。 苏扶忽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果不其然,安庭原地爆炸,“你奶奶个熊的,老子能死你!” “嗖——!” 一道白影从包裹里蹿了出来,直乎在了安庭的脸上。 敢骂我娘亲?宝宝废了你这块木头橛子! 桃桃上下其爪,对着安庭的俊脸就是一通神挠,一道道血印子赫然淹没了原本俊朗的五官。 “啊——!” “嗷——!” 安庭如同杀猪一般的哀吼声不断从雅间内传出,震得整个花楼都跟着直颤。 第一百一十章 七清阁 一盏茶后。 “你可以走了。”宿浅尘将装满眼泪的小药瓶装进了包裹中,桃桃蹿回到她的肩膀上,一脸傲娇地舔着爪子。 苏扶心惊肉跳地望着安庭的大花脸,想要说点啥,又不知道该说点啥…… “走?往哪走?!”安庭气得刚要怒吼,整张脸便被牵连的沙疼,行,行,既然说不了话,那就直接开干! 猛一聚拢五指,就要召唤出自己的聚灵。 “师兄千万别!”苏扶再次冲过去抱住了安庭气到僵硬的胳膊,“我们绝对不可以引起旁人的注意。” 安庭的聚灵若一经现行,那就是地动山摇。 苏扶的叮嘱让安庭恢复了一些理智,不过看着那小白脸他就涨气,若是不发泄出去,他得憋死! 擦了把脸上分不清楚是泪还是血的液体,“小白脸你别跑,咱们换个地方打!” 宿浅尘淡漠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轻飘飘地点头,“可以。” 看现在这个情形,安庭也不会乖乖跟她走,打昏了扛到君语封的面前倒也省事。 在雅间相对无言了两个时辰后,安庭捂着一张开了花的脸直奔老鸨的房间去结算银子了,苏扶则是带着宿浅尘出了花楼前往和安庭约定好的地方。 “小尘尘,你真的打算和安师兄血拼?”苏扶叹了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宿浅尘目色坚定,“我必须找到奶奶。” “不管你想找谁,依我看都不用找了。”一个男人的怪笑声忽响起,宿浅尘与苏扶警惕回头。 花楼里被宿浅尘抢了魁翎的男人早已站在二人身后,杀气腾腾的狞笑着,一向不畏前行的宿浅尘拉住了苏扶的手臂,第一次后退了半步,距离如此近,她和苏扶竟一点察觉都没有,可见这人定非等闲之辈。 “现在知道害怕了?可惜……晚了!”男人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未曾见他动弹半分,可他的人忽一阵风似的靠近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掌直朝着她胸口拍了去。 ‘嗖——!’ 桃桃从包裹里蹿出,张嘴便朝着男人咬去,男人灵活闪避开的同时,一把捏住了桃桃的脖子。 “啧啧啧……碧玺月银狐?”男人卡在桃桃脖子上的手指不停地收紧着,唇角玩味地勾起,“幽灵界的极品,竟跑到下界给他人当灵宠,这个消息若是传给中界,定会很劲爆吧。” “放开它!”宿浅尘眼神一冷,直甩出三枚银针。 男人轻巧闪避,邪佞一笑,“放心,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狐狸,就让它先下去给你陪葬也不错。” 甩手将桃桃扔向对面的墙壁,强大的气息压迫的桃桃根本无法逃离,‘砰!’桃桃一头撞上墙壁,刺目的鲜血染红了身上雪白的绒毛。 ‘哗啦啦——!’碎裂的墙壁轰然倒塌,将桃桃彻底埋入其中。 男人如同捏死了一只蚂蚁一般的轻松,转过身,直看向宿浅尘,“这次,轮到你了。” 一股无形的恐惧开始蔓延,宿浅尘并不怕死,可她却未曾料到这男人竟如此的强大。 这种感觉是她或到至今从未曾有过的,原来在她的认知外,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高手的存在,那她的敌人,她的对手,是不是也如同这男人般强大? “吓傻了?”男人嗤笑一声,一个闪身想要再次冲到宿浅尘的面前。 ‘轰隆隆——!’ 鸣雷声震天响起,羊宝凭空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前,抬蹄蹬开迎面而来的男人。 男人转身回到原地,玩味似的摸了摸下巴,“雷鸣兽?”他的目光终于扫向苏扶,“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扶浑身一僵,不可能的,他的聚灵是师傅……下界的人怎么会认识他的聚灵?不,不会……蓦地,男人挂在腰间的一块刻着‘阁’字的牌子刺进了他的眼中。 那,那是七清阁的腰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滴水之恩永生相报 中界刨出去幽灵界是只存在灵兽的空间之外,幽冥界则是由五帝统治着。 每一帝各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地,互不干扰。 而这七清阁便是附属在五帝其中一帝的下面,至于究竟是哪个帝则是未可知。 不过七清阁内部却是由一位阁主管制着。 虽五帝是幽冥界的统治者,但幽灵界却因他们的强大而同样畏惧着。 以前魔尊在世时,因对幽灵界的生灵们情有独钟,所以五帝并不敢如此的放肆,可自从大战之后,五帝便仗着无人管制而放肆起来,也有传说,五帝均与上界的神族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神族对五帝格外容忍。 苏扶看着那男人的腰牌,“七清阁之中,最高辈分的阁主所持‘七清阁’三字令牌,剩余均是‘一字牌’,其中成员则按等级与能力分为‘七’字辈,‘清’字辈以及‘阁’字辈。” 本着输人不输阵,他干巴巴的大笑,“也不知道你牛叉个什么劲儿,说来说去还不是七清阁里吊车尾的。” “小鬼,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挑衅七清阁的下场。”男人似是被苏扶的话所激怒,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倾身直朝着苏扶的方向冲杀而去。 顷刻之间,男人站在了苏扶的面前,可哪怕苏扶已经全力抵挡,外加羊宝的加入,都不是男人的对手。 男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接连踢断了羊宝的四条腿,转身又反握住苏扶的双臂,只听‘嘎嘣!’接连两声的脆响,苏扶的两条手臂瞬间没了任何的知觉。 苏扶疼得咧开大嘴,可男人根本不给他喊叫的机会,一个旋身将他瘫软的身体高高举起,随即猛地砸向了地面上的尖石。 “砰——!” 闷响声起,宿浅尘冲过去以身体承受住苏扶下坠的重量,可饶是如此,待接住苏扶,他也早已经如同烂泥一般,根本无法再动弹分毫。 鲜血浸染了衣衫,凝聚在身下形成一滩刺目的血河。 “为什么?”宿浅尘紧握着他的手臂,惹怒这个男人的是她,吸引来仇恨的也是她,他明明可以趁机溜走的,可却执意挑衅。 苏扶哼了哼,一口鲜血涌出喉咙,饶是如此,他仍旧在笑,“滴水之恩,永生相报。” 从她将那枚戒指扔给他的时候,他便在心中发誓,此生此世,这个哥们他苏扶至死都不会背弃。 这种感觉,是宿浅尘从来不曾体会的,与尊曦王给她的感觉不同,苏扶那参杂着鲜血的笑容不曾让她心跳加速,却异常酸楚和沉重。 这,便是友情吗? 缓缓站起身,她迎向那男人,双手于胸前缓缓张开,灵法渐渐凝聚而起。 “有意思,看不出小小年纪竟是三级灵师。”男人阴厉的眼勾起一丝惊讶,不过并没有半分的惧怕。 三级灵师对于面前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确实少见,但还不够他看的。 “出来!”宿浅尘一声令下,聚灵幻化而出,厚实的身躯如同一面铜墙铁壁,巨大的蹄子重重落定在她的身边。 男人看着那聚灵明显惊讶的愣住了,他断然没想到在这个最底层的下界会看见万兽王饕餮!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想死但不惧死 聚灵无论跟随多厉害的主人,都会有满级的那一天,无论再如何突破也是枉然。 可是眼下这个饕餮不同,它是以吞噬各种灵兽而成长进阶,说白了,只要有聚灵供它吞噬他便能进阶成长! 此等无限制的聚灵本以为只是传说,未曾想到竟真的存在于世! “正常情况下,宿主死亡之后聚灵会回归灵界,我想,这次也应该不例外才对。”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想要遮住某种思绪。 然而,宿浅尘却还是敏感捕捉到了他眼里贪婪的精光,这男人是打算将她的聚灵占为己有! “你可以试试。”宿浅尘清冷的眼渐渐坚定了起来。 这男人是真的强大,哪怕是她与苏扶联手都伤及不到她分毫,原本她以为,只要她想便一定能够做到,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并非只要毅力坚定就可以得到一切。 她承认,这一次她没有赢的胜算。 但是…… 还没等她想完,男人如一股风似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狠厉的力道,完全不给她任何活下去的生机。 “现在知道学乖了?晚了,就算你不想死也要死!”男人的手一点点的收紧,隐隐约约的绿色灵法在指间忽隐忽现。 “我是不想死,但从不怕死。”宿浅尘蓦地双眸一眯,大喊一声,“桃桃!” 原本被砸在碎石下的桃桃带着满身的鲜血蹿了出来,一下子攀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对着男人的后颈张口便咬。 锋利的牙齿闪烁着银光,若一口咬下,颈间筋脉必断! 男人为了抓住桃桃,只能一把甩开宿浅尘,‘咕噜咕噜……’人连同包裹摔落在地,里面的小药瓶滚落而出。 周身的几处大穴在银针的刺激下极速扩张着,仿佛骨肉剥离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下面颊。 宿浅尘咬紧牙关将小药瓶捡起扔向聚灵,“喝下去!” 聚灵对本身进阶的东西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附力,张开大嘴吞下药瓶,待魁翎的眼泪流淌进身体,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膨胀。 “嗷——!!” 聚灵四蹄抓地,躬起身体仰天一阵怒吼,狂啸的腥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压迫性的气势就连受伤在地的羊宝都蜷缩起了身体。 男人捂着被桃桃咬伤的后颈,一滴汗滑下面颊,“聚灵进阶?” 他不会看错的,这聚灵原本的金黄色棕毛已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绿色,满口獠牙更显锋利,尤其是那一双虎目,竟是进阶成了一双骇人的白目! 聚灵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地对男人发出阵阵吼叫,撼动天地的地势迫使男人不得不接连后退。 不过男人虽惊却并不害怕,邪恶的眼睛闪烁起讥讽的笑意,“万兽之王果然非同凡响,不过四级就已经显露出王者霸气,只是很可惜,三级宿主根本无法支配你。” 聚灵与宿主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若是宿主的等级无法与聚灵相匹配,就算是顶级聚灵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强行突破 男人说得道理苏扶也明白,但在他的认知里,宿浅尘从不是一个做无用功的人,她既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让聚灵突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难,难道? 百年秀逗的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一次,苏扶蓦地瞪大了眼睛,当看见宿浅尘眼里那一抹风吹不散,暖融不化的决绝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不,不要——!!”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若是当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男人正疑惑苏扶在鬼叫什么,竟见宿浅尘原本凝聚在周身的金色的灵法开始颤动,有丝丝绿光在灵法之中忽隐忽现。 强行突破?!!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下界就是下界,总有低能的废物异想天开,既你不想活了,倒不如我给你个痛快!” 语落,猛地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充满着力量的一掌直击向她的胸口。 强行突破的宿浅尘根本无法动弹分毫,体内的灵法以光速在各个大穴上涌动,这个时候只要她一个分心瞬间便会走火入魔。 她能够感受到灵法的聚集,也能感受到蠢蠢欲动的灵法在体内的不断的攀升,可就是差了一点,那么一点点…… 男人的一掌重且狠地打在她的身上,巨大的冲击扬起一阵强烈的飓风,戴在宿浅尘脖颈上的坠子炸开道道细痕,‘啪嗒!’一声轻响,坠子碎裂而开,一缕白烟蒸发至空中缓缓消散不见。 男人拧眉,眸中的蔑视被震惊炸开一道裂痕,“这东西并非下界所有,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宿浅尘的脸早已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可饶是如此,清冷的目中坚定与决然依旧,“待给你上坟时再告诉你。” “什么?” 男人回神的同时,只见宿浅尘扣住了他的手臂,转身召唤聚灵,“小白!” 小白? 聚灵不屑于自己的称呼,这什么名字?怎么听怎么都像只汪吧…… “小白!”宿浅尘冷声催促,错过这个时机,她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个。 聚灵无奈躬起身体,仰天一声怒吼,“嗷——!” 男人讥笑于宿浅尘的动作,“都跟你说了,三级宿主无法支配四级……” “试试才知道。”直接打断男人的话,宿浅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所有的灵法凝聚出体外。 青翠的绿色燃亮了半边天,将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都染上了一层生机勃勃。 男人终露出了一丝惊慌,“你,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活了上百年,只有幸见过一人灵法进阶的如此迅速,眼前一花,心里的影子便与面前这个较小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好像,这个清秀的少年真的好像…… 小白狐疑的跳着虎眼看向宿浅尘,强行突破,不但是对它还是对她都有不可挽回的损伤,轻则重伤不愈,重则可能连命都玩没了! 它定定地看着宿浅尘,‘你真的确定?’ 宿浅尘眼中坚定不变,‘不死不休!’ 真是个疯婆娘…… 小白明明是无奈的,可心中却涌起一股积压许多的兴奋! 是要有多久没如此地刺激了? 不死不休么…… 好,既你敢,老子就奉陪到底!! “嗷——!”小白跃身而起扑向那男人,巨大的身体瞬间将男人所吞没。 “噗——!”宿浅尘一口鲜血喷出口中,再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小尘尘!!”苏扶疯了似的大喊着宿浅尘的名字,“别睡,求求你千万别睡,千万不要……” 她能够感受到苏扶的害怕,只是那种沉重的疲惫和极速开始寒冷的身体是她所无法控制的。 爷爷,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带奶奶回家……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们两个是白痴吗?竟然跟中二界的人动手!” “那可是七清阁!你们两个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想死怎么不干脆找一个痛快一点的方法?”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一个个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是和自己有仇吗?!” 漆黑的夜路上,安庭背着宿浅尘,拖着苏扶,不停地碎碎念着。 没有人知道当他赶去集合地时看见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时,心脏差点没骤停了,还好七清阁的那个人早已死透,他尽量将尸体处理干净,希望不会引来七清阁的察觉。 昏睡着的宿浅尘渐渐有了意识,她是真的被安庭的大嗓门给吵醒的…… 原本,她并不想搭理,因为她真的太累了,累的连眼皮都不愿睁开一下,可是当在安庭骂了三十声白痴,四十声傻瓜之后,她决定无需再忍,一根银针甩出指间,直扎在了安庭的哑穴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宿浅尘再次陷入了昏睡…… 安庭惊愣的瞪大了眼睛,翻江倒海的碎碎念当即涌上心头,我靠你大爷的没有搞错?老子救了你,你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用针扎老子?真是奶奶个熊了!!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不知道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多久,待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不见了安庭的身影。 支撑着隐隐作痛的身体坐起身,才发现这里是一间草屋,虽有些简陋,不过该有的一切日常用品还都是有的。 桃桃正昏睡在她的枕边,身上的伤口已明显得到了精心的处理和包扎。 阵阵微风佛进,宿浅尘透过敞开的木窗朝外看去,除了其他两间草屋之外再周围再没有任何,而君语封正坐在草屋之间的空地上,单腿屈膝的喝着酒。 起身下床,脚刚一站在地上便一阵的头晕目眩,强撑着透支的身体艰难的往门外走去,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她硬是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 等她终于站定在君语封的身边时,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现在,你还想去中二界么?”君语封喝了一口酒,神色仍旧是平时那般的吊儿郎当,只是那沾染着酒味的话语之中却多了一丝沉稳的认真。 “想。”找奶奶,刻不容缓。 “如果我说,你要找的人暂且安好呢?” 宿浅尘蓦地抬头看向君语封,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之中,终开口询问,“她……真的安好?” 君语封点了点头,“我有我不能详述的原因,不过我可以以我的命发誓,我说的字字属实,若有半点虚无,我愿随时等着你来算账。” 这段时间他倒是真的去了一趟中二界,也碰巧见到了宿浅尘想要寻找的人,只是……很多事情他现在无法说,也说不清。 “师父。”宿浅尘缓缓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君语封的面前。 她相信了君语封的话,也终于决定暂且停下脚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七清阁之中,就连最低的‘阁’字辈都是四级灵冥,她想守护就必须要变得强大! 君语封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一声师父意味着什么,“强行突破对聚灵和你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这个地方是我设下的法阵,这几日你且先在这里把伤养好,然后再做打算。” 宿浅尘对君语封的话没有疑惑,她是小白的宿主,可现在却几乎感受不到小白的存在,只有以灵法探入进体内,才得以看见小白正蜷缩在她意识的空间里熟睡着。 气息如此微弱,可见伤得也定轻不了。 “苏扶可还好?”她记得,那日苏扶伤得也很重。 君语封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光,懒洋洋地躺在了地上,闭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草屋,“你自己去看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君语封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他让她去那个地方,一来是找到进阶聚灵的材料,二来是让她看看除下界以外的实力。 她这像极了某人的倔强脾气让他很清楚,除非她亲身体会,否则绝不会动摇,只是未曾料到她竟会九死一生,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能够让她暂时打消去中二界的执念。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原地踏步的闲暇 “嗷——!我说师兄您下手就不能轻点吗?我现在可是易碎品,您咋的也得轻拿轻放啊!” 宿浅尘刚站定在草屋门口,就听见了苏扶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推开门,屋子里除了苏扶和安庭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此时的安庭正黑着一张脸,对苏扶上下其手的包扎着,“叫什么叫,你以为我乐意伺候你?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真当老子欠你们的?!” 苏扶在床板上挣扎着嗷嗷乱叫,“师兄,您确定您这是伺候不是虐待?” 陌生的少年正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听见脚步声扭头望去,当看见宿浅尘时,眼中多了一丝打量。 “让苏扶甘愿以命相互的人就是你?”擦身而过时,他露出了一丝浅笑。 宿浅尘停了下脚步,微微侧头,这少年骨子里天生融着一种媚气,一颦一笑都透着淡淡的妖娆,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瓣似的眼眸,更是妩媚多情的让女人都自愧不如。 少年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眼睛竟能如此冰冷,赶忙笑呵呵的道,“我对你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敌意,算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师弟。” 他接到师父的信号便一路急赶,当看见苏扶那副快要死了的惨样时也是吃惊不小。 苏扶虽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心思却并不粗糙,能让他以性命相互的人,除了他们师徒几人之外,宿浅尘还是第一个,再加上师父又亲自开口收她为徒,如此种种破例,他好奇也是情理之中的。 顿了顿,他友好的伸出手,“我叫容隐。” 宿浅尘对于他的介绍只是一扫而过,随后径直朝着木床的方向走了去。 容隐无声的勾了勾唇角,苏扶倒是形容的很确切,他的这个师弟,果然是传说中的冷且静啊。 “再叫老子毒哑你!”安庭气得头发丝都快烧着了,撸起袖子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包扎,哪只,他不过刚一伸手,就被另一白皙的手给挡了回去。 嗯?! 安庭举起拳头气冲冲的回头,正要看看是哪个多事的敢拦着他,可当目光触及到宿浅尘时先是一愣,随后一下子弹开到一边,原本作势要打人的手,下意识的捂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你慌什么?”容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能让安庭露出如此表情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庭不屑地白了容隐一眼,“你懂个屁!”随后,满眼防备的盯着宿浅尘,“你,你想要作甚?” 这小子下手不是一般的狠,一根银针就让他两个时辰说不出一个字,要不是师父出手,他到现在还沉默是金呢。 宿浅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伸手索要,“软布,剪刀。” “呃……嗯?!”估计是预计的和现实冲突感太强,安庭难得的配合,乖乖地将剪刀和软布递了过去。 四肢冲天躺在木床上的苏扶激动的差点泪两行,“小尘尘,你终于来了!” 宿浅尘微微拧眉,苏扶的身材算得上是清瘦的,可眼下竟被包扎成了一个胖子,看着那从头到脚一圈圈缠下来的软布,她忽然想起了一种叫做‘木乃伊’的物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沉默之中的自省 宿浅尘那毫不加以掩饰的嫌弃,彻底伤害到了安庭的自尊心。 “我说小白脸你嫌弃谁呢?”他气得要死,却始终捂着脖子跟宿浅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行你来啊!” 话刚落地,就见宿浅尘手起剪刀落,快速的剪断了缠绕在苏扶身上的那些软布。 软布被剥落,苏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就显露了出来,四肢连接的地方均因为骨折而肿得粗大,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呈紫黑色,其他的地方虽没有什么狰狞的外伤,可那皮肤下青青紫紫的痕迹交错在一起,看着也很是触目惊心。 宿浅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漆黑的眸被那些伤口刺的发痛。 “你看他身上哪还有好地方?原本皮肤是个啥色都看不出来了,不都给包上咋办?”安庭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辩解着,师兄弟几个人里面,他包扎手法算是好的了,要是交给其他人,苏扶早就成包子了! 苏扶见宿浅尘的神色不对,赶紧对安庭挤咕眼睛,干巴巴的笑,“小尘尘你别这么严肃,也就是颜色难看了一些,其实离心脏远着呢,我这皮糙肉厚的,用不了几天就又是一条好汉了,哈哈哈……” “闭嘴!” “……” 宿浅尘的一声冷哼,成功让苏扶乖乖闭上了嘴巴。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除了时不时处理伤口的轻微声响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声音。 宿浅尘身为一位医者,处理过太多的病患,可从未曾像今天这般觉得那些伤口灼得她眼睛发痛。 无能为力的滋味,是她的第一次品尝,也是最后一次体会! 她要强大,必须强大!! 宿浅尘心里虽然想着其他的事情,可手上的动作却一丁点都没有被耽误,干净利落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手法,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容隐斜着身子靠在门框边,赞赏的吹了个口哨,“漂亮哦!” 这一次,安庭没有再开口,明明同样是处理伤口,却一点可比性都没有,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小白脸有点强。 包扎完苏扶的伤口,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扔给了安庭,“连续服用三日,一日一次。” 她虽和安庭脾气不对盘,但她并不是很讨厌安庭,嘴巴臭脾气坏,但该有的担当和责任都是有的,不然也不会一路将她和苏扶带到这里来。 安庭诧异的打开瓶子看了下,当即瞪圆了眼睛,三,三级丹药?! 容隐凑到安庭身边,看着那些丹药轻笑了一声,“难怪师父会破例收徒,果然是个高手。” ………… 接连的几天,宿浅尘一直在法阵里,这法阵是独特的聚法还灵阵,对灵兽以及聚灵都有一定性质的帮助。 在法阵的滋养下,桃桃和小白都有明显被治愈的效果,只是它们伤得实在太严重,仍旧在昏睡着。 宿浅尘每日除了给苏扶换药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将自己关在草屋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这样的她,或多或少都让人忍不住担忧,尤其是苏扶,简直是坐立难安。 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语的性子,再这么沉默下去,要是彻底变成个哑巴可咋整?! 所以在他第一时间能下地之后,直接拖着安庭,拽着容隐敲开了宿浅尘的房门。 “小尘尘,走,我请客去喝酒!”说是他请客,其实喝酒的银子是他们三个一起凑出来的,整日跟着君语封四处漂泊的他们和宿浅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如果说宿浅尘是那种从不知物价几何的土豪的话,那么他们几个就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穷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子母兽 法阵的所在之处已经超越了土梵的边界,出了法阵来到热闹的集市上,宿浅尘才发现这里的人都是红眸和棕眸的。 苏扶解释道,“土梵位于九州大陆之北,而我们现在却是在九州大陆的西南,你看那些红眼睛的都是火烈国的人,而那些棕色眼睛的就是水雾国的,这里可要比土梵富饶多了,而且还有着九州大陆上最上等的五所学府之一的……” 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就站定在了一个酒楼的门前。 此时早已过了打尖的时辰,酒楼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七八个穿着统一长袍的少年坐在一楼大厅正中间的圆桌旁,其他的食客均零零散散的坐在一旁角落里的位置上。 苏扶等人一看见那些少年身上穿着的长袍便是忍不住眉心一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些人。 容隐则是同其他的食客一般,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和那些穿着长袍的少年拉开了距离。 宿浅尘朝着窗外看去,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无论是子民的瞳色还是穿戴均与她熟悉的土梵不同。 原来九州大陆竟如此之大,以前的她不过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 苏扶等人见她瞅啥都好奇,上坟的心情登时清爽了不少,最起码这银子花的值! 这里算是烈火国和水雾国交界处最好的酒楼了,以往他们只有闻味的份,现在也算是沾了宿浅尘的光了。 只是这家酒楼的规矩与以往的酒家不同,因生意太好无暇顾及,所以饭菜好了由店小二报桌号,然后由每桌的食客自己去端过来。 “二十八桌取菜!” 店小二的声音响起,苏扶原本已经站起身了,宿浅尘却道,“我去。” 这里的规矩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学校的日子,难得重温一次也挺好。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可不错,要是卖去拍卖行的话,会值不少银子。” “卖什么拍卖行,要我说直接就放去斗兽场!” 宿浅尘去取菜的功夫,几个坐在大厅正中间的少年们从脚下的笼子里面拎出了一只瘦小的灵兽。 这灵兽耳朵细长,绒毛呈虎纹,额头中间长着独角,背上有一双如同天使般雪白的翅膀,只是那翅膀小的可怜,打远一瞧更像是个摆设。 它所谓的眉毛只是两个黑点,配上那一双汤圆似的圆眼,活脱脱就是一颗丸子成精了。 其中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嬉笑着将这灵兽踩在脚下,不停地用鞋底碾压着,“叫啊,你不是很能叫吗?” 另一个少年道,“这可是子母兽,你小心它真的把大家伙给召来。” 踩着灵兽的少年不以为意,“我就是让它把那只大母的吸引过来,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小的扔去拍卖行,大的扔去配种。” “哈哈哈,我听说现在很多人用不同的灵兽配种,若是当真能配出好品种,可能得不少银子!” “就算配不出好种也没事,我们拿回来自己吃了,听说这种子母兽很补的!” 安庭在一旁听得青筋蹦起老高,要不是苏扶拦着,他早就冲过去了。 子母兽是一种很稀有的存在,母兽一般等级都颇高且异常凶悍,小兽则保持着原始的纯良萌态且肉可入药。 只是母子连心,缺一必死,惹不起的人避而远之,惹得起人也不愿造孽。 然而眼下,这些穿着长袍的少年不但对毫无还击之力的小兽如此踩踏虐玩,更是说出那些丧心病狂的话来,这让人如何能忍?!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简单粗暴的发泄 “呜呜呜……呜呜呜……”被人踩在脚下快要压成肉饼的小兽,明明疼得汤圆眼都变成椭圆眼了,却将肉扑扑的爪子塞进嘴巴里死死地咬着不愿发出鸣叫声。 它虽然天性纯良,却也感受到了此刻的危险,所以哪怕是再疼也不想用叫声将自己的母亲吸引来。 针尖粗细的小獠牙深深陷进了爪子里,红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周围的食客们虽不忍心的纷纷侧目,可却无人敢上前与那些少年面对面,只因他们身上穿着的长袍属于无极灵虚门派。 这门派可是九州大陆西南处最高等的学府,里面的长老灵法精湛,弟子人才辈出,就连刚入门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 如此身份的人,又哪里是普通人敢招惹的? 苏扶虽是阻止着安庭,可他的攥紧的手也在颤抖着,这些杂碎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儿,可他们却不能动手,否则一旦事情闹大,他们没有办法和师父交代。 “看那是谁?”容隐用肩膀撞了下苏扶。 苏扶和安庭同时朝着容隐下巴微抬的方向看去,只见端着菜的宿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些少年的身后。 冷眸冷脸,毫无表情,乍眼一看跟鬼似的。 苏扶和安庭同时吓了一跳,“哎我……” 不过苏扶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小尘尘可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他那种性子……” 话还没说完,只见宿浅尘手中的两盘菜被高高举起,直朝着最近的两个无极灵虚的太子扣了下去。 顷刻之间,那两个弟子被扣了个满脸开花。 其他的弟子见状,推开身后的凳子站了起来,“小子,你干什么?!” 宿浅尘静默的看了他们半晌,忽抬脚踹向那个说话的弟子,脚落人飞,那弟子直接腾空而起,如烂泥一般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所有的食客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真,真的有人敢对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动手?! 苏扶叹了口气,“刚刚那人是不是问小尘尘要干什么?” 安庭和容隐同时点头,“啊。” 苏扶无奈捂脸,“小尘尘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们,不干什么,就是要揍你们……” 安庭和容隐愣了愣,虽然他们不是很能理解宿浅尘的办事方式,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心头都只飘着一个字‘爽!’ 他们不能动手,但宿浅尘可以。 “臭小子活腻了?敢跟我们动手?你知道我们是谁么?”其他的弟子暴怒的大吼着,身为无极灵虚门派的他们竟被人当众殴打,这哪里是身体疼,根本就是脸疼! “打!给我打!兄弟们一起上,今天不剥了这小子的皮誓不罢休!”被打了脸的弟子们疯了似的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宿浅尘本就清瘦,与这些十七八的弟子相比更显得瘦小,几乎是顷刻之间就被这些弟子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一道翠然的绿光猛地在人群之中闪现,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弟子们尽数被掀翻在了地上。 绿灵! 这不起眼的小嘎吧豆子竟然是四级灵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于杂碎无需多话 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一句话不说,动手就打人的乡巴佬竟然有着如此高的等级,当即全部傻眼。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他们想不想打的问题了,最主要的,是宿浅尘还没打爽。 多日来的迷茫,彷徨,纠结,徘徊,在这一刻统统爆发而出,那些才刚还嚣张异常的弟子们,接连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我,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得意,我,我们可是无极灵虚派的人,我,我们的师兄一定会给我们报——仇!” “砰——!” 宿浅尘一拳闷在了那说话弟子的胸口上,最后吐出口的字连同他的人直从酒楼的正门飞了出去,砸进了对面人家的鸡圈里。 在好一阵的鸡毛满天飞中,苏扶,安庭以及容隐总算是回了神,三个人如同三道风一般的站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安庭拦腰,容隐挡腿,苏扶一把握住了宿浅尘再次扬起的拳头。 “小尘尘,收手吧。”苏扶紧紧握住宿浅尘的拳头,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脸色白的再次没了血色。 这些衣冠楚楚的杂碎就是打死了也不可惜,但宿浅尘的身体才刚刚有些稳定,万不能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再虚弱下去。 安庭抬脚踹向地上其中一名弟子,“还不赶紧滚!” 容隐笑得妖娆,“若是不想明年的某日变成你们的忌日,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些弟子们被打的一个个跟猪头一样,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当即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去。 安庭摸了摸兜里的银子,转身去柜台了,又是重新点菜又是赔桌椅板凳,前些日子当魁翎的银子都交了出去。 苏扶一脸迷惑的看向宿浅尘,“小尘尘,我记得你不是个喜欢管闲事儿的啊……” “是他们欠揍。”宿浅尘收回手,转身走向坍塌的桌子旁。 瘦小的灵兽正趴在桌角旁,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圆眼四下观望着,当看见宿浅尘朝着自己走来,当即蜷缩成了一个毛团。 宿浅尘伸手将桌子抬起来,察觉到压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的小兽试探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歪了歪小脑袋。 这灵兽只是单纯并非痴傻,这么多天所有人都在虐待它,只有眼前这个清冷的少年却并未折磨它,也没有流露出贪婪且卑劣的笑。 “若想不被自己在乎的人担心,就要试着学会强大,只有强大才不会失去。” “……” 所有人都傻眼了,宿浅尘是,是在跟一只巴掌大小的灵兽讲道理?! 然而,那只灵兽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原本迷茫无助的圆眼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毛线团一样的小脑袋。 “走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宿浅尘说着,让开了身子。 灵兽似还是有些担心,左右看了好半天,才试探着站起了身体,见真的没有人再阻拦它,这才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宿浅尘看着它佝偻的背影微微皱眉,它身上的伤一定很重,可惜,她不会给灵兽治愈…… 蓦地,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灵兽又跑了回来,似鼓足勇气一般靠近到她的身边,撒娇一般用脑袋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这才一股烟似的再次跑走了。 苏扶震惊的连喘气都忘了,他,他他看见了什么?不通人语的灵兽竟然在跟人道谢?我的吗啊,他的世界观坍塌了…… 容隐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难怪宿浅尘会出手,原来是在那灵兽的身上看见了属于她自己的影子,不过……话说野生灵兽主动与人表达情感他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究竟是那灵兽独特?还是宿浅尘与众不同? 第一百二十章 迟来的问候 几个人再次围着桌边坐下时,安庭已经端上了崭新的酒菜。 酒楼里的食客们早已走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们赞赏宿浅尘的出手,可对方毕竟是无极灵虚门派的人,对于惹不起的他们来说还是先走为妙。 一时间,硕大的一楼大厅空了下来,除了宿浅尘所在的这桌,便只剩下了对面角落里的一桌。 那个位置上只坐着一个男人,因为距离太远,苏扶等人并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吃饭的时,几个人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宿浅尘的身上,不过宿浅尘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沉默状。 安庭平时是最在乎银子的,可这次却意外的没有心疼,这小白脸看着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暴脾气,而且三观正,品行端,倒是很对他的胃口,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个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师兄了。 容隐对宿浅尘是越来越好奇了,一个冷到生人勿进的人却能让野生灵兽主动感恩,这小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和魔力? 苏扶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反正他就认定宿浅尘了,不管宿浅尘啥样都是他兄弟,是他要罩着一辈子的人。 “小尘尘,来,喝一个!”如此想着,苏扶难免热血倍看,当即打开酒壶给每人倒了一杯。 宿浅尘静默的看着面前的酒盏,酒精,碘酒,都是她所熟悉的,但唯独酒是她所陌生的。 不过…… 她好像听说,酒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试探的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醇醇的酒香在唇齿之间化开,意外的,这个味道还……不错? 苏扶,安庭和容隐见此,也跟着宿浅尘喝到了一起去,可是喝着喝着,几个人就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平时也会聚在一起喝酒,不过都只是小酌,可再看看宿浅尘,一会儿的功夫两坛酒有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难道现在的大神都是十项全能吗? 苏扶第一个认怂,“不行了,再这么喝下去,哥们明年的坟头草都得长的比我还高。” 容隐也是阵阵头疼,“我也喝不下了。” 安庭跟着摇头,“这么小个身板,咋这么能喝?”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琢磨着要如何劝说宿浅尘离开的时候,只听‘砰!’一声,宿浅尘原本举再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而才刚还异常清醒的她,瞬间便闭上眼睛朝着后面栽去。 “哎……”一声轻轻地叹息忽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紧接着,一个温热的怀抱便是将宿浅尘整个人都嵌在了其中。 宿浅尘早已醉的睁不开眼睛,可哪怕是意识再过朦胧,当闻到熟悉的气息时,还是发出一声轻轻地呢喃,“尊曦……” 尊曦王看着她那因为酒醉才染上了一丝红晕的面庞,疼得心脏微微收紧,起身的同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苏扶和安庭彻底震惊在了尊曦王的那张脸上,那巧夺天工的五官,那邪魅异常的气息,就连身为男人的他们也不由得心跳快了几分。 容隐朝着酒楼的另一处角落望去,他要是没记错,这男人刚刚一直坐在那边,如此鬼魅一般的赫然移动到他们的面前,这男人究竟是要有多强大? 一直见尊曦王抱起了宿浅尘,几个人才同时回神,“站住!放开他!” 苏扶等人说着就要起身,可就在这时才发现,他们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禁锢住了一般,坐在凳子上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眼睁睁看着尊曦王抱着宿浅尘直接迈步上了酒楼的二楼,他们一个个的面色都无比凝重。 能控制住他们三个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再加上那种畏人的气势,以及强大的气息…… 这个人绝非来自下界!!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一般的男人 酒楼二楼的天字号房间内。 宿浅尘仍旧躺在床榻上安静的昏睡着,一股荧荧的蓝光笼罩在她的周身,为她镀上了一层水晶似的保护膜。 一直到她透白的面颊有了红润的血色,蓝光才渐渐消失。 尊曦王收起灵法,轻拢长袍坐在了她的身边,饱满的指尖一下下刮蹭在她的面颊上,那轻柔的力道如同呵护珍宝一般。 她不喜沙华跟在身边,他便是依了她,可却未曾想到,对她的放任却差一点成了永别。 若非项链破碎,他还无法察觉到她有难,一路寻着她的气息追来,总算在酒楼里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她。 她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可她的那双眼里却充斥着隐忍的暴虐,他很清楚,她的心里在压抑着什么,她需要发泄。 他压抑着自己的思念,任由她发泄着,在最后一刻才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她瘦了,也愈发的坚强了。 但他却心疼了…… 一楼的大厅里。 店小二以及掌柜的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一直瞅着唯一的一桌客人,来这里的客人要么吃要么走,像这样不吃也不走的……啥意思?! 苏扶等人也很悲催,整整一个时辰了,他们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这里,除了眼珠子之外,哪里都不能动,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蓦地,一个声音响起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耳边,“让你们说的算来见我。” 声音落的同时,他们总算是恢复了自由。 安庭起身就要往楼上冲,却被容隐拦住,“看那男人的神色并非是要伤害小尘,况且你就算现在冲上去也无济于事。” 那个男人的强大他们已有所领教,光是强大的气场就压迫的他们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 安庭一脸着急,“那咋办?” 容隐想了想,“他刚刚与我们传音,说是要找说的算的……” “师父!”一向反应慢了半拍的苏扶,难得机灵了一次。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一拍即合出了酒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法阵之中找到了君语封,又以同样的速度拉着君语封再次站在了酒楼的门口。 君语封虽然在来的路上听了个大概,但并未曾细想,可当他站定在酒楼前的时候,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你们几个等在这里。”此时的君语封,眼中的散漫早已被凌厉所替代。 苏扶紧跟在后面,“师父,我们也一起。” 容隐伸手拦住他,“你没发现这酒楼周围很诡计么?” 苏扶惊讶的抬头环视,这才发现,以酒楼为中心的百米周围,均没有鸟叫和虫鸣的声音。 也就是说,整个酒楼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息所笼罩着!! 此情此景,就连一向高傲的安庭都忍不住皱眉,“这到底是要多强大的气息,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君语封越是往宿浅尘所在的房间靠近,气息的施压感便越是沉重,那种无形之中的强大压迫,就连他都险些承受不住。 终于站定房间门口,还未等他伸手敲门,就听见里面响起了一道清醉的声音,“进来。” 君语封推开房门,当看见尊曦王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时,整个人都强烈的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无法诉说更无处可藏! 世人总称呼他为似神一般的存在,岂不知,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神一般存在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知肚明的当年事 铺着层层柔软棉褥的床榻上,尊曦王正靠坐在床头,怀中抱着还在沉睡着的宿浅尘,时不时轻轻垂眸,眼中的柔情仿佛能融化世间万物。 一向连喘口气都要比别人粗一半的君语封,第一次屏气凝神着,小心翼翼的等着,看着。 他认识这个男人却并不相熟,只是曾经几何有幸远远地观望过一次,然而就是那一次却让他记忆犹新到现在。 那时的他,鲜血染红华发,蓝眸俯视着世间万物苍生,杀伐果断,残忍无度。 君语封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那般冷世炎凉的男人,也会露出如同今日这般宠溺到炽热的表情,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多时不见,您可安好?”君语封再是忍不住轻轻开了口,不管是论辈分还是论实力,跟眼前这个男人相比,他都只是个晚辈。 尊曦王抬起头,只问不答,“怎么又是你?” 君语封皱眉回,“并非是我伤害的晓尘。” 尊曦王幽幽而笑,蓝眸凝起慵懒的杀戮,“那是谁?” 语落之间,掌心凝聚起的灵法如飓风般飞快旋转着。 “七清阁。”面对强大的杀气,君语封不能躲也躲不开,快速且恭敬地解释着,“那个组织现在归属于五帝其中的一帝之下,只是究竟哪帝却未可知。” “你以为我会信?”尊曦王直接打断他的话,强大的灵法直逼向君语封,对于别人,他从没有多余的耐心。 君语封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灵法嵌在墙壁上,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回佛爷的话,这些年,我已不再过问上面的事,只是一心在下面忏悔,希望能够弥补当年自己犯下的错事。” 身上的筋脉连同骨骼都开始变形,那种扭曲的疼痛让他瞬间汗流浃背。 “不过短短数百年,中界的五帝竟如此放肆了么。”尊曦王忽收回灵法,慵懒而笑,“只是……你所谓的弥补又是什么?” 凝聚的疼痛骤然消失,君语封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狂跳的胸口,这个男人的狠绝令世人闻风丧胆,所到之处必寸草不生,而他竟然捡回了一条命?这当真算得上是奇迹了。 尊曦王已然从他的身上抽回目光,再次专心致志的看向了怀中的宿浅尘。 君语封知道,这是无声的逐客令,只是他还有一句话要说,“佛爷且放心,我既远离上面,自不会再与曾经的一切有任何瓜葛,而晓尘既入我门下,我定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这是他对面前这尊美佛的保证,也是对他自己的保证。 尊曦蓝眸之中杀戮弥漫,只是那声音却带着微微的沙哑,“我不杀你,不是你不该死,而是那个人应该不愿让你死。” “佛爷的话,我记住了。”语落,君语封才提心吊胆的从外面关上房门,浑浑噩噩的往楼下走去。 见宿浅尘第一面的时候,他便察觉到她脖颈上的项坠非比寻常,却未曾想到竟和那个男人有关。 苏扶,安庭以及容隐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见君语封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师父,晓尘呢?” 君语封警惕的沉下了声音,“今日的一切速速遗忘,切莫再提半个字。” 当年那件事情后,这个被誉为拥有无上美貌尊佛的人便彻底蒸发,未曾想到他竟会出现在下界! 其实,佛爷也应该是对当年的事情不死心吧,不过他的这份执着,定会再次被上面的那些老东西不耻为疯癫。 而那些人并不知道的是! 那个人,这次真的要回来了!! 宿浅尘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转醒,睁开眼睛,便直接撞上了尊曦王那张绝美的脸庞,酒精的麻痹让她灵活的思维变得有些呆滞,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才渐渐回了神。 “原来不是梦。”她以为,朦胧之中闻见他的气息只是一场梦。 靠坐在床榻边的尊曦王,用手轻轻擦拭掉她额间的虚汗,“见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宿浅尘佛开他修长的手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对于他,她虽谈不上有多防备,但仍旧会下意识的疏远。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正的名字 宿浅尘坐起身时,才发现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和我喝酒的那些人呢?” 尊曦王斜着身子靠在床榻边,笑的漫不经心,“你以为,我会伤害他们?” 宿浅尘扭头看向他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庞,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她仍旧看不透他。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倒是交了不少朋友。”尊曦王微微垂眸,无聊地观赏着自己的手指,蓦地,他挑起蓝眸,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宁可关心刚认识的他们,也从不愿选择相信我……这又是什么道理?” 宿浅尘摇头,“没道理。” 相信二字,她从不轻易定夺,因为一旦相信,她便誓死不会再怀疑。 尊曦王低笑一声,冰冷的腔调依旧,“你信不信,我只需一根手指就能让你的那些朋友尸骨无存?你又信不信,我顷刻之间便能让你所谓的师父化为灰烬?” “你不会。”这不是相信,而是宿浅尘所坚信的,“因为你不会伤害我。” 她确实看不透他,但她却始终认定他不会伤害她,这种坚信仿佛是一种执念,在她的脑海之中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尊曦王终于动了,一手扯过她的手臂,一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彻彻底底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够了,其实这就够了。 只要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就已经足够了…… 感受着她纤细的身体,他宠溺而又无奈地笑,“防着便防着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宿浅尘额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知道他想做的事情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只要不超过她的底线,她便由他去了。 所以她只是轻声问,“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尊曦王好脾气的笑,“问吧。” “我爷爷还好吗?”这是她一直所关心的。 尊曦王轻轻整理着她凌乱的鬓发,“还不错,朝政偶尔繁忙,放心,我会帮你传话给他。” 宿浅尘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问,“七清阁是中界最大的势力?” 尊曦王蓝眸闪过一丝阴冷,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并非,他们不过是一个附属品而已,怎么?浅浅想报仇?” 宿浅尘摊开自己的十根手指在眼前,随后慢慢攥紧,“今日之耻,必加倍奉还!” 尊曦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想去可以,但并不是现在。”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知道,要想去中界,需要准备的还有很多,现在她的灵法还不稳定,包括强行突破的聚灵以及重伤的桃桃…… “最后一个问题。” 尊曦王失声而笑,“你的问题何时如此多了?”不过仍旧眼含宠溺的道,“问吧。” “你叫什么?”自从那日遇见七清阁的那个人想起他时,宿浅尘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尊曦王只是土梵人给予他的一个尊称,认识他如此之久,她还从不知他叫什么。 只是这个问题,倒是将尊曦王给问住了,难得的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声的陪伴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同样也是一愣。 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少主的名字,只是那些人虽知道却不敢叫出来。 而对于那些不知道的,根本就不用知道,因为他们不配知道少主的名字。 是要有多久没有人询问过少主的名字了? 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曾几何时,百年之前,好像只有那么一个人始终唤着少主的名字,然而那个人却…… “司冥。”简单的两个字,是尊曦王的回答。 可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惊得沙华差点从暗处显身! 他明明记得少主说过,在这天地六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称呼这个名字,只有那么一个人…… 屋子里,宿浅尘仔细地品着这两个字,司冥么…… 简单而又绕口。 就跟他的人一样,明明看着那么慵懒的与世无争,却总是深藏着暴雨狂风般的危险。 “司冥。”宿浅尘轻声唤出,相对于尊曦王,她更喜欢这个,“以后我就叫你这个名字。” 尊曦王忍不住侧目和微笑着,空寂了上百年的胸口因为她唤出的名字而倍看起了暴虐的飓风,那焦灼的炽热,将清透的蓝眸燃烧出了一丝火红。 只是,在宿浅尘的注视下,他最终将所有的倍看降低到了零点,微微垂眸闻了闻她的鬓发,轻声道,“好。” ………… 接连几日,尊曦王或者说是司冥都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 在宿浅尘醉酒时,他特意查看过她的伤势,因强行突破的身体极度虚弱,就连她自身的魂魄也受到了极其大的损伤。 所以在接下来的期间,他一直再用自己的灵法修复着她的身体,而她的身体也在他的呵护下有着飞跃性的好转。 也正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宿浅尘发现,司冥其实本身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抱着她静静地发呆。 尤其是他那双湛蓝的眸,既沉浸着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沉静,又隐藏着冰冷杀戮一般的锐利。 她,仍旧看不懂他。 第五日,司冥亲自将宿浅尘送到了法阵外,拿着她碎裂的项链抽身离去,却将沙华留在了她身边。 沙华说,“少主离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当年那件事情过后,所有人都以为少主下落不明,其实是被那群无耻之徒趁着少主灵法耗尽时,以卑鄙的手段关押在了某处。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寻着少主的下落,却未曾想到最后竟是眼前这位长小姐给误打误撞的破了阵法解救而出。 然而,少主的强大哪里是那些人可以掌握的? 那些人并不知晓,哪怕他们用尽了诡异,最后囚禁的不过是少主的分身,而少主的真身则一直隐匿在土梵。 只是,七分真身,三分分身,虽少主现在分身得到自由,可想要彻底合二为一,还需要一段时间。 宿浅尘看出了沙华目光之中的闪烁,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她坚信他还会再次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她坚信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一样。 她迈步走进法阵的同时,沙华便习惯性的将自己隐藏在了暗处。 法阵里的空地上,安庭,苏扶,容隐以及君语封都在,他们好像在商议着什么,当看见宿浅尘时,苏扶几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只是对刚刚商议的事情闭口不提。 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不知道该咋说。 “一群瓜兮兮的怂蛋蛋。”君语封拿着酒壶挨个敲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知道撒,你的灵宠和聚灵都有极大的损伤,而这法阵阵只能暂且保住它们的元神,要想彻底治愈撒,你就要另寻他处,话说撒,眼下八月正是各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时间,而我们商量了一下撒……” 滔滔不绝的一席话,听得苏扶等人直头疼,这话还不如不说,墨迹了快一炷香了也没说到点子上。 宿浅尘平静开口,“师父有话不妨直说。” 君语封咳嗽了一声,“刚刚说到我们商量了一下撒……决定让你去无极灵虚门派。”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极灵虚门派 君语封的决定自然有着他的道理。 宿浅尘本身虽精通医术之道,却对自己的受伤的兽宠和聚灵束手无策。 以她现在这带着残兵败将的模样,就是去了中界也不过是送死。 而无极灵虚门派则有着一个其他门派都没有的门派,那个门派里的某人则是可以帮助她。 苏扶挠了挠头,“小尘尘,其实你不想去也可以……” 安庭和容隐则是沉默不语着,不是他们不想说点啥,而是他们不知道还能说点啥。 前几日刚刚在酒楼里碰见了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那一个个欺男霸女的德行,简直跟从土匪窝里出来似的。 他们当时可是明确看见宿浅尘眼中的冷漠与不屑,如今又怎好开口劝说她去和自己看不起人的成为师兄弟。 当然,这还不是他们最担心最害怕的,若是当真给晓尘知道他们其实…… “好,我去。”对于这个回答,宿浅尘没有太多的犹豫。 巩固四级灵法现在对她而言是首当其冲的,至于君语封口中所谓的帮助,她并未曾想太多。 无极灵虚门派乃是九州大陆上最上等的两所学府合并而成。 灵虚派,专攻符灵派以及铸灵派。 无极派,专攻兽灵派和武灵派。 因一个主修内,一个主修外,两个门派虽是联名共存,其内却是水火不相容。 之所以两所门派会合并,完全是因为一个合并的门派。 这个门派存在的十分神秘,只有通过初试的弟子才能够得知,只是,这门派据说让很多人向往,因为据传闻,只要进了那个门派,便足以高人一等! 只是,那个门派的创始者,也就是合并两所门派的祖师爷,性格诡异,为人更是神出鬼没,基本上门派里的学生都不曾见过。 苏扶等人一路陪着宿浅尘来到无极灵虚门派的门口,便于心不忍的挥手告别。 “小尘尘,在没有我们陪伴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多加保重。” 安庭拧眉,“说的好像我们要死了一样,又不是见不到了,反正都是一个……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扶一把捂住了嘴巴,容隐则是尴尬地笑,“晓尘来这里学习,我们跟在他身边也是叨扰,倒不如暂时分别得好。” 宿浅尘很平静,并没有那么多离别的伤感,“你们走吧。” 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庭和容隐也发现,宿浅尘虽话不多但人却十分自立,确实也不用他们担心什么。 只是苏扶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喊,“小尘尘,若是有人欺负你,把名字给我记下来,我一定帮你……唔……” 这次,反倒是安庭捂住了他的嘴巴,“还说我,你也给我闭嘴,再说就露馅了……” 容隐止不住的叹气,“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四肢不发达也就算了,头脑还不健全,都闭嘴吧,不然真的就兜不住了。” 宿浅尘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是在瞒着她什么,不过他们不想说,她也就懒得问。 目送着他们几个离开之后,她转身望向面前的门派大门,无极灵虚门派是么? 我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门规第一条 相比于之前的天香宗,无极灵虚门派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站在门前向里张望,根本看不到头。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招生一共三日,日不过是招生的第一日,整个门派的门口便早已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几乎可以说是人撞人的拥挤。 初秋的晌午阳光异常火烈,宿浅尘排在长长的队伍尾巴处,仔细算起来两个时辰的时间都过去了,可前面的队伍依旧望不到头。 “哎,你们听说了么?天香宗最近出了一件奇事。” “天下人都清楚的事哪里还算是奇事,不过要说这事儿也是悬,一向高傲的天香宗宗主竟忽宣布天香宗多了一位副宗主,不但如此,更是对外宣称,副宗主同样挂着原本只有宗主才有的黑铁腰牌,凡是见到副宗主的弟子,都要对副宗主行宗主礼。” “传闻天香宗上下对这位副宗主的身份十分保密和敬重,除了长老和些许正式弟子之外,其他人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位副宗主。” “也不知是谁如此幸运,竟能得在天香宗得到如此尊贵的地位。” 几个排队的弟子议论纷纷着,一脸的期盼和羡慕,他们并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宗主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宿浅尘不动声色的摘下腰间挂着的黑铁腰牌扔进了身后的包裹里,断然没想到当初忘记还给简玉行,现在应该叫临凌霄的令牌,竟成为了临凌霄让她成为副宗主的借口。 周围的灰尘忽然四起,一辆马车停在了队伍的旁边,车门打开,在众随从的搀扶下,走下了一个体态臃肿的少年。 肥沃的少年藐视了一圈长长的队伍,目光落在宿浅尘以及周围的几个少年身上,咧嘴一笑,脸上的肥肉便跟着一颤,“土包子也想进无极灵虚?活该晒死你们!” 随从们当即冲了过来,推搡着宿浅尘包括周围的几名少年,“起开都起开,没听见我们少爷说,你们碍着我们少爷的眼了吗?!” 这些随从力道极大,有的少年甚至被推倒在了地上,可面对如此的蛮不讲理,仗势欺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如果说,天香宗吸引来的都是富家子弟的话,那么无极灵虚门派招来的便都是皇亲国戚,富甲一方的土豪,像是这种人,眼里根本容不得别人。 宿浅尘后退一步,本是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随从们的推搡,奈何那随从见自己没推到宿浅尘,再次朝着她伸出了手。 那随从的手直点在了宿浅尘的脑门前,“嘿?你还敢躲?!” 宿浅尘冷漠的看着面前的手指,“请把你的手从我的面前拿开。” 因为无极灵虚门派门规第一条:禁止打架斗殴,若有违抗者,一律赶出师门废除报名资格,所以在来的路上,苏扶那是再三嘱咐,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几层。 也正是苏扶老妈子似的念经,才避免了一场血案,不然现在面前这只手早就五指分家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我的人把手拿开?”肥沃的少年哼了哼,一口吐沫喷在了宿浅尘的脚边。 宿浅尘的黑眸开始发冷,所有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若是给苏扶知道,自己墨迹了将近三个时辰的碎碎念,只换得了宿浅尘三秒钟的容忍,绝壁会原地昏倒且吐血不止。 第一百二十七章 门规第二条 “孙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就在宿浅尘作势要迈步的同时,一个身影先一步的挡在了她的前面。 来人穿着无极灵虚门派正式弟子的白色长袍,腰间挂着铸灵派的腰牌。 明明是被其他少年所羡慕和向往的人,却对那个肥沃的少年又是鞠躬又是赔笑,“让您久等了,我这就亲自带您进去。” 肥沃的少年对于这弟子的客气,不但没有以礼相待,反倒是一脸理所应当的不耐烦,“赶紧的,少爷我都快热死了。” 随着两个人脚前脚后的离开,周围的少年都不由得暗赞宿浅尘真是命好,若不是那弟子来得刚好,宿浅尘可能连命都得被打没了。 他们岂不知,其实真正捡了一条命的是那位孙少爷。 一名叫刘伟杰的少年,因一直站在宿浅尘的身后,自来熟的好心提醒着,“依我看,咱们还是明日赶早再来吧,今日怕是轮不到我们了。” 宿浅尘微微拧眉,“为何?” 刘伟杰先是一愣,随后颇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竟然不知?那你还来报名?” 原来,无极灵虚门派门规第二条,门派只招收介绍来的弟子,也就是想要进门派的门,必须要有担保人。 正因为如此,每一届的老弟子都会趁机收取新生的银子,然后为新生做担保。 刚刚那个弟子很明显是收了那位孙少爷不少的钱财,所以才这般狗舔的一路奉承着。 “这队伍一直没动弹过,就是因为那些花高价找的人厉害的,都在不停地插队,而像我们这样只找了普通弟子的,就只能在这里一直排队等着,说好听了是排队,说白了就是比找是什么人。”刘伟杰说到此,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都怪他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现在才会经历这种不公平的事情。 人家最次也是找了普通弟子的,而他托了所有的关系,花了几乎所有的银子,才找到了一个在厨房做饭的帮徒。 “虽说进门之前要被各分院的弟子检查聚灵等级,其实就是个幌子,在这里只要有银子就一切都好使。” 当然,刘伟杰的话很片面,在这门派里也是有很多出类拔萃的弟子的。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宿浅尘,她当即出了队伍朝着某一个角落走了去。 油然记得七清阁的那个人说她的聚灵是很稀有的品种,虽然她并不能理解其中的价值几何,不过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还是决定暂且将自己的聚灵隐藏。 隐灵护脉丹,是她在天香宗的练手之作,服下据有护心养灵的功效,但在此期间,聚灵以及灵法是会被隐藏保护起来的。 吞下丹药,只需片刻之间,宿浅尘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蒸腾扩散着,紧接着,整个身体则是彻底变得空荡了。 “可是在找能能带你进门的担保人?”一只手忽然拍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因为没有任何的灵法,她的一切感官都开始变得迟钝。 宿浅尘回头,只见是一个穿着白服的弟子,不过他腰间的牌子却与刚刚带着孙少爷进门的弟子不同。 似是发现了她的打量,那弟子朗朗一笑,“我叫郭浩林,是无极灵虚门派某分派的三等弟子。” 某分派? 难道这门派之中还有什么见不得的人? 宿浅尘直接问,“你要什么报酬。” 郭浩林摇了摇头,上前就想要揽住宿浅尘的肩膀,却被多闪开,尴尬的愣了愣,才笑着又道,“你可以问问这里的其他人,我从不带新生入门,今日见你实属有眼缘,才决定帮你一下。” 周围那些等待着当别人担保人的弟子们虽然都点头赞许着郭浩林的话,不过他们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笑意。 这种轻微的思绪自然逃不过宿浅尘的眼睛,不过看了一眼还在排着长龙的队伍,她还是决定跟郭浩林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不管是什么样的机会,只要能进门,她便都会尝试。 时间,现在对于她来说是最宝贵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敲诈了? 宿浅尘跟着郭浩林绕过人群,倒也算是很顺利的进了无极灵虚门派的门口。 入口处,是各个门派被派来专门查看聚灵和灵法的弟子们。 郭浩林领着宿浅尘随意站在了一位空闲的弟子面前,“这小子是我担保的,帮我查查看她的灵法和聚灵。” 那弟子似很是意外,看了宿浅尘半天,才双手凝聚起三级黄灵,朝着宿浅尘的周身探了去。 一般来无极灵虚门派报名的学生基本上都有着二级橙色灵法,毕竟是高级门派,灵法太低的也不好意思来这里报名。 而作为门派本身,除了传闻中的祖师爷是未知的,正式弟子都是三级黄灵,至于各门派长老是依照各自能力的,不过基本上也都是四级绿灵。 唯独现在有着最高青灵的五级灵王,是祖师爷亲授的徒弟,不过虽说等级比长老高,但这些人却并不管门派里的事,只是自顾自闭关修炼。 “不是吧?”当查看灵法的弟子用灵法在宿浅尘的身上查探了一圈之后,露出了根本不敢相信的神情,“这小子竟然没有聚灵毫无灵法!!” 他的声音很大,吸引了许多人的侧目,毕竟要啥啥没有来这里报名的,宿浅尘还是开院以来的第一个。 “没有灵法也好意思来这里?” “赶紧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其他人的时间。” “这小子该不会是乡下来的吧?喂小子,你是不是要去菜市场卖菜,结果走错地方了啊?” “哈哈哈——!!” 周围的讥笑声不断,所有人看着宿浅尘都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行了,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郭浩林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指着周围的众人,“我们无极灵虚门派招生本就没有要求灵法的等级,你们又何必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到底是挂着灵能派牌子的弟子,并没有人前来争辩和反驳什么,讥笑声也随即慢慢地消失了。 待周围彻底安静了,郭浩林才转头对宿浅尘伸出了手,“行了,把我的报酬给我吧。” 想要进无极灵虚门派,哪个不是托们挖洞给银子的?所有人乃至新生都早已见怪不怪且习惯了。 宿浅尘轻声问,“什么报酬?” 郭浩林好似被骗的瞪大了眼睛,猛地抬高了音量,“是你说你没有灵法没有聚灵,但却很想进门派的,你刚刚不是还跪在我的面前哭求说,只要我能当你的担保人,就愿意给我你所有的银子当报酬的么?” 宿浅尘看着他那浮夸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我并没有说过。” “你这个人怎么能出尔反尔?我那么真诚的帮你,而你……”郭浩林失望的伸出手,想要再次搭在宿浅尘的肩膀上,却被第二次多闪开。 不过他也不介意,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里,对着宿浅尘露出了一抹算计的得意,“你确实没说过,可没有人会相信你,你真的以为这世上会有无条件帮助你这种乡下人的傻瓜?别做梦了!” 宿浅尘其实一直在猜测郭浩林对自己示好的目的,现在看来,她貌似,好像,大概,应该……是被敲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纯良好欺只是外表 周围排队报名的人见此,均是大骂宿浅尘是个披着人皮的垃圾,明明郭师兄在所有人都嘲笑她的时候帮了她,可她却翻脸不认人! 这种垃圾根本没有资格进无极灵虚门派! 一旁专门检测灵法和聚灵的弟子们,则是心照不宣的彼此撇了撇唇,一边暗骂这些报名的新生才是真的傻,一边默哀着宿浅尘的倒霉。 郭浩林的人品在整个无极灵虚门派都是人尽皆知的,心胸狭隘,斤斤计较,只是碍于他的身份特殊,有着一个比较厚实的后台,门派里的人才一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你一开始说没有银子,我也会帮你,可是现在如此,要我如何帮你与我的师兄弟解释?”郭浩林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宿浅尘背在身后的包裹上。 马上就快要到她的生辰了,他必须要拿出一件像样的礼物,本想着在门派里偷偷赌博赢些银子的,没想到最后却全输了进去。 刚刚宿浅尘打开包裹找寻丹药时他看得清楚,在那包裹里有一张银票,只是他并不知道数额是多少。 不过是多少都无所谓,骗来一些是一些,反正对于他来说都是白来的。 要怪就怪这乡巴佬自己倒霉,打开包裹的时候刚巧被他看见。 “若是你无法遵守信用,还请你速速离开,且以后你都没有资格再报名。”给宿浅尘查探灵法的弟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是没有办法,门派招收弟子极其注重人品,像这种不遵守信用的人是门派的大忌。 周围报名的人均是对宿浅尘嗤之以鼻,更有甚者直接大喊着让宿浅尘滚蛋,他们才不要和这样的败类呆在一个门派里。 郭浩林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的看着,只等着宿浅尘乖乖掏出银票,跪在自己的面前哭求着自己收下银票。 在一片的叫骂声之中,宿浅尘缓缓摘下了背上的包裹,打开,翻找,所有的动作均有条不紊,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 等着查探灵法的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人莫不是个聋子?在如此的叫骂之下,怎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 蓦地,宿浅尘从包裹里拿出银票,青天白日,烈日当头,那银票上斗大的金额数尤其醒目。 那,那是十万两?! 所有人都将手放在眼睛上擦了又擦,可无论他们怎么擦,那十万两都依旧清晰夺目。 疯了,真的是疯了! 这个乡巴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郭浩林因惊讶而大张的嘴巴流出了口水,冒着绿光的双眼已经开始幻想要如何挥霍这十万两了。 呵…… 宿浅尘双眸静如止水,忽然勾了勾唇,笑了,铜铃一般的笑声从口中清脆而出,那轻描淡写的泰然,仿佛根本没把郭浩林的幼稚放在眼里。 “我出十万两,买一个担保。”她的话一经出口,惊愣了在场的众人。 十万两可是足足够普通的人家活半辈子的了! 就是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也不过是一万两万的出,十万两找担保人这种天价,他们根本是闻所未闻过! 第一百三十章 神秘分派副长老 “我,我愿意!” “我,我来,我可是铸灵派的二等弟子!” “我是武灵派一等弟子,我来当你的担保人!” 在金钱面前,这些弟子哪里还顾及得了旁人?一个个红着眼睛的举着手,不停地毛遂自荐着。 才刚还在白日做梦的郭浩林仿佛被一巴掌狠狠地抽醒,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设下的陷阱竟便宜了别人?! 这长得纯良的个乡巴佬哪里是软羊?分明就是一只狠狼!! 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子竟然一下子成为了让无极灵虚门派弟子们哄抢的抢手货,此情此景当真是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当然,宿浅尘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欣赏够了郭浩林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狼狈相,将手中的银票随便甩给了一个人。 ‘啪!’十万两的银票拍在了某人的脸上,却让在场的所有弟子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待此人将脸上的银票拿下,所有人才得以看清,这人年近三十,皮肤干枯无光,吊起在眉下的眼异常尖锐,与其它的弟子穿戴完全不同,一身黑袍罩于身上,整个人都显得异常阴沉灰暗。 “马副长老。”弟子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头垂得很低。 马梓里做梦都不会想到,身为灵能派副长老的他,也有被人拍个满脸开花的时候。 “你叫什么?”将银票从脸上拿下,马梓里仔细的看了看,十万两,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 宿浅尘仍旧选择用另外一个名字,“晓尘。” 马梓里蓦地愣住,抬眼看向宿浅尘,吊梢的眉眼之中有好奇,有不屑,有深思……太多太多的东西一下子都纠结在了一起。 其他的弟子们将脑袋垂得更低,心照不宣的暗忖,完了…… 马梓里是出了名的阴沉严厉不苟言笑,虽然是合并门派的副长老,可每个分门派的弟子们都十分惧怕他。 “马副长老好。”而相对于其他弟子,郭浩林倒很是大胆自然的走到了马梓里的身边,一脸的得意之色。 马梓里哼了哼,阴沉的脸色多了一丝缓和,“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他的亲外甥,他自然要格外照顾。 “还不是因为这个人。”郭浩林伸手指向宿浅尘,“刚巧路过此处,就听测试灵法的师弟说这人无灵法无聚灵,我作为门派的一员,本是想奉劝他离开,奈何这人竟嚷着出十万两找担保人,如此大的数目师弟们受不住诱惑也是情有可原,但此人却妄图砸钱滥竽充数,实属可恶可恨!” 颠倒是非的一席话,却无人敢上前反驳,所有的弟子哪怕再不甘心也要认栽,毕竟全院皆知,马梓里是郭浩林的亲舅舅。 “依我看,应将此人迅速赶出门派,并从今亡后彻底在门派招收中除名!” 不过是没有顺了他的意,便要被永远挡在门派门外。 简直是不要太狠! 郭浩林却不以为意,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宿浅尘,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感,谁叫这个乡巴佬宁可拿钱砸别人也不给他,活该! 像这种没有眼力价的瞎比,他每年不知道要除掉多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质的打脸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人品有问题,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也绝对不会有人愿意给他做担保,因为那根本就是同流合污!” “闭嘴!” 郭浩林正说费心费力,脸红脖子粗,却忽然被一道厉声打断。 而这打断他的人正是马梓里。 “马副长老……”郭浩林瞬间穷词,尤其是当看见马梓里那张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的老脸时,完全一脸懵逼俩眼齐傻。 马梓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记名的弟子面前,憋一张发黑的脸,沉声道,“从今日起,晓尘便是无极灵虚门派的实习弟子。” 此话一出,惊得所有人都是原地一愣! 虽然无极灵虚门派有熟人做担保的规定,可从两所门派合并以来,还从未曾出现过弟子以上级别给人作担保的! 在众人惊愣的注视下,马梓里又亲自将银票还给了宿浅尘,“揣好你的银票,我不需要。” 语落,佛修离去。 不但能让副长老当担保人,更是分文未花! 我的吗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马副长老!”郭浩林不死心的追了过去,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让那乡巴佬进咱们门派?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那我就再说一遍……” “你还想说什么?”马梓里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嫌抽得我老脸不够疼?!” 什么不会有人给那种人作担保,什么同流合污…… 他马梓里竟也有被自己亲外甥抽巴掌的一天! “舅舅,您明明不想,为什么还……”郭浩林看得出来,虽然马梓里在骂他,可那双眼睛里却明显写着心不甘情不愿。 马梓里压了压堆在胸口的那团火,“这件事无需你管,那个叫晓尘的我定会亲自收拾!” 若不是那个人吩咐他前来带晓尘进门派,他才不会管这种闲事! 活了三十年从未曾像今天这般丢人现眼,这个亏他定加倍偿还! 宿浅尘其实看得出来,马梓里并不是真心想要让她进门派,不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并没有兴趣知道,因为就算今日没有马梓里,她也会进来,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 烈日当头,空气燥热的厉害。 仍旧站在远处排队的少年们,见宿浅尘竟一招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无不是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就连那种毫无灵法的人也能进,而他们只能站在队伍的末尾等待着,不公平!! 这样嫉妒的愤怒让等待探测的弟子们都忍不住抖了抖。 三日后,招生结束,宿浅尘跟随着今年招收的所有实习弟子们一起前往众全门殿,等待着各门派长老以及接下来的分门派挑选和考核。 宿浅尘性子默然,一路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她走进殿内之后,殿内虽早已坐满了这一届的实习弟子,却冥冥之中分成了两伙。 左边,是那些第一日就能够插队报名的,不是贵中之贵,就是富中之富的人。 右边,是那些第二日,第三日才能够报名的,基本上都是砸锅卖铁,托门挖洞才能够侥幸进来的。 按道理来说,宿浅尘应该是哪边都够得到的人,可现在却哪边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左边的觉得她是个乡巴佬,右边的嫉妒她凤凰飞枝头。 真真是前狼,后虎,左火山,右冰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次成为焦点 殿里维持秩序的三等弟子们,对此均是保持着默不作声。 在无极灵虚门派里,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等级,刚入门的是实习弟子,经过了第一轮考核的方能成为三等弟子,然后随着自己灵法等级的提升,才能有机会升到二等,而一等弟子基本上都是天赋秉异,被长老们加倍重视的。 宿浅尘一个连灵法都没有的人,却得到了马副长老的担保,这样劲爆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门派。 说白了,这些作为三等的弟子们同样嫉妒着宿浅尘。 “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黑瞳的,真不知道凭什么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实习弟子,不屑地指了指宿浅尘的眼睛。 九州大陆里,最大国合之国内统治者为天子,天子分封天下有五大诸侯国,包括金耀,水雾,木湘,火烈,土梵,蓬莱。 虽五诸侯国并驾齐驱,不过却因无极灵虚门派坐落在火烈国和水雾国之间,所以红瞳和棕瞳的人本能的歧视着其他瞳色。 “就算他侥幸进来了又如何?垃圾就是垃圾,选门派是需要考核的,就他那样的,这次就算跪舔各门派长老也肯定不会有人要他!”有人再次开口,讥笑的声音完全不加以遮掩。 整个大殿的讥讽和仇视愈演愈烈,要是别人怕是不知道要哭上几次了,而宿浅尘则是始终坐在角落听着,看着,黑眸沉静,面无波澜。 半个时辰后,那些维持秩序的三级弟子们才示意所有人安静。 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各门派的长老已纷沓而来。 两所门派五大分派,除了那个神秘分派来的是副长老马梓里之外,其他门派来得都是长老级别的。 随着各自的长老们坐定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考核正式开始。 其实,选门派考核并不复杂,选定自己向往的门派之后,实习的弟子们便可以自主的在门派长老面前排队。 一般只要能回答上长老提出的问题的,长老们都会直接给出门派内部专攻的法书,就算是通过了。 不过,一通的排队下来,其他分派的人数都还算比较平均的,唯独灵能派的队伍弯弯曲曲的从殿内一直排到了殿外。 而宿浅尘不出意外的,仍旧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时间过得快,考核的进度也很快,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大部分的实习弟子都已经考核完毕,而那个一直不被人提起的神秘分派,仅有几人考核通过。 当总算是轮到宿浅尘的时候,通过考核的各门派的实习弟子们,基本都捧着各分派法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他们总算是可以专心致志的看这乡巴佬是怎么被撵出门派的了! “马副长老,这就是你担保的实习弟子?” 宿浅尘刚一站定到马梓里的面前,其他的几名长老便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毕竟三天前的事情太轰动了,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每个长老都好奇的打量着宿浅尘,想要看出这个瘦小的少年究竟哪里不同。 “他并非是我担保的弟子。”未曾料想,马梓里竟然矢口否认! “噗……” “噗嗤——!” 下面那些看热闹的实习弟子们,有的已经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这乡巴佬是要有多草包?才能让主动为他担保的马副长老都当众后悔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传奇人物池映寒 马梓里的回答,一下子让宿浅尘从众人嫉妒的对象,变成了众人讥讽的对象。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简直是不要变换的太快。 那些早已等不及想要看宿浅尘出丑的实习弟子们,哪个不是夸张的捧腹大笑?更有甚者,已经在私下里开始打赌,这个乡巴佬是不是在今晚就会被扫地出门! 马梓里在一众的嘈杂声之中又道,“我只是帮别人带他进门而已。” 在说到别人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阴沉的眼流露出丝丝嫉妒的愤怒。 “别人?那会是谁?”其他门派的长老如此一听,都觉得十分诧异。 从两间门派合并以来,还没有哪个实习弟子在刚进门派就被同级的人有分歧,而看现在这个状况,这少年哪里是与一个两个有分歧?他完全是被所有同级的弟子所排斥。 能让所有人将矛头都指向自己,这个少年的人品可见是要有多恶劣。 既不是阴风阵阵的马副长老做的担保人,那究竟是谁如此的没长眼睛?看上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弟子? “是我。”一道温润如三月春风一般的声音骤然从殿外响起,紧接着,一个欣长的人影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不过二十出头,虽穿着与各门派长老统一的黑袍,却完完全全凸现出了两种不一样的气质。 面如冠玉,五官柔美,尤其是那一双雅致的眼睛,似噙着缕缕三月春风,让人不自觉便沉浸在了他的温柔之中,舒适惬意。 此人一经出现,着实是惊了其分派长老们一下,不过很快他们便想通,能指使动马梓里的人,恐怕整个门派也就只有这一人了。 下面坐着的实习弟子们犹如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的呆楞着,一双双眼睛完全黏在了那温润的男人身上。 迟!映!寒!! 那个合并分派的主长老,虽然并非是他独创了这个门派,可是他分派的学术造诣,除了祖师爷之外他敢称第三便无人敢称第二!! “刚刚……他说他才是那小子的担保人?!”不知是哪个实习弟子开了口,其他人才从仰慕之中渐渐回神。 这个一无是处的乡巴佬凭什么?! 无数愤怒的目光,喷着火似的再次扎在了宿浅尘的身上,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宿浅尘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如此明显的愤怒,迟映寒自然能够察觉到,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个既被自己担保,又被无数人羡慕嫉妒甚至是恨的小小少年,为何能如此的波澜不惊。 如同一汪死水,任凭狂风呼啸,不起半点浪花。 迟映寒淡然而笑,一把握宿浅尘的手腕,“晓尘是吗?你可有何想说的?” “没有。” 竟然没有?! 这样的回答差点没让那些愤怒的实习弟子们烧着了! 这乡巴佬简直是太嚣张,太不要脸了!! 不过宿浅尘回答的淡漠,可那沉静的眸却有了丝丝波动,或者说是冰冷的防备。 她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腕缓缓在身体里蔓延流淌着。 迟映寒对于宿浅尘的反应明显一愣,他确实是在探测她的灵法和聚灵,可是他的探测与旁人不同,可以说,他探测时灵法力道都拿捏的很精细轻缓,基本上无人可以察觉到。 但是很明显,这个叫做晓尘的少年感觉到了! 蓦地,他温润的双眸震了几震,松开手的同时,浅笑着问,“我叫迟映寒,日后你可愿随我去灵能派学习生活?” 宿浅尘微微拧眉,她看得出,迟映寒与那马梓里一样,并非真心想要收下她,可他却在松手的同时邀请她…… 莫非,他在她的体内查到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入门考核 迟映寒确实是探测到了别人未曾探测到的。 自从这位叫晓尘的少年被他要求马梓里先行带进门派之后,流言蜚语可谓是漫天齐飞。 传得最多的,自然是所谓的一无聚灵,二无灵法。 其实,迟映寒让晓尘进门派,并且邀请进自己的门派,也并非他本意,而是受人所托,招生那日他因有要事在身才将此事委托给了马梓里。 他不信那个托付他的人会有眼无珠,所以才决定自己探测一下。 果然,他发现这个沉静的少年是有灵法的,虽他暂时还未可知是几级灵法,聚灵为何?不过能压制住自己灵法并且瞒过探测弟子的,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说明这少年并非等闲之辈。 所以,眼下虽不是他情愿,但他却也愿遵循那个托付他的人,让宿浅尘进灵能派。 “想要进我们分派,可并非是如此轻而易举的!”面对迟映寒的邀请,还未等宿浅尘回答,旁边的马梓里便是一盆冷水的泼了下来。 “考核固然是要的。”迟映寒微笑着点头,不过却先行将手中一本厚重的书递给了宿浅尘。 当看见宿浅尘接过厚重的书,其他的实习弟子哪里还能坐得住? 这个派系算的上是所有门派里面最难考入的,每年报考的人不下几百,可最终通过考核被留下的也不过只有一二,眼下未等考核,迟映寒便是先给了书,这让他们如何能冷静? 尤其是那些这次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派系而来,最后竟落选的那些弟子们,更是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将宿浅尘给生吞活剥了。 “既是合并派的考核,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便先行离开好了。”其分派的长老们纷纷起身,不愿参与这滩浑水。 维持秩序的弟子们虽想要看热闹,可见各自的长老们都已经离开了,便驱散着所有实习的弟子一起出了大殿。 反正凭那乡巴佬也考不进去,他们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待大殿里只剩三人时,迟映寒当先看向了马梓里,“不知马副长老想要考什么?” 马梓里冷哼一声,“既想要进我们分派,总要或多或少的找人打探了一吧?” 迟映寒点了点头,转身,期待的看向宿浅尘,这个问题并不难,一般想要考合并派的的弟子都会提前预习。 “不知。” 然而,宿浅尘回答出的两个字,简直是给了迟映寒当头一棒!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孩子竟然对他所在的分派全然无知? “一无所知还妄想进我们分派?”马梓里不屑地哼笑一声,“迟长老,这便是你亲身担保的弟子嘛?!” 面对马梓里的冷嘲热讽,一向坦荡荡的迟映寒第一次语塞了。 再看看宿浅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打开手里厚重的书本了,大致的翻阅了起来。 第一次,迟映寒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以及那个托付他的人的眼光。 马梓里见宿浅尘翻阅书本,讥讽道,“真以为这世上有临阵磨枪的事?好,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心服口服的滚出门派!”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鹤。 这纸鹤是门派里每人的必备品,方便于给人带话传音。 马梓里以灵法稍加灌入,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纸鹤竟扑扇着翅膀飞出了大殿。 没过多时,郭浩林举着纸鹤走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所未有的考核 马梓里拿回郭浩林双手奉上的纸鹤,冷笑道,“你在本分派也有一段时日,不如今日你就和这个对本分派一无所知的小鬼简单比试一番,顺便教教他该如何谦虚谨慎的做人。” 这个门派明明是两所门派的合并门派,可身为灵虚门派的迟映寒就能成为长老,而在无极门派医术造诣早已登峰造极的他却只能当个副长老。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迟映寒的名字死死地压在下面,所有人只认识迟映寒,根本没有人重视过他! 这次刚好,借着这小鬼让迟映寒脸面尽失,也让他常常跌入谷底的滋味!! “我定不负所望。”郭浩林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冷笑。 这乡巴佬在报名时让他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哪怕过了三日,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此仇不报他怎能安心?! “请副长老,长老同意将徐清师弟先行请来。” 此话一出,迟映寒和马梓里已经猜测到郭浩林想要比什么了。 不多时,徐清走了进来,缓缓跪在了迟映寒和马梓里的面前。 “铸灵派三等弟子徐清,见过马副长老,迟长老。”他身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虽有包扎鲜血却依旧在不停地渗透着。 “起吧。”迟映寒叹了口气,这便是走出生死塔的代价。 生死塔,是每个实习的弟子必经之路,只有通过才能成为正式的三等弟子。 “徐清师弟出了生死塔之后聚灵负伤惨重,我虽一直惦念着却总是抽不出时间,今日正好,以修复师弟的聚灵为考核的衡量标准。”郭浩林说的信誓旦旦,对这次的比试也有着十足的把握。 “不可。”迟映寒想也未想,直接开口阻止。 原来,所谓的两所门派合并出的神秘门派,是一个新起的——灵能派! 这个门派,是专门为修复各种武器系聚灵,以及治愈兽系聚灵,包括各种灵兽所存在的一个分派! 在这九州大陆之中,拥有灵法的人很多,但是却无人想过要为聚灵提供一个可以生存和维系的空间。 是无极灵虚门派的祖师爷,开创了灵能派的先河,让那些负伤惨重的聚灵可以被得到很好的治愈! 只是…… 聚灵的修复虽然是灵能派最为入门的东西,可对于宿浅尘这种连灵能的意义都不知道的人要如何比? “迟长老难道打算不考核直接收招收?此等做法怎对其他弟子公平?”马梓里冷冷地发笑,迟映寒,原来你也有今日这般缩头缩尾的时候! 迟映寒如实道,“这场比试对晓尘不公平。” 马梓里不屑嗤鼻,“迟长老可要清楚,历来灵能门派的考核对比今日都是难上加难,哪怕今日他与郭浩林以平手收尾,都算他过了考核,若是连最基本的比试都如此畏惧,还不如趁早滚蛋,我灵能派不要废物!” “……”迟映寒温润的面庞有些发白,他凭生坦荡磊落,从不知被人怼到无语竟是这般难堪。 “何时开始。”宿浅尘扣上手中的厚书,淡然抬起了头。 郭浩林的眼神愈发阴狠,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乡巴佬竟还能如此淡定,凭什么?! 马梓里堆积在眼角的冷笑愈发浓厚,“好,现在就开始!” 迟映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已不报任何希望,本就一无所知却不懂得知难而退,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学习灵能,也许这一次,他一直敬重的那个人是真的看走眼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人为难的请求 徐清的兽形聚灵是一只毛色棕绒的大眼猴子。 只是这猴子一经被召唤出来的时候,郭浩林忍不住拧了拧眉,绒毛斑秃,四肢尽断,双目黯淡无光,俨然是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样。 徐清看着惨重的聚灵,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早知如此,我宁愿放弃成为正式弟子,也绝不会进入生死塔。” 聚灵猴感受到了宿主的悲伤和自责,挣扎的蠕动了几下残破的身体,似是想要安慰宿主,可四肢尽断的它早已虚弱到了极限,最后哼了几哼,便半磕上了眼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郭浩林见此,两条眉直拧成了一个疙瘩,没想到这聚灵竟伤成这副德行,如此苟延残喘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不是他想借此展示出自己最拿手的修复灵法,才不会在这种垃圾聚灵身上浪费灵法! “开始吧。”迟映寒微微侧目,实在是不想再看着那聚灵如此痛苦。 “我先来。”郭浩林抖擞了一下精神,走到了聚灵猴的身边,忍着那阵阵反胃的血腥味,双手凝聚起了灵法。 醇厚的三级黄灵将聚灵猴围绕了起来,随着灵法不断的流动,聚灵猴的外伤有明显被修复的迹象。 马梓里满意的点了点头,郭浩林可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修复的灵法在灵能派也是数一数二的。 半个时辰后,郭浩林收回明显已经有些透支的灵法,颇为得意的转过身看向宿浅尘,“我的修复已完成,换你了。” 徐清看着仍旧毫无半点活力的聚灵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敢。 迟映寒紧皱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不得不说,郭浩林已经将那聚灵猴全部修复完毕,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纰漏,如今却让宿浅尘再去修复,别说她根本就不会,就是会……又哪里还有她出手的地方? 输赢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眼前忽然暗了下去,抬眼,竟是宿浅尘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可以说但需要你帮我完成。” 迟映寒的心有那么一瞬冷了下去,就连温润的眸都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她说他做? 她一个连灵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说什么?说什么请他帮忙完成,根本就是想让他以自己的能力为她作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知道。” 她竟然还说知道? 原本想让宿浅尘打消旁门左道心思的迟映寒只能缓缓起身,走到了聚灵猴的身边站定,如玉面庞难得如此严肃。 他以为她只是天生沉默不喜吵杂,却没想到在那平静的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卑鄙的心思。 “这不公平……”郭浩林上前阻拦。 马梓里伸手拦下,哼了哼,“你慌什么?迟长老可是整个门派里最为公正的人,就算有人想投机取巧,迟长老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的眼里确实容不得半粒沙子。”迟映寒虽面上决定帮宿浅尘,可心里早已定下,若她当真打算让他帮忙作弊,他便第一个将她撵出门派,哪怕是那个人的委托也绝不通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更上一层楼 殿内异常安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宿浅尘的身上。 而宿浅尘注意力却都在聚灵猴的身上。 她静默地观察着奄奄一息的聚灵猴,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要看进聚灵猴的骨头缝里一般。 “明明就是不懂装懂,如此的拖延时间,不过是在等迟长老做手脚帮她过关。”郭浩林在一旁小声嘀咕,“舅舅,万一迟长老帮了那个乡巴佬……” “你当真以为,若迟映寒出手我看不出来么?”马梓里打断他没有说完的话,“不过迟映寒若是不傻的话,应该不会为了一滩烂泥砸了自己的口碑。” 所有的结果他早已预料,不然他又怎能任凭一个乡下小子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嚣张的提出条件?! “凝聚灵法。” 宿浅尘忽然开口,却换得了马梓里和郭浩林同时一阵冷笑。 观察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结果还不是让迟映寒以自己的灵法为她开小差? 迟映寒已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冷着脸道,“一会你便离开……” “以虚二指灵法探进聚灵猴的灵识,稳固住聚灵猴的根基,再增进一指灵法从灵猴的丹田灌入……” 清晰的语调,掷地有声,字字砸在另外三人的耳朵内,如同阵阵雷鸣。 迟映寒虽是照做着宿浅尘的话,可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见了鬼似的……又惊又恐。 郭浩林不以为意的讥笑,“这小子该不会是疯了吧?说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确实听不懂!”马梓里脸上的轻松之意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同迟映寒一般见了鬼似的惊恐。 郭浩林进灵能派两年,只是对修复聚灵的方法熟悉,而宿浅尘所说出来的方法,则是补合聚灵的!! 修复聚灵只是让聚灵破损的外貌恢复如初,而补合聚灵则是要从根本的灵识入手,让聚灵彻底彻底的恢复到未曾受伤之前的神采奕奕。 如果说前者是灵能派大学生的级别,那后者就是博士,硕士乃至天才才能飞跃的等级! 就是迟映寒也不过如此啊! 马梓里的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想要从宿浅尘的身上找出猫腻,可他一双眼睛都酸得要流泪了,也找不到任何作弊的嫌疑。 从始至终,都是宿浅尘在说,迟映寒在做,甚至有的时候要等宿浅尘说了一会,迟映寒才能反应过来。 他现在只顾着惊讶了,就是想帮忙作弊都没那个闲心。 马梓里对补灵并不是很精通,而迟映寒就不同了,这些是他一直都在钻研和研究的。 正常来说,补灵只是用灵能师本身的灵法去治愈聚灵,而宿浅尘则是将聚灵受损的灵识和灵能师完好的灵法作为交换。 这样做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聚灵的灵识快速恢复,但却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毕竟每个聚灵的灵识都不同,灵能师稍微一个不仔细就会直接断送掉聚灵。 不过宿浅尘却在这一点上拿捏的很好,或者说是精准到毫无瑕疵! 一个在前一秒还不懂灵能派是什么的人,却在下一秒改善创新了补灵,这真的是比见了鬼还让人觉得可怕!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进入灵能派 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萎靡不振的聚灵猴生龙活虎地坐了起来,相对于刚刚的修复,眼下的补灵才是最为根本和有效的。 郭浩林已经彻底傻掉了,只是不停地摇着头,不敢更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 迟映寒收回灵法,额间早已覆满了虚汗,不得不说,这是他补灵最为辛苦的一次,而他也正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补灵还可以用其他更为简单的方式。 徐清抱着自己的聚灵猴,绕过郭浩林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感谢的声音都在颤抖,“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聚灵还会恢复成这般……” 宿浅尘不开口,不回答,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场进灵能派的考核。 “吱吱吱……吱吱吱……” 被徐清抱在怀里的聚灵猴,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金黄的香蕉,闪烁着一双溜溜圆的眼睛,纠结着要如何把香蕉给出去。 这个好看的少年有些吓人啊,主人的热情就好像贴在了一块冰板上,可,可是它是真的很想谢谢他怎么破…… 一只手拿过香蕉,聚灵猴急得正要抢,却在抬头时见宿浅尘拿着香蕉,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我收下了。” “吱——!” 聚灵猴高兴的都不知道咋地好了,竟是在徐清的怀里手舞足蹈的跳起了舞。 徐清纳闷的瞅着,“我的聚灵虽不似强悍,却机灵敏感至极,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毫无防备接触除了我之外的人呢……” 宿浅尘只是静默地听着,其实不单单是这猴子,就连苏扶的羊宝都很愿意贴近她,虽然她也不知其中原因,不过她却并不反感。 一只修长的五指,在她的面前慢慢绽放,紧接着,便是迟映寒抱歉又欣慰的声音,“欢迎你进入灵能派。” 差一点,真的就是差一点,他就错过如此好的苗子。 宿浅尘看着眼前那只漂亮的手,并没有去握,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哼!”马梓里不愿看这刺眼的一幕,冷哼着拂袖离去,不就是收了个毛头小子么,早晚有一天这灵能派是他的天下! 郭浩林紧跟在马梓里的身后,一直垂着脑袋,“舅舅对不起,我……” 马梓里停下脚步,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阴沉的脸异常可怖,“道歉有什么用?一个雏鸟都比你强上百倍千倍,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逐出灵能派了!真是一丁点用都没有!” 身体透支的郭浩林被打的跪倒在地,懦弱的恳求着,“舅舅您消消气,我一定会超过那小子的,我绝对不会再让您失望……” 一旦出了无极灵虚门派,他就要回到乡下去种田,不,绝对不要! 马梓里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一脚将他踹开,气冲冲地负手离去。 “浩林,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吧?”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郭浩林的身旁,并伸手将他服了起来。 郭浩林看着来人,当即强撑起平日的洒脱,“古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桃桃归来 古雪侨,无极门派掌门人的独女,铸灵派一等弟子,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典型的甜美高贵型美女。 “你也知咱们门派太大了,我担心今日通过考核的实习弟子迷路,便亲自带领着师弟们将他们送至到了各处分派。”虽身负着各种头衔,可古雪侨为人却善良温柔,在各个分派的口碑都非常好。 “哎呀,你的脸!”古雪侨惊呼一声,拉着他就走,“跟我走,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其实也没大碍,舅舅也是气不顺……” “还是因为那个相亲的女子?” 古雪侨的优秀,让郭浩林不得不用谎言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土梵的富家少爷,之所以来这里学习,也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 “其实也不是,一个想要考入灵能派的实习弟子惹怒了我舅舅,不过我见那实习的弟子可怜,便求舅舅收了他,舅舅一气之下才……哎。” “浩林,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谎言就是如此,一旦说说谎就必须要一直圆谎。 而郭浩林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认无可挑剔的谎言,会被人戳破到让他体无完肤,毫无招架之力。 ………… 另一边。 宿浅尘在迟映寒的亲自陪伴下,来到了灵能派的分院。 这里的弟子统一住宿在东侧的竹楼里,因要从高到低一次按照等级区分,所以宿浅尘理所应当的被分到了最低的一层。 “原本一层已经荒废了,后来因为某个原因又特意收拾出了一间,你且先住下,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迟映寒目送着宿浅尘进了房间之后,才想起自己忘记询问她究竟是如何领悟补灵的了,懊恼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的竟是本应该给宿浅尘的那本灵能派的书。 蓦地,他停住了脚步,快速地翻看起了手中的那本书。 因为灵能派本身就深奥和枯燥,所以灵能派的书算的上是所有门派里最厚重的。 可眼下这本书竟都有轻微抚过的痕迹!! 迟映寒虽然不相信,但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宿浅尘竟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这本书看且背了下来。 难怪她之前观察了那么久的聚灵猴,原来是在反复默背着书里的内容!! 坐在屋子里的宿浅尘哪里知道,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过目不忘,却导致迟映寒震惊过度了整整几日才缓过来。 这房间还算是宽敞,除了她所坐的这张竹床之外,另一侧靠窗的位置边还有另外一张竹床,从上面堆积成山的个人物品来看,她还有一个‘室友’。 眼下趁着屋中再无他人,宿浅尘将桃桃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轻轻捧了出来。 法阵的几日养好了桃桃的外伤,不过灵识受损的它却一直都在沉睡着。 早上服下的隐灵护脉丹,差不多能维持八个时辰,宿浅尘静坐在竹床上,当感觉灵法逐渐在体内潺潺流淌时,深吸一口气,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 强行突破带来的损伤依旧存在,她不过是轻微的凝聚灵法,体内便如针扎般疼痛。 咬紧牙关,为桃桃补灵,因第一次有那聚灵猴练手,这次倒是很轻松顺利,当桃桃的灵识彻底被灵法所滋润,她才收回手。 额头覆满蜜汗,口中止不住的,喘,息,原来补灵竟然如此耗费灵法。 “娘亲……” 久久眯成两条线的狐狸眼缓缓睁开,桃桃躬起身体用力地抻了个懒腰之后,才扑进了宿浅尘的怀里,蹭来蹭去。 多时不见,宝宝好想您…… 第一百四十章 再次被嫌弃了 夜深人静,对面的竹床上除了依旧堆积成山的用品之外,所谓的室友不见半个人影。 桃桃团成一个毛线球窝在宿浅尘的肩窝里,粉嫩嫩的鼻子不停地‘噗嗤噗嗤’喘个没完。 宿浅尘缓缓正眼,“睡不着?” 桃桃拱了拱软绵绵的身体,哼哼唧唧地道,“娘亲,没有丑东西吵架磨牙,宝宝的牙都长长了不少。” 拌嘴的时间长了,难免磨合出了一种阶级斗争的革命友谊。 宿浅尘摸了摸它绒绒的脑袋,“它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她本来四级绿灵就不甚稳定,光是补合桃桃自己,几乎消耗光了她所有的灵法。 小白明显要比桃桃巨大的多…… 抬手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紧握成拳,看来在无极灵虚的这段时间,她不但要加紧修炼灵能术法,还要不停地巩固四级绿灵。 ……………… 早晨天刚微亮,集合的铜锣声就响彻在了每一个分门派的院子里。 所有的实习弟子被统一来到了一处殿前的空地上,而在此之前,殿前已经站满了各个分门派的三等弟子们。 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避免实习弟子和正式弟子之间有隔阂,所以门派每年都会要求三等弟子一对一的带实习弟子。 实习弟子仰慕的看着那些身穿白袍,腰挂各门派玉佩以及等级的三等弟子们,“天呐,这些都是咱们的师兄啊,他们身上穿着的白服真威风!” “这就是今年全部的实习弟子?看样子也都差不多啊。”而三等弟子们则是打量甚至是审视着每一个实习弟子,毕竟,这关系着他们晋升二等弟子的考核。 三等弟子想要考核二等,前提条件是自己必须带领的实习弟子成为三等弟子,不过,这也是需要看运气的,毕竟老弟子带领新弟子是需要抽签决定的。 宿浅尘抵达的时候,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成功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被留下来! 藏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探出一双溜溜黑的小眼睛眨了又眨,看这状况,它娘亲似乎又被排斥了。 每次都这样,真腻歪,就不能换些新鲜的,热情的? “浩林,这小子究竟是怎么留下来的?我听说昨晚不是由你亲自对他考核的吗?”其中一个弟子,走到了郭浩林的身边。 郭浩林透过众人看向宿浅尘,一双眼睛阴沉的跟下着狂风暴雨一般,若是让别人知道他输给了这么一个乡巴佬,他还有何脸面可在? 可若当众说谎,只怕那乡巴佬会与他争辩才是…… 静默了半晌,他忽然勾唇露出了一丝冷笑,“昨天我考核的时候,迟长老也是在的。” 谁都知道昨天考核不但迟长老在,就连马副长老也是在的,可现在郭浩林却只单单提起了迟长老,这能说明什么? 很明显这乡下人能留下来,是走了迟映寒的后门! 实习的弟子们同样也听见了郭浩林的话,他们随着三等弟子不约而同的怒视向宿浅尘。 郭浩林阴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昨日定是迟映寒帮这小子作弊,不然这乡下人怎能会补灵?只要这小子敢对峙,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宿浅尘只是淡淡地从他的身上撇开目光,这下别说是对峙就,就连对视都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意弄人 当锣声再次敲响的时候,实习弟子们将写好自己名字的字条扔进了摆放在空地上的坛子里。 紧接着,又三等弟子排队抽取字条,抽到谁便带领谁。 其实,每个实习弟子的程度和能力都是基本上的,所以三等弟子也并不是很纠结,他们唯一不愿意抽到的便是写着宿浅尘名字里的字条。 “哈哈哈!还好不是那个晓尘!” “那小子连基本的灵法都没有,带着他就别想考二等。” “真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 所有的三等弟子均视宿浅尘为瘟疫一般,毫不加以掩饰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空地上。 然而,几家欢喜,总有一家愁。 当没抽到宿浅尘名字的三等弟子们庆幸的时候,郭浩林捏着手中的字条,脸色发青,因为他就是其他弟子口中的那个倒霉蛋。 攥紧手中的字条,他恨不能将不远处的那个人儿一同撕烂了! “浩林,你抽到谁了?” “哇——!!” 就在其他的三等弟子询问郭浩林时,忽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炸响而起,声嘶力竭的程度堪比杀猪,就连桃桃都被惊得一哆嗦。 怎么肥四? 哪个刁民胆敢如此放肆? “不要啊,你不要不要我啊,要是你不要我的话,就没有人要了啦——!”绕口令似的哭喊,出自一个穿着白袍的弟子。 这少年除了年龄与其他三等弟子相仿之外,腰身上的腰牌只挂了铸灵派,并没有任何的等级。 “看样子,有比抽到晓尘还倒霉的人。”三等弟子们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那白袍少年扑倒在地,一双手死死缠绕在面前实习弟子的大腿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我何君乙对天发誓,肯定能将你带过实习让你成为三等,你就让我当你的督导师兄吧!” 那个被他抽到的实习弟子却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你少做梦,我就是跟阿猫阿狗都不跟你!” 这实习弟子还是有些门路的,进门派前就打听到了很多小道消息。 这何君乙在门派的资历已超过五年,只是一直没有任何的等级,再加上他天性懦弱,胆小如鼠,一直被老弟子新弟子所欺负。 最重要的一点,他看成实习杀手,以前他并不是没带过实习弟子,只是那些弟子不但没有一个进阶三等,更神奇的是,统统自愿退出门派。 传闻,当时那些实习弟子离开时个个面色慌张,更有甚者,神志不清几欲疯癫! 不过这样的场景对于三等弟子来说倒是习以为常,想当初他们是实习弟子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何君乙跪地求人的惨烈场面。 “浩林,宣布你抽到的弟子吧。”他们催促着郭浩林,不愿在扎根在门派里的窝囊废身上浪费时间。 “晓尘。”郭浩林缓缓举起手中的字条,厌恶之中又多了痛快之色。 实习的弟子都是要感激涕零的给三等弟子鞠躬行礼的,日后的生活中也是要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说白了,实习弟子就是三等弟子临时的一条狗。 郭浩林勾了勾唇,对着宿浅尘炫耀似的勾了勾手指,“还不过来行礼?” 既然躲不过,那就干脆折磨到这个乡下人主动退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个师兄有点水 站在最远处的宿浅尘动了动,朝着人群的前方迈出了脚步。 郭浩林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就连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会这乡下人行礼的时候,他应该转身就走,不,不不……这样还不够丢人,他应该直接将这乡下人跪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严厉的训斥一番,让这乡下人知道惹了他的下场…… 宿浅尘越走越近,郭浩林心里的盘算也越来越对,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那乡巴佬懊悔不及的狼狈样了。 “跪下!”宿浅尘站在郭浩林面前的同时,郭浩林便是迫不及待的吼出了声。 宿浅尘没有跪,或者说……她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就这么在郭浩林得意爆发在最高点时,平静地擦身而过。 郭浩林张开的嘴巴合也不是,不合也不是,那原本的一脸兴奋也变成了一脸懵逼。 “啊,你不能走啊,你就跟我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另一边,何君乙的哭声依旧惨烈。 宿浅尘最终停在那被何君乙搂紧大腿的实习弟子身边,“我跟你换。” “换什么?” “督导师兄。” 这,这特么也可以?! 其他的弟子由茫然变成了惊愕。 虽然门派里从来没有过更换督导师兄的说法,但门派里其实也从未规定过不能更换。 “好,好,换,现在就换。”那个被何君乙搂得大腿都要不回血的实习弟子,一脚踹开何君乙,头也不回的跑了。 虽然在他看来是个人就比何君乙强,可在别人眼里,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宁可要连个等级都没有的渣滓,也不愿意跟随郭浩林,这还能嫌弃的再直白点吗? 郭浩林顶着‘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嫌弃的督导师兄’的巨大帽子,尴尬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好在三等的弟子都知他是那种记仇的小人,并不敢看他的笑话,见都抽完了签,便张罗着行督兄之理了。 实习弟子与三等弟子面对面站成两排,以抽签的结果相互对应着,当三等弟子集体将手背在身后时,实习弟子便齐声弯腰行礼。 “见过督导师兄!” “师弟有礼啦!!” 整齐的声音中,骤然夹杂起一道鹤立鸡群的叫喊,所有人寻着声音看去,身为实习弟子的一行人之中,唯独宿浅尘安静笔直地站在原地,而她所相对应的何君乙…… 原地卧倒,双手紧搂,抓着人面前的大腿就不松开。 所有弟子登时满脸黑线,又来…… 正偷偷趴在宿浅尘衣襟里偷看的桃桃,嫌弃的胡子直抖,这货横看竖看,哪怕闭着眼睛不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水货…… 其他的结成督导的弟子们,都是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唯独宿浅尘是拖着何君乙离开了空地。 “晓尘,迟长老叫你。”刚一回到竹楼,便有弟子来传话。 何君乙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敏感地喊,“师弟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 “放手。”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黑眸冰冷一片。 何君乙被这冷厉的目光吓得当即松开了手,小麦色的脸庞直接白了一个高度,目送着宿浅尘离开,他忍不住又抖了三抖。 刚刚那目光太冷了,冷到让他全身瞬间布满透骨的寒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白有救了! 迟映寒所住的地方距离竹楼并不远,迈步而入,竹香铺面。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竹床,一个竹桌,还有密密麻麻堆积在墙面旁的书柜。 此时的迟映寒正盘膝坐在书柜旁认真的翻找着什么,对于宿浅尘的进来根本毫无察觉。 宿浅尘本身就不喜欢被人打搅,如今自然不会去打搅别人,自顾自找了几本书也在旁边看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般安静的相处着,倒也和谐。 一直到天色黄昏,迟映寒才猛然抬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你们今日应该抽签选督导师兄吧,结果如何?” “何君乙。”多亏了何君乙一路墨迹着自己的名字,宿浅尘现在才能不差地报出他的名字。 迟映寒愣了愣,表情有些怪异,“竟是他……”深思熟虑了半晌,又道,“不如换个督导师兄?” 他倒是不是怕宿浅尘无法进阶,而是担心她的人身会受到危害。 “无需。”对于她来说,谁当督导师兄都一样。 迟映寒虽与宿浅尘接触的不多,不过也看的出来她有着自己的主见,而何君乙的话……他现在真的不好多说。 “对了,你且过来。”迟映寒忽然想起自己找宿浅尘来的目的,忙对着她招了招手。 宿浅尘狐疑的走过去,手腕忽然被一把握住,她下意识防备的眯起了眼睛,紧接着,有一股潺潺暖流,顺着那紧握在她手腕上的五指,缓缓融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你……竟然强行突破?”迟映寒惊讶的抬头,这个安静的少年究竟内心是要多疯狂?才能且敢做出如此逆天的举动? 这几日,宿浅尘总是在早晨服下隐灵护脉丹,眼下时值黄昏,药效的确稍微褪去了一些,可迟映寒竟不过轻轻一探,便知她聚灵为何受伤,可见他在灵能的造诣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强行突破定非儿戏,耽误的太久会对聚灵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让我看看它吧……”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迟映寒,温润的眸子透露着淡淡的哀伤,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其他的杂绪。 医者仁心,无欲念,无希求,行仁爱之术,无愧于内心。 这行话,宿浅尘只是曾经在校训上看见过,未曾想迟映寒真的做到了。 待药效彻底消失,她凝聚出灵法,浅绿的颜色瞬间布满掌心。 竟然是四级灵冥! 迟映寒惊了一下,他修炼至今也不过四级灵冥,而这小子竟这么年轻就……这到底是要多高的天赋! 宿浅尘并没有看迟映寒的表情,她只是全神贯注的将聚灵召唤出体外。 小白巨大的身体几乎是砸在了迟映寒的面前,再次受惊的迟映寒当即起身,怎也为料到这小小的身体内装着如此的庞然大物。 “若非有高人以聚魂阵法凝聚了它的灵识,它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迟映寒话是这么说,不过心中却微微诧异,据他所知,这世间只有一人会这聚魂阵才是…… 师父…… 宿浅尘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明明为小白和桃桃做了那么多,却只是轻飘飘地一句带过。 一番的检查下来,迟映寒倒是松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修补聚灵的灵识,从今日开始,你且每日傍晚都来我这里,凭你现在的四级绿灵根本无法完全治愈它。” “谢谢。”这是宿浅尘的第一次道谢。 迟映寒温润而笑,“师父照顾弟子是应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起被排挤 一直到了夜深人静,宿浅尘才走出竹屋。 回竹楼的途中,桃桃顶着两只大耳朵钻出衣襟,举着一双小爪子纠结地怼怼怼,虽然它放心娘亲,可它不放心那个一直瞪大眼睛瞅着娘亲的男人。 “娘亲,宝宝可是有爹爹的……” “有血腥味。” 桃桃还在组织语言呢,却被宿浅尘一下子按回到了衣襟里。 灵法的恢复,让她的感官异常敏锐,哪怕只是一丁点的不同都逃不出她的感知。 宿浅尘所居住的竹屋此时房门大开,她不过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穿着白袍的三等弟子们拥挤在里面。 “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再出现在灵能派么?你怎么又滚回来了?” “你一个铸灵派的垃圾,凭什么一直住在灵能派?” 宿浅尘对于刨除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并不关心,沉默的走进屋子坐在自己的竹床上,这才看见被围攻的对象竟然是何君乙。 原来,那个彻夜失踪的室友是他…… 此时的何君乙惧怕的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别,别骂,别,别打,我,我就是回来办些事情,然后我就走,绝不在这里住。” 弟子们嬉笑着,“你这种垃圾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君乙伸手指了指宿浅尘所在的方向,“我,我带了一个师弟,忽,忽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与他说了,所,所以才……” 何君乙这么一指,其他的弟子们纷纷转身,对于宿浅尘的传闻,门派里早已人尽皆知,也就是说,现在宿浅尘和何君乙基本上是在一条起跑线上的。 同样的垃圾,同样的废物,同样的令人厌恶! “我还说是谁瞎了才找你当督导师兄,原来是他。” “垃圾和废物,果然般配!” 在其他弟子的取笑中,其中一个弟子朝着宿浅尘走了过来,“我们灵能派不欢迎你们知道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那个垃圾一起滚出去!” 带着口气的声音响起在面前,宿浅尘缓缓抬起头,冷眸依旧,“你说的不算。” 这样的回答,让屋子里的三等弟子都是一愣。 门派里最讲究的便是辈分,实习弟子初来乍到,哪个不是对着他们这些老弟子跪舔? “小废物,你是在跟我嚣张么?”离宿浅尘最近的少年微微俯身,再次贴近了宿浅尘几分,眼中的危险一触即发。 “让我走可以,叫迟映寒来。”宿浅尘不为所动。 那弟子的脸色瞬间青了下去,当即挥舞起了自己的拳头,反正这里都是他的人,就算打死这两个废物和垃圾也无人知晓。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猛地扑了过来,何君乙一把搂住了那弟子的腿,“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督导好师弟,要怪你就怪我吧!” 在衣襟里蓄势待发的桃桃嫌弃的撇开了狐狸眼,没有最窝囊,只有更窝囊。 其他的弟子也没想到宿浅尘的态度竟如此强硬,直接搬出了迟映寒,怕事情变得严重,强拉硬劝的拉着那弟子出了竹屋。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 却没有安静多大一会…… “师弟,你没受伤吧?”何君乙摸了一把脸上的灰,就要往上凑。 宿浅尘一个眼神甩过去,“离我远点。” 何君乙登时站在了原地,他可以对所有强硬的人抱大腿,却真的不敢靠近宿浅尘,只因那冰冷的目光简直比拳头还让他打怵。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何君乙是个迷 竹屋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有些尴尬。 何君乙不安地搓着双手,“我就是想看看你手没受伤,受伤可是很疼的,还要流血……” “你很怕受伤?”宿浅尘从医这么久,从没见过如同何君乙那种,对于疼痛如此恐惧,甚至是深深印在了眸子里。 “受伤多疼啊,那种疼,疼……” 一向巨能巴巴的何君乙竟语塞了,恐惧的眼里似在逃避着什么,蓦地,他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弟,你放心,我不会住在这里影响你的,我今晚特意回来,是忽然想起咱俩没交换物徽。” 在门派里认定了督导师兄之后,师兄和师弟是要交换彼此一件比较重要的物品,作为彼此的一个认可。 “师弟,我也没啥好东西可以送你,这个护灵铸有滋养聚灵的效果,是我做出来算是比较不错的一个成品了,你先戴着,日后我若是做出更好的再替换。” 何君乙从怀里宝贝似的掏出了一个储物环,不过这个储物环却与平时器物铺里卖的不太一样。 宿浅尘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储物环的空间不是很大,但上面却刻满了奇奇怪怪的花纹,握在手心,能够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聚灵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这便是铸灵师的厉害么,以灵法打造出饰品,从而做到增加,或者是修复,保护聚灵一种效果。 而眼下这个修复的效果,正是她所需要的。 “师,师弟,你,你,我……”何君乙空着两双手,很明显是在等宿浅尘的物徽。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从衣襟里将桃桃拎了出来,“让它暂且跟着你。” 何君乙对灵兽比较亲近,所以一看见桃桃是又惊奇又高兴,不过桃桃除了当即炸毛之外,就只剩下浓浓的不愿意了。 宿浅尘摸了摸桃桃的脑袋,用心语道,‘这个何君乙浑身成谜,而且身上有一股很不一样的气息,你且先跟着他。’ 桃桃不停地安慰自己,宝宝是很通情达理的,宝宝是很懂事的…… 一番的自我催眠之后,桃桃一脸赴死的看向何君乙,伸出一只白毛毛地爪子先指了指何君乙又指了指门口,随后又指了指天,最后才指向自己。 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先滚,明天本宝会亲自去接见你的。’ “没问题是没问题,只是门派这么大,你确定你真的能找到我……” “呲——!” 何君乙所有的不放心,在桃桃的咧嘴呲牙声之中彻底被打消,逃命似的跑出了屋子,犹豫太过紧张,还落了一只鞋在门口。 桃桃瞅着那只孤零零的鞋,噙着狐狸眼里满满登登的嫌弃,趴在宿浅尘的腿上垂死挣扎的撒娇,‘娘亲,他就是一个水货。’ 宿浅尘摸了摸它摊成毛饼一样的身体,“没有任何等级却能一直在门派里没有被撵走,明明是铸灵派的人却住在灵能派里,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 实习弟子集体报道的第二天,门派便开始正式上课了。 一大清早,宿浅尘便服下隐藏了聚灵的丹药,并前往灵能派的分院的学堂。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马没威 马梓里作为灵能派的主讲导师,早早地便站在了学堂里。 因为灵能派的实习弟子并不多,所以迟映寒决定让他们跟着三等弟子一起学习。 马梓里对此只能遵从,毕竟迟映寒才是灵能派的长老。 距离上课的还有一些时间,学堂里的弟子们统统围在马梓里的身边,实习弟子们激动的简直想哭,“能得马副长老亲自授课,是我们几生修来的福气啊!” “那是自然,马副长老可与咱门派的其他人不同,有些人只知道顶着个头衔整天不露面,只有马副长老才是真正关心我们的。”灵能派的课一直都是马梓里在教授,这些三等弟子自然与他相熟。 其实,为了能让弟子们更好的吸收枯燥乏味异常繁琐的灵能学,所有的课都是由迟映寒一点点创新和改良的,当然,这件事灵能派的弟子并不知情,马梓里也不会让他们知情。 在这些弟子的簇拥中和奉承下,马梓里阴沉的脸才得以有了一丝晴朗,不过当他看见缓缓走来的宿浅尘时,那丝晴朗就再次被阴沉所覆盖。 “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以为靠着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留在了灵能派,就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和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宿浅尘刚一站定在学堂门口,就听见马梓里冷哼的训斥声,以及那毫不加以掩饰的阴沉目光。 其他的弟子们见此,都是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这乡下人以为靠迟映寒混进来就能高枕无忧了?岂不知以后每天给他们上课的是马梓里,而很明显,马梓里根本看不上这个乡下人。 “既来学习,就要拿出一个谦逊的态度,要分的清楚谁才是教你们本事的老师!若心有不服,或者以为以旁门左道就可以在门派立足的话,就赶紧滚蛋,我的学堂里绝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歪风邪气!” 马梓里这话是警告更是提醒更是拉拢,那日宿浅尘初露头角,他同样惊讶与这个少年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在医术上的造诣,而他一直悉心教导的亲外甥郭浩林却连人家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站在一旁的郭浩林慢慢捏紧了袖子下的双手,微微眯起的双眸异常阴森。 此番话说的如此明白,想来若是这人不傻的话,就算不被马梓里拉拢,以后也要对他恭恭敬敬的才是。 可宿浅尘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微拧了下秀眉转身离开了! 这…… 弟子们看着马梓里那张电闪雷鸣的老脸,均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下马威,下马威,马是下了,可威却丁点都没有…… 马梓里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木头疙瘩,阴沉的脸臭的仿佛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一般。 “你以后休想再踏进学堂半步——!” 怒吼的声音震天响,也没能阻止宿浅尘急行的脚步,她一路走出灵能派直奔铸灵派。 心底的声音只增不减,‘娘亲,救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宝贵的 桃桃的本事摆在那里,哪怕是刚刚恢复不久,对付门派里的弟子们还是搓绰绰有余的。 然此刻的它却不停地在心里呼唤救命,宿浅尘如何又能置若罔闻? 只是,这种担心的感觉对于宿浅尘来说是在以前不曾有过的,但意外的是,眼下她却并不觉得陌生。 ………… 此时的铸灵派学堂里。 “打,给我往死里打!” “把那个狐狸抢过来!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带灵宠?” 宿浅尘刚一走进铸灵派的院子,就听见了十分嘈杂的声音。 学堂里,教课的长老早就走了,剩下的一众弟子竟是在集体围攻着何君乙! 而他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奔着何君乙去的,而是桃桃。 桃桃在跟随宿浅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窝在宿浅尘胸前的衣襟里,一来它是不敢违背宿浅尘的意思,二来是因为宿浅尘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它很喜欢。 可是眼下何君乙就不同了,一身油泥,满身汗臭,顶风都能臭十里,桃桃被熏得头晕眼花,只愿意用小爪子捂着鼻子跟在他的身后。 桃桃的一经出现,彻底激红了其他弟子的眼睛,他们都还没有灵宠,一个烂泥一般的废物又凭什么带灵宠? 综合上诉,才导致了宿浅尘站定在学堂门外时,看见的景象。 何君乙抱着桃桃四处乱窜,一群弟子围追堵截。 一名弟子趁乱伸出脚挡在了何君乙的面前,“噗通——!”一声,被绊倒的何君乙重重摔在了地上。 “别,别打,别打……”何君白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其中几名弟子抬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乖乖将狐狸交出来,我们可以保证不打你。” 看他们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次抢何君乙的东西了。 何君乙对怕疼的根深蒂固,让宿浅尘知道,他一定会把桃桃交出去,只是……看向自己无力的双手,现在的她根本凝聚不出一丝的灵法。 “不,不要……”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何君乙的口中传出,让所有人都跟着一愣。 “废物,你刚刚说什么?我们没听清楚,你可想好了再说。”这些弟子们威胁的时候,不忘举起了自己的拳头,这个平时最怕疼,最怕挨打的废物,怎么敢拒绝? 何君乙看着那些狰狞而笑的师兄弟们,吓得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可他仍旧没有改变刚刚的话,“我,我说,不,不要!” “这可是你说的!” 一向对他们说一不二的废物竟然开始拒绝他们了,更让他们愤怒,原本踩在何君乙脚背上的脚,疯狂地朝着他的后背一下下用力地踩着,接连落下的拳头如同下雨一般砸在何君乙的身上各处。 白袍早成了灰袍,脸肿成了猪头,可饶是如此,何君乙仍旧死死抓着桃桃护在怀里,“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桃桃炸毛似的在何君乙的手里不停地挣扎,大张的嘴巴快赶上喇叭了,愚蠢地凡人,本宝宝何须你保护? “放开它吧。”宿浅尘冰冷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轻软。 何君乙愣了愣,寻着声音看去,当看见宿浅尘的刹那,明明早已浑身是伤,却扯了扯嘴笑了,“你最珍贵的,我将它保护的很好。” 他是懦弱,是胆小,哪怕被人在头顶上拉屎尿尿可以忍受,可这只小狐狸是他师弟最宝贵的…… “你既将它暂时托付给我,我自要以命相护,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砰——!”不知是哪个弟子举起了凳子,直接砸向了何君乙的脑袋。 闷响声起,何君乙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团糟 “什么啊,这就昏死过去了?”拎着凳子的弟子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是失望地往何君乙的身上吐了口口水。 其他的弟子见此也是讥讽道,“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贱骨头,早将那狐狸给咱们不就好了吗?” 不知是谁,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宿浅尘,“哎呦,今天咱们门派还真是热闹,昏了一个废物又来了一个废物。” 拎着凳子的弟子再次将凳子举了起来,威胁道,“是这废物欠揍,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似有一团火,在宿浅尘的心底燃烧而起,她本无心多管闲事,但今天是个例外! 冷眼扫视向那些始作俑者,“桃桃!” 被何君乙掐到掉毛的桃桃抖了抖四肢,“呲——!” 一声怒吼,原本巴掌大小的桃桃顷刻之间增长了几米之高,锋利的牙齿冒着森然的寒光。 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门派里本就没有针对灵兽的讲解,再加上这些弟子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少爷,根本没见识过什么,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桃桃从袖珍变成庞然大物,一个个吓得简直是要抓狂! 他们想要掉头就跑已经是来不及了,桃桃一巴掌挥过来,卷起一阵飓风,直将这些弟子们掀翻在地。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叫嚣着的弟子们,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连哼唧的时间都没有,尽数昏死了过去。 “沙沙沙……” 一个人影跑远了,宿浅尘转身望去,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桃桃意犹未尽地用爪子拨弄着那些昏死在地上的弟子们,“一群纸糊的小喽喽,起来再战!” “别玩了,变回去。”宿浅尘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目测是有人通风报信去了。” 桃桃瞬间就缩小成了一个毛团,跳上宿浅尘的肩膀,“娘亲怎么办?不是说在门派被打架是要被撵出去的吗?” 宿浅尘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弟子们,微微眯起眼睛,“想撵我,也有这个本事。” ……………… 郭浩林在结束了灵能派的课之后,便急匆匆地回竹楼换了一身新衣裳,宝贝似的将一个精美的手帕揣进了怀里,这才往铸灵派的方向走了去。 哪知,还没等他迈进铸灵派的院子,就被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古雪侨本就红着一双眼睛,在看见郭浩林的那一刻,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浩,浩林……” 郭浩林将她扶稳,满眼关切,“古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古雪侨摇着头,不停地哭,“没事,只是铸灵派的那些学弟们,被一只凶兽给伤了……” 郭浩林皱了皱眉,“哪里来的凶兽?” “就,就是一只狐狸,好像是一个少年的,不过那少年并没有穿咱们门派的白袍,而,而且那少年长着一双黑瞳……” 原本,郭浩林并不想管其他的闲事,毕竟今日是古雪侨的生辰,但一听说黑瞳,他脑海里登时就浮现了那张冷漠而又高高在上的脸。 晓尘! “古师姐,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先回你住的地方防备被凶兽伤及,我处理完这件事就找你。” “好,好吧,不过你要小心才是。” 古雪侨在郭浩林一通的安慰下,转身朝着住的地方走了去,一直到她靓丽的身影彻底消失,郭浩林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阴狠了下去。 乡下人,你这次就等着滚出门派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盏茶的功夫,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铸灵学堂的方向走了去。 其中包括铸灵分院些许的二等弟子一等弟子,以及铸灵分院的长老祝尧欢和灵能派副长老马梓里。 而在队伍之前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郭浩林! “你确定亲眼看见那个叫晓尘的动手打伤了铸灵派的弟子?”眼看着就要到铸灵派的学堂了,马梓里一把拉住了郭浩林。 “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敢劳烦舅舅您。”郭浩林说的信誓旦旦,古雪侨亲眼看见就是他亲眼看见,他相信古雪侨。 马梓里这才松开了郭浩林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去,并亲自对铸灵派的长老祝尧欢满是歉意的开口,“那个实习弟子确实是被我撵出了学堂,本以为他是去反省,未曾想到竟如此胆大包天跑来铸灵派闹事,此事我定当秉公办理!” “如此甚好。”祝尧欢并不知其中的隐情,刚刚是马梓里带着郭浩林来找到他,说是灵能派的弟子在他的门派里闹事,并且打伤了人。 而在他的观念里,既惹事,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一行人刚站定到学堂的外面,就听见里面不断响起砸东西和不绝于耳的咒骂声。 只是当所有人加快脚步冲进学堂时却傻眼了,尤其是祝尧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本应该尊师重道的弟子们,正生龙活虎地将一个清瘦的少年和自己的同门师兄围绕在一起,口中叫骂着不说,手上还都拎着桌椅板凳。 这哪里还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土匪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祝尧欢一声怒吼,总算是让学堂内安静了。 那些原本还叫嚣的弟子们哪里想到一下子竟会来这么多人,当即扔掉了手中的凶器,畏畏缩缩地跪在了地上。 “师父,师父您可算是来了……”何君乙盯着一个肿成猪头的脸,一步三晃悠地扑到在了祝尧欢的脚边,“他,他们不但打我,还想要抢我的东西,可那个东西并不是我的,是,是我督导师弟的,我,我再次醒来就看见他们想要连我督导师弟一起打,我,我……” 虽然这一番话不但吐字不清,其中的意思更是含糊不清,可他那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喷的血沫子,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来人!将这些有辱院风的人都给我带走,一切按门规处置!” “师父饶命啊!师父——!!” 闹事的实习弟子和三等弟子,均被二等和一等的弟子拉了出去,一刻不停留。 祝尧欢气得转身直接往外走,在路过马梓里身边时,特意哼了几哼,“马副长老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说,如此绕弯子难道就不怕浪费时间吗?!” 在他看来,一早知情的马梓里完全是为了打他的脸! 马梓里本是想要借机撵走宿浅尘,未曾料到现在竟惹了自己一身骚,被怼的哑口无言的他,只能将怒视的眼瞪向郭浩林。 郭浩林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一番景象?在马梓里喷火的注视下,只能垂着头不敢作声。 一个阴影忽挡在了他的前面。 郭浩林偷偷抬头,正看见宿浅尘对他笑颜如花,“通风报信的滋味可好?” 第一百五十章 醋意加嫉妒等于憎恨 郭浩林捏紧拳头,怒视着咬牙,“一定是你不知道用了手段,才遮住了原本的事实!”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仍旧相信古雪侨。 宿浅尘冷笑着再次靠近了他几分,顿了顿又道,“你说的没错。” 语落,擦过他的身边,同何君乙走出了学堂。 这话只说了一半,可听在郭浩林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她说,他说的没错,而她的表情很显然是在说,他没有证据。 这已经不是啪啪打脸了,而是咣咣跺脸了!! “师弟,你没有受伤吧?”出了铸灵门派,何君乙便要对宿浅尘上下其手的检查伤势。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顾好你自己。” 何君乙打开瓷瓶闻了闻,当即惊得如同捡了宝贝,“这,这是三级丹药?师,师弟你哪里来的?!” 从宿浅尘衣襟里露出个小脑袋的桃桃,连看都懒得看他了,刚刚他娘亲用在那些小喽喽身上的药,可要比这个名贵的多好吗? 要不是她娘亲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那些小喽喽服用下融忆丹,融掉了那些人短暂的记忆,现在被院法处置的就是他们了! 宿浅尘摸了摸桃桃傲娇的小脑袋,如此轻松的事情,真的没必要去计较。 不过就是那些人醒来之后失去了该失去的记忆,然后再次对他武力相向,刚巧被该看见的人看见了而已。 只是难为了何君乙,醒来之后毫不知情,见那些人围攻她,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将她挡在了身后,又悲催的挨了一板凳,几拳头…… “你,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古雪侨忽然款款走了过来,看着宿浅尘异常抱歉,“我,我只是看见师兄们昏倒太害怕了,还担心你会为此受到处分呢。” 只是面对古雪侨的热情,宿浅尘冷漠地挑眉,“你哪位?” “……”一向被各门派师兄弟捧在手心上的古雪侨第一次被人如此冷漠对待,一下子竟是尴尬的愣住了。 “你连古师姐都不知道?!”倒是何君乙,扯着被打到变了形的脸,夸张的解释着,“咱们门派本就没有几个女弟子,而古师姐不但天赋高,为人还十分热情善良,整个门派的师兄弟都巴不得和古师姐亲近呢。” 古雪侨被夸赞的回神,笑着道,“没有,都是师兄弟们太……” “哦。”宿浅尘的一个字,直接打断了古雪侨的话。 这下,就连何君乙都开始尴尬了。 宿浅尘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何君乙瞅了瞅古雪侨,又望了望宿浅尘,二选一的追宿浅尘去了。 “古师姐,是不是他难为你了?!”刚巧看见这一幕的郭浩林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古雪侨明明很难堪,却还是强笑着,“没有,可能是那个学弟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吧,没事的。” 这样的她既坚强又让人心疼。 郭浩林压抑着心里的愤怒,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打开,是一个做工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储物戒。 “古师姐不用和那种人一般见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 “浩林,刚刚那个人是你们门派的吧?他叫什么啊?”古雪侨打断了郭浩林的话,一双眼睛望着宿浅尘远去的地方。 如果说,以前郭浩林只是嫉妒和厌恶宿浅尘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醋意大发的憎恨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总有谣言满天飞 稍晚一些的时候,宿浅尘再次推开了迟映寒的房门。 或者说,之后的每一天,宿浅尘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去找迟映寒,然后在夜深人静时回到自己的竹楼。 因为每天晚上都要消耗掉几乎所有的灵法,所以白天的时候,她基本上都独自补眠。 也就是说,马梓里的课她真的再也没有去过。 倒不是成心的,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每天晚上和迟映寒在治疗小白的时候,她都能学到她想学的东西。 而且她发现,虽然自己和迟映寒同为四级绿灵,可明显迟映寒的灵法要比她醇厚很多,尤其是那深绿而浓重的灵法颜色,是她现在所达不到的。 另一边,迟映寒觉得宿浅尘天赋极高,也很愿意倾囊相授,所以每天基本在治疗完小白之后,都会抽空单独教宿浅尘四级绿灵的稳固以及运用。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着,门派里的谣言也在不断增加着。 现在已经没有说宿浅尘是靠着走后门进来的了,而是直接说她为了能留在门派里,整晚整晚的去卖身给迟映寒。 而迟映寒呢?从德高望重被人仰慕的天才长老,成为了一个娈,童的,变,态,而且还是专门,娈,男,童,的…… 不过对于这些流言,迟映寒原本就身正不怕影子歪,再加上宿浅尘又对一切都淡漠的很,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当然,还有一个功臣就是何君乙。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每日三餐的给宿浅尘从食堂打饭,宿浅尘才可以全心全意的学习和修炼,不受外界的干扰。 不过…… 凡事总有例外。 这天中午,何君乙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来送饭菜,宿浅尘刚一走进食堂,就迎来了四面八方的注视。 食堂内打饭的弟子哄狗似的哄着宿浅尘,“个卖,屁,股,的下三滥没有资格在这里吃饭!” 周围吃饭的弟子们一脸看热闹的笑,跟着起哄,“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不吃饭哪里有力气卖,屁,股,去?” 铸灵门派的事情,很意外的,古雪侨并没有帮忙解释,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弟子轻则闭门抄写门规三千遍,重则直接被撵出了门派。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他门派的弟子才觉得宿浅尘跟何君乙一样是个软柿子,随便认人捏扁搓圆。 “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宿浅尘于满堂大笑之中,冷眸凝视着打饭的弟子。 打饭的弟子被她那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硬撑着嘴硬,“怎,怎么?你,你还敢打我不成?” 宿浅尘眼底的寒意愈发变浓,杀意涌上心头,很明显,她不是要打,而是要杀,流言是一回事儿,当她面侮辱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好意思张师弟,麻烦你再给我打一份饭菜。”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宿浅尘的前面,对着打饭的弟子笑颜如花。 “古师姐稍等。” 打饭的弟子顷刻时间转变了态度,热情地盛了满满一碗递了过去,然而,让人未曾想到,接过饭菜的古雪侨竟然拉住了宿浅尘的手臂。 “走,我们去那边吃。” 神,什么情况…… 古雪侨学姐竟然主动亲近这个,卖,屁,股,的乡下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宿家的世交? 每日都异常嘈杂的食堂,忽然安静的诡异。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角落的那张桌,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没人会相信,郭浩林和古雪侨竟然会跟那种肮脏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晓尘师弟,你多吃些,我看你就是太瘦了。”饭桌上,古雪侨很是热情的不断往宿浅尘的碗里添菜。 宿浅尘一把挡住她的筷子,“我够了。” 古雪侨僵持在半空中的手臂很是尴尬,好在这个时候郭浩林将自己的饭碗递了过来。 “古师姐,这个菜我喜欢吃。”他话是说的很温柔,可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宿浅尘。 这段时间,古雪侨倒是与他走得近了不少,可让他失望的是,古雪侨不知怎么竟是对这个乡下人很感兴趣,各种打听关于这个乡下人的一切。 要不是为了古雪侨,他怎能跟这种人坐在一起?! 宿浅尘知道郭浩林的敌视,却并不在意,她只是来这里吃饭,若不是整个食堂只有这里有空位,她也不会坐下来。 郭浩林顾忌着古雪侨,见宿浅尘一直没有多余的话,他也只能强忍着压住心里的怒火。 “晓尘师弟,你的瞳色竟与浩林一样啊!”古雪侨的一句话,忽然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宿浅尘抬头淡然看了一眼郭浩林,确实是与她一般的黑瞳。 “晓尘师弟,你既然也是土梵人,肯定以前就听说过浩林的名字吧?”古雪侨像是找到了某种共同语言,凑近了宿浅尘一些。 宿浅尘静默着吃着碗里的饭菜,对于其他人的事情兴趣不大。 古雪侨似没发现宿浅尘的冷漠,喋喋不休的又道,“晓尘师弟你肯定听说过的是吧?毕竟浩林可是在土梵很有名的富家子弟,其家族的产业富可敌国,而且又与宿家是世交。” “宿家?”这次,宿浅尘倒是停顿住了手中的筷子。 “对啊,就是那个很有名望的宿家,听闻现在土梵新任的君主就是曾经宿家的将军呢。”古雪侨说着,又看向了旁边的郭浩林,“浩林,我说的没错吧。” 郭浩林之所以敢如此吹嘘,是因为整个门派里只有他一个人是黑瞳,若是让他知道,有朝一日还会有黑瞳的人出现在这里,他断不会如此的信口开河。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面对古雪侨的询问,他只得僵硬的点头,“没,没错。” “没听说过。”宿浅尘淡然的垂眸,继续吃起了饭菜。 她所谓的没听说过,是没听说过郭浩林这号人物,可郭浩林却以为,宿浅尘连土梵最有名的宿家都不知道。 这下,他倒是松了口气,并笑着对古雪侨道,“古师姐有所不知,土梵周边也是有些许穷乡僻壤的,那里的人常年居住在山沟里,并不了解土梵,其实,我也曾经和宿伯父商讨过此事,想将那些山沟里的人集体迁移到土梵主城内,只是宿伯父却总是道,山野出刁民……” 一通的神吹胡侃,直将原本原本窝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都给吹醒侃精神了。 ‘娘亲,这人好不要脸,吹嘘他自己跟外公相熟也就算了,竟然还调侃娘亲是山沟里的刁民!’ ‘无所谓。’宿浅尘从不喜欢浪费口舌争辩,是谎言就总有被揭穿的那一日,何必又在意这一时? 郭浩林见自己如此讥讽,宿浅尘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下不由得冷笑,果然是个山沟里的土包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蛇鼠本一窝 “我记得,以前我正在土梵的一个乡下好像见过你。”一个人影凑了过来,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郭浩林的身后。 宿浅尘对于来人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放下吃完的饭碗直接起身离开。 “晓尘师弟,你要去哪里?”古雪侨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来人望着宿浅尘的背影,不死心地嚷嚷着,“你在那种山沟里,自然没见过郭师兄也是正常,毕竟郭师兄的家势可是能与土梵宿家相媲美的。” 不得不说,此人的一番帮腔,让郭浩林彻底风光了起来,就连食堂里其他的弟子都纷纷过来搭讪。 毕竟很多事情,一个人说是一回事,两个人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郭浩林是真正的土梵富家子弟了。 一直到出了食堂,那个刚刚不停帮着郭浩林帮腔的少年,才笑着自我介绍,“郭师兄好,我是符灵派的实习弟子刘伟杰。” 郭浩林略微皱眉的打量着,“为什么要帮我?” 刘伟杰谦虚又讨好地压低了声音,“我其实一直很仰慕郭师兄,而且……我也同郭师兄一样,看不爽那个乡下人。” 当初,他明明跟宿浅尘站在同一个队伍的前后,可宿浅尘却命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走到了他的前面,以至于现在的宿浅尘在迟映寒的保护下,连课都不用上了,而他,却因为又穷又没有关系,只能整日被门派里的其他弟子们排挤,欺负。 一个毫无灵法的废物却过的比他好,凭什么?! “倒是机灵的很,以后有空常来找我。”郭浩林拍了拍刘伟杰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十分爽朗的笑容。 不过在心里,他是根本看不上穷酸的刘伟杰的,只是现在的他确实缺了一个同盟和一个愿意被他指使的傀儡。 刘伟杰笑着弯下了身子,行了个大礼之后,忽靠近郭浩林的耳边,“想要除掉那个碍眼的乡下人,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郭浩林原本眯着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明白了刘伟杰意思的他,心底泛起了冰冷的笑意。 若是此方法真的可行的话,那个乡巴佬就完了! 此时的宿浅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进了一个肮脏的计划之中,她仍旧按照自己之前的步调有条不紊着。 深夜十分,浅浅的绿光透过迟映寒所在的竹屋,由浓烈渐渐变得微弱。 屋内。 迟映寒收回仅剩的一丝灵法之后,有些微喘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看着地上仍旧昏睡的庞然大物,不由得苦笑,“看样子,最少还需一个月的时间呐。” 宿浅尘将小白召唤回自己的体内,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扔给了迟映寒,“吃了它。” 迟映寒诧异的接过丹药,“这是……?” “生灵丹。” “……”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一向生性淡泊的迟映寒瞬间瞪大了眼睛。 生灵丹乃三级丹药之中的极品之最,服用片刻之后,方能将灵法全部恢复。 只是此丹药材难寻,炼制要求的精准度极高,就是他们门派里炼丹派的长老,也未必能炼制出如此颜色纯正毫无瑕疵的圣灵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北冥玄煞阵 “反正明日我的灵法自会恢复,还是莫要暴殄天物了。” 迟映寒说着,起身将生灵丹放入进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可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一个药袋朝着他兜头兜脸的砸了过来。 接过打开一看,迟映寒是真的想淡定都难了,因为那满满一袋子里都是极品生灵丹!! 而面对迟映寒的惊愣,宿浅尘只是淡淡的道,“小白的药费。” 她并不觉得这些丹药有什么,药方是小白空间的卷轴里的某一个,药材是天香宗简玉行,现在也许应该称呼为临凌霄种植的,至于她……不过是拿来练手而已。 “你到底是谁?”迟映寒捧着丹药哭笑不得,若是给炼丹门派的长老得知,如此贵重的极品丹药竟被人撒豆子一般的大放送,保准是要被气出心脏病的。 “踏踏踏……踏踏踏……” 门外忽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报,“迟长老不好了,有人闯入了北冥玄煞阵。” 迟映寒蓦地拧紧双眉,表情异常严肃,“可知是谁?” “据说是铸灵派的何君乙。” “……”迟映寒怎么都未曾料到,有胆子闯入北冥玄煞阵的人竟会是一向胆小懦弱的何君乙。 “迟长老,可要通知其他分派的长老?”等在门外的弟子似非常焦急。 “等等……” 迟映寒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除了等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北冥玄煞阵乃是祖师爷设下的法阵,同样也是门派里的禁地,祖师爷曾经就定下过门规,凡是闯入北冥玄煞阵者,无论是谁,一律按照门规受尽刑法。 门派里的刑法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种,若当真一一受下,哪里还会有命在? “我去带他回来。”宿浅尘的声音忽清然响起。 迟映寒想也未想地摇头,“万万不可!今日乃是十五月圆,那个东西会……”说到此,他忽停顿了下,明显有意隐瞒地岔开了话题,“反正你绝对不能去!” 宿浅尘并没有再继续争辩什么,只是在打开房门时,又轻声道了一句,“就当是送饭的报酬,给我一个时辰。”语落,径直而去。 原来,她一直都记着何君乙的好。 就好像她刚刚用生灵丹当做小白的医药费一样。 迟映寒想要冲出去阻止,又怕引起门口传话弟子的多疑,眼睁睁看着宿浅尘越走越远,只能暗自祈祷着,宿浅尘最好找不到北冥玄煞阵。 而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阵法对于宿浅尘来说,想要找到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出了灵能派,宿浅尘直接在心里唤,‘桃桃!’ 不过是半晌,桃桃耸搭着一双耳朵从附近的草丛探出了小脑袋,‘娘亲,宝宝在此……’ 这段时间,它虽一直被宿浅尘要求跟着何君乙,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它都是自己悄悄在门派里溜达,或者抽空找宿浅尘撒娇。 再加上何君乙从不跟宿浅尘抱怨过什么,它就更加肆无忌惮的了。 宿浅尘冷声道,“这门派里有个法阵,给我找到它。”灵兽对于法阵一向敏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何君乙。 桃桃跳上宿浅尘的肩膀,桃桃微微扬起毛嘟嘟的面颊,傲娇的不肯低头,“那个扑通何,浑身上下都是臭臭哒,宝宝的鼻子很金贵的,万一熏坏了怎么破?” 宿浅尘冷哼,“一会再收拾你。” 桃桃好一阵哆嗦,连身上的毛都在跟着打怵,本着心虚和怕挨揍,赶紧伸出小爪子往西南方一指,‘娘亲,那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法阵之中的诡异 北冥玄煞阵,隐藏在无极灵虚门派内西南方向的一片树林之中。 从灵虚和无极门派合并以来,祖师爷就在这里设下法阵定为禁地,这片被荒废的树林杂草丛生,树高遮天,远远望去根本就是一片堪比天高的绿色深海,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心中惧意。 宿浅尘站定在法阵的入口处,能够明显感觉到冲天的煞气,不但是树林里面,就连周围几十米的地方都没有任何昆虫和飞禽。 连桃桃这种被这种萧然的煞气压制的蜷缩起了身体,‘娘亲,这煞气来源于法阵。’ 法阵以布阵人的灵法等级分为很多种,不过大多数的法阵都是以正为首,而眼前这个法阵刚好相反。 如此冲天的煞气,根本就是布阵人设下的! 沉下一口气,宿浅尘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凝聚出微弱的绿灵照亮,迈步进入了这片死气沉沉的树林之中。 不得不说,这阵法设置的很是诡异,所有的树木均会在人看不见的视线里移动,若不是宿浅尘提前以淬着灵法的银针固定在路过的树干上,恐怕早就迷失了方向。 “呜嗷——!” “嘶——!” “嚎呜——!” 树林里,不断响起各种兽类的嘶吼声,漫天遍野,鬼哭狼嚎。 在宿浅尘肩膀上团成毛线球的桃桃,能够清楚的感应到其中的情绪,‘娘亲,它们好痛苦,它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宿浅尘微微皱眉,心下了然。 原来这法阵的煞气来源于这些早已死亡的兽魂们。 虽不知这布阵者从哪弄来这么多枉死的灵兽,不过其效果应该与医术上以毒攻毒的手法相类似。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镇压着非常恐怖的东西! “吼——!!” 宿浅尘的这一想法刚刚落下,一声震天骇地的吼叫声忽响起在树林的中央,强大的气势让整个树林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兽魂的嘶吼声瞬间消失。 ‘如来了个佛祖,吓死本宝宝算了……’ 桃桃吓得直接钻进了宿浅尘的衣襟里,死死捂住自己耸搭的耳朵,不但自己怂,还打算拉着宿浅尘一起怂,‘娘亲,宝宝测观天象,那个扑通何肯定吉人自有天相,偶们就……打道回府吧……’ ‘乖乖呆着。’宿浅尘一声冷哼,桃桃瞬间鸦雀无声。 “吼——!吼——!!” 远处的吼叫声还在继续,脚下的土地跟着递地动山摇,并且,那声音竟离着宿浅尘这边越来越近。 似乎,那东西能够敏感的察觉到法阵里的活物。 “哗啦啦——!哗啦啦——!!” 树林中,大片的树木以及丛林在巨大的碾压下而坍塌断裂,阵阵热浪席卷而来,周围的树叶开始剧烈的颤抖。 宿浅尘借着手中凝聚的绿灵,逐渐看清楚那缓慢而来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是……大家伙。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生灵兽,庞大到就连小白站在它的面前都如同幼崽一般的渺小,它那绒毛旺盛的大脸似猫更像虎,四肢厚重的蹄子轻松压断参天大树,粗实的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所到之处必卷起阵阵尘浪。 桃桃看着那庞大的家伙,后背的绒毛都炸得竖了起来,‘娘,娘亲,哪家的大喵咪如此不安分?竟然学着别人成精?’ “呼——!” 那巨大的家伙似总算找到了法阵里的异‘物’,仰天一声怒吼的同时,卷着尘浪的尾巴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扫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窝囊不分胖瘦,怂包不论个头 宿浅尘灵活跃上附近的树干,虽是躲过了致密的一击却只是暂时,还未等她喘口气,只见那巨大的东西又抬起巨大的前爪挥了过来。 “哗啦啦——!”又是一大片的树木被压成了泥。 灵活窜梭在树林缝隙之中的宿浅尘,一边躲着不断袭来的攻击,一边不停地观察着,找寻着反手的机会。 一味的奔跑只能消耗掉她所有的体力,她必须反击! 这野生灵兽虽凶猛巨大,却行动迟缓,宿浅尘抓准它的软肋之后,迅速绕到了它的身后。 将仅剩下的所有灵法于掌心凝聚,原本那些固定在树上当路标的银针,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颤动着缓缓从树干之中抽出。 随着宿浅尘猛地收紧五指,又朝着那野生灵兽推出手中灵法,那些缓缓抽出树干的银针,齐朝着那野生灵兽扎了去。 宿浅尘以灵法做线,牵动着每一根银针都准确无误地扎向那厚重皮毛下的穴道,那野生灵兽虽明显疼得发怒,却因被锁住了各个关节的穴位而行动开始迟钝,缓慢。 “桃桃!” 宿浅尘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回到自己的面前,有些气虚的命令,“将这银针,插,入,那东西的命门!” 桃桃猛地从衣襟之中蹿出,叼住银针飞扑向野生灵兽,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直跃上了那野生灵兽的后背。 只是帅是帅,可桃桃却忽然定住了,它确实是记得扎命门,可,可关键的问题是……命门是哪啊? “快!”宿浅尘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灵法的极速流失,若错过此刻,便再无任何反抗的机会。 桃桃被喊的一激灵,抖了抖胡须,一咬牙,一狠心,闭着一双狐狸眼就扎了下去。 “吼吼吼——!”野生灵兽发出一阵既痛苦又有些舒服的吼叫声,就连那张巨大的毛脸都微微染上了一层可以的红晕。 宿浅尘看着桃桃下针的那个部位,太阳穴一剜一跳的开始疼,她说的明明是命门,而桃桃扎的却是gang门…… 桃桃钻回到宿浅尘的衣襟里,眨巴着无辜的狐狸眼,‘娘亲莫气,不管哪个门,都是门。’ 宿浅尘抽了抽嘴角,恨不得直接将它剥了皮绑在架子上烤了! 寂静的夜忽笼罩起了乌云,将原本的满月遮挡了个密不透风。 原本就暗不见光的法阵内更加阴沉黑暗。 仅有的星点绿灵在宿浅尘的指尖跳跃,她本是开始想其他的办法对付这大家伙,可未曾想到,那才刚还充满攻击性的野生聚灵,竟发出了一声类似猫般的声音,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跑了去。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腾出一只爪子捂着自己的屁股。 桃桃这下可得意了,小脑袋昂得跟一面小红旗似的,‘窝囊不分胖瘦,怂包不论个头,傻大喵,本宝宝可不是吃素滴!’ 宿浅尘看着那凌乱的步伐,嘴角又是一抽,追着它的脚步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跟着跟着,地动山摇的声音开始渐渐减小,最后,整个树林之中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比法阵更加诡异的少年 灵能派的竹屋里。 一向淡然如仙的迟映寒,此刻坐立难安,且两边为难。 那北冥玄煞阵异常险恶,其困着的那个东西又凶悍异常,当年祖师爷设下法阵之后,特意设下了六芒结界点,想要打开此阵,必须要由六个点同时灌注三级黄灵乃至三级以上的灵法。 也就是说,必须要所有的长老均在场。 他想救出宿浅尘与何君乙,却又担心当真将两人救出后,等待他们的会是门派里无情残酷的惩罚。 “迟长老,若是再不唤其他长老,恐怕那陷入法阵的人就凶多吉少了。”来传话的弟子,看出了迟映寒的纠结,轻声劝说着,“人都死了,就算瞒住其他长老又有何用啊?” 迟映寒暗暗点头,不管如何,先将人救出才是关键,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通知各门派长老吧……” “是。” 那传话弟子转身的同时,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等等!”迟映寒忽喊住他,拧眉打量着不是很熟的背影,“你并非我灵能派的弟子。” 他是不经常与门派里的弟子打交道,可一直留心着每一个弟子的成长。 已经走到门口的传话弟子缓缓转身,以鞠躬的姿态遮住了冷笑的唇,“回迟长老的话,弟子名叫刘伟杰,是符灵派的实习弟子。” ………… 法阵之中。 宿浅尘于漆黑的夜色之中继续行走,指尖那微乎其微的灵法随时都可能熄灭。 桃桃从衣襟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毛嘟嘟的爪子捂在嘴巴上,黑溜溜地眼睛不停地转着,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敢。 宝宝不说,宝宝要憋! 可,可是!! 宝宝憋不住…… ‘娘,娘亲……’桃桃贼溜溜地瞅着远处茂密的树林,‘我看见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黑黑的,高高的,大大的,宝宝怕怕的……’ 其实不用桃桃说,宿浅尘也察觉到了周围有异样,与那野生灵兽不同,那东西太快,她根本捕捉不到。 不过是短暂的左顾右盼,她彻底失去了刚刚逃跑那东西的踪迹,面对着眼前那无尽的漆黑,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叮叮当当……’轻微的敲击声忽然响起在不远处。 宿浅尘蓦地加快了脚步,只是当她拨开眼前的树丛时,并没有看见什么所谓的妖魔鬼怪,而是…… 一间草屋,一口水井,一把干柴,一个少年…… 此情此景,好像是在做饭?! 这样天差地别的场景,就连桃桃都震惊的狐狸眼发直,这是要有多饿,才能在满是煞气的阵法里烧柴做饭。 少年,你莫不是饿死鬼托生的吧? 那少年穿着一身的素色布袍,本就柔美的五官,在眉心一枚红痣的衬托下,更显得阴柔,只是他浑身骨瘦如柴,尤其是那病态的肤色,更是透着终年不见阳光的惨白。 少年冷然看见宿浅尘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劈柴,炒菜,该干嘛干嘛……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理由 少年干活的动作很是麻利,可见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木桌。 虽是粗茶淡饭,却也色香味俱全,很是诱人。 坐于木桩上细嚼慢咽的少年,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正被,或者说一直都被一双静透的眸盯着。 他的性子原本就不是很热,可是渐渐他发现这个意外闯到他面前的人,似乎更冷。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得仿佛能将时间都一并冻到静止。 “若是找人……”为了防止被冻死,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可以去那颗树后找找。”说着,抬起筷子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宿浅尘并没有怀疑少年的话,他虽同自己一般满身防备,可一双眼睛却透着没有世俗杂念的清澈。 ‘吭唧吭唧……吭唧吭唧……’ 大树后面尘土飞扬,失踪许久的何君乙正站在一个半人深的土坑里,双手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上埋土,可以说是忙得热火朝天。 桃桃一下子从衣襟里蹿了出来,落在何君乙的身边,想知道他抽啥风,左看右看了半天,最终敲定的点了点头。 ‘娘亲,宝宝掐指一算,这货应该是人来疯。’ “你咋在这呢?快进来,别被那怪物给发现了!”何君乙冷不丁瞧见桃桃,耗着它就往土坑里按,“刚刚那东西太可怕了,咱们得躲起来,千万别让它发现……” 说着说着,他忽然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诧异抬头这么一看,当看见宿浅尘时,登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师弟啊——!!” 伴随着漫天的碎土渣,何君乙拔萝卜似的将自己从土坑里拔了出来,张开双臂就往上冲。 宿浅尘随手捡起一根树杈,抵在他的胸口,防止他靠近,冰冷的眼直奔主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君乙愣了愣,“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宿浅尘拧眉,“我?” “是啊,下午我在禁地外打盹的时候,收到了你给我送来的字条,让我看见来禁地找你。”何君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宿浅尘看着那字条,皱了皱眉,字条上清晰的字迹很明显不是出自她的手,只是如此大费周章的以她做饵算计何君乙,却又明显的漏洞百出,这就有些前后矛盾了。 一直坐在木桌旁吃饭的少年,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宿浅尘有些发愣。 他在这阵法之中近十年,虽说是禁地,却也总有呆头鹅意外闯入,不过那些人每每都是一个表情,惊慌失措外加屁滚尿流。 可是眼下的宿浅尘,不但丝毫不怕,更是拿他乃至整个法阵视为空气! “轰隆隆——!哗啦啦——!”如雷贯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地在颤动,茂密的树林在抖动。 “那,那怪物又来了!”何君乙吓得转身就要往土坑里跳。 宿浅尘则是站在原地不动,仔细的观察着周围。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确实与刚刚相似,可若细心辨别方能发现,眼前的一切均以一个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扭转着,包括那些树木都在慢慢移动。 差不多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地面不再震动,而那些原本聚集在一起遮天挡日的树木中间,竟意外的多出了一条路。 “踏踏踏……” 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看见不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外的作证(一) 深更半夜,无极灵虚的所有长老,包括各个分派的一些比较受到重用的一等和二等弟子们,在门派里的禁地齐聚一堂。 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树林的同时,也将长老们比夜还黑的脸照的异常醒目。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郭浩林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惊到脚。 曾经并不是没有弟子误闯进过禁地,可却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的,甚至有的连尸首都找不到。 他不死心地地盯着宿浅尘,想要看见她的狼狈,她的丢人现眼,可是不管他怎么看,宿浅尘仍旧毫发无伤,最终他只能将惊讶转变为憎怒,看向藏在人群之中另一边的刘伟杰。 “你们两个平安就好。”唯独迟映寒焦急地走出人群,亲自上前将宿浅尘和正从土坑里往外爬的何君乙仔细地打量个遍。 “这两个忤逆弟子擅闯门派禁地,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有另外的长老开反驳。 迟映寒转过身,将宿浅尘与何君乙挡在自己欣长的身后,温润的面庞肃然一片,“以往有弟子误闯,均身首异处,如今既有弟子平安归来,我等且欣慰还来不及,又何来的惩罚?” “迟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视门规为儿戏不成?”其他的长老也跟着开了口,要说,其实这事儿与分门派并无干系,可宿浅尘和何君乙早已‘遗臭万年’呢? 现在各个长老是恨不得借着这个机会,为门派清理门户。 “门规二字,我迟映寒自不敢忘,可谁若想借此伤我弟子,我定不会袖手旁观!”此刻的迟映寒一脸凛然,傲然而立,哪里还是那个温润翩翩的清秀男子? 迟映寒在门派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长老们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如此优秀的人却非要偏袒两个活废物! 无奈之下,这些人只得转头看向马梓里,“马副长老,您看看这……” 马梓里冷哼了哼,“还想各派长老放心,迟长老此番说,不过是想查明事实真相,一旦水落石出,我灵能派自不会偏袒,不管是谁犯下错误,定秉公办理!不管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 这一席话,让其他的长老们面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他们的话虽然无足轻重,但马梓里的身份地位就不同了,灵能派的二把手却扬言要秉公办理,这明显就是实在是容忍不下那两个废物了。 迟映寒皱眉看着马梓里,静默着。 不是他无法反驳,而是不能反驳,若当众佛了马梓里的面子,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灵能派内讧的笑话?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火光下,那一张张落井下石的脸孔是那样的狰狞又让她恶心。 “我,我是亲眼看见何师兄进禁地的……”刘伟杰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抬手直指向宿浅尘身边的何君乙。 他敢背地里陷害,却不敢正面挑衅,可是郭浩林那凶狠地目光一直瞪着他,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开口,以后也定没有好日子过。 第一百六十章 意外的作证(二) 迟映寒一眼就认出了刘伟杰是来给自己传话的人,当即眉头紧锁,“你何时亲眼看见的?” “就,就是在傍晚吃过了晚饭之后……”刘伟杰低着头,不敢直视迟映寒,“我,我犹豫了很久,才,才特意去通报了您。” 迟映寒拧紧的双眉直接打成了死结。 他自然认出了这个颤抖的弟子就是来给自己传话的人,也正是因为认出,他现在才更加心烦,因为时间点等一切均对得上。 各派长老听此,不由得开口道,“人证说的如此明白,还有何可废话?就是这两名子弟不守门规,执意擅闯禁地!” 马梓里哼了一声,“来人,将这两个忤逆的弟子抓起来!” 灵能派的副长老都开口了,其他各派的长老自要给足面子,当即对着自己身后的弟子们点了点头。 眼看着弟子们架着胳膊涌了过来,何君乙吓得死死地躲在宿浅尘的身后。 一直低着头的刘伟杰,故作抱歉地开了口,眼底满是得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出卖你们的,只是门有门规,不过我相信门派一定会宽大处理的。” 然,就在他偷偷抬头想要看看宿浅尘那狼狈的神情时,却只撞见一双冰冷的眼睛。 宿浅尘不屑冲到自己面前的弟子,只看着刘伟杰清冷开口,“门派里几时开晚饭?” 刘伟杰愣了愣,“酉时一刻。” 宿浅尘又问,“你今晚吃的什么?” 刘伟杰哪里想到会有这些问题?当即发蒙,“汤菜,米饭……” “你几时看见何君乙进禁地的?” “酉,时,时……二刻。” 如此跳跃性且毫无关联的问题,别说是刘伟杰懵逼,就是各派长老听得都蒙圈,干啥呢?故意拖延时间呢?! 然,宿浅尘却蓦地笑了,“饭堂在西北,禁地在正东,你吃完饭不回门派休息,来禁地附近作什么?酉时一刻开饭,吃的还是汤菜米饭,你酉时二刻就到了禁地,是你不怕烫嘴?还是你会飞?” “我,我是路过禁地……” “若我没记错,灵符派的分院也在西北。” “我,我……” “你传话给迟长老又是几时?” “亥时三刻。”这次回答的是迟映寒。 “酉时二刻见到何君乙进了禁地,亥时三刻才来通报,中间足足三个时辰,难道你是睡了一觉?” “咳……”迟映寒以袖遮口,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住笑意。 他与宿浅尘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他的印象中,宿浅尘很冷而且话少,可谁又曾想到,她是要么不开口,要么就怼死人啊。 在一派长老们呆若木鸡的同时,刘伟杰双脚一软,直接瘫跪在了地上,如此跳跃性的问话,简直是让他回答到崩溃! 马梓里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刘伟杰这个没用的东西,几句话不到就驴唇不对马嘴! “我,我不是擅闯,是,是有人冒充晓尘师弟往我的怀里塞了这个……”一直躲在宿浅尘身后的何君乙,撞着胆子交出了手中的字条。 ————禁地相见,晓尘。 坐在地上的刘伟杰垂死挣扎,“你说冒充就冒充?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就是来禁地了,而,而且还有他,他……”他疯了似的指着宿浅尘,对于在迟映寒门外,亲眼看见宿浅尘离开的事情闭口不提,只是不停地嚷嚷着,“我没有说谎,我没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告一段落 “你们好吵……” 一个微微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木门打开,那个薄弱的少年走了出来。 在看见那少年时,所有的一二等弟子都微微垂了眸,就连各派的长老那威严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客气。 “凝慕少爷。” 这凝慕本是灵虚门派掌门的独子,不过却从不被灵虚掌门提起。 凝慕五岁时,灵虚门被仇家仇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后在祖师爷的提议下,与无极门合并打造出灵能派,这才逐渐重新崛起。 不过,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凝慕就一直被关在这法阵之中,虽然灵虚掌门对自己的儿子再不提及,可所有人都猜测,这是一种变相保护,毕竟当年灭门的仇家并未曾找到。 “抱歉打搅到凝慕少爷,刚已查明,这名忤逆弟子不但先行擅闯禁地,更有甚至还怂恿他人一同前往,我们正要将这两个擅闯禁地的忤逆弟子带走。”马梓里上前一步,伸手指向宿浅尘,阴沉的眼里挂着阴森的笑意。 这凝慕脾气怪异,从不愿与人亲近,曾就有在禁地附近喧哗的弟子,被他一个纸鹤告去了掌门,到现在,那几名弟子还在厨房做帮徒。 其他的长老们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叫那迟映寒不停地偏袒,这下吵到了凝慕,看他还如何维护! “你在说什么?”凝慕似是没听明白。 马梓里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费时费力的讲了那么半天,他竟然没听懂? “凝慕少爷,是这两个人……”忍着呕血的冲动,他不得不又重头到尾将刚刚的事情再细致的讲了一遍。 所有人都看出马梓里那阴沉的脸已经黑到看不见五官了,可凝慕在听完了之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哦,看样子是马副长老搞错了。” 他指着何君乙又道,“他进禁地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而他……”他说着,又看向了宿浅尘,“是后进来的。” 尼玛! 随着这一席话音落下,别说马梓里差点没气到撅过去,就连其他的长老和弟子们都彻底呆若木鸡!! 他们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一向天塌了都不管的凝慕少爷,竟然第一次主动帮别人澄清? 早已熟知凝慕脾气秉性的一二等弟子,再看向宿浅尘时,嫉妒的目光那叫一个真真切切,这个乡巴佬何德何能啊!! “晓尘之所以会来禁地,是受我的命令找寻何君乙。”迟映寒的再次开口,不但彻底洗白了宿浅尘,更是将刘伟杰推向了深渊。 刘伟杰瘫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裤裆都湿了,他惊慌地摇着头,“我没有陷害他们,真的没有,我,我……” “来人!将他带走!”吃了一肚子瘪的马梓里无从发泄,只能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刘伟杰的身上。 各派的长老却道,“虽此事蹊跷众多,可擅闯禁地是真,今日之事我们自会如实禀告两位掌门,至于究竟如何惩罚,还要看两名掌门人的意思。” 一场闹剧,荒唐收场。 何君乙见长老们转身离去,重重地松了口气,“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宿浅尘静默着。 刘伟杰的胆小如鼠,遇事则慌,这次的主谋又怎会是他? “明日来禁地陪我,当是我帮你的报酬。”凝慕上前几步,看着宿浅尘似笑非笑。 “好。”宿浅尘连考虑的时间都不曾,直接点头。 凝慕愣住,根本没料到她会答应,而且还这么爽快。 刚刚他可是看得真切,她并非是那种没有主见的小白兔,而是专门叼住别人软肋下口的大灰狼。 第一百六十二章 等待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两个门派的掌门便都知道了禁地被闯的事情。 由着长老们押着的刘伟杰,吓尿了裤子的证明并非自己陷害,是有人把那写着‘去禁地找我,晓尘’的字条放在他屋子里的,并且那人还留给了他另外一张字条,‘交给何君乙。’还有一些碎银子。 刘伟杰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帮自己,能除掉自己嫉妒的对象不说,还能讨好郭浩林,更有银子拿,何乐不为? 他哪里知道,宿浅尘竟然如此的冷静,明明大难临头却临危不乱! 长老们自然不相信刘伟杰的话,尤其是马梓里,恨不得直接劈了他,不过在两位掌门的要求下,弟子们找到了刘伟杰平时写过的东西,字迹确实与字条上的不同。 最终,刘伟杰被罚抄写门规一千遍,闭门思过一个月。 至于宿浅尘和何君乙的判罚则陷入了僵局。 何君乙每天被吓得要死不活,宿浅尘倒是淡然的很,每天除了一如以往的去迟映寒处报到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禁地之中。 自从那日进了禁地,她发现昏睡的小白有了明显的意识波动,想必阵法里的煞气对它有一定的刺激作用。 所以说,等待审判的日子对于别人来说是漫长的,可是对于宿浅尘来说,基本上都有些不够用。 这段时间她在迟映寒的帮助下,绿灵已经明显醇厚了许多,由以前的浅绿逐渐加深成为墨绿。 不过这可苦了凝慕,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总算是深有体会了。 原本让宿浅尘来阵法里与自己作伴,毕竟难得碰见一个不畏惧煞气的人,可谁料到,他竟一下成了老妈子,每日都要管宿浅尘的三餐。 而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则是一起坐着发呆…… 唯一不同的是,凝慕发呆的时候手里比宿浅尘多了个桃桃。 所以每次一到发呆,桃桃就热泪盈眶,娘亲,为了让您有个安静的地方混吃混喝,宝宝都快被撸秃顶了…… “凝慕少爷这事儿万不能拖,您等着!” 这天,宿浅尘抵达禁地,就听见何君乙大喊大叫的迎面跑了过来,一双笔直往前看的眼睛充满了惊慌,甚至是连宿浅尘都没看见,嚷嚷着跑出了法阵。 木屋里,凝慕昏倒在地上,面白如纸,呼吸微弱,一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有丝丝鲜血顺着他的眼耳口鼻流出。 短暂的相处,宿浅尘并不讨厌这个赢弱的少年,眼下当机立断搀扶着他躺在木床上,伸手探上了他的脉。 只是这一探,宿浅尘的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凝慕在她的印象中根本就不曾干过任何的重活,每天除了做点饭刷点碗,就只剩下睡觉和发呆。 可就是这么在法阵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却有着七八十岁老人才有的年老之脉,本应该强健的身体完全脆弱到不堪一击! 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卖相虽薄弱,却很平稳,如果不是他那痛苦的表情,宿浅尘甚至都会以为这是睡着之人的脉相。 唯独,有一股似缓似烈的气流在他的体内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玄阴针法 当决定要救一个人的时候,宿浅尘是全神贯注且没有任何杂念的。 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打开,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显露眼前,她虽压制了灵法,却并不耽误施针。 “踏踏踏……”有脚步声从门外一路响到身后。 宿浅尘只当是何君乙去而复返,冷声吩咐,“搬些银碳在屋里点燃,再将门窗都关死。” 语落,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深呼吸一口气,快速抽出银针扎于穴位处。 她动作快如闪电,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过施针的手法却极其稳准,且连贯如行云流水。 片刻后,凝慕的十几处穴位上,均刺入银针,足有十八根! 在银针的稳固下,那隐藏在凝慕身体之中诡异的气流逐渐平缓,而凝慕那张原本痛苦的表情也渐渐平和了。 木屋里不知何时房门早已紧闭,一盆盆银碳也点了起来,温度急剧飙升。 “咳咳咳……”燥热之中,凝慕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虽还不曾睁开眼睛,宿浅尘却终得收了手。 他暂时是没事了。 “把银碳熄灭,打开窗户吧。”宿浅尘回过头,这才发现,桑拿房一般的木屋里,不但杵着热到吐舌头的何君乙,还有站在旁边的灵虚派掌门凝弈。 何君乙现在已经完全处于麻爪状态了,刚刚他跟凝弈一进门,就被宿浅尘吩咐来吩咐去的,不过也正是托宿浅尘的福,他才能有幸一览当今灵虚扛把子被人当下人使唤的壮观场景。 凝弈的眉头一直紧拧着,“你刚刚是何针法?为何如此古怪?” 宿浅尘面对凝弈的拷问,丝毫不隐瞒,“玄阴针法,不但古怪而且刁钻,且功效猛烈,若非高温相助,凝慕的筋脉恐怕早已被冻结成冰。” 如果可以,何君乙真想捂住宿浅尘的嘴! 放眼整个门派里,也没有一个敢如此与凝弈说话的啊!! 宿浅尘神色淡淡,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凝慕体征异常,脉相正常,在没有查到病因前,这套针法有提气驱血的针法最为可靠。 当然,这番话她并不会说,外人信与不信,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想救凝慕而已,就这么简单。 屋子里忽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凝弈一直沉默着再无任何发问,蓦地,他忽然负手迈步向宿浅尘走来。 何君乙吓得三步并作两步的挡在了宿浅尘面前,“灵虚掌门有话好说,我相信晓尘师弟并非恶意……” “多谢出手救治小儿。”凝弈不但直接打断了何君乙,更是将负在伸手的双手伸于胸前,高大的身体微微躬着。 虾,虾米?!! 何君乙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堂堂的灵虚掌门竟给一个少年鞠躬行礼?他是做梦呢吧? 其实凝弈原本并不相信宿浅尘,他除非是疯了,才会信服一个半大的少年,可是刚刚宿浅尘的举动实在是无法不让他相信,挥洒自如,笔走龙蛇的施针手法,就连自诩接触过不少名医的他也从未曾见过。 况且,这段时间迟映寒不停地在他的勉强前提起这个少年,对于迟映寒的人品他是相信的。 他确实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但更是一个孩子的父亲,面对恩人,他自要感谢,更何况他认为面前这个淡然的少年值得他行鞠躬礼! 宿浅尘对于凝弈的大礼,不躲不闪,依旧淡然如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比死还可怕的惩罚(一) 宿浅尘发现,凝弈似对凝慕的病情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他却闭口不谈凝慕的病因,看样子,凝慕被关在这法阵之中,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凝弈缓缓直起身,再次开口道,“你与何君乙擅闯禁地的事情,我早已知晓,这段时间各门派长老包括无极掌门都在讨论此事,不过你且放心,你既救了凝慕,我自会在判罚时为你说情。” “不需要。”宿浅尘掐指算了算,“抵作饭钱。” 一次施针换这些天的一日三餐,不亏。 一瞬间,凝弈愣住,微微睁大的眼睛,流动着惊讶的光芒。 自从凝慕生病以来,他请遍了所有知道的名医,那些大夫只要一开口,哪个不是要金要银? “真的不需要?”凝弈忍不住又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宿浅尘想了想,又道,“等待判罚的这几日,准许我呆在这里。” 在法阵煞气的刺激下,昏睡的小白波动的更加明显,况且这阵法里安静,凝慕做菜又好吃。 “迟映寒果然没有保错人。”凝弈赞赏着点了点头,虽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也算是默许了宿浅尘的要求。 从这天开始,何君乙每日都会捧着各种新鲜的食材往禁地里搬,不知道凝弈是如何吩咐的,反正和以前的粗茶淡饭相比,他们的伙食简直是上了一个档次。 从以前的一餐两菜,变成现在的一餐四菜,再次醒来的凝慕几乎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厨房里,就算有偶尔的发呆,也是在研究着下顿饭的菜谱。 这样的日子虽然忙,却也充实。 只是凝慕拒绝谈及凝弈,每当何君乙提起凝弈的名字,他都会转身离开。 禁地里的生活异常安逸,禁地外的长老们则是快要愁白了头。 这日傍晚,长老们再次聚集在了两位掌门人的面前,商议着,讨论着该如何判罚宿浅尘与何君乙。 跟随着马梓里一起前来的郭浩林正在门外徘徊,就看见古雪侨从远处走了过来。 “古师姐怎么今日这般有空?”见到古雪侨,郭浩林立马换上了一张温柔的笑脸。 古雪侨叹了口气,“最近都找不到晓尘,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浩林,你可有看见他?” 又是那个乡下人! 郭浩林压着心里的嫉恨摇了摇头,为什么那个乡下人不去死,只要他死了,古雪侨就彻底死心了!! 古雪侨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打起精神地笑了,“浩林你又陪马副长老来议会啊?你为何不进去?” 郭浩林苦涩一笑,“长老和掌门议会,我哪里有资格。” 古雪侨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哪里没有资格呀,我才刚还听闻,说是天香宗传来消息,天香宗的长老临凌霄已经启程在来咱们门派的路上了,你连天香宗的临凌霄都请的动,谁还会不给你面子?” 郭浩林愣住,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是紧张更是激动! 门派里都知道,凝弈的儿子凝慕被关在禁地,虽然是对凝慕变相的保护,可实则因为当年的惨案,凝慕被吓出了很严重的毛病。 他为了能够配得上古雪侨,故意说自己与天香宗交情颇深,本是吹嘘,不想古雪侨竟当真,以他是宿家大小姐表哥的身份给天香宗传话,想要让天香宗派人给凝慕看病。 知道此事的他正愁不知如何化解,未曾想到,天香宗竟然如此快的答应了! “浩林,你一会进去,一定要帮晓尘好好跟长老们求情啊!”古雪侨焦急地叮嘱着。 郭浩林藏住眼底的阴损,笑着点了点头,“古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比死还可怕的惩罚(二) 屋内。 长老们的商议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刚巧此时,门外响起了郭浩林的声音,“灵能系三等弟子郭浩林求见。” “进来。”说话的并不是凝弈,而是无极掌门人古峰。 天香宗长老亲自前来给凝慕看病的事情,长老们包括两位掌门早已听说,如今听见郭浩林的名字,自然都是面露和善。 唯独迟映寒微微皱眉,看不出半分喜色。 郭浩林进门之后,安分地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开口,“这段时间为了晓尘师弟与何君乙师兄的事,各派长老均头疼不已,弟子每每看见长老们面色凝重都忧心不已,今日前来,弟子斗胆为长老们和两位掌门人分忧。”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分忧。”迟映寒直接开口送客。 马梓里挑了挑眉道,“迟长老这话说的未免重了些,浩林虽为三等弟子,却一直将门派的事情放在心上,就拿凝慕的病情来说,若非浩林出面,天香宗怎能答应前来?” 迟映寒不以为然,“马副长老如此说,未免太过牵强,凡事一码归一码。” “我看都是一码事。”马梓里说着,扫过各个门派长老,“其他长老觉得呢?” 各门派长老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不该得罪的,均是沉默着看向别处。 凝弈沉声道,“你且先说来听听。” “是。”郭浩林微微颔首。 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面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了起来,尤其是迟映寒,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他失望的看向郭浩林,怎么都没料到,自己门派里竟会如有如此狠心毒辣的弟子。 马梓里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认为这个提议可行,既是误闯,自不能以门规惩罚,但若是轻了又难免以儆效尤。” “我觉得马副长老说的没错。” “我也同意马副长老的话。” 门派里虽然有掌门人,可在议会时,若长老们的意见达成统一,掌门人是没有权利否决的。 迟映寒颓然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在那些纷纷站向马梓里的长老中,只有铸灵派的长老祝尧欢选择了他,并且站在了他的身边。 三对二,结果很明显。 议会结束时,古风拍了拍凝弈的肩膀,“再过不久天香宗的人就到了,凝慕的病终于有希望了,恭喜你。” 凝弈却根本笑不出来,天香宗的人是来治凝慕的病没错,可那个少年却已经救过凝慕一次。 救命之恩大于天,但他面对判罚的结果却无法扭转。 刚刚那残忍而又让人说不出毛病的判罚,对于那个少年与何君乙来说,怕是要比森严的门规还让他们承受不住!! ……………… 禁地的法阵里。 又是一顿的饱饭过后,坐在木屋前的宿浅尘缓缓凝聚起了灵法,因为一直在禁地的缘故,她已经根本无需再压制自己的灵法。 绿色的光晕于手心之中逐渐饱满,是比迟映寒的绿灵还要浓厚的墨绿色! “晓尘师弟,晓尘师弟你在吗?”法阵外,忽然响起古雪侨的声音,“晓尘师弟你要是在就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死塔 宿浅尘骤然收起灵法,起身就要往外走。 何君乙赶忙阻拦,“若是给旁人知道我们还在禁地,岂不是……” “她既能找来,就说明早已知道,若是想陷害,我们出不出去结果都是一样。”宿浅尘不以为然,绕过何君乙朝着阵法口走去。 话虽这么说,可何君乙仍旧不放心,追着宿浅尘的脚步一同跑了去。 正在屋子里撸桃桃的凝慕听见声音,同样起身跟随。 等三个人刚站定在阵法入口处,就看见阵法外的古雪侨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刚要说什么,却看见了凝慕,不由得一愣。 “凝,凝慕?” 虽然凝慕被关在法阵里,不过只要站在法阵的入口,就能够与外面的人见面和沟通,只是这么多年,凝慕完全隐居在阵法中心。 曾经,在凝弈过大寿时,她曾亲自跟着各门派长老求凝慕站在阵法的入口,一同为凝弈过寿,可饶是她们喊破了嗓子,凝慕也未曾出现。 可眼下,凝慕竟然为了宿浅尘而前来,这是要多大的面子!! “古小姐唤我们来,就是为了发呆?”凝慕冷漠地催促,完全没有在法阵里面对宿浅尘那般的友好。 我,我们……? 古雪侨简直不敢相信,冷漠到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凝慕,竟把宿浅尘当成自己人?!! 愣了差不多半刻钟,愣得何君乙累的都坐在地上了,愣得凝慕拉着宿浅尘马上要转身离开了,她才回过神来。 “晓尘师弟不好了,刚刚各门派传下判罚的消息,让,让你与何师兄必须参加过几日的生死塔考核!”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死法?”何君乙当时就四肢无力的躺在地上了,只觉得今年的饺子是吃不上了。 凝慕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生死塔,每个月都会因弟子们的考核等级所开放,弟子们可以在开放的一日随意组队挑战。 只是生死塔之中异常险恶凶险,每年都会有几乎一半考核的弟子丧命于此塔。 因九死一生,一般实习的弟子都会在一年或者两年之后才敢进去挑战。 古雪侨出主意道,“晓尘师弟,这可如何是好呀?不,不然你现在就逃跑吧?” 宿浅尘抬起眼,看向她,“难道古师姐在门派里这几年,都不看门规的吗?门派规定,若有弟子潜逃,将无条件追杀至死。” 古雪侨尴尬地啊了一声,“晓尘师弟若是不说,我倒是把这个给忘记了,那,那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宿浅尘目光发冷,“既有人相邀,我若不去,岂不扫兴?只是希望,那个人不要后悔就是了。” 闯禁地的事情,她一直都在猜测并没有那么简单,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陷害何君乙是其次,将她引入生死塔才是目的。 “晓,晓尘师弟,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我是担心你才来传话给你的啊……你,你若是讨厌我,那我走就是了……” 古雪侨被宿浅尘那锋利如冰锥般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眼眶微红了红,捂着唇转身跑远了。 何君乙小声抱不平,“晓尘师弟,人家也是好心。”见宿浅尘没搭理他,转身往法阵内走,赶忙起身追了过来,“晓尘师弟等等我啊。” 宿浅尘挑眉,“不是心疼吗?怎么不追过去哄美人?” 何君乙一脸衰相,“我一个将死之人追啥追,与其有时间怜香惜玉,还不如赶紧先把自己的坟给挖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白苏醒 生死塔开放为每个月一号,也就是后天。 一般这个时候,门派里都是肃静的,弟子们都守着本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压低三分,生怕打搅到那些想要去考核弟子们的休息和修炼。 但是这次,门派里的肃静却被接连劲爆的消息给打破了。 先是一向清廉寡淡的迟映寒主动找到了凝弈,以撵退的理由想要将宿浅尘撵出学院,这样方可以不用参加生死塔的考核。 能让一向闭门不管窗外事的迟映寒,不惜流言蜚语的一次次破例,这如何不算劲爆? 只是凝弈这边还没处理完迟映寒呢,从法阵内便飞出了一只只长着红眼的纸鹤。 凝慕的纸鹤均是被凝弈以自己的灵法灌入其中,以红眼与其它弟子的纸鹤区分,防止的就是凝慕病发时,万不会给误当作其他弟子的纸鹤给耽误了。 只是这么多年,凝慕从不曾用过这些纸鹤。 眼下,当弟子们看着一只只红眼纸鹤飞过自己头顶时,无不是惊讶而又新奇着。 而此时凝弈的屋子里,早已被红眼纸鹤堆积成山,明明地上的纸鹤都已经多到绊脚了,却还有一只只纸鹤不断地从门外飞进。 有胆大的弟子捡起其中一只纸鹤,才知道,凝慕如此急切的找凝弈,竟然是为了帮宿浅尘说情! 不但能让迟映寒破例,更是连带凝慕都帮忙说情,这怎能不劲爆? 原本宿浅尘‘遗臭万年’的名号只存在于三等弟子和实习弟子之中,现在好了,几乎是满门派都知道晓尘这个名字了。 好奇加上眼红的一二等的弟子们,均是期待着能在考核时会一会这个风云人物! 只是苦了凝弈,面对自己儿子和自己最信赖的长老,却不能有任何的动摇,其实他也希望能够帮到宿浅尘,只是门有门规,而他所身处的位置,不容许他有任何的偏袒。 ……………… 禁地里。 夜色浓厚。 何君乙的坟坑已经挖了三尺深…… 宿浅尘正躺在禁地的木屋房顶上浅睡,忽察觉到体内有异常的波动,蓦地睁开眼睛,忽勾了勾唇笑了。 翻出掌心凝聚灵法,将体内的聚灵召唤了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让小白直接落于房顶,而是用源源不断涌出的灵法托扶着小白那巨大的身躯。 一直沉睡的小白,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之后,发现自己漂浮于半空,难免不乐意了。 “好歹也挺长时间没见了,你们就是如此迎接老子的吗?还不赶紧将老子放下来!” 睡得正香的桃桃被小白的粗嗓门给惊得竖起了耳朵,本是喜悦地坐起了身子,可当听见小白那不屑的德行时,当即就恶心地撇嘴,“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啥分量,砸坏了人家的木屋是要赔银子滴。” 小白被噎得当即就不高兴了,大嘴皮子一掀一掀地,对着桃桃就开始吼,“老子乐意!” 可怜的桃桃被漫天喷洒的吐沫星子喷了个满脸开花,身上的白毛湿得都能拧出水来。 不过瞧着小白那仍旧有些打不起来精神的半瞌眼皮,决定不跟它计较,“你最美,你说咋地就咋地。” 小白一下子定格,瞪着一双虎眼瞅着桃桃,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唯独那一双肉嘟嘟的面颊上,染上了一层可以的红晕,就连脸蛋上的两撮毛都变得通红。 桃桃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我说小白汪,你脸上怎么还长出红毛丹了?” 小白回神,意外地没有还嘴,巨大的爪子捂着脸,安静地蜷缩起了身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孤立二人组 宿浅尘看着体虚的小白,并不是不心疼,而越是心疼,她便越是期待今日生死塔那日的到来。 既有人‘邀请’她前往,她自要应邀,只希望那个邀请人最后不要后悔就好。 她家聚灵胃口可是很大的。 时间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宿浅尘的期盼下。 在何君乙终于将自己的寿衣,墓碑,等一系列后事准备妥当后。 进入生死塔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在凝慕担忧的目送中,宿浅尘与何君乙走出了禁地,一同前往门派内的最深处。 无极灵虚门派的占地面积大,是所有人早有耳闻的,因为这里包括了看得见,还有看不见的。 看不见的,就是平时不让弟子通过的,比如禁地,再比如最深处的生死塔。 生死塔一同七座,每层塔七层,高高耸立在一片空旷的废墟上,方圆千米之内荒无人烟,每日均有各个门派的一等弟子交替把守,唯独在每个月一号这天才会对其他的弟子开放。 距离进塔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过周围已经有很多弟子在等待了。 当宿浅尘与何君乙抵达空地时,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议论声自然接踵而来。 “还真的来了?” “有些人就是不要脸,动用了一切关系,让迟长老和凝慕少爷一起为他求情,可最后还是灰土土的来了。” “我要是他啊,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吊死得了,起码还能留个全尸。” 其他的弟子正说着话,就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停驶在了废墟的入口处。 碍于生死塔太过偏远,所以每个月的一号,门派都会让一些驾马车的马夫进来,专供弟子们乘坐。 只是这些马车的价格都非常昂贵,并不是所有弟子能够承受的。 随着车门打开,在郭浩林的陪同下,古雪侨缓缓走下马车。 何君乙见状,主动起身挥手,“古师姐,古师姐!” 谁料,前几天还对宿浅尘热情异常的古雪侨,今日却异常冷淡,只是淡淡地一瞥,便让郭浩林陪自己去别处休息。 何君乙纳闷地挠着脑袋,“什么情况?晓尘师弟那天不就是看她的目光冷了点嘛,以古师姐的善解人,怎会记仇?” 宿浅尘不知道古雪侨是个什么情况,但她却发现,郭浩林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 如果说郭浩林原本只是厌恶她的话,那么现在他则是想要杀了她,那弥漫在周身的杀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围的弟子见此,明明已经距离宿浅尘很远了,却还是纷纷转身走向了距离更远的地方。 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像是嫌弃瘟疫一样的将宿浅尘与何君乙孤立了起来。 何君乙本来就害怕,在众人的刺激下差点没哭出来,“晓尘师弟咋办啊?这样下去哪里有人会跟我们同行啊?!” 所谓的同行,就是前来参加考核的弟子们自愿一起走。 考核时,每通过一层塔都会有分数,而每月考核的前三名,都会得到本门派长老的亲子提携。 当然,一起走的话最后得到的积分是会平分的,而单独的弟子则是全归自己所有,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冒险。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死状 古雪侨在郭浩林的陪伴下,坐在了整个废墟最为干净的一块巨石上。 望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古雪侨忧伤地道,“浩林,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应该和晓尘师弟说话的?” “古师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想方设法让我帮他求情,结果他还那样对待你,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着想!”郭浩林面上耐心地哄着,实则心里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那个乡巴佬竟然敢如此对待他爱慕已久的人,若是不趁着这次考核取下那乡巴佬的狗头,怎能平复得了他心中这口恶气! “古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他知道伤害你的下场!” 话音刚落,就看见刘伟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那个郭师兄,一,一会进塔能,能带我一个吗?”此时的他,拘谨地捏着衣摆,蔫头耷脑地根本不敢抬头,早已没了当初出谋划策时的洋洋得意。 “我这里不需要废物。”郭浩林恶狠狠地拒绝。 上次在禁地里,他对刘伟杰简直失望透顶,本以为能想出那么好计策的人应该十分聪明,可结果这刘伟杰就是个活废物,被那个乡巴佬几句话就打得原型暴露了。 ‘扑通!’一声,刘伟杰竟直接跪在了地上,不过他央求的对象不再是郭浩林,而是古雪侨。 “古师姐,您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赶紧起来,我带上你便是,只是进了塔之后,你可莫要忘记你刚刚的话才是。”古雪侨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犹如三月春风般佛在了刘伟杰的心上。 “古师姐放心,我一,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刘伟杰从未曾见过有女子对着自己笑,尤其是如此美丽的,他呆呆地起身站在了古雪侨的身后,一脸地痴笑。 “古师姐何必同一个废物如此心善?”郭浩林心里一阵发酸,为了能名正言顺的跟在古雪侨的身边,他用所有积攒的银子租了马车,却不料现在竟被一个废物搅合了。 古雪侨伸手握在了郭浩林的手腕上,声音柔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浩林,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生死塔之中诡异难料,我既身为师姐,又怎能弃师弟不顾?” 柔软的触碰的郭浩林瞬间心花怒放,当即好脾气地点头,“古师姐说的是,是我不懂事了。” 其他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着的弟子们听闻此,均是凑到了古雪侨的身边,自愿跟随在古雪侨的身边一同进塔。 一时间,古雪侨成了炙手可热的焦点,前后左右起码围了不下三十人! 相比之下,宿浅尘这边俨然是荒无人烟,除了已经开始在心里安排后事的何君乙,多一个人影都没有。 距离进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看守塔的弟子们招呼着报名的弟子们排起了长队。 一来是记录谁和谁同行,二来则是要签生死状,毕竟进塔之后危机重重,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只是待到宿浅尘时,那看守的弟子竟是一把将生死状举了起来,并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道,“一个实习弟子,一个没级别弟子,我劝你还是别浪费纸了,去石头那一头撞死得了。” “都是一个门派的,师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管成功与否,还是让我晓尘师弟进去吧。”何君乙说着,踮起脚想要抢下生死状,他确实不想死,可若是不进去,死的会更快。 哪知,那看守的弟子不但没给,反倒是举着生死状来回晃动,何君乙原本就个子不高,眼下为了拿到生死状,又是蹦又是跳的,俨然一副逗猴的场面。 其他的弟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娘亲!’藏在衣襟里的桃桃气得呼呼直喘,‘让宝宝咬死这群浪费空气的杂碎!’ 就这群垃圾,它分分钟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急什么?’宿浅尘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在这里大开杀戒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进塔之后就不一定了。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报仇,陪着他们好好玩。 “踏踏踏……” 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响起于不远处,随着尘烟渐落,三辆马车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的弟子瞬间闭上了嘴巴,直勾勾地盯着那三辆马车,无不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他们怎么会来?!! 第一百七十章 祖师爷亲授的弟子 其实,这三辆马车并不是多么的出众,车身破旧,马匹年迈,打远一瞧更像是所谓的‘报废车辆’。 然而,就是这么三辆堆积满灰尘的马车,却震惊了所有弟子的眼,就连那原本被郭浩林租用的马车,都恭恭敬敬地退让到了一旁。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废墟,挂在车上的牌子清晰地展露在每个弟子的眼中——特等! 放眼整个门派,能挂此牌子的只有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则是比门派里长老们地位还要高的,因为他们是祖师爷的亲授弟子,等级和能力均在长老们之上,是支撑整个门派的翘楚! 只是…… 这三个人的地位早已不用进生死塔,如今为何会齐刷刷地出现在这里? 在所有弟子的呆愣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翩然走了过去。 古雪侨站在马车前,温柔地询问,“几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中间的辆马车里,响起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我家的人要考核,我怎能不来瞧瞧?” 最面前的马车里,紧跟着蹦出不屑地声音,“什么叫你家的人?注意你的用词!别一出来就丢我们的脸!” 停在后面的马车里,传出一个轻飘飘地笑声,“丢我们的脸不要紧,就怕你如此的拉关系,到时候‘你们家的人’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可是记得,她不是很喜欢惹人注意呢。” 马车里如此的对话传出,当即让废墟前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找古师姐的!” “对,只有古师姐才有本事请得动这三尊大佛。” “古师姐的面子真大啊,多亏咱们提前选择跟她同行。” 弟子们几乎膜拜的目光,让古雪侨脸上的笑意加深,这三个人刚刚的对话,明显是要来帮谁的,试问站在这里身份最高的人,除了她之外再无第二个。 也许是爹爹不放心她独自前来,所以才找了他们三个帮忙。 站在不远处的郭浩林见此,忙跑了过来,同古雪侨一起分别打开了那三辆马车的车门。 随着三人走下马车,三张完全不同地面孔同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个浪荡,一个傲娇,一个阴柔。 古雪侨当先上前一步,声音温柔,笑容柔美,“真没想到竟然如此麻烦几位,雪桥在这里先行谢过。” 郭浩林也跟着赔笑,“几位要不要先去旁边坐会?待我们签了生死状之后就可以进去……”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其中那个浪荡的少年给推开了,不但如此,其他的两个少年也齐齐迈步往废墟的角落走去,别说是跟古雪侨说话了,根本就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其他的弟子再次愣住,瞧着他们走去的方向,好,好像只有那两个送死的残次品啊!! 三尊大佛一般的少年,最终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其中那个浪荡的少年眉开眼笑,“小尘尘,久别重逢,不打算给我们一个拥抱吗?” 如此的吊儿郎当,如此的不修边幅,除了苏扶还能有谁?! 而站在苏扶身边的,正是同样许久未见的安庭和容隐!!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高等级的塔 没有重逢的喜悦,更没有再次见面的兴奋,宿浅尘淡漠地扫向面前的三个人,除了冷还是冷。 “小尘尘你听我解释,我们也不想瞒你,我们也是有苦衷的。”苏扶被这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生怕宿浅尘一拳挥过来。 容隐也在一旁跟着道,“是师傅他老人家让我们瞒着的,主要是怕打搅到你修行,不过我们可是很担心的,这不知道你要考核,我们马上就赶来了。” 安庭哼了哼,“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就别重逢就甩脸子。”见宿浅尘缓缓站起身,本来就没底气的他,赶紧变换了语调,“甩脸子就甩脸呗,我们也没说啥不是……” 宿浅尘在三个人紧张兮兮地注视下,淡然转身去签生死状了,没有人看见,在她转身时,那悄悄扬起一丝弧度的唇角。 有这三个笨蛋相陪相伴,真的挺好。 苏扶三人见宿浅尘不追究了,均是发自肺腑地松了口气。 别人可以不了解宿浅尘,但他们却不能不了解,要是当真惹毛了这个小恶魔,明年他们仨的坟头草都得长到一尺多高。 那刚刚戏弄何君乙的看守弟子,还高高地举着手中的生死状呢。 安庭见了,当即狮吼,“你举那么高作甚?难道要我们去天上签不成?!” 看守的弟子被吼的瞬间回神,恭恭敬敬地递过了生死状,“您,您真的确定要,要参加?” 安庭再吼,“我发现你这白痴脑子不但空还进水,我签生死状自然是要进去的,不然签这东西干嘛?烧成灰给你当纸钱花吗?” 那弟子都快被怼哭了,哪里还敢多问什么,赶紧将生死状摆好,恨不得自己帮着签了。 容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这段时间他们虽没有跟宿浅尘在一起,却时刻关心着她的一切,知道门派里的人对她并不友善。 敢如此对待他唯一的师弟,吃吃苦头总是要的。 何君乙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师,师兄们难道真的不是来找古师姐的吗?” 本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向了古雪侨。 苏扶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晃悠到宿浅尘的身边,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问,“古师姐是谁?” 这下,古雪侨已经不是被打脸了,而是被狠狠地一脚踩在了脸上! 郭浩林见自己心仪的美人红了眼睛,当即出头喊道,“等级高不见得就吃香!你们也别得意!” 门派里有规定,凡是同行之中有一人等级高,就必须挑战高级,更何况宿浅尘的同行里有三名高手。 也就说,她要挑战的是从未曾有人进去过的,就连长老们都闻风丧胆的史诗级生死塔。 安庭这暴脾气就控制不住了,“史诗级就史诗级,你喊什么喊,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苏扶不屑地哼了哼,“什么级别的塔都一样。” 容隐见宿浅尘微微拧眉,知道她已经不屑再浪费时间,索性拉着安庭和苏扶往塔里面走。 随着厚重的大门在几十名看守的弟子下被打开,一股刺骨的阴风从里面刮了出来。 何君乙当即大哭,“你们还是直接把我埋了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层欲望之门 宿浅尘等人进了史诗级生死塔,其他的弟子们也成群结队的进入了初级,中级等生死塔。 唯独决定与古雪侨同行的弟子们,仍旧站在废墟上。 古雪侨僵硬着身体,四肢冰冷,一向被门派里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她,哪里受过这种无视和打击?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他们刚才对宿浅尘客气一些多好?这样就能跟那三位大神一队了! “古师姐,我们该去中级塔了。”郭浩林粗略地算了下队伍里的平均等级,除了古雪侨是二等之外,其他的均是三等,去中级塔就够了。 只是,回神的古雪侨却道,“我要去史诗级的塔。” 郭浩林大惊,“那个塔的级太高,就连各派长老都闻之色变,我们进去……” “浩林。”古雪侨直接打断他的话,忽握住了他的一双手,含情脉脉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通过晓尘师弟的事情我也想开了,只是以你现在的等级,就算我想嫁给你,爹爹也不会同意的,但若是你能通过史诗级的塔,我相信爹爹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郭浩林像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反握住古雪侨的手道,“古师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我不去,以我们的级别进去就是送死!”在一旁偷听的刘伟杰,当即吓得失声吼了起来。 郭浩林反手就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想滚就赶紧滚,只是你别忘了,报名后退出者,三年之内不得再参加考核!” 这话,不但是说给刘伟杰听的,更是说给其他同行的弟子听的。 三年之内不得考核,意味着他们所有人三年都要原地踏步,而同他们一批进入的人,可能利用这三年的时间早就成了一等弟子! “我,我去!” “算,算我一个……” 所有人几乎是硬着头皮,就连被打倒在地的刘伟杰也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在郭浩林的带领下,跟随着古雪侨进入了史诗级别的生死塔。 在所有报名的弟子都进入了各个等级的塔内之后,各塔的大门在看守弟子的宣布声之中,缓缓被关上。 “初级塔,二百四十六人,中级塔,一百五十二人,高级塔,三十人,史诗级塔,五十人……” “苍蝇这么多?真烦!”漆黑的甬道里,安庭不耐烦地拧眉。 容隐似笑非笑,“目测这是史诗级塔内最为热闹的一次,果然晓尘在哪,哪里就能成为焦点。” 苏扶用肩膀轻撞了下宿浅尘,“小尘尘别担心,咱们肯定是最高分。” 宿浅尘无所谓地道,“随便,我只是进来喂小白的。” 这话别人听不懂,但苏扶却不能不懂。 宿浅尘的那聚灵他亲眼所见,那可是万兽王饕餮!而以前他在一本秘书上看见过,饕餮唯一的进阶方式便是杀戮与吞噬。 所以说…… 她真的是进来杀人的。 有斑斑点点地亮光在甬道的尽头闪烁着,随着宿浅尘等人出了甬道,那金黄色的光芒简直晃照地刺眼。 一层塔之中,没有妖魔鬼怪,更没有惊险地陷阱,有的只是那堆积了整层的金银财宝!!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层欲望之门(二) 满满一层的金银器皿,珍珠美玉,珠光宝气,美轮美奂,浮华的让人根本不能正视! “我的亲爷爷啊!”才刚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何君乙,此刻只剩下满眼金光了。 就连安庭和容隐也是颇为震惊,“要是把这里的东西都搬出去,就是买下整个九州大陆都不成问题。” 苏扶皱了皱眉,相对于其他人,他倒是难得平静,“不过是一堆死气沉沉的物件罢了。” 与此同时,古雪侨等一行人也抵达了一层的入口处。 面对如此流光溢彩的金银珠宝,许多弟子几乎是直接扑了进去,一会抓起这个,一会抓起那个,不停地往兜里揣。 同样的两行人,宿浅尘那边的却人纹丝不动,只有古雪侨这边的弟子们疯了似的欢呼着。 郭浩林虽也想冲进去,但碍于面子强捏紧自己的双拳,意图将那些沉浸在珠宝里的弟子们喊回来。 只是他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古雪侨拉住了手,“他们既然想当挡箭牌,我们又何须多管闲事?” “古师姐难道知道什么?”郭浩林愣了愣,总觉得现在的古雪侨似乎跟他认识的有些不同。 古雪侨幽幽地笑了,“只有他们死,我们才能平安通过,这是唯一的办法。” 语落,她对着苏扶等人微微颔首,随后当先走进了那些金银珠宝之中,只是她并没有拿起任何的珠宝,而是召唤出自己的聚灵——水母兽! 那拥有几十条触须的水母兽直接将一个沉浸在金银之中的弟子缠绕举起,以那弟子挡在古雪侨的身前。 古雪侨则是借由那弟子挡着,不看不闻,径直往前走。 她本身就是铸灵系,昨日便在自己的储藏环上铸下了增加聚灵腕力的符文! 苏扶就看不懂了,“这是在干啥?” 宿浅尘挑眉,“人心难满,欲海难填,那些金银珠宝并非普通,只要近距离的看或者拿,都会无限扩大人心中的贪念。” 果然,她的话音不过刚落下,只见那些当先冲进金银之中的弟子们,两只眼睛瞪得血红,明明兜里已经揣满了金银珠宝,却还不停地往起拿,拼命地往自己的四肢上挂。 只是,那么多金银的重量哪里是他们身体所能承受的?随着‘咔咔!’的清脆声响接连响起,那些弟子竟是活活被金银坠得断了手脚,可哪怕如此,他们仍旧不死心,将那些金银吞入自己的口中。 不过是片刻,那些吞下金银的弟子就双眼翻白地活活坠死了! 不过这个时候,以人墙挡在身前的古雪侨,已经平安地走到了通往二层塔的入口处。 其他的弟子见了,以郭浩林为首,都冲了下去,撕抢着那些碰触了黄金的弟子,有的弟子甚至是为了那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而大打出手! 容隐见此,哼笑,“传闻最善良的古师姐,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安庭拍着自己的额头,“奶奶个熊,他们都过去了我们咋办?你们等着,老子这就去抢几个墙面回来!” “不用。” 宿浅尘及时喊住安庭,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打开,道出几颗米粒大小的药丸,“每人服下一粒。”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二层迷路之森 苏扶等人对于宿浅尘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疑惑,接连服下之后,又拿出一颗塞进了何君乙的嘴巴里。 只是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直至充斥着整个口腔,辛辣的气味亦逐渐向鼻腔进攻,浓郁的气味直呛眼睛。 苏扶等人当即张开嘴巴,用手拼命地扇着风,可饶是如此也无法缓解这种强烈的刺激感。 宿浅尘指了指金银海洋的另一头,“到二层入口后给你们解药。” “嗖——!” 几乎是瞬间,苏扶,安庭,容隐,就连何君乙都跑没了影,他们飞快地冲进了金银之中,飞快地在里面穿行着,打远处一瞧,就跟一溜烟似的。 唯独宿浅尘不紧不慢地走在他们的后面,对于周围的那些金银珠宝一丁点的杂念都没有,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正在争抢尸墙的那些弟子们见状,手上的撕抢虽不停,可心里都在后悔,他们也许真的跟错了人,选错了队,只是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哪怕肠子悔青了也晚了。 “小尘尘,救,救命啊……”终于跑到二层入口,苏扶等人均是气喘吁吁。 安庭摸了一把糊在脸上的鼻涕眼泪,“解,解药……” 说实话,不是他们故意不去看那些金银珠宝,刚刚鼻涕眼泪一把流,他们就是有意看也看不见啊! “零食而已用什么解药?”宿浅尘说着,当先朝着二层的入口走去,刚刚那些药丸,还真算不上药,不过是她无聊时候做出来打发时间的玩具而已。 容隐追了上来,吸了吸鼻子,真的不感觉那么难受了,“晓尘,那药叫什么?怎么如此烈?” 宿浅尘连名字都懒得改,“芥末。” 古雪侨看着已经前往二层的宿浅尘等人,不由得咬紧了贝齿,一直流露着温柔善良的眼,闪过了一丝恨。 “古师姐,古师姐?” “干什么?!你们这一群废物,我明明告诉你们方法了,却还让人家撵上了!” 古雪侨的一席话,直接吓到了身边的郭浩林,尤其是那眼中没有抹去的不耐烦和憎恨,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古雪侨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恢复到曾经的楚楚可怜,并且再次拉住了郭浩林的手,“浩林,我,我就是太着急了,我刚刚没和你说,其实那三个特等的师兄是我爹爹找来帮咱们的,可不知道晓尘师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那几个师兄一并帮着他……” 手中的细腻触感,让郭浩林心中一热,再加上古雪侨的话,他当即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个乡下人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连迟长老都能偏袒他,还有什么人是他拉拢不过去的?古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浩林,你真好……”古雪侨说着,主动靠近了郭浩林的怀里。 郭浩林美人在怀,心猿意马,他又哪里看见,古雪侨那再次显现在眸子里的憎恨与杀意。 ………… 此时的宿浅尘等人已经抵达生死塔的二层。 与一层不同,二层之内竟是一处山谷! 草木茂密,树林森然,放眼望去不见尽头,白蒙蒙地雾气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 诡异的是,明明能看见被风吹动的草木枝叶,却听不见任何风声树叶响。 整个山谷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二层迷路之森(二) 安庭抠了抠耳朵,“是我聋了么?” 容隐摇头道,“迷雾遮眼,声音屏蔽,难怪叫迷路之森,在无法沟通的情况下,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 刚平静了没多久的何君乙,再次哀嚎,“明年的今天,劳烦各位记得给我烧点纸钱……” “轰隆隆——!!” 何君乙的话还没说完,忽一阵闷雷炸响在身边,一个巨大的影子赫然现行,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哪,哪里来的这么一坨棉花套?” “你家棉花长犄角?再说了,你见过如此可爱的棉花套吗?”苏扶恨不能捏死他的同时,还不忘拍自己聚灵的马屁。 可惜,羊宝根本不吃这一套,站稳之后,迈着小蹄子,‘哒哒哒’地直奔着宿浅尘而去。 在宿浅尘抬手时,主动将毛茸茸地大脑袋垂下给人家摸不说,还不断发出‘咩咩……’的叫声卖萌。 苏扶捶胸顿足,简直是无语问苍天,这哪里还是他那傲娇自信地羊宝?根本就是一不知廉耻的傻白甜啊! 说白了,还不如一坨棉花套呢! 安庭和容隐更是一脸茫然,一向不服天朝管的羊宝小祖宗,啥时候这么温顺懂事了?! “羊宝能带路?”宿浅尘,抚,摸,着羊宝,倒是很喜欢这个软软地手感。 苏扶咽下心中泪,“羊宝食草,天性直觉能避开所有的死路,只要跟着它走准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带路……” 现在,他对他在自己聚灵面前的威严非常怀疑。 结果羊宝没有半分犹豫,主动将宿浅尘拱上了自己的背上,何君乙见状,也要往羊宝的背上爬,结果被羊宝叼起来就甩向了一边。 待宿浅尘坐稳之后,它便蹬起小蹄子,‘哒哒哒’地走进了山谷。 容隐临进山谷之前,揶揄地瞅了一眼苏扶,“你这羊宝和着是给别人养的啊。” 安庭毒舌道,“就那种不听话的毛线团,早给出去早省心。” 苏扶默默无语泪两行。 一行人跟着羊宝进了山谷,才发现山谷内的可见度更低,基本上超过一拳远的距离就相互看不见了。 为了不掉队,几个少年只能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手牵着慢慢前行。 坐在羊宝身上的宿浅尘忽然想起,上次在与七清阁交手的时候,羊宝也伤得很严重,如今仔细一检查,果然在毛绒之中发现了未曾完全愈合的伤口。 如今的时间扔着也是浪费,她索性凝聚起灵法,为羊宝治愈起了伤口。 虽然一路不曾出过任何的错,奈何这山谷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羊宝又是边走边吃草,所以几个人的行动非常缓慢。 深夜十分才走了一半的他们,最后索性决定在山谷里面小住一夜。 因为治疗的缘故,羊宝更加的黏宿浅尘,就连睡觉都要紧紧地挨在她的身边,彻底将苏扶这个主人给无视了。 深夜十分,在所有人都浅眠时,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拍醒了。 几个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弟子面色慌张地指着不远处,浑身是血,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布满惊恐地血丝。 奈何这里阻隔了一切的声音,哪怕他嘴巴张的再大,别人也无法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苏扶和安庭等人互相看了看,不管这些弟子平时如何,但毕竟都是他们的同门师弟,如何能见死不救? 宿浅尘先是看了看那弟子,随后在几个人还在犹豫时,先行站起了身。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三层宁静之海 苦海无涯,回头……却未必是岸。 第三层的宁静之海,海天连城一片,茫茫的海面没有一丝风浪,一眼望不到头。 提前抵达的古雪侨带着些许的弟子站在岸边,靓丽的面庞不但没有一丝着急,反而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不过这可苦了跟着她一路前来的弟子,因为要超过宿浅尘那边,所以他们几乎是一夜没睡,眼下又望着这毫无边际的苦海,真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古师姐,喝口水先。”刘伟杰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竹筒递了过去,见古雪侨摇了摇头,又拿出了些许的肉干,“那不如吃些东西?” 古雪侨看了一眼被刘伟杰直接用手拿着的肉干,只觉得阵阵恶心,再次看向了别处。 其他弟子进来时只带了稍许的粗干粮,如今见有肉干,不由得纷纷走了过来,想要分一些。 一路走来,大家带的东西都是有限的,而互相帮助,照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奈何刘伟杰却将手中的肉干捏地死死的,“你们自己带什么就吃什么,凭什么吃我的?!” 其他的弟子阵阵诧异,“昨天要不是我们把带来的水都给你喝了,你早就虚脱了,现在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不过就是几口便宜水,也想跟我的肉干比?”刘伟杰为了防止有人抢,更是在那上面吐了几口自己的口水。 其他的弟子当中有与刘伟杰是同分派的,眼下愣愣地看着那沾了口水的肉干,不由得苦笑,什么叫狼心狗肺,他们今天算是见识了。 想当初刘伟杰刚到分派的时候,各种对宿浅尘造谣,说宿浅尘为了能进灵能派,跟迟长老有不清楚的关系,又说宿浅尘当初报名时和他关系很好,后来等进了门派之后,仗着有迟映寒撑腰,便是对他再也不搭理。 因为分派里有弟子曾看见宿浅尘和刘伟杰一同排队,所以当初所有人对刘伟杰的话都深信不疑,同时也为了帮刘伟杰抱打不平,他们便是将刘伟杰的话传给了其他分派的弟子。 流言就是如此开始传播起来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个刘伟杰! 然而现在,这些弟子恍然发现,刘伟杰并非他口中说的那么无辜,从他进塔之后对古雪侨的各种拍马屁,又狗仗人势的行为来说,他们现在反而支持宿浅尘了。 古雪侨对身边的争吵连看都懒得看,一双柳叶弯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似是对周围的弟子很是不耐烦。 一直到郭浩林从远处走来,她才终于露出了微笑。 “浩林,他们死了几个?还是都死了?”古雪侨之所以如此问,是对自己设下的圈套很有信心。 她在二层的迷雾之森中特意留下了很多的弟子当饵,那几个特等弟子一旦听闻有同门的弟子遇险自然是要去救的。 而只要他们去,就一定会掉进她提前设下的陷阱之中!! 那些陷阱可是她带人花了一整晚做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闪失。 越想越是兴奋,古雪侨脸上的喜悦之色挡都挡不住。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三层宁静之海(二)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憋死我了!” 然而,还没等郭浩林回答呢,就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三层的入口传来。 只见原本应该见义勇为掉进陷阱里的苏扶等人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从头数到尾,竟然一个都没少! 这是怎么回事?! 休息在一旁的弟子同样一个个目瞪口呆。 没有掉进陷阱也行,可同样是一路走来的,他们每个都是衣衫褶皱,满身灰尘,身上的伤痕多到数都数不清,简直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再看看人家,别说是伤痕了,人家的衣服上连一丢丢的灰尘都没有,这其中的差距就是用尺都衡量不出来! 在古雪侨几乎是愣到连眨眼的注视下,宿浅尘等人站定在了苦海边上,与这边的愁眉苦脸相比,那边的气氛说不出有多和谐。 ‘娘亲,那个小婊砸瞅您瞅的都忘记眨眼了,用不用宝宝一……巴掌,帮她眨眨眼?’衣襟里的桃桃摩拳擦掌,不停地对着包子似的小爪子呵气。 宿浅尘悠悠回眸看向古雪侨,四目相对,她不但没有任何挑衅的,反倒是勾了勾唇,笑了。 只是这笑里包含了太多,讥讽,不屑,不值,鄙视、鄙夷……砸的古雪侨当即就回了神。 她面颊发红,双手紧握,就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就是这个笑容,就是这个! 想当初他也是如此看不起她,不但让她丢尽了脸面,更是让她失去了最为珍惜的…… 然而,宿浅尘却没空品味她的愤恨,一路走来,很她的人数不胜数,她嫌累更懒,反正这些人早晚都会上门送死,她又何必纠结原因? 苏扶以手遮在眉上,眺望着茫茫苦海,“以多年的经验之谈,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容隐点头称,“到底是史诗级的塔,还是小心为妙。” 另一边,古雪侨等人已经开始整装待发准备先行驶入宁静之海。 刘伟杰为了彰显自己的体贴,主动走到那些二等弟子身前,指桑骂槐,“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亏得你们还是二等弟子,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嘿!老子这暴脾气!”安庭举起拳头就要往刘伟杰那边走,一个区区的……他连见都没见过的弟子,也敢在他面前耍大刀?活拧歪了?! 宿浅尘一个眼神甩过去,“没必要在垃圾身上浪费时间。” “就你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搁那装什么善良人士呢?那种杂碎不报仇不爽!” 面对安庭的怒气冲天,宿浅尘只是淡淡的道,“生不如死,垂死挣扎,死无全尸,弃之荒野,才算是报仇。” 安庭被这些词儿戳的顺脚底板往脑袋顶上冒凉风,不但不生气了,反而还很同情地看了刘伟杰一眼。 了解宿浅尘的人都知道,那小子的结局已注定了。 刘伟杰仗着身靠古雪侨这棵大树,理直气壮的很,根本不把宿浅尘等人放在眼里。 其他的二等弟子虽心里有怒,却碍于古雪侨在场不敢发作,那些是飞兽系的弟子们只能认命地召唤出自己的聚灵,供古雪侨等人乘坐。 好歹是门派里的二等弟子,召唤出来的飞兽都是三级黄焰级别的,几只外观各异的飞兽站于岸边,很是振奋人心。 古雪侨一行人,分了几批坐在了四只飞兽上。 待飞兽缓缓张开翅膀,刘伟杰颇为得意的笑,“其实我们还是很想载几位师兄同行的,奈何位置有限,几位师兄多担待。” “你奶奶的!”安庭心中刚刚被扑灭的火焰再次燃烧,转身开始在地上找石头,想要将刘伟杰给打下来。 在刘伟杰的大笑声之中,四只飞兽聚灵缓缓驶向寂静之海,然就在马上要抵达海面中央时,一股巨大的浪花从宁静无波的海水之中翻起! 一条长着鱼鳍的青鳞巨蟒从海底深处一跃而出,庞大的身躯足有五米粗,身上的鳞片闪着骇人的光芒。 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坐在飞兽边上的几名弟子,待跃下时,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森然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一片海面。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海里有霸王类海兽!”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四层干涸之枯 岸边的容隐摸了摸下巴,了然点头,“我就说么,不可能如此平静的。” 苏扶与容隐一样,眼中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只是好奇地问,“小尘尘,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迷雾之森是个陷阱的?” 宿浅尘眺望着那些在飞兽上惊慌无助的弟子们,“那来传话的弟子虽外表狼狈,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慌张。” 苏扶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宿浅尘淡然道,“心理学。” “……”苏扶一脸懵逼,那,那是个啥东西? 何君乙见海中间都冒烟了,可他们这几个人却不慌不忙地闲聊着,心里愈发没底,不出意外的又双 ?鎏炜藓浚?案魑皇π值埽?院笥锌占堑枚喔?疑盏阒角 找了一圈石头的安庭被他嚎的停下了脚步,“憋回去!不就是霸王类么,有啥好怕的?” 语落,将手心按于地面,随着有灵法从指缝之中缓缓凝聚,待一声鸣啼响彻天际,一只,大,鸟,显于众人眼前。 这鸟身披五彩羽毛,翅膀如巨扇,小巧的鸡脑上长着长长的羽冠,细长的颈如天鹅一般优美,似凤的尾巴长着长长的羽翎。 安庭得意地用手指蹭了下鼻子,“有我的鸾凤鸟当座驾,还愁过不去那破河?” 苏扶叹了口气,“是海,海。” “都一样。”安庭招呼着众人,“上来吧,不过切记不要,抚,摸,我家的凤鸟可是很腼腆的。” 说话的同时,他想要伸手拍一拍鸾凤鸟以示安慰,哪只那鸟竟羞涩地垂下了小小地鸡脑,并扭去了一旁。 这样的反应是安庭意料之中的,他倒是并不在意。 只是当宿浅尘走到鸾凤鸟身边时,原本垂着脑袋不敢看众人的它,竟然意外地朝着宿浅尘的身边凑了凑,尖锐的嘴巴轻轻啄了啄宿浅尘的手背,痒痒地。 虽它不似羊宝那般主动,但也明显让人察觉到,它在主动对宿浅尘示好。 这…… 安庭瞅的眼珠子发直,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他与鸾凤鸟相依相伴这么久,也从未曾有如此待遇啊! 苏扶的羊宝被宿浅尘治愈好了之后,被他收回去补觉了,眼下,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揶揄,“就这么一只自闭鸟,早给人的话……也挺省心的。” 一向毒舌的安庭竟无言以对,闷闷地坐上了鸾凤鸟闭眼打坐,眼不见心不烦。 “锵——!” 伴随着一声类似凤鸣的叫声,鸾凤鸟展翅高飞。 正在海中间被各种海王类海兽困于半空的另一行人,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翱翔而来,那炫丽的尾羽,完美的体态,无不彰显着它飞兽之王地威仪。 相比之下,他们所乘坐的几个飞兽聚灵,彻底失去了颜色。 宿浅尘手中握着一个打开的小瓷瓶,一路而来,她手中药瓶里的白色粉末尽数洒落在海中。 苏扶好奇,“这是啥?” 宿浅尘平静道,“驱虫药而已。” 话音刚落,鸾凤鸟便与古雪侨等人坐着的那几只飞兽擦身而过。 看着那边的水深火热,在看看这边的风平浪静,就连何君乙都忍不住感慨,“这虫驱的似乎有点大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四层干涸之枯(二) 才刚还得意洋洋的刘伟杰,看着愈发远去的宿浅尘等人,忽大喊着,“为,为什么没有海王类攻击他么?他们作弊!” “啪——!” 一直默不作声的古雪侨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还不赶紧想办法攻击这些海王类,若是再被他们落下,我就把你扔去喂鱼!” 刘伟杰被打得直发蒙,不过看着古雪侨那恶狠狠的模样又不敢多问,只得凝聚出自己的灵法抵挡不断跃起的海王类。 其他的弟子们虽也同样攻击着,抵挡着,可海里的海王类实在太多,他们的灵法都耗费一半了,也没有丝毫的效果。 鸾凤鸟呼啸而过,当中有几名弟子,看着坐在鸟上的宿浅尘,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苏扶瞧着那几个弟子深思的模样,恶搞地想,若是给他们知道,小尘尘就是在酒楼揍他们的灵冥少年,不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直接吓尿了。 古雪侨见鸾凤鸟远去,不由得走到了郭浩林的身边,轻声道,“浩林,将那些受伤的弟子扔下去,海王类只有得到甜头,才会让我们有机可乘。” 郭浩林惊了一下,“这可是杀人啊!” 古雪侨隐藏住眼底的一丝阴狠,温柔地哄着,“浩林,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死,我们就都要死,其实我不怕死的,我也知道不该害死同门,可,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 看着她那真挚的目光,郭浩林再次动摇了,他暗暗对着古雪侨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那些受伤的弟子身边。 在其他弟子惊恐的注视下,他咬牙将他们一一推下海中。 “救,救命——!” “啊,啊——!!” 哀嚎声不绝于耳,郭浩林却置若罔闻,只对剩下的弟子们道,“加速前行!趁着海王类进食,速速抵达到四层入口!” 弟子们现在对郭浩林除了惊讶就只剩下恐惧了,可是他们知道,若是想要自己活命,这个时候便不能反驳,只能照做。 蓦地,郭浩林像是响起了什么,走回到古雪侨的身边,“那些在三层设下陷阱准备伏击的弟子们来了怎么办?我们还要返回接他们?” 古雪侨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浩林,他们不会上来了,原本,留下他们也是打算和晓尘他们同归于尽的,我开始说他们会回来,只,只是害怕他们不会答应留下,我,我也是为了咱们能够得到第一呀。”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眼中闪烁着无害的柔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郭浩林的心底却笼上了一层陌生的恐惧。 ………… 此时,宿浅尘等人早已抵达了塔的第四层——干涸之枯。 如果说刚刚是水多的话,那么现在刚好相反,整层塔均被黄沙所覆盖,将近五十度的高温下,闷热的空气连氧气都稀薄。 “哗啦啦——哗啦啦——!!” 还没等众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猛烈的暴雨倾盆而下,浇的人睁不开眼睛。 何君乙站在最边上,被雨水浇着不说,还被某种软软的东西扫着脚踝,他狐疑地扭头看去,竟是一个红彤彤,尖尖的东西,好像是蚯蚓一样,待他顺着蚯蚓的一头往上看去,当即吓得没把自己的心脏给吐出来! “有,有人,人变异了,不,不对,是,是蛇,蛇成精了——!!” 第一百八十章 第五层狂猛野林 在所有人身后站着的,或者应该说盘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蛇尾,蛇鳞艳红似火却只有一半,而上一半则是,赤,裸,着,躯,体,的人身。 它披散于后背的长发有着与蛇尾颜色一般火红,除了肩膀处可见些许蛇鳞,其他的地方均是人类的肌肤,肌肉明显,五官立体,唯独一双眼似蒙着一层白膜般死气沉沉。 何君乙吓得闭不上嘴巴,“不但成精了,还,还精成了一条公的!” 容隐走到那蛇尾人身的身边,“你如此贬低我的聚灵九阴烛,我可是要生气的,它虽生得男身,却没有性别,聚灵只需属性,无需性别。” 宿浅尘挑眉,“属性?” 苏扶在一旁解释,“中二界往上的聚灵都是有属性的,就好像我的羊宝是雷属,安庭的鸾凤鸟是风属,而容隐的九阴烛是水属,属性可以让聚灵更加强大,同时也会相生相克。” 在那九阴烛的头顶笼罩着一大片乌云,而那倾盆暴雨便是来源于此。 “如何能让下界的聚灵获得属性?”这是宿浅尘最关心的。 安庭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苏扶,“本质上办不到,除非通过铸灵师的铸灵获得,不过能铸属性的铸灵师太少了,就跟你学的灵能一样稀有。” 苏扶动了动唇,很想说,以宿浅尘那万兽王的强大,根本就不需要属性的,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到了肚子了。 “我倒是觉得,晓尘已经找到好的铸灵师了。”容隐说着,瞄了瞄宿浅尘手腕上的那个储藏环。 苏扶疑惑的举起宿浅尘的手腕,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这,这是被铸愈了?!” 有没有搞错,铸愈因包含着修复,治疗,呵护,保护,所以是所有铸灵最难的! “晓尘师弟想铸属?”实在是太害怕九阴烛的何君乙,刚巧凑到宿浅尘身边寻找安全感,听了这话,很是轻松的道,“铸属太简单了,没有挑战性,我是铸腻了才开始铸愈的,不过要是晓尘师弟喜欢,我倒是可以铸属,只是好的属性石太难找,要去拍卖行碰运气才行。” 苏扶等人听着何君乙的侃侃而谈,既惊讶又了然,他们一早就知道门派里有个没级别的,原来不是垃圾而是大神,怪不得门派一直留到现在。 这次宿浅尘是真的捡到宝了! 宿浅尘记下何君乙的话,同苏扶等人一同在九阴烛的陪伴下,一同朝着五层的入口走去。 相对于周围的酷暑闷热,他们这一小片天地简直是冰凉清爽!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宿浅尘的待遇明显是贵宾级的,只见九阴烛一直跟随在宿浅尘的身后,以火红的蛇尾在宿浅尘的脚下圈出一块空地,其他人的头顶暴雨连天,唯独宿浅尘这里阴凉清爽却没有一个雨点。 已经习惯了聚灵看见宿浅尘就叛变的这个梗,容隐倒是淡定很多。 苏扶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呦!和着你这聚灵也是给别人养活的啊!” 容隐唇角抽了抽,只得苦笑,也不知这晓尘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凡是靠近她的聚灵都会对她既亲近又恭敬。 几个人说说聊聊着,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走过了干涸之枯,当头顶上的暴雨终于骤停,他们也站在了第五层的入口。 相对于其他几层,这层算是最为正常的,有树林,有日照,有微风,有虫叫,基本上正常该有的一切都有了。 可饶是如此,苏扶等人却将刚刚的慵懒散漫一抖而光,一个个摩拳擦掌,既兴奋又警惕。 据传闻,这一层里可有着连他们都不好对付的某种可怕生物!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五层狂猛野林(二) 狂猛野林里囊括着所有等级的野生灵兽。 野生灵兽之中,刨除十珍品无等级且功能强大的灵兽外,其他的均按照等级和杀伤力划分为各种等级,由低到高分为九个等级。 眼下这林子里足占了六个等级,也就是说其中还包括了让门派长老们都闻风丧胆的帝级灵兽! 宿浅尘一行人缓慢行走进野林之中,燥热和潮湿的空气让人止不住的胸口发闷。 “这什么鬼地方,不过才进来片刻,我的衣服都湿的能拧出水来。”苏扶难受地揪着身前的衣服。 安庭打量着四周道,“我记得野生灵兽好像是耐饥畏渴吧?” 容隐点了点头,“如此潮湿的环境下,可见雨水是多么的充足,看来这里的野生灵兽们相当滋润啊,大家务必要当心一些。” ‘悉悉索索……’ 正说着话,就听见周围的树丛之中有什么东西往这边靠近着,似乎来的东西还挺多,周围的树丛里那半人多高的野草均跟着颤动起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全身戒备时,只见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脑袋瓜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这些均是比较低等的玄兽和幻兽,它们体型不大,毛量厚重,虽长得不尽相同,但因为那相似的大小,不过打远一瞧,像是一团团糯米棉花糖长在了草丛上。 此刻的它们,正眨巴着溜溜黑的小豆眼,卡巴卡巴地看着宿浅尘一行人。 安庭卸下防备,朝着苏扶扬眉,“你家的棉花套下崽了?” 苏扶切了一声,“它们哪有我家羊宝厉害。” 容隐深思了片刻,“玄兽和幻兽虽不伤人,但行动敏捷又敏感多疑,根本不会主动与人亲近……” 他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都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通过一路的实践证明,能有如此本事吸引灵兽的,宿浅尘要是称老二,谁敢称老大? “这些灵兽虽小,但架不住多啊,要是都抓起来送去斗兽场炼成灵石,那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树木啊!”何君乙以前为了铸灵,经常跑拍卖行和斗兽场,他说这话并没有恶意,只是忍不住感慨一下而已。 宿浅尘淡漠地目光扫过那些玄兽和幻兽,随后再次迈出脚步朝着野林深处走去。 它们不伤人,她也不会伤它们,在她眼里,它们没有任何的价值,它们是鲜活的生命。 苏扶等人见此,跟上宿浅尘的脚步不再多话。 像这种低等级的野生灵兽,每年不知要被那些灵石猎人残杀掉多少。 他们几个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到杀生无害灵兽的地步,就是搁以前,他们也只会去斗兽场拿银子换一些炼好的灵石。 “叽叽叽……叽叽叽……” 成群的玄兽和幻兽见宿浅尘等人走远并没有离开,反倒是蹦蹦哒哒地跟在他们的前后左右。 它们虽然等级低,却也有智商,似是知道宿浅尘等人来这里的目的,当有人走错路的时候,还会用毛团似的身体去阻挡他们的脚步,待到最后,它们干脆主动分成一群在前面带路。 不过灵兽多了也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不知道是哪只灵兽带错了路,遭到了其他灵兽的群殴。 一群糯米团子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蹬着小短腿,挥舞着小粗胳膊,明明毫无杀伤力,却打得热火朝天。 最后,宿浅尘一个眼神甩过去,它们立马乖乖分开,继续叽叽喳喳地带起了路。 如此壮观难见的场景,实打实的把苏扶和安庭还有容隐给震惊到了! 预感到危机的桃桃见四下无旁人,索性从衣襟里钻出,站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宣示着自己的地位和主导权。 我美丽高冷无与伦比佛祖见了都发呆的娘亲,岂是尔等凡物可以卖萌滴? “啊——!!啊——!!” 一阵嘶吼声从野林的中心地带传出,预感到了危险的低等灵兽当即一分而散,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宿浅尘微微拧眉,有血腥味!!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作死进行中 苏扶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在左前方。” 容隐则是深思着,“刚刚那个声音不像是灵兽,更像是……人。” 安庭倒是无所谓,“爱啥啥,就是有鬼当道,老子也照剋不误!” 不过几个人话是这么说,却都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似是在征求着她的最终意见。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果断朝着血腥味的方向走了去,并不是想管闲事,而是那血腥味正好出现在了她们的必经之路上。 随着几个人愈发的往野林深处走,那血腥味便是愈发浓重,只是那原本的嘶吼声逐渐变成了垂死的,呻,吟,声。 当宿浅尘等人终于绕过眼前的几棵大树站定到血腥的来源时,只见在正对面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被倒吊在半空中,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刀口,在血液的加速流动下,鲜血如潺潺溪水一般蜿蜒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只是…… 看着那人的脸,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桃桃都止不住地皱眉拧眼,那不正是一直狗仗人势,耀武扬威的刘伟杰么! 安庭咬牙攥拳,控制着自己分分钟想要打死那货的冲动。 容隐轻声对宿浅尘道,“按照正常速度,他们那一行人是绝对不会快过我们的。” 苏扶笑着扬声,“呦!能在如此的荒郊野林之中装吊炉烧饼,闲心不小啊兄弟。” 原本已经喊累的刘伟杰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当看见不远处的那些人时,再次拼了命地喊,“救命,救我,救救我——!!” 瞬间,所有人再次看向宿浅尘。 意思很明显,她说救就救! 刘伟杰没想到门派里三个特等弟子,不但帮宿浅尘,还对她如此言听计从! 想着自己平时做过的那些事,心知她是绝对不会救自己了。 不过…… 他倒是也不怕。 “我告诉你们,门派里有规定,不能对同门见死不救,若是你们敢违背门规,就是视门派于儿戏!若是你们不救我,我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传话出去告诉给所有人,不怕告诉你们,我的聚灵可是速度非常快的,也许你们还没出塔,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门派了!” 他看向宿浅尘,得意的奸笑着,“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的同门呢!就好像你一无是处,明明当初与我在门派的门外站在一起,却仗着自己有一张白净的脸蛋,在门派里勾三搭四,整夜整夜与迟映寒不清不楚!想来,这几个人也是你用同样一种方法勾搭上的吧……” “砰——!”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直砸在了他的胸口上,剧烈的闷疼差点没让他一个白眼昏死过去。 在众人的目光下,安庭甩了甩手腕,“想揍他很久了。”说着话,又低头开始找石头。 他是一看这刘伟杰就手痒到不行,得赶紧多找几块石头预备着。 容隐看向宿浅尘,“想怎么办?” 宿浅尘扬了下下巴,“把他放下来。” “哈哈哈!到了最后你们不还是要救我?赶紧把我解开,我难受死了!” 在刘伟杰放肆的大笑声之中,苏扶几个虽然纳闷,安庭气得都快把牙给咬碎了,却还是遵照了宿浅尘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能杀而杀之 只是刘伟杰的脚刚一落地,宿浅尘在心里念了一声,‘桃桃!’ 一道白影从她的肩膀蹿出,直扑向了刘伟杰,随着桃桃身体的不断增大,刘伟杰被压倒在了地上。 刘伟杰根本承受不住桃桃变大后的重量,拼了命地挣扎着,“你这畜生想要做什么?还不赶紧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宿浅尘淡然地看着,因她与桃桃都是用心语,旁人根本无从知晓,所有人只见桃桃的四肢分别踩在了刘伟杰的双手和双腿上。 “咔咔——!” 伴随着几声骨骼的脆响声,他的四肢竟是活生生被桃桃被压断了!! “晓尘师弟,你这样会压死他的!”何君乙惊讶的大叫,如此,粗,暴,的救人,他是前所未闻过啊! “放心,暂时死不了。”宿浅尘上前几步,示意桃桃松开。 何君乙虽然还是很惊讶,不过见桃桃跳到了一旁,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桃桃离开了,骨骼断裂的疼痛却仍旧在持续,刘伟杰扯着嗓子不停地大喊着,声音刺耳又难听。 苏扶伸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问向宿浅尘,“需要我让他安静下来么?” 宿浅尘摇了摇头,“把他扶起来,至于嘴巴……暂且还有用。” 安庭和容隐二话不说的把人架起来,不闻也不问。 他们二人虽然与宿浅尘相处的时间没有苏扶久,不过他们却深知宿浅尘的脾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刘伟杰艰难地抬起头,“你,你们究竟想要干,干什么?” 宿浅尘道,“我问你便答。” “我凭什么……” “砰——!” 根本不等刘伟杰把话说完,安庭一拳直杵在了他的面门上,鼻梁虽没歪,不过牙倒是掉了几颗。 “奶奶个熊的,总算是爽了!” 何君乙吓得就要上前拦,“他都这样了,咱们就不能轻点……唔唔唔……” 苏扶一把拦住他,一手遮眼,一手捂嘴,“少儿不宜的场景看多了,小心做恶梦。” 刘伟杰现在是喊也喊不动了,再看向安庭那一直举着的拳头,吓得吞口血涂抹,“你,你想问什么?” 宿浅尘仍旧平静,“怎么受的伤?” “我,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古师姐到了这里,古师姐说原地休息,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浑身是伤被绑在了树上,古师姐和郭师兄都不见了。”刘伟杰故意咬重古雪侨和郭浩林,目的是为了强调自己是谁的人,让宿浅尘顾忌一些。 奈何,宿浅尘考虑的只是,“如此说来,你们一行人就剩下你们三个了?” 刘伟杰一边心里暗骂宿浅尘的愚钝,一边点头,“过了三层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古师姐为了保全我和郭师兄,便带着我们进密道绕过了四层,直接来到了五层。” 这下,安庭他们懂了,难怪能撵到他们之前,原来是绕了进路。 门派里每一个级别的生死塔地图,均一式两份由两位掌门人保管,古雪侨身为无极门派的大小姐,想要偷看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你能松开我了吧?”刘伟杰以为,几次三番提起古雪侨对他的与众不同,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可是他没想到,宿浅尘不但没有任何的回答,反倒是凝聚出了灵法。 那绿色的光芒愈发浓厚,布满整个掌心。 刘伟杰双眼瞪大,脸色瞬间发青,“四,四级绿灵,你,你怎么会有四级绿灵?!”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胃小菜 刘伟杰清楚的记得当日报名时,探测灵法师兄们说,这宿浅尘根本是一个空壳,一个毫无灵法的废物! 可是现在,她不但有灵法,而且还是绿灵! 那是四级灵冥才有的灵法颜色!放眼整个无极灵虚门派,除了传闻的特等弟子高深莫测之外,其他的再没有任何弟子能达到此级别啊!! 刘伟杰终于被震回到了现实,原来他的嫉妒只是空穴来风,原来他所有的不甘是真的技不如人! “砰——!” 有什么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小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满口如倒刺般的獠牙阴森可怖,差点没直接将刘伟杰吓抽过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 安庭和容隐自然也震惊无比,万不曾想到这个只在传说中才出现的聚灵,竟就在他们身边! “你应该知道每种聚灵进阶的方式都不同,而我的这只聚灵,唯一的进阶方式就是吞噬掉其他的聚灵。” 宿浅尘双眸冰冷,每靠近一步,刘伟杰的体温便凉下去一分。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她之所以救他,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杀了他! “你别过来,你不能杀我,门派里有规定,有规定的……”刘伟杰还在垂死挣扎。 宿浅尘冰冷的眼却没有丝毫波动,在她这里,只有该杀与不该杀之人,至于门规之类的……对她来说连个屁都不如。 至此,刘伟杰终于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的愚昧,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跟宿浅尘作对,如果…… 没有如果! 刘伟杰猛地目露阴狠,拼死一搏地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他一起陪葬! 橙色光芒闪烁,一只犰狳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杀了他——!”刘伟杰用尽力气地狂吼,鱼死网破的表情异常狰狞。 “……”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均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犰狳在小白强大气息的压迫下,别说是进攻了,就是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蜷缩成一团,连脑袋都找不到。 其他等人则是一脸这人该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看着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刘伟杰。 小白挑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那犰狳团,似是嫌弃地用爪子拍了拍,‘就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刘伟杰眼看着自己的聚灵竟被当成了皮球,不死心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杀了他!你给我起来!” 只是,不论他如何嘶喊,那犰狳兽都只是缩成一团。 苏扶在一边看着直摇头,“完了,完了,此货已疯。” 宿浅尘在一旁静默着的看着,听着,一直到刘伟杰再没有力气嘶喊,才示意小白可以开动了。 小白非常不情愿地张开巨口,一口将那犰狳吞下,连个尾巴都没剩。 聚灵被剥离,宿主的疼痛不亚于抽筋剔骨,刘伟杰登时浑身开始痉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爆出眼眶。 一直到小白彻底消化了犰狳,他才像是被人抽出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地垂下了脑袋。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一遍遍呢喃着,“杀了他,杀了他……” 宿浅尘拧了拧眉,“桃桃,让他安静下来。” 桃桃本就气不顺呢,本宝宝还没过嘴瘾,你这死汪凭啥就把那犰狳就给吞的连影子都没有了呀?! 如今总算是逮着了发泄的机会,猛地蹿下宿浅尘的肩膀,巨大化的同时,比尖刀还要锋利的爪子直扫向刘伟杰。 “唰——!” 顷刻之间,刘伟杰的脖颈上空荡一片,脑袋不知被拍向了何处,猩红的鲜血似血柱一般喷涌而出。 容隐见此,轻轻地抖了抖。 安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就连苏扶都下意识地收紧了五指,差点没将何君乙的眼珠子给捏出来。 这小尘尘也忒狠了,他们发誓,从今开始一定像对待易燃易炸品一样对她轻拿轻放。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古雪侨的诡计 不远处的一个洞穴里。 古雪侨和郭浩林躲在其中,虽外面的人很难发现这个隐秘的洞口,但他们再里面却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景象。 “怎,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不可能……”郭浩林不敢置信地摇着头,那呆滞的模样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那个乡下人怎么会是绿灵?! “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让这些人死!”古雪侨的脸色同样发白,不过她担心的并不是宿浅尘的灵法,而是她还没有实现的计划。 她故意迷昏了刘伟杰挂在最显眼的树上放血,为的可不是给宿浅尘的聚灵送零食! “四级冥灵,别说是咱们两个,就是再有二三十人他也未必是对手!”郭浩林眼中露出了一丝惧怕,“不,不如就先算了吧,我,等出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古雪侨压下心头的怒火,忽软了目光,“以他们的实力,我们若不先出手,他们定不会放过我们,你别忘了,刘伟杰死的有多惨。” 郭浩林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挂在不远处树梢上的头颅,“那,那怎么办?” 古雪侨蓦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柔声哭泣,“浩林,没事,就算是死我也会与你死在一起,我们今生无缘,就来生再见,只希望我来生能有个清白的身体,这样才能配得上你……” 郭浩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紧了。 他从进门派开始,就对古雪侨一见钟情,这么多年的爱慕早已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抹不去的执念,而那个乡巴佬竟,竟然……!! “古师姐,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郭浩林揽紧了怀中颤抖的娇躯,恐惧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古雪侨蓦地抬头,满面泪水,“浩林,你在说什么?我们要死就一起死,我不要一个人……” 郭浩林痛心之余,亲吻在了她的额头上,“你既在无极掌门那里偷看过地图,就一定熟悉这里的路线,一会我想办法拖延住他们,你趁机找出口出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浩林,浩林……”古雪侨埋头在他的胸口上,痛哭的声音还在继续,眼底的恶毒却异常明显,那双揽在郭浩林后背上的手,蓦地闪过一抹寒光。 郭浩林察觉到了一丝疼痛,却没有在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拉着古雪侨出了洞穴,待古雪侨走远,他蓦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割在了手腕上。 鲜血瞬间涌出,他咬牙将鲜血滴洒在附近的地面上。 “嗵——嗵——嗵——!!” 不远处的野林里,忽炸响起剧烈的轰响,鸟儿飞散,尘烟四起,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往这边袭来。 郭浩林看着那不断被压断的树干,不由得抖了几抖,随后猛地掉头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跑了去。 已经走出很远的古雪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郭浩林那慌乱跑远的背影,厌恶地擦了擦自己刚刚被吻过的额头。 “嗵——嗵——嗵——!!” 轰响的声音还在持续,并且愈演愈烈,所到之处均是一番的地动山摇。 苏扶诧异的眺望,心下一凛,“坏了!” 安庭绷紧全身,“这个动静,怕最次也要是王级灵兽!” 容隐的眼睛最毒,心思也是最深的,当看见当先跑来的郭浩林时,造作一笑,“看来,是有人将刚刚那小子故意挂在这里放血,见效果不佳,便又亲自以身做饵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主菜上桌 级别高的野生灵兽嗅觉都异常敏锐,尤其是对血腥味有一种天生的亢奋。 如今经由容隐这么一说,所有人便是都明白了。 郭浩林握着自己那森森流血的手臂,一路往这边跑来,只是还没等他站到宿浅尘的面前呢,就被安庭一脚踹倒在在地。 苏扶抬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你小子知道作死两个字怎么写不?” 何君乙揉着自己那被苏扶差点没抠出来的眼珠子,一脸的不解,“郭师兄你这又是何必?” 郭浩林扬起头,狰狞而笑,“乡巴佬,我虽然一直看你不顺眼,但你若是懂得安分守己,我也不会要你的命,你错就错在不知珍惜,古师姐那么善良,你竟也忍心伤害她,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就是活该死!” “有多残忍?不就是瞪了一眼吗?”何君乙一脸懵逼,实在是理解不了瞪一眼能瞪出多少的残忍。 苏扶重重在郭浩林的后背上跺了一脚,“真想送你一面镜子。” 郭浩林被踩的阵阵干呕,却执拗地仍旧死盯着宿浅尘,咬牙切齿地又道,“古师姐对你深情一片,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不知好歹也就算了,还恶语中伤她,并且对她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既不喜欢她,为何要占了她的身子?既占了她的身子,又为何还要拒绝她?!” 临考核前一天晚上,古雪侨整整与他哭诉了一宿,他当时有多么的愤怒和心疼,现在就多有多么恨宿浅尘! 而这一番话,彻底震惊了一众小伙伴! 苏扶,安庭,容隐,就连何君乙都直不楞登的看向宿浅尘,眼珠子瞪得有多大,他们的内心就有多澎湃。 “怎么?无话可说了么?”郭浩林憎恶地啐了一口。 “我跟白痴,确实无话可说。”宿浅尘虽不愿多费口舌,但也总算是明白了郭浩林的恨意。 奈何郭浩林只当她是心虚,更是恨之入骨的大喊,“你就是个人渣,是我们门派的耻辱,你……咳咳咳……” 平地挂起一阵灰,呛得他别说是张嘴了,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桃桃抖了抖尾巴上的灰尘,强忍着踩死他的冲动,止不住的翻狐狸眼,‘你就是被猪拱了,我娘亲也上不了你女人!’ “轰——!” 石沙乱飞之中,那被血腥吸引而来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那庞大的身躯足四米高,就连小白在它的面前都显得异常渺小,它爪如利刃抠进土里,一片片手掌大小的黑黄色鳞片布满全身,三条细长的脖颈上分别长着一个脑袋,满口獠牙森然突兀。 “这,这是帝级的灵兽!”何君乙大喊一声,忽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拍在了地面上,直接吓昏了过去。 那帝级灵兽早已被血腥味煽动的异常亢奋,如今见了活人更是暴躁不堪,其中一条粗如水桶的脖子一扫而来,所到之处树木尽断,刮起阵阵腥臭之风。 “看来,又该我们出场了!”苏扶怕郭浩林跑了,从旁边掰下一根树杈,直,插,进,了郭浩林的肩甲将他固定在了地面上,随后打了个响指,召唤出羊宝,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安庭和容隐也同时召唤出自己的聚灵,“没想到这史诗级的塔内如此乏味,憋了一路,总算能大干一场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帝级灵兽 说话间,三个人,三只聚灵,齐冲向了帝级灵兽。 两道青色一道黄色的灵法从每个人的掌心凝聚而出,将整个野林笼罩得异常刺眼。 安庭和容隐两人飞跃于半空中,每个人抵挡那低级灵兽的一面,不停攻击着上方,而那三只聚灵不停地攻击着下方,苏扶则是在一旁设下法阵。 本就结合了风,雨,雷,三种属性的聚灵既可以分开攻击,又可以相辅相成,再加上容隐和安庭在苏扶的聚灵阵法下灵法大增,虽那帝级灵兽庞大强悍,却在这番的攻势下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帝级灵兽不断用粗重的尾巴席卷四周,想要摆脱围困,强烈的气流将围绕在不远处,担心宿浅尘的那些玄兽和幻兽全部卷扫而起。 玄兽和幻兽等级太低,根本经受不起如此猛烈的冲击,当即纷纷摔落在地上,眼看着只剩下了半口气。 蓦地,阵阵暖流将它们笼罩,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摸,在它们的身上,为它们抚平着疼痛。 “叽叽叽……” 当小兽们发现这可以让它们缓解疼痛的绿光来源于宿浅尘时,当即纷纷发出了感激的叽叫声。 被迫趴在地上的郭浩林,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那三只聚灵是带属性的! 而且那四个人,除了宿浅尘和苏扶之外,其他的两个人均是青灵! 他本以为传说只是谣言,不想在门派内真的有青灵的存在!! 不甘心,他不甘心! 蓦地,他召唤出自己的聚灵,一只通体发白的夜莺。 当初他之所以求了马梓里那么久,想尽办法进了灵能派,就是因为他的聚灵战斗力几乎为零。 不过他的聚灵速度却快如闪电,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去吧!” 随着郭浩林的一声令下,那夜莺光速一般冲向了帝级灵兽,啄了一下帝级灵兽其中一只脑袋的眼睛之后,又转头朝着宿浅尘飞来。 很明显,它是想假装吸引帝级灵兽的愤怒,假以为它是宿浅尘的聚灵! 苏扶好一阵的恶寒,主人下流聚灵下作,这对主仆简直是绝配! “ 尽??。 彻底被激怒的帝级灵兽忽掉头直奔着宿浅尘而来,所到之处卷起一阵的腥风热浪。 容隐急的大喊,“晓尘当心!” “奶奶个熊,赶紧收阵!”安庭也是干跺脚,他们正在这里布阵意图困住那帝级灵兽,现在想要收法往那边赶都来不及。 宿浅尘不顾旁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灵法,灵能师在治愈时,必须全神贯注,若中途愕然中指,后果将不堪设想。 “唰——!咕咚——!” 桃桃和小白伫立在了宿浅尘的一左一右,蓄势待发地等着接招。 郭浩林阴狠讥笑,两个芝麻绿豆的小杂碎也想与那帝级灵兽斗,简直是做梦!乡巴佬,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撕得粉碎!! 不料,千钧一发之际,一早便昏过去的何君乙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并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身后。 郭浩林不屑地呸了一口,“一个废物也想逞能?”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野林,滚滚烟浪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来一只! “小尘尘!” “小白脸!” 总算是收回法阵的苏扶等人于尘烟之中奔向宿浅尘,其实他们的心里已不抱有什么好的希望了,那帝级灵兽何其凶猛,如此的强烈撞击,就是他们恐怕也承受不住。 郭浩林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放肆地大笑,“哈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像你这种垃圾,早就该……该,该……” 话不过刚说了一半,那张扬在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尘烟渐渐散,只见桃桃和小白分别死死咬住那帝级灵兽的左右两边的脖子,水蛇一样的脖颈在大力的撕扯下鲜血喷溅,而它正中间的脑袋,则是被一把锋利刀尖逼住。 那手握利剑的人正是一路上哭爹喊娘的何君乙! 此时的何君乙,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他沉着一张脸缓缓转动了一下剑柄。‘唰——!’ 剑起剑落,白光乍现,根本不等所有人看清,他已经收剑回鞘。 再看那帝级灵兽,中间的脖颈上空空荡荡,巨大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鲜血似血柱一般直蹿上天。 “嗷!嗷!!”另外的两个脑袋在巨疼之下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悲鸣。 何君乙竟然直接斩了帝级灵兽的一个头颅!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也不会相信,竟有人切帝级灵兽跟切菜一样。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转过身,在看向宿浅尘时,轻轻开口,“晓尘师弟……” 话音落下的同时,何君乙整个人如同被人抽空了力气,再次双眼一翻,原地平拍的倒在了地上。 苏扶叹了口气,“果然是帅不过三秒。” 安庭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见宿浅尘毫发无伤地继续给小兽们治疗着,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容隐看着那把被何君乙紧握在手上的利剑,“没想到他的聚灵竟然是武器系的武灵。” 几个人虽渐渐回神,却不敢耽搁,趁着那帝级灵兽伤势惨重,再次摩拳擦掌想要一举攻下。 只是还没等他们靠近,从不远处又响起了‘砰砰!’地重击声。 又是一阵的地动山摇之后,一个与那帝级三头灵兽不相上下的大家伙,出现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苏扶瞪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什么鬼?” 容隐愁得肠子打结,“没听说过帝级灵兽也群居啊!” 安庭撸起袖子,“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奶奶个熊的,兄弟们上!” 然而,就在三人蓄势待发时,只见那后赶来的帝级灵兽竟不但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反倒是转头一巴掌拍向了那原本的帝级三头灵兽。 很快,两只帝级灵兽便撕扯到了一起。 奈何,那三头兽受伤惨重,又缺失了一个脑袋,再加上桃桃和小白的左右围攻,根本不是后来帝级灵兽的对手。 几乎是在苏扶,安庭以及容隐的呆愣下,那三头灵兽重重卧倒在地,发出一声不死心地悲怆鸣叫之后,便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九章 美人面蛇蝎心 郭浩林呆滞地看着帝级三头灵兽的尸体,做梦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叽叽叽……” 小兽们总算是恢复如初,再次蹦蹦跳跳地叽叽喳喳了起来。 宿浅尘的灵法在大量的消耗下已濒临微弱,不过她并没有收回,而是转身朝着郭浩林走去。 “不会的,不可能的……”郭浩林还震惊在刚刚的场景之中回不过神,一遍遍不停地否定着。 可眼前那明晃晃的事实却如同锋利的银针般,一根一根戳在他的心口上。 宿浅尘站定在郭浩林的面前,灌入灵法的脚猛地踢向了他的胸口,原本被苏扶已树杈固定在地面上的郭浩林瞬间起飞,,没,入,肩甲的树枝连着血带着肉,生生被拔了出来。 “砰——!”郭浩林如同烂泥一般撞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原本就失血过多的他,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剧烈的撞击,胸口一阵窒息,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疼得吐出来! “清醒了?”宿浅尘抬腿,再次走向郭浩林。 郭浩林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抠进土里,不甘心地咬牙,“老天真是瞎了眼,竟能让你这个杂碎活下来——!” 眼前忽然一黑,小白肥硕地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猛地叼起他的脖领,再次将他甩在了树干上。 ‘开玩笑,老子的主子岂是你这垃圾可以嘲讽的?’ “咣当!”郭浩林脑撞树,脸着地,原本唯一完好无损的脑袋也开始流血不止了…… 郭浩林疼得趴在地上阵阵抽搐,却仍旧用仅存的力气道,“呵呵呵……还特等弟子……不过就是一群瞎了眼的东西而已,竟帮一个乡下的垃圾,真是可笑,可笑……” “砰!”小白再次叼起他往树上撞。 “垃圾……” “砰!” “杂碎……” “砰!” 郭浩林骂一句,小白撞一下,待到后来,郭浩林只要有张嘴巴的前兆,小白就直接叼着他往树上撞。 这下不是流血而是流油了! 容隐看着郭浩林那到死都倔强的嘴脸,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面镜子,一个照在了郭浩林的后背,一个照在了他的面前。 “你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啊。” 郭浩林慢慢睁开眼睛,待视线恢复之后,一眼便是看见面前的镜子正里出现的是自己的后背,而在他的后背上,有一个很醒目的伤痕。 那个伤口极深,哪怕到了现在仍旧血流不止。 蓦地,他忽然想起,在离别拥抱古雪侨时,他察觉到了自己后背有明显的刺痛感。 苏扶挠了挠头,“兄弟,说句不好听的,你似乎是被人当猴耍了。” 安庭骂了一声,“缺心眼也要有个限度,那女的一看就不是啥好鸟,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英勇地掩护人家,可人家却拿你当靶子!” 相对于郭浩林说的那些话,他们几个虽然是惊讶,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仍旧选择相信宿浅尘的为人。 “不,不可能!你们骗我!骗我!!”郭浩林疯了似的摇头,蓦地,他朝着宿浅尘看去,“我知道了,是你心虚,所以才想要骗我!乡下人你死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相信你的!” 夜莺盘旋在他的头顶上方,似是在悲伤自己主人的疯癫。 宿浅尘冷冷地开口,“小白。” 小白得令,开心地眯起了虎眼,刚刚它就没吃饱,现在总算是来正菜了。 可就在它起跳的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同它一起跃上半空,并先它一步地将那夜莺吞进了口中。 第一百九十章 再次见面 桃桃心满意足地含着夜莺在嘴巴里捣鼓来捣鼓去的,整张脸都撑成了一个球形,心满意足之后,才将夜莺吐了出来。 小白瞪着一双虎眼,瞧着那湿哒哒粘糊糊地夜莺,嫌弃了好半天,才不情愿地一口吞下。 ‘你为啥非得唆喽?’ ‘宝宝乐意。’ ‘……’ 小白有着高等的智商,知道自己的速度并没有桃桃快,为了防止以后连毛都抢不到,沾点口水就沾点口水吧,它忍了…… “铸灵系二等弟子古雪侨退出本次考核——!!”监管考核弟子的清晰声音,忽然朗朗响起于每一座生死塔内。 其他塔内的弟子听了这话,均是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古雪侨为何会无缘无故退出比赛?在那个长老们都谈之色变的史诗级塔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生吞活剥了聚灵的郭浩林,原本痛苦到五官都扭曲了,当听见这个消息后,忽轻轻地笑了,再次抬眼看向宿浅尘时,似心满意足的道,“垃圾,杀了我吧。” 苏扶几个人无奈的连气都懒得叹了,他们就想不通了,这世上怎么会有笨到如此根深蒂固的人?这不可救药的愚蠢简直是把猪都给拯救了! “想死很简单。”宿浅尘微微歪了头,冰冷地注视着郭浩林。 郭浩林一愣,只见桃桃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在其他几个人的注视下,它好一顿的猛虎操作,等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的同时,那郭浩林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苏扶等人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理由,“小尘尘,你这是……” 宿浅尘很是淡淡然,“生不如死,垂死挣扎,死无全尸,弃之荒野,才算是报仇。” 苏扶没忍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所以你是打算……” 宿浅尘静默着,并不打算解释小白刚刚的举动。 容隐下意识地拍了下安庭的肩膀,“估计你是唯一一个惹了晓尘之后暂且平安的,忽然觉得你命好大。” “滚一边旯去!老子武功盖世,出神入化,岂是那小白脸说砰就能……砰……的……”安庭话是这么说,可越说也没底气。 容隐但笑不语,看着他额头上那缓缓流下的虚汗,懒得拆穿他。 此时的他们并没有完全理解宿浅尘所谓的报仇,等没过多久,宿浅尘终于将报仇的具体意义以真实的场景展现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承认,那将是他们日后挥之不去的噩梦。 几个人抬着昏迷不醒的何君乙,说说笑笑地往第六层的入口走去,眼前忽被一堵墙挡住,众人抬眼一看,只见竟是刚刚那帮了他们的另一只帝级灵兽。 别看这货个头大,倒是安静的很,若不是故意挡路,苏扶他们差点没忘记了它的存在。 只是碍于它到底是一只帝级灵兽,所有人再次全神戒备起来。 那帝级灵兽似乎并没有恶意,见苏扶等人凝聚起了灵法,笨拙地摆了摆厚重的爪子,随后从自己的咯吱窝里掏了掏。 ‘吱……’ 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丸子咕噜了出来,待众人仔细一看,那细长的耳朵,那熟悉的虎纹,那与众不同的两个黑点眉毛,还有那独特的小翅膀…… 这不正是当初宿浅尘救过的那只子母兽的子兽嘛!!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丸子入队 小丸子像是个球一样滚到了宿浅尘的脚边,抱着宿浅尘的脚踝蹭来蹭去,肉嘟嘟地小脸蛋都蹭到变形了。 “原来是你。”宿浅尘弯腰将那小丸子拎起来,漆黑的眼难得有了一丝柔软。 小丸子见宿浅尘认出自己了,更是兴奋地不得了,‘吱吱吱……’地拍着小爪子叫个不停。 众人见此,这才恍然,原来,这刚刚帮了他们的竟是子母兽的母兽。 桃桃无力地靠在了小白的身上,耸搭着一对耳朵,‘娘亲好招风,宝宝好忧桑。’ 小白吃饱喝得趴在地上哼了哼,懒得搭理它。 宿浅尘由着那小丸子与自己亲近了好一会,才将它送还给母兽,哪只,那母兽竟然又将子兽推回到了宿浅尘的脚边。 这…… ‘吱……吱吱……’ 母兽沉闷地说着什么,能听懂灵兽语言的桃桃主动给宿浅尘翻译,‘吾因曾经做错了事,才被抓到此处关押生生世世,吾不敢奢望得到原谅,可吾的子是无辜的,不应与吾一起受罚。’ 对于子母兽而言,母兽虽可以自己孕育子兽,但子兽若是公的,便只能活一世。 ‘吾恳请您带小儿离开,且善待小儿。’那母兽说着,竟然蜷缩起了自己粗实的双腿,笨笨地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缓慢地磕起了头。 子兽见了,大眼睛里堆满了眼泪,想要上前阻止,却再次被母兽推到了宿浅尘脚边。 此情此景,饶是苏扶他们听不懂灵兽的话,也看懂了它的意思。 母兽竟然甘愿将小兽送人!这,这简直是奇谈啊! 别人进塔不是九死一生就是永无天日,可再看看人家,一尘不染地一路走来,不但毫发无伤,更是有帝级灵兽主动往门上送。 这特娘的到底是啥命啊?他们哪怕是亲眼所见都难以相信! 真真是活久见了…… 子兽似是不敢违背母兽的意思,虽牵挂着母兽,却为了能让宿浅尘收下她,再次抱住了宿浅尘的大腿,不但如此,它更是又蹦又跳,又满地打滚的。 伦家不但会撒娇,更会卖萌! 只是那大大的眼睛里一直噙着泪光,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你可有名字?”静默了许久的宿浅尘,忽蹲下了身子。 子兽吱吱吱地叫着。 桃桃鄙夷地翻译,‘团团宝贝。’ 宿浅尘拎着它起身,看向那母兽,“我可以答应带着它离开,但从此之后你们可能会再不相见,你可想好了?” 母后终于不再磕头,直起身子,笨重地点了点。 “吱……!!” 子兽明白了母兽的意思,扑回到了母兽的怀里,似撒娇,似道别。 众人瞧着这情形,也是心里不舒服,静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一直到子兽主动跳上了宿浅尘的肩膀,这才再次上路。 “这玩意儿以后长的可是比树还高,比牛还壮,你真打算带着它?”安庭一想到那场景,就止不住的拧眉。 “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宿浅尘摸着怀里的桃桃,刚刚那母兽救了他们所有人。 容隐打量着团团宝贝,“子母兽之中,一般都是母兽威力巨大且进攻保护子兽,不过……我倒是曾见七清阁的人只抓子兽,虽不知其中奥秘,不过想来这小东西应该会有很大的作用才是。” 苏扶掐着团团宝贝后脖子上的毛,拎起到眼前打量,“就这么一个小嘎吧豆子,想要长成母兽那么大,怎么算也需要个几百年吧,至于作用嘛……充其量就是卖个萌,撒个娇呗。” “吱!”团团宝贝似很不满苏扶对自己的称呼,猛地趴在了苏扶的脸上,挥舞着小小的爪子就是一通神挠。 伦家有名字!伦家叫团团宝贝! “嗷!嘶!嗷——!”在苏扶地哀嚎声之中,几个人终于离开了五层,走上了前往六层的楼梯。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死塔之外的勾当 “铸灵系二等弟子古雪侨退出本次考核——!!” “她们那一行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如今却只有一人退出考核,想来那一向被门派弟子奉为纯洁善良的‘古师姐’也不过如此嘛。”阴暗的甬道里,容隐听着那再次传来的通报声,止不住的皱眉,“不过……她既踩着同门的尸体上位,却在最后一层时又主动弃权,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安庭不以为意,“也许那女的觉得再无人能踩了,就夹着尾巴跑了呗。” 苏扶想不明白,“小尘尘,你究竟如何惹到古雪侨了?甚至让她不惜对你痛下杀手。” 宿浅尘摇了摇头,“不知。” 苏扶挠了挠头,哎呀了一声,“我虽说是第一次见到她,可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像……” 脑海中的两个身影慢慢相结合,就在他马上要想起来的时候,一直昏迷的何君乙终于醒了。 不过醒是醒了,他对刚刚自己做过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只是一脸懵逼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苏扶等人瞧见了虽是纳闷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前面还有一层塔,现在没空解释那些有的没的。 宿浅尘扫了一眼何君乙手腕上的储藏环,一抹凝重闪过眼底。 “你们是怎么战胜那帝级灵兽的?哎?晓尘师弟,你的肩膀上啥时候多了个会动的丸子球?对对了,郭师兄呢?”何君乙如同被十万个为什么宝宝俯身,嘴巴不停地上下翻动。 安庭被他嘚啵的头疼欲裂,几次伸出拳头,均是在宿浅尘的冷眼下又收了回去。 苏扶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何师弟,你初初醒来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吧,至于你说的那位郭师兄……信我的,别问,也别管。” 关于郭浩林,在宿浅尘的一顿猛虎操作下,就连他们都不敢去回想,当然,与何君乙一样,他们也不知道宿浅尘在打什么算盘。 何君乙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总算是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走出长长的甬道,总算是抵达了生死塔的第六层,也是最后一层。 只是,当所有人站在入口往里望时,都被这场景震的一愣,就连宿浅尘也是止不住的拧眉。 苏扶更是惊呼出口,“我地个靠!这第六层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 同一时间,塔外。 古雪侨的中途退出惊动了整个门派上下。 只是还未等旁人细问,刚一出塔的她就昏倒了,弟子们惊慌失措,只能将她先行送回到铸灵系的院子休息,再去通知铸灵系的长老。 “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古峰在无极门派一众长老的陪伴下,走进了古雪侨独居的屋子,当看见那床榻上惨白着脸的女儿时,心痛的拧眉。 古雪侨挣扎地想要起身,却几次摔倒在床榻边,最后只得趴伏着身体道,“见过无极掌门,见过各长老……” 各长老均是连忙让她躺好,古雪侨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他们无极门派掌门的独女,无论是于公于私,他们都一直很疼爱古雪侨。 古峰走到床榻边坐下,扶着古雪侨那虚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些的时候还有弟子来报,说是与你随行的弟子并不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古雪侨的陷害 古雪侨瘦弱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爹爹惩罚女儿吧,是女儿无用,没有保护好那些弟子,就,就连郭师弟也,也……” “郭浩林如何了?!”刚进门的马梓里碰巧听见了这话,恨不得冲过来仔细询问。 他本就膝下无子,那郭浩林又是他亲外甥,虽他平时对郭浩林多有责骂,但在心里早已将郭浩林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 古雪侨白着一张脸,红着眼睛看向马梓里,“马副长老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浩林……” 马梓里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在其他长老的搀扶下,才再次站稳,“为何你们当初要进史诗级的塔,你们可知那个级别的塔,就连我们这些长老都不敢擅自闯入?”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非当初在塔外,我没有听信晓尘师弟的话与他结盟同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你,你说什么?!” “我本以为晓尘师弟有三名特定弟子相助,跟他结盟同行会很安全,可谁知进塔之后,晓尘师弟竟对我们一行人不闻不问,也许晓尘师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马副长老您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太过鲁莽吧。” 古雪侨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晓尘!那个晓尘!”马梓里蓦地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塔里将宿浅尘碎尸万段。 其他的长老听闻此,也是在一旁愤愤不平,“那个晓尘自从进了门派之后便没有半点规矩,若不是迟映寒一直处处维护,早就被撵出门派了!未曾想到那小小少年心胸竟如此狭隘狠毒!” 古峰面色凝重,双眼暴着愤怒,“竟敢如此坑害我门下弟子,那个叫晓尘的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所有人都对古雪侨的话深信不疑,哪里又看得见她那不断被泪水冲刷的眼睛里,隐藏着的阴毒? 在又安慰了一番之后,古峰与所有长老纷纷转身离开,唯独马梓里还愣在原地,无法从丧失亲人的悲痛中醒来。 古雪侨看着马梓里半晌,眼中忽快速地闪过了一抹什么,忽悠悠开口,“马副长老放心,迟长老为人正直,此事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门派里谁人不知宿浅尘与迟映寒关系密切,不提还好,如今一提,马梓里恨不得将迟映寒也一并杀之后快! “若不是迟映寒一直压我一等,我何苦处处忍让?!就,就连浩林的死,死也……我马梓里此生此世与迟映寒势不两立!”马梓里的老眼红了红,强忍着压下翻滚的酸涩。 “马副长老莫要动怒,既迟映寒能坐上灵能系的长老,马副长老您也一样可以。” “你什么意思?” 马梓里蓦地抬头看向古雪侨,完全不知道再过不久,整个无极灵虚门派都会陷入一场剧烈的动荡之中。 而此时,宿浅尘等人依旧在生死塔之中,并没有想到,等他们再次出塔,早已物是人非。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六层往生之门 第六层,往生之门。 没有洪水猛兽,没有险恶关卡,有的只是一块块那铺在地面上的一块块青砖。 苏扶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不然为啥连一根草都看不到?” 安庭哼了哼,“别说是草了,就是连个屁都没有。” 容隐看了一眼宿浅尘,见她沉默着继续往前走,不由得招呼其他人也跟上。 只是还没走几步,原本空旷的地面忽升起了一道白光! 众人停下脚步,只见那白光以他们为中心,在附近的青砖上不停地穿梭着,像是一道闪电,又像是一条有生命的白蛇。 那白光所到之处的青砖缝隙均被点亮,随着缝隙之中的光芒逐渐相连,竟汇聚成了一个五芒法阵! “想要去中界,并非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缥缈虚无的声音忽然炸响在耳边,所有人都是一愣。 唯独何君乙不但没有听见声音,好像还看不见了他们一样,焦急地四下寻找着。 宿浅尘扫视了一眼苏扶,安庭以及容隐那沉悲的脸,心中惊了下,原来他们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中界在人界之上,上面的人可以在下面来去自如,可下面的人想要去上面,不但需要有相应的灵法等级,更需要一把钥匙,只有拿到钥匙,才能顺利进入中界甚至是更高的上界。” 宿浅尘冷声问,“若是没有钥匙如何?” “若是硬闯,必定惊动整个中界。” 宿浅尘不由得皱眉,现在的她虽达到了四级灵冥,可五帝下面的一个七清阁,她不过只接触了‘阁’字辈的人,上面的那些人均实力不明,若是当真硬闯成为了众矢之的,别说是她会九死一生,可能就连奶奶都会有危险! 只是…… 那所谓的钥匙又是什么? “所谓的钥匙,就是沾有中界气息的本物,并且那个本物的灵气要足够强大,这样才能将拥有者的气息完全所覆盖。”安庭轻声解释着,强势的面庞早已被落寞所覆盖。 容隐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又道,“我们其实是在中界出生的,后来被秘密带到了下界,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躲避七清阁的追杀。” 他说着,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转身对着宿浅尘,精赤的后背上竟满是用针刺下的花绣! 只是那图案并不好看,或者说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图案,而是由许多蝌蚪大小的纂字汇聚成的一个封印,在印记的正中间,可以隐约看见一块凸起之物,在皮肤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当年大战,魔尊下落不明,它的法器日月合欢轮从上界掉落,中界的五皇因此内讧,拼了命的想要得到更强大灵法。” “可是魔尊的族人为了不让魔尊的法器成为破坏六界的隐患,不使六界动荡混乱,用尽毕生灵法将,日,月,合,欢,轮拆成碎片,其中的几片分别封印在了他们的子女身上,其他的碎片被他们带到下界,秘密隐藏封印,为了使得这个秘密永不见天日,他们每个人在封印了碎片之后便服毒自尽了,而他们的子女流浪在下界各处……”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秘密封印的法器 “我们因是魔尊的族人,从出生便记事,可是我们为了在下界生存,只能对自己的身世选择遗忘,哪怕是再艰难我们也要活着,因为我们的父母在临死之前均告诉过我们,我们需要等一个人,在那个人出现时,我们要将碎片集齐并交与那个人,只是下界的流浪对还是孩童的我们来说太苦了,若非我们碰见了师傅,我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师傅将我们带回到了无极灵虚门派……并教会了我们本事,教会了我们做人,师傅虽知我们是上界的人,却从来不会对我们另眼相看。” 安庭并没有阻止容隐的话,虽然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宿浅尘为什么要去中界,不过既师傅收了她,那么他们和她之间便没有秘密可言。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宿浅尘的人品值得他们相信。 容隐穿好衣衫,“师傅的来历我们不甚清楚,但师父的强大却让我们心服口服,几年前,师傅因以自己的寿命窥探了天机,得知我们要等的人即将出现,师傅便命我们出门派找寻其他碎片的下落,务必在那人出现时,将所有的碎片交给那人。” 安庭顿了顿又道,“虽不知此人是谁,不过既是我们父母心甘情愿交与日月,合,欢轮碎片,想来定是魔君身边的亲信。” 宿浅尘淡淡地开口,“明知道被追杀,如今主动送上门,不害怕吗?” “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活着,早就习惯害怕了,况且……我们更希望通过找寻碎片见一见我们的父母,哪怕……是他们的尸体也好,只是这几年我们拼了命的寻找碎片的下落,也毫无半点头绪。” 他们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苦,可那深深刻在眼中的苦楚,却盛满着无法诉说的酸楚。 “那子母兽在魔尊身边长大,自幼便熟悉那日月合欢轮的气息,只要有它在,定能找寻到那些碎片。”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容隐几个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已经坐在宿浅尘肩膀,拉扯着一根头发昏昏欲睡的小团子,怎么都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是找寻碎片的关键!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只是,容隐几个又不得不犯愁,这子兽很是依赖宿浅尘,况且母兽只是将子兽交给了宿浅尘,他们如何张口索要?难道要硬抢?可……想着刘伟杰和郭浩林的前车之鉴,他们就是强好像也抢不过吧? 宿浅尘忽然开口道,“我随你们一起找。” 安庭和容隐一愣,“真的吗?要是这样的话可是太好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以她现在还无法硬闯中界,更不能打草惊蛇,那日月合欢轮虽是他们要找的,也是她需要前往中界的钥匙。 容隐高兴之余,后知后觉的恍然,“原来这最后一层竟是‘奖赏’难怪曾经师傅说过,一旦通关史诗级塔,必将受用无穷。” 安庭也是感叹,“往生之门,先知之阵……原来是这个意思。” 先知之阵,可看穿每个人的执念,并给予指引。 五芒阵法的光芒渐渐熄灭,那个声音却再次响起,“化去轮回万事同,执念尽头便是空。” 宿浅尘微微拧眉看向其他的人,他们好像并没有听见这句话,难道这句话是先知特意与她说的?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又是什么?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到底去哪了?”何君乙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脸地焦急。 容隐等人微笑不语,先知法阵只指引有执念的人,像何君乙这种连执念为何物都不懂的人,他们又何必再去过多的解释? 待一行人走出生死塔时,外面的阳光正暖。 在塔内度过了十日时间的他们,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君乙怎么算这时间怎么都不对,惊愣之中才察觉他们竟是在第六层塔内度过了三日的时间! 明明感觉一晃,却已过去如此之久,就连宿浅尘都是惊了一下。 容隐和安庭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唯独一向爱说话的苏扶,静默地走在最后面,谁也没有发现,他那勾起在唇角上的苦涩笑容。 “这人都哪去了?”何君乙看着空荡荡的废墟,按理来说,这里应该随处可见从其他塔内出来的弟子,可是眼下,就连看守弟子也不知去向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同其他人一起往外走,让他们更加诧异的是,一路上连个人影都不曾碰到,整个门派内都笼罩在一片的安静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门派内的巨变! “晓尘师弟,你平安出来啦?”轻柔地呼唤一经响起,一个窈窕地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正是提前出塔的古雪侨。 安庭一看见古雪侨那张脸就有气,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往上冲,被容隐眼疾手快地给拦了回来,这才阻止了一场血光之灾。 “你拦着我作甚?这娘们在塔里祸害了多少同门你不是不知道!对付这种黑心黑肠的就得动拳头,不打不解气!” “不管她如何狠毒,我们并没有证据,所有的事情晓尘师弟自有定夺,你就别跟着瞎添乱了。” 说着话的功夫,古雪侨愈发走近,当先笑着道,“两位师兄这是怎么了?” 安庭看着那装纯的小脸,气就又不打一处来了,“怎么了?我告诉你怎么了……唔唔唔……” 容隐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对着古雪侨笑,“不过为了一些琐事心烦,师妹无需搭理他。” 古雪侨客气地一笑,这才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晓尘师弟,我没想到浩林竟然对你如此憎恨,在塔里拼命的想要算计你,我被他要挟又不敢与你多说什么,实在是心急,后来趁他不备才退出考核逃了出来……” 她一双眼睛微微湿润,轻轻颤抖地娇躯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我这几日虽一直都在门派里养伤,可这心里始终担心着你们一行人……”她说着,瞅了瞅宿浅尘的身后,“浩,浩林人呢?” 宿浅尘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你觉得呢?” 古雪侨被那冰冷的双眼冻得一抖,干涩地一笑,“一切都是浩林咎由自取,哪怕晓尘师弟就是对他痛下杀手也是合情合理。” 宿浅尘并没有接话,而在古雪侨看来,宿浅尘的沉默足以证实了郭浩林的死。 安庭几个人在一旁看得简直是目瞪口呆,这古雪侨简的演技简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唯独何君乙大脑构造简单,只是看着空无人烟的四周狐疑,“古师姐,你可知咱门派的师兄弟都去了哪里?” 古雪侨像是想到了什么,忽擦了擦根本没有掉下眼泪的眼,有些焦急地道,“孟禾殿忽然被野生灵兽所破坏,那野生灵兽威力巨大,已伤及了不少的弟子,我爹爹担心事态蔓延,便下令让长老们在殿前设下阵法控制住了那灵兽,想来此刻他们都还在殿前。” “走,去看看!”安庭等人毕竟是门派的特等弟子,如今门派有难,他们如何能袖手旁观? 宿浅尘转身正要与安庭等人一起前往,却被古雪侨再次拉住了手,“那野生聚灵异常凶猛,晓尘师弟你还是别……” “放手。”宿浅尘冷冷扫着那手,声音低沉。 古雪侨被那冷若寒霜的威严吓得一抖,不但松开了手,更是后退了几步。 宿浅尘收回目光,转身与安庭他们一起前往,在距离孟禾殿还有百米远的时候,便是听闻见了一声震天响的兽吼,声嘶力竭,地动山摇。 待他们几个人终赶到殿前,随处可见瘫倒在地上的伤死弟子,各分派的长老正满头大汗的凝聚灵法稳固着法阵。 苏扶瞧着那被困在中间的巨物,惊的失声,“这野生兽灵是,是尊级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门派内的巨变!(二) 如果说帝级灵兽是破坏性的,那这尊级灵兽就是毁灭性的。 别说塔里的那两只帝级灵兽,就是再加两只也未必是这尊级灵兽的对手! “咣咣咣——咣咣咣——!!” 半天高的巨兽不断撞击着周围以法阵铸成的法阵墙,法阵内飞沙走石,房屋轰塌。 各分派长老咬牙强撑着不断汇聚灵法,明显已快要承受不住。 “吱吱……”团团死抓着宿浅尘的一缕头发,吓得两条小腿止不住地发颤。 塔外的世界依旧太口怕,伦家要回塔找亲娘…… 正在宿浅尘怀里睡觉的桃桃,半睁着狐狸眼瞅了瞅,‘娘亲,这不是哪只捂着屁股逃跑的大傻喵嘛。’ 宿浅尘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确实是那日深夜在禁地里碰见的哪只没错,不过禁地的煞阵威力极强,这东西绝不可能轻易跑出来才是。 “此刻不是发呆的时候,先控制住那东西再说!”安庭是脾气不好,不过关键时刻却非常冷静。 苏扶和容隐等人听此,均是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然而,就在他们要召唤自己的聚灵时,两道轻快地身影从他们身后一跃而起,直闯进了困着尊级灵兽的法阵之中。 带那两人落地站稳,众人才得以看清,那竟是一男一女,年纪均在十七八岁,衣着奢华,男俊女俏,很是醒目。 稠浓的灵法从女子的是个之间飞速流出,丝线一般一圈圈缠绕在了那尊级灵兽的各个关节上,女子蓦地攥手成拳,那丝线一般的灵法便是跟着收紧,勒进在了那尊级灵兽的皮肉之中。 “嗷——嗷嗷——!!” 尊级灵兽疼痛难忍,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断缠绕在身上的灵法线。 那俊朗的男子蓦地腾空而起,以灌注之力一掌拍在了尊级灵兽的后脑上,强大的气流如同一阵飓风,几个一直布阵的长老根本无法承受,当即纷纷被掀倒在地,胸口闷闷作痛。 安庭有些呆愣,“青灵?!” 容隐面色凝重,“中界的人。” 下一界的人一心修炼,想要往更高的极限攀爬,可有幸见识过青灵,甚至是更好灵法的他们并不知道,绿灵已是下界的极限,若想继续突破唯独往前往势必要前往更高的界子空间修炼。 就好像中界的极限是手持紫灵的七级灵圣,若要继续突破就必须进入上界。 当然,这种事情,仅有少数的人才知道。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七清阁并没有人找到日月,合,欢,轮的碎片,所以暂时还没有人见过上界的灵法颜色。 “凝慕公子?!” 不知是哪个弟子喊了一声,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被打倒的尊级灵兽早已消失不见,而本应该呆在禁地里的凝慕则是昏迷在了殿前的中央! 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凝慕的后脑血迹森然,竟有着和那消失的尊级聚灵一样的伤口!! 凝慕竟是刚刚那尊级兽灵?!! 这一爆炸性的消息登时惊愣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陌生的少年上前一步,不顾后脑还在流着鲜血的凝慕,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意犹未尽地笑,“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弱的活器皿,啧啧啧……要怎么杀了你好呢?” 旁边的俏丽女子欢快地拍着手,眼中亢奋异常,“上风哥哥,把他的脑袋爆开!爆开!我听问清哥哥说过,脑袋爆开的时候,体内的鲜血会爆出来喷的哪里都是……我要看,我要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刚好我也很久没有把别人的脑袋拍个稀巴烂了呢……”男子话音落下的同时,脸上那嗜血的笑容不断扩大,蓦地举起手掌。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将杀人当成了一种乐趣,那疯狂而又乖张的笑容,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更改了的乾坤 然,就在那男子的手即将落下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眼底,高举的手生生停下,狐疑地挑了挑眉。 “手下留情!”刚巧这个时候,出外办事的凝弈匆匆而来,当看见眼前这一幕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份?几个大步便冲了过来。 他一把将昏迷不醒的凝慕从男子手中抢下,看着凝慕那不断涌出鲜血的后脑,疼得手腕一抖,“慕儿……” 其他的长老见此,更是心中诧异,看样子,这玄奕似乎早知道一些倪端。 古峰上前一步,绷着脸沉声质问,“凝掌门,今日的事情你必须给门派里的众人一个交代!” 凝弈转过身,目光扫向古峰身后那一众伤的伤,死的死的弟子们,缓缓地吹了眸,“在慕儿出生没多久,便成为了活器皿。” 短短的一席话,震惊众人。 几十年前,各国各地均有忽然变异之人,这些人变身后均会成为尊级灵兽,且异常凶残,死在这些灵兽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各国联手抵制,派出专门猎杀活器皿的猎人。 虽这几年活器皿一事渐渐平息,但各国均有规定,凡是活器皿均杀之。 安庭不屑地哼唧了一声,“又是七清阁做的好事!” 容隐叹了口气,“几十年前,七清阁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消失的魔尊会再次从下界归来,他们为了得到日月,合,欢,轮,意图阻止魔尊回到上面,从而将幽灵界的灵兽放到下界,寄生在活人身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方便抵抗归来的魔君。” 一直不说话的苏扶,总算是开了口,“后来几年,七清阁从可靠人口中得知当年的消息不过是误传,活器皿一事便就此作罢,只是这些已经被尊级灵兽附身的人,整日都活在折磨之中,最终也逃不过被猎人追杀的宿命。” 宿浅尘微微眯眼,难怪当初在凝慕的身上找不到病因,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病。 “你为了一己私利恳求祖师爷设下煞阵保住那个活器皿,你至门派弟子性命于何处?你可对的起你掌门的身份?!”古峰义正言辞地指责着。 凝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愿退出灵虚门派。” “你以为你退位就可以了?”古峰说着,招呼来了几名弟子,“来人!将那活器皿拉入门派秘牢!待过几日当众行刑!” 凝弈看着被扯走的凝慕,紧攥着双拳,指甲深陷皮肉之中却不自知。 他若阻拦定能带着凝慕逃脱,只是眼下这么些的认命确实出自凝慕之手,他又岂能自私地罔顾他人性命? 一向刚正不阿的双眼红了红,他缓缓闭上了双眸,慕儿别怕,黄泉路上,有爹陪着你。 “自古英雄出少年,敢问两位是哪个门派的高徒?”马梓里上前几步,走到了那一男一女的面前。 男人挑了挑眉,“无门派。” 马梓里当即笑着又道,“既如此,不如两位加入本门灵能派如何?” 不用考核便能直接进入最大的门派之一,而且还是最让人憧憬的灵能派,就算是谢礼,未免也贵重了一些。 奈何,其他的长老却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毕竟这两个人的实力摆在那里,若当真能拉入本门派,也是蓬荜生辉。 容隐忍不住小声嘀咕,“就算是邀请灵能派,也是迟映寒的事,马梓里这般未免逾越了。” “几位师兄有所不知,迟长老早在昨日便辞退了长老一职,现在的灵能派长老就是曾经的马副长老。” 古雪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几个人的身边,看着苏扶等人惊愣的眼,唇角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许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更改了的乾坤(二) 在众所期待下,那一男一女加入了无极灵虚门派,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为了灵能分派的人,且直接晋升为了一等弟子! 留下些许的弟子整理殿前,其他的长老们纷纷转身离开。 古雪侨等了半天,也没见宿浅尘的脸上有任何吃惊或者是惊讶的表情,失望地撇了撇嘴,找了理由也走了。 容隐等人原本是打算陪着宿浅尘的,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又手持青灵,他们不好过多暴露,只得与宿浅尘示意了一下之后,便随着人群也离开了。 宿浅尘转身离开的同时,将手中的银针攥紧送回袖中,然就在此时,手腕忽然一紧,一只力道如钳的大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听其他的同门说,这位师弟竟与我同一分派,当真是好巧啊。” 宿浅尘随着声音望去,正是那差点没将凝慕打死的一男一女! 此时,那一男一女正被本门派其他的弟子所簇拥着,那些弟子的眼中无不是崇拜着,敬仰着。 青灵啊!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有幸见到的五级灵王!! “放开。”只是一眼,她便是抽回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那被攥紧的手腕。 男人不但没有放手,反倒是更加靠近了宿浅尘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着道,“师弟可要小心些,如此白皙柔嫩的美手,若是被针扎出疤痕那就可惜了。” 若非刚刚凝弈吉时赶到,宿浅尘手中的银针早已甩向男人,不过如此隐秘的动作,未想竟是被这男人给察觉到了。 男人本以为,自己揭穿了宿浅尘,她定会当场变脸,可未曾想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宿浅尘那双漆黑的冷眸依旧毫无波澜,安静一片。 “上风哥哥,你何时如此不嫌脏了?”女的看向男人紧握的手,眼中的嫉妒异常明显。 秋上风笑了笑,“裕琳乖,我不过是在跟师弟打个招呼。” 蓝裕琳厌恶地了一眼宿浅尘,“一个下界的垃圾而已,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其他簇拥在旁边的弟子们听了这话,也是跟着附和,“上风师兄还是离着他远一些的好,您刚来不知道,他可是咱们门派出了名的。” 蓝裕琳挑了挑秀眉,“什么出了名?” 其他的弟子大笑,“卖,屁,股,出了名的,哈哈哈哈!!这次若不是他又,卖,屁,股,怎么能从史诗级生死塔中安然无恙的出来?” “咱们门派有三名特等弟子,那他岂不是现在下面特别痛?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出恭啊!” 蓝裕琳跟着其他弟子笑的开怀,不过秋上风却更深地看了宿浅尘一眼,随后松开了她的手腕,同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桃桃辞了呲牙,‘娘亲,这些杂碎真是欠揍。’ 宿浅尘抱紧了它几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这两个人尚身份不明,现在显露出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待秋上风和蓝裕琳在其他弟子们的簇拥下渐渐走远,宿浅尘蓦地转身朝着灵能派的分院走了去。 只是她刚到了迟映寒所在的竹屋门前,便不由得拧紧了秀眉。 第二百章 是非之地 迟映寒一直都是清心寡欲的人,虽然是门派里的长老,却从来都不屑那种被人追捧的人,更不屑利用弟子们的簇拥而凸显自己的地位。 然而现在,迟映寒的住屋前却站着些许的弟子。 在看见宿浅尘时,那些弟子登时全身戒备,“迟映寒正在闭关,拒绝见任何人!” 宿浅尘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紧闭的竹屋,忽一阵淡淡的血腥涌进了鼻息之中。 “让开。”她沉声道,目光冰冷一片,袖中的手已开始凝聚起了灵法。 那些弟子被宿浅尘极冷的目光冻得一抖,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登时,露出了那隐藏在他们脚下的点点光亮。 那竟是法阵! 宿浅尘不甘心地攥紧了手心,熄灭了灵法,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万不能打草惊蛇! 不多时,又有两个身影来到了迟映寒的住屋门前。 看守的弟子们瞧见,再次防备起来,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什么人!迟映寒正在闭关,拒绝见任何人!” 蓝裕琳不悦地拧了拧眉,“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 秋上风笑了笑,“吓着你了?” 蓝裕琳点了点头,不开心地噘嘴,“下界的东西还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一直被派来看守的弟子,并不认识新进门派的秋上风和蓝裕琳,见这两人不走,更是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马副长老,或者说是马长老说过,没有他的陪同,谁也不能擅闯! 先前上前一步的弟子,更是又逼近了几分,“你们两个赶紧离开!不然……”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便是一紧,那铁钳一般的力道,几乎让他窒息。 秋上风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一般,单手将那弟子缓缓举起,“不然什么?” 那弟子憋闷的脸都青了,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 “既然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秋上风忽扯出了一个随和的笑容,可紧接着他便是一掌拍在了那弟子的头颅上。 “砰——!” 那弟子的脑袋如同一个吹胀气的皮球一般,轰然爆开,碎裂的骨头满天飞,喷涌的鲜血登时染红了竹屋的门前! 其他的弟子简直被吓傻了,呆愣地瞪着眼睛,连惊呼都忘记了。 蓝裕琳拍着手,兴奋地笑着,“哈哈哈,好玩好玩,果然是爆出来的,问清哥哥没有骗我。” 秋上风将手中那没有脑袋的尸体扔向一边,宠溺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走吧,玩够了就要去办正事了。” 其他的弟子在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渐渐回神,颤抖地开口,“你,你们究竟是,是什么人……” 秋上风停下脚步,悠悠回身,“你们为谁办事,我们就是谁的人。”说着,一脚踩在了滚落在地上的眼珠子,以脚尖撵成血沫,“好好看门,若有人闯入,这便是你们的结果。” 在看守弟子的急剧惊恐之中,秋上风揽着蓝裕琳并没有走出灵能派的院子,而是一路来到了马梓里的屋门前。 一脚踹开面前的竹门,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第二百零一章 肮脏的交易 此时马梓里正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件黑袍,那黑袍与他身上穿着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黑袍腰间挂着的长老牌子刻的是一个‘迟’字。 听见撞门声,他不耐烦地回头,当看见进门的一双人影时,不耐烦之色当即一扫而空,刻意讨好的笑意堆积在了脸上。 “两位大人怎么有空来了?难道是对自己住的地方不满意?还是我派人送去的饭菜不合口味?” 蓝裕琳对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她进屋之后便脱离了秋上风的怀抱,独自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着,当看见挂在墙上的黑袍时,伸手抓起袍角,擦拭着刚刚迸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 秋上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马梓里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们来无极灵虚门派可不是为了吃得好住得好。” 马梓里看着秋上风那被鲜血染红的手,不由得一抖,深吸一口气维持住笑容,“这个我当然知道,再过不久那些人就要来了,只要我能与他们结盟,答应给二位大人的图纸自会允诺。”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若是他当真与那些人联盟了,就连古峰都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是这灵虚门派的掌门人了! 人的野心是无限的,面对门派掌门人的位置,这轻松得到了长老之位又算的了什么? “沙沙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古雪侨快步走进屋内,关上竹门的同时,劈头盖脸地询问秋上风,“你们为什么不去直接杀了那个晓尘?!你们难道忘了我找你们来的目的?” 秋上风对于古雪侨地怒容视而不见,“相对于帮问清报仇,我更加对马长老说的那张图纸感兴趣。” “什么图纸?”古雪侨自然不知道,那份图纸上记录着上三界所有的法器用途和样式,而上三界的东西一直是中界所最奢望和向往的。 秋上风他们找寻了日月,合,欢,轮如此之久,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头绪,若是他这次能将那份图纸带回去,提前让掌权人看见日月,合,欢,轮的全貌,定能记上一个大功。 只是,那份图纸是无极灵虚门派的密宝,唯独两位掌门人才得以见到。 “此事说来话长。”马梓里只是尴尬地笑着,并不回答。 古雪侨怎能看不出他的敷衍?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马梓里你别忘记了,若非我将这两个人引荐给你,你如何能如此轻松就当上灵能派的长老?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晓尘必须死!” “雪侨何必如此心急?若是就这么杀了他不过是一时之瘾,你恨他如此之久,难道不想一点点的折磨他么?”马梓里仍旧在笑着,只是那浑浊的老眼里却露出了阴毒的寒光。 古雪侨挑了挑眉,“如何折磨?” 马梓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且放心,我定不会让那晓尘有一日好过!” 如果要是可以,他也很想将晓尘碎尸万段,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弟子无故惨死或者是失踪,按照规定,本门派必须关门彻查,那样的话,他想要联盟的人就会被拒之门外。 他绝不能因为一个杂碎而影响了爬上掌门位置的计划! 古雪侨双手死死抠在面前的桌子上,憎恨的眼忽微微红了起来,似是呢喃的道,“问清,别着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 第二百零二章 必杀的决心! 禁地的北冥玄煞阵已遭人破坏,一路往树林的小屋走去,随处可见这段的树干,连根拔起的树丛,足以说明这里曾经历了一场很激烈的打斗。 小木屋在树林之中摇摇欲坠,木门已不知去了何处,宿浅尘迈步进去,凌乱不堪的屋内四处可见醒目的血痕。 心没有来的沉了沉,记得不久之前,她还在这里安逸度日,好像做饭的凝慕,被桃桃追赶着的何君乙都还在眼前。 现实渐渐与记忆重叠,宿浅尘慢慢攥紧了身旁的门框。 不管这场阴谋的利益是什么,如此利用且陷害凝慕的人就是该死!! “晓尘师弟……”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宿浅尘转过身,何君乙看着这面目全非的一切,不由得哭红了眼睛,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苏扶,安庭和容隐。 此情此景,其他的三个人也是心如明镜,看样子,是有人故意破坏了祖师爷的阵法,并引诱了凝慕体内的尊级聚灵。 容隐当先打破了这沉闷的平静,“晓尘,你打算怎么办?” 宿浅尘冰冷的眸早已冻结如霜,“杀。” 所有与此事有干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苏扶皱了皱眉,似想到了什么,“小尘尘,你有没有察觉,那个古雪侨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相干的人,她从不费力记,或者说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安庭白了一眼苏扶,按了按早已痒到不行的手指,“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奶奶个熊的,老子最忍不了那种背后捅刀子的!说吧,怎么个杀法。” “有人!此事稍后再议。”容隐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后示意众人快闪。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木屋前再次恢复了安静,静悄悄地周围,哪里还有苏扶等人的踪影?就连何君乙都被安庭捂着嘴巴给拎没影了。 “原来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和上风哥哥好找。”娇滴滴地女声响起在身后,满满地不耐烦。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不回答,更不回头。 “喂,你是聋子么?我跟你说话呢!”蓝裕琳跺着脚,忽掌心之中凝聚起青色灵法,“敢忽视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宿浅尘虽一直背对着蓝裕琳,但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敏感的感知,遮掩在袖中的手已闪现出忽隐忽现的绿灵,只要蓝裕琳出手,她必定还击! 四级灵冥对五级灵王,虽没有胜算,可想要杀她也未必那么轻松。 千钧一发,秋上风一把握住蓝裕琳的手腕,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面颊,拉着她主动绕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晓尘师弟果然与传闻一样冷啊,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找你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明日正午在殿前有一场好戏可以看,晓尘师弟万不要错过了才是。”秋上风打量着面前的清秀少年,永远都是那样的沉静,永远都是那样的冷,这样的人甚至是连他都难以捉摸。 “知道了。”宿浅尘不着痕迹地熄灭了灵法,在那两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去,面上无任何波动,心里却在快速死分析着局势。 虽现在还未知这两个人的目的,但从秋上风紧握着蓝裕琳的动作来看,只要不打草惊蛇,她暂时就是安全的。 而且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苏扶等人的存在。 第二百零三章 当众受刑 第二天正午。 空荡的殿前早已聚集满了弟子。 正前方的高台上,马梓里与各分派的长老坐于两边,暂时担任两门派掌门人的古风坐于中间。 宿浅尘抵达时,正看见秋上风与蓝裕琳拖着一个布袋走上高台,刺目的鲜血不断从那布袋里深处,随着他们一路走过,拖在地上的布袋在地上划出一道粗重而腥浓的血痕。 “晓尘师弟你也来啦?”古雪侨蹭过人群,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似是害怕地轻呼着,“哎呀,那袋子里是什么啊?怎,怎么那么多血啊?” 宿浅尘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神色不变地看着高台。 古雪侨惊呼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丝回音,口干舌燥地闭上了嘴巴,在心里恨恨地磨牙,看你能装镇定到几时! 坐在椅子上的马梓里一眼就看见了宿浅尘,噙着一丝冷笑起身,示意众弟子安静,“今日让大家来,就是给大家一个交代,门派内不管对待谁都是一视同仁,但凡有伤及同门者,一律重罚!” 在他语落的同时,秋上风一脚踢向那布袋,沉重的布袋蓦地飞起撞向了一旁的圆柱,待落地时,布袋口敞开,一个瘦弱的身体从里面露出了出来。 有的弟子当即忍不住惊呼,“是,是凝慕少爷!!” 此时的凝慕,早已不是那个淡漠远尘的少年,他半瞌着眼睛蜷缩在地面上,凌乱的头发粘黏在面颊上,破烂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透干涸成一片片紫红,隐约可见下面那交错而密集的露骨伤痕。 宿浅尘目色一凛,很快便恢复了沉静,扫视了周围一圈并不见凝弈的身影,心下暗忖,凝慕用刑,凝弈唯一不来的理由就是失了自由被监管了。 古峰虽怒灵虚门派,却对凝弈本没恨意,如今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凝慕,也是浑身一震。 他只是叫人将凝慕关押进秘牢,并没有让人用刑。 然而,根本不给他仔细想的机会,就见秋上风一把拉住凝慕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古峰登时起身,“你们想要做什么?” 然,他的声音却马上被下面殿前的一众弟子的叫好声所淹没,“动手!动手——!!” 马梓里绕到古峰身后,按着他坐下,“昨日门派内死伤无数,若不当众惩治,怎能平息弟子们的愤怒?” 古峰静默了半晌,最终不愿多看的闭上了眼睛。 国家需要百姓拥护,门派同样需要弟子的拥护,若无拥护,必定独木难支。 “哈哈哈,终于有好玩的了!”蓝裕琳开心的拍着手,铜铃般的笑声里,是隐藏不住的嗜血兴奋。 她从指尖中探出灵蛇一般的灵法,直打进凝慕的四肢关节处,四道狭长的口子,于白皙的皮肉下翻卷而起,慢慢地,鲜血从伤口里沁出…… 随着蓝裕琳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蓦地,鲜血突然湍急了起来,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秋上风看着溅在自己衣衫上的血水,不由得将凝慕举远了一些,“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血?” 半瞌着眼睛的凝慕似并感觉不到疼痛,像是木偶一般任由秋上风拎来拎去。 古雪侨冷笑着哼了哼,偷偷朝着身边宿浅尘看去的同时,脑海里已开始不断地幻想着他惊恐,震惊,以及伤痛的表情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不速之客 然而,当古雪侨满怀期待的目光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时,她那挂在唇上的偷笑不由得僵住了。 只见宿浅尘只是静默地看着高台上发生的一切,俊秀的面庞如同一汪死水一般,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怎么可能!! “晓尘师弟,你怎么,怎么都没反应?”古雪侨仔细地盯着宿浅尘,恨不得将他拆开来看个明白。 他不是跟凝慕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会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古师姐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宿浅尘蓦地扭头,直看向古雪侨那虚伪的嘴脸,漆黑的眼一片清冷。 古雪侨尴尬又局促的笑了笑,“我,我只是觉得你与凝慕少爷关系好,应该……” 宿浅尘直接打断她的话,“所有古学姐是希望我露出痛苦难过的表情是么?” “没,没有,晓尘师弟说笑了。”古雪侨白了脸,哪里还敢再看宿浅尘,不甘地垂下了眼,心里窝火的直呕。 本是想要看宿浅尘笑话,结果却反被怼的心里直呕血。 高台上,凝慕的筋脉尽断,瘫软的四肢如同烂泥一般,可下面的一众弟子却看得热血倍看,不断高喊着‘继续!继续!!’ ‘娘亲,这些人疯了不成?就真的这么恨凝慕?’ 宿浅尘转回身,轻轻松开已经攥出血痕的手,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眼角扫过那一张张兴奋到几近扭曲的脸,心下了然,看样子,不是他们恨,而是他们不得不恨。 同样在高台上的马梓里也没想到宿浅尘竟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当触及到古雪侨那埋怨的眼时,心虚地撇开了目光,见凝慕已然剩下了半条命,便让秋上风和蓝裕琳停了手。 一场闹剧草草收尾。 宿浅尘随着众弟子往回走时,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拿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团团的怀里。 “跟上那些抬着凝慕的人,想办法将这丹药给他服下。”刚刚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凝慕的伤势,刀伤烙痕,失血过多,筋脉尽断……眼下这丹药虽不能救命,却足以保命。 团团抱进怀里对它来说好像球一样大小的丹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吱’地一声蹿下了宿浅尘的肩膀,趁着弟子们拖拽凝慕时,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凝慕的怀里。 宿浅尘并没有回到禁地,而是跟着弟子们一起去了食堂。 一如既往地,那些弟子们并不待见她,排挤和讥讽声依旧不绝于耳。 宿浅尘也不在意,打了一份饭菜之后便找了个角落里坐下,闻着面前饭菜里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又看向那些吃得正欢的弟子们,唇角轻轻地抿了抿,果然与她想的一样。 深夜十分,门派内异常安静。 宿浅尘独自躺在破旧的木屋内浅眠,忽听闻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她蓦地翻身坐起,银针与指缝之间冒着寒光。 如此时间能找到这里的,绝非是路过。 那人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桃桃直飞扑向了那人的脸面,伸出爪子就开始挠。 ‘胆敢半夜扒我娘亲的房门,活拧歪了是吧?’ 那人疼得闷声痛喘,几次不稳差点摔倒在地,然饶是如此,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宿浅尘狐疑拧眉,点燃屋内烛台,当烛光将那人照亮,不由得皱眉,“怎么会是你?” 第二百零五章 迟映寒的委托 烛光招摇的住屋里,宿浅尘抱着桃桃坐在木床边,看着被挠花了脸的祝尧欢,怎么也想不出他来此的目的。 祝尧欢又是疼又是怒,看着那舔着爪子,好像挠他挠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桃桃,气得恨不得扒光了它的毛! “不知铸灵派长老深夜前来有何贵干?”于这祝尧欢,宿浅尘只有几面之缘。 祝尧欢心知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压住怒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宿浅尘打开,里面竟是一撮小白身上的毛! “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迟映寒。”祝尧欢生怕浪费每一秒的时间,连说话都是能省则省。 宿浅尘将锦囊揣入怀中,没有任何怀疑地跟着祝尧欢出了门。 不是她相信祝尧欢,而是她相信那个锦囊。 救回何君乙之后,迟映寒将生灵丹尽数还给了她,怕她再给,迟映寒便是一句戏言,说是要一撮小白的毛留作纪念,未曾想到她真的动手薅了一缕,把小白疼得哪怕在昏迷呢,都止不住地抖了几抖。 宿浅尘油然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若是有难,让人拿着小白的毛来找我,我定还你这个人情。” 饶是夜深十分,迟映寒的竹屋前仍旧站着些许看守的弟子。 宿浅尘跟着祝尧欢由暗处靠近,在距离竹屋还剩十多米的距离,祝尧欢身影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那些弟子的身后,并飞快地点向了他们的穴道。 在那些弟子倒地昏迷的同时,他将手上的储藏环摘了下来,放在了门前的法阵上,原本闪烁着微光的法阵,一时暗淡了下去。 祝尧欢推开竹门,对宿浅尘招手,“虽然我的储藏环铸了镇法阵的,不过维持不了多久,眼下马梓里等人均在古峰的房间里,我们必须趁着速进速出。” 宿浅尘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迈过了门槛,只是刚一进竹屋,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漆黑的屋内,只穿着中衣中裤的迟映寒,被粗如手臂的铁链穿过手腕和脚踝,呈大字型吊在正中间。 他的十根手指连同脚趾齐齐被斩断,就连那一向温润的双眼也竟是被生生挖了出来,只剩下了空洞狰狞的眼眶。 这样惨不忍睹的迟映寒,就连祝尧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上前,可宿浅尘却平静地靠近他,并且迅速掏出怀里的银针,当先扎在了他的几个大穴上。 祝尧欢惊得一愣,他对宿浅尘并不了解,再加上门派里的流言,说实话,他对宿浅尘的印象并不好。 可是未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连他都认为一无是处的废物,竟然略懂医术?这…… 宿浅尘没空理会身后站成一条直线的祝尧欢,耐心且仔细地检查着迟映寒的伤势,动作迅速,手法熟练,几乎是一气呵成。 身后的祝尧欢看得都傻了,这已经不是略懂医术了,根本就是精通啊!! 一直处在半昏迷的迟映寒,被口中一阵的药香唤醒,忍着身上的疼痛,轻笑了一声,“你回来了?” 身上的疼痛已有所缓解,浓郁的药香扑鼻,能做到如此行云流水且药到病除的,除了她之外门派内再找不到第二个,所以他哪怕是看不见,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 第二百零六章 远方来客的身份 宿浅尘看着饶是此时此刻均能笑出来的迟映寒,心里微堵,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为了不让旁人有所察觉,我不能直接修复你的筋脉,不过你放心,我已给你服下丹药,在丹药的滋养下,你的筋脉自会慢慢愈合,只是……时间会相对长一些。” 迟映寒苦涩地摇了摇头,“快慢都无所谓了,我已被人切了灵根,饶是筋脉愈合又能如何?” 宿浅尘愣了愣,忽眯起了眼睛,“谁干的?” 灵根乃是一个人体内灵法的源泉,切断灵根与被吞噬掉聚灵一样,不但再无灵法可言,身体更是比一般人要赢弱,基本与废人无异。 “那个人我不认识,是马副长老带来的……”迟映寒的声音越来越低,陷入了痛苦地回忆之中。 原来那日深夜,他如同往常一样沉浸在灵能的研发里,马梓里忽然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闯入。 那男人什么话都没说,直对他出手相向,招招狠毒且不留任何情面,他主修灵能本就是以治愈为主又如何能够招架? 马梓里见着被打倒在地的他,似仍不解恨,让那男人挖掉了他的双眼,并穿透了他的四肢吊在这屋中,每日以参汤吊着他的命。 宿浅尘的眼中越来越冷,“你的灵根也是马梓里让那个人断的?” 迟映寒否然,“是那个男人的主张,他听闻我可以治愈灵兽以及聚灵,便断了我的灵根,我记得,他当时说‘上面有交代,你这样的人留不得,别伤心,你并不是第一个被断了灵根的。’” 宿浅尘暗忖,对迟映寒出手的肯定是秋上风无疑! 容隐他们说过,秋上风和蓝裕琳来自中界,开始她还无法肯定他们是不是七清阁的人,但听了刚刚迟映寒说的上面,便肯定这事与七清阁有关。 秋上风所谓的上面应该是其他辈分的人,或者是现在的掌权人,可一直追寻日月,合,欢,轮碎片的他们,为何忽然要断迟映寒……或者是所有灵能师的灵根? “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缓过神来的祝尧欢,轻声提醒。 宿浅尘收敛思绪,再次看向迟映寒,“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他既拿出了小白的毛,就肯定是有事相求。 迟映寒静默了半晌,才轻声道,“让特等弟子找祖师爷回来主持大局,还有……你速速离开。”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他仍旧不愿意拉宿浅尘淌浑水,这是何等的善良。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好,她自会帮迟映寒找到祖师爷,但同样的,这滩浑水她蹚定了! 一盏茶后,门外昏迷的弟子纷纷醒来。 他们猛地朝着身后的竹屋看了看,见房门紧闭,这才松了口气,只当是太累打盹的他们,心照不宣地互相对看着。 为了缓解心虚和尴尬,有人当先开口道,“再过几日贵客就要到了。” 又有人道,“听闻由马长老亲自迎接,若是贵客当真能与咱们联盟,马长老就是功臣,定能坐上灵虚掌门之位。” 还没走远的宿浅尘听了这话,看向身边的祝尧欢,“贵客?” 祝尧欢点了点头,“是天香宗的宗主临凌霄。” 宿浅尘愣了愣,竟是他? 第二百零七章 临凌霄的到来(两千字更) 原来,早在先前的时候,郭浩林便是打着宿家大小姐远房表哥的头衔,给天香宗写信,意图让天香宗送药治疗凝慕,从而壮大自己的门面。 虽未曾想到,其中竟多了如此变故,但同样知道此事的马梓里却刚好承下了郭浩林种的这块肥田。 宿浅尘眼中的光芒闪烁,“若天香宗抵达,你们定都会去迎接才是。” 祝尧欢不否认,“传闻天香宗宗主有朽木逢春的医术,对于这种医宗,别说是马梓里想要联盟,就是掌门人也不会怠慢。” 宿浅尘忽然停住脚步,“帮我个忙。” “什么忙?”祝尧欢本以为宿浅尘是让他帮她离开,毕竟刚刚迟映寒的话他也是听见的,现在门派里的变故又哪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够承受的?想要逃跑也是情理之中。 “约临凌霄与我一见。” “哈?!” 宿浅尘的一句话,震得祝尧欢耳根子生疼。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堂堂的天香宗宗主,岂能见一个名不转经闻的小小少年! “若再任由马梓里等人放肆下去,门派定会翻天覆地,你若不想亲眼看见门派变成乌烟瘴气之地,便照我的话做。”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递给了他,“将这个交给临凌霄,他看过之后自有主张。” 语落,她悄然离去,剩下祝尧欢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天,祝尧欢才回过神,掂了掂手中被手帕包裹着的物件,无奈地摇了摇头,揣进怀里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宿浅尘回到禁地,木屋前,何君乙不知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活着什么,而其他人则是早已等候在了屋里。 安庭一件宿浅尘推门进来,便起身开始摩拳擦掌,“说吧小白脸,你打算如何杀?或者干脆就跟那两个七清阁的混蛋火拼!” 宿浅尘摇了摇头,“我要你们尽快找到祖师爷。” 那两个人均是青灵,虽然真打起来他们几个未必吃亏,但苏扶等人便一下就暴露了,若是那两个人当真往中二界通风报信,那么牵连的将会是整个门派弟子的性命。 安庭有些失望,“那,不,不杀了?” 宿浅尘黑眸清冷,“杀,不过要换一种方法杀。” 容隐摸了摸下巴,微微皱眉,“我们自然可以去找,只是祖师爷居无定所,寻找起来自要浪费一些时间,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 宿浅尘无声地笑了,“自然。” “咣咣咣——!”院子里忽然响起了木槌敲铁锅的声音。 宿浅尘等人走出门一看,原来是何君乙将饭菜做好摆上了木桌,心是好心,只是那饭菜…… 安庭用筷子戳了戳那能将人砸死的硬馒头,容隐夹起一筷子黑到已经分不清楚是何物的菜,别说是食欲了,不吐就已经不错了。 宿浅尘沉默着拿起筷子,挑着能吃的吃,虽难吃一些,但总归吃着放心。 何君乙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做的饭菜自然与凝慕少爷的没法比……” 一说起凝慕,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刚巧这个时候团团寻着宿浅尘的味道找了回来,只见它笨戳戳地爬上了木桌,比划着自己已经将丹药塞进了凝慕的嘴巴。 宿浅尘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干的不错。” 然而,团团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它忽然倒在了木桌上,半瞌着眼睛,没精打采地喘着气,然后痛苦地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很明显,它是在模仿凝慕! 桃桃小心翼翼地翻译着,‘它说,不用担心,我很好。’ 皮开肉绽,筋脉近端,怎能好?! 那个远离尘俗的少年,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不想让人为他担心。 宿浅尘握着筷子的手蓦地攥紧,眼中寒光闪过,古雪侨!马梓里!你们够胆! 待几个人匆匆吃过了饭,决定去找寻祖师爷的容隐等人便纷纷站起了身,临走之前,一直异常沉默的苏扶,走过来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我们回来之前,照顾好自己。” 宿浅尘看出最近的苏扶与以往不同,只是眼下迫在眉睫,她实在是没空旁顾其他,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的忽视,让她后悔了很久很久…… 等苏扶等人离开,她将怀里的桃桃交给了何君乙,“帮我照看好他。” 她说的是他并非它,只是这话在何君乙的耳朵里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也听不懂…… 三日后,无极灵虚门派铁门大开,所有的弟子均在各分派长老的带领下分成几排,于门内两边站得笔直。 唯独马梓里与古峰还有古雪侨站在一处,身份地位的差距一眼可见。 分派的长老虽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都是心照不宣地鄙夷着,自从迟映寒莫名其妙地辞退长老一职由马梓里代替之后,他便是愈发的在门派里放肆,平时见了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不说,更是对他们分派的弟子大肆安排指使,俨然一副掌门人的架势。 相对于曾经清心寡欲的迟映寒。这马梓里简直势力的让他们恶心! 当然,这话他们也就只敢想想,就连古峰明显对马梓里有意见也不敢明着说,毕竟秋上风和蓝裕琳整日跟在马梓里的身后,凡是胆敢对马梓里不敬者,死的那叫一个惨! 好像就在昨日,有两个弟子不过是见着马梓里时行礼晚了半刻,当天晚上两具尸体就被抬了出去。 “天香宗宗主远道而来,实属我无极灵虚的荣幸啊。” 临凌霄带着几位长老和弟子刚迈进正门口,就见古峰一行人迎了过来,不过说话的却并非是古峰而是马梓里。 临凌霄哪里知道,挑了挑眉道,“你就是这里的掌门人?” 马梓里面上一僵,讪讪地笑了,“我是灵能派的长老。”说着,不甘愿地指了下古峰,“这位才是我们的掌门人。” 古峰这才带着古雪侨上前一步,“临宗主。” “临宗主好,我是……” 古雪侨笑容靓丽,正要自我介绍,奈何临凌霄直接面色萧然地打断,“此番前来只是受人所托,不知哪位是宿家小姐的哥哥?” 所有人的表情僵了僵,周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马梓里才笑着又道,“最近门派多有变故,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临宗主先前往承明殿,我自会仔细解释。” 临凌霄自看出了气氛的不寻常,不过来者是客,他不便心急,只得微微颔首。 第二百零八章 好久不见 承明殿内,美酒佳肴摆了满桌,可坐在主正坐的临凌霄却无半点胃口。 “浩林原本打算出了生死塔便亲自迎接临宗主的,奈何在塔内遭小人算计,惨死在塔中……” 席间,古雪侨哭得梨花带雨,那可怜楚楚,愤愤不平地模样,俨然是一副郭浩林未过门妻子的身份。 古峰微微拧眉,虽并不知自己的女儿何时与郭浩林有了那种感情,不过眼下郭浩林已死,再加上他也有意同天香宗结盟,便也就沉默了。 马梓里缓缓起身,叹了又叹,“雪侨莫要当着临宗主面失了礼数,要怪只能怪我那外甥心思善良,不知人心险恶,才让小人得志,只是进了生死塔便听天由命,就算你亲眼看见却没有证据,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是何人竟如此大胆?!”临凌霄将手中茶杯重重磕在了桌子上,眼中寒意缭绕。 马梓里默了下,才又道,“本是门派之丑,不便让临宗主看了笑话,只是那小人太过可恶,靠着与前任迟映寒长老的不正当关系,屡屡在门派里为虎作伥,如今又胆大包天害死了我的外甥,简直是可恶至极!” 临凌霄微微皱眉,“既如此,何不逐出师门?” 古雪侨再次哭诉,“晓尘师弟为人圆滑,处事狡猾,根本让人抓不住把柄,我们只能看着仇人嚣张,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坐在两旁的各派长老们原本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如今一听到晓尘的名字,不由得均点了点头,毕竟以那晓尘的人品,以及门派里的流言,像是那种垃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周围的弟子同样对晓尘厌恶至极,那鄙夷和憎恨的眼神,说不出的让人心寒。 “晓尘是么,本宗还真想亲自会会!”临凌霄见周围的长老均露出了厌恶之色,心下不由得信了马梓里和古雪侨几分,不过那些弟子们的过激表情让他心下有些狐疑,只是毕竟他来为客,不干涉自己的事情并不会过问。 马梓里见临凌霄总算是信服了,不由得赶紧开口旁敲侧击着联盟一事,处处诚意尽显,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临凌霄虽看出他的意图,却也没当面拒绝。 他恩人的哥哥是这马长老的亲外甥,对那晓尘自恨之入骨,若是他当真卖给这马长老联盟的面子,想必这马长老定会在门派顺风顺水,收拾起那个晓尘也更会得心应手。 毕竟是恩人的哥哥,这个报仇他不能不助。 坐在角落里的祝尧欢看着临凌霄那沉着的脸,摸着怀里的一块,硬,物,哭得心都有了。 人家正憎恨呢,他却主动上门,这不是找抽么?! 又是一番的客套之后,临凌霄起身在弟子的护送下去了门派的客房。 趁着所有人都在送别之际,古雪侨对马梓里咬牙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她找来秋上风和蓝裕琳本是为了杀宿浅尘,奈何现在那两个人根本不听她的,无奈之下她只得同意帮马梓里联盟天香宗。 “放心,只要联盟成立,我必让那个晓尘死无葬身之地!”马梓里目送着临凌霄远去的身影,笑的阴森异常,转身时间祝尧欢走了过来,当即阴森落下,换上了一副和气。 祝尧欢现在掂量着怀里的那个东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跟着滴血,哪里还有空看马梓里是个什么表情? 随着殿中长老和弟子们一同出了门,本着一副上坟的心态,晃悠到了临凌霄所在的院子里。 “叩叩叩……”咬牙敲响房门,只盼着临凌霄别直接将他撵出去才好。 “谁?” “铸灵派长老祝尧欢求见临宗主。” 不过多时,房门被打开,只是临凌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并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 “可是马长老还有其他交代?” 祝尧欢好一阵的语塞,眼看着临凌霄耐心耗光,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才从怀里掏出了那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有人托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临宗主,望能约临宗主一见。” 临凌霄对送来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捏在手中连看都不看,只是皱眉问,“何人?” 祝尧欢憋了半天气,才豁出去的道,“晓尘。” 临凌霄听闻到晓尘这个名字的时候,恨不得抬手一掌连面前的祝尧欢一并劈死,还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竟敢单独约见他。 祝尧欢现在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尤其是看着临凌霄那风雨欲来的脸,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青天化日,来往弟子众多,只怕隔墙有耳。 “在哪见?”不知过了多久,临凌霄才终开了口问,敢杀他恩人哥哥的歹人,他自要去亲自会一会! 祝尧欢小声道,“今夜子时,我自会亲自来接临宗主赴约。” 临凌霄点了点头,连话都不再说,直接‘砰!’地一声砸上了房门。 被砸了一鼻子灰的祝尧欢,转身离去的同时,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因为他咋看咋都觉得那临凌霄不是去赴约的,而是要去杀人的。 深夜子时。 禁地的木屋里,宿浅尘将刚刚以小白做炼丹炉炼制好丹药,团团就爬上了桌子,很有自知之明的捧起了其中的一颗。 宿浅尘却对它摇了摇手指,又给了它一颗,并将那日给迟映寒治伤时,从他身上扯下的一块血衣放在了它的鼻子前面。 “给凝慕送完,再送一颗给这衣服的主人。” 现在只能拿这些药物维持着凝慕和迟映寒的命,好在她在天香宗的时候收集了不少的药材,储存在了桃桃那里,暂时还是够用的。 闻物寻人对于团团来说倒是小菜一碟,只是这两颗球一样的丹药,它实在是捧不过来。 忙活了半天也没一点进展,额头前的几撮小毛都湿透了,大大的眼睛急的都快彪出眼泪了。 桃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叼来一根细绳,将其中一颗丹药绑在了它的身后。 团团感激地吱吱乱叫,猛地扑起来一口亲在了桃桃的脸上,这才像是游击队员一般似的出发了。 桃桃愕了半天,才嫌弃地哼,‘宝宝是比钢筋直的直男,宝宝不搞断袖。’ “沙沙沙……”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宿浅尘回头望去,正是祝尧欢和临凌霄。 临凌霄沉着脸,不怒自威,本想看看究竟那个害死了自己恩人哥哥的鼠辈,究竟长了怎样一副脸孔,胆大包天的连自己都敢约见,却没想到当看见那安静坐在凳子上的少年时,猛地愣住了。 第二百零九章 好久不见(二) 那少年虽谈不上有多俊美,但五官却很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干净剔透的黑眸,有着经历过万千沧桑的沉静,仿佛不受任何风浪的吹佛。 只是这一眼,临凌霄便是激动地浑身一抖,不会错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祝尧欢见宿浅尘仍旧坐在凳子上,赶忙走了过来,“晓尘怎能如此无礼?赶紧起来与天香宗宗主行礼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礼数周到的话,临凌霄就是一掌劈下来的话,也,也会轻一点…… 然而,无论祝尧欢怎样心急,宿浅尘仍坐在凳子上稳着不动,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临凌霄倒是先动了。 他迈过门槛,站于屋中,单腿后退一步的同时,掀起长袍缓缓跪在了地上。 土梵近段时间发展的委实不错,他来无极灵虚门派之前,曾去了土梵意图联盟,也正是那次的前往,让他看见了传说的龙骑军以及叱咤风云的新任土梵君主。 还有…… 那挂在土梵君主卧室内的宿家大小姐自画像。 五官相似,脾气相同,再加上满朝文武无不引以为豪的过人医术,他就是再傻也明白其中道理了。 “天香宗临凌霄,见过宿……恩人。”不管是于他满门的恩情,还是宿浅尘土梵长公主的身份,别说是一拜,就是三跪九叩也同样受得起。 ‘咔嚓!’一声,祝尧欢的下巴直砸在了脚面上。 医闻天下的天香宗宗主竟然给,给一个青涩少年下跪?此情此景简直是震碎了他的三观啊! “起来吧,你知我不喜繁琐的礼节。”宿浅尘虽不知他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但现在并不是说其他事的好时机。 在临凌霄起身找了个凳子坐下之后,她才又问,“犹若的身体可还好?” “已无需大碍,只是还要静养一段时间,不然我也不会独自前来无极灵虚,本是打算想带着她一起,事后再一起前往金耀的……” 临凌霄说着话,忽觉得自己跑题了,赶紧又扯回来又问,“对了,您既在这里,怎能纵许那叫晓尘的鼠辈如此为非作歹?” 宿浅尘回答的淡然,“我便是那晓尘。” 临凌霄一愣,自从知道了宿浅尘的真实身份之后,倒是忘记了她曾用过的名字,稍微细想,那晓尘不就是宿浅尘在天香宗用的名字么! 宿浅尘并不打算解释,“此事说来话长,想必你今日也看出门派内的不寻常,我今日找你来,是打算让你帮我一个忙。” 临凌霄自不会推脱,“您但且放心,我定不会和与您为敌的人联盟。” 宿浅尘却道,“我要你同意联盟。” 临凌霄又是一愣,现在整个门派都视宿浅尘为敌人,这个时候她怎会让他站到敌对的那一面? “我让你答应自有我的目的,当马梓里对你撤下防备时候,你且找机会去一趟门派的食堂……”宿浅尘说着,将一个荷袋塞进了他的手中,“联盟之前务必将此事办妥,至于联盟当日……” 临凌霄仔细地听完她的话,慎重地将那荷袋揣进了怀中,“您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之后,宿浅尘便再不开口,她虽与临凌霄多时不见,可现在却并不是叙旧的时候。 临凌霄心知宿浅尘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也不耽搁,见她不再开口便起身告辞。 “我在无极灵虚门的这几日,定随传随到。”他说着,双手合拢在身前,九十度躬身,这礼虽比不上刚刚的下跪,却也是极重的大礼。 “啪嗒!”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几个人同时低头,正是宿浅尘让祝尧欢交给临凌霄的那个信物。 此刻,那包裹在上面的手帕已经掀开,露出了里面黑亮的牌子。 天香宗的黑铁腰牌,彰显着的地位无可比拟。 祝尧欢看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断没想到那手帕之下包裹着的竟然会是黑铁腰牌!那,那这么说的话…… 眼看着临凌霄双手恭敬地将那黑铁令牌还给了宿浅尘,祝尧欢忽然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外焦里嫩,呆愣如鹅。 医术精湛,头脑灵活,又是天香宗那位神秘的副宗主,这个小小少年的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锋芒啊?!! 一直到送临凌霄回到了院子,祝尧欢才从惊愣之中渐渐回神。 想着曾经门派里对宿浅尘的流言,想着上至长老下至弟子们的讥讽和嘲笑,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当真宿浅尘是垃圾废物的话,那这门派里的其他人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了? 不过苦笑过后,他的死气沉沉的眼中终燃起了希望,无极灵虚还有救,还有救…… 第二天一早,天香宗愿与无极灵虚联盟一事,便传遍了门派上下,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中,马梓里自然成为了大功臣。 古峰本就不愿肩负两个门派的职务,如今又碍于马梓里的压迫,当即宣布联盟之日便是马梓里成为灵虚掌门人之时。 迟映寒的竹屋内,马梓里负手而立,看着那被吊在屋中垂着面颊虚弱至极的迟映寒,终于放声而笑,“迟映寒啊迟映寒,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你所压制,以后我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哈哈哈哈!” “马长老还真是开心啊。”秋上风噙着一丝冷笑走了进来。 马梓里当即收敛起笑容,轻咳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秋上风挑了挑眉,“刚刚有弟子来报,说是一个时辰前临凌霄派弟子离开了门派,据说是回天香宗去了。” 马梓里并不以为意,“他们门派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倒是那个晓尘,你这几日且看住他的行踪,待我成为掌门之日,便是送他入坟之时!” “希望马长老,哦,不对,应该叫马掌门,不要忘记当初与我的约定才好,不然……” 秋上风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弟子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告马长老,天香宗宗主邀请您中午一起去食堂用食,呃……” 一只手忽然钳住了那弟子的脖颈,另一只手拽住了那弟子的头发,一拧一拉之下,竟是生生将那弟子的脑袋从脖颈上给薅了下来! “噗——!” 鲜血喷溅,染红了纸窗和地面。 “这就是后果。”秋上风说话的同时,将那弟子软趴趴地身体扔在了一旁,随后在马梓里的惊恐注视下大笑着转身离去。 那弟子死不瞑目的头颅正对着马梓里的脚前,马梓里深呼吸了好一会,才绕过那头颅走了出去,吩咐着外面的弟子。 “将房门关上,切记不可让他人进入,我陪同天香宗宗主去食堂,有事去那里禀报。” “是。” 第二百一十章 措手不及地一巴掌 稍晚一些的时候,在木屋前忙活着的何君乙不过刚把糊了吧区的饭菜摆上桌,后背便是遭到了一记重击。 “砰!”毫无防备地何君乙直趴在了地上。 “啧啧啧……怎么还不如一条狗灵敏?”秋上风一把将何君乙从地上拎了起来,转身就往水缸边走去,拎着他正要往里按,忽有几道寒光从眼角处飞射而来。 秋上风快速一转闪开攻击,待再次站稳举起指间夹着的东西一看,不由得微微皱眉,竟是几根闪烁着绿灵的银针! “放开他。”宿浅尘立于木屋前,漆黑的双目凛然冰冷,掌心之中的绿灵忽隐忽现。 秋上风窄长的眸愕了下,“竟然是四级冥灵,怪不得问清会……”似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他再次挂上了一丝邪笑,“一个连饭菜都烧不好的废物而已,何以让晓尘师弟如此在乎?” “放开他。”宿浅尘缓缓举起凝着灵法的手再道,这种败类不值得她废话。 秋上风嗯了嗯,看着那愈发渐浓的灵法,心下也是一惊,无极灵虚门派内的绿灵并不少,不过都是长老级别的,像这种十四五便是四级冥灵的人委实不多,更有甚者,还是浓厚的深绿色。 五级灵王对四级灵冥之中的佼佼者,他虽有把握杀了她,却也不会太轻松,还有几日便是联盟,现在没必要惹麻烦。 “开个玩笑而已,师弟何须如此紧张。”秋上风说着,将何君乙扔在了地上。 宿浅尘上前几步将何君乙搀扶起来,检查了一下见没有大碍之后,才拉着他一同坐下吃饭。 秋上风不邀自来,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师弟还真是冷淡啊,不过不要紧,这段时间我都会陪在师弟身边给师弟解闷的,不过裕琳可是来不了,她现在在秘牢陪着那个活器皿,门派里的老鼠众多,若是不看着,万一丢了什么可就得不偿失了,师弟你说对吧?” 闷头吃饭的何君乙听了这话差点没摔了手里的饭碗。 其实,秋上风在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紧盯着宿浅尘的,试图想要从那双漆黑沉静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只是很可惜,那眼中除了冷就只剩下冷,其他的思绪一概没有。 这样的冷漠,让秋上风都忍不住狐疑,是这少年隐藏的太好了?还是他本身就是个冷情的人? “师弟怎么宁愿吃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也不去食堂?”秋上风的目光落在木桌上那黑乎乎的东西。 宿浅尘淡然地端着饭碗,“太吵。” 秋上风勾了勾唇,不再多说什么。 门派里的流言蜚语他并非不知,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听见别人的闲话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她早晚都是自己的手下亡魂,吃不吃食堂的饭菜并不太大的关系,只要她没察觉到什么就可以。 接连的几日,宿浅尘彻底被监视了起来,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秋上风那邪佞的笑容。 不过让秋上风无聊的是,哪怕是他二十四小时看着宿浅尘,均是没见宿浅尘有一丝的异常,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静坐,安静的让他几乎喷火。 夜晚,凉风徐徐。 宿浅尘正躺在木屋里浅眠,团团一身凉意的钻进了被窝,毛球似的身体滚进了宿浅尘的手心里,一边咦咦地想着什么,一边慢吞吞地在那柔白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宿浅尘虽闭着眼睛,心思却清透,待团团气喘吁吁地写完,她慢慢攥紧了被子下的手。 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第二天宿浅尘刚起身,就看见秋上风靠在门口对着她邪笑,“今日可是与天香宗联盟的日子,晓尘师弟难道不去看看热闹么?” “自然。”宿浅尘点了点头,临走之前特意深深看了何君乙一眼,这才迈出了门槛。 秋上风的任务只是看着宿浅尘,对于何君乙那样的垃圾根本不放在眼里,跟着宿浅尘一同往树林外走去的他,并没有看见无声跃上何君乙肩膀的桃桃。 门派内最大的议和殿外,此刻围满了门派内的弟子,而殿内则是坐满了各分派的长老。 待临凌霄在马梓里的陪同下,走到了殿中的正位上缓缓坐下之后,古峰才从位置上缓缓起身。 清了清嗓子,在殿内外慢慢安静下的同时,从怀里掏出灵虚掌门的掌符放在了桌上,朗朗开口道,“今日能有幸与天香宗联盟,乃是我无极灵虚门派的荣幸,当然,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灵能派的马长老,在迟长老退位以来,不但对于分派事物兢兢业业,更是将本门派荣辱挂于心间,今日借此机会,我便将灵虚掌门之位交与马长老,不知各分派长老可有何异议?” 长老们面对这早已心知肚明的结果,意义堆了一肚子,满心的意见,可当他们看见那不知何时走到马梓里身后的秋上风时,均动了动唇,却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马梓里早已等得迫不及待,在各分派长老无声又纠结的注视下走到了古峰的面前,朝着那桌上的掌符伸出了手。 他做梦都垂涎三尺的掌符终于到手了!他终于成为了掌门人!哈哈哈哈——!! “且慢。”然而,就在马梓里那贪婪的手指即将碰到掌符的刹那,临凌霄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联盟一事太过急切,我深思许久,方觉此事稍后再议也不迟。” 天香宗竟然反悔联盟了?! 此话一出,殿外的弟子们惊愣一片,殿内的长老虽同样惊讶,不过均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马梓里脑袋一阵轰鸣,只觉得两眼阵阵发黑,犹如从高处被人直推进了深渊,看着那近在咫尺地掌符,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不得不说,临凌霄这平白无故地一巴掌打得他完全措手不及! 直起身,看向临凌霄,他不由得紧张询问,“不知临宗主为何突然变故?可是这几日我无极灵虚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联盟之事非同儿戏,岂能是说延就延的?” 临凌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之后,才悠悠道,“无极灵虚热情好客,我甚感荣幸,只是……”顿了顿,扫了一眼马梓里隐藏在眼中的焦急,又道,“想与我天香宗联盟必须乃名门正派。”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击的开始 其他的长老听了这话,不由得微愣,唯独马梓里和古雪侨二人浑身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临凌霄为何无故说出这种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不会的…… 马梓里一边在心里否定,一边笑着道,“流言蜚语自不可信,临宗主又怎能当真?” 临凌霄忽勾起一丝冷笑,双目凛然盯住马梓里,“既然如此,马长老可敢让我的弟子去灵能派的竹屋内,将迟映寒请来?” 马梓里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重锤,强撑在唇角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临凌霄,心中又是惊又是慌,一张黝黑的老脸都渐渐转白了! 虽不知这临凌霄是从哪里听来迟映寒的事情,可是眼下迟映寒被关在竹屋里受尽酷刑,这个时候抬出来哪里还能说得清楚? 况且那些看门的弟子能拦本门却无法拦天香宗的人,毕竟还要联盟,若是打伤了还联个屁? “怎么?马长老是不敢还是不愿?”临凌霄冷笑着,不管这马梓里如何狡诈,却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个人连天香宗的掌门都除掉了一个,眼下这区区一个小长老还真不太够那个人看的。 长老们被这么一提起才恍然,自从迟映寒退位闭关,确实是很久不曾见到了,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秋上风转身看向人群之中的宿浅尘,后者则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于周围的嘈杂声之中沉声静气,漆黑的眸静影沉璧。 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根本就是妄想! 古峰浓眉拧在一起,疑向了身边的古雪侨,“侨儿当初真的是亲眼看见迟映寒闭关的?” “爹爹怎能不相信女儿?确实是女儿亲眼所见。”古雪侨白着一张脸,僵硬地点头,当初帮马梓里圆谎的她,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古峰大手一挥,“既然当真如此,劳烦临宗主即刻派人请迟映寒前来。” 无极灵虚乃是名门正派,岂能让外宗如此怀疑否定? “如此甚好。”临凌霄也不耽搁,对着身后的几名弟子示意了一下。 马梓里看着那几名弟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浑身早已浸透了冷汗,迫不及待地朝着古雪侨看去,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应付的主意。 古雪侨目不斜视,心中阵阵鄙夷,没那个本事却非要当什么掌门,若不是为了能取晓尘的狗命,她岂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天呐!那,那个人是谁?” “是,是迟长老?!怎,怎么会……” 当天香宗的弟子们将迟映寒一路架来时,惊得殿外的弟子无不是惊愣阵阵。 一阵腥风从殿外卷进殿里,当那满身疮痍,四肢尽废的迟映寒被带进殿中时,就连长老们都是止不住的心中一震! 这哪里还是那个受人敬仰,淡漠人世的迟映寒啊!! “迟,迟长您这是怎么了?”古雪侨忽然冲到了迟映寒的面前,担忧而心疼的红了眼眶,“我当日见您闭关时您并非如此,怎么短短的今日便如,如此……” 她说话的同时,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那模样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中发酸。 古雪侨的哭声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马梓里猛地跪下,不顾身份爬俯在了地上,“古掌门!迟映寒若非遭人暗算断不会如此,虽他退位却仍旧是本门的人,还望此事古掌门交由我查明,我定会还迟映寒一个公道!” 迟映寒受虐却根本没有证据指向他,他亲眼见识过秋上风的残忍,别看现在迟映寒还有余气,却也不过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古雪侨看似哭得伤心欲绝,实则一双手则是死死捏进了迟映寒的皮肉之中,死,赶紧死,快点死! 今日马梓里必须当上掌门人,今日晓尘必须死!! 紧闭的双眸忽睫毛颤了颤,蓦地,死气沉沉看起来毫无生机的迟映寒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啊——!”离着最近的古雪侨哪里想到竟会如此?失声尖叫的同时倒退了几步,险些没吓得心脏骤停。 迟映寒慢慢扫视过殿中的每个人,最终看向了正中间的马梓里。 马梓里在他的盯视下大气都不敢出,冷汗顷刻之间划过面颊。 怎,怎么可能…… 秋上风亲自动手行刑,那狠绝的力道连他都禁不住侧目,这么长的时间,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就不错了,怎么会睁开眼睛?! 马梓里越看越是心惊,尤其是迟映寒那双清明到没有丝毫浑浊的双眼,足以说明他的神志是清醒的! 古峰急忙上前几步,想要搀扶迟映寒却无从下手,“迟映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虽然退位,但作为灵能派唯一一个杰出的灵能师,仍旧值得他敬重。 “怎么回事?我想此事应该问马长老更为贴切吧?”迟映寒吃力地勾了勾唇,并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讲述了出来,虽他仍旧虚弱的厉害,但那清晰地声音却清楚地落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马梓里竟然为了当上长老而亲自带人残害迟映寒,并且强逼迫退位!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炸起的一声雷,直击在了每一个长老的心中。 他们早就看出马梓里不是啥好鸟,也一直对迟映寒的退位和闭关有疑惑,只是断没想到马梓里竟如此狠毒。 “马,马……竟然是这种人?” “真是没想到,还好天香宗的临宗主及时提出……不然……” “真不敢想象,若是那种人当了掌门,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 到了现在,殿外的弟子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马梓里了,迟映寒在门派内的人品根深蒂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自也让人信服。 况且,谁又会将自己伤成这般去陷害一个人? 马梓里在大殿内外所有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一直到老腰撞在了桌角,才疼得停了下来。 看着弟子们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目光,是心虚,是恐惧,不过更多的则是疑惑。 他诧异地朝着身边的秋上风看去,满目询问,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姗姗来迟的祖师爷 秋上风也是紧锁着眉头,同样想不明白。 这段时间门派内弟子们的饭菜里均被下了紫心破障丹,那是他专门从中界带下来的东西,长期服用足以让人神智浑浊,意识不清,且完全信服且听从下药者的一言一行。 每日的药,均是在他的陪伴下,马梓里亲自下进饭菜之中,明明前几日都有效果了,怎么现在却…… “你们疑惑的可是这个?”临凌霄对着身后的弟子点了点头,紧接着,那弟子便是从怀里掏出了一袋丹药扔在了马梓里和秋上风的面前。 马梓里看着那金黄的三级丹药,不明所以,对丹药他是完全一窍不通。 秋上风弯腰捡起一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蓦地神色大变,双眼不自觉地睁到了最大 不会错的,这,这是紫心破障丹的解药!! 蝼蚁一般的下界怎么会有人识得紫心破障丹?更能分毫不差的炼制出解药? “你不但残害本门长老,更是给众弟子洗脑,想要他们完全无条件无思想的听从于你,不巧这丹药刚好我本宗副宗主识得并炼制了解药,奈何无极灵虚弟子众多,前几日我便派人回天香宗便是炼制这攻破紫心破障丹的解药,如今这门派的万千弟子早已神志清明,再不会为你所用!” 临凌霄的一句话,足以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先不说殿外的弟子们是个怎样如狼似虎的表情,光是在殿内的其他分派长老们就恨不得将马梓里给生吞活剥了。 竟然胆敢对他们分派的弟子下药,这是何等的无耻且不要脸! 只是在所有人都看向马梓里时,秋上风却转头朝着殿外看去,当目光再次触及到那个静默的少年时,他慢慢眯起了眼睛。 ‘是你做的好事?’似是在询问,又似肯定,他总觉得此事与宿浅尘脱不开关系,只是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却想不通。 宿浅尘寻着他的目光勾唇一笑,似承认,又似讥讽,区区三级丹药而已,有何难? “谢,谢谢天香宗出手相助,不知那位副宗主在何处?” “是啊,我们想要当面谢谢副宗主。” 缓过神来的弟子们,虔诚地询问着副宗主,若非有这等医术高明的人相助,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最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在所有人都寻找那位传说的副宗主时,唯独祝尧欢偷偷看向了殿外那安静异常的人无言以对。 若是他们得知那位副宗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话,不晓得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马梓里,事已至此你还有何狡辩?!”在所有人的证据下,古峰当场暴怒,本门派出现这种贼人也就算了,竟还让外宗看了笑话,“来人!将马梓里抓起来,以门规发落!” “既是门规,定当遵循。”原本白了脸的马梓里忽然恶劣地笑了,在众人不解下,只见他竟是将掌符令牌举了起来。 原来,他刚刚撞在桌上的时候,顺手将掌符攥在了手中。 古峰瞋目切齿,“马梓里,你好大的胆子,掌门人的掌符岂是你这种人配拿的?!” 马梓里攥着手中的掌符,冷声哼笑,“刚刚古掌门让我当掌门人可是所有人听见的,既话已出口,掌符已拿出,岂又是古掌门可以反悔的?” 古峰一阵语塞,咬牙怒视却又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冲动,竟遭了小人蒙蔽双眼。 “哈哈哈!如今我是灵虚掌门,你们谁能奈我何?!”马梓里握着掌符开怀大笑,狰狞的表情连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 其他分派的长老见此也是止不住地低头叹气,又是不甘,又是无可奈何。 门派规定,不能以下犯上,平等相欺。 就好像先前将活器皿藏在禁地的凝弈,也只是在自己房中关禁闭,而眼下拿着掌门令的马梓里同样的,唯独只有祖师爷才能定罪治罪。 “咯——!”鹤唳声忽凭空而起,紧接着,一辆马车从半空之中缓落于殿前,马车的左右分别立着一只一人多高的白身红顶的仙鹤。 鹤辇! “咣当!”一声,原本被马梓里狠狠攥在手中的掌符,掉落在了地上。 马梓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紧缩的身体抖如筛糠,别说是大笑了,就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了。 “门派众弟子恭迎祖师爷!” 能驱使动天鹦鹤的,只有祖师爷一人,所以那马车里坐的是谁,所有人心知肚明! 只是随着满门人的声音落下,马车扔紧闭车门地停在殿前,周围安静的掉针可闻,就连空气都变得异常稀薄。 同样跪在地上的古雪侨咬了咬唇,忽满目通红地看向了马梓里,“马梓里,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若我是你,便当即自刎以此谢罪!” 马梓里虽惊,却也明白古雪侨是想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当即还口道,“我虽有错,但罪不至死,若我自刎,岂不是让主谋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当初古雪侨怂恿他,他怎能答应联合古雪侨放出在禁地的凝慕? 凝慕虽为活器皿,可不到月阴之日那体内的东西便不会现形,若非古雪侨拿着秋上风的药物刺激凝慕,凝慕又怎能意外变身且心性失常? 是古雪侨先行带着秋上风和蓝裕琳与他秘见,又是古雪侨出主意引秋上风和蓝裕琳进门派。 一切的一切都是古雪侨所为,他不过是想攀附着这次的机会登上掌门之位! “爹爹……爹爹救我……” 就在马梓里做好准备与古雪侨对峙的时候,古雪侨却并不再看他,而是转身扑倒在了古峰的身前,楚楚可怜地眼泪直流。 古峰痛心疾首地垂眸,“侨儿你为何如此糊涂啊!” 不用其他,当古雪侨为马梓里作证,迟映寒是自己闭关时,他便知古雪侨就是帮凶。 “是女儿一时糊涂,前几日在生死塔,女儿亲眼看见浩林和一众弟子惨死在了晓尘师弟的手中,女儿未曾想到晓尘师弟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女儿除了塔心有不甘,马梓里这时便来找我,同我说可以为浩林报仇,我,我才……爹爹,女儿知道错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强制性打脸 鹤辇内,仍旧静悄悄的。 古雪侨扑在地上,哭得肩膀颤抖,满目的情深义重是那样的真切,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纰漏。 “你啊,当真是糊涂。”古峰虽心惊古雪侨竟会看上郭浩林,可所有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每年生死塔之内惨死的弟子并不在少数,其中自然也有弟子之间相互报复的事情,只是这种事一来未有证据,二来既然惨死就是技不如人,所以门派里的长老们便是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梓里哪能料到古雪侨竟如此的善于颠倒黑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如此一来,门派里的人均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憎恨的,厌恶的,恨不得将她直接捏死的,各种仇视如荼了毒的利刃一般指向宿浅尘。 一切的起因竟都是因为这个乡下人! 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祝尧欢和临凌霄均目露凝重,如此的巧舌如簧下,宿浅尘这次就算是跳进了护城河也洗不干净了。 “古师姐亲眼看见我杀死了郭浩林?”众怒之中,一直安静如眠的宿浅尘忽淡然开口,她动了动站得有些发酸的腿,在其他弟子跃跃欲试的拳头下,迈进大殿,最终站在了古雪侨的面前。 “我自是亲眼所见,不然又怎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古雪侨自然一口咬定。 宿浅尘再问,“那郭浩林死的惨么?” “浩林被你设计陷害,筋脉尽毁,灵根损伤,起止是惨?他死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曾闭上……”古雪侨的双眸蓦地空洞了起来,她那半似回忆的模样,好像真的亲眼看见了那惨景一般。 众人听此倒是并不诧异,毕竟当初与宿浅尘进塔的还有那三个特等弟子,有高人相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古雪侨见其他人信以为真,更是哭诉着又道,“我,我只恨自己在浩林临死之前,没有同他说上一句话,若,若是可以,我,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 “与其如此痛苦地想,不如当面告诉他可好?”宿浅尘蓦地拍了拍手,“进来吧。” 一个畏畏缩缩地身影,呆头呆脑地走进了殿中,所有人一看,均是忍不住在心中讥笑。 “那个乡下人是傻了不成?竟然想要让何君乙冒充郭浩林?” “难道说郭浩林借尸还魂在了何君乙身上吗?” “哈哈哈……” 众人笑的开怀,桃桃却从何君乙的怀中跳落在地上,似扇的尾巴轻摆而扬,随着一阵薄雾起了又落,一个瘦如枯槁的人便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人爬俯在地上,头发凌乱,双眼深陷,枯瘦如柴的周身无半分灵法缭绕,不过他那张脸却足以惊呆所有人。 那,那是郭浩林!! 古峰的右眼重重一跳,不但惊讶郭浩林的出现,更惊讶本门之中竟有十珍兽碧玺月银狐! 桃桃蹿进宿浅尘的怀里,不屑地翻了一下狐狸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尔等小凡人,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十个大活人宝宝体内的空间也是装得下的,哼! “古师姐,古师姐……”残存着一口气的郭浩林,艰难地往古雪侨的身边蠕动着,“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不是说古掌门已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吗?那为何在塔内时,我明明已经愿意帮你做掩护,你却还是残忍地在我的身后划下了一刀?” 古雪侨如同看见了鬼一般,吓得当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她亲眼看见刘伟杰死的有多惨,那个晓尘早就已经恨他们入骨了,既然能残忍的杀害刘伟杰,为什么会单独留下他? “古师姐,你从进了塔就一直陷害晓尘,我因为喜欢你,所以凡事都依你,甘愿帮你用同行弟子的性命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我想,只要你真心喜欢我,我愿意为你做下所有的错事,可,可是……”郭浩林看着面前的古雪侨,心里的疼远远大过了身上的疼痛。 那日宿浅尘虽然让聚灵吞噬了他的夜莺,但并没有杀了他,反而将他扔进了桃桃的空间内。 他虽然一直在储存空间内,却对面外的所有声音都能听见,而刚刚何君乙就抱着桃桃偷偷隐藏在众弟子的中间。 “你不要过来,不要……”古雪侨已彻底被吓得崩溃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摇着头,一双眼睛则是死死地瞪着郭浩林,“你为什么不死?你应该死的,我给凝慕下药,叫来秋上风,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利,唯独你这个败笔让我功亏一篑,你不应该活着,不该……” “原来,真正想要了我命的不是晓尘,而是古师姐你。” 原本,他还讥讽宿浅尘的海口,可现在,他却是真真实实感受着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被一心相信且心爱的女人背叛更利用着,这种滋味远比莺歌被吞噬还要让他痛不欲生。 宿浅尘是真的狠,狠到让他每一根汗毛都为之颤抖着!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其他的一切已不用再解释。 古峰眼前一晃,差点没摔倒,失望至极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来人,将凝弈放出来……” 宿浅尘心中一闷,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不必了。” 古峰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再想旁他?虽然狐疑宿浅尘的话,却还是将钥匙交给了身后的弟子。 只是那匆匆离去的弟子再回来时并没有带来凝弈,他惨白着脸浑身颤抖,哆嗦了好半天才吭哧出声,“古,古掌门,凝,凝掌门已,已惨死在屋中!” “什么!”古峰当即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凝慕还在秘牢,凝弈断不会自刎才是,而这能够在他下令看押期间,堂而皇之杀害凝弈的人,除了马梓里还能有谁? 蓦地惨然一笑,他的愚钝竟然成了杀害凝弈的帮凶啊。 那弟子缓了好半天,才走到宿浅尘的面前,“这,这是在凝掌门怀中找到的……” 宿浅尘看了一眼写着‘晓尘亲启’的那封信,深呼吸一口气,揣进了怀里。 “秋上风,你还在等什么?只要你能带我杀出去,我便将图纸给你!”忽然,马梓里看向了一直看热闹的秋上风,从怀里掏出了图纸的一角。 虽今日才给予掌符,但昨日他便是前往古峰那里看过图纸,并趁着古峰不被将那图纸偷走。 事已至此,若再门派里呆下去必定死路一条,他不如趁机拿着图纸赌一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爆发! 古雪侨听见了马梓里的话,同样看向了秋上风,“你们七清阁向来有仇必报,若你当真坏了阁规,定会遭到严惩!” 她不想跑,也不在乎自己的结果,她现在只想让宿浅尘死!让那个亲手断送了她幸福的人血债血偿! 古峰到了这个时候,已彻底失望,“到了此时此刻,你们还妄想让本门的弟子以下犯上?!” “不好意思,我可从不屑当你们门派的弟子。”秋上风挑唇一笑,衣袖中似有一阵狂风呼啸,蓦地甩手一挥,一柄长剑握于掌中。 那长剑上缭绕着的青灵浓郁而强烈,仿佛要将那长剑烧着了一般! 他的聚灵竟然是武灵! 这样的五级灵王,别说是众位分派的长老,就是古峰也不由得面色苍白,“你,你想要做什么?无极灵虚门派内岂容你放肆……” 根本不等古峰把话说完,秋上风邪佞一笑,甩出长剑直奔宿浅尘而去,那燃烧着青灵的长剑猛地刺向宿浅尘的心脏。 殿外弟子众吓得连动都动弹不得,被那样一击,别说是心脏了,就是连人都会被劈成两半! “嗖——!” 一道蓝色流光如同闪电般从马车内射出,朝着宿浅尘飞窜而去,在秋上风刺向宿浅尘的同时,那蓝色的光芒瞬间炸开,如同在宿浅尘的身外镀上了一层保护膜。 “轰——!” 两道灵法相互碰撞,强大的气流登时爆炸开,将殿外的一众弟子全部掀翻在地。 秋上风难挡蓝灵,被迫收回长剑后退数步,才得以稳定住身形,狭窄的眸直朝着鹤辇看去。 蓝灵! 那是六级灵贤才有的灵法颜色! 那个坐在马车里的祖师爷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的徒儿何时轮到你想杀就杀?”一道口味极重的谩骂声从鹤辇中炸响,仿佛还带着浓浓地酒气。 门派的长老和弟子们均是心中欢呼,是祖师爷,真的是祖师爷! 宿浅尘听着那不着调的声音唇角一抽,难道是他? 与此同时,两道光速一般的身影快速冲进殿内,落在了宿浅尘的身前。 苏扶搓了搓鼻子,“这点小事怎劳烦祖师爷动手?交给我们便好。” 安庭瞪眼,“老子都打不过的小白脸,若是让你一个杂碎给碰了,老子哪里还有脸面?” 秋上风万不曾想到,一个最低等的下界,竟然会有六级灵贤的出现,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就算不想杀也要杀! “碰不碰得,也要试试才知道。”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再次提着长剑冲了过来,那剑刃上燃烧着的青灵更旺了! 几乎是同时,一道青光于他的对面爆亮而起,抵挡住了他的攻击。 苏扶那吊车尾的等级根本无法参战,聚出橙灵想要后退保护宿浅尘,却发现宿浅尘的周身早已被绿色的屏障所环绕。 那几近墨色的绿,简直是比迟映寒的绿灵还要浓厚! 这,这小子竟然是四级冥灵?!! 一众的殿内外长老和弟子都震得屏住了呼吸,四级绿灵!这,这怎么可能啊? 苏扶心中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才多久不见啊,宿浅尘的绿灵竟超过了迟映寒。 苦笑着熄灭自己的橙灵,他很自觉地钻进了宿浅尘绿灵设下的屏障,以吊儿郎当的笑意掩盖住了苦涩,“嘿嘿……小尘尘,带我一个。” 将宿浅尘送进了门派内,他便也一直在修炼提升自己的等级,那日被七清阁重伤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成为一个连朋友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可是无论他如何心急,他的灵法始终停止在橙灵止步不前。 油然记得当初在塔内时,宿浅尘绿灵颜色还颜色尚浅,万万没想到,这才几日啊,也就是他们找寻个祖师爷的功夫,她的绿灵竟如此醇厚了! 这,这让他原地踏步的情何以堪?根本就是无地自容啊! 顷刻之间,安庭与秋上风纠缠在一起,一波波强烈的气流于半空中炸开! 秋上风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仍旧站在殿中纹丝不动的宿浅尘,他嗜血的目光变得狰狞,几次想要冲出重围突击宿浅尘,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安庭。 宿浅尘越是平静,秋上风便越是怒火攻心,明知自己竟被下界的一只小小蝼蚁给算计了,却奈何根本碰不到她一根毫毛!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简直让他疯狂!! 蓦地,宿浅尘微微扬起面颊,四目相对时,勾唇浅笑,“你猜的不错,迟映寒的命是我保住的,天香宗的出尔反尔也是我指使的,无极灵虚的祖师爷也是我让人找来的。” 一旁的各门派长老听了这话,无不是震惊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一个被门派内誉为废物的少年,竟然如此的步步为营? 马梓里颓然瘫坐在地面上,看着不远处安然自若的宿浅尘,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既疼又清醒。 他一直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变成如此地步,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是她,原来竟然是她!! “啊——!!”秋上风一阵怒吼,猩红的眼睛爆发出疯狂的光芒,体内灵法徒增而出,疯了似的再次冲向宿浅尘。 安庭同样汇聚灵法以全力抵挡却明显吃力,忽,一个黑影以让众人无法捕捉的速度站在了他的身后,与此同时,半空之中炸开一道刺眼的光芒! “砰——!” 秋上风如落叶一般从半空中跌落,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的他,动了动唇,蓦地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安庭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虽身上同样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却并不致命,他狐疑的看向周围,却并没有其他人,轻轻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他刚刚明显察觉到有人帮了他…… 宿浅尘朝着殿外一角瞥了一眼,收起缭绕在周身的灵法,看向倒在地上的秋上风,目色平静依旧,心中却响起了警钟。 同样为青灵,安庭却明显吃力,若非……可见七清阁之中确实人才辈出,而且实力均要比同等级的更为出类拔萃。 “赢,赢了!” “真的赢了!” 殿外弟子一阵的欢呼,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色彩。 秋上风见此,忽低低的笑了起来,“现在高兴还为之过早。”说话间,他吃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铃铛。 清音铃,七清阁成员每人一只,以门派内方知的旋律传递音讯。 此时的秋上风伤势惨重,虽无多余的灵法通知中界,但还在秘牢里看守凝慕的蓝裕琳却可以! “只要裕琳收到铃音,定会通知中界!”秋上风说着,就要晃动起手中的清音铃。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关门弟子 鹤撵紧闭的车门忽被打开,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飞入大殿之中。 当众人看清楚来者是谁时,当即纷纷跪在了地上,“众弟子恭迎祖师爷!” 那来人没空看向恭迎的众人,指尖蓝光一甩,直击向秋上风手中的清音铃。 然而,秋上风竟是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挡下那抹蓝光,快速地晃动起了手中的清音铃。 霎时间,一串轻动悦耳的声音缥缈响起。 “噗!”秋上风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趴在地上半磕着眼睛,讥讽地笑着,“晚喽,晚喽……” 大殿内外的一众人均屏气凝神,断不曾想到这秋上风竟是中二界的人,若当真中二界来人的话,就是祖师爷坐镇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他们整个门派将荡然无存! “老子日你娘的卖嘛劈!” 粗俗且完全不加以修饰的声音于殿中爆发,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只有宿浅尘狠狠地抽了抽唇角。 一身酒气,满口脏话…… 果然是他! 祖师爷上前一脚就要踩爆秋上风的脑袋,却被宿浅尘一把握住腰带拉了回来,“师傅,注意形象。” 君语封被拉得一个趔趄,正要发怒,回头一看是宿浅尘,登时起眼全消,“这龟儿子不杀不解气!” 虽然他有把握来的定非是现在七清阁的掌权人,但若是惊动了太多中二界的人,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殃及了门派内的一众无辜。 “现在杀也晚了。”宿浅尘转身朝着殿外看去,既无法阻止就只能安心等待。 君语封看着宿浅尘就好一阵的心虚,将她送来这里,是为了让她晋升绿灵且学会灵能,本来以为交代迟映寒多加照看不会有什么差池,为曾想到门派的流言一直不断。 想着那些难听至极的流言,他又怎能想象不到她在门派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扫了一眼殿内外跪着的人,蓦地暴怒道,“一群损崽儿,真想一个鸡儿甩死你们这些欺凌同门的锤锤!” 君语封说着,一把拉过宿浅尘站到自己的身边,“什么走后门撒,什么卖,屁,股撒,卖你们奶奶球的屁,股!你们就是如此照顾老子关门弟子的吗?!” 平地炸起一声雷,炸的所有人都体无完肤! 震惊,诧异,惊恐,不敢置信,在所有跪在地上的人扬起面颊时,各种思绪交杂在了一起。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祖师爷竟然说那个晓尘是他的徒弟?! 这,这……怎么可能? “老子的徒弟老子都当个宝贝似的精心呵护,岂是你们可以说三道四的?实话告诉你们,当初晓尘在进门时,便是老子交代迟映寒代为照顾的,今日若非老子的徒弟不计前嫌的帮你们抓内贼,又找了老子回来,你们这些瓜皮早就凉透了!哪里还有空在这里跟老子大眼瞪小眼?!” 宿浅尘扫视了一圈那跪在地上,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的众人,淡然道,“无所谓。” 误会于她不过是家常便饭,她没空计较,也嫌某人的大嗓门太吵。 只是虽然宿浅尘开口了,君语封却仍旧吹胡子瞪眼睛的,并且很想将面前的一众人等就此拍死算了。 宿浅尘性冷不计较倒是好说,可关键是那个人不好交代,若是给那个杀人如切菜似的男人晓得了宿浅尘在门派内所受的流言蜚语,只怕会分分钟将他给就地正法喽! 跪在地上的众人大气不敢出,门派里至高无上的祖师爷,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毛头少年说谎,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少年真的是祖师爷的徒弟,并且凭借着他一己之力保住了迟映寒的命,更救了他们所有人出水火! 在祝尧欢的搀扶下,迟映寒缓缓起身,“祖师爷说的是,若非这几日晓尘偷偷送药保我性命,我只怕……” 祝尧欢轻咳一声,眼里满是钦佩,“多谢您出手相助,及时发现弟子们被迫服下紫心破障丹,并炼制出解药让天香宗宗主特派弟子回天香宗加以炼制更多,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解药是临凌霄下在饭堂的饭食里的,但那日他在场看得清楚,解药是宿浅尘先行拿出来的,只因暂时她没有药材炼制出更多,才委托给了临凌霄让他按照此药方继续大量炼制。 这下不单单是祖师爷,就连迟映寒和祝尧欢都开口承认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信服?! 其他的长老和弟子们渐渐由震惊变得羞愧和难堪,纷纷垂下了头,甚至是连看宿浅尘的勇气都没有了。 若是说这样的人都是乡下人,都是垃圾的话,那他们又是什么? 岂不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的杂碎? 在殿内外异常安静的气氛之中,一直压在宿浅尘身上的种种流言全部撇清,那些曾经对她鄙夷甚至是不屑的人,此刻均只剩下了深深的钦佩。 “祝长老的话临某人愧不敢当。”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临凌霄忽然走了过来,随性在他身后的,是一众的天香宗弟子和几位长老。 “晓尘乃我天香宗副宗主,她交代的事情别说我临某定当全力以赴,就是放眼整个天香宗也势必竭尽全力。” 随着临凌霄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天香宗的弟子和长老们纷纷对着宿浅尘躬身行礼,“见过副宗主。” 宿浅尘在天香宗的做过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们听闻宿浅尘在门派内,本就想前来拜见却一直被宗主所拦,如今终于见着了,自然是要行礼问安的。 “轰隆!” 又是一个雷平地起,炸的门派内的众弟子和长老彻底体无完肤。 这个小小少年是祖师爷的徒弟也就算了,身怀满身本事他们也消化了,可他竟是那位天香宗的传奇副宗主! 这,这…… 他们不震惊了,他们已经傻了。 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叫做炸炸更健康,他们今日算是彻底领教了! 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郭浩林,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他不但一直恨错了人,还恨了一个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恨的人。 他终于吞食下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心伤大于身伤,没有聚灵的他,将会一辈子自嘲自讥地活下去…… 宿浅尘真的说到做到,因为他现在就已经开始生不如死了。 “沙沙沙……沙沙沙……”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本已经奄奄一息地秋上风蓦地瞪大了眼睛,爆发出了兴奋的光。 其他人盯着那缓缓而来的身影,均是全神戒备。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瞄着那晃动而来的几个人影,慢慢凝聚起了绿灵。 周围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唯独那轻缓地脚步声愈发清晰。 然而,当那领头人当先走进众人的视线时,众人愕然呆滞的同时,只有宿浅尘蓦地睁开了黑眸。 竟是他?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刻钟前 无极灵虚门派秘牢内。 蓝裕琳吹着口哨度步到了凝慕的身边,抬脚踩在了那张早已凝固了鲜血的面庞,娇俏的容颜盛满了怒气,“都是因为要看着你这个死狗,我才不能跟上风师兄一起去玩,难得来下界,却不能玩个痛快。” 越说越是生气,她竟用鞋底狠狠你在凝慕的面颊上拧了一下,登时,好不容易才刚长合的伤口再次崩开,一道鲜血缓缓流下,染红了地上的草席。 “呃……”紧闭着双眼的凝慕,痛苦地哼了哼。 “你这死狗倒是命长,竟然还能活着?”蓝裕琳的杏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玩心大起,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刚好无聊,你便陪着我解解闷好了。” 她伸手拎起凝慕的手臂,蓦地一轮,凝慕枯瘦的身体登时飞起,‘砰!’的一声撞在墙上之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玩好玩!你这死狗飞起来的模样好像风车!”蓝裕琳拍手娇笑,随后再次拎起凝慕。不同于刚刚,这次她竟是散出丝丝灵法于掌心之中! 然而,就在她想要将凝慕扔向更远处的墙壁时,一道疾风疾驰而来,直冲向她。 蓝裕琳眼中笑意不见,蓦地将凝慕摔在地上,一个转身躲过了攻击,待再次站稳脚步,只见一个比女人还要妩媚的少年,挡在了凝慕的身前。 蓝裕琳打量着那少年,“你是何人?” 容隐挑眉,“来杀你的。” “好大的口气!”蓝裕琳冷下双眼,猛地将手中灵法甩出,“希望你比那死狗好玩。” 青色的灵法灌涌而来,像是一条手臂粗细的蛇一般,直扑向容隐,容隐快速闪过,却不料那灵法忽炸裂而开,分散出无数条细小的灵法线,直朝着他的四肢捆卷而去。 容隐早在刚出塔的时候便见识过蓝裕琳的实力,虽知她实力强悍,却也没想到竟能强到如此地步,控制灵法的手法简直是出神入化! 那日他与安庭还有苏扶回归,意外截获了刚刚给凝慕和迟映寒送完丹药的团团,本是让团团给宿浅尘带话,他们回来了,却不曾想,他们正想闭目小憩一会时,团团竟寻着他们的味道再次找来了! 在团团一通笨手笨脚的比划下,他们几个得知,宿浅尘打算在联盟当日,也就是今天,让安庭和苏扶引祖师爷前去,而他则是被派来营救凝慕,防止七清阁杀人灭口。 本来,他并不觉得这任务有多艰巨,但是现在看来,他几乎是让宿浅尘给坑到吐血啊! 这女人的实力明显要比那男人高上了一个层次!! 秋上风的青灵是青白色,而这女人的青灵则是青里透着蓝,很明显是即将飞升六级灵贤的预兆! 一番的纠缠下来,他别说是进攻了,站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半分,完全让那灵活的灵法线所囚困。 ‘唰唰唰……唰唰唰……!’ 容隐不过一个分神,那如同刀刃般锋利的灵法线,便是将他的衣衫,面颊全部割破,他微微拧眉,这女人的灵法怎么会怪异? “哈哈哈!傻瓜,这不是灵法,是我的聚灵!”蓝裕琳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得意而笑,“怎么样?我的武灵——犀冷银月鞭的滋味可好?” 容隐双眸一震,虽未曾想到这女人的聚灵竟是武灵,不过心中的疑惑倒是解除了,眼看着蓝裕琳哈哈大笑,蓦地凝聚出灵法。 青色的灵法如同一道笔直的闪电,直逼向蓝裕琳的额心! ‘砰!’爆响声骤然而起,四周尘烟四起。 容隐双眸露出一丝喜悦,击中了? ‘唰!’ 灵法鞭于尘烟之中甩出,容隐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抽中,巨大的力道直将他卷起于半空中,蓦地撞向了对面的墙壁。 ‘轰隆!’ 容隐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只觉得胸口一阵腥甜翻滚,倒地的同时,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如同下雨一般落在他了的身上。 “噗——!”容隐实在忍不得胸口的灼热,一口鲜血喷洒于地面。 “哈哈哈!” 蓝裕琳伴随着大笑声缓缓而来,正要靠近容隐,却忽地停下了脚步,一双高傲玩虐的眼睛死死盯视在容隐的身后。 一个欣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容隐的身后,华发过膝,无风自动,沉香蔓袭,蓝眸如月。 看着那男人精雕细琢一般的容貌,蓝裕琳竟是泛起了花痴,过了好一会才娇红着面颊问道,“你又是谁?” 男人慵懒而笑,“两位打得着实热闹了一些,阻碍了我的去路。” 容隐唇角一抽,无极灵虚门派内的秘牢不但有法阵护罩,在门外更是有几只凶兽把手,这男人竟说路过此处?如何路过?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以为你长得好看我便会信你?”蓝裕琳从男人的俊颜上撇开眼,生怕自己被迷惑了心智,“你定也是与那晓尘一伙的!” 男人原本对眼前的一切并不太大的兴趣,听了这话,才略微挑眉,晓尘,晓尘……宿浅尘,呵…… “是又如何?”他淡然而笑,停住了本要前行的脚步。 “真是可惜了你这张脸!不过你要怪就怪那晓尘吧!”蓝裕琳猛地甩出灵法鞭,直击向那男人的心脏。 容隐已吃过亏,如今见那男人竟认识宿浅尘,便不觉要开口提醒,只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一道凌厉的森森阴鬼之气忽从男子袖中蹿出。 蓝裕琳挥舞着灵法鞭的手臂猝然被斩断落地,猩红的鲜血瞬间如雨喷涌而出! 容隐惊得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那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呃……!” 原本还在放肆大笑的蓝裕琳忽然痛苦地吭了一声,容隐惊得掉头看去,只见那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竟已是站在了蓝裕琳的面前! 蓝裕琳捂着自己断掉的手臂,疼到双眼爆大,却又惊到面颊变形,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招式,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你,你竟然是……佛爷……” 他白皙的五指蓦地卡住蓝裕琳的脖颈,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提,冷厉的蓝眸如冰刃般锋利,“与我说话,你还不配。” 蓦地五指攥紧,只听一阵脆响声响起,蓝裕琳的脖子竟被男人活生生攥碎! ‘铃铃铃……铃铃铃……’ 挂在蓝裕琳腰间的清音铃轻轻地响起,男人挑了挑眉,蓦地转身看向容隐,“晓尘在何处?” 有人领路,总比他寻着气息找快一些。 容隐虽知这男人不是敌人,但也是止不住的真真心惊,从地上爬了好几次,才起身点了点头,“好,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木偶戏法 马梓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缓缓而来的人影身上,他不会看错的,其中有一个是蓝裕琳! 古雪侨拼尽全力的大喊着,“中界来的!杀了晓尘!杀了他!都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的……”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尽数卡在了嗓子眼里。 就连另一边的马梓里,脸上的笑意都凝固出了! 来人之中确实是有蓝裕琳,可她不是走来的,而是被人提来的!! 她那松软的脖子,像是完全没长骨头一般四下乱晃,就连她那死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的脑袋都跟着左右乱摆着,滴滴鲜血从她大张的口中落于地上。 此等画面简直惊悚的让人汗毛倒竖! 不过,那拎着蓝裕琳的男人却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般,在背着凝慕的容隐陪同下,欣然而来。 满心欢喜等待救援的秋上风见此,惊得双目瞪圆,“怎,怎么会这样……不,不会的……” 男人将没了气息的蓝裕琳扔在他的面前,“等到想等的人了,你可以闭眼了。”语落,抬脚就要踩向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一根淬着毒的银针穿过众人,直扎进了秋上风的眉心中央。 残余着一口气的秋上风只觉得体内如被一把烈火灼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脚慢慢融化,然后到小腿,大腿……痛到连喊都喊不出来。 最终,在他的亲眼见证下,他的身体化成了一滩血水,而他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男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翩翩然走到宿浅尘的面前,轻轻将她散落在面颊边的碎发掖在耳后,“何必浪费你一根毒针。” 宿浅尘的眸光软了软,“他身上的味道太脏,弄脏了你洗不掉。” 男人哑然失笑,“可有想我?” 宿浅尘稍作愣神,虽最近忙得根本顾不上其他,可在看见他时她却是开心的,温暖的。 “也许有。” 很是模凌两可的一个答案,却让司冥心情大好,他的小丫头终于进步了。 马梓里见势不好,转身想要溜走,忽又是一枚银针飞射而来,直插进了他的膝盖之中! 马梓里疼得登时嗷嗷乱叫! 宿浅尘看着司冥道,“等我一等,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司冥浅浅而笑,“好。” 在众人打量着司冥美貌的时候,宿浅尘转身走到了马梓里与古雪侨的面前。 看着痛不欲生的马梓里,清冷道,“我不喜欢逃兵。” 古雪侨做梦都料想不到,一直被誉为冰雪聪明的她,竟然会输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这个看似风轻云淡的少年,甚至是连手指都没动过几下,就算计的他们溃不成军。 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这种窝心的挫败感简直让她崩溃! “你少得意!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若不是你,我早已与温情双宿双飞,他明明都答应娶我了……就是你!是你在那个地方杀了他,是你夺走了我所有的幸福!” 古雪侨一番几乎失控的话,让苏扶总算是想起来了,他轻飘飘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她就是当初在那个地方跟我抢戒指的女人,怪不得如此眼熟。”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平静道,“不记得。” 呃…… 苏扶好一阵的无语,这个时候忽然同情起了古雪侨。 人家如此的义愤填膺,你没有反应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不记得,少年,当你的对手真的是不光要强大,更要心大,不然肯定会分分钟被你搞到崩溃。 果然,古雪侨彻底崩溃,“你杀了我!就像杀秋上风那样杀了我!这样我就能马上跟问清见面了!” 宿浅尘转过身,看向君语封,“师傅觉得呢?” 君语封故意不去看古峰那惨白的脸,默了会道,“交由你处置。” 宿浅尘点了点头,从袖中甩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了马梓里和古雪侨的穴道上。 古雪侨兴奋地等待着死亡,可让她失望的是,身上那被银针穿进的部位除了有丝丝疼痛之外便再无其他。 “让你失望了,我喜欢细水长流。”宿浅尘说着,双手缓缓举起,青色的灵法于指尖之上流动。 马梓里吓得连裤裆都湿了,“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宿浅尘蓦地笑了,“你可有看过皮影戏?” 皮影戏? 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虽在门派之中,却也不乏得了空的时候进城溜达,皮影戏那种东西对于所有人来说并不陌生。 就在众人想不通为何宿浅尘会好端端提起这个的时候,只见原本一心求死的古雪侨和吓尿了的马梓里竟然动了,而且还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马梓里和古雪侨分别凝聚出自己的灵法,且同时朝着彼此的身体切了去! 好奇凑过来的安庭仔细一瞅,不由得惊得一叹,“奶奶个熊的,竟是璇玑针法!够味!” 璇玑针法,施针者将侵染灵法的银针插入旁人的穴道,当银针彻底融入进穴道之中,施针者方能控制被下针的人。 这种针法不但需要针法稳准,更是需要精准的计算! 在宿浅尘的控制下,古雪侨和马梓里两个人相互以灵法当刀,不断从对方的身上切下层层皮肉! 明明疼得痛不欲生,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更有甚者,宿浅尘本是学医出身,每一刀均是割在这俩人的身体痛处,却并不致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鲜血染红了地面,两个人眼看着都要被剐成白骨,却仍旧苟延残喘地活着。 马梓里惧怕的连哭都没有了力气,就连古雪侨现在也已憎恨不起宿浅尘了,那布满血丝的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她太狠了,那平静淡然背后的狠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君语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袖中甩出两道蓝光,结束了这俩人的生命。 一只手,忽轻轻擦拭掉宿浅尘额角上的汗珠,“浅浅可是累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累了,也玩够了,身体蓦地腾空而起,下一秒便被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熟悉了这个怀抱,并不挣扎,只是轻声道,“回我住的竹楼。” “好。”司冥抱着她,翩然朝着殿外走去。 靠在他的怀里,她昏昏欲睡,“你怎么会来?” 司冥宠溺地笑,“想你了便来看看,却未曾想来的刚刚好。” “我今日才知道,我师傅竟与你的灵法一个颜色,都是蓝灵,看样子,我必须让自己更加强大了,只是不知我的聚灵这次又需要什么东西进阶……” “想要强大自是好的,放心,我会帮你的。” 正打算将凝慕背去治疗的容隐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那个男人的实力,似乎,大概,好像,不是蓝灵吧? 同样的,正安排众弟子收拾残局的君语封听见了这话,差点没一口吐沫呛死。 虽不知那个男人为何会用蓝灵,但那个男人的本事可不仅限于蓝灵啊!他原本的实力可是他曾经亲眼所见,那绝对是足以震荡六界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门派内的病人多 门派内弟子们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门派内的狼藉便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只是每个人似乎都还笼罩在白天的阴影下,脸上均是挂着惊慌未定的神色。 深夜时分,君语封走在寂静的小路上,看着身边的宿浅尘,眼中是抱歉更是担忧的,“本事想让你来这里好好修炼,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摊子的事儿。” 他怎么都没料到,古雪侨竟然会与中界的人勾搭,若非今日他和那个男人来得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宿浅尘看着前方的路,面色淡然,“遇事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君语封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伸手推开竹门,屋内被淡淡的烛火所笼罩着,迟映寒正躺靠在竹床上静静地发呆。 见君语封和宿浅尘走来,才回神笑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宿浅尘掏出银针,“你身上的伤耽误不得。” 然而,就在她要下针的同时,君语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杀鸡焉用宰牛刀?那太浪费,你休息会,我来。” 君语封说着,将手中的酒壶别在了腰间,双手缓缓伸出,随着灵法的凝聚,淡淡的蓝光将竹床上的迟映寒所笼罩。 在蓝灵的流动下,迟映寒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损伤的筋脉在慢慢长合,尤其是那长新肉的瘙痒感,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一根银针快速扎入他的穴道,顷刻之间瘙痒感尽消。 迟映寒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失笑道,“一根银针方能封闭人所有的感知,不愧是祖师爷的关门弟子,让你跟在我身边的这段时日倒是大材小用了。” 宿浅尘摇了摇头,“你,很好,教会了我很多,救了小白。” 若是没有他,她断然不会领悟灵能的真谛,若是没有他,她体内昏睡的小白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苏醒。 迟映寒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垂眸看向自己被切断了十指的双手,眸中一片黯然。 君语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是又在想凝慕了?” 迟映寒的双手轻轻地颤抖了下,“当年,凝弈恳求您设下法阵,为的虽然是保住凝慕一条命,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寻救治凝慕的方法,只是没想到……” 君语封扫了一眼他那参差不齐的断指,岔开话题道,“凝慕在法阵一关就是十多年,凝弈那性子又是个倔强的,从不愿与凝慕解释什么,也难怪这么多年凝慕会一直埋怨凝弈,凝慕的事你也无需想太多,待我……” “交给我便好。”宿浅尘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在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她时,她则是转身离去。 迟映寒有些呆愣地看着宿浅尘远去的身影,“凝慕体内的怪物您都束手无策,晓尘不过是您的徒弟,又对那怪物有何办法?” 君语封一直到宿浅尘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才收回灵法,疲惫的坐在竹床边,“师父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只是个称呼而已,无医术上或者是……反正,她的造诣远在我的之上。” 迟映寒愣了许久,似是想起了什么,忽道,“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您创建灵能派是为了等一个人,那个人你可有等到?” 君语封掏出酒壶猛灌了一口,但笑不语。 宿浅尘出了竹屋一路往禁地走着,只是刚到禁地入口处,就看见些许的弟子们正举着手中的火把,团团围绕在入口处。 见宿浅尘孜然而来,赶忙上前提醒道,“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那凝慕已经被我们送回到木屋了,您还是别进去了,万一……” 又有弟子跟着道,“是啊,那凝慕可是活器皿,要是体内的怪物再出来,必定会伤了您的,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此时的这些弟子们,对宿浅尘一口一个您的称呼着,那恭敬且卑微的态度与曾经简直是判若两人。 只是宿浅尘清冷的眼却愈发冰冷,再次迈步朝着禁地内走去。 “您……”一名弟子拉住了她的手臂。 宿浅尘一个冷眼扫过,“放手。” 那弟子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的松开手道,“那里面危险,凝慕他……” 宿浅尘一把攥紧那弟子的衣襟,手背上青筋暴起,“再敢说凝慕危险,我第一个杀了你。” 她的朋友,岂容别人喷涂抹?! 松开手,在一众弟子惊恐的注视下,迈步进了禁地。 木屋门前,何君乙听见了脚步声,拎着木棍闭着眼睛就开始挥,“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凝慕少爷不会再伤人了,你们要是再来闹,我,我就……” 挥舞着的木棍忽被人抓住,何君乙惊愣地睁眼,当看见是宿浅尘时,当即就哭了,“晓尘师弟你可算是来了!” 宿浅尘看了一眼破旧的木屋,“凝慕怎么样了?” 何君乙擦了一把眼泪,“还在昏睡。” 宿浅尘点了点头,一把抢下何君乙手中的木棍扔在了地上。 何君乙愣了愣,弯腰要去捡,“这个不能扔,万一那些弟子再来……” “他们没有理由再来了。”宿浅尘不管一脸问号的何君乙,迈步进了木屋。 木屋内破旧的木床上,凝慕闭眼昏睡呢,身上的血迹已被何君乙擦拭干净,就连衣衫都换了新的,不过正是这样,他那张清瘦的脸庞以及与世无争的模样才更加的让人心疼。 “咯咯咯……” 一连串地怪笑声骤然响起,吓得何君乙原地蹦起老高,掀起锅盖就要往锅里钻。 原本坐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团团也是吓得绒毛倒竖,直用宿浅尘的碎发挡住了自己。 原本昏迷的凝慕缓缓坐了起来,他对着宿浅尘蓦地睁开眼睛,竟是一对竖起瞳孔的猫眼! 长着一双猫眼的凝慕歪着头打量着宿浅尘,“我们又见面了,咯咯咯……” 宿浅尘面无表情,“你是哪位。” 猫眼凝慕似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如此问,愣了下之后,随即目光转为怨恨,“你敢装作不认识我?你竟然敢装作……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一直窝在宿浅尘怀里的桃桃竖起了耳朵,睁开狐狸眼看了看,‘娘亲,这傻大喵是不是又欠扎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傻大喵的投诚 猫眼凝慕听见了桃桃的话,猫眼一阵收缩,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不过宿浅尘也终是从他那尴尬的表情上想起,它应该就是那隐藏在凝慕体中的尊级灵兽。 桃桃打了个哈气,瞥着那猫眼凝慕,“傻大喵,本宝宝上次扎你那一针可舒爽?” 猫眼凝慕面颊轰地一红,咬牙切齿地道,“死狐狸,不用你得意,上次不过是我掉以轻心!” 桃桃切了一声,“吹牛皮遭雷劈,你小心本宝宝再给你来一针。” 猫眼凝慕脸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是狰狞地笑了,“就凭你?我现在寄居在这个人的体内,若是你想杀我必先伤他!咯咯咯咯……怎么样啊?娘娘腔怕了吧?” 桃桃看着它那笑到抽搐的表情,吧嗒了一下狐狸嘴,‘娘亲,这傻大喵好像是疯了。’ 屋子里,不断响起狐狸的叫声和猫叫声,何君乙听的简直是要崩溃。 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哪国方言啊? 宿浅尘虽听不懂那猫眼凝慕的猫叫,却从桃桃的话语中也了解了个大概,她忽迈动脚步,朝着木床边走去,并从怀里掏出了针包。 猫眼凝慕笑着笑着就感觉宿浅尘越来越近,那漆黑的眼,那冰冷的目光,尤其是那冒着冷光的银针,都让它惊得尖叫,“你想要干什么?你敢伤我?你不在乎这活器皿的性命了吗?呃……” 一颗丹药卡在喉咙里,卡得它猫眼直翻白。 宿浅尘将丹药扔进在它口中之后,将手中的针包摊开在木床上,“桃桃!” 桃桃猛地蹿上木床,毛团似的身体骤然变大,有力的蹄子按在了猫眼凝慕的四肢上。 猫眼凝慕动弹不得,却也不着急,厉声奸笑,“连那迟映寒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不妨告诉你,想要除掉我,活器皿必死!” 宿浅尘眼中寒光闪过,抽出银针直扎入凝慕的各处穴道,她先是以十四根银针护住了凝慕的心脉,随后又从针包里抽出了八根银针,分别封闭了凝慕的各个大穴,仅留下脖颈后的唯一一处大穴。 刚巧这个时候,不放心宿浅尘一个人进禁地的一些弟子冲进了屋子,当看见宿浅尘那手中银针飞舞的模样,均是惊的愣在了原地。 他们其中不乏有懂医的人,曾经想要考入灵能派却被迟映寒挡在了门外,这么多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见了宿浅尘的针法,终于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与眼前宿浅尘那行云流水的针法相比,他们自以为豪的医术根本就是皮毛,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你想要干什么?”那猫眼凝慕笑不出来了,因为它惊悚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杵在它面前的少年和其他人不同,他并非是想要除掉它,而是…… 强大的吸附力蓦地于凝慕体内那个唯一没有封死的穴道灌入,直将那猫眼凝慕惊得变了脸色! 再看宿浅尘,一手按住凝慕的脑袋,一手聚满绿灵逼迫想凝慕脖颈处的大穴,随着她掌心之中灵法的增厚,渐渐地,凝慕的后颈竟然鼓起了一个肉包! 那肉包以所有人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扩大着,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由原本的一指大小增大成了一拳大小,而凝慕的猫眼也在渐渐便淡,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棕眸。 “喵——!” 一声猫的嘶吼声炸响在木屋之中,只见凝慕后颈处的包竟凸显出了一张猫脸! 宿浅尘再唤,“桃桃!” 桃桃腾出一只爪子蓦地一抖,锋利的指尖在烛光下泛着银光,轻轻往凝慕的后颈上的肉包一划,皮开肉绽却未流出一滴鲜血。 “喵!喵——!!” 伴随着不断加剧的猫叫声,一个硕大的猫脸竟是在宿浅尘灵法的吸附下,一点点从凝慕的后颈处被拉了出来! 浓厚的绿灵带着强大的力道,直将那原本圆如饼的大脸拉成了一根面条。 尊级灵兽惊慌了,凌乱了,它算是看出来,这娘娘腔不是要杀它,而是要将它给抽出来啊! 杵在门口的弟子简直是看傻了眼,在他们呆鹅一般的注视下,宿浅尘竟是从凝慕的体内将那怪物给剥离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却静默无声,别说是尖叫了,就是连跑都吓得忘记了。 那尊级灵兽体型巨大,哪怕是在宿浅尘灵法的围困下,仍旧将木屋撑成了碎片。 桃桃从凝慕的身上跃下,打量着那尊级灵兽,很是嫌弃地咂了下嘴,“四肢粗短,肚大如鼓,大饼子脸不说,还长了一对葡萄籽似的眼,小白啊,总算是找到有比你还丑的玩意儿了!” 此时,正在宿浅尘体内沉睡的小白,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后夸老子帅? 尊级灵兽此刻却没有空搭理桃桃,眼看着宿浅尘的绿灵一点点将自己箍紧,吓得当即跪地求饶,“好汉!手下留猫!” 宿浅尘眯起眼睛,“不是娘娘腔么?” “那,那是个误会,其,其实我……”尊级灵兽猛地葡萄眼一亮,咧开猫嘴就开始巴巴,“喵喵喵,喵喵喵……”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根本就是猫叫,不过那杵在门口的一行人里,有兽灵派的弟子,不但能听得懂一二,且不由自主地翻译了起来。 “当你用最优美的声音和我交谈时,幸福如闪电般涌遍我的全身,这是何等值得铭记的时刻,我早已把它珍重又珍重地存在我记忆的最深处,啊亲!没有你的允许,我决不会离开你半步,啊亲!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发誓永不背叛一世相随,啊亲!你就像向日葵一般,是我风华无限的骄傲,啊亲!我就像狗尾草一般,是你随叫随到的保护套。” 具有毁灭性的尊级灵兽竟然跟一个少年……表,表白? 这劲爆的消息简直震惊了一众小伙伴好吗?! 桃桃看着那尊级灵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喷洒着吐沫星子的狗腿样,真想一巴掌乎死它算了。 整个幽灵界灵兽的连都被这傻大喵给丢光了! 第二百二十章 想多陪陪你 尊级聚灵根本不在乎周围那惊瞪着的眼珠子,匍匐着肥硕的巨大身躯,试探性地往宿浅尘的身边蹭了蹭,巨大的毛头主动伸向宿浅尘的手下,不但卖萌还主动求摸摸! 宿浅尘看着它那蠢样,微微蹙眉,“你想跟着我?” “喵喵喵……”尊级灵兽好一阵郁闷,难道它卖己求荣的还不够明显? 桃桃一阵恶寒,“你还要不要个猫脸了?” 尊级聚灵不屑地吹了吹胡须,“跟自由比起来,脸那种东西算个屁?” 它被七清阁的人抓出幽灵界扔入下界,虽并不是它的本意,可它在下界生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想回到阴森黑暗的幽灵界。 幽灵界里其他的灵兽或许还有成为聚灵的可能,但是它却永远不会有那种机会,它的等级和级别是不准许出现在下界与人共存的。 眼下,它一旦离开活器皿,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被召唤回幽灵界。 那里太黑了,也太冷了,它不愿再在那里孤独且无尽头地活着。 宿浅尘看得出来那深深刻在它眼中的孤独,只是这种庞然大物,她实在是无法随身携带。 “吱吱吱……” 团团忽然跳进了宿浅尘的掌心里,拍了拍自己软趴趴的小胸脯,很是信誓旦旦地又跳到了那尊级灵兽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不解时,那原本只有巴掌丁点的团团瞬间变大,巨大的肚皮砸在了尊级灵兽的猫脸上,险些将它闷得窒息过去。 抬起爪子正要把那肚皮掀开,忽一阵狂风像它卷来! 禁地里的人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团团一口将那尊级灵兽吞入腹中,简直就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只是在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团团早已恢复成了以往巴掌的大小。 “吱吱吱……” “喵……” 不过此刻它却发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从口中,一种是在腹中。 桃桃窝进宿浅尘的臂弯里解释着团团的话,‘那豆丁说,它虽是子兽,却同样有它娘的吞噬性。’ 也就是说,子兽竟是可以与那尊级灵兽合体的! ‘那尊级灵兽虽寄居在它的体内,却可以出入自由,当尊级灵兽显现时,方能回到它原本的形态,且对它们彼此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和干扰。’桃桃解释的困了,懒趴趴地闭上了狐狸眼。 宿浅尘伸手将团团拎起来,问那尊级灵兽,“你叫什么?” “喵呜……” 宿浅尘点了点头,将团团扔上自己的肩膀,“喵呜。” “喵呜!” 尊级灵兽好一阵的抗议,是腓腓大爷!! 正进入沉睡的桃桃哼了哼,‘腓什么大爷,还是喵呜这名字好听。’ 尊级灵兽默默无语两行,算了,它一个连脸都不要了的喵,还纠结一个名字做啥?喵呜就喵呜吧…… “晓尘……”一直昏迷的凝慕,缓缓睁开了双眼,在看向宿浅尘时,眼角一阵温热。 宿浅尘走过去,掏出药粉均匀地洒在了他身上的伤口上,仔细地将那些伤口一一包扎好,才轻声道,“所有人都很好,放心吧。” 凝慕点了点头,刚要闭上眼睛,却又再次睁大,“我,我爹……” 宿浅尘看着他那明明很担忧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一阵酸楚,他虽一直与凝弈置气,可在心里仍旧是关心凝弈的。 只是可惜…… 她沉默地从怀里拿出了当初凝弈留给她的那封信递给了凝慕,又交代何君乙好好照顾凝慕,当先走出了木屋。 看着木屋外一众弟子,冷声道,“滚。” 现在宿浅尘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能够惹的,况且连尊级灵兽都表白的人,他们哪里惹得起?当即纷纷往禁地外跑去,一哄而散。 屋内,凝慕缓缓打开那封信。 晓尘,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无法再陪伴慕儿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自私地将慕儿关在法阵之中,我知道慕儿怨我自私,怨我冷漠,怨我将他囚禁,可谁又曾明白,我所有的自私只是想让慕儿活下去,哪怕暗无天日,哪怕永无自由。 知你医术超群,又与慕儿关系甚好,我不求你告知慕儿真相,只求你能让慕儿一直活下去。 吾儿安好,我便足以。 “啊啊啊——!!” 木屋里,忽然炸响起了凝慕撕心裂肺的哭声,凄凉而又无助。 木屋外,宿浅尘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不停地攥紧又松开,再攥紧再松开…… 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何尝没有品尝过? 奶奶…… 一定要等我! 蓦地,腰间一暖,她瘦小的身体被带进了一个温暖解释的怀抱里。 睁开眼,是司冥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 “我不过是出去片刻,你竟就溜来这里,不乖。”司冥打横将她抱起,缓缓朝着禁地外走去。 “我以为你又离开了。”宿浅尘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再次昏昏欲睡。 油然记得她睡着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守着,睁开眼却不见他,她虽是有些失落,却并未多想,便前去了迟映寒那里。 司冥狭长的眸盛了些许的歉意,“这次不会太快离开,多陪陪你可好?” 宿浅尘再次闭上了眼睛,淡声道,“你有事便去忙。” 司冥看着怀中那疲惫尽显的小脸儿,不由得莞尔,虽然她不再抗拒他的触碰,但是在心里仍旧对他残存着戒备。 竹楼前,沙华意外地在门口等待着,见两人缓缓而来,赶忙单膝跪地,“少主,大小姐。” 司冥停住脚步,“这段时间我都会陪着浅浅,打探出消息只需寻着浅浅的气息前来找我方可。” 沙发恭敬垂首,“是。” 司冥不再说话,抱着宿浅尘向竹屋走去,只是在他刚迈过门槛时,怀中的人儿却动了动。 宿浅尘睁开眼睛看向沙华,“谢谢。” 虽秋上风与安庭同为青灵,可秋上风的能力却是在安庭之上的,今日殿前纠缠若无沙华出手相助,安庭定会被秋上风打成重伤。 他的速度虽能瞒得住安庭的眼睛,可他的气息却瞒不过宿浅尘的鼻子。 沙华并没有想到自己竟回收到感谢,默了好一会才回了声,‘是属下应该做的。’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是我的家人 竹屋内,烛光淡淡。 司冥轻轻将宿浅尘放在竹床上,又细心地给她盖上了薄被,看着她那白到几乎透明的小脸,微微皱眉,“救人之前为何不先想想自己?” 宿浅尘平静道,“他们值得。” 司冥叹了口气,饱满的指尖轻抚上她缺失了血色的唇畔,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她的性格他了解,若是认定便会无怨无悔,哪怕是倾尽所有。 微痒的唇角让她禁不住皱眉,却意外的没有闪躲,她虽性冷却也能察觉得到,他是真的心疼她了。 “你可知日月合欢轮?”蓦地,她开了口,柔软地,舌,尖,不小心刮蹭了一下他正,骚,动,她,双,唇,的指尖。 司冥的眸光深了些许,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就连那蓝眸都覆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倒是听说过,以前也曾有幸见到过。” “我要找到它,带着它去中界。”宿浅尘的眸忽地闪过了一丝冷光,找魔尊的武器,不单单是为了帮安庭等人,更是帮她自己。 必须确保万无一,才能安全救出她想要救出的人。 司冥蓦地笑了,蓝眸似有流光波动,“传闻魔尊心性残忍,喜怒无常,对待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极其护短,别说是在这小姐,就是其他中二上三两界听闻到魔尊的名字都要抖上三抖,你连它的贴身武器都敢寻找,就不怕它日后找你算账?” 宿浅尘并无半分惧怕,平静地答,“苏扶说,大战之后,揭传魔尊下落不明。” “传闻怎可全信。” “既是借,总是要还,若它当真追究,我愿用任何条件交换。” 宿浅尘既下定决心找寻日月合欢轮,便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左右,若是那魔尊当真存在,会一会又有何妨? 司冥看着她那清然倔强的小脸,似是无奈似是宠溺,停滞了片刻的手指再次动了,缓缓抚上了她清瘦了不少的面庞,虽然,他并不觉得小丫头这种行为算是借,不过…… “想去便去吧。”其实,若是他想,现在便可以让她去中界,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拿出来,都足够遮掩住她身上的气息。 只是…… “奶奶,再等等我……” 宿浅尘的呢喃忽打断了司冥的思绪,他微微抬眸,只见她的呼吸发沉,显然是再次和周公下棋去了。 她似是睡得很沉,再次发出了猫儿般的梦喃,“奶奶……” 司冥的眼中瞬间闪现过一丝冰冷的凌厉,蓝眸似卷起了狂风暴雨之中的深海漩涡一般既冷又沉。 就连空气之中的温度都骤然降低,屋中气息森然阴冷。 掌心一阵瘙痒,司冥渐渐回神,但见宿浅尘白皙柔嫩的面颊下意识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他那凝着血海滔天的蓝眸才恢复了以往的慵懒与宠溺。 桃桃冷的徒然惊醒,当即惊喜地蹦起了身子,‘爹爹!’ 司冥生怕它吵醒了熟睡的人儿,伸手将它卷入自己的怀中,白皙的指尖点在了那湿哒哒的小鼻子上,“可有好好陪着娘亲?” 桃桃眯着眼睛,不停地用粉嫩的鼻尖蹭着那饱满的指尖,‘有哒,宝宝很乖,宝宝很听话哒,只是……’说着,忽抬起爪子,嫌弃地指向窝在枕边的团团,‘娘亲好博爱,有宝宝和小白还不够,又收了一个毛团和一只大傻喵。’ 团团揉着一双豆眼,歪着脑袋瞅着桃桃,俨然是一副刚睡醒的傻样。 正在团团体内熟睡的喵呜被吵醒,呲牙正要还嘴,却在看见司冥的一瞬,惊恐的所有毛倒竖,这位爷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 蓦地,团团胖嘟嘟的身体被拎起,喵呜又是一阵的哆嗦。 司冥仅用食指和拇指掐着团团脖后的毛,虽是看着团团,但那双犀利的蓝眸却足以看穿一切。 “若想继续呆在这下面,就安分一些,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唇角挂着慵懒的笑容,眼角却如冰镰一般冷厉。 团团仍旧歪着小脑袋,‘你在缩什么?伦家听不懂。’ 它体内的喵呜惊得连魂都快丢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就差跪地磕头了,“下界气息混浊,不知司冥老爷怎会出现在这里?” 司冥不答反问,“可知今日死去那两个人在七清阁是何阶品?” 喵呜本生长在中界,对于七清阁的阶品一闻便知,“回司冥老爷的话,那两个人均是清字辈的。” 清字辈么? 看来现在七清阁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司冥满意地抿唇而笑,这才将团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去那边玩,别打扰到浅浅睡觉。” ………… 宿浅尘来门派这么多的时日,唯独这次睡得最为安稳,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之后,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就看见司冥正靠坐在她的身边,他的华发垂顺于身侧,似半月的眼睛轻磕着,无一根瑕疵的长眉如远山青黛般引人心颤。 而桃桃和团团,在距离她很远的桌子上排排站,见她醒来,明明激动的四眼放光却不敢移动半步。 似是被声音惊动,司冥缓缓睁开眼睛,冰蓝的眸子透着慵懒和宠溺,“睡饱了?” 宿浅尘咬了咬唇,“嗯,我睡了多久?” “多久不重要,睡饱了便好。”司冥扶着她缓缓起身,看着她那总算是恢复了红晕的小脸,宠溺而笑,“可是饿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司冥的陪同下,出了竹楼前往禁地。 此时的禁地内,座满了黑压压的人头,除了那围绕在木桌旁的迟映寒,君语封之外,旁边的地上以每个分派长老为首,均席地而坐。 见宿浅尘与司冥走来,当即纷纷起身相迎。 司冥扶着宿浅尘坐于木桌边,蓝眸扫过木屋前的一众人等,“浅浅睡了多久,这些人便等了多久,能让五分派六长老一众弟子如此等待,我家浅浅果然是好大的面子呢。”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她确实不在乎误会,但也从不屑被恭维。 没过多时,安庭和苏扶等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了出来,那色泽和味道,一看方知是出自凝慕之手。 果然,在安庭等人落座之后,凝慕便在何君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气色倒是好转了不少。 这边的一席人有鸡有鱼,色香味俱全,那边的一众弟子啃着白馒头无语问苍天。 席间,容隐止不住的用眼睛偷偷瞄着司冥,安庭瞧见了,嫌弃地哼了哼,“没出息的。” 随后,主动问向宿浅尘,“小白脸,这位是你的……?” 其实不单单是他们,这几日满门派的弟子都在猜测着司冥的身份,所以眼下在安庭问出口的同时,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竖起耳朵偷听着。 宿浅尘看向司冥,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征求意见。 司冥微微扬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将一块蒸排骨放进了她的碗里,高高挑起的眼梢媚眼如丝,不但不给她任何的意见,反倒是同样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阵的静默之后,宿浅尘淡淡的声音终响起,“家人。” 她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总是将她的安危放在自己的心间,虽然他从不曾为他做过的事情说过什么,可她却无法忽视掉他那一次次的出手相助。 她从一点点对他的防备异常,到现在卸下防备愿意与他靠近,这种情愫说不清也道不明。 思来想去,她倒是觉得亲人这个称呼最为合适,就好像爷爷和奶奶一般。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故掉队者 司冥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又将一筷子的清炒竹笋,放进在了她的碗中。 “多吃些。” 他的小丫头本就少了常人的七情六欲,就是这唯一的亲情还是被宿震所感染,只要她愿意靠近他总是好的,至于往后的事情,他总会有办法让她转变。 司冥的默认,让所有人都羡慕地望眼欲穿,既强大如斯,又俊美异常,这样的男人他们也很想要这样的家人好吗?! 安庭左思右想了半天,忽然自动补脑出了一个很是和谐的画面,宿浅尘孩童一般趴在司冥的长腿上撒娇笑着,司冥则是一边看着一本书,一边宠溺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估计是那画面太过和谐温馨,以至于完全深陷其中的他忽然就蹦出了一句,“小叔父……” 其实,这是他心中确实亲情的画面,却顺口溜了出来…… 容隐和其他人也同时抬头看来,虽然司冥看着年轻,但眼中的沉稳起码也要二十大多的男人了,再看宿浅尘不过是个十四五的稚嫩青年,小叔父这个关系,倒是让人觉得可信度很大。 宿浅尘并不觉得亲人之间在意什么所谓的称呼,便是没有出口反驳。 司冥倒是不太喜欢别人将自己叫老,只是他的小丫头似乎是默认了,他又舍不得难为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安庭哪里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很是兴奋。 他们几个人都是自幼缺失亲情的孩子,眼下既是将宿浅尘当成兄弟,自是不拿司冥当外人,当即亲切的一口一个‘小叔父’的叫了个欢实。 唯独正在喝酒的君语封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一口老酒来! 瞅了瞅宿浅尘,又瞄了瞄司冥,心中百转千回地叹着气,这男人的动机如此明显,他那傻徒弟竟如此扭曲,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能让这男人如此宠溺甚至不惜万般包容的人,好像除了宿浅尘之外,还有那么一个,那个人…… 也罢,他这几个傻徒弟能唤上这尊美佛一声‘小叔父’,倒也是他们几个人修来的福气。 安庭见容隐总是以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司冥,不禁小声嘀咕,“瞅你那没出息的德行,小白脸的小叔也是咱们的小叔,你怕个毛?” 容隐苦涩一笑,真想带着安庭一起退回到秘牢里,让他看看那个男人是如何残忍而又强大。 半个时辰后,一席饭菜吃的七七八八,各分派的长老和弟子早已离开,迟映寒和凝慕体虚,也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只剩下了围绕在木桌旁的几个人。 见没了外人,君语封将一个卷轴放在了木桌上,伸手推开,那上面不但画着各种下界没有的武器,更是在旁边有详细地解说用法以及佩戴的主人,可以说是图文并茂了。 “你们要找的在这里。”君语封喝了口酒,手指于一种武器之中,点在了写有日月合欢轮的图画旁。 日月合欢轮,形状似半月,四方神兽图腾缠身,上古沉金所打造,有穿越太虚之力,且能支配万物心灵。 司冥看着那图纸上的绘画,蓝眸有些飘忽,仿佛透过那图纸上的画望到了什么,眼底深处绽放的出了让人眩目的流光溢彩。 君语封示意安庭与容隐将衣衫褪下,指着他们身后的封印说,“传闻日月合欢轮被分成了几块,但究竟是几块却无从得知,不过按照他们二人身上碎片的大小,起码要七块……你们切记找到碎片也暂时不要拼凑,那东西若一旦出现在下界,定会引起六界动荡。” 安庭穿上衣服,早已迫不及待,“奶奶个熊的,那么漂亮的武器若不亲眼看见岂不是白活?小白脸,下一站我们去哪?” 宿浅尘将肩膀上的团团拎于掌心,先是让它闻了闻容隐背中的那块碎片,随后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去吧,寻到之后按着我气息回来找我。” 团团笨戳戳地点了点头,不舍地抱紧宿浅尘的手指,腻歪了好一会才在喵呜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喵呜体型庞大,却异常灵敏,如今呆在团团的体内,定是百般不舒服,“我说你个胖团子,那两条小短腿能不能捣腾的快一点?” 团团抡起小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表示抗议,“伦家是小公举自然要保护形象,你个吃白食滴再巴巴,伦家一拳……打懵你!” “喵呜喵呜……” “吱吱吱……” 桃桃看着团团一步三吵的样子,悲哀地叹了口气,‘娘亲啊,宝宝掐指一算,这俩货明年能赶回来都算是早的。’ 三日后。 迟映寒再次成为了灵能派的长老,虽无法再使用灵法,却并不耽误他将毕生所学交给本派的弟子,让其他的弟子将灵能一脉发扬光大。 凝慕终于接受了凝弈的死讯,在沉静了几日之后主动找到君语封,打算接替自己的父亲,当灵虚派新的掌门人。 傍晚十分,天香宗的马车于门派外停成一排。 宿浅尘知临凌霄不喜排场之类的表面事宜,便让君语封下令,阻止了本门派弟子和长老的送行,所以眼下,只有她一人抱着桃桃站在无极灵虚门派的门外。 天香宗的长老见没有旁人,便小声道,“不如副宗主随我们一起前行?毕竟那金耀……” “孙长老。”只是他的话还说完,便是被临凌霄给打断了,孙长老讪讪地叹了口气,转身先行上了马车。 宿浅尘看着哪怕坐上马车,都不停将脑袋探出车窗的孙长老,微微皱眉,“你们不回天香宗么?” “还要耽搁几日,不过都是一些琐事。”临凌霄面上笑着,其实心里也是愁肠百结,只是宿浅尘刚刚经历了无极灵虚的门派政变,他实在不愿她再多费心思。 宿浅尘点了点头,既临凌霄不说,她便也不问。 临凌霄忽上前几步,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又道,“土梵君主说若是我还能见到您,让我给您带个话。” 宿浅尘愣了愣,一股酸涩的暖流流淌过心间。 爷爷…… “一切顺其自然,切勿太过于执念,土梵君主说,不愿失去了一个之后,再失去一个。”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又怎不知爷爷的担忧?不过知道爷爷安好却比什么都重要,转身走进门派,门派内来往的弟子见了她均是恭敬地唤着一声‘晓尘师叔。’ 门派内祖师爷身边的特等弟子一直都没有等级,所以众弟子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天吃过饭之后,有弟子就喊安庭等人师兄,被君语封听见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说是不知辈分。 因安庭等人入门的时间都比较长,而且能力有目共睹,君语封便要求大家以师叔相称,宿浅尘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划到了师叔的队伍里。 以前一个人人鄙夷的不起眼少年,竟成了最大门派之一的师叔,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是谁能够预料到的? 以前那些找宿浅尘麻烦的弟子肠子都悔青了,只求宿浅尘莫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晓尘师弟!晓尘师弟——!!”大老远,就看见何君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现在敢如此明目张胆唤宿浅尘师弟的人,恐怕整个门派也只有他一人了。 “晓尘师弟不好了!”何君乙冲到宿浅尘的面前,白着脸惊道,“那个总是吊儿郎当的,就是和你关系最好的那位师叔,他,他失踪了!” 宿浅尘微微拧眉,将他的话慢慢拼凑,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苏扶的模样! 所以…… 他是说苏扶失踪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原来苏扶竟不是…… 宿浅尘跟着何君乙一路回到竹楼。 推开门,不但安庭于容隐早已满脸愁容的等候着,就连这几日忙到起飞的君语封都坐在凳子上喝着酒。 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应该都知道苏扶不见了。 “奶奶个熊的!哪个天杀的敢绑走苏扶!老子这就去抓他回来!”安庭说着就要往外走。 容隐一把将他拉回来,“你急什么?就算是找也是我们一起去。” “是他自己走的。”君语封的话,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宿浅尘走到君语封的面前,“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君语封抬眼看向宿浅尘,虽是满身酒气,但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却清明的很,他静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道,“苏扶并非中界的人,而是许多年前我路过金耀捡来的。” 安庭和容隐听了这话,也是神色暗淡了下去,不可否认,他们同样知道这件事情。 许多年前,君语封从中界逃出,先后找到了被隐藏在下界的安庭和容隐,就在他计划着要在何处落脚时,见到了苏扶。 那个时候苏扶不过五岁大小,穿着破旧的衣衫蜷缩在街道的一角,挂满了泥泞的小脸早已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可那一双眼睛却清澈的厉害。 君语封油然记得,那个时候苏扶颤巍巍地拉着他的衣角,几近恳求的道,“我叫苏扶,您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我很乖的,不会多吃饭,会多干活的。” 丁大点的孩子,却如此的懂得委曲求全,让他如何不心疼。 索性,他便是将苏扶与安庭和容隐带到了无极灵虚门派,也正是长时间的相处,他才发现苏扶虽与常人有异,并亲自为他去幽灵界抓来了羊宝,成为了他的聚灵。 “这么多年,师父待苏扶与我和安庭一般,我们也早就习惯三个人在一起了。”容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当初就是担心苏扶会多心,在发现他和安庭的聚灵自带属性时,特意找到何君乙为苏扶的聚灵铸成了雷属。 安庭拧眉道,“是不是与我们一样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在乎!” “你不在乎,但是他却在乎了。”宿浅尘油然想起那日在先知法阵里,苏扶异常的失落与这几日出奇的沉默。 安庭和容隐皆因中界出身而是青灵,她又在不久前突破了绿灵,只有苏扶还是二级灵者的橙灵。 自从她们决定要去找寻日月合欢轮的碎片,苏扶就变了个人,如今的出走只怕是担心拖大家的后腿。 安庭受不了了,“奶奶的,老子现在就去找他!” 君语封扫了他一眼,“若是他不肯回来,你又如何能抓得住他?虽然苏扶只是二级灵者,但是你别忘记了,他擅长研究阵法,想当年囚禁凝慕的北冥悬煞镇,便是出自他之手。” 宿浅尘微凛,苏扶竟然有如此本事。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搭理苏扶的去留,反正他如何并不会阻碍你们寻找碎片。” 安庭和容隐随着君语封的话音落下,无不是看向了宿浅尘。 他们虽然着急想去中界,更想找到父母的尸首,可却并不急于一时,但他们都心知道宿浅尘是要去中界救人,对她来说,每一分的时间都是宝贵的,确实没有必要因为无故离去的苏扶耽误时间。 屋子里渐渐安静了下去,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找。”蓦地,宿浅尘忽然开口。 君语封喝了一口酒,“他既走就未必会乖乖回来。” 宿浅尘淡然道,“那就杀了,拖回来。” 安庭和容隐无声地笑了,霸道如斯的她,真的很真好。 “我当初是在金耀捡到的他,若是不出意外,他自会回到金耀,落叶归根,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君语封说着,再次仰头喝起了酒,没人发现他那悄然勾起的唇畔。 两日后。 宿浅尘等人整装待发,因为君语封还要处理门派的事宜,不易跟随。 凝慕作为新的门派掌门人,带领一众的弟子前来送行,本是逾越的一件事情,却总有人那么不合群。 “晓尘师弟啊!你真的走了啊?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啊!晓尘师弟啊……”何君乙趴在马车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就好像……死了老娘一样。 桃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扑通何,我娘亲还没入土呢,你又何必在这里哭坟?’ 宿浅尘唇角一抽,甩出一根银针,扎,入何君乙中脊上的大穴,“每个人的天分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是以武取胜,而你……早已在铸灵的造诣上早已无人能及。” 何君乙那满是泪光的眼睛怔了下,当初他嫌弃自己太弱,从而给自己的聚灵剑铸灵,未曾想因为铸灵太深,无法剥离。 他之所以被住在灵能派,也是因为迟映寒一直想治愈他的聚灵。 一包丹药扔进他的怀里,宿浅尘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每月服用一次,待一年后,你方可自主控制昏阙以及昏阙的时间。” 语落,在所有人的送别下,坐上了马车。 ………… 金耀国,乃九州大陆五诸侯国之首。 因四面环海,所依山傍水,烟柳画桥,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俨然是一幅国泰民安,实力雄厚的壮丽画卷。 金耀本国盛产黄金,别说是挑出一个百姓都能穿金戴银,就连街道边摆摊的商贩们都是伸手可见黄金灿灿的戒指。 宿浅尘所乘坐的马车一路驶进金耀,却一直为曾找到食宿的客栈,容隐和安庭接连问了几家,均被告知客满。 所有人正疑惑如此大国怎会连一个食宿的地方都找不到,就听见街头忽然一阵喧嚣传来。 两行骑着马的官兵从街道边整齐而来,在百姓退到两边之后,一辆由十六名宫人驾抬着的辇车缓缓驶了过来。 “各国抬轿驾辇的人数按照等级阶品大有不同,过以金耀国来说的话,既有十六人驾辇,那辇中之人就算不是太子也要是位公主了。”容隐对马车内的其他人解释,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打听着碎片的下落,倒是熟知一些风土人情。 “前儿个大皇子游街,昨儿个二皇子游街,今儿个又到这三皇子,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这皇子们倒是亲民的厉害,唯独不见即将继位的长公主。” “听说啊,今日游街的这三皇子身体不怎么好,索性一直在宫中静养,谁料这一养就是十六年,若非今日游街,我还真不知这三皇子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街道两边百姓的话,随着微风吹进了马车,奈何马车里坐着的人都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关心金耀皇家的家事。 然而,就在驾车的人刚要继续驱使马车前行时,只听就听见安庭惊讶的指着窗外惊呼,“那,那是……” 所有人跟着他一同朝着窗外看去,刚巧就看见了那辇中那头戴朝冠,脚踏云靴,身着华服的人。 只是那张脸,所有人都熟悉道不能再熟悉,正是无故掉队的苏扶! 苏扶竟是金耀三皇子?!! 这……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斗灵场 金耀最大的客栈内,喧嚣异常,随处可见其他国家瞳色的人高谈论阔,侃侃而谈。 他们虽同为异乡人,却除了同行的同伴外,对其他人不但漠然视之,更是互看不爽。 硕大的客栈内,无不是充斥在一片随时掀桌子火拼的紧张气氛之中。 这些人此番前来,同住在其他客栈里的别国人一样,均是为了出人头地。 又是一辆马车别国的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客栈门外,一楼大堂里所有的人均是心照不宣地看了过去。 只见小二麻利地跑到那马车边,简单的交谈之后,便回身喊道,“上等房四间!” 登时,一楼大厅内的人更是瞅着那马车虎视眈眈。 他们之所以前来金耀出人头地,为的就是日后的衣食无忧,空有一身灵法的他们哪个不是囊中羞涩?可眼下那马车里的人一出手便是四间上等房,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再看那马车,并非金耀国内马车,一想便跟他们此番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不过很快,所有人便是均露出了不屑的讥笑声,有钱又如何?想要在金耀立足凭得是本事! 随着车门打开,当先从里面下来的是两个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很是俊朗,一个俏的好似女子一般柔美,一个虽拧着眉满脸的不耐烦之色,却也是少有的上等容貌。 如此两个人一经站定在门外,便是吸引了不少过往女子的目光。 紧接着,又从车内走下一个欣长的身影,当那人立于阳光下时,别说是客栈外的女子了,就连客栈内的男人们都禁不止呼吸一窒。 那男人虽年纪看着比那两个少年大,可那张脸却足以吸引住所有的目光,此等姿色让他们连形容都无法形容,只是直愣愣地看着。 随着那男子一伸手,又将一位清秀的少年扶下了马车,看样子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不过那清秀的眉目却也毫不逊色。 客栈里原本那些想要看人傻钱多,非常脑满的一群人,登时失望且羡慕地收回了目光,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本事,就光是那一个个赛过神仙一般的长相,就足够他们所有人喝一壶的了! “我们去那边坐。”司冥知道宿浅尘不喜人多,特意指了一处客栈内最为偏僻的角落。 在小二的恭迎下,一行人落座,虽说是简单的点了几个菜,不过那菜式均是宿浅尘所喜欢的,对此容隐和安庭并没有意见,现在的他们别说是胃口了,就是连口水都喝不进去。 “你们说,苏扶怎么就变成金耀的三皇子了?我是不是做梦呢?没醒呢?”安庭急的哪怕是坐在凳子上都不停地点着脚。 他们虽说是一路坐马车而来,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轻功傍身的苏扶,不过这前后仅有十多天的时差,怎么差距就落得如此大的差距的? 容隐掐了他一下,直到他疼得呲牙咧嘴,才送开手道,“知道疼,很明显你不是在做梦。” “既是皇家人,便更不容易接触了。”宿浅尘也并没有想到苏扶竟会是那种身份,虽说庆幸的是在第一天就找到他了,可难办的是苏扶现在的身份。 堂堂金耀的皇子,哪里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司冥翻开两个茶杯,当先斟了一杯推到了宿浅尘的面前,随后才又自斟了一杯于唇边慢慢饮着。 他此番前来,不问旁事,只是为了陪她,况且,金耀虽是下界诸侯国,却也是五诸侯国之首,若是当真有上面的耳目混杂于此,他若出手只会给他的小丫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巧此时小二来上菜,听见了宿浅尘的话,笑着道,“几位本不就是为了斗灵场而来么,只要在斗灵场一举得到斗师的称号,还怕见不到皇子?” 斗灵场,一般均是有钱人消遣的地方,在那里,有挑战者以及被挑战者,双方拼死在斗台上斗灵,有钱人可以押任意的一方。 而打擂的人,赢了自然能得到很可观的一笔灵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庭和容隐虽知道斗灵场,却不解小二的用意。 这次,倒是小二愣住了,“难道几位不是为了斗灵场而来的?”不过很快,他便是止住了后面的话,像是畏惧什么一般,将菜放上了桌便匆匆离去了。 “丫的!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安庭骂了一声,便是自顾自吃起了饭菜。 容隐想着苏扶的事情,也并未太对小二的话当真,沉默的吃了几口饭之后,便是与安庭一道上楼休息了,连夜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他们是又困又乏。 宿浅尘吃过了饭却并没有上楼,而是询问了一下斗灵场的位置,便出了客栈,刚刚小二的神色着实诡异,若不亲眼查证,她自是不会安心。 当然,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司冥,两个人虽穿着普通棉布的长袍,但司冥那张脸实在是太过瞩目,不过才一走进斗灵场,便是吸引了一众富家少女贪恋的目光。 这斗灵场分为上下两层,从一楼直通二楼的格局,哪怕是坐在二楼,也能清楚地看见打擂人的一举一动。 因价格不同,便宜的一楼哪怕是没有座位,也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倒是价格高出好几倍的二楼,仅是坐了几桌身着华服的客人,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的人。 宿浅尘原本不喜一楼的拥挤,但奈何身上仅剩的银票都在临走时给了凝慕,让他修整门派。 “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正想着,身边的司冥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管事的。 管事的哪里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当即笑着往二楼领,当真挑了一处左右无人的位置,讨好地道,“二位贵客尽管放心,这里是本馆最为安静的地方,因为那对面的位置只有皇子才能坐。” 管事的话刚落,就看见在一行宫人的簇拥下,一位身穿杏黄色长袍的肥胖男子坐在了那位置上。 管事的马上小声说,“那位就是大皇子。”语落,便是不再停留,小跑着去给大皇子请安了。 毕竟是金耀国的大皇子,而且据传闻,这大皇子是三位皇子之中唯一皇后亲生的儿子,所以他一经落座,一下子便是成为了满场的焦点。 唯独宿浅尘仅是用眼角扫了一眼那大皇子,便朝着斗台上看了去。 司冥将一把剥掉了壳子的干果放在了她的手心,倒是好笑,“放眼这世上,也就你连皇子都不屑一顾了。” 宿浅尘不以为意,土梵的太子都搬倒了一个,又怎会在意一个金耀的皇子? 况且…… “他没你好看,看他倒不如看你。” 话一说出口,宿浅尘方觉得自己失言了,司冥虽长得好看,可她从不是因为他的相貌才愿意与他亲近。 果然,身边的司冥媚眼弯成了月牙,浅浅的笑声悦耳而又动听,“既是浅浅的赞赏,那我便收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皇子们各自的目的 斗灵场,前来报名的是斗者,每三日角逐出第一的一位是斗王,每月最后一日,当月的所有斗王再进行斗灵,最后一位胜出的便是本月的斗师。 成为斗师,方可得到由斗灵场准备的一份厚礼,每个月的厚礼皆不相同,不过均是实打实的珍品。 因今日还未到月底,所以斗台上均是报名的斗者,其中金瞳的金耀人最少,黑瞳的土梵人最多。 站在大皇子身边的太监,见斗灵开始,便是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簿子,只是还没等他往上写,就被大皇子不耐烦地挥到了地上。 “土梵那种低等的边缘小国能出什么样的人才?看着那黑瞳本皇子就恶心,别记了,本皇子就算是再缺人,也绝不会留黑瞳的低等人在身边!” 旁边的小太监捡起薄子,小心翼翼地说,“大皇子殿下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说,无极灵虚门派有一位少年,年纪小小便成为了门派内身份极高的师叔,而那个少年便是黑瞳的土梵人。” “哦?可知他有什么本事?”大皇子说着话,目光竟然落在了对面司冥的脸上,肥硕的脸蛋颤了颤,竟是红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具体奴才不知,无极虚灵门派对外并不曾有过任何宣扬,不过想来既能当上师叔,那人总是要有一些本事的。” 大皇子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无需再说下去了,一双阴霾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冥看。 忽然,眼前被些许的人影所阻挡,大皇子当即暴怒出口,“好大的胆子!来人!” “大皇兄怎么如此大的脾气?可是又被皇后娘娘训斥了?”来人并不害怕大皇子,反倒是不正经地笑着。 大皇子微微抬头,当看清那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暴怒登时变成了不耐烦,“三皇弟,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金耀的三皇子苏扶! 相对于大皇子的前簇后拥,他倒是简单了不好,仅有几个宫人随行。 苏扶咬了咬叼在唇角的野草,“大皇兄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就算你来了也是白来!别说是没有人会傻到跟你,就是有……你也绝对得不到你想要得到的!”大皇子的话语里明显隐藏着什么。 苏扶也不介意,双手交叉在脑后,转眼看向了斗灵场。 斗灵场中,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正进行着激烈的斗灵,虽面具能遮住脸,却遮不住这两个人露出在外的黑瞳。 一楼大厅的叫好声却明显寥寥无几,甚至大多数的人都将目光从斗台上挪开,仿佛根本不屑那台上两个拼得你死我活的人。 没过多久,其中一名黑瞳人就重伤昏迷,很显然,是另一名黑瞳赢了。 只是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有报名者走上了斗台,当此人的红瞳一经映进每一个人的眼中时,才刚寂寥的一楼瞬间倍看。 “杀了那个土梵黑瞳的杂碎!” “最低等的诸侯国都是做奴隶的料,根本不配站在这斗台上!” 此等的慷慨激昂,就连二楼的大皇子都兴奋地双眼放光,不在乎自己身份地跟着大喊,“杀了黑瞳的杂碎!杀了他!” 他戴满金戒指的手,一下一下重重地拍在椅子扶手上,恨不能亲自冲上斗台杀了那个黑瞳人。 “噗——!” 斗台上,那红瞳人竟是在众人的叫喊声之中,一拳打在了那黑瞳人的胸口上,黑瞳人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倒地,红瞳人却讥笑地上前几步,抬脚踩在了那黑瞳人的脸上重重一碾,随后才对着台下的众人举起了胜利的双手。 “这位火烈国的斗者出招真狠!不过胜在干净利落,估计定会被皇子所看重!” “不管能不能被皇子看上,只要他胜了那黑瞳的杂碎就可以!” 一楼大堂内的人窃窃私语,那兴奋的模样,简直是比捡了银子还开心。 二楼雅座上的大皇子对着身旁的小太监道,“将那个人记下来。” “是。”小太监忙不迭地打开厚厚地簿子,将那人身上的号码以及瞳色记录在案。 在场内一片的欢呼声之中,唯独苏扶扯了扯嘴,哼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相对于大皇子的紧张兮兮,他更像是路过看热闹的。 然而,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均落进了宿浅尘的眼睛里。 她一直看着苏扶的背影从二楼走到一楼,慢慢消失在了斗灵场之中,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遮住了眼中所有的疑惑。 虽然客栈的小二说的没错,在这里确实能见到金耀的几位皇子,不过刚刚苏扶和那大皇子的话疑点重重,在没弄清楚皇子们的目的之前,她暂且还不便有所行动。 “二位贵客,有何吩咐?”刚刚那迎接她的管事的,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不过他的话很明显是问向司冥的。 司冥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又一张的银票放在了桌上,知道那管事的一双瞪大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才轻声问,“皇子们为何而来?” 管事的从接管这斗灵场便是没见过如此阔绰的客人,哪怕是皇子前来也断没有如此大的手笔啊! 看着那堆在桌子上的银票,他咽了咽口水,瞄了下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才猫下腰小声道,“说实话,皇子的目的我们这些旁人哪里能够揣摩?不过……最近几位皇子来咱们这都比较勤快,尤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月底胜出斗师时……哪怕是当月第二或者第三的,那两位都会设宴款待,并询问斗师是否愿意跟随在他们的身边。” 语落,在司冥的默许下,管事的揣着银票一溜烟似的跑了。 “不知这样的答案,浅浅可满意?”司冥将宿浅尘那攥紧成拳的手轻轻掰开,捋顺那青葱似的小手,交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果然,她的每一个表情,哪怕再过细微,也逃不出他那一双蓝眸。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宿浅尘轻声道,“只是问话,何须那么多银子。” 如果说,她花下重金买魁翎几个小时是奢侈的话,那么刚刚那足有上千两的银票砸下去就是败家。 在苏扶等穷逼的熏陶下,她倒是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能解开你的疑惑便好。”司冥勾唇浅笑,宠溺而不失高贵。 斗灵场之中,并不乏陪同男子前来的一些女子,更有些许富家女子,就坐在宿浅尘位置的不远处。 她们眼看着司冥对宿浅尘的甜人宠溺,无不是嫉妒连连,那个黑瞳人怎配被如此宠爱?!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报名斗灵场 戌时三刻,寂静的街道被夜色所笼罩。 司冥轻揽着宿浅尘刚走出斗灵场,便是停下了脚步,将又迈出几步的她拉了回来,圈在了自己的胸前。 抬手,轻抚上她柔嫩且疲惫的面庞,微微俯身,在与她只剩一寸的距离停下,“回去好好睡一觉。” 宿浅尘只是一瞬便明白了,“你又要离开了吗?” 司冥浅淡而笑,性感的声音无酒自醉,“舍不得我?” 宿浅尘询问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如今被他这般问起倒是愣住了,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七情六欲的她来说,这个问题有些深奥。 司冥看着她难得愣神的模样,哑然失笑,抚在她面颊上的手移向她的头顶,如呵护羽毛一般轻揉了揉,“我很快会回来。”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在他的注视下,她转身离去。 一直到宿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司冥唇角上的笑意才尽收,微微垂眸,扫去身后空无人烟的巷子,蓝眸闪过一丝暴虐且残忍的光芒。 “出来吧。” ………… 宿浅尘回到客栈时早已过了打尖的饭时,一楼大厅内只有些些许贪酒的食客,不过在看见宿浅尘那双黑瞳时,均是露出了不友好的鄙夷。 倒是睁开眼睛就没看见她的安庭和容隐,此刻正在大厅里转着圈圈,见她总算是回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安庭瞅了瞅她身后,“小叔父呢?” 宿浅尘淡淡道,“他有点其他的事情。” 深知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不再等他二人多问,便是将他们带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才转身再次看向他们二人。 “我要去斗灵场打擂。” “你疯了?!”安庭的眼珠子瞪得比驼铃还要大上一圈,“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歧视黑瞳人?就你这小体格子,还不被那些混蛋生吞活剥了?!” 容隐觉得安庭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轻咳了一声,委婉地解释,“晓尘,安庭也是担心你,你可能不知道……” 原来,因为前一任土梵君主昏庸统治土梵数十载,导致土梵从原本的五诸侯之三变成了最低等的国度,从而没有其他的诸侯国愿意再与其往来。 可以说,土梵有很多年都处在非自愿闭关锁国的状态,而那些想要逃出土梵贫困的人,因为坐进观天,出了土梵之后无一长处,渐渐便被所有国家的人所歧视。 而之所以金耀的子民如此排斥土梵的黑瞳人,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当今的皇后非常厌恶黑瞳,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客随主便,就算真的有人不是很讨厌黑瞳,也会因为身在金耀而随波逐流,那斗灵场里的人均签了生死状的,我和安庭岂能看你独自赴险?”容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毕竟这里是人流动性最大的金耀,他和安庭秘密寻找碎片,实在是不方便参加斗兽。 “金耀三位皇子都为了某一个目的想要拉拢有能力之人,所以想要与苏扶说上话,必须在斗灵场一举成名。”宿浅尘虽明白他们二人的担忧,但斗灵场却是眼前唯一的一条路。 刚在在斗灵场,苏扶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习惯用法阵巧力的他,根本看不上那些凭着力气大便蛮力的斗者。 “可是……” “去报名。” 容隐还想说什么,却被宿浅尘直接打断,并且将他们二人退出房间直接关门送客。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安庭愣了愣,“咋办?” 容隐叹了口气,“还能怎办?晓尘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一旦决定,无论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 安庭也是无奈,一边暗骂宿浅尘的牛脾气,一边屁颠颠地去斗灵场给宿浅尘报了名。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两个人决定一起陪同宿浅尘前往斗灵场,她打几场,他们就站几场。 第二天一早天刚擦亮,一声铜锣便是敲响在了客栈门外。 此时,客栈的一楼早已坐满了人,见那穿着一身黑衣手拎铜锣的人,不由得纷纷好奇起来。 “斗灵场又派人来名额了,不知这次又是谁报名了。” “要我看就是送错了,咱们这些有本事报名的前几日都已经报完了。” “对,估计是送错了。” 众人正议论着呢,就听见那来送名额的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有数字的牌子,扬声高呼,“十月斗者,第三百四十七号!” 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二楼缓缓走下,站定于客栈前,接过了那第三百四十七号的牌子,并签下了生死状。 所有人朝着那抹身影一看,当即不屑地哼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黑瞳的杂碎。” “想要参加斗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量重。” “要我说啊,他根本就是活够了想找死!” “哈哈哈——!” 宿浅尘不理会那些讥笑自己的声音,将牌子揣入怀中,转身便要上楼,面前忽地一暗,竟是被一堵肉墙挡住了去路。 那人身高将近两米,浓眉方脸,虎背熊腰,一双白眼轻蔑地看着宿浅尘,“小子,谁准许你住在这里的?” 宿浅尘眼中寒光闪过,“让开。” “黑瞳狗杂也敢如此与我讲话?!”那人轻蔑地哈哈大笑,抬起厚重到堪比熊掌的手就要往宿浅尘的身上挥。 “龙阳少息怒!息怒啊!” “龙阳少使不得,使不得啊!” 不过,根本没等宿浅尘出手,那粗壮的手臂便是被一众大厅里的人给搂住了。 那些人一改刚刚鄙夷宿浅尘的嘴脸,此刻对那白瞳男人又是赔笑又是讨好。 “不过是土梵的黑瞳杂碎,哪里值得您动怒?” “就是的,土梵的黑瞳杂碎不过都是一群坐井观天的蛤蟆,您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所有人都在劝着,就连客栈里的掌柜的都跑了出来,推着宿浅尘往二楼走,“你赶紧上去吧,那位大人可是来自蓬莱国的三级灵冥!若是惹怒了那位大人,我这整家客栈都会被你牵连!” 桃桃从宿浅尘的怀里竖起耳朵,睁开了一只狐狸眼,‘欠揍!’ 宿浅尘摸了摸它的绒毛,压下它刚要窜起的身子,抱着它往楼上走去,‘不着急。’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二皇子到来 二楼,刚巧看见这一幕的安庭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往下冲,身后的容隐死死地拉着他,衣服都扯变形了。 安庭见那白瞳男子在一众的簇拥下,坐在了大厅内最中间的地方,更是气到鼻子冒烟,“你拉着我作甚?没看见他刚刚要对小白脸出手?!” 容隐叹了口气,“蓬莱国乃是修仙之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因国皇族皆羽族,羽族天生有翼能飞于空中,传闻是神仙与人类所生的半神之子,所以受整个大陆的敬仰。” 言下之意,那种生在高端的物种傲的都快卑睨众生了,看不起土梵的黑眸也是正常。 “我昨日打听到,那人现在已是斗灵场接连三个月的斗师,深受几位皇子的喜爱,咱们来金耀只是为了带苏扶离开,不便闹事。”容隐这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平时,宿浅尘被人围困,他不等安庭嚷嚷就动手了。 安庭一脚跺在容隐的脚背上,“蓬莱怎地?像那种鼻子长在头顶上喘气的东西,不弄死他难道留着浪费空气不成?” 说着话,又要往下冲,不过这次拦住他的却是宿浅尘。 “这人还有用,暂且留着他。” 安庭和容隐都是一愣,不明白宿浅尘所谓的留着有用是怎么个有用法,难道是留着风大天支在前面挡风?亦或是闹饥荒的时候杀了炖肉吃? 带着种种疑问,他们两个陪宿浅尘一起出了客栈。 进了斗灵场,宿浅尘挂上号码牌之后便由着斗灵场的小厮领着去了后面等待登擂,而容隐则是抱着桃桃和安庭一起与一楼的众人挤在了一起。 眼下身无分文,就连客栈钱都是靠司冥出的他们,根本不敢往二楼的雅座上心思。 斗台上的斗灵已经开始,开始安庭和容隐还全神贯注地盯着看,想要帮宿浅尘分析一下战况和劲敌。 只是…… 接连一圈看下来,他们两个均是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容隐打了个哈气,“本以为金耀的斗灵场里应该能人辈出,看样子是咱们多心了。” 安庭也是哈气连连,眼泪直流,“就这水准的,小白脸分分钟虐倒一片。” 眼看着被叫到上场的号码才到三百号,两个人真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先。 没过多时,大皇子带着一群宫人涌了进来,不过他并没有像是以往的登上二楼,而是直接去了斗台后面的阴暗长廊中。 阴暗潮湿的长廊里站满了等待上场的斗者,早已戴上了斗灵场发下的面具,所以此时的他们并看不清楚彼此的长相,再加上长廊阴暗,就连瞳色也看不清楚。 宿浅尘靠站在走廊的角落里,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狐狸脸面具,因为本身矮小并不出众,倒是难得的能清净一会。 “恭迎大皇子!” 当大皇子摇摆而来时,长廊内所有的斗者均露出了向往憧憬的目光。 大皇子高挑的目光扫视过众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在身旁小太监的引领下,直奔着一个戴着苍狼面具的人走了去。 “听闻你已经连胜四场了?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大皇子如此问,是担心此人会不会已经被其他两位皇子所收买。 那人藏住眼中的阵阵得意,恭敬地道,“全凭大皇子吩咐。” 大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我在私宅设宴,待你一会下了擂,我便派人来接你。” “小人不胜惶恐。” 那人话是如此说,不过当大皇子转身离去时,赶忙尾随在了身后,一路点头哈腰地往长廊外送着。 “哎呦!”大皇子因为过于肥胖,行动十分不便,碍于这里太过潮湿,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朝着前面栽倒了去。 刚巧见旁边站着个人,大皇子惊慌失措地大叫,“你个垃圾!还不赶紧扶我一扶!” 如果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的,恐怕那人定当躺在地上充当肉垫,不过很可惜,那个人偏偏是宿浅尘。 只见大皇子即将倒地的同时,宿浅尘不但没有搀扶,反倒是直起身子朝着远处走去,从始至终别说是帮忙,就是走了之后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噗通!咕噜噜……咕噜噜……” 失去重心的大皇子登时以脸着地,如同个皮球似的滚了好几圈才算是被一群人给拉了起来。 “滚开!” 大皇子一挥手,顾不得满身的灰尘,直走向宿浅尘,当看清楚那透过面具的黑瞳时,更是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视本皇子于不见?!” 长廊内的其他斗者见此,均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窃笑,这人竟如此的不知好歹,这次怕是要吓死了吧? “你摔倒,与我无关。”宿浅尘目色清冷,面具下的脸与面具一般毫无表情。 原本看热闹的一众人等简直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小个子是不是疯了?竟然连金耀的大皇子都敢顶撞?! 大皇子气得脸都变形了,“来人!直接将这个黑瞳的杂碎给本皇子乱棍打死!” “大皇子何必为此等垃圾动怒?这种人交给小人便是,无需大费周章。”戴着苍狼面具的人一直想在大皇子的面前邀功,此等良机他自不会错过。 蓦地,他掌中凝聚起橙灵,直奔着宿浅尘而去。 “皇兄这是怎么了?来这种地方本就是消遣,若是动怒可就犯不上了吧?”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直将那苍狼面具的男人震得停住了脚步。 一个人影翩翩而来,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宿浅尘的前面,面含笑意地看着大皇子,此人如沐浴着三月春风,举手投足之间很是儒雅。 “二皇子殿下!”长廊之中的众人赶忙再次问安。 大皇子冷着肥脸哼了哼,“二弟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打算帮那个黑瞳的杂碎?你别忘记了,母后可是最厌恶黑瞳!” 二皇子不失风度的笑了笑,“我金耀既开国流通,自是欢迎各国子民的到来,况且斗灵场只分输赢不分瞳色,皇兄如此为难一个平民,若是穿到父皇耳中,只怕会觉得皇兄失了身份。” 他说着,又转头对着宿浅尘笑了笑,“况且此人又是皇弟旧友,若当真有得罪之处,还望皇兄海涵。” 堂堂的金耀二皇子不但帮一个黑瞳的杂碎说话,更是旧友?! 所有斗者看向宿浅尘的眼光更是妒上了三分,凭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片甲不留! 在别人嫉妒到几乎发狂时,唯独宿浅尘依旧淡然。 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位金耀的二皇子! 只是二皇子摆明了袒护她,这让大皇子怒火中烧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气之下拂袖离去。 在众人的簇拥下,即将走出长廊的大皇子忽顿了下脚步,对着那面带苍狼,以及所有跟随在自己左右的斗者咬牙道,“一会在斗台上给那个杂碎点颜色看看,不管是谁,只要能将那杂碎直接打死在台上,本皇子必定重重有赏!” 随着大皇子离去,众人的眼中均镀上了一层跃跃欲试的冷笑。 这可是他们一步登天最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况且,就算大皇子不说,他们原本也没打算放过那个被二皇子包庇的黑瞳杂碎! “可有吓到?”二皇子苏寄走到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淡漠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回答,对付一个二级灵者,她只需动动手指就足够了。 苏寄挑了挑眉,对于宿浅尘的疏远很是诧异,他如此出面维护,若是旁人早就刻意讨好靠近了,但眼前这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却淡漠疏远的好像不知他身份一般,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二皇子也出去吧,大皇子已经离开,若是又抢在咱们前面挑走了人,可就得不偿失了。”身旁的小太监小声提醒着,实在想不明白二皇子为何要出面维护一个黑瞳。 苏寄点了点头,又对着宿浅尘笑了笑,“加油吧。”这才在小太监和一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长廊。 看着苏寄的背影,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相比大皇子,这二皇子倒是很会做人,宁可多维护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两位皇子相续离开,长廊内的气氛开始凝聚,所有人都将宿浅尘视为砧板上的肉,暗自摩拳擦掌。 “三百四十七号,三百四十八号——!” 挂在腰间的牌子终于被喊到,宿浅尘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走上了斗台。 只是她刚一站在中间,一楼二楼的看客便是发出一阵阵嘘声,甚至有人竟直接开口让她滚下去。 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三百四十八号上场,宿浅尘回头看去,还真是巧了,那人戴着的正是苍狼面具。 带着苍狼面具的人,为了博得大皇子的欣赏,刚刚在台下不惜花下重金和别人换了这个号码。 他缓缓凝聚出手中橙灵,红瞳露出阵阵杀意,脚尖用地往地上一点,直朝着宿浅尘飞奔而来。 “唰!” “砰——!” 只是他刚靠近到宿浅尘的身前,便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所弹开,身体猛撞在墙上之后重重落在了地上,几乎是连疼痛都不曾感觉到,便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 霎时间,斗灵场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懵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斗台上,均是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看见,那戴着苍狼面具的人就被震飞了? 安庭和容隐瞅着那些无限懵逼循环的人,无语地笑了笑,现在惊讶未免还太早了一些。 斗灵场宣布胜负的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愣了好半天,才赶紧开口喊道,“有没有其他斗者前来挑战?若是没有,这位三百四十七号斗者将进行过几日的斗师角逐!” “我来!” “有!” “我也来!” 碍于刚刚大皇子的怂恿,其他的斗者怎能不跃跃欲试? 他们虽震惊却很快便回身暗忖,不是那黑瞳太强,而是那苍狼面具的太弱,毕竟他们谁也没有看见黑瞳用了什么招式。 宣布胜负的人没想到一下竟有如此多的人冲上斗台,当即头疼的喊道,“斗灵场有规定,前来挑战的斗者,需要按照号码的大小依次……” “唰唰唰——唰唰唰——!!” 还没等话说完呢,只见几道白光如闪电般闪过,冲上来的几名斗者顷刻之间被击中倒地,别说是还手的机会了,他们就是想再站起来都是做梦! 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疼,甚至是连一丝不一样的感觉都不曾察觉到,因为现在的他们根本就是毫无知觉!! 这,这…… 宣布胜负的人惊愣地看着甚至是连打都没打就躺了一地的那些人,人生第一次穷词了,颤巍巍地看向宿浅尘,想要说些啥,又不知道该说些啥。 宿浅尘冷然道,“一个一个太慢了,不如一起。” 宣布胜负的人咽了咽吐沫,您开心就好,不用管我们死活……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一个黑瞳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是啊,太快了,我甚至连他的灵法颜色都没看见,那些人就倒在地上了。” 斗灵场终于倍看了,从建馆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黑瞳人所倍看! 谁能想到,被各国讥讽嘲笑几十载的黑瞳,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瘦小少年所更正,不得不说,宿浅尘这一巴掌打的响且狠! 最主要的是,根本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她究竟是如何打下这一巴掌的!! 站在一楼大厅众人之中的容隐笑着道,“不过是一些尔等晓尘师弟根本无需动用灵法,几根银针就搞定了。” 安庭狠狠地啐了一口,“奶奶的!解气!” 斗台边上,宣布胜负的人总算是缓过神了,扫着长廊后剩下的些许斗者,“还没有上台挑战的斗者了……?” 阴暗的长廊里鸦雀无声。 若是他们今日不打,也许明日还能有机会,若是他们现在就打,打……如何打?他们从始至终根本就没看见那个黑瞳是怎么出手的!! 二楼的雅座上,大皇子紧紧握着身侧的扶手,一张肥脸白里透着黑,黑里发着绿,如同开了染坊似的,蓦地起身跺着脚朝楼下走去,所到之处均震上三震。 “大皇子,大皇子……”那戴着苍狼面具的斗者已然苏醒,从后面的长廊跑了过来,讨好地问,“不知今日及时设宴?小的好……” “啪!” 没等他把话说完,大皇子扬手就是一巴掌,直将他抽得好一阵头晕目眩。 “连一个黑瞳杂碎都打不过还想吃我私宅的饭?滚!”大皇子怒斥一声转身离去,临出门时,对身边的小太监说,“派人将宋龙阳请去私宅。” “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闭门不见 “今晚的胜者是三百四十七号,若明后日再连续赢两次,方为斗王,月底时与其他连胜三次的斗王一起争夺斗师之名!” 斗灵场内,宣布胜负的人声音洪亮,可饶是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宿浅尘却仍旧平静淡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去,悄无声息的好似从不曾来过一般。 二楼另一个雅座上。 苏寄一直垂死挣扎的眼底终于燃烧起了希望,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低等国度的黑瞳竟有如此本事! 好在,他今日多管了一下闲事,想来那黑瞳定会记下他的好才是。 宿浅尘与安庭和容隐刚回到客栈,便是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外有些许的人等候着。 虽然他们都穿着便服,但在土梵接触过皇族的宿浅尘从他们的举止中,一眼就看出是宫中人。 果然,待三个人刚走到门口,那领头的人就笑着迎了过来,“我乃二皇子的贴身总管,二皇子对你今日的表现十分赏识,想约你意见。” 安庭和容隐一听二皇子,心下无不是失望连连,虽然二和三之间只差了一个数字,但却不是他们要等之人。 “不见。”宿浅尘直接开口拒绝,一点婉转的意思都没有。 传话的人愣住了,他跟随在二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敢如此回绝二皇子的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而在他发愣的同时,宿浅尘已经推门进屋,并关死了房门。 容隐见此无奈地摇头,姑奶奶,人家好歹也是金耀二皇子的人,你还真是一丁点的面子都不给啊!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回过神来的传话人怎能罢休?当即对着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今日我们主子相邀,你就算不想去也要去!” “……” 他的话是说了,挥舞着的手臂也落了,可身后却安静的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诧异的回头一看,只见安庭一人站在那些人之中,而那些随从竟是均倒在地上痛苦地张着嘴巴。 “奶奶个王八羔子的!就这点本事也敢叫嚣?老子切了你们喂狗!”安庭哪里想到皇家随从竟如此弱,他用打老虎的力气搅了一窝小猫,完全没打爽的他怎能不生气加窝火! 传话之人再次愣住,心中悲催哀嚎,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容隐上前几步,搂上了他的脖子,“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们当真没兴趣见他,当然,若是他仍旧不死心,我们不介意随时奉陪。” “知,知道了……” 传话的白着脸,招呼起躺在地上的随从们,灰扑扑地下了楼直冲出了客栈。 屋内的宿浅尘,对于屋外的一切动静完全不加理会。 她盘膝坐在床榻上,掌心凝聚起绿灵的同时唤出聚灵。 此时的小白正睡得香,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撑开眼皮瞅了瞅,见周围无任何异常,眼皮一搭,再次开睡。 只是它越睡空气越少,越睡越憋,实在受不得的它再次睁开眼睛,竟看见一双白毛毛地爪子堵在了自己的鼻孔前。 “死狐狸!作甚堵老子鼻孔!”小白举起爪子就开挥。 桃桃轻松一跃,闪到一边,“你既是一只汪,就要有汪的自觉,天天吃吃睡,早晚变成猪。” 小白心里一阵堵,“死狐狸,现在骂老子都开始造诗了?!” 桃桃眯着狐狸眼点头,“不喜欢咩?那下次宝宝改成七言绝句。” 小白巴巴不过桃桃,只能抬眼朝着宿浅尘瞪去,“老子跟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老子低调,老子从来不邀功!眼下不过是睡个觉而已,老子招谁惹谁了?招谁惹谁了!!” 宿浅尘没空搭理这对天生冤家,起身走到小白的身前,以灵法探入进它的体内,绿灵虽是底界的极限,但却不是她的终点。 “我继续,你随意。”小白似是明白了宿浅尘想要干嘛,懒趴趴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白的内仍天地相连,乌云密布。 第一道石门上的封印已经打开,而她现在所持的绿灵正如同光球一般撞击着那第二道石门。 如同第一道石门一般,第二道石门上仍刻着一行字。 “九子心尖血……” 宿浅尘轻呢着,将灵法从小白的体中收回,姣好的眉紧锁在一起,若是说魁翎只是一个称呼的话,那么这九子又是什么? 带着种种疑问,宿浅尘几乎一整晚都在小白的体内翻阅书籍,只是无论是草药还是丹药,均没有所谓的‘九子’。 斗灵场的斗灵还在继续,第二天傍晚,稍作休息的宿浅尘在安庭和容隐的陪同下再次抵达了赛场。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竟随后抵达,依旧的万众瞩目。 容隐小声道,“找事的?还是算账的?” 安庭摩拳擦掌,“爱咋咋地!干就完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寄屏退了身旁的宫人,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我就在二楼,有什么需要可直接与我说。” 语落,也不管宿浅尘接不接受,当先在宫人的陪同下朝着二楼走去,那面带笑容的脸上如沐春风,没有半分的怒意。 此情此景,就连安庭瞧了都是忍不住嘀咕,“这二皇子……也忒好说话了一点吧?” 宿浅尘不为所动,静默地走上了斗台。 因是昨日的胜者,按照斗灵场的规矩,必须要先站在斗台上等待其他斗者的挑战。 苏寄在楼上楼下一众人等的注视下,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竟是站在了围栏处,一双含着笑意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宿浅尘。 二皇子竟主动为了一个斗者,还,还是黑瞳的低等人,起身注目! 此等举动简直是羡煞了所有人的眼睛!! 尤其是他那笑意正浓,似包含着万千柔情的眼,让人冥冥之中觉得他和宿浅尘之间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这,这特么的…… 一个低等国度的黑瞳杂碎何德何能啊? “咣——!” 锣声响起,斗灵开始。 昨日宿浅尘的号码可谓是响彻了每一个客栈里,今日前来打擂的斗者明显比昨日多了一倍。 这些人均是想要出头却找不到出路的,如今那第三百四十七的号码就如同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无论是谁都想踩在那个号码上一举成名。 第二百三十章 三皇子苏扶 同锣声落,原本空荡荡的斗台上竟一下涌上来了十多个斗者! 斗灵场似也畏惧着宿浅尘的实力,更不想因为宿浅尘一人影响了整个斗灵的平衡,所以眼下对那些集体冲上赛台挑战的斗者置之不问。 那些斗者似提前商量好了一般,均是对着宿浅尘上前齐攻,只是还未曾等他们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便再次纷纷倒下。 那痛苦而又爬不起来的狼狈模样,简直与昨日的斗者一般无二! 斗灵场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尤其是那些守在一楼大厅的看客们,他们不相信一个黑瞳人竟能强到如此地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杂碎作弊! “好!” 只是,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质疑时,一个叫好的声音响起在二楼。 苏寄于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中当先开口叫好,并毫不吝啬地轻轻鼓掌。 其他看客见此,哪里还敢出声质疑的?连二皇子都肯定叫好的人,他们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敢质疑! “二皇子,您何必对一个低等人如此?”身边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了,二皇子可是君主身边最为得宠的皇子,何时对别人如此过? 苏寄看着宿浅尘只身离去的身影,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再去请。” 土梵国的黑瞳人一直被其他国家所排斥,尤其是金耀最甚,他要的就是在宿浅尘孤立无援的时候,一直温润以待,不管是再冷的人,面对自己的无限包容和荣宠都会甘愿投诚。 况且,听闻昨日回来传话的太监说,不单单是宿浅尘,包括他身边那两个少年也同样出类拔萃,此等人才他又怎能放过? 当天晚上,派去传话的小太监再次去了客栈,而苏寄则是在城中自己的私宅内,大设宴席,菜式多达上百种,可见其隆重。 只是让苏寄意外的是,本以为胜券在握,未曾想最后回来的仍旧是小太监一人。 他惊愣地看着垂头耷拉着脑袋的小太监,脸上的笑意终渐渐消退。 别说是一个低等平民,就是他的父皇也从不曾如此接二连三的冷落他于无视之中! 目光忽然一凛,难道他的皇兄或者是皇弟已经将此人收买? 然而,其实,并没有…… 此时的宿浅尘正在客栈的房间里,以灵法探进桃桃体内的空间种花采药,若是此等耕种的场景给苏寄看见,想必他一定会郁闷到原地吐血。 自从出了天香宗,宿浅尘便是一直没打理过自己在桃桃空间内种下的花花草草。 她接连几日用于对付斗者的东西并非银针,而是她所种下的一种叫做朱砂莲的血莲根。 此根茎有麻痹人神经的功效,又细如银针一般,用起来要比银针方便的多。 宿浅尘又折了几根放进袖中,这才缓缓收回灵法,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眠。 这一夜,她睡得倒是不错,可苏寄却整夜的失眠了。 第二日,顶着一双黑眼圈的他,惊了私宅的一众下人,只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待到即将斗灵时,他再次在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了斗灵场! 此等的执着,别说是跟在苏寄身边的小太监了,就是安庭和容隐都震惊了! 如此的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究竟是想拉拢宿浅尘为他牟利,还是想留下宿浅尘给他当妃啊? “你们看,二皇子又来了!” “二皇子对那个三百四十七号还真是心心念念……” “听闻二皇子后宫一直空荡,莫,莫不是他其实,好,好男……” 众人的话语之中,既是惊讶又是好奇,更多的还有话语之中的酸臭味,不管苏寄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对宿浅尘上心,都足够让他们一辈子羡慕嫉妒恨的! 于万众瞩目之中,苏寄再再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你可知我等了你一整夜。” 这话,三分带着失落,七分带着无奈,不但没有半点怒气可言,反倒是有一股子伤感的味道。 这下,金耀二皇子断袖一个土梵黑瞳算是石锤了! 宿浅尘仍旧对他冷漠疏远,苏寄倒是也无所谓,目送着宿浅尘上了斗台之后,才又登上了二楼。 同锣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无一人挑战。 管事的看了看后面那空空如也的长廊,简直是欲哭无泪! 本来今日他便是想找个理由将宿浅尘除名的,可是碍于二皇子这尊大佛实在是太捧场了,他们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弹二皇子的人啊! 不出意外的,宿浅尘成为了这几日的斗王。 二楼的雅座上,苏寄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缓缓动了动身,只等着宿浅尘离开之后自己也能回去补个觉。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本应该转身直接离开的宿浅尘,竟朝着二楼的雅座望了过来! “快去有请!”苏寄忍着心里的激动,吩咐着身边的小太监。 只是小太监刚刚离去,一个身影便是挡在了他的面前,“一来就看见二皇兄如此喜悦的脸,怎么?捡着银子了?” 苏寄一愣,随即抬头看向来人,“三皇弟说笑了。” 苏扶寻着苏寄的目光转过身,看着在小太监带领下,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缓缓而来,不由地握紧了下袖子里的手。 这几日他在宫中接连听闻斗灵场内来了一位黑瞳高手,开始他只当不过是使用蛮力的暴徒,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听闻那人能在顷刻之间挑翻几十人,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只是眼下,看着这情况,估计此人已被自己的二皇兄所拉拢,正要迈步离开,却见那戴着狐狸面具的人竟是挡在了他的身前! 苏扶回头望了望已经起身的苏寄,又看了看眼前的狐狸面具,“怎么?莫不是你想跟我谈?” 宿浅尘现在不方便开口,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扶当先笑了,对着苏寄好一阵的虚情假意地道歉,“真是对不住了二皇兄,没想到你看上的人倒是与我投缘,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横刀夺爱了。” 语落,当下吩咐宫人让管事的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苏寄看着相续走进房间的苏扶和宿浅尘,饶是再好的修养也笑不出来了。 这下,斗灵场的看客们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用情至深的二皇子竟然被甩了! 而那个黑瞳杂碎中意的人竟然还是三皇子?! 尼玛! 此等高低起伏,扣人心弦的情节,简直比书院里说书的戏折子还要精彩!!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此苏扶彼苏扶 相对于外面的吵杂,屋子里倒是安静了许多。 苏扶叉开腿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扶手上,看着面前的狐狸面具,“为何选我?莫不是怕我二皇兄亏待了你?呵……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面具忽然掀开,露出了那张清秀冷漠的面庞。 苏扶看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长眸不自觉地瞪大了几分,再是笑不出来了。 宿浅尘上前一步,淡然地看着他,“为什么离开。” 苏扶从呆愣之中回神,僵硬的唇角抖动了几下,再次挂上了放荡不羁的笑容,“离开自然是为了站的更高。” 他缓缓起身,微微伸开双手,让宿浅尘更清楚地看见他身上的每一个配饰,“你看现在的我多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穿不愁,再不用整日为了些许的铜板所算计,再也不用风餐露宿。” 宿浅尘漆黑的眸平静异常,“那是自由。” 苏扶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不过很快又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是傻的吗?相比于地位,自由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我本就是金耀的三皇子,当年不过是被歹毒的宫人陷害扔出宫外,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寄人篱下,苟且偷生!前段时间金耀的探子找到了我,我自要跟着他们回宫!” 他走到宿浅尘的面前,微微俯身,贴近她几分,“你真以为我愿意陪你们玩被人追杀的戏码?告诉你,本皇子早就玩够了!我是要接替皇位的皇子,与你们这些市井无赖并不一样!” “砰——!” 话刚说完,一拳直怼在了他的脸上。 宿浅尘清冷地看着他,“不管你有何种理由,师父等人并不是你可以侮辱的。” 苏扶疼得抽了抽嘴角,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你这一拳我收下,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语落,转身离去。 “你只是苏扶。”宿浅尘的声音于身后响起,苏扶脚下的步伐蓦地一顿,不过只是片刻,他便是推开了房门。 门外,容隐和安庭正站在左右,有他们看守在外面,刚刚的话其他人听不见,但他们却听得真切。 还没等安庭动弹,容隐便是拉住了他,“现在人家可是皇子,你一拳下去,咱们都得跟着吃牢饭。” 安庭瞪眼,“就这么让他走了?苏扶那小子疯了,连师父都敢贬低!” 容隐看着走出房间的宿浅尘,轻轻而叹,“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苏扶直接走下楼梯,俊朗的面颊早已红肿得像个馒头,不过他却知道宿浅尘还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她当真用尽全力,他的脑袋都得跟着搬家。 一楼的众人看着苏扶脸上的红肿,无不是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自然不敢想是宿浅尘打了苏扶,在他们看来,敢打当今三皇子的人只有那二皇子,至于原因……横刀夺爱呗。 一时间,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了一个黑瞳大打出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金耀! 宿浅尘几个人沉默地回到了客栈,客栈里的人均是用一种别样的模样看着他们,就连点菜的店小二都是一脸别扭地给他们上菜。 不过那态度却是要比以前还恭敬,毕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不知道哪位皇子的人,他们这小本买卖哪里敢得罪? 满桌子的好菜,却勾不起半点食欲。 安庭实在是憋不住了,摔了手中的筷子道,“奶奶个熊的,真没想到白跑一趟!收拾东西回吧!” 容隐点了点头,“我们还有要事要办,确实应该以大局为重。”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的目光前后均是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奈何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沉默异常。 刚巧此时,从外面进来了几个打尖的人,看言谈举止应该是宫里当差的。 那几个人坐在很远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聊着,虽然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可仍旧逃不出宿浅尘几个人高等级灵冥和灵王的耳朵。 “啧啧啧……这次的事情说来也是蹊跷,没想到就连医术大宗天香宗都束手无策,唉!” “要我说,没有那个本事就别来咱们金耀,现在好了,搞得进了天牢,我看啊,这次算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一定吧,天香宗好歹是医术大宗,皇上就是再生气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若是当真以咱们国家国法处死了宗主和那几位长老,人家天香宗又岂能坐视不理?” 天香宗临凌霄等几名长老被关进了金耀的天牢?! 安庭和容隐再次朝着宿浅尘看了去,他们可不会记错,那日在无极灵虚的大殿上,临凌霄可是亲口承认宿浅尘是副宗主一事! “晓尘,要不要留下看看?”容隐担忧地询问。 安庭啐了一口,“没听说是关天牢么?天牢都是在皇宫里,我们连进宫的钥匙都没有,拿什么去天牢找人?” 忽然,几个人起身匆匆走出了客栈,只剩下一桌一口未动的饭菜。 宿浅尘看着那几个人离去的背影,淡声道,“进宫的钥匙,自会有人送来。” 三日后。 每个月一次的争夺斗师在斗灵场内拉开了序幕。 斗灵场内简直是人满为患,不但是一楼大厅出现了人挤人的场面,就连二楼的雅座上也坐满了人。 三位皇子自是尽数到场,无一缺席。 此刻,所有站在斗台上的斗王都带着属于自己的面具,唯一一个露着脸的则是接连几个月坐拥斗师之名的宋龙阳。 只是当所有的斗王都站在台上准备挑战斗师时,宣布胜负的人却忽然宣布,“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四三百四十七号斗王退出争夺斗师的比赛!” 此话一出,二楼雅座上的三位皇子均各有所思。 大皇子苏元本来是暗自交代宋龙阳一定要将那黑瞳的杂碎打个脑袋开瓢,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就等着好戏开场呢,突然被宣布其中一方退出了!这…… 刀都拎起来了羊却跑了,真真是闪的他老腰直疼! 苏扶脸上挂上了丝丝落寞,虽是一闪即逝,却仍旧没能逃过苏寄的眼睛。 他那握在扶手上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再紧…… 蓦地,招呼来了身边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当天晚上,本月的斗师再次落在了接连霸占斗师头衔几个月的宋龙阳头上。 一时间,传言四起,无不是在说宋龙阳厉害的无人可挡,就连那个震惊了所有人的黑瞳杂碎都吓得主动退赛! 而那些原本注视着宿浅尘一举一动的人,早已将目光都转移到了宋龙阳的头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无暇石 又据传,宋龙阳从斗灵场出来的那一刻,便是被莫名的黑衣人进攻,好在宋龙阳武功盖世,灵法淳厚,才逃过此劫,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客栈二楼的上等房内。 安庭听着容隐打探来的消息,猛一拍大腿,“奶奶的!难怪小白脸说那肉墙有用,原来真是用来挡风避雨的啊!” 宿浅尘正专心致志地给桃桃梳理着绒毛,听闻此,只是淡淡的道,“树大招风。” 几位皇子在斗灵场如此争人,宫中君主自会有耳闻,若是实力相当也就算了,若是太过招摇,君主自会想方设法除掉那人的锐气。 几位皇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君主自然要将一碗水端平些。 “叩叩叩……” 门外忽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有人在门外小声道,“二皇子再邀您前往私宅一见。” “送钥匙的来了。”宿浅尘抱着昏昏欲睡的桃桃,看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两个人,当先朝着门口走去。 安庭就想不通了,那二皇子究竟是属啥的啊?咋就这么执着?接连被拒还有脸来相邀啊? 容隐的反应倒是快乐一些,想着今日一口未动饭菜便是匆匆离去的几个人,忽然就想明白了。 那些人是二皇子的耳目! 宿浅尘先是放任他和安庭嚷嚷,让那些耳目以为他们跟苏扶谈失败了,并要离去,后又主动弃权了比赛,以表示离去的决心。 二皇子本就不甘宿浅尘选择了苏扶,眼下既与苏扶没谈拢,宿浅尘又明摆着要离开,早就毛了的二皇子自是顾不得什么面子身份的再次相邀! 原来,宿浅尘选择留下根本就不是因为天香宗,而是她原本就没打算过放弃苏扶,哪怕,就连他和安庭都放弃了…… 心中一阵酸楚,容隐失笑着摇了摇头,得友如她,此生无憾。 几个人坐在昏暗的马车里,安庭忽然被抹阵星光晃了下眼。 揉了揉眼,朝着宿浅尘的脖颈间看了去,“小白脸,你的项坠不错,晚上可以当火把用了。” 宿浅尘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项链,而那项坠竟与她曾经碎裂的一般无二! 是他…… 抬手,轻轻抚摸上似有气息流动的项坠,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张绝美的脸。 他曾经确实说过要将项坠恢复如初,只是他如何恢复,又是如何戴在她脖颈上的她却完全不知。 自己何时竟能对一个人如此放下满身戒备了? 将坠子放进衣服的最里面,宿浅尘有一瞬迷茫,这不像她。 私宅的门外,苏寄早已亲自等候,见宿浅尘等人下了马车,便是热情地往宅子里面迎着。 正厅里,灯火通明,美酒佳肴早已摆了满桌。 不过当所有人都进了正厅时,原本笑意盎然的苏寄竟是愣住了。 前几次与宿浅尘相见,她均是戴着白狐面具,他只是记得她又一双漆黑清冷的眸,眼下,她那白皙的面庞毫无遮掩的面对于他,虽没有另外两个人俊朗风韵,可那清秀的小脸上却揉了一丝女儿家的娇柔。 苏寄自认自己并不是个好色之徒,此刻却莫名地心中一悸。 安庭生怕苏寄当真是个短袖,吓得赶紧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身后,奶奶的,他们的小白脸岂是别人可以窥视的?就是皇子也不行! 容隐当先笑着打破了安静,“不知二皇子今日相邀,究竟所为何事?” 苏寄惊得回神,微微垂眸掩饰了自己的尴尬,邀几个人入座之后,才对着门外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 不过片刻,那小太监便是捧着一个硕大的锦盒走了过来,放下之后,转身离去,并顺带撤走了正厅内所有的下人。 苏寄打开锦盒,推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一点薄礼,就当是你退出斗台一点遗憾的补偿好了。” 锦盒内,上好的丝缎里,包裹着一块通体朦胧的石头,在烛光的照耀下,里面似有什么在流动,虽比不上宿浅尘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坠子,却也足够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安庭和容隐几乎是一眼,便控制不住的同时惊呼,“无暇石?!” 想要铸属就必须得到属性石,而属性石本就异常难得,就算真的有幸能见到在世面上流通的属性石,也不过均是一些四品有瑕石。 安庭和容隐为了打探碎片的下落,一直在周边几国游荡,见过最高品级的属性石当属三品墨痕石了。 金耀的二皇子果然非比寻常,一出手便是特品无暇石! 苏寄将安庭和容隐的惊讶尽收眼底,笑着又道,“听闻无暇石本无属性,铸属前只需将这无暇石于聚灵放于一起,待无暇石彻底吸收了聚灵的气息,方可交给铸灵师打造,而所铸出的属性定当与那聚灵相生相惜。” 也就是说,聚灵的本事有多大,这无暇石铸出来的属性就有多强! 苏寄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宿浅尘看,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清秀的小脸上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喜悦。 她太冷了,冷到甚至让他怀疑她会直接转身离开。 宿浅尘将桃桃放在桌上,待桃桃尾巴一扫,那无暇石连同盒子便是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宿浅尘抱回桃桃,淡淡道了一声,“谢谢。” 她不屑嗟来之食,但眼下这无暇石却是必须要收,不然以苏寄的心性,断会心生疑惑。 果然,苏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喜悦,转头对着安庭和苏扶询问,“几位初来乍到金耀,若是需要什么可尽管与我开口。” “只要二皇子不觉得麻烦便好。”容隐客套地笑着,周旋和应酬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苏寄朗声而笑,“能帮几位的忙也是我的荣幸,我又怎会嫌弃?” “二皇子殿下!” 正说着话,从门外跑进来了一名小太监,面色焦急地冲到了苏寄的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苏寄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过了片刻,才再次转头看向宿浅尘这边,斟酌地询问,“刚刚宫里来报有要事需要我马上回去一趟,不知几位可愿意与我一道同行?” 他这话虽是问的三个人,但他的眼睛却只盯在宿浅尘的身上。 宿浅尘轻声道,“那就打搅了。” “此话未免生疏了,几位既愿意一道前行,便是我的荣幸。”苏寄的脸上挂了一丝喜色,马上命人去准备马车,并亲自迎着几个人往外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苍蝇真多! 两辆马车,前后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 虽说苏寄重视宿浅尘,却也有着君民之别,毕竟是平民,无法与当今的皇子共坐一辆马车。 皇宫对于宿浅尘来说并不陌生,土梵的皇宫她早已进出的腻歪,眼下对于金耀的皇宫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只是安静地捋着怀里桃桃的绒毛。 容隐心里明白,进宫不比在外面,必须加倍小心,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并非单纯,所以一上了马车便靠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唯独安庭,大大咧咧地念叨着,“你们说,那二皇子如此重视小白脸,拉拢的架势都赶上追妃子了,咋刚刚什么都没说,莫不是后悔了?” 容隐无奈睁开眼,“他送无暇石,就是想看看晓尘拿他的手软,他邀请咱们进宫,就是在询问咱们是否愿意与他为谋,你还要人家说的多明显?难道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的求着你说,‘希望几位壮士为我所用?’” 安庭愣了愣,蓦地看向宿浅尘,“所以,我们现在算是跟那二皇子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那二皇子虽看似和蔼,实则敏感多疑,若刚刚我们有半点犹豫,他定当对我们心生防备。”宿浅尘目色清透,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的桃桃。 安庭猛一拍自己的大腿,“一个人就一根肠子,你们也能扭出个山路十八弯来,真他奶奶的累!” 容隐早就习惯安庭的神经大条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闭上了眼睛。 宿浅尘轻轻地皱了皱眉,虽说她接那二皇子的无暇石是必须而为之,可无功不受禄的她却算是变相欠了那二皇子一次。 金耀的皇宫要比土梵大上好几倍,红墙黄瓦,古树参天,高低起伏的宫殿似玉楼金阁一般,辉煌而又闪耀。 安庭掀起车帘,本是想欣赏一下皇宫的美景,却不想撞进了满眼的郁闷,“这皇宫里的人怎么都跟死了老娘一样?表情都这么的……悲壮?” 宿浅尘微微抬眸,眺望出车窗,果然见宫内的宫人们各个行色匆匆,只是那压抑着悲切的面庞上,均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提心吊胆。 这个皇宫有古怪! 蓦地,两辆前后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 前面马车内的苏寄撩起了车帘,对跟随的小太监交代着什么,一双眼有意无意地朝着宿浅尘所坐的马车扫来。 片刻后,苏寄的马车再次前行,但宿浅尘的马车却被调转了马头,朝着皇宫的另一个方向驶去了。 安庭惊讶,“这是啥意思?”忙看向宿浅尘,“你都不问问?要事把咱们几个给卖了呐?!” 宿浅尘摇了摇头,沉默着。 既然选择暂时上了二皇子这条船,就要做的像一些,若是疑问太多,只会让二皇子起疑,况且,就算他真想卖了他们几个,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马车又前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再次停下。 宿浅尘等人下了马车之后,竟是站在了一座寝宫前。 此时那硕大的院子里还有些许的人,均是穿着便服,听闻见声音也是齐齐朝着院外看来。 小太监在一旁小声与宿浅尘道,“这里便是二皇子在皇宫内的寝宫,不过里面的这几位与几位稍有不同,他们都是夺得过斗灵场斗师的大人。” 安庭拧了拧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隐讥讽地勾了勾唇,“看样子,上二皇子这条船上的人还真多啊。” 宿浅尘淡漠地扫视了院子里那七七八八的人,漆黑的眸没有半分波动,她本就是借着苏寄进宫,至于苏寄身边的人,与她无关。 “小德子,他们几个也是二皇子招来的?”院子里,不知是谁开了口,这小太监立马笑着快步走了去。 “确实是二皇子新招来的,不过却和几位爷比不了,爷几个都是斗师,那个人……”小德子说着,伸手指了指宿浅尘,“不过就是个斗王,至于旁边两个都是随着他一起来的。” “想来这几月的斗灵场也不过如此,像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也能当斗王了。” “没准人家是以貌取胜的呢,虽说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不过那脸蛋倒是不错。” “哈哈哈!对,一看就是几个没囊没气的小白脸。” 安庭看着那些膀大腰圆的男人笑成一团,眉毛都快竖上天了。 你奶奶个西瓜头的!爷爷不比那小白脸黑多了?色盲就直说,丢人现眼那就是纯属找揍了! 安庭见宿浅尘没有说话,不由得对安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惹事。 安庭实在是受不了看着一堆肉墙在那虎笑,当即招呼着小德子,“领我们去住的地方。” 谁知,小德子站在另一群人的身边,连动都没动,随便找了个宫女领着宿浅尘几个人进了寝宫。 擦身而过时,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冻得几个人均是控制不住地一抖。 除了小德子之外,其他的几个人均是心下狠狠地凛了一下,那凉气之中的杀意异常明显,莫不是…… 几个人均是朝着宿浅尘的背影看了去,不过很快,他们便是否定地摇了摇头,像是那种小白脸,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慑人的气息? 小德子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刚刚有凉风佛过,鄙夷的看着宿浅尘几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不屑地啐了一口。 一个中途弃权的胆小鬼,根本不配跟在二皇子的身边! 宿浅尘几个人被宫人安排在了寝宫内最为偏僻的客房里,不过虽是简陋了一些,但好在也算是整洁。 关上房门,她便是将小白召唤了出来,并从桃桃的身体里取出了无暇石。 “你先戴着。”宿浅尘将无暇石扔给小白,既然得了就没必要浪费。 小白瞅着面前那朦胧的,扁扁的,比它脸还要大上一圈的无暇石,抖了抖厚重的嘴皮,‘这是给我打的护心镜?还是你想让我当更夫?若说是敲更,是不是还少个棒槌?若说是护心镜……你见过谁的心长得比脑袋还大?’ 桃桃挑了挑狐狸眼,“敢问你是幽灵界哪个村儿出来的?连无暇石都没见过?屯成这样也着实不多见,出门别说认识本宝宝,本宝宝可丢不起那个人。” 小白尴尬地红了面颊上的毛,正要硬着脖子还口,却忽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敞开的窗外飘来。 “咯咯咯……呜呜呜……” 那声音说是哭声又不是十分确切,又是像是在笑,只是那笑声之中又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宿浅尘走到窗边,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微微皱眉,看样子,金耀皇宫里的麻烦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桃桃,去天牢看看。” 正和小白大眼瞪小眼的桃桃得令,飞身蹿出了窗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白绒绒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杀鸡儆猴 待桃桃再次回到客房时,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宿浅尘早已起身,正盘膝在床榻上打坐,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昨日好毛色柔顺的桃桃,此刻像是一只脱毛鸡一般,浑身的绒毛横七竖八,就是没有一根顺着的! 桃桃撒娇似地蹿上床榻,窝在宿浅尘的腿上吸着粉嫩的小鼻子抱怨,“娘亲,宝宝本想着低调,可宝宝实在是太美了,那个被关在天牢的宗主和一众长老弟子一眼就认出了宝宝,他们也不说话,就挨个撸宝宝,撸就撸呗,还非要往死撸……宝宝如此受欢迎,宝宝很忧桑啊……” 一想起自己被天香宗那些人彻夜撸毛,桃桃就有一种被人侮辱的感脚! 宿浅尘从怀里拿出小梳子,仔细地整理着桃桃的绒毛,一直紧绷的心终是松了几分。 临凌霄并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他也知桃桃是她的贴身灵宠,他如此纵容长老们和弟子们撸桃桃,不过是防备着隔墙有耳,无声地证明着他们现在并无大碍。 “咯咯咯……呜呜呜……” 窗外,那个似笑非哭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刚巧有几名宫人路过,宿浅尘顺着窗户望去,只见那几个宫人行色匆匆,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是恐惧。 宿浅尘暗忖,看样子,宫里的人似乎对那个声音已经默许了。 不过多时,房门被宫女敲响,“早膳已经送到前厅。” 宿浅尘见桃桃已经熟睡,便是将它放在了床榻上,一个人朝着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就看见安庭和容隐正站在门外等候。 安庭一看见宿浅尘就忍不住抱怨,“你说那二皇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开始心心念念地追着你,现在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宿浅尘淡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唔……” 容隐见安庭还要嘚啵,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几个人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的圆桌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食物,不但色香味俱全,更是摆盘精美,已经有不少人围绕在圆桌旁吃了起来。 原本,圆桌边还有空位,毕竟不管是椅子还是食物,宫人们均是按照人头来算的,但是,宿浅尘几个人出现在前厅的那一刻,原本稀稀落落而坐的那些人,登时占满了原桌边所有的凳子! 那些人,均是用脚踩在那些空着的凳子上,毫不掩饰地讥笑着,“夹着尾巴的逃兵没资格坐在我们身边!” 安庭当即瞪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们说什么你们心里明白!既然怕死就别进斗灵场,虽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混到了斗王,可想跟我们斗师坐在一起,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 可想而知,宿浅尘的无故退赛,已被小德子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砰——!” 一个花瓶直朝着说话的人群飞了去,不知是打在了谁的身上,直将那人从正厅打飞出了门外!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安庭都愣住了,因为出手的不是他,而是时长劝着他淡定的容隐! 安庭眨了眨眼睛,“不忍了?” 容隐甩了甩手,“敢讥讽我师弟者,忍不了!” 其他回过神来的人自是不肯吃这个亏,当即想要凝聚出自己的灵法,朝着安庭和容隐一拥而上。 然而,安庭和苏扶根本就不给他们凝聚出灵法的机会,他们窜梭在人群之中,那飞快的速度堪比闪电! 正厅的宫人们吓得惊慌失措,逃也似的飞奔了出去,生怕迸到身上血。 宿浅尘于一片打斗声之中缓缓坐在了圆桌旁,在门外宫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将未被动过的几样菜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片刻过后,那些原本叫嚣的人纷纷倒在了地上,不是捂着胳膊就是抱着腿,俨然伤得不轻。 其中在刚刚叫嚣的最欢的一个,被安庭握住了手腕,猛地一掰,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在那人哀嚎的同时,被安庭一脚踹进了院子。 宫人们被安庭和容隐那残忍的模样吓得死去活来,忙跑着去找太医了。 宿浅尘将安庭和容隐两个人的筷子摆好,“打够了就吃饭。” 她并不觉得安庭和容隐下手有多残忍,若非顾全大局,她又哪里会容忍这群苍蝇在自己的眼前嗡嗡? 安庭和容隐知道这是在提醒着他们点到即止,分别坐在宿浅尘的左右,拿起筷子就吃,心情好了,倒是吃什么都觉得香。 “哎呦!这是怎么了?”小德子看着躺在正厅里的一众人,赶忙让宫人们先将人给扶起来。 其他人怒瞪着宿浅尘,却因为顾忌着安庭和容隐而不敢直说,只得指桑骂槐地嚷嚷,“本来就是狗身边的陪衬,若是我们当真有个一二,看你们如何与二皇子交代!” 小德子毕竟是宫里的老油条,一听就明白了,转身走到宿浅尘的身边,“你既你二皇子的人,就要守这宫里的规矩,这些人都是二皇子精挑细选的斗师,岂是你身边那两个奴才可以碰的?” 这话看似是奉劝,实则警告的意味明显。 “他们不是奴才。”宿浅尘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底的寒光忽隐忽现。 小德子哼了哼,“原来是自己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找了两个帮手来,我警告你,今日之事切勿再发生,当然,除非你自己有能耐处理。” 安庭和容隐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来,如果刚刚出手的人是宿浅尘的话,恐怕那些人早就扔出宫去瓦个坑埋了。 “公公这话我记下了。”宿浅尘冷着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寒风呼啸般的黑瞳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安庭和容隐瞅了一眼那些坐在一旁哼哼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 小德子并未曾留意到宿浅尘眼中的杀意,只当她是怕了,转身对众人又道,“今晚酉时一刻,二皇子在后花园设宴,邀请所有人前去赴宴,还请各位莫要耽误了时辰才是。” 二皇子设宴,在场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好在安庭和容隐并未动真格的,被打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轻微的脱臼和掉环,经过太医的诊治,倒是并无大碍。 不过,那些人不但不认为是安庭和容隐手下留情,反而更加讥讽宿浅尘,整整一个下午,二皇子的寝宫内无不是充斥着对宿浅尘的讥笑声。 本来就是个花架子斗王,现在找的两个壮胆的随从连灵法都没有,只不过会一些花拳绣腿而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欺人太甚! 傍晚十分,宿浅尘几人随着众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出了二皇子的寝宫,缓缓朝着后花园而行。 此时正是深秋,已盛开不了多久的各色花卉在花园之中争相绽放,桃红李白,姹紫嫣红,远处的池塘里荷花锦簇,美得犹如一幅画。 后花园内,已摆好了矮桌蒲团。 已到来的苏寄正坐在中间的主位上,与身边肥硕的大皇子苏元闲聊着什么,而在苏元的那一侧,早就坐下了一排穿着便服的人,那打头的,也是挨着苏元最近的,便是霸占了斗灵场几个月斗师之名的宋龙阳! 宿浅尘那一行人里,早就有人听说过宋龙阳的大名,如今一见,当即颤抖地缩在人群里,连脸都不敢多露。 “尘儿兄来了?”苏寄见宿浅尘姗姗而来,竟主动站起了身。 安庭和容隐同时眉头一皱,尘儿兄? 虽然不知道这二皇子是从哪里打听到宿浅尘名字的,但是叫全名不行吗? 尘儿兄……是什么鬼? 苏元挑起眼皮瞅了瞅,不由得哼了声,“我当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胆小鬼。” 苏寄挂在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便指着自己身侧的一排座位,“大家都坐吧,今日找大家来,不过是简单的聚一聚,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顺便也让大家认识一下大皇子和三皇子。” “你说那个狗东西也要来?!”苏元当即就沉了脸,声音之大,毫不避嫌。 苏寄倒是压低了声音,“皇兄如此说三皇弟未免不妥,不管如何,三皇弟始终是你我二人的手足。” 苏元厌恶地皱眉,“要不是父皇派人将他寻回来,我都忘了还有他那个人!他算是什么手足,不过是个野种!” 周围的人听见堂堂的大皇子竟然如此不屑三皇子,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安庭和容隐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拳,如此说苏扶,跟打在他们的脸上并无任何的区别! 宿浅尘微微皱眉,苏元的目中无人,肉多无脑她一早就领教过,只是他最后那一句的‘野种’却不得不让她深思。 小德子匆匆而来,埋头在苏寄的耳边小声道,“二皇子,刚刚三皇子派人传了话,说是身体困乏不来了。” 苏寄摆了摆手,示意小德子退下,见后花园气氛沉闷,不由得岔开了话题,“几日不见,大皇兄身边竟是多添了不少人,想必定是人才辈出吧?” 还没等苏元说话,宋龙阳便是粗声道,“若非能人异士,如何能入得了大皇子的眼?” 苏寄面对宋龙阳的失礼,不但没有动怒,反倒是笑着又道,“想必这位便是斗灵场的传奇人物龙阳兄吧?” 宋龙阳自负的喝了一口酒,算是默认了。 苏寄身侧的人,见了宋龙阳连脸都不敢露,如今更别提说话了,明显看出他对二皇子不敬,却也没有人敢开口反驳。 苏元见此,脸上再次挂上了讥笑,一双肿眼泡有意无意地扫着宿浅尘,“我找的人虽谈不上万中挑一,但也总不会是个中途吓到退赛的,尤其还是个低等的黑瞳。” 在场的所有人里,唯独宿浅尘有着一双黑瞳,随着苏元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纷纷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宋龙阳一直憋气当初在斗师的时候没有看见宿浅尘,没有在苏元的面前立下这个功,索性在呆在宫里的这段期间,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现在在苏元那边,宿浅尘俨然就是一个临阵脱逃,听见宋龙阳的名字连裤子都会尿湿的胆小鬼! 而苏寄这边呢就更不用说了,在小德子的宣扬下,哪个不知道宿浅尘退赛的事儿,再加上今天早上只有苏扶和安庭动手了,更加证实了宿浅尘不过是一个踩着狗屎运当上斗王的花瓶!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要是我都没有脸进宫!” “被人如此嘲弄都默不作声,装聋作哑的本事倒是无人可及。” 安庭和容隐看着那些原本被宋龙阳吓得连声都不敢出的众人,竟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以此来逃避自己的胆小,简直是怒到心口着火! “不如,借此良机,我们来切磋一下如何?”宋龙阳一直都在打量着宿浅尘,见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心下此人真是胆小如鼠,什么不动手便能杀人,根本就是谣言! 苏元恨不得分分钟抠出宿浅尘那双黑瞳,自是赞同,“如此甚好,不知二皇弟以为如何?” 苏寄仍旧没有任何不悦,笑着道,“既是大皇兄提议,臣弟怎好拒绝?” 安庭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二皇子脾气也忒好了,跟个软柿子似的,任由那肥肉片子揉捏搓圆。” 宿浅尘眸色暗沉一片,“他不过是在推波助澜,借机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实力如何。” 就算这苏寄再是个皇子,也没必要在废物的身上浪费银子。 “二皇子,不如先让那之中的斗王先来?”小德子小声提议着,一双眼睛贼贼地盯着宿浅尘。 他当然希望这个废物能快点惨败,最好马上就从二皇子的身边滚开! 苏寄扫了一下身侧坐着的人,摇头道,“从最后面开始吧。” 众人一看,宿浅尘坐于苏寄最近的地方,从最后开始的话,要最后一个才能轮到宿浅尘! 苏元刚想也从最后面开始,这样就能将宋龙阳留在最后了,未曾想到宋龙阳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那就我先来好了!”宋龙阳说着,当先走到了中间。 苏寄这边坐在最后的那个人简直都要哭了,颤抖地站了起来,几乎是挪动着两只脚站在了宋龙阳的对面。 宋龙阳被就想要抢着在苏元的面前立功,自是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在旁边小太监喊了开始之后,便是直接爆出了自己的三级黄灵,一拳打在了对面人的胸口上,属于三级的灵师气流,震得桌椅直颤。 “噗——!” 那承受了宋龙阳全力一击的人,一口鲜血喷出口,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是昏死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好!”苏元兴奋地拍着手。 宋龙阳手中凝着的黄灵不散,看着对面的人,“下一个!” 苏寄原本就知道宋龙阳很强,只是这个人一早就被苏元所收买,他再想下手已是枉然,不过他没想到宋龙阳竟能强到如此地步,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自己身侧的人竟然被尽数打败……就算有一些可以勉强支撑的,也撑不过三个回合就倒地不起了! 这…… 苏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看着身侧剩下的最后三个人。 安庭,容隐,宿浅尘。 已连续击败十五个人的宋龙阳,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终于轮到你了,低等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惊瞎了众人的眼!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相对于宋龙阳的高大魁梧,她那瘦小的身子简直可以被装下。 苏元那边的其他人见此,无不是大笑着道,“就这小身板也敢上来?当真不怕被打碎了?” “龙阳兄,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伤了某人是小,若是因此而不能以色诱人,你岂不是砸了人家的饭碗么。” 安庭怒不可遏,“这群杀千刀的真是活腻歪了,竟敢说小白脸得二皇子赏识是靠那种关系?!” 容隐示意他别冲动,“我赌一文钱,他们现在笑的多得意忘形,一会哭得就要有多撕心裂肺。” 苏元讥笑地眯起肿泡眼,“真是没想到我一个人就挑翻了二皇子所有人,若是这个人二皇弟当真喜欢,出口求留可还是来得及的。” 苏寄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接连打击的完全没有一丝信心可谈,那个宋龙阳实在是太强了,就算宿浅尘当真有些本事,又怎能是三级灵师的对手? 慢慢捏紧自己的双手,死攥成拳,若是他当真当众为了宿浅尘求饶,那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可谈! 宿浅尘漆黑的眸淡漠地扫向苏寄,表情平静无波。 既然苏寄想要试探下面人的本事,就要做好承受的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要心甘情愿的承受。 “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宋龙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低等人该不是吓傻了吧,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宿浅尘冷眼看向宋龙阳,一言不发。 “啐!当真是吓傻了,连表情都没了?可是爷爷我没耐心了,就算是你现在求饶也来不及了!”宋龙阳说着,将手中的黄灵凝聚成球,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砸了去。 宿浅尘脚下一晃,轻松闪过,眼中的神色愈发冷沉,黑眸眯起,眼底的杀意如狂风骤起。 宋龙阳没想到自己的灵法竟会被躲过,尤其是在看向宿浅尘那连袍角都未曾伤及分毫的模样,当即神色一怔。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宋龙阳压下心中惊讶,这次竟是双手凝聚出灵法,仗着自己体格健壮,直朝着宿浅尘扑撞了过来。 宿浅尘那席卷在眼底的杀意瞬间弥漫黑瞳,蓦地绷紧全身,体内蒸腾的灵法瞬间爆发! 宋龙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铺面而来,当看清楚那色深几近墨的绿灵时,如一到天雷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这,这怎么可能? 四级灵冥是这底界的极限,这瘦弱的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双手猛地推在了他的下颚上,强迫他闭上了因受惊过度而张大的嘴巴,紧接着,那个浑身仿佛燃烧着绿灵的瘦小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忽双臂被人钳制着向后伸起。 但闻‘嘎嘣!’两声的脆响,他疼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后腰猛地受力,他竟是被人一脚踢出去了二十米远,最终一个狗吃屎似的啃在了草地上! 所有人,看着宋龙阳犹如一块飞舞着的五花肉一般,直从着每个人的眼前掠了过去。 热闹的后花园,登时鸦雀无声! 每个人面色诡异的看着绿灵满身的宿浅尘,那惊恐的表情简直与见了鬼似的一般无二! 在下界这个地方,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能达到四级灵冥,有的人可能达到了却早已过了花甲之年。 可,可这个少年,究竟是天资过人,还是尼玛太幸运了?明明是玩泥巴的年纪却已然手握绿灵! 这根本就是抽他们巴掌不说,还外带拔他们的牙啊! 那些早上还在讥讽宿浅尘的斗师们,此刻哪里还有脸看?纷纷垂着眼,低着头,只想找个最近的海跳一跳! 如果说四级灵冥都是废物的话,那他们这些二级三级的灵徒和灵师又是什么狗屎? 宿浅尘不去看苏寄这边人的表情,微微转身,看向坐在苏元身侧的那一行人。 她声音清凉,眼中冷意森然,“下一个。” 苏元颤抖着脸上的肥肉,又是惊又是怒,“你一个低等的黑瞳杂碎想要干什么?本皇子的人岂是你有资格挑衅的?” 断没有想到,这个黑瞳人竟有如此滔天的本事,就连宋龙阳都被一脚踹飞二十米死不动弹了,这些人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苏寄的脸上终是再次扬起了笑意,不瘟不火地道,“大皇兄这话未免重了一些,何来的挑衅?不过是小试身手罢了。” 说着,看向宿浅尘又道,“尘儿兄可随意挑选想要比试的人,不过……切记要手下留情才是。” 苏寄这话简直不要太明显,根本就是明晃晃地在给宿浅尘撑腰! 苏元身侧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此刻哪里还能笑的出来?一个个颤抖的跟风中鹌鹑一般,就差没有团缩成一个球了! 宿浅尘冰冷的眼扫过刚刚那每一张幸灾乐祸的脸,她既出手了,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一只! “既然都不动,那就索性一起来好了。”她再次凝聚起手中绿灵,俯身朝着地面按压了去。 只见那原本凝聚于手心不散的绿灵,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扩大,如同一个光晕一般,忽地在草地上炸开! 强大的气流将缩成一团不动的人彻底崩起,连同桌椅板凳,盘盘碗碗,尽数飞上了半空,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啊——!” “哎呦,哎呦——!”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苏元身侧的人全部倒地,一个不剩! 苏元颤抖着浑身肥肉,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本是想借机消弱苏寄的他做梦都没想到,最终竟是自己被拔的成了秃毛鸡,一根毛都不剩! “大皇子,您的得力干将,我们帮您抬回来了。” 安庭和容隐像是生怕气不死苏元似的,竟是屁颠颠的将那二十米开完的宋龙阳给抬了回来! 并! 重重砸在了苏元的面前!! 胸口一阵闷痛,疼得宋龙阳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死心的看向毫发无伤的宿浅尘,眼中既是惊恐又是茫然。 “是不是想不通她为何会退出斗灵,让你继续霸占着斗师之名?”容隐一眼便是看穿了他那点小九九。 只是,还没等宋龙阳反应过来呢,就听安庭又道,“小子,我家小白脸说了,你这身材比较适合当菜板。” 宋龙阳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当初宿浅尘退赛,不过是早就算出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安庭和容隐的话,像是两把刀,直戳在了他的心口上! 本就承受着剧痛的宋龙阳哪里又经得住这般窝火?当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苏元被地上的宋龙阳刺着眼睛,气得简直要冒烟,整个人黑里透红跟烧焦了一样。 “一群没有眼力价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传太医!” “是,是……” 苏寄在宫人们四下奔走去喊太医时缓缓起身,笑意盎然地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尘儿兄辛苦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宿浅尘毫不避讳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好似能看穿他的灵魂。 借机查看自己身边人的实力,赢了他嘉奖,输了也没人会怪他,只会埋怨大皇子的张扬跋扈,这个二皇子果然老谋深算的很。 第二百三十七章 皇宫秘事 苏寄没想到自己的千万算计,最终没能逃过的竟是这双黑眸,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看向宿浅尘的目光则是更加的欣赏而又炽热。 “尘儿兄与我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如此消耗灵法相比定是累了吧?我这就亲自送你回寝宫休息。”苏寄说着,竟是屈尊降贵的对宿浅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能然一个皇子如此的不顾身份,此等殊荣简直是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也想跟着起身一同前往,苏寄却对身边的小德子轻声道,“替几位壮士安排马车,务必送他们平安出宫。” 小德子偷偷瞄了一眼宿浅尘,慌不迭地点头,“是,奴才明白。” 那些今天早上才刚嘲笑宿浅尘的人,哪里想到风水轮流转得如此飞快?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而已,那趴在地上连头抬不起来的就成了他们。 此刻,他们无不是悔恨的肠子都青里透紫了,若能早些与宿浅尘搞好关系,是不是他们就不会丢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金饭碗’了? 宿浅尘看着那些在小德子带领下缓缓走出后花园的其他人,漆黑的眸沉了沉,这个苏寄还真是有多温柔就能有多冷漠,想必他当初拉拢那些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现在却抛如破鞋一般。 想来,今日若是她不出手的话,眼下,她也会行走在被撵出宫的行列里。 安庭止不住担心嘀咕,“这下,该换咱们树大招风了。” 宿浅尘摇头道,“眼下苏寄身边只剩我们三人,就算再过招风,苏寄也会全力在前面挡着。” 安庭愣了愣,这点他倒是没想到啊。 容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体会的道,“就我们两个的智商,还是不要在晓尘师弟的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不管是没发生的,还是即将发生的,一切均逃不出宿浅尘的算计,不光医术高超,手段狠辣,更是冰雪聪明,老谋深算…… 也就他们几个心大没边的能与她和平相处吧,若是换几个心眼小的,早就嫉妒的吐血身亡了! 在苏寄的亲自陪同下,宿浅尘几个人回到了寝宫之中。 原本热闹的寝宫早已沉寂,只剩下些许的宫人恭敬地站在门里门外,恭候着主子的到来。 苏寄一进门便是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你们去院子里候着。” 容隐看出苏寄是有话与宿浅尘说,拉着安庭也要避嫌,结果拽了半天愣是没拽动? 安庭如同长在地里了一般,硬挺挺地杵在宿浅尘的身后,“我不走,我干嘛要走?你看那断袖皇子贼眉鼠眼的,要是趁咱俩不再把小白脸给霸王硬上弓了咋整?” 霸王硬上弓? 霸,霸,霸谁啊? 容隐汗颜,就宿浅尘那一身的绿灵满身的瓶瓶罐罐,外加毒针药粉的,能霸了她的人好像还没出生呢吧? “二皇子有话不妨直说。”宿浅尘坐在凳子上,目色清冷,若是没事,她要睡觉了。 苏寄和蔼的面庞纠结了起来,似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静默地看着宿浅尘半晌,才蓦地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尘儿兄,你可知为何现在我们要如此争人拉拢?你又可听闻到夜里断断续续的哭笑声?” 宿浅尘不动声色。 “放眼整个五诸侯国,唯独金耀可以女子登基称君,而原本这金耀的下一任君主就是能力最强的长公主,奈何半年前长公主突染怪病,整日疯癫,形同痴傻,父皇找寻了天下名医也未能治愈……”苏寄在提到长公主时,整个人忽然惊恐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多了。 当金耀君主彻底对长公主的病束手无策时,皇子们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蠢蠢欲动。 这么多年,宫中的探子一直在找寻当年失踪的三皇子,也就是苏扶的下落,刚巧此时找到苏扶,苏扶听闻有望继承皇位,赶回来也是情有可原。 三位皇子之中,只有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不过虽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但金耀的君主却有些偏却让他十分的势在必得。 “二皇子不好了,长公主又,又发病了!!”有宫人冲进来传话,焦急地已顾不得避嫌了。 苏寄猛地起身,刚要迈步时,又停了下来,看向宿浅尘,“不知尘儿兄可愿随着我一同前往?”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相随。 天香宗的人被关进天牢之中,恐怕与这长公主的并脱不了干系。 只是出了寝宫,外面只停着一辆辇车。 小德子恭敬地迎了过来,搀扶着苏寄当先上了马车,正要关马车门,苏寄的手却从里面伸了出来。 “尘儿兄,上来。” 一个平民哪里能与当今的皇子共坐一辆马车?! 周围路过的宫人均是傻了眼,既是羡慕又是疑惑,毕竟那看似清秀的少年并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 “既然二皇子有交代,您还是坐上去吧。”小德子一改之前的态度,软声细语地说着,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生怕自己一个鲁莽,就会跟刚刚在后花园的宋龙阳一个下场。 宿浅尘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从不是个矫情的人,只是看向那始终等待着她的手,她微微侧了身,避开那手钻进了马车。 苏寄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无声地勾了勾唇,对着外面喊了声,“走罢。” 马车内很安静,除了时不时车轮滚动地面的声音,就剩下了呼吸声。 苏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清秀少年,不过是四十五岁的年纪,白皙的面庞还残余着青涩的稚嫩,可那双漆黑的眼却沉着冷静的连他都自叹不如。 她谈不上有多俊朗,更没有她身边那个叫容隐的少年妩媚,可不知为何,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房。 不觉之间,他竟是看痴了…… 宿浅尘很不喜欢苏寄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蓦地抬眸看去,给予无声地警告。 苏寄回神只见,尴尬地以袖挡唇,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儒雅的面庞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宿浅尘不知这厮犯的什么病,不过她倒是看得出来苏寄诚心十足的拉拢,只是她对皇家争权没太大的兴趣。 她进宫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苏扶!一个是天香宗!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宿浅尘跟着苏寄才刚下了马车,就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此时,长公主寝宫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们均穿着便服,年纪各不相同,在听见声音时,也同样朝着院外看来。 当看见二皇子竟带着一个平民一同走下马车时,每个人的脸上均是露出了诧异和羡慕的神色。 他们都没有如此待遇,那一个瘦小跟鹌鹑似的少年又何德何能?! “咯咯咯……呜呜呜……!” 寝宫内,不断传出女子的哭笑声,不但诡异的让人汗毛倒竖,更是刺耳到让人心口生疼! 苏寄在众人的问安中,一路直进了寝宫内。 宿浅尘则是与其它人一起站在了院子里,粗略地打量,这院子里起码站了百十来号的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保的一切不容侵犯! 硕大的寝宫内,哭笑的狞声更加刺耳。 苏扶与苏元还有刚刚赶来的苏寄站在一旁,太医如同一个个皮球似的蜷缩着身体跪了满地,金耀的君主苏谕鹤负手站在中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中憋闷,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滚!”苏谕鹤一声怒吼,正厅没的太医们纷纷滚出了门口。 苏寄上前一步安慰道,“父皇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 苏元也是在一旁轻声哼了哼,“就算皇姐当真一直如此,不是还有我们呢么?父皇又何必一直为了此事郁郁寡欢?” 苏谕鹤脸色很不好看,毕竟是手足兄弟姊妹,如今姐姐病重,可自己的儿子想的却是皇位。 不过饶是如此,他只是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并没有责骂苏元。 现在长公主怪病缠身,他还指望自己的这些儿子孝顺自己,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做的太过分。 “这是我从门派内带来的凝神丹,具提神醒脑宽心之用,父皇只需每日睡前服下方可。”苏扶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啪——!” 只是苏谕鹤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是伸手打翻在地。 “你皇姐病重,这个时候你却想让朕宽心?你究竟是何居心?你心里可还有你皇姐?!” 明明是好心,却换来了一阵的责骂。 苏扶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瓷瓶,慢慢垂下了面颊。 苏元在一旁讥笑道,“你不过就是个野种,还妄想讨好父皇?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苏扶蓦地瞪向苏元,眼中一片阴霾,“你说谁是野种?” 苏元被那目光盯得惊了下,不过仗着苏谕鹤在倒也不怕,“我说谁谁心里清楚!失踪了这么多年,现在皇姐病重却舔着脸回来了,你究竟是什么打算,难道还需要我说明吗?” 苏扶蓦地攥紧了拳头,迈步就要往苏元的身边冲。 “啪——!” 一个茶杯朝着他砸了过来,原本他是能够躲开的,只是当他看清楚那个砸他的人时却愣住了。 茶杯碎裂,锋利的碎片割破了额头,鲜血顺着面颊流淌而落,满满地热茶洒落满身。 苏扶怔愣地看着苏谕鹤,“父皇,明明是大皇兄他……” “放肆!”苏谕鹤看着狼狈的苏扶,满眼厌恶的怒斥,“不但视你皇姐生死不顾,更是对你长兄以下犯上,你还想恶心朕到什么时候?!” 恶,恶心? 苏扶脚下一晃,“父皇,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 “来人!从今日起,将三皇子禁足在他自己寝宫,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放他出来!”苏谕鹤冷声打断,随后沉着一张脸佛修而去。 “父皇,儿臣送您。”苏元屁颠颠地跟在了苏谕鹤的身后,与苏扶擦身而过时,讥讽地哼笑,“野种,好好的在你寝宫呆着吧,别出来恶心父皇和我们了。” 苏扶攥紧双拳,浑身绷紧成一条直线,垂落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萧瑟。 不管有多少人挡在他的面前,金耀的皇位他争定了! 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 肩膀蓦地一暖,他骤然抬头,只见苏寄将一个披风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已入深秋,受了凉风便不好了。”相对于苏谕鹤与苏元,苏寄那充满关怀的声音才更像是一个兄长。 “二皇兄还是自己留着吧。”苏扶将披风还给苏寄,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需要了。 苏寄没有接过,直接转身离去。 院子里。 众人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着。 宿浅尘站在人群之中,通过这些人的对话才明白,原来他们均是各个医宗派来的人,全是为了救治大公主而来的。 “天香宗都被抓进天牢了,咱们若是失手的话……” “那天香宗被抓进天牢也是正常,不过是被低等国推崇的一个小宗,能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要我说就是活该!天香宗的人就该全部问斩!咱们这些排名前几的医宗都不敢轻举妄动呢,他一个天香宗又算的了什么?”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那些口沫横飞痛骂着天香宗的人,黑眸一片暗沉。 她一手拯救的宗门,岂是这些人可以污蔑的? 当天晚上,苏寄留在了自己的寝宫,并亲自陪同宿浅尘等人于内厅用膳。 宿浅尘直言道,“我要去一趟天牢。” 苏寄愣了愣,虽是满心的疑惑,却还是笑着点头,“待吃了饭,我便着手为尘儿兄安排。” 对于宿浅尘,他给了极其大的尊重和包容,可究竟是于公还是私,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深夜子时。 宿浅尘在小德子的陪伴下,穿着苏寄的长袍,挂着苏寄的腰牌,以斗笠遮面,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进了天牢。 开玩笑,当今的二皇子驾临谁敢拦? “赶紧签字画押,也省得我们对你们动粗。” “既然进来了,你们也就别想着出去了,还不如乖乖配合,也能死的痛快一些。” 肮脏潮湿的天牢最深处,不断响起几名狱卒的威胁声。 宿浅尘在小德子的陪伴下一路前行,在最里侧的牢间内,正见几名狱卒挥舞着鞭子,朝着天香宗等人抽打着。 天香宗以医术著称,本宗之内会武的人根本没有,如今在面对那手臂粗细的鞭子时,无不是只能咬牙隐忍着! 他们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纵横交错,鲜血淋漓! 尤其是临凌霄的身上最为严重,面颊的一侧皮开肉绽,翻卷的皮肉之下深可见骨! 宿浅尘眼中凉气徒增,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一切安好么? “没想到竟是几个嘴硬的,好,今儿个爷几个就好好陪你们玩玩!”其中一名狱卒,再次挥舞起了鞭子。 只是,过了半晌,那高高举起的鞭子也没能落下。 几名狱卒诧异的回头望去,那粗如手臂的鞭子竟是被人死死地握住,有力的五指甚至抠进了鞭子的缝隙里! 看着那来人腰间挂着的牌子,几名狱卒当即面色发白的跪在了地上,“奴才们恭迎二皇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 长公主的怪病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狱卒们,斗笠之内的黑瞳凝着死一般的沉寂。 饶是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那些狱卒们仍旧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同死神一般散着杀气的二皇子,可是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啊! 小德子到底是个明白事儿的,赶紧身脚踢向那些狱卒,“二皇子有事询问天香宗的人,你们几个还不滚出去?” “是,是,是……” “奴才们这就滚,滚……” 在小德子的驱赶下,几名狱卒连爬带滚地出了天牢。 “您慢慢谈,我在外面给您把风。”小德子轻声道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去,对于现在的宿浅尘,他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则是尊敬。 一个任由狂风呼啸而按兵不动的人,一个满怀本事却低调如斯的人,他如何能不尊敬! 当天牢内再无其他人时,宿浅尘拿掉了头上的斗笠。 牢间内的人当看见那熟悉的面庞时,无不是惊讶的喜极而泣,“副宗主!是副宗主!咱们这次有救了!”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扔给了那些长老和弟子们,随后才站在了临凌霄的面前缓缓蹲下。 拿出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了临凌霄的嘴里,动作之快,力道之迅猛,噎得临凌霄差点没打鸣! 如此粗暴到不能再粗暴的的救人方法,却让临凌霄心中流淌着阵阵暖意。 看着不善言语,却总是能在最关键时刻出现的宿浅尘,心中一酸,年过三十的他忍了半天,才避免了自己老泪纵横。 “本不想惊动你,却还是让你担心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宿浅尘倒是记得当初在无极灵虚时,临凌霄确实说过要来金耀,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无暇顾及旁他。 临凌霄叹了口气,“犹若的亲弟弟曾在简玉行当宗主的时候,与金耀皇族联婚,成了驸马,眼下,犹若的弟弟在得知姐姐康复之后,虽激动却无法回来,只因金耀原本最有能力接替皇位,成为女皇的公主,也就是犹若弟弟的妻子,得了未可知的重病,犹若担心自己的弟弟,我便是带着几名长老前来,本是想治好公主的病,却没想到……哎……” 宿浅尘点了点头,明知自己的姐姐回归却无法看望,可想而知这位驸马在金耀的地位,而犹若想借机让自己弟弟的腰板硬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几名长老中,有人开了口,“这次给长公主看病的宗门之多,却唯独将咱们天香宗打入大牢,这根本就不公平!” 宿浅尘默然地看着那愤愤不平的长老,静默着。 皇家是非,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谈! 金耀君主只将天香宗压入天牢,一来是杀鸡儆猴,让其他宗门更加仔细地为长公主治病,二来无疑不是在当众打压驸马,若是长公主毙,他可能连那一丁点的地位都没有了。 蓦地,临凌霄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这次的事你便不要再管了,那长公的病非同小可,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连个人都算不了!” 临凌霄的医术造诣宿浅尘还是有数的,可是现在的他却露出了惊悚而又畏惧的眼神,那目光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 只是对于临凌霄的交代,宿浅尘却置若罔闻,“再忍几日。” 她想要保护的,谁也休想刮碰分毫! 转身离开时候,被脚下一张纸吸引了注意力,不动声色的捡起,临出天牢之际,拎出藏在衣襟里的桃桃。 “看着那几名狱卒。” “宝宝明白。” 天牢外面,小德子真的正在专心等候着,见宿浅尘走了出来,赶紧迎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苏寄的寝宫方向走去。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皇上找天师算出,夜晚长公主的门外必须要有血缘关系的人看守,不然容易丢魂。” “真的吗?那是哪个皇子去了?” “还能是哪个?大皇子有皇后庇护,二皇子又是皇上疼爱的。” “可是三皇子不是让皇上给禁足了吗?” “禁足了又如何?用得着的时候就放出来看门呗。” 不远处,几名宫女正小声地嚼着舌根,从她们那嬉笑的言语之中,哪里有半分对苏扶的敬畏? 小德子一直专心地跟在宿浅尘的身后,蓦地见她改变了方向,虽是急却也不敢多问。 “咯咯咯……呜呜呜……” 夜深人静时,那狞声的哭笑更为锥心刺耳。 空荡的寝宫前,宫人们吓得都躲了起来,只有苏扶一人披着满身的夜露,一动不动地立于黑暗之中。 宿浅尘站在远处的寝宫外,看着那孤寂的身影,眸色清幽。 小德子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想要过来唤宿浅尘离开,又畏惧着那似哭非笑的狰狞声,急的不停地跺脚。 我的小祖宗哎,您还真是静如一棵树,动如一只兔啊!连长公主的墙根都敢听,您,您莫不是有啥特殊的癖好? “呵……” 蓦地一声浅笑响起,小德子吓得转头猫进了石头缝里,捂着耳朵浑身乱颤。 岂不知,这笑声根本不是出自长公主之口。 院子里的苏扶沉笑一声,缓缓扬起面颊看向天空的残月,“你们应该走了吧?也对,我当初那么与你们说话,你们又怎还能留下?其实,我并不后悔你们走,我,我只是……悔自己与你们不同,无法跟上你们的脚步,你们放心,只要我得到了那个东西,我一定会去追你们,到时候,任由你们打骂……” 他的声音很小,却逃不过宿浅尘的耳朵。 只是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苏扶,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 宿浅尘回到苏寄寝宫时候,寝宫内仍燃着烛火。 内厅里,安庭和容隐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当看见宿浅尘平安进门,才算是松了口气。 容隐当先询问,“天香宗的人在天牢里如何?” 宿浅尘没有说话,将怀里那张从牢间里捡来的纸放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烛光下,二人看得明白,那上面竟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了天香宗,意图在说天香宗的人不但没有救治长公主,更是居心叵测的想要谋害长公主! 安庭看得直瞪眼,“这是那皇帝老儿的意思?” 容隐摇了摇头,“金耀君主愁长公主的病都愁不过来,哪有空设计这些。” “很快就会有答案的。”那些狱卒既然能逼迫画押,就肯定知道背后的主使,有桃桃的监视,她并不担心揪不出那个人。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一个怪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不过几个人均是听见了声音,没有看见人。 然而,当几个人再次看向桌子上的那个画押时,惊见那上面竟然被按上了手印?或者说是……爪印! 第二百四十章 苏扶的身世 不光是应该画押的地方,就连整张纸上都布满了一个个小小的爪印! 只见一个胖乎乎地小肉球正在那纸上活蹦乱跳这,像是生怕人看不见一样,挥舞着一双粗短的小手臂,‘吱吱’地叫着。 它身上的绒毛挂满了泥巴,不知经历了几日的风吹日晒,那满身的泥巴早已风干,如同一根根灰土土的刺一样长在身上。 安庭拧了拧眉,“哪来的刺猬?” 团团翻了个白眼,刺猬哪有伦家可耐! 安庭噎住,生平第一次被一只肉丸子鄙视的满脸灰。 容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团团身上那干成刺的泥巴,“我记得你不是被晓尘安排找碎片的下落了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团团哼的一声,傲娇地扬起面颊躲开了容隐的触碰,扭动着圆滚滚地身体凑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卖萌滴眨巴着一双豆眼。 主银,伦家好想你。 宿浅尘嘴角一抽,直接将桃桃拎起递给了容隐,“把它洗干净,看看它想要说什么。” 语落,直接朝着寝宫的最里面走了去。 “奶奶的,那是断袖二皇子住的地方,小白脸就这么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安庭瞅着方向不对,赶紧一拍大腿的追了上去。 剩下容隐和团团在内厅里,大眼瞪着小眼。 苏寄的房间外,小德子刚将其他的宫人屏退掉,就看见宿浅尘远远地走了过来。 “二皇子已经睡下了,尘公子有事,不如明儿个……” “砰!”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宿浅尘一脚就踹开了他身后的房门。 看着那抖如筛糠的两扇门,小德子当即就泪奔了,您当这是您自个家房门呢?说踹就踹? 房间里,烛火淡淡。 苏寄正坐在桌边发呆,听闻见声音方才缓缓回神,“尘儿兄,你这是……?” 宿浅尘声音淡淡,“我有话对你说。” 苏寄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起身相迎,并将小德子屏退了下去。 “天色已晚,不知什么事情能让尘儿兄如此心急如焚?”苏寄迎着宿浅尘与安庭坐下后,便是温和地笑了。 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他梦寐以求想要拉拢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的,只是身为皇家中人他很清楚,拉拢并非一朝一夕,必须循序渐进,所以哪怕是他再过心急,也始终表现的温润如水。 只是宿浅尘却不想再看他装腔作势了,直接开口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苏寄那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尘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宿浅尘并没有看苏寄,而是把玩起了面前的茶杯。 安庭在一旁急的直窝火,只能不停地喝茶浇火,长公主病重,皇位空虚,但那皇位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三个,如此简单的目的还用问吗? “我想恳请尘儿兄助我帮三皇子登基称帝!” “噗——!” 苏寄的一句话,直接让安庭将口中的茶水喷了个天女散花! “你,你,你你……”安庭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个所以然,只当这断袖皇子是脑袋瓜子被门板子给夹了,不然哪有人倾尽所有给别人做嫁衣的? 苏寄不会理安庭的虎目圆瞪,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圆桌对面的宿浅尘,心中是解脱,更是释然。 他一直觉得这少年看似年幼,所以一直隐忍着自己的目的,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她有着一双沉静清透的眼睛,那眸仿佛不被尘埃所侵染,足以看穿一切。 她既如此问,便是已猜到,既下定决心要拉拢,又何必还要遮遮掩掩? 苏寄目中闪过一丝苦涩,“尘儿兄若是不急,可愿听一个故事?” 安庭张了张嘴巴,一个劲儿地对宿浅尘使眼色,这断袖皇子丫的疯了,大半夜的讲毛故事? 宿浅尘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只是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推到他的面前。 苏寄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才缓缓道,“大皇子的生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我的生母是万贵妃,而三皇子的生母却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宫女……” 历来宫女想要上位,迷惑主子是最快捷的方法,只是那个宫女不曾想到,苏谕鹤为了报复那自己对他的引诱,竟可以狠到泯灭人性! 在苏扶五岁前,他一直跟着宫女娘在冷宫之中,虽日子清苦,又时常受到宫人的欺凌,可倒也还算是平稳。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苏扶五岁,那一年,皇后过寿,宫女用尽了各种手段,想方设法地让人将苏扶带出了冷宫去给皇后贺寿。 苏扶虽然才五岁,却已有了灵根,在所有皇子均要等到成人礼才能拥有的灵法,他竟是在皇后生辰当日,当着所有人的面,颤颤巍巍地用灵法布下法阵,吸引了鸟儿来给皇后庆生。 虽然只是一级赤色灵法,虽然那法阵漏洞百出,却足以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睛! 没过几日,从不曾再看那宫女一眼的苏谕鹤来到了冷宫。 宫女以为苏谕鹤终于对自己心软,也终念在了苏扶的面子上对自己开恩,可让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 苏谕鹤竟然当着苏扶的面,叫来了宫人,侮辱了那宫女,并最终虐杀! “你,你说什么?”安庭死死地攥着桌角,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冲出去杀了金耀的狗皇帝。 印象之中的苏扶永远都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可在他的心底竟埋藏着如此鲜血淋漓的画面! 苏寄的声音还在继续,“父皇虽是报复了那宫女,却很是欣赏三皇弟的年少有成,本想加以培养,奈何当时,隐居在皇宫之中的天师说,三皇弟小小年纪便有灵根,根本就是逆天而为,若是父皇带在身边,定会引来天谴,所以……天师亲自打残了三皇弟的灵根,并派人扔出了宫外……” 宿浅尘微微垂眸,打伤了灵根根本无法再召唤聚灵,可苏扶却有与安庭和容隐一般的聚灵,想来……定是君语封的功劳了。 安庭脸色发青,紧咬着牙关,若不是当年师傅在宫外捡到了苏扶,他哪里还会有命在? 然而,就在安庭气到恨不得分分钟将金耀的狗皇帝碎尸万段时候,宿浅尘却仍旧面色平淡,漆黑的眸死寂一般,再次看向苏寄,“我要的是实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安庭愣怔,实话?还要什么实话?难道刚刚那话还不够现实?! 苏寄从思绪之中回神,故意不去看宿浅尘那双眼,微微垂眸又道,“父皇对此事本就没有任何的愧疚,这次将三皇弟找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激发我与大皇兄,说得直白一些,三皇弟不过是刺激我与大皇兄的一颗棋子而已,我,我本就对皇位无感,又不愿皇位最终交与大皇兄,便想扶持三皇弟上位。” “不说实话是么?”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故事很刺激人,但这并不能够成为苏寄心甘情愿帮助苏扶的理由。 “尘儿兄莫不是不信我?”苏寄慌笑了下,眼底隐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安庭,按住他!”宿浅尘缓缓起身,指间有白光闪烁。 安庭对于宿浅尘的吩咐,几乎是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的,猛地起身将苏寄困在原地。 苏寄终惊慌了起来,“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帮你说实话。”宿浅尘捏起银针,飞快地朝着苏寄身上的穴道扎了去。 安庭原本死机的大脑在银针闪烁的同时彻底当机,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连第一诸侯国的皇子都扎得如此顺手,你真是我祖宗!” 银针入体,苏寄只是察觉到轻微的疼痛,待宿浅尘收回手,他只觉得一阵灭世的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种悲伤根本无法克制,如同一股股巨浪掀起在心间。 蓦地,耳边有一个轻轻地声音在温柔呼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才能解脱。” 苏寄受不了那在体内蔓延倍看的悲伤,几乎是不加以任何思考地开口道,“其实……三皇弟才是当年万贵妃的亲生子,而我……不过是那个野种,那个父皇与宫女所出的肮脏产物!” 当年,那宫女在冷宫之中,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为了不让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与自己一般吃苦,她则是买通了当年给万贵妃接生的同乡,将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与万贵妃的孩子调换! 苏寄原本并不知这其中的一切,可老天爷终是不遂人愿…… 那天,他因为贪玩而甩掉跟在自己身边的宫人跑进了冷宫,殊不知,站在窗外的他,同样亲眼看见了那宫女是如何被凌虐致死的。 在那宫女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时候,苏谕鹤带着苏扶离开,躲在角落里的苏寄也想随后离开,却被那仅剩下了一口气的宫女唤住了脚步。 当时,收尸的侍卫还没有赶来,他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在宫女的呼唤下走进了冷宫之中。 这么多年,苏寄一直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进那冷宫,当年为什么不直接转身离开,如果他不听不看,也许将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他哪怕到了现在,都能够清楚的记得,那日宫女用沾满鲜血的黏腻双手,轻轻刮蹭着他的面颊,眼含泪光地对他说,“还好保住了你……”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其中意思,一直到,到……”苏寄忽双手死死把住了自己的脑袋,有力的手指揪紧根根发丝,“万贵妃病危,药引需要亲子之血,而我的血竟,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总算明白,那个宫女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自责,因为万贵妃待他不薄,而不管是苏谕鹤的无情还是当年对他亲娘的残忍,都让他屡日憎恨! 如今苏扶回归,唯独将皇位还给苏扶,才能还了他的愧,解了他的恨! “唰唰唰……” 银针被拔出,苏寄那凝聚在心头的悲伤骤然消失,他蓦地抬起头,正见宿浅尘将银针收回袖中。 苏寄犹如被人剥去了保护壳一般,颓然地垂了双眸,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身为野种的他,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事? “我可以帮你。”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寄猛地抬头,神色既紧张又充满着希望,“当真?”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但讲无妨。”别说是两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情,只要宿浅尘肯帮他,他都会点头应允的。 “其一,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其二,皇位我可以帮你争来,但若是苏扶不愿,你定不能强迫。”宿浅尘简单明了,那皇位可能于一万人甚至是百万人的心中都是好的,但是于苏扶来说,却是究其一生的耻辱。 苏寄期盼的目光有一瞬间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进了眼底,不过他很快便是点头道,“全听尘儿兄吩咐便是。” 宿浅尘缓缓起身,“明日带我去见长公主。” “好。”苏寄虽然答应的痛快,心里却很是狐疑,不过见宿浅尘神色淡然,他也便没有多问。 一直到目送着宿浅尘与安庭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二皇子殿下!您,您可安好?他,他们没有为难您吧?”一声迫切的呼唤响起,只见小德子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把扫帚,那一脸赴死的表情,好像是要与谁拼命一般。 苏寄摇了摇头,刚要说没事,却忽然觉得脖颈疼了下,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不由得垂眸失笑。 她办起事情的手法,当真是节省的只剩下粗暴了,他是完全性的不敢恭维,虽他然赞叹她的霸道,可身体却是被她扎出了后惊。 “小白脸,你到底是扎那断袖皇子哪了?能让他直接乖乖就范?”出了苏寄的房间,安庭就忍不住问道。 宿浅尘淡声道,“扎针不过是让他的血脉更加畅通。” 安庭抽了抽眉角,“血脉畅通能让人说实话?” “不能,但若是提前在他的茶里加料的话就完全可以。”宿浅尘不过是在苏寄的茶里放了一些能够刺激中枢神经的药粉。 在血脉畅通的情况下,那药粉会加速在体内扩散,虽无色无味且无害,但却会将人心里的执念无限扩大。 安庭忽然就想起宿浅尘递给苏寄的那杯茶了,打心眼里一哆嗦。 “你抖什么?” “我,我冷……” 内厅里。 团团已经被容隐搓洗干净了,正顶着湿哒哒的绒毛,浑身冒着香气的站在桌子上,与哭笑不得的容隐瞪来瞪去。 伦家缩也缩了,画也画了,你想伦家怎样? 容隐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说他思想秀逗也好,怨他思维贫瘠也罢,总之,看着那在桌子上上蹿下跳,比来比去的团团,他挖心掏肝了半天,也没明白那丸子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再说那画,画…… 刚巧见宿浅尘回来了,赶紧将手中那好似烫手山芋的画递了过去,“你还是亲自看看吧。” 烛光下,白纸上,一个四方大块就那么当不当正不正地画于中央,在那个四方块上,还有一只……类似狗又看着像是猪的动物趴在上面。 这…… 安庭搜肠刮肚的琢磨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画了这么半天,就画了一块豆腐?” 容隐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的差点没飙泪,终于有人陪着他一起秀逗了。 “是玉玺。”宿浅尘的话,引得两个人同时一愣。 第二百四十二章 碎片的下落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安庭和容隐险些被惊出内伤。 宿浅尘点了点头,很是肯定。 九州大陆之内的五诸侯国,虽人土风情相差悬殊,但好在各国君主所持的玉玺除了上面雕刻的魂兽不同之外,形状基本上都大径相同。 她推翻过一个国家的君主,又亲手将玉玺交与自己的爷爷,怎能对此没有印象? “所以你并不是特意来寻我的,而是刚好那日月合欢轮的其中一块碎片,就在金耀君主的玉玺之中。” 团团吭吭哧哧地扭着软肥的小身子凑了过来,撅着小屁股爬上了宿浅尘的肩膀,撅起芝麻大的小嘴,啵唧一口亲在了宿浅尘的面颊上。 主人棒棒哒,伦家耐死你惹。 安庭和容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似有一阵草泥马呼啸而过。 果然大神逆天的思维,不是尔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啊!别,别过来,啊啊——!”一声惊慌地吼叫声忽然炸响在了寝宫外。 安庭几个人诧异朝门外看去,只见几名宫人正扛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往远处走去。 那男人宿浅尘倒是有些印象,正是当日在长公主寝宫外,尽说天香宗种种不是的其中一人。 只是此刻那人哪里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头发凌乱,眼神涣散,若是说意气发疯还更贴切一些。 一直站在门外守着的宫女见惊动了宿浅尘,赶忙进来赔不是,“几位贵客莫要惊慌,君主有令,从今晚起,各大医宗的人要轮流为长公主瞧病了,那刚刚被宫人们送走的人,不,不过是因给长公主治病而过度劳累所致……” 安庭没忍住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第一次听闻能累疯的。” 宫女垂着面颊,哆嗦的身子不再回答,一双惊慌地眼睛明显在隐藏着,逃避着什么。 “快,快去寻太医过来!” 那宫女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又是几个宫人抬着一个昏迷的宗派人走过。 容隐摸了摸下巴,“给人看病能看的昏死过去,并且找大夫救治自己的,还真是不多见。”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在门口跪着,完全不知道还能开口说些什么,因为那此起彼伏从长公主寝宫传来的各种声音,实在是让她不知如何解释。 宿浅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的她必须要养足精神。 这一夜,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能睡的安稳的。 以往,只是长公主那断断续续的狞声,可今晚却外加着那些宗人的惊叫声,求饶声,逃命声……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声音还在持续,失眠了一夜的安庭简直想杀人! “到底是什么怪病?难道还传染不成?!” 安庭的怒吼声没有阻止那怪声的继续,反倒是将本就睡不踏实的苏寄给震了起来,几个人沉默的吃了早饭之后,便起身前往长公主的寝宫。 “一群废物!治了一夜竟无半点头绪?!” 几个人刚一进长公主的院子,就听见正厅内苏谕鹤怒斥的声音,门里门外的人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父皇息怒,莫要伤了自己的身体。”旁边的苏元看似是在劝慰,可一双眼却噙满了幸灾乐祸的光,只有长公主死,他才有希望。 苏谕鹤粗喘了几声,蓦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三皇子呢?朕不是让他给长公主守夜么?” “回,回皇上的话,三皇子天亮刚离开。” “给朕把他叫回来!没有朕的旨意,他竟敢擅自离开!” 宫人颤颤巍巍地应着,心里却莫名心疼起三皇子,只是还没等他出了门,手便是被苏寄被握住了。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且先下去吧。” “是。” 待宫人退下,苏寄才对着身边的宿浅尘点了点头,“你随我进来。” 宿浅尘刚要迈步,左右肩膀均是被人握住。 容隐道,“切记万事小心。” 安庭道,“我们就在院子,有事直接喊便是。” 宿浅尘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随着苏寄上了台阶。 “听闻宫人们说,三皇弟昨夜在这里受了一夜,想来也是困乏的厉害才离开,父皇又何必如此动怒?”才一进门,苏寄便是为苏扶开脱。 苏元不屑讥讽,“怎么?莫不是二皇弟对那野种有了恻隐之心?” 苏寄不看苏元,只面向苏谕鹤,“儿臣只是实话实说。” 苏谕鹤点了点头,相对于苏元,他更看重的是苏寄,游移的目光直到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才再次顿住。 “他是?” “回父皇的话,此人是儿臣的心腹。” 心腹两个字,足以说明宿浅尘在苏寄身边的地位。 苏元死盯着宿浅尘,一双肿眼好似要烧着了一般,该死的卑微下等人! 打残了他的人不说,现在又成了自己皇帝的心腹,不过是一个黑瞳的杂碎,何德何能立足金耀? 苏谕鹤打量着宿浅尘的目光缩了缩,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竟长了如此一双沉静幽冷的眼! “去看看你皇姐吧。”面上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心中却始终抹不去那双震慑人心的黑瞳。 长公主的房门一经被推开,从里面直传出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屋内站满了几个大宗的宗主和皇宫里比较有威望的太医,他们虽早已习惯了这个味道,不过脸色均是不甚太好。 “二皇子殿下。” 苏寄一步入屋内,所有人便是低头问安。 宿浅尘刚好可以完全没有阻碍地看向里侧的床榻,然只是一眼,连她都不由得微微皱眉。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红木床榻上,长公主被几根手臂粗细的铁链所捆绑,苍白的脸枯瘦狰狞,深深陷进眼眶的眼睛更像是两个血窟窿,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榻上,时不时发出冰冷刺骨的哭笑声。 “咯咯咯……呜呜呜……” 当声音响起时,她脸上的五官便会如同麻花一般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伴随着那一阵夺眶而出的血泪,腐蚀着她那白如纸的枯脸。 若说是病,更像是被鬼附身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可为而为之 屋内的一众人见此,均是吓得肝胆俱颤。 其中一个算是胆子大一些,也是皇宫之中资历最老的公孙太医,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根红彤彤的东西,伸手就递往长公主的嘴边递。 那犹如厉鬼一般的长公主,在看见那东西的时,蓦地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笑声,张开嘴就要吞,满口倒刺一般的獠牙恶臭熏天! 蓦地,一只素白的手按在了公孙太医的手臂上,轻轻一拉,原本就怕到极限的公孙太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眼生的少年,公孙太医当即怒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抢喂予长公主的药!” 宿浅尘捏着那红彤彤的东西,轻声问,“你可知这是什么?” 公孙太医愣了愣,“是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这吊着长公主性命的神药乃是天师所赐,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可以碰的?!” 苏寄断然不曾料到宿浅尘竟敢抢药,当即走过来轻声道,“尘儿兄,公孙太医乃是太医院总管,不可胡闹。” “太医院总管就这点本事?”宿浅尘漆黑的眸毫无惧怕之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孙太医怒着一张脸,若非是看出她是二皇子的人,他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宿浅尘不答反问,“长公主的病可有结论?” 公孙太医冷笑置之,“不过无知小儿,也敢在这里问东问西,当真以为有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既为太医院总管,自然是为君主办事,虽竟让二皇子,却也不代表惧怕。 不过他不怕,其他的太医还是不敢如此回绝苏寄面子的,见苏寄的脸上失了笑容,赶紧小声道,“长公主的病还未曾有定论。” 宿浅尘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探上了长公主的脉。 “你这小儿想要干什么?胆敢碰触长公主?!” “尘儿兄……” 这次,不单单是公孙太医,就连苏寄都下意识地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宿浅尘冷冷看向他,“放开。” 苏寄被那幽冷的眸子冻得浑身一震,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反了!当真是反了!微臣现在就去请皇上做主!”公孙太医说着,就要门外冲去,苏寄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其他的太医见此,均是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宿浅尘甩手推开,“各位治不了的病,却又不让能治之人治,这又是什么道理?” 太医们齐齐愣住,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这个也就长得算是比较清秀的少年,会治什么病。 旁边那些其他医宗的宗主,原本想着是金耀的皇家家事,他们不便开口多说什么,但刚刚宿浅尘的话却凭空连他们的脸都给一并打了,他们如何还能忍得住? “长公主病因蹊跷,我们虽是名门医宗,但长公主身份尊贵,我们定是全心诊断,小心定夺,如今二皇子带着如此……稚嫩的少年前来,岂是故意看低我们不成?” 苏寄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苦笑。 虽是合作,宿浅尘做事却从来不与他说明,他为了表示尊重也不曾细问,只是万没料到,她竟想救治长公主,此等之举就连他也是完全想不通。 又有人道,“既敢为长公主诊断,不知这位……少年郎出自哪门哪派?” 宿浅尘从长公主干瘪的手腕上收回手,随后掏出了针包,对于几名宗主的问题毫不避讳,“天香宗。” 此言一出,几位医宗宗主均是一愣,随后无不是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我当是哪个名门医宗,原来是天香宗不死心的余孽!” “想来那天香宗也是山穷水尽,不然又怎会再次派来一个如此年少轻狂,如同处子一般的小儿?” “不知这位少年郎可知,天香宗此番前来的人早已被压入天牢,虽不知你究竟是如何苟且逃脱,但你若是现在收手,我们倒是可以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不与此事禀于金耀君主。” 奚落的言语夹杂着轻蔑地笑声不断响起,就连长公主的狞声哭笑都给淹没了下去。 此番戳着脊梁骨的话,就连苏寄都忍白了脸! 可看向他身后的宿浅尘,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手中银针挥洒自如,根根银针从善如流地扎在了长公主的身上,那下针如有神的模样,倒是将苏寄给看得呆掉了。 他不懂医,也不知宿浅尘究竟是否懂医,可那如舞动般下针的模样,竟是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心中只于两个字,漂亮! 渐渐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并非是那些宗主打算放过宿浅尘,而是眼前的画面让他们不得不穷词! 明明一直需要捆绑着才能被禁锢的长公主,竟然不笑了,也不哭了,不知那瘦小的少年用了什么办法,竟是让接连几个月甚至是睁着眼睛将近一年之久的长公主,闭上了眼睛!! 这,这这…… 如厉鬼一般的长公主,缓缓躺在了床榻上,那血窟窿似的眼睛轻轻地磕着,呼吸均匀,神色怡然,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刚巧此时,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在公孙太医的带领下,苏谕鹤和苏元愤然而入。 “皇上,您看,那黄口个小儿仗着有二皇子为其撑腰,不但置天师给的灵丹妙药于罔闻,更是,更,更是……”正口若悬河的公孙太医愣住了,一张脸由白便成了青。 怎么会这样?不分日夜苦笑的长公主竟然睡下了?! 苏谕鹤见此也是微感诧异,沉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那些原本从头到尾数落宿浅尘的宗主们,太医们,没有个再敢开口,一个个既震惊又心虚地垂下了头。 他们既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个被他们轻视甚至是鄙夷的瘦小少年,医术上的造诣不但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更是超越了他们! 而从始至终未曾还过一次嘴的宿浅尘,紧紧是用手中的银针,便是将他们堵成了哑巴!! 苏寄,于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中,上前一步,“回父皇的话,皇姐在尘儿兄的治疗下已安然入睡。” 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哭笑声,竟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给攻克了? 苏谕鹤惊诧的目光,终是再次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你究竟是何人?” “天香宗副宗主。”宿浅尘缓缓抬眼,清冷的黑眸毫不避忌苏谕鹤的打量。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下不去手我帮你! 屋子内,宿浅尘不大不小的声音,直砸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谕鹤原本惊讶的眼沉了沉,“放肆!朕早已下令!天香宗的人不准再靠近长公主半分!如今长公主沉睡,可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公孙太医唇角挂着一丝冷笑,这黄口小儿到底是年轻气盛,竟敢打着天香宗的旗号在皇上的面前招摇。 宿浅尘声音淡淡,“金耀君主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找太医再次为长公主号脉,然后再定夺我的罪也不迟。” 苏谕鹤此刻连脸都沉了下去,一脚踹向公孙太医,“去给长公主号脉!切记仔仔细细!” 他故意咬重最后面的几个字,无疑不是在提醒着公孙太医,见机行事! 其实天香宗并无大罪,而相对于其他连看都看不出来长公主病状的人,临凌霄却直言长公主并所得并非是病。 他借机打压天香宗,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对驸马施压,若是长公主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断不能允许一个外姓人在他金耀指手画脚! 连天香宗宗主都束手无策的病状,他不信一个副宗主又能搞出什么名堂! 苏寄暗暗要紧牙关,有那么一瞬间,他责怪起了宿浅尘的一意孤行,若是他早知她要来救长公主,怎么也不会任由她乱来! “怎,怎么会……” 公孙太医的声音骤然响起,惹得屋内众人纷纷侧目。 苏元止不住哼哼冷笑,只等着那个低等人被五马分尸。 苏谕鹤心中冷笑了一声,当即挥手,“来人!将天香宗的余孽给朕……” “皇上!” 然而,还未曾苏谕鹤把话说完,公孙太医便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据微臣号脉,长公主气息平稳,呼吸均匀,确实是睡着了,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什,什么?! 苏谕鹤以为自己已经提示的足够明显,没想到却等到的竟是如此结论,那高高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确定?” 公孙太医根本不敢看苏谕鹤那明显要吃了他的脸,“微,微臣确定……” 偷偷朝着宿浅尘看去,阴狠之色相当明显,可饶是再明显,他也只能蜷缩在地上,强迫自己说着,自己明明不愿意说,却不得不说的事实! 这屋子里不光是太医,还有其他医宗的宗主,就算他想要说谎,也定会被分分钟拆穿。 再者! 不知那黄口小儿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使得长公主睡得如此平稳,脉相如此绵柔,如此完美无缺的脉相,他就是想鸡蛋里挑骨头,那,那也是挑不出来啊! 苏元恶狠狠地啐了一声,“废物!” 公孙太医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其他宗的宗主早都已经听傻了! 他们和这公孙太医接触了几次,深知他仗着自己是金耀君主面前的红人,在皇宫里横行霸道,就连他们问诊号脉时都指手画脚,可以说,除了金耀君主之外,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可就是刚刚,那一向狐假虎威的公孙太医,竟然开口为一个小小少年郎称赞有加,这让他们如何不凌乱?不抓狂! 现在,他们哪里还有一个敢再笑话天香宗的?如若那天香宗当真是一无是处,那他们这些人又是什么?! 于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苏寄当先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尘儿兄因被儿臣赏识,所以一直被儿臣强行留在身边,并未曾与天香宗的其他人有过接触,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儿臣自作主张,听闻尘儿兄略懂医术,便带着他来给皇姐看病,若是父皇当真要怪罪,儿臣愿一力承担。” “未曾想到天香宗之中还有如此医术超群之人,寄儿起来吧,既你皇姐有起色,朕自然也是欣慰的。”苏谕鹤抖了抖自己僵硬在半空中酸楚的手,有些尴尬地负在了身后。 苏寄起身,惊喜询问,“父皇当真不会怪罪?” 苏谕鹤捏了捏发麻的手,强作镇定,“你如此将你皇姐记挂在心头,朕又如何会怪罪?” 一句话,将宿浅尘所有的功劳都扣在了苏寄的头上。 “儿臣谢父皇。”苏寄面上装着欢喜,背地里却无奈地看了宿浅尘一眼,毕竟当初打压天香宗是父皇亲口下的命令,如今当众夸赞宿浅尘,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苏谕鹤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迈了步子,心下盘算着,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再下令将天香宗的人放出来,这样此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然! 有人根本不想让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草民愚昧,敢问金耀君主,何时放我天香宗一众人等?” 清冷的声音一经响起,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面质问一国君主? 苏寄看着那清秀的小脸,想要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已是来不及,头疼的抚额,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苏谕鹤前行的脚步顿住,微微转身,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正巧,那声音的主人也在看着他。 这小小少年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草民,漆黑的瞳却无半点卑贱之色,声声口口称呼他为君主,可那平静无波的面庞却没有任何尊敬之意。 “你刚刚问朕什么?”苏谕鹤又给了宿浅尘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够收回刚刚的话。 “草民愚昧,敢问金耀君主,何时放我天香宗一众人等?”未曾料到,她仍旧是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且一字不差! 宿浅尘并不畏惧这位金耀的皇,若是她想,他会分分钟与土梵的前任君主同一个下场。 她天香宗的人,既是被大肆宣扬抓进去的,如今必须大张旗鼓地放出来! 她的门宗,任谁也无法抹黑!! “你放肆!我父皇岂是你这种贱民可以顶撞的?”苏元恶狠狠地开了口,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简直是巴不得现在就将宿浅尘碎尸万段。 “来人!将这贱民给本皇子抓下去,以国法伺候!本皇子就不信,一个黑瞳杂碎也敢在金耀的地盘上放肆!” 随着苏元的一声令下,一群宫中侍卫冲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香宗撅起! 宿浅尘面对那冲进来的一众侍卫,平静的黑眸没有一丝裂痕。 “大皇兄,不可!”苏寄只当她是吓傻了,急的变了脸色。 苏元却根本没有听的意思,肥粗的手指直指向宿浅尘,“你个低等国的贱坯!本皇子今日便要了你的脑袋!” “你放肆!” 侍卫没动,宿浅尘也没动,咋呼的最欢实的苏元,却是生生挨了一巴掌。 “父,父皇……”苏元捂着瞬间肿起的脸,不解地看着苏谕鹤,他,他明明是在帮着出气,怎,怎么就…… 苏谕鹤气得嘴皮子都哆嗦了,“不管是哪个宗门,哪个诸侯国的子民,来我金耀便是客,什么低等不低等的?再者,天香宗副宗主救治你皇姐有功,是我们金耀的恩人,岂是你可以言辞侮辱的?!”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凡事不经过大脑的皇子?! 以前,大皇子虽蛮横了一些,但却也懂得稍微的隐忍,可是自从上次大病一场之后,他虽办事比以前周到了,可这口无遮拦的心性却是屡日剧增! “来人,现在就去天牢,将天香宗的一众人等请出来。”原本,他还想能够拖延,现在,完全不用了。 在苏元一番的斗鸡似的言论下,若是他再不释放天香宗,岂不是间接承认了金耀看不起其他国家和宗门? 这可真是,他自己下不去手打的脸,结果倒是被他自己的亲儿子打的啪啪作响!! “不知天香宗副宗主何时愿意来本门派做客?” “不如趁此机会,便与我一道回宗门可好?” “你们玄天宗,哪有我们风雷宗离金耀近?就是就近也是先去我们风雷宗!” 原本还相续讥讽天香宗的各个宗门宗主,一时间纷纷对宿浅尘发出了邀请,能让金耀君主用请字请出天牢的,此等荣耀简直可以让人吹嘘一辈子! 若是进一次天牢,能换回一个君主的请,他们也愿意去天牢待几日! 这下,本是被人踩成烂泥的天香宗,再次崛起了!! 临出门时,宿浅尘特意从苏元的身边走过,仅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多谢大皇子出手相助。” 苏元肿着面颊气得直哆嗦,原本就肥硕的大脸,彻底变成了猪头。 他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那倾泄的口水却哗啦一下流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笨拙地捂住了嘴巴,可饶是如此,那不受控制的口水,还是顺着指缝往外涌着。 宿浅尘见此,眸色微微变暗。 “尘儿兄你今日太过胡来,若是父皇当真怪罪你的顶撞,那可如何是好?”哪怕是到了现在,苏寄还是忍不住后惊。 “大皇子目中无人,心性肤浅,又好怒,我刚刚的一番话你父皇能忍,但他却不能,只要他开口,你父皇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治罪于我?”宿浅尘不以为然,其实就算大皇子不开口,她也没打算退缩,土梵君主都搬倒了一个,再搬到一个金耀君主也不是不可为。 苏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虽是佩服宿浅尘的观察细微,却仍旧面色凝重,“长公主病危,我们几名皇子才有争夺那把椅子的资格,如今尘儿兄这般救治,只怕……” 宿浅尘摇头道,“并不其然,长公主根本不是病,你可听说过人面桃花?” 苏寄怔住,满眼的不敢置信,“那,那是什么?” “人是万物之灵,蛊是天地真精,于各种疑难杂症相比,蛊乃其首,长公主中的蛊乃是以特殊方法,经由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长成的神秘物体,一般的蛊虫均是一对,唯独长公主体内的蛊则是一只,因待此蛊长成之后,母蛊会吞噬掉公蛊,背上则会出现一张类似女子脸的图案,凡是中此蛊者,精气尽失,形如枯槁,蛊盘踞,私,密,处,每吸食一次宿主的精气,宿主便会迸溅血泪,并发出哭笑之声,因宿主五官扭曲似花瓣,故曰,人面桃花。” 宿浅尘并不懂蛊,她对此的了解也不过是曾在将军府无聊时,从那些搜刮的书里看来的。 “我不过是让长公主沉睡片刻,虽能缓解她体内的蛊吸食精气,却是治标不治本。” 不管是坐在哪个时代哪个时空,蛊毒都不在医学的知识范围内。 想要彻底解除蛊毒,要么找解蛊师,要么找到下蛊之人。 苏寄阵阵心惊,“如此说来,皇姐必死无疑?”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这皇宫之中敢对公主下毒的人,地位定非寻常,那蛊既是下了,就没打算给长公主留活路,皇族争斗向来手足相残,这是你们皇家的烂摊子,天香宗没义务帮你们背这个黑锅。” 苏寄心中发冷,虽他与长公主同父异母,又形同陌路,但当听闻她遭遇如此毒手,也是心下发沉。 抬眼,朝着身旁的宿浅尘看去,似是苦笑又似无奈,自从与她相识以来,她就一直都是清冷的,虽谈不上少言寡语,却也是惜字如金了,如今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却将他怼到哑口无言。 “怎么样?那长公主如何?” “小白脸,你没什么事吧?” 早已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烦的容隐和安庭,见宿浅尘下了台阶,赶紧迎了过去。 宿浅尘摇了摇头,对容隐小声道,“这几日,你暂且看着大皇子。” 容隐点头,不动声色地再次混迹在了人群之中。 苏寄被院子里的一众大臣所围住,只能抽身去应付,而完全没有意思等他的宿浅尘,则是当先与安庭朝着院外走去。 长公主寝宫的内厅里。 已收起口水的苏元,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 苏谕鹤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心中阵阵发堵,“你怎么就如此的莽撞?可知当着那些人的面,你说出的那些话足够挑拨煽动那些人的心中叛反,若当真如此,你则是亲手将金耀推向四面楚歌,万劫不复之地!” 苏元跪在地上,也是好一阵的窝火,“儿臣只是想帮父皇出气,那低等的黑瞳杂碎,凭什么在父皇的面前耀武扬威?她仗着自己是四级灵冥,又有二皇弟给她撑腰,将孩儿身边的人均打了个半死!” 苏谕鹤双眸一震,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你说那,那个土梵人是,是四级灵冥?!” 苏元见此,趁机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快而狠地割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可他那空洞洞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疼痛之色。 蓦地,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趴在地上痛哭道,“孩儿不敢隐瞒父皇,那低等的黑瞳人仗着自己是四级灵冥,更是故意出手伤了孩儿,因有二皇弟撑腰,孩儿也不好多过追究,只能一直隐忍。” 苏谕鹤从震惊之中回神,见苏元单手捂着手臂,有鲜血缓缓渗出,只当他是因为生气而牵扯了被宿浅尘伤害的伤口,对他的话也是信了几分,毕竟刚刚见苏元还是好端端的。 “皇上……” 一名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埋头在苏谕鹤的耳朵小声说着什么。 苏谕鹤原本盛怒的眼,蓦地迸出了喜悦的兴奋,朗声道,“如此甚好,当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倒插门的驸马爷 宿浅尘和安庭刚进了苏寄寝宫的院子,就听见唢呐声遥遥而来。 两个人齐齐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列人从宫路的尽头笔直而来,他们每个人均穿着黑色宽大道袍,以黑纱遮面,整齐地垂着唢呐。 在人群的中间则行驶着一辆挂满铜铃的马车,铜铃声随着马车的滚动,不断发出空旷的回响,夹杂在那些吹着唢呐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异常诡异。 院子里的宫人们早已纷纷跪在地上,那虔诚而又敬畏的模样,看得安庭一愣一愣的。 一直到那行人远去,宿浅尘才走到一宫女的面前,“那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宫女如实道,“回贵客的话,那马车坐的正是我国威望最高的天师,只是天师常年都在皇上亲自为其修缮的索梵塔之中闭关,刚刚听其他的宫人说,天师此番出行是听闻长公主病情有起色,特此前往为长公主祈福。”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寝宫。 “刚刚那声音听得倒是耳熟,似魔非魔,似佛非佛的……哎?究竟是在哪里听过来着?”倒是安庭自打听了那唢呐的声音,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个所以然,索性决定放弃。 院子里的宫人们仍旧傻傻地望着天师走过去的路,哪怕是那路上早已没了天师的 身影,也迟迟不愿意收回目光。 安庭止不住疑惑,“小白脸,你说那天师到底长啥样,怎么就让这些人崇拜成这样?” “他确实定非一般。”宿浅尘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根刚刚在长公主那边顺来的血参,“这东西需种植在未,开,苞,的女子体内,靠着女子的精气所滋养,待到取出时,必须将那女子开膛破肚,让女子的鲜血一点点渗透进它的每一寸,等全部浸成红色,那女子便早已气绝。” 安庭光是听着就直咧嘴,“你从哪搞来的这玩意儿?” “此物正是天师让太医每日给长公主服用吊命用的,如此极阴之物,益血生津只是表面,若长期服用定当气血衰竭而亡。” 宿浅尘让宫人准备了一碗烈酒,将手中的血参扔了进去,顷刻之间,那血参竟是在烈酒的刺激下变成了滩腥臭的血水。 一名宫女匆匆而来,“贵客,天香宗的所有人已被请出了天牢,驸马亲自迎接到了宫外的长公主私宅,驸马派人传了话,今晚在私宅设宴,酉时三刻会亲自派人来宫中接贵客赴宴。” 宿浅尘点了点头,黑瞳沉静,并没有任何喜悦。 安庭一听说晚上能出宫了,直接张罗着去补个回笼觉,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天,他早就腻歪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一觉睡醒之后,宿浅尘却没有待他一起去的意思。 一句,“你在宫中,防患未然。”便是将他给扔下了。 宿浅尘不理会安庭那双几乎快要喷火的眼睛,带着团团坐上了公主府派来的马车。 公主的私宅并未在金耀主城的中间,并不是不受重视,而是那府邸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城中心根本放不下。 府外,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气派的正门前早已有下人在外面恭候着,见宿浅尘下了马车,赶紧迎着往里面走。 相对于二皇子的私宅,这长公主的府邸既奢华的简直不成样子,曲折游廊,石子铺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光是看着便让人止不住的心旷神怡。 花园里,天香宗等人早已在驸马的亲迎下入座,中间的大理石案上摆放着的美酒佳肴,无论从味道上还是样式上,均不比皇宫内的御膳房差。 “驸马爷,晓尘公子到了。”领路的下人只是在拱门外通报了一声,便是当先转身离开了。 “副宗主!” “副宗主可算是来了!” 天香宗的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色。 临凌霄则是亲自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待再次回到石案旁时,将他原本的主位让给了宿浅尘,自己则是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天香宗,让你费心了。”临凌霄惭愧地叹了口气,当先自罚了一杯酒。 其他的长老也是跟着道,“今日若非副宗主出手,天香宗如何能扬眉吐气?而我们这些人还不知要被关在天牢到什么时候。” 宿浅尘面对众人的感激,只是轻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晓尘公子当真是谦虚了,现在皇宫上下谁人不知,是晓尘公子凭着高超的医术,让长公主安然入睡,眼下,哪个不在称赞晓尘公子的妙手回春?要我看,晓尘公子根本就是悬壶济世!”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绛袍的男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头戴银冠,长得很是斯文,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书生气。 临凌霄介绍道,“这位便是犹若的亲弟弟,犹昭。” 宿浅尘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犹昭似乎并不介意宿浅尘的冷淡,反倒是不停地给她布菜,更是召唤下人搬来了一坛坛的美酒。 “晓尘公子虽是天香宗众人心中的副宗主,却是我心中姐夫的救命恩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犹昭说着,当先饮尽了杯中酒,又亲自给宿浅尘倒满。 宿浅尘从不饮酒,并没有举杯的意思。 犹昭见此,不由得自嘲道,“莫不是晓尘公子觉得这犹昭不配与您共饮?” 他的眼底忽隐忽现着浓浓的自卑,而隐藏在那自卑之下的,却是一抹狠戾的光。 “吱吱吱……” 蓦地,一个肉球闪过众人的眼前,紧接着,犹昭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叫,“嗷!” 众人回神,只见那原本坐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团团,竟然是咬住了犹昭的手指,那一双漆黑的豆眼,闪烁着奶凶奶凶的光亮。 敢让伦家的亲亲宝贝主子陪喝酒!你算老几?! 咬屎你! 团团虽凶,可那滚瓜圆的小身子却处处透着软萌,眼下它挂在犹昭的手指上,活脱脱像是一只长了尾巴的包子,在那荡来荡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别有用心 疼痛,让犹昭那隐藏在眼底的凶狠一触即发,然而,就在他想要一掌挥开团团的时候,蓦地发现团团那原本漆黑的豆眼竟在一瞬间变成了竖起的猫眼! “啊……”犹昭吓得当即浑身一软,从石凳上跌坐在了地上。 天香宗众人均是一愣,断没想到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是被一只巴掌大小的毛团吓成这样。 宿浅尘看着挂在犹昭手上的团团,“闹够了么?” 咬得正欢的团团浑身绒毛斗了几斗,赶紧松开了嘴巴,扭动着肥硕地小屁股,爬回到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脑袋一垂,鼻子一禁,轻轻绞着指头,认错的态度简直不要太诚恳。 主银,伦家错鸟。 ‘嗤……’隐藏在团团体内的喵呜正舔着爪子,听了这话,很是鄙夷。 团团小眉毛一皱,‘你闭嘴!’ 喵呜抖了抖耳朵,‘凶什么凶?刚刚要不是本大爷,你这肉丸子早被人家拍成泥了!’ “吱吱吱……” “喵呜喵呜喵呜……” 宿浅尘抽了抽眉角,原来只是桃桃和小白互看不爽,现在团团和喵呜也跟着凑热闹,她身边的这几只蠢物,倒是没一个省油的。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了犹昭的面前,宽松的袖子,不觉佛过了旁边的杯子,轻声道,“祛痕散,洒在伤口上,明日便能愈合。” 犹昭从地上缓缓起身坐回石凳,“这点小伤就不劳烦了。” 语落,却见同桌的其他长老看着那药瓶两眼放光,犹如饿狼看见了肉一般,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只差冲过来抢了。 祛痕散啊! 那可是四级的丹药啊! 将此丹药磨碎成粉,不管是被灵兽咬伤,还是被聚灵所伤,只需一钱洒在伤口上,不但止血消毒,且不会落下任何的疤痕! 犹昭被那些长老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怎,怎么?难道这丹药很值钱?” 临凌霄笑着道,“有市无价。” 什么?! 犹昭惊讶之余不禁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断想不到,这看似沉默寡言,弱不经风的少年,一出手便如此豪迈。 下意识地,他将那小瓷瓶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动作之快,生怕宿浅尘会反悔一般。 团团正握着宿浅尘的头发荡秋千,并没有看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几只蠢物里,喵呜的眼睛却比任何人都贼。 瞧着犹昭那狗狗搜搜的模样,讥笑地吹了吹自己的胡须。 这虚伪的人类还真是贪财好贿,殊不知,那死狐狸每天吃的零食都要比这祛痕散好上百倍千倍。 “虽然这次咱们进了天牢,不过却是有惊无险,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驸马若是有空便与我们一同前行可好?”不知是哪位长老忽然道。 犹昭愣了下,过了好半晌才点头道,“我,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临凌霄看着驸马那微微发白的脸,皱眉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他说着,竟是想要探查犹昭的脉搏。 犹昭赶紧抽走自己的手,尴尬地笑着,“没有,只是一时间听闻众人要走,心中难免舍不得。” 他眼中,很明显闪过了一丝惊慌。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犹昭再次命私宅的下人们扛来了酒坛,只是还没等众人如何,他便是先趴在石桌上不省人事了。 临凌霄见此,不由得示意其他长老们和弟子们放下酒杯,他则是看着面颊通红的犹昭沉思不语。 “不是他。”蓦地,身边响起了宿浅尘的声音。 临凌霄蓦地回头,便是听闻宿浅尘又道,“这犹昭看似狡猾,实则为人胆小怕事,瞻前顾后,给长公主下毒,他可能有心却无胆。” 临凌霄怔愣半晌之后,终是重重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就好……” 他刚刚见犹昭言辞闪烁,又心虚地一直喝酒,只当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其他的长老们自也听出了个所以然,不过听闻宿浅尘都这般说了,他们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 “这驸马爷怎么喝这么几杯就醉了?当初为我们接风洗尘时,可是一人足足喝了两大坛子酒也庆幸如初啊!”不知是哪位长老惊讶道。 宿浅尘幽声道,“我下药了。” “……” 一众长老们连同弟子们,登时惊呆,酒都醒了大半。 临凌霄也是疑惑,但并未出声,那犹昭面颊通红,额间有虚汗渗出,看样子只是中了些,迷,药而已。 宿浅尘不理会周围一票人瞪大的眼,只是看着那趴在石桌上的犹昭微微拧眉。 天香宗出狱,确实是值得庆幸,只是现在风头还未曾过去,若是犹昭当真为了门派人着想,应该赶紧送他们离开,而并非是在私宅里大设宴席,并在派人进宫里如此招摇的接她出来。 此时这花园里堆满了酒坛,若她再不迷晕犹昭,他怕是要拉着天香宗的人喝上一夜。 “为什么拖延?”蓦地,宿浅尘清冷开口。 那趴在石桌上的犹昭明显呼吸已沉,听见宿浅尘的问话,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吭哧了好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我,我只是不,不想死……” 其他的长老们和弟子们一脸懵逼,这话是啥意思啊? 宿浅尘猛地从石凳上起身,看向临凌霄,漆黑的眸深且沉。 ………… 与此同时,一大批侍卫从皇宫的旁门缓缓而出。 看守宫门的皇城军见他们行踪可疑,不由得上前拦下,想要盘查,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那些侍卫便是捏住了他们的脖子。 “咯咯咯……” 那些侍卫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掐在皇城军的脖子上,蓦地攥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些皇城军变如同烂泥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那些侍卫并没有处理皇城军的尸体,而是踩在那些还未曾凉透的尸体上,两两成排地出了宫门。 他们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明明人数众多,却悄无声息,疾驰的脚步没有一丝声响,就连街道巷子里的野猫野狗都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刚巧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远处的街巷,侍卫们彼此对视了半晌,终是忽视掉了那马车,继续前行。 长公主府门前,几个下人见天色已晚,正要关门,却忽见一行人匆匆而来,当即拧眉喊道,“你们是……”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其中一个侍卫便是如风般快速闪到了他的面前,五指伸直,以手当刀,‘唰!’地一下,那下人的人头便是落在了地上。 ‘噗——!’登时鲜血喷涌。 后面的那些侍卫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般,整齐地上了台阶,踩着猩红的鲜血踏入进了长公主私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杀人不眨眼的獠厂 守在内庭的婢女看见那门口的小厮人头落地,吓得想要转头呼喊,可是她不过刚刚转身,脑袋便是也如同看门小厮一般,被劈落在地。 一时间,整个长公主私宅都充斥在了一片恐慌之中。 夜色阴沉,厚厚的乌云盘旋在空中,遮住了残月,却遮不住那被鲜血染红的青砖石。 那些侍卫一路边走边杀,终是来到了花园之中。 一阵秋风划过,花园内的芙蓉海棠沙沙作响,阵阵粉红色的花瓣落下,迷乱了人的眼睛。 石桌旁,除了烂泥一般趴在桌上的犹昭,还有一少年正安静而坐。 那如缎的墨发仅以一根锦带束起,搔人心弦的发梢随着锦带一同随风轻扬,他的面貌算不上有多出众,顶多也就算得上是清秀,可那一颦一顾间却好似清风拂柳,绝秀的让人心醉。 他就那样静坐于花瓣纷飞的石桌旁,不急不躁,不声不响,如远山般清旷,似幽谷般沉静。 打头的侍卫,垂着鲜血染红的手臂,走到那少年的面前,“刚刚宫中传出消息,长公主薨落,皇上大怒,特派属下前来抓天香宗一众人等回宫审查。” 宿浅尘扫了一眼人事不知的犹昭,缓缓起身,并不多话,“好。” 打头的侍卫见此,对着身后其他侍卫示意了一下,那些人当即转头在私宅内搜查了起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公主府私宅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可最终那些侍卫却失望而归。 “并未曾找到天香宗其他人。” 那打头的侍卫听此,不由得狐疑看向宿浅尘,“其他人呢?” 宿浅尘幽然道,“已经出城。” 什么?! 这些侍卫忽然就想起那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马车! 当时,他们并没有拦下那马车,是因为那马车一看便是他们金耀的马车,再者,那马车并没有挂任何的牌子,他们只当是平常人家的马车,为了不引起恐慌,才就此放行。 然而! 现实就是这么啪啪打着他们的脸,他们竟是任由那载满天香宗的马车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打头的侍卫看向宿浅尘,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宿浅尘淡淡然,“出了城,便是国家与门派之间的事情,就算追查,也需金耀君主亲自拜访天香宗。” 原来她竟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好了! 她早就算出他们不想引起,骚,乱!! 打头的侍卫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稚嫩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如此沉稳精透的心智! 站在后面的那些侍卫,虽然以黑纱遮住了面,可他们此刻那一副吃了粑粑的表情却相当明显。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少年给玩了! “劳烦您随我们回宫。”打头的侍卫总算是回神,话说的倒是客气,可一双手却死按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鲜红的人血,染红了宿浅尘的肩膀,黑眸泛起寒意,冰冷一片,“放手。” 打头的侍卫被她那眼中寒光所震慑,竟是不自觉地松了手,回神时她已然迈出了脚步,便是示意其他侍卫跟上。 此时,金耀城外。 疾驰的马车终缓缓停下,马车内的众人正是天香宗的一众人等。 只是眼下她们虽逃过了一截,却没有一个能露出笑脸的。 硕大拥挤的马车内,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宿浅尘从犹昭的话语里听出倪端,并找来他们的马车伪装成金耀的马车,摘了牌子之后,将他们所有人推上了马车。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宿浅尘会经历什么,只是她那沉着的黑眸却让他们不能不担忧。 不知是哪位长老开口道,“我们现在回去吧?总不能让副宗主自己面对!” 又有弟子跟着说道,“副宗主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的了,若是他当真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你们就算回去,又能做得了什么!”临凌霄的忽然暴怒,震的所有人闭上了嘴巴。 “副宗主的心智和本事并非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她既将我们送出,就自有她的道理,若是我们现在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心血?”临凌霄握紧拳头,他虽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宿浅尘,但他却比所有人都冷静。 “那,那怎么办啊宗主?” “继续前行,速速回天香宗,整装待发,做好万全的准备,并通知土梵与无极灵虚门派!” “好,好!” “若是这金耀敢对咱们副宗主如何,咱们就是拼了命也要讨回个公道!” 在众弟子和长老的怒吼声中,马车再次渐渐前行。 临凌霄透过车窗,望着渐渐落在后面的金耀城门,紧皱的眉没有一丝舒展。 若金耀当真敢对宿浅尘做出什么,他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将金耀杀的人畜无生! 城内。 在众侍卫的压制下,宿浅尘出了长公主私宅,只是他们并非朝着皇宫的方向去,在绕了些许时间的路之后,最终将宿浅尘带到了一片城郊的密林之中。 “唰唰唰——!” 那些侍卫顷刻之间震碎了外面的侍卫服,露出了里面素黑的紧身服,他们全是蒙着面,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在他们唇角的黑纱上,均是绣着一个怪异的符纹。 “皇上有令,天香宗所有人杀无赦。”说话的,仍旧是刚刚打头的人。 宿浅尘眯了眯眼睛,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黑衣人,这些人的气息对于她来说均是陌生的,不过那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香气,她却是有些熟悉。 这味道,与今日见的天师队伍里传出的味道如出一辙! 打头的人冷笑着,“就算你是四级灵冥,可想要从我们獠厂的手下活命也是枉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他的黑衣人猛地凝出灵法,虽是三级黄灵,可他们那黄灵之中却凝着一丝诡异的血红,就连他们的眼睛也都不知何时红如野兽,就连身上原本的香气也凸变成了阵阵腐蚀的臭气! 与刚刚截然不同,此刻的他们更像是被放出的野兽,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如狼似虎地朝着宿浅尘飞扑而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所有人的担忧 沉闷的天空闷雷不止,却不见一滴雨水,如此天气着实闷得让人心慌。 苏寄刚要入寝,就见小德子白着一张脸匆匆而来,“二,二皇子殿下,刚刚长公主殿传来消息,长,长公主薨谢……” “你说什么?!”苏寄当即翻身而起,虽然长公主一直都是所有人公认的等死状态,但却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今日白天宿浅尘刚刚给长公主治病,待到晚上便传来了噩耗,只怕此时所有人都会将矛头对准宿浅尘! “尘儿兄现在在何处?” “回,回二皇子的话,应该还在长公主私宅。” “马上准备辇车出宫!” 苏寄抓起长袍就往门外走,只是还未曾走出屋子的门口,便是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苏谕鹤打量着一脸焦急的苏寄,“如此深更半夜,寄儿这是要赶去哪里?” 苏寄看着来人,当即白了一张脸,缓缓弯曲了膝盖,“儿臣不知父皇驾临,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起吧。”苏谕鹤倒是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当先进了屋里,并且示意所有人都等在门外。 苏寄缓缓起身,隐忍着心中的焦急,一直等小德子颤颤巍巍地关上了房门,他才躬身道,“儿臣刚刚听闻皇姐薨谢,心中很是悲伤,明明下午经由尘儿兄的诊治已经初见起色,怎,怎么会……” “寄儿倒是很看重天香宗的那位副宗主,不过此事已有定夺,寄儿便不要再操心旁他了。”苏谕鹤到底是一国之君,又怎能听不懂苏寄是在为宿浅尘开脱? 苏寄身子一僵,“定……夺?” 苏谕鹤缓缓坐在太师椅上,精悍的眼中,慢慢浮现起了一丝恶毒的光芒,“据天师亲自诊治,长公主突然薨谢,与那天香宗的一干人等脱不开关系,如今,朕已让人前去捉拿,不过想来,天香宗的一众人等定当誓死反抗,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忧,朕已经将此事交与獠厂,待过不久,獠厂一定会将那些孽人的尸首带回皇宫。” 獠厂……?!! 苏寄才刚站稳的身体,险些再次跪倒。 獠厂,是皇宫之中天师所培养的一个秘密组织,他们只听金耀君主与天师的命令,上杀皇亲贵族,下斩朝中百官,而且他们从不问原因,只要是金耀君主与天师的命令,便会执行。 眼下,苏谕鹤竟然派獠厂前去捉拿,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陷害!那些人说是畏罪潜逃,其实根本就是逃脱不了獠厂的残杀! “父皇,万万不可,那,那是儿臣的心腹!”无法克制的恐慌在心头蔓延,苏寄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獠厂办事从来未曾尸首,所到之处必鲜血弥漫,一命不留! 据传闻,獠厂的那些人均是被天师下以秘药,如同行尸走兽一般,完全是杀人不眨眼! 金耀君主猛一拍太师椅的扶手,“放肆!朕办事如何你指手画脚?!” 苏寄当即跪下,不甘心地趴伏在了地上,只是‘父皇息怒’这几个字,他无论如何隐忍都说不出来。 金耀君主见此,也是缓和几分语气,“听你皇兄说,那晓尘竟是四级灵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又岂能是你能够克制的?再加上他又是天香宗的副宗主,只怕此人野心不小,若有朝一日你登基称帝,他必定是你身边最大的隐患。” 苏寄咬了咬牙,“父皇,尘儿兄并非是次等利益攻心之人。” 金耀君主的脸上再次浮现了愠怒,“你可是在怪朕?朕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忘记了,他不过是个外人,莫非朕在心里还不如一个外人来的重要?” 确实…… 不如!! 只是这话苏寄却不敢说出口。 宿浅尘虽乍看之下冷难靠近,可她的人品之端,三观之正,是皇宫之中所有人都没有的,若是当真说相信二字,他自会不假思索的选择宿浅尘。 门外,忽一个颤抖的身影晃进了他的眼角,他心中一喜,当即故意扬起几分声音道,“父皇的意思儿臣已明白,父皇且宽心,与晓尘同行的其他二人也在今夜一并前往了皇姐私宅,就算儿臣想要通风报信也是枉然。” 苏谕鹤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当苏寄总算是想明白的他,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正悄悄从门外溜走。 “贵客不好了!” 小德子刚一冲进安庭的房间,便是急慌慌地喊,“长公主金薨谢,皇上想要栽赃晓尘公子,已派了最强的杀手前去追杀,眼下二皇子正被皇上死死地盯着,根本无法抽身!” 他是跟随在苏寄身边陪着苏寄一起长大的,又怎会不明白刚刚苏寄故意咬重的通风报信? “你说什么?!”斜靠在床榻边正昏昏欲睡的安庭登时睁开了眼睛,一个箭步窜出,揪起了小德子的衣领。 小德子呼吸困难,吭吭吃吃地又道,“时间紧,紧迫……” 安庭咬破了嘴唇才克制住直接冲去苏寄的房间,一掌劈死那狗皇帝的冲动,一个跃身直飞出了窗外。 与此同时,又是一个如闪电般的身影从月色之中窜梭而来,直落定在了安庭的面前。 原来,小德子在来找安庭之前,也找了一个自己信得过人的人去找了容隐,此时两个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安庭正待朝着宫外飞去,却被容隐拉住了手腕,“我们还需要带上一个人。” 安庭急的不行,“小白脸生死未卜,这个时候还带什么人?” “苏扶。” “带他做什么?他就是个叛徒!” 安庭摇了摇头,“苏扶毕竟是在金耀长大,对金耀各处都比我们熟悉,有他在才能更快地找到晓尘。” 语落,当先朝着苏扶的寝宫方向飞奔了去。 安庭虽心急,却也赞同容隐的说辞,几步便是追上了容隐的脚步。 苏扶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寝宫的宫人自不会全心全意的伺候,眼下又是深夜十分,那些宫人早就偷偷猫起来睡觉去了。 硕大的寝宫在夜色之中显得异常寂寥。 第二百五十章 来的太慢了一些 在安庭和容隐刚刚落定在门外时,敏感的苏扶便是察觉到了气息,不过他只是当做是来回走动的宫人,并不以为意。 “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砰——!” 话音刚落,两人多高的寝宫门被人大力踹开。 苏扶惊愣地回头,当看见是熟悉的两个身影时,先是眼中迸出了阵阵惊喜,不过很快便是沉了下去,“你们怎么还没走?” “你奶奶的!”安庭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有气,冲过去抡起手臂就是一拳。 苏扶被打的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如果你们留下就是为了出一口气,那么你们可以走了。” “苏扶,你真是够了!” 安庭说着想要再次往上冲,容隐却拉住了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安庭浑身一僵,这才收起了拳头,并与容隐二人一边架住了苏扶的一个手臂,根本不给苏扶挣扎的机会,直接架着他飞出了寝宫。 苏扶不能在宫里挣扎,怕给他们二人惹来麻烦,但是一出了宫,他就开始挣脱,“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现在是金耀的三皇子,我要留下来,我要……” 安庭忍着揍他的冲动,“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现在只想找到小白脸。” 苏扶一怔,“什,什么意思?” 容隐并没有想要隐瞒他什么,索性将苏谕鹤的陷害,以及獠厂的追杀都一并告知。 苏扶不再挣扎了,彻底惊愣了。 他断没想到苏谕鹤竟然这么狠,不但栽赃陷害更是想要杀人灭口,他虽刚回宫不久,却也听闻了獠厂的残忍。 尤其是当他们几个抵达到长公主私宅时,看着那满地的死尸,染满了青砖的鲜血,他从未曾有像是现在这般后悔过! 若是他不曾执意回到金耀,若是他不曾一意孤行,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同?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后悔! 这一夜,苏扶带着安庭和容隐,不断窜梭在金耀各处隐瞒的角落,只希望能看见那个清冷而又让他们安心的身影。 天色渐渐擦亮,奔波了一夜的三个人,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 刚落定脚步,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几个人当即绷紧全身,直点脚跃进了密林之中。 密林的深处,腥臭弥漫,鲜血汇聚成小河,在地面上蜿蜒。 三个人大惊之下正要往更深处走去,就看见在前方茂密的树叶之中,夹杂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此刻,那身影的主人正一把拽住跪在面前的一名獠厂死侍,袖子中银光闪烁,不过是‘唰唰’两声快响,两根银针直,插,进,了那獠厂死侍的眼皮之上! 獠厂死侍疼的浑身颤抖,那身影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一脸的寒意,漆黑的瞳孔之中弥漫着疯狂的杀戮。 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白皙五指,还挂着丝丝粘稠的鲜血,手心一番,再次有几根银针闪烁于指缝之中。 “不,不,不要……”那獠厂的下手整张脸吓得早已没了血色,只能不停地求绕着。 奈何,那身影却始终无动于衷,以灵法作为牵引,将银针一点点推进在他的眼球中,而他明明心惊胆战的惊恐着,却因为眼皮被银针固定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银针扎进自己的眼球之中! “啊——!!” 凄惨的哀嚎声响起,那獠厂的杀手血流满脸,他凝聚起最后一丝灵法在手上,蓦地朝着对面的人影击了去,本事想要鱼死网破,奈何一个巨兽忽从远处蹿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他的脑袋! 这些一直被金耀奉为杀神一样的獠厂死侍,哪怕是死都想不明白,怎么会全部折在一个柔弱的少年手上! 鲜血流淌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她竟是整整杀了一夜?!! 心提在嗓子眼一夜的三个人,看着那尸首分家,被人无情扔在地上的獠厂死侍,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 喵呜哼唧了一声,累到毛都竖不起来了,哼唧了一声之后,缩回到了团团的体内睡觉去了。 剩下的团团扭到宿浅尘的肩膀上,也是笔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宿浅尘打了一夜,杀了一夜,也累了,转身坐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上,看着几乎石化了的三个人,淡漠道,“来的太慢。” 安庭几个人忽然觉得心被什么堵了,那憋在胸口的膨胀感最终变成了莫名的酸涩涌上了喉咙,噎得他们几个人湿了眼眶。 她虽什么都没说,可那沉静黑眸之中的疲惫,那沾在面颊上的斑斑鲜血,无疑不是在诉说着她昨晚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恶战。 “你们打算一直看到天黑?”宿浅尘清冷的声音,惹得几人同时回了神。 容隐忍着喉咙的酸楚,当先开口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宿浅尘缓缓起身,“找客栈洗澡。” “……” 在几个男人的呆愣中,宿浅尘当先朝着密林外走去。 她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也无法身上身上那黏腻腻的鲜血,以及染了那些獠厂死侍身上的腐臭味。 安庭和容隐回神的同时,跟上了宿浅尘的脚步,苏扶虽然一直不曾说话,却始终跟在最后面,不再张罗着回宫。 几个人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栈,沉着宿浅尘在房内洗澡的空档,安庭则是吩咐客栈准备了几样小菜,然后由安庭直接端上了楼。 等饭菜做好,宿浅尘的澡也洗的差不多了。 几个人围着房间里的圆桌坐下,虽说是吃饭,可几个人却毫无胃口。 安庭总算是回神了,后怕的道,“奶奶的,要是你真有个青瓜豆腐的,老子铲平了那金耀的皇宫,再把苏扶插在门前当坟碑!” 安庭摸了摸鼻子苦笑,若是宿浅尘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别人他不甚清楚,不过他们几个肯定会被那尊佛一样的小叔父剥皮剔骨。 “我暂且不会回宫。”宿浅尘轻声道,既然那金耀的君主这么巴不得她消失,她又怎好佛了他的意? 安庭气不过,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震得盘碗俱颤,“他奶奶个大西瓜的!那狗皇帝当真是欺人太甚!我这就杀进宫去宰了他!” 宿浅尘却道,“不急。” 安庭嘴巴一张,“难道就这么算了?那皇帝老儿狠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拎出来当靶子,不虐他个千百遍,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容隐似想到了什么,微微拧眉,“也许这金耀君主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吧,我这几日一直秘密跟踪大皇子,发现金耀的君主似乎对这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并不怎么疼爱,也一直不予召见,更奇怪的是,皇后明明就大皇子一个儿子,却也从不召见,大皇子也不溜达,除非有事,否则一直深居在寝宫里,就连送饭的宫女也只让送到门口。” 第二百五十一章 欺上瞒下! 顿了顿,容隐看向宿浅尘又道,“在你出事之前,有宫女想要趁机,勾,引,大皇子,大皇子却完全不为所动,或者说是那目光根本就不知道那宫女想要干嘛,但奇怪的是,皇后的人随后赶来,秘密处置了那宫女。” 安庭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当爷们的都六亲不认,又能指着自家娘们重情义到哪去?要我说,这金耀的君主和皇后倒是弯刀对瓜飘——绝配!” 宿浅尘微微皱眉,如果她要是没猜错的话,恐怕…… 苏扶一直静默地坐在一旁,明明与他们坐在一起,可他却仿佛置身在外一般,这样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 “今夜,你们两个陪我走一趟,至于你……”宿浅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扶的身上,“回宫。” 安庭和容隐都是一愣,毕竟在他们都要放弃苏扶的时候,唯独宿浅尘还在坚持着,可眼下却让他回宫,这不是明摆着已将他刨除吗? 苏扶苦涩一笑,当先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若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身陷险境?眼下见她平安他已知足,断不敢再去奢望她的原谅。 “小白脸……” “晓尘师弟……” 安庭和容隐不但异口同声,更是相同的便秘脸。 他们是怪也怨苏扶的自作主张,可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眼下这般直接关门送客,是不是也有点太,太没人情味了? 宿浅尘静默着,黑瞳幽深。 皇宫之中耳目众多,若当真被人发现苏扶与她们藕断丝连,只会将苏扶推向未知的危险之中。 先将他摘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这话她并不会解释,也懒得解释,缓缓举手,指间寒光闪烁。 容隐,“我要小解!” 安庭,“我要拉屎!” 两个人齐刷刷地起身,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 ………… 长公主出殡,举国哀吊。 当所有的宫人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唯独金耀的君主只有担忧却不见哀伤。 御书房内。 一身材高大,长脸八字长胡,细长的眼尾挂着轻佻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苏谕鹤的书案对面。 身为一国之君,就连面对自己子嗣都高傲不减半分的苏谕鹤,在面对此人时,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尊敬。 只因此人,正是金耀最为受人崇敬的天师——傅承满! 此时,在两个人中间的书案上,摆放着十多根断香,这些香除了一根稍微长一些之外,其他的全是拦腰断截! 这些香均是獠厂那些死侍的命香,活着便香烧,死了便香断! “天师的意思是,昨日獠厂派出的人全,全都死了?!”苏谕鹤有一瞬间紧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那个天香宗的副宗主身份特殊,若是直接杀了,再栽赃她畏罪自杀倒也罢了,天香宗就算敢再派人来也是死无对证,可若是当真没死的话…… 前段时间便是听闻天香宗已与土梵联盟,若是当真打起来,虽然他不见得一定会输,但若是想赢,只怕也不会太过简单,毕竟自从土梵新君登基以来,土梵那个低等的国度一直都在蒸蒸日上。 “皇上慌什么?就算獠厂的人不曾回来,可那位副宗主不是也一并消失了么?难道皇上对獠厂没有信心?”傅承满掐算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他没料到那位天香宗的副宗主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竟可以杀了獠厂派出的所有死侍! 那些死侍可是经由他亲手,调,教,的,其凶猛程度他自是心知肚明! 不过,死侍的香虽然断了,但那天香宗的副宗主也不曾回来,虽然同归于尽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死了就是死了! “怎么会,对于天师朕自然是相信的。”苏谕鹤微微一笑,心里却怎么也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御书房外面,苏寄脸色惨白,咬紧牙关,狠狠地盯着面前那扇房门,眼里的愤怒似是想要将那门烧穿一般。 只是最终,他抑制住眼里的愤怒与痛,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一向喧嚣的金耀显得异常安静,虽说是长公主薨,但碍于这位长公主原本是接替皇位的储君,所以全国上下所有的烟花之地均要关门十日,就连酒楼都要天黑便打烊。 暗沉的巷子里,一个摆摊人推了推醉倒在桌子上的男人,“客官,我们这马上就要收摊了,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那男人被推醒,正是金耀的驸马爷犹昭! 他迷迷糊糊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起身便要离开。 摆摊人连忙喊,“客官,这银子太多了!” 犹昭笑着摆了摆手,“赏你的,今儿个爷高兴。” 摆摊人当即变了脸色,“客官真是喝醉了,眼下这话万不能说啊!” 犹昭却不以为意,晃晃悠悠地朝着巷子的尽头走了去。 长公主薨,金耀上下哀伤一片,可他的媳妇儿死了,他却是打心眼里高兴! 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长公主私宅门口。 那马车上挂满了符纹雕刻的铃铛,于夜色之中更显诡异。 犹昭当即收起喜色,慌忙地跪在马车旁,“您……怎么来了?” 马车内的人扔出了一块白玉牌子,“这次的事情你功不可没,按照之前的协议,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是,是……”犹昭忙不迭地点头,只是他那感谢的话还不曾说话,那马车便如一阵风般的消失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犹昭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了长公主私宅的大门。 虽然院子里里外外已经被宫里派出的人给收拾过了,但他总是能在空气之中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捂着鼻子,犹昭慌忙进屋,只是那双脚还没迈过门槛呢,便是被人抓住了肩膀。 “谁?谁?想要干什么?我可是驸马爷!” 那人也不搭理他,直将他拖到了花园之中。 花园里,月光朦胧,依稀可见那石桌旁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犹昭仔细的朝着那抹身影看了半晌,蓦地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要跑,却被粘在他身后的人一脚踢弯了膝盖,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别,别过来,冤有头,债,债有主,跟我没关系,没关系……”犹昭哪怕喝的再多,也认出了宿浅尘那张俊秀的小脸!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秋后算账! “小白脸,他怎么一副见了鬼的德行?”安庭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没出息之人,厌恶地用脚踢了踢吓成一滩烂泥的犹昭。 犹昭听着这话,不由得抬起了头,再次看向宿浅尘,“难,难道你,你没死?” 容隐走到他的身边蹲下,笑眯眯地道,“你怎么如此肯定她会死?” 犹昭心头一惊,心知自己失言,忙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惊恐的眼睛始终在宿浅尘的身上转着圈,那冷汗直冒的模样,简直比见了鬼还夸张! 不,不肯能的,那个人明明说过,昨日派出的是獠厂的死侍,而那些比野兽还残忍的人,不管是暗杀王爷还是私斩官员,从来没有失手过! “怎么不说话了?我记得昨日你倒是很能说会道。”宿浅尘微微抬眼,看向趴在地上的犹昭,平静的面颊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犹昭缓缓松开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当确定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时,压住心里的惊慌,哭喊着道,“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我昨日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今天醒来便是听闻长公主,长公主她……” “你可知金耀君主对天香宗众人下了死令?”宿浅尘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他还不曾说完的话。 犹昭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是,是今天知,知道的,不,不过我听闻姐夫他们并没有被抓,这倒是个好消息。” 宿浅尘心中阵阵发冷,已然不想再浪费时间,对着容隐和安庭道,“抓他起来。” 本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安庭和容隐当即将烂泥一般的犹昭拽了起来,并且一人架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宿浅尘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犹昭。 “你,你想要干什么?我,我姐可是天香宗的……唔……” 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是寒光一闪,不知宿浅尘扎了他什么地方,他只觉得嘴巴一阵发麻,无法再控制的舌头耸搭在了唇外。 宿浅尘手中绿光乍现,以强烈的灵法作为刀刃,猛然划过犹昭的下巴,‘唰!’一声,犹昭的一小截舌头便是被齐齐切下。 “唔唔唔……唔唔唔……!” 犹昭疼得当即迸出了眼泪,猩红的鲜血染红了下巴。 蓦地,宿浅尘拔掉了插在他穴位上的银针,冷声道,“你每说一次谎,我便割掉你一截舌头。” 犹昭吓得浑身颤抖,想要再次捂自己的嘴,却奈何两条胳膊都被人钳制着,一阵温热顺着他的裤子流下,竟是尿了! “是,是天师让我这么做的,是,是天师……” 宿浅尘拧眉,“天师?” 犹昭抽搐着道,“这几年,金耀一直想与万奴城联婚,只是那万奴城因盛产灵石,十分富饶,根本不屑与金耀联婚,可,可是就在不久前,万奴城传来消息,万奴城答应联婚,就在今日傍晚,万奴城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已经抵达金耀,只要她看上哪个皇子,哪个皇子自然就得到了万奴城的这颗大树,理所应当的……也就是下一任的金耀新君……” 安庭在一旁听得直咧嘴,“我咋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万奴城既答应联婚,肯定也是听见了长公主病危的风声,土梵君主心里很清楚,若是一个小小的皇子,万奴城自然看不上眼,但若是金耀未来的新君就不同了,所以这个时候垂死挣扎的长公主便没了用处,对于金耀君主来说,她活着倒不如死了。”宿浅尘看着吓白了脸的犹昭,皇家是非往往都参杂着骨肉血腥的味道,这点并不稀奇,只是这犹昭千不该,万不该,将最为相信自己的人推进火海。 安庭瞪大了一双眼睛,仿佛看见了新大陆一般,愕了好半天才吧嗒着嘴皮子道,“奶奶的,还真是够狠,为了所谓的利益,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能杀。” 容隐看向犹昭,“那金耀的君主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惜陷害?” 犹昭那双惊恐的眼睛,蓦地覆上了一层恨,“世人都羡慕我娶了金耀的长公主,可谁又曾知道我每天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在金耀,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人看,那长公主脾气暴躁,每天对我非打即骂,只,只要她死了,我,我就解脱了……可,可是她若是死了,我,我该怎么办?” 他这个驸马,说白了一无,人,权,二无自尊,不过就是一个长公主的挂件,这长公主都死了,他一个挂件还有什么用? 只是早已习惯整日沉迷于奢华之中的他,并不远再回到曾经那清淡的日子。 刚巧此时,天师找到了他,并与他说,长公主的死需要有人来承担,当初被关进天牢的天香宗便是最好的人选,而他只需要拖延住天香宗的人便可。 “天师答应我了,只要此事办成,就让我跟随着他,他是皇上身边最为信赖的人,只要跟着他,我这一辈子便都不用愁了。” 安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拳乎在了他的脸上,“就为了这个,你就把天香宗给出卖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死的!” 犹昭缓缓侧过脸,蓦地惨笑了一声,“如果他们不死,我就要死,当初若不是天香宗为了巴结金耀,我又怎么会来当这个驸马?他们活该,活该!” 安庭再次抡起拳头,“真是打死你都不解恨!” “够了!” 宿浅尘缓缓起身,走到虽然狼狈却毫无悔恨犹昭面前,眸中杀意尽显,“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天香宗,你,不配!” 容隐微微皱眉,“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万一要是他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唰——!” 一阵绿光闪过,犹昭那因为疼痛而必须伸出在外的舌头,登时被连根切断。 “嗷——!” 犹昭疼得当即在地上打滚,蜷缩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眼泪疼得在眼眶里打转,他捂着嘴巴,朦胧地看着宿浅尘等人远去的身影,那徒增恨意的眼,根本无半点后悔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五诸侯国之外的万奴城 安庭等人刚一走出长公主私宅,就看见一个洁白的小身影蹿了过来,并一下子窝进了宿浅尘的怀里。 桃桃团着软软的身体,使劲儿地在吸着宿浅尘的味道,‘宝宝想死娘亲了。’ 宿浅尘捋了捋它洁白的绒毛,‘查到什么了?’ 桃桃一想起这几日的牢狱生活,就一肚子怨水,‘那几个狱卒天天长在天牢里,宝宝简直无聊的要靠数羊打发时间,不过就在刚刚,那几名狱卒被神秘召见,娘亲猜猜他们去见谁了?’ 宿浅尘的黑眸沉了沉。 桃桃一个激灵,马上狗腿道,‘是皇后。’ 说完,感觉周身的气息没那么冷了,这才心安理得的再次将小脑袋埋进了宿浅尘的臂弯里。 呜…… 果然是娘亲的味道最好闻! 一小袋已经打开的丹药,放在了它的面前,桃桃当即满足地‘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只是才吃了一颗不到,便是困得直接睡着了。 剩下的半拉丹药衔在嘴边,粉嫩地小舌头歪在一旁。 宿浅尘慢慢,抚,摸,着桃桃的绒毛,眼中难得蒙了淡淡的心疼。 安庭和容隐在一旁肉疼的眉角直抽,四级丹药啊!那可是四级……就这么给那狐狸当糖豆给嚼了,还能再败家一点不?! 宿浅尘一直待察觉到怀中的桃桃呼吸已经平稳了,才轻声道,“将苏寄请来。” 安庭和容隐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个时候宿浅尘请那位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的二皇子来做什么。 不过与宿浅尘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深知宿浅尘心思深,她虽从不与他们说明,但总是有她的道理。 一个时辰后。 在安庭与容隐的双双护送下,苏寄站在了客栈那破旧的房门前。 “这是……?”苏寄实在想不明白,这二人冲进寝宫,将他拉下床榻,大半夜的把他折腾出宫,就是为了来这么一间破客栈? “进来吧。” 这声音……? 苏寄有一瞬间呆愣,不过很快他便是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推开门,狭窄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四目相对时,苏寄再是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刚刚他还可以说自己听错了的话,那么现在又算是什么? 那清秀的面庞,那幽冷的黑瞳,根本就是他记忆里那个人! “你,你没死?” 待容隐关上房门,安庭不屑地哼,“死?就凭着你们金耀那几只臭鱼烂虾?” 苏寄这才回神,激动的上前几步,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宿浅尘显然没有与他叙旧的意思,“万奴城的二小姐在哪里?” 苏寄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连万奴城的事情都知道了,惊讶的动了动唇,不过最终只是勾起了一抹苦笑。 一个连獠厂都杀不死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据城门的侍卫报,万奴城三圣山庄的二小姐确实已经抵达金耀,不过万奴城之中顶立着四个山庄,而三圣山庄乃是势力最小的,我父皇是一个极其注重颜面的人,虽欣喜能与万奴城联姻,却只是派人将万奴城的人安排在了金耀最大的客栈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等到后日,万奴城的人才会被邀请进宫。” “明日,你想办法带我去见一见那位万奴城的二小姐。”宿浅尘垂了垂眸,既不在皇宫的话,就好办多了。 苏寄愕然,“虽说三圣山庄的那位二小姐在万奴城不被重视,但抵达金耀便是贵客,我就算身为皇子,只怕人家也不见得会重视,就算当真要去,起码也要寻个理由才是。” 宿浅尘并不为所动,“待到了明日,理由自会送上门。” 苏寄并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了半晌,见宿浅尘再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动了动唇,原本,他是想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的,可是那话到了嘴边,他便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当初明明是他拉拢宿浅尘与他为谋,可是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除了按兵不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到底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敢站出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送他回去。”宿浅尘除了公事之外,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多余的话能和这位二皇子说,当即下了逐客令。 可以说,苏寄是怎么被安庭和容隐带出来的,现在就是怎么被这俩人送回去的。 奈何容隐和安庭两个都是青灵傍身,早就习惯快速飞行了,可苏寄却明显吃不消,悲催的是此刻带着他穿行在夜色之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照顾他的意思。 安庭和容隐到底都是跟在君语封身边长大的,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怎么也好不了,所以别看容隐长得秀眉,但粗枝大叶起来完全不次于安庭。 待到算是回到了寝宫,苏寄是头发也乱了,衣衫也飞了,哪里还有一丝儒雅皇子的模样? “二皇子,奴才刚刚打了些温水,您……”小德子弯腰迈进门槛,猛一抬头,吓得连手中端着的盆都扣在了地上。 “您这是怎么了?宫里闹贼了?” “下去吧。” 苏寄摆了摆手,便是吹熄了圆桌上的烛台。 只是这一夜,他却独自坐在黑暗之中,始终无法入眠。 金耀最大的客栈坐落在金耀城内的中心地带,也是最为繁华的一条街。 只是眼下,这条平时人满为患的街道上,此刻却人影萧条,就连街道上的商贩都畏畏缩缩的,连叫卖都是压着嗓子的,唯独惊扰到了客栈内的一众贵客。 虽然苏谕鹤并没有直接将这一行人邀请进宫,但却也给足了三圣山庄这位二小姐面子,足足是将金耀最大的客栈全给包了下来,供万奴城这些人随意使用。 眼下,客栈的门口,站着几名膀大腰圆身披兽皮的壮汉,虽说只要不进客栈他们便不会盘查,但他们那气势汹涌的模样,也着实是有些吓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但见两个少年要步入客栈,那些大汉登时瞪着眼珠子拦下了二人的脚步。 万奴城的人远比金耀或者是其他诸侯国的人魁梧高大了很多,接近两米的身高,再配上是魁梧的身材,简直就是肉墙一般的存在。 苏寄温润一笑,不失皇家风范,“我是金耀二皇子,想要拜见三圣山庄的二小姐,还望两位帮着通报一声。” 岂料,那几名壮汉当即一挥手,“我们二小姐今日不方便见客!” 苏寄虽没想到万奴城的人竟如此高傲,不过也早已想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并没有半分意外的转身,正要对身后的宿浅尘摇了摇头,忽听闻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直奔楼下! “金耀二皇子但且留步!”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万奴城二小姐 疾驰而来的人同样穿着万奴城特有的兽皮,不过相对于那门口的壮汉,长相倒还算是温和。 他看了看苏寄的身后,见只有宿浅尘一人,似是颇为满意,屏退了那看守的几名壮汉,将两人迎了进来。 不过只是在一楼大厅,并未曾上楼。 那人当先笑着道,“我是二小姐的贴身管家,步维竹。” 苏寄也是笑着道,“今日前来,多有叨扰,还请步管家莫要介意才是。” 两个人好一番的客气,均是敷衍和客套的话,只是那步维竹从始至终都眼神游移,好像心里装着什么急事一般。 苏寄毕竟是在宫中长大,观察自是细微,见这步维竹为人还算是谦和,不由得进一步问道,“步管家将我请进来,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步维竹纠结着,矛盾着,过了好半天,才豁出去的小声道,“不知二皇子可有什么办法,私,密,传召几名太医出宫?” 苏寄微微诧异,“为何要秘传?可是万奴城的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若是如此,我现在便……” “二皇子有所不知……”步维竹赶紧打断了苏寄的话,再次将声音压低,“我们二小姐昨日来了金耀之后,便是感觉到身子不适,只是我们二小姐自来脸皮薄的很,不想被人误以为太过骄纵,所以……” 苏寄点了点头,女儿家害羞要面子也是正常,再说,这二小姐即将与金耀联姻,自也是不愿被人嫌弃了是娇躯。 “看样子我今日倒是来的巧了,实不相瞒,这位便是我的贴身大夫,若是步管家不嫌弃,请她为二小姐看看可好?”苏寄说着,便是将身后的宿浅尘引荐了出来。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他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莫非昨日宿浅尘所谓的那个理由,就是看病?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位二小姐身子不适的? 步维竹的目光落在宿浅尘身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这位是大夫?还,还真是娇小啊,哈哈哈……” 苏寄笑着道,“步管家别看我这位大夫身材娇小,不过在医术上却无人能及。” 步维竹皱了皱眉,目光游移在苏寄和宿浅尘的身上,过了好一会,才又道,“劳烦二位与我上楼吧。” 上了二楼,苏寄才发现,原来并非一楼门口看守森严,就连二楼也是几步守着一个人,如此压抑的气氛,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推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一阵淡淡的异香扑面而来。 在屋子里,站着一个足足要比楼下那几名大汉魁梧两圈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 一见步维竹领着苏寄和宿浅尘进来,当即瞪起了眼珠子,“你们是什么人?!” 步维竹赶紧上前小声道,“这位是金耀二皇子与,与他的贴身大夫,我特意邀请来看看二小姐。” 那人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是更加地竖起眉毛道,“我们万奴城的事儿轮不到他金耀插手,若非金耀水土不好,我们二小姐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 “彭吏,休得无礼!”步维竹怒声呵斥,“难道你真想看着二小姐一直这般下去?” “可是他们金耀……” “什么他们我们的,二小姐马上就要与金耀联姻,与我们三圣山庄自然是一家人!” 在步维竹的几声怒斥下,那个叫彭吏的大汉不说话了。 “还请二皇子,神医莫要见怪,彭吏是二小姐的贴身护卫,不太善于与人接触,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二位海涵。”步维竹说着话,一把将杵在床前,不愿意动弹半分的彭吏给推到了一边。 被褥凌乱的床榻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抱着自己的膝盖颤颤发抖,鹅蛋的面庞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一双大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似与她毫无关系,她犹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缩着清瘦的靠在墙角,若非她那时不时抖动的身子,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影娃娃。 宿浅尘才刚靠近到床榻边,便是闻到异香浓郁,只是她并不曾伸手号脉,只是看着二小姐那抖动的身体凝思着。 彭吏见此,直接冷嘲道,“连脉都不号,算哪门子神医?莫不是神医找不到脉不成?” 步维竹并未再开口劝说,他虽没吃过猪肉,但好歹也是见过猪跑的,在万奴城时,凡是被请来的大夫,哪个不是望闻听切外加号脉针灸?可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除了往那一杵之外,根本就没动弹过! 转头,他眼里已满是后悔之意,“今日劳烦金耀二皇子了,眼下时辰不早了,还请金耀二皇子带着您的大夫回吧。” “我今夜留在这里。” 还没等苏寄开口,宿浅尘的声音忽淡淡响起。 你,你大爷的?! 先别说苏寄是个什么表情,那彭吏简直是要吃人了! 跑到这来不号脉不看病的杵了半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住下?这不是明摆着占他们二小姐便宜是什么?! “我抽死你这个孟浪之徒!”彭吏说着就抡起了拳头。 步维竹一把拦住他,却也直接冷了脸,“二皇子慢走不送。” 这次,连苏寄都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只剩微微皱眉道,“尘儿兄,莫闹。” 宿浅尘转过身,看着屋子里面色沉到能滴出水的三个人,只是轻轻又道,“今日我若不留,明日你们的二小姐便会意识模糊,待到后日进宫时,你们便可以直接寻金耀君主给你们二小姐买棺材了。” 彭吏和步维竹都是一愣,虽然他们更认为宿浅尘这话是在危言耸听,可她那沉冷的眸却没有半分的玩笑与轻浮之意。 虽然三圣山的二小姐并不受到万奴城的重视,但却是他们心里最重要的二小姐,若是当真出个什么意外,他们如何有脸面去黄泉下面对早已逝去的老庄主? “你肯定只留一夜,便能治好我们二小姐的病?”步维竹慎重地开口问。 宿浅尘淡漠道,“若治不好,随你处置。” 步维竹虽是百般不情愿,却也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毕竟有关于二小姐的事情,他赌不起。 “好!这可是你说的!”彭吏挣脱开步维竹的钳制,转身便往外走。 步维竹,“彭吏,你要去做什么?” 彭吏,“磨刀!”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夜夜惊魂 “噌……噌……噌……!” 深夜,金耀最大的客栈里,无不是充斥着霍霍磨刀的声音。 苏寄虽是已经被步维竹送到了一楼,但却并没有离开,他并非不相信宿浅尘的医术,而是…… 此刻的彭吏就在他触眼可及的地方赤着上半身,轮着膀子的在那磨刀,眼瞎看着那森森的剔骨刀冒着寒光,他如何能安心离开?! 他知,他眼下的一切担忧其实早已超越了合作关系,可他就是做不到不闻不问,哪怕,连他自己都在鄙夷自己这扭曲的心思。 二楼最里侧的房间外。 步维竹捏紧袖子里藏着的匕首,不停地在门外度着步,若是听闻到二小姐房间里又任何不对的声音,哪怕是金耀二皇子的人他也照杀不误! 相对于各怀心思,全身紧绷的楼上楼下,漆黑的屋内倒是安静的多。 轻纱窗幔垂落,遮住了床榻上的两个身影。 万奴城的二小姐仍旧抱着膝盖贴着床脚蜷缩着,宿浅尘并没有碰触她的打算,若是这个时候唤醒她,极有可能直接将她给吓死。 “来了!” 蓦地,一直颤抖的二小姐忽然唤了一声。 与房间中相同饿异香从窗外佛进屋内,只是相对于房间里,那从窗外飘进来的异香却尤其浓烈,简直呛得人呼吸困难! “咯咯咯……” 忽然,几个黑影伴随着那异香飘入屋内,它们如同没有根的浮萍一般,在屋内四下晃动着,低笑着。 宿浅尘透过纱幔,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黑影十分高大,只是那肥硕的黑袍下,却是空荡荡一片,完全没有身体和四肢。 “咯咯咯……咯咯咯……” 那些摆动着的黑袍似乎连脸都没有,而代替脸的则是一张张惨白的面具,那面具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红点似的眉毛,在夜色中十分骇人扎眼! 这些东西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围绕在床榻边不停地晃动着,或者说是在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随着它们的扭动,一阵阵空旷的铃铛声慢慢在屋内扩散响起。 那原本蜷缩在床脚边颤抖的二小姐,忽然双眼爆出了强烈的光芒,咧着嘴,歪着头,看着那些黑影,‘嘿嘿嘿’地傻笑着。 似乎在她看来,眼前的场景不但不可怕,还十分的有趣。 蓦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随着那东西强迫吞进腹中,她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在体中蔓延,渐渐地,那清凉之意冲进了她的鼻腔,将她脑中的浑浊点点的沉淀。 一个轻轻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该醒过来了,醒过来……’ 那个声音虽然轻,却很温柔,像是一片羽毛,慢慢拂过她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愿意告诉自己顺从那个声音的意思…… 猛然间,二小姐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屋内已经燃起了淡淡的烛光。 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的同时,轻声问,“好些了么?” 二小姐知道,这里是她的房间,二小姐也明白,外面现在是深夜,二小姐更懂得,一个陌生的少年正与她共处一室。 她应该害怕,甚至是应该质问,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可是那所有的惊慌都比不过心头的那一丝温暖的酸涩。 “我,我没事了……”眼泪,伴随着声音一同落下,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这个少年对她并没有恶意。 一道银光忽闪现眼前,还未曾等二小姐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呢,一根银针便是插在了她的睡穴上,她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便是缓缓倒在了床榻上。 宿浅尘坐于桌旁,手收回的同时支撑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同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屋内的人倒是睡得安然,可屋外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合眼的。 步维竹在门外来来回回画了一夜的圈,彭吏轮着膀子磨了一宿的刀,苏寄坐在一楼的正厅里始终愁眉不展,心里不停地在盘算着,若是明日彭吏当真对着宿浅尘轮起大刀,他要去哪寻一块菜板子帮忙挡着。 早上天刚擦亮。 一夜未睡的三个男人便是顶着六只熊猫眼冲进了二小姐的房间。 “砰——!” 宿浅尘才刚拔了二小姐身上的银针,正打算再眯眼会,就被身后房门的巨大声响给惊醒了。 步维竹看见宿浅尘只是睡在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当他朝着床榻上看去时,那张脸便是沉出了水,“为何二小姐现在连眼睛都不睁了?你可还记得昨日你自己说过的话?” 苏寄上前一步,含笑道,“步管家何须如此心急,尘儿兄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分寸。” 步维竹冷眼看着苏寄,“分寸?什么分寸?若是二小姐当真有个什么,你们谁也别想脱开关系!” “步管家,休要与我的救命恩人如此说话。”一道女子特有的柔软声响起,只见躺在床榻上的二小姐缓缓睁开了眼睛。 步维竹愣住,欣喜的表情在脸上不断扩大着,“二,二小姐……” 初醉蓝起身下床,白皙的面颊透着健康的红晕,站定到宿浅尘面前时,屈膝行礼,“醉蓝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一夜的沉睡,脑中的浑浊早已全部消失,她很清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而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初小姐无需客气。” “二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了?”步维竹满脸的担忧。 初醉蓝慢慢起身,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我只记得第一天来的晚上,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很香的味道,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些许的黑影在我的眼前晃动,我想要喊人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想要跑却根本动弹不得身体。” 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其实我心里都是清楚的,可是我却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若非昨日这位小公子出手相救,我只怕……” 步维竹猛地转身看向宿浅尘,“莫不是有刺客?” 宿浅尘却道,“并非,不过是心存不良的人,想要迷惑人心罢了。” 那个是靠秘制的香料以及幻术蛊惑人心的一种手段,类似于催眠,而她不过是在初醉蓝被加深迷惑的同时,进行了反催眠而已。 步维竹惊讶道,“金耀之中竟有如此通晓异术之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下一块碎片的位置 “金耀国的天师。”宿浅尘并不打算隐瞒,或者说,现在万奴城的人对金耀皇族的反感越大,对她接下来的打算便是越有帮助。 未等步维竹有什么反应,苏寄当即就道,“怎么会?父皇可是很重视这次联姻的,断然不会……” 宿浅尘摇头,“并非是金耀君主,而是金耀的皇后!” 此言一出,简直是震惊了一众小伙伴! 初醉蓝哀怜地叹了口气,“我以前从未曾来过金耀,这金耀的皇后竟如此针对于我,甚至不惜……哎,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并非是她针对你,而是怕你看不上她所生的大皇子,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宿浅尘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苏寄的身上。 苏寄一怔,算是彻底明白了宿浅尘的意思。 皇宫之中现在三位皇子,三皇子虽然不守父皇重视,但也是一表人才,而他自己与大皇子相比,自是也胜了大皇子一筹。 步维竹虽是心有怨气,但毕竟这事牵扯进了金耀的家务事,再者,他们就算是想要进宫算账也完全没有证据,况且,二皇子又亲自带人治好了二小姐,他此刻也不便多说什么。 转身,正想去命人准备饭菜款待,却见彭吏还拎着砍刀杵在门外,“还不赶紧放下刀!” 彭吏回神,难为情地干咳了一声,“那,那啥,我亲自去杀猪犒劳神医!” 初醉蓝倒是被彭吏的模样逗笑了,抱歉地看向宿浅尘,“还望公子莫要介意,彭大哥的性子就是太急躁。” 宿浅尘摇了摇头,算是不与计较。 一行人朝着一楼的大厅走去,苏寄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宿浅尘走在最后面。 “尘儿兄,你真的确定是皇后?”他一直以为,只有皇上才会如此心狠手辣。 宿浅尘扫了他一眼,“一个连长公主都敢下蛊的女人,又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苏寄浑身一震,“长公主可是皇后所出!” 宿浅尘讥讽地勾了勾唇,“皇族争权,踩的便是兄弟姊妹的尸骨,喝得便是自己骨肉的血水,这点,还需我告知二皇子么?” 她早就料到皇后会对初醉蓝下手,只是没料到这次参与进来的人又有那位天师。 左帮助皇后,右维系皇上,这位天师倒是位大忙人呢。 一行人吃过了饭,苏寄为了不引起宫中人的起疑,便先行回去了,宿浅尘刚跟着起身,就被彭吏和步维竹双双挡了下来。 “天色尚早,神医为何如此急着离开?不如吃过了晚饭再说?” “哈哈哈,是啊,我们万奴城特有的果子酒这次刚好带来了,神医不如留下慢慢品尝?” 昨天他们有多想要撵宿浅尘离开,现在就有多想要将宿浅尘留下。 彭吏和步维竹简直是拼了老命的挽留,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快将近一百岁了,此刻却涎着两张老脸,堆着褶子的卖着笑。 初醉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步大哥,彭大哥,你们快别逼公子了。” 步维竹赶紧摆手道,“明日才会进宫,若是今晚再出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此事与二小姐性命攸关,自是非同小可。” 初醉蓝抱歉地看向宿浅尘,宿浅尘却一如既往的面色平淡,并再次迈出步子想要离开。 “恩公!难道你真要弃我们而去?”彭吏这一嗓子,将房梁上的灰都震下了二两,那悲痛欲绝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只是上楼小眯一会。”宿浅尘轻轻一句,直接怼的所有人登时哑口无言。 眼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步维竹和彭吏俩人无不是既惊又愧。 昨日他们心急于二小姐的病情,态度有多恶劣他们自然心里清楚,可这位少年虽看似冷漠难以靠近,实则却早已选择再次留下守护二小姐。 此等心胸,此等人品,岂止是其他人能够高攀瞻顾的? 难怪就连金耀的二皇子也对这位小小少年如此敬重客气,眼下就连他们也不是佩服的心服口服! 当天夜里,果不其然,那类似鬼魅一般的黑袍又进了初醉蓝的屋子。 宿浅尘原本想直接扎睡初醉蓝,奈何初醉蓝却坚持要保持着清醒陪伴着宿浅尘,并说此事本就因她而起,她又怎能让宿浅尘一人承受? 宿浅尘虽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赞了一下这位二小姐正直的人品,并以丝帕蒙住了她的眼睛,又提前喂她吃下了一颗醒脑丹。 等那些鬼魅飘然而去,宿浅尘忙在屋子里的各处洒上了药粉,将原本屋子里的异香全部驱散。 待一切做完,正见初醉蓝早已摘了斯帕,正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出神。 那期待的眼很明显是在透过她想象着别人。 四目相对,初醉蓝当先回了神,微红的面庞勾起了一丝笑意,“让公子见笑了,刚刚公子的举动,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在宿浅尘怀里睡饱的桃桃挑抖了抖耳朵,‘娘亲,这菇凉双眼含春一脸萌动,宝宝无需掐指都知道是情郎!’ “我叫晓尘。”宿浅尘摸着桃桃的绒毛,对别人的私事她从不感兴趣。 “吱吱吱……吱吱吱……”坐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团团,忽然吸了吸小鼻子,随后跳上了桌子,急慌慌地比划着什么。 桃桃半垂着眼皮,“你说什么?” “吱吱吱……”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 “吱吱吱……” “耽误了娘亲的要事你还有理了?” 桃桃蹿出宿浅尘的臂弯,同样落在了桌子上,抬起前爪轻轻一弹,圆滚滚的团团登时如同个球一般,从桌子上一路咕噜进了床底下。 正在团团体内熟睡的喵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出什么事儿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肉丸子你别滚了,本大爷快被你晃吐了!’ 团团一脸无辜,伦家也不想,可,可伦家停不下乃呀…… “噗嗤!”初醉蓝并听不懂那些灵兽的话语,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画面很是有意思,倒是看出了神。 桃桃再次窝进宿浅尘的臂弯,也只是用心语道,‘娘亲,刚刚那团子说,在这位初小姐身上,闻到了法器的味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私下的交易 宿浅尘,抚,摸,着绒毛的手顿了顿,‘此事可确定?’ 桃桃叹了口气,‘那团子刚刚说了,之所以开始没闻出来,是因为被其他的味道覆盖了,眼下闻得清楚,所以才敢肯定。’ 宿浅尘暗自点头。 既是魔尊的法器必定威力巨大,哪怕是为拆成了碎片封印起来,气息也会感染到附近的人。 团团之所以没能闻出苏扶身上有法器的味道,是因为他常年不在金耀。 “初小姐可有游山玩水的嗜好?” 宿浅尘忽然的询问,将初醉蓝的目光从奋力往宿浅尘身上爬的团团身上吸引回来。 她摇了摇头道,“并不曾,我这些年一直都在万奴城内,极少外出。” 宿浅尘黑瞳沉了沉,心下了然。 看来,下一块法器的碎片势必就隐藏在万奴城之中! 初醉蓝看着宿浅尘,心中阵阵酸楚,若是她能像他这般自由该多好? “晓尘公子,其实我并不想联姻,只是我生在万奴城,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左右,原本,在我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只是那个姐姐却年幼……现在我是四个山庄里唯一的一个小姐,其他山庄的庄主为了能得到金耀的势力,便让我联姻,我不想,可,可是我……”憋了这么多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当时倾诉也好,当是发泄也罢,反正以后这话她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眼泪扇然留下,她却抱歉地笑了,“是醉蓝逾越了,说了这许多无聊的话,还请晓尘公子莫要介意才是……” 宿浅尘忽然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推了这场联姻。” 初醉蓝湿润的眼登时充满了惊喜,“当,当真?” 宿浅尘点头。 原本她也没打算让初醉蓝搅合进这摊浑水之中,不然她此刻也断不会坐在这里。 初醉蓝虽与面前这位少年初出相见,甚至可以说还算是陌生,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打心眼里愿意相信他! 虽然,城里的人总是说黑瞳如何,可她却从不赞同! “晓尘公子接二连三的出手相助,实在是让醉蓝惭愧,若他日醉蓝有能帮助到晓尘公子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初醉蓝起身下床,站定在宿浅尘几步之遥的距离,直接跪倒在地。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待此事告一段落,我想去万奴城走一走。” 初醉蓝当即点头应允,“晓尘公子放心,醉蓝必尽地主之谊!” 她怎么也没想到,宿浅尘竟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与救她于水火,乃至救了她的命根本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啊! 岂不知,在宿浅尘的眼里,从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值与不值,想与不想。 “你们两个出来吧。” 随着宿浅尘一声话音落下,两个灵活的身影从窗外跃进了屋子。 初醉蓝看着那两名更甚俊朗妩媚的少年,当即起身退到了一旁,心中暗暗惊讶。 整间客栈看守森严,楼上楼下乃至她的房门外都有人在把手,可这两个少年却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来,看他们的表情又如此轻松…… 这,这…… 简直是震撼了她的三观呐! 安庭大大咧咧地拿起桌子上的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宣我们出来,可是好戏要开场了?” 容隐摩拳擦掌,“忍了这么久,总算是熬到头了。” 宿浅尘起身,朝着窗,外,阴,沉的夜色看了去。 金耀君主的步步紧逼,皇后的栽赃陷害,天师的赶尽杀绝,是时候该拢一拢总账了! 这一夜尤为漫长,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的人根本未曾料到,当再次迎来新的黎明时,作为九州大陆的第一诸侯国,将会彻底被一个少年颠倒过来! 辰时刚过,便是有侍卫在皇榜处张贴了公告,一时间,整个金耀的子民都知道,最为富饶的万奴城将与他们的某一位皇子联婚。 整个金耀均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景象,百姓们的脸上无不是洋溢着喜悦。 充满着喜庆的红毯从金耀最大的客栈外,一直蜿蜒到了金耀皇宫的正门前,盛载着万奴城三圣山庄二小姐的马车,缓缓行驶在中间,彭吏与步维竹分别走在马车的左右,后面是一众随行而来的万奴城战士,平均一人半身高的他们,很是高大威武。 金耀的皇宫门外此时已站满了宫人,于最前面的便是一身黄袍的苏谕鹤,身边站着的则是端庄的皇后,而在二人的身后,则是一字排开的三位穿戴着正装的皇子。 遥见马车缓缓而来,苏谕鹤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随着马车的停靠,在步维竹与彭吏的搀扶下,盛装打扮的一柔美人儿走下马车,对着苏谕鹤盈盈一拜。 “万奴城三圣山庄初醉蓝,拜见金耀君主。”她说着,微微垂眸,得体而不失妩媚。 皇后震惊的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怎,怎么会这样? 天师明明说过,只要连续三晚施法,这万奴城的二小姐必定会意识模糊,神似疯癫,可,可现在为何会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苏谕鹤倒是对初醉蓝的样貌举止很是欣慰,笑着道,“起来吧,以后便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醉蓝谢过金耀君主。”初醉蓝微微颔首起身,在苏谕鹤很是满意的微笑中,随着众人一起朝着宫门走去。 苏扶和苏寄原本就没心思联姻这种事情,两个人均是心不在焉的想着旁他,也没有仔细瞧那边的动静。 眼下当初醉蓝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他们俩人下意识的抬眼这么一看,一愣之下差点没齐齐喷出一口老血! 这,这是万奴城的二小姐初醉蓝? 真当他们眼瞎不成? 那分明就是总在他们眼前晃的安庭! 还特么是浓妆艳抹,女扮男装的!! 虽然昨天三更时分安庭和容隐找到了苏寄,并通知了他今天该如何做,但是万万没有说过这茬啊! 再看看旁边的苏扶,一脸懵逼,俩眼发直,俨然是一副恶心到了全家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戏不怕晚! 万奴城二小姐刚一进宫,便是由金耀君主亲自陪伴在宫中游玩,且金耀君主大悦,特在傍晚于延昔殿设宴席。 皇后寝宫。 宫门紧闭,守在院子里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待挂着铃铛的马车停在了院外,宫人们才算是松了口气的迎了上去。 “天师,皇后娘娘又犯了老毛病。” 傅承满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且先下去,切记,没有的通传,不要随意在院子里走动。” “是……” 就算宫人们提心吊胆的匆匆退下。 其实就算没有天师的交代,他们也是万万不敢擅自留在院子里的。 曾经就有一个宫女,无意撞见了皇后发病,结果竟是被活生生的吓到了疯癫,没过几日便是吊死在了自己的床榻前。 从那开始,便是再无人赶在天师给皇后看病的时候留守在院子里。 傅承满留下两个獠厂的死侍在门外看守,自己则是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皇后正面容精致地坐在软塌上吃着刚刚进贡来的水果,那红润的面色哪里有半分病态?反倒会紧拧着秀眉,一脸的怒气。 “你前几日是如何与我说的?为何今日那万奴城的二小姐却安然无事的进宫了?!” “怎会如此?”傅承满听此也是一愣,他对自己的术法十分有信心,只要施法三日,那万奴城的二小姐定会形似疯癫! 皇后拧眉,怒气不见半分,“你竟还有脸问我?你不是说你那秘术无人可破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忘了,若是元儿无法顺利登基,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当年在她走头无路时,选择了与刚刚进宫的天师合作,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装病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仇,曾经的恨,还如此的历历在目,她就算拼上自己的所有,也要让元儿登基! “这是自然,我当年答应与你交易,断不会轻易反悔,不过就是万奴城的二小姐而已,我既能让大皇子乖乖听你的话,同样的……也会让那位二小姐对你唯命是从。”傅承满目露阴沉之色,他根本不在乎大皇子究竟能不能等级,他要的只是金耀的玉玺! 皇后微怔了怔,“当真?” 傅承满阴险地笑了,“这是自然。”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这位天师她还是相信的,毕竟当年若是没有他的话,那元儿也就…… “可是一会我要去随同皇上出席赴宴,那元儿……”这些年,大皇子根本就离不开人,若是…… “放心。”傅承满拍了拍皇后的肩膀,“我自会亲自处理。” 不多时,皇后在宫人们的搀扶下走出了寝宫,天师虽然还在寝宫之中,宫人们却不敢多话。 皇后娘娘的病来的古怪,总是要劳烦天师在寝宫内作法,这种事儿对于皇宫的众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延昔殿内,早已摆满了精美佳肴,丝竹声缓缓从殿内传出,舞姬于殿内莺歌燕舞,宫人们则是恭敬地排成两排,从殿内一直延伸到了殿外,将金耀皇家的奢华展现的淋漓尽致。 步维竹和彭吏虽是也有陪同,但却并不多言,只是静默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本就不愿自己山庄唯一的管事人嫁到金耀,只是奈何抵抗不过其他山庄庄主的施压,眼下既有人愿意帮他们推掉这联姻,他们自是愿意配合。 况且,那个与他们保证的还是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神医,他们自是没有半分怀疑! 苏寄和苏扶二人分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看着满脸女儿家娇羞的容隐,与苏谕鹤畅谈,幼小的心灵仿佛承受着成吨的伤害。 真是造了孽了,谁能把这个男扮女装的妖孽扔出去! 刚巧此时,容隐不知听苏谕鹤说了什么,抽出手帕娇羞一笑,眉眼流转时,见苏寄和苏扶二人印堂发黑的瞅着自己,当即眉眼横飞,对着俩人送出了一个挑逗性十足的飞吻。 苏寄还好一些,起码只是抽了抽唇角。 苏扶却明显没有苏寄那么好的隐忍度,酒杯直掉从手中脱落,‘咣当!’一声,砸到了脚面都不知疼。 苏谕鹤被声音吸引,见是苏扶,当即沉了脸,“竟如此的不小心,若是惊扰到万奴城的二小姐你如何担待?” 苏扶看着面前宫人刚刚摆好的一个新酒杯,沉默着。 假扮成初醉蓝的容隐娇羞一笑,“这位便是三皇子吧?” 苏谕鹤面露尴尬,直接岔开话题看向苏寄,“那位便是金耀的二皇子,从小便天赋秉异,今年不过刚满十六,便已是二级灵者。” 假扮成初醉蓝的容隐对着苏寄点了点头,“醉蓝见过二皇子。” 苏寄那握着酒杯的手也是不自主地一抖,见过……自然是见过,而且还不止见过一次呢! 坐在苏谕鹤身边的皇后,见皇上只引荐苏寄,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压下心中的不甘,勾起了一个笑容道,“元儿,你不是早早的就给万奴城的二小姐准备了礼物呢?怎么还不送上来?” 一直坐在席位上只顾着吃喝的苏元,像是听到了什么指示一般,猛地站了起来,肥硕的身体将面前的矮桌都碰翻了。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苏元却完全不理会,挺着沉重的肚皮走到‘初醉蓝’的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 “给你的。”他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不像是在讨好,更像是在命令。 ‘初醉蓝’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根缀满了宝石的金钗,分量是够足的,只是那繁琐和花哨的样式,却俗的连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拧眉。 皇后在一旁笑着道,“元儿得知万奴城的二小姐要来,早在几天前便出宫去寻心仪的礼物了,这珠钗虽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却是元儿的一份心意。” 苏谕鹤讥讽地挑了下唇,皇后的心思他如何能不明白? 虽说都是他的儿子,可他却更看重苏寄,与偏心无关,毕竟是要接替他君主之位的人,他自是更注重实力。 不过眼下他倒是也不担心,毕竟大皇子生得蠢,又满身肥肉,就算是单从长相上看,她也绝对看不上苏元才是。 “没想到金耀的大皇子竟然如此有心,当真是让醉蓝感动。”‘初醉蓝’说着,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若是余生能与大皇子相伴,将是醉蓝莫大的福气。” 才刚还信誓旦旦的苏谕鹤差点没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地撅死过去! 这万奴城的二小姐竟,竟是看上了大皇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骑虎难下! 皇后自然也没想到竟会如此,狐疑的看着‘初醉蓝’那凌厉的眼睛似要看穿进‘初醉蓝’的心一般。 “毕竟是要共度余生的人,万奴城二小姐如此便下了结论,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苏谕鹤压着心里的慌乱,笑着道。 ‘初醉蓝’眼含泪水,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的我见犹怜,“醉蓝常年居住在万奴城内,确实没有见过太多的世面,大皇子的一片用心用心良苦,当真是让醉蓝感动,醉蓝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虽然大皇子并非是醉蓝期盼,但他的真心却是真实的打动了醉蓝。” 苏谕鹤被这一席话说的竟是哑口无言! 他本是君主,后宫的妃嫔自是不敢也不能在他的面前有放肆,所以早已习惯了被女人百依百顺的他,又哪里能够懂得女人是需要哄的道理? 苏谕鹤现在是肠子都愁得打结了,早知道一根金钗就能左右初醉蓝的心意,他提前让人给苏寄打一块更沉更重的金砖多好? 一块不够的话,两块也行啊! “元儿,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与你未来的皇后共饮一杯啊!”皇后欣喜又心急地催促着,不得不说,刚刚‘初醉蓝’的一席话,彻底打消了她心头的顾虑。 不过就是一个深居在万奴城,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到底是好糊弄。 苏元对于皇后的命令,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从宫人手中接过了一杯酒。 只是还没等他喝下,一直坐在远处的步维竹和彭吏忽双双起身,并跪在了苏谕鹤与皇后的面前。 “启禀金耀君主,皇后娘娘,既我们二小姐定下联姻的对象是大皇子,那就请金耀大皇子收下我们三圣山庄的聘礼。”彭吏说着,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四方小盒子,当着众人面打开,当即惹来了阵阵惊呼。 那,那是四级丹药?! 步维竹接着又道,“老庄主在世时,曾经亲自为二小姐筹下聘礼,将来若是谁迎娶了我们山庄的二小姐,便要当着我们山庄人的面服用下此丹药,金耀君主和皇后娘娘放心,此单药乃洗灵丹,只要服下便可骨髓重塑,洗礼灵法,待身体恢复到最初时,方能修炼我们万奴城的驭奴秘法。” 灵法在每进阶一次时,虽然能力提升了,但身体却沉淀下许多灵法的杂质,杂质沉淀的越多,便是对下一次的进阶越是不利。 而这枚丹药刚好能让人骨髓重塑,灵法得到洗礼,简直是所有修炼灵法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 苏谕鹤看着那颗四级丹药,眼睛都盯红了! 只是在殿内所有人的羡慕中,皇后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看着直勾勾杵在殿中的苏元,鲜红的指甲攥进了手心的皮肉之中。 元儿现在的身体,当真可以吗? 彭吏看着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苏元,粗眉扬起,“怎么?莫不是金耀的大皇子看不上我们三圣山庄的聘礼不成?” 苏元仍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丹药,没有任何的表情。 “逆子!还不赶紧服下!”苏谕鹤当即怒斥,如果现在回绝了聘礼,就等于拒绝了联姻,况且此聘礼如此贵重,根本就是千金难求! 苏元像是没有听见苏谕鹤的话一般,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皇后笑着握住了苏谕鹤的手臂,压下眼底的惊慌,对苏元轻声道,“元儿,还不赶紧写过万奴城的人,服下洗灵丹?” 这次,苏元总算是有了反应,他呆愣愣地走到彭吏与步维竹的面前,“那就谢谢了。”语落,举起洗灵丹一口吞下。 皇后紧盯着那慢慢划过苏元喉咙,吞进在腹中的丹药,手中竟是已经攥出了鲜血。 应该不会的,就,就这么一次,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而,而且那丹药还是对身体有帮助的,肯定是她想多了,没问题的…… 苏寄身边的小德子,站在后面看着直拧眉,虽说这丹药万金难求,可也不用整颗吞吧?好歹也嚼一嚼吧?就不怕噎死么? 苏扶慢慢捏紧了桌下的一双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容隐会变成初醉蓝,但他却清楚一件事,宿浅尘并不想帮助他得到金耀的君主之位。 若是得不到君主之位,那,那个东西也就…… 呵呵…… 眼中浮现出一抹苦涩,他无声地笑了,其实也对,对于宿浅尘他们来说,自己是背叛者,是掉队者,他们又怎么还能帮他呢? “那,那是什么?” “我,我的天啊,那,那是……” 耳边,忽然响起了宫人们的惊呼声,苏扶抬眼看去,蓦地一愣! 只见那吞咽下洗灵丹的苏元,竟是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线,那金黄色的线分别从苏元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内长出,就连嘴巴眼睛上都是! 一般人,可能并不知那是什么,但他却清楚到不能再清楚,那是以灵法凝聚的线!! 估计是这画面太过惊悚诡异,直接将苏谕鹤给震惊的呆住了! 皇后当即就慌了,直怒斥道,“大胆万奴城,竟胆敢谋害金耀皇子!你们该当何罪?!” 步维竹和彭吏也没想到苏元竟会变成如此模样,当即也是一惊,不过事已至此,饶是他们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要继续按照神医的交代往下演! “这枚洗灵丹虽说是我们老庄主所留,不过在我们万奴城之中,每位庄主都会定期服用,而我们万奴城的其他三位庄主如今都安然无恙,唯独金耀大皇子出现如此状况,皇后娘娘不彻查清楚便妄下定论,若是万奴城追究,不知皇后娘娘可能担待!” 步维竹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哪怕是面对金耀的君主也没有半分的畏缩之意。 就连一旁的彭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能把谎话说的如此悠扬顿挫,大锅啊,你当真是不怕老庄主从坟里爬出来抽你是么? “此事自然是要查明,只是在此之前,还请万奴城的各位在我金耀多呆几日。”苏谕鹤从惊愣之中回神,不过话也没说的太难听,虽然他已经肯定此事一定与万奴城脱不开关系。 “那,那线怎么,怎么好像延伸到了殿外?”苏寄忽然惊讶开口,“父皇,依照儿臣之见,还是追着这线过去看看为妙,儿臣曾经听闻过一种邪法,专门以灵法线控制人为自己谋利,虽然儿臣觉得此事不可全信,但此事涉及到万奴城与我金耀的关系,还是以防万一更为稳妥。” 第二百六十章 无话可说 皇后当即反驳道,“一派胡言,就是那万奴城的丹药害了我的元儿,二皇子如今这般为万奴城开脱,如此的刻意讨好,简直是置金耀的脸面于不顾!” “金耀这话说的真是够可以,我万奴城至于看你们金耀脸色行事么?若是我万奴城当真有那份野心,直接攻打你们金耀便可,还何须联姻?!” 彭吏本就长得一脸的凶神恶煞,如今这么一吹胡子瞪眼睛,倒是将皇后吓得不敢再开口。 苏谕鹤趁此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苏元的身上,不得不说,刚刚苏寄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眼下他看满是灵法线的苏元,忽然觉得那灵法线确实有些许的诡异。 当即起身,直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皇上……”皇后见此,慌张而起,一双脚发软的险些跌倒,在宫人的搀扶下,拼了命地追赶着苏谕鹤的步伐。 其他人见此,自是同样走出了延昔殿,不过他们并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苏谕鹤根本不搭理身后拼了老命喊自己的皇后,一路跟着那延伸的灵法线疾步走着,让他诧异的是,那金黄色的丝线竟可以穿过宫墙! 然而,当他终于走到那丝线的尽头是,让他更加惊讶的是,竟然是皇后的寝宫!! “砰——!” 一脚踹开寝宫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异香弥漫。 苏谕鹤大步走进,只见一向被金耀子民拥护,被他信赖的天师正盘坐于软塌上! 皇后这几年身体不好,天师时长来皇后的寝宫为其祈福看病也实属正常,只是眼下那天师的身上正缠满了灵法线! 而那金黄色的灵法线正与大皇子身上的如出一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谕鹤止不住的暴怒出口。 “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还用问吗?”安庭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对于安庭的出现,苏谕鹤并不惊讶,自从他秘密杀死了宿浅尘之后,这个人便是时长在苏寄的身边出现,他只当是苏寄用安庭代替了宿浅尘,倒是也并没有多问。 当然,他对容隐还是十分陌生的,毕竟容隐现在是男扮女装,再加上容隐一直秘密跟踪着大皇子,他基本是没见过的。 唯一见过容隐的人便是苏元,只是此刻的苏元却有口难言。 安庭走到在步维竹和彭吏‘十分热心’的帮忙下,一并被架来寝宫的苏元身边, 于指尖凝聚出了两簇灵法,当着所有人的面,捏上那灵法线,先是扯扯这根,随后又拉拉那根。 紧接着,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安庭的拉扯下,原本呈呆愣状的苏元,竟是跟着抖动起了眼皮,扯起了嘴角! 安庭在苏谕鹤一脸见了鬼似的震惊中,笑着道,“若是常人服用下洗灵丹,自是会重新洗涤精神焕发,只是很可惜大皇子早已被人控制,仅是靠着灵法线被人控制的傀儡,别说是灵法了,就连灵魂都快没有了,自会排斥洗灵丹,总之一句话,恭喜金耀君主,喜提傀儡儿子一名。” 傅承满吊着眼梢的三角眼登时惊讶的大了一圈,那洗灵丹乃是四级丹药,放眼整个金耀也无人能炼制出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在控制苏元的时候,会遭到灵法的反噬。 转眼怒瞪向皇后,恨不得亲自抽那皇后一巴掌才解气! 苏元早已被自己做成傀儡,就连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需要靠灵法线牵引着才能维持,仅有的一魄能够维持他平时的说话已是不过,如何能承受的住洗灵丹的洗礼?! 在洗灵丹的洗礼下,他早先埋在苏元体内的灵法线自会打乱! 皇后脚下一软,再是站不住的瘫坐在了地上,完了,都完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皇后?!”大皇子是皇后所出,眼下天师又在皇后的寝宫之中,苏谕鹤到底是叱咤金耀几十载的君主,自是明白此事定与皇后脱不开关系。 皇后支撑着软弱无力的身体,缓缓抬头,红唇咧开一个弧度,似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臣妾有什么好说的?就算臣妾真的将元儿做成傀儡,也都是皇上亲手逼迫的!” 苏谕鹤身形一晃,更是怒不可歇,“一派胡言!朕如何逼迫过你?” “皇上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天夜里元儿病重,臣妾抱着元儿亲自跪在萃聚宫外,当时的元儿明明都快没有意识了,却还是在不停地唤着父皇,想要再多看父皇一眼,可那个时候皇上您又在哪里?” 皇后趴在地上,一点点将自己心头的伤疤掀开,眼中逐渐弥漫起了刻骨的恨。 “皇上您在万贵妃的住处!那个黑瞳的妖女一进皇宫便迷惑了皇上您的心智,那个时候您除了她之外,可能还看过别人一眼?!哪怕是元儿咽气时,您也没走出那黑瞳妖女的寝宫一步!” 皇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臣妾为何不恨?臣妾怎能不恨?!好在老天爷可怜臣妾,在那个时候天师找到了臣妾,愿意保住元儿的一魄做成傀儡!” “啪——!” 苏谕鹤忍无可忍,抬手抽在了皇后的脸上。 “你自己心胸狭隘,蛇蝎心肠,竟还埋怨朕的不是?”眼下还有万奴城的人在场,金耀的家事岂能被旁人看了笑话? 皇后却明显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抬手擦掉唇角的血渍,倔强地再次扬起面颊,“皇上说我蛇蝎心肠?难道皇上就不是心狠手辣么?臣妾为了让元儿登基,不过只是让天师给长公主下毒而已,可是皇上在得知万奴城的人同意联姻后,竟然不惜让天师派獠厂杀了长公主!” 苏谕鹤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皇后,恨不得直接将皇后给戳穿了!尤其是老脸绷紧,连褶子都绷平了! 彭吏和步维竹一早便是听闻神医说,金耀的皇宫是非多,可万不曾想到竟如此乱成一团麻呀! 天师和皇后有交易,金耀君主又和天师之间有关系,眼下皇后和金耀君主竟为了利益同时将自己的女儿豁出去,一个下毒,一个杀害,然后两个人均是看不出自己有任何问题,脸红脖子粗的撕逼。 如此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简直是可以唱一出大戏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引起众怒 苏元小时候,便是愚钝且莽撞,再加上苏谕鹤本就与皇后感情淡薄,所以对苏元的关心简直是少之又少。 而同样是皇后所出的长公主有皇家风范,又颇有自己的主见,丹却与他父女情薄,虽然金耀素来有公主可以登基称君,但这么多年长公主都并非是他心中皇位继承的人选,哪怕国民爱戴,百官拥护。 几番斟酌,他自是觉得苏寄最符合他的心意,奈何一直没有适当理由,只能一拖再拖。 但是现在! 皇后倒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 苏谕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传位,“朕现在便下旨,二皇子苏寄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金耀大局,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著继朕登基即为金耀新君!” 皇后颓然趴在地上,颤抖着肩膀,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儿臣并不配做金耀新君。”然而,苏寄却在这个时候直接打了苏谕鹤一巴掌,拒绝登基! 苏谕鹤沉着发青的脸,“这话岂能乱说?” 苏寄缓缓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干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急切的汗水顺着面颊滑落,心急如焚的他,盛着满腹的仇恨却犹如木头人一般僵硬在了众人的眼前!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 苏寄想不明白,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登基,那皇位不过是他争夺来的一个报复的手段,他才不在乎知道真相的苏扶会如何,他直想看见苏谕鹤那张威严的脸一点点的龟裂! 他要为他的亲娘讨回公道!! 可是现在的他,却根本无法开口…… 苏谕鹤并不知苏寄这是为何,沉吟了半晌,忽怒声询问,“你这般与朕对抗,甚至不惜抗拒新君之位,莫不是因为那个死掉的心腹?” 是了,肯定是如此,那个心腹定是仗着自己是四级灵冥从而游说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的儿子对君主之位淡薄,那个四级灵冥才能借机掌控金耀! “朕当初既派人杀了他,便不会后悔,此等卑鄙小人,朕很庆幸当初不惜一切手段要了他的命!” “呵……” 一声嘲讽的轻笑声响起,很是刺耳。 苏谕鹤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向苏扶,当即拧眉呵斥,“这里何时轮到你开口?” 苏扶缓缓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那一双看不得一点违背自己意愿的眼,“她虽然性子冷,但却知恩图报,爱憎分明,从不受嗟来之食,也断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在我看在,她才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放肆!逆子,你以为朕会不懂你的心思?朕不如今日就把话说明,当初寻你回来,不过是想让你激化你两位皇兄争夺皇位的斗志,说白了,你就是一颗棋子而已!”苏谕鹤一举手就是一巴掌。 苏扶被打的偏了脸,却毫不退缩,“你真当人人都惦记你君主之位?若非为了那个东西,我永远都不会踏进这皇宫半步!” 苏谕鹤登时眯起眼睛,“什么东西?”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看守宫门的护卫队长慌忙地冲了进来。 他不顾皇后寝宫的异常,站定在苏谕鹤的身边,颤抖着声音,尽量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据城门外的士兵来报,土梵的君主亲自带着龙骑军抵达城门,扬言若长公主有难,必定攻打金耀!天香宗集齐所有弟子,同样全力出动站在城门外,扬言若副宗主有难,必定攻打金耀!还,还有……无极灵虚门派祖师爷也带领着弟子前来,亲自传话,若自己的徒弟有难,必定铲除金耀!!” 苏谕鹤震惊的心脏狂跳,险些没栽倒在地! 天香宗的副宗主! 无极灵虚门派祖师爷的亲授弟子! 更有甚者就连土梵都来了? 那,那个四级灵冥竟然还是土梵的长公主?!! 他,他不是个男的吗? 莫,莫非…… 那士兵小声又道,“若半个时辰内他,他们看不见要找的那,那个人,便,便即刻联手攻打金耀!” 苏谕鹤身上的黄袍登时被冷汗侵透,那抖如筛糠的狼狈模样,哪里还有本分君主的威严! 前一秒还庆幸宿浅尘已经死无全尸的他,现在却恨不能用自己十年的寿命将宿浅尘给换回来! 只是…… 獠厂出手,必定无一生还! 到了这个时候,他要去哪里找那个四级灵冥去? 恐怕就连尸骨都荡然无存了! 怎么可能是这样?怎么可能…… 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那么一个默不作声的瘦小少年,竟,竟然身傍着如此多的身份!! 苏谕鹤登时急火攻心,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憋闷的难受,颤抖着一张发青的脸,哆嗦了半晌,终是双眼一翻地昏死了过去。 “皇上!” “赶紧来人搀扶着皇上!你们几个去换太医!” “侍卫呢?赶紧传侍卫将皇后先抓起来!” 皇后的寝宫乱成一锅粥,搀扶土梵君主的宫人,拉扯皇后的侍卫,一时间竟是将硕大的寝宫塞了个满。 “呲……” 原本呆愣愣杵在寝宫里的苏元,蓦地倒在了地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肥硕的身体干瘪了下去,仅剩下一张人皮犹如被人扔掉的破衣服一般,无人问津。 “呃?”安庭拧了拧眉,看了看苏元的人皮,随后狐疑的朝着软塌上扫了一眼,当即猛一拍自己的大腿。 “奶奶的!那八字胡的神棍跑了!” 软塌上,只剩下了一团团正慢慢蒸发于空气之中的灵法线,哪里还有傅承满的身影? “那老家伙定是切断了埋藏在大皇子体内的灵法线,趁乱溜了!”该昏的昏了,该拉下水的也拉下水了,掐着好几个时辰嗓子说话的容隐,总算是能恢复原本的男儿声了。 “那还等什么?” “追!” 安庭和容隐直接蹿出了皇后的寝宫。 苏扶早已习惯了与他们并肩战斗,眼下自是没有半分犹豫,当即跟着冲了出去。 步维竹和彭吏同样也是紧跟在后。 第二百六十二章 超越七清阁的存在 一行人急匆匆地追出了皇后的寝宫,刚拐了个弯,就瞧见傅承满正惊慌失措地往承乾殿的方向逃去。 苏扶眉头紧皱,那承乾殿不光是满朝文武上朝议论国事的地方,更是金耀玉玺存放的地方! “无耻神棍哪里逃!” 安庭大吼一声,随即与容隐二人凝聚出了灵法。 步维竹和彭吏原本是想要上前帮忙的,可是当亲眼看着两道青色的光芒乍现时,当即停下了脚步。 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那,那两个少年竟然是五级灵王! 这,这怎么可能?! 傅承满看着那两道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青色身影,吓得当即白了脸色。 原本他还打算着要和这些人周旋一番,毕竟他也是拥有黄灵的三级灵师,可是眼下……面对完全跳跃性的压制,他别说是周旋了,若是跑得稍微慢一点,可能命都得搭上。 奈何,安庭和容隐根本不是傅承满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在俩人的乘胜追击下,曾经那个受人敬仰的天师,如今根本就是一只过街老鼠! 眼看着那青色灵法如光弹一般朝着他飞射而来,他只剩下抱头鼠窜的份了! 一路的你追我赶,当傅承满终于快要抵达承乾殿时,忽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静静地等候在殿门前。 那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郎,年纪不大,黑瞳黑发,在他的身下,是一只足有一人半高的银狐,全身的绒毛赛雪洁白,在夕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傅承满并不认识这个少年,眼下早已被追得怒火攻心的他,当即怒吼,“滚开!” 然,那黑瞳少年却一动未动。 傅承满登时凝聚起手中三级灵法,召唤出了自己的斩天鳄,直朝着那少年飞扑而去! 一个小小的鹑弱少年也敢拦他的去路?! 那斩天鳄足足两人高,体型之庞大,身上的鳞片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那锋利的獠牙简直就是一把把夺人性命的利刃! 随后赶来的步维竹和彭吏见此,当即急的大喊,“神医小心!” 安庭和容隐却停下了脚步,不但不再追赶,反倒是一脸看热闹似的抱住了肩膀。 与此同时,傅承满携着自己的斩天鳄直攻向那少年的面门,只需一下,那少年的头颅便会即刻与脖颈分家! 少年仍旧坐于白狐背上平静无波,薄唇动了动,只道出了两个字,“找死。” 与此同时,一道墨绿色的光芒从那少年的身上骤然爆发,只听一声震天响的兽吼响起,一只似狮非狗的庞然大物从那浓郁的绿光之中显露而出。 面对斩天鳄,那巨兽甚至是连眼珠子都不曾眨一下,张开兽嘴,一口吞下! 那在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斩天鳄,下一秒便是仅剩下卡在巨兽嘴外的两条腿,颤抖地蹬了几蹬之后,便是再没了动静。 聚灵遭遇吞噬对宿主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傅承满直接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那被剥离聚灵之疼,完全不亚于抽筋剥骨之痛! “怎,怎么会这样?我,我的斩天鳄呢?”傅承满倒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满头大汗。 刚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常识,震碎了他的三观! 此刻,他竟是在巨大的惊恐之下,瞳孔都被吓得开始涣散了! 宿浅尘从桃桃的背上翻身落地,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早已迫不及待的桃桃,登时掉头咬住了斩天鳄仅剩的一条腿,‘小白汪,口下留腿!’ 小白死闭着嘴巴,誓死不从,‘滚一边旯去,老子的美食岂是你这三瓣嘴流口水的?’ ‘宝宝舔舔就还给你。’ ‘老子嫌你埋汰!’ “……” 傅承满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一向被他引以为豪的斩天鳄,竟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聚灵剥离的疼痛逐渐消退,他的瞳孔也开始一点点的收缩,等他的视线终清晰时,直撞进了那一双沉静无波的黑瞳里! 宿浅尘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七清阁的人?” 这几日她查过小白空间内的竹简和书籍,上面记载着傅承满所用的邪法并非来自下界,而是出自中界。 傅承满死咬着牙关,并不回答。 宿浅尘倒也不着急,她将体内灵法涌向脚尖,蓦地将傅承满那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的身体挑起,猛地踢向了不远处的花墙上。 “砰——!” 傅承满砸在了碎石下。 步维竹看得一哆嗦。 宿浅尘再次挑起,“砰——!” 傅承满平拍在了地面上。 彭吏瞅的一激灵。 “砰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一声声撞击,那傅承满如同一个大饼般,一会被贴在了墙上,一会又被撞上了花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步维竹和彭吏到了最后是完全看不下去了,双双伸手抚额,侧过了面颊,“这,这也忒暴力了一点吧……?” 安庭和容隐拍了拍俩人的肩膀,一脸的表示同情,“你们习惯习惯……就好了。”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傅承满便是被折磨的头破血流,衣衫褴褛,就连牙齿却缺了好几颗! 他再次重重落在地上,终是受不住的开口道,“咳咳咳……七,七清阁算得了什么?在,在中界,还有一方势力,远要比七清阁更加厉害。” “五帝?那你又是哪个帝的人?”宿浅尘黑瞳发沉,她当初只是从容隐几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五帝,但具体的却并不了解。 她算出了这天师的目的是冲着碎片而来,但眼下天师对七清阁的不屑却让她感到疑惑。 七清阁毕竟存在于中界,而这个天师不过是学了些中界秘术的下界的人罢了,可刚刚她看得仔细,他眼中对七清阁的不屑那么坦然。 身份比七清阁低,却敢如此轻视。 只能说明这天师所接触的中界那位的地位,远在七清阁之上! “我,我不能说,不能……”傅承满的双眼登时瞪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急剧恐怖的事情一般,拼命地摇着头。 蓦地,他一口狠狠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甚至是连哼都未哼,便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二百六十三章 苏扶归队 宿浅尘沉着眼看着惨死在地上的傅承满,微微皱眉,他手腕处有一个筋脉凸起的地方,似是筋,颜色却又是血红。 那似乎是一个字?一个数字…… 可惜的是还没等她看清楚,那凸起的血红筋脉便是消失在了手腕处。 刚巧此时,由侍卫压着的皇后从远处缓缓走来。 四目相对,皇后那颓然的双眼蓦地一紧。 “你个下贱的人不要得意!就算皇上再疼爱你也不过是一时新鲜,我才是皇后!我才是这个后宫的主人!”皇后怒喊着,就要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抓,那神志不清的样子,很明显是疯了。 走在最前面的苏寄,让侍卫继续带着皇后离开,自己则是走向了宿浅尘。 看着那总是能够平静到犹如一汪死水一般的眸子,他苦涩地笑了,“皇后疯了,天师死了,父皇也昏迷了,你的仇总算是报了。” 宿浅尘淡漠道,“我只是让他们看清楚彼此而已。” 苏寄眼中苦涩更浓,“那我呢?” 宿浅尘黑眸从他的身上扫过,并没有说话,只是对桃桃道,“去城外,将我安好的消息告知众人。” 语落,转身进了承乾殿内。 她在进宫时,便是听闻了土梵,天香宗包括无极灵虚门派均堵在了金耀的城门口,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是与他们叙旧的时候。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空旷而又安寂,正中间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之位,此刻却显得孤独而又寂寥。 宿浅尘迈步走上台阶,却对那君主之位连看都不看,一把拿过那放在案上的玉玺,直朝着最后进门的苏扶扔了去。 “我的个亲娘呦!”跟在苏寄身边的小德子,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连步维竹和彭吏也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可是玉玺啊,五诸侯国君主的象征啊,谁不是拿它当个宝贝似的啊?您,您怎么跟拎了根萝卜似的,说扔就扔呢! 苏扶只觉得头顶有个黑影落了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接住,当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竟是愣住了。 他惊愣地抬头,看向那个总是能够那人安心的黑瞳。 宿浅尘道,“这个皇位我无法给你,但是这个玉玺我帮你得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安庭和容隐都听得好一阵迷茫。 虽说玉玺是代表着君主的地位,但若坐不上君主之位,就算空拿个玉玺又有什么用? 可是,就在所有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苏扶却在刹那间红了眼眶,手中的玉玺是那么的沉,沉的他眼睛都阵阵酸涩。 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安庭和容隐凑过去仔细地瞧了瞧那玉玺,当看见乳白色的玉石里有忽隐忽现的金色光芒晃照时,也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苦苦找寻的碎片就藏在这金耀君主的玉玺里! 苏扶油然记得,与自己的宫女娘在冷宫中相依为命时,宫女娘总是不停地抱怨,为什么其他的宫女哪怕是下,迷,药,得到隆宠,也不会被皇上怪罪,而她却偏偏就落了个如此的下场? 苏扶后来才得知,他的宫女娘当时是在承乾殿受到的恩宠,结果意乱情迷时,不小心将玉玺碰落在了地上,虽是有惊无险,可苏谕鹤却当场震怒! 很多事情,只要细想便能明白。 刚巧有金耀的探子找他回宫,他便是想将碎片拿走交给宿浅尘。 他想证明,哪怕自己并非和他们一般,却也能帮他们分忧。 那个君主之位他从不曾想过,对于他来说,那个君主之位无疑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只是这些话,他从不曾对第二个人讲过,但偏偏她竟是什么都看透了。 “小白脸,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庭拧着眉,饶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碎片会在这里。 宿浅尘走下台阶,声音淡然,“天师若是单纯的想要权势,单凭金耀君主一人便能满足他,但他却又暗自与皇后联手想要扶持大皇子登基,左右维系,又不为皇权,只能说明他在乎的东西在君主身边,却并非君主之位。” 不过,开始她以为那天师是七清阁的人,但是现在看来,那天师虽也想找碎片,赌那却并非与七清阁有关。 “小尘尘!我苏扶回来了!”苏扶吸了吸鼻子,忽露出了熟悉的吊儿郎当,将手中的玉玺交给安庭,张开双臂便拥了过来。 宿浅尘无半点惊喜,只是淡淡的道,“不刺激。” 苏扶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刺,刺激?” 宿浅尘点头道,“杀了你拖回去,才刺激。” 苏扶,“……” 安庭和容隐自然是高兴苏扶的回归,不过兄弟这么年倒是没那么多矫情的话,相互给了一个无声的拥抱,只要回来了就好。 不过相对于一直抱着苏扶不撒手的安庭,容隐倒是冷静的多,他转头询问苏寄,“不知二皇子可否通融一下,让我们暂且去你的寝宫叙叙旧?” 说是叙旧,其实不过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研究一下如何将那藏在玉玺里的碎片给抠出来而已。 苏寄点了点头,“自然。” 安庭一手搂着苏扶的脖子,一边喊着宿浅尘,“小白脸,走啊!” 宿浅尘摇头道,“你们先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那行,我们在二皇子寝宫等你。”安庭从认识宿浅尘开始,就没有琢磨透过她的心思,现在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懒得琢磨。 小德子见几人竟是拿着玉玺一并离开,当即提着嗓子喊,“几位侠士,那玉玺……” 安庭摆了摆手,“借我瞅瞅,瞅够了就还你。” 小德子看向苏寄,一脸的欲哭无泪,“二皇子,这……” 苏寄却无所谓地笑,算是默许了,其实如果可以,他真的连皇位都不想要。 步维竹和彭吏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也纷纷来和宿浅尘与苏寄辞行,既然联姻取消,他们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皇宫的理由。 待承乾殿内再无旁人,苏寄才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我能问问,你是何时对我出手的么?” 所有的话他都能对答如流,但唯独只要一想提起当年的那些事情,他的嗓子便像是堵了一块大石,有口不能言。 思来想去,有这等本事,又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面前这个清冷的少年,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 第二百六十四章 活活吓死你 夕阳西下,染红了金耀。 宿浅尘走出城乾殿,面对苏寄的询问,并不否认,“那日与你议事时。” 苏寄苦笑,“又是下药么?” 宿浅尘却道,“于执念,药没有用,我在你体内留下一根银针,封死了你心中的执念,只要银针还在,当年的一切你便吐不出半个字。” 苏寄忽然就响起,那日宿浅尘走后,他总是觉得脖子有针刺的疼,原来并不是他多疑,而是他真的被算计了。 宿浅尘黑眸凝着他,“你有的报复,可你错不该将苏扶拉下水,你有你的算计,可你最终技不如人。” 与他之间的对弈,是她赢了。 既当初敢与她赌,现在就要愿赌服输。 “我以为你会惩罚我,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他确实是没打算当金耀的新君,但同时,他也没打算放苏扶一马。 虽然他和苏扶无冤无仇,但苏扶却是苏谕鹤心中最大的耻辱,若是将此事公开,再由苏扶接替新君之位,苏谕鹤必定死不瞑目! 当然,他并不在乎苏扶的感受,他要的只是报仇! 宿浅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苏寄点了点头,当即命小德子将自己的马车赶了过来。 只是在宿浅尘坐上马车时,他再次不死心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宿浅尘透过车窗,神色淡然,“你是金耀的新君,我怎敢杀?” 苏寄当时就笑了。 她那双素白的手,上杀皇后,下斩天师,就连金耀在位的君主也绝不落下。 只要她想,便是没有她不敢的! 最可怕的是她下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步步为营,专攻心计,恐怕皇后和天师就算是到死到疯,都不知道自己最后竟断送在了一个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少年手上! 看着那遥遥而去的马车,苏寄金色的双眸凝着透骨的悲哀,背负着所有的事情不能说,还要接替自己最恨之人的那个位子,这对于他来说,是比死比疯,还要残忍的报复啊。 挂着二皇子牌子的马车,从金耀的皇宫一路畅通无阻地疾驰向了城门。 可是等宿浅尘下了马车,却只看见桃桃自己立坐在城门上,而此时,城门外空荡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桃桃缩小回原来的身体,蹿进了宿浅尘的怀里,‘娘亲,他们已经走了。’ 宿浅尘摸着桃桃软软的绒毛,沉着的心蓦地一紧。 那些人虽然无法与桃桃沟通,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只要桃桃平安,她便是安好。 他们所有人都千里迢迢而来,却在得知她安好的瞬间转身离去。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她身份特殊,为了不打搅到她,为了不给她增添麻烦,便宁愿不见。 桃桃与宿浅尘心意相通,见她闷不做声,它便是心疼的伸出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手背。 ‘娘亲不要难过,宝宝看见太爷了,太爷对宝宝可亲了,还摸着宝宝的头,让宝宝好好陪着娘亲,说只有娘亲安好,他才会安心。’ 爷爷…… 心里的某处坍塌了,酸酸的,涩涩的。 团团似乎也同样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小小的爪子捧着她白皙的面颊,还没有绿豆大的嘴巴,一下一下亲着她。 主银不要难过,伦家给你一百个么么哒。 宿浅尘就这么抱着桃桃站在金耀的城墙上,望着城墙外那被千军万马踩踏过的足迹,安静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天空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繁星,她才坐回到了马车上。 皇后被废除,金耀君主病卧床榻,虽然苏寄还未曾登基,不过那些朝廷重臣便是纷纷进宫赶着拜见去了。 不知是苏谕鹤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的错事,明明病的只剩下了半口气,却忽然在自己的寝宫里大吵大闹起来,死活都不在自己的寝宫里呆,非说这寝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飘来飘去。 侍奉的宫人也是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苏谕鹤搀出了寝宫。 “哎呦喂,皇上当心呐!” “快点,再来几个人搀着!” 刚巧此时,挂着苏寄牌子的马车缓缓而来,由众人搀扶着的苏谕鹤见了,有气无力的伸手想要拦下。 宫人们见此,赶紧匆匆走了过来,拦住了赶车的小太监。 苏谕鹤在宫人的搀扶下,如同脚下踩着棉花一般,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见车门始终紧闭着,又想起听闻刚刚有些许的官员进宫,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来看望他的,当即心中嫉怒。 “怎么?现在连见朕你也不下马车了么?”苏谕鹤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咧着干白的唇怒斥,“朕告诉你,虽然朕已传位给你,但朕只要一天不死,朕就还是金耀的君主!” “皇上息怒……” 周围的宫人们跪了满地,就连赶车的小太监也吓得趴在了地上。 然而,马车依旧静悄悄的。 “你以为朕将君主之位传给你,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了?朕告诉你,现在的朕便是日后的你,他们今日能如此对待朕,将来也会弃你于不顾!”苏谕鹤死瞪着那马车,他自是不会亲自打开那车门,谁也没有资格让他伸出手! 赶车的小太监惊慌失措地道,“启禀皇上,那马车里……” “你闭嘴!朕说话,岂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道理?!”苏谕鹤一脚将那小太监踹翻在了地上,恶狠狠地道,“来人!将这个没大没小的奴才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小太监趴在地上,听着那愈发靠近自己的脚步声,不敢挣扎,不敢抬头。 虽然现在朝廷大臣们已经开始忽视苏谕鹤,可毕竟君主未曾退位,如果说苏谕鹤为难的是苏寄,可能宫里的人会有所顾忌。 “慢着。”安静的马车内,忽响起了一个清淡的声音。 苏谕鹤早已病入膏肓,他根本无暇分辨出那个声音究竟是不是苏寄的,此刻的他,犹如一只不肯认输的斗鸡,高傲地怒视着那马车。 只是,随着马车门被缓缓推开,当明亮的月色照亮了此时坐在马车里的那个瘦小的人影时,苏谕鹤的眼睛越一点点的睁大,瞪圆,那早已没有了白眼仁,只有根根血丝的眼睛,简直要爆出眼眶! “你,你,你……你……!”苏谕鹤当即发了疯似的往后退,若不是被宫人们及时搀扶着,他极有可能直接滚倒在地。 宿浅尘黑瞳平静,暗沉无波,“金耀君主满意了么?” 苏谕鹤失声惊叫,“你没死?!” 宿浅尘勾了勾唇,仍旧不答反问,“今日这场大戏,金耀君主可是喜欢?” “是,是你……”苏谕鹤的脸瞬间惨白,犹如见了鬼一般。 苏寄虽心性温和儒雅,却并不擅于攻心计,可今日的种种未免太过于巧合,原本他才想不明白怎么会如此,现在,他终于找到那个答案了! 只是这话,他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苏谕鹤只觉得一股急气涌于心间,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攻向大脑,他张开大嘴努力的想要呼吸,可却仍旧憋闷的厉害。 最终,他死瞪着双眼绷紧了身体,朝着地面直直倒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索梵塔 金耀的君主,竟是被活活的吓死了!! “皇上!” “皇上!!” 无论宫人们如何大声嘶喊着,苏谕鹤仍旧死瞪着一双眼睛毫无反应。 一位统治了金耀几十载的君主,死的时候竟是连眼睛都没闭上。 估计,这是他做噩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宫人们慌乱成了一团,宿浅尘见这里离苏寄的寝宫并不远,索性下了马车。 才刚那被苏谕鹤踹了一脚的小太监匆匆爬了起来,小声道,“谢,谢谢您。” 若是没有刚刚宿浅尘的开口,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命在? 宿浅尘并没有回应,与其说是帮他,不如说她见不惯毫无理由的杀戮,生命只有好坏之别,从无贵贱之分。 刚回到寝宫,就看见小德子匆匆擦着她的身边跑进了门,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寝宫的客房走着,眼看着到了安庭暂时居住的房间,小德子什么礼节之类的完全顾不得了,直接推门就跑了进去。 正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听见声音,纷纷站了起来。 苏扶和容隐对着宿浅尘打着招呼,唯独那安庭横在了小德子的面前,护着身后的桌子。 小德子往左,他便是往左,小德子往右,他便是也跟着往右。 小德子是本就心急眼下又被他晃悠的直迷糊,只能跺脚急道,“不是您怕人传话给奴才,让奴才来看看那玉玺吗?怎么现在又不给看了?” “也不是不给你看,主要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你放心,问题也不是很大,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小到不能再小的瑕疵而已。”安庭尴尬地咳嗽着,挂在嘴角的笑容比撒哈拉大沙漠里的空气还要干。 其实,这事儿也没多大,无非就是他们几个人将那玉玺拿了回来,然后研究着要如何在保证玉玺还在的情况下,将那碎片给拿出来。 奈何几个人围着那玉玺瞅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急脾气的安庭怒了,一把推开了苏扶和容隐,让宫人们准备来了一堆打磨玉石的器具,对着那玉玺就是一通的猛虎操作。 结果碎片是取出来了,只是那玉玺就…… “看吧看吧。”安庭看着快要急哭的小德子,狠了狠心,侧开了身子。 圆桌上,一堆的玉石器具中间,金耀的玉玺安然摆放着,要说那玉玺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没磕没碰,从下面看还是好端端的玉玺,但从上面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五诸侯国的玉玺上都雕刻着精美的神兽,从从高往低,每个神兽都不同。 金耀的神兽是代表着繁荣昌盛的凤凰,然而此刻,那凤凰却秃了毛,没了翅,原本的两条系腿变成了四条粗腿,打远一看,更像是一只待宰的猪! 小德子一眼看向那摆在桌子上的玉玺,先是一愣,随后整张脸就白了下去,就连眼眶都急红了,“怎,怎么神兽就变成猪了?” “猪什么猪?你见过如此威武的猪吗?这已经是我精雕细琢了几十次的成果,再说了,拿起来往下盖的时候都看上面的章,谁会注意那上面握着的神兽?”安庭心虚的嚷嚷着。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将神兽掰开直捣黄龙,哪只一掌下去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凤凰劈成了两半。 小德子知道,这个时候和安庭也辨不出个所以然,赶忙揣着玉玺朝着门外跑去,只求皇宫里的能工巧匠们,能尽快把这玉玺复原。 “晓尘,你看这个。”当屋内再无旁人时,容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 那碎片入手很有分量,乌金的表面上,刻满了各种图腾,虽暂时还无法通过一片碎片看出日月,合,欢,轮的原貌,但上面的图腾却与图纸上描画的完全相同。 宿浅尘将碎片握在手中,沉淀而冰凉。 那沉,仿佛承载了万千春秋,坠得人心里发闷。 那凉,仿佛风霜刀剑一般,拔得人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 “不,不好了,二皇子请几位贵客速速前往索梵塔!”一名宫人匆匆而来,站在门口处微微粗喘着。 宿浅尘微微皱眉,若是没记错,索梵塔应该是那位天师的老巢。 “去看看。”她顺手将碎片揣进了自己的怀中,与苏扶等人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刚一走出寝宫,便是听闻见了一阵沉沉的钟声响起。 夜里的钟声是格外沉厚的,仿佛一敲之下,它非但不上扬,反而向山下落了下去,一直往谷底沉。 不管是守在寝宫前的宫女,还是走在宫路上的太监,听闻见这个钟声,当即跪倒在地,嘤嘤地小声哭泣着。 金耀丧钟,只有在每一位金耀君主驾崩时,才会敲响。 苏扶的金眸只是黯淡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于他来说,这个父亲远比不上身边这些朋友来得重要。 几个人在宫人的领路下到了索梵塔才得知,天师已死,一直不对外人的索梵塔便再无人过问,苏寄派宫人前来整理收拾,不料那进去的小宫女竟是当场被吓死了! 这下,哪里还有宫人再敢进去? 而作为新君的苏寄,这个时候根本脱不开身,所以便是派人寻了宿浅尘一行人。 在宫人们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安庭当先推开了那厚重的大门,浸透腐臭的恶风铺面而来,苏扶差点没直接吐了。 索梵塔内的两侧墙边,摆着一排排的白色蜡烛,阴阴郁郁的烛光晃照在塔内的每个角落,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这里并没有太多的陈列物,只是在塔内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台案,案上放着一个类似于香炉的东西,只是围绕在台案周围的地上,摆放着的则是一具具用直挺挺的尸体! 那些尸体均是用黄布裹紧,黄布之上用红色的朱砂画满了各种古怪的符咒。 “那天师老小儿莫不是个恋尸癖不成?”安庭走到一具尸体边,伸脚踢了踢。 宿浅尘沉目道,“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与那日追杀我的一般模样,看样子,所谓的獠厂,不过是天师用了邪魔法术控制的尸体。” 容隐厌恶的皱眉,“不知那天师究竟是什么人,竟懂得这些歪门的东西,我以前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中界有人能够控制人的灵魂,将一个活人彻底变成愿意为自己生死的傀儡,听闻那种邪术需要大量的活祭品,也就是人……” 安庭蹲下身,待靠近那些尸体一些,登时惊了一下,就连脸色都白了! 他小心翼翼的朝着宿浅尘看去,“那天师小老儿难道把,把土梵给屠了?为何这里的祭品都特娘的是黑瞳?!” “他……”宿浅尘刚要开口,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灼热的疼,那源源不断的热,从她的胸口处直蔓延到了全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强买强卖的报答 体内的灵法在那灼热的温度下,一点点的开始流失,她的眼前开始发黑…… “小白脸?” “小尘尘!” “晓尘!!” 宿浅尘倒在地上的同时,能够模糊的看见安庭等人拼了命地往她这边跑,可是她,却眼皮越来越沉…… “啧啧啧……” “没想到竟是这种黄毛丫头。” 宿浅尘微微拧了拧眉,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眼睛,迎接的是一片黑暗,她站起身,打量着四周,仍旧漆黑一片,只有一抹忽隐忽现的金色光芒,在很远的地方一闪一闪的亮着。 “竟是不怕么?” “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那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男一女两种声音。 宿浅尘看着那抹金黄色的光芒,“你谁?这里又是哪里?” 那声音雌雄莫辨的声音似笑非笑,“敢私自寻找魔尊武器,确实胆量非同一般,我被封印在这下界沉睡了百年,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话的人。” 宿浅尘眯眼,“你是日月,合,欢,轮。” “算你这个小丫头还有些心智,不过就是实力弱了一些。”那声音竟是嫌弃了起来。 “有话直说。”宿浅尘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在这里浪费时间,既找她,又没有杀气,就只有一个可能,谈条件。 果然,那声音带着些被戳穿的愠怒,“人小脾气倒是不小,若非我只有一快残片,岂能轮得到你与我这般口气说话?若是我还如当年一般,又岂能借用中界的气息才能与你对话!” 宿浅尘面对日月,合,欢,轮的怒言,却无半分波动。 日月,合,欢,轮发泄了半天,竟发现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别说是反映了,就是连回答都没有。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它才又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话语里,多了一丝妥协的意味,“我感应到我的主人即将归来,若是你能将我拼凑回原形交与我的主人,我愿意给你一些奖赏作为报酬,当然,若是你……” 日月,合,欢,轮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丝鲜血,顺着宿浅尘的掌心落下,滴答在了地上。 “你,你这丫头为了醒来,竟,竟然……” “我说了,没空与你浪费时间。”宿浅尘松开手,一枚石子掉落在地,疼痛可以使她的意识振奋清晰,只有疼才能将她唤醒! 果然,随着掌心之中疼痛的加剧,她感觉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倒还是倔强,我不知你找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能够感受到你有强烈想要去中界的执念,只要你能将我拼凑出原型交与给我的主人,我便给你常人梦寐以求的好处,你,你先别昏,我,我话还没说完呢,为了表示诚意,我会提前让你尝到好处,你只需……” 宿浅尘能够感受到日月,合,欢,轮的妥协,急迫,只是那所谓的好处她并不需要,因为她去中界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 “小白脸,小白脸?” “晓尘?小尘尘……”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了苏扶三人焦急的脸庞,慢慢坐起打量着四周,她还在索梵塔内。 安庭见她醒了,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奶奶的,你真是想吓死我们啊!你怎么还说昏就昏了呢?” 容隐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慢慢将她扶了起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扶嫌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阴森森的地方谁能不难受?走吧,先出去再说。” 宿浅尘点了点头,跟着几个人往塔外走,若非怀中的碎片还残余着温度,她真的会以为刚刚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日月,合,欢,轮说,是闻到了中界的气息,才得以有了意识,而这索梵塔归曾经的天师所有,一个下界的凡人,如何能有中界的气息? 如此种种,更加认证了她当初的猜测。 在这下界里,有凡人为中界卖命! 只是…… 那些黑瞳的祭品是她所想不通的。 土梵虽为五诸侯国之尾,但却有三万破军卫,足以敌十几万的士兵,想要攻破并非易事,再加上天香宗与无极灵虚门派的联盟,更是让周边几国有所忌惮。 莫非,那天师有其他渠道可以找到土梵人做祭品? 寝宫外,站着大排大排的宫人,已成为金耀新君的苏寄,正一个人坐在正厅里。 “尘儿兄。”见宿浅尘几人回来,赶紧迎了上去,“那索梵塔可是有什么诡异之处?” 宿浅尘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死人而已,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新君还是派人封死方为稳妥。” 苏寄点了点头,儒雅的如同初见一般,“你们还没用晚膳吧?我这就派人让御膳房准备晚膳,刚好我也没……”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被宿浅尘打断了,“新帝即将登基,定有许多事情要忙,无需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语落,直接迈步先行朝着寝宫的里侧走了去。 苏扶等人见了,也是尴尬的一笑,随后追着宿浅尘走了。 剩下苏寄一个人,站在空荡的寝宫之中,脸上还未曾完全褪去的笑容,在安静之中慢慢凝固。 寝宫外是成群的宫人,宫外全是他未来的子民,明明有这么多人相伴,他却仍旧觉得十分孤独。 这一夜,他一直坐在正厅内,看着里面那安静的长廊,目色,沉,沦。 “沙沙沙……”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苏寄惊喜的起身,可最终走来的那个人,却并非是他等待的那个。 苏扶再神经大条,也捕捉到了苏寄眼中的失落,搓了搓鼻子,尴尬道,“新君还是走吧,明天还有登基大典。” 苏寄惨然一笑,“我不过只是想跟她道个歉而已。” 苏扶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说没必要,她之所以与你合作,只是无暇石的补偿。” 苏寄一愣,脚下一个不稳,竟是颓然坐在了凳子上。 面对他的算计,她之所以不曾生气,是因为从未曾将他当做过什么。 从始至终,于她来说,只是为了偿还无暇石。 他又怎能想到,自己当初最没有诚意的收买之举,竟是成了他和她之间唯一仅存的牵绊。 他懂了,这次真的懂了…… 苏扶看着苏寄失魂落魄的身影,忽然好一阵庆幸,也觉得很荣幸,自己是被宿浅尘当成朋友的那个,而并非是置之度外的那个。 第二百六十七章 美佛归来 金耀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辰时一刻,官员们已守候在了承乾殿外。 “恭迎新帝——!” 在小德子的高呼声之中,百官齐齐跪下了身子,一身黄袍的苏寄,步伐均匀,沉着稳健地上了台阶。 从宣读先帝的遗圣旨,再到念国规国荣,一切均庄严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是在最后苏寄举起玉玺以示天下时,恭候在一旁的小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新的魂兽雕刻还需要几日,所以…… 殿前的官员因为离得远,倒是看得不甚真切,只是那就站在苏寄身边的小德子,一看见那玉玺上的猪头神兽,就阵阵牙疼。 一名小太监,匆匆绕到了小德子的身后,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便猫着腰身退走了。 小德子的脸僵了僵,看着站于百官面前的苏寄,好一阵欲言又止。 “臣等恭迎新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满朝文武的齐声恭贺下,苏寄缓缓转身。 小德子赶紧小跑过去搀扶住了苏寄的手臂,只是就在苏寄的脚步即将迈过承乾殿门槛时,他终是忍不住小声道,“启禀皇上,刚刚宫门的侍卫传来消息,晓尘公子一行人早在一炷香前便已出宫,此刻,怕是已经快要到城门了……” 苏扶登时停住了脚步,一直飘忽不定的金眸忽噙上了一抹坚定,当即转身匆匆下了台阶,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去。 满朝文武愣在当场,直直地望着苏寄远去的身影回不过神。 究竟还能有什么事情,比登基还重要?! 小德子无暇理会众人的诧异,当即招呼着宫人道,“快,快,给皇上准备马车!” 疾驰的马车飞快地行驶过金耀繁华的街道,还沉浸在新帝登基喜悦之中的百姓们,又哪里知道,他们的新帝此刻就坐在这马车之中。 当马车最终停在城门前时,正值城门前人流拥挤之际。 苏寄在小德子的搀扶中下了马车,一身的黄袍在阳光下尤其醒目刺眼。 看守城门的侍卫们见此,赶紧卸了手中的兵器,当即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的百姓听闻,也是忙不迭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肩膀,连头都不敢抬起。 苏寄却在众人的跪拜中直走上了城墙,焦急地朝着城外看去。 城墙外,两辆卸了牌子的金耀马车正要驶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马车内的人竟是忽然全部下来了。 当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当那个苏寄最为期盼的脸庞终于映进眼帘时,他一直没有焦距的眼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原来,苏扶等人知道宿浅尘喜静,便是将其中一辆马车留给了她和初醉蓝,他们几个则是坐在另一辆马车之中,剩下的步维竹和彭吏,以及其他的万奴城随行全部骑马。 因为马车里没有枕头,安庭便是将团团给拐骗了来,本是打算枕着睡觉,却不想团团竟是被压的放了个屁,直接将苏扶他们熏出了马车。 再看看安庭,倒拎着团团的小腿,一张俊脸熏得都绿了,“奶奶个熊的!你这肉球偷吃什么了?放的屁比屎还臭!” 团团倒挂着身子,委屈地怼着手指,可怜巴巴地憋着嘴巴。 伦家只是消化比较好而已…… “哈哈哈!” 人群之中爆发出了阵阵欢声笑语,就连初醉蓝都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苏寄感染在那一片笑声之中,正要走下城墙叫住他们,忽周围一阵凉风四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待风落,一个欣长的人影忽然落在了宿浅尘的身后,长臂一圈,便是将他那瘦小的身体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浅浅可有想我?” 宿浅尘微扬起面颊,看着那醉蓝的眸,轻声问,“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司冥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宠溺依旧,“怕你太想我。” 语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马车走去。 宿浅尘虽然在金耀经历了这么多,却一直不觉得累,可是此刻沉浸在那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下,她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苏扶等人倒是自来熟,一边帮司冥打开车门,一边亲切地喊着,“小叔父。” 司冥淡淡点头,抬步上了马车。 明明人都走了,可其他的众人却仍旧没有回过来神。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简直是美到让他们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 就连膀大腰圆的彭吏,都觉得阵阵面红耳赤,娘嘞,这人是男是女?咋,咋就这么好看? 初醉蓝悄然红了面颊,不过想着刚刚司冥对宿浅尘超越叔侄的宠溺和疼爱,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揣摩和轻视,更多的则是失落和羡慕。 若是那个人也能这般对她,便好了。 所有人再次上车上马,朝着万奴城的方向缓缓出发了。 城墙上。 小德子见那愈发远去的队伍,急的轻呼,“皇上难道不挽留吗?若是再不开口的话可就真的见不到了!” 苏寄一双手死死握在城墙的边缘,十指因用力而泛白。 可是最终,他却是缓缓松开了手,苦笑着转身离去。 他曾经妥协过,哪怕就算她是男儿身,他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哪怕她对他曾经所做的耿耿于怀,他也愿意一声声道歉,直到她愿意靠近他为止。 可是所有的勇气,却在刚刚那个男人出现时,全部消失殆尽。 未曾比,他便是输了。 如此的自愧不如,他还有何理由再不放手? “回宫吧……” “可是皇上……” “朕说回宫!” “是,皇上。” 三日后,金耀新帝整顿朝纲,减免关税,将曾经支持先帝的佞臣全部铲除,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段,让满朝文武为止惶恐。 另外,长公主薨落,金耀新帝万分心痛,念天香宗全力救治有功,金耀新帝为表无上谢意,愿主动与天香宗联盟数年。 与此同时,新帝又颁下圣旨,封三皇子苏扶为金耀逍遥王,不但派人在金耀为苏扶修缮府邸,更是追赐良田百亩。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扶已经从穷屌丝变成暴发户了。 “苏扶,以后若是归隐田园,我给你种地去吧?” “苏扶,在你那府邸给我留出一间房,反正王爷的府邸小不了,也不差我那一间半。” 安庭和容隐挨着苏扶一左一右,不停地勾勒着未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无极灵虚,这是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不过话说,那位二皇子对你还真是挺好。” “同父异母不说,你们还那么久都没见过,现在却又是给你房子又是给你地的,真拿你当亲弟弟了?” 靠在司冥怀里的宿浅尘,听闻着隔壁马车不断响起的声音,并不觉得苏寄有多大方,毕竟若是当初她不加以阻止,现在登基称君的那个人就是苏扶了。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拐了一个君主陪着他们浪迹天涯!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短暂的温存 “醒了?” 宿浅尘睁开眼,便是看见了那张如玉面庞。 不知是她戒心和防备全部卸下,亦或是她真的累了,在他的怀抱中,她每日都这般昏昏欲睡的。 这不,才点了点头,眼皮又开始发沉。 微凉的软帕覆在了她的面颊上,宿浅尘这次倒是清醒了,抬眼看去,只见司冥正用沾湿了的软帕代替洗脸,仔细而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脸颊。 “若是想睡,等吃过了午饭再睡。”司冥擦拭过她的脸,又为她捋顺了丝缎般的秀发。 他于她永远都是如此的精心呵护,好似稍微的一点用力,便会在她的身上留下瑕疵。 如此的溺爱娇宠,当真是羡煞了旁人的眼。 待司冥与宿浅尘下了马车,苏扶他们已经烤好了在附近河边捞来的鱼。 因这次一起上路的人太多,而且万奴城的人又只吃飞禽,所以两伙人是分开吃饭的。 容隐见总算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赶忙问,“晓尘,你确定下一块碎片就在万奴城?” 宿浅尘点头,“团团的鼻子不会出错。” 安庭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在就不用管那么许多了,不然那么乱的地方老子还真不想去淌浑水。” 宿浅尘并不理解安庭口中的乱是什么意思,刚巧此时步维竹前来送烤好的山鸡,她也是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既决定要去,那么无论前面是什么的,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众人吃过了午饭,再次上路。 只是这次初醉蓝却与步维竹等人一起骑上了马。 她虽什么都没说,宿浅尘却知,她是不愿打搅自己和司冥的相处。 万奴城的女子与其它诸侯国不同。 从小,这些女子便是与男孩一般长大,骑马射箭狩猎,基本上男子会做的事情她们都手到擒来。 只是未曾想到,这个看似英爽的女子,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 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司冥伸手,轻轻揽在了宿浅尘纤细的腰肢上,让她能够更加舒服的靠着自己。 怀中的人儿很轻,就连呼吸都显得很微弱,若不是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甚至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微微垂眸,见她长睫颤动,竟是没睡,勾了勾唇,一抹笑容溢出唇角,“不睡了?” 宿浅尘点头道,“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可知中界有什么人精通邪道秘法?” 司冥的蓝眸瞬间冰冷成霜。 宿浅尘被他那冰冷的气息冻得一抖,微微仰眸,“怎么?” 司冥察觉到冷着了她,才瞬间回神,笑着将她揽紧了一些,“中界五帝其中帝善用邪道秘法。” 宿浅尘微微皱眉,如此说来的话,中界的其他五帝也开始大谈魔君的武器了。 胸口一阵闷痛,似是有什么正在挣扎。 她蓦地凝聚出灵法,顷刻之间,小白便是重重砸在了车厢内。 小白虽没有变大,可那比寻常灵兽要大上十多倍的身体,还是瞬间将车厢给填满了。 搂在宿浅尘腰间上的手臂更是用力地将她揽紧,似是要将她镶嵌进那温热的胸膛之中。 “我说这护心镜是不是该拿走了?难道真打算让老子抱着它冬眠不成?”小白满脸嫌弃地踩着无暇石,抱怨着不满。 桃桃被它那硕大的脾气挤得差点没窒息,抓着它的绒毛爬到它身上,“你出来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再说了,那无暇石碍着你什么事了?” “怎么就不碍事了?都是因为这破石头,害得老子天天沉迷在自己的美色当中无法自拔,连睡觉都睡不安生!”小白说着,竟是又自恋地垂下了脑袋,对着无暇石照了起来。 坐在它脑袋上的桃桃,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真是不要个汪脸了。” “你说谁?!” 小白仰头怒瞪,余光忽映进了一席白袍,三千华发,当即一个激灵的闭上了嘴巴。 这男人它见一次怕一次,那种既熟悉又敬畏的感觉,让它打心眼里发毛。 而此时,司冥也在看着它,那双冰蓝的眸,似是要将它看穿一般。 宿浅尘见那无暇石早已从当初的通体朦胧变成了深深的黑褐色,想来已经覆盖满了小白的气息。 只是她现在距离无极灵虚门派越来越远,不知要何时带回去给何君乙铸造。 司冥垂眸,看出了她眼中的急迫和无奈,“我带你送去可好?” 宿浅尘抬眸,“你要去无极灵虚门?” 司冥以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白皙的面颊,“应该会路过吧,不过就算不路过也无妨,既你愿,我便去。” 语落,不过是轻轻挥动了一下阔袖,无暇石瞬间消失。 “你又要走了?”她知道他还是会走,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快。 饱满的指尖,轻轻摩挲在她的唇角,“舍不得我?” 宿浅尘微愣,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接触过的,她只是知道,此刻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稳稳的心跳声,自己是安心的,也是舒服的。 忽觉有冷香的气息吹过她的面颊,丝丝痒痒的。 回神时,宿浅尘便是见司冥正弯腰俯身,那绝美的面庞正朝着她一点点靠来。 他刀削一般扬眉,长而微卷的睫毛,如宝石一般的蓝瞳,高挺如冷山的鼻翼,均是在她的眼前一点点清晰而扩大着…… 有那么一瞬,宿浅尘平静的心脏开始乱跳,就连呼吸都开始不均。 这种感觉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她沉静的黑瞳竟是凝上了一层难得的慌乱。 桃桃见事态不对,赶紧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娘亲和爹爹要做羞羞哒的事情了。 不过撅着屁股填满整个车厢的小白却睁大着虎眼睛瞧着,一张汪脸满是懵逼,他们这是在干啥?抓虱子?还是舔跳骚? 忽然,一双白绒的爪子按在了它的眼皮上。 桃桃一边死命地捂着小白的眼睛,一边闭着自己的眼睛,‘我娘亲和爹爹羞羞哒,启是你这只汪可以看的?’ 小白更懵,‘羞羞哒是啥玩意儿?’ 宿浅尘原本就慌乱着,被桃桃和小白这么一闹腾,当即面颊微热,眼见着那桃花瓣似的薄唇愈发靠近,竟是闭上了眼睛。 司冥勾唇一笑,最后却只是吻在了她饱满的额头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好好照顾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宿浅尘只觉得一股凉风吹进耳朵,还未等她有任何的反应,便是沉睡了去。 司冥本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而他的小丫头似乎并不知道,她面含桃花,轻颤长睫的模样有多美。 他承认他的自私,自私到不容许任何人看到盛开在宿浅尘脸上的美景。 一阵凉风佛进车窗,车内再不见司冥的踪影。 只剩下某只聚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娘的,你确定你那分不开瓣的爪子是在蒙眼睛?而不是想把老子的眼睛给抠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羽族借道 对于司冥的离开,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宿浅尘更是在醒来之后,直接将苏扶叫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小尘尘,莫不是你想念叔父抱了?”苏扶一脸陶醉,毫不吝啬地展开了自己的怀抱,这段时间的相处,不单单是他,就连其他人也早就习惯司冥对宿浅尘腻歪的宠溺了。 只是当着司冥的面,他可不敢这么放肆,那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只需一个眼神,分分钟就能将他戳成蜂窝煤。 宿浅尘看着一脸英勇献身且还无限陶醉的苏扶,嘴角抽了抽,指间翻出几根银针直接插,进了他的穴道。 苏扶登时四肢无力地趴在了车厢里,腰身一凉,竟是被掀起了衣衫。 在他精练的腰身上,以尾骨为中心一路攀岩至后颈,有一道蜿蜒的伤口,虽早已愈合,可那疤痕却依旧狰狞。 宿浅尘打量着那伤口,缓缓凝聚出绿灵。 切断灵根是中界的手法,但迟映寒确实被完全切断再无法凝聚灵法,可是苏扶却有灵法,这足以说明那天师虽然学到却不熟练。 也就是说苏扶的灵根并未曾完全切断,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当一股暖流潺潺流进体内时,苏扶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宿浅尘是在为他疗伤。 “小尘尘,谢谢。” “闭嘴。” “……” 苏扶虽是被凶,可唇角却始终上扬着。 摸着食指上的那枚陈旧的戒指,为了不使眼泪流出,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宿浅尘朝着那戒指扫了去,仔细打量,竟是见那戒指的图腾之间刻着一个‘万’字。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苏扶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世,但他却会永远戴着万贵妃的戒指。 傍晚十分,距离万奴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所有人停靠马车,准备在野外吃最后一顿饭。 宿浅尘因为给苏扶疗伤,消耗了大量的灵法,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胃口,本是想回到马车上继续睡觉,却被初醉蓝拦了下来。 她将一只烤好的肥鸽,递给宿浅尘,“吃一些吧,不然他会心疼的。” 宿浅尘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起了那张绝美面庞,以及他临走时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接过了那烤的外焦里嫩的肥鸽,小口吃了起来。 桃桃瞧见了,简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啊,爹爹,您老人家的追妻路,总算是迎来曙光啦! “醉蓝姑娘你那么懂得为别人着想,你的意中人肯定特别幸福吧?”苏扶为了混肥鸽,也涎着脸挤了过来。 初醉蓝瞬间失神,寞落的模样让人心疼。 “砰!”的一声骤然响起,竟是彭吏一拳打碎了盛放食物的矮桌。 步维竹一把按住彭吏的肩膀,“当着客人的面,不得无礼!” 如此尴尬的气氛,就连安庭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宿浅尘仍旧沉默,对于别人的秘密,她没有窥探的兴趣。 唯独苏扶被容隐瞪得直挠头,他没觉得自己说错啥了呀? 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之间暗沉了下来,不见雷声,乌云却愈发密集,空气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就连栖息在附近的鸟儿都四处飞散而开。 “唰……唰……唰……!” 有什么声音从远处的天空骤然响起,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从远处飞来,仔细一听又好像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因为那整齐到密不透风的羽翼声,光是听着就让人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安庭朝着天空拧眉,“哪个没长心的在天上刷鞋呢?” 步维竹一把捂住了安庭的嘴,惨白着一张脸道,“不,不好了,快以灵法护体,是,是羽族借道!” 一提起羽族,容隐不由得也重视了起来,“成年羽族的双翅,足有两人高三人宽,我曾见过单独的羽族在天上飞行时,便可使附近的房屋倒塌。” 安庭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不过是比咱们多长了几根毛而已,就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其他诸侯国都不管管么?!” 步维竹叹了口气,似无奈更悲哀,“传说蓬莱的羽族是最接近神的种族,其他诸侯国的帝只能称为君主,唯独蓬莱皇族的帝可以称为帝王,本就是所有诸侯国所仰望的对象,又哪里有君主敢多言?若说王法,羽族便是这九州大陆的王法,别说是损坏房屋,就是伤死了子民也无人敢管!” “哪里还有说话的功夫?眼下这可是羽族部队,就算没有一百也要有几十了!”彭吏早已颤抖了起来,随着他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其他人也跟着相续凝聚灵法。 远处的天边,已灰蒙蒙地压了过来,随着那挥舞着羽翼的声音愈发密集刺耳,周围登时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怒吼的狂风吹佛在脸上,让人渐渐呼吸困难。 桃桃和团团吓得缩了毛,想要跳回到宿浅尘身上已经来不及,只能就近钻进了安庭的衣襟里,小小两只颤抖的身体团成两个毛团,就连耳朵都紧紧背在了脑后。 苏扶虽有二级灵法护身,但却经不住如此的狂风呼啸,他凝聚在周身的灵法盾,不过顷刻之间便是被吹成了碎片! “苏扶!”安庭和容隐眼看着苏扶被吹得飞起了身子,惊得大叫。 千钧一发之际,墨绿色的灵法缠绕在了苏扶的腰身上,将他腾空的身体甩向安庭和容隐。 在安庭和容隐的双双拉扯下,苏扶才得以喘口气,“小尘尘,谢……” 原本,他是想跟宿浅尘说谢谢的,奈何风沙太大,周围又阴沉的看不清彼此,只能作罢。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那呛人的狂风才得以停歇。 所有人的身上均被沙尘所覆盖,不过脏是脏了些,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小尘尘,刚才多……”苏扶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再次道谢,只是这话同样没说完便是顿住了。 不敢置信地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他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着一张脸喊道,“小尘尘人呢?!” 其他人听了这话均是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忽然发现,他们这一行人里面,独独少了宿浅尘! 第二百七十章 破庙内的闭目男孩 宿浅尘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间破到快要塌了的佛庙,发黄的墙面,漏雨的屋顶,阴暗的角落里布满了蛛网,东倒西歪的佛像上落尽灰尘。 她慢慢坐起身,微微皱眉,只记得羽族借道时,她分散出灵法拉住了苏扶,未曾想因此自己的灵法盾出现了裂痕,她被狂风卷走,然后…… “是我刚刚去河边打水时,在河边发现了姐姐。” 一个清透的声音响起在身边,宿浅尘侧眼望过去,这才发现在自己的不远处,竟还坐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宿浅尘轻声开口,“谢谢。” 男孩摇了摇头,将一碗水递了过来,“姐姐要喝水吗?” 宿浅尘这才看清,男孩虽年纪小,却长得十分秀美,肌如美瓷,五官俊挺,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始终都是闭着的。 不过闭着双目的他似乎并不影响任何行动,就好像现在,他能够准确无误地将水递在她的面前,而她明明还是着易容且一身男装,但他却喊着她姐姐。 “少爷,少爷!”刚巧此时,一个老者佝偻着年迈的身体走了进来,他的背上长着一双羽族的翅膀,可能是因为年迈,那双翅膀早已如同他的面容一般枯萎得皱成一团。 宿浅尘微微挑眉,这便是羽族人么? 而老者在看见宿浅尘时,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登时露出了毫不加以掩饰的凶狠。 “福伯,她不过是路过的,不会伤害我们。”少年起身,将老者拉到了一旁,他很是巧妙的用了‘她’而并非‘姐姐’,不过是一个孩童的年纪,却有着如此七窍玲珑的心。 “少爷,快吃。”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干巴巴的馒头,上面满是黑灰色的手印。 少年接过馒头,细心地将一块没有手印的地方掰下来揣进了怀里,随后又将所剩无几的馒头一分为二,递给了老者,“福伯你也吃吧。” “好,好……”老者感动的老泪纵横,只是他仍旧对宿浅尘满是防备,哪怕吃着馒头的时候,也死死瞪着宿浅尘,将少年挡在自己的身后。 宿浅尘并不想理会旁人的事情,靠着身后的破墙慢慢闭上眼睛。 眼下她灵法耗尽,若想离开,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少年体贴地将老者拉去了另外一边,两个人简单的吃了馒头之后,也相续睡下。 夜晚的破庙安静的出奇。 宿浅尘虽是一直闭目却始终浅眠,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灵法在一点点的凝聚和流动。 “沙沙沙……沙沙沙……”有脚步声朝着她靠近。 来人明显故意放轻了脚步,强忍着呼吸,可却仍旧逃不出她的耳朵。 当察觉到那人站在面前时,宿浅尘蓦地睁开眼睛,只见那佝偻着身体的老者竟是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举着一块大石,试要朝着她砸下去。 “去死,去死吧……”老者说着,竟是当真松开了手。 眼看着大石落下,宿浅尘一个闪身躲开,手心翻转出几根银针,直甩向了老者的膝盖。 银针,没,入膝盖,那老者甚至是连疼都没感觉到,便是重重跪在了地上,一双脚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可饶是如此,那老者仍旧不死心,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再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爬了去,“杀了你,杀了你……” 宿浅尘起身抬脚,本是想要将那老者踹开,可余光忽见老者的身边竟是有半块干硬的馒头! 油然记得,这馒头是那小男孩儿掰下来揣进怀里的,虽她没想到这馒头竟是留给她的,但更让她惊讶的时,那孩子来送馒头的时候,她竟然毫无察觉! “别杀他。”睡在另一边的小男孩终是被声音惊醒,他闭目走来,伸手轻轻扯了扯宿浅尘的袖子,白皙的面颊薄如纸,“我只剩下福伯一个亲人了,若是他也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宿浅尘黑瞳沉了沉,拔出老者膝盖的银针,“滚。” 老者却不死心,还要往宿浅尘的方向冲,“少爷,不能放过她,若是泄露出了您的行踪,那些人一定会……” 男孩儿冲到宿浅尘的面前,展开双手阻挡着,“福伯,我渴了,去帮我打些水吧。” “可是少爷,她就是个累赘,若是……” “福伯!” 男孩儿秀眉紧皱,不怒自威,这一刻小小年纪的他更像是一个王者。 老者又看了看宿浅尘,凶光不减的眼睛似是警告,似是威胁,对于刚刚要杀人的举动,没有半分的羞愧之意。 一直等那老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破庙外面,男孩儿才垂下了手臂。 他转过身,闭目对着宿浅尘道,“姐姐若是养好了身体就快些走吧,有人在追杀我,姐姐留在这里只会被我牵连。” 宿浅尘看着他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庞,“你不怕死么?” 少年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与年纪不符的笑容,“对于我来说,死或者是一种解脱吧,我以前听我的……说过,临死之前做一件善事,死后就不会下地狱了,我救了姐姐,也当是做了件善事,希望我可以转世投胎,而不是一直活在地狱之中。” 不过七八岁大小,却很是清冷睿智,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智,如此的少年老成,让宿浅尘清冷的心划过了一丝酸楚。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孤身一人。 “唰……唰……唰……!” 是羽翼的声音! “轰——!” “哗啦——!” 狂风袭来,摇摇欲坠的破庙瓦飞墙塌,顷刻之间,只剩下满地的碎石乱瓦,以及那缓缓从半空之中落在地面上的羽族部队。 他们看向小男孩儿的目光阴沉而冰冷,打头的羽族士兵队长落稳在地上的同时,沉声道,“杀。” 顷刻之间,大批的羽族士兵朝着小男孩儿狂奔而来,他们幻化出自己的武器系聚灵,那一把把闪烁着黄光的利刃,刺目而又冰冷。 小男孩儿猛地推开身边的宿浅尘,闭目而笑,“姐姐,再见。” 语落,转身迎向那些冲向自己的羽族士兵,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安然孤寂的秀丽面庞充满着迎接死亡的脆弱。 那羽族的士兵队长是最先冲到小男孩儿面前的,他猛地挥舞起自己的聚灵长枪,直朝着小男孩儿的眉心灌入! 然而,就在那锋利的长枪尖碰触在小男孩儿眉心的刹那,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流直接涌向了他的面门,呼吸一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整个人便是被向后弹飞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命还一命 其他的羽族士兵同样惊了下,不过很快,他们便如同那队长一般,均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向两边。 神,什么情况? 后退了几十步才得以站稳的羽族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出手之人,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宿浅尘于一片寂静之中收回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臂,并一把将那小男孩儿拉进自己怀中。 小男孩儿似感受到了她身体传递来的温暖,瘦小的身子颤了颤,扬起面颊,紧闭的双眸长睫轻颤,“姐姐……?你,你打不过他们的,快走!” “打不打得过,试过才知道。”宿浅尘平静的面庞萧冷而宁静,漆黑的双瞳如冰刃般闪烁着杀意。 她不知这孩子究竟是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挣扎,才会缔造出如此落寞和绝望的心性,但眼下,这个孩子她保定了! 那第一个被打飞的羽族士兵队长,踩着一堆的碎石乱瓦爬了起来,捂着鲜血直喷的鼻子,满眼讥讽的杀意。 “不过是一个低等的黑瞳人,竟胆敢对我们羽族出手?就连你们的君王也要对我们俯首称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杀!杀!杀!” 在那羽族士兵队长的暴吼中,其他的羽族士兵再次朝着宿浅尘飞扑而来。 宿浅尘黑瞳微眯,上前一步将小男孩儿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莹莹绿光于周身慢慢流动,最后凝成一个巨大的光芒,在人群之中炸开! 绿,绿灵? 这,这小鬼竟然是四,四级灵冥?! 这些从不将其他国民看在眼里,甚至是就连蓬莱本国子民都轻视的皇家羽族人,震惊的连背上的翅膀都抖了三抖! 蓬莱乃是九州大陆之首,他们皇家的羽族又是最接近神的种族,可就连他们的帝王也不过三级灵徒,可这半大的少年竟已是下界的极限! 颠倒的天理简直让他们抓狂!! 一向自大自狂,不把其他国家和种族当人看的羽族人,第一次有了想要掉头逃跑的冲动! 然而,宿浅尘却没有给他们后路的打算,她像是一道燃烧着的绿焰,以飞快地速度穿梭在那些羽族士兵之中,所到之处犹如狂风席卷,必定将羽族士兵掀翻在地! 这些从出生便秉承着种族优越感的羽族士兵,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做疼痛!他们甚至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被尽数痛殴的头破血流! 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羽族的士兵队长简直惊恐到痉挛! 他们羽族人从来都是踩在其他人脸上的,什么时候被人打倒在地上过,那,那个黑瞳的低等人疯了,敢,敢如此对他们不敬! 眼看着宿浅尘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他回身的同时转身就要逃跑,只是那煽动的羽翼还没有完全张开,便是被一只脚踹翻在了地上。 宿浅尘落下的脚踩在他的翅膀上,居高临下的微微垂眸,“羽族人,也不过如此。” 羽族的士兵队长被那轻蔑的目光直插心脏,羞怒的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你少嚣张!待我回到蓬莱,定像我们的皇上禀明!让皇上出兵攻打土梵!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挑衅我们羽族的下场!我要让你们土梵所有的黑瞳,为你今日对我们羽族的顶撞,付出鲜血的代价!”羽族的士兵队长不能动无法逃,只剩下那与生俱来的高傲嘴脸,扯着嗓子不断地叫嚣着。 只是这种孤零零软趴趴的高傲,在宿浅尘的眼中却异常可笑。 可笑到她连时间都不愿再浪费。 抬起脚,凝聚出绿灵,轻声唤道,“小白。” “嗷——!” 小白于众目睽睽之中赫然显身,那庞大的身躯,凶恶的嘴脸,吓得那些羽族人翅膀有多白,脸就有多白! 羽族的士兵队长直接惊叫出声,“鬼,鬼!” 小白翻了翻沉重的眼皮,抬起厚重的爪子,对着那羽族士兵队长的脑袋拨楞了几下,“老子如此英俊潇洒,眉目清秀,你说有鬼?你这小子眼睛是长翅膀上了么?” 羽族士兵的队长根本听不懂小白在说啥,他只是听见有一只怪物不停地对着自己怒吼,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简直是要吓破了他的胆! 宿浅尘漆黑的瞳扫视了一圈瘫倒在附近的羽族人,“他们都是你的了。” 小白自然是开心的,这些长翅膀的虽然聚灵等级不高,但剩下数量还算可以,再加上今日难得没有那只死三角脸跟它抢,难得能美美的饱餐一顿! “啊!救,救命!” “不,不要过来——!” 这些一向被其他诸侯国奉为神的蓬莱羽族,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竟然有被人拔掉羽毛吞噬聚灵的一天! 小男孩儿于一片羽毛满天飞之中,静默地站在不远处。 初出升起的阳光照破云层,折射在破庙前,将一切照亮的同时,也为那缓缓而来的人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芒。 她不似他见过的女子一般娇羞,也没有那种露骨的风情,但她却让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风姿卓越。 宿浅尘距离他一步之遥站定,却没有选择挡在他的身前,而是站在了他的身边。 “我还以为姐姐会站在我面前。”小男孩儿侧过面颊,他虽现在落得如此狼狈,可终归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他成长的路上,所有人都会假惺惺地挡在他的面前,用他们所谓最自私的方式,遮挡住他的视线。 而她,虽从不曾问过他的眼睛,但他却肯定她知道他看得见一切,因为她从不曾狐疑过闭目的他,更是对待他如同常人一般。 宿浅尘清冷道,“敢面对死亡的人,已足够坚强。” 她果然是知道他闭目可见的,可她的回答却是他从不曾听过的。 小男孩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蓦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刻,他终于开心的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认可,第一次被人觉得,他不是柔弱的附属品,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少爷,少爷……” 前去河边打水的福伯被眼前那尸体分家,羽毛乱飞的场景吓坏了,他步履阑珊地小跑而来,仔细地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小男孩儿,见他平安无事也没有松口气,而是防备且凶狠地瞪向宿浅尘。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进入万奴城 小男孩儿拉着福伯道,“福伯不要这样,是姐……她救了我。” 福伯听了这话,登时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踩在羽族士兵尸体上的小白,哆嗦着手指,“这,这么说那,那怪物也是她的?少年你快快躲起来,哪有寻常人带着那种怪物出门的?我一早就说过她不是个好东西!” 小白打了个饱嗝,擎着巨大的身体跳了过来,抬起爪子就瞄准了福伯的脑袋,不知好歹也要有个限度,这老东西根本就是欠揍的很! “小白。”宿浅尘轻声制止,并当先转身离去。 小白不甘心地将爪子停在了半空中,看着福伯一脸理直气壮的德行,蓦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福伯就是一阵怒吼。 “嗷——!” “啊——!” 巨大的吼声连着湿哒哒粘糊糊的吐沫星子喷了福伯满头满脸,一直到福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小白的得意洋洋地转身追上了宿浅尘的步伐。 “姐,你,你……”小男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身后。 宿浅尘顿住脚步,却不曾回头,“不用谢我,一命还一命而已。” 小男孩儿落寞地垂下了脑袋,过了好一会,才再次抬起面颊,追随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痴痴地愣着神。 蓦地,一股热流于血液之中飞快流窜,男孩儿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顷刻之间朝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栽了去。 “少,少爷可是又犯病了?别,别着急,我,我这就带着少爷去河边!”福伯吓得白了脸,将少年背在自己佝偻的背上,一步一摇地朝着最近的河边走了去。 小男孩儿虚弱地趴在福伯颠簸的后背上,小小的身体从最开始的虚弱到后来不停地抽搐,就连他的意识也开始扭曲而模糊。 好像有一个沉猥的声音对他说,“别害怕,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不要恨我,你疼我也疼,但我是为了你好……” 又好像有一个冷厉的声音对他说,“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你别靠近我,你看看你现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骗子! 所有人都是骗子! 所有的嘘寒问暖都是假象,所有的靠近都是有利可图! 他不要这样恶心的关怀,更不要让人作呕的靠近! 小男孩细瘦的手臂渐渐暴起青筋,那堪比成年人手指粗的青筋里,是极速逆流着的血脉! 他根根清晰的睫毛颤了颤,垂着的眼皮掀起一道缝隙,眼底有晏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敢面对死亡的人,已足够坚强。” 清秀的面庞,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耳边,浮现在脑海。 小男孩儿几乎快要睁开的眼蓦地停住,猛地要紧牙关,指甲抠进小手的嫩肉中,克制着体内翻滚的蒸腾。 姐姐说过他已经足够坚强了,姐姐是唯一一个给过他真实温暖的人,他不能让那位姐姐失望,哪怕,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福伯感觉到背上的小男孩儿的身体柔软了下来,不禁重重地松了口气,这些年他家少年都是如此的,还好这次克制住没有睁开眼睛,不然的话…… “哎呦!” 腰身被一只脚狠狠踹了一脚,福伯年迈的身体登时朝着地面栽了去,连同陷入昏迷的小男孩儿,一起摔倒在地。 “你,你们是什么人?”福伯一把将小男孩儿护在怀里,惊恐地看着将自己围住的四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羽族人?”几个男人看着福伯身后的翅膀都是一愣,万不曾想到在万奴城附近能够看见羽族人,“大,大哥,要是羽族人就算了吧,若是被蓬莱发现,咱们会没命的!”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一把扯过昏迷的小男孩儿,粗糙的大手想要翻看着男孩儿薄薄的眼皮,奈何小男孩儿的双眼死死地闭着,如同长死了一般,根本无法掀开分毫。 “你们放开我家少爷,放开他!”福伯起身想要往上冲。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一脚将福伯踹倒在了地上,力道太大,直接将福伯踹得昏死了过去。 他将小男孩儿如同抛球似的抛进了自己身后的一个粗布袋子里,招呼着其他几个男人朝着万奴城的方向继续走去。 蜷缩进布袋里的小男孩儿,于睡梦之中,露出了一个甜甜笑容,“姐姐……”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等他再次醒来时,将会面对的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 万奴城,是存在于五诸侯国之外的一个独立的城。 城外群山缭绕,重峦叠嶂,远远观望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城内因有四座山,又分为四个山庄,每个山顶上的山庄均有一个庄主管辖着居住在自己山中的居民。 山与山之间的缝隙作为通用的街道,也是城内最为繁华的闹市区,所有做买卖的商贩均在此。 不过虽说是通用,但每个铺子均要挂上所属山庄的牌子,以方便庄主们的管辖。 万奴城有着自己的物品流通,城内的百姓又善自耕自种,骑马放牧,所以十分繁荣富饶,不受任何诸侯国所管制。 此时,宿浅尘垂着眸站在万奴城的入城口,同其他进出的人流一起接受着守门士兵的盘查。 一个绣花球滚到了宿浅尘的脚边,紧接着,一个孩童的声音便清脆地响起,“大哥哥,能帮我捡一下球吗?” 那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模样,由一个妇人抱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宿浅尘,模样很是憨态可爱。 “姐姐……” 耳边似回响起了那个柔软的声音,眼前的孩童忽然和记破庙中的小男孩儿所重叠,明明是差不多一般大小,可一个满是童真,一个则是懂事乖巧的让人心疼。 “别和那种人说话。”只是还没等宿浅尘弯腰去捡绣花球,那妇人便是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随后一把捂住了孩童的嘴巴,朝着另一侧的人群挤了去。 “球,我的球……唔……”孩童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盯着地上的球,大大的眼睛急出了眼泪。 那妇人见孩子如此心急,不但没有返回捡球,反倒是一巴掌抽在了孩童的脸上,“哭什么哭!那么脏的东西,碰了是会得病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愈演愈烈的种族歧视 孩童肿着红红的半边脸,懵懵懂懂地愣着一双大眼睛,明明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怜惜,可周围排队的人却没有一个露出同情的,反倒是对那妇人的举动一副很是默许的模样。 宿浅尘这才发现,不单单是那妇人,就连周围所有排着队的人,都在她抬眸的瞬间离她远去,那毫不加以嫌弃的打量和鄙夷的拧眉,犹如见了瘟疫一般。 有的人甚至不断举起收在鼻子前面扇着,仿佛就连这附近的空气都因为宿浅尘的存在而被搅合的浑浊了。 一个守卫发现了这边的骚动,走过来一看,立马不耐烦地指向宿浅尘,“你先过来盘查!” 宿浅尘并不理会那守卫恶劣的态度,在众人步步捂着鼻子后退时,跟着那守卫走向了城门边的一间木屋。 眼下距离她与苏扶等人分开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此时苏扶等人恐怕早已进城,她此番前来是为了找寻碎片,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未料刚一进门,其他几名气势汹涌的守卫跟着一同涌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均是握着长鞭,狼牙棒等钝器。 宿浅尘皱眉看着这些来者不善的守卫,冷眼看着他们关上了木屋的房门。 “说,你是谁家的?”在其他守卫掂量着手中钝器时,那领宿浅尘进屋的守卫当先抽出了腰身上的兽皮鞭。 宿浅尘黑瞳平静,眼底却渐渐有冷意蔓延,“我不懂你说什么。” “竟然还敢装傻?哥几个一起上,扒了她的衣服,看她到底是谁家偷偷跑出来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拖着她去领赏钱!” 万奴城位于九州偏中的一处群山之中,虽本城人与金耀一般都是金瞳人,不过因为城池本身并不对外封闭,所以来往也有许多其他瞳色的人。 可是…… 眼下这些守卫们却荡着凶横的笑容一步步靠近宿浅尘,那轻蔑到骨子里的目光,简直比看待蝼蚁还要低级! 什么瞳色的人都可以随意走动万奴城,唯独黑瞳人只能用跪的或者是爬的! 宿浅尘并不知这些守卫为何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但这些逐渐靠近她的人,很明显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 她漆黑的瞳却在急速降温,平静的眼底似暴风雪呼啸。 蓦地,她攥紧双拳,体内的灵法瞬间爆发! 绿如墨般绸浓的灵法照亮了整间木屋,她微微矮了几分,身体,在那些守卫即将碰触到她的同时,她以凝聚着灵法的手抓住其中一名守卫的手臂,另一只手快速翻转直推向了那守卫的下颚。 ‘嘎嘣!’守卫只觉得下半边脸一阵剧痛,想要惊呼却发不出声音,垂眸一看,吓得差点尿湿了裤裆。 他,他的整个下颚竟是被生生打错位了! 其他的守卫真真是吓到石化了,这干巴巴的小小少年竟然是四级灵冥! 他,他们本,本以为不过是个青铜,谁,谁曾想竟,竟惹了个王者啊!! 缓过神儿来的他们转身想跑,奈何宿浅尘却并没有打算收手,猛地抓起那个掉了下颚的守卫朝着其他守卫轮去,直将其他的守卫砸得撞墙的撞墙,倒地的倒地。 更有甚者! 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竟是被直接砸出了窗户,‘噗通!’一声落进了后面的池塘中! 一时间,哀嚎声不断从木屋之中接连响起,听得城门处的百姓阵阵揪心。 “叫的如此凄惨,想来那个黑瞳被打的不轻,估计是活不成了。” “敢站着在咱们城内走动的黑瞳活该被打!” “对,要我说,应该直接将那黑瞳的双腿切下来!” 这些于惨叫声之中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哪里会知道,他们自以为是的现实是那么的可笑而又不切实际。 在木屋里遭劫的守卫们,听着城门附近百姓的窃窃私语,简直是哭都找不着调! 这黑瞳的腿会不会被切下来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若是再被这么打下去,活不成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 ‘哗啦!’ 那被轮出窗子的守卫从水中探出头,顾不上疼,更来不及喊痛,直朝着池塘对面三圣山庄的山脚游了去。 三圣山庄,是距离城门最近的一座山。 因常年饱受其他三个山庄的打压,管辖的区域也在不断缩小着,最后便是演变成了只负责城门口事宜。 按道理来说,山庄唯一的小姐回归,应该热闹一些的,只是眼下原本就萧条的山庄内更显得压抑,每个下人都提心吊胆的,只因他们的小姐和主子们,从昨日回来便均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这可如何是好啊?晓尘公子明明救了我,可我却眼睁睁将她给,给丢了……呜呜呜……”一向洒脱内敛的初醉蓝,此时坐在山庄的正厅内,早已哭湿了三条手帕的她,那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着。 步维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着,“二小姐莫要如此着急,彭吏已带着人去城外寻了,还有晓尘公子那些朋友也都是在全力以赴的寻找着,况且晓尘公子能力非凡,哪能轻易遭遇不测?” “就为了一个外人,哭哭啼啼成这样,蓝妹子你这又是何必?我若是没记错,你的眼泪好像只会为一个人流才对。”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高挑秀雅,细眼长脸,虽不似俊美,却很是意气风发。 初醉蓝面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怒瞪着那少年哭诉,“什么叫外人?若是在金耀没有晓尘公子出手相助,我早就,早就……” 旁边的步维竹也是感叹道,“寄翎少爷有所不知,那位晓尘公子确实能力非凡,又于我们山庄有恩……总之不管如何,我们三圣山庄必定要找到恩人!” “什么能力非凡,要我看那个人居心叵测才是真!”殷寄翎听着这话很是不屑,他与初醉蓝一同在万奴成长大,自是了解初醉蓝的新型单纯,不然也断不会被那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么多年! 初醉蓝一心担忧着宿浅尘的安慰,懒得再与殷寄翎争辩。 步维竹虽然不赞同殷寄翎的话,却也不好反驳,毕竟这殷寄翎是灵秀山庄唯一的少爷,也是现在灵秀山庄的掌管人。 “不,不好了!二,二小姐不好了!”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满身是水的守卫鼻青脸肿地冲了进来。 步维竹当先拧眉道,“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你……怎么如此狼狈?被谁伤了?” 那守卫吸了吸流出来的鼻血,颤抖成团,“有,有个黑瞳的冷脸少年不顾我城的规矩,竟,竟对我们出手,我,我们这一队守城的都,都快被她给打灭绝了!” 黑瞳,冷脸…… 初醉蓝马上起身,连话都顾不得说直朝着厅外奔去,她见过的黑瞳人很多,但能有如此本事的……应该不会错的! 步维竹似是也想到了什么,只是还没等他跟上去,便是被殷寄翎拉住了,“你留在山庄里,我陪着蓝妹子去看看。” 语落,还不忘扭头责备那守卫,“连一个黑瞳都对付不了,你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自行去庄院领罚!” 那守卫一脸的要死不活,想要反驳又不敢,只得在心里哀嚎,不是我们对付不了啊!那,那可是四级灵冥啊!别说我们几个,就是再来上几马车的人也同样只有挨打的份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再次团聚 城门处,木屋们紧闭着,就连哀嚎声都听不见了。 过往的百姓正瞅着那木门交头接耳,就连初醉蓝与殷寄翎双双疾步而来。 百姓们有一瞬间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连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和灵秀山庄的大少爷都来了,估摸着那黑瞳定是必死无疑了。 他们这万奴城可以接受任何瞳色的人,唯独黑瞳不行! 殷寄翎生怕初醉蓝吃亏,当先冲到初醉蓝的前面一脚踹开了那紧闭的木门。 木屋里,七八名守卫正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相对于那些抱头捂着肚子哼唧,呻,吟的守卫不同,那瘦小的身影衣冠整齐,就连衣角都不见一丝褶皱。 宿浅尘听闻见声响,朝着门口看去,刚巧殷寄翎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殷寄翎直接凝聚出三级黄灵,扬手就要往宿浅尘的面前冲,“小小黑瞳也敢在万奴城放肆!看我……”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初醉蓝却猛地推向了他的后背。 殷寄翎只顾着前面,根本没有防备身后,眼下被如此大力一推,整个人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直朝着旁边的墙壁冲了去。 好在殷寄翎反应迅速,不然他的脸就要与墙完美结合了! 只是相对于初醉蓝的举动,让他更加震惊的是此刻初醉蓝的反应,他,他他是不是眼花了?不,不然为何会看见初醉蓝正对一个黑瞳嘘寒问暖?! “有没有受伤?”初醉蓝才刚止住泪水的眼再次红了起来,一把抓过宿浅尘的手臂仔细地检查着。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掐灭手中还燃着的一丝灵法,摇了摇头。 初醉蓝这才破涕而笑,“没事就好,走,我们现在就回山庄,换洗的衣服和休息的院子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 “蓝妹子,她,她可是个黑瞳!”殷寄翎再次冲了过来,挡在了初醉蓝的面前,在看向宿浅尘时,好不避忌的厌恶拧眉。 他又哪里知道,若非刚刚初醉蓝推他及时,他现在早已倒在地上,同着那些守卫一同抱着肚子哼哼了。 初醉蓝身为万奴城的人,自然明白殷寄翎话里的意思,只是她却再次攥紧了宿浅尘的手臂,目光坚定道,“晓尘公子确实是黑瞳,但她同样也是我的恩人,我的客人,我的朋友!” 语落,拉着宿浅尘当先走出了木屋。 宿浅尘对于初醉蓝的触碰选择沉默。 她是冷也不喜欢旁人靠近自己,但她感受得到初醉蓝是真的在担心她,再者,她和初醉蓝都是女人,倒是没那么多避嫌之说。 剩下殷寄翎站在原地大眼直瞪,完了,这蓝妹子定是被那人刺激的疯了! 其实不单单是殷寄翎惊讶地如同见到了鬼,就连城门附近的百姓也齐齐的石化了,于风中各种凌乱着。 “二小姐,快,快送开手,那,那黑瞳脏!” “二小姐莫不是被黑瞳威胁了?别怕,我们这就去通知其他山庄的少爷和老爷!” “你个无耻黑瞳,下贱的杂碎!还不速速放开我们二小姐!” “都给我闭嘴!” 面对百姓们对宿浅尘的恶语相向,一向好脾气的初醉蓝第一次沉下了脸。 “晓尘公子是我的贵客,若你们之中谁再敢对我的客人出言不逊,必定城法处置绝不手软!”她当着众人的面,将手臂挎进了宿浅尘的臂弯里,在所有人惊愣的注视下,朝着山上走去。 万奴城的百姓其实是很淳朴的,他们只是无法接纳黑瞳人,只是这样的话她却不知该如何与宿浅尘解释。 宿浅尘自看得出那些百姓明显消化不良的模样,不过既然初醉蓝不想说,她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追问什么。 正站在山庄前踮脚张望的步维竹,见被初醉蓝带回来的人真的是宿浅尘,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让人去通知远在城外寻找的苏扶等人。 初醉蓝将宿浅尘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为了避免多生枝节,她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 至于宿浅尘的衣食住行,全是她亲力亲为。 山庄里所有的下人均好奇观望,羡慕连连,实在是不明白,那一个黑瞳人怎就让他们的二小姐如此上心。 宿浅尘本在破庙就不曾休息过,又接连打了两仗,灵力消耗过度的她很是困乏,换好了干净的衣衫便和衣而眠,未想这一觉便是睡到了黄昏时分。 再次睁开眼睛时候,只见门外人影晃动,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她心中微暖,轻唤了一声,“进来吧。” “砰!”声音不过才刚落下,房门便是被撞开了。 桃桃当先蹿了进来,窝进宿浅尘的臂弯,用小脑袋不停地拱着宿浅尘的手,一直到宿浅尘的手轻轻,抚,摸在了它光滑的皮毛上,才心安地眯着眼睛盘在了她的怀里。 ‘果然还是娘亲的味道最好闻。’ 团团紧跟其后,扭着肥硕地屁股爬上了宿浅尘的肩膀,捧着宿浅尘的半边面颊又是亲亲又是蹭蹭。 “吱吱吱……” 主银,伦家好想你。 安庭站在门口,看着平安无事的宿浅尘松了口气,“奶奶的,小白脸你要是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老子定去扒光了那些鸟人的毛!” 容隐笑着道,“平安就好。” 宿浅尘循声抬头,潺潺流淌在心间的暖流不觉又热了几分。 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脏得不成样子,就连头发都油腻的成了一撮,可他们却没有一句抱怨,所有的奔波只为了她的安好。 “小尘尘回来了?在哪?在哪?”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疾驰声中,最后一个赶回来的苏扶冲进了屋子,且直奔床榻边,抱头就开始嚎哭,“小尘尘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黄泉路上我陪你,奈何桥上咱们一起喝汤,只,只要你别不待见我就行……”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丧。”宿浅尘的声音是冷的,鼻子却是酸的。 苏扶沉了声,他又怎能不明白,她是在告诉他,朋友之间没有所谓的亏欠,只有心甘情愿的付出和陪伴? “小尘尘……我,我……” 苏扶满心感动的抬起头,宿浅尘却在看见他那张脸的瞬间……难得的愕住了。 记忆中那张俊朗的面庞此刻早已面目全非了,数不清的红痕纵横交错在苏扶的整张脸上,简直比棋盘还要密集! 这……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又来一个宿家大小姐? 容隐止不住笑着道,“若是晓尘你当真如何,苏扶想不下去陪你都不行,就是我和安庭能放过他,你那两只宝贝也断不会饶了他。” 原来,自打宿浅尘失踪,团团和桃桃便整日挂在苏扶的脸上,饶是苏扶再皮糙肉厚,也禁不住那两只蠢物的‘降龙十八掌’外加‘九阴白骨爪’啊! 这不,已经将苏扶列入黑名单的团团和桃桃,一看见苏扶靠近宿浅尘,均抻起脖子竖起绒毛,一个窝在宿浅尘怀里对着爪子呵气,一个站在宿浅尘的肩膀上,已经开始压着粗短的小腿开始热身了。 苏扶嘴角一抽,脸已经开始疼了。 “饭菜已经备好,还请几位公子移步正厅。”门外,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几个人折腾了这么许久也是饿了,当即出了院子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宽敞明亮的正厅里,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各色的精致美食摆满了桌子,此刻正冒着诱人的香气。 只是那桌子上的菜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是够七八个人吃,就是再来二三十个人也是够的。 安庭才刚一进正厅,就忍不住小声道,“这……是打算让我们吃到饱?还是让我们撑到死啊?” 早已在正厅恭候的初醉蓝缓缓迎来,“几位公子赶紧入座吧。” 不同于平时,眼下的她脸上薄施粉黛,浅绿色的裙装修身而穿,很是优雅得体。 这样的隆重,就连神经大条的苏扶都止不住的皱眉,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搞得跟进宫赴宴似的么? 宿浅尘并不曾表露什么,安静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容隐见此,也拉着安庭和苏扶一并入座,只是他们才刚坐下,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不过是刚刚坐下的初醉蓝赶紧站起了身,充满期盼地朝着门外看着,那双满是娇媚的眼睛噙满了含情脉脉。 “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这正要开席,赶紧……”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是顿住了,看着独自而来的殷寄翎,停了好一会才再次撑起了一个笑容,“赶紧入座吧。” 宿浅尘眼角一扫,心如明镜,很明显,初醉蓝要等的人并非是此人。 殷寄翎一把搂住初醉蓝清瘦的肩膀,按着她坐在了凳子上,心疼的眼中迸溅着怒意,“步管家,彭大哥一起坐,如此美味的饭菜岂能浪费?” 彭吏是个暴脾气,转身便要往外冲,“他们一个个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二小姐远路归来不主动接风洗尘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我们主动设宴他们都不来!今日我定要找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你休要闹事!若是给人落下什么口舌,难做的还是二小姐!”步维竹一把拦下彭吏,也是止不住重重地叹气。 虽然他们三圣山庄,灵秀山庄,以及九华山庄和凌雾山庄并称万奴城四大庄,可其实在很久之前,他们三圣山庄的老庄主便和灵秀山庄的老庄主与其它两个山庄的老庄主意见不合。 只是那个时候有灵秀山庄老庄主的支持,再加上驭奴手环还在他们老庄主的手上,所以九华山庄和凌雾山庄不敢过多放肆。 可是自从那次意外吞噬了他们老庄主和灵秀老庄主的命之后,其他两个山庄的庄主便有恃无恐起来,再加上驭奴手环后落到了九华老庄主手里,他们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步管家,彭大哥,你们不要吵了,其实这顿饭主要是为晓尘公子他们一行人接风洗尘,其他人都不重要。”初醉蓝看不下去两人的争执,压下眼底的苦涩,当先给宿浅尘夹了一筷子的烧小排骨。 宿浅尘静默地摸着怀里的桃桃,心思念转。 初醉蓝虽贵为万奴城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其实却并不受宠,在这个以男子为天的大陆上,可想而知像初醉蓝这种没有倚靠的小姐活的有多艰难。 当初的联姻不过是说的好听,保不齐是别有居心的人想要将初醉蓝清出万奴城的理由。 毕竟一个山庄的群龙无首,那么即将面临的一定是其他山庄的瓜分和剥夺。 “晓尘公子,你再尝尝这酸辣臊子蹄筋,可是我们这的特色。”初醉蓝为了息事宁人,只能不停地笑着给宿浅尘夹菜。 她又何尝不知道其他两个山庄的气压? 只,只是…… 彭吏和步维竹见此,也只得停下争论,默默坐在凳子上拿起了筷子。 另一旁的苏扶等人就算是再傻也听懂了些许,只是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玉盘珍馐,所有人却吃的食不知味。 宿浅尘并不喜太过油腻的食物,见不远处摆放着炝冬笋,便是主动伸出了筷子。 只是她的筷子刚落在嫩白的竹笋上,殷寄翎的筷子便是也同样落了上去。 宿浅尘没兴趣吃别人筷子碰过的东西,抽出筷子想要再夹其他的笋,奈何殷寄翎的筷子同时紧跟其后。 基本上是她夹哪,他便是跟着夹哪,她不动,他便是一并僵持着。 “寄翎哥别闹,晓尘公子是客人。”如此的挑衅,就连初醉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殷寄翎垂着眼皮打量着宿浅尘,“我们万奴城的饭菜岂是什么人都可以吃的?若是连夹菜的本事都没有,还是赶紧滚蛋的好!” 宿浅尘微微皱眉,漆黑的瞳闪过了一丝不屑,与曾经她见过的各类挑衅相比,眼下这个对于她来说倒不如说是更像儿戏。 初醉蓝急的变了脸色,“寄翎哥你快不要闹了!” “蓝妹子,真不知道这黑瞳到底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让你对她如此客气,你看看她,不过就是一个吃饭都需要女人喂的废物!要我看,连咱们城内最低级的黑奴都比不上!”殷寄翎只垂着一双眼睛看着宿浅尘。 城门处的守卫一向本事一般,他并不觉得一个不过打了几个守卫的黑瞳人有多厉害。 有什么闪过眼底,还没等殷寄翎看清楚,只见宿浅尘手腕轻轻一抖,‘啪!’原本好端端窝在殷寄翎手中的筷子被瞬间弹开。 殷寄翎疼得浑身一颤,‘嗖——!’那筷子擦过他的面颊,几乎是蹭着他脸上的肉,直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宿浅尘垂着眸,继续吃饭,神色安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你小子使诈!”殷寄翎直接拍桌而起。 彭吏和步维竹见此,赶紧起身相拦,“灵秀少爷不要再闹了,晓尘公子可是我们山庄的贵客啊!” 他们其实更想说的是,使啥诈啊使诈,人家压根就没把你看在眼里,不然你现在早就被一起钉在主柱子上了,哪里还有闲心在这里巴巴? “寄翎哥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如此挑衅我的朋友和客人?”初醉蓝沉了脸,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殷寄翎发脾气。 殷寄翎哼笑了一声,也是气的白了脸,“蓝妹子我告诉你,你知道那个人为何没来么?是因为全都陪着土梵那位姓宿的长公主游山玩水去了!” 原本漠不关心的宿浅尘蓦地顿住了手中的筷子。 土梵?宿家?长公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流言蜚语满山开 殷寄翎只当宿浅尘是知道初醉蓝心里有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所以才变了脸色,不由得一阵得意,顿了顿又道,“可就算他的心思不在你这里,你也万不应该找这么一个黑瞳作践你自己!” 苏扶第一个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安庭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你奶奶的!你这小子还真是忒欠揍!” 容隐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请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 刚刚殷寄翎的挑衅他们可以默不作声,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靠武力解决问题时,宿浅尘需要他们几个的帮忙。 但是眼下这小子却直言侮辱,他们自不能袖手旁观! 彭吏和步维竹满脸的猪肝色,这几位的实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若是真打起来,就灵秀少爷那少身板,还不被人家分分钟搓成泥? 正厅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眼看着安庭已经拎起了殷寄翎的脖领,两个人登时围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晓尘公子,灵秀少爷不过是有口无心,还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宿浅尘缓缓起身,“帮我查一查那位土梵长公主。” 语落,当先抱着桃桃走出了正厅。 安庭见此,才不甘心地松开了殷寄翎的衣领,“算你小子走运!” 殷寄翎一把推开苏扶,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你们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对一个黑瞳唯命是从,简直是……唔唔……”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彭吏一巴掌捂住了嘴巴。 初醉蓝担心殷寄翎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言辞出来,当即与彭吏一起连拖带拽地将他给拉出了正厅。 正厅里安静了下来,步维竹虽说是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耽搁,赶忙走出正厅去帮宿浅尘打探消息了。 这段时间他陪同初醉蓝在金耀,根本不清楚城内的事情,找了靠得住的人仔细的询问才得知,原来在他们刚离开万奴城没几日,土梵的人马便是抵达了万奴城,因这半年的光景土梵在新君的管制下蒸蒸日上,九华山庄和凌云山庄自是不敢怠慢了这土梵一行人。 只是在接待了之后才得知,土梵新君仍旧远在土梵,此番前来的是土梵唯一的长公主。 本着以消息换殷寄翎安康的步维竹,整整打探了一宿的消息,他以为,宿浅尘放过殷寄翎是为了要那位土梵长公主的消息,却不知,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没把殷寄翎这个人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趁着所有人都在正厅用早饭时,奔波了一夜的步维竹带着消息走了进来。 “虽说此番前来的只有土梵的长公主,但据传闻,土梵的长公主有意与万奴城某一个山庄的少爷联姻,而九华山庄和凌云山庄想要依仗土梵崛起的破军卫,所以也有意联姻。” “土梵的长公主?”苏扶激动地‘腾’一下站起了身子,“姓甚名谁?可,可知她,她的长相?” 步维竹如实道,“土梵的这位长公主原本是宿家的长小姐,听说姓宿名浅尘,后因为宿震将军推翻了曾经土梵君主的掌权,从而成了土梵唯一的一位长公主。” 苏扶登时双眼放光,直搂着安庭和容隐猛亲了几口。 安庭和容隐均知那位土梵的公主是苏扶的女神,虽是嫌弃地躲闪着,却也能理解他雀跃的心。 只是埋头在宿浅尘怀里的桃桃心中似有一万头小白奔驰而过。 姓宿名浅尘的土梵长公主不正坐在这里呢么?打哪又跑出来一个啊? 凭空又蹦出一个娘不说,照着这个节奏发展好像还要多出一个爹? 宝宝很蛋疼,宝宝表示很忧桑…… 宿浅尘静默不语,心中发冷,看样子,有人正打着她的旗号游山玩水呢。 步维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安静吃饭的初醉蓝,“这段时间那位土梵的长公主与九华山庄的少爷走得很近,城内的人都传,九华少爷已是半个土梵的驸马爷了……” ‘咣当!’初醉蓝掉落了手中的汤池。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敛起悲伤,起身对宿浅尘笑道,“晓尘公子难得来万奴城,不如今日便由我做东,陪着晓尘公子到处走走可好?” 宿浅尘点了点头,本就是奔着碎片而来,自然要四处寻找看看。 桃桃昂起小脑袋泪眼汪汪,‘娘亲,您难道真想让您可爱帅气的宝宝有两个娘两个爹吗?’ 宿浅尘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既是出去游山玩水,就总会有回来的那一天,再者现在还不了解对方真实的目的,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暂时先按兵不动。 安庭和容隐一听说要去城内散步,也是跃跃欲试,谁和谁联姻跟他们并无关系,他们只想早早找到碎片早早上路。 步维竹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皱紧了眉头,此时应该正是那些个地方最为热闹的时候,若是其他的客人去凑凑热闹也无妨,但眼下,他却但求那位晓尘公子莫要发现那些个地方才好啊! 万奴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被城内的人称之为市集,平时的买卖都在这里进行,不似其他诸侯国街道的宽敞,只有一条窄窄的羊肠小路,蜿蜒至每一座山的脚下。 小路两边堆满了贩卖的商品和小摊,街道中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夹在这青山绿水之中,很是有一种田园的优美与怡然。 奈何城内的百姓对宿浅尘仍旧敌意不减,她不过是才刚和众人下山,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便是如洪水一般向她涌来。 “看,三圣山庄的二小姐真的和那个人在一起呢!要我说啊,这二小姐保不准是被金耀退婚受了刺激,这才找了那么一个人当倒插门!” “你知道什么啊?没听说现在九华少爷整日陪着土梵来的长公主游山玩水呢吗?我看啊,肯定是这二小姐心灰意冷,这才如此的自甘,堕,落。” “这二小姐也是傻,怪不得倒贴九华少爷这么多年也没贴出个所以然,以为随便找个什么猫啊狗啊的就能刺激到九华少爷了?现在在九华少爷身边的那可是土梵的长公主!” 城内的百姓并不曾看见宿浅尘动手,不过他们倒是亲眼看见初醉蓝将宿浅尘拉出了那木屋。 这不,才刚不过一日的光景,流言蜚语就满山开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万奴城的残忍特色 苏扶和安庭怎么听那些流言怎么刺耳,什么叫倒插门?若是他们家的晓尘当真有那个心思,早就是金耀的皇后了! 当然了,碍于他们家晓尘的身份,就算当真和苏寄有什么那也是不能公开的,但断袖也是感情,哪怕见不得人,那也是见不得人的皇后! 只是…… 眼下他们的手臂被容隐一左一右地死死按着,饶是满肚子的火药味也无从发泄。 再看看宿浅尘,作为流言的当事人之一,不但没有半分怒意,反倒是一脸的平静,根本就不曾受到任何的影响。 初醉蓝于一片的流言蜚语之中,抱歉地开口,“晓尘公子,对不起,本是想带你出来散步,未曾想到竟然……” 宿浅尘淡漠道,“无所谓。” 初醉蓝愣了愣,迷茫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羡慕。 她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在流言蜚语之中,仍旧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的。 虽然她强迫自己同宿浅尘一般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可她到底不是宿浅尘,做不到于风浪之中淡定自若。 为了躲开城里百姓异样的目光和那些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她特意绕过了人流密集的街道,却大意地带着宿浅尘等人走到了最不应该来的一条街道。 “啊——!!” “嗷——!!” 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愤怒的吼叫声接连响起,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光是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庭拧眉朝着街道的左右看去,这才发现,这条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在小路的两边,均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铺子,而刚刚那痛苦的声音便是从这些个铺子里传出来的。 初醉蓝有一瞬慌张,“这,这里是我们万奴城的拍卖街。” “这么说,这些铺子全是拍卖行了?”苏扶以前在其他诸侯国的时候,倒是总往拍卖行里溜达,眼下倒是轻车熟路的很,拉着宿浅尘就往其中一间铺子里钻,“小尘尘走,咱们进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宿浅尘默许了苏扶的拉扯。 一直听闻过拍卖行这个地方,但奈何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去溜达,听闻拍卖行里有各种市面上没有的物件,若是运气好,可能会见到某些稀有的宝物。 “哎,你们……”初醉蓝想要阻拦,可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容隐听着那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嘶吼声拧了拧眉,下意识的朝着初醉蓝看去,哪只初醉蓝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垂下面颊,硬着头皮地迈进了拍卖行的大门。 才刚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各种酸臭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正兴高采烈拉着宿浅尘的苏扶登时停住了脚步,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僵在了唇角,“这,这怎么和我以前看的拍卖行不太一样?” 苏扶所谓的不太一样,是因为拍卖行里的构造倒是他所熟悉的,眺眼望去,锥字形状的天花板距离地面足有五六米高,中间镶嵌的烈火琉璃珠照亮着整个拍卖行。 没有所谓的雅座和包间,所有的座椅均由内向外,由低到高呈半圆形往外扩散,正中间是一个特意架高的巨大空台。 只是与苏扶认知里的拍卖行不同,眼下那巨大的空台上,不但没有他所熟悉的宝物展示台,反而有一个两人多高的巨大的铁笼摆放在中间,森然的鲜血从以那铁笼为中心,在空台上迸溅出各种让人心惊的形状。 有喷洒的,有滴落的,还有呈大滩大滩的…… 而在那些鲜血之上的,则是摆放着各种钝器,斧,锤,棍棒,砖石,而那些钝器又因为形状和质地,又分为了铁的,木的,竹的,等等…… 足足不下五十种之多! 此时的拍卖行里已坐了不少的人,只剩下最远处角落里的几个椅子还空着。 团团‘吱’的一声将小小的身体缩进了宿浅尘的发丝里,似乎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息。 桃桃同样将小脑袋紧紧埋进了宿浅尘的臂弯,就连两只耳朵都耸搭了下来。 宿浅尘看着这两只萌物的反应,不由得微微皱眉。 容隐拍了拍苏扶的肩膀,将他从呆愣之中召唤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位,示意所有人先坐下。 “让各位老爷久等了,下面是我们的第二个商品!”就在宿浅尘一行人刚坐下的时候,拍卖师走上了空台。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阵粗重的铁链声先是响起在了后台,紧接着,两名蒙面赤身的壮汉大步于后台走来。 这两个人身高接近两米,手中均握着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在他们二人的拉扯下,一个活人被拖到了众人的视线里! 那应该是个男人,只是蓬乱的头发挡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已脏的看不清原本的肤色,四肢乃至脖颈上均拴着沉重的铁链。 他像是一条气喘吁吁的野狗般,被那两个大汉一路拽上了空台。 其中一名大汉打开空台上的笼子,另一名大汉则是如同拎小鸡一般将男人拎了起来,随后重重丢进了笼子里。 “砰——!”笼门锁紧。 拍卖师的声音才又再次响起,“这便是我们拍卖行里的第二个商品!” 其中一名大汉猛地伸手进笼子,一把扯起了男人的头发,男人被迫扬起面颊,满是泥泞的脸上一双黑瞳异常醒目! 拍卖场内登时一片失望的嘘声响起,“怎么又是贱瞳!耽误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就给我们看这一个又一个的贱瞳?” 拍卖师见此并不慌乱,继续说道,“各位老爷莫要心急,别看他是个贱瞳,但却力大无穷且爬速飞快,若是将此人买下充当坐骑,定不会让各位老爷失望!” 安庭简直是被这一席话打开了新世界,“坐,坐骑?用人,人?!” “其,其实……”初醉蓝不知该如何解释,满心自责因为自己的一时失神,而将宿浅尘等人带到了最不该带到的地方。 “什么是贱瞳?” 又是一个疑问声响起,声音冷的让人阵阵心尖发寒。 “……”初醉蓝沉默着,不敢更不知怎么回答。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拍卖场风波 然而,宿浅尘却再次开口,“什么是贱瞳?” 她虽然仍旧目视着前方,可双眼已经彻底地冷了下去,黑瞳阴沉不见底,似有阵阵冰雾弥漫。 初醉蓝仿佛被那双眼睛瞬间冻僵,再是无处逃避。 “世人皆知万奴城盛产灵石,却鲜少有人知道灵石的来源其实主要靠的是买卖奴隶。” 万奴城之所以叫万奴城,是因为有驭奴手环这个镇城之宝,而要想得到驭奴手环,需先要争夺万奴王。 最开始的万奴王是为了统领穷苦人所存在的,就好比第一任的万奴王,也就是初醉蓝的父亲。 后来初醉蓝的父亲与领袖山庄的老庄主意外去世,其他两个山庄便重新开始争夺万奴王和驭奴手环。 九华山庄的庄主为了得到万奴城这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便是从黑市上买一些见不得光的奴隶,最后的结果不出意料,他则是成为了新的万奴王。 因为尝到了甜头也为了巩固自己在万奴城的地位,九华庄主更是大肆的收购奴隶,久而久之,万奴城的奴隶买卖便成了合法的,再加上后有蓬莱撑腰,万奴城的奴隶买卖便是彻底兴起。 当然,这个秘密除了蓬莱和万奴城,其他的诸侯国只有皇室才知,这也是为何奴隶买卖会长久不衰的原因。 因为其他诸侯国的百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他们其实一直都深处在险恶之中,随时都有失去自由的危险! 初醉蓝攥紧自己的衣摆,慢慢垂下了双眸,“九州大陆上有一批人,专门靠抓取奴隶作为交易,被称之为奴隶猎人,凡是被奴隶猎人抓到的人,便会被戴上噬骨锁送到万奴城之中,在城内进行买卖,因五诸侯国之中,唯独土梵和水雾两国实力最弱,所以很多奴隶猎人都会瞄准黑瞳和灰瞳下手,因其他的瞳色均占少数,这也导致了黑瞳最为便宜和常见,久而久之便被称之为贱瞳。” 苏扶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你们如此肆无忌惮的买卖活人,难道真就没有人管么?” “因为万奴城的奴隶会每年挑选优秀的进贡给蓬莱,其他诸侯国畏惧蓬莱的强大而最终选择了沉默。”初醉蓝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事实如此,可她从来没有歧视过黑瞳,她是真心将宿浅尘当成恩人和朋友,只是眼下如此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想怕是如何解释也无人会信了。 苏扶,安庭和容隐三人嘴巴大张着,大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 不得不说初醉蓝的一番解释,简直是将他们的三观震得稀碎! 总之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乃们城里人真会玩…… “十两银子!”一个浓重的鼻音声骤然响起在拍卖行,只见在前排有一只肥硕的胳膊举了起来,指向那铁笼里的奴隶。 拍卖师登时兴高采烈的点头称是,甚至是连询问其他人竞价的意思都没有,便是赶紧让两个大汉打开铁笼。 拍卖场的其他人见此,均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惧怕一般地默许了拍卖师的举动。 “等等!”那个才刚买下奴隶的人缓缓起身,大刺刺地走向空台,在拍卖师的笑脸相迎中,弯腰挑选起了一个满是倒刺的琅琊榜,慢慢握紧在了手中。 待那人再次直起身站定在铁笼前,众人才得以看清,原来这人竟是个女的! 只是这女人原要比平常的女人魁梧肥胖的多,一脸的横肉,满目的凶神恶煞,堆满了肥肉的肚子一步三晃。 用安庭的话说,“奶奶的,就是她手中的棒槌都比她好看!” “既是选来给我家老爷当坐骑的,我总要看看他的实力如何。”那女人说着,直接伸手进铁笼,一把拽住那男人的头发,硬将那黑瞳男人从铁笼里给拖了出来。 只见她岔开健硕的粗腿一屁股坐在了黑瞳男人的后腰上,手中高举的狼牙棒猛地捶在了他的臀上,“跑一个看看!” 满是倒刺的狼牙棒,密密麻麻镶进黑瞳男人的皮肉之中,猛地拔出,登时鲜血流淌! 黑瞳男人明明疼得咬牙隐忍,却不敢反抗,讨好似的背着那女人在控台上快速跪行着。 底下坐着的其他人见此,似是讨好,又更像是起哄,纷纷叫喊着,“快点!再快点!” 女人在众人的叫喊声之中耀武扬威地昂首挺胸,为了迎合众人,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女人打着,男人跑着,底下的众人笑做一团。 如此扭曲了事实的事实,看得苏扶等人眉心直打死结! “日他老子的,那老母猪实在太碍眼!”安庭拍着扶手就要起身,却被一旁的初醉蓝按住了肩膀。 “安公子莫要冲动,此人是九华山庄的人,常年游走在城内的各大拍卖行,就是为了给九华山庄购买奴隶。” 九华山庄现在的老庄主便是这城中的万奴王,有如此明晃晃的靠山撑腰,难怪如此的横行霸道! 容隐扫了一眼静默着的宿浅尘,同样拍了拍安庭的肩膀,“客随主便,我们还是不要给初姑娘惹麻烦了。” 初醉蓝感激地看了容隐一眼,不过相对于其他人对那女人的畏惧,她眼中流露的则是更多无法言语的包容。 安庭气得直哆嗦,忍了半天,才泄气似的闭上了眼睛,索性干脆不再看! 宿浅尘冷眼看着空台上的一切,难怪那位所谓的‘土梵长公主’一经抵达万奴城,便是被万奴城的人拉出去游山玩水,难怪她初出来到万奴城便是被城内的人排挤厌恶,原来这一切的祸端都在这里! 看样子,金耀天师手中那些祭祀的奴隶恐怕也都是来源于此! 空台上,女人打够了,也坐舒坦了,终是从那黑瞳男人的身上站起了身,虽是解开了男人四肢上的铁链,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绳索,挂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如同牵扯动物似的将那黑瞳男人拉下了空台。 那黑瞳男人的身后早已被狼羊棒捶打的血肉模糊一片,可饶是如此,却仍旧对那女人讨好似的学着狗一般吐了吐舌头。 “让各位老爷久等了!接下来可是我们拍卖行的压轴之宝!我以人格保证,此宝贝定会让在座的各位老爷欣喜若狂!”拍卖师的声音再次洪亮的响起,并伸手朝着后台的方向指了去。 很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由着两名大汉直接抬出来了一个透明的四方箱子。 ‘姐姐……’ 清脆且稚嫩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宿浅尘沉进谷底的眸有一瞬波动,万不曾料到,她还会见到破庙内的那个小男孩儿,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此时,那小男孩儿被剥光了衣服关在那透明的箱子里一动不动。 两名大汉故意捧着那透明的箱子在控台上慢慢转了几圈,当所有人看见那小男孩身后两道深深的凹痕时,再是无法淡定! “羽族人?这,这个孩子是羽族的!” “这拍卖场不愧是咱们城内最大的,竟连羽族人够搞得来!” “若是能有一个羽族人当宠物,那可是要被全城羡慕的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让人窒息的压制(一) 羽族虽是蓬莱的皇族,高贵的不可侵犯,但也有大胆的奴隶猎人敢捕捉,不过羽族人虽成年后身后会背负着一双翅膀煞是好看,但碍于他们本身体弱又金贵,再加上价格出奇的高,所以一般都是由有钱有权的人买来当宠物饲养观赏的。 当然,像是这种羽族奴隶,一般都是一生被关押在万奴城之中,他们虽自持清高,却无法给蓬莱传信,最后往往只能在皮鞭的虐打下认命,成为有钱有权人秘养的金丝雀。 万奴城的百姓自不会对外张扬此事,毕竟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蓬莱发兵攻打,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这么多年,万奴城之中只出现过两个羽族人,一个曾被凌雾山庄的老庄主买走,后据传闻被虐打至死,还有一个也是现在城中仅存的羽族人,被九华山庄老庄主所囚禁饲养着。 所以眼下,这个羽族的孩童一经出现,简直是羡煞了所有人的眼! 羽族在万奴城之中,不禁代表了权贵,更是显赫着旁人无法触及的地位! 那个才刚买下黑瞳男人的女人,不禁停住了脚步,转身回,牵着那在地上爬行的黑瞳男人,再次走到了空台边上。 “不错不错,虽然岁数小了一些,不过模样倒是俊俏的很。”那女人打量着箱子里的小男孩儿,贪婪之色尽显。 拍卖师躬着身子,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这孩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均是极品,若是买回去,九华老爷定喜笑颜开!” 女人听闻此,垂眸看向爬在地上的黑瞳男人,和箱子里的羽族男孩儿相比,这个黑瞳男人明显逊色了不止一大截! “早知道就不该买下你!”九华山庄虽然受城内各大拍卖场照顾,不过为了不引起太多的不满,九华山庄的老爷特意规定,他们的人在买卖奴隶时,在每一家拍卖行只有一次抹杀别人叫价的权利。 也就是说,接下来这个羽族的小男孩儿,她也要跟着其他人一起竞拍争抢! 黑瞳男人畏惧又讨好地伸手搂住了女人的大腿,“别,别打死我,我,我很有力气的,吃的也少,而,而且我能日行几十里的路……” 女人见自己的裤子被那黑瞳男人的手抹上了不少的血迹,登时一脚踹向了那男人的脑袋,“滚开,别碍老娘的眼!” 黑瞳男人被踹得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然而,坐在拍卖场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将他的生死看在眼中的。 他们此刻均是地看着空台上的羽族小男孩儿,那贪婪的眼睛早已因渴望而扭曲,无不是想在竞拍的时候叫上一口价格。 拍卖师见在座各位的胃口已被吊得差不多,当即高声喊出,“此次竞拍的宠物,起拍价一百两银子或三千灵石!” 刚巧此时,一路寻找的福伯佝偻着身体走进了拍卖场。 “少,少爷……”当看见被关在箱子里的羽族小男孩儿时,惊得加快了脚步就要往空台上冲。 奈何他这几日的奔波,年迈的身体早已透支,眼下再加上着急,没跑几步便是摔倒在了地上。 “一百一十两!”只是根本无人理会福伯的倒地不起,那些早已迫不及待的人,已经开始叫价了。 “我家的少爷不是你们的玩物,不是……你们不能如此,不能啊……”福伯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五千灵石!” “一百五十两!” “一万灵石!” 奈何,竞价的声音还在不断持续着。 福伯见此,只能朝着在座其他人的方向爬了去,不停地对着那些人磕头,几近肯定地碎碎念着,“求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买走我家少爷,求求你们……” 一直平静坐在箱子里的小男孩儿,终于有了表情,他颤抖着长长的睫毛,闭目寻着福伯的方向,紧咬着自己的唇畔。 可是无论福伯如何的苦求,那些恨不得将羽族少年收入囊中的人,却根本没有半分手下留情的意思。 福伯无奈,只得再次朝着空台的方向爬着,见那空台前站着一个女人,他秉着最后的希望,抓住了那女人的脚踝。 “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求求你……” 那女人原本染上了血迹的裤子,再次被抹上了黑色的灰尘,本就因为提前买了黑瞳男人而懊恼的女人,当即怒不可歇。 “哪来的老不死的?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那女人说着话,便是抬起脚重重朝着福伯的脑袋踩了去。 一脚不解恨便踩两脚,两脚不舒服又落下了第三脚…… 坐在箱子里的羽族小男孩儿,疯了似的跪起了身体,一双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囚禁着自己的箱子,晶莹的泪珠滚落面庞,急迫而又无助。 那些竞价的人见此,不但没有半分同情,反倒是对着那女人呐喊助威着,“踩,用力踩,再用力一些!” 蓬莱皇族的压迫,早已让所有人怀恨在心,他们这些不管正面报复人,倒是在此时将心中压抑的仇恨,统统发泄在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儿身上。 “怎会有如此蛮横的人存在!”这次,就连容隐都坐不住了。 初醉蓝再次起身相拦,“容公子,万不要出手,那女人可是九华山庄老庄主的心腹……” 容隐并不在乎什么九华山庄,只是见初醉蓝如此为难,虽是满心的不干,也只要恨恨地侧过了面庞。 苏扶攥紧的双拳生生发疼,忽然一只小手摸进了他的怀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那小手便是夹着一叠东西又抽了出去。 紧接着,那小手的主人缓缓起身,在其他人均没有注意时,离开了原本的座椅。 “老不死的东西,不但碍手碍脚更碍眼!”空台前,女人得以地看着趴在地上垂死的福伯,再次将腿抬高的同时,凝聚出了橙色的灵法! “福伯!福伯——!!”箱子里的小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喊着,可是他的声音却完全被箱子所屏蔽。 其他人很是满意小男孩儿那绝望至极的表情,不得不说,被蓬莱羽族欺压多年的他们,在这个小男孩儿的身上终找到了报复的快,感! 然而,就在他们期待着那女人马上杀死福伯,彻底让那羽族小男孩儿跌入深渊时,女人高举着的腿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女人的对面,而女人那凝聚着灵法的脚,竟是被她用脚背给挡下了! 这,这个瘦小的少年是何人?! 第二百八十章 让人窒息性的压制(二) 拍卖场的人惊愣于这个陌生少年的出现,更惊讶于她是如何拦下女人那有力的一击! 这女人可是九华山庄老爷得力的左右手,不但力大无穷更有二级灵法傍身,一般的成年男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挡在自己脚下的巴掌小脚,瞬间暴怒,她可是九华山庄的二当家,哪个该死的敢拦着她?! 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清秀少年,“找死么?” 宿浅尘冷冷的目光直视着女人暴怒的眼,声音同样清冷,“得饶人处且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女人恶狠狠地咧了咧嘴,“敢教训老娘,老娘若是不爽了,连你这个小崽子一起杀!” 语落,她再次抬起凝聚起聚灵的脚,狠狠地跺了下去! 只是不管她如何用力,那挡在她脚下的脚均纹丝不动,而她那燃着橙色的脚,甚至是连那小脚的分毫都伤及不了! 女人慌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如此抵挡自己攻击的人! 拍卖行的其他人更惊了,这小小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坐在最后面的安庭几个人,总算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憋了这么老半天,这一直横蹦的心总算是舒坦了! 初醉蓝看着那能被女人装下的瘦小身影,慢慢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空台前,女人被其他人那震惊的目光直刺着心脏,她在这万奴城内一向横行霸道,眼下又怎能被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少年给比了下去? 不死心地再次凝聚起灵法,这次竟是挥舞着肥厚的巴掌,朝着对面的少年扇掴了去! 宿浅尘面对那强力的掌风,微微侧身闪开的同时,掌心燃起一簇绿灵,猛地伸手抓住了女人挥舞而来的手臂,不过一拽一推,那足足比她高两头,肥两圈的女人,竟是直接被弹飞了起来! “砰!” 女人肥硕魁梧的身体腾空而起,撞击在了空台的石壁上,登时整个空台如地震一般颤了几颤! 巨大的声音震醒了趴在地上半昏的福伯,他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当那瘦小清冷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染着鲜血的眼睛满是惊讶,“是,是你……?” 宿浅尘目不斜视,只看着那半边身子镶在空台壁上的女人,“还要继续么?” 头上顶着二斤灰的女人,一副看见了鬼是的神情。 继续? 如何继续?! 其他人离得远自然看不清楚,但她敢以自己这条命肯定,刚刚那少年手中燃着的可是四级绿灵! 日尼玛! 虽然她不敢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竟能到下界的极限,可她断不敢轻易尝试。 二级灵者和四级灵冥对打,根本就是在找死! 空台上的拍卖师都看傻了,万不曾想到一向在万奴城横着走的九华山庄二当家也有被人打成肉饼的一天。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既是个生意人,自然就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为了防止拍卖能够如期进行,他赶紧示意台上的壮汉,“还愣着敢什么?赶紧去将九华山庄二当家从石壁上给抠下来啊!” 待两名壮汉冲下空台,拍卖师则是再次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老爷莫要忘了我们的拍卖还没有结束!若是没记错,刚刚有老爷叫到了一万灵石的价格,其他老爷可还有还价的?若是没有,今日这羽族的宠物便要归一万灵石的老爷所有了!” 其他人终是在拍卖师的声音之中回神,再次将目光凝聚在了空台的透明箱子上,他们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再次迫不及待的想要叫喊价格。 “一百万两!”一个声音的响起,直接将其他人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所有人不甘心的看着那叫喊出方向,敢怒而不敢言。 肥硕的女人在壮汉的拉扯下平稳站在了地上,哼笑着掏出了几张银票。 虽说一百万两高了些,不过马上就要到九华老爷的寿辰了,若是能将此宠物带回去,定能让九华老爷对她更加器重赞赏才是。 “五百万两!”又是一个声音的响起,将女人闪烁在横肉丝之间的得意笑容画上了句号。 五百……万两?! 那可是平凡人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数目啊! 若是说女人的叫价是压制性的,那么眼下这个叫价就是窒息性的! 女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有多用力捏紧手中的银票,就有多想捏碎那瘦小少年的脑袋! 拍卖师的手都颤抖了,深吸了好几次,才对着宿浅尘弯腰道,“这位小老爷确定是五百……万两?” 宿浅尘将一叠厚厚的银票掏出,拍在了拍卖师的脸上,“自己数。” 那厚到几乎让拍卖师窒息的银票,别说是震惊了其他人的眼,就连安庭和容隐都被震惊的愣住了。 尤其是安庭,一双眼珠子突突冒着绿光,大有想冲上去打劫拍卖师的冲动,“小白脸莫不是趁着失踪的时候,自己去抢钱庄了?奶奶的,真不够意思,怎么着也得叫上我一起去抢啊!” “她,她她她她是把我给抢了!”苏扶内牛满面。 离开金耀的时候,苏寄给他塞了许多的银票,想到接下来的路途遥远又险恶,他便是没有拒绝。 如果他一早知道宿浅尘对自己人下手也如此凶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告诉她 他有钱啊! 容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苏扶叹了口气,说多了都是眼泪,让他再为他的银票默哀一会。 空台上,箱子里的小男孩儿看着那记忆之中熟悉而又思念的身影,于悲伤之中,绽放出了一个纯净的微笑,凄美而又让人心疼。 姐姐…… 是姐姐救了福伯和他,是他一直念念不忘,贪恋着温暖的那个大姐姐! 宿浅尘从拍卖师手中拿过了钥匙,走上空台,在小男孩儿期盼的面颊中,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似是嫌那箱子太过碍眼,她蓦地挥动一宿,一道劲风从袖中划出,‘唰!’那箱子的顶端竟是被整齐地切开! “咣当!” 随着那沉重的箱子顶砸到了地上,所有人的下巴也跟着砸到了自己的脚面上! 那箱子是由铸灵师以特质的空灵石打造,刀枪不入,结实异常! 连撞都撞不出痕迹的空灵石,怎么那少年衣袖一会,便就成了两半了? 不过,就在宿浅尘想要伸手将那小男孩儿抱出箱子的同时,那女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掌柜的可要想清楚了,这人并非我们万奴城之人,若此人从你这里买走了羽族当为宠物,一旦让蓬莱皇族得到消息,别说是你,就连整个万奴城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第二百八十一章 窝囊到死的退让 正在数着银票的拍卖师登时僵住了身体。 看着手中厚厚的银票纠结了再三,终是挡在了箱子前,忍痛地将银票递还给了宿浅尘,“这宠物我们不卖了,小老爷还是将银票拿回去吧。” 明显的威胁,他却无可奈何。 谁叫人家是九华山二当家呢,若是此事当真宣扬出去,将整个城沦为万劫不复的罪名,他哪里担待得起啊! “赶紧拿着银票滚吧!我们万奴城不做你的买卖!”底下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酸溜溜地叫嚷着。 箱子里,小男孩儿已经伸开的双手僵硬住了,好不容易迎接了光明他像是再次被人丢进了黑暗之中。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扬起面颊,对着宿浅尘笑道,“我没事的,我很好……” 最后一句话,他只动着唇,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宿浅尘还是看得清楚,他说,‘姐姐,再见。’ 肥硕的女人在一片的轰撵声之中得意地勾了勾唇,就算四级灵冥又如何?这里可是万奴城!想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蓦地,一道冰冷的视线朝着她看来,那阴沉的目光冻得她脊背一阵寒意。 女人被那蔓延而来的压迫感逼迫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抽搐着唇角,“你,你想要做什么?这里是万奴城,若是你伤了我,九华山庄必定不会轻饶你!” 远处座位上的初醉蓝,惊慌得推了推容隐的手臂,“容公子,晓尘公子不会动手是吧?那可是九华山庄的二当家,就算晓尘公子不顾及其他,也要顾及九华山庄才是吧?” “顾及?初姑娘你别闹了,我们家小尘尘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字!”苏扶说着,当先站起了身,他正肉疼自己那成沓的银票呢,眼下自不会错过这个发泄的机会。 容隐同样笑着摇了摇头,“那个九华山庄的二当家估计也以为浅尘会畏惧于她身后的依仗吧?可她并不知,她所谓的依仗在浅尘的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安庭甩了甩因久坐而发麻的四肢,“特奶奶的,总算是要打了,再坐下去我这四肢都要坐退化了!” 初醉蓝看着已经起身的几个人,这心算是彻底的慌了。 若是晓尘公子一行人当真动手打了九华山庄的人,这以后她要如何解释?再者九华山庄还有那个人,她最不愿看见的便是那个人对她露出失望的目光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起身便往空台上跑了去。 空台上,宿浅尘的眸已经完全眯成了两条线,原本在眼底蒸腾不散的寒雾已经彻底卷起了狂风暴雨。 既然讲道理无用的话,那就索性杀出一条血路也未尝不可! “晓尘公子,既然花姐姐都如此说了,依我看就算了吧。”初醉蓝的声音猛地响起在了身后,紧接她便是气喘吁吁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宿浅尘扫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初醉蓝,眼中寒冷不减。 “晓尘公子,花姐姐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并非万奴城的人,若当真带着一个羽族的宠物,势必会引来蓬莱的注意。”初醉蓝话是这么说,可一双眼睛早已急得发红,尤其是距离她最近的宿浅尘,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那几近哀求的恳求之色。 “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吗?”肥硕的女人轻蔑的笑出了声音,不再畏惧地上前了几步。 刚刚那话,她听得清楚,这初醉蓝明显是在帮她说话,再者,她惧怕那毛头小子是因为她身份不明,眼下既然知道这毛头小子和初醉蓝有关系,就算是四级灵冥又如何? 若是当真伤了她,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初醉蓝转过身,对着肥硕的女人讨好似的客气着,“九华山庄的花样红当家在此,我作为晚辈,自然是要来与花姐姐打个招呼的。” 座位上正活动着筋骨的安庭差点没闪了自己的老腰,这德行的还花样红呢?就那满脸的横肉丝往哪花?就那肥硕的身板子往哪红?这世道还真是苍天无眼,就连老天爷都是个瞎逼啊! 空台上的拍卖师自然是不希望有客人,尤其还是麻烦的客人打架,眼下见初醉蓝赶来说和,赶紧让人将场内所有的烛火全部点燃。 登时,拍卖场一片明亮! 照亮了每个人的同时,也照亮了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瞳! “竟然是个黑,黑瞳?!” “一个贱瞳怎能如此在我们万奴城嚣张?” “滚出万奴城!我们万奴城不欢迎站着走路的黑瞳!” 在万奴城百姓的眼中,黑瞳全部都是跪在地上行走的奴隶,他们对黑瞳是低等奴隶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眼下自接受不了宿浅尘这别样的存在。 初醉蓝心急地与众人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晓尘公子是我的朋友,她不是什么贱瞳,也不是我们城内的奴隶……” 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下面的其他人仍旧高呼着让宿浅尘滚蛋,根本没人听她这个无权的二小姐说话! 一直到花样红摆了摆手,那些叫喊着的人们才渐渐止住了声音。 只是在一片安静之中,她讥讽的笑声异常刺耳,“行了,都静静吧,这黑瞳确实不是咱们城内的贱瞳,这黑瞳可是咱们二小姐的心上人,准备留着倒插门用的。” “花姐姐说的是,还请花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初醉蓝并没有解释,虽然她最不愿的便是九华山庄的人误会什么,但眼下唯独她的承认,才能让此事大事化小。 花样红没料到昨日的传闻竟是真的,这初醉蓝当真瞎了眼找了个黑瞳,哼笑了一声,讥讽仍在,“虽说我家少爷与二小姐无缘,但二小姐也万不该如此自贱自己找一个黑瞳,若是哪日被城内的百姓当成贱瞳黑奴,二小姐岂不还是要像今日这般,挨家挨户的苦求解释?” 初醉蓝握着宿浅尘手臂的手,蓦地收紧,强撑起一个笑,“花姐姐说笑了,日后我定当多陪伴在晓尘公子身边才是。” 花样红步步紧逼,初醉蓝便是步步后退着,如此的隐忍和退让,让安庭好一阵恨铁不成钢。 “至于对那牛屎花这般讨好?若是小白脸出手,分分钟能将那牛屎花打回到娘胎里重新改造!” 容隐叹了口气,“你也听见了,初姑娘一直思慕九华山庄的少爷,所谓的爱屋及乌,也就是如此吧……” 苏扶挠了挠头,完全没听懂容隐的话,他只关心这架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既然二小姐开口,我自要卖二小姐个面子。”花样红的声音再次响起,“虽说这贱瞳……不好意思,叫习惯了。”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倒插门也算是我们万奴城半个子民,若这位黑瞳小弟当真想要那羽族的宠物,不如就将银票放这,若是那羽族宠物甘愿与你走,便算是你买下的,若那羽族的宠物不愿,这些银票就当做是给我赔罪的酒钱了,如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断掌血生死契 如何? 如何你奶奶个孙儿! 这次别说是安庭了,就是苏扶都听不下去了,这抢钱抢的还要多明显?! 然而,空台上的初醉蓝却答应了,“花姐姐说的是,如此甚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攥紧宿浅尘的手臂,想要偷偷告诉宿浅尘,那些银票她会想办法还的,今日的事情全当是破财免灾了。 可还没等她握紧,宿浅尘便是将她的手佛开了。 “晓,晓尘公子……”初醉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微愣。 宿浅尘黑眸扫过她的面庞,平静地蹭过她的肩膀,再次朝着箱子的小男孩儿走去。 拍卖师无声地叹了口气,见宿浅尘靠近了过来,摇了摇头,让开了身体,将身后的箱子露了出来。 羽族人一向自持清高,曾经从他这里出手的那个羽族人,虽然是被九华山买走了,可整整四年,那羽族的宠物都对人异常凶狠,光是喂食的下人就咬死了不下四五个。 眼下想让这羽族人心甘情愿的顺从,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其他人同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打赌,赌那羽族的小男孩儿第一口会咬在这个黑瞳人的脖子还是脸上! 花样红双手叉腰,看着那叠厚厚的银票,心里盘算得清楚,那三圣山庄的笨蛋二小姐还真是不会做人,她把话都说的如此明显了,直接将银票给她不就好了么,何必非要还让那贱瞳去靠近羽族人?简直是愚钝的可以,难怪她家少爷一直看不上这个二小姐。 不过既是这二小姐甘愿让那贱瞳送死,她索性就等着看戏就好了,待那贱瞳被羽族人咬死,她便用那些银票再将那羽族人买下送给老爷! 箱子里,羽族的小男孩儿呈跪着的姿态呆呆的闭目静默着。 就在宿浅尘才刚站定在他面前时,还未曾等宿浅尘说话,他便是一把拉过了宿浅尘的手臂,张口便朝着她的指尖咬了下去! 鲜血,顺着白皙的指尖凝聚成血滴,染红了那小男孩儿的唇。 “咬的好!咬死她!咬死她——!” 那些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人,兴奋地高声呼喊着。 花样红意料之中的哼笑了几声,本是想要去拍卖师手中拿过银票,却在路过初醉蓝身边时,特意停顿了下脚步,“前几日听闻我家老爷派人传话,说是那土梵的长公主与我家少爷相谈甚欢,也许早已私定终身,我本以为二小姐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可现在看来,二小姐怕是还未曾过门就要守寡了。” 初醉蓝脸色发白,其实真正刺激她的是听闻那个人的消息,而并非…… 还未等她多想,余光忽然见那羽族的小男孩儿一边紧握着宿浅尘手,一边张开了嘴巴,那只有羽族人特有的两颗尖牙,在灯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晓尘公子小心!” 初醉蓝失声尖叫的同时,安庭几个人朝着空台奔来,只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其他人兴奋到极限的看着空台上的一幕,异口同声的仍旧高呼着,“死!死!咬死贱瞳!让她去死——!” 寒光乍现,深陷皮肉! 然而,所有人的叫好声却蓦地消沉了。 那羽族的小男孩儿确实是咬了,只是他咬的并非是宿浅尘,而是他自己! 这…… 花样红笑不出来了,抽搐着脸上的横肉丝,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什么! 拍卖场内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羽族的小男孩儿从掌心之中抽出锋利的牙齿,举起宿浅尘的的指尖,将那指尖上的血滴进自己的断掌之中。 两股血色相融,小男孩儿的掌心之中出现了一道新的生命线。 他缓缓抬起手,用自己指尖上的断掌血,在宿浅尘的眉心处划下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意外的是,那血迹并没有凝固在宿浅尘的眉心上,随着符号画完,那血便是彻底融进了宿浅尘的肌肤里。 拍卖师距离最近,见此情形,当先惊讶地喊出,“这,这是断掌誓!” 他们以前确实拍卖过羽族人,只是想让羽族人永世追随很是麻烦,因为羽族并非能够通过简单的驭奴术法对其控制,让其对主人死心塌地。 他们的心脉连接在手掌的七寸上,除非他们自己割破自己的断掌,与主人的鲜血相融之后,再以心脉血在主人的额头卸下血契,不然谁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们。 而断掌,外人根本掌握不好心脉的分寸,若是强断,只会直接杀死羽族人。 这么多年,万奴城仅有的两只羽族基本都是当宠物关养着,就是九华老庄主和凌雾老庄主都对羽族无可奈何! 花样红肥硕的身体颤了几颤,嫉妒到几乎疯狂的双眼既酸又涩! 她做梦都想不到,本是设计陷害黑瞳人钱财,却意外让那黑瞳人成了第一个有羽族奴隶的人! 石头搬起来了,最后却是将自己的脚砸了个稀巴烂! 冲到空台边上的安庭和容隐见此,也均是惊到不行,试想曾经那个宋龙阳不过只是个蓬莱的普通百姓便那么牛气冲天不可一世的,又何谈蓬莱的羽族了? 苏扶看着拍卖师手中的银票,再次内牛,完了,这银票算是回不来了。 倒在地上的福伯,于朦胧之中看见少年对宿浅尘的敛目微笑,似是不干又似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这就是他家少爷的命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少爷以后再也不用生活在地狱之中了…… 宿浅尘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了容隐递来的外袍,将小男孩儿清瘦的身体裹到不见一丝肌肤之后,才将他抱出了箱子。 此时拍卖场内的人简直嫉妒到想要冲过去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然而,就在他们妒火中烧时,只听宿浅尘轻声询问,“什么是断掌誓?”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险些喷出一口血! 和着他们疯狂想要得到,恨不得砸进去千万家才的奢望,完全是人家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还想怎么打击人!! 小男孩儿瘦弱的身体有些颤抖,一直到感受着宿浅尘传递来的温度,才平静地靠在了那并不见状却很温暖的怀抱里。 听见宿浅尘的疑问,他微微扬起面颊,“一生追随的死契。”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出手,只是不忍他落入他人的囊中当所谓的奴隶和宠物,若是如此,她与那些想要占他为己有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小男孩儿似乎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柔软的声音再没了当日初见时的疏离,“这是千洛的心愿,也是千洛的甘愿。” 宿浅尘看着怀中的瘦小人儿,原来他叫千洛。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甩不掉的小跟班 羽族甘愿断掌立契,这是谁也无权再过问的。 饶是花样红再不甘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宿浅尘将千洛抱出拍卖行。 “救,救救我……” 宿浅尘在与花样红擦身而过时,那蜷伏在花样红脚边的黑瞳男人,渴望地看向了宿浅尘。 他和她同样为黑瞳,既她能救得了那羽族人,自也会救他才是。 然,宿浅尘平静的眸毫无波动,只是清冷地开口道,“你丢掉的是自尊,并不是自由。” 黑瞳男人愣了愣,蓦地红了眼眶。 是啊,他为了生存下去委曲求全,宁可跪着苟延残喘,也没有勇气堂堂正正的反抗,而那个羽族的孩子,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却从始至终不肯对万奴城的人低下半分头。 他,竟是还不如一个孩子…… 黑瞳男人凄惨一笑,猛地发了狠,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噗——!” 鲜红的血水连带着整条舌头吐出口中,黑瞳男人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再是一动不动了。 花样红看着那咬舌自尽死在自己脚边的男人,气得脸上的横肉丝直颤,现在好了,她不但是没有抢到那个羽族的宠物,还倒贴了十两银子。 这已经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安庭生怕抱着孩子的宿浅尘吃了亏,主动在前面开路。 苏扶和容隐则是将昏迷在地的福伯搀扶了起来,跟在宿浅尘的身后一同往外走。沉默走在最后面的初醉蓝忽然手臂一紧。 她疼得眉头一皱,抬眼,只见花样红正双眼喷火地看着她。 “初二小姐还真是不得了了,找了个如此有本事的贱瞳!此事我定当一五一十的禀报给我家少爷,我想,初二小姐一定最希望得到我家少爷的祝福才是。”花样红故意再次用力捏紧初醉蓝的手臂,眼看着那细瘦的手臂被拧得发紫,胸口的憋闷才舒畅了一些。 初醉蓝瞬间白了脸,“他……还好吗?” 花样红哼笑了笑,“整日与土梵的长公主双宿双栖,自然是好得很,眼下除二小姐也找到了归宿,以后便是不要再过多关心我家少爷才是,若是让土梵的长公主误会了,初二小姐拿什么什么担待?拿那个贱瞳么?!” 初醉蓝动了动唇,她想说宿浅尘并不是什么贱瞳,她有很大的本事,可是想着那张俊朗的面庞,这样反驳的话她便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于那个人,包括那个人身边的人,她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反驳。 宿浅尘一行人为了不再引起万奴城百姓的注意,出了拍卖行之后便直接回到了三圣山庄。 房间里,一老一小分别躺在了软塌和床榻上。 因为福伯伤势较重,宿浅尘则是先行度到了软塌边上,只是仔细的检查了之后,她不但没有抓紧医治,反倒是收回了手。 这在以前可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 安庭惊讶道,“小白脸,他老是老了点,可你也不用嫌弃到见死不救吧?” 容隐拧了拧眉,“晓尘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苏扶也点头道,“小尘尘要就不救,既救了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安庭接连被两个人反驳,面子上很是挂不住,“要我说,她原本就没想救这老的,不过是看上了那小的,买一送一没办法,才将老的给一并带了回来。” 容隐刺耳的制止,“安庭,别瞎说。” 安庭仰头又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要我说,小白脸就是有花重金收集各色极品的嗜好。” 苏扶似想到了什么,反驳道,“我记得小尘尘当初也花重金买过师兄你,所以……也不算是收集极品。” 安庭扬手就要打,“你说老子是垃圾?!” 宿浅尘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音也露出轻松的表情,反倒是沉冷地看着躺在软塌上的福伯道,“我有能力让重伤的人起死回生,却无法拉回一心求死的人。” 其他三个人愣住。 忽然,他们想起在拍卖行时,这老伯见千洛在宿浅尘眉心上画契时,那心痛又释然的表情,心均是没有来的一沉。 这老伯不知以何种毅力才找到了拍卖行,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不过一直都是靠着仅存的毅力在支撑着,当他见千洛终找到了心愿跟随的人,他也算是终于能安心闭眼了。 软塌上,福伯干裂的声音轻轻响起,“少,少爷,奴,奴年纪大了,不,不能再陪您走接下来的路了,望,望您一定要平安一世啊……” 他说着话,忽睁开了目色浑浊的眼睛,恍恍惚惚的在屋内寻找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断掌立契,生死相随,若,若一旦远离你的气息,少,少爷也,也会活不了多久的……这样是为何,我,我们羽族人轻易不断掌立契的缘故……恩,恩人,求,求您一定要,要照顾我,我家少爷周全……” “放心吧,我会一直带着他。”宿浅尘微微皱眉,没想到这断掌立契竟如此决绝。 福伯点了点头,笑了,就这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宿浅尘的眸子沉了沉,伸手轻轻合上了福伯浑浊的眼。 苏扶等人触景伤情,均是想到了师傅曾经对他们的照顾,见福伯咽了气,本想直接背出去安葬,却被宿浅尘阻止了。 等千洛醒来,应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福伯吧…… 其实千洛的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不过都是些许的擦伤,想来那些奴隶猎人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并没有太为难他。 只是这些天他一直绷紧着神经不曾合眼,眼下总算是安心,便是昏睡了过去。 宿浅尘看着他那稚嫩青涩的小脸闪满是疲惫,心里的某一处忽然软了。 她从没想过会一直带着他。 不过好在她身边的小跟班也不少,倒也并不是不能适应。 况且他乖巧懂事,与她一般安静,与那些天天吵老吵去的带毛的很是不同。 若是以后带着他一起,好像并不是很糟糕的说。 团团并不是很排斥千洛,从宿浅尘的肩膀滑落,吭唧吭唧爬到了千洛的胸前,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桃桃跳进宿浅尘的怀里,不是很开心的撅着嘴,‘娘亲,这小子太危险,爹爹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司冥吗? “他应该会喜欢的。”宿浅尘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慵懒的面庞,有一瞬间失神,她从何时开始,竟开始在乎起他的想法了? 神识波动,体内的小白开始不安分,宿浅尘索性将小白召唤了出来。 小白趴在地上懒趴趴地打了个哈气,瞅着桃桃那酸得跟葡萄水似的小脸,哼唧道,“本来嘴巴子就长,再撅一点,你那嘴巴子都能上天了!” 桃桃跳到小白的头顶上,不森心的用爪子挠着小白厚厚的皮毛,“你这汪的鼻子是堵了么?” 小白吸了吸鼻子,挑起沉重的眼皮朝着千洛扫去,虽然那三角脸有一部分是吃醋闹脾气,但有一点它没有说错,这小子身上的气味很古怪,绝对不是平常孩童的气味! 那气味对于它来说有些熟悉,不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不过它那根根竖起的绒毛却在警告着它,那气味代表着的是绝对危险! 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四块碎片的下落 安庭等人才一出门,就碰见了一直等待在院子里的初醉蓝。 容隐见初醉蓝一脸的心事重重,当先询问道,“初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初醉蓝看着缓缓走来的三个各有千秋的俊朗的少年,纠结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我,我就是想问问……晓尘公子是不是与我生气了?” 从拍卖行到三圣山庄,宿浅尘别说是与她说话了,就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这样原本就有些心虚的她,更加的坐立不安。 “怎么会,初姑娘多虑了。”容隐笑道,虽然今日在拍卖行,初醉蓝一直都在刻意的对九华山庄的花样红忍让到了几乎窝囊的地步,但既然宿浅尘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多嘴。 初醉蓝却不是很相信,湿润的双眼凝着深深的担忧,“我,我真的不想失去晓尘公子这个朋友。” 安庭最见不得女人哭,赶紧开口道,“放心吧,小白脸就是那冷冰冰的性格,她若是不把你当朋友,今日便不会顾及你了。” 初醉蓝一愣,“顾及?” 苏扶双手枕着头,笑眯眯地道,“如果小尘尘没有顾及初姑娘的话,别说是那个什么花样红不会健在,就是那拍卖行也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初醉蓝震惊的再次愣住,怎么都想不到,那个清冷凉薄的宿浅尘,会有如此爆发性的脾气,毕竟在金耀的时候,她并没有亲眼看见宿浅尘动手。 容隐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转身朝着各自的屋子走去休息了。 估摸着这位初小姐也同样被宿浅尘那沉静的模样给骗了,岂不知,她安静的只是性格,脾气可是相当火爆。 说白了,她可以瞬间从纯良无害的小兔子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屋内正在的宿浅尘听见此话,不觉抽了下唇角,不得不说这几个人倒是越来越会‘形容’人了。 身边的几只毛物闹腾够了,均打起了瞌睡。 屋内难得的安静。 对于几只毛物所谓的危险,宿浅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从天亮到天黑,她处理完千洛身上的皮外伤之后,便是一直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小家伙似终于安心了,这一觉竟是整整睡了四个时辰,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十分了。 “姐姐……”千洛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软糯,寻到宿浅尘的手,抓在面颊边,如同猫儿似的蹭了蹭。 宿浅尘轻声问,“可是饿了?” 千洛摇了摇头,“不会。”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姐姐,福伯在哪?” 宿浅尘扫了一下软塌上那早已冰冷的身体,“他就在软塌上,只是……他累了,无法再继续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了。”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这种残忍是事实。 千洛瘦小的身体颤了颤,根根清晰的睫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不过他很快便是坐起了身体,笑道,“姐姐,能让我与福伯单独待一会吗?” 宿浅尘点了点头,将赖在千洛胸前的团团抓起,抱着桃桃出了屋子。 福伯虽早已咽气,不过她已将玄元丹喂给了他,别说是几日之内不会出现腐烂破败的迹象,就是再有三个月,那尸体也会如刚死一般不会有任何变化。 千洛不似一般孩童,他虽年纪少,却仿佛早已看透了人间百态,经历过万年沧桑,她并不觉得对于这样的千洛需要隐瞒什么,相反,给他成年人一般的尊重,才应该是最好的坦诚。 屋外夜色正浓,院子里静悄悄的。 早已等到双腿发软的初醉蓝见宿浅尘缓缓而来,赶紧支撑着疲惫的身体迎了上来,“晓尘公子,今日的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般,九华山庄现在是城内四大山庄之首,他们的老庄主又是现在万奴城的王,若不退让的话,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我也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才选择退让的……” 初醉蓝耐心地解释着,宿浅尘难得的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她把话全部讲完,才继续往前走去。 “晓尘公子……”初醉蓝见宿浅尘面色平静,实在是拿捏不到她心中如何作想,不由得再次追了上去。 她从小到大虽一直深居在万奴城之中,可不管别人如何说,她并不会排斥黑瞳,她是真的不愿失去宿浅尘这个难得的朋友。 宿浅尘扫了一眼紧紧跟在身边的初醉蓝,只轻声道,“人的一生,并不是用来苟且的。” 瞬间,初醉蓝僵住了步伐。 她看着那渐渐远去的清瘦身影,眼中一片复杂之色。 宿浅尘出了院子,便是将肩膀上的团团拎到了地上。 今日在城内,团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可见碎片并不在万奴城的山下。 团团当初在初醉蓝的身上一下子就闻到了碎片的味道,但今日在见到花样红的时候它却没有那日的反应,如果她没猜错,这碎片应该就在这三圣山庄内。 团团倒是也自觉,干巴巴的小脚丫一经站在地上,便马上吸了吸鼻子,随后朝着夜色最浓的地方跑了去。 宿浅尘一路紧跟在团团那肥圆圆的小屁股身后,她虽对团团的鼻子没有怀疑过,但眼下看着这附近越来越荒凉的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就连窝在她臂弯里的桃桃,都看出不对劲儿了,竖起耳朵打量着四周,“肉丸子,你这是要带我娘亲去找碎片?还是要把我娘亲往黄泉路上领?” “吱吱吱……” 团团对桃桃的否定很是生气,双手叉腰,好一顿的吱哇乱叫。 别叫伦家肉丸子,伦家已经在减肥了…… 就,就算伦家素肉丸子,那也素最可耐可腻害的! 桃桃看着团团那不断在胖嘟嘟肚皮前比划着的,只有两条豆芽粗细般的小胳膊,六根胡须登时一起抖了三抖。 额滴个神,这肉丸子是要它单挑? 本着怕挑死团团的心态,桃桃再次窝回到了宿浅尘的臂弯里,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团团以为桃桃是怕了,得意洋洋的用爪子在鼻子前一抹,这才转身吭唧吭唧地继续找起了碎片。 又过了一炷香之后,宿浅尘终于穿过树林,越过坑娃,在团团的带领下站在了一处荒地前。 说是荒地,是因为这附近周围并没有人住的院子,一阵秋风袭来,卷起阵阵枯败的落叶,更凄凉。 不过在这空地的中间在,则是凭空伫立着一间庙屋! 这庙屋的构造很是奇怪,上下只有两层,所有的门和窗子上均交叉贴着黄色的纸符,门口处又挂着两道白绫,与其说是庙,倒不如说是鬼屋来的更为贴切! 团团很肯定地用小爪子指了指那庙屋,‘吱吱吱’地叫着。 伦家肯定,碎片的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滴。 只是宿浅尘迈动着脚步刚要靠近,那原本窝在臂弯里的桃桃便是蹿了出来,瞬间巨大化地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对着那庙屋呲牙哼叫。 ’娘亲,危险,快走!’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只有王才能进的地方 与此同时,团团的豆眼凸变成竖起的猫眼,就连寄宿在团团体内的喵呜也现了原形! 喵呜蓦地跳向宿浅尘的身边,以高大的身体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不停地发出‘喵呜喵呜!’刺耳的尖叫。 这尖叫声并不是对着宿浅尘,而是对着那飘扬着白绫的庙屋。 宿浅尘看着两只毛物均呈现出了战斗的姿态,拧眉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蓦地,她选择后退了几步。 登时,桃桃和喵呜也跟着后退了一些,同时,这俩毛物均收敛起了刚刚如临大敌的姿态。 喵呜责备似的看向自己的肚皮,“肉团子,你还真是快蠢成包子了,什么地方都敢来?” 喵呜的肚皮里发出吱吱的声音,是团团的抗议,“伦家是来找碎片滴!” 喵呜气得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肚皮,“还碎片?若是刚刚就那么进去了,别说是你,就是我都要被里面那东西拍成碎片!” 团团哼哼唧唧地继续抗议,“伦家只素负责找碎片嘛,其他滴事情不在伦家的考虑范围只内。” “喵呜喵呜……” “吱吱吱!” 宿浅尘被那两只毛物吵得头疼,黑眸转向走回到身边的桃桃,‘怎么回事?’ 桃桃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庙屋,‘娘亲,这古怪的屋子里有某种中界的物种,那东西的能力远在喵呜之上,只是它的气味异常特殊,宝宝暂且还闻不出来它的等级。’ 宿浅尘拧了拧眉,再次抬头朝着庙屋看去,几乎是同时,一个巨大到足以填满那二层庙屋的身影,在庙屋所有的窗子里一闪而过! 又几乎是瞬间,那个黑漆漆的巨大影子便是又消失在了庙屋之中! 那个巨大的身影早已超越了宿浅尘的认知,那是一个足足比喵呜和小白还要大上几圈的物种! 只是,让宿浅尘想不通的是,那东西的体型如此庞大,是如何做到在庙屋之中生存的?又是如何在庙屋内一闪消失的? “呦!我当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是打算来我们万奴城当倒插门的你啊!”一个讥讽的调侃声响起在树林之中,不过是顷刻之间,喵呜缩回进了团团的体内,桃桃也变成了原本的大小。 月色下,殷寄翎手中晃着一根树杈走出树林,在看见宿浅尘时,眼中是毫不加以掩饰的轻蔑之色。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他走到宿浅尘的身边,忽倾着身体又靠近了宿浅尘几分,“莫不是你接触蓝妹子,其实是为了争夺这次的万奴王?” 宿浅尘微微拧眉,“万奴王?” “还装傻?若你当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殷寄翎晃着手中的树枝,一脸的不屑。 这处庙屋其实是万奴城四大山庄世代守护的地方,不过除了初醉蓝的爹和九华山庄的老庄主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因为这里对所有人禁足,唯独万奴城的万奴王带着驭奴手环方能进入! 传说这庙屋里藏着可以毁天灭地的宝物,也有不安分的人想要私自进入,只是那些人进去之后均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没有出来过。 “眼下再过半月有余,便就到了新一代万奴城争夺的日子,不过我想你就算是有这个心怕是也没有机会了,九华山庄的老庄主手中可是握着近万的奴隶,再加上土梵那长公主又对九华山庄的少爷情有独钟,这次恐怕万奴城新的王要子承父业了。” 殷寄翎的话,如同警钟一般敲打在了宿浅尘的心上。 看样子那个冒牌货也是得知了万奴城要重新选万奴王,所以才打着她的旗号前来招摇撞骗,恐怕联姻是假,想要借此靠新一任万奴王的手环进这庙屋取走碎片才是真! 只是…… 宿浅尘想不通,为何那冒牌货会知道这庙屋里藏有碎片? 蓦地,她心脏一紧,难道是七清阁?! 殷寄翎并不知道宿浅尘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个本应该在城内跪着的贱瞳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他! “怎么?算盘打空了,一时间接受不了?”他说着,用手中的树杈,轻浮的挑了挑宿浅尘的袍角,“其实你也用不着如此伤心欲绝,你本来也没有那个本事当我们的王,不过你长得倒也清秀,不然,你学着讨好讨好我?我灵秀山庄虽比不上其他两个大庄,但总也比蓝妹子的三圣山庄强大。” 这个下贱的黑瞳,不过就是仗着长得清秀了一些,不停地在蓝妹子的身边迷惑!他就不信在他的勾,引下,她露不出贪婪的马脚! “反正你也不过是个卖相的而已,连倒插门这种事都能答应,想来应该是不会介意男男之好才是。” 次奥! 桃桃瞪着一双狐狸眼,看得直瞠目,这,这小子根本就是在作死! 团团歪着小脑袋瓜,禁了禁鼻子,一脸的问号。 倒是喵呜透过团团的眼睛,看着殷寄翎那急剧挑逗性质的威逼利诱,感慨地望了望天,下界的人这是疯了不成?不但荤素不忌,就连男女都不分了吗? “怎么?莫不是你在做梦想要去倒贴九华山庄的少爷?”殷寄翎话是轻浮,却满眼厌恶,这个贱瞳竟还瞧不上他不成?! ‘唰!’ 一阵似强风般的气流卷出宿浅尘的袖口,殷寄翎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就手背刀刺一般的疼。 在他掉落手中的树枝同时,宿浅尘将那树枝接过,学着刚刚他的模样,用树枝的一端挑向他的袍摆,并从他的袍角开始一点点的划过,一路向上,最终踮起在了他的下巴上。 “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与殷寄翎刚刚满脸轻浮挑逗不同的是,此刻的宿浅尘则是沉着一张脸,冷着一双眼,完全是一副霸道总裁的既视感! 次奥奥奥奥奥奥奥奥! 桃桃简直是看的直炸毛,爹爹您老人家还是赶紧回来吧,你媳妇儿疯了,竟然学会调,戏汉子了! 团团在一旁瞅得是豆眼冒桃心,不愧是偶家主银,帅帅哒! 第二百八十六章 浑身是迷的千洛 “啊——!” 殷寄翎吓得失声大吼一声,却被那冷如霜的震慑地定在原地,别说是滚了,就是连躲都忘记了! 印象之中,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个子,若不是长了一张还算清雅的面庞,扔在人堆里恐怕都找不到她的存在。 可就在此刻,她身上的气息却冷得让人无法靠近,再配上她那双沉静如潭的黑眸,简直比殷寄翎见过的所有的七尺男儿还要英气硬朗! 呼吸有些急促,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堵…… 一直等宿浅尘走远,躲在树林里的初醉蓝才小跑了过来,“寄翎哥你怎么对晓尘公子如此出言不逊?” 本来她见宿浅尘出了院子,便是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这山庄里的下人众多,大家又对黑瞳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轻视,若是冲撞了宿浅尘可是不妙。 只是现在的她实在不敢再擅自靠近宿浅尘,思来想去,她便是找到了临时住在山庄里的殷寄翎。 两个人找了一圈,才在庙屋看见了宿浅尘的身影,本来她想要直接去阻拦,可殷寄翎却让她先藏起来,说是要让她看一看宿浅尘的真面目。 结果…… 宿浅尘的真面目她倒是没见到,殷寄翎那轻浮而又失礼的流,氓相,她却是看了个清明! “寄翎哥,以后你莫不要再以如此态度对晓尘公子了,本来晓尘公子就对我有了意见,若是你再如此,我就真的要失去一位重要的朋友和恩人了!” “……” “寄翎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 “寄翎哥?” 初醉蓝接连喊了几声,也没能听见殷寄翎的回答,诧异的扭头看去,月色下,殷寄翎仍旧盯着宿浅尘消失的方向发着呆,而他的一张脸竟…… 火烧一般的彤彤红! 宿浅尘刚走出树林没多远,就看见千洛披着满身的夜色,闭着一双眼睛,犹如梦游一般朝某个方向静默着。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蓦地绷紧了全身,转过身见来人是宿浅尘时,才卸下了满身的防备,淡淡的笑了,“姐姐……” 他说话的同时,朝着宿浅尘伸出了手臂,一副要抱抱的乖巧模样。 团团似是很喜欢千洛的气息,笨哧哧地爬下宿浅尘的肩膀,就要往千洛的身上扑。 桃桃正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宿浅尘的怀抱里起身呢,见此,当即一道白影蹿出,将团团叼在了口中,跳回到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团团想要摆脱桃桃,发出‘吱吱吱’的急叫声。 桃桃正气不顺呢,当即叼着团团开启了摆头摇晃模式,如此好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别说是团团俩眼被晃的画满了圈圈,就连它体内的喵呜都被晃得阵阵要吐。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宿浅尘摸了摸千洛的发丝,入手一阵冰凉,可见他已经出来很久了。 “我将福伯送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下葬了,他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了。”千洛的声音很平静,只是他越如此这般,便越是让人心生疼惜。 宿浅尘微微垂眸,这才发现他原本白皙的双手满是泥土,十根指尖均磨破得血迹森然,就连他身上披着的衣衫都沾了斑斑点点的血痕。 “以后可以叫我陪你。”她并没有问千洛是如何下葬福伯的,只是大致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新伤,才将他瘦弱的身体抱了起来。 千洛乖顺地靠在宿浅尘的怀抱里,贪恋地汲取着属于宿浅尘的温暖,“姐姐为何不问我将福伯藏在了那里?就好像从来不问我为何闭眼?” 宿浅尘轻声道,“若是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你不想说,我又何必去问?” 千洛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搂着宿浅尘脖子的双臂更紧了一些,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因为她不光给予了他温暖,更包容且尊重着他。 而这些词,却是他从出生到长大,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宿浅尘抱着千洛于夜色之中慢慢行走着,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以后不久的日子里,千洛这个看似乖顺柔弱的孩子,会给周围的一切带来翻天覆地,甚至是几近毁灭性的变化! 一大一小带着两个毛物刚一进院子,苏扶几个人便是迎了过来。 “小尘尘,你没事吧?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你又把谁家的小谁给蒸炸了?还是水煮了?” 他们几个,均是被刚刚殷寄翎那惨叫声给惊醒的,等他们起来发现宿浅尘不在院子里的时候便是更慌了。 当然!他们慌的并不是宿浅尘如何,而是宿浅尘把别人给如何了! 宿浅尘想着刚刚庙屋的事情,便是索性将几个人叫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把在庙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我们要想得到碎片,就要和九华山那个下一任的万奴王讨好关系?”安庭第一个叫喊出来,想着今日花样红的狗眼看人低,他并不觉得九华山庄会有多好相处。 苏扶却道,“也不见得一定要讨好,毕竟下一任的万奴王还没有选定。” 容隐斟酌了片刻,“说是没选定,其实和内定有何区别?只是现在还想不通,为何土梵的长公主也要参与进来。” 宿浅尘冷声道,“那个土梵的长公主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其他几个人均是一愣,虽不知宿浅尘如何如此肯定,但见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容隐第一个反应过来,“七清阁的人!” 安庭好一阵的头大,“先别管那个土梵的长公主是骡子是马了,现在的关键是若这次的万奴王当真是九华的什么少爷,我们连人都见不到,如何谈得上拉拢讨好?” 在几个人愁眉不展时,宿浅尘却道,“放心,你们很快便能看见那位九华的少爷了。” 今日他们在花样红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了千洛,九华山庄如何能坐得住?虽然她们本身并无其他的想法,但有些人总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至于苏扶他们三只能不能理解宿浅尘的意思不用重要,重要的是九华山庄那边确实已经炸开锅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史诗级的渣男归来 万奴城内虽只有四座山,但在万奴城外还有一处占地面积十分庞大的避暑山庄。 原本这山庄是四位庄主通用的,只是在三圣山庄和灵秀山庄两位老庄主归天后,凌雾山庄的老庄主总是以各种理由,将初醉蓝和殷寄翎挡在避暑山庄外,久而久之,这避暑山庄便成了凌雾山庄和九华山庄的所有物。 此时虽已时值亥时,避暑山庄内却仍旧歌舞升平一片。 正与众人推杯换盏的冷傲泷忽听下人来报,当即沉了脸,随着下人匆匆离席,前往避暑山庄二楼的客房之中。 推开门,等候多时的花样红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见过庄主。” 冷傲泷冷着脸甩上房门,“你可知现在那正厅里坐着的是谁?我此番盛情款待,为的不过是能让汵儿与那土梵的长公主联姻,借此好让我们九华山庄得到土梵破军卫的辅佐,若因你这次将我唤来,而让其他人捷足先登,我定不会轻饶你!” 他之所以如此担忧,是因为现在在这山庄里,还有凌雾山庄的老庄主,肖鸿飞。 虽然这些年肖鸿飞一直刻意讨好他,但他却看得出来,肖鸿飞的野心十分大,若自己一个舒心,很有可能便被肖鸿飞压制下去。 就好像这次款待土梵长公主一行人,那肖鸿飞虽然没有子嗣,却特意将自己远房的侄子唤来作陪,这其中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庄主息怒,属下若无要紧事,自不会擅自做主前来打扰,今日属下在拍卖行……”花样红垂着头,将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个详细。 “啪——!” 只是她的话不过刚说完,冷傲泷扬手便是一巴掌,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克制着自己的力道。 花样红被打的直接侧过了脸,脑袋重重撞在了身侧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待再回过头时,那一侧高高肿起的面颊赫然可见五指粗的血丝! “属下并不曾想到那黑瞳竟是四级灵冥,一时大意……定,定是她对那羽族的宠物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会让羽族的宠物甘愿对她立下断掌誓!”到了此刻,花样红自然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宿浅尘的身上。 “你是说,初醉蓝不但抢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羽族宠物,还跟着一个四级灵冥在身边?你可有看清楚?” “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花样红的话,不禁让冷傲泷沉思了起来。 刚巧此时,房门被推开,一面带喜悦笑容的少年走进屋中。 这人十七八岁的模样,长身玉立,眉目清朗,一身的上好丝绸长袍,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冷傲泷一见此人进门,当即惊讶的起身,“汵儿怎么过来了?你不是陪土梵的那位长公主游湖去了么?” 冷梓汵解释道,“夜色已深,我刚刚将土梵的长公主送回房中。” 冷傲泷松了口气,这才又坐在了椅子上,现在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怠慢了土梵的那两位贵客。 冷梓汵刚刚在门外已听了个大概,如今见自己的父亲愁眉不展,顿了顿笑着又道,“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父亲又何必如此的愁眉不展?” 冷傲泷叹了口气,“自从三圣山庄的老庄主归天后,我们和凌雾山庄一直对善三圣山庄各种施压,原本以为那初醉蓝步步忍让是委曲求全,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别有用心啊!” 冷梓汵挑眉,“父亲以为,初醉蓝有心想要争夺这一次的万奴王?” “少爷,现在满城皆传三圣山庄的二小姐找了个黑瞳当倒插门,那黑瞳不但是四级灵冥,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抢走了属于咱们九华山庄的宠物,如此种种……我们不得不防啊!”这次开口的是花样红。 她这些年一直仗着冷傲泷是万奴城的王,而在城内横行霸道,若是当真没了王的倚靠,她还不被城里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冷傲泷眼中迸溅出杀意,阴沉道,“未曾想到那初醉蓝竟还有如此打算,以前当真是小看了她!明日我便亲自回城内会一会三圣山庄!” 冷梓汵想了想道,“这点小事无需父亲出马,明日我与花当家一起回城内。” 冷傲泷当即再次起身,语气凝重,“胡闹!你怎可以将土梵的长公主独自一人扔在这里?汵儿你莫要忘了,那土梵的长公主可是现如今能够唯一调动的了破军卫的人!” “父亲莫要心急,眼下那土梵的长公主早已待我不同旁人,此时我若离开,只会让她更加的思念我,父亲大可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冷梓汵眼中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光芒,哪里像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根本就是一个情场老手的游刃有余! 冷傲泷看着他半晌,最终点了点头,“你切记速去速回。” 对于拿捏女人的心思,再没有其他人比他的儿子优秀,不然初醉蓝也不会明知他们欺压,却仍旧对他们言听计从。 冷梓汵笑着点头称是,只是在转身离去时候,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阴冷之意浮现眼底。 竟敢在此时打扰他的好事,醉蓝,你还真是不乖了! ………… 第二天一早,步维竹还没补足睡眠呢,便是被山庄里的人喊醒。 推开门,就见小厮一脸惊慌地道,“步管家不好了!昨天城内有人死了!听说死在了我们山庄的山脚下!” 城内死人并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还是死在了山圣山的管辖内! 步维竹当即只身前往,原本以为可能是流窜的匪盗打劫不成杀人灭口,可等他到了山脚下才发现,事情原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那被丢弃在山脚下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怪力扯断了一般,从腰身处尽断而开,里面的肠子等内脏流了一地! 在看那尸体的上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浅的地方深可露骨,深的地方竟是连骨头都是碎裂的! 只是那伤口的形状很是奇怪,并非是用利器或者是钝器所伤。 步维竹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蹲在一旁反胃的干呕着,这可以说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为残忍的尸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史诗级渣男第一式 步维竹赶回山庄时,所有人都在正厅里吃着早饭。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与众人说尸体的事情,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二小姐,刚刚城内传来消息,九华少爷回城了!” “咣当——!” 初醉蓝因为太过着急,起身的时候碰翻了桌子上的汤盅。 白皙的手背登时通红一片,可她却顾不得疼痛,只是心急的问,“此刻人到哪里了?” 小厮回,“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到城门。” “来得及,还来得及……”初醉蓝念叨着,忽对着正厅外的丫鬟喊道,“赶紧将我那套流水裙送到我房中,还,还有……让,让小翠去我的房中候着给我上妆,然后再把琴儿唤来,她挽发挽得是最好的……” 苏扶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一向矜持有礼的初醉蓝,也有如此鲁莽的时候。 “砰!”一声重击打断了初醉蓝的声音。 彭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二小姐你这又是何必?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九华的少爷要迎娶土梵的长公主,您现在如此这般,岂不是会让所有人看了笑话?” 彭吏的话很直,一下便戳进了初醉蓝的心坎里。 登时,她的眼睛便是红了起来,梗咽着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他而已。” 彭吏气不打一处来,“再看他也不可能是咱们三圣山庄的姑爷!” 初醉蓝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彭吏!不得与二小姐如此说话!”步维竹走了进来,想要安慰初醉蓝,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得不说彭吏的话没有错,三圣山庄现在已经如履薄冰,若是初醉蓝再如此主动,整个三圣山庄都会被沦为全城的笑柄! 苏扶三只虽然在感情上还是小白,不过见初醉蓝如此,也同样觉得初醉蓝未免太过于主动,主动到连自尊都摒弃了。 “我,我就是去看看就回来,一下就好。”初醉蓝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失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哪怕明知道她和那个人已不再可能。 只是她的话音是落下了,可她的脚步却没能迈不出。 一根银针不知何时扎在了她后颈的昏穴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登时朝着身侧倒了去。 “二小姐!”离得最近的彭吏一把扶助初醉蓝。 宿浅尘冷声道,“一个对时辰之后才会醒,先送她回房吧。” 所有人整齐一愣,这咋说动手就动手呢? 彭吏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对着宿浅尘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晓尘公子出手阻拦。” 他们其实也不是不能阻拦,只是自从老庄主归天后,他们愈发疼爱初醉蓝,根本对她下不去手。 倒是宿浅尘,足够冷静,也毫不拖泥带水。 步维竹虽也同样抱着感激的目光,可紧皱的眉头却始终不曾舒展,“虽说现在是拦住了,可等二小姐醒来之后……” “便会收到九华山庄的请柬。”宿浅尘接了步维竹的话。 步维竹听闻此,难免低头自嘲一笑,与彭吏一起搀扶着昏睡的初醉蓝离开了正厅。 虽面上没有再说什么,可打心里眼里,他根本不相信宿浅尘的话。 九华山庄这些年对他们根本就是步步紧逼,那九华山庄的少爷若是当真对他家二小姐有心思,又怎么会亲自教唆二小姐去金耀联姻? “等二小姐醒来之后怎么办?”眼下别说是步维竹了,就是彭吏也没有相信宿浅尘的话。 步维竹叹了口气,“等醒了再说吧,哎!” 城门处。 花样红与冷梓汵双双骑在马背上进了城,城内的百姓便是自觉地纷纷后退着,为冷梓汵让着路。 现在满城的人都已经听说这次最有希望与土梵长公主联婚的人便是冷梓汵,而他又是最可能成为新一代万奴王的人,如此的种种加在一起,城内的百姓自然是对他百般尊敬又取悦。 “我的纸鸢,纸鸢……”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忽然冲出了两侧的人群,只顾着追赶纸鸢的他,并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马蹄。 “小宝!小宝!”孩童的娘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眼看着那马蹄以对着孩童的脑袋落下,吓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街道上的百姓无不是侧目拧眉,不忍再看。 忽然,原本骑在马背上的冷梓汵跃身飞下马背,千钧一发之际,他弯腰将那孩童抱在了怀里,闪身一躲,避开了落下的马蹄。 孩童被那重重跺在地上的马蹄吓得当即失了神,张开口便是嚎啕大哭,就连手中握着的冰棍都掉在了地上。 “哇哇哇……哇哇哇……!” “你叫小宝是吗?乖哦不哭,我们已经安全了。” 孩童的哭声将众人的目光再次拉回了街道,见冷梓汵抱着孩童轻轻地哄着,当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不愧是我们下一任的万奴王,有这样的王在我们才会安心!” “要我看也别选了,直接让九华少爷接替万奴王的位置算了!” 在众人的赞扬声之中,冷梓汵谦虚而笑,“诸位对我的信任,我感激不尽,只是万奴王之位绝非儿戏,该如何争选就如何争选,这样才是对城内的百姓负责。” 此番话更是让周围的百姓热血倍看,不愧是万奴王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有责任有担当! “哎呀!九华少爷您的衣服……”前来抱孩童的妇人,惊得当即抱着孩童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头赔着不是。 冷梓汵微微垂眸,这才发现刚刚孩童手中的冰棍掉在了他的袍子上,如今已化成了黏湿的一滩。 花样红翻身下马,当即拧眉朝着人群里喊道,“初二小姐,麻烦你来给我们少爷擦拭一下!” 周围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后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万奴城,初醉蓝对冷梓汵的心思根本就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每次冷梓汵外出归来,初醉蓝也都是挤在人群之中观望着。 “花当家莫要无礼,蓝蓝能来迎接我已是我的荣幸,万不可如此开玩笑。”冷梓汵说着,朝着人群里有礼一笑。 若是以往,初醉蓝肯定会迷失在他这笑容里无法自拔,哪里还顾得上周围百姓揶揄的笑?早就上赶子的冲过来了。 可是眼下,等了半天,别说是来给他处理衣衫了,就是连人影都没看见一寸!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史诗级渣男第二式 围在周围的百姓也是跟着好奇地观望着,哎呦?怎么今儿个那初二小姐没有不顾廉耻的出现?以往不都是急巴巴的往九华少爷的身上倒贴么? “没准人家初二小姐现在在山庄里陪那个贱瞳呢呗!”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嘴,街道上热闹的气氛登时冰冷了下去。 虽然说初醉蓝找了个贱瞳已成为满城人的笑柄,只是眼下百姓们看冷梓汵的目光,或多或少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一向倒贴的初二小姐为了一个黑瞳而连九华少爷回城都不来迎接了,这不是明显说明九华少爷还不如一个贱瞳呢么! 这无声的一巴掌简直是直接乎在了冷梓汵乃至整个九华山庄的面门上! 尴尬到了顶点的气氛,让百姓们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赶忙低头匆匆离去,本着不敢看九华山庄热闹的他们,倒是将冷梓汵给孤零零地扔在了原地! “少,少爷……”花样红提心吊胆地瞅了一眼冷梓汵,城内的百姓都以为九华山庄的少爷为人谦和爱戴老幼,可实则冷梓汵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冷梓汵沉默地翻身上马,在扫过花样红时,眼底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花样红被那目光吓得变了脸色,赶紧驱马相随。 两人渐渐前行到九华山庄的山脚下,待到四下再无他人,冷梓汵才恶狠狠地道,“晚上找个人将今日那拦我路的小鬼处理掉,没有教养的东西,简直脏死了!” 花样红一惊,“少爷,那孩童本无心,再者……” “我说话,何时轮到你反驳了?”冷梓汵冷声打断。 花样红一哆嗦,不敢再多嘴,“属下知错,稍晚一些,属下会亲自去处理了那个孩童,定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冷梓汵嗯了一声,这才继续骑马前行,只是那张脸却是愈发阴沉。 初醉蓝那个贱女人竟敢为了一个贱瞳将他忽视!简直是该死!他要让她后悔!一定要让她知道与他作对的下场! “花当家。” “属下在。” “传我令,一会派人去三圣山庄,就说我今晚亲自设宴,为初二小姐从金耀归来接风洗尘!” “是……” 对于冷梓汵的命令,花样红自然是不敢有半分耽搁,以至于三圣山庄那边街道九华山庄的请柬时,昏睡的初醉蓝还没有醒来。 整整的一个下午,三圣山庄内的人都沉浸在一片的雀跃之中。 自从老庄主归天后,一向都是他们山庄主动讨好别人,而眼下一直高高在上的酒花山庄竟然主动送来了请柬,如此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人,正是那个他们一直在背后议论纷纷的黑瞳! “你,你说什么?”步维竹在听见此消息时,震惊的直接掉落了手中的茶杯,那九华山庄一向对他们冷眼相看,怎,怎么会…… “你自己看看,真让晓尘公子猜对了!九华山庄真的邀请二小姐今晚去赴宴!”彭吏将举着手中的请柬,难掩脸上的喜悦之色,“晓尘公子真乃是神人啊!这都能她算出来,要我说,她就是老庄主在天之灵派来拯救我们的圣人!” 步维竹心中也是阵阵感激,只是当他将那请柬上的内容看了一遍之后,便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上面不但邀请了初醉蓝,更是还邀请了宿浅尘一行人! 在千洛来了之后,他从初醉蓝那里简单的听说了宿浅尘和花样红的不愉快,原本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 那请柬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左思右想了半天,步维竹才敲响了宿浅尘的房门。 房间里,苏扶三只也是在的,本着豁出去的心态,步维竹小声道,“晓尘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刚刚九华山庄派人送来请柬,说是今晚在山庄内设宴,邀请晓尘公子一行人与二小姐一同前去。” 容隐当先笑了,“晓尘觉得呢?” 宿浅尘静默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想要取得庙屋内的碎片,还是想要打探土梵那位冒牌的假公主,这个九华山庄的少爷都是眼下唯一可以利用的捷径。 肥羊主动送上门,焉有不宰的道理? “晚上要出门吗?”千洛清朗的声音,从床榻边响起,在人多的时候,他从不称呼宿浅尘为姐姐。 宿浅尘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已经调养的有些血色的面颊,“要一起去吗?” 千洛乖顺地点了点头,“自是要的。” 苏扶当即道,“一起去,一起去!” 他现在一看千洛就肉疼,那么多银子就买回来这么一个没有二两肉的小子,最好能多吃一些养胖点,这样他才能觉得稍微值一些。 步维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提心吊胆的半天,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看着屋内几个人摩拳擦掌,一副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样子,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根本不是去吃宴,而是要去吃人啊! 初醉蓝醒来时听闻九华山庄设宴款待,早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就连自己莫名晕倒的事情都不曾询问半句,整整一个下午,都让丫鬟精心为她打扮着。 待到日落月上,所有人坐上了由三圣山庄准备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着九华山庄驶去。 一路上,初醉蓝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不停地与众人描述着冷梓汵的样貌和性格,那沉浸在一个人幸福里的模样,既让人心疼又让人心酸。 九华山庄,位于万奴城最为中间也是最为繁华的地段上。 不同于三圣山庄的简朴,这九华山庄从上山开始便是每隔一段均有专人看守,等到了山顶,那山庄更是大的让人一眼望不到头,里面的建筑均大气而又奢华。 “同样是山庄,这差距还真不是尺能量出来的啊!”苏扶一下了马车,便是感慨地四下张望着。 初醉蓝并没有因为自己山庄的困朴而难堪,反倒是因为苏扶夸赞了九华山庄而露出了一抹羞涩向往的笑容。 早已摆满了美味佳肴的正厅内灯火通明,像是生怕人看不见一般,不但门里门外灯笼高挂,就连服侍在旁的下人,每个人兜里也都举着一个烧着正旺的灯笼。 宿浅尘一经走进正厅,那漆黑的瞳便是彻底展现在了正厅里所有人的眼中。 安庭被晃照的几乎睁不开眼,“弄这么亮作甚?这九华的少爷难道是个瞎子不成?” 容隐扫视着正厅里那些下人在看见宿浅尘的黑瞳时,露出的轻蔑和鄙夷的笑容,冷冷地哼了哼,“这所谓的翩翩有礼的九少爷也不过如此。” 第二百九十章 史诗级渣男第三式 正厅内并不见冷梓汵的身影。 虽说今晚是九华山庄设宴,但眼下那些候在正厅里的下人们,闲聊的闲聊,嬉笑的嬉笑,就是没有迎上来伺候的。 初醉蓝局促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如……我们先在门口等一会吧?” 宿浅尘对于她的提议没有任何的表情,当先上前几步坐在了席位上,将怀中的千洛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一直站在宿浅尘肩膀上的桃桃借机跳进了思念已久的臂弯之中,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还是娘亲的怀抱温暖。 宿浅尘轻轻抚,摸着桃桃柔顺的绒毛,漆黑的眼中安静如常。 她并非不能等,只是眼下这位九华山庄的少爷,还不配! 苏扶三只见此,均拉着初醉蓝一起跟着落座。 那些原本故意晾着他们的下人们,失望的简直是干瞪眼!本以为他们会尴尬,怎想到他们竟是比这山庄的主子还要自在?! 有苏扶几只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无聊,再加上他们几个人见多识广,就连在一旁只听不说话的初醉蓝,没过多大一会都笑得弯起了眼睛。 时间不知不觉之间流逝过去,不过众人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九华山庄的别院。 “少爷,除二小姐已经和那些人抵达正厅。”花样红单膝跪在了冷梓汵的身侧。 冷梓汵于别院中负手而立,“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少爷,他们当中的其他人均没查出任何的背景,根本就是普通人而已,只有一位姓苏的,乃是金耀新君新册封的逍遥王爷。” “新君?”这段时间冷梓汵一直在避暑山庄里陪着土梵的长公主,并不知道金耀的变动。 花样红只得将自己打探到的一一讲明,“听闻金耀先君意外驾崩,金耀二皇子苏寄登基,虽然对外宣称是感念旧情,册封了三皇子苏扶为逍遥王,但据其他消息称,二皇子能够顺利登基,是依靠了三皇子手中的良人,因先君驾崩的同时,宫中又传出消息,大皇子和皇后同时感染重病,几乎是与先君一同下葬的。” “你是说,新君其实是为了嘉奖才封了这么个逍遥王爷?” “只是以讹传讹的消息,可信度未可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一直到花样红离开了别院,冷梓汵才满目贪婪地攥紧了双拳。 无风不起浪,既有传闻,就一定有事实! 万不曾想到,那逍遥王手中竟有如此能人异士,不但能除掉在后宫握权十多载的皇后,和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大皇子,更是连金耀的君主都敢灭之杀之! 如此的手腕和胆量,简直是万里挑一,千年一遇的强人英才! 那样的人若是为他所用,简直是如虎添翼!! 又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冷梓汵才收敛起自己的野心,终于姗姗来到了正厅。 为了彻底将初醉蓝带来的那个黑瞳比下去,他不但提前让山庄里的下人们准备了加倍的蜡烛和灯笼,眼下他自己更是换上了只有在隆重场合才穿的正装。 只是让他未曾料到的是,正厅内的几个人并没有因为冷落而局促尴尬,反而是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如此一比,眼下他这个主人倒尴尬的很是多余! 就连那平时一旦见不到他就会乱了神色的初醉蓝,此刻也是笑的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朝思他的模样! “少爷。” 最后还是正厅里的那些个下人们当先看见了冷梓汵,纷纷跪下请安。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这才纷纷回头,初醉蓝当先起身走了过去,满眼思慕的羞涩,“梓涵哥。” 冷梓汵压着心里的不是,温润地笑,“许久不见,蓝蓝可还安好?” 初醉蓝微微吹膜,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好,好……” “莫非这几位就是你从金耀带回来的客人?”冷梓汵缓缓抬眸,将目光从初醉蓝的身上抽走,原本以为为了一个贱瞳不来迎接他的初醉蓝能有什么变化,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跟以前一样倒贴的廉价! 若是以往,他倒是还会享受初醉蓝带给他的虚荣感,但是现在与那土梵倾国倾城的长公主相比,他只觉得真真厌恶! 初醉蓝哪里能看透冷梓汵的心思,当即领着他走到桌边介绍道,“这便是九华山庄的少爷冷梓汵,梓涵哥,这位是晓尘公子,这位是容公子,那是安公子和苏公子。” 一行人里面,只有宿浅尘是黑瞳,冷梓汵不过看了一眼心里便是有了计较。 他在打量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不得不说,这位九华的少爷长得倒还是不错,但若是惊艳的话……则是完全没有。 虽说这位九华少爷早已让初醉蓝给夸得上了天,不过与司冥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尤其是宿浅尘,不过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几位远道而来,定舟车劳累,不知几位可还住得惯?若是有什么困难大可以随时与我说,我与蓝蓝从小一般长大,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冷梓汵一边笑着,一边在初醉蓝的陪同下坐在了凳子上,不过他并没有挨着宿浅尘,而是选择坐在了苏扶的身边。 苏扶有一瞬间炸毛,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作甚? 冷梓汵当先举起一杯酒,只是这对象并非是初醉蓝,而是苏扶,“不知金耀的逍遥王爷来万奴城做客,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逍遥王爷海涵才是。” 安庭和容隐登时朝着宿浅尘看去,这九华山庄的少爷竟知苏扶的身份? 宿浅尘静默着面色平静如常,一下一下轻抚着桃桃的绒毛。 竟是提前调查他们? 呵…… 很好。 冷梓汵的一席话,不但是给足了苏扶的面子,更是暗自自夸了自己的树大根深。 奈何苏扶根本就不是吃这套的人,再加上脑回路简单的要死,当即就竖起了眼睛,“你调查我?” 他根本没考虑其他,只担心安庭和容隐的身份会被一并扒出来,从而引起中界的注意。 宿浅尘摸着桃桃绒毛的手顿了顿,难得的也是觉得好笑。 若是这九华山庄的少爷当真有那般本事,又怎么会被一个冒牌的长公主提溜着团团转? 冷梓汵哪里想到他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当即愣住了。 容隐和安庭见此,差点没捧腹大笑出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史诗级渣男第四式 过了好半晌,冷梓汵才尴尬地笑道,“只是略微让手下打听了一下而已,毕竟金耀的逍遥王身份高贵,自是怠慢不得的。” 初醉蓝赶紧在一旁跟着附和道,“苏公子切莫动怒,梓汵哥并非是那种不尊重旁人的人。” “还是蓝蓝了解我。”冷梓汵根本不愿搭理初醉蓝,却无奈只得将话题和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毕竟以现在的情形看,除了初醉蓝之外,满桌的人并无愿意买他账的。 只是在与初醉蓝谈话时,他的眼角一直有意无意地扫着对面静默的宿浅尘,不得不说,这个黑瞳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但没有其他城内黑奴贱瞳的鲁莽和卑贱,从相貌上看更是清秀雅致的很。 尤其是她那一双碍眼的黑瞳,淡漠而又疏远,明亮而又清透。 难怪初醉蓝会为了她而动心! 越是这般,冷梓汵便是表现的越是卖力,席间一直对初醉蓝呵护备至,嘘寒问暖。 初醉蓝从来没有被冷梓汵如此牵连疼爱过,很是受宠若惊,那饱含羞涩的面庞一直火红似骄阳一般。 正厅内的下人见此,无不是为他们的少爷抱不平着。 他们的少爷可是被土梵长公主看重的未来驸马爷,现在不但愿意委身与贱瞳同坐一桌,更是对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如此温柔,他们的少爷真是太好了,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千年难寻啊! 冷梓汵很是受用周围下人那些愤愤不平而又赞赏佩服的目光,他今日设宴,要的便是将那个贱瞳彻彻底底的比下去!要让初醉蓝那个贱女人看清楚,他才是更高一筹的王! 这世间的东西就算他不要,也轮不到别人来捡! 宿浅尘一直静默着,黑眸沉静。 冷梓汵暗自冷哼,就算长了一张不错的脸面,可贱瞳就是贱瞳,现在如此沉默,定是早已在心里自卑痛哭了吧! “我困了……”千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主动朝着宿浅尘伸出手要抱抱。 他中午饭本就没吃,晚上这顿饭虽动了筷子,可送进嘴里的东西却少的可怜。 宿浅尘不忍拒绝他,将桃桃放到了安庭的腿上,伸手将他瘦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可有暂时休息的地方?”至此,宿浅尘终于缓缓抬起面颊,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冷梓汵。 只是此刻她那双黑瞳,别说是有卑微和难堪之意,就是连半分的波动都没有,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一丁点的涟漪。 一直以为将她彻底比下去的冷梓汵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面颊疼得如火烧一般! 他不愿去承认这贱瞳竟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更不想去承认到头来不过一直都是他自以为是的窃喜。 可是正厅内的烛光加上灯光彻底将黑夜变成了白昼,他不承认不行! 而那个让下人在正厅里添油加蜡的人正是他自己! “羽族人向来娇贵,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初醉蓝并没有察觉道冷梓汵的异常,看着宿浅尘怀里的千洛,也是阵阵的怜惜。 冷梓汵瞬间又将目光落在了千洛的身上,这孩子就是那个本应该属于他们山庄的羽族宠物?! 羽族的宠物他并不是没见过,可不论是他父亲的那个,还是凌雾山庄老庄主的那个,这么多年均被关在笼子里面,根本不让人触碰和靠近! 可是现在,那个羽族的宠物竟然就那么自然地蜷缩在那个贱瞳的怀中,那无害而又乖顺的模样,简直是刺激的他双眼发红! “梓涵哥?你怎么了?”初醉蓝见冷梓汵半天没有回应,担忧地询问。 “没事,难得见如此乖顺的羽族人,倒是一时惊讶失了神。”冷梓汵面上抱歉一笑,袖子里的手却攥紧的险些流血,“来人!将内厅的软塌收拾一下!” 宿浅尘再次恢复了静默,抱着千洛缓缓起身,随着下人绕过正厅,朝着里侧的内厅走了去。 内厅和正厅只有几个屏风之隔,下人送了一席薄被之后便离开了。 宿浅尘原本想要陪着千洛的,可千洛却浅笑道,“姐姐去正厅吧,我自己可以的。”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起身离去。 千洛虽喜欢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但并不是一个黏人的孩子。 “蓝蓝,其实让你去与金耀联姻,我也是无奈,城中四大山庄只有你一个小姐,我初出听闻也曾极力的跟父亲反对过,可是你也知道,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又哪里有自己做主姻缘的权利?” “蓝蓝,你要怪就怪我吧,万不可怪我父亲,不过你此番能平安归来,我实属开心,若非父亲强拦着,我一早便想亲自迎接你,不过我虽人一直在避暑山庄,可我的心却始终不能安生。” 宿浅尘刚一走回到正厅,就看见冷梓汵一脸的情深意切又无可奈何的与初醉蓝解释着。 初醉蓝一脸感动天地的模样,“梓汵哥你别说了,我都懂的。” 旁边的苏扶三只听得是三观尽颤,他们总算是明白为啥初醉蓝对这冷梓汵如此的死心塌地了。 安庭明显一脸消化不良的样子,看着宿浅尘眼角直抽,这,这特娘的简直就是强行洗脑啊! 宿浅尘抱回桃桃,再次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冷梓汵虽然在宿浅尘的身上吃了个闷亏,但他却聪明的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宿浅尘的身上。 不是他害怕,而是浪费! 在他看来,宿浅尘不过就是空有一张脸蛋罢了,就算是四级灵冥,也是个天生不开窍的,与他山庄那些死心眼的贱瞳奴隶一般,天生就是被人鞭打的命! 这样一味沉默,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的黑瞳,又有何可惧? 所以冷梓汵在安慰了初醉蓝之后,又将重心放在了苏扶的身上,一直拉着苏扶谈天说地的聊着。 与其在一个没用的黑瞳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结识一个王爷当朋友! “听闻逍遥王爷一直喜欢周游五国游山玩水,结交了不少的朋友,据传就连逍遥王爷前段时间回金耀宫,也有不少的朋友相伴,实不相瞒,我也有结交朋友的嗜好,不知哪天抽空,可以有这个荣幸与逍遥王爷的友人相识一叙?” 如此直白的话,一般人均能听得懂,但苏扶的脑回路毕竟不比旁人,“喜欢结交朋友还不简单?大街上随便拉一拉,连着喝个十天半个月,杀父仇人都能喝成知己。” 冷梓汵的脸唰地一下青到发紫。 苏扶大大咧咧地挠了挠头,“咋的了?吃啥噎着了?” 冷梓汵的脸再次由紫变成了锅底黑。 虽说是化险为夷,不过安庭和容隐还是有些紧张地地看向宿浅尘。 这九华的少爷不知从哪里打听出了金耀皇宫的变动,八成是听见了什么有关晓尘助苏寄登基的风吹草动,想要借此拉拢! 宿浅尘并没有过多理会,苏寄虽不算稳重,但八面玲珑的心思还是有的,封锁消息这点小事也自然做得到。 原本窝在她臂弯之中的桃桃忽绷紧了身体,朝着黑漆漆的窗外呲起了锋利的牙齿,‘娘亲,有杀气!’ 就连原本埋头在宿浅尘肩膀上冒着瞌睡泡泡的团团,都吓得将自己藏在了碎发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不好了!少爷!出大事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赔到底朝天的一顿饭 冷梓汵拧眉,“何事如此慌张?” 那来传话的下人是看守奴隶院的小厮,此刻哭丧着一张脸,“有,有人闯进了奴隶院,杀死了我们关在里面的奴隶!” 冷梓汵冷然起身,“可有看清楚是哪伙匪寇所为?” 城外附近的山上流窜着一些自主成立的匪寇,这些匪寇专门流窜进城内的各大山庄,劫持和虐待奴隶,以此要挟山庄们花银子赎出奴隶。 来传话的人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一般,“只,只有一个男人,他,他行动太快,看,看不清楚他的脸,不,不过他见奴隶就杀,见,见着我们就咬,我,我们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啊!” “竟然有这种事?!”冷梓汵当即抽出了挂在正厅柱子上的佩剑,大步往外走。 “要不要去瞧瞧?”苏扶最喜欢这种看热闹的事情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正要随着他们一同出门,忽然见一个黑影闪过侧窗。 千洛! 眼看着苏扶三只晃晃荡荡地出了正厅,她却猛地转身朝着内厅的方向疾步走去。 内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色透过窗棂撒入。 一个小小的人影此刻正呆呆地坐在软塌上,那瘦弱的背影孤单的在地面上拉长。 似是听闻见了脚步声,千洛慢慢转回身,习惯性地伸出了双臂,“姐姐,抱抱。” 宿浅尘见他无事,轻轻地松了口气,可那仍旧前行靠近他的脚步,却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时候蓦地顿住了。 他一直轻瞌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那,那眼睛…… 再看他身上,竟,竟然…… 窗外,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下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向实力最强的九华山庄,彻底陷入了惊恐之中。 一炷香之后,苏扶三只回到了正厅,容隐搀扶着脸色发白的初醉蓝,很显然因为担忧冷梓汵的她,被奴隶院的场景吓到花容失色。 “小尘尘,你没去看就对了,啧啧啧……那场面还真是残忍啊,整个一院子的奴隶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结果竟然全被杀了,你说杀就杀呗,干啥还要虐杀?那些奴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上下分家,就是被撕成了好几块。”苏扶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的打着冷颤。 宿浅尘抱着已经熟睡的千洛,久久不语。 安庭和容隐脸色也不是很好,试想他们刚刚可是看见了满屋子的碎尸块,那般的残忍,就连他们这种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都禁不住侧目。 “今日真是对不住了,未曾想到竟出了此等事。”几个人正要上马车,就见冷梓汵在花样红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月色下,冷梓汵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今日这顿饭他算盘打的很是精明,可结果不但没有将那贱瞳打击的灰头土脸,也没有结识上金耀的王爷,反倒是自己赔进去了好几十奴隶的性命。 说白了,根本就是赔了个底朝天! “呕——!”初醉蓝到底是个女子,经不住刚刚那样的场面,眼下干呕个不停。 可冷梓汵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她一下,一直在找机会和苏扶攀谈着,客套着,一直到了最后,见苏扶的脸上有了不耐烦之色,才终是将目光落在了初醉蓝的身上。 “我的马车稍微宽敞一些,蓝蓝不妨与我同坐吧,我亲自送你回山庄可好?” “那,那就劳烦梓汵哥了。”初醉蓝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当先上了九华山庄的马车。 冷梓汵一直目送着苏扶等人上了来时的马车,这才转身压着心里的阵阵厌恶,迈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梓汵哥,今日的事情你别太难过,事出突然,冷伯伯一定不会责怪你的,况且九华山庄那么多奴隶,也不缺那几十个。”初醉蓝靠坐在马车中,哪怕胃里仍旧难过的翻江倒海,仍旧惦记着冷梓汵。 “我并不怕父亲的责怪,只是心疼那些奴隶,毕竟他们也是一条命。”冷梓汵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心里却十分不屑,对于这种不疼不痒的关心他根本不需要,他要的是实质性的的东西! “梓汵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以后你一定是最明智的王。”可惜,沉浸在甜蜜之中的初醉蓝,却根本看不到他的野心。 冷梓汵故作苦涩一笑,“说是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我听闻你们三圣山庄已经与灵秀山庄联手,想要帮助殷寄翎争夺这次的万奴王。” 初醉蓝心急地解释,“此事我并没有参与,是步管家和彭大哥的主意,其实打心里,我更希望那个当万奴王的人会是梓汵哥。” “蓝蓝。”冷梓汵忽然握住了初醉蓝的手,满目情深的道,“其实我也不愿与土梵的长公主联姻,那土梵的长公主怎又比得上与我青梅竹马的你?只是……若我能当上万奴王,也许还有拒绝的权利,不然……” 这样的表白,是初醉蓝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真实的发生了,她心悸的同时,又心疼着冷梓汵的痛苦。 “蓝蓝,你可愿意帮我?”冷梓汵的声音,再次轻柔地响起在了耳边。 初醉蓝失神地问,“如何帮?” 冷梓汵微微俯身靠近了她几分,说话的声音小了几分的同时,那唇也在轻轻摩擦着她的鼻尖,骚痒着她的心房。 只是等冷梓汵一番话音落下,初醉蓝却蓦地瞪大的眼睛,“这,这不行,万,万一……” 该死的贱女人,竟然敢回绝他?! 冷梓汵压下眼中的不耐烦之色,哄声又道,“蓝蓝,我相信步管家和彭大哥一定会体谅你的,再说,只要我当上了万奴城的王,一定会对你好的。” 初醉蓝沉浸在他蛊惑的声音之中无法自拔。 她知道,步维竹和彭吏帮助殷寄翎招兵买马争夺万奴王是为了能让她在万奴城好过一些,眼下虽性质变了,但她仍旧能很幸福。 “好,我帮你。”她只是想要抓住属于她的幸福,却不曾想,她这次的决定,竟是将她的整个人生都彻底颠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史诗级渣男最终式 当天夜里,初醉蓝趁着所有人都在沉睡时,悄悄来到了山庄内关押着奴隶的院子。 拿着钥匙打开旁门,看着满屋子跪在地上的奴隶,她一向纠结徘徊的目光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坚定过。 第二天一早。 “啊——!啊啊啊——!” 所有人均是在一声惨叫之中苏醒过来。 此时的彭吏看着空空荡荡的奴隶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奴隶呢?奴隶都去哪里了!” 这足足近乎几百的奴隶,可是他和步维竹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收集而成的,为的就是能够在不久的万奴王争夺中,与灵秀山庄联手一举打败九华山庄和凌雾山庄,可,可是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寻着声音赶过来的步维竹同样惊愣。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连一个都没剩下,还拿什么去和那两个山庄争?”彭吏颓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 步维竹遇事远要比彭吏冷静的多,在彭吏只知道鬼哭狼嚎时,他则是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在进门时,他并没有看见任何看守的下人,莫不是有山贼半夜闯了进来?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院子呢,就看见初醉蓝缓缓而来。 步维竹一阵心急,拉着她就要往院外走,“二小姐快回房中,现在山庄内不安全,二小姐请放心,我和彭吏一定会……” 初醉蓝却站在原地没动,“是我。” 步维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初醉蓝抬眼看向他,眼中的坚定仍坚不可摧,“是我昨晚放走了那些奴隶。” “为什么?”步维竹脚下一晃,双耳轰响。 “梓汵哥昨日与我说,他也不愿与土梵的长公主联姻,可他现在却无权左右,但等他当上万奴王就不一样了,步管家,梓汵哥说了,他会给我幸福的,所以我们弃权这次的万奴王争夺好了,只要梓汵哥哥当上新一任的王,我就能永远与梓汵哥在一起了,谁也没有办法再将我们分开!”初醉蓝不但没有半分做错事的悔悟,反倒是拉着步维竹满眼期盼,“步管家,到了那个时候,我便会与梓汵哥说,让他帮我重振我们三圣山庄,梓汵哥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的!” “二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步维竹痛心地打断她的幻想,失望地佛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 “他若是真的在乎你,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嫁与金耀?他若是真的在乎你,怎又会这么多年对九华和凌雾对我们的打压不闻不问?!” 初醉蓝仍旧沉迷在自己美好的未来里,“不是的,梓汵哥昨天都和我解释了,当时晓尘公子他们也是在的,梓汵哥说……” “啪!”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初醉蓝的面颊上,当即将她打倒在了地上。 从屋子里冲出来的彭吏,猩红着眼睛,高举着双手,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二小姐,你太糊涂了!你这样做又怎能对得起死去的老庄主!” 初醉蓝捂着红肿的面颊,眼泪崩落,声嘶力竭的喊,“若是爹爹在也会支持我的!是你们根本不理解我!你们根本不疼我!不过没关系,只要梓汵哥爱我就够了!” 步维竹原本想要去搀扶她的手,僵硬住了,他们就是太过疼爱她了,才会让她天真到如此不懂事啊! “步管家!”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九华山庄一夜之间奴隶数大增,足有几百之多!” “不可能!”初醉蓝当先失声大喊,她虽不管山庄里的事情,但山庄内究竟有多少奴隶她还是清楚的,所以眼下九华山庄多出的奴隶数量说明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传话的小厮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二小姐息怒,小的不敢说谎,九华山庄现在正在因此事大肆庆祝,恐怕全城都已知晓,就连……” 还没等小厮把话说完,初醉蓝捂着自己的耳朵就朝着山庄外跑了去。 彭吏与步维竹紧跟在后,在路过宿浅尘等人所住的院子时,步维竹停下了脚步,不过只是顿了顿便又追赶起了初醉蓝。 这种事只是他们的家务事,又怎好再次劳烦于他们有恩的那些恩人? 初醉蓝一路跑出了山庄,直奔九华山庄的方向而去,只是哪怕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些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仍旧如同针扎一般不听地往她的耳朵里面钻着。 可是哪怕到了现在,她仍旧自欺欺人的想着,肯定是哪里出了错,梓汵哥一定不是那种人,也绝对不会那么对她,明明昨天……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她终于抵达九华山庄时,彻底宣告死亡。 此时的九华山庄里,鞭炮声轰响,欢声笑语一片,每个人都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之中。 毕竟再过不久就要争选万奴王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少爷竟一次弄来了如此大量的奴隶,眼下就连凌雾山庄的奴隶数都超过了许多。 “这不是初二小姐么?怎么有空来我们山庄?”正领着最后一波奴隶进山庄的花样红,停下了脚步。 步维竹和彭吏看着那拴着铁链跟在花样红身后的奴隶,登时双双攥紧了拳头,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不正是他们山庄的奴隶么! 初醉蓝不看那些奴隶,只看花样红,“我要见梓汵哥。” 花样红轻蔑一笑,“我们少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除二小姐还是请回吧,再过不久我们少爷便要与土梵的长公主联姻,你还是避嫌的好,不然惹怒了土梵的长公主,你可担待不起。” “我不信,你让梓汵哥出来,他说过不会与土梵长公主联姻的,你让他出来跟我把话说清楚!”已经陷入癫狂的初醉蓝,朝着花样红就冲了过去。 步维竹和彭吏怕她吃亏,自是也跟着往上冲。 本就不将三圣山庄放在眼里的花样红再加上上次在拍卖行时的怨气,登时对着几人大打出手。 彭吏当即迎面相抵,与她打在了一起。 周围的小厮有想来帮忙的,却被步维竹尽数踢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九华山庄的门口乱成一团。 “这是在闹什么?”似是声音太大了,终是将山庄内的冷梓汵惊动了过来。 只是此刻,他那双早已没了昨日温情的双眼,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助的恳求 花样红见自家的少爷来了,便是收了手,绕到了冷梓汵的身后。 同样怕初醉蓝吃亏的步维竹和彭吏,也同时退回到了初醉蓝的一左一右,将她保护在中间。 初醉蓝的眼中却只有那一个人,她上前几步问,“梓汵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梓汵后退了几步,再次与她拉开距离的同时,走到了彭吏的面前,凝着聚灵的拳头直朝着彭吏的面颊轮了去。 “砰——!”人高马大的彭吏竟是没承受住,直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冷梓汵傲目冷视,“不过是一个三圣山庄的奴才,也敢来我九华山庄放肆?!” “你们九华山庄简直欺人太甚!”彭吏怒不可歇的想要往上冲,可才刚动了一步,一颗豆大的汗珠便是滚下面颊。 冷梓汵根本不再理会彭吏,将冰冷的目光转向初醉蓝,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就是你看到的这般。” 初醉蓝摇了摇头,颤抖着双唇,“梓汵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体谅的。” 到了现在,她恳求地期盼着,哪怕他再骗骗她也好,只要他说,她就会信。 “没有误会,也没有苦衷,蓝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呢?”奈何冷梓汵却残忍地不想再陪她继续玩下去了。 “这么说,你昨日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初醉蓝的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下落。 冷梓汵不可置否地笑了,“若非我昨日那般说,你又怎么会如此乖乖听话?” 初醉蓝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没倒在地上。 彭吏咬牙一把将她扶住,冷眼看向冷梓汵,“九华少爷这般所为,与明抢豪夺有什么分别?” 冷梓汵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并没有抢过任何,奴隶是你山庄不要的,我不过是刚好撞见,又将他们抓回来而已,当然,若是三圣山庄想要将他们要回也不是不可,只是我的人力物力也同样浪费了不少,若是你们肯出三倍的价格,我很愿意将这些奴隶还给你们。” 三倍的价格! 那是足以让他们三圣山庄破产的数目! 彭吏气不过想要再往上冲,却被步维竹死死地拉住。 冷梓汵说的没错,不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事实就是那些奴隶从他们山庄放出的,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都是他们山庄理亏,若是再闹下去,只会引起全城百姓的民愤。 在几个人无话可说的注视下,冷梓汵悠悠转身。 刚巧此时一个奴隶因疲惫而佝偻了一些身体,冷梓汵见状,一脚踹向那奴隶,并重重地在他的脸上踩了几脚。 “没用的贱瞳!既站不住就用爬的!”他说着,跨坐在了那奴隶的腰上。 奴隶不敢有半分反抗,托着冷梓汵,一步一爬地朝着正厅的方向走远了。 初醉蓝看着那趾高气昂骑在奴隶腰上的冷梓汵,耳边似还能够回响起他昨日说过的话,‘我只是心疼那些奴隶,毕竟他们也是一条命。’ 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九华山庄再次鞭炮声起,步维竹和彭吏只能搀扶着初醉蓝灰溜溜地下了山。 只是刚回到三圣山庄,彭吏忽然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步维竹惊讶地蹲下身伸手一摸,登时殷红一片,他当即大惊喊,“赶紧去唤晓尘公子!快!” 很快,宿浅尘便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彭吏所在的院子。 彭吏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上痛苦地呻,吟着,鲜血顺着他的腰间不断往外涌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染红了被褥。 步维竹痛心大骂,“没想到那个花样红竟如此卑鄙!趁着彭吏赤手空拳时竟使用暗器相伤!” 相伤? 宿浅尘掀起彭吏的衣衫,后腰上那呈月牙状的伤口就连骨头都削下去了几寸,下手这般狠毒,很明显是打算要他的命。 摊开怀里的针包,她冷声吩咐,“热水,酒。” 步维竹没有废话,当即亲自带人去准备。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烧开的热水和几大坛的酒就送进了屋。 宿浅尘查看完彭吏的脉相之后,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他的嘴里,指尖凝聚出丝丝灵法探进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这里没有现代的显微镜等先进的仪器,她只能以灵法充当针线,驱动着灵法,一点点愈合着伤口。 步维竹在一旁看得惊讶连连,那嘴巴就没合上过。 他虽一早就知道宿浅尘医术高超,却不曾料到,竟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站在一旁的初醉蓝,愣愣地看着为彭吏处理伤口的宿浅尘,早已哭红的眼睛再次泛起了泪光。 半个时辰后,宿浅尘才彻底用灵法补合了彭吏被切断的筋脉,然后用酒将银针消毒,又将彭吏的皮肉缝合在了一起。 待一切做完之后,她白皙的面颊早已一片湿汗。 “出什么事了?”苏扶三只进门时,瞧见床榻上气若游丝的彭吏,也是惊了一下。 步维竹重重地叹了口气,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不将宿浅尘一行人当外人,眼下自是没有半分隐瞒,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一遍。 安庭光是听就窝火到上不来气,“马勒个巴子的!那九华山庄欺人太甚!” 容隐扫了一眼宿浅尘,见她平静的脸毫无惊讶之色,不由得挑了挑眉,看样子,她一早就看出那九华的少爷并非良人了。 步维竹忽然对着宿浅尘弯下了要,诚心而拜,“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很唐突,也很不合时宜,可三圣山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恳请您出手相助,再帮我们一次。” 彭吏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也是跟着低声恳求,“因庙屋一直在三圣山庄之中,所以九华山庄早就想要将三圣山庄占为己有,我和步管家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四海为家,可是二小姐却不能没有了山庄,这是老庄主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我们定要拼死维护!” 若是说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拯救他们的山庄,扭转这死局一样的乾坤。 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宿浅尘无疑! 然而,宿浅尘静默着将银针收拾好之后,转身在两人的恳求之中迈步朝着门外了走去。 彭吏心死地闭上了眼睛。 步维竹叹了口气,也是撇开了面颊。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宿浅尘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此事错在他们,又与她毫无关系。 “晓尘公子请留步!”初醉蓝在与宿浅尘擦身而过时,猛地跪在了地上,悔恨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第二百九十五章 出手相助 若不是步维竹和彭吏的话,初醉蓝还不知道九华山庄对他们已经欺占到了如此地步! 她错了,她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错信了冷梓汵的话,将步管家和彭大哥的心血付之东流,若不是因为我,彭大哥也不会受伤,晓尘公子,你说的没错,人的一生不是用来苟且的,是我天真的以为,只要一味的委曲求全,就会施舍来我想要的一切……晓尘公子我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山庄,求求你……” 已彻底苏醒的初醉蓝梗咽着泪流满面,说到最后时,她竟是一下下用力将头磕在了地面上,没几下,额头上便鲜红一片了。 可她仍旧不知疼痛的磕着头。 她既犯下了错,就必须要去承担,这是她爹爹一直教导她的。 步维竹和彭吏心痛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着,渐渐地均是红了眼眶,他们的二小姐总算是长大了…… 苏扶三只干脆撇头不看,虽然他们整齐地认为这位初二小姐既白目又笨蛋了一些,但到底罪不至死。 鲜血,逐渐弥漫了整张脸,额头早已烂得血肉模糊一片,初醉蓝却仍旧在磕着头,若因她而丢了爹爹留下的山庄,她根本死不足惜! 忽然,一只手扶住了她想要再次朝着地面磕去的额头。 初醉蓝于血色朦胧之中,直撞进了那平静幽冷的黑眸之中,“晓尘公子,求求您,帮,帮我们山庄……” 宿浅尘音色萧然,“好。” 简单的一个字,让初醉蓝再次泪流满面。 步维竹和彭吏均是眼泪划打湿了眼角,原来宿浅尘并非不帮他们,而是她在等初醉蓝开口,让初醉蓝真正地担当起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他们是何其的三生有幸,才能遇此恩人良伴! 苏扶几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朝着宿浅尘追了去。 “小尘尘,你真的决定要出手了?”才刚出了门,苏扶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 冷梓汵并非良人益友,与其靠他,倒不如她自己动手,只要万奴王的头衔到手,不但能拿到碎片,就连那打着她旗号的冒牌货也会乖乖送上门。 安庭舒爽地仰天一呵,“奶奶个熊的,老子早就手痒的厉害了!总算能好好干一场了!” 容隐却是止不住的担忧,“虽说争这次万奴城的王我们也是有利可图,可历代万奴城的王都必须是万奴城四大山庄的人,晓尘虽受三圣山庄所托,可对于万奴城的百姓毕竟是外人,根本没有资格争夺万奴王。” 安庭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日他老子的!怎么着?难道小白脸还真要倒插了三圣山庄这个门,才算是名正言顺?” 苏扶愣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地道,“所以……以后那位初小姐就是我的师嫂了?” 安庭和容隐同时一阵恶寒,实在是无法想象宿浅尘拖家带口跟着他们闯荡下界,冲进中界的那个场景。 那画面太美,他们着实不咋敢看啊…… “想要名正言顺,确实还需要一个人。”宿浅尘再次回到了彭吏的院子,找到了步维竹。 苏扶三只愣在原地,只当宿浅尘去跟那位初嫁二小姐提亲去了。 当天下午,就在他们三只计划着是要卖身还是要卖肾给宿浅尘凑聘礼的时候,只见步维竹匆匆领着一个人进了院子。 只是那人并非初醉蓝,而是……殷寄翎?! 安庭三只当即愕然而立。 苏扶更甚,直接凑到宿浅尘的耳边惊问,“小尘尘,你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要娶一个男人?” 宿浅尘嘴角一抽,手中银针一晃。 苏扶立马一跳老远,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宿浅尘抬头看向神色未定的殷寄翎,开门见山,“与我合作,你当万奴城的王,而我只要庙屋里的一样东西。” “我,我凭啥与,与你合作。”若是以往,殷寄翎早就炸毛了,可是今日的他倒是难得的安静,只是红着一张脸瞅着宿浅尘,明明也是扎刺的话,可说出来却好像没吃饭似的,一丁点的底气都没有。 就连一旁的安庭都看得直皱眉,“你小子吃错啥药了?那脸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殷寄翎瞪了安庭一眼,“你才吃错药了!我这是热的!”他与安庭说话很正常,但一到了宿浅尘这里,就再次犯起了磕巴,“你,你一个连,连奴隶都没有的人,凭,凭什么和,和我谈合作。” “奴隶的事情我自有我的办法。”宿浅尘没有习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其他人。 “若是你,你有办,办法弄,弄得到奴隶,我,我就答应与,与你合作。”殷寄翎虽然与初醉蓝的关心好,但此事关系到他整个灵秀山庄的未来,他自是赌不起的。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宿浅尘再回话,殷寄翎心虚地挑起眼皮偷偷看去,莫不是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 刚好,宿浅尘正看着他深思着什么,四目相对,殷寄翎只觉得心跳加速,面红如火烧,‘噗呲!’一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好像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涌了出来。 苏扶大惊,“灵秀少爷,你流鼻血啦!” 殷寄翎一阵惊慌,伸手刚要擦,就见一颗丹药飞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一阵浓郁的药香,夹杂着让他再次心跳加速的体香,直扑面而来。 “止血补气。”宿浅尘声音淡淡,毕竟是要合作的人,她自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殷寄翎捏着那丹药的手一阵颤抖,她,她是在关心他? 极速跳动的心脏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原本潺潺流出的鼻血竟是变成了喷溅,他再是承受不住的眼前一黑,朝着地面栽了去。 所有人均是愕住,看着那平拍在地上鼻血喷涌不止的殷寄翎,一脸懵逼。 这人究竟的犯得什么病啊?! 步维竹将殷寄翎搀扶到了软塌上,愁眉不展,“灵秀少爷说的没错,现在九华山庄的奴隶已力压其他三个山庄,就算我们有心想重新买,也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啊!” 宿浅尘起身,从桃桃的空间内掏出了几个巴掌大小的布袋,扔给了步维竹和苏扶等人。 几个人打开布袋一看,登时齐齐一愣。 这,这是…… 宿浅尘眯了眯眼睛,“还愣着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绝地反击 马上就要到争选万奴王的日子,万奴城内各大拍卖行均将奴隶的价格提高了不少,有的品行稍微好一些的,更是要到了天价。 很多人因此止步于拍卖行的门外。 各家拍卖行索性暂时省去了拍卖的流程,每当有奴隶来的时候,便去派人通知九华山庄。 而只要是身强力壮品行好的,九华山庄的人绝不还价,很明显是为了冷梓汵接替下一任万奴王做着万全的准备。 中午十分,又是一批奴隶被送到了城内某一个拍卖行里。 得到消息的花样红一进门,掌柜的便是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花当家来得正是时候,这些奴隶也是刚送进来,不如您就在这堂内挑选?我顺道让人给您沏一壶好茶。” 花样红点了点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朝着那些被迫跪在地上的奴隶看了去。 只是还没等她将每一个奴隶都看完,就又有一个人进了拍卖行。 花样红看着来人,当即就笑了,“这不是三圣山庄的步管家么?怎么没见彭吏与你一同前来?” 步维竹咬了咬牙,他就知道花样红伤彭吏是故意的! 掌柜的端着沏好的热茶走了出来,看见步维竹一脸的为难,“步管家您来晚了一步,这些奴隶是花当家提前定下的。” 眼下九华山庄声势浩大,各大拍卖行的人自然不敢得罪。 不过掌柜的又不想损失任何一文银子,顿了顿又笑着道,“不如,步管家在旁边稍等一会?待花当家挑选了,若是步管家不嫌弃的话,可以再去挑选剩下的……” 如此的低声下气,和捡别人的剩饭吃有什么区别! 然而,花样红连剩饭都不屑让步维竹捡,只见她粗实的手臂一挥,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今日的奴隶都不错,我全要了!” 掌柜的为难的扫过面色发白的步维竹,转头对花样红笑道,“花当家果然豪爽,我这就亲自派人将这些奴隶给您送到……” “等等!” 步维竹忽然扬声打断掌柜的话,“拍卖行的规矩,历来价高者得,今日这些奴隶我三圣山庄愿以最高价买!” 花样红当即哈哈大笑,“高价?步管家可别是气糊涂了,和我们九华山庄比实力,你们三圣山庄配吗?” 语落,她更是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讥讽地在步维竹的眼前轻晃着。 只是晃了几下,她便是僵住了手臂,就连脸上那夸张的大笑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步维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由那小布袋之中取出一颗丹药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这,这是四级丹药?!”掌柜的险些没惊讶的摔倒在地。 步维竹点了点头道,“这是四级炼丹师才能炼制出的凝灵丹,只要服下,一个对时辰之内不会消耗体内灵法。” 万奴城城内并没有炼丹师,一些流通进来的丹药也均是被九华山庄和凌雾山庄所垄断,根本流通不到世面上,所以丹药对于万奴城是十分缺稀的宝贝! 眼下这丹药不论是等级还是作用,都乃是极品,别说花样红那手中的一张银票,就是把她手中的银票都拿出来,也不够买这么一颗丹药的! “步管家稍安勿躁,我这就亲自带人将这些奴隶送到三圣山庄。”掌柜的到底是生意人,虽害怕得罪九华山庄,可步维竹手中颗绿油油的四级丹药他根本拒绝不了。 花样红当即拍案而起,“掌柜的,你可别忘了是你派人请我来的!愚弄九华山庄的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花当家切莫动怒,您也知道拍卖行价高者得的规矩,再者,当初这规矩可还是九华的冷庄主定下的呢。”那掌柜的虽是点头哈腰地赔着笑脸,可他倒也不怕,若是九华山庄当真追究,他大不了卖了手中的丹药远离万奴城,而这一颗丹药,足以够他挥霍一生。 “好!你别后悔!你不做我九华山庄的生意,自有其他拍卖行愿意做!”花样红怒气冲冲地出了拍卖行,又带着人朝着另外的拍卖行走了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其他几个拍卖行里,她接连撞见了苏扶,安庭和容隐,而他们也都拿着与步维竹手中相同的小布袋,虽然他们拿出的丹药药品和作用不尽相同,但均是一颗颗色泽光亮,苍翠欲滴的极品四级丹药! 最让她心如死灰的是,他们不是每个人拿着一颗,而是一个人拿着整整一袋! 这一个下午,步维竹和苏扶三只均穿梭在城内各大的拍卖行之中,每个人虽消耗了不少的丹药,但均是收获颇丰。 再看看花样红,她人生当中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有钱花不出去的滋味! 在步维竹他们接连带着成批成批的奴隶往三圣山庄送着时,她则是两手空空地回到了九华山庄,那空荡荡的身后连根毛都没有! “少,少爷!”几乎是哭丧着一张脸,花样红直接找到了在山庄里悠哉喝茶的冷梓汵。 冷梓汵挑了挑眉,“何事如此惊慌?” 花样红当即‘噗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将今日在城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冷梓汵。 冷梓汵脸上的笑意渐渐化为乌有。 “你是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袋四级丹药?” “是,少爷。” “啪!”冷梓汵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四级丹药此刻不要说是在这万奴城之中,就是放在各大诸侯国也绝对是抢手的东西,别说那些拍卖行的掌柜的无法抗拒,就是他也想将那些丹药占为己有! 花样红跪在地上,被冷梓汵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直抖,“少爷,怎么办?距离争夺万奴王还有十天之余,若是那三圣山庄一直如此,定能超越我们山庄的奴隶啊!” “一会去奴隶院选几个奴隶出来送到各大拍卖行,再让掌柜的同时三圣山庄去挑选。”原本挂着一丝慌乱的冷梓汵,转瞬之间变镇定了下来。 花样红一惊,“少爷,万万不可!那样岂不是会让我们山庄的奴隶加倍减少?” “你慌什么?四级丹药千金难求,与其便宜了那些拍卖行的人,倒不如让我所得。” 冷梓汵微微眯眼,打着自己的算盘。 那些珍惜的四级丹药肯定是金耀的王爷施舍会三圣山庄的,不过既是施舍,就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日,到时候只有再让花样红买些新的奴隶回来就好了。 反正奴隶院有的是还没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父亲定察觉不出,如此一来,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四级丹药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手撕渣男 接连几日,花样红均在半夜时分带着奴隶院里的奴隶下山,又在日出时分带着品种各异的四级丹药回来。 冷梓汵看着那一颗颗色泽饱满浓郁的四级丹药,简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他渐渐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手中的四级丹药逐渐多了,可奴隶院里的奴隶却愈发再不断减少,而那来自三圣山庄的四级丹药就好像下雨一般根本没有节制! 只要他拿得出奴隶,那边便能拿得出丹药! 而且每次那四级丹药的效果和药品皆不相同! 眼看着那一颗颗墨绿色的四级丹药在他的屋内堆积成山,奴隶院里所有没有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却早已被他挥霍一空!别说是那些被他从三圣山庄骗来的奴隶,就连他父亲那些购买的那些还没来得及驾驭的奴隶,也一并都被他给换成了丹药! 几日的时间,奴隶只出不进,整整几千的数目,他如何能补得回来? “少爷,刚刚传来消息,三圣山庄还在大肆用丹药购买奴隶!”花样红看着冷梓汵沉着的一张脸,小声通报着。 冷梓汵紧抿着唇,阴沉地看着那堆积在身侧的四级丹药。 不但没有掏空三圣山庄,反倒是他自己被的奴隶差不多被捣腾了个干净,更可恨的是三圣山庄竟还拿得出丹药,这让他如何能坐得住? 左思右想了半天,他蓦地起身冲出了门。 花样红紧跟其后,当看见冷梓汵竟拿着钥匙往西侧的院子走去时,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 “少爷万万使不得,这西侧院子里的奴隶可都是已经被老爷的驭奴术法驯服的,绝对动不得啊!” “滚开!”冷梓汵朝着花样红踹了去,冷声呵斥,“难道打算眼睁睁的看着三圣山庄的奴隶数日间剧增么?再者,三圣山庄的那些奴隶不过是一盘散沙,哪里能跟被父亲驭奴术法驯服驾驭的奴隶相比?我不过是暂时带他们出去片刻而已,太阳落山之间,我便将他们送回来。” 花样红捂着闷疼的胸口,纠结地咬着唇。 据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现在三圣山庄的奴隶数量已接近上万,若再如此持续下去,一定能超过他们山庄奴隶的数量。 只是西院的这些奴隶老爷一直不让别人触碰,眼下若是当真出什么岔子,根本无人能担待的起啊! 冷梓汵心急如焚,为了能够赢回他换丹药的那些奴隶,他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即打开了西院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阵浓重的恶臭铺面而来,冷梓汵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当看见那一个接着一个跪在屋子里的奴隶时,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那些奴隶他怎么失去的,今日便要怎么拿回来! ………… 烈日当头,三圣山庄的门外却人满为患。 平时根本不将三圣山庄放在眼里的各大拍卖行的掌柜的,此刻却带着自己的奴隶们,在三圣山庄的门外恭敬地等候着。 那黑压压的人头,从山顶一直蔓延到了半山腰! 步维竹和大病初愈的彭吏在山庄的门口忙得热火朝天,就连山庄内的下人们也均累得气喘如牛。 可他们虽累,脸上却始终挂着喜色。 随着山庄内奴隶数量的与日俱增,城内的百姓也开始对他们刮目相看,这样的尊敬可是自从老庄主死后从没有过的事情。 现在城内的百姓传的最多的已经不是他们的二小姐找了个黑瞳当倒插门,而是他们三圣山庄可能真的要重新崛起了! 正午时分,宿浅尘抱着千洛,带着两只毛物前往正厅吃午饭。 “晓尘公子。” “晓尘公子。” 一路上,遇见的下人均行礼问安,满眼的恭敬。 他们虽为下人,却并不傻,这几日步管家接连找宿浅尘商议事情的场景屡屡可见,虽然他们原本不愿承认他们的山庄需要靠一个黑瞳人维护,但随着眼下山庄的蒸蒸日上,他们原本的那些偏见早已被敬佩所替代。 她确实是个黑瞳,但同样也是他们山庄的恩人! 宿浅尘刚一进正厅,就听容隐笑着道,“刚刚步管家派人来报,前几日被九华山庄拐走的那些奴隶,又尽数被咱用丹药换了回来,不但一个不缺,反而还多了不少。” 苏扶见宿浅尘进门,赶忙狗腿似的迎了上去,“小尘尘,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九华的少爷会拿奴隶换丹药?” 宿浅尘摇了摇头,“并不知。” “那你还拼命地炼丹?”苏扶一愣,他可不会忘记,宿浅尘这几日均会在房中炼丹制药到天亮。 “是人都会有赌徒心性。”宿浅尘坐在椅子上,将千洛放在自己的身侧,淡然道,“我炼制的丹药虽均为四级,但药效和品质却皆是不同,他今日换得是这样,明日我便炼制出那样,他若再换,我便再炼制出新品种,贪得无厌的他只会越陷越深。” 如此豪迈不群的一席话,简直是肉疼的殷寄翎嘴角直抽,“四级丹药如此珍贵稀有,你,你就换了几个奴隶,还,还沾沾自喜,不,不愧是,是土鳖国出,出来的乡,乡巴佬。” 宿浅尘并不以为意。 丹药这种东西对于别人可能是万金难求,但于她来说不过是多浪费一些时间罢了,反正桃桃体内的空间早已种满药材,并不会有亏空的担忧,再者,炼丹制药也能够顺便增长她的灵法。 殷寄翎见她不但败家的厉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即想要再次怒斥出口,可抬眸的瞬间在看见那张清秀的面庞时,登时面如火烧,连喘气都不利索了。 站在宿浅尘肩膀上的桃桃,无奈摇头,‘娘亲,这人到底抽得什么疯?’ 印象之中,自从上次殷寄翎在庙屋门前被宿浅尘修理了一顿之后,每每再见宿浅尘时都一副被人煮了的德行。 宿浅尘并未做多想,只是单纯的从医学角度上考虑,‘天干物燥,虚火旺盛。’ 初醉蓝看着宿浅尘那虽然瘦小却总是笔直的身影,感激地颤了颤唇。 以前她经常听父亲说,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就可以给周围的人带来安心和依靠,她一直觉得爹爹就是如此之人,而现在这个清瘦俊雅的少年却明显超过的爹爹的存在。 她可以强大到让步管家和彭大哥言听计从。 她可以强大到扭转山庄里所有的下人的偏见,心甘情愿地尊重敬畏。 “晓尘公子!”步维竹满头大汗地快步而来,在看见初醉蓝时目色一顿,不过很快便对宿浅尘道,“九华少爷带着一大批人前来,说是要与晓尘公子斗奴!” ‘啪嗒!’初醉蓝刚刚握起在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脸色惨白的不似活人。 不等其他人开口,她当先起身道,“不行!万万不可斗奴!”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手撕渣男(二) 斗隶,是只有居住在万奴城的人才能听懂的词语。 在万奴城内,奴隶不单单是四大山庄的所有物,更是许多富贵人家代表富足的象征。 这些富有的人往往闲来无事便会私下赌博斗奴。 只是斗奴没有败只有死,被放到一起厮杀的两个奴隶身后,均有人拿着钝器看管,只要奴隶后退或者是流露出畏惧,那看管的人便会用钝器抽打奴隶。 而那些被逼到绝境的奴隶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想方设法地杀掉对手。 斗奴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只有其中一个被斗死才算是结束。 输掉的一方,不但不能追究被斗死的奴隶,还要任由胜利的一方从活着的奴隶之中挑选出十个,作为战利品。 “斗奴太残忍了!我们不能答应!”初醉蓝白着一张脸拒绝着。 因为三圣山庄的老庄主生前便十分讨厌拿人命当儿戏,所以不单单是初醉蓝反对,就连步维竹也是十分的反感。 只是…… “我刚刚查看了一下那些换回来奴隶的后背,他们均被九华山庄的人烙上了九华山庄的奴隶印记,若是我们拒绝此次斗奴,只怕九华山庄会反咬一口我们拐走了他们的奴隶,毕竟他们浩浩荡荡的前来,百姓是亲眼所见的,况且当初我们以丹药换取那些奴隶是通过各大拍卖行私下交易的,若是此事宣扬出去,百姓自会以为九华山庄此番前来是为了讨要奴隶,久而久之以讹传讹,定会引起百姓的民愤。” 步维竹是跟在老庄主身边长大的,自然最清楚人心是非,万奴王虽是靠争斗取胜,但若无民心支持,就算手握驭奴手环也是枉然。 安庭气得直跺脚,“日他奶奶个狗尾巴草的,那九华山庄还真是秃驴打伞,要无法无天了啊!” “让他进来吧。”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忽响起,惹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苏扶担忧地询问,“小尘尘,你真想斗奴?” 宿浅尘黑眸沉淀,“无法退,便只有进。” 语落,将只吃了几口饭便昏昏欲睡的千洛抱了起来,当先出了正厅。 殷寄翎看着那清瘦的背影,愣了既愣,他虽不赞同宿浅尘的任意妄为,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爽快的模样,有,有点……帅。 容隐拍了拍愁容满面的步维竹,“就按照晓尘说的办吧,她既说了,便自有她的分寸。” 步维竹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他一边赶紧让彭吏着手带人安排出斗奴的场地,并将奴隶院里的奴隶尽数带出来,自己则是亲自赶往了山庄门口。 在步维竹的亲自带领下,九华山庄一行人大刺刺地迈进了山庄的大门。 打头的是冷梓汵,此刻的他骑坐在一个四肢健壮的奴隶身上,由那奴隶一步一爬地前行着。 同样骑在奴隶的身上的花样红尾随其后,只是她那健硕魁梧的身材,几乎将身下的奴隶压到窒息。 几名九华山庄的下人紧紧跟随在两人身后,在他们的肩膀上,均扛着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铁链,那铁链拴着他们身后缓慢前行的一排排奴隶。 那些奴隶均跪在地上以膝盖前行着,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巨大的斗篷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他们的脸,让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的相貌。 那拴在他们四肢上的沉重铁链,在他们每向前移动一步时,便会发出‘哗啦哗啦’沉闷的响声,光是让人听了就不寒而栗。 绕过山庄的前院,一行人来到了山庄后侧的一片空地上。 此时,空地的四周已摆好了座椅,宿浅尘等人也早已相续入座,彭吏则是带着几千名的奴隶站在一侧的空地上。 那些奴隶之中,不但有冷梓汵抢走的,还有原本就属于九华山庄的,如今黑压压的站成一片,无不是如同一根根针般扎着冷梓汵的眼睛! 刚巧此时,初醉蓝在丫鬟的陪同下缓缓而来。 冷梓汵见状,当即压下眼中的阴冷,从奴隶的背上缓缓起身,走了过去,“蓝蓝,几日不见可还好?” 此刻的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还是那样的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让初醉蓝伤心失望过,但只要他一说一笑,初醉蓝均会不计前嫌地原谅他。 然而,就在他信誓旦旦的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时,初醉蓝只是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她甚至是连一个字都没说,便在丫鬟的陪伴下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坐了下去。 又是那个贱瞳! 冷梓汵看着宿浅尘与初醉蓝说话的模样,噙满了怒气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 周围似乎渐渐蒙上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按道理和身份来说,冷梓汵是客,又是九华山庄的少爷,宿浅尘别说是和初醉蓝没有那种关系,就是真是倒插门,那也是矮了冷梓汵一个身份,再加上不受待见的黑瞳,于情于理都要主动与冷梓汵打招呼招待的。 步维竹赶紧朝着宿浅尘走了去,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苏扶便拍住了他的肩膀,“别拿那些身份礼节说话,那些东西对于小尘尘来说,就是个屁。” 安庭不屑地哼了哼,“应该说连个屁都不是!” 步维竹僵硬,了,果然,对于杵在后面的冷梓汵,宿浅尘别说是起身招待了,就是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冷梓汵哪里料到一个贱瞳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忽视自己,气得肝胆俱颤。 花样红见自家的主子都快把地面戳出个坑来了,只得怒着一双眼睛自作主张地走向了宿浅尘。 “不知三圣山庄的倒插门姑爷打算何时开始斗奴?”她这话,讥讽的明显,惹得一同前来的小厮止不住纷纷偷笑。 然,宿浅尘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声道,“就算倒插门也是也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有何资格与我说话?” 花样红当即愕住。 俗话说,打脸还要看主人,宿浅尘这话怼的不单单是花样红,更是冷梓汵! 冷梓汵本着有利可图,自不能轻易离去,强下眼中的怒火,尽量自然地走了过去,一路上,他酝酿了一肚子婉转的话想要回击,只是他不过刚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没等开口,宿浅尘便当先开了口。 “直接说斗奴的规矩。” 本就强撑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饶是冷梓汵再能装腔作势,此刻也是装不了作不来了! 堂堂的九华山庄的少爷,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千洛 花样红当即忍不住的冲了过来,“你一个区区贱瞳,有什么资格与我家少爷如此说话?!” 宿浅尘冷眸一扫,平静无波,“若是觉得我没资格,那就滚吧。” “你……!” “啪!” 花样红还在再说什么,冷梓汵忽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滚下去,主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花样红疼得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几颤,却咬着牙不敢在开口。 冷梓汵自顾自地坐下,笑着道,“何必让一个奴才坏了你我的兴致?既是斗奴,规矩自然与平时一般。” 宿浅尘挑眉,“不死不休?” 冷梓汵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不死不休。” 语落,他挥了挥手。 花样红接到命令,走到那些跪着的奴隶身旁,猛一掀开那些奴隶身上的黑袍,登时,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便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些奴隶与以往的奴隶完全不同,他们不但身形魁梧,身上的粗犷筋脉更是一根根凸起在身体上,那一双双眼睛早已看不清楚任何的瞳色,瞳白融浊,血红一片,猛一见到阳光的他们,均张开嘴巴发出了几近兽类的吼叫声! 苏扶当先惊呼出声,“这哪里还是人?!” 安庭不屑地呸了一口,“马勒个巴子的,我就知道这九华的孙子没憋啥好屁!” 步维竹拧眉失声道,“这,这些奴隶已经被驾驭了!” 冷梓汵很是享受这些惊讶而又震惊的目光,点头笑道,“不错,这些奴隶均是我父亲亲手以驭奴手环调,教出的奴隶。” “不能斗,绝对不能斗了!”步维竹直接开口阻止。 被驭奴手环调,教过的奴隶他是见过的,作为上一任万奴王的老庄主曾经以万奴手环调,教出过一批被驾驭的奴隶,那些奴隶虽强悍凶猛,力大无穷,常人根本无法抵挡! 而且他们均没有任何的理智,遇到对手只有厮杀的信念,简直是比野兽还残忍凶狠! 老庄主忍痛杀死了那一批的奴隶之后,便拒绝再使用驭奴手环,不想九华山庄的冷傲泷竟用驭奴手环驾驭出了这么多丧失了理智的奴隶! 冷梓汵倒是不以为意,“若是不比也可以,但斗奴的规矩,若是一方弃权,所有的奴隶便都算是输掉了。” 步维竹张着嘴,再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们不比,不比……” “杀了我们,现在就杀了我们……” “我们愿意直接跟九华少爷走,只求放过我们一马!” 彭吏带领着的那些奴隶,当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他们虽没有和那些驭奴术法驾驭过的奴过,但光是那比恶鬼还要恐怖上三分的模样,便是足以让他们不战自败! 花样红拽着手中的铁链,拉出了一名被驾驭的奴隶,前往比赛的空地时,故意绕了下路,在彭吏的面前经过。 彭吏身后的那些奴隶登时惊恐地蜷缩如同鹌鹑一般,有些胆小的,甚至是直接吓到屎尿流了一地! “哈哈哈,这三圣山庄的奴隶真垃圾,光是被吓吓就哭爹喊娘了!”随性而来的九华山庄的下人们,毫不加以掩饰地笑成了一团。 “若是当真觉得害怕,也可以一次多上一些奴隶,当然,斗奴的赌注自然也要翻倍,多上一个奴隶,便多压十个奴隶。”冷梓汵的眼中终于闪烁起了兴奋和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若非为了拿回这些奴隶,让三圣山庄彻底完蛋,他又怎会看一个贱瞳的脸色! 在所有奴隶惊恐的注视下,以及步维竹等人焦灼的目光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宿浅尘,竟是对怀里的千洛看了去。 “你可以么?” 千洛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若我赢了,姐姐可会开心?” 宿浅尘想了想,轻轻点头。 蓦地,千洛笑了,“好,我去。” 冷梓汵怔了怔,随后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这贱瞳当真是狗急跳墙了,竟想让羽族的小不点去对抗被驾驭的奴隶! 当然,他并不会阻止,他要让那贱瞳眼睁睁地看着这羽族的宠物被撕成碎片,他要让她铭记与他作对的下场! 当宿浅尘将千洛放到空地上时,彭吏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完了,完了…… 这人八成是疯了,而且还是无药可医的那种疯。 随着宿浅尘回到了座位上,空地上只剩下了千洛和那个被花样红解开了铁链的奴隶。 在那奴隶庞大身躯的笼罩下,瘦小的千洛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踩死一般。 “咣——!” 斗奴的铜锣声敲响。 那奴隶蓦地站起了身,足有两人高三人宽的身材犹如一面巨墙般结实,他凶狠地张着嘴巴,如兽一般呲着牙,整张脸青筋暴起,异常狰狞。 不过他虽体型庞大,动作却异常灵敏,所有人几乎只见一股阴风卷着地上的沙尘直奔着千洛而去! 初醉蓝捂着眼睛根本不忍再看。 苏扶肉疼地直咬着身旁的容隐,那可是花了他五百万两买回来的啊! 步维竹对着彭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那些奴隶松开,他现在只求不要输的太彻底,只要还能留下一少半的奴隶便好。 “呼……呼……!” 凭空刮来一阵凉风,附近的树叶忽沙沙狂响。 在所有人都下意识眯起眼睛躲避风尘时,空地上忽爆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 只是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到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呵……” 一个成年男子的轻笑声骤然响起,紧接着,那原本冲向千洛的奴隶,竟是一下子被反弹了回去! 那奴隶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力道,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的同时,还在飞速地朝着后面滑去,原本平整的地面竟是被划出了一道凹深的沟渠! “噗——!”那奴隶终于停了下来,却直接一口鲜血喷出了口中。 狂风渐逝,光芒乍停。 一个欣长的男子缓缓映入进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男子手若竹翠,肤如凝脂,黑发及腰,面若桃花,腰间仅围着一块布,修长的双腿及平坦的小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在他的背上,赫然长着一双墨黑色的翅膀! 第三百章 滚蛋吧!渣男君! 男子赤着脚走到那奴隶的面前,猛地将那奴隶高举而起,双手用力撕扯,‘撕拉!’那足有两人高的奴隶竟是被当场撕成了两半! 鲜血如注,染红了空地上的沙土。 肠子连同心肝脾肺肾一同掉落在了地上,散发着扑鼻的血腥。 在所有人惊恐甚至是尖叫的注视下,男子却将奴隶的半边身子举了起来,对着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巴,不停地抖动着鲜血。 他竟然在喝人血?! 一直将那奴隶的血控干,男子才将奴隶的上半身扔在地上,被血染红的唇,露出了一抹略微羞涩的笑容。 步维竹脚下一晃,那当初在山下发现的尸体,竟然是这个男人的杰作! 苏扶三只简直震惊了祖宗三辈,均是大眼瞪小眼地惊愕着,“这,这是……” 宿浅尘点头道,“千洛。” 那日在九华山庄时,她便是撞见了如此这般的千洛。 虽那个时候的他已由成年缩成了孩童,可他的气息却与现在毫无差别。 千洛告诉她,他只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会变成二十年后的模样,等到他闭眼时,身体就会退回成原本的大小和年纪。 宿浅尘想要继续深问时,他便会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甚至是会疼的直接昏阙过去。 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千洛的心里烙下了根深蒂固的恐惧,所以千洛才会不停地排斥封闭那段记忆,以至于身体会本能地因内心的抗拒而出现各种痛苦地反映。 这几日,她一直闭门不出,就是想查出千洛身上的秘密。 她敏感的发现,千洛的体内竟有两种力量在互相排斥着,千洛在孩童时,某一种力量就会吞噬掉另外一种力量,而当千洛变成二十年之后的模样时,他体内原本被吞噬的那种力量,就会再次淹没掉另外一种力量。 若是想彻底弄清楚千洛到底为何这般,必须要弄清楚被他排斥封印的那段记忆。 宿浅尘并不想伤害千洛,所以便默许了千洛的变化。 如果今日冷梓汵没有来,她断不会让千洛以这般姿态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原本做好了打算看好戏的冷梓汵,被眼前的场景震的连表情都没有了,惊愣地看着那被四分五裂的奴隶,不停地告诉自己是他看错了,不会的,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去领十个奴隶过来。”宿浅尘对身旁的步维竹淡声道。 冷梓汵回神的同时,就看见彭吏大刺刺次走到了自己奴隶的那边,本着报复的心态,彭吏在挑选奴隶的时候,简直是精挑细选,就连相同身材的奴隶,都能分辨出二两肉的差别! 宿浅尘扫了一眼冷梓汵那因为震惊而定格的脸,“若是当真觉得害怕,也可以一次多上一些奴隶,当然,斗奴的赌注自然也要翻倍,多上一个奴隶,便多压十个奴隶。” 她竟是将他刚刚的话全部还给了他! 步维竹死咬着压根,明知道打脸却根本山多不开,蓦地一抬手,“再选两个奴隶上去!” “少爷万万不可啊!”花样红冲了过来,颤抖着手指指向空地上的千洛,“那,那是万花瞳……万花瞳啊!” 伴随着她失声尖叫的声音,所有人直朝着千洛的眼睛看了去。 果然,在那狭长的眼中,一只是蓬莱的白瞳,一只则是鲜红如血,若仔细看,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在那血眼里,长着似年轮一般一圈一圈的线涡。 周围的倒抽气声不断,谁也没料到,他们竟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拥有万花瞳的人! 步维竹惊讶道,“万花瞳,是蓬莱传说中最为稀有的族眼,此族人因天生具有神力,尤其被世人崇拜,因而,万花瞳与七魂勾玉眼并称为掌控阴阳生死之眼,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万花瞳开,血色轮回。 七魂勾玉,颠覆阴阳。 “少爷,万不可再继续下去了!”花样红拼命拽着冷梓汵的衣袖。 冷梓汵却一脚将她踹开,“滚!” 事已至此,他自是不干认输,不管是万花瞳还是七魂勾玉眼,不过是坊间流传的一个谣言罢了! 他手中的奴隶可是他父亲亲自用驭奴手环调,教出来的,怎会输给一个区区羽族人?! “再送上去两个!” 随性的下人不敢违抗,只得再次牵着两个奴隶送到了空地上。 只是结果仍旧是一样的。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那两个奴隶就再次被千洛分成了两半。 “再送上去三个!” “四个!” “五个!” 早已赌红了眼睛的冷梓汵,不停地让人往空地上送着奴隶。 可无论他送多少个,均是不到分分钟的功夫,就被千洛撕成了碎片。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上的尘沙。 四分五裂的横七竖八,残肢尸骸堆积成山。 周围的小人早已吓得缩成了一团,有的胆子小一些的,早就昏死了过去。 “再,再送……”然而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冷梓汵仍旧不死心,只是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去,并没有新的奴隶送到空地上。 宿浅尘轻轻勾了勾唇角,“九华少爷,你已经没人可以输了。” 冷梓汵蓦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花样红早已瘫坐在了地上,而那原本拴着几百奴隶的铁链,早已空荡荡地垂落在了地面上。 他,他竟是将所有的奴隶都输了个干净! 怎,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 冷汗一滴接着一滴的划过面庞,输到一人不剩的冷梓汵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不但将他买下的奴隶都弄丢了,更是输了他父亲的奴隶,若是被他的父亲得知,他,他要如何解释? 这一刻,他惊恐地就连手指都哆嗦了起来。 空地上,千洛似也是累到了极限,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再次笼罩起了刺目的光芒,随着那光芒不断缩小消逝,他再次恢复成了七八岁的孩童。 瘦瘦小小的他,面对猩红的血泊,是那样的无助又茫然。 宿浅尘起身走向他。 千洛听见声音,侧目而转,在宿浅尘站定到他的面前时,他轻声浅笑,“姐姐,你开心吗?” 宿浅尘的心紧了紧,伸手将他抱起,轻声道,“睡吧。” 千洛点了点头,乖顺地靠近了她的怀中。 第三百零一章 邪恶的驭奴术法 一场豪赌,在惊天的反差中落幕。 九华山那些的下人,此刻无不是垂着脑袋,丢人到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花样红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由七八个人搀扶着,恐怕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蓝蓝,蓝蓝……”冷梓汵忽然朝着初醉蓝跑了去,并一把拉住了初醉蓝的手,“蓝蓝你帮帮我,若是此事被我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你将那些奴隶还给我好不好?就当我今日不曾来过好不好?” 初醉蓝看着这个头发出油,脸色灰败的男人,简直失望至极,她当初怎么会死心塌地的听信他的左右?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傻? 可毕竟是她用心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此刻的狼狈,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我……”本就不懂得拒绝人的初醉蓝,此刻为难地垂下了头。 “蓝蓝,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上次的事情,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是父亲传话来让我一定要赢了过几日的万奴王争选,我是走投无路才对你那般的,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我怎能说忘就忘?我答应你,就算我真的与那土梵的长公主联姻,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冷梓汵见初醉蓝的头越来越低,知道她仍旧忘不了自己,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缓缓伸手,朝着她纤细的腰身搂了去。 女人么,只要哄一哄就会千依百顺了。 不料,他的手还没能碰触到初醉蓝,另一只手便是先他一步地将初醉蓝从他的身前拉开。 “九华少爷如此不愿赌服输,未免太幼稚了一些吧?”宿浅尘将初醉蓝拉到自己的身侧,冷眼看着冷梓汵。 冷梓汵目光一紧,当即怒斥出声,“让开!不过是区区一个贱瞳,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宿浅尘不动不怒,只是轻声道,“提醒九华少爷一句,你刚刚输给了我。” 冷梓汵噎得脸色发青,若是说宿浅尘是贱瞳的话,那他一个输了贱瞳的人,岂不是连一个贱瞳都不如? “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奉劝九华少爷以后还是离我身边的人远一些好,当然,若是九华少爷非要试探我的底线,那么我随时奉陪便是了。”宿浅尘冷眼扫过冷梓汵那张噎得发青的脸,抬手搂住初醉蓝的腰,朝着远处走去。 初醉蓝知道宿浅尘不但是警告冷梓汵,更是提醒自己,想着刚刚自己又差点动摇,抱歉地道,“晓尘公子,对不起,我……” 宿浅尘淡然道,“你没事就好。” 她与初醉蓝本就都是女人,轻微的触碰,以及一些言语上的温情,都属于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对话,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苏扶看了看安庭,又看了看容隐,小尘尘简直是男友力爆棚啊,活该他们三只混到现在还是单身狗。 “砰!” 好像有什么倒在了地面地上。 紧接着,步维竹紧张地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赶紧来几个人,灵秀少爷又昏倒了!” 一直到宿浅尘揽着初醉蓝离开了空地,众人才从惊讶之中缓缓回神。 三生山庄的那些下人,简直是发出了惊天一般的欢呼声,他们赢了!他们的山庄竟然赢了九华山庄! 素来黑瞳只有跪着的份儿,可这个住在他们山庄里的黑瞳不但一直是自己站着的,更是将他们山庄也重新扶站了起来! 已毫无任何希望可谈的冷梓汵,双脚一软,竟是在这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之中瘫坐在了地上。 宿浅尘刚抱着千洛回到别院,就见彭吏匆匆而来。 “晓尘公子,请您速速与我去一趟奴隶院可好?”他询问的时候,一直是垂着眼睛的,饶是此刻的千洛已经变回到了无害的孩童,可他仍旧不敢直视。 宿浅尘见他神色慌张,并没有推拒,将怀中的千洛交给了身后的苏扶,便跟着彭吏出了院子。 苏扶将沉睡着的千洛举起几分,映阳打量着,“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变身之后如此残忍,这样的人留在小尘尘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容隐摇头道,“他并非是变身,只是在露出万花瞳时,会顷刻之间增长到成年后的模样,虽然很玄妙,但他似自己可以控制。” 苏扶仍旧表示担忧,“万一他有一天失控了呢?” 安庭被他墨迹地阵阵心烦,伸手就要抢,“如此的杞人忧天,干脆扔了多省心。” 苏扶当即将千洛紧紧抱在怀里,匆匆朝着屋子的方向跑了去,任由安庭如何在后面追,誓死不撒手! 容隐看着千洛乖巧的睡脸,微微皱眉。 传言,三界之中仅有一人有七魂勾玉眼,奈何此人神秘异常,并不受上界所控制,所以上界的那些人为了克制七魂勾玉眼,才在下界创造出了万花瞳。 只是当年大战之后,万花瞳整个种族被灭族,有传言称,是拥有七魂勾玉眼的人所为,虽真假未可知,但眼下宿浅尘带着这么一个本应该消失在三界中的万花瞳,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宿浅尘随着彭吏刚抵达奴隶院,就见步维竹迎了过来。 “晓尘公子,那些被万奴术法驾驭过的奴隶有问题!”他说着,将宿浅尘领到了院子左侧的房间。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那满屋的奴隶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他们身上鼓起的青筋更粗了,如同一条条青紫色的肉虫,在肌肤上一剜一跳着。 宿浅尘刚要上前查看,彭吏便是伸手拦住,“晓尘公子不可靠近,这些奴隶太过危险。” 步维竹也在一旁道,“这些奴隶的数量并不算是很多,实在不行的话,就趁着晚上一并处理掉好了。” 宿浅尘黑眸发沉,并不为所动,“他们是人,是病人。” 语落,绕开了彭吏的手,走到那些奴隶身前,伸手按在了那极速跳动的脉搏上。 步维竹与彭吏均是一愣,在万奴城之中,从没有人将奴隶当人看,久而久之,他们也完全忘记了,就算是奴隶,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面对宿浅尘的靠近,那些奴隶本能地抗拒着,惊恐着,只是当那微凉柔软的手触碰在他们的肌肤上时,他们那浑浊的眼中难得露出了一丝清明。 他们能感受到,那手的主人很冷,但除了冷之外,那双黑瞳却再没有其他的思绪,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在那双平静地黑眸之中,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普通的人。 步维竹和彭吏看得阵阵惊讶,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均是意识浅淡,暴怒异常,可眼下见到活物就只会厮杀的他们,却没有伤害靠近的宿浅尘,这种事情恐怕就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第三百零二章 邪恶的驭奴术法(二) 房间里那些被驾驭的奴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等宿浅尘全部号脉检查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只是宿浅尘却没有松口气,反倒是黑眸愈发沉冷。 “一会找一些粗实的铁链过来,在我没松口之前,均将他们每个人分别捆牢,切莫不要有半点疏忽。”她一直以为所谓的驭奴手环,驭奴术法有多高级,现在看来,不过是让人不屑的可耻手段罢了。 躺在地上的那些奴隶们听此,当即再次发出了阵阵地吼叫声,发泄着他们心里的愤怒。 宿浅尘平静地看着他们,“我捆你们,并不是要限制你们的自由,而是要救你们的命。” 那些奴隶于吼叫之中愣住,看着那渐渐离去的瘦小身影,不住地歪头思考着,真的会有人愿意救他们的命吗?真的有人会拿他们的命当命吗? 刚一出屋子,宿浅尘便又对步维竹道,“一会我会写下一个方子,你且亲自带人在城内按方买药,记得有多少便买多少。” “他们究竟怎么了?”步维竹实在是想不通其中因由。 宿浅尘不答反问,“你可见过驭奴手环?” 步维竹点了点头,“老庄主还是万奴王时,有幸见过一次,据说那万奴手环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凡是戴上此手环,便能施展驭奴术法。” 宿浅尘冷声而笑,“果不其然。” 步维竹实在是听不懂宿浅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见她并非开玩笑,当即召集了人手,只等着跟宿浅尘去取药方。 只是临出院子时,宿浅尘回头又对看守着奴隶院的彭吏道,“从今日起,除了那些被驾驭的,其他的均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让他们如同常人一般站着走路。” 彭吏惊讶道,“晓尘公子,奴隶性焦,一旦松管,他们会暴,乱的!” 宿浅尘却淡声道,“强压之下,才会暴,乱。” 就连步维竹都拿捏不出宿浅尘的意思,就更不要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彭吏了,不过他对宿浅尘的佩服是发自肺腑的,所以饶是他理解不了,却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晓尘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奴隶院的事,山庄内的其他人并不知晓,所以此刻的他们仍旧沉浸在扬眉吐气的喜悦之中。 而原本趾高气昂的九华山庄一行人,则是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也似的走了。 对于赔光了奴隶的事情,冷梓汵自然是不敢与自己的父亲说,他本着能躲一日便是一日的侥幸,回到山庄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唯一做的便是对宿浅尘和初醉蓝无休止地咒骂。 冷梓汵的颓废度日,再加上三圣山庄连日的庆祝,让城内的百姓再次兴起了一个传言。 根本不是九华的少爷因为土梵的长公主甩了三圣山庄的二小姐,而是因为二小姐看上了黑瞳,甩了九华的少爷,九华少爷带着人马堵门理论,结果却被一个黑瞳修理的惨败而归! 面对城内越发越肆无忌惮的传言,花样红实在是坐不住了,当即只身离开万奴城前往避暑山庄。 “老爷不好了!老爷!”才刚一见到冷傲泷,花样红便是跪在了地上,一股脑地将在城内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什么?!”冷傲泷怒瞪着一双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花样红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少爷也是遭到了那黑瞳的算计,才将所有的奴隶全都输没了。” “荒唐!”冷傲泷气得一脚踹在了花样红的肩膀上,“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胆敢自作主张动山庄内的奴隶?你可知那些奴隶花了我多少时间才彻底驾驭?他没有脑子,你也由着他胡作非为!” 冷傲泷越说越气,一脚一脚踹在了花样红的身上,恨不得直接踹死她得了! 眼看着就要到争选万奴王的日子,现在山庄内竟然一个奴隶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如此吵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门外。 根本不等冷傲泷收回怒气,房门便是被人推开了,一个穿戴着上等丝绸长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一颦一笑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万方,尤其是那张脸,更是有绝色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美。 此女若单轮相貌,根本与土梵长公主画像上的人儿一般无二! 正因如此,所有人均坚信不疑她便是土梵的长公主——宿浅尘! 冷傲泷赶紧敛起怒气,上前几步道,“不过是一些家务事,未曾想惊扰了土梵的长公主,不知长公主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土梵长公主悠悠而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在这避暑山庄内住的乏了,我决定明日便回万奴城。” 冷傲泷一愣,“这……” 土梵长公主挑了挑眉,“怎么?莫不是冷庄主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会,既然长公主如此决定,我这便着手让下面的人去安排。”冷傲泷其实现在比任何人都想回万奴城,至于城中黑瞳奴隶一事,反正都是在拍卖行内进行交易,只要吩咐城内的人小心监督,定不会让土梵的长公主发现才是。 土梵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在走到门口时,却再次停住了脚步,“前段时间在万奴城之中,倒是并没有机会见到其他山庄的人,明日回去,劳烦冷庄主将其他山庄内的人也一并请来热闹热闹。” 冷傲泷僵硬着身体,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土梵长公主放心。” 一直到目送着土梵的长公主渐渐离去,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看向跪在地上的花样红,“你今晚且先回山庄,通知汵儿准备一下。” 花样红想着土梵长公主最后的话,“其他山庄的人……” 冷傲泷无力地叹了口气,“通知吧。” 虽然他也觉得土梵长公主突然决定见其他山庄的人有些不太对劲儿,但他希望是他想错了,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那土梵的长公主对汵儿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 第三百零三章 真假长公主的碰撞 土梵长公主要回到万奴城的消息,几乎在一个早晨就传开了。 城内的百姓无不是一早就守候在了城门处,想要看一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不行,绝对不行!”正厅内,在得知九华山庄以土梵长公主的名义邀请了初醉蓝参加今晚的宴席时,彭吏第一个起身反对。 步维竹也是一脸的愁容,初醉蓝心性单纯,又太过善良,根本不懂得与人周旋,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眼下那冷梓汵刚刚在三圣山庄吃了亏,现在就要去九华山庄赴约,岂不是主动送上门找欺负? 本来一个冷梓汵就够呛了,现在又多了冷傲泷和土梵那位长公主,初醉蓝哪里又是这些人的对手? “不然,我陪初小姐去?”苏扶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双眼冒着期盼地红心,什么龙潭虎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看见他的女神就都不是问题! 安庭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就你?你去根本就是买一送一!” “我去吧。”宿浅尘轻声开口道。 正被她捋顺着绒毛的桃桃抖了抖耳朵,表示疑惑,‘咦?娘亲不是最讨厌热闹的吗?’ 宿浅尘揉了揉她毛乎乎的小脑袋,‘那冒牌货打着我的旗号潇洒了这么久,如今主动送上门,我自要去亲自会会。’ 桃桃一听有热闹可看,当即兴奋地睁开狐狸眼,‘娘亲带我去,带我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今日前去,本就不是为了动手,她没不要折腾千洛,况且她很不喜欢这里的人看千洛那贪婪而又想要占为己有的眼神。 不得不说,宿浅尘的开口,让正厅里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是初醉蓝传说的姘头,又实力和头脑兼并,由她陪同前往再合适不过。 尤其是步维竹和彭吏,简直是二话没说,就开始命人准备起了两个人的行头和礼品。 傍晚十分。 在所有人的陪伴下,宿浅尘与初醉蓝坐上了前往九华山庄的马车。 此时,九华山庄已张灯结彩,迎接着从各个山庄前来的客人。 其他人虽然还被蒙在鼓里,但宿浅尘却心知肚明,眼下的九华山庄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在山庄的一侧,早已停了些许的马车,其中有两辆则是挂着土梵的牌子。 宿浅尘微微皱眉,既此次前来只有土梵长公主一人,为何要准备两辆马车?而且这两辆马车从材质和装饰上看,完全是一样的奢华。 “听闻此次前来万奴城的,不单单只有土梵长公主一人,还有一位更为尊贵的客人也一并前来,只是那位尊贵的客人不喜欢吵闹,又从来不露面,所以冷庄主才对外宣称只有土梵长公主一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 宿浅尘转回身,但见这男人三十中旬的年纪,身材干瘦却并不萎靡,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透着市侩的精明。 “醉蓝见过肖叔叔。”初醉蓝当先弯了几分膝盖,然后才对宿浅尘介绍道,“晓尘公子,这位是凌雾山庄的庄主,肖鸿飞肖叔叔。” 肖鸿飞打量着宿浅尘,只是一眼,心中便是一凛,好一双沉稳清冷的眼睛,哪怕是黑瞳也不比其他高贵的瞳逊色半分。 他在打量宿浅尘时,宿浅尘也在看着他。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笑着道,“想必这位便是醉蓝心仪的那个人吧?倒是人中龙凤,难怪醉蓝会因为她连梓汵都弃之不顾了。” 初醉蓝赶紧摆手道,“肖叔叔您误会了,其实晓尘公子和我……” “时辰不早了,进去吧。”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宿浅尘打断了。 肖鸿飞见此,倒是也不再深问,再次笑着与初醉蓝点了点头,当先在下人的迎接下进了山庄。 初醉蓝虽与宿浅尘紧跟其后,但九华山庄内的下人均没有上前迎接的,那些下人犹如没有看见她们一般,哪怕是站着闲聊,也根本不看她们一眼。 初醉蓝难得的绷紧了脸,上前想要找那些小厮理论,她被怎么样对待都无所谓,但晓尘公子却不行,这是她的恩人,她怎能容许旁人如此轻视? 只是还没等她靠上前,就见一个人拎着一条软鞭,直抽在了那些下人的腰身上! “一群没长眼睛的东西!你们就是对待客人的?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今日凡是能进这个门的,哪个不是被你们冷庄主邀请来的?”殷寄翎轮着手中的软鞭,毫不客气地抽打在那些下人的身上。 那些下人疼得吱哇乱叫,却不敢还嘴,虽然灵秀山庄比不上九华山庄,但这灵秀山庄的少爷却是个暴躁的主儿,只要是惹了他,不管是谁的人,他都敢直接轮鞭子招呼! “灵秀少爷别打了,别打了,奴才这就带着各位主子去正厅赴宴。”那些被抽倒在地的下人们叫苦不迭,拼命地求着情。 殷寄翎这才收起了鞭子,踹向其中一个叫的最大声的下人,“还不赶紧爬起来带路!” “是,是……”那下人别说是抱怨了,就是满脸鞭痕也要忍痛赔笑,点头哈腰地在前面领路。 初醉蓝见此抿唇轻笑,上前几步挎进了殷寄翎的臂弯,“寄翎哥好生威武,保护了我和晓尘公子。” 殷寄翎原本怒着一双眼,在看向宿浅尘的瞬间,登时慌了神色,赶紧低下头道,“我,我是怕,怕蓝妹子你吃亏,那,那个黑瞳的死,死活,和我有什么干系!” 初醉蓝无奈地对宿浅尘一笑,她以前倒是没发现,寄翎哥竟是个如此口是心非的人。 宿浅尘静默地走着脚下的路,一直到临进正厅之前,才轻声对殷寄翎道,“谢谢。” 殷寄翎登时如同踩了尾巴的猫咪,差点没原地起跳,“谁,谁用,用的着,你,你道谢了……” 正厅内,灯火通明,美酒佳肴。 冷傲泷正带着冷梓汵与旁人闲聊着什么,见宿浅尘与初醉蓝双双而来,冷梓汵本强撑着笑意的眼,登时染上了满满的阴霾。 第三百零四章 真假长公主的碰撞(二) 冷傲泷顺着冷梓汵的目光朝着门口扫去,当看见宿浅尘时,不由得拧了拧眉。 那一双黑瞳尤其明显,自不用别人多说,他也猜到了宿浅尘的身份。 “冷叔叔。”初醉蓝当先弯曲了膝盖。 冷傲泷虽是一肚子的怨气,可今日,本就场合特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多加责备初醉蓝,只会让旁人觉得他小气了。 摆了摆手,示意初醉蓝起身之后,便是继续同其他人闲聊了起来。 今日前来的不单单是另外三个山庄的庄主,还有些许山庄里重要的人,这些人平时与初醉蓝的关系倒是也不错,只是眼下见冷傲泷如此冷落,他们也不好上前与初醉蓝攀谈。 初醉蓝被孤立的有些局促,整个人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摆。 可再看看她身旁的宿浅尘,却一脸神色淡然,面色如常,时不时地摸摸怀里的狐狸,很是清冷自然。 这样的宿浅尘,是初醉蓝所羡慕的。 忽然,有一团毛茸茸地东西扔进了她的手中,初醉蓝一看,竟是总喜欢站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团团。 宿浅尘淡声道,“它的皮毛很滑。” 初醉蓝原本就觉得团团十分可爱,眼下自是不排斥,学着宿浅尘的样子,曲起一根手指在团团柔软地肚皮上蹭了蹭,果然又软又暖。 团团睡得正香,察觉到有人瘙痒,舒服地哼了哼之后,索性在初醉蓝地手心里摊成了一个肉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它体内的喵呜一向高冷的很,瞧着团团那没囊没气的肉饼样,气得直呲牙,死肉丸子,这都能睡得着,就不怕被人撸秃了吗! “土梵长公主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正厅内所有人均静默了下去,齐齐朝着正厅的门外看了去。 果然,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一年轻女子身着华服缓缓迈过了门槛,倾城的五官吸引着每一双眼睛的惊艳与敬畏。 “见过土梵长公主。” “土梵长公主。” 在所有人均纷纷前去与那土梵长公主打招呼时,唯独宿浅尘站在原地未动半分,漆黑的瞳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观察着。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相貌倒是与她女装时一般无二,若是单看长相,没有一丝的破绽。 就连臂弯里的桃桃都看得小狐狸嘴直张,‘娘亲,这女人跟您还真像呀……’ 土梵长公主似察觉到了宿浅尘的目光,越过众人眺目而望,当看见宿浅尘时也是一震。 虽是黑瞳,但那双眼却是她见过最为好看的,明明冷若寒松,静若止水,却偏生明亮而又清澈。 冷傲泷见土梵长公主竟注视了一个黑瞳,压下心中的不悦,笑着开口道,“差不多要开席了,土梵长公主请上座。” 谁知,土梵公主竟站在原地未动,丝毫不受冷傲泷影响的她,直言道,“不知那位小公子是谁?”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初醉蓝赶忙拉着宿浅尘前行几步,走到土梵长公主的身边弯曲了膝盖,“三圣山庄初醉蓝见过土梵长公主,这是我的朋友。” 土梵长公主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初醉蓝,只是凝着宿浅尘道,“难得能在异国他乡见到同我一般的黑瞳,不知这位小公子的名字?” 宿浅尘淡声道,“晓尘。” 土梵长公主抿唇而笑,“果然是有缘,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尘字。” 桃桃听得嘴角抽了抽,这位大姑,你还要脸不了?那宿浅尘三个字本来就是我娘亲的名字好不? “土梵长公主请上座。”冷傲泷二次开口,并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土梵长公主似也觉得站得有些疲乏,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随着冷傲泷一起走到了主位。 今日的座位,均是分散开的矮桌,一张桌子的后面均摆放了两个蒲团,很明显是两个人一座。 只是,冷傲泷将土梵长公主请上座位之后,自己则是坐在了旁边的蒲团上,并没有与土梵长公主同坐。 这般意图,自然再是明显不过。 冷梓汵噙着儒雅的笑容走向土梵长公主,自然而然地撩起了长袍。 自从土梵长公主抵达万奴王,便是一直由他接待,在避暑山庄又是由他一直陪伴,眼下那另外一个位置,自是非他莫属。 然而,就在他想要坐下的同时,土梵长公主却开口道,“难得如此有缘,不知晓尘公子可愿与我同坐?” 冷梓汵登时僵住了微微弯曲的身体,眼看着一双秀气的小脚绕过他走到了土梵长公主的身边,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冷傲泷小声开口道,“还不赶紧坐到我身边来!” 冷梓汵这才缓缓直起了身体,在正厅内那些各有所思的目光中,面如火烧一般地坐在了冷傲泷的身边。 待众人均落座,宴席正式开始。 只是从始至终,土梵长公主的注意力均在宿浅尘的身上,“不知晓尘公子来这万奴城所谓何事?” 宿浅尘如同照镜子一般,看着那土梵长公主道,“看望友人。” 土梵长公主的目光不觉扫了一下坐在远处的初醉蓝。 初醉蓝并没有发现土梵长公主的目光,此刻的她正看着宿浅尘,当然,她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为宿浅尘能得到土梵长公主的重视而感觉到高兴。 只是如此凝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土梵长公主的眼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刚巧此时,殷寄翎走了过来,举着酒杯道,“灵秀山庄庄主殷寄翎,敬土梵长公主。” 土梵长公主不得不收回目光,笑着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坐在正厅的人见此,均也是纷纷拿起了酒杯,排着队开始轮番给这位土梵的长公主敬酒。 这土梵的长公主自从来了万奴城,便是一直被冷傲霜藏在避暑山庄内,他们这些人想要巴结靠近都找不到门,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自是不会轻易错过。 冷傲泷见此,压着怒气对身旁的冷梓汵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敬酒!” 冷梓汵不敢有半分推脱之意,赶紧倒满了一杯酒。 宿浅尘静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身边之人。 因为她出门在外需要男扮女装,所以在临离开土梵时,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易容术。 在这个大陆上,易容术总共也就那么几种,一种是如她这般用药水暂时改变自己的容貌,一种是需要常年服用某种药物,让自身的皮肤松弛,从而捏出一个自己想要变成的脸。 不过据她观察,身边的这个冒牌货似乎用的并不是这两种办法,一是她身上没有与她一般的药水香味,二是她露出在衣衫外的手腕和脖颈肌肤紧致,断也没有服用什么药物。 难道…… 是那种?!! 第三百零五章 真假长公主的碰撞(三) 宿浅尘正想着,余光忽见初醉蓝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她转目看去,却见初醉蓝对她身边的冒牌货努了努嘴,然后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宿浅尘靠近这冒牌货的目的,并不是如初醉蓝所想的那般,不过难得见初醉蓝露出这般俏皮的模样,她不觉抿了抿唇。 土梵长公主正与排队敬酒的人推杯换盏,余光忽瞧见了宿浅尘的淡漠浅笑,那举着酒盏的手顷刻之间收紧了几分。 再朝着初醉蓝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初醉蓝还在看着宿浅尘微笑,登时,她眼中闪现过一抹愤怒。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竟然还有心思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 不过是一个低等山庄不受宠的二小姐罢了,如何能与现在身为土梵长公主的她相提并论?! “晓尘公子……”再次喝下一杯酒,土梵长公主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了去,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直接被人打断。 “未曾想到尘尘的酒量竟如此之好,不知梓汵可有这个荣幸,与沉沉畅饮一番?”冷梓汵温柔地语气之中,是掩饰不住地窃喜和得意,尤其是在周围人用诧异和羡慕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总算觉得自己弯曲的腰身直了起来。 在避暑山庄之中,他与这土梵的长公主整日相依相伴,其中的感情自不是其他人可以攀比的,私下里,他其实早已唤她为尘尘,而她也只是羞涩含笑,并没有任何的拒绝之意。 眼下,他将如此爱称公之于众,要的就是让众人知道且明白,他与旁人的不同! 拿捏女人的心思,他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 “砰!” 未料,就在冷梓汵沾沾自喜时,那土梵的长公主竟举着手中的酒盏直接朝着他砸了去。 冷梓汵躲闪不及,被那厚重的酒盏砸破了额头,当即鲜血直流! “我与晓尘公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万奴城第一大庄的少爷,就是如此的没有规矩不懂礼节么?!”土梵长公主冷着一张脸,直瞪向冷梓汵,若非他们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敬酒,又怎么会有人明明坐在她的身边,还忽视她看向其他的女人?! 冷梓汵被砸得当即愣在了原地,“尘尘,你……” 土梵公主秀眉紧拧,满眼地排斥和厌恶,“我的闺名岂是你可以叫的?莫非在你们九华眼中,我土梵是与你们平起平坐的不成?” 冷梓汵瞪大着眼睛,张着嘴巴看着土梵公主,似乎无法理解那个前几日还和自己你侬我侬我的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逆子,还不赶紧跟土梵长公主磕头认错!”冷傲泷慌忙起身,按着冷梓汵的脑袋就往地上磕。 “土梵长公主息怒,犬子喝多了才如此失礼。”冷傲泷自从当上了万奴王那一刻,便没有像是现在这般丢人过,此刻的他哪里还有最大山庄庄主的威严? 而那冷梓汵就更不用说了,脑袋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疼都疼得懵掉了,哪还顾得上颜面?! 除去吓得有些傻了的初醉蓝不算,其他几个山庄的人均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冷傲泷仗着自己是万奴王的身份,这几年没少对其他几个山庄施压,如今虽是没有出口火上浇油的,但也同样没有一个开口帮忙说好话的。 土梵长公主虽然辈分高,但毕竟这里是万奴城,不好太过斤斤计较,见冷傲泷拉着冷梓汵不停地磕头认错,这气也是消了不少。 “刚刚是我有些上头,说话未免重了一些,冷庄主起吧。” 冷傲泷这才拉着头昏脑涨的冷梓汵起身,双双夹着尾巴回到了席位上。 正厅内丝竹声再次响起,宴席继续。 只是土梵的长公主没过多久便是面色发红,软软地靠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今日的酒似是喝得有些急了,不知晓尘公子可愿意送我回房?” 这位土梵冒牌公主的长相,根本像是同宿浅尘脸上扒下来的一分无二,本就倾国倾城,眼下又在美酒的酝酿下醉意朦胧,微眯着双唇,如此的妩媚佳人,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 本已有困意的桃桃当即一个激灵,惊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 哇靠! 这冒牌货根本就是在主动求睡! 宿浅尘并没有拒绝,伸手将那土梵长公主搀扶住,在众人羡慕地注视下,走出了正厅。 桃桃如遭雷击地立于宿浅尘的肩膀上,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哇靠靠靠靠靠! 爹爹您在哪里啊?娘亲要和后娘睡到一起去啦! 冷傲泷沉着一张脸,无声地重叹着。 看来那日花样红与他的对话,已尽数被这土梵的长公主听了去,她之所以冷落了汵儿,根本就是认定了那黑瞳会成为新的万奴王! “冷庄主怎如此的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凌雾山庄的肖鸿飞笑着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盏。 这么多年,肖鸿飞虽一直刻意讨好着九华山庄,但却一直居心叵测,瞄准时机想要搬到九华山庄,奈何冷傲泷虽看不上此人,却仍旧顾忌着凌雾山庄手中与他相差不少的奴隶数量而刻意隐忍着。 眼下,那冷梓汵刚因为敬酒被打了个脑袋起包,这肖鸿飞就端着酒盏过来,讥讽的意图简直是再明显不过! 若是以往,冷傲泷自当冷眼相顶,但是眼下,却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小儿今日开心喝多了一些,让肖庄主看笑话了。” 冷梓汵当即怒声反驳道,“父亲何必与这种虚伪小人这般说笑?” 他一直看不上肖鸿飞,觉得此人阴险狡诈的厉害,眼下本就吃了亏,又怎能让这种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岂料,冷傲泷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放肆!怎能与长辈如此说话?如此的不尊重长辈,我平时就是如此教你的吗?” 若不是因为这个逆子将他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他又何必对肖鸿飞涎脸微笑?!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直将冷梓汵打得跪在了地上。 唇角磕在了牙齿上,鲜血殷红一片。 正厅内还未曾离去的人,当即将目光投掷了过来。 若说那日斗奴只是在三圣山庄丢了人的话,那么眼下,这一向骄傲自大的九华少爷,算是彻底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第三百零六章 罪孽的泛滥 冷梓汵自然不敢起身与自己的父亲顶撞理论,僵硬的捂住了自己红肿的面颊,在所有人暗笑的注视下,狼狈地跑出了正厅。 冷傲泷自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只是此刻却无心顾及,起身对肖鸿飞再次笑道,“不知肖庄主对这次的万奴王争选如何看?” 肖鸿飞挑了挑眉,“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冷庄主最胜券在握的么?” 冷傲泷故意重重一叹,将冷梓汵输掉奴隶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讲了一遍。 眼下奴隶数量最多的便是凌雾山庄,若是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凑齐足够争选的奴隶,唯独能得到凌雾山庄的支持。 顿了顿,他又道,“当然,若是肖庄主肯割爱借奴,待汵儿当上万奴王时,自是不会亏待了肖庄主。” 肖鸿飞一向市侩,眼下心知冷傲泷走投无路,竟是连弯子都懒得绕了,“借冷庄主奴隶并非不可,只是这好处还是提前说明的好,我要的其实也并不多,每年城内的税收,我凌雾山庄要与九华山庄四六分。” 冷傲泷惊,“四六?” 肖鸿飞笑的贪婪,“我六,冷庄主四。” 他一向对浪费脑袋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万奴王一位他虽贪,却心知自己并非是一城之主的料,眼下不过是出一出奴隶,以后每年就有大批的银子进账,何乐不为? 冷傲泷明知道这是趁火打劫,也只能点头道,“好!” 只要他儿子手握驭奴手环当上了新的万奴王,还怕那土梵的长公主不肯乖乖联婚? 他要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将三生山庄撵出万奴城,他要让那个黑瞳知道,这万奴城只会是他九华山庄的! 匆忙带人跟着肖鸿飞去凌雾山庄借奴隶的冷傲泷又哪里会知道,就是他离去的这几个时辰,冷梓汵再次犯下了滔天孽罪! 冷梓汵一路狂奔出正厅,本就喝了不少酒的他,经由冷风这么一吹,醉意更是加深了些许,心中地执念也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撞击着他的心脏。 鬼使神差地,他竟是走到了土梵长公主临时居住的院子外。 虽说这土梵的长公主是住在了九华山庄内,但此时的门外却站着很多随性来的侍卫,那些侍卫一个个蒙脸遮面,浑身上下均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危险气息。 “何人?!” 冷梓汵不过刚站在院子外,就被呵斥住了。 冷梓汵畏惧着那些侍卫,只得笑着道,“我是九华山庄的少爷冷梓汵,特此前来求见土梵长公主。” 其中一名侍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放行的意思,“长公主正与一名友人畅谈,此时没空见你,请回吧。” 友人?哪里来的友人? 根本就是那个贱瞳罢了! 冷梓汵捏紧双拳,骨节发出摩擦的响声,虽是满肚子地怒火和妒意,却不敢冲撞了这些侍卫,只得选择离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时,看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竟是初醉蓝! 初醉蓝自也没想到会遇见冷梓汵,没有了以往的热情,只是站在原地轻声疏远地打了个招呼,“梓汵哥。” 冷梓汵噙着一丝冷笑走近,“来找那个贱瞳?我劝你还是走吧,那贱瞳好不容易扒上了土梵长公主,自是要尽心尽力的讨好,只有你还傻傻的以为她会一心一意地对你……” “晓尘公子并不是那般轻浮势力的人!至今为止,晓尘公子是我见过最真实最重情义的人,还请梓汵哥莫要污蔑了晓尘公子!”一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信心的初醉蓝,此刻竟瞪着一双眼,生气地辩解着。 对于她来说,宿浅尘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朋友,她自是不准许任何人污蔑。 只是这样的她,落到冷梓汵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他认识初醉蓝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初醉蓝为了他与别人如此争执,她懦弱而又没有主意,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可谈! 可眼下她竟是为了那个黑瞳与他争执!! 又是初醉蓝,又是土梵的长公主,这些女人都瞎了么?放着他这个九华山庄的少爷不要,竟是都主动巴结那个贱瞳! 嫉妒与怒火充斥着胸膛,燃烧着理智,冷梓汵猛地一把捂住了初醉蓝的嘴巴,将她挣扎地身体越拖越远。 他要让她知道激怒他的代价! 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万奴城未来的王!! 院子的周围被设下了结界的阵法,此刻在屋内的宿浅尘,根本不知道初醉蓝正在一点点被拖离着这个世界。 宿浅尘安静刚一扶着那土梵长公主走进屋内,便是闻见一股异香扑鼻。 她微微拧眉,这香味竟与金耀那位天师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的头有些晕,不知晓尘公子可愿意将我扶上,床榻?”土梵长公主完全是靠在了宿浅尘的身上,说话时,那带着酒香的气息,一股一股朝着宿浅尘的耳朵里钻着。 宿浅尘沉默着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并没有拒绝,借此朝着她的头皮看了去。 在那长公主后脑中间的位置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痕,本就细如银丝一般,又有密密麻麻的发丝遮盖,常人很难发现。 只是这痕迹哪怕瞒得过所有人,也瞒不过宿浅尘那双敏锐的眼。 易容的手法还有最像也是最难的一种,便是从活人脸上取下一张皮,借由秘制的药膏将那人皮捏成想要易容的脸,然后趁着上面的活气没有完全消散时,以诡秘的针法缝合在脸上。 因那人皮上活气未散,再加上每日涂抹秘制药膏,一月有余,便能让那捏出来的脸皮与自身的肌肤长合。 “晓尘公子,我有些热啊……”土梵长公主并不知宿浅尘心中所想,她趁着两个人靠近床榻时,借机先行躺了上去,那双蛇一般的手臂,顺其自然地勾在了宿浅尘的脖子上。 宿浅尘被迫微微俯身,站在她肩膀上的桃桃和团团便是同时滑落了下来。 桃桃简直是恶寒到狐狸嘴抽搐,如此赤,裸,裸地勾,引宝宝美丽无比人见人爱冰清玉洁的宝贝娘亲,你这妖女还要不要个脸了? 团团本就是个单纯的肉球,眼下更是睡得鼻涕泡直冒。 它身体里的喵呜看着桃桃的狐眼圆瞪,无奈抚额,肉丸子你再不醒,你主子就要被睡了,也或者……她把别人给睡了。 第三百零七章 隐藏在背后的主谋 床榻上的人儿香肩半露,眼神迷离,红唇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根本就是一副让人欲火焚身的美眷。 宿浅尘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土梵长公主柔嫩的面颊上,微凉的指尖轻且柔地找寻着她脸上的刀口,当指尖触碰到下颚一处不起眼的凸起时,她已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桃桃见此,差点泪崩,叼起快要睡成饼的团团就是一顿猛摇。 啊啊啊啊啊! 宝宝要疯了!娘亲啥时候这么会撩了? 喵呜被晃得晕头转向,‘你娘要给你找后娘,你晃我有何用!’ 那土梵长公主只当宿浅尘是沉,沦在了自己的美色之中,更是卖力地扭动着自己窈窕的身体。 见惯了阿谀奉承的男人,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尤为不同。 若非上次亲耳听见冷傲泷和花样红的对话,她根本无法想象,一向骄傲自大的冷梓汵,竟是输给了这么一个人。 不过虽是长得瘦小了一些,可那张脸倒是清秀的厉害,尤其是那双冷沉的黑瞳,简直是让她欲罢不能地想要去征服。 “晓尘公子……” 然而,就在她双眼朦胧时,宿浅尘却一把推开了她,“天色不早,早些歇息。” 在那土梵长公主惊愣的注视下,她抓起桃桃,快步走出了房间。 怎么可能?! 土梵长公主登时支坐起身,怒着一双美眸,论地位,论美貌,她哪点比不上那个三圣山庄的二小姐!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 紧接着,一个不带任何感情地声音响起在了门外,“主子要见你。” 土梵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她便是拢着衣服起了身,待打开房门时,已平静了神色。 跟着那来敲门的侍卫,她来到了院子左侧的屋子。 那侍卫只是轻轻敲了三声门,打开房门的同时,毫无尊敬地将她推了进去,随后在外面关死了房门。 屋中烛火淡淡,异香更浓。 屏风的另一侧,坐着一个人,透过屏风,哪怕只是映照出了一个淡淡的人影,却仍旧让人觉得雍容高贵。 “刚刚听侍卫说,你带了一个黑瞳回来?”那人影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声音缓慢之中透着刺骨的凌厉。 “回主上的话,那黑瞳便是赢了冷梓汵的人,也是现在最有希望成为万奴王的人,我,我想先下手为强,才,才大胆装醉勾,引。”土梵长公主当即跪在了地上,蜷缩趴伏着身体,哪里还有刚刚在正厅的半点气势? 那人影撵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如此大的事情,竟不曾提前与我商议。” “主上息怒,我,我想着先,先将此事办妥,再,再与主上汇报,主上这几日一直在为此事操劳,我,我也是担心主上的身体啊!”土梵长公主浑身颤抖,就连牙齿都因惧怕而打气了冷战。 那身影蓦地攥紧了手中的佛珠,“你既知道我如此重视此事,还轻易任性妄为,若是耽误了我取到庙屋内日月合,欢轮的碎片,你就是死一千次都不够赔罪!你别忘记了,我既能造出一个崭新的你,就能毁了你!” 土梵长公主趴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主上息怒,主上息怒,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身影缓和了语气,“别再磕了,你那张脸若是碰坏了,可是很难修复的,此事你切莫心急,那冷梓汵毕竟是九华山庄的独子,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那九华山庄的庄主怎么如此善罢甘休?” “主上的意思是?” “切莫再轻举妄动,这段时间你安静等待便是,我要的是你利用你的身份去让新的万奴王打开庙屋取得日月合,欢轮的碎片,不是让你用那张脸整日勾搭男人!那张脸并不是你可以肆意糟蹋侮辱的!” “是……” ………… 宿浅尘出了别院,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此时已是深夜,九华山庄内的其他客人早已离去,她只当初醉蓝与殷寄翎一同先行离开,并没做多想地独自回到了三圣山庄。 她刚推开房门,便是被房间内的场景弄得僵在了门口。 屋子里不知何时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而千洛此时正在关在那笼子里。 些许的下人正围绕在笼子边,不停地用手中的食物勾,引着千洛,“你晚上到现在一直没吃,过来吃点吧。” “羽族小子,这可是我们万奴城特产的水果呦!” “羽族小子,快到我这边来。” 千洛赤,裸着一双小脚,抱着自己瘦弱地肩膀,不停地在笼子里躲闪着,满脸地惊恐,本能地躲闪着。 只是笼子一共聚那么大的距离,无论他如何躲闪,都逃不开那些下人的骚扰,瘦小的身子愈发慌乱,不断地磕撞在笼子上,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响声。 那些下人却并不理会千洛的恐惧和躲闪,只是一味地将手臂伸进笼子,用手中的各种食物,不停地劝诱着,戏弄着…… “你们在做什么?”冷风夹杂着宿浅尘的声音灌进屋中,而比那冷风更冷的则是她弥漫在周身的气息。 那几个下人们转过身,在看见宿浅尘时并没有多大的惊慌,打头的人更是而是自然而然地道,“是步管家让我们来给他喂食的。” 宿浅尘微微眯眼,打量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喂食?” “没错。”打头那人又道,“步管家见这羽族的宠物晚上没有吃食,便让我们几个过来喂,不过这宠物好不听话,我们哄了如此半天,竟就是不肯开口。” 这话若是被步维竹听见,恐怕要怄到吐血! 他确实是让这些人来给千洛用饭,但却没有说是喂食,只是在万奴城人的眼中,千洛并非是人,不过就是一个被宿浅尘买回来的宠物而已。 其他的下人也在一旁附和道,“这羽族宠物不但贵,还不听话,真不知道为何还这么多人喜欢争抢着买。” “饲养羽族宠物可是地位的象征,九华山庄和凌雾山庄都有,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像是这只这般不好养。” “滚。”宿浅尘冷声开口打断。 几个下人都是一愣,他们明明是好心才来喂食的,为什么反倒是被骂了? 宿浅尘在他们惊愣的注视下,走到了笼子边,伸手将里面惊吓过度到浑身颤抖的千洛抱在了怀里。 似是闻到了她的气息,千洛才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第三百零八章 被所有人拥护着 察觉到身后的几个人还不曾离开,宿浅尘抱着千洛缓缓回身,黑瞳暗不见光。 “若是再敢靠近他,我就杀了你们。”她指尖凝聚出浓稠的绿灵,蓦地朝着那几个下人甩了去。 绿,绿灵! 她,她竟然是四级灵冥? 这怎么可能?!! 几个下人惊如见了鬼一般,只是还没等他们回神,他们的身体便是不由自主地当即腾空而起,倒退着被丢出了屋外。 “砰砰砰——!” “啊——!” “哎呦!” 院子里不断交杂着闷响和痛苦的声音,然而,宿浅尘的眼却已经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一双骨节分明的小手,忽轻轻触碰在了她的面颊上,“姐姐,我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宿浅尘垂眸,看着他那张少年老成的稚嫩面庞,微微拧眉。 她不知他所谓的习惯是什么,习惯了被人戏弄?习惯了被人劝诱?还是习惯了被人当异物看待? 不过不管是什么,她可以不问,但,“怎么习惯的,就怎么改回来。” 她将他带在身边,是陪伴,不是饲养。 千洛那垂着的睫毛颤了颤,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他又小声道,“姐姐,我以后能不能不睡在屋子里?我喜欢睡在外面的树上,不过姐姐放心,我识得姐姐的气息,绝对不会跑丢的。” “好。”宿浅尘答应的很痛快。 千洛的强大已无需再证明,只要他想便不会吃亏,再者他又是羽族人,可能天生的习性便是栖息在树上吧。 “噗!” 一直在团团鼻孔里呼哒着的瞌睡泡忽然破了,它睁开圆溜溜地一双豆眼,当看见千洛时,高兴地吱吱直叫,猛地跳进千洛的怀里,在他的身上兴奋地又是跑又是钻的。 千洛痒得厉害,总算是露出了孩童原本就该有的童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院子里那些摔了个后吃屎地下人们听见屋内的笑声,更是窝火的想杀人! 只是那屋子里现在有一个四级灵冥坐镇,再加上又是山庄的贵客,哪里是他们能动弹的了的? 几个人憋着一肚子的气,灰溜溜地出了院子。 “那个黑瞳凭什么如此嚣张?我早就说过,黑瞳没一个好东西!真不知道二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才刚一出院子,这几个人便是止不住地谩骂开了。 “黑瞳就是下贱!这是骨子里改变不了的!” “你们说,那黑瞳气不顺是不是太自卑了?毕竟今日可是九华山庄做东,哪里有她那个黑瞳立足的余地?” “哈哈哈!保不准在外面怎么被其他山庄的人当狗看,回来拿咱们撒气!哎,哎啊——!” 那笑的最大声的人,还没等合上嘴巴呢,就看见一个黑影快速朝着他冲了过来,他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手臂便是已完全没了知觉。 苏扶一脚将他踹飞,气得攥紧了拳头,“小尘尘帮你们山庄做了那么多的事,你们竟还能如此嘲笑出口!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那几个下人当即变了脸色,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会碰见宿浅尘随性的一行人,重要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苏扶三只原本是去帮步维竹和彭吏看管奴隶院,没想到回来竟是碰见了这些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敢说宿浅尘的坏话,他们怎么能忍?! 安庭撸起一双袖子,“苏扶,别和这群不知道感恩的东西浪费吐沫,日他奶奶的,直接干就完了!” 一向最为冷静,最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容隐,此刻也是冷笑道,“既然打就好好打,最好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那几个下人想跑已经来不及,眼看着苏扶和安庭捏着拳头缓缓而来,只能吓得纷纷堆坐在了地上。 哀嚎声,痛击声,接连响起,交织在夜色之中。 不过他们的惨叫声实在太过刺耳,别说是山庄里的下人们被惊得醒了过来,就连步维竹和彭吏都被双双惊得赶了过来。 “这,这是出什么事了?”步维竹一下看见那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副重了面目全非拳的下人们,也是愣住了。 苏扶收回了拳头,冷哼一声,“你自己问他们!” 那几个下人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抱着步维竹和彭吏的大腿就不撒手,只是在他们肿着脸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完之后,不但是没得到撑腰,反倒是又被彭吏一脚踹飞去了一旁。 “你们好大的胆子!晓尘公子是山庄的贵客,恩人,岂是你们可以污蔑的?!” 步维竹也是觉得阵阵头疼,“我让你们去给千洛公子送饭,不是去喂食,你们还将千洛公子关进了笼子,你,你们……” 此事确实是他交代的,但却被完全扭转了意思,事已至此,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他们山庄如何对得起晓尘公子? “你们自己走吧,以后不再是三圣山庄的人了。” “步管家,步管家……!!” 几个下人彻底惊慌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为了一个区区的黑瞳,步维竹要撵他们离开! 步维竹哪里还有心思听他们鬼哭狼嚎,赶紧与彭吏二人随着苏扶三只匆匆朝着别院走了去。 现在他只是希望宿浅尘没有误会他才好啊! 待几个人急匆匆地走进院子,入眼便是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懒趴趴地蜷伏在院子里。 那巨大的身躯,将原本硕大的院子挤得只剩下了几道缝隙! 苏扶拍了拍彭吏和步维竹的肩膀,“别紧张,这是小尘尘的聚灵。” 步维竹和彭吏更慌了,他们倒是见过宿浅尘的聚灵,只是如此体型庞大,着实是他们见一次便慌一次啊! 此时的小白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挑起眼皮看了看众人,便是又磕上继续睡了。 几个人绕过那庞大的身躯,正看见宿浅尘的脚边放着几个木箱子,而木箱子里此刻早已堆满了一颗颗色泽饱满的四级丹药。 “你们几个来的正好,将这丹药送去奴隶院,切记每日三次给那些被驾驭的奴隶服下,每次间隔两个时辰。”宿浅尘有条不紊的说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然而,她越是这般的不计前嫌,步维竹和彭吏便越是感动。 尤其是彭吏,扯着嗓子地嚎道,“晓尘公子的恩情,我们三圣山庄定永生铭记!” 明明被那些下人闹出了那般误会,却还能如此不计前嫌地为他们炼制丹药,如此的心胸,又怎能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步维竹叹了口气,“真是劳烦晓尘公子了,与二小姐刚回来便要炼制丹药。” 宿浅尘淡声道,“我是自己回来的。” 彭吏惊讶道,“那二小姐……?” 步维竹赶紧派人去找来了看守山庄的人过来问话。 很快,那看守院子的人就赶来了,只是却跪在地上道,“小的一直都在山庄外把手,并没有见二小姐回来过。” 这……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其他人均是跟着一愣,虽然他们很不愿往坏的地方想,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在明摆着告诉他们,初醉蓝然失踪了!! 第三百零九章 谁的一去不回 夜色阴沉,月色凄然。 九华山庄内的密林深处,时不时能听见有女子恳求的声音,男子谩骂地怒吼,风乍起,雨飘落,女子的声音渐渐随风散去,仅剩下男子的谩骂声还在持续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被所有人耻笑?你该死!你活该死” 冷梓汵骑在初醉蓝的身上,一双手死死地卡在她的喉咙上,不知疲惫地摇晃着,叫嚣着。 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在了他的面颊上,还没等他作何反应,倾盆大雨忽密布而下,那刺骨的暴雨不断冲刷着周围的树木,也终是唤醒了他的理智。 冷梓汵看着那早已不做任何挣扎地初醉蓝,有那么一瞬间慌了神色,“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刚不还是不知悔改,还在帮着那个贱瞳说话吗?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说话啊!” 任由他如何摇晃,初醉蓝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冷梓汵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伸手朝着初醉蓝的鼻息谈了去,静默了几秒之中,他蓦地收回手,惊慌失措地往树林外冲了去。 不可能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是没头苍蝇一般,一路上跌跌撞撞着,好不容易冲出了密林,正见一行人迎面而来! 冷梓汵正要惊恐地想要藏起来,却猛地看清了那打头的人,当即再是什么都不顾地冲了过去。 “父亲救我,父亲救救我!” 冷傲泷刚刚带着人将从凌雾山庄借来的奴隶安顿好,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扑倒在了自己的腿边。 如此狼狈的冷梓汵,让冷傲泷都是一惊,“汵儿?你这是出了什么事?” 冷梓汵并不说明原因,只是死死搂着冷傲泷的一双腿,瞬身颤抖着,“父亲救我,救我……” 冷傲泷见此,只得先将随行在身后的人屏退掉,待四周再无其他人,才伸手将冷梓汵扶了起来。 “你可是还在埋怨为父那一巴掌?汵儿你又可曾想到,打在你心,痛在父身这个道理?不过这次你无需再担心了,我已想到了对付三圣和灵秀的办法,万奴城新任的王……” “父亲,我,我把,把初醉蓝给,给杀了……” “什么?!” 冷傲泷手一抖,冷梓汵再次跪在了地上。 “我,我是喝多了酒,一时气不过才,才……我原本将初醉蓝抓走,只是想,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跟一个黑瞳在一起和我作对,是,是初醉蓝不好,是她不停地激怒我,我才失了手,才……” 冷梓汵知道,现在唯一能够帮他的就只有父亲了,他不由得再次搂住了冷傲泷的腿,“父亲打我吧,父亲骂我吧,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求求父亲帮帮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冷傲泷沉默不语地看着失声痛哭地冷梓汵,不要说是打骂了,若非他不是自己唯一的独子,他真想一巴掌劈死他算了! 三圣山庄就是再不济也是万奴城四大山庄之一,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冷梓汵杀死了三圣山庄的庄主还得了?! “她人在哪呢?现在便带我去!”冷傲泷虽气,却又无可奈何,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若冷梓汵出了什么差错,他也将输的肝胆涂地! 冷梓汵点了点头,赶紧擦干眼泪带着冷傲泷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冷傲泷虽提前早已有所准备,可当看见那横尸在树林之中的初醉蓝时,还是止不住身心俱颤了颤。 如此的惨不忍睹,又哪里会是冷梓汵口中的一时失手? 只是眼下冷傲泷没空再去责怪和埋怨,在冷梓汵的帮忙中,两个人赶紧在密林深处挖了个深坑,让后将初醉蓝那早已凉透的尸体扔了进去,最后在填土掩埋。 “你记住,不管是谁问起你,你都说亲眼看见初醉蓝与那黑瞳一起离开的,不管别人如何问,你且一口咬定就是!” “父亲是想嫁祸给那个贱瞳?” “初醉蓝带着那黑瞳一起来,然后再一起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再者那黑瞳本就不是我万奴城的子民,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信任!” “父亲英明!” 两个人刚走出密林,花样红便是来报,“庄主,少爷,三圣山庄的人来了,此刻正堵在山庄外,说是来找初二小姐。” 冷梓汵再次惊慌起来。 冷傲泷拧了拧眉,“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滚回房间里去!” 冷梓汵回过神来,在花样红诧异的注视下,匆匆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了去,而他眼中的惊慌,而早已变成了窃喜的侥幸。 冷傲泷重重叹了口气,与花样红一起朝着山庄的门口走了去。 匆忙离去的几个人并没有发现,有几个黑色的身影穿梭进了密林之中,朝着密林的深处快速飞跃而去。 九华山庄正门口。 冷傲泷在看见彭吏和步维竹的同时,便是冷下了脸,“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我九华山庄,可有什么要紧事?” 彭吏当即冲上去怒吼道,“将我们二小姐还回来!” 冷傲泷冷声哼了哼,“彭侍卫可知道你在与谁说话?” 步维竹赶紧拉住彭吏,抱歉地道,“冷庄主息怒,彭吏也是一时心急,今日二小姐来九华山庄做客,到了现在也不曾回去,我等也是担心二小姐的安危。” 冷傲泷沉着的脸色不但有所缓和,反而更冷,“我九华山庄为何要扣留三圣山庄的庄主?眼下土梵长公主正在我山庄做客,若是惊扰到了贵客,你们三圣山庄如何担待的起?” 步维竹虽是静默着,但一双眼也是毫无温度。 彭吏怒不可歇地就要往山庄内冲,“还和他们废什么话?我们自己找就是了!” 步维竹却再次握紧他的手腕,“你别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 彭吏登时一愣,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他们二人在临来时,宿浅尘便是交代过,只准许在门口吵闹,但千万不要进山庄闹事,虽然他们二人不知其中因由,但知道宿浅尘既交代就必有因由,便是双双点头答应了。 冷傲泷生怕惊动了山庄的贵客,赶紧让花样红去把冷梓汵叫来。 没过多久,冷梓汵便是姗姗而来,此刻的他早已更换好了衣衫,一看见彭吏和步维竹就道,“我亲眼看见蓝蓝与那黑瞳一起离开的,你们为何不去问问那黑瞳将蓝蓝拐去了哪里?” 步维竹沉声道,“九华少爷请注意用词,晓尘公子可是我们山庄的贵客。” 冷梓汵噗嗤一声讥讽地笑出声,“一个黑瞳而已,也就你们三生山庄拿着糟糠当宝贝,城里那些黑瞳奴隶是什么品性,别说两位不清楚,我也是好心才告知你们蓝蓝是被那黑瞳带走的,若是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第三百一十章 养精蓄锐 冒雨堵在正门口的彭吏和步维竹,几乎是碰了一鼻子灰的回到了三圣山庄。 别院里烛光淡淡,宿浅尘正坐在屋内恭候着他们两人的归来。 “晓尘公子,你可知那九华山庄的人说什么?!”彭吏刚一推门进屋,便是忍不住抱怨地捶墙。 宿浅尘淡声道,“九华山庄自不会承认。”顿了顿,她又问,“他们有说,亲眼看见我与初姑娘是一起离开的?” 憋着一肚子怒气的彭吏登时惊愣。 步维竹点头道,“正是如此说。” 宿浅尘微微拧了秀眉,心中忽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 步维竹想不明白地问,“晓尘公子一早便知那九华山庄的人不会承认,为何不让我等带人去搜庄?” 宿浅尘沉声道,“声东击西。” 九华山庄本就压着三圣山庄一头,不管初醉蓝在与不在,九华山庄都会拒绝承认,若是初醉蓝不在还好,若是初醉蓝当真还在九华山庄,九华山庄的人又怎会轻易让步维竹他们找到? 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步维竹和彭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有能力的人腾出时间,以此在山庄内彻底搜查。 有脚步声响起在门外。 紧跟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当先走进来的是安庭,只是一向咋咋呼呼的他,此刻却异常沉默着,苏扶紧跟其后,微红着眼眶也是同样沉默不语. 步维竹见此,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所谓的声东击西了,“晓尘公子当真是足智多谋!” 宿浅尘却没有半分松懈,沉着一双眸紧紧盯着门口。 在她的注视下,最后进门的是容隐,而失踪许久的初醉蓝,此刻正被他抱在怀中。 步维竹和彭吏一看见初醉蓝,当即欣喜地起身,只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前行的脚步包括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并僵硬住了。 零碎的衣衫,蓬乱地头发,以及那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紧紧瞪着的浑浊双眸,每一个都如同一记重锤一般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怎,怎么会这样?” “二,二小姐……” 彭吏和步维竹彻底崩溃,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前的现实。 苏扶红着眼睛道,“我们并没有看见是谁杀了初姑娘,等我们带着桃桃寻找到初姑娘时,她,她便是已经被人埋进了土中。” 步维竹紧握着双拳,“如此的死无对证,难道我们连为二小姐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么?!” “未必。”宿浅尘缓缓起身,走到被放在软塌上的初醉蓝身边,垂下纱幔,遮住众人的视线,她伸手抚,摸在了那冰冷刺骨的肌肤上。 死无对证这个词,可以瞒不住任何人,却唯独瞒不住她。 只要她想,便能够清楚地知道究竟在初醉蓝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左侧肋骨骨折三根,肩,臂,腿等三是救处皮下淤青,双手手腕均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脖颈上有环状勒痕,也是致命伤,她是被人掐死的……” 宿浅尘以前在学校实习的时候,在某警务厅当过一段的实习法医,若非当初她坚持要继续考读硕士,就被留在警务厅任职了。 她一直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些人对她的客观评价,专业够硬,足够冷静,有临危不乱的分析能力。 然而现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在明显地告诉着她,她不够冷静。 再没有人单纯而又无害地对着她微笑,再没有人会哪怕一直被欺负,也仍旧能出淤泥而不染一般地保持着那份在别人眼里异常可笑的纯真。 初醉蓝确实不是十全十美的,却有着这世间最为难得的纯粹。 宿浅尘的手仔细摸索在初醉蓝的身上,当触碰到那冰冷的双腿之间时,她沉静地黑眸蓦地凝结成霜。 她想,她知道凶手是谁了。 冷梓汵! 掀起纱幔走出,正见彭吏怒着一双眼睛要去找九华山庄的人拼命,难得的,步维竹没有阻拦。 “站住。”宿浅尘却冷声制止。 彭吏红着一双眼睛,怒声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拦着我?难道就让二小姐如此不明不白的,的……” “就算你现在去找,九华山庄的人也有的是办法应付你。”宿浅尘攥紧了还在微颤的手指,“仇自然要报,不过却不能急于这一时。” “晓尘公子可是以想到了什么好方法?”步维竹的眼也冰冷一片,他现在恨不得将九华山庄内的所有人都碎尸万段,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宿浅尘微微眯起了眼睛,声似寒风刺骨,“给我几日的时间,我定会让那个凶手血债血偿!” 彭吏和步维竹对视了一眼,同时双双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晓尘公子若是能为三圣山庄报了此仇,我等愿一生追随晓尘公子!” 三圣山庄现在正是群龙无首之际,晓尘公子又对他们恩重如山,想必若是老庄主在天有灵,也会同意他们此番的决定才是。 宿浅尘并没有承诺什么,只是轻声道,“我已给初姑娘服下了生灵丹,一个月之内肉身仍旧会栩栩如生不会有半分腐烂,你们先将她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是旁人问起,仍旧只说初姑娘失踪。” 步维竹和彭吏点了点头,两个人先行起身走到软塌,掀起纱幔时才发现,原本狼狈异常的初醉蓝已被换了干净的衣衫,就连那散乱的头发都被梳得整齐,此刻的她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何等的心细,才能如此的面面俱到! 两个人再次对宿浅尘报以了感激的目光,随后在抱着初醉蓝匆匆离去。 宿浅尘又让安庭和容隐去秘密潜伏在九华山庄内,看着冷梓汵和冷傲泷地一举一动,并在他们二人临行时,扔给了他们一人一袋的丹药。 最后,宿浅尘看向苏扶,“你去看着土梵的那位长公主。” 她在接触那院子时,发现有太多的法阵布在周围,虽然苏扶的灵法一直是几个人里面最弱的,但是君语封曾说过,苏扶是布阵的奇才。 将所有人都分配出去,宿浅尘才寻出一件披风盖在身上,踩着月色只身来到了灵秀山庄。 好在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宿浅尘这号人物,再加上殷寄翎已经同意与三圣山庄合作,灵秀山庄的人见着宿浅尘虽是暗暗打量却并没有为难,得知殷寄翎还未曾睡下,便是直接将她带到了书房。 倒是殷寄翎根本没想到宿浅尘会不请自来,在看见她进门的瞬间,手腕一抖,厚重的书直砸在了脚面上。 他又是疼,又是惊,红着一张脸,捂着脚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怎么来了?你这黑瞳还,还真是厚脸皮,竟没接到邀请便,便堵别人的房,房门……” “被人唤作少爷,便真当自己是少爷了么?”宿浅尘关上房门,掀开盖在头上的帽子,那沉冷的黑瞳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殷寄翎猛地一愣,不敢置信地惊着一双眼,“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争选万奴王 越是临近万奴王争选的日子,万奴城内四大山庄便越是安静。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养精蓄锐着。 冷梓汵虽是一直将自己关在山庄里,但接连几天都没有听见其他的风声,便是慢慢松懈了下来。 只是于侥幸之中一次次敲响土梵长公主房门的他,却一直被那些侍卫挡在门外,无论他如何询问,那些侍卫均只是说,“长公主水土不服,正在修养。” 冷傲泷这几日均是在奴隶院里,调,教着那些从肖鸿飞手中借来的奴隶,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调,教总算有了些许的成果,虽然还有一部分没有被驾驭,但争夺万奴王应该问题不会太大了。 “这几日,三圣山庄可有什么消息?”出了奴隶院,冷傲泷便将冷梓汵找来仔细地询问着。 冷梓汵不以为意地笑,“父亲放心,三圣山庄的那些人还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城内乱撞呢,见着人便询问有没有看见他们的二小姐,想来还只当初醉蓝是失踪了。” 冷傲泷点了点头,“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至于那个黑瞳汵儿无需担心,就算她从你手中赢了奴隶,但那些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她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 冷梓汵咬了咬牙,土梵长公主如此对他闭门不见,根本就是还对那个贱瞳抱有希望,不过没关系,待到争选之日,他会让那个贱瞳颜面尽失,彻底滚出万奴城! 两日后。 终于到底了万奴城十年一度万奴王争选的日子。 因顾虑到了城内的百姓的安危,万奴王争选的地点选择在了城外的一处荒地上。 可饶是如此,仍旧有大批地百姓赶来围观。 辰时刚过,凌雾山庄和九华山庄的马车便缓缓驶来,在众百姓的惊呼声之中,大批奴隶尾随气候,整齐趴在地上前行着,那黑压压的数量,光是看着就让人止不住的心头发颤。 肖鸿飞当先走下马车,朝着周围看了看,“怎么不见灵秀山庄和三圣山庄的马车?” “争选的时间还未到,毕竟我们来得过早了一些,若是肖叔叔觉得累,不妨先回到马上稍作片刻。”冷梓汵搀扶着冷傲泷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面对众人,他再次恢复成了那个优雅谦逊地翩翩少年。 “九华少爷简直是太有教养了!” “到底是上一任万奴王亲自教导出来的,自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要我说,就应该直接让九华少爷当万奴王!” 围观的百姓对冷梓汵,均是赞不绝口。 肖鸿飞嘴角一抽,他们哪里又会知道,真正佛口蛇心的那个人,就是这位一向被啧啧称赞的九华少爷! 冷梓汵为了赢得民心和好口碑,自然而然地微笑与百姓们点头示意着。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笑来笑去的他竟是渐渐笑不出来了,深秋的早晨异常寒凉,他们几个人都等得身上结霜了,要没有将其他两个山庄的人给等来! 一个小厮匆匆而来,“刚刚灵秀山庄派人过来,说是灵秀少爷感染风寒,如今卧床不起,今日的争选只怕无法前来了。” “知道了。”冷梓汵摆了摆手,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争选万奴王如此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缺席?要他看根本就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来了才是! 冷梓汵能想到的事情,肖鸿飞和冷傲泷自然也能想到,殷寄翎与三圣山庄请来的那个黑瞳联手,并不是什么秘密,眼下既殷寄翎缺席,那个黑瞳又怎么会来? 不过是一群蝼蚁鼠辈,关键时候便一拍即散了! 冷傲泷噙着一丝胜券在握地微笑,转过身看向冷梓汵,“既然如此,我便将这驭奴手环交给你,希望你在成为新的万奴王之后,能够为我万奴城带来一方的安逸,能够让万奴城的子民安居乐业!” 冷梓汵激动地浑身颤抖,当即跪在了地上,“孩儿谨遵父亲教诲,一定不负众望!” 围观低百姓阵阵欢呼着,满脸喜悦地见证着新一代王的诞生! 冷傲泷伸出手臂,在众人的注视下摘下了万奴手环,并缓缓递向了冷梓汵。 冷梓汵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驭奴手环,双眼爆发出了贪婪的光芒,为了能更快得到,他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触到驭奴手环时,一阵悠悠的曲调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寻着声音诧异抬头,竟是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坐在附近的一颗枯树上,闭眼吹奏着手中一片绿叶,一双洁白的脚丫随风轻轻地晃动着。 冷梓汵看着那坐在树杈上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来他是那个羽族宠物! 冷傲泷看着那坐在树梢上的不速之客,小心谨慎地再次将驭奴手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并用宽大的袖子掩盖。 冷梓汵见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一双眼睛由怒转恨,直直地瞪着千洛,恨不得分分钟将他碎尸万段! “踏踏踏……踏踏踏……” 忽然,有沉重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所有人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有无数黑压压的身影朝着这边缓慢而来。 初升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驱散了空气之中的晨雾,当那温热的阳光照耀在那些黑影身上时,所有人都不禁愕住了! 那竟是人! 一排排密密麻麻前行而来的人! 他们似军队一般整齐而来,数量之多,足足从城门口一直蜿蜒到了这里! 那粗看之下数不清楚,细看之下数以万计的人头数量,让所有人都慌了!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万奴城! 肖鸿飞吓得直接奔上了自己的马车之中,他只是为了银子,其他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冷梓汵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下意识地站在了冷傲泷地身后,将自己缩在了冷傲泷那宽大的背影之中。 一向沉稳的冷傲泷看着那逐渐将方圆几里包围的人,也是有些慌了神色,“你们是谁?你们可知今日是万奴城争选万奴王的日子!若是你们敢肆意打扰,就是与整个万奴城为敌!” 在所有人惊慌的注视下,那密密麻麻的队伍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瘦小的身影由后面缓缓走出。 当她清雅的面容出现在阳光下时,所有人都是克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是那个黑瞳! 宿浅尘于一片抽气声之中,目色沉稳,“我只是来争该争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响亮地一巴掌 万奴城的百姓们均是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这个映着朝阳而站,在他们耳中流传已久的黑瞳。 冷傲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很快便是沉稳了身体,当先上前一步道,“争?你想如何争?” 宿浅尘漆黑的眸平静如常,“按万奴城的规矩。” “好!” “父亲……” 冷傲泷不过刚点头,却被冷梓汵抓住了袖子,那完全碾压他们的奴隶的数量,让他不得不慌! 然而,冷傲泷却甩开了冷梓汵的手,继续自己刚刚的话,“既然如此,就按照万奴城的规矩来,哪方的奴隶站到了最后,哪方便是胜者!” 对于数量的压制,冷傲泷并不担心。 被驭奴术法驾驭过的奴隶,足以以一站十,况且最主要的是,那些被驾驭过的奴隶没有思想,不知道害怕更不觉疼痛! 花样红在冷傲泷声音落下的同时,带着手下掀起了盖在那些奴隶身上的巨大披风,那些忽然被阳光刺眼的奴隶,均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跪在地上最前面的,是那些没来得及被驭奴手环驾驭的奴隶,而那些被驾驭的,则是被冷傲泷当做宝贝一样地放在了后面。 只是不管是被驾驭的,还是没有被驾驭的,他们此刻的四肢上均拴着厚重的铁链,限制着他们的自由。 可是再看看宿浅尘身后,那些奴隶四肢轻快,并没有受任何的束缚,不但如此,更是高出了他们半人多高! 因为他们是跪着的,而宿浅尘这边的奴隶却是笔直站着的! 冷傲泷当即讥讽笑道,“连奴隶都训不好的人,竟也想争夺万奴王,简直是天方夜谭!” 宿浅尘眉目若水,沉且静,“我的人,不需要给任何人下跪。” 她说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奴隶。 这在万奴城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围观的百姓不禁喷笑出口,“黑瞳就是黑瞳,骨子里就是下等!连奴隶和人都区分不开,还妄想当我们的王?”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讥笑,那些跪在地上的奴隶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尤其是没有被驭奴术法驾驭的那些奴隶们,他们几乎是要抬头仰望着宿浅尘身后笔直而站的奴隶们! 没有人发现他们紧咬着下唇地克制! 更没有察觉到他们因为克制,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万奴王争选并没有什么强行的决定,只要哪一方的奴隶胜出,哪一方便算是胜利。 冷傲泷当先让花样红解开了那些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 他们身上凸起的紫黑色筋脉在阳光下更为醒目,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筋脉内血液地极速逆流,他们浑浊的眼,散乱的瞳,狰狞且凶狠,在不停抽打在他们身上的鞭子的驱赶下,发出一声声撕裂地吼叫声。 看热闹的百姓吓得白了脸,无不是惊恐地后退着,这哪里还是人?根本就是野兽! 冷梓汵见此,脸上的担忧慢慢凝成了一抹笑,父亲的驭奴术法所向无敌,既是奴隶之间的争斗,那羽族的宠物自是没有资格上场,只要没有羽族的那个宠物捣乱,他还有何可畏惧? 在冷傲泷的后退之中,冷梓汵上前一步,满意地欣赏着百姓们流露出的恐惧,见宿浅尘那边的奴隶还没有动作,不禁冷笑道,“你的奴隶打算站到何时?” 宿浅尘转回身,黑瞳淡然地扫过身后的那些奴隶,没有要求,没有强迫,只是轻声道,“想上的人留下,害怕的人可以去一旁等着。”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并没有奴隶动弹半分,他们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冷梓汵心中讥笑连连,当即一挥手,示意花样红松开那些奴隶身上的铁链。 不过是一群样子货罢了,估计此刻早已吓得不会动弹了才是,不趁机将这些奴才杀的片甲不留还等何时? “哗啦哗啦——!” 随着那被打开的铁链纷纷落在地上,那些被驭奴术法操控的奴隶纷纷争先恐后地朝着宿浅尘这边扑了过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另一方的奴隶会落荒而逃时,那些原本笔直而站的奴隶,竟是整齐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们不但没有逃跑,反倒是整齐地迎战! 这,这怎么可能? 万奴城的百姓瞬间惊圆了双眼,传闻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杀气森然,连鬼都要畏惧几分! 可眼下那些奴隶不但没有半分地畏惧,反倒是笔直前行着!再看看那些被驭奴术法驾驭的驭奴,竟是纷纷僵住了前冲的动作!! 他们虽没有自己的意识,却能够捕捉到气息的流动,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敏锐里捕捉到那些四下逃窜地奴隶们。 然而眼下,一向人鬼不惧的他们,竟是在那些整齐的脚步声之中一步一步地后退了起来,那萧然的气息,将他们杀戮的欲,望彻底压塌压垮! 冷梓汵傻了,慌神地朝着身后的冷傲泷看了去。 冷傲泷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景,不过相对于冷梓汵,他倒是冷静了许多,猛地凝聚出灵法震动着手腕上的驭奴手环。 顷刻之间,那些原本畏惧后退的奴隶们,再次猩红了眼睛,再次朝着宿浅尘这边前行的奴隶扑了过来! 如果说他们刚刚是野兽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就是恶鬼! 一群被人操控的恶鬼! 那些被驾驭的奴隶抓着那些站着的奴隶,不停地撕咬啃扯着,血腥味登时弥漫了整个荒地! 可饶是如此,那些站着的奴隶也没有一个逃跑甚至是后退的,他们用尽全力与那些被驾驭的奴隶厮杀着,拼斗着,完全不知何为惧,何为怕! 冷傲泷那一直胜券在握的脸,终于崩开了一丝龟裂,为什么那些奴隶不怕不逃?为什么那些奴隶明知道前面是死路却仍旧愿意送死?! 莫非那个黑瞳也懂得驭奴术法? 不,不会的。 冷傲泷否定地摇了摇头,只有得到驭奴手环的人才懂得驭奴术法,她不过是一个低等国度的黑瞳!一个本应该跪着行走的贱瞳!如何能掌握如此高深的法术?!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再来一巴掌! 一定是那黑瞳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那些奴隶心甘情愿地送死,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冷傲泷不停地安慰自己,一次次暗中用灵法震动着手腕上的驭奴手环。 已佩戴了十载万奴手环的他很清楚,每一次的灵法震动,都会让驭奴术法在那些奴隶的脑中加深,以此达到让那些奴隶更加拼命的效果。 随着驭奴手环的震动,那些被驾驭的奴隶们,原本猩红的瞳变成了深红色,接着又深成了紫红色! 只是无论那些被驾驭的奴隶眼睛变成何种颜色,那些跟随宿浅尘前来的奴隶均没有半分地退缩之意。 而且,他们远要比那些被驾驭的奴隶清醒,不但能够彼此帮助,更是懂得简单的摆兵布阵,以多压制着那些被驾驭的奴隶。 “你们都疯了么?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死?!”冷傲泷忍不住暴怒出口,他不相信这世间会有正常人不怕死,尤其那些还是原本最为胆小,为了活下去连自尊都可以摒弃的奴隶们。 “晓尘公子值得!”不知是哪个奴隶先开了口。 紧接着又有奴隶道,“是晓尘公子让我们重新站了起来,是晓尘公子不拿我们当人看,是晓尘公子拯救了我们!” “她对我们的恩,值得我们拿命偿还!” “我们是人,不是奴隶——!!” 震天响的怒吼,刺痛的人耳膜生生作痛着。 冷傲泷那边并没有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们,竟是在这怒吼声之中流出了苦涩的眼泪。 是啊,他们为了苟且偷生,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正常的人,他们也应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辈子跪在地上,任由别人左右着他们的方向,他们的生死。 蓦地,那些没有被驾驭的奴隶,竟也学着宿浅尘这边的奴隶站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对宿浅尘的那些奴隶进行攻击,而是与那些奴隶一起攻击起了那些被驭奴术法驾驭的奴隶! 他们要找到他们丢失的自尊! 他们也要活的像是个人一般!! “妈妈,奴隶如果不是人,那他们又是什么呀?”围在一旁的人群之中,一个由着妇人抱着的孩童,奶声奶气地询问着。 他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一双眼睛还闪烁着没有被世俗所侵染的单纯和童真。 若是平时,那妇人一定会告诉他,奴隶就是用来驱使的,他们是下贱的,他们是没有尊严的,可是现在,看着那一个个奋勇而起,为了想要得到尊重和自由的那些奴隶,那妇人竟是梗咽着无法言语。 周围的万奴城百姓见此,无不是沉默了,在这片血雨腥风之中,回响起了那早已被他们遗失的良知。 记得以前三圣山庄老庄主还当万奴王的时候,他们的万奴城并非如此。 那个时候的万奴王虽有万奴簇拥,但那些奴隶均是自愿跟随他的,那些奴隶均是被卖来这里的可怜人,万奴王便将他们收留至此,哪怕是被人称做奴隶,他们对万奴王也是忠心跟随,誓死不弃。 万奴王将驭奴手环封存,给那些奴隶同正常一般的自由和尊重,与其说他们是奴隶,倒不如说他们是自愿拥护万奴王的拥护者。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在蓬莱不停地施压逼迫进贡奴隶下,万奴王与灵秀山庄的老庄主率领奴隶反抗。 在几近一个月的强力打压下,万奴王和灵秀山庄的老庄主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群龙无首之时,冷傲泷被蓬莱皇族推选为了新一任的万奴王。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以驭奴术法控制了大量的奴隶为他卖命,在他的大肆购买奴隶的欲,望中,各大拍卖奴隶的拍卖行也跟着兴起,城内的百姓在这样的熏陶下,渐渐忘了老万奴王的统领奴隶的本质,也变得歧视瞳色,甚至是购买奴隶充当大型的家禽为自己劳作。 “孩子,奴隶和我们一样都是人,他们也有属于他们的尊严。”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先回答了那孩童的问题。 一瞬间,所有的百姓热泪盈眶,愧疚地垂下了眼。 冷傲泷的脸色更加阴沉,再次狂烈地震动起了驭奴手环,然而,就在驭奴术法被强制到最大化时,那些被驾驭的奴隶们竟眼中猩红消退,恢复了他们本来的瞳色! 随着理智的不断恢复,他们纷纷停止了撕扯的动作。 其他的奴隶见此,也均是停了手。 他们本无仇怨,一方停手,另一方自然便再没有打斗的必要。 冷傲泷看着那些迷茫着一双双眼睛的奴隶,一瞬间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停下来了?为什么!”不死心地他再次用灵法震动手腕上的驭奴手环,然无论他如何震动,哪怕那强烈晃动的驭奴手环将他的手腕磨出一道道血痕,那些奴隶均是再无半点被控制的征兆。 “看来小白脸的药效果还不错嘛。”一双人影由远处飞跃而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站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容隐看着几乎要晃出脑震荡的冷傲泷,好心地提醒着,“被你控制的那些奴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理智,他们不会再为你用控,死心吧。” “不可能!我的驭奴术法无人可破!”冷傲泷沉声反驳。 “什么驭奴术法,不过就是依靠药物驾驭别人的思想,然后通过灵法震动那驭奴手环,以声音波加速他们体内的灵法和血液逆流冲击,从而做到让他们突破本能的爆发而已。” 安庭就喜欢这种死鸭子嘴硬的,这样他才可以舒爽地补刀,“你这破烂术法早就被我们的小白脸识破了,而且小白脸比你有先见之明,已提前给这些人服用下了解药,知道什么是以毒攻毒么?说的太深奥了可能以你的智商也听不懂,反正就是小白脸的药和你的药物正好是相克的,你越是发力震动那手环,小白脸的药就越是能最大化与你下的药冲撞,待到极限……” 他说着,双手一拍,指向那些奴隶,“就是你看到的效果,他们全都恢复了自己的思想和理智。” 冷傲泷至此才发现,在宿浅尘那边的奴隶里面,竟然有些许先前被他驾驭过的奴隶,而此刻那些奴隶竟意识清明,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个黑瞳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抽不痛快 宿浅尘并没有在冷傲泷的震惊之中有多沾沾自喜。 她并不知那驭奴的丹药是几级,但对她来说并不难破解,若是非要拿一个等级来衡量的话,她觉得应该就如同做一加一等于几一般简单吧。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竟然恬不知耻地一直潜伏在九华山庄!不愧与那黑瞳是一伙的,果然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冷傲泷怒视着站在宿浅尘一左一右的安庭和容隐,只恨自己这几日着急驭奴而大意了! 安庭不屑地啐了一口,“你用邪法邪药控制人比吃饭还平常,论卑鄙我们自是要甘拜下风的。” 冷傲泷震怒着一双眼怒斥,“荒唐!驭奴法术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怎么会是旁门左道?” “若非旁门左道,为何上一任的万奴王不用?为何偏偏你用的如此顺手?”安庭中气十足,开玩笑,论吵架喷吐沫,老子就没输过! 冷傲泷僵硬着身体,想要继续反驳,却发现不知何时,围在一旁的万奴城百姓们,竟是全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双双包含着怀疑又失望的目光,简直如针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万奴城每几十年才会争选一次万奴王,虽已经有了好几任万奴王,但在他们当选时,还不曾有驭奴手环这个东西。 一直到上一任万奴王争选前,有一个神秘的贵客来到了万奴城,百姓们并不知那贵客的模样和身份,只知道贵客作为万奴城招待的谢礼,留下了一个可以控制奴隶的驭奴手环。 所以真正接触过驭奴手环的只有两任万奴王,而真正用驭奴手环的人只有冷傲泷一人! 百姓们的心智并没有被蒙蔽,那些奴隶被驾驭了之后有多恐怖,是他们亲眼所见! 冷傲泷自从当上了万奴城的万奴王之后,一直被众人所关注着,他也早已习惯了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可是此刻他却觉得,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他如此坐立难安,简直是犹如一下下无声地巴掌落在了他的老脸上! “还继续么?”宿浅尘清冷开口。 继,继续? 冷傲泷看向那些已经摆脱了控制的奴隶们,此刻他们早已在其他奴隶的搀扶下,一同站了起来,并整齐地排成几排,齐齐地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从今日起,我们愿誓死追随晓尘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整齐的声音响彻天际。 冷傲泷被震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 看着那黑压压跪成一片的奴隶,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还要如何继续? “结果如此明显,为何还要继续?”一直在马车里的肖鸿飞走下了马车,朝着宿浅尘缓缓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当先双手交握,微微俯下了身体,“凌雾山庄肖鸿飞,见过万奴王。” 刚刚他在马车里看得再清楚不过,这黑瞳少年不但医术高超,懂得炼丹制药,更是善于领导人心,如此的种种,连冷傲泷都不是对手,那一向仗着优越感而自大狂妄的冷梓汵又哪里是个头? 他只是一个商人,对银子的兴趣大过了权势,与其装傻充愣,倒不如先投诚,为以后的谋划做打算。 这……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围观的百姓见此,也跟着纷纷跪在了地上,恭迎着他们新一任的王! 冷梓汵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只觉得一双耳朵嗡嗡作响! 父亲驾驭的奴隶竟然输了,输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刚刚明明都已经触碰到那万奴手环了,他马上就是万奴城新的王了,怎么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就都翻转了? “你凭什么当我们的王?你没有资格!”不死心地冷梓汵,忽伸手指向宿浅尘大声呵斥道,“你不过是看上了三圣山庄的地位,为了荣华富贵迷惑蓝蓝,想要当三圣山庄的女婿,可你别忘记了,蓝蓝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这个还未曾与蓝蓝成亲的人,自然也是无名无份的!” 冷梓汵的怒吼,让周围彻底陷入了安静。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虽承认了宿浅尘的身份并非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但眼下冷梓汵说的没错,眼下正主失踪,宿浅尘这个倒插门还如何往三圣山庄里插? 宿浅尘缓缓抬头,黑眸直扫向不远处,因为卖力大喊,而声嘶力竭到脸红脖子粗的冷梓汵。 果然,有些人就是不抽不痛快! “这次的万奴王争选,本就是三圣山庄与灵秀山庄之间的联手,眼下蓝蓝失踪,殷寄翎因为根本不愿意承认你的存在,索性弃权不来,你区区一个外族人,何德何能争夺我们万奴王的王?!”冷梓汵此刻早已顾不得装模作样,他心心念念万奴王如此之久,怎又能容忍被别人捷足先登! 万奴城的百姓们虽然还跪在地上,却不敢再轻易开口,虽然他们很想让宿浅尘那样优秀的人当他们的王,但如果事实真如冷梓汵所说,他们就算再想也无可奈何。 万奴城的祖训,万奴王只得本城子民才有资格争选! “你不但根本不配当我们的王!你还是个杀人凶手!” “是你杀了初二小姐!是你!” 人群之中,忽然有嘈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个身影匆匆挤出人群走了过来。 宿浅尘看着那几个面生的人,微微皱眉。 倒是在一旁的安庭和容隐,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正是那日戏弄千洛,被他们痛殴之后又被步维竹赶出三圣山庄的那几个! 此时,他们在百姓们的目光中而来,愤慨地指向宿浅尘,“那你二小姐与你参加完九华山庄的宴席之后便下落不明了,这么多天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我们求你去寻找,你竟还趁机指使步管家将我们赶出了三圣山庄!若你当真清白,又何必如此的做贼心虚!” 这几个人虽然是三圣山庄的小厮,但因为经常到山下的集市上买东西,倒是有很多百姓认识的。 城内传这黑瞳来三圣山庄倒插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三圣山庄的二小姐又在争选万奴王时失踪,这让他们如何不怀疑宿浅尘的居心! “竟,竟是如此么?”冷梓汵如同万念俱灰一般地后退了几步,看向宿浅尘时,颤抖着唇又道,“那日我见蓝蓝与你双双离开我山庄时很是开心,看得出来蓝蓝是真心喜欢你,可,可你怎能为了名利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真是难为蓝蓝的一片用心良苦了!” 冷梓汵犹如一个伤心欲绝又恼怒不堪地指责者,众目睽睽之下声讨着宿浅尘。 而他的话,彻底让周围百姓们的目光由疑惑变成了愤怒!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债血偿! 安庭捏着不断发痒的拳头,咬牙道,“看不来,这九华少爷的演技还真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看他就是铁匠铺的铁砧子,天生欠揍的货!” “你现在不能出手,没见风向都变了么?若是现在动手,只会让百姓们以为晓尘是做贼心虚。”容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安庭不甘心,“难道就任由他血口喷人不成?” 容隐看了一眼宿浅尘,虽然他也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但按照实力等级来说,那位九华少爷想和他师弟斗,还不是对手。 “都说完了是么?”然而,在所有人憎恨又埋怨地目光之中,宿浅尘仍旧目沉如水,仿佛于惊涛骇浪之中仍旧淡定自若一般,“那么,到我了。” 众人并不知道那‘到我了’是什么意思,因为宿浅尘说完那几个字便是沉默了下去,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 反而是那一直坐在树梢上的千洛,再次将手中的绿叶对准嘴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在那时而欢快,时而忧伤的曲调中,渐渐夹杂进了一阵马车滚动地面的声音。 所有人一愣,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而那这些时日一直在奔波寻找初醉蓝的彭吏和步维竹,此刻正跟随在那马车的左右。 随着马车停稳,彭吏将车门打开,在步维竹的搀扶中,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当那熟悉的面容展露在阳光下时,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那优柔寡断的神色,那柔美的面庞,不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初醉蓝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初醉蓝一步步朝着冷梓汵走去,众人的目光不禁也随着她的走动,再次落在了冷梓汵的身上。 不过其他人的目光是惊讶的,更是诧异的,唯独那冷梓汵瞠目结舌地僵硬在原地,就在初醉蓝即将走到他面前时,他竟是一时慌乱地躲在了冷傲泷的身后! 怎,怎么会这样? 不,不会的…… 冷梓汵颤抖地揪着冷傲泷地衣服,那惊恐到毫无血色的脸,活脱脱就是一副大白天见着了鬼的神情! 冷傲泷也是紧拧着眉毛,那日是他亲自与汵儿埋了这初醉蓝,再者,他记得很清楚,那日他赶去密林时,初醉蓝早就已经死透了,如今又怎能再次站在这里? “梓汵哥,你在怕什么?我回来难道你不开心吗?”初醉蓝站定在冷傲泷的面前,看着畏缩在冷傲泷身后的冷梓汵。 冷梓汵惊恐地摇着头,“你,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初醉蓝幽幽叹了口气,“梓汵哥如此说,我可是会伤心的,梓汵哥难道忘记了那日在九华山庄的密林之中是如何对待我的了?” 冷梓汵垂着眼睛,根本不敢与她直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日梓汵哥将我拉到密林,可不是这般说的,我以为梓汵哥是喜欢我,才会强迫我留下,不然梓汵哥为何那日要死死禁锢着我的手腕,让我无法动弹?” 初醉蓝说着,缓缓掀起了自己的袖子,阳光下,一双手腕上的淤青刺眼而醒目! 冷梓汵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我没有,没有……” “为什么要说没有?你那日多强势,你欺在我身上,撕扯掉我的衣衫,还根本不容许我多说一个字,那时候的你,为何没有一丝恐惧?那时候的你,为何要如此伤害我?” 初醉蓝并没有再展露自己身上的伤口,可她那还泛着乌青的脖颈,却早已映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我从小便喜欢你,总是傻傻的以为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多看我几眼,可是我错了,你不过只是想要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得到你向往的权势,为此,你不惜想要杀了我,更不惜嫁祸给晓尘公子!” 初醉蓝的话,堵得冷梓汵脸色惨白,尤其是当他察觉到百姓们那一双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更是如利刀剜肉一般地疼痛。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蓦地,他拿出所有的力气,狡辩大喊道,“你不是初醉蓝,你不是她!那日在密林之中明明我亲手掐死了她,她已经死透了,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震耳欲聋的声音,砸一般地捶进了冷傲泷的耳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直接一掌劈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算了! 然而,现在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冷梓汵刚刚已经承认了一切,而周围百姓的目光已从诧异变成了了然! 那些原本被撵出三圣山庄,才刚还愤怒指责宿浅尘的几个下人,登时双腿发软地瘫跪在了地上。 “和我们没关系,没关系……” “我们确实是被步管家撵出了山庄,可,可那是因为我们戏弄了晓尘公子的朋友,步管家一气之下才……” “后来是九华少爷在城内碰见了我们,并对我们说,只要我们愿意来陷害晓尘公子,就,就给我银子,保,保我们一生衣食无忧。” 至此,真相大白。 其实从初醉蓝走下马车的那一刻,百姓们便是从宿浅尘的身上撤走了愤怒,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罪魁祸首竟是他们一向以为儒雅涵养的冷梓汵! 一个人是要多禽,兽,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一个人是要多阴险,才会在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之后,强行陷害别人! “父亲救我,父亲救救我啊……!”走投无路地冷梓汵,再次跪在了冷傲泷的面前。 然而此刻的冷傲泷却紧抿着唇铁青着脸,再发不出一丝声音,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有何办法扭转乾坤? 冷梓汵哭求了半晌,见冷傲泷均是沉默不语,猛地起身朝着荒地另一侧的山坡跑了去。 宿浅尘冷声道,“千洛。” 原本坐在树梢上晃荡着两只小脚丫地千洛,寻着冷梓汵逃跑地方向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所有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见一道光芒忽现树梢,等那光芒褪去时,一双黑色的巨大翅膀扇动而开,蓦地飞向了冷梓汵。 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冷梓汵就被扔回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千洛赤脚踩在冷梓汵的侧脸上,用紧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幽然冷笑,“我的姐姐,岂是你这种垃圾可以陷害的?” 他及腰的长发逆风而扬,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盛气凌人的气势。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血债血偿(二) 肖鸿飞再次对着宿浅尘微微弯下了几分,身子,“此人既触犯了城法,就是万奴城的罪人,但凭万奴王发落。” 宿浅尘冷声问,“城法如何?” 肖鸿飞静想了半晌,又道,“当俱刑。” 俱刑,是万奴城最为残忍的一道城法。 宿浅尘点头道,“现在就行刑。” “是。”肖鸿飞转身唤人去城内通知刽子手前来。 冷傲泷心头一惊,当即上前阻拦,“不可,就算我儿确实犯下了错事,但罪不至死啊!” 宿浅尘微抬黑眸,暗沉一片,“强行侮辱三圣山庄庄主,后又嫁祸他人,如此的不知悔改,本罪该万死!” 冷傲泷大怒,区区一个黑瞳竟敢如此与他说话! 然而,还没等他再开口,肖鸿飞便是冷笑道,“我奉劝九华庄主还是莫要质疑万奴王的意思才好。” 冷傲泷后退一步,朝着远处那些百姓望去,他想要听见反对这个黑瞳当万奴王的声音,然而那黑压压的人群却寂静无声,很显然,在冷梓汵的丑陋被揭穿时,宿浅尘已是他们心中当之无愧的王了! “肖鸿飞,你竟在这个时候出卖我!”冷傲泷最终将愤怒地目光落回到了肖鸿飞的身上,若非他当先信奉了那黑瞳当王,城内的百姓又怎能轻易默许! 肖鸿飞不否认,只是笑着道,“九华庄主似乎忘了,我只是个商人而已。” 商人,只会想方设法地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冷傲泷愤怒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现如今在如此局势下想要救回他唯一的儿子,恐怕已是妄谈。 不多时,肖鸿飞的手下便带着几名刽子手遥遥而来。 冷梓汵惊慌失措,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着,“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九华山庄的少爷!我那日就是一时错手才,才……我没有错,初醉蓝根本就没有死,我何错之有?若是你们非说我玷污了她的清白,我娶了她就是了,你们不能杀我,不能……” 事已至此,竟还如此不知悔改。 围在远处的百姓最后一丝善良随着冷梓汵的吼叫声而彻底消失,如此恶魔若是不除,万奴城又何来安康! 肖鸿飞余光扫向宿浅尘,见她面无表情的脸无半分松动,不禁心中感叹,临危不乱又从容不迫,心思缜密又兼雷厉风行,不是冷傲泷和冷梓汵太弱了,而是他们面对的对手太强了! 这样的人就连老奸巨猾的他都要敬畏三分! 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着那几个刽子手示意地点了点头。 那几名刽子手得令,从千洛的脚下将还在挣扎的冷梓汵拽了出来,将他呈大字型捆绑在了一颗枯树上。 冷梓汵恐慌地牙齿不停打颤,双腿之间尿流不止。 这一刻的他终是撕扯掉了最后一层地伪装,再是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狼狈展现在了城内百姓的眼前。 “开始吧。”宿浅尘的声音,沉更冷。 刽子手早已习惯了血腥,见惯了生死,无论被行刑的人是谁,他们早已波澜不惊。 咣! 钝到几乎生锈的刀,与其说是砍,倒不如说是剁肉似的跺在了冷梓汵的手指上,因为刀不够锋利,那断开的手指竟是还连着皮挂在手上! 不过举刀剁的那刽子手却不再管,而是再次剁向了另外的手指,另一名刽子手则是拿着刀一点点地将那连着皮的断指一点点地拉扯下来。 “啊——!!” 冷梓汵疼得浑身抽搐,惨叫声不绝于耳。 冷傲泷几次想要上前阻拦,均是被那些曾经受他所控制地奴隶所阻挡住了脚步。 他凝聚出二级橙灵攻击着那些奴隶,然前面的虽倒下了,但是后面的又涌了上来。 那些奴隶冷沉着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冲出阻碍,几近崩溃地冷傲泷,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这些奴隶反了!竟然敢拦着我们九华山庄的庄主!”花样红冲了过来,想要帮着冷傲泷冲出重围。 她不死心,更不接受,她一向奉为神的庄主,一向引以为豪的少爷,一向是最强山庄的九华,一切的一切竟都要消失殆尽了! 钝刀跺在骨头上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那些刽子手的衣衫,却洗刷不掉那深深刻在人心的罪孽。 步维竹和彭吏双双攥着拳头,冷眼注视着那被一刀刀看下皮肉骨头的冷梓汵,眼中恨意依旧。 渐渐地,已疼刀极限的冷梓汵连疼都喊不出来了,他喘着仅存地几个口气,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初醉蓝,“蓝蓝,我错了,饶,饶了我……你,你不是想,想嫁给我么?我,我发誓只,只要我能活下来,就,就一定娶你……” 印象之中的初醉蓝,应该会心疼甚至会心软,她一定会去帮着他求情。 可是眼下,初醉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只要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其中两名刽子手,猛地挥舞起手中的钝刀,齐齐朝着冷梓汵左右的腰身抡起砍下。 其中一刀好像是砍在了骨头上,钝拙的刀刃直接卡在了骨头缝里,而另一刀则是拦腰划破了冷梓汵的肚子,登时器官涌出,鲜血喷溅! 冷梓汵的身体开始痉挛,大张的嘴巴似乎是想要求救,但最终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竟是活活疼死了! 消耗掉了所有灵法的冷傲泷终于冲出人群,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自己儿子咽气的最后一面! 花样红那肥硕的身影,随着冷傲泷的冲出而暴露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她再没有了平日里的耀武扬威,眼下她空洞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一处,浑身上下印满了各种灰色的鞋印,一张脸灰败的毫无血色。 堂堂九华山庄的二当家,最后竟是惨死在了一群奴隶的脚下。 不知她在购买和肆意抽打那些奴隶的时候,可曾想到过她最后这死不瞑目的结局! “汵儿,汵儿!”冷傲泷‘噗通!’一声重跪在了地上,看着那被人大卸八块的冷梓汵,只觉得天都塌了! 一个人影,忽从他的头顶笼罩,冷傲泷缓缓抬头,只见宿浅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个贱瞳!你还想做什么?!”不管别人如何承认,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黑瞳的身份,他才是这个城的王,他的儿子才是这个城的王! 宿浅尘没空去欣赏他眼中的悲愤,淡声道,“驭奴手环。” “你没有资格当万奴城的王!驭奴手环我绝对不会交给你!”冷傲泷捏着垂在身侧的双拳,怒目而视,恨不能剥了她的皮,喝干了她的血! “唰——!” 他的声音才刚落下,忽有一丝绿光乍现于宿浅尘的掌心,随着她猛一甩衣袖,那绿光直飞射向了冷傲泷的手臂! “啪嗒——!” 有什么掉在了地上,众人循声垂眸,当即阵阵惊恐! 那,那竟是冷傲泷的半截手臂!! “啊!啊啊啊!”冷傲泷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被连根切断地残臂,痛倒在了地上,发出阵阵让人心惊的吼叫声。 宿浅尘平静的黑眸依旧冰冷,若非有他这般纵容,冷梓汵又怎能犯下如此不可挽回的错,不过只是断了他一臂,便宜他了。 弯腰,摘下那手臂上的驭奴手环,微微举起,映阳而看。 手环的外表并无任何异常,但是在那手环的内侧,竟是清楚地刻着如何炼丹制药控制人的思想,并教导使用者怎样用灵法驱动手环,以此让被驱使的人更加爆发至疯癫! “吱吱吱……” 一直趴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团团,忽竖起了身上的绒毛,猛地一个胖跳扑向那手环,张开小嘴,用一双大板牙,对着那手环就是一顿猛啃! 这东西素魔鬼,偶要把它啃光光! 第三百一十七章 陨落与崛起 宿浅尘垂眸,看向跟在自己脚边的桃桃,‘团子怎么了?’ 桃桃努力搜集着那蠢肉团不断冒出来的话,组织了好半天才解释,‘肉团子说,这手环的气息有危险的味道,它在下界从来没有闻到过。’ 宿浅尘拧眉,莫非这驭奴手环是中界的东西? “给我,把驭奴手环还给我!它是我的!是我的!”冷傲泷捂着残臂忽摇晃起身,睁着一双狞目,不顾疼痛地想要伸手去抢。 宿浅尘回神的同时,将那驭奴手环攥紧在了手中,猛地凝聚出灵法,登时,一道墨绿色的光芒由指间之中爆发! 远处的围观百姓简直是看得傻掉了! 绿,绿色…… 这个等级的颜色的灵法,他们以为一向只是听说,从未曾亲眼见过! 却不想他们未来的王竟是四级灵冥! 肖鸿飞也是暗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万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如此醇厚的四级灵法,现在,他更加庆幸自己的投诚,不然刚刚那跪在地上哀嚎的,保准也有他一个! 宿浅尘手中的灵法愈发凝聚,那爆发出来的光芒便是愈发刺眼,紧接着,有什么清脆的响声从她的掌心之中传出。 待绿光消逝,她松开了攥紧的五指,驭奴手环从她的手中掉落,纷落在了地面。 不过,原本那争着抢着的冷傲泷竟是站在原地没动! 宿浅尘淡若挑眉,“怎么不捡?” 捡? 如何捡! 根本承受不住四级灵法的驭奴手环早被震成得四分五裂! 眼下那不过就是几块破铜烂铁,就算捡起来还有何用?! 冷傲泷本就失血过多,如今看着那碎成一块块的驭奴手环,不禁又响起了不远处同样被大卸八块的冷梓汵,一惊一怒之下,竟是直直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至此,九华山庄彻底陨落。 与此同时三圣山庄彻底崛起。 有什么陨落就有什么崛起,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只是城内的百姓并没有为了陨落而伤神,反倒是为了崛起而庆祝着。 他们的王可是四级灵冥,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强大实力,就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都觉得脸上有光! 在全城百姓地欢呼声之中,宿浅尘随着步维竹等人一起回到了三圣山庄。 “小白脸,那,那个初醉蓝到底是谁?”只是刚一回到别院,安庭就憋不住地开口询问。 那日是他们几个将初醉蓝从土里挖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那人都死绝凉透了,就算宿浅尘医术再高,也断做不到起死回生才是啊! 宿浅尘并没有回答,推开屋门,将变回孩童正昏昏欲睡地千洛放在了床榻上。 只是睡在床榻上的千洛极其不安稳,不停地翻着身,最后索性飞跃出了窗外,趴在了一根树梢上睡着了。 他虽回到了七八岁大小,但翅膀还是在的,以前他只是不喜欢将翅膀外露,所以紧紧地收回在皮肉之下。 但是自从跟宿浅尘相处,他便是没了防备的心思,再者,因每次收回翅膀再换出时,都要经历一番皮肉撕裂的疼痛,索性他便不再将翅膀收回。 只是变回儿时的他,翅膀也是缩小版的,眼下他趴在树梢上,那一双浓缩版的翅膀轻轻地扇呼着,难得如同睡在贝壳里的小宝宝一般软萌。 “小白脸,你倒是说话啊!”不过眼下只关心初醉蓝是咋么活过来的安庭,完全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其他。 容隐虽站在一旁没出声,但那一双充满着问号的眼睛里,摆明了也是疑惑深厚! 刚巧此时,初醉蓝推门走了进来,只是一看见宿浅尘,便红的垂了脸,“喂,步管家和彭大哥先去给蓝妹子上,上香了,等,等回来再,再来拜见你。” 宿浅尘点了点头,“知道了。” 安庭和容隐同时朝着初醉蓝看去,刚刚那称呼,再加上那看宿浅尘时被煮了的红样…… 安庭当即惊呼,“你,你是灵秀少爷?!” “废话,连我都认不出,你瞎了?”殷寄翎白了他一眼,除了宿浅尘之外,他与其它人对话时,均是一如既往地傲娇。 安庭看着不断露出殷寄翎表情的初醉蓝的那张脸,刺目地捂眼,他好像真是瞎了…… 容隐仔细一想,忽道,“移花接木?” 宿浅尘淡淡的回了声,“只是简单的易容和改变声音而已。” 初醉蓝并没有活过来,眼下这个人只是殷寄翎。 易容术法和变声术法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至于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至于殷寄翎手腕上和脖颈上的淤青是真掐出来的,她只懂医术,不懂化妆。 容隐看着宿浅尘那淡然的模样,终于体会到了一把被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感受。 无极灵虚门派的某一位医术长老,学到花甲之年才总算是精通了易容术发和变声术法,若是给他听见宿浅尘刚刚的一番话,不晓得会不会直接气得躺进棺材。 “你一个大老爷们穿成这样假扮娘们,你都不骚的慌么?”安庭是那种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殷寄翎再次双眼一翻,“我是女的!” “咣当!” 安庭一个没坐稳,竟是直接从椅子上翻到了地上,“你,你说啥玩意?” 其实不光是安庭,这次就连容隐都惊讶了,不过相对于安庭,他站得还算是比较稳。 “我,我一直都是女的。”殷寄翎烦躁又带着几分难为情地垂了脸。 相对于三圣山庄的老庄主,灵秀山庄的老庄主似乎很有先见之明,为了能让殷寄翎如同男儿一般昂首挺胸地活下去,从她出生那天起,便是对外宣布她是男儿身,而且从小到大均将男儿一般养着。 久而久之,殷寄翎便接受了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只是她毕竟是女扮男装,和男孩之间总是有隔阂,这也是她从小便喜欢与初醉蓝在一起的原因。 其实这么多年,她总是在埋怨自己的父亲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性别,可自从上次初醉蓝被迫与金耀联婚,她第一次理解了父亲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永远不穿女装的信心! 只是千算万算,她没想到宿浅尘会单独找到她。 第三百一十八章 前去赴约 宿浅尘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愿不愿意为初醉蓝讨回一个公道。 那个时候她虽惊讶,却知道,原来宿浅尘一早就看出她是女儿身了。 她和初醉蓝是从小到大的闺蜜,她也只有这么一个朋友,自不甘心让凶手逍遥,所以便有了今天的那个‘死而复活,当面质问’的画面。 相对于如被雷劈了一般的安庭,容隐倒是接受的比较快,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殷寄翎会每每见他的晓尘师弟都面红耳赤了。 原来不过是少女心动。 宿浅尘将一个包裹递给了殷寄翎,“藏好了。” 殷寄翎接过一看,当即目色一震,被宿浅尘易容易声过的她,很清楚这里面都是那些易容易声的药膏和药水,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给她,而且还给这么多,她记得当初易容和易声,一点点就足矣了。 安庭在一旁惊讶道,“小白脸,你这是打算让她易容到死不成?” 宿浅尘并没有否认,“基本上。” 思维还算是缜密的容隐倒是比较能理解,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一来是没有办法和城内的百姓解释,二来……晓尘本就是帮着三圣山庄赢得了这次的万奴王,刚好城里的百姓也都以为晓尘和初姑娘是那种关系,不如趁此顺水推舟,让初姑娘一直‘活着’这样待晓尘离开,灵秀少……小姐才能继续处理万奴城的事宜。” “再者,只有灵秀和三圣山庄联盟的同时,又均各自有主,这样才能够成为万奴城最不可侵犯的最强存在,也能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不敢太过造次。”宿浅尘微微拧眉,她可不会忘记还有肖鸿飞那个人,与冷傲泷相比,他也是一个十足难缠的角色。 而她调配出来的这些药物,足够让殷寄翎以两个身份在万奴城瞒过一世,待到下一位万奴王的诞生。 只是…… 如此以两个身份交替生活,其中需要的小心谨慎和疲惫不堪,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殷寄翎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她从小就是在提心吊胆之中长大的,虽然现在的处境与小时候不太一样,但起码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而不是懵懂被迫的。 殷寄翎刚将包裹里的药收好,外面的下人就传来了,彭吏和步维竹被肖鸿飞叫去九华山庄的消息。 宿浅尘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曾多想什么。 九华山庄作为万奴城曾经的第一大庄,在一个早晨的时间就陨落了,这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从荒地回来的冷傲泷虽然没死,却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无论看见谁都是呆愣愣的,口中不停地呢喃着,“王是我儿的,是我的儿的……” 山庄上的下人们见此,无不是惊慌的。 连庄主都如此了,他们以后该如何和从? 刚巧此时,肖鸿飞和彭吏还有步维竹赶来,根本不等他们开口,那些下人们便是一窝蜂似的想要跟随着他们离开。 彭吏和步维竹虽是恨透了九华山庄,却也不屑这种挖墙脚的事情,他们从始至终只是看着那失了魂一般的冷傲泷,排解着自己心中那还不曾抹灭的仇恨。 肖鸿飞本着来者不拒的心态,将那些下人照单全收,统统打包回了自己的山庄。 冷傲泷眼看着自己的下人们分散而走,仍旧目色呆滞,没有一丝反应。 万奴王的第一大山庄在人去楼空之中,彻底落寞。 “那肖鸿飞也忒不是个东西,竟是做一些下流的事情!”刚一进别院,彭吏便是止不住地念叨。 步维竹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安静喝茶的宿浅尘,也是叹了口气道,“若是说冷傲泷手辣,倒不如说肖鸿飞心狠,看来我们以后当真是要小心一些,万不可被那种人抓到什么把柄才是。” “无需担心多余的事情。”宿浅尘依旧淡然。 步维竹和彭吏自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那肖鸿飞毕竟是凌雾山庄的庄主,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何是多余? 只是还没等他们吐槽痛快呢,就听有下人来报,肖鸿飞亲自来求见宿浅尘了,且先在人已经在山庄内了。 步维竹和彭吏双双一愣,这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不多时,肖鸿飞微笑进门,在看见宿浅尘时,礼数有加地弯了几分,身体,“肖鸿飞见过王。”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肖鸿飞直起腰身的同时,便是将自己在九华山庄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宿浅尘,只是站在一旁的步维竹和彭吏越听越不是个味儿,明明是趁火打劫,怎么从这厮嘴巴里说出来,颇有一种救人于苦难之中,乐于助人的大无畏精神呢? 宿浅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全程只是淡淡的听着。 肖鸿飞乘火打劫确实阴险,但冷傲泷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那些下人就算继续留在九华山庄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碍于冷庄主现在无法兼顾其他,我便是自作主张将土梵长公主邀请到了凌雾山庄。”肖鸿飞顿了顿,忽然试探地抬了一下眼梢,再次看向宿浅尘,“土梵的长公主听闻您当了万奴王甚感开心,特意让我前来邀请您去凌雾山庄一叙。” “不行!”步维竹和彭吏异口同声。 不管城中如何传言,他们心里却很清楚,宿浅尘从始至终只是在帮他们而已,再过不久宿浅尘就要离开,并且将万奴城交给假扮成初醉蓝的殷寄翎掌管,此刻去见那土梵长公主算什么?本来就没打算联姻什么的。 肖鸿飞不看步维竹和彭吏,只是看着宿浅尘再道,“这段时间土梵新君上位,听闻着实将土梵治理的不错,再加上手握破军卫,更是让其他诸侯国忌惮,依我看王还是赴约更好,若是当真能与土梵联姻,不管对万奴城还是对王,都是一大美事。” 步维竹和彭吏的脸色简直是一个赛着一个的黑。 若非宿浅尘坐镇,彭吏早就破口大骂了,好你个肖鸿飞,挖墙脚不说,现在还见风使舵的想要说服宿浅尘联姻巴结土梵,怎么说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知道要个脸呢?! 然而,就在步维竹和彭吏双双研究着如何要将肖鸿飞比较体面的扫地出门时,却见宿浅尘缓缓站了起来。 “好,我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是谁我是谁 几乎是在彭吏和步维竹的双双喷火,恨不得烧死肖鸿飞的目光中,宿浅尘在肖鸿飞的陪伴下出了别院。 不过让步维竹和彭吏稍稍放心的是,宿浅尘并不是独子前去的,此刻在她的身边还有安庭和容隐。 安庭和容隐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宿浅尘还要去见那位土梵的长公主,不过既然宿浅尘要去,他们陪着就是了,反正宿浅尘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而他们也早就已经习惯她的神秘了。 如果说曾经的九华山庄是辉煌的,那么眼下这凌雾山庄就是富到流油的。 整个山庄内不但堆金积玉,就连房顶都是镶嵌着金边,阳光下闪烁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 然而,在容隐和安庭啧啧称奇时,宿浅尘只是淡声问道,“此番除了土梵那位长公主外,你可见到另外一个人了?” “不曾。”这点,肖鸿飞倒是并未曾说谎,“虽说是邀请,但土梵公主一行人前来时却十分隐秘,只是提前交代了让我准备出有两间房的院子而已,根本不用我的人迎接,两辆马车由一前一后地直接驶进了山庄之后便院门紧闭,门口始终有遮脸蒙面的黑衣人看守,无论是谁进门都要通报。”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来,那位隐藏在冒牌货身后的那个人尤其神秘啊。 一路再无话,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人终于站在了凌雾山庄的别院前。 门口的侍卫只是对宿浅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是将其他人都拦在了院子外。 肖鸿飞原本以为,宿浅尘既然带着两个人来,肯定是要将这两个人也一并带进院子的,这样他也能顺道跟着混进去,以此借机会讨好土梵长公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宿浅尘竟然连回嘴都没有,只是对身边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之后,便是一个人进了院子。 这……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信心满满的肖鸿飞,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登时就头疼的郁闷了。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在他叹气离去时,安庭和容隐两个人,却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不知不觉地潜入进了别院当中。 别院的屋子里,与在九华山庄时一般,充满着异香。 宿浅尘刚一迈步进去,就皱起了眉。 倒不是因为那异香,而是因为此刻土梵长公主那穿着。 一席艳红色的流沙裙娇艳似火,长发松散在身侧,半露的香肩忽隐忽现,朱唇半张,眼神迷离,再搭配着那张绝美的脸蛋,光是看了就止不住让人酥了半边的身子。 “晓尘公子可愿与我喝上一杯?”她微微抬起手臂,将手中的酒盏抬高了几分,衣袖滑落,露出半截洁白的藕臂。 被宿浅尘抱在臂弯里的桃桃,简直是气炸了狐肺,要不是被宿浅尘捋毛的手压制着,它一定挠这个妖女满脸开花! 宝宝的娘亲才不是你这种妖艳的贱,货! 土梵的长公主并没有感受到桃桃的杀气,此刻她正陶醉在自己的魅力里无法自拔,戴着这张绝色倾城的脸,不可能有男人不为之动心。 “我不会喝酒。”然而,就在她信心满满时,宿浅尘却只是坐在了她不远处的椅子上,并未曾再靠近。 土梵长公主高举在半空中的手臂僵住了,微微眯眼打量了宿浅尘半晌,才笑着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闻晓尘公子当上了这万奴城的王,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恭喜,既晓尘公子不喜风月,不如我们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好?”看她的年纪确实还好,也许只是还未曾开窍,既然如此,她就换一种方式。 宿浅尘挑眉,“有意思?” “晓尘公子可知这万奴城有一处庙屋?而那个地方只有万奴城的王才能够进入,传闻那里面藏着一个绝世宝物,得此宝物者方可拥有凌驾于这下界的能力,我虽是土梵的长公主,却早已厌倦了被宫廷管束的生活,若是晓尘公子愿意,只要晓尘公子拿到庙屋内的宝物,我便与晓尘公子双宿双,飞,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如何?” 如此充满着引诱的话,在宿浅尘听来却异常刺耳。 看样子,这位土梵的长公主也是被人控制的才是,而她为了摆脱那个人的控制,不惜说出庙屋的秘密,以此作为交换的条件,带着她远走高飞。 巅峰的能力与绝色美人,恐怕这世间能拒绝次诱,惑的人太少了。 不过她倒是要谢谢这位土梵长公主,开始她还无法肯定这些人假扮她的目的,不过现在她倒是肯定了,原来她们也是为了那碎片而来! 既是奔着碎片,就肯定是中界的人! 土梵的长公主见宿浅尘仍旧沉默着,不禁心急地拧起了眉。 她此番的假扮,只是为了帮主上骗得庙屋的碎片,她很清楚若是她没有用了,等待着她的下场是什么,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只是本以为这少年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看,似乎这少年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好控制。 “晓尘公子难道还有所顾虑?不如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能否帮着你一起分担?”不知何时,这土梵的长公主竟是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身后,一双手柔若无骨地搂住了宿浅尘的脖颈,红唇似有意无意地刮蹭在宿浅尘的脖颈上,“我马上就要是你的人了,你无需对我有所保留。” 这个不要脸的小婊砸! 桃桃实在是忍不住了,炸起身上的狐狸毛起身就要扑过去狂挠。 不过,有一只手却比它更快,当先一步一掌击在了那土梵长公主的胸口上! 宿浅尘的动作快且狠,那土梵的长公主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生生挨下了一掌,登时整个人腾空而起! “砰——!” 一直到撞击在了床榻上,那后退的身体才停了下来。 土梵长公主捂着闷痛的胸口,红唇刚微微开启,便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你想要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伤了我你拿什么担待?!” 在她惊讶的怒视下,宿浅尘缓缓起身,声音平静,“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似乎也并不知道我是谁。” 语落,宿浅尘将提前用药水浸泡的手,慢慢轻抚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几番的揉搓之下,她脸上好像退下了一层薄皮一样的东西。 土梵长公主原本怒火中烧的眼渐渐火焰凝聚,紧接着一丝惊恐从眼底蜿蜒,待那惊恐彻底爬满了双眼时,她惊慌之下竟是颤抖了起来。 在那层薄皮之下,竟然是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她很清楚她这张脸是怎么来的,那么也就是说…… 对面那张脸是真的! 宿浅尘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蓦地笑颜如花,“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 第三百二十章 你的死期到了 安庭和容隐虽然是隐藏在了院子里,但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的。 当宿浅尘那张脸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时,他们二人简直是如遭雷击! 那个一直与他们厮混的人竟然是女的! 那个一直让他们心服口服,打不过,斗不过的人竟然是女人!!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根本是无地自容啊! 现在他们只想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为他们那拧成一小团的自尊心默哀。 再看看房顶上的苏扶,早已被劈得外焦里嫩了。 原本宿浅尘派他来监视土梵长公主,他好一阵的心花怒放,虽然是监视,但总算是能近距离的欣赏女神了。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个女神是假的,那个一直跟着他吃喝拉撒的师兄才是他的女神本尊…… 这已经不是当头一棒了,而是一棒接着又一棒,就差没把他捶出内伤了。 屋子里。 土梵长公主凝视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从先前的恐惧已转变成了满目的阴狠之色。 “想知道我是谁,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虽然惊讶会在这里碰见自己这张脸的正主,但惊讶只是惊讶,她跟着主上这么多年,所学到的本事有岂能是下界的凡人可以比拟的? “唰唰唰——!”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指尖射出,直朝着宿浅尘而去。 宿浅尘闪身躲开的同时,用袖子将飞射到身边的东西扫落,看着地上的银针,她倒是笑了。 玩针吗? 她喜欢。 土梵长公主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能够躲开,她惊讶的看着毫发无伤的宿浅尘,不敢相信自己的失手。 她从小便在主上的训练下苦练用毒和用针,虽然她并非中界的人,但她的实力远超下界的所有人。 主上曾经提醒过她,让她不要小看了土梵长公主,可她却一直不屑于顾,毕竟从她打听的传闻之中,土梵的长公主在以前当宿家小姐的时候,是个空无内在的花瓶而已! 可眼下就是一直被她看不起,一直在心里深深鄙夷的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避开她的银针。 这怎么可能!! “别用那张脸露出那种震惊的神色。”宿浅尘微微皱眉,从那张脸上露出的震惊,不但让她没有半分的成就感,反而是一阵阵厌烦的恶心。 她本就是个不喜欢照镜子的人,如今镜子里那张脸又出现了她从来都不会出现的神情,怎能让她不反胃! 土梵长公主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尤其对方还是与她有着一模一样一张脸的人。 “真以为当上了万奴城的王就了不起了?这别院到处是法阵,门外均是我的人,只要你敢伤我半分,我定要你死无全尸!若你乖乖听话,也许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一些!”她为了假扮土梵长公主,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正主凭什么仗着投了个好胎就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宿浅尘无半分惊慌,反倒是扬了扬眉,“你现在大可以喊人进来试试。” 土梵长公主愣了愣,随后阴冷地笑了,“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蓦地,她扯着嗓子高呼道,“来人啊!来人!” 院子里安静如常。 土梵长公主有一瞬间惊慌,不过她很快便是扬声喊道,“你们还不快点进来!若耽误了主上的计划!你们谁也活不了!” 院子了,仍旧安静如常。 “来人!我说来人!你们都聋了吗?!” 无论那长公主如何声嘶力竭的喊,那虚掩的房门仍旧没有人进来,别说是那些看守在院子外的侍卫,就连凌雾山庄的下人都没进来一个!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土梵长公主彻底懵了,她所有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均不见半点浪花。 宿浅尘静静地看着她从信誓旦旦到惊慌无助,黑眸死寂一片。 她让苏扶跟着土梵长公主,一是只有苏扶才能破解的了法阵,二是,苏扶可以凌驾于这法阵之上再次布下法阵,将这间屋子彻底隔绝。 虽然她不知苏扶设下的究竟是什么法阵,不过看效果的话,似乎很是不错。 当然,这些她不会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别得意的太早,就算没人进来帮我,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土梵长公主蓦地攥紧双手凝聚出灵法,绿色的于指间之中涌出。 她猛地飞身朝着宿浅尘跃来,燃烧着绿灵的手掌直逼向宿浅尘的胸口! 宿浅尘脚尖点地后退闪过的同时,也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顷刻之间,浓郁的墨绿几乎要将整个屋内所点燃! 土梵长公主早就从冷傲泷的口中得知宿浅尘实力四级灵冥,却未曾想到那绿灵竟然是如此的醇厚! 可饶是她再过惊讶,现在她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拼尽全力地进攻着。 只是她的一举一动,在宿浅尘的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屋内绿光涌动,银针对峙的声音‘噼啪’作响。 看守在院子外的侍卫,时不时朝着身后的屋子看去,然而在他们的眼中,那屋子一切安静如常,没有一丝异常。 “砰——!” 法阵内的屋子里绿光消逝,巨大的声音震动的房梁直颤。 但那些侍卫却从那屋子的方向收回了目光,再次朝着院子外观察了去。 屋内,土梵长公主瘫倒在地,她不甘心地想要起身再次攻击,可是无论她如何凝聚,指尖均是空空荡荡一片,再无半点灵法。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她,“我封了你的灵脉,你愈发挣扎,只会让针陷得更深,待到银针彻底没,入,你的灵脉会在瞬间爆开。” “若是想杀我就赶紧动手!”土梵长公主狰狞着面孔,咬牙切齿地憎恨着,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最后竟是被自己一向鄙夷的人逼迫到了这般田地。 宿浅尘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拢着袍摆蹲下,慢慢拨动着她的发丝,“有一种易容术,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只是想要彻底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需先将你自己的皮剥下来。” 她微凉的手指,从土梵长公主的后颈慢慢划向面颊,“从这里下刀,然后从这里开始一点点的往下剥,再由着这里一直往下……最后,将一块捏好的皮覆盖在你的脸上,以灵法代替线缝合……” 土梵长公主那双誓死的眼渐渐变得惊恐,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指尖,和那清冷的声音,仿佛将她带回到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仿佛让她再次经历了一场剥皮换肤! 第三百二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幕后主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是恨我假扮了你么?既然恨你直接杀了我便是!”土梵长公主强压着心中恐惧的战栗,咬牙怒瞪。 宿浅尘不去看她的挣扎和恐惧,不答反问,“是谁让你假扮我?” 那种易容术残忍无度,而且需要强大的灵法修复缝合,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 “你想套我的话?”土梵长公主蓦地哈哈大笑,“我告诉你,我就是死都不会告诉你你想到知道的!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就算你现在能瞒得过外面的侍卫,可等稍晚一些,他们自会进来查看!” “若是我想杀你,在第一晚独处时我便动手了,我既将你留到现在,自会问出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宿浅尘仍旧不着急,反倒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当着那土梵长公主的面摊开在地上,从中选了一根最粗的抽了出来。 土梵长公主仍旧在冷笑,“你做梦!” 宿浅尘淡声道,“是不是做梦,很快就知道了。” 土梵长公主索性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主上培养了她,但主上留给她的阴影是不可磨灭的,若是出卖了主上,她必定会被折磨致死! 她打定注意要拖延时间,却忽然敏感地察觉到宿浅尘的指尖,徘徊在她后颈的缝合处久久不曾移开。 就在她疑惑不解时,忽脖颈一阵刺痛,紧接着,撕裂的疼痛从脖颈处炸开,疼得她四肢都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你,你想要干什么?”土梵长公主睁开眼睛,惊恐地看向身边的宿浅尘。 “你就算死,也不该带着这张脸去死。”宿浅尘的声音,与她的动作一样有条不紊着。 土梵长公主却彻底惊恐了,惊慌了! 当年的剥皮之痛还历历在目,如今再经历一次,她哪里能够忍受? 再者,当时的疼,是为了换一张绝美的脸,而现在的疼,却是为了撕下那张脸! “不,不要,不要……” 排山倒海的疼痛彻底席卷了她的神经,那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惊恐而又无助,她想要挣扎却根本用不出力气! 宿浅尘冷静地用银针一点点挑开那早已长合的伤疤,既然当初能用灵法缝合,现在她就能用灵法将这层皮剥下来! 这张皮虽然是假的,却在土梵长公主的脸上生长了许多年,眼下早已与她的血肉融合,在完全没有麻药前提下剥皮,比要她的命还要让她肝胆俱颤! 鲜血,随着皮肤的掀起而滴落在了地上,慢慢汇聚成了一滩滩猩红的血水。 那土梵长公主早已疼得手脚冰凉,就在宿浅尘即将掀开她左侧面颊上的肌肤时,她再是忍不住地开口道,“是主上,这一切都是主上安排的!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这个真正的土梵长公主才是真正的狠,那种狠没有任何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情绪。 那是一种冷到让人心尖发颤,想要逃离却又无法摆脱的狠! 宿浅尘停顿了手上的动作,“你的主上是什么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主上在下界收养的,我只知道主上是中界的人,但是主上的身份一直十分保密,这些年我也想过要查,但一直毫无头绪。”现在只要能够缓解她的疼痛就行,只要别再继续疼她什么都愿意说。 宿浅尘微微皱眉,“收养?” “十年前我在山水村遇见了主上,主上便收养了我,只是我一直没有跟随在主上的身边,是主上一直派人照顾我,一直到一年前,主上才拿来了一副画像,让我变成画像上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画像的人是谁,一直到换了脸,主上才告诉我,那,那是土梵的宿家长小姐……” 她没有说的是,主上只有在谈论宿家长小姐的时候,才少了些许往日的凌驾感,她以为宿家长小姐在主上的心里是不同的,带着那份嫉妒,她才开始四下打探宿浅尘的各种消息。 冰冷的手指忽然掰开了她的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丹药便是强塞进了她的喉咙。 被迫吞下丹药的土梵长公主惊愣地回神,“你又对我做了什么?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宿浅尘已经缓缓起身,“给你奖励而已。” 土梵长公主愕然,自己假扮她,她又能给什么好处?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原本叫嚣着疼痛的脸竟是不疼了! 可根本不等她松口气,她便是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变软,软到最后甚至是连骨头都融化一般,身体的所有肉和骨髓均如同水在皮下流动! 她连撑起头都撑不住了,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有水珠不断地从自己的皮下涌出来,而那块肌肤也跟着变成了水! 她,她究竟是吃下了什么! “我给这颗丹药取名水溶。”难得的,宿浅尘有了解答的耐心。 融血化骨,最后变成一汪清水。 虽是可恨,却也不过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杀是要杀,但宿浅尘却难得给了她一个最为舒服的死法。 待那土梵长公主彻底化成了一滩水渍之后,她转身打开了屋子里的柜子,拿出一套女装换上,又解开了束缚在脑后的长发,随意的拢了拢之后,才对着窗外喊道,“你们几个进来吧。” 安庭和容隐当先走进来,冷眼看见女装的宿浅尘时,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满脸的防备,可当他们看见宿浅尘那双平静无波又好似能看穿一切的黑瞳时,不禁又放松了身体。 “小白脸,你真的是个……娘们?”安庭仍旧是一脸无法接受的模样。 宿浅尘扫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没有。”安庭蔫吧成一团,就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别说他打不过她,就是真的能打过,看着那张脸现在也下不去手了。 “苏扶还在外面控制着法阵,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扶刚刚说,还有一个人其实一直跟那个土梵的……冒牌货在一起,只是那个人太过神秘而且强大又不好靠近,他潜伏了这么久,也没能看见那个人的真面目。”容隐虽也是有些别扭,但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再去质疑,况且眼下也没那么多时间说这些。 “你们两个控制住那些看门狗,若是不听话就直接杀了。”宿浅尘说着便朝着门口走去,推开门的同时,黑眸已沉的不见半点光亮,“我亲自去会会那个神秘的幕后人。” 安庭和容隐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声,“切记当心。”便闪身出了屋子。 宿浅尘平静着目光朝着别院左侧的屋子走了去,虽然现在是白天,那屋子却房门紧闭,不见一丝缝隙。 伸手敲响房门,均没有任何的回音。 宿浅尘皱了皱眉,忽要再次抬手,却看见窗户由内向外晃照出了一个人影。 虽只是一闪而过,可却触碰到了她记忆之中最深处的一块。 那个人影竟,竟是…… 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二十二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 宿浅尘站在屋外僵直着身体。 屋内的人静默地坐在软塌上,似也并不着急。 一门之隔,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才响起了一个年迈却不失优雅的声音,“进来吧。” 宿浅尘缓缓抬起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明明是虚掩着,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迈步进屋,巨大的屏风直接遮住了厅堂内的一切,将她和软塌上的人阻隔。 软塌上的人见宿浅尘并没有跪下,拧了拧眉,却没有发难,只是质疑道,“你不说今日会找那个外来的万奴王么?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可有问出那个外来的万奴王究竟是什么人?” 熟悉的声音,却充斥着陌生的语气。 宿浅尘直直地盯着屏风后那个雍容的身影,慢慢攥紧了五指。 她一早就怀疑过,为什么那个冒牌的会和她那么相似,不单单是相貌,就连说话的语气包括一些行为举止都简直相似无二。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幕后主使竟然是这个人…… 失望?质疑?猜忌?不甘? 种种思绪填塞在脑袋里,让她忽然不知该如何思考。 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是她从不曾体验过的。 简直糟糕至极! 软塌上的人,微皱的眉又紧了紧,紧攥着扶手的手指因心中蒸腾的愠怒而发白,不过很快,那个人便是缓了口气,“辛霜,你过来。” 原来那个冒牌货叫辛霜。 宿浅尘直立的身体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缓缓迈步绕过屏风,入眼便是奢华的厅堂,而在正中间的软塌上,则是坐着那个曾经不断出现在她梦中,在她执念之中的脸庞! 软塌上的人当看见宿浅尘时,也是一愣,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辛霜有些不同,不过很快,便是否定了。 待宿浅尘走到面前时,软塌上的人伸手拉住了宿浅尘的手,轻轻抚,摸,舒展的眉目难得的和颜悦色,“辛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是我最为中意的人,不然我又怎么会让你变成她的模样?你也知道,她对我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 “存在?”宿浅尘轻声开口,语气是排山倒海过后的冷静。 那抚,摸在她手背上的手蓦地停顿了半晌,继儿捏紧了她的手,“辛霜,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若是你此事办得好,我定会遵守约定留你在身边,继续让你顶着这张脸活下去,不然的话……” “如果她以这张脸活着,那我又该如何?”宿浅尘缓缓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慈祥面庞,再次动了动唇道,“奶奶。” 熟悉的面庞可能作假,但气息却无法作假,身为四级灵冥的她,拥有着敏锐的感官,所以她肯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一直寻找的奶奶,并非是假冒的! 自欺欺人四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她宿浅尘的字典里! 季润秋阴沉着的眼睛瞬间出现了裂痕,就连紧握在宿浅尘手上的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浅,浅尘?你是浅尘?!”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宿浅尘。 不过很快,她便是于惊讶之中失笑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内敛,自持,明明是最为低等的黑瞳,却有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凉薄,当时辛霜跟我描述的时候,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的,是我老糊涂了……” 淡淡的温暖,从交握在一起的手中传递到宿浅尘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的执念里,奶奶是被临风雅骗走,然后又在天香宗被上供给了中界的七清阁。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她的奶奶,她一直觉得最抱歉的人,却是一手造就了辛霜的人! 辛霜假扮她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要争夺碎片。 那么她奶奶的目的又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 这一刻,她的世界观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浅尘,难道你都不想奶奶吗?”季润秋看向宿浅尘,紧握着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原因。”她需要一个原因,一个将她所有付出和努力全部摧毁的理由。 季润秋为难的叹了口气,“浅尘,你可是在怪奶奶?” 宿浅尘静默着。 奶奶是她睁开眼睛,第一个对她好,给予她温暖的人,若说是怪,她怪不得,可若说不怨,她心中的不干却如此明显。 季润秋又道,“浅尘,不管什么原因,你都要记得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去中界不就是为了找奶奶吗?现在奶奶已经回来了,不过奶奶还有些事情,暂时无法回到土梵,但是奶奶答应你,奶奶一定会让你回到你的身边,我们一定会回到曾经的日子。” 宿浅尘没有回答,却慢慢想要抽出被紧握的手。 如果要是其他人,她一定会回答说回不去了,秘密这种东西,就像是一颗充满着沼气的毒芽,一旦萌生,就算斩断也势必会浑浊了空气。 可眼下这个人毕竟是她的奶奶,如此狠绝的话她说不出口,可她的身体却依旧诚实的在抗拒着。 然而,季润秋却再次攥紧了她的手,“浅尘,答应奶奶,不管如何,都不要去中界!” 她的力道极大,直将骨节捏得生生作响,若是别人只怕早就叫喊出声了。 宿浅尘却在极疼之中微微皱眉,抬眼,刚好对上了季润秋那满是执念和惊惧的眼。 季润秋似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再次又道,“浅尘,答应奶奶,你答应奶奶,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想去中界?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你难道非要再一次……”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言,季润秋瞬间静默。 “再一次什么。”一直静默的宿浅尘终于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不要欲言又止,她要的是一个真相! 季润秋看着难得流露出其他感情,色彩的宿浅尘,暗淡了眸光。 真相,是她欠面前这个孩子的,只是这个所谓的真相若是一旦说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单单是中界,就连上面那些…… “砰——!” “轰隆!” 厚实的墙面忽然被贯穿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沙石泥土纷纷落下的同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近在咫尺的杀戮 那身影直奔着季润秋而去,强大的气息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在季润秋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宿浅尘当先凝聚出自己的四级灵法,化成一个屏障置于在自己和季润秋的身前。 然,那一向足以震惊世人的四级绿灵,却在那红色的身影面前薄弱如纸! 随着那身影的快速靠近,一股强大的气流也随之而来,直将宿浅尘的屏障击成粉末状的碎片! 宿浅尘拧紧双眉,想要再次召唤出小白,手腕忽被攥紧,那身影竟是将她丢向了一旁,并甩出四道灵法。 而那灵法的颜色竟是宿浅尘从不曾见过的枯茶色! 随着灵法的逼身,根本不给宿浅尘任何挣扎的机会,那四道灵法便是幻化成了四个圆环状的物体,拴着宿浅尘的四肢,将她固定在了墙壁上。 “唰——!” 一道肉色的光芒直击向那个红色的身影。 此时的季润秋已站起身,冷目凝着手中的肉色灵法,“我的孙女儿,岂是你能碰的?” 那火红色的身影静默着,灵活躲过攻击,缓缓落地。 这人身材欣长,穿着十分中性的长跑,墨发高束,以一个獠牙凶鬼面具遮脸,特意经过处理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雌雄。 对于这个人的气息,宿浅尘是陌生的,但是这个人的强大却是震撼着她所有的神经,这种强大超出了她所见过的七清阁,更超出了她的常识! 然而,季润秋在看向那张面具时,双目巨震,“你,怎,怎么会是你,你,你竟然还活着?!” 那戴着面具的人并不曾理会季润秋,而是转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 它的两双眼睛深陷于面具之下,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与它对视的宿浅尘,虽然只能看见那面具上眼睛部位的两个幽深的黑洞,但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心尖一颤。 在它的身上,充斥着满满悲凉的气息,就连它凝聚在指尖上的,忽明忽暗的枯茶色灵法都夹杂着哀怒的怨。 此时的它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可以显露于阳光下冤鬼更加确切! “不要靠近浅尘!”季润秋再次凝聚出灵法,在那恶鬼面具没有反应过来时,周身化作一道肉色的流光,似闪电一般击了过来。 她身手矫健,灵敏异常,根本没有半分在土梵将军府时的老态龙钟。 宿浅尘看着那飞速而来的肉色光芒,微微眯起眼睛,不但速度快了,灵法的颜色都变了,奶奶到底隐瞒了她多少! “砰!” 燃烧着灵法的手掌直击在了恶鬼面具的肩膀上,那人承受着强大的冲击力后退了足有数十步才停了下来。 它的肩膀被击穿了一个血洞,潺潺流出的鲜血将艳丽的红袍染得发黑。 只是那人并没有因为疼痛而退缩,反倒是甩出枯茶色灵法迎着季润秋飞冲而去,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在屋内纠缠在了一起,一波接着一波的强大气流,伴随着两人的争斗,震碎了门窗,击穿了墙壁。 宿浅尘被迫看着两团灵法在屋内横冲直撞,探出绿灵想要震碎固定在四肢的灵法环,可那灵法环却异常坚固,在强烈的震动下,她的一双手腕和脚腕早已磨出了森森鲜血。 “轰——!” 灵法碰撞的巨响忽平地而起。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终于分开,随着弥漫而起的尘烟散去,宿浅尘漆黑的眸蓦地颤了几颤! 季润秋的身上早已被击穿了数十个血窟窿,每一个都从前腔直通后背! 那带着鬼脸面具的红袍人正单手卡在季润秋的脖颈上,五根修长的手指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逐渐收紧! “奶奶……”一直静默的宿浅尘终颤抖着双唇发出声音。 漆黑的瞳瞬间收紧,她顾不得四肢的疼痛,再次探出灵法震动着禁锢着自己的灵法环。 渐渐的,她的脚踝和手腕皆在灵法的强烈震动下皮肉翻卷,然饶是如此,她仍旧在凝聚着聚灵震动着灵法环! 虚汗打湿了面颊,失血过多的脸色惨白如纸。 可她仍旧不肯放弃半分,不吭一声,不哼一下,沉默而坚决。 “浅,浅尘……”季润秋的脖颈已经被快要收死的五指捏断了一半,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向宿浅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是奶奶的错,不,不过你,你要答应奶,奶,不,不要去中界,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 “嘎嘣!” 季润秋的话似乎触及到了那红袍人,还没等季润秋把话说完,它蓦地攥死了五指。 原本半瞌着眼睛的季润秋,瞬间睁大了一双眼睛,阳光下,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幻化成了一缕肉色的烟雾,彻底消散。 奶奶…… 奶奶! “咔嚓!咔嚓……!” 接连的脆响引得那红袍人微微转身,当看见恢复了自由的宿浅尘时,面具下的眼闪过了浓浓的震惊! 此时,宿浅尘的手腕和脚环均已磨成了白骨,而那原本束缚着她的灵法环,竟是碎落成了无数块,掉落在她的脚边! 怎么会这样? 红袍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碎落在地上的灵法环,那是用它本身的灵法凝聚出来的,别说是在下界,就是在中界,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做到如此! “你的死期到了。”宿浅尘缓缓抬头,看向那红袍人,心口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浑身的血液在灼热的疼痛下而倍看。 她的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焰,漆黑的瞳竟被燃成了赤红! 虽然被隐瞒,但那个人却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 她的奶奶,怎容被人所杀! 她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愤怒过,所有的理智荡然无存,所有的冷静消失殆尽,现在她脑中只深深刻着一个字,杀!! 清瘦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红袍人蹿了去,燃烧于掌中的绿灵在阳光下竟闪烁起了冷冽的青色! 红袍人并不觉得宿浅尘能够掀起多大的浪花,以枯茶色的灵法化成屏障挡在身前。 灵法逆流,走火入魔。 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才是。 然让它没想到的是,随着宿浅尘越来越近,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流也随之而来。 地上的碎瓦在震颤,就连周围的墙壁都崩开了裂痕! 红袍人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宿浅尘却根本不给它机会,一手抓住它的肩膀,另一只手直朝着它的胸口重击而去。 “啊——!!” 强大的气流发出类似于尖叫的怒吼声,将整个凌雾山庄都震得颤了几颤! 第三百二十四章 走火入魔 下界的人一直对五级灵王神驰向往,可并没有知道,想要突破必须要抵达中界, 有的幸运的人,哪怕就是突破了也早已年过花甲,而绝大多数的人,则是穷其一生追寻苦练,却至死都在下界被四级灵冥的束缚。 然而,下界的极限,竟被宿浅尘给冲破了! 虽然她的五级青色灵法只是乍现,却足够将那红袍人所震撼! 它能够感受到她体内燃烧的灵法,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正常来说,灵法逆流,灵根倒置,应该心脉尽爆才对的…… 可,可她竟,竟然! 这根本不可能!! 它忽然想起一句话……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在强大灵法的压制下,红袍人脸上的面具在不断碎裂,然而,宿浅尘却并没有看清楚那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模样。 灵法逆流,是她的身体所承受不住的,如成千上万锋利的刀片于体内行走的剧痛,让她的身体本能地开始抽搐,抵不住筋脉的爆损,她眼前的视线愈发的模糊起来。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她好像看见了那红袍人面具下的眼,没有惊恐,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笑意,和浓浓的不舍……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宿浅尘微微皱眉,却来不及细想,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强行涌出体外的灵法,如同一颗炸弹一般,平地而起! 小白蓦地从宿浅尘的灵识之中现身,用尾巴将她清瘦的身体卷起在了自己厚实的怀抱里,猛地转身,将反噬的灵法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瞬时,整个凌雾山庄都陷入了一片地动山摇! 此时,肖鸿飞正坐在正厅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跟自己的管家打着如意算盘。 管家站在一旁,右眼皮不停地跳,“老爷,您这般以土梵长公主的名义,将咱们的新王请来,当真不会不妥?” 宿浅尘的实力,现在万奴城都传开了。 四级灵冥啊! 谁若是惹了她,还不被分分钟捏成渣渣? “就算那个叫晓尘的再怎么了得,也断不会拒绝土梵长公主的邀请,只要咱们万奴城跟土梵联姻,我便是最大的功臣,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土梵还是那个晓尘,都要对我高看一眼。”肖鸿飞眉眼上扬地抿了口茶,心中满是得意。 只是他这茶还没等喝到嘴里了,忽杯子里的水颤动了起来,紧接着,正厅内的桌椅板凳,古董花瓶,无一不开始剧烈的摇晃! 海啸一般的气流,如同凌冽的寒风一般刮过正厅,等肖鸿飞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厅的房盖都被掀去了一半! 才刚还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俨然成了一片片碎瓷烂瓦! 肖鸿飞看着自己珍贵了多年的宝贝,就这么死的比八十岁老太太还惨,疼得差点没流出眼泪。 “啊——!!” “啊啊啊——!!” 正厅外,不断响起吓人的惊呼声。 肖鸿飞在管家的搀扶下出了正厅,放眼朝着四周看去,只见整个凌雾山庄内的房屋都被掀了个秃顶! 在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之中,肖鸿飞已经不是流泪了,简直是心疼到流血! 这要多少银子,才能将山庄恢复原貌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不是管家搀扶着,肖鸿飞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小厮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小的也不清楚,只,只是看,看见从,从西侧那边涌来了一股劲风,等,等小的回神时,就,就已经……” 西,西侧? 那可是土梵长公主和另一位贵客住的地方! 肖鸿飞赶忙带着人赶往山庄的西侧,可等他心急火燎的站定到院外时,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陷入了灰暗。 原本装修最为奢华的西院,此刻早已被夷为平地,那一向让他引以为豪的亭台楼阁,特意花重金请画师前来打造出的雕梁画栋,坍塌在院中灰尘四起,别说是往日的辉煌了,就是连个渣都没剩下! 就在肖鸿飞想要往院子里走时,被一双人影拦下。 这两个人肖鸿飞倒是认识,一身的黑衣黑纱遮面,正是陪同土梵长公主和那位贵客的侍卫。 “两位大人这是作何?我只是想看看土梵长公主可否安好。”肖鸿飞虽然心疼的四肢抽搐,但起码理智还是在的。 其中一名侍卫没有感情的道,“土梵长公主和贵客都安好。” 肖鸿飞松了口气,“那就好,就好……” 若是土梵的长公主在他这里出了问题,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命的问题了! 不过他想着想着,这心思就开始跟着骚动。 既然土梵长公主和贵客平安无事,他大可以将刚刚的震动,推卸到九华山庄的身上,反正冷傲泷已痴傻,只要他一口咬定是九华山庄所为,土梵长公主不但会治罪九华山庄,新王更是会出银子资助他重整山庄! “土梵长公主和贵客受到惊吓,土梵长公主大怒,已命我们的其他随从将她和贵客送出了山庄,并且扬言永不会再与万奴城联姻!” 如意算盘还没打出响,就被那两个侍卫扼杀在了摇篮里! 肖鸿飞惨白着一张脸,张着嘴巴想说啥又说不出来,因为那两名侍卫说完了话,便脚尖点地的消失了。 土梵公主走了。 摇钱树没了。 山庄又变成了这副鸟样子。 他的古董,他的房屋,他的银子啊……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不想最后却输得最惨! 一股急火憋上心口,肖鸿飞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快快快!下山找大夫!” “你们几个都过来给我扶着老爷!” “小心,小心,别摔着老爷了!” 管家带着一窝蜂地下人们,在山庄里忙活得脚打后脑啥。 而那两个消失的黑衣侍卫,则是出了山庄便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纱,瞬时,苏扶和容隐的脸就展露了出来。 凌雾山庄的半山腰处,安庭正急慌慌地等着,而此刻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早已昏迷不醒的宿浅尘。 见苏扶和容隐归来,赶紧问,“咋整?我们现在就回无极灵虚?” 容隐摇了摇头,“师傅未必在无极灵虚,若是扑了个空,只会让晓尘的伤势加重。” “那咋办?难道看着小白脸就这么,这么……”安庭急的直跺脚。 苏扶看着伤势严重的宿浅尘,早已愁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们几个并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边刚刚处理掉了那几个黑衣侍卫,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卷飞了,等他们再次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躺在废墟之中的宿浅尘。 他们几个人当中,就宿浅尘精通医术,可眼下这唯一的大夫却不省人事了…… 还有啥是比这更要命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叔父怒了 几个人正愁眉不展,容隐忽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压迫而来,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气息便是化作了一道强风,直将他们推向远处! 三个人整整退了近二十米,才算是站稳脚步! 待风停,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发现他们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若是刚刚那风再强一些,此刻裂开的就是他们的皮肉了! “坏了!”安庭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两手,当即白了脸。 苏扶和容隐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毕竟刚刚安庭那两只手的位置上,抱着的是宿浅尘。 三个人不敢耽搁,赶紧朝着原路跃回,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竟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而还在昏迷的宿浅尘正被那人抱在怀中。 那人俊美的五官,于夕阳下阴沉着,湛蓝的眸中似咆哮着狂风暴雨一般的宁静! 苏扶三只登时只觉得晴天霹雳,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垂低着头,一个个犹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小叔父……您,您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看见司冥来了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现在这几个人别说是高兴了,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尤其是见识过司冥出手的容隐,恨不得以所有的灵法挖个坑先把自己给埋起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忽将他们三个团团缠绕,蓦地,他们只觉得脖颈一紧,那力量竟是将他们生生从地面给拎了起来。 最可怕的是,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窒息的疼痛,却根本看不见司冥是如何出手的! 几个人当中最为冷静的容隐,忽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司冥不是没动手,而是他的灵法是他们所看不见的,也就是说,司冥的灵法色是透明的! 这,这怎么可能!! “谁伤的她。”司冥的声音,冷到连声调都冻结了。 “小叔父,我,我们也没想到……”苏扶三只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就连脸上的血色也逐渐消退,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挑主要的讲述了一遍。 只是在他们的声音落下之后,司冥则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的眼,从始至终都垂眸看着昏迷在怀中的人儿,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然而,隐身在附近的沙华,却着实是为被吊在半空之中那三只捏了把冷汗。 他们少主平时都是淡漠慵懒的,只有在发怒时才会显得异常平静,而他现在已经平静的连蓝眸都如同冻结了一般,可想而知心中早已怒意滔天。 司冥的怒,只有一人可阻。 只是那个人却…… 就在沙华研究着要不要先就近给这三个人准备好棺材的时候,他们三个忽然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只是三个死里逃生的人,趴在地上却没有一丝的怨言,是不敢更是自责,毕竟是他们的疏忽,才会让宿浅尘身陷险境。 “带路。”司冥抱紧怀中那柔软的人儿,长睫敛着杀戮的渴望,若不是怕他家的小丫头醒来之后会不开心,这三个人早就变成森森白骨了。 苏扶和安庭本来就一个心大无边,一个神经大条,眼下面对司冥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命令,根本是完全听不懂。 带路?往哪带?去哪里的路? 好在容隐一向是个冷静且善于观察的,二话不说引着司冥王三圣山庄的方向飞跃了去。 司冥的行动如同鬼魅一般,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光明正大抱着宿浅尘从正门进去,也完全没有人看得见。 不过饶是如此,容隐还是找到了彭吏和步维竹,毕竟要在别院小住许久,为了避免这俩人被司冥毙命当场,他将宿浅尘的身份讲述了个大概。 彭吏和步维竹整整震惊了半个时辰,才双双口干舌燥地闭上了嘴巴。 “你,你是说,那,那晓尘公子才,才是土梵,土梵真正的长公主?!”苍天了个大地,先不说这身份差距的有多悬殊,主要是现在连性别都变了啊! “希望两位能对此保密,晓尘的性子你们也了解,她并不喜欢被人瞩目。”容隐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想当初他们得知宿浅尘真身时,也是震惊到不行,尤其是苏扶,险些没从房盖上掉下来。 彭吏和步维竹双双慎重点头,“容公子放心,晓尘公……公子对我们三圣山庄有救命之恩,此等秘密我们定当拿命守护!” 有了他们二人的帮忙,接下来的事情倒是省了很多。 每天,下人们都会将做好的饭菜送至到步维竹的手中,然后由步维竹亲自送到别院的门口。 下人们只当是苏扶等人还住在别院,并不曾有任何的疑惑。 他们并不知道,苏扶三只这几天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想要进去询问宿浅尘的伤势,又不敢面对司冥,最后只能齐刷刷地杵在门口,犹如门神一般祈祷着宿浅尘快快醒来。 而等真的宿浅尘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睁开眼睛,便看见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她静默地凝视着,久久不曾开口。 “睡饱了?”司冥伸手轻轻抚上她温热的面颊,倒映着她身影的蓝眸,溢满了宠溺的浅笑。 宿浅尘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饿了?”司冥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微微俯身,银白色的华发与她散落在床榻上的青丝缠绕。 灵法等级越高的人,越有可能走火入魔。 在灵法者的体内,灵法和意志必须保持一致,稍一不慎,便会火承风势在体内乱窜,轻则全身灵法毁于一旦,重则心脉俱损当场身亡! 以他家小丫头那冷冰冰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自身而走火。 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有外界干扰,导致了她的入魔。 灵根震裂,心脉俱损。 若他再晚来片刻,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 不管那个煽风点火的人是谁,都该死! 这几日他一直在帮她修复灵根和心脉,虽然灵根和心脉已全部愈合,却仍旧十分的虚弱,除非在她能够真正成为灵王时,能够让聚灵顺利进阶成五级青焰,不然若她再强行驱动聚灵,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她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她是…… 脖颈忽被一双藕臂缠绕,司冥颤了颤长睫,敛起心里的思绪的同时,便是感觉到有一具温热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沉静之中的蜕变 如此的主动,倒是让司冥愣住了。 与她相识如此之久,虽她已经对他卸下防备,却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今这般倒是难得一见。 等了半天,见她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司冥才微微垂眸。 依偎在他怀抱里的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因为心脉受损而憔悴异常,樱桃小唇惨白得失去了往日的饱满色泽,可饶是如此,她那双黑眸,却依旧沉静无波,静如止水。 “可是冷了?”司冥圈起手臂,轻轻拥着她。 宿浅尘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手心似攥着什么东西,她缓缓摊开五指,竟是昏迷之前从那红袍人身上扯下来的衣角! 夕阳西下,洒进窗棂,将她手中那块红纱映照的似血一般艳丽刺眼! 只是她的一双黑眸始终沉不见底,让人无法看清楚她此刻的思绪。 司冥自也注意到了那块红纱,只是见宿浅尘沉默,他倒是也不强迫,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打开,里面有淡淡的光芒溢出。 宿浅尘一眼便看出,那是曾经交给司冥的无暇石。 只是此刻那菱角参差不齐的无暇石,被铸成了一串璎珞,颗颗大小整齐的小圆球,由铸灵师特有的灵法穿起,在胸前的位置,是一个长命锁的形状。 如此的精雕细琢,可见铸灵人的用心。 一阵青烟平地而起,宿浅尘将灵识内的小白召唤了出来。 “死女人!你还敢把我召出来?” 烟雾弥漫之中,小白的爆怒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肉球一样的东西,显露在了屋子里。 它原本厚实的皮毛竟一根都没有了! 不但如此,小白身上的皮肉大部分都裂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早已在那些伤口上结了厚厚的血痂! “果然娘们不可靠,当初我就该意志坚定一点,誓死不听命于你!我在幽灵界到底造什么孽了,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不怕死的主儿呢?你下次想死的时候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 就冲它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根本顾及不得屋子里还坐着一尊美佛,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整日跟着宿浅尘提心吊胆,它倒是更希望被美佛一巴掌拍回到幽冥界来的省心! 司冥眯了眯眼,一抹冷意划过眼底。 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空气之中,忽有一道危险的气流朝着小白疾驰而去,然就在那气流刚要抵达到小白的眉心时,一只带着凉意的小手,握住了司冥的手。 司冥微微扬眉,看向那手的主人,杀意顺消,敛目而笑,“如你所愿。” 瞬间,屋内的气息恢复如常。 宿浅尘则是缓缓起身,朝着小白走去。 “你,你又想作什么怪?”小白看着愈发靠近自己的宿浅尘,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娘们的手段它如何能不知道,它是不怕死,但怕生不如此! 眼看着宿浅尘对着它抬起了手,它蓦地紧闭上了虎眼。 然而,等了半晌,并没有任何疼痛袭来,反倒是有丝丝的暖意笼罩在了周身。 诧异挑开一只眼皮,只见它正被绿中透着青色的灵法所环绕,而在灵法的治愈下,它身上的伤口明显在缓慢愈合着。 宿浅尘的心脉和灵根还处在虚弱的阶段,这个时候凝聚灵法,根本就是在极速掏空着自己! 她的唇更白了,虚汗犹如下雨一般,顷刻之间便打湿了面颊。 然她凝聚出的灵法,却始终环绕在小白的周身。 “其,其实我也没伤的多严重,下,下次你,你想作啥妖也不用离我太远,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就,就行……” 小白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说不敢动是假的,不过最可怕的是它竟然在宿浅尘的眼底看见了淡淡湿润的红。 铁打的娘们,要哭了…… 这简直比大白天见着鬼还恐怖好么! 宿浅尘的胸口堵的厉害,她终于想起,在灵法逆流爆发的瞬间,是小白冲出了她的灵识,用巨大的身体保护住了她。 终于,在最后一丝灵法消耗殆尽之后,她昏倒在了小白肉滚滚的肚皮上,抱住了小白那庞大的身体。 没有了皮毛,它也许会冷吧…… 与此同时,司冥闪身而来,却并没有将宿浅尘抱走,而是将一席被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之后,扫了一眼小白,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白被那似刮着寒风的蓝眸扫得一哆嗦,硕大的脑袋意味在宿浅尘的身边,乖乖的地一动不动。 接连几天,宿浅尘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每天呆在别院的屋子里,除了在司冥为她修复心脉的时候浅眠片刻,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给小白疗伤,或是看着那块鲜红似血的红袍衣角发着呆。 这样沉默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波动的宿浅尘,犹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司冥依旧宠溺无限的包容着,她不想说话,便由着她,陪着她一起沉默。 只是其他人却慌乱了,坐不住了。 话也不说,哼也不哼,这到底是咋的了? 不过苏扶三只再慌乱,也没有一个敢进屋问原因的。 司冥为了让宿浅尘能够安心静养,连桃桃和团团都丢出了屋外,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冲进去,岂不是茅坑里要饭——尽找屎(死)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排队喝西北风的,你们三个都不冷的么?”殷寄翎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并排杵在窗外的苏扶三只。 “你来干啥?”苏扶拧眉,现在这院子可有个美佛坐镇,万一惹了那美佛,殷寄翎瞬间就得被虐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殷寄翎哼了哼,“你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愿意来,我今天来是特意告诉你们,庙屋里的那个东西极其认主,新的万奴王被争选出的同时,上一任万奴王的气息便会被那东西遗忘,新的在上任的十天之内,前去庙屋让那东西熟悉新的气息,若是超过期限,那东西便会彻底排斥人类的气息,从此以后,谁都无法再靠近庙屋,今天是最后一天,你们到底去不去庙屋你们自己考虑。”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安庭听得瞪眼,要不是她此刻顶着的是初醉蓝的脸,又提前知道了她是个女的,不然他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殷寄翎尴尬地磕巴着,“这,这种事你以为是个人都,都能知道?我,我也是今天收到从九华山庄送来的万奴王典籍里才,才知道的。” “庙屋我们不去了。”容隐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开了口。 殷寄翎惊得眨眼,“你们当初不就是为了庙屋里的东西么?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 容隐看向身后的屋子一眼,随后又道,“我们的意思已定,你走吧。” 眼下宿浅尘是个什么情况,他每天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那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如此异常的宿浅尘,让他如何再执意前行? 苏扶和安庭两个人,同样没有半分的疑虑,虽然去中界赴约重要,虽然找寻父母的尸骨重要,但宿浅尘对于他们来说却也同样重要。 不管要花费多长的时间,他们也要一直陪着宿浅尘,直到她彻底好起来! “吱嘎……” 身后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走了出来,阳光下,黑瞳里的沉着似比以往还要坚不可摧。 在苏扶几个人欣喜而又担忧的注视下,她忽朝着院外走了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进入庙屋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宿浅尘最终站在了庙屋的门外,而且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朝着那贴满了符咒的木门推了去。 “晓尘,其实找寻碎片并不急于一时。”容隐当先走了过来,拦住了宿浅尘,看着她那仍旧因为缺失血色而苍白的脸,阵阵担忧。 “就是的,反正师傅只是说那个人快来了,又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抵达三界,咱们又何必巴巴地先往三界奔?”苏扶撇开视线,很是不自在地故意不去看宿浅尘那张脸,虽然她已经恢复了男装也再次易容,但想要让他彻底接受与女神朝夕相伴的日子,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我说小白脸,你都不照镜子的么?瞅瞅你那一级风就挂树上,三级风就找不着的单薄样,还是先养胖点再说吧。”安庭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宿浅尘的袖子就要往回走。 然,宿浅尘却站在原地未动。 她微抬起眸,眼底的坚定如磐石之固,“碎片,势在必得,中界,我去定了!” 苏扶三只愣住,这几日宿浅尘的异常,很明显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按理来说,她应该退缩,甚至是放弃了才对…… 可,可这眼下,怎,怎么还越挫越勇了呢?! 宿浅尘将他们三只眼中的惊诧尽收眼底,她承受的打击确实是致命的,但想让她放弃,除非她死! “不是要进去么?走吧。”司冥浅默而笑,搂住了宿浅尘的腰,他家的小丫头,似乎并不知道萎靡不振怎么写啊,不过倒也不错,这样的她才更加像极了那个人。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不曾拒绝司冥的陪伴。 “哎!你不能进去!”殷寄翎怔愣,万不曾想到司冥竟然会陪同宿浅尘一起进去,“你这男人到底是谁啊?真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赶紧给我出来,小心死无全尸!你唔唔唔……” 不等她把话说完,三个人,六只手,齐齐地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某三只额头冒汗,捏死殷寄翎的心都有了。 美佛都强大到变,态了,谁能让他死无全尸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要是再由这傻缺喊下去,他们几个很有可能要陪着她一起死无全尸才是真! 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迈步进去,才发现这庙屋其实并不大,里面并没有其他的房间,只有一个正厅。 因常年无人进来,年久失修的房梁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里面却异常地干净,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就连地面都亮的反光。 宿浅尘记得殷寄翎说过,要想让庙屋里的东西彻底服从,不单需要万奴王的身份,更需要驭奴手环。 不过很可惜,那祸害人的东西早已被她粉碎成沫。 所以从进门开始,她便全身防备,随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她并未曾在庙屋里感受到任何陌生的气息,也就是说,这间庙屋是空的?! 微微皱眉,宿浅尘走到中间一个供奉着香炉的台案前,打开香炉后唯一的一个檀香木盒子,里面赫然摆着日月合,欢轮的另一块碎片。 将碎片拿起,却发现那碎片的背面还粘着一根羽毛。 那羽毛异常坚硬,金光灿烂,在它的晃照下,整间庙屋都镀上了一层熠熠的金光。 宿浅尘拈着那根羽毛沉默着。 上次见这庙屋里的巨大身影仍旧记忆犹新,她坚信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只是为何现在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还用问,绝壁是被你身边那尊美佛吓跑了! 小白透过宿浅尘的神识,不屑地哼着,不过瞧着宿浅尘手里那根金色的羽毛,它右眼皮重重地跳了几跳,那羽毛咋越看越熟悉呢?该不会是那厮…… “怎么?”司冥见宿浅尘久久沉默,轻声询问。 “还有些东西要找。”宿浅尘将那羽毛连同碎片一起揣进怀里,再次迈出了脚步。 只是还没等她抬起的脚落地,便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 司冥微微垂眸,看着她略显诧异的眼,清淡微笑,“何须如此费力?” 语落,长袖一挥。 在他抱着宿浅尘飞跃出庙屋的同时,平地炸起三斤灰,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庙屋轰然倒塌。 宿浅尘灵识里的小白无奈捂脸,原来所谓的省事,竟是直接拆了…… 美佛的思维,果然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参悟的。 “我跟你拼了!”殷寄翎于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中一蹦老高,躬起身子就要往司冥的面前冲。 关键时刻,苏扶一把搂住了殷寄翎,将她控制在了原地,“反正里面的东西也被小尘尘拿走了,留着个空壳也碍事不是……” 殷寄翎登时内流满面,你们这群魔鬼,拿不说,还拆! 尘烟散去,一具白骨赫然显露于废墟之中。 安庭和容隐看着那年代久远的白骨,登时红了眼眶。 当天夜里,两个人便将那尸骨收拾妥当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葬了,不管这具尸骨是谁的父母,都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安慰,一个慰籍。 宿浅尘回到房间之后,一直在给小白疗伤,经过一段时间的治愈,小白身上的伤口已全部愈合,只是那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疤却异常醒目刺眼。 如此的受伤惨重,就连一向喜欢调侃它的桃桃都闭上了嘴巴,眯着一双狐狸眼,心疼地用爪子轻轻摩挲着他光秃秃的爪子。 团团歪着小脑袋瓜瞅了半天,忽然从咯吱窝里掏出了一颗瓜子,扭着肥硕硕地屁股递到了小白的嘴边。 娘说过,有好次的次,就不疼了。 奈何小白与这两只蠢物不同,从来不会撒娇的它,有着自己的傲气,哪怕再疼再狼狈,也绝对不吭一声。 然而它越是这般,宿浅尘的胸口便愈发酸涩。 手背被硬硬的东西摩擦着,宿浅尘垂眸,才发现小白竟是用它那硕大的脑袋,正轻轻蹭着。 只是往日那厚重的绒毛早已不复存在,就连布满了伤痕的皮肤也变得异常坚硬。 第三百二十八章 默默付出 其实小白的心里异常悲催,明明重伤的是它,却还要安慰别人,天理何在! 可它就是无法对宿浅尘那双噙着悲凉的眼睛忽视不见,而且,它好像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它似乎也曾经这般讨好过某一个人的欢心。 只是那份记忆太过模糊,它根本无法想得仔细。 为了能让宿浅尘开心一些,小白挪动着庞大的身体,主动叼起了铸灵的缨络,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宿浅尘想要阻止,害怕体虚的小白承受不住铸灵的属性。 “长小姐无需担心。”沙华忽现身在屋子里,“少主交代,只有在长小姐以灵法驱使它时,铸灵的属性才会被激发。” 现在她的灵法已经参杂了五级青灵,除非她的聚灵同样变成五级青焰,不然根本无法驱使。 当然,这种话司冥断不会告诉她。 他会想办法一点点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哪怕是拼劲一切,所以她只需要乖乖的站在原地就好了。 “九子心尖血。”然而,就算司冥不说,宿浅尘也明白。 而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依靠别人的人。 她要将自己变得强大,将一切握于自己的掌中! 几日的沉静,让她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知道奶奶究竟为何会变成那般,更要知道奶奶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最主要的! 那日灵法自爆之前,她清楚的看见,那个红袍人是消失,而不是消散。 所以,那个红袍人并没有死。 既然没死,就欠她一条命,而这个债,她要定了! 中界之行,不死不休!! 沙华却道,“长小姐误会了,这次长小姐碰见的人,并非七清阁,而是归属于南方殿赤丹帝九子其中的一子。” 现在的中界,被五帝所分割,其中每一帝都有精通的一门秘法,以维护自己的一方殿域。 七清阁附属在东方殿擎天帝之下,中央殿的玄黄帝虽手下无太出色的人可控制,但玄黄帝掌握着生死八门的秘术,而西方殿的白皓帝底下有十月煞坐镇,传闻每个的灵法都深不可测,北方殿的五岳帝则实力尚不明显,据传已隐藏实力多年,似对魔君的武器不甚感兴趣。 “南方殿赤丹帝则以禁术操控人心,创造出九子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为自己谋权,这些九子对赤丹帝死心塌地,宁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所维护,他们之中的能力按照等级一次从一到九,而这次长小姐所碰见的,便是九子其中的第八子。” 宿浅尘黑眸收紧,如果那个冒牌货是八子,那么奶奶又是什么身份? 看来,阻碍在她面前的障碍,越来越多了。 “九子……”蓦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沙华点头补充道,“据属下所知,长公主在金耀国遇见的那位天师,南方殿赤丹帝下的九子其中之九。” 宿浅尘瞬间就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长小姐……” “你下去吧。” 没等沙华把话说完,宿浅尘则轻声打断。 她讨厌失去,更不喜离别。 可现实终究不会如她所愿,到底还是她不够强大啊。 就好像她保不住奶奶,也留不住总是喜欢离别的他。 “在想我?” 有些凉意的身体忽被搂住,柔软的身子彻底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宿浅尘惊诧抬眼,便是对上了司冥那宠溺的蓝眸。 “你没走?”她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跟来,她以为他是又离开了。 “怕你想我,就又回来了。”司冥眉眼弯如月牙,笑眯眯地看着她。 宿浅尘凝视着那双慵懒的眸,空荡的心荡起了一丝从未曾有过的暖意,她虽习惯了他的来去无踪,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开始如此在意。 “将这个收好。”司冥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白色的小瓷瓶。 一股熟悉的气息钻进鼻息,宿浅尘瞬间便道,“是血?” 司冥并不否认,轻声又道,“九子和八子的心尖血。” “你……”宿浅尘平静的脸,难得出现常人的惊讶,小白说过,每个聚灵的进阶都是不一样的,只有宿主才会清楚如何进阶,况且九子和八子早已被她错过,他又是怎么寻到的? 不过,对宿浅尘的疑惑,司冥只说了五个字,“你喜欢就好。” 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他眉目浅浅。 举手之劳而已,他并不觉得有多值得炫耀,况且只要是他家小丫头需要的,就算上黄泉下碧落,又有何不可? 宿浅尘抿了抿唇,一把抓过床榻边看热闹的桃桃,探出灵法进了桃桃体内的空间,只是掏来掏去,最后却两手空空。 前段时间炼制的丹药,都用在了小白的身上。 “过几日,我做出好一些的丹药给你。”哪怕对方是他,她也不喜欢平白受到恩惠。 司冥既肯给予,就没想过回报,不过他深知他家小丫头的性格,若是他当真拒绝,她以后定不会再收他送的东西。 “我倒是有个更快的方法,你要试试么?”微微挑眉,忽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语落的同时,他的薄唇便是覆在了她柔软的嘴上。 宿浅尘的大脑瞬间陷入僵硬状态,本能地翻转手腕露出银针,却终是紧紧地攥着,并没有扎下去。 一来,她很自觉地将这个行为理解为偿还。 二来,她虽然觉得有些是不适应,但却并不觉得排斥他的触碰。 房间内,气息在不断升温。 已经很是自觉隐藏在暗处的沙华,搂着两只蠢物,偷偷抹了一把汗。 少主天生神眼,可以窥探每一种聚灵进阶的方式,并在返回无极灵虚时,顺便去了一趟金耀。 好在当时天师的尸体没有下葬多久,只是苦了那金耀的新君,简直是承受了少主成吨的气场压迫,几乎是对长公主的爱情萌芽还没等露头呢,就被少主一米八还得拐几十个弯的气场彻底拍在了沙滩上。 至于凌雾山庄…… 沙华已经不敢想象了,少主既能将八子的血找到,恐怕那山庄定是被翻转了个底朝天,能不能健在都是个问题了。 所以说,长小姐您是完全被少主的甜言蜜语给彻底蒙蔽了,根本不知道那被少主一笔带过的真相究竟有多惊天地泣鬼神! 第三百二十九章 重新捡起来的交易 司冥空寂了几百年的心房,在这一刻终出现了一丝贪婪的欲。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柔软,他甚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融入进自己的骨髓里,将她吃干抹净。 然,在蓝眸的颜色开始逐渐加深的同时,他松开了她的唇。 看着她那因长久憋气而微微泛红的面颊,他哑然失笑,“呼吸。” 宿浅尘点了点头,认真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她那满脸认真却又听话异常的表情,萌的某人心尖一颤。 不过某人倒是理智尚存,知道现在并非是继续索取的时候。 他可不会没看见,那始终被宿浅尘攥紧在指缝之中的银针。 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瘙痒,司冥缓缓伸手,抚,摸上那因为他而绽放出玫瑰一般艳红的桃唇,声音黯哑,“需要我帮忙么?” 中界大乱,五帝为了得到强大的灵法,纷纷派出各路人马寻找日月合,欢轮,他家的小丫头就算实力再强,也始终是寡不敌众,况且现在只是七清阁和九子之中最为低等的九子和八子。 他不愿再次看见她昏迷不醒。 所以只要她点头,他大可以保她一路畅通无阻。 “不要。”然而,宿浅尘却摇了摇头。 司冥挑眉,“信不过我?” 宿浅尘坚定道,“我的路,我必须自己走完。” 虽然司冥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个迷,是一个未知的存在,但他的处事不惊,他的胜券在握,均证明了他的强大。 只是她从不是一个愿意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 与信任无关,这是她一直坚持的尊严。 她有着她要去寻找的答案,要去报的仇,若非自己亲手完成,一切便都失去了意义。 “你可知,你想要走的那条路,充满了荆棘?”司冥笑看着她坚定的眼。 宿浅尘淡然道,“那便劈荆斩棘。”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呐。 司冥倒是也不再强迫,抬手轻揉着她的发窝,“想做便去做,你只要记得,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就好。” 对她来说,倔强未必是一件好事。 但是没办法,他就是对她纵容的毫无保留。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肉疼的差点没把怀里的桃桃给捏变形了! 对于中界,他家的少主就是一块可移动行走的免死金牌,只要他家少主想保护的人,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长小姐您是要多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宿浅尘将从庙屋里带出来的那块碎片揣进了怀中,在司冥的护法下,躺在床榻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司冥说过,现在的她暂时无法驱使小白,但这并不能成为她想要变强的阻挠! 是时候再去会一会那个了…… 随着意识愈发沉淀,果然,她又在一片漆黑之中,看见了那抹忽隐忽现的金色光芒。 “切,黄毛丫头,怎么想起我来了?”依旧是半男半女的声音,只是那金黄色的光芒因为讥讽而变得明亮。 “继续你上次没有说完的话。”宿浅尘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碎片的魂魄却并不着急,它知道,只要她来了,就是同意了自己的交易,上一次被这个黄毛丫头刺激的一点面子都没留下,这次,它又怎么愿轻易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她! 金黄色的光芒忽然朝着宿浅尘席卷而来,犹如一条金色的巨蟒,从宿浅尘的脚底一直盘绕在了她的胸前。 随着金黄色光芒的愈演愈烈,它的一端竟分裂出了两个脑袋! “小丫头,只要你肯乖乖跪下认个错,我倒是可以不计前嫌继续将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那两个脑袋上,分别长着酷似人类的脸,只是那上面的五官却异常模糊,尤其是那双如同两道弯曲异常的眼,以及那完全没有一颗牙齿的血盆大口,简直如厉鬼一般狰狞恐怖! 若是平常人,只怕会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可惜,宿浅尘面色如常,眸色沉静,别说是惊慌,就是连半分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蓦地,她凝聚出绿中染青的灵法,一把抓住了那如蛇金光的脖子。 “你,你这个黄毛丫头想,想要做什么?”碎片的灵魂愣怔的金光一颤,万不曾想到竟有人敢对自己动手。 而更让它惊慌的是,它能够感觉到有某种陌生的气息,从那捏紧自己的五指缓缓流窜进自己的身体! 那气息强悍而又灵活,根本不是它可以阻挡和控制的! 原本,它是想让宿浅尘害怕,但是现在,那个吓得快要尿了裤子的,俨然变成了它自己!! “你,你……”只是渐渐地,碎片的灵魂却感受到了充实和充沛,这是它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了。 它本身是日月合,欢轮的灵魂,却因为被破坏而变成了残魂,眼下它只能靠着一缕微弱的魂魄苟延残喘地覆在每一块碎片上,就算碎片能被拼凑,但它的魂魄却始终是四分五裂的。 可是现在,它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缕缕残魂的愈合。 这,这个黄毛小丫头竟然将它的魂魄拼凑起来了!! “你,你是,是……” 在碎片魂魄的惊愣之中,宿浅尘松开了手,散去了灵法。 看向面前明显浓烈了不少的金光,冷声道,“我既能拼凑你的魂魄,便能将它们再次拆开。” 她既是灵能师,便能够修复和治愈一切的灵魂。 只是眼下她手中的日月合,欢轮碎片并不多,只能暂时拼凑出几缕灵魂。 碎片的灵魂悲催的想哭。 若是宿浅尘直接来硬的,它自是不会放在眼里,若是宿浅尘来软的,它定好好折磨她一通。 可偏偏这个诡诈的丫头竟是给了个甜枣又打了一巴掌! 畏惧她拆走自己的灵魂,又奢望她能将自己的灵魂重新拼凑完整,明明不甘心的要死,却又不得不认栽。 “我会将你拼凑整齐,交给你在等待的那个人,相对的,你要履行你当初答应过的好处。”既然暂时无法驱使小白,她就要想其他的办法了。 金色的光芒从宿浅尘的身边散开,重新与她保持起了距离,碎片的灵魂静默了好半天,才蔫巴巴的开口道,“我的好处很简单,你只需要安心等待且用心感受就行了。” 宿浅尘眉角重重一抽,安心等待?用心感受? 什么鬼?! 第三百三十章 噩耗来袭 宿浅尘虽然不明白碎片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休息的够久了,不能再继续原地踏步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是命团团去找寻其他碎片的下落。 苏扶等人见终于要重新起航了,每个人都一副活力充沛的模样。 不过让众人意外的是,司冥却明显没有要提前的意思,就在众人心里画弧时,司冥对宿浅尘笑道,“这次,我多陪陪你。”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司冥的陪伴欣然接受。 可其他人明显就不淡定了…… 试想上一次这美佛差点没将他们都送进棺材里,有如此危险的人物在身边,跟随身揣着个定时炸弹有啥区别? 这让他们如何能蛋定!! 但凡事总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千洛。 就在某三只被美佛吓得连面对宿浅尘时喘气都小心翼翼的时候,千洛却意外地跟司冥关系十分融洽,整日漂亮哥哥地挂在嘴边喊着司冥,倒是让司冥容许了他的存在,以及与宿浅尘撒娇的权利。 中午,趁着众人在正厅吃饭的空档,容隐将从沙华口中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众人,“沙华大哥说了,凡是九子,在手腕上必有一处血咒,血咒会根据他们的等级,显现出从一到九的数字。” 这几日他倒是与沙华相处得不错,也正是从沙华的口中得知,宿浅尘的聚灵进阶需要九子的心尖血。 宿浅尘的事情,就是他们的事情,自是马虎不得。 “啪嗒!” 本来好端端坐在凳子上吃饭的千洛,忽然掉了手中的筷子。 安庭看得好笑,“你小子这么激动作甚?莫不是你也是九子之一?是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奸细不成?” 他说着,一把拉住了千洛的胳膊。 原本,不过只是开玩笑的话,却没想到,随着安庭撸起千洛的袖子,在千洛白皙的手腕处,竟赫然有着一道深深的凹陷! 登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唯独苏扶神经大条地眨了眨眼睛道,“是一……唔!” 话刚露头,身边的容隐直接一筷子的红烧猪蹄塞了他满嘴。 那特么是割腕的疤! 宿浅尘一把将瘦小的千洛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如此天真的年纪,却连生的意愿都没有了,怎能让人不心疼。 只是她并没有询问原因,因为实在不愿再去揭露那狰狞的伤疤。 “误会,误会,我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安庭解释的声音,在某尊美佛的眯眼下,越来越小。 在他彻底安静时,司冥才动了动筷子,夹起一些油爆松茸,放进了千洛的碗中,“多吃些。” “谢谢漂亮哥哥。”千洛从沉静之中回神,于宿浅尘的怀中落在了地上,主动钻进了司冥的怀中。 司冥扫了宿浅尘一眼,虽有万分的不适感,却难得的没有拒绝,任由千洛团缩在自己的腿上,淡淡颔首,“嗯。” 桃桃狐眼泪汪汪,看着霸占在自己亲爹腿上的千洛,挠死他的心都有了。 死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宝宝卖萌,你无耻! 安庭在司冥强大的气场压迫下,脑袋都快塞饭碗里了,他真的是无心好么!谁能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当然,他知道现在就是他把吐沫都甩干了,也解释不清了,唯独盼着团团能赶紧回来,他们好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日子,继续干正经事儿。 余光,忽见一团肥硕硕,毛绒绒地东西吭哧吭哧地从正厅爬了进来。 安庭猛一抬头,当看见是团团的时候,惊的差点没掉了手里的饭碗! 我的老天爷,您老擦得是啥眼药水? 这也忒特么灵光了!! 宿浅尘看着笨笨爬上饭桌的团团,微微眯眼,算起来它才不过离开一日,莫非下一块碎片就在这万奴城附近? 然而,团团却墩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宿浅尘,好半天也没个反应。 苏扶急的不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滚圆的身体,“到底查到啥了,你倒是给个动静啊!” 在所有人急迫的注视下,团团捏紧了胸前的两只小爪子,蓦地一咬门牙,一瞪眼睛,狠下心地‘吱吱吱……’叫了起来。 正趴在宿浅尘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桃桃,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怎,怎么会这样…… 睁开狐狸眼看了团团半天,见团团信誓旦旦的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错,它才为难地看向了宿浅尘,‘娘,娘亲,那,那肉团子说,土梵境内正爆发着大规模的瘟疫……’ 宿浅尘的眼睛赫然睁大。 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就是在她前世的那个世界,若是一个地方闹起了瘟疫,也是需要强制隔离,倾尽人力物力的。 而在这物质匮乏的九州大陆上,瘟疫的来袭无疑不是寓意着死神的降临。 想当初只是杏兰村一个村子闹瘟疫,那一个村子便是被土梵所遗弃,任由其自生自灭,若是让九州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得知土梵本国爆发瘟疫,其中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桃桃将团团的吱吱叫,继续翻译给宿浅尘听,“这肉团子出了万奴城,刚好碰见了一列商队,它是从他们聊天时听见的,他们还说,现在的土梵国内早已乱成一片。” 团团眨巴着一双豆眼,看着宿浅尘,它并不知道宿浅尘与土梵的关系,之所以连夜赶回来通风报信,是因为这几日天天腻歪在某三只的身边,不断的听闻某三只提起土梵二字。 所有人看着面色凝重的宿浅尘,均是绷紧了神经,在他们的认知里,宿浅尘是那种地动山摇都不会露出多余表情的人,眼下这般的异常,怎能让他们不紧张,不好奇? 宿浅尘捏紧双手,十个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也不觉疼痛,她蓦地站起身,对着众人道,“抱歉各位,我必须马上回土梵。” 语落,直接转身朝着门外匆匆而去。 司冥于缓缓而起,在众人惊愣的注视下,只道出五个字,“土梵闹瘟疫。”随后,便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追了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土梵的劫难 宿浅尘出了三圣山庄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在司冥的陪伴下,先穿梭于城内的各个药材铺。 万奴城内早已恢复了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百姓安居乐业,随处可见各色瞳色的人在街道内穿梭走动,买卖各种生活用品。 虽然宿浅尘毁掉了驭奴手环,但几万的奴隶仍旧没有离开,甘愿留在三圣山庄被差遣,而在她的引领下,彭吏和步维竹明显对这些奴隶有了改观,虽然他们仍旧是奴隶,但却准许他们站着走路,且自由在城内生活。 至于最大的隐患肖鸿飞,眼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忙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忙不过来,俨然没有精力再去算计其他。 这一切都是宿浅尘的功劳,可眼下的宿浅尘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旁他。 上一次,她没能抓住奶奶,本就已经自责入髓,这一次,她就算豁出去自己这条性命,也要留住爷爷! 宿浅尘在差不多将里面的所有药材都扫荡一空之后,才与司冥一同朝着城外而去。 只是等她和司冥刚出了城,就看见一辆马车横在不远处。 容隐当先露出了脑袋,笑着对宿浅尘招手,“赶紧上车,这可是我从步管家那里借来的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不停歇。” 苏扶也跟着探出了脑袋,“女神出事,我岂能坐视不理?况且休息了这么多天,筋骨都快石化了,也是时候运动运动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墨迹了?”安庭一把挑起车帘,“不是着急么?要走赶紧走,人命关天的事儿,哪里经得住你们这般墨迹?” 宿浅尘看着探出马车外的三个脑袋,深深吐出一口气,“你们可知,这一趟前行意味着什么?” 瘟疫之灾不比其他,一个搞不好就是丧命的勾当。 然而,某三只却笑着道,“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一起顶着!” 这一刻,宿浅尘紧紧攥着的拳头竟是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 有他们在,真好。 司冥微微挑眉,他家的小丫头倒是真交了几个生死伙伴,在如此乱世,像这种连命都不顾的友情,简直是要比稀世珍宝还要稀有的存在。 轻轻揽住宿浅尘的腰,脚尖轻轻一点,只见他如一阵清风般,抱着宿浅尘窜进了马车之中。 苏扶当即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高声喊道,“各位坐稳喽,下一站,土梵!” 马车上的几个人并不知道,这一次的土梵之行,将他们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整日都在战火硝烟之中,而他们原本的目的地,也跟开了挂一般,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 半个月后,土梵境内。 尸骨遍野,哀嚎不断。 原本最为繁华的主城,早已破烂不堪,无数百姓萎靡在街道的两边,咽喉和舌头充血并发出异常恶臭的气味,他们声音嘶哑地喊着一声接着一声微弱的救命。 只是那竭尽全力的声音,却没有唤来能够救治他们走出水火的人,反倒是引起了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重咳之下,他们捂着生生作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鲜血顺着他们张开的嘴巴缓缓流淌落在衣衫上,而他们却疼到完全不自知! 在道路的中间,遍布着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死人,苍蝇围绕在那些尸体的上方,发出阵阵让人干呕的嗡嗡声,无数虫蚂从那些死尸的鼻孔,嘴巴钻进钻出,恶心的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的人,却已顾不得其他,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堆积在道路中间溃烂发臭的尸体,每个人的眼中布满了绝望和哀伤。 这些尸体当中,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朋友,还有他们相熟的邻居,可是现在的他们只能麻木地看着尸体,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们很清楚,再过不久,他们便也会成为那死在中间的其中一员,而他们的朋友,亲人,也如同他们一般双眼干涩。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整整半个月了,从最开始的几个人发病,到现在整个国家的百姓都接连出现瘟疫的症状,根本无人管制。 有门路的官员,早已带着家眷逃窜出土梵,没有门路的官员也是家门紧闭,躲在自家的床下贪生怕死。 一间医馆的门,悄然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背着重重的包裹,猫腰窜梭进了街道。 只是,哪怕他掩饰的再好,仍旧被百姓们看出,他便是这城内最大药铺的掌柜的,也是一名懂得些许医术的大夫。 “孙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五岁,求求你了……”一名妇人,哑着嗓子扑倒在了孙自佑的脚边,满目哀求,而她怀中的孩子,则呼吸微弱,巴掌大的小脸布满了溃烂的脓疮。 “孙大夫,救救我们吧,我,我们不想死啊……”又是几名感染了瘟疫的百姓,支撑着苟延残喘的身体,跪在了孙自佑的身边,卑微地祈求着生的希望,哪怕只是渺茫的一点点。 孙自佑焦急地躲闪着那些明显已经感染了瘟疫的百姓,厌恶之际,更是一脚接着一脚地踹在了他们的身上。 “滚开,都离我远点!别把我也给传染上了!”孙自佑恶心地捂着自己的口鼻,生怕多闻到一丝他们身上的恶臭味。 围绕的百姓们被纷纷踢倒在了地上,叫苦不迭。 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拎着木棍而来,怒瞪道,“你身为医者却不救苦救难,简直妄为大夫!想我们土梵的长公主,不但精通医术,更曾经为杏兰村送去大量救命之药!相比之下,你根本不配当土梵人!” 其他的百姓均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们的长公主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孙自佑扫视着周围的百姓,不屑冷笑,“什么长公主,若是她当真为了百姓着想,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曾露面?你们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睁大你们的眼睛去看看清楚,从出事到现在,别说是那位长公主了,就是你们一直信奉的君主,又何曾露过面?” 百姓们附和的声音从小到无,他们惊恐地看着孙自佑那张讥讽的笑脸,心里最坚固的信仰在慢慢崩塌。 真的没有人管他们了么?真的连他们一向信奉的君主都要弃他们于不顾了么? 一个醉翁,从街道的一边摇晃而来,酒气熏天的嘴里,念叨着凄凉着的酸诗,“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痘疹恶疾胜疮伤,不信人间有异力。泡紫毒生追命药,浆清气绝索魂汤。时行户户多遭难,传染人人尽着伤,不是武王多福荫,枉教军士丧沙场。” 诗句虽酸,却念出了无数人心中的痛楚。 不料,就在百姓们心如死灰时,从街道的一角,忽响起了一个妇人的惊呼声,“你,你是谁,你,你想要对我的孩子做,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神医降临 在那名妇人的惊呼声之中,街道上的百姓均纷纷侧目。 只见,在街道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少年正将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从妇人的手中抢走。 那妇人也是感染了瘟疫的一员,想要冲上去争抢,却根本用不出力气,不过是才刚站起来,便是眼前阵阵发黑地再次瘫倒在了地上。 只是那妇人仍旧不死心,对着被抱走孩童的少年吃力地伸出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百姓们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的,现在的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顾忌,又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如何? 唯独那拎着木棍的青年,大步朝着少年走了去,“将孩子还给那个妇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直将手中的木棍朝着少年重重击下。 然,那木棍却在半空之中骤然停住! “怎,怎么可能……”青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一双眼睛,那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瘦小的仿佛能被人一把捏碎一般,可那力气却出奇的大且稳,不过是单手握住了木棍的另一端,他便是再无法动弹分毫! 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中,少年五指微微用力,一抹绿中透着青的灵法乍现于掌心的同时,那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棍竟瞬间被捏成了粉末! “哇哇哇……哇哇哇……!” 被少年抱在怀中的孩童因病痛的折磨而嚎啕大哭。 少年在青年呆滞的注视下,抱着孩童蹲下了身子,按住了孩童微弱的脉搏,随后又检查着孩童的口腔已经双目,随后从怀中掏出银针,分别扎入进几处穴道,那原本还在哭嚎的孩童,竟是缓缓陷入了安睡之中! 饶是周围的百姓不懂得医术,也看得出这少年运针的手法有多熟练。 “既然还有力气,就过来帮忙!”少年看向那青年,黑瞳幽深且沉静。 青年愣了愣,“怎,怎么帮忙?” 少年卸下身上的包裹,冷声道,“找地方劈柴,烧大量的热水,越多越好!” “啊,好,马,马上。”青年满肚子的疑惑,却意外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他意外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而相对于那过人的针法,他更加信服的是那双黑沉的眼睛。 那黑瞳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信服,又说不出的安心。 百姓们好像看见了生的希望,再次将孙自佑团团围住,“孙大夫,你看,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也帮帮我们吧……” 相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百姓们更加信赖的是孙自佑。 毕竟是在城内开了几十年药铺的掌柜。 孙自佑看着眼前再次被堵住的去路,又气又恼,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怒骂了去, “真是一群无知小儿,瘟疫是什么?真以为有两下子就能够让所有人都能够脱离苦海?如果真是如此,土梵的君主又怎么会迟迟不肯露面?土梵的君主根本就是放弃我们了!你又何必在这里强出头?” 周围的百姓心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只是那光芒却又在瞬间被熄灭了,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唉声叹气地互相依靠坐在一起,用那绝望的眼睛望着笼罩在土梵上空的乌云。 孙大夫说的没错,他们现在不过是被土梵君主抛弃的孤儿罢了。 少年冷并不理会孙自佑,只是看向那些在绝望之中挣扎的百姓,“你们既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愿意爬起来试试,如果连你们都放弃了自己,又指望还有谁能拯救你们?” 百姓们悲怆地看向少年,却仍旧没有人愿意站起来。 这个时候,前去烧火的少年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对少年道,“我一个人劈柴太慢,能不能再来几个忙帮?” 少年沉默着,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百姓身上。 若他们自己不愿站起来,就算神仙下凡也没救。 “我,我去帮你。”百姓之中,有一个老者站了起来。 少年轻声问,“不怕到头来不过是空忙碌一场?” “我曾是土梵君主手下的一个小兵,若非土梵君主,我早在五十年前就死了,说白了,我这条命是土梵君主捡来的,如今瘟疫之灾,土梵之痛,君主一定有什么隐情,不然绝不会迟迟不露面,不管是谁动摇,我都会拼了我这把老骨头,坚信君主直到最后!”老者那看透了人生百态的眼,露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意,语落,更是深深地看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对视上老者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 “我,算我一个,我,我也跟你们去。”又有人站了起来。 “我,我们也一起……” 随着站起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原本凝聚在空气之中的绝望,也终燃起了新的希望。 在少年的安排下,整条街道还能够动弹的百姓均站了起来,打水,砍柴,收集木炭,没有一个闲着的。 在这个初冬的严寒,他们像是一把被人燃起来的火把,照亮着满是雾霾的土梵。 那少年在众人的忙碌之中,接连找了几间药铺,最后在一家最小,却有着一个破旧炼丹炉的铺子里落了脚。 其他街道上还有残喘的百姓见此,均是过来询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正干活的百姓们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少年,最后,还是一个孩童,天真地喊道,“我们那边来了一个救苦救难的神医,她有办法能够治我们的病!”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土梵正街周边的百姓们,无不是寻着神医而来,与其它百姓一起加入了干活的队伍之中。 唯独孙自佑看着少年那俊雅却仍旧稚嫩的面庞,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神什么神,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活该在这低等的小国瘟死!” 刚巧此时,几个孩子不知打哪来寻得了几块木炭,正费力地往这边搬着。 孙自佑看着这逐渐变冷的天气,猛地一脚踢向其中一个孩童的胸口,在那孩童倒在地上痛哭时,一把将那些木炭抢了去。 “你,你这个坏人,你,你想要干什么?那,那你用来给所有人取暖的木炭……呜呜呜……” “一群小杂碎,滚一边去,留着给你们也是浪费,还不如便宜了我!” 孙自佑正要离开,却被其他的孩童搂住了脚,发起狠的他竟是一脚一脚生生踹在了那些孩童的脸上,直到将他们踹得再也无法站起来,才将木炭放进了自己的包裹里,匆匆朝着城门的方向跑了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内忧外患 破旧的药铺内。 少年整整熬了一夜的时间,才从炼丹炉里取出了些许的丹药。 他将这些丹药先取出一些喂给了那些身后泡在药桶里的重症,随后又将剩下的丹药交给了青年。 “把这些丹药先喂给孩子。” “好。”青年将丹药紧握在手里。 少年并没有闭眼休息,而是打开炼丹炉准备再次炼丹。 青年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拿这个遮着眼睛先睡一会,你需要休息了。” 少年看着那手帕静默着。 在那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很不起眼的白鸽,若是别人,恐怕并不会在意,但少年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白鸽曾经代表着什么。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就是……”周努见少年半天没动静,这才察觉男人之间送手帕好像不大对劲,只是他生来就是个粗人,想要解释又舌头打结。 “谢谢。”好在,少年终是接过了手帕。 周努点了点头,拿着丹药出了门,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彻底改变了他往后的余生。 “神医,神医!”几名百姓慌张地冲了进来,在他们每个人的怀里,均是抱着一个青肿着脸蛋的孩童。 少年不敢耽搁,赶紧起身为这些孩童诊治,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一直到给他们处理好了伤口,才轻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孩子毕竟是年幼无知,像是总算找到能给自己撑腰的人了,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孙自佑打他们抢木炭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见他往哪跑了?”不过在场的百姓却火气难消,连孩子都下得去手,这种人简直是不打不痛快! 孩童们想了想道,“我们看见他往城门的方向跑了。” “身为土梵的百姓,竟还想在这个时候弃城!”几个还算是有些力气的男人们,当即就要去抓人。 只是还没等他们迈出脚步,就被少年喊住,“继续砍柴烧水。” 男人们愣住,“难道就任由那个人拿着咱们救命的东西逍遥?” “他走不了多远。”少年冷哼一声,转身再次凝神炼丹。 男人们见此,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按照交代,再次纷纷走出药铺砍柴去了。 一直在城中心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此刻城门处远要比城内更血腥,更残忍! 城门处。 几百万的大军堵在土梵的城门外,他们分别举着水雾,火烈,以及木湘国的旗帜,虽然他们身处于不同的国家,但他们此刻的目标却异常统一。 踏平土梵! 绝不能让土梵的瘟疫蔓延到其他的诸侯国! 于百万大军的对面,隶属于宿家的魄军卫们整齐地而站,他们以他们自己的身躯,捍卫者身后的国土和岌岌可危的子民们。 凡是想要闯入土梵者,杀! 凡是想要践踏土梵者,杀! 凡是想要危机到土梵者,杀! 从他们苏醒的那一刻,他们便受命保护土梵,在他们的眼中和心里,土梵是他们的任务和命令,也是他们唯一主人的心血! 只要是主人想要守护的,他们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土梵的狗杂碎们,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个诸侯国之中,领兵人数最为多的火烈国,当先吹起了攻打的号角,当先对土梵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其他两个国家也不甘示弱,随即吹响号角加入了战斗当中。 在百万的军队面前,三万的魄军卫显得是那样的势单力薄,然饶是如此,他们仍旧没有半分的退缩之意! 面对战马的奔腾,震耳欲聋的号角声,魄军卫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与三国的大军交织在了一起。 笼罩在土梵上空的阴霾更加浓重,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喧嚣的城门处。 哀鸣和剑影又在寒风之中绽开,逐渐堆积成山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血腥让人几乎窒息。 战争,永远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城外的一处树林深处,安庭站在树杈上,看着城门处的战局,急的直搓手,“奶奶的,真是急死人了,敢欺负小白脸的娘家人,老子剁碎了你们喂狗!” 容隐一把按住他跃跃欲试的肩膀,“别冲动,别忘了晓尘临走时是怎么交代咱们的。” 苏扶好一阵头疼,“师兄,你说小尘尘临走时说那话究竟是啥意思?” 一天前,宿浅尘与他们一同抵达城门处,亲眼看见堵在城门外,对土梵虎视眈眈的百万大军,若是以他的惯性思维,肯定是直接动手啊!这人都欺负上门了,不直接打死,难道还要留着过年? 可宿浅尘却静默了半晌之后,决定先行秘密潜入进城内,并在临行时交代他们几个,“活捉领头人和带头人。” 苏扶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没相处这两个词儿的区别。 领头人和带头人…… 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其实对于宿浅尘的话,容隐也不是太明白。 不过…… 他垂眸看了一眼静静停靠在下方的马车,示意安庭和苏扶稍安勿躁,“我们不明白不要紧,小叔父明白了就好。” 苏扶跟着点头,“还是师兄聪明,就这么办,只要小叔父动手,咱们就动手!” 安庭最见不惯仗势欺人,以强凌弱的事情,明明急的怒火攻心了,却只能站在原地干跺脚,随着容隐的话音落下,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马车,就跟看谁家大姑娘似的,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只是,任由上面的三个人急的心脏直跳,下面的马车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阴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落下了洁白的雪花。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却掩盖不住那刺鼻的血腥。 百万大军将近四个辰时的猛攻,仍旧没有攻进去土梵城门的分毫。 三万魄军卫犹如一面面坚硬无比的肉墙,仍旧坚守在城门前。 “不要慌!那些魄军卫已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大家跟着我一起冲!” 不知是哪个国家的进攻者当先喊出了声音,众人这才发现,那些纹丝不动的魄军卫,每一个人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遍布在他们的胸口,鲜血早已染红了他们身上的盔甲。 可在面对再次袭来的大军时,魄军卫首领参将却依旧声音浑厚,“土梵的国土不可侵犯!” 其他的魄军卫随之附和,“侵犯者,杀无赦!”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八方支援 震天响的怒吼声,直冲云霄。 那气壮山河,浑然有力的声音,震得战马慌乱了蹄子,不敢轻易上前。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究竟是怎样的信念支撑,才能让魄军卫连死都不怕! 三国之中,兵力物力最为薄弱的水雾国,在这种心五脏颤的震撼下,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领兵的参将看着那无为生死的魄军卫,颤抖了手腕。 他一直以为魄军卫不过是以讹传讹的一个传说罢了,却不曾想到,今日一见,这魄军卫竟比传说之中还要气势磅礴,饶有千军万马,也熟难攻破他们一丝一毫! “撤,撤……” 只是,还没等水雾国的参将发出命令,却被另一个女人死死握住了手腕。 “土梵在新君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若水雾不趁机攻下土梵,很快,土梵便会力压在水雾之上,到了那个时候,五诸侯国最低等的国度将不再是土梵而是水雾!”这女人虽蒙着半边面纱,却仍旧难以掩盖眉眼的倾城之色,尤其说话时那一弯一扬的眼角,简直是风情万种。 水雾国的参将虽好一阵的心猿意马,却仍旧心有余悸,“这土梵的魄军卫磅礴的气势足以让战马惊恐怯战,我,我等边缘小国,又,又哪里是,是他们的对手啊!” 那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便是笑着钻进了水雾国参将的怀中,柔若无骨的双手,轻轻覆在他的身体上,“参将可别忘记了,眼下水雾君主不在,这可是一个扬名立威,树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再者现在还有其他两国作伴,参将又何须惊慌?待攻下土梵,水雾君主定给予嘉奖,到了那个时候,奴家便能光明正大的请求君主赐婚参将。” 女人的手,骚动着他的身体,女人的话,骚动着他的神经。 蓦地,他扬起手中的佩刀,高声大喊,“冲!攻下土梵!切不能让土梵的瘟疫蔓延至水雾!” 在他的带领下,水雾国的士兵们再次奋勇向前。 早已被功利和美色冲昏了头脑的水雾国参将,根本不曾看见那女人挂在眼梢出的笑意正在渐渐变冷。 更让人疑惑不解的是,随着水雾国的战士奋发,另外两个国家的战士们同样猩红起了眼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守在城门口的魄军卫虽然强大,但面对如此一波接着一波的猛攻,也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然!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人倒下,哪怕是打断了腿,砍折了胳膊,仍旧咬牙坚挺在城门前! 三国联手的百万大军在魄军卫的苦苦支撑之时,愈发奋勇! 雪,下的更大了,寒冷侵蚀着每个人的肌肤。 那皑皑飘落的白雪,就像是一滴滴无声的眼泪,哭诉着这场鲜血与残忍的盛宴。 魄军卫握紧手中的武器,庄重而又威严地目视着前方,面对着那再一次强攻而来的三国大军,所有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远处的树林里。 安静的马车中忽蹿出一道有气无形的身影,那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朝着土梵的城门飞窜而去。 一直坐在车辕上的千洛,晃动着两只洁白的脚丫,寻着那气息流窜的方向侧过面庞,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忽如扇儿一般打开。 树枝上,一直紧紧握着安庭和苏扶两人手腕的容隐,终松开了五指。 安庭揉着被捏疼的手腕,“奶奶个熊的!可算熬到出场的时候了!” 苏扶挑了挑眉,“那还等什么?” 容隐与二人相视而笑,紧接着,三个人犹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树梢。 “踏踏踏……踏踏踏……!!” 与此同时,从三国大军之后忽响起了阵阵马蹄之声。 一列打着金耀旗帜的队伍,正疾驰而来! 就在所有人疑惑时,金耀的参将当先高声大喊,“冲!保护土梵!!” 金,金耀竟然是来保护土梵的? 三国的参将登时懵逼,金耀可是刨出去蓬莱之外,实力最大的诸侯国,这个时候竟然强行出头保护土梵。 为,为什么?!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又起,再是一列队伍从西边涌来。 那队伍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虽然也扛起了旗帜,但那个奇怪的形状却是许多人都不曾见过的。 一直到那列队伍快要冲到三国大军的面前,所有人才得以看清楚,那队伍里的人竟都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 “是,是万奴城的人!”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直接让三国参将彻底凌乱。 万奴城在九州大陆上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从来不参与各国之间的争端,可,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守护土梵!”以彭吏和步维竹为首的万奴大军扬声呐喊,直接将三国大军彻底打入进了谷底。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渐落,整齐的脚步声再起,只见从东边又整齐而来大队人马。 这队伍仍没有扛起任何的旗帜,但那整齐的长袍,让人一眼便认出是九州大陆上的三大学府门派之一。 无极灵虚门派! 祝尧欢骑在马背上,满目威严,怒视着三国百万大军,“凡是对土梵不利者,统统格杀勿论!” “杀!杀!杀!”身后的弟子们,高声齐呼,声音直冲云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会愿意帮土梵? 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成?! “啊!是,是什么人?” “谁,谁……?” 三国之中军队里,忽然炸开了士兵们的惊呼声,只见无形的气流在他们中间涌动穿梭着,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便是将他们全部击倒在地。 这下,水雾,木湘,烈火三国的士兵们彻底陷入了慌乱之中,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攻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三国领军将领完全崩溃,他们就是做梦都想不到,像土梵这种垂死挣扎在九州大陆上最为低等的小国,竟能够让如此众多的人出手相助! 土梵,究竟有什么魔力! “撤,撤退!” 分不清楚是哪个国家的领兵参将先行发动起了号令,三国的士兵们竟全部纷纷后撤,想要逃离这让他们抓狂的战场。 不料,两道青色的光芒分别于他们后退的一左一右骤然亮起! 待三国众将士看清楚,不由得大惊失色,那,那竟然是两位五级灵王! 木湘国的参将抹了把汗,恳求道,“不,不知两位灵士是何方神圣?可否通融通融,让我们木湘国过去?” 容隐冷冷一笑,“若是将你放走,我无法与我的朋友交代。” 汗! “我木湘自诩从不曾与旁人结怨,不知您的朋友身在何处?可否请出来容我仔细解释?”木湘国的参将害怕的双腿直颤,又羡慕的双眼放光,不知哪个人竟有如此荣幸能与青灵做朋友,更不知自己何时惹了那让他羡慕到死的人! 容隐挂在唇角上的冷笑更甚,“还是别见的好,不然你们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木湘国参将双腿一软,险些没跪在地上。 和着此刻杵在自己眼前的青灵还不是最残忍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杀声震天 另一边。 火烈国参将心惊胆战地看着挡在自己大军面前的另一位青灵,跪下磕头的心都有了。 “不知这位大侠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这个小国先行离开?” 安庭看着火烈国那一群险些要吓尿了裤子的将士,连话都懒得说,以灵法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巴掌,直朝着火烈国的参将抽了过去。 奶奶的,老子等得手都痒了,这个时候你竟然求情? 老子抽不死你丫的!! 火烈国的参将被横冲直撞的青灵重重掀翻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鼻子都给抽歪了! 他现在是连哭都找不着调,不过就是来讨伐个低等的小国而已,怎么就惹上这些瘟神了? 水雾国的参将见只有两个青灵,侥幸地带着自己的部下从另一侧绕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庆幸呢,周围忽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随着光芒愈发明亮,在他们的四周,赫然显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有,有鬼!”不知是哪个士兵先惊恐地喊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士兵道,“地,地震来了!” “是,是风,狂风!” “不,是,是蛇,好多的蛇!” 水雾国参将惊愣地看着周围的士兵,他们明明彼此挨在一起,可每个人发乎的惊呼声均是不同。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水雾国参将揪起一名士兵的衣领,用猛扇着巴掌,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士兵均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省些力气吧,我的迷魂阵无人可破。”苏扶吹了吹额前的刘海,示意那水雾国的参将稍安勿躁。 水雾国的将领,看着那陌生的俊朗少年,紧拧双眉,“少在那里夸夸其谈,我带兵打仗数十载,从未曾听过什么迷魂阵!” “我设计的阵法若是被你见过,那多没面子?”苏扶笑着眨了眨眼,“不过你也不用慌,这阵法并不伤人,只不过是让人做做恶梦而已。” 迷魂阵,专门用来操控人的心智,可让被困在法阵里的人看见心中的梦魇。 “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小把戏,你以为我会……”水雾国参将原本还在强撑的淡定,渐渐被瓦解,他的脸色也跟着渐渐惨白。 他从小到大征战沙场,早已不惧牛鬼蛇神,但是他最怕的是看见自己士兵的鲜血和死亡,可是现在,那些誓死追随着他的下属们,均沉浸在自我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有的甚至是已经开始挥刀自残! 原来,他早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梦魇里! 而让他更加心惊胆战的是,他此刻竟然是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一个窈窕的身影,趁着所有人不备时,悄然溜出了水雾国的队伍,那人身披轻纱,半露着的眉眼挂着万种风情。 她正是才刚还在怂恿水雾国参将攻打土梵的女人! 不料,一阵凉风夹杂着白色的雪花卷起在了女人的周身,那女人被寒风吹得几乎窒息,被迫捂住自己的口鼻,本是想要等寒风退去之后,再想办法继续混出这里,未曾想到,待她缓缓睁眼时,竟看见了一副让她永生难忘的景象! 寒风落去,雪花如同花瓣一般阵阵飘落,一个男人的面庞渐渐显露而出。 一席白袍,满头华发,那赛雪的白,以及那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气息,惊艳的让人忘记了呼吸。 女人看着男人那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她哪怕亲眼看见也无法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男子! 然,这样的注视,在司冥看来却是一种耻辱。 除了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这般直视他的脸,谁都不可以! 司冥的蓝眸渐渐冻结,似是比现在的天还要冷上三分,两道缠满了杀意的气息从袖中飞射而出,直逼向那女人的双眼。 女人自认为最风情的眼瞬时变成了两个血窟窿,鲜血连同着还粘着肉丝的眼睛,如碎石一般掉落在了雪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凭空而起,直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司冥似是很满意这个声音,勾起薄唇残忍而笑,再次探出一丝灵法,以灵法束缚住那女人的头发,一路拖着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如此的残忍狠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谁都无法理解,如此俊美异常的男人,为何会出手如此狠辣! 此情此景,就连某三只都禁不住默默流汗,那女人虽和女装的宿浅尘没办法比,但也绝对是好看过大多数的女子,可司冥却是没有一丢丢怜香惜玉的意思,跟打汉子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在小叔父的面前,只有两种人。 宿浅尘和其他人。 不过,某三只虽是腹诽,却仍旧管着自己这一对一块,对于司冥那边均是保持着看看就好的姿态。 毕竟宿浅尘的交代,恐怕只有司冥能够完全理解。 水雾国参将见女子被司冥拖走,心疼的要命却根本无法顾忌,此刻早已乱了章法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那女人尖叫的同时,烈火国和木湘国两位参将,同时惊诧的脸! 随着司冥将那女子带到城门处,铁打而立的魄军卫终有了反应。 在魄军卫参将的带领下,齐齐对着司冥垂眸,并齐声道,“参见尊曦王。” 震天响的声音,惊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个尊曦王!那个在土梵神一样的存在! 不是说尊曦王已经秘密离开土梵了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城门前,戳瞎了双眼的女人被司冥如垃圾一般扔在地上,疼痛让她怒火攻心,让她失去理智的大叫,“别得意的太早,你们以为防住外面的百万大军就赢了么?别忘了,你们的城内的那些百姓根本毫无还击之力,在你们周旋城外时,其他人马早已混进城内,恐怕此刻土梵早已尸横遍野了!”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从土梵的城内接连响起! 魄军卫绷紧着身体,饶是担忧着城内,却不敢轻易离开城门半分。 三国参将再一次燃起了希望,同百万崩溃瓦解的大军,一起充满着希翼和寄托地朝着土梵的城内望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城内的动乱 四个时辰前,土梵城内。 周努带着一批人,按照少年的交代,检查着主城内百姓的病情。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百姓身上的溃烂明显有所好转,甚至是一些较轻的患者,脓疮已经开始结痂。 “那个少年真是好大的本事,连瘟疫都能克制住!”一个妇人,喜极而泣地流着泪,不忘感谢救了自己全家的恩人。 一位教私塾的老者训斥道,“什么少年,妇道人家就是不懂事,那是神医!只有神医才有这般能耐!休要满口胡言对神医不敬!” “是,您说得对。”妇人被训的忙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倒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半大孩子们,眨巴着纯真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地道,“为啥连夸赞那位哥哥都不行?那位哥哥与平常那些被称作神医的人完全不一样,她给我看病时不但不怕我脏,还一直安慰我。” 又有一个孩童道,“昨天晚上小虎烧的厉害,还是那神医抱着睡的呢!” 老者听着那些孩童们真挚童真的话语,想要训斥又不忍心,最后只能叹息道,“以往的神医不过是自封的罢了,为的就是太高自己的身价,谋取生病之人的血汗钱,可这位神医不同,她是老朽见过的最冷也是最热的人,冷的是她的眼,热的是她的心,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应该尊敬她。” “以后我们也要当神医!” “我们也要像小哥哥那样,救治百姓!” 在孩童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之中,所有人都湿润了眼眶,酸涩了心房。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那个少年的到来,别说是他们,就是整个土梵都会在瘟疫的吞噬下荡然无存! 周努吸了吸鼻子,压抑着胸口的憋闷,转身朝着身侧的巷子走了去,在巷子的尽头,那少年正静默而站,仿佛街道上的夸赞和欢呼,均与她无关一般。 周努既好奇又感慨,这少年看着并不大,却总是一副淡然远薄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沉的出奇,静的厉害。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早就出如此宠辱不惊的性格! “小弟,主城之中百姓的病情已得到控制,我已派人向周边继续搜寻,看还有没有其他重病的百姓。”周努不好询问少年的姓名,自认自己比少年大上许多,只能称呼她为弟,好在,少年并未曾反驳。 少年异常平静,似这样的状况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只是继续垂眸看着身边的水井,“你可知这城中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水井存在?” 周努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确切道,“足足三百六十九口,且城内的水井每一口都在地下相连相通,只有皇宫之中的一百五十四口水井是独立的,并不向宫外流通。” “下去看看。”少年塞给他一个碗,声音笃定。 周努看了看面前的深井,虽足有五米之深,却难不住他,攀着绳子灵活地顺势而下,等下到一半时才忽然惊觉,为什么那少年知道他一定能下去? 带着疑问,他舀起一碗井水回到地上,交给了少年,少年不过大致一闻,便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粉洒进了井水之中。 周努大惊,一把握住少年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若不处理源头,瘟疫怎能彻底治愈?”少年目色幽冷。 周努又是一惊,“你,你是说,这瘟疫是人为的?” 少年轻轻点头,看似瘟疫,其实是败血症的一种,这种病虽来的迅猛又可飞速通过空气和唾液传播,但绝对不会出现在牲畜身上。 既不是牲畜所带,有何谈瘟疫之说? 看来土梵的天灾,实则不过是某些人的居心叵测罢了! “将这些药粉均匀洒入城内每一口水井里,再派人暂时看管,十二个时辰之后,其中的毒素自会分解。”少年又从怀中拿出几个药瓶,递给了周努,随后顿了顿又道,“还有。” 周努一愣,“还有什么?” 少年看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再不放手,我便不客气了。” “抱歉。”周努登时面如火烧,烫手一般的松回了手。 少年点了点头,似是接受了他的道歉,转身离开。 周努从憨涩之中缓缓回神,赶紧带人拿着小瓷瓶奔跑在城内各处,整整一日一夜的奔波忙碌。 等他将所有的药粉均洒遍城中每一口水井之后,又回到了第一口撒药的水井,并亲自攀爬下去舀起一碗水。 碗中井水清澈,倒映着他那张因震惊而僵硬的脸! 这场瘟疫来的有多凶残有多猛烈,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全城百姓一个一个长满脓疮,皮肤溃烂,最终惨死在土梵的每一个角落! 然! 差点将整个土梵毁于一旦的问题,真的让那少年几瓶药粉就解决了? 如此的强大如斯,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将他们都绑起来!一个不要落下!” “没用的地方直接放火烧掉!切记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得了瘟疫的活人!” 然! 就在周努带着人回到主街道,想要找那少年亲自叩谢时,却见几列人马大肆围堵在街道上。 这些身上均穿着火烈,水雾,木湘国盔甲的士兵们,几乎是见百姓就打,见房子就烧,哪怕对象是毫无反击之力的老弱妇孺也绝不手软! “哇哇哇——哇哇哇——!” 孩童的大哭声,在城内高低起伏,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所有活着的都在这里了么?”几个领头的士兵,朝着身后的某个人询问着。 待那人缓缓由后走出,周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自佑!! 他竟然连同其他国家的士兵攻打土梵? 孙自佑却完全不理会周努怒视的目光,甚至是连跪在地上哭喊着的百姓都视而不见。 他匆匆跑去城门,却没料到竟看见三国齐齐攻打土梵。 都是那些得了瘟疫的穷鬼的错!若非他们,他又怎么会被卷进来? 一路暗骂着在城内徘徊,不料竟遇见了三国的士兵。 “回各位兵大爷的话,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还有其他的街道也有些人,不过好像还少了一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谁的命都没有他的命重要,再者这些得了瘟疫的人本就该死! “你们不能抓神医!是神医救了我们的命!唔……”一个孩童失声喊出,抱着他的妇人虽捂住了他的嘴,却已经来不及。 精通一些医术的孙自佑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些原本要死不活的穷鬼们,竟然真的有愈合的征兆!这,这怎么可能? 那,那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土梵的国土不容侵犯 “那个神医在哪里?”领头的几名士兵微微皱眉。 孙自佑主动帮着寻找着,“应该是在,在这附近吧,不会走太远的才是……” 只是随着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一个清瘦的人影从对面的一间破旧药铺走了出来,虽疲惫的脸庞站满了灰尘,但那一双眼却格外的沉透。 “就是她!”孙自佑见状,当即伸手指向那少年。 少年并无半分慌张,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谁也别想砰她分毫!”周努快速跑了过来,将少年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并当先与那些士兵打在了一起。 未曾料到,周努的伸手竟出奇的好,不过是赤手空拳,便是能拖着一半的士兵止步不前。 奈何这些士兵的人数众多,只一个周努根本无法阻拦住所有人! 眼看着有士兵朝着宿浅尘抓了去,周努情急之下朝着街道两边的百姓大喊,“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坐以待毙?你们不要忘了,若是没有神医,你们的命早就没了!” 周围的百姓却在周努的怒吼声之中,接二连三的愧疚低头。 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他们虽然感谢那个少年,却没有勇气反抗那些手握利刃的士兵们。 “一群臭鱼烂虾!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没准我们心情好了,还能放你们一条狗命!” 那些三国的士兵们见此更是嚣张地大笑着,更有甚者,竟将肮脏的手摸向街道两边妇人的身上! “手感倒是不错,跪在一边等着,待大爷一会好好疼疼你。” “连孩子都生过的女人玩着有什么意思?” “你不懂,母猪再老那也是猪肉。” “哈哈哈!对!那一会我也试试!” 放荡的讥笑声,从主街道的街头响彻街尾,那些三国士兵们无耻着侵略着土梵的国土,践踏着百姓的尊严。 只是,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轻佻狂妄,百姓们不但无人敢开口多说一句,更是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祈求着。 “求求各位官爷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求求你们了。” 在活着面前,他们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尊。 “一群不知廉耻的东西!连国耻和自尊都能如此摒弃,你们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私塾的老者颤抖着身体,痛心地指着这些胆小的百姓,怒斥着三国士兵的强取豪夺。 “老不死的,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既然你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几个三国士兵冷笑着转过了身,朝着私塾的老者走去,他们手中的利刃在阴霾下,冒着让人心冷的寒光。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 飘飘洒洒,凄凄冷冷。 老者虽年迈,却双目如炬炯炯有神,面对士兵挥起的长刀,傲然而立,毫无半分畏惧之色。 “不,不要!”与其它三国士兵仍旧在厮打的周努,想要冲过去阻拦已来不及,蓦地失声痛吼,七尺男儿不觉红了眼眶。 于狞笑声阵阵之中,手起刀落。 百姓们纷纷闭紧了眼睛,就连周努都侧过了脸,不忍再看。 然,等了半天,却并没有听见痛苦的哀嚎,与刀划破皮肉的声音。 待众人缓缓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不知何时,在那私塾老者的身前竟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少年一手握住那即将落下的长刀,一手将老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于风雪之中傲然而站,黑瞳如凝着片片冰花一般,冷峻又慑人。 “小鬼!竟然敢来送死?好,我就成全了你!”那被少年握住长刀的士兵,根本不将足足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少年放在眼里,再次挥起手中长刀,带着必杀的力气。 有什么短暂的光芒于少年指缝之中迸溅而出,还没等众人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见原本对少年挥舞着长刀的士兵,竟如同皮球一般被反弹到了地上。 “咣——!”长刀掉落在地上。 可那倒在地上的士兵却并不曾停下片刻,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冲击着一般,直从众人的视线中滑到了街道的尽头。 人,是看不见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其他士兵大惊失色,看着那深深嵌在地上的凹痕,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你,你做了什么?” “小子,你究竟干了什么!” 少年双目阴冷,声音清透,“土梵的国土,不容侵犯,土梵的子民,不容践踏!”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弟兄们上!咱们就先拿这小子开刀!” 于警铃大作之中,那些士兵们纷纷抽出了手中的长刀长剑,一股脑地朝着少年的方向奔涌了去。 “嗷呜!!”兽类的鸣叫声骤然间响起。 一只巨大的白狐忽从天而降,挡在了少年的身前,巨大的尾巴扫向那些冲过来的士兵们,顷刻时间将他们全部掀翻在了地上! “哪,哪里来的狐狸?” 在士兵惊慌失措的惊愣之中,白狐咧开冒着热气的嘴巴,呲着锋利的牙齿,紧紧将少年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某只最小最肥的,从白狐的背上跳了下来,挥动着两个芝麻大的拳头,对着那些士兵们嚯嚯哈嘿着。 敢对偶家主银不敬,看伦家一拳乎死乃们! 士兵们不敢动那巨大的白狐,但却根本不把那跟肉丸子成精的小物放在眼里,其中一个士兵,更是直接对着它挥舞起了手中的长矛。 然,就在此时,那原本巴掌大小的肉丸子,忽冒出了一阵浓烟,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便显露了出来。 那竟是比巨大的白狐还要庞大的存在! 举着长矛僵硬在半空中的士兵,连牙齿都在打颤,“谁,谁家的野猫成,成精了?” 那庞然大物竖起眼睛,一巴掌挥了过来,一阵狂风扫过,那士兵直接被扫飞出了三条街道,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影子都找不到丁点! “隔壁街道有动静!” “走!过去看看!” 刚巧此时,又有其他溜进来的三国士兵们听闻见了声音,朝着这边奔跑而来。 相比于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们,这次来的士兵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三倍之多! “兵大爷赶紧过来!这里有人要造反!”孙自佑当先喊了起来,不能输,这三国的士兵绝对不能输,不然他也就跟着完了! “唰……唰……!” 天空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掠过,还没等那些后赶来的士兵冲到少年的面前,便是被狂风卷起! 待风停,一个异瞳的俊美少年立于白雪之中,在他的身后,长着一双赤黑色的巨大翅膀。 他一手扣着其中一个士兵的脖子,将其拎起在半空中,不屑轻笑,“一群杂碎也敢如此叫嚣,还真是活够了啊。” 语落,他蓦地收紧五指,伴随着一声骨骼的脆响,那士兵甚至是连挣扎都不曾,便是直接断了气。 如此的残忍狠绝,当真是将所有人的心都震到狂颤! 然,那少年却仍旧目色平静,只是轻声吩咐道,“玩归玩,不要伤及到城内的百姓。” 第三百三十八章 燃烧的斗志 百姓们的心,随着那少年的话语,狠狠地一窒。 她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他们却摒弃她的生命于不顾。 可她哪怕到了现在,仍旧还在顾忌着忘恩负义的他们。 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埋怨,没有一声责怪,有的,只是那铿锵有力,又稳如泰山的一句话,‘土梵的国土,不容侵犯,土梵的子民,不容践踏!’ 他们这些人,加起来的岁数足足超过千岁,却苟延残喘地躲在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身后寻求着庇护。 这是何等的羞愧! 三国的士兵们,看着那被轻飘飘扔在地上的同伴尸体,是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先不说这一人一兽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单说那狠辣的手法,简直是杀人于无行人中! 可,可就是如此不给人任何活路的狠绝,却被那少年称之为玩! 他们如何能不崩溃! 不过,就算是这般,他们仍旧没有逃跑,也不能逃跑,他们此番潜进土梵城内,就是为了屠杀城内的百姓,若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就算是活着逃出去,最终等待着他们的也只有一死。 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们宁愿拼一拼。 “兵分四路!先杀了那个带头的小子!” 他们忽然分成四队人马,其中的三队分别冲向白狐和黑羽少年,以及巨大猫咪的同时,最后一队人马则是齐齐地朝着那黑瞳少年砍杀了去。 到底都是上过战场的,自是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只是,还没等他们冲到那少年的身边,原本畏缩在街道两边的土梵百姓们,竟是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无论是青年壮汉,还是老弱妇女,就连七八岁的孩童都双眼迸着惊人的坚定。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还,还不滚一边去,敢,敢挡我们的路者,格杀勿论!”那些士兵猩红着眼睛威胁着。 奈何,随着他们的声音落下,百姓却无一后退,反倒是大步朝着他们而来。 “土梵是我们的,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是我们的,凡是侵犯我们国土的人,绝不可饶恕!!” 秉着对少年的亏欠,承着被压迫下的怒火,百姓们疯了似的扑向了那些士兵们。 男人们成群结队的用力抢下那些士兵的武器,妇孺们拉帮结伙的对着那些士兵又是拽头发,又是挠面门,就连那些孩童们也纷纷参与进了这场保卫家园的战斗之中! 打不过就挠,挠不动就干脆上嘴咬! 周努惊愣地看着那些于懦弱之中奋勇的百姓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少年身上,而他的眼,也从惊愣变成了震撼!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坐以待毙的百姓们摒弃生死,燃起斗志,这究竟是何等的气场,何等的气势! 这个少年,是土梵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嗷嗷——!!” “啊啊啊——!!” 士兵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充斥在整个土梵的城内。 孙自佑就是死都想不到,三国的士兵竟然输得彻彻底底,转身想溜,却不不知被哪个眼尖的妇人瞧见了,抬脚就是一鞋底,直将孙自佑踹倒在地。 “大娘姐们们,这个臭不要脸的在这里!” 随着那妇人扯着脖子一嗓子,一下子涌来了一群的妇人们,其中有几个人,正是被孙自佑抢木炭殴打的孩童娘亲。 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 只见她们脱鞋的脱鞋,撸袖子的撸袖子,那鞋底连同巴掌就跟下雨了似的,噼啪在孙自佑的脸上炸开了花! 不过是片刻,孙自佑就肿成猪头,疼得连哼都哼不出声! 白狐看着那些妇孺轮着鞋底狂甩的模样,狐嘴直接抽,却在少年的无声命令下,不得不处理了围绕在周身的士兵之后,跳跃在那些妇孺的身边,一边嫌弃的不行,一边又不得不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另一边,黑羽少年不过是分分钟,就将身边的那些碍眼的士兵清理了个干净,见白狐都去保护妇孺了,他倒是也自觉,一个起身跃起到了那些青年壮汉的头顶上方,忽扇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无声地保护着他们。 再看看巨大猫咪的那处聚,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脱了身,舔着爪子的同时,还不忘竖起一双猫眼,似在随时瞄准着敢伤害百姓的士兵。 那些被百姓们围绕殴打的士兵们想要还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左边一只巨狐看着,右边一只成了精的守着,最可怕的是,头顶上方还有一个会飞的注视着! 被百姓打只是疼,但若是被那仨比鬼还可怖的抓到,可就连命都没了! 救,救命啊! 谁,谁能来救救他们啊!! “踏踏踏……踏踏踏……” 杂乱的马蹄声忽渐渐于街道的尽头清晰响起,又是一列的军队,整齐朝着这边而来。 百姓们纷纷直起身子,朝着声音来的来源望去,那一张张不畏生死的脸,却在看清楚那队伍的旗帜时而瞬间大声欢呼! “是我们土梵的旗帜!” “是我们土梵的士兵来了!是他们来救我们了!” “街道中间有百姓!快!”隶属于土梵皇宫的护卫军们,在听见百姓的呼喊声时,登时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黑瞳少年对着白狐和黑羽少年无声地示意了一个眼神,顷刻之间,羽翼少年闭上了双眼,白狐从巨兽变成了宠物一般的大小,巨大的猫咪又成了一只肉滚滚的丸子团。 在百姓们还在雀跃着护卫军的到来时,变成孩童的黑羽少年抱起白狐抓起肉丸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巷子里。 疾驰而来的护卫军们,每个人都握紧武器,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将土梵的百姓救出于水火之中。 可等他们真的抵达到街道的中间才发现,原来倒在地上的全部都是悄悄潜伏进土梵城内的三国士兵们,而土梵本国的子民们竟全员毫发无伤! “救救我们……” “求求你们赶紧抓了我们吧……” 一个个猪头一样的三国士兵们,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对土梵的护卫军们伸出了手,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恨不能自己钻进他们手握的手铐脚镣之中。 “赶紧把我们抓起来,有,有怪兽!” “还,还有一个会飞的,长着人脸一样的魔鬼!” 护卫军们扫视向只有百姓的街道,集体抽搐着嘴角,只当这些三国士兵们是被打出了幻觉。 在其他护卫军捆绑三国士兵们时,打头的护卫军走到了周努的身边,恭敬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护卫长!” 街道上的百姓登时惊愣地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这个热血耿直,又助人为乐,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人竟然是皇宫护卫队的统领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获全胜 一瞬间,百姓的心中暖了。 土梵君主并没有摒弃他们,不然这些护卫军又怎么会赶来? 周努于百姓敬仰的目光中,完全没有一丝得意之色,伸手让那护卫起身的同时,沉声问,“百姓伤亡如何?” 瘟疫爆发时,三国以控制瘟疫蔓延为理由,对土梵发起了进攻。 一时间,城内城外大乱。 魄军卫第一时间看护在了城门处,坚守着土梵的每一寸国土,每一个子民。 而身为皇宫之中护卫军管制人的周努,则是抽出了一部分的护卫军,让他们分散去土梵各处边缘的村庄,救出还不曾感染瘟疫的百姓。 至于他自己,则是本是想探查一下主城的情况,却不料遇见了如此多的事情,倒是一直没有办法抽身离开。 “回护卫长的话,边缘的村落并没有村民感染瘟疫。”护卫军如实回禀。 周努这才想起,早在瘟疫爆发之前便听闻皇宫内来上朝的大臣们启奏过,不知什么原因,主城水井的水无法流向周边的村落,君主本已派专人查看,只是还没等查出个结果,便爆发了瘟疫。 原本是个隐患,却不想竟在关键时刻救下了那些百姓! 只是,周努的脸仍旧没有任何喜色,“可知城门处如何了?” “回护卫长的话,城外的情况还未可知。” 周努当即面露急色,“派一个人回宫中将所有的护卫军调遣出宫,其他人先行带着这些俘虏的士兵跟我去城门!” 就算魄军卫再过强悍,又哪里抵挡得住百万敌军的进攻? “是!”护卫军在这一刻没有一个露出胆怯之色,他们既胜任了护卫军,保家护国就是他们的职责! 临行之前,周努看向少年,“城内的百姓暂时就交给你了。” 那巨大的白狐和大猫还有那个羽翼少年虽不知去向,但他敢肯定,它们必然和这少年有着什么关系,况且这少年有胆有谋,又有着他不可估量的实力,别说是城内潜伏进的士兵已经被清理干净,就算是还有余党,也绝对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少年本就还有丹药没有炼制完,点头道,“好。” 周努这才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意,带领着护卫军们,押着那些俘虏的士兵们,朝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而去。 这一去,他根本就是带着赴死的决心去的,只是等他一脸坚毅的领着所有人走出城门时才发现,原本叫嚣的百万大军,竟是正被围剿困阻着。 而那三国的参将们,在看见他压着俘虏士走出城门的那一刻,登时一个个哭丧起了脸,犹如死了亲娘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派进城内潜伏的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那城内不过均是一些老弱妇孺垂死挣扎的百姓,他们怎么会失败? 然而,饶是他们再怎么满心疑惑不愿相信,在这一刻终于心如死灰,百万大军也逐渐崩溃瓦解。 被俘虏的那些士兵们预示着什么,在每个人的心里不言而喻。 这场仗,他们已经彻彻底底输了。 “小叔父,这些人可是要直接杀了?”某三只当先飞跃过来,将三国的参将一同扔在了司冥的面前。 司冥挑了挑眉,“现在就杀了,只怕她会不开心,先关押进天牢。” “小叔父说的是。”某三只当即连犹豫都没有,如果惹了那个人不开心,那他们就都别想好过了。 趴在地上的三国参将到了现在才讶然发现,原来这些人竟都是在为了某一个人在谋算! 相比于他们的生死,他们更加想要看看,那个一直站在幕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找的出五级青灵助阵,请得动尊曦王出山! “属下参见尊曦王,这些俘虏可要即时斩杀?”周努带着护卫军走了过来,恭敬地跪在了司冥的面前。 司冥静默了半晌,才道,“收押军营,等候发落。” 周努领命,当即转身前去安排。 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但笼罩在土梵上方的阴霾,却不知何时散了去。 在护卫军的押送下,那些仅剩下不到一半的三国百万大军,灰头土脸地朝着军营的方向缓慢前行着。 在他们之中,有两个人将头垂得很低很低,在终于离开城门之后,那两个人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然,这两个人并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均逃不过那双湛蓝的眸。 一直藏在城门附近的官员们,这个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出来。 他们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他们隶属文官,这些带兵打仗的事情他们确实不懂,就算是当真冲上去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眼下,他们带着喜悦的庆幸与无比的感恩之情,自主地分成了几路,分别将前来助威的万奴城众人和金耀以的众将领及无极灵虚的众弟子们请进了城内。 其中士兵们以及万奴城的奴隶们,分别被安排在了城内几家还算是能看得过去的客栈内,其他的领头人均在司冥的默许下,被官员们直接请进了皇宫。 “周护卫长,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几名平时与周努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官员们,纷纷走到了周努的面前。 周努客气地笑了笑,本是想直接离开,却忽又想到了什么,对那几个官员询问道,“不知几位大人可愿帮我一个忙?” 几个官员相视一愣,心中无不是啧啧称奇。 周努虽是皇宫内的护卫统领,但阶品均不如他们这些文官,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喜好邀功的人,若是平常,定当早就转身离去了才是。 “这次的瘟疫之灾,多亏了我的一位义弟相助,就连现在,她还在守护着城中的百姓,我想将她推荐进宫,成为护卫军的一员,还请各位大人到时能在君主面前帮我一帮。” 皇宫之中戒备森严,想要从外向内调动人手并非儿戏,而他的阶品,根本没有上朝觐见的资格,所以眼下只能拜托这些文官。 “不知是哪位英雄豪杰,竟能让周护卫长主动开口通融!” “此事确实难得一见啊!” “既周护卫长说那人还在城内,不妨先引我们几人看看?若此人当真如周护卫长所说,我等定竭尽全力上奏向君主引荐!” 周努看着这几个官员堆满了好奇的眼,倍感无奈,只认命的能在前面领路。 “几位大人这边请。”他现在只希望,如此阵势,万不要吓着了那个淡漠的少年才是。 第三百四十章 惊人的身份 魄军卫每一个均伤势惨重,却没有一个先行离开的。 他们笔直地站在司冥的身后,恭敬且不卑微。 官员们担忧着魄军卫的伤势,又不好擅自上前去询问和命令,自从长公主离开后,魄军卫便知遵从君主的命令,就连面对尊曦王都只是敬而不畏。 一直到司冥转身进了城,他们才跟着迈出了脚步,不过从始至终他们都紧紧跟随在司冥的身后。 虽魄军卫们不知那几位五级灵王的来历,但在土梵,能请得动尊曦王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那个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没有丝毫怨言服从的人。 他们是被那个人亲自解开的封印,眼下虽没见到人,却闻到了那个他们用命一般尊崇的气息。 他们知道,是她回来了! 而眼下,能够找到她的便只有尊曦王了。 ………… 土梵城内主街道。 破旧的药铺门外,人满为患。 他们当中有听见消息前来领取救治病情的丹药的,也有因为跟三国士兵交手而受伤的。 不过不管人如何的多,大家都很有秩序地遵循着药铺外无声的规则,领取丹药的直接去药铺门口的木箱子里自取,而那些受伤的则是主动地在药铺的门外排成一排,等待着少年的处理和诊治。 从远处跑来一个青年,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喜悦,“你们听说了么?咱们胜了!真的胜了!三国的参将已经被抓,听说此刻正被押往皇宫的天牢!” 妇孺们惊讶地询问,“真的胜利了?” “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懂什么?有魄军卫在,谁能侵占土梵半分?别忘了,魄军卫可是咱们土梵的守护神!”旁边的男人们不屑地哼着,但那一张张一脸,却是毫不加以掩饰的自豪和兴奋。 “听说不单单有魄军卫,就连一直隐居的尊曦王都来了,听说金耀和万奴城全都派兵支援了,无极灵虚门派你们听过吧?就是那个九州大陆上的门派神话!就连他们也来帮忙了!好像还有几位五级灵王也前来帮忙了!”那个打听到消息的青年,恨不得将自己听见的所有消息,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其他百姓,那脸上自豪的表情,就跟他也亲自参战了一般。 “金耀竟然会来帮咱们?那不是五诸侯国之中的第二大国吗?” “万奴城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万奴城只是一个传说呢,毕竟咱们从来没有见过万奴城的人。” “无极灵虚门派可是九州大陆上三大学府门派之一啊!” “五级灵王!天呐!我从来没有见过五级灵王!” “你们没有亲眼去看看真是可惜了,我和你们说……”那前去打探消息的青年还要继续跟百姓们聊,却忽然被握紧了手臂,被迫矮下了身子,坐在了药铺门前的板凳上。 “我说过,你的伤口不宜过多运动。”少年看着那青年胸前崩裂到再次流血的伤口,微微皱眉。 青年抱歉一笑,“我这不是太兴奋了么!” 少年静默着,再次为青年处理起了伤口。 青年看着少年始终平静的脸庞,眨了眨眼,“神医你都不高兴吗?咱们胜利了!土梵的国土保住了!” “嗯。”简单的一声轻哼之后,少年继续沉默,对于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兴奋的。 “小弟!”一声亲热的呼唤,吸引了药铺门前百姓的注意,只见在周努的带领下,些许的官员正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那些官员的身上均穿着当朝三品朝服,如此的位高权重,百姓们虽谈不上跪下敬拜,但也是纷纷后退至街道两边,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周努走到少年的跟前,笑着道,“我们赢了!土梵赢了!” “嗯,知道了。”少年依旧处理着伤口,目不斜视。 周努虽说是被少年那平静的模样泼了一盆冷水,却也并不在意,他心知少年是个淡漠的性子,赶紧顿了顿又道,“小弟,我想让你跟我一并进宫当护卫队的一员,保家卫国,为君主安康出一份力,不知你可愿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先别说少年是个什么反应,反正周围的百姓,尤其是那些青年壮汉,简直是一个个羡慕的心跳加速! 土梵的护卫军一向选拔森严,曾就有官员说过,护卫军的选拔简直要比考状元还要难上些许! 不过只要进入了护卫军,就是一辈子吃穿不愁,又能在皇宫内部当值,所以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能成为护卫军其中的一员,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还在等什么,赶紧答应啊!” “就是的啊,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可不会再有了!” “答应了,答应了!” 在旁边百姓们的煽动下,少年仍旧静如止水,如此的波澜不惊,倒是让周努身后的那些官员们站不住了。 “何等小民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护卫军对于土梵意味着什么?” “如此的心高气傲,怎能入宫护卫君主的安全?捍卫土梵的国土?” 面对官员们的怒声指责,周努的汗都下来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可又不想放弃拉那位少年进宫当护卫军。 周围的百姓见此,无不是屏着呼吸垂下了面颊,自来民就怕官,眼下又都是朝中三品要臣,有的胆小一些的百姓,甚至连伤口都不处理了,匆忙转身离开。 就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时,那少年终缓缓抬起面颊,黑眸扫向那几名官员,“说完了就走,你们吓到我的患者了。” 周努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没就地撅过去。 拒绝邀请却就算了,现在怎么还撵人呢?主要是这些可都是每日能面见君主的要臣,哪里是说撵就能撵的啊! “各位大人切莫动怒,我这小弟只是有口无心,断没有轻蔑几位大臣的意思。”周努急的跟什么似的不停地解释着。 奈何,那几名官员却根本没有听的,他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少年熟悉的面庞,每个人的眼睛一点点的瞪大,从惊讶到恐惧,从恐惧到敬畏。 “噗通!噗通噗通!!” 在百姓们惊诧的注视下,这些官员如同下饺子一般的接连重跪在了地上,而他们所下跪的对象,正是他们刚刚痛斥的少年! 喧哗的主街道霎时安静异常,所有人震惊于那些官员举动的同时,纷纷朝着那少年看去。 能让当朝重臣下跪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惊人的身份(二) 雪后的天空,万里无云。 骄阳于空中独占鳌头,照亮着土梵的每一寸土地。 少年映阳而站,束起在脑后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柳眉,黑眸流盼,阳光的照射下,她玉腮微微泛红,虽赛雪的肌肤早已沾满了污渍和血迹,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掩盖不住的清雅绰约。 她此番来到土梵,虽身着男装,却并没有易容。 而这张属于她真实的脸,百姓可能不曾见过,周努也不曾见过,但身为朝中重臣的官员们却是记忆犹新的。 当那记忆之中的熟悉面孔逐渐变得真实,他们如何能不心惊,如何能不敬畏! “尊曦王驾到——!”街道的不远处,忽响起了惶急的高呼声。 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司冥缓步而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跟随着步伐整齐的魄军卫们。 魄军卫参将肃穆的眼扫过那些畏缩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无需下跪,我们只是随尊曦王来寻一个人。” 百姓们疑惑不解,却不敢当着尊曦王和魄军卫的面前询问出声,只能一个个睁着好奇的眼睛观望着,心下狐疑着究竟是谁有如此的荣幸,仅凭一人,就能够驱使得动尊曦王和魄军卫一同前来找寻。 周努原本也是好奇的紧,不过眼下见尊曦王带着魄军卫竟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而来,当即收敛心神,恭敬地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尊曦王,不知尊曦王想要找的人是何模样,属下愿帮尊曦王分忧。” 司冥在周努的声音中脚步继续前行,绕过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三品官员们,最终站在了那个瘦小的少年面前。 “可有玩够?”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着少年脏兮兮的面颊,任由雪白的阔袖沾染上片片污渍和血迹。 “没玩够如何?”少年微微皱眉,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就在他的眼里会被当成玩笑一般。 司冥蓝眸漾开丝丝绕绕的宠溺,轻笑道,“没玩够我留在这里陪你便是。” 周围的百姓震惊的瞪大着一双双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尤其是单膝跪在地上的周努,嘴巴都已经张成了原形! 在看看随着司冥而来的那些官员们,不光是震惊,简直就是震撼! 当然,他们撼的并不是司冥的宠溺,而是那少年的身份! 每个人的双腿接连发软,在回神的同时,纷纷跪在了地上,并匍匐在地上,对着那少年行至大礼! 如果说,刚刚三品大臣们的下跪,让街道上的百姓惊讶,那么现在面对当朝一品大臣的跪拜,百姓们简直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主子!”魄军卫的参将当先开口。 “属下们叩见主子!”紧接着,整齐而笔直,哪怕身上早已布满了可怖的伤口,也绝不低头弯腰的魄军卫们,齐声高呼的同时,终是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能被魄军卫唤作主子的人还能有谁? 能让土梵满朝文武下跪磕头的人又能有谁? 这一刻! 百姓们总算是从震惊之中缓缓回神,看着那个仍旧静默的瘦小少年,胸口发酸,红了眼眶。 是长公主! 是土梵的长公主回来了! 原来,那个救他们于水火之中,那个在连他们自己都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那个重新燃烧起了他们的信念,支撑他们走出绝望的人,竟是他们唯一的长公主! 这一刻! 凡是土梵的子民,均跪倒在了地上,甘愿臣服于这个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宿家长小姐。 她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目无章法的宿家长小姐。 她是将万千百姓性命忧于心间的土梵长公主,是整个土梵的恩人。 这一刻! 宿浅尘三个字终得意被洗刷,被正名! “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叩拜声此起彼伏,黑压压的人头一样望不到边际。 宿浅尘仍旧目色淡淡,在众人的跪拜下,她无声地继续诊治起了那些个伤患的百姓。 那些原本心安理得被诊治的百姓,这时却纠结万分,上至几万的魄军卫,下至满朝文武,无一不是伏在地上跪着。 他们就这么当着这些下跪的官员面前,搞特殊待遇的坐在椅子上被救治,好,好像不太好啊!可若是不治继续跪吧,岂不是否决的当今长公主的面子? 到底跪是不跪,他们好焦灼啊! 在受伤百姓的纠结中,宿浅尘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最后一个伤患,才再次站起了身。 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司冥,面露出一丝疲惫,“我累了。” 司冥蓝眸宠溺,笑容淡淡,“既然玩够了,就同我回去睡觉吧。” 语落的同时,手臂一伸,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在魄军卫以及当朝官员的护送下,司冥揽着宿浅尘那柔软的身体,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百姓的视线里。 “你确定,那,那是你小弟?”那些随着周努而来的三品官员们怒瞪着周努,他们简直是被他坑到吐血啊,好在他们聪明伶俐认出了宿浅尘那张脸,不然他们一个个都得被摘了乌纱帽,以冲撞长公主的罪过关进大牢。 “不,不确定。”周努看着宿浅尘消失的方向,哪怕到了现在都回不过神,明明是与他一起为国奋战的男儿,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公主了? “神医在么?神医在哪里?”一个莽汉推着一辆板车匆匆而来,在那板车上,躺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 重病的折磨下,老妇人满脸倦容。 “别喊了,神医已经走了。”官员们赶紧制止莽汉。 “走去哪里了?我现在就去找!”莽汉倒是执着,推着车就要走。 “别找了!赶紧该上哪上哪去!”官员们每一个都拧紧了眉。 “那可咋整啊!我娘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整日整日的高烧不退,我听闻有神医在这里,才推着我娘赶来的啊!我娘都八十多了,实在是经不起折磨了啊!” 莽汉的哭声,惹得周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正要拉着那莽汉去寻宿浅尘,却被那些官员们先一步按在了原地。 “周护卫队长你就别闹了,那神医的身份咱们心知肚明,你当初将长公主当大夫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拿皇宫当药铺不成?” 周努虽不接受这些官员的教训,但却也觉得不妥,毕竟皇宫戒备森严,再者长公主身份特殊。 “不如交给我吧。”一男人缓缓而来,在他的身后,不但跟着几名老者还有数十名穿戴一致的少年们。 第三百四十二章 土梵长公主是也 周努微怔,“不知您是?” 男人虽已是中年,却相貌堂堂,说话更是彬彬有礼,“在下天香宗,临凌霄。” 语落,侧开身子,将身后的弟子们显露了出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些弟子的中间夹杂着好几辆板车,而那堆积在板车之上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我天香宗定竭尽全力救治土梵百姓。”临凌霄说话的同时,对着身后的众弟子们示意了一下。 几乎是顷刻之间,那些弟子们便在土梵街道分散开来,为受伤的百姓们看病疗伤。 被周边几国高高在上奉为医术大宗的天香宗,眼下竟倾动满宗来给土梵服务!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多让他们自豪的荣幸啊! 不知是谁,忽然冒出了一句,“我真庆幸,自己是土梵的子民。” 一场边缘小国的瘟疫之灾,却引得了整个九州大陆的动荡。 水雾,木湘,火烈国的战败,预示着土梵在这片大陆上的崛起与稳固。 没有人能够想得通,为什么一个低等的国度,会引来金耀以及万奴城的无条件支援。 土梵的皇宫,在护卫军们的捍卫下,在这场人为的灾难之中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 只是虽未曾损坏半分,却再不似印象之中的华丽辉煌,宫内的亭台楼阁均因为风吹日晒而掉漆褪色,破旧的窗户被补了一层又一层。 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就剩下百官上朝的大殿了,不过细看之下,那上方的琉璃瓦,以及殿前的台阶,均布满着细碎的裂痕。 如此的七破八补,哪里还有一丝皇宫的样子? 宿浅尘看着阔别已久的皇宫,微微皱眉。 前来迎接的大内总管李公公见状,赶忙在一旁小声解释,“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一年君主不但减免了城中各大商铺的税收,更是将国库一大部分的钱财拨于周边村庄辅助务农,眼下朝中各大官员的月俸均减半,至于这皇宫的支出……君主每个月只准许动用二十两银子。” 说白了,不是奴才们不修,而是没钱修啊! 宿浅尘心中一阵暖意流淌,当初她的决定没有错,爷爷确实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君主。 李公公顿了顿又道,“长公主无需担心,君主身体健硕,每日的膳食虽都以素食为主,但均是太医们精心搭配的,最为庆幸的是,这次的瘟疫之灾,君主并未在土梵,而是已于半个月前前往蓬莱,参加三年一度的五国会议。” 宿浅尘点了点头,眼中无半点惊讶。 爷爷常年征战沙场,自有着自己一套的排兵布阵,而她抵达土梵时,却见魄军卫毫无任何阵型可谈。 再说那周努,身为皇宫护卫队长,若爷爷当真在宫中,又深陷为难,他又怎能自顾出宫在城中走动? 所以,以上种种痕迹表明,爷爷不但没有在土梵,而且还很安全。 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够安心地在主城街道内救治百姓。 “大臣们已经派了很多人前去蓬莱给君主送信儿,但奇怪的是,那些送信儿的人最后均有去无回,消失不见,所以一直到现在,身在蓬莱的君主,仍旧对土梵闹瘟疫的事情毫不知情。” 宿浅尘眸色变暗,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忽有宫人来报,“启禀长公主,此番前来助我土梵的万奴城领头人,以及金耀带兵的参将和无极灵虚门派的长老,已全部安置在皇宫西侧的别院之中,至于那三位灵法高超的异人,已安排在了离公主寝宫最近的别院,外加……一只狐狸,一个始终睡不醒的孩童,还有一只……体形肥大的某,某物。” 又有人报,“启禀长公主,天香宗宗主已带着天香宗长老以及弟子抵达土梵,不过此刻天香宗的宗主正亲自带领着天香宗众人,救治我国百姓,估计要晚一些才能进宫,不过小住的庭院早已由安排妥当。”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一波又一波的来报,爷爷不在皇宫,她便是成了赶鸭子上架的那个,虽暂时还不知道万奴城和金耀以及天香宗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眼下她是实在不愿多问。 “要睡一会么?”司冥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耳边。 宿浅尘点了点头,接连的炼丹制药,她是真的累了,再者,知道某三只和万奴城以及金耀还有无极灵虚的人都被安置妥当,她也没什么多余的担心了。 司冥抱着她直接朝着自己在宫中的寝宫方向走了去,原本,李公公想要阻止的,毕竟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是主子那也是违背常理的啊! 奈何司冥一个冷眼扫过去,大内总管哪里还敢开口?只能乖乖地目送着两人渐渐离开,浑身上下除了抖,就只剩下抖了。 司冥的寝宫在皇宫最为僻静的地方,不但如此,一贯喜欢清静的他,甚至是在寝宫连一个宫人都没有。 这点,倒是合了宿浅尘的心思。 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 而她这一觉,竟是足足睡了四个多的时辰,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日落月上了。 意外的,静悄悄的屋内不见半个人影。 宿浅尘起身推开门,雪后的空气凉而清新,皑皑白雪覆于地面,挂于枝梢,自有一番美色。 此时的院子里,早已闲不住的几个人和某些蠢物,正自主奋发地打起了雪仗。 容隐千洛小分队,一个攻下一个攻上,只见容隐将团好的雪球交给千洛之后,后者猛地腾空而起,于半空之中将雪球砸向其他人。 那拳头大的雪球如同下雪了一般,砸的其他人四散逃离。 苏扶带着桃桃不干示弱,在苏扶的示意下,桃桃蓦地变成了巨大化,以尾巴扫向周围的树干,顷刻之间积雪飞落,弥的人睁不开眼睛。 最倒霉便是安庭和团团,一个抱头鼠窜,一个上蹿下跳,完全没有还击的余地。 “干特娘的!”被砸懵的安庭捡起地上的雪球就开扔,扔来扔去,忽感觉有啥玩意软软的,热热的,睁开眼睛一瞧,只见团团惊恐着一双豆眼,于半空之中极速翻滚着。 他竟是情急之下把团团当做雪球给扔了! “吱吱吱……” 团团吓得用小爪子蒙住眼睛,浑身的绒毛都在颤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时,团团忽于半空之中变大,只听一声慵懒的猫叫,伸展开四肢的喵呜如同一块巨大的肉饼,直朝着雪地砸下! “砰!” 平地一声闷响,堆积在地上的积雪竟是被砸起了一个雪浪! 躲闪不及的众人,当即全部被卷飞。 这哪里是在打雪仗,根本就是在人工闹雪灾啊! 似是被院子里的打闹所感染,宿浅尘的黑眸渐暖,估计放眼这整个九州大陆上,能把雪仗打到如此登峰造极的,也就只有眼前这几个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土梵长公主是也(二) 宿浅尘站在屋门前,正看着院子里的人咋呼的欢,忽微微皱眉,这才发现,不管院子里的人和兽多闹腾,她站在门前是完全听不见一丝声音的。 周身蓦地暖和起了来,有人将她从身后轻轻地搂住。 “没看见宫人为你准备的衣衫?嗯?”司冥摊开雪白的貂裘,将瘦小的人儿裹进了自己的怀中。 宿浅尘摇了摇头,看向花园那热闹却丝毫没有声音的人群,“你的功劳?” “他们太吵,会打搅你休息。”司冥不与否认,蓦地挥动了下阔袖。 顷刻之间,无色无形的屏障消失,登时,院子里的嘈杂声,打闹声,嬉笑声,接连响起。 “娘亲!” “主银!” “姐姐!” “小尘尘!”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响起,院子里所有的活物一股脑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跑来。 他们想要拥抱,欢呼,想要将宿浅尘举高高,甚至是想要带着宿浅尘一同打雪仗,可所有的想法不过刚刚在脑海之中成形,便是被司冥一记冷眼扫过,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某三只悲哀地停住了脚步,既不能拥抱欢呼,又不让举高高打雪仗,那就只能说正事儿了…… 容隐当先道,“一个时辰前天牢的狱卒来报,说是三国参将在天牢之中绝食,且据不开口说一个字。” “很明显是在玩宁死不屈么,我就说将他们扔进天牢不行,不如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安庭不屑,刚好他在城门的时候还没玩够。 宿浅尘静默着,三国参将的反应,早在她的猜测之中。 一场战争,不光是要在战场上得到胜利,还要彻底征服人心才算是大获全胜,眼下三国虽已是土梵的手下败将,但三国参将却宁死不屈,足见是打算与土梵抗衡到底。 此时若当众斩杀了三国参将,无疑不是在对九州大陆告知,土梵彻底与水,木,火三诸侯国决裂,虽她有把握踏平那三国的国土,但这种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动一动手指的事情,何须如此纠结?”司冥心疼的看着宿浅尘那白皙的小脸,玩味的唇角挂着血腥的杀戮。 某三只听闻,集体抖了三抖。 就连那几只蠢物都看着那嗜血的笑容集体发憷。 别看某人把这话说得很是轻松,就跟吃饭喝水似的,但他们每个人和每个兽心里都清楚,若是惹这尊美佛动了手指,水,木,火三国的城池,被踏成平地那都是轻的,搞不好从此九州大陆上都不会再有这三国的存在! 在某三只和某几只蠢物不由得为那三国节哀。 真是汗了…… 不管多可恨的人,在美佛的面前都能变成可怜。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无奈抚额,长公主,您可千万别怪我家少主,不是少主喜欢杀戮,而是少主太强大了,强大到遇见任何事情根本都无需动脑,反正少主已经习惯了谁也打不过他的事实。 所以在少主的概念里,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无需动脑。 完全的简单!暴力!明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从今以后九州大陆再无水,木,火三国时,宿浅尘的声音赫然响起。 “国家之争,与百姓无关。” 哦?那浅浅以为该如何?司冥挑了挑眉,肆意在唇角上的杀虐笑意骤然告停。 宿浅尘抿了抿唇,赫然抬头看向他,“为什么战败的国家就一定要被攻击到彻底瓦解?而战败国家的子民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做主?三国的参将固然可恨,但罪不该让他们的百姓所背负。” 司冥忽然笑了,蓝眸明亮,“这么说,你已经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可有帮我寻到我要找的人?” 司冥浅笑颔首,“领头人不是已经在天牢之中了么?至于带头人……还有两只藏了起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如数带到你的面前。” “不是,我说你真不打算让小叔父出手?那三国的参将你是没看见,那根本就是三头犟驴!”安庭是个急脾气,自然是支持司冥的。 再者,既不肯用武力解决,那肯定就是话疗了,可想着那三个油盐不进的参将,他总觉得这事儿希望不大。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忙拉了拉身边的苏扶,“你不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金耀的皇子么?对于这种事不是应该信手拈来吗?” 小白脸再厉害那也是一个娘们,如何能对付得了三个爷们? 苏扶一脸茫然,“我确实是金耀的皇子没错,可我从小跟你们厮混到大,哪里干过一件皇子该干的事儿?” 简而言之,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容隐对此也是过多的担忧,“晓尘,朝堂之事不比江湖之中。” 男尊女卑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朝堂是男人的天下,哪里又有女人说话的余地? 虽不公平,但事实本就如此。 宿浅尘并不理会安庭的阻挠,沉静的双目满是坚定,在司冥的陪伴下进了寝宫。 土梵瘟疫之灾来的尤其蹊跷,三国百万大军突然来袭更为蹊跷,虽三国是打着阻止土梵瘟疫蔓延的旗号而来,但其中事情定非看似这般简单。 土梵虽在爷爷的管制下日新月异,可终究是边缘小国,今日有三国的联合攻打,他日便有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若不能借此让三国臣服,土梵日后必当后患无穷。 土梵,是时候强大了! 最低等的诸侯国,是时候崛起了! 当天晚上,在宿浅尘的传令下,土梵皇宫大设宴席,一向节俭惯了的御膳房内难得忙活得热火朝天,足足一八十四道菜,每一样都足够精致味美。 看守在御膳房门口的李公公看着那一道道鸡鸭鱼肉,肉疼的心都在流血,这一顿的饭菜,竟是超出了平时三个月的开销,等君主回来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岂不是要跟着君主一起吃半年的咸菜白饭才补得回来? 酉时三刻,朝阳殿前灯笼高挂,灯火通明。 殿内,舞姬涌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两侧的空场早已摆放好了一张张低足桌,在宫人的忙碌下,每一张桌上都摆满了精致的美食,酒色飘香。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香宗的临凌霄,万奴城的彭吏和步维竹,以及无极灵虚门派的祝尧欢与金耀带兵前来支援的将领,已进入大殿落座入席,就连某三只夹带着蠢物们也纷纷赶来凑热闹。 第三百四十四章 土梵长公主是也(三) 与此同时,土梵天牢内紧闭的牢房被打开,周努亲自带人前往。 三国参将在看见周努时并没有半分惊讶或紧张之意。 既是兵,就早已预料到了最坏的结局。 几个人纷纷起身,在周努亲自打开了他们的枷锁之后,很自觉地跟着周努朝着天牢外走去。 一路上,三国的参将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每一个人都是抬头望天地走着脚下的路,虽谈不上有多壮烈,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释然。 为自己国家战死,没什么好可耻的。 只是走着走着,几个人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像是他们这种战俘,不是严刑逼供,就是直接拖去秘密的地方问斩,可眼下这条路,怎么看怎么都和前两种没有太大的关系。 就在他们诧异时,周努将他们带到了朝阳宫外,“进去。” “要杀就杀,何必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水雾国的参将当先回了神,冷冷一笑。 “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没想到你们土梵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国,若是再重来一次,我一定第一个踏平你们土梵的每一寸土地!”木湘国参将是个硬汉,见此情形也是怒气冲天。 “要杀要剐随意,只是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消息是妄想!”火烈国参将冷哼着,当先走上了面前的台阶。 这殿内在庆祝着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心里清楚,而作为战败俘虏的他们被带到这个地方来,原因不过是让胜利者看他们战败且低三下四的模样! 他们虽效力于不同的国家,但每一个人在战场上都与土梵的战神宿震交过手,原本,他们还当他是何种的硬汉豪杰,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终被皇权熏陶成了利益小人。 现在,他们只恨自己手速太慢,不能赶在那些支援者来之前,一举除掉土梵! 三国参将一脸视死如归地踏步进入大殿,殿中确实如他们所想的一般,推杯换盏,莺歌燕舞,只是殿内所有人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半分的讥讽嘲弄之意。 反倒是迎面来了些许的宫女,恭敬屈膝,“几位客人请随奴婢前来。” 客,客人? 三国参将再次愣住,他们于土梵来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客人吧? “土梵长公主到!” 在三个人面面相视时,太监的高呼声忽从殿外响彻进殿内。 殿内的众人均缓缓起身,朝着大殿的门外恭敬垂眸俯身,“恭迎土梵长公主。” 淡粉衣裙,长及曳地,云带束腰,不盈一握,从宿浅尘进门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见她发间别着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这样的她,别说是看呆了以往认识的众人,就连那三位参将都看成了呆头鹅。 然,宿浅尘却目色平静如水,凌然的威严挂于眉梢。 她褪下男装,换上华服,并非是展露她的姿色,而是要摆正她的位置。 今日的她,并非是浪迹江湖的市井小小少年郎,而是土梵的长公主! 祝尧欢并不知宿浅尘的另一层身份,他之所以前来支援,完全是受了门派祖师爷的吩咐,不过眼下,相对于那国色倾城的脸蛋,更加吸引的则是那双清透的黑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是那样的眼熟。 临凌霄虽知宿浅尘的身份,但却一直只是在画像之中,原本以为那画像就足以闭月羞花,未曾想到这真人竟更冰肌玉骨,惊叹之余,难免在心里感慨道,如此的得天独厚还靠什么实力,完全可以靠脸啊! 彭吏与步维竹看得可谓是惊愣连连,到了现在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做画皮画像难画骨,若是单独看,那个冒牌货还有三分相似,可若是这么一比较,那冒牌货简直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啊! 金耀的参将只是奉命前来助战土梵,毕竟他们的君主曾提出与土梵联盟,既是联盟国,又哪里有不帮的道理?所以相对于其他人,他并不知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 眼下,他看着那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冷媚女子,只觉得阵阵口干舌燥,心中又止不住的担忧连连,君主当初与土梵结盟,莫不是看上了人家这位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那张脸就连他一个糙汉都看得血液倍看,若是真将这女子娶回去,他们的君主还哪里有心思处理朝政啊? 大殿之中,相对于其他人的惊艳,容隐和安庭算是最淡定的,毕竟与宿浅尘最为熟悉,而且该惊讶的也早就惊讶过了。 至于苏扶…… 眼冒桃心,咧嘴傻笑,妥妥的小迷弟一只。 “原来是个娇公主,怎么?土梵难道小到如此地步了么?连国事都需要一个女人出面解决了?” 忽有一道不和谐的讥笑扬声而起,殿中之人循声而看,就瞧见水雾国参将那张讥讽的脸。 紧接着,火烈国的参将又道,“话不能如此说,谁叫土梵新君膝下无子,只能拿着唯一的一个女娃充数。” 木湘国的参将冷笑,“若是我,还争什么君主之位?反正争来争去也最终要落到别人的手里,女人除了能在家生孩子做饭,还能做得了什么?” 三国的参将的话语声声刺耳,无不惹得殿中其他人怒视。 苏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若非安庭私拉硬拽着,他一早就冲上来手撕这三个搓逼了! 敢侮辱我女神?灭了你们这三个有眼无珠的! 容隐挑了挑眉,这三国的参将真要谢谢某位美佛不好热闹的癖好,不然的话,恐怕宴席还没开始呢,便要有人血流成河了。 然而,面对殿中众人的愤愤不平,以及三国参将那一张张疾风至极的嘴脸,宿浅尘则目色平静,毫无波动。 “毫无新意的歌舞表演,确实枯燥乏味,也难怪会让人分心走神,不如换个表演如何?” 轻轻击掌三声,舞姬连同宫中的乐师纷纷退出大殿。 对于三国参将的刻意嘲讽,宿浅尘不但没有追究分毫,反倒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在李公公的搀扶下,坐于主位,安心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三国参将彼此相视一眼,心中更是不屑,一个女人就好好的呆在后宫,出来穷得瑟什么?就算土梵君主膝下无子,也轮不到一个女人对朝政指手画脚。 再者,这土梵的长公主也不过如此,就是个空有一身皮囊的花架子而已,连面对他们的讥讽都不敢追究,如此的软弱无能,他们自是更加不将她放在眼里。 “护卫队周努,求见长公主!”周努的忽然求见,再次打破了刚刚恢复平静的大殿。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手段 周努身穿护卫队铠甲,大步走入殿内,威严可谓的气息下,是一张凛若冰霜的脸。 “启禀长公主,三国百万大军于我国危难之际联合派兵攻打已是不争的事实趁人之危者可恨可憎,究竟是何等动机根本不需追究,如今百万大军已全被押入军营,长公主应马上着急全国子民,当众问斩领头的参将,而不是在这里公开宴请八方来客!” 他缓缓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宿浅尘,眼中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愠怒。 “若长公主对攻打我土梵的刽子手心慈手软,如何给予那些流血流汗的子民一个交代?如何给予那伤势惨重的三万破军卫一个宽慰?还请长公主不要忘记,三国大军此刻的苟延残喘,无疑不是在煽动我国子民的愤怒,踩踏士们的尊严!” 周努不懂,为什么等了一天,最终等来的不是对三国大军和参将的斩首,而是让他亲手将三国参将送与朝阳殿参宴。 如果说,刚刚他还能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可能长公主只是没处理过朝政,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办的话,那么就在三国参将当众侮辱,宿浅尘却完全不予理会时,他实在是无法再装作看不见。 因为在他看来,宿浅尘已经不是没有经验了,而是完全的懦弱,软弱! 殿内的其他人,静默着。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宿浅尘并不是周努所形容的那么不堪无能,但眼下涉及到可是国事,他们根本无权开口。 “你奶……”安庭一个起身就要往上冲,还好容隐和苏扶眼疾手快,一个按住肩膀,一个捂住嘴,这才避免了脏话满天飞的场面。 “呜呜呜……呜呜呜……”安庭气得直哼哼,那孙子竟然说小白脸是个烂菜头!那他们这些不如小白脸的……岂不是连烂菜头都不是? 苏扶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就连他这种小白都知道,眼下这个场面根本没有他们出面的余地。 死一般寂静的大殿上,所有人都等待着宿浅尘的反应。 那三国参将更是做足准备等着看好戏,被本国的下属如此直言威逼,恐怕这娇滴滴的公主殿下一定会哭得梨花带雨吧? 站在宿浅尘身后的李公公,虽然觉得周努这是以下欺上,但他却并没有开口责骂。 其实不单单是周努,现在就连整个土梵的民心和军心都在动摇着,除了魄军卫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城内百姓叫骂连天,军营将士们怒发冲冠,无不是在埋怨着当今长公主的胆小懦弱,牝鸡司晨。 一股杀气,从殿外直延伸进殿内,所有人被那凭空而来的浓烈杀意,冻得汗毛倒竖。 奇怪的是,殿内之人明明都手握较高的灵法,却根本找不到那杀气的源头。 “说够了?”杀气弥漫之中,宿浅尘的脸依旧平静,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努,黑眸幽深,不带一丝感情,“以下犯上,军棍五十,来人,将周护卫长拖出去,就在殿外用刑!” 不知为何,随着宿浅尘的话音落下,那原本愈渐愈浓的杀气,顷刻之间尽数消逝。 周努脸上愕然,“长公主,您怎能如此糊涂!” 殿外的护卫们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紧皱的眉头下,无不是对主位上那倾城女子的憎恨。 “还需我说第二遍?”宿浅尘冷眼扫视着殿外那些护卫们。 “无需拖拽,我甘愿领罚。”周努不愿难为自己那些站在殿外的部下,当即起身走到大殿门口,脱掉身上的盔甲,趴在了由宫人抬来的长凳上。 “啪——啪——啪——!” 沉重的板子声,一下下在殿前响起,砸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周努死咬着牙不吭一声,鲜血渐渐染红了后腰处的衣衫,滴答在青砖上。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找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未曾想到,最后竟是他看走了眼,这长公主医术确实无人能敌,但治国却真的拿不出台面。 殿内的其他人,无不是惊讶着眼下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局面,周努的话,他们自知只对的,但眼下却被如此重罚,这…… 尤其是金耀国前来助战的参将,简直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自己的君主面前,哪怕是以死相逼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君主再对这土梵的公主存有一点心思。 这根本就是红颜祸水!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啊! 不过了临凌霄和某三只却很是淡然,虽他们暂时无法宿浅尘的所作所为,但他们知道,宿浅尘肯定不会是众人想的这般糊涂。 这种相信,源于他们朝夕的相处相伴,更源于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生死! 这种相信,根深蒂固,如磐石之固,不会因为任何而动摇! 三国的参将们,看着被打到青筋都暴起的周努,唇角的讥讽更甚,只是笑着笑着,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在几名魄军卫的拖拽下,三个女人被带到了大殿中央。 除了那个先前被司冥捏碎了眼睛的女人,其他的两个女人,正是在大军被俘虏时,隐藏在人群之中想要逃跑的那两个人! 这三个女人均十七八的年纪,面容姣好,且婀娜多姿,哪怕是其中一个被生生抠去了眼睛,旁人仍旧能从她那妖娆的身材上,感受到她曾经的妩媚多情。 那三国的参将们,登时青了脸,别人不知道这三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但他们三个却不能不清楚! 宿浅尘忽开口,“魄军卫!” “属下在!” “挑唆国家安康者!纵情声色且祸国殃民者!该当何罪?”宿浅尘面色冰凉,一直沉淀的黑眸,终在这一刻杀意尽显。 “当诛满门,剥皮示众,再及腰斩,最后将尸首烹煮丢掷蛮林!”魄军卫的声音铿锵有力,于整个大殿内回响。 “国家之事,与女人何干?有种你冲着我们来!” “成王败寇乃兵家常事,我既输了你们土梵,便甘愿随你们发落!”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难道土梵的长公主连这些都不懂么?” 三国参将当即暴怒出口,现在他们别说是笑了,杀了那坐在主位上女人的心都有,这三个宠姬可是他们现在的心头最爱,以至于带兵打仗都带在身边。 “三位参将现在又是以怎样的身份阻止我?对我说教?”宿浅尘冷冽的脸如寒潭一般,冻得人刺骨异常。 三国参将的脸色登时由青变成了黑! 刚才发生的种种,让他们已将这土梵的长公主轻视成了一个花瓶,早已忘记了他们的身份,如今这般提起,他们自哑口无言。 不过是被土梵关押的战俘,又有何资格说话? 宿浅尘冷眼看着他们三人扭曲到快要抽搐的脸,蓦地抬手勾唇,“行刑!”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惊人的反转 魄军卫得令,从殿外搬来了三根粗实的木桩,将三名女子分别呈大字型捆绑在木桩上。 待捆绑结实,由另外三名魄军卫从腰间取出短小的匕首握在手中,站在几名女子的身后。 他们无声地举着手中的匕首,从这三名女子的脊椎下方入手,以刀将背部皮肤切成两半,再用刀子将皮肤和肌肉分开。 饶是他们手法再快,鲜血还是如泉涌一般喷洒而出。 鲜血的腥甜逐渐在殿中弥漫,残忍的情形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参将救命啊!救救奴家啊!” “疼,好疼啊,参将您为何不帮奴家求情啊!” “参将您不是说要爱奴家一生一世的吗?参将……” 三名女子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哭喊着,凄惨的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三国参将捏紧双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然而,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开口,就算是跪地恳求也是枉然。 “撕拉——!” 皮肉撕扯的声音接连响起,在魄军卫的大力撕扯下,那三名女子背部的整张皮肤,如蝴蝶一般展翅而开,在大殿内灯火通明的照射下,那皮薄如蝉翼,而那缺失了皮的肌肉,则是堆积着黄腻腻的脂肪。 如此残忍的景象,就连整日在刀尖上行走的众人都忍不住侧目。 唯独宿浅尘一人,于血腥和残忍之中绽放出了一丝笑容。 不懂的人,均是被她那笑冻得浑身发颤,遍体生寒。 懂的人,则心中了然,她的笑,只会在杀戮正浓时,悄然绽放。 “你如此折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本事?难道土梵只会欺负老弱妇孺不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对我们放马过来!”三国参将气得牙齿咬的声声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主位上的人儿大卸八块。 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暴徒! 宿浅尘脸上的笑意更浓,相对的,眼中的冷意便更深。 “我不过是在帮三位参将除害,三位参将又何须如此激动?” 三国参将齐齐嘴角抽筋。 害在哪里? 别说是没有,就是有,他们又何时需要她来帮忙? “我招,放过我,我什么都招……” “求求你饶了我,我愿意说,愿意……”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那三名在剥皮之下彻底崩溃的女子们,哭干了眼泪,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她们只想解脱,只要能不让她们疼了,让她们做什么都行。 “我,我是被蓬莱派来跟随在水雾国参将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土梵爆发瘟疫时,煽动水雾国参将带兵攻打土梵……” 水雾参将当即呼吸一窒,“你,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从异国流浪来的舞姬么?怎,怎么会与蓬莱有关系?” 另一名女子又道,“我们从小便被蓬莱皇族秘密训练,为的就是假以时日派上用场,此番五国君主全在蓬莱参加五国会议,唯一能够号召士兵的人,便只有各国参将了。” 木湘国参将仍旧不信,“不,不可能的,你,你们说谎,土梵的瘟疫之灾是天灾,没人能算得出……” “土梵的瘟疫之灾,不过是蓬莱派出的密探在城中水井下的毒而已,蓬莱派我们接近你们,教唆你们攻打土梵,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土梵罢了,你们真以为除掉土梵你们就能建功立业?就能得到君主的提拔?少做梦了!你们从始至终不过是我们效力土梵的棋子而已!” 至此,真相大白。 请之间,满殿哗然! 原来土梵的瘟疫是被人精心策划的,而三国参将之所以联合攻打土梵,也是受到了有心之人的挑唆,而这个幕后主使,正是邀请五国君主参加五国会议的蓬莱! “你们竟然如此无耻,依靠美色引诱我们充当你们蓬莱的棋子!”三国参将又惊变为怒,更多的则是恼。 三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堂堂的三国参将竟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足够笑掉所有九州大陆上子民的大牙! “被利用是你们活该!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们,现在又对我们见死不救!不过我早就该想到的,水雾参将你既能为了我,将你的结发之妻休之门外,任由其被水雾国百姓嘲笑,眼下如此对我,也是情理之中。”那被司冥挖去了眼睛的女子,死死地寻着那三名参将说话的声音瞪了去。 虽然她跟在三国参将的身边是有目的的,但三国的参将又能无辜到哪去? 其他的两名女子也是愤怒讥笑道,“别把你们自己想的多高贵,你们如此迫不及待的于君主身在蓬莱时执意带兵攻打土梵,为的不是能够建功立业,而是能趁机踩在土梵的头上升官发财!” “你,你们信口雌黄!”三国参将被那三名女子当众于殿中撕逼,无不是面红耳赤,老脸发臊。 只是眼下,无论他们如何狡辩,如何争辩,殿中的人早已看得心如明镜。 某三只到此,才算是明白领头人和带头人的区别。 原来她早就知道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原来宿浅尘一早就看破了一切! 哪怕是与她朝夕相伴如此之久,他们也止不住阵阵心惊,这究竟是何等的心智,才会这般的颖悟绝伦! “啪——啪——啪——!” 殿内尴尬的异常安静,殿外沉重的板子声还在继续。 蓦地,三国参将对殿外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周努,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此刻,他们宁愿那在店外挨板子的是他们,也好过眼下这般丢人现眼。 当然,他们更恨的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拥有着倾城容貌的女人! 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们丢尽脸面。 真是好狠的手段! 周努被那三个参将看得阵阵发愣,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羡慕打板子的。 不过眼下,更让他惊讶的则是殿内的转变,就连板子落在身上都不觉疼痛。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轻视着宿浅尘,可宿浅尘却直捣黄龙,不过片刻就揪出了幕后主使。 “魄军卫!”宿浅尘赫然道。 “属下在。” “教唆三国参将,意图危害五国和平,理应一生备受折磨,然,她们毕竟与三国参有露水之缘,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土梵愿卖给三国参将一个情面。” 宿浅尘的话,掷地有声,那一字一句地清晰响起于殿内的话,无不像是一个个无形的巴掌,接连抽在三国参将的脸面上。 不但被美色所迷惑,还险些做出辱国之事,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给她们一个痛快,别再继续让三国参将们碍眼。”宿浅尘平静地扫视着被剥了皮,瘫趴在殿中的三名女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树威立严 那早已疼到不愿多喘一口气的三名女子们,挣扎地抬起眼,在魄军卫手起刀落的瞬间,对着宿浅尘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谢谢……” 像是她们这种人,一小便被蓬莱秘密收养,她们甚至连她们是哪国人都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她们所能左右的,唯有听令还能够活下去。 而若是事情一旦败露,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然现在,这个明明被陷害的国家,却愿意给她们最大的宽容。 谢谢她愿意给她们一个痛快。 谢谢她愿意在临死之前给她们最后的尊严。 “若是可以,我们希望可以是土梵的子民……” 话音落下,手起刀落,鲜血喷溅,所有的一切哑然而止。 殿中的看客们,无不是惊愣着那些女子临死前挂在脸上的笑容。 潜伏的作细很常见,各国君主为了能够随时掌握他国的情报,怕作细潜入打探再正常不过。 可临死之前如此心甘情愿投诚的,今日他们却是第一次看见。 借手打脸了三国参将不说,最后还收买了那三名女子的人心! 此等心智和魄力,别说是常人,就是整日站于朝堂之上的官员们,怕是也没有能做到的。 不得不说,土梵这位长公主的手段真是相当了得! 再看看那三国的参将,此刻连挖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不但被女人利用,最后还被女人抛弃,这种耻辱简直可以记入史册了! “受奸人陷害,我们无言反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三国参将虽终低下了头,却仍旧没有下跪,现在的他们只求能给个痛快的,好结束了眼前这比千刀万剐还要揪心的众人目光。 宿浅尘挑了挑唇,“三国参将当真以为,蓬莱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助你们之手消灭土梵?” 三国参将齐齐一愣。 “你什么意思?” “如此的大费周章,若目标只是土梵未免亏了一些,三国参将莫要忘记,既有挑拨离间,就有调虎离山。”清冷的目光,从三国参将那通红到发绿的脸上扫过,杀意渐退。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这三个人的性命。 “为国征战,何错之有?况且脚踩着官僚之路,谁又不想往上攀爬?三国参将可能于土梵是罪人,但在你们的国家,你们仍旧是为国效力的英雄,我土梵虽小,却愿为有能者让出一条路,若三位不嫌,我土梵愿与三国结盟,此次之事就此掀过,从此断不再提!” 此一番话,着实震惊了殿中的所有人。 周努愣怔地看着坐在主位上,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淡定自若的宿浅尘,心中的愤怒和不甘,终全部消退,只剩悔恨的顿悟弥漫在心头徘徊不散。 就算土梵关押着百万的战俘,手握三国的参将,但若想真的彻底征服,就必须要出兵攻打。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水,木,火三国虽不大,但若是一一讨伐终会劳兵伤财。 只是历代君主征服的手段,从不曾改变。 而最终的胜利,哪个不是踩在鲜血和尸体上的? 然,这千古不变的残忍征伐,却被一个女子所看透! 她威逼利诱,不过是避免征伐,将土梵的损失减少到最低。 她恩威并济,要的就是三国参将的感恩戴德,从而甘愿投诚。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朝堂是男人的天下? 此等剔透玲珑攻于心计又掌控人心策无遗算,简直是强大到可怕! “你说调虎离山就调虎离山?蓬莱乃是五诸侯国之首,怎会做如此小人之举?依我看,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你的自言自说罢了!” 就在火烈国与木湘国的两位参将动摇之时,水雾国参将忽怒指宿浅尘。 宿浅尘勾了勾唇,“既如此,我也不强求。” 她挥了挥手,示意殿外的护卫们,将三国参将送去皇宫别院休息,饮食依照二品朝臣的等级待遇,并准许他们在皇宫内走动,想要去军营看望自己收下的将士也可由魄军卫亲自护送。 简言之,三国参将在土梵内的一切举动都是自由的。 殿内的宴席又持续了片刻才得以结束。 随着宾客们的离开朝阳殿渐渐安静了下去,而被罚了三十大板的周努,仍旧趴在长凳上受着罚。 宿浅尘才走出大殿,早已看不下去的护卫们便跪倒了一地。 “是我们眼拙,未能识得长公的心思,还请长公主息怒。” “恳请长公主高抬贵手。” 这一刻,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从最初只是对宿浅尘身份的尊敬,到现在的心服口服。 宿浅尘平静的目光,从那些护卫的身上,落在了周努的脸上,“你可知错?” 周努忍着皮肉裂开的疼痛,闷哼着,“属下知错。” 宿浅尘点了点,却并没有叫停,而是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 跪在地上的护卫们虽暗自心急,却没有一个敢再擅自开口的。 宿浅尘的手腕就连三国的参将都招架不住,又哪里是他们可以质疑的? 相对于刚刚的愤怒难平,他们现在更多的则是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到最后一个板子重重落在周努那早已皮开肉绽的后腰上,行刑的护卫们才收起了板子,而周努则是顾不得腰间的疼痛,咬牙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长公主。”简单的三个字,语气却与刚刚大不相同,面颊刚毅依旧,眼中却多了一丝敬重。 虽然三国参将并未选择投诚,但宿浅尘谋略已让他深深折服。 “与你共同作战,并肩为谋时,我可以是你的伙伴是你的战友,但现在我是这个土梵的长公主,我的权威岂是你能质疑的?”宿浅尘目色侃然,语气冰冷如霜,倾城的面庞上是让人不敢逾越和靠近的威严。 “长公主息怒,是属下愚钝。”周努极力克制着自己因惭愧而颤抖的身躯。 其实不单单是他,就连那些护卫们也都一样满面羞愧且自惭形秽。 随着土梵的繁荣,周边小国也有带着公主前来出使做客的,可那些公主无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持无恐,凭空耍着脾气任意妄为。 况且,朝政无女人立足之地,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与各国参将面对面,除了留下让人讥笑的把柄还能留下什么? 但是,今时今日,宿浅尘却刷新了他们对女人的认知,彻底震翻了他们故步自封! “每日涂抹三次。” 一瓶丹药,扔在了周努的面前。 周努打开药瓶,登时药香四溢,待他再次抬头时,宿浅尘早已远去,清瘦却永远笔直的背影,被月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无条件纵容 “以下犯上者,理应杀无赦。” 寂静之中,低哑磁性的声音轻缓响起。 宿浅尘循声抬头,宽敞的宫路前方,司冥含着淡淡的笑意与她对望,欣长的身体斜靠在某一根宫柱上,华发微扬,慵懒又神秘。 四目相对,司冥优雅直起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宫柱旁的他,顷刻之间又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快如闪电又轻缓如风,让人根本无法以肉眼捕捉。 摊开始终抱在怀里的雪白貂裘披在宿浅尘的肩膀上,动作轻柔的好似呵护着无价之宝一般。 “周努虽耿直却忠心,杀了他,会让爷爷的身边损失一名得力干将。”宿浅尘感受着沾满了他气息的温暖,如实说道。 “今晚玩的可尽兴?”司冥将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你既明知,又何必故问?”大殿之上的杀气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对于他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司冥轻声浅笑,“浅浅倒是愈发有王者的风范了。” “这个天下是爷爷的,我的目标在中界。”宿浅尘声音淡然,眼神坚定。 “既然付出了,就总是有回报的,据我所知,蓬莱帝已派人在各国寻找日月合,欢轮的碎片,若是沙华的情报无误,现在在蓬莱帝的手中,已有五块碎片。”司冥充满着磁性的声音,无疑不是给予了宿浅尘最好的奖励。 日月合,欢轮总共被分为了七块碎片藏在九州大陆之中,她的手中已有两块,若是再得到蓬莱帝的五块,便可直接前往中界! “谢谢。”相对于激动,宿浅尘更多的则是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感动。 日月合,欢轮牵扯着三界,虽现在并不知蓬莱帝收集碎片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此绝密的消息,又怎会轻易外泄? 对于司冥的平白消失,她从不曾过问过,她以为,尊重是彼此的。 未曾想,在他消失的日子里,竟还为她如此奔波打探。 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宿浅尘饱满的额头上,轻如羽毛,却炽热如火。 宿浅尘并没有挣扎,只是觉得四肢忽有些酥,软。 司冥并未加深,只是蜻蜓点水,直起身,那满是笑意的蓝眸,仍旧溢满着宠溺。 “你喜欢就好。” 宿浅尘的呼吸有些发紧,司冥笑着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 他家的小丫头似乎有些开窍了嘛。 伸出长臂将她揽在怀中,他与她一同慢步在空旷的宫路上。 她的身体虽有些清瘦,但却异常的柔软,而且她不似其他女子一般熏香,周身只是因做药而染得淡淡药香。 这样的她不管是闻还是抱,都让他异常舒心。 清冷的风,让宿浅尘渐渐回神,想着司冥的话,心中有了思量。 蓬莱闹出如此事端,她自不会坐视不理,而且听闻李公公的话,似乎爷爷虽在蓬莱未曾受到伤害,却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如此这般,与软禁又有何区别? 蓬莱帝是么,她是时候亲自去会一会了! 司冥从宿浅尘那愈发沉着的目光看得出,他家的小丫头又要有所行动了,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反正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纵容。 所以,问与不问,并没有差别。 就好像眼下,他明知道这条路并不是回寝宫的路,也没有疑问一声,她走,他便陪着,不管她想要去哪里,目的地是何处。 在司冥默许的陪伴下,宿浅尘最终站在了东侧寝宫的别院前。 “进去吧。”司冥止步于寝宫前,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你……又要走了吗?”宿浅尘侧过面庞,看着月色下显得愈发不真实的他。 “舍不得我?”司冥稍加了一些力道收紧长臂,将她圈在自己的面前。 他微微垂眸,额头与她的相靠,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遮住了漆黑的眸,却没有闪躲。 司冥淡然而笑,知道他家的小丫头害羞了,松开几分手臂,正待直起身,却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有点。” 宿浅尘并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哪怕到了现在,她对司冥的感觉还是异常模糊的。 但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对司冥是不同的,那种感觉确实说不上来,但却与爷爷和苏扶他们不一样。 不过她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的感觉,但她却不会违心,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了。 腰间忽被用力裹紧,宿浅尘只觉得眼前暗了下去,微微张开的唇,炽热一片。 只是很快,他便是松开了。 他到底,还是不愿伤了她。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张开唇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也沙,哑的与他不相伯仲。 司冥轻缓且仔细地系好她貂裘的系带,一直目送着她上了台阶,才顷刻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别院的正厅里,坐满了人。 所有散了宴席的人,全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别院。 众人虽疑惑,却没有一个先行离开的,直到宿浅尘迈步进了正厅,所有人这才纷纷站了起来。 “我得到消息便带弟子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些,不过好在帮上了忙。”当先开口的是临凌霄。 紧接着,祝尧欢也跟着道,“此番三国联合进攻,锁死了消息,我们无极灵虚之所以会提前赶到,是因为祖师爷占卜天象,算出土梵遭遇劫难,天香宗宗主断不必如此自责才是。” “我们万奴城其实……” 彭吏本就是个粗汉子,一场宴席下来,不管是跟临凌霄还是与祝尧欢,都相谈甚欢,眼下自跟着开了口,只是他这话不过刚开了个头,就被旁边的步维竹给堵了个死翘翘。 “我们万奴城也是得到高人指点,才前来助战,毕竟土梵于我万奴城有恩。” 临凌霄和祝尧欢都是聪明人,自不会追问究竟是什么恩,点了点头,当是了然,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步维竹见此,才偷偷抹了把汗。 他们之所以会来,是因为那日听见了宿浅尘和苏扶等人的谈话,知道土梵有难,又心知肚明宿浅尘的身份,这才调动了城中的奴隶,一路尾随在宿浅尘的马车之后。 通过宴席上的闲聊,他得知宿浅尘的身份有很多,而且据他了解,宿浅尘又不是个好邀功的人,所以此等事,还是不要公之于众的好。 第三百四十九章 第二只聚灵 对于众人的帮忙,宿浅尘是感激的,只是若说谢谢,未免太过矫情。 “今日将大家聚在这里,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单刀直入,是对这里人所有的尊重。 对于出生入死的伙伴,粉饰等于侮辱。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都义不容辞,他们此番前来,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别说是帮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就连金耀的参将,也争先恐后地往前凑,一副两肋插刀的自告奋勇。 刚刚是他有眼无珠,若是这样的公主能与他们金耀联婚,他们金耀定能再创辉煌! 某三只看得连连撇嘴,要是那金耀的真敢娶了宿浅尘,能不能再创辉煌他们是不知道,但以某尊美佛的心性,金耀被踏成平地那是肯定,确定,一定的。 只是待所有的事宜交代完毕之后,却没有某三只的事,也就是说,相对于其他人,他们三个完全属于干闲! 不过他们倒是也不慌,毕竟根据他们以往对宿浅尘的了解,知道她任何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且有自己的打算的,所以等众人于正厅散去时,他们很是自觉地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一路随着她回到了司冥在宫中的寝宫。 桃桃和团团正在寝宫里昏昏欲睡,见宿浅尘回来了,两只蠢物同时跃身蹿起,争抢着宿浅尘臂弯的位置。 团团本来是第一个霸占领地的,奈何它不但肥且圆,桃桃一爪子拍过去,它登时球一般地滚落在了地上。 桃桃后来居上地窝在宿浅尘的臂弯里,舔了舔爪子,狐狸眼满是不屑,就凭你一个肉丸子,也想跟宝宝争? “吱吱吱……” 团团站在地上,蹦跶着两只小短腿抗议着,豆大的眼睛里噙满着可怜楚楚地委屈。 主银主银,某只不要脸的狐腻,踢伦家的小屁屁。 睡得正熟的喵呜被这两只蠢物折腾醒,懒洋洋地发出一声喵叫,安慰团团道,‘你打不过哪只狐狸,这是品种问题,下辈子你争取争取投个好胎,这辈子你还是先死心吧。’ 宿浅尘抽了抽嘴角,懒得搭理这些蠢物,转身时,将从司冥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给了身后的某三只。 “你的意思是说,蓬莱帝手中竟有五块碎片?”如此重大的消息,就连一向谨慎的容隐也是止不住的惊讶。 他们用了如此久的时间,才收集到了两块碎片,前提条件还是在有宿浅尘的帮助下,可那蓬莱帝竟手握五块碎片! 如果要是能一举拿下,他们就能马上前往中界了! “蓬莱那老小儿收集那么多碎片作甚?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安庭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容隐道,“癖好不知道,但不可告人是肯定的。” 日月合,欢轮是中界魔君的武器,此等事情下界的人根本不会知晓,蓬莱帝却如此心急地收集着碎片,其中隐藏着的秘密只有亲自查探才会知晓。 “管他有什么秘密,咱们杀过去不久清楚了么。”苏扶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这一次的土梵之战,因为有宿浅尘的交代要活捉,所以他根本就没打尽兴,眼下他巴不得分分钟冲到蓬莱,杀他个神清气爽。 容隐看向宿浅尘,“晓尘以为如何?” “蓬莱之行不可避免,不过我想让你们三个先去。”三国争端还未曾平息,她暂时无法前往蓬莱,所以只能他们先去蓬莱探探底,等她结束了手中的事情,便一举前往与他们汇合。 某三只知道,现在三国大军看似已被压制,但毕竟三国的参将始终与土梵保持着敌对的状态,其中的隐患可想而知。 “你安心处理土梵的事情,至于蓬莱那边,我们会探查好,等着与你会和。”某三只慎重地点头。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在几个人即将离去时,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切记万事小心,不可轻举妄动,凡事等我到达再议。” “小白脸,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真像个娘们。”安庭忍不住皱眉。 “什么像?我女神就是女的,而且还是倾国倾城,连西施和貂蝉都比不上的角色,能得到女神的关心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趁此良机,我们干脆来一个离别的拥抱可好?”苏扶满脸花痴,举起双臂就要往上冲。 “滚。”宿浅尘一字出口,寒气逼人。 安庭和苏扶两只瞬间消停了,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 容隐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着,却认真地叮嘱,“晓尘,你也要小心。” 宿浅尘没有回答,却在转身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与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如今分开,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得友如此,她已知足。 在司冥寝宫的后院,种着各种稀有的药材。 有一名宫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浇水灌溉着,见宿浅尘缓步而来,赶紧跪在了地上。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这里一直都是你在打理?”宿浅尘并不知道司冥的寝宫里竟有这些,她也是闻着药香味寻来的。 “回长公主的话,君主登基之后,尊曦王便搬进了宫中小住,并特意命人在此处种植了各种药材,虽然尊曦王大多数的时候都不在寝宫,但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土梵没有的药材种在这里。”语落,又磕了个头,这才匆匆退出了寝宫,她并非是这寝宫里的奴婢,只是定是来照顾这些药材而已。 擦肩而过时,宿浅尘明显注意到,那宫女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棉衣。 明明是寒冬,她却面颊火红,热气熏天。 夜色宁静,月色照人。 各色药材不畏惧寒冬的凛冽,在药铺之中增奇斗艳,远远望去犹如花海一般。 宿浅尘迈步步入,忽被一股浓烈的暖意所包围。 至此,她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被司冥用灵法圈出了一个结界,结界之中闷热如夏,难怪这些药材能这般安逸成长。 她知,他不是个喜欢捣鼓药材的人,所以眼下这些药是为谁种的,不言而喻。 心的某处,如这结界之中的温度一般灼热着。 团团和桃桃围绕在她的身后嬉戏着,宿浅尘见状,索性将小白也召唤了出来,趁着蠢物们打闹的空档,她则是解开了貂裘,打算将药铺里的草药转移到桃桃体内的空间继续栽种。 然,她不过才摘下一株,原本盛开着艳丽花朵的草药,竟瞬间枯萎! 第三百五十章 第二只聚灵(二) 宿浅尘微微皱眉。 这才发现这药铺里的大多数药材,有很多都只是她在书中见过而已。 越珍贵的药材越难生存,也难怪司冥会特意为它们打造一片结界,供它们生长。 翻转手腕,将灵法凝聚于指尖,然等了半晌,指尖却空空荡荡! 竟然没有一丝灵法! 宿浅尘的心头微微一跳,她明明能够感受到体内灵法的涌动,可为何却凝聚不出灵法? 疑惑之际,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在体内串流涌动,那气息来之诡异且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她能够克制的! 剧烈的疼痛,瞬间随着那股气息袭击全身,虽宿浅尘捏紧双拳克制着,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却早已白到毫无血色! “长小姐!”徘徊在附近的沙华直接现身在花圃外,见此情景,也是急的变了脸色。 他虽一直跟着司冥,但从未曾在宫人的面前展露过,眼下若是他莽撞喊人,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家少主一向喜静,寝宫之中并没有其他的宫人侍奉,眼下又要去哪里找人? 来势迅猛的疼痛愈发的强烈,宿浅尘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抠进药铺的土地里,好像有一只手,在撕裂着她体内的灵法,撞击着她的灵根。 虚汗早已覆盖了全身,完全不停歇的疼痛让她的喉咙发紧,几欲干呕出声。 团团吓得早就麻爪了,“吱吱吱”地乱叫个没完。 ‘娘亲!’桃桃飞奔过来,却在即将碰触到宿浅尘的瞬间被一股极其大的力道弹开。 小白接住桃桃的瞬间,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长小姐坚持住,属下这就去喊太医过来!”到了这个时候,沙华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引起皇宫的骚,乱是小,若是宿浅尘当真有个什么,别说是他,可能就连土梵都会寸草不生! 就在沙华转身的瞬间,一道光芒从他的身后炸开! 那如同白昼一般的青色,直将土梵的半边皇宫都照得明亮刺眼! 顷刻之间! 有什么东西从夜空中缓缓落下。 待落定在地上,沙华不由得大吃一惊,那竟是羽毛! 抬头望天,只见一根根手掌长的羽毛,正纷纷扬扬于空中盘旋而落,羽轴为银,羽绒为金,煞是好看。 “啁啾——啁啾——啁啾——!” 鸟啼声空灵响起,伴随着声音愈发醒人耳目,一只巨大的鸟类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待它彻底落定在地上的同时,宿浅尘体内的疼痛骤然消失,但是体内的变化却仍旧存在,那是一种扩张而又饱满的感觉。 ‘是谁在召唤我?’如同鸣叫一般玄妙空灵的声音徐徐响起,一只奇怪却异常华丽的鸟终显露于宿浅尘的眼前。 喙爪如铁,弯嘴如钩,一双锐利的金眼如同日月般闪烁,头顶上长着一颗奕奕放光的宝珠,它虽合拢着翅膀,却难以遮掩那如同利刃一般锋利的羽毛。 它昂首立于地面,尊贵带一丝狂傲的气息,宛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给人一种无形而又强大且充满神圣气息的压迫,深深的敲击着人的内心深处,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沙华看着那怪鸟,瞬间怔愣,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怪鸟锐利的眼扫视着周围,最后如寻到了目标一般,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展开了翅膀,瞬间,耀眼的金色翅膀如黄金扇子一般展开,那根根锋利且坚韧的羽毛,似宝剑一般在空中舞动。 ‘你这低等的女娃,可知召唤我的罪过?’怪鸟立于宿浅尘面前,以翅膀代替手,朝着宿浅尘的下巴掂了去。 ‘别碰我娘亲!’桃桃一个起身跃了过来,身体巨大化的同时,一爪将那金色的翅膀拍落。 怪鸟眼珠子转了转,‘并不属于幽冥界,却长着一副兽样,你究竟是个什么鬼?’ 桃桃呲着牙,‘瞎了你的鸟眼,你见过如此可爱漂亮乖巧可人俊俏标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鱼见鱼跃燕见燕舞的鬼吗?’ 小白在一旁看得直尴尬,索性捂住了半边脸,不要脸也要有个极限,如此的自卖自夸,这狐狸都不觉得骚的慌么? 小白的举动,吸引了怪鸟的注意,不过怪鸟却并未显露攻击的姿态,反倒嫌弃的用半边翅膀遮住了鼻子,‘原来你也在这里。’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看着那并不怕生的怪鸟,眯起的眼睛有杀意略过,以燃烧着绿青色灵法的手指指向它,“你……究竟是谁。” 是肯定,并非疑问,若它不答,她会选择杀了它。 怪鸟的鹰眼终闪过一丝波动,‘小小年纪竟已经突破了四级灵冥,看来还不是很水。’ 宿浅尘黑眸之中杀意渐浓,指尖的灵法愈发浓厚。 就在她想要倾身出击时,却见那怪鸟竟合拢了双翅,并躬起了身体! “聚灵穷鸟,见过主人。”虽是喊了主人,可它的脑袋却是撇向一边的。 哪怕行礼,也不肯低头…… 这是何等的傲娇! 宿浅尘看着穷鸟,沉默着。 她虽是异界而来,却也知道在这九州大陆上,每一个只有一个聚灵。 莫非…… 胸口揣着日月合,欢轮碎片的位置忽一阵温热。 她终于想起碎片之魂所谓的好处了。 为了遵循与日月合,欢轮的约定,她一直将所有的碎片都带在身上,未曾想到,日月合,欢轮的气息如此强大,竟能扩张灵脉,灌溉灵根。 每个人只有一只聚灵,是因为本身的灵脉和灵根根基有限,但是她的灵根和灵脉,却在日月合,欢轮气息的冲撞下第二次生长了! “因为太兴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穷鸟一生其实只跟过一个主人,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是鸟脸茫然,不过眼下这人类一声不吭也就算了,那平到比镜子还静的脸是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欢呼,雀跃,喜极而泣嘛! “我的身边,不需要废物。” 然而,宿浅尘一句话,差点没气到穷鸟直接飞回幽冥界! “女人,你在小看我?” 第三百五十一章 催药小能手 宿浅尘沉默,不否认。 她没想到日月合,欢轮所谓的好处是又给她弄来了一只聚灵。 当初与小白之间的磨合是势在必行,但眼下她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浪费自己的经历。 穷鸟见宿浅尘没有说话,但那坚定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像,‘如果你没本事,我亲自踢你回幽冥界’的模样。 虽然,它傲娇,它不屑露出自己的本事,让人以为它故意显摆,但眼下它发现它不显摆好像是不行了…… 要是当真在主人没死就回归幽冥界,岂不笑掉整个幽冥界的大牙?! 沙华在一旁静静地抹汗,虽然他不曾去过幽冥界,但也知道穷鸟在幽冥界是神兽一般的存在。 不但稀有而且强大! 若是旁人能召唤到穷鸟,恐怕就是老爹死了都会笑出声! 穷鸟叼起地上的一根羽毛,昂首挺胸地走到药铺,将羽毛轻飘飘地吐在了刚刚因为被宿浅尘采摘,而瞬间枯萎的药材商。 瞬间! 金色的羽毛幻化成了点点金色的星辰,融入于草药之中,紧接着,那原本枯萎的草药竟奇迹一般的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勃勃,最神奇的是,本应该还有三四个月才会成熟的草药,连同果实都一并结出了! 小白在一旁善意的解释,“穷鸟翅膀上的金羽可让大地复苏,百花齐放。” 宿浅尘挑眉,也就是说,穷鸟的羽毛可以催熟任何的药材! “闭嘴!本大人的本事何须你多嘴?”穷鸟翻了小白一眼,话是这么说,但那高高昂起的鸟头,却露出了不加以掩饰的得意。 小白忽然支撑起了巨大的身体,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以爪子遮嘴,以虎睛瞄着一旁的穷鸟,但话却是对宿浅尘说的,“我劝主人还是三思的好,这穷鸟本事大,但脾气也不咋小,而且……” “不是让你闭嘴了么!”还没等小白把话说完,穷鸟猛地展开两双金翅,直朝着这边飞来,在落定到小白额头的同时,以翅膀当手帕,拼命地擦着小白那巨大的嘴巴。 若是手帕擦也就算了,穷鸟的一双翅膀比钢板还硬,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白下巴上那些好不容易才长出几寸的绒毛,明显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厮还有严重的洁癖!”小白一脸生无可恋的哀嚎,“你这死鸟别特娘的刮老子毛了,老子秃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长出点毛来容易么……” 桃桃白兮兮的爪子捂着嘴巴,笑的直眯起了狐狸眼,‘终于有能修理你这只汪的了。’ 小白苦逼瞪眼,“死狐狸,老子不是汪!” “闭嘴!”穷鸟再次挥舞起翅膀。 “马上!”小白立马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双虎眼转呀转,求助似的朝着团团看了去。 它要是没记错,还有一只是幽冥界的。 奈何,此刻隐居在团团身体里的喵呜,则是不紧不慢地舔着爪子,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那穷鸟的羽毛比刷子还锋利,别说是毛,就是骨头都能削成泥,那死狗自己惹了祸,还想拉着它一起秃毛? 做你的狗梦! 而团团,正在毫不知情的捡着小白掉在地上的毛,贴在自己的脸上假装胡子,玩的那叫一个嗨皮。 小白登时感觉兽生无望了…… “以后我要如何召唤你?”宿浅尘终开了口,也意味着,她留下了穷鸟。 穷鸟踩在小白的额头上,昂头道,“凝聚灵法召唤我的名字即可。” 宿浅尘点了点头,现在她的灵法卡在四级和五级之中,根本没有办法驱使小白,这个时候穷鸟的出现,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恭喜浅浅得到第二只聚灵。”充满着笑意的慵懒嗓音前一刻还在远处响起,下一刻,司冥便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你没走?”宿浅尘难得诧异的看向身边无论何时都优雅异常的男人。 “答应你很快回来的不是吗?”原本,他也不过是想要在附近转转,毕竟人太多的场合不适合他,只是没想到他家的小丫头竟对他流露出了难得的不舍,如此一品芳泽的机会,他自不会错过。 宿浅尘虽明白自己是被他的话给圈了进去,却没有半分生气,反倒是多了一分的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一直都在闭关中。 原本,卡在四级和五级之间的她很尴尬,无法驱使四级绿焰的小白,又无法自己先行突破成五级灵王,但眼下有了穷鸟的存在,她便可以先行突破自己的等级。 穷鸟被召唤而来便是五级青焰,而她可以再不用受聚灵等级的限制,可以直接晋升为五级灵王驱使穷鸟,然后再慢慢积攒九子血为小白的升级做准备。 只是想要成为五级灵王,让自己的灵法彻底变成青灵,并非说的如此轻松。 好在有穷鸟的羽毛相助,她可以将药材毫无后顾之忧的采集下来种植到桃桃体内的空间内,虽穷鸟的羽毛有催熟的作用,但采集和种植的经验却并会减少。 所以往后几天,宫人们都会有意无意的发现,她们的长公主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尊曦王的寝宫之中浇浇水,采采,花,简直是一遭回答了归隐田园的生活。 而如此惬意的生活,却让很多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被软禁在皇宫中的三国参将,仗着土梵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已经完全丧失了一个傀儡该有的觉悟,整日在皇宫一侧的别院内大吃二喝,俨然将土梵皇宫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府邸。 而那些被关押在军营之中的三国士兵们,虽与土梵的士兵们共同饮食,但如此众多的数目,日积月累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军营的将士们怨声连连,满朝文武整日往皇宫跑,只希望宿浅尘能给他们一个交代,或者干脆将那三国参将斩首示众。 只是,这些所有的怨言,所有的觐见不过只是妄谈,官员们每天黑着脸,天不亮就赶往皇宫,期待能觐见长公主。 然而,他们无论每天起的多早,在寝宫的门外始终有一个人安静地等候着他们。 司冥。 也就是他们予以为神一般存在的尊曦王。 对于尊曦王,这些官员自然是不敢撕破脸的,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好说歹说,哪怕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最后的结果无疑不是被统统丢出寝宫外。 所以抗衡到最后,这些官员哪怕用尽了毕生所学,最后都是死人脸一样的出了宫。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爷变孙子 冬日的阳光,少了几分灼人的烫,多了些许温和的暖。 司冥斜靠在寝宫前的柱子旁,微微眯起的眸,少了几分杀戮,多了些许的慵懒。 “少主。”沙华悄无声息地落在司冥身后的不远处。 司冥微微挑眉,“什么时候,没有我的召唤,你也可以随意现身了?” 无形的杀气缓缓弥漫而来,沙华当即垂了头,“属下该死,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司冥垂着的眸,打量着自己举起在胸前的手,如此的慵懒惬意,根本不会让人想到,只要他此刻捏紧那修长的手指,身后的男人便会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据属下所知,穷鸟和饕餮都是曾经属于那个人的,而且放眼这三界之中,能够有本事多聚灵缠身的也只有……” 那个人可以让少主癫至狂,疯至魔,那个人是少主的劫数更是少主的劫难! 只是,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缭绕在周身的杀气骤然收紧,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捏在脖颈,力道之大的竟是将跪在地上的沙华给慢慢举了起来! 喉咙的剧痛,夹杂着骨骼一点点碎裂的声音,让沙华根本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沙华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而就在他的大脑逐渐因为缺氧而变得空白时,那缠绕在他周身的杀气蓦地消失,他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连疼都吭不出来。 “管好你的嘴,没有下次。”司冥垂落手臂,负于身后。 沙华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属下知错。” 司冥不再说话,抬起的眼,眺望着遥远的天际,任由冷风佛起长袍,吹动着散落在身后的华发。 沙华起身时,担忧地朝着那强大而又缥缈的背影看去,攥紧的双拳,无不是想起了那深深嵌在记忆之中的烙印。 少主,您究竟在打算么,难道真的想要再一次…… 宿浅尘在睡梦之中,便察觉到了体内灵法的极速流动,睁开眼,缓缓举起手凝聚出灵法,一小簇如同火焰般的灵法,登时燃烧于指尖之上。 只是那灵法的颜色,不再是沉墨的绿,而是翡色的青! 司冥推门进来,看见那燃烧在某只小手指尖上的青色灵法,眯眼浅笑。 走到床榻边坐下,将那柔软却总是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才醒来就如此顽皮。” 宿浅尘看着在自己青灵的照耀下,面容苍白如雪的司冥,微微皱眉,“你不舒服么?” 语落,直接伸手探上了司冥的额头。 入手是一片温热顺滑的肌肤,她又转而摸上了他的脉,却仍旧没有任何异常。 “浅浅似乎愈发关心我了。”司冥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体上乱窜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若非门外现在守着一群蹲墙跟的,他倒是想趁机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好好温存。 宿浅尘已是五级灵王,虽不及司冥那般敏感,却也很快察觉到了门外的异常。 细听之下,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门外紊乱的呼吸声,以及轻到几乎不可闻的其声叹气。 “是他们。” 就算不曾推开门看个真切,宿浅尘也知道此刻蹲在门外的并非是土梵的官员们,这些天虽然司冥什么都不说,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情。 既司冥接二连三的将那些官员丢出去,眼下断不会容许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地守在门外。 刨出去土梵的官员,门外究竟站着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要出去?”司冥捋顺着她的长发。 宿浅尘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再睡会。” 司冥也不阻止,更不多说一个字,倾身于她的身边躺下,安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那些被司冥接连丢了好几天的土梵官员再次不死心,集体来到了皇宫准备又双 ?脑俅侮罴??皇撬?歉兆叩阶痍赝跚薰?拿趴冢?闶潜谎矍暗木跋笏??袅恕 只见那院子里,竟是有人比他们先到了,而那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在皇宫里对饭菜挑肥拣瘦,对宫人呼来喝去的三国参将! 细看之下,这三国参将哪里还有昨日之前的耀武扬威?此刻他们三个急的跟火上房了似的在寝宫外走来走去,就差如猴子般上蹿下跳了! “水雾国参将,求见土梵长公主!” “火烈国参将,求见土梵长公主!” “木湘国参将,求见土梵长公主!” 三国参将求见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可饶是他们叫破了喉咙,寝宫内仍旧没有一丝回音,一晃几个时辰的接连叫喊,生生将他们每个人的嗓子喊成了破罗,然不敢死心更不能死心的他们,只能继续干哑着冒火的嗓子继续不停地求见着。 这段时日的软禁,土梵并没有断绝他们与各自国家的通信往来,虽然水雾国参将不屑宿浅尘的话,但火烈国的参将和木湘国的参将本着仔细谨慎的原则,分别往各自的国家飞鸽传书。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知,在他们联合攻打土梵的同时,他们的国家同样被外来者侵入着,虽那些攻打的士兵没有挂帅扬旗,但那见人就杀,见房屋就烧的杀戮手段,很明显不是匪盗为钱财所为,根本就是想屠了他们的国家! 在火烈国和木湘国两国参将心急如焚时,水雾国参将也半信半疑的飞鸽传书,然收到的消息简直犹如当头一棒! 虽水雾同样受到了外来者的入侵,但和三个国家相比,水雾国竟然损失最为惨重! 这下,三个国家的参将终于相信了宿浅尘的话! 可是眼下,他们三个就算悔得把肠子揪出来打结又能如何?土梵的长公主根本就不见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火烈参将急的满脸长痘,这几日在土梵他们虽没有被限制,但土梵的宫门始终对他们紧闭,况且就算他们能够杀出土梵的皇宫又如何?联合的大军还被关押在土梵的军营之中,三万破军卫常驻于此,任由他们三个长了三头六臂,也断挑翻不了土梵的军营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终于被打脸了 “眼下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这里等到土梵的长公主召见!”木湘国参将也没好到哪里去,双眼塌陷,满面油光,就连脑袋上的头发都爆炸似的飞舞着,打远一瞧简直是赛过张飞胜似李逵。 “土梵长公主明摆着是充耳不闻,不如我们现在就冲进去!”水雾国参将忍不住出谋划策。 只是不但没得到赞同,反倒是得来了其他两国参将的怒瞪。 现在木湘国和火烈国的两国参将捏死水雾国参将的心都有了,要不是他开始如此狠意的回绝人家土梵长公主的好意,他们置于弄到今天如此狼狈的地步? 若是真因为他们的目光短浅而导致了国破山河碎的场面,他们就是死都不能谢罪,早已入土为安的列祖列祖们,还不从棺材里蹦出来拆了他们?! “我就是那么一说……”水雾国参将此刻心虚的厉害,别说是咋呼了,就连多喘一口气都提心吊胆的。 如此的景象,可把那些赶着来觐见的土梵官员们看笑了。 眼下,他们也不急着觐见了,一个挨着一个的并排看着那三国参将们急的在寝宫外打转,挤压了许久的憋闷,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刚巧,周努带着护卫们巡逻至此,土梵的官员们见状,无不是交头接耳地询问着,“周侍卫长可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周努这段时间一直带人亲自看守着三国参将所居住的寝宫,自是了解其中因由,眼下那三国参将已经连身份都不顾得的闹成了这般,他自是没必要再隐瞒,索性将三国被攻打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些莽将简直无脑,若是早听我们长公主的,岂会落到眼下这般的下场?” “长公主果然神机妙算!” “这下,看这三国的参将还如何牛气!” 周努看着那些大臣们引以为豪的表情,忍着笑意问道,“各位大臣们怎么都站在这里?莫不是尊曦王寝宫的风景格外秀丽?” “我,我们……”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装傻的装傻,充愣的充愣,赏风景的赏风景,谁也不再提觐见长公主的事情。 他们并不傻,软禁着三国参将却准许他们飞鸽传书,而刚巧三国遭遇伏击,如此种种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一直信不过的长公主手腕了得! 连三国参将都拜倒在门下的人,他们若是在一味的觐见,不是作死是什么? 周努倒是也不拆穿,在众位大臣的装傻中,带着护卫们离开了。 待走远,那些护卫们才开口道,“竟敢怀疑长公主的手段,这些大臣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三国参将敬酒不吃吃罚酒,闹成今日这般更是活该!” “只能说我们长公主太过了得,想必如此这般之后,再无人敢侵占我土梵的国土,再没人敢质疑长公主的权威!” 参将的地位,在每个国家都是崇高无上的,他们虽在君主之下,但因为手握着兵权,就连君主也是要竟让三分的。 然! 就是这般目中无人的参将,却被他们的长公主整治到哭,而且还是一次三个! 如此猛到起飞的手段和实力,足够他们拿着吹三辈子!! 现在,不管三国的参将们如何在心中懊悔,哪怕是跟宫人们好话都说尽了,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引荐土梵长公主。 宫人们这几天没少受他们的气,眼下见他们这般模样,拍手叫好都来不及,再者,尊曦王虽自从新君上位就小住在宫中,但他的寝宫却是宫中的禁地,除非是受到召见,否则根本无人敢踏进半步。 记得几个月前,蓬莱最受宠的公主随着使者而来,前来相邀君主参加会议,那公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闯入了尊曦王的寝宫,结果迷路在寝宫之中嚎啕大哭,最后虽不知被谁给丢了出来,但却一直扬言尊曦王要杀她。 奈何此时无凭无据,而君主又袒护尊曦王明显,蓬莱使者才就此作罢。 眼下别说是土梵,就是五诸侯国加在一起,能随意进出尊曦王寝宫的,也就是长公主一人。 三国参将无奈又懊恼,在寝宫的门外从日出等到了日落,当月光洒下,冷风灌入进他们的身体,他们冻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从装大爷到变孙子,终是被宿浅尘无情地打了一巴掌,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落下! 紧闭的寝宫大门,不知道什么被打开了。 神情憔悴,精神萎靡,外带在冷风下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往下掉的三国参将,一看见宿浅尘走了出来,当即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 火烈国参将先道,“土梵长公主,还真是给您说对了,蓬莱简直可恨,不但教唆我们派兵攻打土梵,更是趁我们不备找人攻击我们的国家,只是眼下我们所有的兵力都在土梵,还请土梵长公主让我们速速带兵回去,为我们水,火,木,土四国讨还回一个公道!” 木湘国参将又道,“待我们胜利,定第一时间前来给土梵谢罪!还请土梵长公主大人大量,我们犯下的糊涂,与国中子民无关,他们是无辜的啊!” 水雾国参将再道,“此事与君主无关,与百姓无关,还请土梵长公主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为四国子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以军威发誓,只要平定了各国战乱,自会亲自昭告九州大陆,谢罪土梵!” 三国的参将一路跟着宿浅尘出了寝宫,当初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涎着脸。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劝说,宿浅尘一直都静默着,巴掌大的白皙脸蛋上,除了倾国倾城的姿色之外,再看不见其他。 三国的参将一路随行,只忙着求和,并没有注意脚下的路,等他们缓过神来的时候,已随着宿浅尘进了另一侧的寝宫。 寝宫的正厅之中坐满了人,均是那晚参加宴席的身份高贵之者。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国的投诚 厅中之人见宿浅尘缓缓而来,并不诧异,似是提前说好了一般。 他们当中,有金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兵参将,有无极灵虚门派的长老,还有万奴城之中最大山庄的两位副当家,更有天香宗当受几国敬仰的宗主! 三国参将知道,此刻他们如果跪地求饶,恳请会沦为整个九州大陆的笑柄,毕竟眼下这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当初他们有多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出丢人现眼! 只是现在的他们,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他们想要跪在地上的时候,一直静默的宿浅尘忽然开口了,不是责怪埋怨,更不是泻火出气,甚至那话都不是对他们几个人说的! “可都准备好了?”宿浅尘黑眸扫向厅中的众人。 祝尧欢当先起身道,“此番前来土梵的所有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早已准备妥当,我现在便去通知弟子们,一会便与火烈国参将一同前往火烈国平乱。” 本来接下来的话应该步维竹说,但奈何彭吏的性子急,直接抢在了前面又道,“我万奴城的奴隶们早已箭在弦上,现在就等王……啊,不是,土梵长公主一句话,便可立即出发随着木湘国参将前往木湘国,不就是一些捣乱的小杂碎而已,交给我们万奴城就是。” ‘腾!’ 金耀参将穿着一身盔甲站了起来,生怕别人忽视了他似的,直接杵到了宿浅尘的眼前,“我金耀士兵养精蓄锐多日,早已迫不及待,还请土梵长公主发话,我这就召集人马随着水雾国参将前去平定那些作乱之人!” 临凌霄最后道,“我天香宗的弟子已分成三队,跟随在三国的队伍之后,以帮助三国之中的百姓治病养伤,度过危难之际。” 至此,三国的参将彻底傻了! 他们怎能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土梵长公主竟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他们又怎能猜到,他们如此对待甚至是轻视的女人,竟不计前嫌的原意对他们出手相助! 这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度量! “叩谢土梵长公主——!”三国的参将们,终于弯曲了自己的膝盖,心甘情愿地臣服在这个他们始终看不起,瞧不上,甚至是连说话都觉得是一种自我耻辱鳄女人面前。 也正是到了现在,他们才痛心的悔悟,他们曾经的傲慢是多么的可笑。 宿浅尘的眼,终落在三国参将身上,清冷的声音,于厅中回荡,久久不散,“为国征战,哪怕是输了也荣耀备至,我欣赏英雄豪杰,土梵同样愿接纳云龙风虎,土梵虽小,但愿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同泽!与子偕作!” 三国参将登时红了眼睛,弯曲着自己宁死不屈的笔直腰身,于刀枪利刃面前都不肯退让半分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我三国愿永世与土梵修好,从今往后,再无战乱!” “恳请土梵长公主有空来我金耀做客!” 于三国参将一片的热血倍看之中,金耀国参将发出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在众人皱眉之际,他毫无自觉地再次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我知土梵长公主还未婚娶,不如土梵长公主考虑一下我们金耀的君主?我们金耀君主那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鹤立鸡群厚德载物见多识广出类拔萃文韬武略独当一面……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拉我作甚?” 可惜话还没说完,便是被众人架走了。 架着他左胳膊的临凌霄第一个不服,我天香宗的副宗主,岂是你一个小小金耀的君主就有资格迎娶的? 架着他两条腿的彭吏和步维竹同样不服,我万奴城的王,你们金耀的君主配么? 帮忙架着另一条胳膊的祝尧欢虽没啥好不服的,但经过这些日的观察,他倒是也觉得,像这样传奇一般的女子,好像一个小小的君主还真配不上。 谁也预料不到,今日的一切,为不久之后的统一开了山河。 更没有人能够想到,即将统一整个九州大陆,乃至五诸侯国的人会是一个女子。 风水轮流,四季变迁。 待花开满城时,便是整个大陆的改朝换代之时! 半个时辰后,各个队伍在土梵的城门前整装待发,只是当三位参将拿出地图,众人看着那地图上遥远的目标时,无不是头疼不已。 三国被偷袭已经是迫在眉急,这个时候就算是连夜赶路,恐怕也是来不及支援。 “千洛。”随着宿浅尘的一声轻唤,栖息在附近树梢上的千洛落在了众人的面前,且乖顺地紧紧挨在宿浅尘的身边。 “姐姐……” 众人一阵惊诧,土梵君主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而,而且还是个会飞的!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这个会飞的还会变,变变大大大?! 从孩童变成少年的千洛,忽视掉众人那快要砸到脚后跟的嘴,从自己的翅膀上扯下了几根羽毛递给了宿浅尘,随后再次闭上了眼睛,孩童一般依偎在了宿浅尘的腿边。 宿浅尘将羽毛分别交给三国的参将,“这羽毛可日行千里,只要领头人握着这羽毛,便可以几个时辰抵达各国。” 步维竹惊讶,“既如此,当初怎么……” 他可是清楚记得,自己是一路尾随在宿浅尘身后而来的。 千洛轻声道,“我的羽毛副作用很大,虽能尽快抵达,却会因人而异引起每个人的不适,我心疼姐姐,自然不会给姐姐用。” 宿浅尘摸了摸千洛的头,轻轻地勾了勾唇。 如果当初她知道,无论怎样的副作用都会用,奈何千洛倒是有自己的注意,直到那日宴席结束,她与众人商议完如何兵分三路帮助三国平乱之后,正愁距离的问题,千洛才告知了自己羽毛的作用。 片刻,原本黑压压的众人早已被羽毛带到了各处,空荡的城门前,只剩下她和千洛。 “姐姐,抱……”千洛光着一双小脚踩在地上,细细的胳膊高高地举起。 一阵凉风袭来,一个欣长的人影挡在了千洛与宿浅尘的中间。 司冥先一步将宿浅尘腾空抱起,蓝眸压抑着冰冷的寒意,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被司冥吓得早就掉头逃离了,但千洛只是愣了愣,便又追了过来,扑在了司冥的腿边。 “漂亮哥哥,抱抱……”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杂念,干净的让人心疼。 他,只是喜欢腻歪在喜欢的人身边,寻求着类似于家人般温暖。 司冥虽仍旧沉默着,可缭绕在周围的杀意却渐渐消退了。 千洛乖顺地缩进了宿浅尘的怀中,冰凉的面颊贴在了司冥的胸口上。 暗处的沙华阵阵后惊,还好千洛嘴甜又懂事,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再次上路 蓬莱,皇宫。 摇曳的烛光,在硕大空荡的寝宫之中显得异常昏暗。 阵阵暧,昧之声从垂落着层层纱幔的床榻上传出,中间夹杂着不同的声音,让人不敢多听。 此等类似于求饶又好似求饶的声音持续了许久,寝宫之中才彻底安静。 不过多时,几名黑衣人推开了寝宫的门悄声而入,不多时,一个卷着铺盖的人便被他们扛了出来。 就在他们刚要离开时,寝宫内响起了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送去洛羽阁。” 几名黑衣人浑身一怔,不过很快,便遵从旨意,朝着皇宫最深处奔行了去。 又过了片刻,寝宫之中灯火大亮。 又是一名黑衣人蹿进了寝宫,“属下参见陛下。” 在几名太监的搀扶之中,一名年过五旬的男人从内厅走了出来,满身的异样随着他的走来而染满了外厅。 此人肌肤青黑,鼻末锐卑,少须眉,一双狭窄的小目充满着让人浑身难受的精光,头顶金色皇冠,身披金缕黄袍,是整个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可以被称之为帝的男人。 蓬莱帝——胡瑟。 一直等太监全部退下,胡瑟才缓缓开口询问,“三国联合攻打土梵的事情如何了?” “回陛下,三国参将已全部冲入土梵,至于我们的人,也已经陆续抵达三国开始作乱攻打,想来用不了多久,四国全是陛下的囊中之物。”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虽如实禀报,但心中也有诧异,不知为何,前去三国的人统统失去了联系,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并没有全死,而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亲自前往,想来那些人应该不会出任何的意外才是,毕竟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胡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五国的君主最近如何?” “回陛下,五国君主虽有飞鸽传书,但都被我们的人拦截,并模仿各国参将语气回复,除了土梵君主之外,其他的各国君主并未曾起任何的疑心,一切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贵族们只说不让动金耀,其他的国家并不在贵族的保护范围之内,土梵的宿震么?等朕了结了心头大事,第一个拿他祭天!”胡瑟不屑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马上就要到吉日了,赶紧将下一批的傀儡名单拟定好,别惹怒了那些贵族生气才是。”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始终不敢抬头,转身离去时,似是纠结着什么,一直到走到门口处,才又道,“陛下,那个人到现在还不曾找到……” “一群废物!”胡瑟瞬间暴怒而起,生气之余,一把将面前桌子上的各种美酒水果全部扫落在地,“找!给朕继续找!谁也代替不了他!他是独一无二的!” 他那因暴怒而通红的眼,充满着贪婪而又病态的执着。 黑衣人点头称是的同时,消失在了门外。 ………… 蓬莱国,位于九州大陆极北之地百万里,于云山缭绕之中,四季如春,百花齐放。 似是真的借了仙气,周围的群山之中时长有奇珍异兽出没,更有各种稀有的药材于山中肆意生长。 此时正值中午,繁华的国内热闹非凡。 结束了四国争端,宿浅尘简单收拾行囊再次踏上了离国的路途,此刻正随着来往的人群,行走于蓬莱的街道上。 此番前行,她并没有让司冥陪伴,爷爷这么长时间在蓬莱皇宫,一直没有和外界联系,虽她有把握蓬莱帝暂时不会对爷爷如何,但始终放心不下。 况且司冥太过耀眼,有他在身边,无论她如何隐藏,始终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焦点,所以她在临出土梵的前一天,便让司冥先行以尊曦王的身份来蓬莱保护爷爷,想必此刻,他应该已经在皇宫了才是。 而沙华一直不曾联系过她,足以说明爷爷是安全的。 在司冥的提醒下,她这次远行虽同样易容,却并没有女扮男装,开始,她并不理解司冥为何让她着女装,现在,当她身处在蓬莱时,她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 繁华的街道人流涌动,男女老少皆可见,只是那些男人大多数都穿着灵法者的长袍,毕竟这里是修炼灵法的圣地,他国来往的灵法者随处可见也不为稀奇,可是在这些男人之中,竟没有一个穿着布衣的百姓。 也就是说,蓬莱本国的子民之中竟没有男人! 无论是在街边摆摊的商贩,亦或是商铺之内的掌柜小厮,均是各种年纪的女人。 宿浅尘寻着某三只在蓬莱国内各处留下的暗号,最终进入了一间酒楼,不出意外的,这间酒楼之中也没有男人,就连食客之中也没有一位男客。 在蓬莱国,有很多的酒楼客栈是不接男客的,虽然让人疑惑,但大多数的灵法者都入乡随俗,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要见酒楼或者是客栈外挂着一条手帕的,男灵法者便会直接离开。 宿浅尘上了二楼,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举着茶杯轻抿着,正朝着窗外看着街道上过往的人群,肩膀忽被人拍了一下。 “小尘尘,想我们没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熟悉的气息扑鼻,只是等宿浅尘侧头望去的时,却觉得那三张脸却并不怎么熟悉了。 三张涂抹着胭脂的大花脸,外加繁重的鬓发,再看那一身身的绸缎纱裙,当初那三张英爽俊朗的面孔,此刻全都被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饶是宿浅尘再清冷的性子,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团团吓得连眼睛都捂住了,撅着小屁股假装隐身。 桃桃直接炸起了毛,‘娘亲,有鬼!’ “小尘尘,可是太想念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了?”苏扶大大咧咧地往宿浅尘的身边凑。 宿浅尘一记冷眼扫过去,“离我远点。” 她让他们先来,是为了打探消息,现在倒好,直接变性了! “小白脸,你嫌弃我们!”安庭大刺刺地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还不忘支起二郎腿,“虽然和你那张全大陆的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脸比不了,但和其他女人比,我觉得我们还不算是最丑的吧?” 宿浅尘嘴角又是一抽,“我没见过哪个女人劈腿坐凳子,还跷二郎腿的。” 安庭抽了抽酒楼内其他女人的坐姿,确实都合拢着双腿很是淑女,登时脸色发黑,这不是他不想,而是生理构造不允许好么? 哪个正常的大老爷们是夹着裤裆坐着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诡异的蓬莱国度 “我们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容隐算是苏扶和安庭之中最正常的,拉着苏扶很自觉对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无奈地叹气,“想必你也发现了,蓬莱国内与其它国很不一样。” 宿浅尘挑眉,“你是说男人?” 容隐点头道,“不光是酒楼或者是客栈,就连很多的地方都不准许男人入内,为了方便打探消息,我们也只能如此。” 苏扶和安庭其实已经打探出了原因,但为了在宿浅尘的面前卖弄一番,也好为他们这身行头正名,所以故意没开口。 谁料,宿浅尘却一语击中,“表面看没有男人,其实这个国家是有男人的。” “你咋知道的?!”安庭和苏扶登时坐不住了,这可是他们打探了好几天的消息好嘛? 宿浅尘朝着楼下流动的人群扬了扬下巴,“如果这个国家真的没有男人,那么如何繁衍至今?再者,你们看蓬莱国的女人们,无论是何种年纪的,对异国来的灵法者均淡定自若,很明显她们是熟悉男人更有男人的,从生理的角度分析,同性相克,异性相吸,哪怕是懵懂也会憧憬,能让异性之间和平共处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那些女人均名花有主。” 安庭和苏扶差点没哭出来,大姐啊,我们知道你聪明,可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啊!你这让傻子怎么活?能不能给广大智障者留条活路啊?! “晓尘你分析的没错,蓬莱国确实有男人,只是这些男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容隐拧了拧眉,忽压低了几分声音,“其实……” 蓬莱有个国归,戌时过后,城中不许再有人走动,各家商铺酒楼也必须吹灭蜡烛,就连窗户和门都要紧闭。 他们三个初来乍到自是对没有男人好奇,只是他们并没有宿浅尘那玲珑剔透的心和冷静过人的头脑,本来想着趁着晚上查探,却没料到,接连的几天,他们一过了戌时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睡死过去,一觉天明。 好在容隐察觉到了不对,三人提前服用了从宿浅尘那里带来的醒神药,这才得以避免继续昏睡。 “小尘尘,你猜我们看见了什么?”苏扶等不及,继续说道,“每天戌时之后,竟然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的男人,而且更让人好奇的是,他们就好像是回家一般,均悄无声息的打开宅子的门走进去,而且当天晚上也没有出现女人的尖叫,似乎每家每户的女人已经习惯自己的丈夫那个时间回家了,更神奇的是,等到第二天一早,满国的街道上仍看不见任何一个本国的男人,就好像昨天晚上是我们的幻觉似的。” 安庭拧眉道,“接连的几天晚上我们均看见那些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家,绝对不是幻觉。” 宿浅尘紧皱着眉头,这个国家当真比她想象之中复杂的多。 “善人堂开门了!善人堂开门了——!” 街道上的百姓忽然涌动了起来,她们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振奋的消息一般,集体朝着一个地方奔涌而去。 宿浅尘对着某三只使了个眼色,当即纷纷起身走出酒楼,与那些涌动的百姓一起朝着街道的某一处走去。 在蓬莱主街道的尽头,一家医馆正悄然推开着窗户,打开着大门。 涌到医馆门外的百姓们虽心急,却仍旧很有秩序的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这家药铺。 医馆处理病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这个进去了,那个就出来了,生产线一样的飞速,让某三只简直目不暇接。 安庭惊讶地瞪着眼睛,“难道这药铺里坐着一百个大夫?” 宿浅尘走到其中一位妇女的身边,轻声询问,“这位大姐,能给我看看你抓的药么?” 那妇人倒是也不避嫌,打开了手中的纸包,“我家娃这几日有些咳嗽,虽然不严重,可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宿浅尘扫了一眼纸包之中的些许药材,皱了皱眉。 “大姐,这里看病莫不是免费的?不然为啥人这么多啊?”苏扶看着药铺门前的人满为患。 那妇人笑着道,“几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我这些药可是足足花了三十两呢!” ‘咣当!’一声,是安庭下巴砸在地上的声音。 三十两…… 那是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二年的钱! “我们蓬莱就这一家药铺,而且还是定点开门,不过贵是贵了一些,但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病,花多少银子都是值的的。” 妇人说完就走了,可安庭的下巴始终合不上。 容隐走过来小声说,“蓬莱果然是九州大陆上的第一大国,就连穿戴普通的百姓都如此有钱,只是为何如此繁荣的国家只有一间医馆?” 宿浅尘眉头拧得更紧了。 医馆?未免夸张了。 刚刚那妇人说了,她的孩子只是患有简单的咳嗽,可那妇人从医馆里拿出来的药,却根本没有一味是对症的。 “没有东西就别来耽误我们的时间!” “赶紧滚出去!” 医馆里一阵骚动,很快,在几名小厮的推搡下,一名妇人被蛮横地赶出了药铺。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她真的快要不行了,求求你们了……”那妇人却不死心,跪在药铺的门前哭求着。 “滚!若是再敢来闹事,我们立即报官!”小厮痛骂着,将一个包裹朝着那妇人砸了过来。 妇人躲闪不及,被那包裹砸了个正着,顷刻之间,那妇人的额头肿了起来,而那包袱最终落在地上摊开,露出了里面一根根黄灿灿的金条。 周围排队的其他百姓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冷漠地站在药铺的门前继续排队,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看见。 那妇人捡起地上的金条,吃力地站了起来,擦着早已干涩的眼泪,默默地朝着街道的巷子里走了去。 她的孩子已经高烧五日了,若是在如此下去,恐,恐怕…… 一只手,忽握在了她的手腕上,“我帮你。” 妇人诧异抬头,只见四个年轻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打头的少女长得最为平庸不说,在左侧的面颊上还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疤,唯独那双幽黑的眸,清冷而又平静,让人莫名地安心。 “你,你们是谁?” 宿浅尘淡声道,“能救你孩子的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神医降临 妇人的家,在蓬莱很是繁华的地段上,离药铺并不远。 宅子里婢女和下人很多,见着妇人均是恭敬地唤一声,“夫人。” 在妇人的领路下,宿浅尘等人绕过了前院来到了后院。 “你,你们真的能救我的孩子?”站定到一扇屋门前,妇人便止步不前了,虽然她当这些人带了回来,但在心里仍旧是不相信他们的,只是她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安庭不耐烦地扬起声音,“我说你这老娘们怎么如此墨迹?反正也没人给你的孩子看病了,我们好心帮你,你还嫌?活该你晚年丧子孤独终老。” 说话难听不说,两条腿还岔开,歪着头,嗤着鼻,这副模样别说是不像女人了,就是连个正常人都谈不上了,完全是一副土匪的模样。 妇人脚下一个趔趄,后背死死地撞在了身后的房门上,明显被吓得不轻。 容隐无奈地对宿浅尘叹了口气,“我们去那边的凉亭里坐着等你。” 语落,几乎是与苏扶一起夹起安庭的胳膊,非也似的朝着远处走了去。 “娘,娘……我难受,难受……” 屋子里,忽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呻,吟声,那妇人再是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床榻上,躺着一个和宿浅尘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模样倒是不错,只是那张如花的脸庞此刻早已被烧的红到发紫,嘴唇干裂,呼吸阵阵急促。 妇人扑到床榻上,抱着少女急的红了眼睛,“优儿不疼,不难受,娘在,娘在……” 宿浅尘看着那被紧抱的少女,虽唇角高高地扬起着,可她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虚汗覆满了整个额头,尤其是右侧的手臂,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垂在身体的一侧。 蓦地,她一把掀起那少女的袖子,右侧手臂又粗又肿,皮肤下的淤青早已成了紫红色。 “那天我带着优儿出去玩,优儿不小心摔倒了,本以为不过是一些磕碰,没,没想到就变成这般模样,是我粗心,是我……”妇人看着那粗肿的手臂,更是自责。 只是还没等她哭诉完,宿浅尘便是将少女从她的怀里拽了出来,并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拉起到了一边。 她一把握住那少女的手腕,不顾那少女疼痛的挣扎,猛地一拉一拽! “啊——!!” 少女撕心裂肺的声音顷刻之间炸响在屋子里。 “你干什么!你想要对我的优儿做什么!”妇人慌了神,不停地想要将宿浅尘拉扯开,奈何她无论如何用力,宿浅尘始终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 趁着少女嘶喊时,宿浅尘将一粒丹药塞了进去,转身看向撒泼的妇人,“去找几块木板和绳子过来。” “你,你……” “不想救你女儿了?” 妇人狐疑的看着床榻上的少女,从刚刚嘶吼过后便是再没出现过任何痛苦的表情,半信半疑的喊来了几个下人,按照宿浅尘的吩咐准备了需要的东西。 一刻钟后。 少女的烧明显退了下去,已不再痛苦的她正闭眼熟睡,只是在她的右侧手臂却死死的被木板固定着,用绳子吊起在半空中。 如此的酣然熟睡,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到了这个时候,妇人总算是完全相信了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女。 出了房间,妇人缓缓跪在了地上,“谢,谢谢……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一个青年的男子疾步而来,上前就要将那妇人搀扶起来,“您是当今校尉的母亲,谁敢难为你?” “校尉是个什么阶品?”安庭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跟在一边的容隐想了想道,“按照蓬莱的官员阶品,应该是正四品,与土梵的护卫队长相齐。” 苏扶下巴高高地扬起,用鼻子看向那青年男子,“一个区区四品在这里咋呼什么?别说是你,就是诸侯国的君主之跪,我们家小尘尘也受得起。” 青年男子抬眼看向走过来的某三只,“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的在我的府上难为我的母亲!” “卿儿不得无礼!这位姑娘救了你妹妹的性命,你也给我跪下!”妇人反握住青年的手。 “她?难道她是善人堂的人?”孙少卿眼中的防备,一下子转变成了透骨的恨意,“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善人堂万不可再去!” “不是的,这位姑娘并不是咱们蓬莱人,只是见我可怜才好心给你妹妹看病的。”妇人叹了口气,对着宿浅尘抱歉道,“犬儿无礼,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孙少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再开口。 宿浅尘则淡然道,“发烧是因为脱臼引起的,记得十日过后再拆掉木板。” 妇人又是好一番的千恩万谢,才亲自带着人送宿浅尘等人出了校尉府,临别之际,亲自将自己抱着的包裹交给了宿浅尘,并嘱咐宿浅尘一定要收下。 那包裹正是妇人去药铺时抱在怀里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让人意外的是,宿浅尘并没有拒绝。 待妇人回府,某三只不淡定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宿浅尘虽不是个视金钱如粪土 的人真君子,但也绝对不是个见钱眼开的真小人啊。 “我自有用处。”然,宿浅尘一句话就堵得某三只连问都问不出来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宿浅尘拿着那些钱一没有大吃二喝,二没有穿金戴银,反倒是拉着他们几个来到了一家买卖房屋的铺子里,一番的猛虎操作之下直接买下了位于蓬莱偏僻街道上的一整排商铺! 某三只再次傻眼,这,这是要干啥? 难道是要带领着他们归隐种田,发家致富不成? 就在宿浅尘带着某三只揣着房屋地契走出商铺时,就见善人堂的医馆往外驱散着还在苦苦排队的百姓们。 “都滚吧,滚吧!我们关门了!” 在一群小厮的簇拥下,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从医馆里走了出来,无论是那身上穿的,还是手上戴的,无不是展现着富到流油的土豪气质。 “司马大人求求你先给我娘看看病吧,我排了一整天的队了!”一个少女跪在那肥胖男人的面前,脑袋一下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很快,额头便覆满了鲜血。 “没听见滚开么!没买到药是你自己命不好,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若是耽误了,我三天不开门!”司马融嫌弃地一脚将那少女踢向一旁。 “你赶紧走吧,别再来烦司马大人了。” “就是的,不然医馆三天不开门,我们都抓不了药!”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哭了!” 周围的百姓不但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反倒是一同驱赶着那名少女,有的妇人竟是直接动手推搡起了那少女。 某三只紧握着拳头,才克制住了打人的冲动。 这药铺里的掌柜外加小厮,是他们见过唯一白天显露在街道上的男人,没想到竟如此人渣!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宣兵夺主 “司马大人快走吧,您的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司马大人可需要马车?刚好我的马车就在附近停着。” 司马融得意地哼了哼,似是对周围百姓的奉承很是受用,几乎是在众人的仰慕下,掂着肥硕的肚子下了台阶。 “好狗不挡路,你们四个女人还不赶紧滚开!” 司马融本就身宽体胖,再加上周围围着一群小厮,走在路上几乎是占了半边的街道,宿浅尘等人其实只是站在了街道的最边上,却还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再说一遍?”安庭的手早就痒到不行了,眼下自是惯不得这些狗仗人势的。 “你是聋么?”小厮们为非作歹惯了,自是根本不理会安庭的威胁。 “你奶奶的!” “还和他们废什么话?” 这次不单是安庭,就连苏扶都看不下去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抡起了拳头,只是瞬间便是被人握紧了。 “别惹事。”宿浅尘说着,当先拽着安庭和苏扶又后退了好几步。 安庭和苏扶不敢置信地同时朝着宿浅尘看去,好像哪里不对吧?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忍气吞声可从来不是宿浅尘的代名词。 容隐静默着,同时跟着后退。 虽他同样搞不清楚宿浅尘的想法,但他冷静的心智告诉他,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轻易惹事生非的好,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 “听话倒是挺听话,就是太丑,真是让人恶心到反胃。”司马融拧眉扫了宿浅尘一眼,一口痰直接吐在了她的鞋尖前。 “你眼珠子长屁,眼子上了,我家小白脸……”安庭被宿浅尘拽着手不敢挣脱,气不过大骂,也那喷出口的话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苏扶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别说话了,现在的宿浅尘易了容不说,还贴了一块比半边脸还要大的疤,如此绒毛确实和漂亮沾不上啥边的说。 “一群让人看了就恶心的下三滥,真是让人倒胃口。”司马融骂骂咧咧地迈着步子,由一群小厮开道缓缓朝着街道的对面走了去。 那所谓的正事,不过是进了附近的酒楼之中。 而更让安庭和苏扶吐血的是,那些亲眼看见的百姓竟然说,“司马大人整日为了我们的病情操劳,若是再吃不好睡不好,如何使得?” 此情此景,就连容隐都愁眉不展,这蓬莱百姓的脑袋,该不会是让驴给踢了吧? “放眼整个蓬莱只有这一家药铺,百姓们不敢得罪也是情理之中。”宿浅尘拽着安庭和苏扶,同容隐一起朝着偏僻的街道走去。 安庭不以为意,“咱们又不需要他看病,怕他个球!” 宿浅尘轻声道,“作为九州大陆最大的国家,却只有这一家药铺,足以说明这药铺掌柜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有些明明有钱却买不到要,很明显这药铺所需的并不单单只是银子。” “是蓬莱帝!”容隐一下子就明白了,整个国家的唯一,除了有这个国家最高高在上的人纵容,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宿浅尘点了点头,“虽然暂时不知道蓬莱帝垄断这个国家的医药的目的,但既然是他们要的,就是我们夺的,不能正面冲突却能威逼利诱,只要打乱了他们的秩序,总会有人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对面的酒楼二层,司马融正在和几名官员推杯换盏,欢声大小着,与街道对面蹲守在药铺前,迟迟不肯离去,哪怕关门都在原地排队的百姓们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那死胖子倒是吃的欢,也不怕撑死!”安庭气得吃人的心都有了。 “很快,他们便吃不下,睡不着,也笑不出来了。”语落,宿浅尘停下了脚步,仰首朝着偏僻街道的看去。 而那里,正是她才刚买下的商铺。 本来想着直接进宫,现在看来,需要在宫外拖延几日了。 蓬莱帝送给土梵如此大礼,若是不仔细回礼,她又如何能对得起他的用心! 相比直捣黄龙,她更喜欢让对手一点点崩溃! 如此深奥的对话,像是安庭这种直肠子和苏扶那种神经大条的人都是对牛弹琴,完全听不懂!好在全程都有容隐一直教他们该如何做,这才避免了他们俩抓耳挠腮干瞪眼。 这条街道的位置在蓬莱国内属于很偏的,基本上没有路人会经过此处,所以大多的店铺都是闲置出售的状态。 不过周围居住的百姓还是很多的,所以当一整条铺子都推开门窗,打扫卫生时,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百姓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几乎是在傍晚十分,整个蓬莱国的居民就都知道有人在偏僻的街道开了一整条的铺子,而那里不卖金不卖银,也并非出售衣服粮食,而是专门看病的医馆! 只有一个医馆的国家,却又凭空又起了一家医馆,如何能不轰动? 几名一直等在善人堂门外的百姓心急之余纷纷前来,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却没料到这医馆里的大夫不光开药还问脉,很多只是有些许伤热风寒的百姓,几乎是在片刻的功夫就见了疗效。 对于蓬莱国的百姓而言,他们以为医馆就是抓药而已,就算前去抓药的百姓,几乎每一个人都迟迟不见好转,也没有人有任何的疑惑,毕竟所有人都不好,他们只当是自己的病严重难治而已。 但是现在,却来了一个手法超乎了他们尝试的大夫,对他们每个患者耐心的望闻听切不说,开出的药也均是丹药并非药草,省了他们熬煮是其一,其二是这药铺收取的费用仅仅是善人堂的万分之一。 “一日口服一次,三日便可痊愈。”医馆内,宿浅尘小手一抓,从旁边的某个盒子里拿出了三颗丹药,交给了一个年迈的阿婆。 逐渐见底的要盒子外加某人那抓来抓去的小手,如此的豪迈慷慨,简直是看得某三只心直抽抽,那些丹药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五级丹药啊,放在哪里都是千金难求,怎么到宿浅尘这里就一文不值跟跳楼大甩卖似的呢? 不过,也正是在宿浅尘这般的慷慨解囊和妙手回春之中,医馆的存在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蓬莱所有有病痛的百姓,一股脑地全部都涌到了这条曾经偏僻到无人路过的街道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 职业抢饭碗 接连的三天,司马融都与蓬莱的各大官员们吃吃喝喝着,对于医馆的经营一点都不担心,谁料,等第四天医馆终于开门的时候,原先人满为患的门口竟空空如也,别说是排队等着抓药看病的了,就是连一只阿猫阿狗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蓬莱的那些病狗都死绝了不成?”司马融挺着个肚子怒瞪着空荡的医馆。 “大人息怒,还不是城西那条街道给闹腾的。”早已听到消息的小厮道。 司马融皱眉,“城西那条破街连个商铺都没有,那些病狗去哪里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听闻就在前日,有个姑娘一口气买下了城西街道的一排铺子,并开起了医馆,这几日咱们医馆关门,那些生病的百姓便全都去了那处,似乎那医馆里的大夫很是了得,不管什么病痛都能治得好。”小厮不敢有半分隐瞒,如实将自己听闻的描述了出来。 司马融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衣领,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嘴充满着恶臭,“开什么玩笑!如此大的消息竟然才告诉我!” 小厮被熏得不行,却不敢躲闪,只得小心翼翼的道,“大,大人这几日一直都在和其他大人们喝酒,小,小的不敢多做打扰啊!” 司马融气得身上的肥肉直颤,若是没有那些整天要死要活的病狗,他还哪里有银子吃喝玩乐?最主要的是耽误了上面的命令,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过很快,他便是又笑了,将那小厮扔在地上,高高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阴狠,“在蓬莱开医馆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你且取纸笔过来,只需我一封书信禀奏上去,自会有人让她横尸街头!” “是,是……” 小厮不敢耽搁,赶紧取来了笔墨伺候,只是等司马融写完之后,并没有让小厮去送信,而是自己亲自揣着信出了医馆。 小厮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每个月的月末,司马融都会亲自前往某处与什么人见面,曾经有个小厮意外撞见第二天便惨死在街头,虽然谁也没说什么,但从此之后小厮们一见司马融单独出去,均躲得远远的,生怕招惹杀身之祸。 城西的医馆里,病患虽然减少了,但每日前来的百姓却仍旧不少。 这里看病抓药的大夫虽然为人清冷了一些,但人却是个好人,对于百姓的求助都会帮忙,而且,在这医馆里还有两只萌萌的小东西,连附近的孩童都成了这里的常客。 此时,团团和桃桃被一群半大的孩童骚扰着,碍于不能反抗,不能攻击,只能尽量的闪躲着。 “小狐狸,你吃胡萝卜吗?” 桃桃白了一眼拿着一根胡萝卜的小女孩儿,不屑地扭过了狐头,你也说本宝宝是只狐狸了,你见过哪个狐狸啃胡萝卜的? “小老鼠,你为啥长得比我见过的老鼠都大啊!” 另一边,团团正被一群小男孩儿围绕着,一根根好奇的手指戳在团团圆滚滚的身体上,痒的团团直在地上打滚。 不多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光着脚丫走了进来,他有着连女娃娃都羡慕的白皙皮肤,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轻磕的眼睛上。 明明闭着眼睛,却能准确地找到面前的路,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又徒增了一份神秘的感。 从他一进门,便是吸引了医馆内所有的目光,只是他却笔直准确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姐姐,抱……” 正坐在椅子上处理病患的宿浅尘,轻车熟路地单手将千洛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任由他乖顺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自从抵达蓬莱,千洛便一直闷闷的,开始她以为千洛是生病了,可仔细检查一番却发现他的体征很健康。 身为医者的她很清楚,病分两种,外病和心病。 很显然,千洛属于后者。 只是见他不愿多说,她也就从不曾追问过什么。 “各位可是饿了?我特意让下人准备了一些包子,大家先垫垫肚子。”随着包子的香味飘进医馆,当初答谢宿浅尘金条的妇人带着孙优优和孙少卿走了进来。 自从宿浅尘的医馆开张,妇人便是这里的常客,孙优优本着感恩的心,对宿浅尘也是十分的友好。 趁着下人们将包子分发给附近百姓的时候,孙少卿却拿着一包糖炒栗子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我给你带了糖炒栗子,走,我们出去吃。”孙少卿这话并不是对宿浅尘说的,而是她怀里的千洛。 不知道为何,他对某三只虽没那么大的敌意了,但始终保持着相敬如宾,可是对于千洛,他倒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知道千洛喜欢甜食,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不同的甜食小吃。 在宿浅尘的默许下,千洛跳下了怀抱,与孙少卿出了医馆,寻着门外的一块石头并排坐了下去。 安庭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怎么总觉得,姓孙这小子对千洛比对她自己的娘和妹妹还要好?” 容隐及时踩了安庭一脚,疼得安庭一蹦老高。 其实,不但是安庭,就是容隐和苏扶也发现这孙少卿虽也来这里,却从来不和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并前来,甚至是连话都说的很少,除了必要的话之外,其他的闲话一句没有。 “少卿一直希望有一个弟弟,可是我……”妇人似是听见了安庭的话,面上带着一丝尴尬,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欲言又止。 宿浅尘静默的听着,并不多问,这段时间妇人虽然常来,但始终从不提善人堂除了要金子之外还要什么。 一阵的闲聊之后,夕阳西下,不过片刻,外面的街道已漆黑一片。 百姓们散去,妇人也在孙少卿和孙优优的陪伴下离开了。 随着某三只关上了医馆的门窗,宿浅尘也进了里屋准备休息,只是刚躺下,便是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明显极力的克制着,压抑着。 “砰——!” 蓦地,紧闭的窗户被撞开,一群黑衣人从窗外涌了进来。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凝聚着武器系的聚灵,很明显来者不善。 “杀!” 只是一字落下,那些黑衣人瞬间朝着宿浅尘围攻了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女竟伸手如此敏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床榻上。 “找我么?”清冷的声音,忽然想起在了黑衣人们的身后。 几名黑衣人大惊,转身的同时,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多撞飞,根本不等他们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统统被那力道卷出了里屋。 第三百六十章 屹立不倒 “轰——!” “稀里哗啦——!” 药铺之中的一面墙壁轰然倒塌。 倒在碎墙下的黑衣人们的眼中惊震加剧,他们甚至是连对方出手都不曾看见,就吃了一记闷亏! 几名黑衣人缓缓站起了身,他们既然来了,没完成任务之前就绝不能后退,不然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不远处的房门忽然打开,苏扶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板上,“呦!打的如此热闹,莫不是蓬莱怕我们太无聊,特意给我们增添的助兴?” “哪个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不睡觉,打扰老子美梦?”又是一扇门被推开,安庭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来送死的。”宿浅尘暗沉的黑眸扫过那些黑衣人,声音幽冷,指尖刚要凝聚出灵法,一抹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 容隐活动活动了手腕,轻笑着道,“这些虾兵蟹将哪里劳你出手?交给我们便是。” 语落,当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到其中一名黑衣人面前,歪着头微微一笑的同时,一记重拳直击心脏。 那黑衣人甚至是连哼都没哼,就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安庭和苏扶紧接而上,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一股亢奋的火光,这段时间早就闲得发慌了,难得有来送死的,他们自要好好玩玩。 “看来,我们来晚了些。”千洛不知何时抱着团团出现在了房梁上,晃荡着两只脚丫,声音满是失望。 桃桃站定在宿浅尘的脚边,很是不甘心地舔着发痒的爪子,优势劣势一眼可见,根本没有它上场的空间。 某三只在药铺里打的热血倍看,为了不一下子将这些黑衣人给玩死,他们开始只是依靠着基本的拳脚功夫。 宿浅尘一直等他们三个玩的差不多了,才轻声道,“留活口。” 某三只得令,安庭和容隐当即凝聚出了灵法。 活口,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青,青灵! 已经被打到头晕目眩的黑衣人们登时震惊的醒目了! 在这下界怎么会有青灵的存在? 贵族的那些大人不是说只有中界才有青灵吗? 为,为何…… 黑衣人们本能的迅速后退着,只是不过几步,便发现无路可退! 只见在他们的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闪烁起了奇怪的光芒,在那奇怪的光芒笼罩下,他们竟是被困在其中根本无法左右! “不错,不错,倒是没有什么纰漏。”苏扶看着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宿浅尘喊了去,“小尘尘,下次打仗,我这个新研制的阵法就能派上用场了!” 尼玛! 黑衣人们既惊恐又窝火,这是拿他们当试验的小白鼠了? 青色的光芒在他们的周围忽闪而过,黑衣人们根本连人都看不清,便纷纷连挣扎都没有的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最后一个,被安庭一把反剪住了手臂,以灵法充当麻绳困了个结实,扔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搞定!”拍了拍手,同苏扶和容隐退到一旁。 宿浅尘上前几步,微微弯腰与那黑衣人平视,这才看清,那黑衣人的一双眼中竟没有瞳孔!且两双眼睛均是浑浊的血红色! 不过才稍微靠近,一股淡淡的腥臭之气便扑鼻而来。 掀开那黑衣人的面罩,宿浅尘的手指灵活且快速的在他的脸上探,钩,按,捏,一番的查探之后,姣好的眉越拧越紧。 蓦地,于指尖甩出一道灵法,了结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安庭一愣,“小白脸,你这是……” “他已经不算个人了。”宿浅尘从桃桃的空间里掏出一瓶化尸水,洒在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上,顷刻之间,尸体蒸发,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闭耳,割舍,封喉,他们的感知已经全部被废除,而且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很明显是在靠着某种意念维持着。” 这些黑衣人,让宿浅尘想到了在金耀碰见的死侍,又让她觉得很像九子,只是这些黑衣人却少了死侍的凶猛,少了九子的自我意识。 所以对他们究竟是个怎样的定义,她现在也不好说。 某三只也是听得连连好奇,只是如此怪异的人,连走南闯北的他们也不曾见过。 坐在房梁上的千洛,不知何时抱紧了怀中的团团,白透的小脸渗出难以克制的惊恐之色,不过他并没有叫喊出声,而是悄悄地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缓解着脸上凝聚着的惊恐。 不能让姐姐看见,不能让姐姐知道他其实也是个怪物…… 第二天一早。 “你,你们说什么?!”本以为高枕无忧的司马融,几乎是在小厮的禀报之中被气醒的! 小厮提心吊胆的道,“小的绝对没有看错,西街那家医馆正常开门了,眼下百姓们已经纷纷进去看病了。” “怎么可能!”司马融气得直喘,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结果,那些被派去的人并非常人,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小厮哭丧着脸,“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司马融肺都要气炸了,如何能息怒! 他匆匆从床榻上起身更衣洗漱,再次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馆。 当天晚上,又有些许的黑衣人闯进了医馆,同样是血红色的眼睛,只是数量明显要比昨天的多上一倍。 不过深知这些黑衣人是个什么水平的宿浅尘,这次是连房门都没出,安心地躺在床榻上闭眼小憩。 倒是闲到发慌的某三只玩的开心,折腾来折腾去的直到有了困意才凝聚出青灵将那些黑衣人彻底清除。 桃桃站在门口默然无语,恨不得现在就直奔蓬莱的皇宫,将蓬莱帝揪出来兴师问罪。 死老头,就不能派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杀手来吗?看看这接连两天派来的人,都是何妨破烂?残次的让他娘亲连眼皮都不愿意睁一下。 在没有没有任何意外的前提下…… 司马融再一次被气到肝颤,再次一个人出了医馆。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他如何折腾,如何在医馆进进出出,西街的医馆照样开张营业,纹丝不动。 将近十天的奔波,司马融的两条象腿都累细了三圈,可那西街的医院仍旧如同磐石一般刺在他的眼中屹立不倒!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上门求打脸 一晃到了月底,司马融拿着医馆里的另一个账本,走进了街道尽头的一个死巷之中。 在巷子的尽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司马融迈步走进马车之后,连头都不敢抬的跪了下去,高高将手中的账本举了起来。 而这接过账本的正是当今的蓬莱帝胡瑟! “你就是如此办事的么?”胡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账本砸在了司马融那张肥到流油的脸上。 在蓬莱唯一的医馆内,存在着两个账本,一个是记录平时开支和收入的,一个则是一直由司马融看管,只有在月底时才会拿给胡瑟过目的账本。 砸在司马融脸上的账本掉落在了马车上,在那翻开的页面上,并没有记载所谓的金钱数目,反而是记录着城中百姓每一个人的姓名,住址,以及各种各样不同的时间! 少到一炷香,多到十几年! “回陛下,最近在西街又开了一间医馆,现在的百姓都跑去那里了,下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司马融哭丧着老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胡瑟眯着窄目,“朕不是已经让贵族其中的一名大人帮你解决此事了么?怎么?难道你在质疑贵族大人的权威?” “不,不敢,下官不敢……” 就是给司马融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质疑贵族,那些贵族在蓬莱的皇宫之中居住了有些年了,就连他们的帝王都要对那些贵族毕恭毕敬,他又哪里敢造次什么?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无任何进展,别怪朕不讲情面!”胡瑟一声令下,直接将司马融赶下了马车。 司马融跪在巷子里,一直等马车远去才缓缓起身。 蓬莱国并没有规定不准许开医馆,只是以往有人敢擅自开设医馆,均在他的通知下,由宫中贵族派黑人将那些人处理了,久而久之,便是再没有人胆敢尝试,而那些本身生长在蓬莱国的医者,也早就被杀的干净了。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贵族派出去的人会失手! 思来想去,司马融的眼里忽露出了一丝恶毒的光,既然暗杀不行,那他便自己动手好了! 当天下午,数十名官兵在蓬莱知州的带领下,由司马融亲自领路来到了西街的医馆外。 医馆内的某三只疑惑地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则是了然的勾了勾唇,“这么快就换套路了。” 街道上,打头的几名士兵当先竖起手中的长毛,叫喊道,“谁是这医馆的管事人,赶紧出来给我们知州大人磕头!” 街道上的百姓见此,当即纷纷跪在了地上,惊恐地蜷缩着身体不敢抬头。 知州,是蓬莱国内对掌管国家一方寸土官员的称呼,管辖着各个地方的县官。 如果说县官是从八品,那么知州就是正四品,如此高级别的官员,哪里又是他们这些百姓敢正眼相看的? 医馆里,容隐怕宿浅尘吃亏,始终站在宿浅尘的身边并没有动。 苏扶和安庭一向大大咧咧又没有规矩惯了,眼下见有人上门来找事,自然是不能惯着,几乎是横着两条胳膊就迈出了门槛。 “我们又不是蓬莱人,为何要对你们的知……啥来着磕头?” “在老子门前鬼喊什么?是你们聋还是当我们聋?死在棺材里的都能被你们给震掀了棺材板子!” 话音落下,街道一时间竟陷入了鸦雀无声之中。 苏扶和安庭的话倒是没有毛病,语气也还算是正常,只是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放到现在就显得……非常不正常! 他们两个此刻身上穿着的可都是长裙,梳着的可都是鬓发! 饶是蓬莱的官兵再见多识广,也是被震得俩眼发直,毕竟如此声音中粗,表情凶悍且甩着胳膊横着走路的姑娘……他们表示从没见过。 知州看得都呆掉了,惨白着脸,瞪圆着眼,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大白天看见鬼的模样。 “既是外来人,就不必再废话了!”司马融怒着一张脸,心急如焚的他连惊讶都略过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解决这几个人。 知州回了神,不过相对于司马融,他倒是客气很多,“几位……姑娘为人肝胆,本官十分钦佩,只是蓬莱本国内禁止外来人开设医馆药铺,还请各位姑娘速速离开的好,若是再如此任意妄为惹来凭空的牢狱之灾,实在是得不偿失。” 虽然他是被司马融请来的,但毕竟身处官职,眼下先礼后兵,也省得落下什么话柄。 “不愧是当官的,说话就是中听的多,可若我们要是执意不走呢?”苏扶这个时候倒是有当女人的自觉了,斜靠在医馆前,说话时还不忘抛几个媚眼。 知州强忍着,才克制着哆嗦的冲动,“既来到蓬莱,就要遵守蓬莱的规矩,还请几位姑娘莫要无理纠缠。” “还跟他们啰嗦什么?我倒要看看就凭这几个臭鱼烂虾能把爷爷我如何!”安庭懒得废话,满脸的不耐烦。 “知州大人您看看,与如此野蛮骄横之人,还有什么可说?”司马融拼命地煽风点火,现在的他巴不得这些人统统被抓进衙门里。 “既然如此,来人!将这些外来者全部带走关押牢房!”知州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这里到底是蓬莱,自不能纵容他国人放肆。 官兵们举起手中的长毛将医馆团团围住,几个打头的官兵更是拿出了沉重的枷锁,朝着苏扶和安庭走来。 司马融的脸激动的开始放光,心下念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等等。” 在司马融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从医馆里,响起了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 宿浅尘在容隐的陪伴下,从医馆里缓慢起身走到门口,阳光下,漆黑的瞳如黑曜石一般闪耀夺目。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司马融瞪着宿浅尘,厌恶地凝视着那足有半边脸大的伤疤。 宿浅尘淡然道,“这铺子的所有人。” 知州见宿浅尘相貌普通,身材瘦小,完全是那种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人,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索性再次对着官兵们挥了挥手。 “将这里的人都带走!” 第三百六十二章 隐患的爆发 宿浅尘冷眼看着那些愈发靠近的官兵,清冷又道,“这里并非医馆。” 什,什么? 一句话,所有的官兵停止在原地不前。 知州转头看向司马融,若这里不是医馆的话,那么他抓人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不是医馆?那为何百姓们会纷纷前来?贪生怕死就直说,如你这般颠倒是非,敢做不敢当的人,就算是个女人也罪不可赦!”司马融怒指着宿浅尘,如果可以,他真想亲自拿着枷锁将这个丑女给拖进大牢! 宿浅尘挑眉看着司马融那即将暴走的脸,“说我开医馆,可有见我挂医馆的牌匾?又可有见我出售任何的药材?” 知州循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这整条街的铺子虽全部门窗敞开,但却没有一间的门外挂牌匾的,至于那屋内,更是空荡荡一片,除了些许的桌椅板凳之外,再无其他。 “司马大人,您还有何话说?”转眼朝着司马融怒瞪而去,只恨自己耳根子太软,凭空听了司马融的话就匆匆赶来,现在好了,不单单是司马融,就连他都跟着一起被打脸了。 司马融双眼喷火地死盯着那个站在自己对面,风轻云淡的少女,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 一个不知名的丑女竟也想让他吃瘪?做梦! “若非医馆,那这些百姓又为何纷纷前来?”蓦地伸手,怒指向那些跪在一旁的百姓们。 “百姓们喜欢聚在一起聊天而已。” “有人亲眼看见你给那些百姓把脉看病!再者,自从你买下西街的铺子,我的医馆便再没有病患,这你又要如何解释?” “把脉不过是哀嚎,看病不过是随口一说,百姓们宁愿相信我也不愿去您哪里继续看病,这其中的原因,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原本不过是两个人的对话,却莫名激起了周围百姓的民愤。 蓬莱以前就一间医馆,就算要出天价,百姓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在宿浅尘的对比下,他们总算是醒悟了过来,那个一向被他们誉为救世主存在的善人堂,根本就是一个獠人的火坑! 司马融承受着百姓们怒瞪的视线,涨红着一张老脸,憋得胸口生疼。 眼看着宿浅尘转身欲走,不死心地咬牙又道,“知州大人,我听有人说,这间铺子里藏着许多的死尸,此事若不查明,定会引起蓬莱的恐慌!” 贵族派来的那些人均有去无回,而且蓬莱城门看守森严,想必那些尸体定藏在这铺子里! 知州虽然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将司马融给拍到土里,但既然答应了来帮忙,空手而归总是不好的,闻此,当即对官兵们下令,“搜!仔仔细细的将这整条街的铺子都搜一遍!” 百姓们并不知道那所谓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只知道这个被他们当做许多年的大善人,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胡搅蛮缠肥到流油的卑鄙小人! 他们的心口仿佛烧起了一团火,刚刚司马融是怎么瞪宿浅尘的,现在这些百姓便是如何瞪他的。 只是相对于刚刚司马融的一双眼睛,现在可是整条街百姓们的无数双眼! 如此如火如荼的视线,别说是司马融了,就是知州都觉得浑身如被炭烤一般的煎熬,他现在只希望能从这铺子里搜出司马融一口咬定的尸体,不然这次他真的要丢脸丢到五国之外了。 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无论官兵们如何在铺子里寻找,搜索,甚至是连房梁都爬了,别说是尸体了,就是连一滴血都没有找到。 如此结果,当真是不用打脸都老脸生疼! 最后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时常来看望千洛的孙少卿抱着千洛走了出来。 若是说还搜到了什么,就剩下一只狐狸和一只大老鼠…… “属下见过孙尚礼知州。”孙少卿一直抱着千洛在里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了比自己官品高的自是要行礼的。 岂料,知州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登时变成了猪肝色,这下好了,连名带姓的都报了出来。 司马融那原本抽搐的肥脸,在看见千洛的一刹那震了一下,就连被在知州的命令下,被官兵拽走时,也是死死地看着千洛。 “没有弄清楚就叫我来抓人,现在好了,不出几个时辰,我就得跟着你一起被全国的百姓们一起嘲笑!”回去的路上,知州一直在抱怨着,只是无论他如何埋怨,司马融都没有任何的回音。 渐渐的,知州也就闭上了嘴巴,司马融虽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六品官员,整日守着医馆,但这间医馆可是陛下亲许的,他倒是不知其中缘由,但也不好太过得罪了司马融。 临近分别时,司马融终于开了口,不过却不曾解释,更不曾指责,而是忽然问起了一个让人诧异的问题。 “刚刚在西街,知州大人可认识那对您行礼的青年?” 司马融虽有官衔却没有资格上朝,除了平常总是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几个朝中重臣之外,对于其他的官员并不是很了解。 知州如实道,“你说的可是孙少卿?他是宫中侍卫军的校尉,只是年纪尚轻,并不懂得官场上的应酬,为人又执拗,所以在朝中并不是很受重视,倒是司马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司马融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知州见此,只当司马融是在岔开今日这丢人的话题,便也没有多问。 只是司马融刚回到医馆里,便是唤来了小厮,“你速速去打探一下校尉府,然后带着一些礼品上门,切记一定要将孙校尉亲自请到医馆。”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不敢耽搁,匆匆从医馆的账目上支取了一些银子就要往外走,却没想到又被司马融给唤住了脚步。 “多买些贵重的东西。”司马融又亲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是,是……”小厮手忙脚乱地接住银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一向对所有人抠门的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看着小厮匆匆离去的身影,司马融才重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口干舌燥地举起茶杯,却发现哪怕到了现在他的手还是颤抖的。 是紧张,更是兴奋。 没想到那个人竟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 第三百六十三章 意外被抓 孙少卿刚一回到府上,就被院子里那堆积成山的礼品吓了一跳。 他虽一直在宫中任职,但自诩清正廉明,断不会收取这些东西,奈何那送礼的小厮却不肯拿走,最终无奈之下,他值得亲自押着那小厮带着那些礼物一同坐上了马车,前往善人堂。 “司马大人许是将这些东西送错人了。”一进医馆的门,孙少卿便开门见山,语落,当即转身就走。 “孙校尉请留步。”司马融几步上前,以自己肥硕的身体拦住了身后的大门。 “我还有要事要去处理,麻烦司马大人让步。”孙少卿拧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司马融,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司马融本不过是蓬莱国内的一介药材商人,若不是陛下糊涂,凭他对药材模凌两可的认知又怎能开起医馆? 若非他娘一时糊涂…… 不过好在,他爹最终也算是为祖上积德,光宗耀祖了。 捏紧拳头,孙少卿的眼更冷了,绕开司马融就要往外走。 “以后还请司马大人不要再去叨扰我的母亲,而我,也从未曾打算与司马大人再有任何的瓜葛。” 司马融见此,一直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也沉了下去,“我奉劝孙校尉还是别这么急着走的好,不然若是陛下发怒,到时候你可是满门抄斩都担待不起的!” 孙少卿怒转身,“你究竟什么意思?” 司马融冷笑的唇高高地扬起,“你可知你今日抱着的那个孩子是谁?” 孙少卿看着司马融脸上的冷笑,不自觉地收回了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此时的他又哪里知道,正是他这次的动摇,才导致了接下来所有事情的极速转变,也正是他这一次的糊涂,彻底将蓬莱翻转了过来! 傍晚十分。 蓬莱各处升起了炊烟,家家户户忙碌着晚饭,拥挤了一天的医馆也总算是清闲了。 某三只正在医馆门前侃大山,盘算着宿浅尘接下来的打算。 苏扶见孙少卿又捧着一堆甜食走了过来,很是自觉地开口道,“千洛在后院的树梢上。” 意外的是,孙少卿这次并没有直接去找千洛,而是当先停在了某三只的面前,将手里的吃的一大半都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给千洛买吃的时候顺便买的,希望各位不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苏扶倒是不客气,拿起袋包子就开始吃。 安庭挑了挑眉,“好端端的怎么给我们买吃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孙少卿的脸色霎时一变。 “只,只是顺道而已。”他低着眼,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奈何安庭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孙少卿的不对劲儿,倒是容隐,看着孙少卿朝着后院走去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日的孙少卿与平时不太一样,不过想着孙少卿平时对千洛的好,他便也没有多做阻拦。 此时的宿浅尘并不在医馆,附近有位阿婆生病了,儿媳妇跑过来哭着求救,本着医者仁心,宿浅尘亲自不会坐视不理。 等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 某三只倒是心里念着她,见她进了门,赶紧将留的吃的一并拿了出来,“赶紧吃,我们一直揣怀里捂着呢,不然一会就真凉了。” 宿浅尘看着那堆积在桌子上的吃的却没有伸手,忽神色一变,当即朝着里屋快步而去,见里屋只有两只蠢物睡得正香,又朝着后院走了去。 某三只自是紧跟其后,只是找了一圈也不知道宿浅尘在找啥。 “小白脸,你到底是什么丢了?”整整在附近跟着转了三圈的安庭,累得直喘粗气。 宿浅尘微微皱眉,“千洛不见了。” 一句话,登时惹得所有人都一惊。 苏扶挠着头猜测,“会不会是跑去其他地方溜达了?或者是在其他的树梢上睡着了?毕竟那孩子总喜欢栖息在树上。” 宿浅尘摇了摇头,千洛虽总喜欢独处,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在树梢上,但他绝对不会消失在她的感知范围之内,但是现在,她一丁点属于千洛的气息都闻不到了,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容隐一下子想到,“一个时辰前,孙少卿来找过千洛。” 宿浅尘当即双眼发冷,身体登时幻化成了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是现身在了门口,只因她要找的人,此刻正沉着一张脸地走进了医馆。 “千洛呢?”宿浅尘的声音冷到已经开始慢慢结冰。 “我将他送回到他应该回去的地方了。”孙少卿缓缓抬头,注视着那双好似卷着狂风的黑眸,不但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反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 “你有病吧你?什么是他该去的地方?”安庭当先冲了过来,一拳怼在了孙少卿的胸口上。 “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只是贪图他好看好玩,是个能飞又听话的玩物,以此自私地将他囚禁在身边,你们又怎会知道他真正需要,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孙少卿虽没有还手,但声音去充满着怒斥之意。 “我说你……” 苏扶没想到孙少卿竟然真的将千洛给弄没了,上前就要继续理论,然一道青光忽从他的身边闪现而过。 “唰!” 宿浅尘燃着灵法的手力大无穷,直接将孙少卿推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当——!” 孙少卿只觉得后背一阵钝痛,紧接着,喉咙便是勒紧的窒息。 宿浅尘紧用一只手,便是箍紧了孙少卿的脖颈,“千洛在哪?” 她漆黑的眸已冷的毫无温度,好似结了万年的冰雪一般,只剩下了充满着杀意的冷。 公孙少卿只觉得那攥紧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在一点点的收紧,根本不容许他挣扎一般的禁锢着他的气息,就连他的一双脚也开始慢慢腾空离地。 旁边的某三只静默着,他们看的出来,宿浅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千洛虽是最晚与宿浅尘相处的,但他却是最粘宿浅尘的,虽然宿浅尘从来没多说过什么,但是他们明白,在宿浅尘的心里,俨然已经将千洛当成了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现在别说是宿浅尘了,就是某三只都想抽他一巴掌。 第三百六十四章 蓬莱天牢之行 只是…… 苏扶看着孙少卿那愈发青紫的脸,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容隐,“我咋总觉得小尘尘不是要揍他,而是要杀了他啊。” 容隐摇了摇头,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晓尘的决定并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眼下的宿浅尘在盛怒之中,虽然他和安庭是青灵,但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真的能够控制住宿浅尘。 再者,他也没想过要阻拦什么,对于孙少卿这种跟吃里扒外差不多的家伙,杀之而后快反而让人舒服。 “你可知那千洛究竟是谁……?”孙少卿于即将窒息之中,憋出了一句话。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宿浅尘的冻结眼,没有一丝融化之意,不管千洛是谁,只要他自己不愿,便没有人有资格从她的身边带走他。 孙少卿从来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少女竟然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而,而且他看见了什么?她竟然是个青灵!! 那可是整个九州大陆灵法者梦寐以求的等级! “蓬莱皇宫。”原本,他并不想说,但他愈发缺氧和逐渐发出裂响的脖子无不是在告诉他,若是他不说,那么对面这个少女真的会杀了他。 “踏踏踏……踏踏踏……” 嘈杂的脚步声忽朝着街道的一头涌了过来,一队人马突然冲进了医馆内,他们每一个人都手持着长刀。 不同于白天的官兵,此刻他们每人身上都套着一件暗黄色的马甲。 “我说孙校尉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不是说要亲自捉拿拐卖囚禁皇族的罪人吗?莫不是一气之下直接将罪人给杀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紧接着,司马融背着手,挺着肥大的肚子走了进来。 冷一看见被钉在墙壁上的孙少卿,也是一愣,过了好半天才指使着屋子里的人,“侍卫赶紧保护我快!快!” “唰唰唰——!” 一把把长刀接连出鞘,对准着宿浅尘。 安庭挑了挑眼皮,“你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个吃里扒外的,要是没有们家小白脸,你娘现在正抱着你妹的坟头哭丧呢!” 苏扶也气白了脸,“孙少卿,没想到你竟是这种货色!”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就连平时最白目的两个人都看出来了,孙少卿这厮不但骗走了千洛,更是要将宿浅尘捉走。 “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没必要浪费口舌了。”一向最冷静的容隐,此刻也是怒火中烧,他还从没见过如此恩将仇报的,简直妄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砰——!” 某三只决意要打的时候,宿浅尘忽然松开了手。 孙少卿犹如一滩烂泥似的重重落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捂着发青的脖子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宿浅尘冷眼扫向那些皇族的侍卫们,冷唇上扬,忽迈出了步子,朝着他们缓缓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司马融并不傻,进门的时候那孙少卿可是被钉在墙上的,连看守皇宫的护卫校尉都束手无策的人,他,他又哪里是对手? 宿浅尘冷冷轻笑,废物。 转身,朝着身后的孙少卿看去,并举起了自己的一双手,“不是要抓我么?” 司马融这才松了口气,大喊着,“孙校尉赶紧抓人!快!” 孙少卿支撑起酸软的身体站了起来,看着宿浅尘的眼睛充满着疑惑,若是她极力反抗的话,他和他的部下根本不是对手,可她却在原本能够逃脱的局面下束手就擒了。 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对有罪之人置之不理。 从侍卫的手中拿过枷锁,铐在宿浅尘脖颈以及双手的同时,沉声道,“现在,本官以诱拐以及囚禁蓬莱当今太子殿下的一等罪名,将你关押至天牢!至于该如何发落,还要请陛下定夺!” 别说是某三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就是宿浅尘都止不住微微皱眉。 没想到小千洛竟是蓬莱的太子爷。 “走!”在孙少卿的亲自看押下,宿浅尘由众多侍卫们包围着出了医馆,朝着蓬莱皇宫的方向缓缓而行。 苏扶急的用手戳容隐的左肋,“师兄怎么办?怎么办?” 安庭焦躁地用手戳容隐的右肋,“人都快走没影了,你倒是放个屁啊!” 容忍被戳得哪哪都疼,却无可奈何,以宿浅尘的身手和等级,若非自愿谁也碰不到她分毫,眼下也只能先等等,看看宿浅尘究竟是什么意思再作打算了。 宿浅尘虽是以‘罪犯’的身份被押金皇宫的,但仍旧被蓬莱皇宫的壮观和辉煌深深所震撼着。 琼楼玉宇,桂殿兰宫,帝王所居住的主寝宫更是金瓦金墙富丽堂皇,尤其是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不愧为九州大陆上最大的国家,简直被其他五诸侯国进贡到流油。 两种交错的气息,忽似有似无地钻进宿浅尘的鼻息之中,微微扬眸,朝着气息的来源眺望。 孙少卿见她停了脚步,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当即不耐烦地皱眉,“那个方向是蓬莱皇宫的禁地,是贵族们居住的寝宫,别说你现在根本无法靠近,就是真的能靠近也还是离远一些好,宫中的贵族灵法高超,根本不是你可以拐卖的。” 在孙少卿的眼里,宿浅尘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人贩子。 但是这话听在宿浅尘的耳朵里,不由得异常好笑。 什么贵族,不过是她一直寻找的猎物罢了。 孙少卿一路将宿浅尘押进了蓬莱皇宫内的天牢,关上牢门之际,他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过错。 “蓬莱太子殿下身份高贵,不管你用什么恶劣的手段接近他,都是可耻可憎,你可知陛下因为太子的失踪而终日郁郁寡欢?你可知你因为你的一时贪图,险些拆散了骨肉之情!” 他不会忘记,今日下午将千洛带回皇宫时,陛下的喜极而泣,更不会忘记,千洛依偎在陛下怀中的温暖画面。 “若我说,是千洛自己离开这里的,你信么?”宿浅尘平静地看向孙少卿,若非离开是千洛自己的决定,他又怎么会如此躲避着羽族天兵的追寻? “陛下专情于皇后,在这蓬莱的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皇后诞下太子那日,陛下龙颜大悦,当即封了太子,这么多年,陛下对太子一直极其疼宠,如此的亲情备至,大好前途,太子殿下怎会自己离开?” 孙少卿不屑地笑了,“你与其想着如何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不如诚实低头谢罪,也许看在你救过优儿的份儿上,我会替你向陛下求情。” 第三百六十五章 牢狱之刑(二) 孙少卿带着他那自以为是的刚正不阿走了。 宿浅尘拢着布裙坐在一处被鲜血浸满的草席上,唇角勾了勾,清冷的笑意忽闪在唇边。 桃桃从宿浅尘的衣襟里伸出了雪白的小脑袋,看着这充满着恶臭又肮脏且鼠蚁横行的牢房,嫌弃的狐狸眼直眯。 ‘以宝宝的聪明伶俐,断定千洛那小子把娘亲给坑了。’ “吱吱吱……” 团团的小脑袋也露了出来,不过它却挥舞着小爪子表示着抗议。 桃桃一爪子拍在那圆溜溜的脑袋瓜上,‘死丸子,你还真是脑子里都长满了肥肉,千洛那小子是一般人么?你以为他真会傻到被几包糖炒栗子就给卖了?’ “吱吱吱……” 团团被打的泪眼汪汪,却仍旧抗议。 伦家才不管虾米和虾米究竟是个啥虾米,反正洛洛是个好骚年。 宿浅尘自然明白桃桃的意思,千洛看似只有七八岁,却心智异常沉稳成熟,若是他当真不愿,只要睁开眼睛,别说是一个孙少卿,就是一百个孙少卿也是分分钟被他踩在脚下的尸体。 不过,与千洛的相处,她确信千洛对她的依恋并不是假装出来的,而且她肯定千洛不会出卖她。 至于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有查明了才清楚。 她终归是要来蓬莱皇宫的,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法,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费时费力的去安排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进来。 深夜子时。 看守天牢的狱卒正昏昏欲睡,完全不知道两道青光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天牢内四处飞窜着。 片刻后,待那两道青光锁定了目标,又是一个身影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天牢之中。 苏扶看着那些困到上下眼皮打架的狱卒们,索性做了次好事,分别以灵法在他们每个人的脚下设下一个狭窄的阵法,随着阵法的光芒徐徐亮起,那些狱卒们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彻底站在原地昏睡了过去。 搞定了狱卒们,苏扶晃到了宿浅尘的牢房外,看着里面背靠墙壁,闭眼小憩的宿浅尘,唇角好一阵抽搐。 “能把大牢蹲出赏风景一般的悠然自得,放眼这整个大陆上,貌似除了咱家小尘尘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两道青光消失,安庭和容隐同时出现在了牢门外。 宿浅尘缓缓睁开眼,看着并排而站的三个人,对于他们的到来,她并不觉得意外。 “这里还真是臭的可以,小白脸你别说你主动进来是为了陶冶情操。”安庭拿着从狱卒身上摸来的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你们进皇宫时,可有留下气息?”宿浅尘没空和某两只斗嘴。 容隐一下便了然,“放心吧,苏扶的法阵完全可以隐藏住我们的气息,皇宫之中的那两波人并不会察觉。” 既同为五级灵王,那么他和安庭的感知便与宿浅尘是一样的。 在这皇宫里,存在着两种气息,而刚巧,他们对这两种气息都不陌生,毕竟都是交过手的老朋友。 一个是九子。 再一个就是七清阁。 “小叔父不是说,七清阁和九子效力是中界不同的两个帝么?为什么会一起在这蓬莱的皇宫里?莫不是他们正在内讧?”安庭对于这种山路十八弯的各种猜测人心最为头疼,眼下不过是才想出一个可能,脑袋就开始疼了。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在和平共处。” 她不会忘记孙少卿说她眺望气息的方向是贵族们住的地方,既然加了个们,就说明那些贵族应该是一起的,起码看似是和睦的。 “晓尘,你接下来究竟打算如何?”容隐看向宿浅尘,这一刻他忽然悲哀的发现,连他都猜不透她的心思了,难道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针?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 寂静的牢房尽头,响起了拉开铁链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苏扶当即驱散自己的灵法,那些原本亮起在狱卒脚下的阵法骤然消失,在宿浅尘的示意下,某三只当先悄无声息的顺着狭窄的窗户蹿了出去。 “你就是那个诱拐了我们太子的人?” 几名脸生的狱卒站在了宿浅尘所在的牢房外,几双眼睛落在宿浅尘的身上,轻蔑地打量着。 “啧啧啧……还真是丑啊。” “丑点好,不然咱们还真下不去手。” 那几名狱卒说着,打开了牢房的铁门,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进来,在他们的手中,每个人都握着手腕粗细的鞭子。 那鞭子上均以薄铁包裹,上面特意做着一个个鹰嘴一样的倒钩。 其中一名狱卒甩着手中的鞭子,笑着道,“听说你是外来的,自是不知我们蓬莱这种铁嘴鞭,这种鞭子只需轻轻抽在你的身上,那无数铁钩便会顷刻之间嵌进你的皮肉之中,待用力抽出时,连同皮带着肉会一并从你的身体上刮下来,其疼不亚于剜肉之痛。” 其他的几名狱卒也拿着鞭子,荡笑着一步步靠近宿浅尘,“若是你长得漂亮一些,好好求求我们哥几个,没准我们还能留些情面,可你长成这副模样,别说是碰了,就是看着都让人反胃,要怪,就怪你娘没给你生出一张好脸吧。” 五个人,五条鞭子,围绕着宿浅尘,拥挤在这狭窄的牢房之中。 只是这几名狱卒笑着笑着,便笑的不那么自然了。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对别人用过刑,不管是老弱妇孺,亦或是七尺高的莽撞硬汉,无不是在他们挥舞着鹰嘴鞭时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可再看看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女,覆盖着疤痕的脸蛋上别说是惊恐了,就连动容都不曾有一下,若是说唯一表情的话,那就是平静了。 尤其是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如秋水,似寒星,淡漠疏远之下,又有着说不出的明亮与清澈。 “喂!丑八怪!难道你是吓傻了?”其中一名狱卒等不及,一鞭子抽了下去。 包着铁皮的鞭子划破牢房内的腥臭之气,犹如一条长满白色鳞片的毒蛇一般呼啸着展露出了獠牙。 ‘唰!’ 被鞭子重重抽打在牢房的墙壁上,登时裂出一道缝隙! 那狱卒一惊,他明明瞄着的是那个女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抽在墙上? 第三百六十六章 让你久等了 “你是多久不用鹰嘴鞭了?这么近也能抽偏?” “听说你昨晚去了倍\@看\*小说,莫不是被姑娘们伺候的太舒服了,现在变成软脚虾了?” 在其他几名嘲笑的声音中,刚刚那狱卒坚定地道,“不,不是,我,我没有,是,是那,那个女人躲开了!” “谁躲开了?那个丑八怪连动都没动。” 其他的狱卒们转头看向宿浅尘,果然,她仍旧清冷地站在原地。 而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的狱卒们,哪里又看得见,此刻那宿浅尘那被袖子遮住的手,正忽隐忽现着淡淡的青光。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抽空啊?”只有那才刚挥落鞭子的狱卒,不相信一下一下揉着自己的眼睛,可无论他如何将眼睛睁开又闭上,都看不出又任何的倪端。 隐藏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扯了扯狐狸嘴,一群白痴二百五,我娘亲的速度,岂又是你们那一双双肿泡眼能捕捉到的? “轰——!”牢房的尽头忽炸起一声闷响,整个天牢都跟着颤了几颤。 “轰——!”又是一声闷响炸起,房梁上砂石滚落,扇一铁门剧烈觳觫。 牢房内拿着鹰嘴鞭的狱卒们瞬间变了脸色,而最他们惊恐的,是那沉闷的响声还在持续! “你,你是何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蓬莱天牢!” 牢房外暗沉的走廊上,响起了看守狱卒惊怒的大喊声,哪怕是亲眼所见,在这一刻他们也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蓬莱的天牢是这整个九州大陆上最为结实的建筑,棚顶由斗形木块和弓形的百年横木组成,纵横交错,逐层向外挑出,墙壁由几万块混合了特殊材质的巨大金刚石搭建而成,如此的铜墙铁壁,根本牢不可催。 只是眼下,在那些狱卒双腿发软,牙齿打颤的注视下,一个欣长的身影缓缓而来,他似翩翩君子般面颊温如玉,可那周身却围绕着强大的气流,随着他的走来,金刚石的墙壁在轰然倒塌,顶部的棚顶摇摇欲坠。 “你站住!蓬莱天牢岂容你乱闯?”其中一名狱卒在颤抖的牢房内张口大叫,那高分贝的刺耳声音,终是引来了来人的侧目。 那人竟生得一双蓝眸! 清冷的残月余晖透过窗子洒进牢房,映照在那幽蓝的眼上,散发出嗜血的渴望。 只是一眼,那狱卒便是跪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四肢断裂,脑颈分家。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看见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鬼,有鬼……” 其他的狱卒们慌了神,四下往外逃窜,可惜的是不过刚跑出几步而已,便如同刚刚那狱卒一般,死无全尸。 霎时间,蓬莱的牢房内血腥弥漫,动荡不堪。 最终,那犹如死神一般的男人站在了宿浅尘的牢房外。 “你,你好大的单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牢房里拿着鹰嘴鞭的狱卒早已吓得溃不成军,若非嘴硬强撑着,恐怕早就瘫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男人的眼落在他们手中的鹰嘴鞭上,忽蓝眸眯起,那几名狱卒犹如中了魔咒一般,竟是缓缓将那鞭子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只是这些狱卒的意识却仍旧清楚且抗拒,可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均控制不住那一圈一圈将鞭子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怎么会这样?” “谁来救救我们……” “救,救命……” 在绝望地哀嚎之中,他们的手最终握紧了那鞭子的一端,用力一扯! 顷刻间,脑袋飞溅,鲜血迸射! 蓬莱的天牢内,终于安静了。 男人的眼也终落在了唯一静止不动的宿浅尘身上,与刚刚不同的是,那双蓝眸杀尽散,只剩下满目的宠溺眷恋,如清月当空,潇潇似水。 “让你久等了。”他迈步走进牢房之中,微微俯身,将宿浅尘瘦小的身子打横抱起。 宿浅尘并没有挣扎,只是靠在他熟悉的怀抱中轻声询问着,“你怎么会来?” “闻到你的味道了。”司冥浅浅轻笑。 宿浅尘静默着,较好的眉始终紧紧蹙着。 她其实并没有想惊动他,毕竟这蓬莱之中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她想要查的事情还不曾查到,眼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恐怕她的身份也要大白于天下了。 身份,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梦寐以求的,但于她来说,不过是束缚了自由的绊脚石。 “我赌胡瑟会装聋作哑。”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司冥的浅淡笑声再次幽幽响起。 宿浅尘抬头看向他那完美的面庞,虽不知他为何这般自信,但眼下既然这般,她也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轰隆——!” 蓬莱的天牢,在两人的身后轰然坍塌。 司冥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抱着宿浅尘继续前行着。 ‘少主,有老鼠。’沙华的传音响起在耳边。 司冥皱了皱眉,却最终什么都没有交代,今天似乎闹的厉害了一些,惹得他家小丫头不开心了,不过就是一只老鼠,暂且忽视也就是了。 沙华等了半天并没有等到任何的命令,便也不再多问。 隐藏在暗处的司马融,于黑暗之中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才没有惊恐的尖叫出来。 天牢内的狱卒们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却不能不认识! 土梵的尊曦王! 半路来到蓬莱,由他和陛下亲自迎接,因陛下说过别看这位王住在土梵,却从不管闲事,所以才没有任何担忧的将他接近了宫中居住。 算起来这几日,土梵的这位尊曦王确实始终居住在临时安排的寝宫里,从不出寝宫也从不露面,就连送三餐的宫人们也没见过其真容。 如此闲云野鹤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天牢里? 而,而且还抱着那个丑陋的女人? 眼珠子转了又转,司马融蓦地转身朝着蓬莱帝的寝宫匆匆跑去。 他不管那位土梵的王爷如何如何,但那个丑陋的女人必须死!谁叫那个女人胆大包天的敢于为他为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千洛的威严 “陛下!陛下!” 金碧辉煌的寝宫外,不断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高呼。 寝宫里。 胡瑟耐烦的从床榻上坐起,“是何人如此大胆?” 小太监站在内厅,垂着头,不敢往内室看,只是轻声道,“回陛下的话,是司马大人,奴才已经说过陛下就寝了,可司马大人仍旧不愿离去,始终喊着有要事禀告陛下。” “陛下,孙少卿求见。”小太监的话不过刚刚落下,孙少卿的声音忽然紧跟着响起在了寝宫外。 胡瑟揉了揉乱跳的太阳穴,正欲起身,忽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赶紧俯下身轻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你接着睡,朕出去看看就继续回来陪你,乖乖的,睡吧。” 如此温柔宠溺的声音,连让外面的小太监都羞涩地垂下了头。 一直到床榻上再没有了翻身声,胡瑟才掀起落地的纱幔走下了床榻,在太监的忙碌下穿上龙袍,迈步出了充满着奇异气息的内室。 笔直站在寝宫外的孙少卿在太监的领路下来到了外厅,冷眼见司马融竟是跪在地上,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是压住了眼中的疑惑,同司马一起跪在了地上,等待着胡瑟的到来。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胡瑟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在了外厅的太师椅上,满脸的怒容。 孙少卿当先道,“启禀陛下,属下刚刚接到消息,宫中的天牢被人大肆破坏!原本囚禁在天牢之中的重犯不知去向!” “是土梵的尊曦王!陛下,是那个尊曦王!”司马融紧接着开口喊了起来,哪怕是到了现在,脸上的惊慌之色仍在,“那土梵的尊曦王一进我们天牢,见墙就拆,见人就杀,下官亲眼所见,最后土梵的尊曦王是抱着那个丑陋的重犯离开的!” 孙少卿目色一紧,万不曾想到此事竟然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尊曦王有关。 他虽一早就知道土梵的尊曦王来到了皇宫,但他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再加上尊曦王又根本不露面,所以一直不曾见过。 只是…… 一个是土梵的王爷,一个是诱拐太子的重犯,这两个人怎么会有关系? 胡瑟的窄目微微眯起,“你确定是亲眼所见?” “下官确定!”司马融跪在地上,他花了重金买通了狱卒,就是为了给那个丑女一点颜色看看,可是没想到自己竟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陛下,可需属下现在就去尊曦王处将重犯抓回来?”孙少卿双手抱拳,直视着前往的双眼,丝毫没有任何的包庇,仿佛他口中的重犯于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 “陛下,此等重犯定不能轻易绕过!敢拐走我们蓬莱的太子殿下!依照下官看,应当连那土梵的尊曦王一同处置,以显示我蓬莱的尊威!”司马融紧跟着开口,满眼的阴狠之意。 “父皇……” 一个诺诺的声音忽然响起,千洛赤着脚从内厅走了过来。 胡瑟见状,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洛儿怎么出来了?可是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千洛瘦弱的身体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千洛的身体蓦地一颤,却最终没有闪躲,由着胡瑟将他抱起一同坐回到了太师椅上。 “父皇,是他们错怪那位姐姐了,那位姐姐并没有拐卖我。”千洛靠在胡瑟的怀抱里,轻声道,“前段时间是我贪玩,缠着福公公带我出宫,没想到遇见了一伙山贼,福公公为了保护我被山贼杀死了,我一个人跑了出来却不知该去往哪里,刚巧这个时候我遇见了那个大姐姐,是她救了我……” 千洛的话,让正厅里的人都眉头紧皱着。 尤其是司马融,简直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太子殿下竟然为了那个丑女求情? 这,这怎么可能? 孙少卿自是不相信千洛的话,若是当真如此,那个女人怎么会不为自己辩解?而任由他乖乖抓进天牢之中? 暗自握紧了双拳,他竟是在这一刻恨起了那个女人,她拐卖了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竟然到了现在还在说谎为她求情,那个女人究竟于心何忍,能对如此善良纯真的太子殿下下手! “太子殿下如此这般说,可是怕那个丑陋的女人前来报复?太子殿下放心,只要您实话实说,下官定带人将那丑陋的女人当众问斩!”司马融不死心的诱哄着。 千洛平静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司马融干笑着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是不愿有人为了您而惨死?您放心,只要您说实话,下官定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办,绝对不……” 千洛闭眸而望,小脸冰凉,“你三番五次的意图引诱我,可是存了什么私心?莫非你对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意见不成?” 司马融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下官只是担心太子殿下受逮人蒙蔽……” “你以为我连基本的善恶分辨都没有么?既不信我又何必一遍遍的问我?究竟是你见到了事实?还是我经历了事实?究竟你是太子?还是我是这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息怒……” 司马融就是死都想不到,平时在宫里见了人蔫巴巴,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的孩童,竟在此时有着如此的威严。 “太子殿下息怒,属下以为,司马大人只是不希望太子殿下包庇了不该包庇的罪人,既犯错就该有所承担,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跪在一旁的孙少卿再次开口,与其说是为司马融开脱,不说是在提醒着千洛。 他始终认为,那个少女有罪,应该得到惩罚。 “乌鸦尚反哺,羔羊求跪乳,大学士曾告知我,应时刻铭记仁孝,方可为人,可我总觉得,孙校尉只懂了孝却忘记了仁。”如果说对于司马融千洛是厌恶的,那么对于孙少卿,千洛是连看都看得看的。 孙少卿浑身发僵,紧咬着嘴唇,他自诩为官刚正不阿,做人坚定立场,可眼下他竟是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尊曦王包养了 “父皇,我困了……”千洛呢喃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正厅里。 胡瑟搂紧着怀中的千洛,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没想到尊曦王竟与洛儿还有这种缘分,既是尊曦王的人救了洛儿,此时便就此作罢,今后谁也不要再提起。” “陛下三思啊陛下……”司马融惊慌地开口,哪里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 “属下恳请陛下严加彻查太子殿下失踪一事。”孙少卿垂着眼,哪怕被人打了一巴掌,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放肆!你们岂是现在连朕的意思都敢反驳了?” “下官不敢……” “属下不敢。” 胡瑟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更多的也是无奈,“土梵的尊曦王并不是一个王爷,而是一个王,若是没有他,你们以为那个小小的土梵会在九州安定如此之久?虽他从不曾参与是非之争,但各国却没有一个敢扰了他的清净!” 十年前,他亲自带着兵马前往土梵,本是想要压迫土梵的前任君主借此攻打吞并土梵,却不曾想于皇宫之中翩然到来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就是尊曦王。 当着他的面,那个男人不过是轻轻挥了挥手,他在城外驻扎的三万大军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到了现在也查不到丝毫的消息! 他以为,那个男人是在代替土梵像蓬莱宣战。 未曾想到那个男人只是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吵到我清修者,死。” 只是被吵扰,就如此杀戮…… 究竟是要多强大才会如此的漫不经心? 从那时开始,他便再没有侵占土梵的心思一直到了现在,若非现在蓬莱的皇宫之中有贵族做他的结实的后盾,他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土梵的主意! 好在,那个男人虽是来了,却对土梵的事情只字未提。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既然土梵的那位尊曦王喜欢,就由着她在皇宫里一阵子好了,切记此事万不可再提!”再三的叮嘱之后,胡瑟缓缓起身,抱着怀中的千洛消失在了外厅。 “洛儿,你刚刚说的话我不会再追究,但是从今往后,你要乖乖听话,不然你的母后可是要伤心的。”内厅里,胡瑟的脸于阴暗之中愈发阴沉,明明仍旧是宠爱的眼,却充斥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千洛瘦小的身体一瞬间僵硬,过了好半晌,才点头道,“好……” 外厅里,跪着两个不死心的男人,可饶是他们再不死心也不敢抗旨不尊。 当天夜里,坍塌的天牢由众宫人悄悄修整重造着。 本来蓬莱太子始终的消息就一直处在保密之中,只有些许的人知情,眼下,在胡瑟的一句话下,此事终被掩埋进了夜色,从此再不被提起。 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蓬莱的皇宫突然流传起了另一个传闻,土梵的尊曦王在寝宫之中养着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如尊曦王一般,一直住在寝宫之中没有露面,只有前去送膳食的宫人们,偶尔能够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其实,对于身份尊贵的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歌姬成群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怪就怪在尊曦王对那个女人简直是太过宠溺,不但三餐膳食完全按照那个女人的口味选菜,更是整日陪伴在那个女人的身边,白天不离身,晚间不离榻,如胶似漆的恩宠,简直是羡煞了宫中所有女人的眼睛。 沙华端着宫人送到门外的精致食篮推开门,恭敬地将里面的一道道菜肴摆在桌上,尽量不去看里侧软塌上抱着还在熟睡人儿的司冥,那眼中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柔情,悄无声息地又离开了阳光洒落的屋子。 其实,以往在他和司冥独处的时候,司冥的神情大多也是漫不经心且慵懒优雅的,可是那种温柔却与这种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看似风轻云淡,却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风雨欲来,时刻充满着危险和杀戮。 沙华记得,曾几何时在以往的几百年之间,他的少主也曾经如这般温柔如水过,只是最终换来的却是足以毁天灭地的癫狂。 宿浅尘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的,再次撞进了司冥那双幽蓝的眸中。 当日她以为司冥不过是说说而已,甚至是已经做好了身份公开的打算,但是接连的几日,蓬莱帝均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且从每日送来的膳食饭量来看,似乎真的默许了她的存在。 她虽从不曾问过司冥的曾经,可现在真的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身份,又做过些什么,才得以在这整片下界大陆上如此横行。 早已隐藏到了暗处的沙华若是知道了此时宿浅尘的心思,定开口反驳,长公主您错了,我们少主不止在下界横行,就是放眼中界和最上面,那也是一样横着走谁也不惯着的。 “醒了就发呆,饭菜不可口?”司冥的声音淡淡响起在了对面。 宿浅尘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司冥洗漱干净并且放在了凳子上,面前是盘盘精致的菜肴,眼前是一双夹着葱烧小羊排的筷子,此刻只需她张了张嘴,便可以直接用早膳了。 “你可有见过千洛?”张口,咬下软糯浓香的小羊排,在司冥满意的注视下,慢慢吞咽着。 这几日,司冥一直如此,对她无微不至的简直是如此照顾个废物一般…… 司冥摇了摇头,“并不曾。” 宿浅尘让他前往蓬莱的目的是为了暗中保护宿震,眼下宿震虽同其他君主一般软禁在皇宫之中,但仍旧是好吃好喝的待遇。 既无事,他自不会轻易出手,而且除了面前的人儿外,其他的一切并不在他的关心之中。 而其实,这正是宿浅尘喜欢的。 不插手,不多嘴,只是专心的陪伴,虽伴有时长性的消失,但却懂得她的心思。 她不愿依靠着别人强大。 她需要的是自己一步步走向强大。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位土梵来的尊曦王在寝宫里养着一个女人。” “倒是听送膳食的人说过,不过谁也不曾见过。” “你们说那应该是怎样的女人啊,才能得到尊曦王如此的宠爱和重视。” 窗户外面,忽响起了几名宫女的窃窃私语。 第三百六十九章 被尊曦王包养了(二) 司冥看向宿浅尘,唇角含笑,“吵到你了?” “这样也许更好。”宿浅尘摇了摇头,虽不知道她被司冥包,养的传闻是如何产生的,但既然已经形成就没有阻止的必要。 “哦?”司冥挑了挑眉,等待着下文。 宿浅尘又道,“蓬莱帝如此精心策划了一场震动五国的大戏,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此番前来虽没有动作,却还是让他警觉了,眼下让他知道你沉迷女色也挺好,只有让敌人松懈,才会更加快速的加快事情的进展。” 她要蓬莱的狗皇帝继续谋划。 “果然是长大了,连我都开始利用了。”司冥笑看着她,眼梢处是风吹不散,雪融不开的宠溺。 “这皇宫里不但有东方殿的七清阁还有南方殿的九子,与其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不如知己知彼,然后见招拆招。”她只是不想给爷爷带来任何的危险。 司冥一直都在淡笑着,包容着她所说的一切,刚刚的话虽那么说,却在宿浅尘吃完了饭之后,当先站了起来,并将她也拉起了身。 在宿浅尘的挑眉下,他笑的很是漫不经心,“浅浅的交代,我自要照办。” 辰时刚过,和风轻拂。 司冥牵着宿浅尘的手,慢步在寝宫外的花园里,陪她闻着芬芳的花香,看着栖息的鸟儿,听着潺动的河水。 团团和桃桃跟随在两个人的身边,时而打闹,时而奔跑,欢快的感受着属于阳光的温柔轻抚。 难得的惬意,却始终夹杂着窃窃私语声。 “土梵的尊曦王竟如此英俊秀美,就算满头白发也看不出半点苍老!” “那个就是土梵尊曦王养在寝宫的女人?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根本连普通都算不上,简直是丑陋!” “你看看她那脸上的疤,比我的巴掌还要大,尊曦王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真是白瞎了尊曦王……难道,尊曦王眼神不济?” 一直在暗处追随着沙华敢保证,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胆敢非议少主的,若非是少主故意不加理会,这些人恐怕在开口的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这是皓彩铃兰,只有蓬莱才会有。”司冥领着宿浅尘来到凉亭内,指着湖面上开放着的一朵朵颜色各异,犹如棉花糖一样的花朵,“这些皓彩铃兰的颜色可深至湖底,每到月圆之夜,圆月普照,湖面便会随着它们花朵的色彩呈现出各种颜色,犹如彩虹堕入人间,是蓬莱皇族们的最爱。” 宿浅尘看着湖面上漂浮着的花朵,扑鼻的花香阵阵袭来。 “尊曦王可是在里面?我们堇绣公主邀请尊曦王参加今晚的宴席,还望尊曦王能如约赴宴。”寝宫的门前,响起了宫女高傲的喊话声。 虽然此时宿浅尘和司冥都在后花园,但两个人的灵法等级摆在那里,哪怕是离得再远一些,也能够听得清楚。 有什么东西,在宿浅尘的心里荡了一下,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司冥并不理会亲宫外高声唤着的宫女,只是垂眸看向身边的人儿,“浅浅可是想去?” “自然。”宿浅尘点了点头,既是宴席,势必蓬莱的狗皇帝也会出席,想必要有所动静的才是。 “好。”司冥浅浅而笑。 岂不知暗处的沙华早已汗流浃背,少主您就这么答应了真的好吗?那个堇绣公主虽然您不记得人家了,可人家记得您啊,眼下您带着长公主出席,这不是明摆着那啥撞那啥吗?! 当天晚上,蓬莱皇宫大摆筵席。 只是这宴席并没有设在殿中,而是专门设在了皇宫内一处僻静的花园之中。 不过说是花园,这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相比于其他花园的秀丽,这里更像是一处废弃的空场。 即便是这样,当五国君主抵达时却没有一个面露不悦的。 算起来他们这些人已经抵达蓬莱一个月有余,可这段期间,蓬莱帝却一直以各种理由拖延着会议,甚至是连面都不曾露过一次,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会议没结束之前为了显示五国的和平谁也不准先行离开,而在这段期间,不准私自与本国传递任何的消息。 虽然蓬莱一直说如此这般是为了保证五国的和平,不希望在议会期间出现任何的争端,但各国的君主却难免坐立不安。 “你们说,这与软禁有什么区别?”水雾君主一抵达花园,便与其它几国的君主谈论起来。 “就算是软禁又有何办法?别忘了,我们的国家均在蓬莱的压制之下,若是当真打起来,谁又是蓬莱的对手?”火烈国君主叹了口气。 “被誉为最接近神的种族,是整个大陆的信仰,无人敢推翻。”木湘国君主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有脚步声缓缓而来,三国君主纷纷侧目观望,不多时,宿震与苏寄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宫人的领路下抵达了花园。 “金耀君主。” “金耀君主进来可安好?” “不知金耀君主何时有空,来我木湘出使做客?” 金耀作为五诸侯国最大的国家,自是受其他君主仰慕和奉承的对象,眼下苏寄不过是刚一出现,瞬间便是被其他三个国家的君主所团团围住。 宿震是军人出身,带兵打仗惯了,不屑阿谀奉承,更不懂得曲意逢迎,当先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正襟危坐,侃然正色。 苏寄于三国君主的簇拥下,却走到了宿震的面前,“我金耀一直对土梵求盟,土梵君主却始终不曾给予任何的回应,不知土梵君主何时有空,我愿亲自与土梵君主仔细商酌联盟之请。” 如此谦恭敬贤,婉婉有仪的态度,当即震惊了其他三国君主。 尤其是听见那番话,简直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土梵新君登基,虽在宿震的带领下凸现蒸蒸日上之色彩,但相比于金耀还稍显逊色,毕竟土梵只是依仗着三万破军卫功不可破,而金耀却已繁荣昌盛上百年,无论是贸易流通还是国库的充裕,都是其他国家所无法比拟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有着雄厚财力的国家,却愿意主动联盟土梵那种有兵无财的落后小国,实属是让所有人惊掉了眼珠子! 第三百七十章 情敌出场 宿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帝王,并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沉声道,“金耀的联盟实在唐突,若金耀的君主无法给我一个理由,我土梵自无缘高攀。” 说是高攀,可哪里有丝毫低声下气之意? 旁边的三国君主简直是看傻了,无不是暗骂兵蛋子出身的就是不行,目光短见识浅,又丝毫不会变通。 宿震似是察觉到了某些不愉快的目光,冷眼一扫,如凛凛寒风,既冷又冽。 才刚还在暗骂的三国君主登时垂了眼,军人的威严刚不可破,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君主所能比拟的。 “土梵君主不知,我曾承蒙过一个土梵少年的帮助,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所以愿与土梵联盟,永世和平。”苏寄谦而有礼的笑着,心里其实更多的是狐疑,对于宿浅尘,他开始只是怀疑她是土梵人,后来那个男人的出现,才让他彻底肯定了她的身份,后来得知那个男人竟是土梵的尊曦王,所以他料定,他要查的人定也是土梵身份尊贵的人。 宿震皱眉,“少年?” 苏寄笑着又道,“确实是一名十五六岁大的少年,名唤晓尘。” 宿震心头一震,就算苏寄没有说出那人的长相,他也知那人的身份。 浅尘…… 刚正的脸不禁平添了一丝宠溺与思念之色。 “想必土梵君主已知那少年的身份,不知那少年究竟是……?”苏寄到底是在皇宫之中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土梵能力辈出的男儿并不少,男儿志在四方远走他乡者也是多到数不清,倒是可惜,我并不知金耀君主说的人究竟是谁。”宿震刻意沉了脸,回避着宿浅尘的身份,虽他并不知其中隐情,但既浅尘刻意想要隐瞒的,他自是不会为之拆穿。 苏寄接连几次吃闭门羹,却也不恼,见宿震索性不再看他,他倒是不避嫌地坐在了宿震的身边,再次有意无意地闲聊了起来,哪怕宿震只是明显的敷衍,他也始终保持着笑意盎然。 如此的种种,简直是羡煞了其他三国君主的老眼! 他们现在恨不得将宿震的皮剥下来,然后代替宿震与金耀的君主相谈甚欢! 又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随着众人的侧目,只见宿浅尘与司冥双双而来,进入了花园之中。 两人一经站定,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段时间宫中的传闻每个人都有所耳闻,再加上司冥身份特殊,眼下又将那个被包,养的女人直接带了过来,怎能不让人心生好奇。 只是原本谈笑风生的苏寄倒是消停了很多,不得不说,他对这位土梵尊曦王的阴影太过根深蒂固。 宿震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司冥,若非现在身处于异国,周围还有着其他的君主,他定要好好的质问这个男人,如此轻浮地将一个陌生女人带在身边,置他的宝贝孙女儿为何地? “好在是在蓬莱,若是在土梵,恐怕我早就身首异处了啊。”司冥轻声笑着,虽是垂着眸看着身边的人儿,但余光却将宿震的怒容尽收眼底。 宿浅尘易容的手法虽出神入化,却不敢靠近太过了解自己的人,她害怕会被察觉出自己的气息,眼下,远远望去,当双眼触及到那记忆之中熟悉的脸庞时,平静的心不受控制地轻颤了颤。 爷爷…… 一年的分别,爷爷似乎老了不少,国事的操劳让他两鬓的白发更多了,只是那一双眼,仍旧凛凛沉稳,背上的一双翅膀因年迈而显得有些萎靡蜷缩。 她真的很想开口唤一声爷爷,哪怕只是一声…… “陛下到——!” 在太监一声尖锐的高呼声之中,胡瑟在孙少卿领头的一群侍卫们的簇拥下姗姗而来,在他的身边,跟着则是堇绣公主,也是蓬莱唯一的公主,正值芳华,五官如娇羞的花儿一般含苞待放,身后的翅膀轻轻地颤动着,很是撩人。 在看见司冥时,她下意识地垂眸羞红了面颊,而在胡瑟怀里抱着的,则是蓬莱唯一的太子殿下千洛。 让各国君主均诧异的是,这位太子殿下虽没有堇绣公主大,但也有七八岁的年纪,一般的皇子在如此年纪早就自己在地上走路了,可这位太子殿下竟还靠在人怀里,而且还是蓬莱帝亲自抱着,此等举动倒是让人诧异,蓬莱帝未免对这位太子殿下太溺爱了一些。 “诸位都到齐了就坐吧。”胡瑟随意扔下一句话,便当先坐在了主位上,只是双手仍旧抱着怀中的千洛,那紧张而又宠溺的模样,好像一松手千洛就会不翼而飞了一般。 院子里的其他君主随之而坐,司冥自然而然地拉着宿浅尘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也就是宿震的身后,毕竟他是土梵的尊曦王,挨着土梵的君主是情理之中,只是难为了宿浅尘,要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气息,生怕被爷爷所察觉。 千洛闭眸而望,当触及到宿浅尘时,小脸煞白如纸,只是一眼便垂下了面颊,不敢再多看。 随着众人落座,宫人们成排而进,将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各席位的桌上,花园里丝竹声响起,舞姬如流水一般涌入花园。 正坐的胡瑟亲自将一块糕点拿起,递在了千洛的唇边,看着千洛小口吃下,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 孙少卿见此,转头看向宿浅尘的方向,刚巧宿浅尘也从千洛的方向收回目光。 四目相对,孙少卿冷冷一笑,似是讥讽似是嘲弄,陛下如此疼爱太子殿下,而你却为了一己私利将太子殿下拐走,就算太子殿下善良,陛下海涵,你又有何颜面坐在下面! 宿浅尘并不理会孙少卿的讥讽,只是再次看向千洛的方向微微皱眉,她虽不懂亲情,也拥有着亲情,但爷爷给她的感觉,和胡瑟给千洛的却有着玄妙的不同之处,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却想不出。 “堇绣公主邀尊曦王前去小坐。”一名宫女猫着腰身而来,站定在了司冥的身边。 “……” 没有拒绝,没有答应,或者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回音。 司冥目不斜视地打量着盘中的糕点,然后将觉得宿浅尘会喜欢的放在了面前,拈起来喂给宿浅尘,她若是没有拒绝,他便是等着她吃完,她若是再不张口,他便是再换其他的糕点继续喂。 小宫女站在原地从最终的有些惊慌变成了彻底的尴尬,接连轻唤了好几声都得不到任何的回音,僵硬,了半天,才无功而返地匆匆离去。 刚巧宿浅尘此时从千洛那边抽回了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那宫女的背影时,却不期然的撞上了一双正怒视着她的眼睛。 第三百七十一章 让人发指的私心和野心 堇绣公主是这皇宫里唯一的公主,虽在胡瑟的面前比不上千洛这般被重视,但在这宫里乃至整个大陆上都是无人敢忽视的对象。 自从她去年笄礼过后,前来求联婚的人早已踏破了蓬莱皇宫的门槛。 可她一直都在让母后拒绝着,一直都在央求着父皇向土梵提出联婚,短短的五年之间,已向土梵提出联婚数次,可每一次最终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眼下,她一直朝思暮想的男人竟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她的面前招摇,她如何能忍?! 凝着宿浅尘的眼睛,她轻动红唇,‘像你如此丑陋的女人,如何配与我争!’ 虽是只动唇不曾发声,却也阻挡不住那充斥着酸味的敌意。 堇绣公主自认无人敢抗拒她的威严,更无人敢轻视她的存在! 在堇绣的注视下,宿浅尘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司冥,其实在这一刻,无数人的目光都悄悄聚集在她的身上。 堇绣冷笑在心,不过是一个无言丑女,连那些下作舞姬的三分都比不上,就凭着这张脸若是露出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厌恶不堪,到时候在周围其他人的讥笑中,她倒要看看这丑女要如何面对! “你认识?”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宿浅尘只是淡声询问,平静的脸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司冥再次将一块糕点举起,笑着道,“不曾。” 本是想看宿浅尘出丑的堇绣公主当场傻眼! 堇绣将这个男人记在心里数年,可现在却换来了一句不曾,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其他的各国君主虽不曾说话,但那了然的眼无不是在摆明着,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人家尊曦王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换言之,她堂堂一个蓬莱的公主竟是连一个丑女都不如。 堇绣捏紧了手帕,死死咬着红唇,如此场合,她就算再怒也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各国君主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此事,毕竟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何时才能离开蓬莱,而不是八卦着别人的儿女私情。 “距离当初约定的五国会议已整整过去了十日,不知蓬莱帝何时才能如约住持五国会议。”在其他君主垂眸暗自着急时,唯独宿震直接开了口,军人血统的他,并不知何为该说,何为不该说。 这一个,其他国家的君主们,倒是对宿震投去了尊崇以及感激的目光,毕竟他说了他们根本不敢说的话。 胡瑟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宿震半晌,忽轻声笑了笑,“朕这几日身体欠佳,倒是让各位君主等着急了,各位无需慌张,今日朕让大家来参加宴席的目的,便是为五日后的会议做个准备。” 做准备? 君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不知何时,院子里的舞姬退下,就连丝竹声都沉寂了下去,几十名黑衣人走进了花园,在胡瑟的示意下,几只巨大的棺材被抬进了花园,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随着棺材盖被掀开,里面登时散发出阵阵浓烈的恶臭之意,几个君主均为大惊地站了起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躺在一只只棺材里的竟然是一个个会呼吸的死人! 说是死人,是因为这些人肌肤灰败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以及那僵硬的身体,根本就是死亡多时的征兆! 可让人惊慌的是,这些本该入土为安的死人竟然会呼吸! 在那一具具灰败的肌肤之上,均凸显着手指粗细的一根根酱紫色血管,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血管竟是在一下接着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 如此种种,简直是让几国君主以为自己是见着了鬼。 唯独胡瑟面不改色的冷冷一笑,狭小的眼稍显几分得意之色,“五国君主莫要惊慌,这些人并不是你们认为的厉鬼,他们在进这个棺材前,不过都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百姓,但等他们再走出这个棺材时,将会是一个又一个保家卫国,保国安民的奋勇战士!” “这,这怎么可能?” “这人已经死了,死后呼吸方为僵啊!” 其他的君主们已经彻底慌了神,实在是弄不清楚究竟是蓬莱帝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唯独宿震与苏寄两人双双静默着。 宿震到了现在,总算是明白蓬莱为何无男人了,而苏寄则是看着那棺材里的人,想起了曾经在索梵塔内搜索出来的尸体。 “一群无知小儿,难怪你们的国家永远于这九州大陆上止步不前。”胡瑟蓦地怒斥出声,转眼看向那些黑衣人,“将你们脸上的面罩都摘下来!” 一声令下,换来的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倒抽气声。 于几国君主的注视之中,那些黑衣人们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他们本来的脸,只是那张脸却与此刻躺在棺材里的呼吸尸体一致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睁着眼睛的,仿佛揉了鲜血的眼睛浑浊一片,毫无眼仁和眼白之分! ‘娘亲,这些人是上次攻击您的人。’窝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一眼认出。 宿浅尘摸了摸衣襟下它的小脑袋,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蓬莱的狗皇帝。 “这些人,全部都是蓬莱的子民,他们甘愿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变得更强大!况且,能够得到神力,是这些人修来的福分!他要感谢朕给了他们重生,让他们能够摆脱世俗的困扰成为更优秀的存在!”胡瑟激动的颤抖着身体,似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 “为陛下效力,是我们的荣幸!”所有人的黑衣人全部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满脸的臣服之色,唯独一个黑衣人,始终站在原地,绷紧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胡瑟倒是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看着那个静立的黑衣人叹了口气,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孙少卿的身上。 孙少卿忽上前一步,跪在了胡瑟的面前,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抱紧双拳,面不改色的道,“父亲能为家人付出,能为陛下效力,是属下今生乃至整个家族最大的荣耀!” 原来,那个站着的黑衣人,竟是他的父亲! 第三百七十二章 让人发指的私心和野心(二) 蓬莱之所以白天没有男人,是因为这些男人均在这里黑衣人之中,只有到了晚上时才得意靠着残存的意识回到家中。 之所以国中的妇孺们守口如瓶,是因为她们要依靠着这些男人而生存! 蓬莱唯一的一家医馆,是她们所有生的希望! 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而在蓬莱帝的统治下,这些妇孺们想要看病,不但不要打量的金钱,还需要另外一个东西,就是她们丈夫或者是爹的年限。 “朕本着以仁慈之心治国为初衷,不管这些进宫的人都是多大的年岁,他们的年限均为一百,而每一次他们的家人想要看病,按照病情的缓急扣除这些年限,一直到全部扣除,这个人在蓬莱便意味着死亡。” 胡瑟悠悠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响彻在花园之中,“当然,他们只是在户籍上死亡,但朕却给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准许他们以神兵的身份继续为国家效力,他们应该谢谢朕,是朕让这些平民的生命有了价值,是朕让他们借了神力光荣地为国家为朕效力!” 宿浅尘微微拧眉,这根本就是一条万恶的食物链。 是男人就要进宫被制成活死人,但是在初期他们是又自己的意识的,而蓬莱的传宗接代便是依靠着这些男人薄弱的意识维持着,女人们恐怕早就已经被这扭曲的国法所洗脑,所以心甘情愿花费着自己丈夫的时间看病,她们恐怕并不知道,她们的每一次进入医馆,都是将他们的丈夫推向更深的深渊。 胡瑟说的慷慨激昂,“此番朕将各位君主请来,为的便是共同分享这一神力,只要各位君主愿意归顺我蓬莱之下,朕便将这神力赐予给你们,让你们也可以拥有这些铁血战士!” 各国君主无不是胆战心惊。 “为国效力战死沙场乃是每个人血液里的战魂,而并非借助什么而磨灭掉百姓的自由!若是一国之君连百姓的自由都要剥夺,又与遗臭万年的暴君有何区别?我土梵对此不感兴趣!”宿震厌恶地拧紧了眉头,扔下一句话的同时直接起身朝着花园外走去。 宿浅尘眼神温热,看向那个永远都是刚正且正直的背影,心中流淌着暖意。 爷爷…… “朕似乎忘记说一件事。”胡瑟的声音,再次在宿震的身后响起,“土梵在半月前爆发瘟疫,水,木,火三国参将为了不使瘟疫蔓延,亲自带兵前往土梵屠城,刚巧这个时候水,木,火三国境内爆发动乱,朕为了为各国君主分忧,便提前派出了人马前去镇压,想必此时,朕的人马早已抵达。”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水,火,木三国君主惊得浑身发寒,纷纷抱歉地看向宿震,此等调虎离山之计早已不言而喻,根本就是蓬莱帝自说自唱意图控制他们国家的把戏罢了,他们现在只恨他们的参将竟如此糊涂! 宿震蓦地转身,毫不示弱地抬头朝着胡瑟盯视了去。 胡瑟微微眯起窄目,眼中的狠辣之色显而易见。 气氛,一时间僵持着。 堇绣公主忽缓缓起身,翩然朝着众人走了过来,“各位君主稍安勿躁,我父皇也是为了各位国家日后的发展所着想,若是五国当真能全部归顺蓬莱,对各国的子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 “在我蓬莱的皇宫内,居住着几名贵族,他们来自于我们仰望而始终无法攀登的中界,这神力便是借由这几位贵族们的赏识,我们才得以拥有,几位君主不妨抬头朝着东方望去,方可一品贵族们的仙容。” 随着堇绣公主的话音落下,除了司冥外,其他人均朝着东方缓缓抬头,而堇绣却悄悄站在了司冥的身边。 在皇宫东侧的一座寝宫阁楼上,此刻站着四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年轻男人。 他们两两而站,面对众人的注视只是噙着一丝冷冷地讥笑。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墨迹的。”站在左侧的一个少年当先开了口。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却道,“静言你又何必这般心急,下界的蝼蚁就是办事拖延惯了,若非要依靠蓬莱的帝王帮助我们培养血傀,我们自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 “齐宁你不懂,我只是不愿意在废物的身边多呆罢了。”静言轻蔑地扫了一眼右边的两个连站都不敢挺胸抬头的其他两个少年。 “两位哥哥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将我们的秘方给了那蓬莱帝。” “只需要再找足够的人继续炼制,总会有能带去中界的血傀。” 相对于左边站着的两个少年,右边的两个少年则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奉承之意。 他们两个虽一个是九子之中的七子一个是六子,但毕竟都是下界的凡人身,就算被赤丹帝加以改造,也终于比不过东方殿的七清阁,毕竟人家本身就是中界的人。 “希望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样。”齐宁威胁地看向六子和七子,若不是为了擎天帝能够得到众多的血傀以此在中界让东方殿更加稳固,他自也不愿与这些下界的蝼蚁们混为一谈。 身为七子的少年点头笑道,“哥哥放心,眼下东方殿已与我们南方殿联手,我们自会遵循赤丹帝的吩咐,让哥哥们顺利将血傀带去中界,到时候我们两殿一手拿着魔君的武器碎片,一手携着血傀,自当中界无敌。” 静言讥声一笑,“虽然是合作,但你们别忘记了,最终拿到碎片之后,我们四你们一。” 六子看向静言的唇角,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拳,虽说是联手,可这其中的高低未免也太悬殊了一些,若不是打不过他们,他们又怎能以四一分的条件,答应将炼制血傀的方法交给他们。 “我似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静言忽朝着远处的花园看了去,于众人之中,找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双眸,不过是一双低贱的黑瞳,却沉静清冷的让人只需一眼便能记住一生。 第三百七十三章 让人发指的私心和野心(三) 其他三个少年闻言,均是朝着花园的方向看了去。 六子和七子只是看了半晌便不屑地道,“不过是一群仰慕着咱们的下界低级人而已。” 齐宁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对身边的静言小声道,“那个华发男人,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挂在擎天帝内厅中央的那幅画像?”静言话是这么说,但一双眼睛仍旧死盯着花园里的那双黑瞳不放。 齐宁点了点头,“没错。” “怎么可能,能挂在擎天帝内厅画像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低等的下界之中,况且那男人不过只是生得了一头华发而已,那低劣的气息与下界的蝼蚁们毫无差别。”静言不屑讥笑,虽然对于那副画像,擎天帝从来没有多说过一个字,但能够挂在中界五帝其一帝内厅正中央的画像,又怎能是一个区区凡人? 花园里。 宿浅尘也同样看着静言,虽距离远,但对于她这种等级的人来说,哪怕就是再远一些她也能够看得清楚,就好比,她现在能够完全清晰的看见挂在静言和齐宁腰间上的腰牌。 齐宁是‘清’,静言则是‘七’。 “尊曦王,您为何一直对堇绣避而不见?”好不容易凑到司冥身边的堇绣,略显羞涩地质问着。 只是她并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不容许任何人质问的。 “我想,我并不认识你。”司冥这几日的心情倒是委实不错,眼下竟还能耐着性子的开口回绝,若是平时,恐怕此刻堇绣早已化为乌有了。 堇绣愣了愣,半晌才带着几分哭腔道,“尊曦王怎能如此?难道忘记我们曾经在土梵的相遇之缘了?” 没错,当年那个在土梵皇宫被丢出寝宫的人正是眼前的堇绣。 对于司冥,她真的是一见钟情。 哪怕司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哪怕司冥将她直接丢出了寝宫,再哪怕司冥连正眼都不曾看过她一下。 暗处沙华已经是属于彻底无语的状态了,当初少主要不是在休息,不愿意闻见血腥味,这位蓬莱的堇绣公主,您哪还有命在这里犯花痴? 埋头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已经呈现出了完全攻击的姿态,只要这个女人再敢靠近它爹爹半步,它绝对将她那翅膀上的毛全拔光。 宝宝娘亲还健在呢,就惦记着给宝宝当后娘? 宝宝挠死你这个大母鸟! 堇绣公主虽有灵法,却也不过是最低级的一级灵徒,如她这种养尊处优的公主,根本不会吃苦修炼灵法的等级,所以眼下也根本察觉不出来附近弥漫而起的某种危险气息。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司冥,就连翅膀都含苞待放地轻轻煽动着,只是无论她如何谄媚,司冥的眼始终都在身边的人儿身上。 “尊曦王,我是蓬莱唯一的公主,又与你相识数年,其中的情分自是旁人无法攀比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假装不认识我,难道是怕你身边的女人计较你我多年的情……” 堇绣公主的话还没等说完,眼中忽然流露出了惊恐,半张开的嘴巴再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剩余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心口蔓延起一股锥心的疼痛,似万箭穿心一般。 司冥的眼,终于转到了她的身上,不过那蓝眸却闪现出了杀意,“你的声音太过刺耳,会吵到我家小丫头的。” 瞬间,堇绣公主只觉得心口处的疼痛不断加剧,且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压迫在她的周身,让她僵硬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那气息似冰,冻到她四肢僵硬,牙齿打颤,那气息又似火,灼烧着她体内的五脏六腑,疼到她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她想要求救,想要哭诉,可惜她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汗珠如同下雨了一般从额头滚落,划过青筋暴起的脖颈,最终晕开在喘,息愈发缓慢的胸口上。 ‘恳请少主手下留情。’关键时刻,沙华千里传音,他并不在乎一位下界公主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此刻阁楼上那挂着‘七’字牌的静言。 七清阁之中,七字辈乃是最高的存在,也是能与阁主乃至擎天帝直接见面的人,虽中界之中根本无人能如少主的眼,可眼下少主体内的灵法还并未曾彻底苏醒,若是惊动了上面的那些,后果将不堪设想! ‘沙华,什么时候连你都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司冥在笑着,可回响在沙华耳边的话语却如冰锥一般既冷漠又尖锐。 ‘属下只是担心长小姐的计划会暴露。’沙华顶着随时丧命的危险,在心中默默地对宿浅尘道着歉,现在能拦住少主的也只有长小姐了。 而很明显,他的选择是对的。 堇绣只觉得浑身上下徒压在周身的气息瞬间消失,她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声比一声急促地呼吸着,此刻已全然顾不上自己的形象。 此刻的她,对面前的男子只剩下了无限的惊恐,所有的倾慕早已在刚刚的生死一线时化为了乌有。 刚巧此时,宿浅尘于阁楼收回了目光。 司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堇绣,薄唇无声而动,“滚。” 堇绣根本无法想象,前一刻还对那个丑女温柔纵容的男人,会在下一秒就尽显杀机,虽不甘却也不敢再做停留,晃动着翅膀匆匆起身,狼狈地走出了人群。 宿浅尘收回目光的同时,差距到有人影晃动,轻声问,“刚刚有人来过?” “估计是走错了。”司冥随意地笑了笑,“倒是你,可在那阁楼上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 “四位贵族,却两两并排相站,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如传闻中的和睦。”宿浅尘对司冥的话并没有疑惑。 司冥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手,“浅浅已经有打算了?” 宿浅尘点头道,“是时候让该让安庭和容隐他们露露脸了。” 衣襟里的桃桃,看着完全对司冥话没有任何怀疑的宿浅尘,简直是无语到了凝噎,娘亲,您就这么错过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情敌真的好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隐藏在阴暗处的肮脏 “想必各位远道而来的君主看够了,也听够了,距离议会还有五日的时间,朕希望各位君主好好斟酌多加考虑,若是五国君主愿意归属于蓬莱之下,与蓬莱一起稳固九州大陆自是再好不过。”胡瑟大笑着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 很快,在几名黑衣人的牵扯下,几个于地上爬行着的奴隶如同狗一般的被牵了过来。 而这些奴隶,均是在场五国之中的子民。 虽然五诸侯国的君主们对于蓬莱皇族圈养奴隶的事情心知肚明,但眼下将此事摆上台面,而且又如此公然展露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如何能假装看不见? 那些奴隶们不知道已经被饿了几天了,由着黑衣人拖拽来之后,小太监将早已准备好的生肉扔在了地上。 奴隶们疯了似的抢夺着那些还带着血丝的肉,甚至不惜厮打,只是他们每一个都将脑袋垂得低低的,自欺欺人的希望自己国家的君主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 “啪!啪!啪!!” 鞭子的声音忽然炸响,蓬莱特质的鹰嘴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这些奴隶的身上,那本来就伤痕交错的肌肤上登时鲜血迸溅,血肉模糊一片。 “一群畜,生!胆敢在远道而来的君主面前丢朕的颜面!”胡瑟挥舞着鞭子,怒斥着那些跪趴在地上的奴隶们,“训了这么久还是如此的莽撞,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是被打死也是死不足惜!” 各国的君主们死死握着拳头,如此的杀鸡儆猴,他们又怎能不明白! “啪!啪!啪!!” 鹰嘴鞭的声音一下下抽打在奴隶们的身上,刺在每一位君主的身上。 鲜血的流淌,皮肉的翻卷,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刺般扎在所有人的眼睛里,那些趴在地上的奴隶们,死死咬着嘴唇,哪怕疼到身体已经开始明显的抽搐痉挛也不吭出一声,就是为了想要给他们的君主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给你们站着做人的机会偏不要,非要趴着当畜,生,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你们!哈哈哈!” 在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下,胡瑟的狂笑声是那样的刺耳。 君主们的心,随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奴隶们一起抽搐着,他们知道,若是他们不答应此次的归顺,也许那一个躺在那里的就是他们,亦或是他们国中的千千万万子民们! “简直是无法无天!”宿震浑身流淌着军人血液在倍看,他猛地上前一步,却被一只小手攥紧了手臂。 宿震惊讶地寻着那只小手缓缓抬头,当先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不过紧接着,他便是被那张脸上的黑眸吸引了注意。 那双黑眸,是他所想念且思念的,在无数个日夜,他无不是在祈祷着这双眼睛主人的安好,他不期望她如何凯旋而归,只盼着她能够平安而至。 然而,很快他便回神,甩开那只手的同时,当先朝着花园外大步离去。 趴在地上的土梵奴隶,忽朝着宿震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感谢着自己君主愿意为了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动怒,更庆幸自己生而为土梵人。 “来人!将那些只剩下一口气的奴隶都拖下去扔去乱葬岗。”胡瑟终于打累了,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他抱着千洛同身边的堇绣公主一起骑在了其他两个还算是能勉强支撑在地上的奴隶背上。 “这批奴隶简直太不像话,一个个如同软脚虾一样,不过是轻轻地打几下便要死不活,以后像这样的奴隶不要再带到朕的面前,直接将他们送还至他们的本国,让他们的君主亲眼看看,他们的子民究竟有多弱小。” 在一声接着一声放肆的话语声之中,胡瑟骑着奴隶,耀武扬威地出了后花园,而在他怀中的千洛,则是悄悄朝着身后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 姐姐,再见…… 其他的君主们看着胡瑟离去的背影,均不寒而栗,就连苏寄都不知何时白下了一张脸,紧紧捏着自己的双手。 宿浅尘于一片的鸦雀无声之中,当先悄悄走出了花园,并在顷刻之间幻化成了一抹青光消失在了空荡的宫路上。 司冥明知她离去,却并没有跟随,只是淡笑着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似是无奈又似是了然。 在众人的簇拥中,胡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将所有人都屏退了下去,单独抱着千洛进了内屋。 千洛一直都是乖顺的,只有在进了内屋之后,那张白皙的小脸便彻底白到毫无一丝血色。 “洛儿,跟在土梵尊曦王身边的那个女人,便是你所谓的救命恩人?”胡瑟将千洛放在床榻上。 铺满着明黄色被褥的巨大,床榻,将他显得更加瘦小。 千洛咬着唇,点了点头。 “洛儿,你真的以为朕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吗?你为何会失踪,朕不过问,只是因为朕舍不得追究你。”胡瑟苍老的手,缓缓抚,摸在了千洛的后背上。 千洛下意识的想要躲闪,“父皇,我……” 胡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洛儿,你别让你的母后担心你。” 蓦地,千洛僵硬住了动作,一双小手死死地捏着身下的被褥。 “洛儿,你走的这段时间,当真是让朕好生想念,朕也尝试过找其他人代替你,可是谁也比不过你,朕只是碰过他们一次,便不愿再闻到他们身上的任何气息,你可知你离开这几个月的时间,洛羽阁之中有凭添了多少人?”胡瑟的唇,慢慢靠近在千洛的耳边,一下一下敲击在了千洛的心上。 千洛死死咬着唇,僵硬着身体,轻垂的睫毛在不停地颤抖着。 “为何要忤逆朕的心思?难道朕还不够疼你吗?你可知道朕在你的身上花费了多少的心思?”胡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逐渐增大,他蓦地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柜子前,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柜子,登时,柜子里的一切显露在了摇曳的烛光之下。 千洛瘦小的身体瞬间开始颤抖,他蜷缩在床榻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哀求着,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不,不要…… 那些东西是他的噩梦,是他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胡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根蜡烛以及一根绳子,缓缓走向千洛,“不要抗拒朕,不要让朕不开心,洛儿,好好的服侍朕,别忘了你还有你的母后。” 千洛颤抖的身体瞬间僵硬,似是顾虑着什么,哪怕畏惧到小脸已经白到几乎透明,却仍旧任由胡瑟将那红绳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走的时间长了,却是野了不少,看样子,朕需要好好教教你了。”胡瑟唇角荡着笑容,缓缓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黄袍。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的到,这个被世人誉为最接近神的帝王,竟有着如此恶心堕,落的一面。 娈,童,对象还是自己血脉相通的骨肉! 第三百七十五章 隐藏在阴暗处的肮脏(二) ‘唰——!’ 一股夹杂着淡青色的气流从窗外飞射而来,直打在了胡瑟的后颈上。 才刚还荡着yin笑的胡瑟,顷刻之间变昏死在了床榻边上。 千洛傻傻地愣在床榻上好半晌,才忽朝着紧闭的窗户看去,颤抖的唇呢喃着,“姐姐……?” 空荡的寝宫内,没有一丝回应。 千洛蓦地爬下了床榻,光着脚丫朝着窗边跑去,推开窗,寂静的夜漆黑一片,暗沉的毫无光亮。 他不死心一般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身体急剧变化的时候,猛地展开翅膀飞出了窗外。 刚刚出手的应该是她才对,也只有她才会救他…… 可是无论他如何寻找,均找不到那给予过他温暖,给予过他比家人还要真挚亲情的女子。 盘旋在皇宫上方的千洛眼中慢慢凝聚起了失落,不过他的心却带着一丝丝的庆幸和侥幸。 他不愿自己最肮脏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那个让他真心当做家人,当做亲人,当做姐姐的人。 余光,忽然映进了一抹光亮,千洛寻着那抹光亮飞去,才发现那竟是洛云宫。 那是位于蓬莱皇宫较为中心的地方,也是最为靠近蓬莱帝寝宫的寝殿,皇宫之中的人对这里无不是小心翼翼且充满着崇敬的,就连侍奉在寝宫之中的宫人们都自诩比宫中的其他人高了一等。 只因,这里住的是蓬莱皇宫唯一的女主人。 蓬莱帝从政几十载,却始终只有一位皇后,世人无不是赞扬着蓬莱的独宠和专情。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蓬莱唯一的皇后从床榻上悠悠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坐在了软塌上,虽年过三旬,可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展现着肉骨风情。 宫女如实禀报着,“皇后娘娘,皇上今晚不会过来了,随行的小太监说皇上留宿在了自己的寝宫,此时已经歇息了。” 皇后点了点头,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声音,百转千回的眼睛里似是凝聚着疼,又似晕染着痛。 宫女顿了顿又问,“皇后娘娘还不曾用过晚膳,可需奴婢现在就传晚膳?” 皇后摇了摇头,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宫女见此,不敢再多做打搅,招呼着寝宫里的其他宫人,一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华丽的寝宫,却充满着寂寥。 “母后……”不知何时,千洛站在了皇后的面前,看着那衣着华丽的女人,声音轻轻地颤抖着。 一直发呆的皇后终回神,缓缓抬头,在看见千洛的瞬间,激动地站了起来,“洛儿,我的洛儿……” 皇后颤抖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千洛,却迟疑着始终不肯落下自己的手。 “你私自离宫皇上一直在震怒,如今你初出回宫,陛下便一直将你囚禁在身边,洛儿,他……可是又打你了?你哪里疼?告诉母后,母后这就亲自给你上药。” 千洛拉住欲要去找药箱的皇后,笑的乖巧懂事,“母后无需这般,洛儿不疼,洛儿只希望父皇没有因为洛儿而责怪母后。” 话音刚落,千洛的眼蓦地绷紧,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他握着的那个手臂上,此刻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又烫伤,又抽伤,而那青红交错的淤青之处更是多到数不清! “洛儿别这样,母后不疼的,你私自离宫,陛下定要怪罪,母后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陛下为了能够占有你,得到你,甚至不惜将贵族的秘方用在你的身上,只希望你能够永远保持着孩童般的模样,可是没想到,那秘药竟是将你变成了那般……是母后的错,母后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皇后的眼泪,如同落雨一般洗刷过面庞。 千洛的心,揪紧的疼,抬手擦拭掉皇后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母后莫要如此自责,是孩儿的错,孩儿以后都不走了。” “可是你……”皇后欲言又止。 千洛笑着安慰道,“母后无需担心孩儿,孩儿只愿母后能平安。” 皇后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伸手将千洛搂在自己的怀中,泪如雨下,“洛儿乖,母后知道洛儿是最乖的,洛儿,你记得千万不要让陛下看见你睁开眼时候的模样,你知道的,陛下最不喜欢看见那般模样的你,不要再惹陛下发怒了,千万不要了……” 千洛的眼中无不是隐忍的,有多少次,他想要直接杀了那个男人,可最终都在母后的劝说下放弃了,他不在乎自己的结局,但他却不能让母后受到任何的牵连。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在皇后的拥抱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到了最初七八岁般孩童的模样。 “回去吧,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洛儿又该挨打了,母后没事的,不要担心母后。”在皇后的含泪微笑下,千洛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寝宫。 “来人!”只是千洛不过刚刚离去,皇后便是唤进了宫女,“吩咐御膳房将晚膳送过来,本宫忽然觉得有胃口了。” 小宫女忙点头道,“是,皇后娘娘。” 随着宫女的匆匆退下,皇后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那精致保养的面庞,被泪水洗刷过的眼忽慢慢凝聚起了一丝得意的阴狠。 忽,一个清瘦的身影闪现在了铜镜之中,皇后大惊。 “谁,谁?” 皇后转过身,只见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清瘦的少女正坐在软塌上,把玩着矮几上的茶杯。 皇后惊讶地瞪着眼睛,“你,你是谁?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来,来人……” 话还没等说完,那女子便是一袖子,一道青光乍现而出,直将皇后击打在地,紧接着,一颗药丸被强迫投入进了口中,在她的惊慌之中吞咽入腹。 “来,来,来人……”胸口如压着大石一般,无论皇后如何拼了命地大喊,仍旧只能发出一丝丝轻微的声音,而让她更为惊恐的是,她的四肢不知为何开始发麻,好像有无数虫蚁在她的体内游走着。 少女缓缓起身,在皇后的惊恐注视下,竟大刺刺地在寝宫之中闲逛了起来,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与其说是刺客,倒不如说更像是来旅游参观的一般! 第三百七十六章 肮脏腐蚀下的真相 少女身上粗糙的布衣,与奢华的寝宫完全不成正比,可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淡然高贵的让人不敢亵,渎。 逛了一会,少女见皇后脸上的挣扎逐渐转变成了惊恐的无助,才转身走到她的身边缓缓蹲下。 “皇后娘娘怎如此表情?刚刚不是还一副食欲旺盛的模样吗?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想要分享给皇后娘娘而已。”少女微微眯起着眼睛,声音轻幽缓慢。 可就是这如同梦魇般的低低细语,却让皇后不寒而栗。 “你,你到底想要干,干什么……”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僵硬的皇后只能趴在地上,费力的昂起面颊,看着近在咫尺的陌生少女,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被迫只能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少女不理会皇后的问话,只是自说自话,“千洛从记事起,便一直被陛下以yin威压迫着,开始的他不过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哪只那位变,态的陛下为了让千洛永远如孩童一般,竟以秘术调,教于他,最后将他变成了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过也正是如此,千洛有了足以杀死陛下的能力,只是我们可怜的皇后娘娘,同样被陛下压迫着,甚至连性命都被威胁着,千洛最终不忍皇后娘娘受到伤害,才逃离了皇宫,可他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无害,无辜,甚至是唯一的母后,最终不过是在利用他的存在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罢了。” 少女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皇后的心口上,直将她劈得浑身发抖。 但是她很快便疯狂地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的,你满口胡言!是非不分!你究竟是谁派来的?竟然敢如此污蔑本宫!” 少女单手支撑着下巴,看着那与千洛一般的万花瞳,“也许,你在开始确实是无辜的,但是现在……我们的皇后娘娘依仗着陛下对千洛扭曲的爱恋,数十载在后宫屹立不倒,是这蓬莱皇宫唯一的女主人,若非如此,皇后娘娘又为何一直不让千洛睁开眼睛?如千洛那般孝敬皇后娘娘,应该不会隐瞒他睁开眼的实力才对。” “一派胡言!本宫不让千洛睁开眼睛,是因,因为……本宫不希望陛下得知真相怪罪洛儿!不,不对,是因为本宫不想刺激陛下,不,也不对,本,本宫是,是想……”皇后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说,似乎都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以至于最后,她的整张脸开始变白,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看似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少女面前,她那蹩脚的谎言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少女满意的看着皇后那渐渐崩塌的表情,“忽然发现如何解释都行不通是吗?毕竟,没有一个母亲能够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辱而坐视不理,可皇后娘娘知道为何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千洛吗?” “本,本宫……” “是因为千洛一直将您视为他唯一的亲人,他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让您被连累。” 皇后的心头狠狠一跳,看着面前的少女满眼惊恐,“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眯着眼睛,露出浅浅的笑意,“我是什么人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后娘娘若是再不说实话,您的身体便会一点点的失去知觉,先是手指脚趾,然后是手臂和小腿,最后是您的肚子和胸部,就连您的呼吸也会跟着失去知觉到最后的完全窒息,而您,亲身感受着这个过程,亲眼见证着您自己是如何死亡的。” 趴在地上的皇后惊惧交加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纪,可心狠手辣的程度却让她阵阵头皮发麻。 她想要反驳少女的话,可她却能明显感觉到四肢酥麻过后的僵硬,那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感觉,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少女则缓缓起身,再次坐在了软塌上,风轻云淡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皇后,将她所有的惊恐尽收眼底。 四肢已经彻底僵硬的皇后,终于相信这个少女并不是跟自己在开玩笑。 仁慈的表情在惊恐之下开始崩塌,最终露出了狰狞且扭曲的眉眼,“我恨千洛,是他抢走了陛下所有的爱!他不是我的儿子,我生不出那样的孽障!我生下他根本就是个错误!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宁可死也不会生下他!我确实是欺骗他巩固我的地位,但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的,永远都欠我的!”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皇后的诚实很是满意,最终,在皇后恐惧万分的注视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放过我,给我解药,我已经说了实话,你放过我,你答应过我的……”皇后趴在地上无助的哭求着,这次她的眼泪也总算是有了苦涩的味道。 少女停下脚步,蓦地回头,再次浅笑,“我并不记得,我说过会给你解药,所以还是请皇后娘娘您好好品尝着死亡的味道吧。” 皇后的眼睛徒然瞪大,这一刻,犹如看见了活阎王一般! 而少女的眼里却没有半分仁慈,那双漆黑的眸如漩涡一般无底的黑洞,释放着让人颤栗的气息。 “你的仇恨,从来不属于千洛,别冠冕堂皇的将欲加之罪束缚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你该恨得是那个你一直深爱的陛下,以及……那懦弱而又不堪的自己。” 语落,少女翩然消失在原地,奢华的寝宫之中,徒留下皇后一个人趴在地上,任由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将她所吞噬。 寝宫外,凉风徐徐,夜色依旧沉静。 司冥悄无声息地落在宿浅尘的身边,看向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敛目浅笑。 “是谁如此可恨,弄脏了浅浅的手?”他轻笑着,将她冰凉的手握紧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笑的比鬼还高兴。”宿浅尘抬头看向这个无尽的夜空。 司冥笑着道,“千洛的枷锁已打开,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宿浅尘轻声道,“我已经给苏扶他们放了消息,他们应该会在今晚进宫。” 司冥挑了挑眉,“那倒是巧了,刚好沙华也有事与你汇报。” 第三百七十七章 颠覆天下的开始 宿浅尘随着司冥一回到寝宫,沙华就跪在了地上,“长小姐,这是水,木,火三国的动乱已平息。”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三封信,举起在了自己的头顶。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日行千里如同常人跑步一般轻松,如此在三国穿梭了一圈,也不过只用了几个时辰而已。 宿浅尘接过信件打开,虽里面满满都是对她的感谢,但其中也夹杂着些许对千洛羽毛的吐槽…… 原来那日千洛的羽毛确实是将他们送到了三国境界之中,只是那强有冲击力的副作用,简直是让他们所有人生不如死! 除了灵法颇高的临凌霄和祝尧欢之外,三国参将连同一种士兵们连晕带吐,要死不活,好一阵的昏天暗地之后,差点没把心脏脾肺肾都吐了个干净,才总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不过,也正是这次宿浅尘的出手相助,才让三国的伤亡减少到了最低,眼下,三国参将无不是统一着旗号,等待着宿浅尘的发号施令。 合上信,宿浅尘转身看向坐在软塌上的司冥,“我想借沙华用几天。” 司冥挑了挑眉,“好。” 他家的小丫头要有所作为,他自是要鼎力相助的才是。 宿浅尘抿了抿唇,走到了沙华的身边,在与沙华交谈的所有事宜之中,她并没有隐瞒着司冥,相反的,时不时的她才像司冥询问着时间上的问题,而对于宿浅尘的毫不见外,司冥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那愉悦的神色简直是显而易见。 如此眉目全开的少主,让沙华看得那叫一个汗,忽然想到一个词儿,虽然不实用,但起码挺应景。 万年铁树,开花了…… 一个时辰后,某三只准时寻着宿浅尘的气息来到了司冥的寝宫。 不过碍于顶着司冥强大的气压,某三只都很是乖顺的站成一排,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你们先聊,我有些乏了。”难得的,司冥竟主动起身离开。 某三只登时忙不迭地哈腰目送,“小叔父慢走,慢走……” 一直等司冥的身影和气息彻底消失在正厅,某三只才纷纷吐出了一口长气,见宿浅尘一直静如止水,某三只简直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能在美佛的气压下如此淡定自若的,似乎,大概,貌似,好像也就只有宿浅尘自己了。 苏扶吊儿郎当地用肩膀撞了撞宿浅尘,“小尘尘,你可算想起我们了,说吧,有什么吩咐?” 宿浅尘确实开了口,不过被吩咐的对象并不是苏扶,而是安庭和容隐,“我要你们两个混进蓬莱皇宫的贵族之中。” 安庭当即就炸毛了,“你让我俩去假扮杂碎?” 容隐微微皱眉,“若是单轮灵法的话,我们两个倒是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毕竟在中界人的认知里,下界并没有青灵,只是我们缺少一个能够混进去的理由。” ‘啪嗒!’一块牌子被扔在了桌子上。 安庭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有没有搞错,你竟然还留着这个?只,只是这东西怎,怎么造的如此狼狈?” 那东西,正是不知从哪个七清阁的人身上划拉来的牌子! 桃桃昂着白刷刷地小脑袋,挺着小胸脯从跳到了桌子上。 吓你们一跳吧?那是宝宝捡的,本想着揣在身上,时不时地拿出来啃一啃,咬一咬泄恨的,谁叫那些七清阁的人一直和宝宝娘亲过不去,现在既然你们有用,宝宝就忍痛割恨,先借给你们用用。 不过,记得要还! 安庭拎着那牌子,唇角抽了又抽,和着这狐狸是拿着当磨牙棒了。 ‘咣当!’又是一声轻响。 一块日月合,欢轮的碎片被再次扔在了桌子上。 宿浅尘冷声道,“这个,便是你们混进去的理由。” 安庭和容隐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某两只是有着落了,不过剩下的一只表示很桑心。 苏扶抓心挠肝地看着宿浅尘,“小尘尘,你怎能如此地对待人家,难为人家是最主动的那个。” 宿浅尘太阳穴狠狠一跳,“闭嘴,有其他的事情交给你做。” “啥事啊?不过咱俩能不能不走我来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不知为啥堆着老多死尸了,也不知那蓬莱帝是不是有恋尸癖,刚才路过的时候险些没吓死我。”苏扶登时乐开了花,屁颠颠的跟在宿浅尘的身后出了寝宫,他这人最怕呆着,只要别闲着,让他干啥都成。 宿浅尘微微皱眉,“你说的是哪里?” 苏扶站在寝宫外,指向皇宫的某一处,“就在那啊。” 宿浅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静默着。 当天夜里,洛云宫里传来皇后病重的消息,胡瑟顾不得寻找自己忽然昏迷的原因,在众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洛云宫,当看见躺在床榻上,有口不能言,只是满脸惊恐地不断喘,息着的皇后大惊,连忙宣太医前来。 只是任由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涌入了洛云殿,依旧对皇后的无故之病束手无策,只能任由皇后依旧躺在床榻上大张着嘴巴,恐惧的泪如雨下。 胡瑟于慌乱之中,千洛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皇后的床榻边。 “洛儿莫慌,朕一定想办法治好你母后……”胡瑟颤声安慰着,下意识抬起的手,就要抚,摸上那瘦小的脊背。 千洛蓦地回头,胡瑟吓得登时惊退三步。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个原本委身在他身下,任由他索取蹂,躏的孩童是那样的恐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皇后不在,他将再没有能够控制这个孩童的软肋! 床榻上的皇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千洛,想要求饶,想要道歉,她想要告诉他自己知道错了,能不能让他放过自己,看在血浓于水的情分上,毕竟他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可是现在,哪怕她有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要道歉,却无法诉说,想要憎恨,却无暇顾及,此刻的她凌乱的如风中抖动着的落叶一般,那一点点僵硬到毫无知觉的身体简直将她逼到疯癫! 刚巧此时,有宫中侍卫来报,“陛下,宫中忽出现两个灵法高超的少年,均为青灵,正在宫中纠缠打斗。” 胡瑟到了这时候,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一听说是青灵,当即让侍卫们去通知阁楼之中的贵族们来处理。 第三百七十八章 乱中生乱 四名贵族听闻在宫中出现青灵也是异常惊讶,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打完,其中一个少年被另一个少年踩在脚下,并且那个胜利的少年,从另外一个少年的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下界的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四位贵族却看得清楚。 那竟是日月合,欢轮的碎片! 齐宁正打量着那身为胜利者的少年,当看见那少年腰间挂着的腰牌时,不禁目色一紧。 “静言,那个人是咱们阁里的人。” 静言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胜利者,笑着道,“没想到是咱们阁里的人,看样子也是下来寻找魔君武器碎片的,既碰见了,就请到咱们处坐坐也好。” 站在另一个的七子和六子,原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只是当他们看见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手腕上显现出五这个数字时,均是心尖一颤。 那个人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只是碍于惧怕着齐宁和静言的存在,六子和七子并不敢轻举妄动。 静言和齐宁倒是自在的很,上前几步与那握着碎片的少年简单的攀谈了几句,三个人便一起先行朝着阁楼的方向走了去。 “不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刚一进门,齐宁便是当先对那少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虽然他们都在是七清阁的人,但七清阁之中大多数的人都彼此不认识,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少年大刺刺地坐在了凳子上,“叫我安庭就行。” 齐宁笑着又道,“我叫齐宁,这位叫静言,没想到在下界能碰见自己人,倒是好巧。” 静言看向安庭,眼中无不是犀利的打量,“我们在这蓬莱,是擎天帝准许的,难道擎天帝没有与阁主交代,不需要其他人再来叨扰我们么?” 安庭不屑地哼了哼,“我很久没回中界了,一直在下面追刚刚那个人,你们也看见了,他身上有日月合,欢轮的碎片,而这个,正是擎天帝所需要的。” 静言看着安庭晃动在手中的碎片,半晌再无话,眼中的狐疑明显消退了不少。 “安庭兄弟莫要动怒,我们也只是无事问问而已,眼下既碎片找到,不知安庭兄弟打算何时起身前往下界邀功?”齐宁打着圆场,毕竟他们这些人来到下界的目的都是为了碎片,若是为了寻找碎片而误入蓬莱倒也说得过去。 安庭似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想,其实不过是在想宿浅尘提前告知给他的台词,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猛一拍自己的大腿。 “我休息几日便起身。”大腿拍的生疼,不过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静言皱了皱眉,“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你在这里,或许会阻碍我们。” “嘿!我这暴脾气的!”安庭看着静言那副尖嘴猴腮的精明样就不爽,横着身子就站了起来。 关键时刻,想起了宿浅尘的交代,若是惹事,家法伺候! 忍了半天,才将怀里的碎片扔给了齐宁,“这碎片交给你们便可,我休息几日继续追查其他碎片的下落,你们且带着这碎片一并回中界。” 齐宁见竟凭空多了一块碎片,如此回到中界定受擎天帝与阁主的赏识,当即笑着道,“不过是几天而已,安庭兄弟好生休息便是。” 静言虽总觉得安庭这个人不太靠谱,但看在碎片的面子上,最终也是选择了默许。 这边看似风平浪静,只是另一边却明显没那么消停了。 在齐宁和静言带着安庭离开之后,六子和七子也将假扮五子的容隐搀扶了起来,朝着另一侧的阁楼走去。 带着侍卫站在远处的孙少卿只觉得那两名少年格外眼熟,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却根本想不起来。 “您可有受伤?”刚一进门,六子和七子便轻声询问,对容隐格外客气,毕竟在他们九子之中,越低的数字代表越高的身份。 容隐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我倒是没事,就是可惜了碎片,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知道你们在这里,原本想让你们带回去交给赤丹帝的。” 六子和七子当即一脸愤慨,“七清阁的人就知道仗势欺人!” 容隐叹了口气,“如果能多交给赤丹帝一块碎片,没准我们能更受到一些重视,你们也清楚,在我们上面还有其他数位的人存在。” 六子和七子接连叹息,“我们自然不愿被他们欺压,可,可是……” 容隐一看六子和七子似乎对七清阁的人有蠢蠢欲动的心思,便是暂时放下了心,反正他有足够的时间,足可以与他们慢慢相处。 接下来的几天,容隐本着六子和七子大哥的身份,一边教他们灵法的运用,一边不停地在他们的耳边煽风点火。 而此刻正住在另一侧阁楼里的安庭则是时不时的过来挑衅一番,像是生怕刺激不到六子和七子似的,说出口的话简直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跟锋利地刀子似的,基本上是哪疼往哪杵。 齐宁和静言虽知道,却也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手中还握着安庭给她们的碎片,所谓的拿人手短就是这么回事。 正是在安庭这种百折不挠的扇呼下,六子和七子终于被容隐激发的一片热血倍看,更视七清阁的人为死敌。 简言之,最终容隐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让差点没被安庭刺激到疯的六子和七子,变成了对抗静言和齐宁两人最有利的棋子。 对于凭空出现的两个青灵少年,胡瑟倒是一直保持着默许的状态,不是他不过问,而是他根本没有心情。 皇后的怪病已经将整个皇宫的太医们都快要折腾到吐血了,无论用什么药,如何的针灸,均看不到半点起色,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皇后已苍老如垂暮的老者,哪里还有一丝以往的风韵犹存? 千洛始终静默地陪伴在皇后的身边,胡瑟明明憋得难受,却不敢再轻易靠近千洛,那个原先任由他欺凌的孩童,终成为了他不得不去刻意讨好的对象。 以前他有多么无情的将千洛蹂,躏在身下,现在就有多小心翼翼的刻意讨好! 皇后现在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千洛,在病痛的折磨下,她心中的恨意已经扩展到了最大化,可无论她如何的不情愿,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洛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将她此刻所有的不堪和丑陋尽收眼底。 而于她来说,这应该是最大的报复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土梵战神的信念 一晃,五日很快过去。 一大清早,宫人们便纷纷忙碌着,为了辰时的五国会议做着准备。 宿浅尘站在窗边,望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清晨,微微眯起了眼睛,准备了这么多天,是时候收网了! 有人,于她的身后,握起了她垂散在后背的长发,一把桃木梳,轻轻穿过那如瀑一样的墨发,仔细挽起,轻柔的动作几近呵护。 当柔顺的秀发彻底被梳理好,那站在身后的人又执起了衣衫,慢慢穿上了她的身,那衣裙并不是宿浅尘一直在宫中穿的布裙,而是由几件精致的裙衫所组成,可饶是如此的繁琐,仍旧被那穿衣之人耐心地一件件穿戴仔细着。 而宿浅尘那一直易容的面庞,也在一抹沾着某种药水手帕的擦拭下,渐渐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眉眼。 “这才是我家的丫头。”司冥看着铜镜里的宿浅尘,满意含笑。 宿浅尘却微微皱眉,她今日虽是要展露出自己的身份,但却从未曾想过会是这般繁琐的打扮。 司冥一眼便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既是公主,便不能被人轻看了去。” 宿浅尘忽然想起了那曾经在后花园里穿戴华服的堇绣公主,心中再是蔓延过了那奇怪的感觉,而在那感觉的促使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窗外,阳光缓缓升起。 沙华无声地落在了窗外,“少主,长小姐。” 宿浅尘秀眉微微一挑,“可都准备好了?” 沙华颔首道,“长小姐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 宿浅尘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个让人心动的弧度,声音却冷中透着寒,“该是时候正面会一会蓬莱的狗皇帝了!” 语落,在司冥的含笑注视下,当先朝着门外走去。 这次,她要为土梵惨死在瘟疫之中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要为在战场上负伤惨重的魄军卫讨回一个公道,要为三国挣扎于水深火热的子民讨回一个公道,要为这整个九州大陆的安定讨回一个公道! 她要将胡瑟那张丑陋的丑脸公之于众,狠狠从那罪恶的源头踩在脚下! 不死不休!! ………… 五国会议,安排在了蓬莱皇宫内的金銮殿之中。 此刻,五国君主纷纷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如同等待着审判的死刑犯一般脸色白到发青。 “你们究竟还要沉默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等朕派兵将你们五国踏成平地才肯乖乖投诚不成?”坐在龙椅上的胡瑟,同样阴霾着一张脸,这几日皇后的事情让他再没有半点耐心。 “金銮殿,是为了五国的和平与共处而存在,而你此刻却坐在这里意图将五国之间维系的和平毁于一旦,试问,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龙椅上!”在其他君主不敢说话时,宿震冷眼凝视,庄重而冷峻的脸上,是永远不变的沉着而内敛。 “放肆!”胡瑟抽搐了面颊,猛地伸手怒指向宿震,“不过一个边缘的低等小国,也敢藐视朕的龙威?来人!将土梵君主抓下去!” 孙少卿带着侍卫冲上大殿,却在看向宿震的瞬间,忽犹豫地止步不前。 土梵嗜血战场的战神,整个九州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已年过六旬,可那早已渗透在骨子里的刚毅和魄力,是所有人都不敢践踏的。 “反了,反了!”胡瑟气得大拍身边的龙嘴扶手,可大殿之中的侍卫们,却仍旧在孙少卿的止步不前下不敢轻举妄动。 “我金耀愿与土梵共同进退。”苏寄,于胡瑟暴怒时悠悠开口,对于这个君主之位,虽不是他期盼而来,但既然坐上了,便要坐的笔直,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做违背良心的勾当。 其他的三国君主虽然畏惧着蓬莱的势力,但见连金耀都不惜与蓬莱翻脸,他们也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胡瑟气到身体都在颤抖,愤怒地瞪着宿震,“羽兵!将土梵的宿震拿下,当即在这金銮殿上处死!以儆效尤!” “唰唰唰——!” 狂风卷起,大批的羽族士兵从殿外飞进,在他们的手中无不是拿着寒光乍现的利刃,而宿震成为了他们所围困的唯一对象。 宿震冷冷一笑,当即出拳击中在了其中一名羽族士兵的胸口上,那羽族士兵不过瞬间便被强大的力道袭出了殿外。 其他国家的君主简直看傻了眼,这便是响誉整个大陆的土梵战神吗?! “砰!”又是一记闷声响起,出手的竟然是苏寄。 “能与土梵战神一同战斗,是我的荣幸。”苏寄轻笑,很明显,他已经加入了宿震那一边。 宿震虽一直觉得这金耀的君主颇为圆滑世故,但在这一刻却为他的出手而赞许的点了点头。 以寡敌众,敢在如此劣势下动手的人,这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其他国的君主傻愣愣地看着,内心澎湃着反抗,可现实却让他们根本不敢动弹半分。 “来人!来人!给朕将金耀的君主一并拿下!”胡瑟大吼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殿中敢与他反抗的两个人。 宿震与苏寄两个人几乎是一路从殿内杀到了殿外,然随着羽族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甚至连面前的路都看不清了。 胡瑟在众人的搀扶下也跟着走出了金銮殿,眼看着对抗着羽族士兵的宿震与苏寄二人愈发吃力,脸上露出了阴狠且得意的光。 “杀无赦!谁能取下土梵君主与金耀君主的首级,朕重重有赏!” “唰——!” 不知是谁的刀尖,朝着宿震的脑袋削了去。 正与其他羽族士兵纠缠的宿震躲闪不及,被那锋利的刀刃生生砍裂了衣衫,鲜血,慢慢浸湿了衣衫,留下一片暗红。 此刻的他,衣衫破了,头发乱了,一缕夹杂着花白的碎发散落在额前,遮住了那沉稳的眼,却遮不住那张永远学不会对势力低头的脸! 滚烫的鲜血在血管里流动,大批大批的嘶吼声催促着他必须昂首向前。 蓦地,宿震看向身边同样已经开始吃力的苏寄,“小子,你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将这里交给我,我不会投降,哪怕死,我也要死得不负我土梵万千子民的寄托!” 苏寄一脚踹开面前的羽族士兵,笑了,“野心谁都有,而我的野心便是与土梵战神一起永不屈服,且无所畏惧!” 宿震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好一个不甘蛰伏的年轻君主。 “既如此,我们便齐力携手,将这蓬莱的天捅出一个窟窿!” 苏寄笑着点头,“奉陪到底。” 第三百八十章 狗皇帝,接招! 黑压压的羽族士兵盘旋在整个土梵皇宫的上空,大批大批的侍卫们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围困在宿震与苏寄的周围。 整整的一个时辰,宿震与苏寄一直在与大批的侍卫和士兵们抗衡着,热血流淌,汗水洒落,却于阳光下依旧站得笔直挺拔。 这是土梵年轻的君主! 这是土梵不败的战神! 其他的三国君主们看在眼里,酸楚在心上,他们无不是握着自己颤抖的拳头,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又怎能想到,一直被他们嘲笑着金耀君主的年轻妄为,一直被他们鄙夷着从尖刀长枪里面出政权的土梵君主,竟是最后敢勇于面对生死,哪怕是死也要笔直而站的男人! 他们不敢,哪怕是他们明知道此刻的他们有多丢人,他们仍旧不敢站出来,仍旧不敢与那个意图控制整个大陆的恶魔为敌。 “唰唰唰——!” “踏踏踏——!” 又是一大批的羽族士兵连同侍卫们冲了过来,鲜血弥漫之中,宿震看着愈发密不透风的四周,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苏寄的心中为之一振,于生死面前还能如此笑看一切,不愧为土梵的战神。 胡瑟狂妄地大笑着,“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朕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支撑到何时!” 然! 就在他脸上笑容愈发扩大的时候,由不远处的宫墙上,忽响起了惊天的锣鼓声! 声音震天,直刺进每个人的耳膜之中! 所有人惊诧地循声而望,于刺目的阳光下,几个人影站于宫墙之上。 而让众人诧异的是,在那几个人影当中竟站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身穿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倾国倾城之色尽显,又似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不过淡淡眉眼一扫,便美丽不可方物。 如此的绝色佳人,绝世而独立,不要说是其他几国的君主,就连不好女色的胡瑟都看得呆愣住了神色。 那究竟是女子?还是仙子? 那少女却淡若双眸扫过众人惊艳的眼,唇角微含着笑意,眼神却如同冰下的溪水般刺骨,“谁敢碰我爷爷。” 爷爷? 众人从惊艳之中回神又转变为了惊讶,最终所有人将视线又落在了宿震的身上。 “浅尘。”宿震于惊讶之中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于鲜血之中绽放出的温热微笑,暖在心上,疼在心里。 爷爷…… 宿浅尘的眼红了红,强迫着自己忍下心头的酸涩。 胡瑟拧了拧眉,扬声怒斥,“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蓬莱皇宫!可知是死罪!” 宿浅尘冷冷一笑,“宿浅尘,蓬莱狗帝,幸会。” 毫不留情的称呼张口就来,当真是没给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帝王一丁点面子。 只是此话一出,着实是震惊了不少人的耳朵。 宿浅尘? 那个娇生惯养,曾被土梵所有百姓嘲笑的废物小姐? 苏寄看着那站在宫墙上的少女,简直是看直了眼睛,那一样的黑眸,一样的淡漠冰冷而又清澈净透,哪怕没有人告诉他,他也在这一刻终知道,那个曾与他并肩而战,那个曾仅凭一人之力就让整个金耀皇宫动荡不堪,那个让他纠结万分的人是女的! 她竟然是土梵的长公主! “不过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女娃,竟敢如此抛头露面,宿震,你便是这般教育她的么?如此的丢人现眼,当真不怕被整个大陆上的人所耻笑?”胡瑟铁青着一张脸,看向一旁的宿震。 他身为大陆上唯一的帝王,如何能被一个小小女子所不敬甚至是嘲笑。 宿震刚正而立,面不改色,“我宿家的女儿就该当仁不让,我宿震的女儿就该英姿飒爽!” “你……”胡瑟抽搐着老脸,抬头指向悬挂在金銮殿上的蓬莱旗帜,“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现在身处在蓬莱!朕是最接近神的帝王!敢如此污蔑朕,土梵势必会因你的无知而遭到天谴!” “神?”宿浅尘冷声轻笑,唇角如绽放的罂粟一般迷人,却也致命,她对站定在身边的男子道,“沙华,将那面旗帜给我打下来。” “遵命,长公主。”沙华微微垂眸,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原地,如同一道闪电般蹿上了金銮殿的顶端,待他再次落回到宿浅尘身边时,那旗帜已恭敬的递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胡瑟大惊,怒吼着,“你想要干什么?那是蓬莱的旗帜!启是你这个如同糟糠一样的女人可以触碰的?” “触碰?确实是不该。”宿浅尘冷冷一笑,蓦地将那面旗帜抛上了半空中。 就在所有人都想不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于宿浅尘的指尖之中簇起了一抹青色的光芒。 土梵的长公主竟然是五级灵王! 这,这这…… 然而,在众人还来不及惊讶五级灵王竟会出现在下界一个女子身上时,只见宿浅尘唇角的冷笑蓦地加深,那原本簇起在指尖上的青色灵法如同一团青色的火焰,直朝着半空中的蓬莱旗帜扑去。 “轰——!” 灵法的烧灼下,蓬莱的旗帜瞬间被点燃,于众人的瞩目下,最终烧成了星星点点的灰烬,从半空中落于地上。 其他几个国家的君主们都看傻了,一个个张大着嘴巴喝着西北风,直勾勾地看着那回归于尘土的旗帜,犹如大半天看见了鬼一般! 这个瘦小的少女真的敢…… “我土梵的将士不惧任何战斗,四国的士兵不畏任何征杀,既蓬莱不公,我们又何须再忍?既老天不给予我们希望,我们便自己杀出一片希望,蓬莱狗帝,你不是喜欢战争吗?刚好,我身边的所有人早已热血倍看。”宿浅尘双眼眯起,唇角荡漾着的冷笑盎然。 “一个小小糟糠之女也敢口出狂言?就凭你也想统领五国将领?好!既然你想死,朕便将你和你爷爷一并处死挂于城门处以儆效尤!”胡瑟轻蔑讥笑,在他的思想之中,女人不过是任由男人践踏蹂,躏的对象而已,又能有什么作为? 就在他扬起的手臂刚要落下,就在他想要召集皇宫所有的兵力时,那站在宿浅尘身后的四个身影忽朝着前面迈出了一大步。 第三百八十一章 狗皇帝,接招!(二) 那四个身影原本都身披着黑色的长袍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然而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纷纷扯下了那包裹在身上的长袍,四张面容也在顷刻之间暴露在了阳光下。 当先惊愣的是其他几国的君主,因为那几张面孔他们再熟悉不过,那分明是他们国家的各个领兵参将! 只是此刻,那些参将们却集体转身面向宿浅尘,九十度弯腰,行最大的军礼,“火烈,木湘,金耀,水雾,愿齐力追随土梵长公主讨伐蓬莱!” 整齐的声音震天响,直冲上云霄! 宿浅尘冷眼扫向面色发青的胡瑟,“你们要讨伐的人就在那里!” 登时,四国参将齐齐转身,怒瞪向那个站在九州大陆最高的位置上,却比恶魔还要让人憎恨的那个人。 胡瑟被那些火烧一般的目光注视的浑身灼痛,看着那被四国参将簇拥在其中的小小少女,怄的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四国的参将竟五一缺席! 为什么? 此刻的他们不是早就应该死在派去的血傀手上了吗? “你们疯了,都疯了,竟然愿意信奉一个糟糠一样的女人!好,既然你们想死,朕便成全了你们!”胡瑟对着身边的孙少卿传令,“放信号,让城外的百万大军进城!” 这样的场景是他哪怕是做恶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当初派去搅乱三国的血傀迟迟不曾归来,他并没有在意过,毕竟对于这些需要永远仰视着他的国家来说,血傀的出现一定会让他们束手无策且大吃一惊。 结果现在四国没吃惊,他反倒是吃瘪吃的差点没噎死! “……” 胡瑟的话声嘶力竭,却没有得到半点回音。 孙少卿注视那个站在宫墙上的少女,心脏不受控制的在体内剧烈撞击着。 他虽不认识那张脸,但他却清楚的记得那双眼睛,那双清冷到骨髓之中,让人只看一眼便永生难忘的黑眸! 是她,是那个被他抓进天牢又被土梵尊曦王保出去的女人。 没想到,她的身份竟如此尊贵。 她…… 竟然是土梵唯一的公主殿下! “砰——!” 于孙少卿的发呆之中,旁边的侍卫们对着天空鸣炮,意图召唤驻扎在城外的百万大军。 “你们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竟然想和朕斗,好哇,朕便给你们这个机会,等将你们统统杀光,朕亲自将你们的尸首送回到你们的故土,让你们的子民看看,他们一直信奉的君主不过就是被朕踩在脚下的一粒尘埃,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蓬莱才是真正的王者,而朕,才是这个九州大陆上唯一的神!” 胡瑟仰天大笑着,几近癫狂的双眼因兴奋而冒着贪婪且血腥的红光,“等朕的百万大军冲进城内,你们这些人将会明白与朕为敌的下场!朕要你们死,你们就一定活不过明天!等朕的百万大军冲进皇宫,朕要亲眼看着你们是如何惨死在朕的面前!” 等…… 只是这等来等去,城门处却仍旧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胡瑟狂笑着的嘴渐渐合上了,他说的口干舌燥喉咙都快冒烟了,也没见一个士兵冲进城内。 “看样子你是笑够了。”宿浅尘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双听了太多垃圾言语的耳朵,轻扬眉梢之后,给予了胡瑟那张老脸重重一巴掌,“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了,你的百万大军已经在城外与五国士兵交战,领头的,便是我们土梵的魄军卫。” “你,你说谎……”胡瑟想要反驳,却连出口的话都没有丝毫的底气,因为明晃晃的事实就摆在所有人的眼前,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他的耳边也丝毫没有响起百万士兵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看着那个淡然自若,仿佛欣赏着风景一般的妙龄少女,胡瑟恨不得亲自上前将她斩首示众! “就算百万大军被你堵截在外,朕还有血傀!”竟然提前将他的百万大军挡在城门外,如此的阴险狡诈,简直卑鄙到家且不要个脸了! 宿浅尘淡然而笑,黑眸扫过那些黑衣人,“你说这些残次品?” 胡瑟浑身一僵,死瞪着眼睛,“糟糠之女,休要在这里造谣生事!” “中界的人确实给了你制作血傀的秘方,只是可惜你做出来的都是垃圾,面对中界那些人的施压,又亲眼看着自己国中的男丁一一减少,你最终才狗急跳墙的打气了吞并五诸侯国的主意。”宿浅尘悠悠响起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剃刀,剃下了这位被九州大陆誉为神一样存在的帝王,唯一仅剩的一层皮。 “来人!杀!给我杀!将那个贱人给朕活剥了!”胡瑟破罐子破摔一般的怒吼出声,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他还有羽族士兵,还有侍卫们,他有人,有的是人! 战争再次爆发,只是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参战的不再是宿震和苏寄,还有四国的参将们以及……一直隐忍着却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的三国君主们! 刚刚他们忍,是因为他们始终还有所顾虑,现在他们的参将们就在身边,他们还畏惧什么?最坏不就是个死么!死了就是死了!也总好过在自己家的参将面前丢了老脸的好! “不就是蓬莱的羽族士兵们,有什么可嚣张的!”当先出手的火烈国君主,只见他不知从哪里举起了一根断裂的木棍,正如同撵鸡似的驱赶着半空中的羽族士兵们。 “我们一直不说话就真当我们是病猫了?就算我们是病猫!也在你们的压迫下变成老虎了!”紧接着动手的是水雾国的君主,只有一级灵法的他,将所有的赤色灵法都聚在了手上,抡起胳膊对着某一个侍卫就是一通的王八拳。 “让开,都让开!”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只见木湘国的君主正骑在一名羽族士兵的背上,一只手死死地掐着羽族士兵的脖子,一只手疯狂地拔着那翅膀上的羽毛,从左飞到右,再从右飞到左,羽毛满天飞。 君主们的灵法都不高,但皆有聚灵傍身,此刻一经凝聚灵法,所有的聚灵被召唤出来,当即走兽遍地跑,也参与到了战斗当中。 这应该是蓬莱皇宫最为热闹的一天了。 胡瑟见势不妙想要在护卫们护送下离开,忽一只洁白的狐狸拦住了众人的去路,那巨大的身体简直是颠覆了侍卫们的三观! 好大一只狐狸……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狐狸! 吃什么长大的!! 那雪白的狐狸以巨大的尾巴扫向众多侍卫,平地卷起一阵狂风。 “喵呜——!” 又是哪里来的猫叫? 羽族士兵们循声看去,登时呆若木鸡。 只见在殿前的某一个角落,凭空出现了一只庞大的……猫咪? 那类似于猫的庞然大物异常凶悍,锋利的爪子如同尖刀一般,不过轻轻挥下,便是有大批的羽族士兵们被打落在了地上。 与那只猫相比,这边的狐狸倒是显得小了一些…… 这,这这……真是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胡瑟被迫由护卫们保护着站在人群的一角,看着眼前愈发劣势的场面,一张老脸青绿交错,黑白变化,如同开了染坊似的。 蓦地视线触及到那个始终站在宫墙上的少女,他恨的连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第三百八十二章 狗皇帝,纳命来! 风起云涌,烈火燎原。 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着,血光与刀光辉映着,皇宫内金銮殿前,羽箭穿梭,刀光血影。 每一个人都红着眼愤怒的发泄着自己心里的愤怒与不甘。 鲜血,逐渐染红了青白的砖石,汗水,浸透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上。 战争,是没有人性且残酷的,可人们心中倍看着的血液却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那些被蓬莱压制的君主们,那些受蓬莱算计险些失国的参将们,终在这一刻凭着他们自己的双手,在蓬莱这片土地上大肆讨伐着属于他们的公平! 鲜血,迸溅在宿浅尘白皙的面颊上,染红了她华丽的衣衫,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连男人都在为之动容,可她却始终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竟有着如此的沉着冷静,泰然自若,蓬莱的侍卫们在这一刻总算是体会到了她的可怕之处! 蓦地,她的指尖再次燃起青灵,随着那青灵愈发璀璨,一声鸟鸣冲天响起。 “将蓬莱狗帝带到我面前来。” 话音落下,一只长着金色翅膀的大,鸟凭空出现,那锋利的爪子,锐利的眼里,无不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这…… 竟是那少女的聚灵么?! 一大批侍卫涌到胡瑟的身边,试图驱赶着那只怪鸟。 孙少卿于众人之中冲了出来,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奔跑而来,“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的陛下!谁也不行!!” 宿浅尘淡漠地眼扫过他那张奋勇的脸,闪身化作一抹青光的同时,顷刻之间消失在原地。 孙少卿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宿浅尘便是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拳,重重击打在孙少卿的后背上,在他来不及喊疼时,一把又将他抓了回来,凌空一膝击在了他的腹部上,抓着他衣衫的手指灵活一转,几个带着脆响的巴掌又抽在了他的脸上。 其他侍卫们看得清楚,他们的校尉,他们的领头人,在面对那个少女时甚至是连手中的刀都不曾举起来,便是被打趴在了地上。 一只脚,踩在了孙少卿的脸上,疼,却并不致死。 孙少卿费力抬头,仰望着那踩着自己的宿浅尘,闷声哼了哼,“技不如人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你这个乱党的便!” “乱党?”宿浅尘居高临下的扯了扯唇,笑颜如花,随后将眸子从他的身上转开,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孙少卿趴在地上紧紧皱眉,想不通为何她不杀了自己。 侍卫们的哀嚎声不断,兽类的嘶吼声接连响起,如此的生杀浩荡,终引来了蓬莱百姓的注意,她们纷纷朝着皇宫的方向围拢过来,仰头朝着皇宫看去。 一个瘦小的人影,不知何时徒步走到了金銮殿前,明明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孩子,却面对这噩梦一般的杀戮面色坦然平静。 “那,那是蓬莱的太子殿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顷刻之间,无数双眼睛全部落在了千洛的身上。 胡瑟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展开僵硬的手臂,于惊慌之中展露笑颜,“洛儿你们过来了?赶紧来父皇身边,父皇保护你。” 眼看着千洛愈发走来,胡瑟激动着更是上前几步,只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那瘦小的身体时,千洛却躲开了。 胡瑟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追着千洛继续前行的目光,贪婪地不肯收回。 众人好一阵疑惑,蓬莱帝疼爱太子殿下几乎痴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这位太子殿下怎么会弃之疼爱自己的父皇于不顾? 最终,千洛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姐姐……” 千洛犹如一个迷路的孩子,怜惜的模样让人心疼。 他跟着孙少卿回宫,是为了不愿意给宿浅尘增加麻烦,有着七窍玲珑心一般的他知道,宿浅尘在蓬莱隐姓埋名,就是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他回宫了,宁愿忍受着胡瑟的兽性也甘愿回来。 母后生病的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他这一生并不任何欺骗,但是现在有了,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跟这个唯一能够给予他温暖的人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要他…… 这些话,他隐藏在自己的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可饶是带着被拒绝的害怕,他仍旧朝着唯一的希望伸出了手,“抱抱……” 他已一无所有,母后已经…… “陛下!陛下!”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满脸的惊慌与沮丧之色,“陛下节哀,皇后娘娘薨落了!” “什么!”胡瑟仿佛被人重重一拳击在了脑袋上,若不是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他,他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一抹纱影闪过众人的余光,待众人再次定睛看去时,只见宿浅尘已将千洛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下次再跑,打断腿。”虽是威胁的话,却充满着亲情的余温。 千洛开心地咧了咧唇笑了,“好。” 什,什么情况?! 众人傻眼,那个不是蓬莱帝最为宠爱的太子殿下么?怎么此刻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要了,跟土梵的长公主如此亲近? 胡瑟看着那依偎在宿浅尘怀里的千洛,羡慕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为什么那种依恋的表情他从来没在千洛的脸上见过? 余光,忽感受到了周围的视线,胡瑟定睛看去,只见不少人的目光此刻正落在他的身上讥讽着,嘲笑着。 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天下间人尽皆知的疼爱,最后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这根本就是一巴掌重重抽在了胡瑟的老脸上! 这一刻,胡瑟别说是坐了,就是光站着都如脚踩针毡! “来人!去请那些贵族们出来!让那些贵族们来!”胡瑟忽然扬声大叫。 羽族的士兵们当即纷纷起飞,在众人惊愣的眼中,朝着远处的阁楼飞了去。 几国参将连同君主们登时朝着宿浅尘看去,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并不是眼下的胡瑟,而是那几个居住在皇宫之中的贵族。 只要那些青灵一经现身,他们这些人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而此时的宿浅尘,俨然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牢不可催的那一堵结实的巨墙,所有人无不是等待着宿浅尘的抉择。 第三百八十三章 狗皇帝,纳命来!(二) 胡瑟终于松了口气,那张变换了各种色彩的老脸再次恢复了狂妄和自大的神色。宿震走到宿浅尘的身边,轻声道,“浅尘,听闻那些阁楼之中的贵族每一个都身怀强大的灵法,爷爷在这里掩护,你先走。” 宿浅尘转头看向宿震,心尖发烫,静默着,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那刚毅脸上的血迹和污渍。 宿震哪怕连流血都不曾流泪的人,在这一刻湿润了眼眶,一把握住了那双白皙的小手,“听爷爷的话,走。” 宿浅尘摇了摇头,声音轻却沉,“这次,让我保护爷爷。” 胡瑟看向不远处的宿浅尘,冷笑道,“保护,就凭你一个糟糠拿什么保护这里所有的人?若是你现在跪地求饶,也许朕还会赐你一个全尸!” 宿浅尘缓缓抬头,同样还给胡瑟一个冷冷的笑容,“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那些贵族此刻正在忙,应该没有时间过问陛下的生死。” “小小妖女简直一派胡言!”胡瑟信誓旦旦的怒吼着,对于阁楼之中的贵族们,他有绝对的信心,毕竟若是他的生死关系着那些贵族想要的血傀。 很快,前去阁楼的羽族士兵们纷纷飞回,只是他们并没有将贵族们带来。 “启禀陛下,阁楼是空的!” “陛下,那些贵族均不在阁楼之中!” “陛下,那些贵族真的不见了……” 胡瑟被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禀报震得耳膜生疼,最后的希望竟变成了空谈,这一刻他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自信心彻底被击碎! 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些贵族会一起不见…… 他死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那些贵族一起离开皇宫! “杀!”宿浅尘黑眸眯起,桃唇只吐出一个字。 “杀!杀!杀!”所有人登时再次热血倍看,在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的他们,更加奋勇地投入进了又一轮的战斗之中。 ………… 同一时间,蓬莱城外的一处荒山上。 安庭带着齐宁和静言站在一侧,在他们的对面,是以容隐为首的六子和七子。 接连几日的明争暗斗,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安庭当先走上前一步,对着七子和六子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垃圾也想跟我们斗?作死也不找个痛快的方法!别说老子看不起你们,就你们几个,给老子提鞋老子都得心思心思!” 如此张扬狂妄的叫嚣,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齐宁和静言都忍不住想揍他,就更别说对面早已被压迫了许久的七子和六子了。 “跟我上,将属于我们的碎片抢回来!”容隐当先凝聚出了灵法,七子和六子登时奋勇地点了点头,跟随着容隐的步伐,一起朝着安庭这边冲了过来。 顷刻时间,九子与七清阁打斗在了一起。 其实,他们距离蓬莱皇宫并不远,以他们几个人的灵法等级,就算是离得再远一些也能够看得清,听得清。 只是此刻在某一个人的功劳下,这些七清阁和九子们与蓬莱的皇宫彻底屏蔽着。 沙华从土梵皇宫赶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躺在几米开外正晒着太阳的苏扶,那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沙华唇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两边打斗的直冒烟,他倒是唯一一个轻松到快要睡着的。 “沙华大哥您来了?皇宫那边如何了?”苏扶赶紧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沙华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有长公主坐镇,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你这边如何了?” 苏扶挠了挠头,“就你看见的那般,话说那九子还真是若,这才多大一会就被七清阁的人打的哭爹喊娘了。” 沙华朝着山上看去,果然如苏扶所说,九子之中的七子和六子对于齐宁和静言的进攻已经明显没有招架之力了。 “砰!砰!”两声重击响起,六子和七子重重倒在了地上。 静言似乎打的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勾唇冷笑,“就这么点本事也想与我们七清阁叫嚣?” 齐宁看向仍旧站在不远处,丝毫未曾受伤的容隐皱了皱眉,“静言你先回皇宫去,这里交给我了。” 静言虽是没打够,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只是在他转身的同时,安庭则是挡在了他的面前,“走?没结束之前,谁也别想走。” 静言看着面前的安庭,皱起了眉。 齐宁有些不悦地道,“不过还剩下一个九子而已,让静言先回去,别以为你给了我们一块碎片就真能一直对我们指手画脚,若是耽误了擎天帝的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不不不,你们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安庭双手抱胸,荡着一丝坏笑,“我的意思是说,再没处理完你们两个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语落,容隐一个跃身落在了安庭的身边。 静言看着并肩而战的安庭和容隐,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了,“一早就猜出你有问题,果然你根本就不是七清阁的人!” 齐宁也跃身而来,怒瞪着安庭和容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挑拨我们与赤丹帝为敌!” “都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唠家常了吧?”安庭冷哼一声,当先凝聚起了灵法,并且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 四个五级灵王级别的少年,再次于荒山上纠缠在了一起。 顷刻之间,青光不断乍现,比晴空上的烈日还要刺目。 碍于级别分不出高低,一番的打斗下来,齐宁和静言双双受伤,安庭和容隐也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沙华在一旁看得暗自着急,最终消失在了苏扶的身边,直朝着四名少年的方向飞跃而去。 只是另一道白光比沙华还要更快一步的抵达到了山顶。 沙华看着白光消退,渐渐显露出的人,当即大惊,立马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方向,落在了那人的身后。 “少主。” 司冥漫不经心地看着四个均有受伤的少年,淡然浅笑,“五级灵王竟是如此么?未免太慢了一些。” 安庭忍登时无语。 小叔父,您老站得高望得远,可咱能不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呢吧?我们这又是卧底又是擒贼的,总得需要些时间不是? 当然,这话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边,而哪怕在心里默念,他也只是轻轻地,小声地,做贼一般。 另一边的齐宁早已杀红了眼睛,根本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便怒声道,“闲杂人等滚开!别耽误我们七清阁办事!” 登时,安庭,容隐,就连在远处观望的苏扶都惊愣地瞪起了眼睛,七清阁的人都是什么时候瞎的?就算真的瞎了,也用你们那腚眼好好看看,站在那边的男人,是你们想撵就能撵走的嘛!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完美胜利 一道无形的气息一闪而过,直朝着齐宁凌空而去。 饶是齐宁闪躲的再快,仍旧被那气息刮蹭到了手臂,瞬间,手臂上的衣衫碎烂飞溅,齐宁的整条手臂被连根斩断。 那白光却疾驰不止,“唰!”的一声隐没进了后侧的树林之中,顿时,半个树林的岑天大树被半腰削成两半,重落在地上的同时,整个荒山都陷入了一片的地动山摇之中。 安庭和容隐的自尊心瞬间受到了如禀报般的打击,他们纠缠了如此之久的人,人家只需要轻轻一扫…… 这其中的差距恐怕用尺都衡量不出来! 齐宁大惊,再次朝着男人的方向看去,这下界之中怎有如此很绝毒辣之人? 静言紧皱起眉头,刚刚那一下的攻击他甚至是连那男人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见! 司冥淡若地看着齐宁和静言,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幽深阴冷,“看样子,你们的阁主并没有将你们调,教好。” 话音就此落下,但很明显,某尊美佛是打算亲自动手调,教了。 “少主息怒,此等不堪入眼的人交给属下处理就好。”沙华沉声道,此刻的他并非想要显摆什么,而是这下界并非中界,若是少主一个没控制住……别说是这荒山,恐怕就连蓬莱都会消失殆尽。 司冥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漫不经心地道,“也好,不然若是惹出太大的动静,恐怕要惹她不开心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沙华消失在了原地。 齐宁与静言瞬间腾空而起迎面抵抗着沙华,然不过才刚交手,齐宁和静言同时一惊! 这个男人的气息并不属于下界,可若说是中界的,他们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气息。 静言的目光忽变得异常锐利,“你究竟是哪里的人?” 沙华闷声道,“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问问题。” 三道身影于半空之中纠缠在了一起,一波接着一波强大的气流,于荒山的顶端不断朝着四周扩散。 司冥慵懒的眸似对这场毫无悬念的争斗不敢兴趣,指尖轻轻一挥,远处望风的苏扶如同小鸡一般被凭空拎了过来。 “撤掉法阵。” 苏扶的法阵深奥难懂,却难不住司冥,只是看在他是他家丫头朋友的面子上,他并没有亲自动手,毕竟若是在设下法阵的人还在施法控制法阵时,法阵遭到不可修复的破坏,会反噬到设下法阵之人的身上。 “小叔父只需稍等片刻。”苏扶感谢着某尊美佛的手下留情,屁颠屁颠地凝聚出自己的灵法,不过半晌,隐藏在周围的法阵便失去的光芒。 瞬间,哀嚎声,厮杀声,无不从远处的蓬莱国之中争相传来! 司冥蓝眸眺向远处的皇宫,无声地勾了勾唇,看样子,他的小丫头倒是玩的很开心嘛。 “砰!砰!” 两个身影从半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噗——!”倒在地上的齐宁和静言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齐宁寻着那喊杀声朝着蓬莱皇宫的方向望去,在触及到弥漫于皇宫之中的战火硝烟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会…… 苏扶笑眯着一双眼睛,一脸善意的解惑道,“你们听不到看不着,是因为刚刚都被困在了我的法阵之中,别说是蓬莱皇宫被围困,就是蓬莱皇宫塌出来个坑你们都根本不知情。” 齐宁到了这一刻总算是明白了,“调虎离山。” 安庭蹭了蹭鼻子,“废话!不然你以为老子吃饱了撑的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竟然敢如此暗算我们东方殿,就不怕擎天帝么?”齐宁仗着依靠擎天帝,还从来不曾吃过如此大的亏。 安庭不屑地呸了一口,“当老子是吓大的?没看见那边的美佛么?别说是你们擎天帝,就是五个帝加起来也不够我们小叔父美佛一屁股坐的!” 沙华趁着安庭磨嘴皮子的空档,走到了六子和七子的身边,蹲下身,将灵法凝聚于指尖,以指尖当刀,直破开了两个人的胸口。 鲜血,顺着伤口顷然流下,片刻染红了胸膛。 六子大惊,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你,你想要干什么?” 沙华沉默着,伸手快如闪电一般地掏进了六子的胸膛,待收回手时,掌心之中明显多了一块艳红的嫩肉。 六子疼得嘶吼出声,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沙华将那肉上的鲜血挤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中。 七子吓得早已昏死了过去,可饶是如此,仍旧没有逃过同六子一般的命运。 “你们当中,谁才是主谋?”一直静默的静言忽然开口询问。 只是根本不等某三只继续说话,将小瓷瓶盖好的沙华便再次凝聚出灵法,直击向静言和齐宁,就连躺在一旁半死不活的六子和七子也没有放过。 “爆!”沙华蓦地攥紧五指低呵一声。 瞬间,齐宁与静言连同六子和七子的周围炸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在残肢与碎肉横飞之中,结束了这场战斗。 与此同时,司冥消失在了原地,沙华追寻着司冥的气息一并消失。 苏扶看着地上凭空被炸出来的一个大坑,“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容隐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估计晓尘那边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跟她汇合了。” 几个少年点了点头,说走就走。 只是安庭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慨,“你们说那小白脸究竟是吃啥长大的?如此的步步为营,一步一个坑的算计到如此地步,她都不嫌累的吗?” “不管晓尘是吃啥长大的,反正跟她比,咱们三个倒像是吃草长大的,论思维谋虑,简直跟晓尘不在一个层次上。” “师兄们你们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觉得我白活了。” “……” 三个少年愈发远去,并不曾察觉到在那冒着黑烟的土坑里,有一只手正轻轻地颤动着。 一张唇,无声地勾起了一个弧度,晓尘是么?我们后会有期! 蓬莱城门处不断响起胜利的号角,蓬莱的百万大军固然可怕,但五国联手的军队也并非儿戏,在魄军卫的带领下,其他四国将士们浴血奋战。 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所有人参军以来打的最为舒爽的一场仗,以至于战事告捷,蓬莱的百万大军最终化为一滩滩血水时,他们的体内仍旧燃烧着奋勇的热情! 与此同时,蓬莱皇宫,金銮殿前,不管是血傀还是羽族士兵,亦或是侍卫们,已全部被斩尽杀绝。 胡瑟哆嗦的如筛糠一般,想要趁乱逃离殿前,奈何,某双漆黑的眸已先一步落在了他的身上。 宿浅尘踩在血水之中,冷声道,“将人带过来。” 四国参将听令,连推带压着,将胡瑟扔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一大国的没落 “你们想要干什么?朕是这个大陆上唯一的帝王!朕是神!是神!你们弑神是要遭天谴的!”哪怕到了此时此刻,胡瑟仍旧以神的身份自居。 “砰!” 一直拳直接乎在了胡瑟那扭曲的老脸上,惊呆了所有人的眼! 看着宿浅尘那还不曾放下的拳头,殿前忽陷入了一阵的鸦雀无声。 胡瑟的罪恶就是数上一年恐怕也数不完,可即使是这般,这个罪孽滔天的恶魔仍旧不知悔改,当真是让人心头沉闷。 而宿浅尘那一拳,不但打在了胡瑟的脸上,更是击在了每一个君主和参将的心上,虽他们没想到宿浅尘会直接用蛮力抡起拳头,但他们不得不在心里齐齐地称赞。 简单!暴力!漂亮!解气! “你,你这个糟糠一样的贱人竟然敢打朕?朕,朕要诛你的九族!”胡瑟疼得当即倒抽一口凉气,两行鼻血缓缓流下。 “咣!” 又是一脚,直接将胡瑟踹倒在了地上。 宿浅尘冷眼凝着那张丑陋的嘴脸,寒气逼人,“不管我是什么,你都没有资格站着与我对话。” 被世人誉为最接近神的唯一帝王,此刻要仰望着一个稚嫩的少女,此等情景,恐怕就连说书的段子都编不出来。 而那些围绕在宫外的蓬莱百姓们,此刻却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蓬莱帝,此刻是如何狼狈而又不堪地垂死挣扎着。 “若你能回答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不会杀你。”宿浅尘声音沉冷。 “你,你想知道什么?”胡瑟转了转发青的眼珠子,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他不嚣张了,不咋呼了,更不再尊称自己为朕了。 “控制蓬莱的医馆,故意引诱蓬莱妇孺为她们的丈夫签下一年又一年的卖身契,可是你?” “朕,朕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再者,能为国家效力,是他们的荣幸!” “那么你的子民可又曾知道,其实她们无论如何签,她们的丈夫从进宫的那一刻便死了!你以秘药将他们做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准许晚上让他们回家是为了继续为蓬莱繁衍更多的子民任由你控制?” “不管做任何事,都是需要牺牲的。” 胡瑟跪在地上,仍旧在狡辩着。 只是那些站在宫外的百姓们,却无论他如何的狡辩,渐渐凉了心,惊了神。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的丈夫再也回不去了,她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蓬莱帝为自己那丑陋的罪行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们所有人每天都在自责之中度过着,自责着要依靠出卖丈夫进宫的年限而换取她们孩子的健康。 而其实,她们的自责,只是蓬莱帝的一个手段。 这就是她们的帝王!她们一直当神一样信奉着的帝王! 宿浅尘继续又问,“那么你的子民可还知道,他们所以为只宠一位皇后的专情帝王,其实不过是一个有着娈,童的恶人?” 这次,不单单是宫外的百姓了,就连宫内的君主们都愣住了,连同一直被宿浅尘踩在脚下的孙少卿,都一并愣住了。 胡瑟当即慌了神,这次倒是反口道,“你,你信口雌黄!” 宿浅尘点了点头,倒是也不跟他争辩什么,“劳烦四国参将与我的狐狸走一趟。” 四国参将们饶是狐疑却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质疑的,等正窝在一旁舔着爪子的桃桃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随着桃桃一起朝着皇宫的最里侧寝宫走了去。 片刻的功夫,四国参将在其他人的诧异下,推着几辆板车回来了,相对于刚刚只是对胡瑟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现在一个个虎目圆瞪,怒火中烧,看着胡瑟的目光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启禀土梵长公主,在洛羽阁中,我们找到了无数孩童的尸体。” “启禀土梵长公主,这些孩童最大不过十岁,最小的仅有四五岁……” “启禀土梵长公主,碍于孩童的尸首数量巨大,有些已经化为白骨,只有少数一部分还能看得出面目。” 在四国参将的侧身中,那板车上堆积成山的孩童尸体一下子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些孩童的身上,均布满着参差不齐的大小伤口,遍体的淤青已凝成了深深的黑褐色,在他们的四肢上,都捆着一根根鲜红的绳子,将他们绑成一个个怪异的姿势,很明显,是为了满足某人的癖好。 五国君主看得眼睛都红了,这些孩童还是如此稚嫩的年纪就被……如此恶行简直禽,兽不如! “那,那个是我家的小彤吗?” “好,好像还有我们家的小袁啊……” “我们的儿子呢?为什么没有我的儿子,莫不是我的儿子已,已经……” 站在宫外的百姓们,有许多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她们又怎能知道,打着为国效力旗号被召唤进宫的孩子们,最后竟惨死在了他们一直信奉着的帝王的手下。 这样的帝王,这样的禽,兽不如,怎还配让她们所信奉! “杀了他!为我的儿子报仇!” “只有他死了,才能还我们死去的儿子,丈夫,甚至是父亲一个公道!” “杀了他!杀了他!” 宫外百姓的讨伐声震天响,声声击打在五国君主的心坎上。 胡瑟睁大眼睛看着,死都不会想到,一向被他最看不上,甚至是比喻为糟糠一样的女人们,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一刻,他终于慌了…… “你想要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这片江山,这个片土地,朕的子民,朕的皇宫,朕的荣华富贵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朕……”在这一片的杀声震天之中,他煞白着一张老脸,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就连顶在脑袋上的皇冠都摇摇欲坠着,拽着他头发生疼。 围绕在宫外的百姓慌了,她们仰头注视着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暗淡,有些妇人竟是已克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 在权势和金钱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公道可谈,可能就连她们自己都经受不住如此诱,惑,又可想而知这位土梵的长公主了。 “我要你死。” 在百姓们纷纷失望地叹息时,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够洪亮,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真切。 第三百八十六章 被赶鸭子上架的帝王 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其他国家的君主们都不禁惊愣地看向那个站在宫墙上的稚嫩少女。 在这个残忍而又现实的乱世上,竟真的有人可以不畏金钱与权势的诱,惑? 这,这怎么可能! 宿震于众人的惊愣之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愧是他的孙女儿,好样的! “你该不会是傻了?到手的金山银山你都不要?朕说过,只要你放过朕,朕所拥有的便都是你的,不会有人不喜欢金银,不会有人不喜欢权势!”胡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慌乱的两条腿都在打颤,若不是强憋着,恐怕早就吓尿了。 他忽然悲哀的发现,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绝色少女似乎没有任何的软肋! 不贪图荣华富贵,不攀附权势利益,完全让人拿捏不住! “我只要你死。”于堆积如山的利益面前,宿浅尘黑眸沉静,淡若水的面庞连一丝的动容都没有。 胡瑟想要求饶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张着大嘴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喉咙一般,最后,竟是嗷唠一声地嚎哭了出来! “不要杀朕,不要杀朕啊,朕不想死啊,呜呜呜呜……”那瘫坐在地上的身体慢慢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一国之陛下,五国之帝王,竟会被一个少女逼迫到无路可退嚎啕大哭! 宿浅尘冷眼扫过鬼哭狼嚎的胡瑟,问向怀里的千洛,“他交给你了。” 千洛瘦小的身体轻轻一颤,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终有了淡淡的颜色,闭眼看向那个让他一直生活在梦魇之中的恶魔,心中恨意滔天。 “姐姐,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好。” 宿浅尘欣然点头,忽冷声朝着参将们吩咐,“将他困了绑在蓬莱最繁华的街道上,只要不危害到他的性命,凡是蓬莱的子民可以为所欲为!” 霎时间,鸦雀无声。 顷刻间,呐喊声震天! “谢谢土梵长公主!” “土梵长公主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皇宫外,不知是谁先带的头,那些原本拥挤站着的百姓们,纷纷对着宫墙上那个清瘦绝色的身影弯曲了膝盖。 黑压压的人头,如同巨浪一般,由高到低,何其壮观! 全国叩拜,数十万子民的鸣谢,何其的激动人心! 如此的声势浩荡,就连其他君主都被惊震的红了眼眶,不过他们当中不但没有一个发出质疑,反倒是与蓬莱全国的子民一起虔诚且敬畏地看着那个还未曾褪去稚嫩年纪的少女。 此番征战,他们亲眼所见,这少女既运筹帷幄,临危不乱,又才思敏捷,文韬武略,更独当一面,胸怀磊落。 若是没有她,蓬莱的子民还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自拔! 若是没有她,五国将动荡不堪民不聊生! 若是没有她,恐整个九州大陆都会变成阿鼻地狱! “烈火,水雾,木湘,金耀,拜谢土梵君主出手相助!”四国君主于百姓跪拜之际,纷纷弯腰,双手举起于自己的胸前,行至最高的谢意。 “咣当!咣当!” 接连武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各国的参将们再次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握于胸前,垂眸低头,行至最高的军礼。 这少女,值受蓬莱百姓所跪拜! 这少女,佩各国君主参将们的敬畏! “沙沙沙……沙沙沙……” 浅缓的脚步声响起,宿浅尘于蓬莱全国上下跪拜之中,走到宿震的面前,不理会此刻的喝彩,不在乎此时的荣耀,只看向饱经风霜却威严不减分毫的那张脸。 轻动樱唇,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思念的颤抖,“爷爷,我回来了。” 宿震胸口猛烈一颤,蓦地将她拥进怀里,“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不求她光前裕后,更不需她显祖荣宗,他只要他的女儿平安健康。 宿浅尘双眼发红,无论她变得多强大,在宿震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宿家的小孙女儿。 司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看着湿润了眼眶的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难得将他家的小丫头露出如此娇柔的一面。 宿震的眼落在司冥身上,再看看怀中的孙女儿,严肃的双目一瞬间柔和了些许,难怪当初在后花园那个跟随在尊曦王身边的女人会拉住他,原来那个人就是她的小孙女儿。 “浅尘是真的长大了,也强大了,易容的本事连爷爷这双眼睛都骗过去了。”虽然他有些埋怨自己孙女儿隐瞒到了现在才和自己相认,但总归是放了心,尊曦王对宿浅尘并没有二心。 宿浅尘静默着,当初易容是形势所迫,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告知爷爷。 长满了老茧的手覆在了她的发窝上,微微抬眼,便是再次撞进了宿震那双充满着包容与慈爱的眼睛里。 “傻丫头,爷爷知道你的苦。”一生征战沙场的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看似强大的背后需要付出怎样艰辛的努力。 一瞬间,宿浅尘的眼更红了。 尾随着司冥一路返回的某三只瞧着此情此景,也是难免伤神,不过更多的则是羡慕。 他们其实更想问问宿震,爷爷,您老还缺孙子不?看我们几个咋样? 苏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倾城容颜,盘绕在心头的所有思念,最终只能化成嘴角的一抹苦涩。 他只知道她强大,却不知她竟是土梵的长公主,如今她光耀而来,他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要与她说,可最终只能站在原地不前,这一刻,他终于死心,也终于知道他和她之间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任何。 不单单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绝色男子,还有此刻各国君主徘徊在她身上的目光。 “蓬莱为天子之国,虽不在五诸侯国之中,却有着自己的国土和子民,如今群龙无首自会引起整个大陆的动荡。”当先开口的是火烈国君主,国无君主,其后果怎堪设想,若蓬莱百姓流窜到其他诸侯国,势必会引发其他诸侯国的拥挤和动乱。 “我们国一直与蓬莱保持着水产流通,若是蓬莱不复存在,我们国将会彻底失去最主要的流通来源。”其实开口的是水雾国君主。 木湘国君主也是一脸为难,“蓬莱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但与我们几国均有贸易流通,如果蓬莱当真灭亡,我们几国要跟着陷进去一半,毕竟我们几国的国税主要来源是那些流通商品的商人啊!” 蓬莱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可接下来的隐患是所有君主们伤不起的。 蓬莱虽为九州大陆上第一大国,可蓬莱帝却膝下只有一子,而那个子……看那个依偎在女人怀里的模样,似乎也没啥能力整治国家。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不想吞并蓬莱,只是他们心知自己没那个本事与力度,所以…… 几个君主晃动着眼珠子,看来看去,最后不由得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 被赶鸭子上架的帝王(二) 此次讨伐蓬莱帝,不光是在几个君主看来,就是整个五国外加蓬莱的百姓心中,土梵这位长公主的功劳是最大的,虽是小小女子,却有着让世人所倾佩的谋虑与智慧。 若是蓬莱帝由她来接管,定是再合适不过! “没空。”简单的两个字,直接将四国君主蠢蠢欲动的嘴巴堵到死! 宿浅尘在四国君主眼巴巴的注视下,搀扶着宿震当先远离了此处的喧嚣,朝着司冥临时居住的寝宫走去。 四国君主望眼欲穿地目视着那清瘦地背影愈发走远,品着那冷冰冰的两个字,简直堵到要心梗! 面对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帝位,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婉拒,直接一句没空砸过来…… 何等的任性! 水雾国君主当先道,“果然是做大事者,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火烈国君主又道,“有雄才大略者难道都是如此?然,就算如此,那也是前看也纵横,后看也纵横,怎么看怎么都叱咤风云。” 木湘国君主再道,“清高而不虚伪,孤傲而不独立,妙哉。” 如此生拉硬拽的找借口,饶是苏寄再好的修养也险些没笑岔了气,估计放眼这整个九州大陆上,也就一人能得到所有君主如此的偏袒和包庇了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连他都不敢相信,能有本事让各国君主捧上天的人,竟会是一个女子。 如此奇女子,饶是巾帼不让须眉似也无法囊括! 城外,当一直高举着蓬莱战旗的士兵最终换上一尘不染的白色旗帜时,以魄军卫为首的大军终大获全胜,霎时间,将士们的欢呼声震天响! 宫外百姓仍旧欢呼着,一声接着一声大喊着土梵长公主,如此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已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却仍旧没有减弱的趋势。 宫内虽讨伐成功,可烂摊子仍旧不少,四国的参将们已经开始手收押战俘,碍于蓬莱的战俘种类实在太多,又是侍卫又是血傀,又是羽族天兵,以至于某三只也加入到了收押的队伍里,帮着四国参将们一起分类。 四国君主忙着商讨后续的事宜,毕竟各国之间虽不曾往来,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经过此次事情,各国君主便都萌生了联盟的心思。 当然,他们最终联盟为首的还是土梵,土梵那个长公主实在是太强大了,若不趁机赶紧联盟,难道还等着当第二个蓬莱不成? 一时间,曾经沦为九州大陆上最为低等的国度,却成了眼下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而这一切的功劳,皆是一个少女所为! 在所有人忙碌时,唯独一个男人清闲的很,一双蓝眸慵懒地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一般,饶是双脚踩在满是鲜血的青砖上,仍旧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 “少主,长公主走远了。”沙华将装有七子和六子心尖血的两个瓷瓶恭敬举起。 “嗯。”司冥将小瓷瓶接过放进袖中,却站在原地未动,小丫头难得见到了爷爷,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他这个时候去未免不合适。 宿浅尘搀扶着宿震一路进了寝宫,待四周再无旁人,她直接撩起裙摆跪在了地上。 “爷爷,对不起,奶奶的事情……” 这一跪,承载了太多说不出口的东西,包括她对爷爷的失约。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地上凉。”宿震胸口起伏的离开,弯腰拉住宿浅尘的手臂,当入手是一把细瘦的骨头时,肃穆的双眼再是控制不住泛起了泪光。 “怎么瘦成这样?比在家的时候还清瘦了些许,浅尘啊,这一年多的光景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他的孙女儿有多娇生惯养他如何能不清楚?然就是这么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现在却能够独当一面了。 宿浅尘静默着,心下沉痛的发闷。 若是能将奶奶找回来,她吃多少苦都不觉得苦,可她一路奔波,最终却眼睁睁看着奶奶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终究…… 还是她不够强大。 “浅尘,奶奶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需太过于耿耿于怀,爷爷知道你努力了也尽力了,我想就算是你奶奶知道了,也万不愿你为了搭上自己的所有光阴,她既然去了,我们就放手吧……” 不管宿浅尘强大到如何,在宿震的眼中,她始终是他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的孙女儿,饶是此刻他紧握在袖中的双手在颤抖,却还是在安抚着宿浅尘。 然,宿震的话,却让宿浅尘一惊,“爷爷,您是怎么知道奶奶……” 这次倒是换宿震疑惑了,“不是你让你的朋友前来告知我的么?大约是在一个月前,一名戴着面具的人前来土梵求见我,当时我对那个人还多有防备,毕竟那人雌雄莫辨身份神秘,不过它倒是接连说出了你的样貌和性格,就连你随身带着的那只狐狸它都清楚。” “爷爷可还记得那面具的特征?”宿浅尘心下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宿震想了想才又道,“似乎是个脸谱,又好像是个鬼怪。” “是它……”宿浅尘黑眸渐眯,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涌起在眼底的杀意。 她料到了那个杀死奶奶的红袍人没有死,玩不曾料到那人竟如此张扬,赶来土梵告知爷爷,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家人的面前,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话说回来,浅尘你怎么忽然与四国的参将联系到了一起?”宿震只当是宿浅尘想起了来传话的人,便也不再多问,孙女儿大了,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和隐私,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况且,人已经死了,再提及不过是多添伤感。 宿浅尘回神的同时,将自己抵达土梵之后所有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至于天香宗和万奴城的人,于她口中只是朋友,并不多做提及。 宿震活了大半辈子,又怎能听不出宿浅尘话里话外的省略?他知她是不愿自己担心,然她越是这般,他便是越心疼。 至于蓬莱今后事宜等等,宿震只字未提,而宿浅尘本身心思就不在金銮殿那把龙椅上,宿震不提倒是合了她的意思。 爷孙俩足足聊了几个时辰,宿震才叮嘱宿浅尘休息,临行时忽又顿住脚步,不曾回身,只是眺望着远方道,“浅尘,你爷爷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文邹邹的伤情叹感,我只知道生老病死乃是每个人逃不过的劫,既然奶奶已经走了,你也该放下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被赶鸭子上架的帝王(三) 宿震走了,宿浅尘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在来的路上,她曾想过无数爷爷听完奶奶噩耗的反应,却都与眼下不同。 不得不说,爷爷的反应太冷静了。 团团眨巴着一双豆眼懵懵懂懂地看着,倒是喵呜在它的体内疑惑地喵叫,‘我说臭屁狐狸,你外公的反应未免也太低调了吧?低调的就跟听见别人媳妇儿死了似的。’ 桃桃一个猛扑,一巴掌拍在了团团的脑门上,‘闭上你的喵嘴,本宝宝外公的心思,岂是你一只喵能够看穿滴?’ 喵呜懒趴趴地闭上了眼睛,倒是没再说话。 可怜团团捂着被打出包的脑袋,豆眼挂着两滴苦哈哈的泪水,乃们吵架就吵架呗,干伦家虾米事? 蠢物们闹腾得欢,宿浅尘却一个人出了寝宫。 只是她刚踏出门槛,便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孙少卿。 四目相对,宿浅尘选择忽视。 擦身而过时,孙少卿却忽然对着她伸出手,“你站住。” 青色的灵法于宿浅尘的指尖凝聚,眨眼的功夫那青灵便朝着孙少卿飞射而出。 ‘噗!’ 孙少卿膝盖一阵剧痛,两条腿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宿浅尘对于他的狼狈不看一眼,收起指尖蹿动的青灵,再次朝着寝宫外迈出了脚步。 “为什么不杀我?”孙少卿咬牙瞪着那个清瘦的背影。 她派人抓了胡瑟,押了公主,又将所有的蓬莱侍卫收监,把羽族天兵拖到街巷当中斩首,但唯独留下了他自己。 他并不怕死,或者说他根本想要求死,哪怕是战输了也是为国捐躯。 “跟我来。” 然而,孙少卿的疑惑,最终只换来了三个字。 宿浅尘说完话,并没有等他的意思,人已经走出了寝宫。 孙少卿跪在地上纠结了半晌,到底还是带着疑惑地起身追了上去,只是他没想到,宿浅尘最后却是将他带进了蓬莱的天牢之中。 天牢里由火烈国士兵把守着,里面关押着那些被胡瑟加以改造的血傀。 两个人刚一走进天牢,便听见接连响起的痛苦呻,吟声,孙少卿登时疾步朝着牢房的里侧冲了去,原本以为那些血傀被用刑,可等他冲到牢房外,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的呆掉了。 为数不多的血傀被关押在一个牢房之中,此刻,并没有任何人对他们用刑,是他们自己一下下用脑袋撞击着周围的牢墙,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怎,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蓬莱的战神,不,不可能会如此自暴自弃……”孙少卿呆愣地看着那些自残的血傀,他们是蓬莱的荣耀,是陛下亲自训练出的秘密武器,他们是坚不可摧的,也是战无不胜的。 蓦地,他转头看向宿浅尘,“是你!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让这些人如此的生不如死!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可知他们是蓬莱的骄傲?!你……” ‘唰唰唰!’ 话没说完,三根银针扎入他的身体之中。 登时,孙少卿彻底失去了声音。 宿浅尘皱了皱眉,“你太吵。” 孙少卿所有的咆哮瞬间转变成了冷冷的怒瞪,他不明白,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什么会受到其他诸侯国的追捧。 在他的怒视下,宿浅尘让看守的士兵打开了牢房,迈步进去,掏出几瓶顶级丹药灌进了他们的嘴里,这些血傀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正是此时,孙少卿忽然看见那些血傀的嘴巴里均是没有舌头的! 宿浅尘握起一个又一个血傀的手腕,仔细为他们探脉。 他们虽同样与千洛一样被胡瑟所炼造,但千洛的卖相却很平稳,或许是千洛种族的原因,对血傀的秘方产生了排斥与变化,可是眼下这些人看似力大无穷,但体内的精气明显油尽灯枯,也就是说,所谓的血傀,不过是将他们的寿命转变成为他们能力的爆发。 看守在门外的士兵心惊胆战地道,“土梵长公主,这些人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们自从被关进来就一直不吃不喝,而且还,还不停地自残……” 宿浅尘缓缓起身,“我已给他们服下定神的丹药,两个对时辰之内他们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再找几个人来喂他们吃饭,若他们不肯配合,就掰开嘴往里面灌。” “唔唔唔……唔唔唔……”有几名血傀抓住了宿浅尘的裙角,有口不能言的他们用一双双渴求的眼睛恳求宿浅尘杀了他们。 他们太难受了,自从成了血傀,每天晚上身体都疼如针扎,而且这种疼会每天逐渐加剧,与其让他们活着,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活下去,我会治好你们。”宿浅尘微微俯身,轻轻掰开他们的手,漆黑的眸坚定的让人无法怀疑。 血傀们愣怔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将他们看成是蓬莱的守护,是杀人的利器,只有这个少女背道而驰。 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不想再痛苦,不愿再受折磨,他们只想活的像个人! “唔唔唔……唔唔唔……” 血傀们梗咽着,佝偻着身体,以最原始的答谢方式,一下下将脑袋磕在地上。 这一幕,让孙少卿简直看的傻掉了!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些所谓的蓬莱战神竟如此的生不如死! 宿浅尘走到他的身边,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垂眼冷声道,“现在,知道我为何不杀你了么?” 孙少卿颤抖着身体,愣愣地看着那些如同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还在对宿浅尘磕头的那些血傀们,在那些人之中,还有他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从始至终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一直以为,这些人是光荣的也是自愿的,能为国效力就算是死也死的光荣,可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人竟然如此的痛苦,痛苦到生不如死。 看着那个已经渐渐离去的身影,银针已经被抽出身体,他颤抖的唇却仍旧发不出一丝声音。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中界的丹凝 孙少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天牢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朝着宫外走去。 “少卿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哥,你,你可有受伤?” 一直等候在宫外的两个身影一看见孙少卿,便焦急地跑了过去。 孙少卿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动了动唇,却最终选择了静默,继续朝着前面的路走去。 蓬莱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 孙优优道,“哥,我知道你一向忧国忧民,可这次你不用担心了,百姓们都好好的呢,没有一个受伤的。” 孙少卿无声地勾了勾唇,他知道,百姓的安然无恙,也是那个少女的功劳。 城外,宫内,两个战场,看似是偶然,其实是必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事不会殃及到无辜的百姓。 只是此刻,那些百姓们却都奔波着,忙碌着,明明太阳下山了,却仍旧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 妇人笑着道,“眼下咱们国家来了好多的大夫,说是天香宗的,免费给咱们的百姓号脉问诊,还好西街被那个好心的少女提前买下来了,眼下刚好让天香宗的那些大夫们在那里给咱们看病。” 孙少卿看着奔波在街道上的那些百姓,此刻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实,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若非那个少女,天香宗的人又怎会前来帮助蓬莱? 孙少卿的眼总算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堂堂七尺男儿终放声大哭,“娘,儿子错了,儿子错怪您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恨着母亲的无知与妹妹的体弱多病。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父亲虽是被迫成为血傀,但为国效力就算死也光荣。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真正可恨与该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个少女留下他,并不是让他苟延残喘,也不是为了折磨他至死,而是要他亲眼看清楚他自己的愚蠢! 谁是恶,谁是善,已再明显不过。 这一刻,他曾经所谓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相对于蓬莱街道上的百姓匆匆,蓬莱皇宫之中宫人们则更加忙碌。 宫女们将皇宫之中太医院所有的草药尽数收集起来,太监们则是将曾经封存了许久的炼丹炉也搬了出来,纷纷朝着某一个寝宫连扛带搬。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要干嘛,所有人只知这是土梵那位长公主的交代。 从天明到天黑,一大批的草药送进了寝宫,一大把的丹药被扔出了寝宫,在没有任何头绪的前提下,宿浅尘只能一点点靠着自己的医学尝试着炼制解药。 寝宫在炼丹炉的不断升温下燥热异常,宿浅尘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汗水一滴一滴滚落,嵌进地缝之中,因接连几个时辰不断的炼丹制药,她体内的灵法早已所剩不多,在灵法的极速亏空下,每多消耗一分都是针扎似的刺痛。 然,宿浅尘却仍旧不肯停手。 血傀何其无辜,若连这些无辜的性命都无法拯救,她又何谈医道? 前一世,她不知从死神的镰刀下救走了多少生命,这一次,她也同样可以从阎王的手中将这些性命抢回来! 天色渐渐亮起时,有士兵来报,“启禀土梵长公主,才刚送去的那批丹药确实对血傀有所疗效,虽他们眼中的浑浊还不曾散去,但肌肤上青紫的筋脉已明显平复了下去。” 宿浅尘蓦地转身从地上一堆的丹药之中将士兵所说的那种丹药找到,仔细放在鼻息前闻了闻,所有调配的药材一经浮现于脑海。 那些血傀被炼制的太久,身体之中乃至骨髓均都是毒素,要想依靠补药滋养已经太难,所以她才大胆尝试以毒攻毒,在这枚丹药之中加了些许的金钱蝎尾毒,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眼下,虽只能依靠药物一点点攻克他们体内的残毒,不过知道办法救好办多了,只要丹药充足,假以时日他们必定能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打开炉盖本想继续炼丹,疲惫的身体便是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浅浅不乖,如果我不来,你打算一直如此下去?”司冥看着那张疲惫的小脸,蓝眸沉了沉。 宿浅尘诚实点头,“刚找到救治的法子,还差一些的丹药。” 司冥眯了眯眼睛,“若你病倒,那些血傀又能活多久?” 宿浅尘愣了愣,那些血傀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一旦找到能够救治的丹药就必须一直服用,多拖一日那些人便会多增加一刻的危险。 “你若病倒,我断不会再让你碰这些丹药,若你乖乖睡会,只需几个时辰便可恢复亏空的灵法。”司冥薄唇轻动,几近哄诱的笑容于绽放唇角,“浅浅觉得,哪个选择更划算?” “那我睡会。”宿浅尘点了点头,确实是她太过心急了,那些血傀已服下了一批丹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的异常。 许是真的累了,靠在司冥的怀抱中,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司冥将沉睡的宿浅尘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身后的床榻上,将薄被盖在她清瘦的身体上,只留出她的一只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沙华悄然落在炼丹炉旁,“血傀炼制的方法绝不可能是普通的毒药所为,而是丹凝,少主难道不打算告诉长公主……” 在中界那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丹药,所有炼制出的药都被称之为丹凝,那种东西要想凝聚就必须需要炼制人的灵法,所以无论宿浅尘才会折腾了这么久。 “沙华,你难道没听见刚刚那士兵说了什么?” 沙华一愣,“这,这不可能。” 丹凝与丹药不同,想要解丹凝的毒,必须要抓到炼制丹凝的人取得那人的灵法才可做出解药。 司冥将握在手心之中的那只小手捧起翻转,在那粉嫩的指腹上赫然显露着一个小小的伤口,上面还凝结着血痂。 估计是刚刚宿浅尘在炼丹时不小心刮破了。 只是这个小伤口却震惊不远处沙华的眼,“难,难道……” 司冥以自己手指的指甲再次将那处伤口划开,顷刻之间,晶莹剔透的血珠再次凝聚在了宿浅尘的指尖上。 将这些血一滴一滴滴进一个小瓷瓶之中,猛地把瓷瓶扔向沙华。 “悄悄将这些血滴进那些血傀的口中。” 沙华握着瓷瓶的手狠狠一颤,也就是说,真正缓解了那血傀的并非是宿浅尘炼制出的丹药,而是那粘在丹药上的血! 不敢相信地朝着床榻上那还在熟睡的人儿看去,沙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放眼这整个三界之间,唯一能以自己的血破解丹凝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她,她竟,竟然真的是…… 第三百九十章 大灰狼想吃小白兔了…… 沙华不知何时带着震惊离开了。 司冥将那凝着血滴的指尖放入自己的口中轻轻吸吮着,只是那滴血却顽皮地滑向了司冥的唇角,在他薄薄的唇角边上绽放开了一朵血艳的小花。 待他再次将指尖从口中拿出,鲜血不见,伤口复原。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宿浅尘有意识的时候,鼻息之间便满满都是属于司冥的气息,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正撞进了司冥那双含着淡笑的蓝眸里。 他慵懒地依靠在床榻便,任由华发铺满身后的床榻,狭长的眸如月牙一般弯着好看的弧度。 她并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这张毫无死角的容颜,可心脏却在此刻狠狠一跳。 一抹异样的暖于心尖划开,流淌过全身。 “怎么?”司冥看着刚睡醒就发呆的小家伙不禁莞尔,伸手将她缓缓拉起,修长的手指轻柔地为她整理着衣衫。 “你真的很好看。”宿浅尘并不知道这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悸动是什么,只是很诚实地回答,而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她说出这番话有多诱人。 那刚刚睡醒的白皙面颊本就有些红润,眼下因心头的发烫,脸也跟着热了起来,那红红的面颊犹如一颗饱满欲滴的果实,等待着人的采摘。 司冥整理着她衣衫的长指顿了顿,垂下眼睑,只见她颈部的优美线条于还不曾被整理好的衣领之中忽隐忽现,白若细瓷,柔美如凝脂美玉。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还来不及闭合的桃唇上,不再挪开,蓝眸一点点黯了下去。 宿浅尘被司冥抱得极紧,他俊美的面庞渐渐在眼前放大,温热的呼吸可闻,如春风般轻佛着她面颊上的肌肤,鼻息间满是属于他身上的冷香。 他散落在身后的华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下肩膀,与她的墨发交织在一起。 “别怕,你知我不会伤你。”司冥黯哑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响起在耳侧。 “我知……”宿浅尘自然知道他对她始终是无害的,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的唇便霸上了她的唇。 然,就在她无助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却松开了她的唇。 “又想拿针了么?”司冥莞尔浅笑,声音里还揉着不曾化去的沙哑。 宿浅尘愣了愣,却意外地摇了摇头,“没有。” 司冥勾唇浅笑,“这么说,浅浅似乎并不讨厌我的触碰是么?”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才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反正像是你刚刚那样触……碰,我并不会感觉到讨厌……”若非他说,她连银针的存在都忘记了,这样卸下所有防备的自己是连她都没有见过的,也许如他所说,她是真的不抗拒所以才连基本的自保都忘记了。 司冥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娇憨之态,哑然勾唇,蓦然倾身,握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床榻上,近距离欣赏着她那双真实而又纯净的黑眸,笑容浅浅,“这样如何?” 宿浅尘一愕,“我该炼丹了。” 司冥见此,偏头而笑,待转过面颊时,脸朝着她的方向靠了靠,直到唇将将要贴在了她的唇上,才停下道,“还早,不如……” “砰!”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大力撞开,某三只极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门口。 男上女下,一张床榻,这场景就是思维再正的人也得跑偏。 苏扶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一张俊脸扭曲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女神啊你等等,我还没仰慕够呢,你咋就跑到别人怀里去了呢?去就去吧,为啥还非得去一个我打不过的啊! 安庭半张着嘴巴,明显也是被劈得不轻,吸了半肚子凉风才尴尬地笑道,“那,那啥,这,这一大清早的,小叔父你,你们还真是好有兴致啊!” “滚。”司冥蓝眸沉到看不见底,空气之中的温度开始急剧降低。 “好嘞。”容隐一手抓住一个,直接将某被劈的外焦里嫩的两只打包拽出门外,几乎是马不停地滚了出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寝宫的门前就只剩下一溜尘烟。 不过这人是跑了,兴致也跟着败没了。 司冥直起身,揉了揉宿浅尘的发窝,将她拉起的同时,召唤门外的宫人为她更衣洗漱。 他和她的时间还长的很,这一次,他不愿再伤了她…… 虽然蓬莱皇宫的帝王之位现在还虚以待位,但宫人们对宿浅尘的态度却很是尊敬,在她们看来,打先被尊曦王包,养的丑女肯定是被土梵的长公主给处理了,如此上斩帝王,下杀情敌的女罗刹,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惹不起啊。 洗漱完毕,寝宫里已不见了司冥的身影,宿浅尘早就习以为常,将长发拢起盘在脑后,继续开炉炼丹。 心中有了炼丹的药方,练起丹药的速度便快了不少,不过是两个时辰左右,一炉毫无瑕疵的丹药便出炉了,只是要想彻底根治那些血傀身上的残毒,这些丹药是远远不够的,按照那些血傀每天服用一颗的剂量,也足需上千颗。 面对大量炼制好的丹药,整理的事情便落在了某三只的头上,好在某三只本着知错能改的精神,对早上的事情闭口不提。 主要,他们见今天早上宿浅尘的表情并非抗拒,既是两厢情愿,他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再者,不管是小叔父还是什么,只要他不是敌人就成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爷爷的护犊子 宿浅尘一直在寝宫里忙着炼丹制药,并不知道,此时她所临时居住的寝宫早已成为了蓬莱皇宫之中最耀眼的一处存在。 院子的一角里,五诸侯国的四位君主正集体蹲在窗户底下窃窃私语着。 饶是蓬莱的宫人们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君主蹲墙跟的,而且这一蹲还是四个,以至于原本四通八达的寝宫外面瞬间就变成了死胡同,去其他寝宫的宫人们宁可绕路也不愿意从这边的寝宫门前经过。 试想,连君主进这寝宫都得蹲着,那他们这些路过的宫人还不得用爬的? 而此时四国君主们已经顾不得啥丢人不丢人的了,他们商议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蓬莱的帝位由宿浅尘接任最为合适,所以他们才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找宿浅尘再商量商量。 只是眼下那坐在房檐上脸跟衣服一样黑的沙华,如同一尊门神一样地守在那里,那明摆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让四国君主很是焦灼。 宿浅尘将最后一批丹药炼制好已经是深夜十分,打开寝宫门,院子里一片清净,戌时已过,皇宫里各处寝宫的灯火早已熄灭,除了不远处的一处寝宫,还点亮着灯笼。 “那处便是宿将军暂住的寝宫。”司冥悄然出现在宿浅尘的身后,对于宿震,他仍旧习惯称呼为将军。 宿浅尘微微皱眉,脚下的步伐已朝着寝宫外走去。 爷爷带兵打仗惯了,习惯了早睡早起定点晨练,如今这么晚还没休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带着疑惑,她在司冥的陪伴下走去了宿震所在的寝宫,只是刚一进院子,那双姣好的眉头便是皱的更紧了。 蓬莱与其它诸侯国不同,因四季如春,就连晚上也异常温热,所以每一处寝宫都场面敞开着窗户。 眼下,正是透过那敞开的窗子,宿浅尘才能清楚的看见,四国君主正将爷爷团团围绕,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是想劝说爷爷以身份命令她接任蓬莱的帝位。 宿浅尘的黑眸逐渐变冷,原本,她以为这些君主是死心了,没想到他们竟学会转移阵地了,她是清净了,可爷爷却遭了殃。 “诸位君主若是说完便请回吧。”只是面对四国君主的软磨硬泡,宿震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答复。 火烈国君主拧眉道,“土梵君主如此推脱,莫不是无法管教自己唯一的孙女儿?” 水雾国君主狐疑皱眉,“曾传闻土梵长公主还在将军府时,便性格顽劣且异常的张扬跋扈,莫非传闻是真?所以土梵君主才如此的难以启齿?” 木湘国君主似是也想起了曾经的传闻,一双眼慢慢转到了苏寄的身上,“若当真如此确实是难办……不如联姻?我看金耀的君主年纪尚轻,倒是与土梵的长公主般配,两人若当真喜结良缘,土梵长公主坐拥蓬莱帝位,金耀君主在后扶持,如此的两全其美倒也是一段佳话啊。” 话音不过刚落,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低,就连身在寝宫里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一抖。 司冥眯起长眸,隐藏的暴戾在血液之中开始倍看。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轻柔的力道,刚好搔在了他的痒处。 宿浅尘看向他,“我自己会处理。” 语落,当先朝着寝宫的方向迈出脚步。 她虽为九州大陆立下大功,但是在这些君主的眼里,她仍旧只是一个下堂的女人,一个可以任由别人欺压和摆布的洋娃娃。 既然他们将她的和颜悦色当成纯良好欺,那她倒是不介意亲手将这张写着和谐的脸撕破。 “几位君主若是说完便请离开吧。”窗户里,忽然飘出了宿震的声音。 “难道土梵君主当真不考虑我们的提议?” “此番事关整个九州大陆的动荡,还望土梵君主严加考虑才是啊。” “蓬莱的帝位乃是旁人梦寐以求,如今于土梵长公主这般的唾手可得,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够了!”宿震的一声怒吼,彻底让寝宫内陷入了安静。 寝宫外,宿浅尘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透过窗子,只见宿震铁青着一张脸,冷眼扫过那些君主们,“蓬莱帝位如何与我宿家何干?我孙女儿带兵讨伐蓬莱,换来了整个九州的安康,难道最后的结果便是你们这些人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束缚在蓬莱?” 其他几国的君主被宿震的威严震慑的有些肝颤,“土梵君主息怒,我,我们也是为了土梵长公主着想啊,您想想看,除了金耀之外,历代的君主也不曾有过女君,眼下土梵长公主却能成为九州唯一的帝王,这是何其的荣幸?乃至你们整个土梵都会因此光荣万丈的啊!” 宿震冷冷一笑,“光荣万丈?少跟我说那些个漂亮的话,我宿震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文邹邹的话,但只要我宿震活着一天,我的女儿就绝对不会受任何人摆布,你们休想将我的孙女儿囚禁,谁也不能禁锢了我的女儿!” “传闻土梵长公主一直不在土梵,难道土梵君主打算让土梵长公主一直在外飘荡?毕竟是个女儿家,这,这成何体统啊?” 宿震猛一拍身边的桌子,厉声呵斥,“我宿震的孙女儿如何,干你们屁事!” 几寸后的梨花檀木桌子直接被拍了个稀巴烂,几国君主的五脏六腑也被震得好一阵心惊胆战。 到底是叱咤战场另各国闻风丧胆的嗜血战神,这一刻的威严无人敢亵,渎! 窗外,宿浅尘心是暖的,随着那股暖意涌上心头,黑眸湿润的愈发朦胧。 这便是她认定的爷爷,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将她紧紧地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土梵长公主的才智和谋略想来各位君主早已心知肚明,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就算我金耀想要高攀,怕也是要委屈了人家,所以几位君主的这份好意赎我无法心领。”苏寄的声音紧跟着想起,他承认对她有喜欢之情,但他的感情从不是自私的束缚,况且那样的女子根本也不是他能够束缚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第一位女帝的诞生 几国君主接连吃瘪,只得垂头丧气地先行告辞。 只是随着他们的离去,宿震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走到窗边重重地叹了口气,“夫人,若你还在,怕是也不会答应将浅尘禁锢在这金丝囚笼之中吧?” 凛然的目,充满着无以言表的寂寥,如同刻在骨头缝里的疼痛,咬牙坚忍,却又无法诉说。 宿浅尘的心跟着疼了起来。 原来爷爷对于奶奶的离去并不是不痛,只是他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表达。 几国君主灰秃秃地走出寝宫,未曾想到竟撞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宿浅尘,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尴尬又是心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宿浅尘冷眼扫过那一张张假笑的嘴脸,冷声道,“跪下。” 几国君主愣了愣,啥情况? 唯独苏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能有理由压制五国君主,让君主下跪的人,放眼这九州大陆上只有一人。 莫非…… 宿浅尘黑眸沉静如水,倾城之面在月色下愈显威严,“莫非各位君主是在质疑本帝的威严不成?” 果然! 苏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先撩起袍摆跪在了地上,“金耀君主拜见蓬莱女帝,吾皇万岁。” 虽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主意,但只要她肯接任蓬莱,他和她之间变会一直有维系存在,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总比日后再无缘相见的好。 他要的并不多,只是偶尔能看见她,或是听见她的消息足矣。 其他三国君主那惊讶的表情不亚于被闷雷劈了天灵盖,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们还是忙不迭地纷纷弯曲了膝盖,“火烈,木湘,水雾,叩见蓬莱女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宿浅尘微微垂眸,居高临下,“既各国君主们如此期待朕的登基,朕自不会让各国君主所失望,各位君主且宽心,朕会尽快命人准备登基大典。” 几国君主愣头愣脑地听着,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这位土梵的长公主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过不管是因为啥,只要她愿意管理蓬莱就是好事。 “我等自会参礼陛下的登基大典。” 宿浅尘点了点头,忽勾唇一笑,“希望不会让各位君主失望。” 语落转身,目光却在扫过苏寄时,稍微停顿了片刻,却微微点头。 苏寄心神灵神,知道她是在感谢刚刚他在寝宫说的那番话,轻轻颔首,便是再次垂下了目光。 其实他刚刚那番话,是君子之谈也是小人之言,就算他当真不顾及能不能打得过她强行将她霸王硬上钩的问题,也要考虑那个始终伫立在她身边的那尊大佛,到时只怕整个金耀都会沦为他一时自私的陪葬品! 司冥始终站在院子口,见宿浅尘走来,牵起了她的手,“真的决定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 爷爷年纪大了,她实在不忍他再为了其他的事情所烦心。 是时候换成她站在爷爷的身前,为爷爷挡风遮雨以报这份亲情之恩了。 司冥看着她坚决的眼,并没有表示任何的不赞同,不过就是一个下界的帝王而已,当着玩玩也未尝不可。 几个君主目送着宿浅尘与司冥离去的背影,心中阵阵感慨,此刻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宿浅尘那句‘希望不会让各国君主失望’究竟是个啥意思。 此刻的他们只是相视奸诈而笑,只要宿浅尘按照他们的意愿登基,他们的如意算盘便能敲响了! 接下来的几日,蓬莱皇宫一直都在为新帝登基做着准备,宿浅尘则一直深居在寝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丝毫没有任何身负荣耀的优越感。 如此种种,倒是让蓬莱的官员们忧心忡忡,到底是个应该在下堂的小小女子,就算有谋虑有智慧,却多少缺失了责任和担当以及身为九州之帝王的威严。 三日后,蓬莱皇宫举行登基大典。 新帝登基,受五国君主所参拜,得蓬莱百官所跪迎。 吉时的嚎叫声响起,蓬莱皇宫最中间的朱红色宫门由宫人们推开,金色的八十一颗门钉,整齐排列在两扇宫门上,象征着九九归一,九州大统。 宫外,所有的百姓俯首贴地,宫内,所有的官员跪倒下拜,蓬莱的国师站在最祭祀的神坛前,念诵着经文。 祈求着国泰民安,祈求着这国运昌隆。 人群鸦雀无声,气氛肃穆沉凝。 宿浅尘身着繁琐的龙纹群袍,一步一稳地从正中央的宫门缓缓而来,气势流转,威严庄重。 在经过宿震身边时,宿浅尘的步伐刻意慢了半拍。 宿震一瞬间红了双目,强捏紧袖子里的双拳才控制住了自己凌乱的呼吸。 孙女儿的登基,他这个做爷爷的自然不能丢了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宿浅尘为何要忽然接任蓬莱,不过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么他便会选择支持,没有原因,没有疑问。 司冥站在某一处楼阁的顶端,睨视着那个受世人瞩目朝拜的清瘦身影,蓝眸似有一阵的恍惚划过。 在他的蓝眸中,似乎有两个身影,在不同的场景,穿着着不同的盛装站在最高处,最终,又与眼前那抹身影再次融合。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看着难得发呆的司冥,心头百转千回。 少主,此情此景,您是否又让您想起那个本就该早已被您抹去的身影了? 金銮殿前,宿浅尘站于台阶的最上方,转身,身影傲然天地,背后浮云苍穹,映衬着那清瘦却永远笔直的背影。 她抬起手腕,居高临上,俯视着下方那黑压压的影子。 “祈女帝龙体安康,愿九州盛世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蓬莱的帝,万人之上,无人之下。 受五国君主所跪拜,享整个九州子民之敬仰。 整齐的声音响起,飘荡于皇宫之外,当百姓们听见三呼万岁时,呐喊声,欢庆声,如同海浪一般扬起,直入云霄! 蓬莱本国的百姓本就妇孺居多,眼下新帝又是女子为尊,这一刻她们的脸上也觉得倍感荣耀! 城门外,魄军卫萧然而立,目视着皇宫的方向油然生畏,那个女帝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长小姐! 西街上,临凌霄带着众弟子笔直而站,当听闻礼毕的号角声响起时,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这个唯一的女帝是他的副掌门! 而在这举国欢庆之时,有一个身影却长跪在皇宫内的某一处寝宫前久久不起。 似是在赎罪,又更像是在救赎。 第三百九十三章 鹿死谁手应在我! 金銮殿之中,金碧辉煌。 金銮殿之上,宿浅尘于万众期待之中坐在了龙椅上。 殿中五国君主缓缓起身站在两侧,垂首再次屏气凝神地听起了国师的祝福与祷告,只是这祷告不过才刚刚落下,五国之中的三国君主却同时上前一步。 当先开口的则是火烈国君主,“此番讨伐蓬莱罪子胡瑟,我火烈国全军出动,损失伤亡不计其数,蓬莱帝身为九州大陆之首,想必定会对我火烈加以体恤。” 水雾国君主当仁不让,“火烈国君主这话说的未免太过自负,讨伐罪子胡瑟,我水雾国首当其冲,若如此说来,我水雾国应当最先得到扶持。” 木湘国君主眼珠子一转,咳嗽了一声,“两位君主稍安勿躁,此番讨伐,我木湘倾国倾力,耗尽所有物资,不论如何算,恐怕也是我木湘应当为扶持之首。” 所谓的扶持,说白了就是动用蓬莱国库为各国拨款。 宿震毕竟是打兵打仗的人,并不擅揣摩人的心思,一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君主们连番举荐自己的孙女儿当蓬莱女帝了,原来不过是欺负自己的孙女儿不擅理会国事,想要趁机讹诈。 苏寄并没有出列,也不曾有丝毫的紧张,只是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人就是如此,有难时如何都是好的,可等灾难一过,便都开始为自己而谋算。 才刚登基,坐在龙椅上的屁股都还没捂热,便交锋四起。 果然,这唯一的帝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地方。 殿外,某三只看得怒火攻心,这哪里是正常恭祝新帝登基的说辞?根本是一群王八蛋仗着少女年幼无知想要趁火打劫,就是耍流,氓都没有他们几个明显好吧?! 殿内,宿浅尘执起身侧的酒盏,抿着里面只有新帝才能有资格品尝的玉清泉,轻饮而下,微微而笑…… “此番讨伐为朕亲自率领,朕心中自知几位君主的付出与操劳,想要得到扶持自是在情理之中,今日朕登基本就天下大赦,不如便趁此拟制,水,火,木,三国君主讨伐有功,朕特扶持每国黄金万两,如何?” 三国君主心下得意,面上微笑,当即跪下谢恩,“尔等叩谢女帝。” 到底是年轻的女娃不懂国事,虽蓬莱国库充裕,却也经不住如此挥霍,不过这样也好,万两黄金,足够他们国家十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运作了。 位于两侧的蓬莱百官齐齐白了脸色,碍于以前胡瑟的挥霍无度,国库早已匮乏,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黄金? 他们本就不赞成什么女帝登基,又是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有点智慧长得漂亮就自以为是,现在好了,不过才登基便是让三国瓜分了整整三万两的黄金。 然而,就在有人喜有人怨时,不料,宿浅尘接下来却话锋一转,“内务府曹大人记录一下,今年国贡,水,火,木,三国贡品翻一倍,贡银乘三倍。” 一倍不算,还,还三倍?! 三国君主当时就懵逼了,这怎么趁火打劫还带扒衣服脱裤子的呢? 火烈国君主当先慌乱地开口,“陛下,为何好端端的一下增加如此多的进贡数额?莫非陛下想要毁盟不成?” 其他的两个君主也跟着道,“如此这般压榨,陛下又与罪子胡瑟有何区别?” 宿浅尘仍旧在笑,“既三位君主谈到扶持,朕自是全力支持,奈何眼下蓬莱国库匮乏的很,若非如此增加进贡的数额,朕又如何扶持三位君主?” “陛下如此抉择,又何谈扶持我们三国?”三国君主算是听明白了,表面上答应扶持,实则增加他们每年的进贡数额,这根本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宿浅尘忽往前倾了几分,身子,单手支撑在面颊上,另一只手仍旧晃动着酒盏,“前几日,朕倍感无聊,便去了一趟翰林院,在那里,朕无意翻阅到了各国君主曾与蓬莱签订的盟约,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二列,蓬莱有难需五国支援,若任意一国以任意理由缺席,将被视为毁盟,蓬莱将可无条件攻打侵略,第二百九十八条第七列,五国每年进贡的数额以当年国库收入为准的二又三分之一进贡蓬莱,以表与蓬莱联盟之好,若有所欠缺,将扔被视为毁约,至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必各位君主应当也很清楚了才是。” 苏寄忽开口接道,“蓬莱人可无条件攻打侵略。” ‘咣当!’ 是三国君主下巴砸在脚面上的声音。 他们万万不曾想到,原本想要打结蓬莱,结果却被蓬莱反咬一口! 蓬莱乃九州大陆之神之国度,当初联盟时,自所有的盟约都是以蓬莱为主,只是那盟约厚如墙面,可眼下那小丫头不但能倒背如流,更是灵活运用,这,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宿浅尘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顿了顿又道,“朕不才,略有一些过目不忘的本事。” 三国君主登时面如死灰,都精通成这样了,还略什么略…… “不劳陛下费心,扶持之事稍后再谈也不迟。”火烈国君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之觉得脚下发虚。 其他两国的君主也跟着笑道,“就是,就是,讨伐乃是我们应该的,再者也没多少伤亡,陛下才刚登基,怎敢劳烦陛下如此操劳?要,要不就算了吧。” 宿浅尘扬眉,“三国君主可是发自肺腑的?” 三国君主点头如捣蒜,“自觉自愿,毫不勉强。” 宿浅尘勾了勾唇,“可朕难免于心不安啊。” 三国君主愕然,咋,咋的,我们不要了还,还不行? “五国于这次讨伐罪子胡瑟有功,朕特此下旨,将蓬莱国内医疗,农业,商贸,水产以及饮食这五个大类分别奖赏给五国君主,五国君主可随意将本国有能力者派来土梵经营以下项目,为了显示蓬莱对联盟国子民的诚意,朕特此赦免三年商税。” 三国君主眼下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蓬莱所有的经营都分给了他们几国,那么也就是说,蓬莱这位新帝每年只需要往这里一坐就可以等着数银子进国库了,让他们经营,就是让他们拿本钱,他们就是想贪污都贪不了。 奈何,帝王的馈赠,根本没有他们拒绝的余地! “金耀谢陛下恩赐。”苏寄当先上前一步,含笑鞠躬,垂眸朝着跪在地上的三国君主看去,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三国君主原本想要吃小白兔,奈何却被大灰狼吞的差点连骨头都不剩,如此的反差,没当场昏死过去已经算是抗压能力比较强的了。 “土梵,谢陛下恩赐。”同样上前一步的宿震,微微躬起腰身,这一鞠,无非爷孙亲情,只有帝君之钦佩。 他的孙女儿真的长大了,从最初的让他欣慰,到现在的足矣另整个九州刮目相看! 第三百九十四章 统一六国 火烈国君主一向高傲且目空一切,眼下又怎能看得上一个娇小的女子? “陛下如此的强人所难,可有真正的为五国所考虑?”火烈国君主当先站起身,就算是帝王如何?没有他们的推崇,她不过是一个早晚要委身在男人身下的下堂货! 宿浅尘脸上的笑意不减,手中的酒盏却忽然飞了出去,稳准狠地砸在了火烈国君主那义正言辞还来不及闭合的嘴巴上! 但闻‘砰!’一声闷响,鲜血滴落。 火烈国君主痛的直接扭曲了老脸,就连牙齿都被砸下了好几颗! “呼!”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惊得整个金銮殿里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别说是胡瑟,就是历代高高在上的蓬莱帝王哪怕再如何对五国施压欺榨,都不敢当面对五国的君主直接动手啊! 可,可这个才刚登基的小小女帝却…… 不但打,还直接打到见血! “你……!”眼珠子一瞪,火烈国君主正待发作,抬眼撞上宿浅尘那双似凝着风雨欲来的黑眸,不由得一怔。 此时,宿浅尘高举在半空之中的手臂还不曾落下,唇角上挂着的笑容不知何时已冰冻结冰,火烈国君主被那冷若寒风刺骨般的笑容冻得浑身一寒,最终咽了咽口水,将到了嘴边的话也一并咽回到了肚子里。 宿浅尘冷眸微垂,高高睨视着他,“朕何时准了火烈国君主胆敢顶撞朕的特权?朕何时准许了火烈国君主藐视龙威的特许?莫不是火烈国君主以为朕年少无知便纯良好欺?还是火烈国对蓬莱心存敌意?若当真如此,朕不介意让火烈国君主乃至火烈国的子民知道朕的龙威,品尝一下挑衅朕龙威的滋味!” 一声盖过一声的严厉让火烈国君主几乎窒息,一声比一声充满着杀意的语气,让火烈国君主五脏六腑无一处不颤! 尤其是当他看见宿浅尘那只还悬起在半空之中的手,看似普通地斜伸着,实则细长的指尖上那忽隐忽现的青色灵法时,再是站不住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火烈国万不敢对蓬莱女帝有不敬之意。” 其他两国君主见此,也是吓得不敢再多做耽搁,基本是含泪叩谢了帝王的恩赐,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了为宿浅尘赚钱出力整顿国家的一枚棋子。 恩威并施,连赏带压,一切看似烟消云散,可最终谁才是这场战役的胜者,每个人均心知肚明。 才刚还在心里讥讽宿浅尘年幼无知不懂国事的官员们,无不是悄悄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他们的女帝丝毫不逊色以往的男帝。 总而言之一个字,牛! 一刻钟前还在殿外看得怒火中烧的某三只,这一刻的心中只剩下两个字,漂亮! 当天晚上,蓬莱皇榜张贴出新帝旨意,五国联盟辅佐蓬莱,从此九州大陆再无战事,国民欢呼,百官同庆,当天晚上于蓬莱皇宫举行盛大宴席。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众人都聚集在延昔殿中吃喝玩乐时,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女帝正聚集着伙伴,研究着再次扬帆起航的行程。 只是所有人才刚抵达寝宫,就看见了跪在院子里的孙少卿。 某三只倒是自觉,见宿浅尘停下了脚步,当先进了寝宫,顺带将团团和桃桃连同千洛也一并抱走了。 待四下终无人时,孙少卿才沉声道,“吾皇万岁,罪臣孙少卿知错。” 语落,将额头死死抵在青砖上,一下接着一下沉重而忏悔地磕着头。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太过离谱。 宿浅尘默着看着他蜷伏在自己的面前,磕头忏悔,任由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青砖。 孙少卿此番前来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不祈求自己会被原谅的他,倒是宁愿现在就这样死在宿浅尘的面前。 然,就在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时,一只脚缓缓抬起,踮起了他的下巴。 他被迫抬头,便是对上了那双永远沉静却异常清澈的黑眸。 四目相对,宿浅尘面无表情,冷声开口,“今日起,革除你原有校尉一职。” 孙少卿凄然一笑,他已决心以死谢罪,又何还在乎官职? 然,宿浅尘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朕升你为御前总督统,今后朕所有御前事宜,全权交由你来负责。” “为,为何?”孙少卿那已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不分是非,颠倒黑白且助纣为虐,所有的罪名加在一起足他诛九族,可现在接连因为他而麻烦不断的宿浅尘竟不罚反赏? “你的命于朕乃至整个蓬莱毫无用处,若你选择死,不过是死尸一具,你的妹妹乃至你的母亲都会因你而蒙羞。” “可,可臣罪孽深重……” “既知有罪便站起来弥补,生而为人,就要行得正走得直,命,从不是给你用来轻贱的。” 孙少卿从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少女指着鼻子教育,而偏偏那些如刺的话却一句一句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何四国那些高傲的参将愿意用生命追随这个少女,这一刻,他总算明白,蓬莱的百姓为何愿意拥护且敬畏这个女子之帝。 得帝如她,百姓何求?官员何求?这个天下何求?! “陛下恩典,罪臣孙少卿无以为报,愿用此生捍卫陛下!”孙少卿以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以命起誓。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又道,“朕需要你做一件事……” 孙少卿当即垂首,“陛下请讲。” 寝宫里,某三只早已将得到的碎片统统摆在了桌子上,除了安庭和容隐身后封印的两块,其他的几块全部已经凑齐。 想着当年父母的叮嘱似还在耳边回响,转眼数年,如今的他们终将碎片全部找到,也埋藏了父母们的尸骨。 恍如隔世,却又意味着需要再次展开新的旅程了。 肩膀忽被清瘦的手臂所搂住,安庭和容隐回神的同时,只见宿浅尘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并展开两条手臂搭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她虽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给予的温暖,却捂热了安庭和容隐这一刻酸楚的心。 苏扶看着桌子上那些碎片,已经开始忍不住摩拳擦掌,“早就在下界待够了,咱们何时动身?” 安庭和容隐同时看向身后之人,不知何时,她已然成为了他们的核心。 宿浅尘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随时。” 第三百九十五章 前往中界 五国联手鼎力支持蓬莱的发展,看似是五国联盟,其实又可称作六国统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蓬莱国内便开设起了医馆,并增添了各种商铺,倒是要比以往还要繁华似锦,碍于蓬莱本国内的男丁稀少,由抽签最终决定掌管农业的火烈国,不得不从本国调派男丁壮汉,给予双倍的月钱以及优越的待遇。 一时间,蓬莱在五国的推动下,彻底成为了维系五国流通的贸易大国。 那些被胡瑟制作成血傀的人,早已被遣送出宫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控制他们体内毒素的丹药已分发与国中各大药铺,这些人只需每月准时取药方可。 五国团结,蓬莱安定,不但让中界想要制作血傀的人无从下手,更是惊动了中界五方帝王,奈何蓬莱女帝自登基以来便以调养身体唯有,一直居住在寝宫之中,别说中界无法打探到她的消息,就连蓬莱的百官每日上朝都是龙位虚空,至此,蓬莱女帝于中界成了一个根本无法打探的秘密。 蓬莱百官虽渐渐习惯了没有帝王坐镇的朝堂,朝中却依旧仅仅有条,或者说,这些官员们倒是比以往更加兢兢业业,毕竟现在在蓬莱之中所有的流通均有五国参与,他们自不能让五国将他们看贬看低。 不过一些想要觐见的官员,却始终无法面圣,每日公孙少卿都带着御前侍卫看守在女帝的寝宫前,不准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孙少卿始终记得那日宿浅尘与他说过的话,“九州大陆之上,蓬莱一国本就多余,眼下朕已将蓬莱所有的生产力劳动力全部分配给其他五国,待五国君主渐渐彻底融入进蓬莱,朕会彻底将蓬莱瓦解分割给五国君主,几十年后,九州大陆上将不会再有蓬莱,只有五国平等,子民才能团结,而在这段时间,你且替朕看守好皇宫。” 若非亲耳听到,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少女竟有如此高深的远见! 只是孙少卿所担心的是,“那些贵族……” 宿浅尘又道,“朕此番前行便是去灭绝后患,朕为帝一日,便会一日挡在蓬莱乃至整个九州大陆的前面。” 所以,眼下蓬莱的官员们乃至子民们都不知道,她们的帝王此刻早已不在宫中。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慢行驶在蓬莱的街道上,谁也猜不到,此刻那被官员们心心念念的女帝正坐在马车之中往城外摸去。 有吆喝声忽然从马车后面响起,好信儿的苏扶将车帘挑起一角,刚好瞧见几辆囚车排成一排的驶来。 那些被囚禁在囚车之中的均是曾经与胡瑟作奸犯科的官员,其中还包括了蓬莱曾经的那位唯一的公主殿下,以及……司马融。 百姓们为了泄恨,并没有要了胡瑟等人的狗命,而是每日用残羹剩饭吊着他们的命,每日定时在街道上游街时,只要不扔超过拳头大的物件都可以往这些人的身上招呼,且不计数量。 这不,才刚游了半条街道,那些人的头上身上便早已堆满了臭鸡蛋烂菜叶。 待囚车与马车擦身而过时,胡瑟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宿浅尘,当即瞪着阴狠的窄眼,“你,你个妖女!就凭你也想坐稳蓬莱的帝位?你一定会遭天谴的!一定会的!” “胆敢诅咒我们陛下!” “都这模样了嘴巴还如此不干净!” “我们的陛下岂是你这种人配喊出口的?” 完全将宿浅尘信奉为神的蓬莱百姓们再次抡起手中的家伙,统统朝着胡瑟砸了去,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竟顽皮的将拉出的粑粑糊了胡瑟一脸。 胡瑟熏得两眼发黑,竟是生生昏死了过去。 “小尘尘,你的百姓还真是爱你爱到心坎里去了啊!”苏扶透过车窗往外看着,忍不住啧啧惊叹。 安庭忍不住感慨,“越是这样,越是心有不安啊,我说小白脸,你真忍心扔下如此爱戴你的百姓一走了之?” 宿浅尘那张再次易容成少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用不了多久,五国便会彻底掌控蓬莱所有的经济,到了那个时候,蓬莱将会彻底不复存在,而在此之前,孙少卿会看守皇宫,直到五国一点一点吞并蓬莱。” 苏扶好奇地挑了挑眉,“话说小尘尘,你是如何让那个死脑瓜骨为你办事的?我要是没记错,姓孙的那个人可是以前胡瑟的忠实追随者啊,你倒是真放心将皇宫交给他。” “我当时以为你会杀了他。”容隐看向宿浅尘,难得的点了点头,当初若非孙少卿,宿浅尘也不会被抓进天牢,仔细算起来,孙少卿这个搅屎棍倒是没少做错事。 宿浅尘淡然道,“孙少卿虽然脑筋不活络但执拗的很,认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与其杀了他,不如将他的优点发挥到最大。” “……”某三只静默了,偷偷抹了一把汗。 苏扶:让孙少卿看一辈子的门,小尘尘还是你狠啊! 安庭:尤其是看门还能让人看的如此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容隐:惹天惹地,万不可惹宿浅尘。 出城之际,宿浅尘起身,掀起了车帘,朝着土梵的方向深深望去,这个时候,恐怕爷爷已经快要抵达土梵国界了吧。 这次的分别,爷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临行时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片刻。 属于爷爷的温暖了,有着太多的不舍与牵挂。 只是大仇未报,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安逸? 那个戴着恶鬼的红袍人既能找到爷爷,便说明它随时可能威胁到爷爷,她已经失去了奶奶,万不能再让爷爷身陷险境。 而且,奶奶临死之前拼命阻拦她去中界。 这个答案,她只有自己去寻找。 一股熟悉的冷香袭来,宿浅尘赶紧让马车停下,打开车门,果然见司冥正敛目含笑地站在马车边。 他来了,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宿浅尘走下马车,轻声询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司冥上前几步,把手中的两个小瓷瓶递给她,“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宿浅尘接过小瓷瓶,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她知他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办,对于她,他永远都是默默支持的,而她又怎能如此自私的去阻拦他的脚步? “这次,我需要借千洛用用。”司冥修长的手指将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掖在耳后,随后轻轻摩挲在她的面颊上。 其实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做好被她询问的准备,毕竟有些事情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住一世。 然而,宿浅尘却只是道,“保护好千洛,照顾好你自己。” 司冥难得的愣了愣,随后浅笑点头,“好。” 第三百九十六章 水之魔都 水之魔都,存在于九州大陆之最南的海天交界之处,魔都里居住着赤鱬一族,也是常年看守中界与下界入口的一族。 中界的人想要前往下界可直接以灵法穿梭,而想要再次回到中界就必须通过赤鱬一族的气息查探,以防止有下界的人妄图混入中界。 一叶孤舟漂泊在海天交界的海面上,明明无风,孤舟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一般,始终朝着海天交界的尽头缓慢而去。 在这里,无日无月,海天一色,均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说,咱们都在这舟上坐了三天三夜了,再坐下去我屁股都快发芽了,啥时候是个头啊!”苏扶急的在舟上团团转,孤舟因他的动作而微微开始倾斜。 容隐赶紧将他拉住,“我和安庭从小便被父母带离中界,并不知道如何回去,不过师傅曾经告知过我们,这是唯一回到中界的办法,我们再等等看。” 安庭急的不停地跺脚,“师傅说这话的时候足足喝了二斤的酒,一句话打了十个酒嗝,把你我都熏得差点没昏过去的话,能作数?这都飘了三天了,再飘下去我看咱们哪也别去了,干脆直接喂鱼得了!” 容隐看着安庭不停跺着的脚好一阵头疼,他拉的住苏扶却来不及拉住安庭,此刻那好不容易稳住的孤舟再次晃动了起来。 宿浅尘伸手刚拉住安庭,蓦地,孤舟忽朝着下面如镜般的海里倾斜了下去,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看着孤舟一头扎进海里。 然而,几乎是瞬间,孤舟又平稳了。 所有人都一愣,他们刚刚明明亲眼看见孤舟扎进海水里的,可为什么现在会安然无恙?而且就连他们的身上也没沾上一滴海水。 宿浅尘朝着不远处望去,微微眯起眼睛,“我想,我们到了。” 在她的目光之中,出现了陆地,除了仍旧无日无月之外,周围的景色也与刚刚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里虽谈不上有多繁华,却也热闹的很,集市,客栈,一应俱全,只是相对于下界,这里所有的建筑均为竹子。 几个人上了岸,忽见几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围在一起,待走进才发现,他们正在集体围攻着一个长相怪异的孩童。 那孩童除了五官与正常的人类相似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色的鳞片,两只硕大的耳朵竖起在面颊两侧,呈尖锐状,赤着的一双脚均为蹼。 容隐小声道,“这便是赤鱬族,传闻其筋为最韧,若做成鞭可抽断一座山,其鳞有驱蚊避虫的功效,只需一片方圆百里均无蚊虫所困扰,不过最值钱的是他们死时最后的一口气,据传,那口气若直对人鼻息吹入,待它们死后,灵魂会凝聚成一滴精芝覆在那人的眉心。” 安庭挑了挑眉,“可有啥用处?” 容隐摇了摇头,“这个便不知了,据说赤鱬族的族人不管走多远,死之前都会回到故里,为的就是留下最后一口气,百年前三界动荡时,很多人为了得到赤鱬族的精芝,大肆追杀赤鱬族,后来还是魔君统一了中界之后,给了赤鱬族一片栖身之所,听闻这些年赤鱬族族人一直守在这中界与下界的入口处,再不曾踏出魔都半步,不过自从魔君失踪,赤鱬族的帝位便屡日渐衰,以至于现在被中界所轻蔑,称之为异族。” 宿浅尘点了点头,原来所谓的赤鱬族竟是她在前世认知的鲛人。 “叫你再跑!看我们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三五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灵法幻化而成的武灵,拼命抽打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孩童。 孩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佝偻着身体一声不吭,任由那些武灵落在自己身体的各处,也紧闭着嘴巴不哼叫一声。 这样的孤立,这样的倔强,让宿浅尘停下了脚步。 记得前一世的她也是这般,孤独且寂寞地忙生活着,哪怕周围充满着恶意的目光,她也倔强地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宿浅尘的忽然停下脚步,惹得某三只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就见一道青灵从宿浅尘的指尖直击向脚下的地面。 登时,附近的岸滩一阵剧烈摇动,随着那青灵的蹿动,地面上赫然崩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直将那蜷缩在地面上的赤鱬族孩童所吞噬! “地,地震了?” 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是顾忌不了那被陷进地缝之中的赤鱬族孩童,顷刻之间跑进了街道,转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 他们并不知道,待他们跑远之后,一抹青灵从地缝之中缓缓升起,而那赤鱬族的孩童正被青灵环绕托举,且完好无损地放回到了岸滩上。 对于宿浅尘的出手,某三只均表示很诧异,印象之中,宿浅尘可并非是一个喜欢管闲事儿的人。 不过眼下,那赤鱬族的孩童则更是怪,趴在地上愣模愣眼地看着宿浅尘发呆,别说是感谢的话了,就是连个表情都没有。 安庭走过去,如同拎小鸡一般地拎起了那孩童的一条小腿,“我说你这鱼蛋蛋是不是吓傻了?别人救你不知道说谢谢的?” 容隐和苏扶走过来想要阻止,看那孩童小胳膊小腿的,哪里经得住安庭那虎了吧唧的力道? “嗷——!” 忽然一声的哀嚎,惊得所有人一愣。 只见那原本沉默异常的赤鱬族孩童一个转身抽出了自己被拎住的腿,紧接着一个飞跃再加一个猛虎扑羊,竟是一头撞在了安庭的胯,下! 安庭疼得脸都绿了,捂着自己的命根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赤鱬族的孩童,早已飞窜进了附近的竹林之中,连个影子都没了。 “什,什么情况?这是农夫与蛇的现实版么?就算是农夫与蛇和我有毛线球的关系?农夫在那呢,你顶我一个路过的干啥子?!” 安庭的怒吼声吸引了不少附近做买卖的商户,不过大家似乎对那个本族孩童的奇怪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那是我们这里的大魔头,总是喜欢祸害人畜,估计刚刚那些参加帝殿试炼的少年是忍无可忍才教训他的。” “那孩子从出生就是个灾星,若非看在族长的面子上,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宿浅尘对于哪个赤鱬族孩童的过往并不感兴趣,救他,只是因为他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眼下,倒是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个所谓的帝殿试炼。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五帝的私心 原来,下界的各国联盟彻底打乱了中界南方赤丹帝与东方殿擎天帝联手制造血傀的计划,而这段时间在下界寻找日月合,欢轮时又损失了不少的人手,无论是九子还是七清阁的弟子,均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赤丹帝和擎天帝本是想要得到魔君的武器壮大自己,没想到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说是找寻碎片了,就是现在不断减少的弟子,让他们在中界五帝之中的位置都开始岌岌可危。 为了重新壮大两殿的队伍,南方殿与东方殿才想要从中界拉拢有能力者进入自己的殿中,只是如此的大费周章,其他三帝自不会坐视不理,为了确保自己在中界的帝位,其他三帝也同时参与了进来,也就有了现在所谓的帝殿试炼。 在中界,十七八岁的少年比比皆是,但真正出人头地的却少之又少,眼下难得听闻五殿扩招人才,这些少年们自奋勇参加,希望能够通过此次的试炼被某一个帝殿所选走,从而成为五帝身边的人。 若想要被帝殿所选,必须要通过试炼,至于这所谓的试炼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知晓。 当然,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就是参加者必须为中界人。 对于下界来说,五级灵王已是极限,但对于中界,拥有青灵只是基础而已,一个就算通过了试炼却永远止步在五级灵王的人,对于五个帝殿而言毫无用处。 赤鱬族有着特殊的能力,它们可以分辨出三界的气息,从不会出错,所以为了防止有下界的人想要混进中界滥竽充数,所以将试炼定在了魔都,凡是通过试炼之后的少年,还需要赤鱬族亲自查探气息是否属于三界,才会被五个帝殿所挑选。 一时间,所有中界十七八岁的少年全部涌入魔都。 苏扶哼笑,“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结果不过是中界那五个老帝鳖害怕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从而打算拉拢人。” 宿浅尘对着容隐示意了一眼,容隐心神领会,直接去跟附近的村民打探在哪里报名参加。 中界的五帝虽作恶多端,但想要真正靠近他们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原本她还在考虑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浑进每一个帝殿,未曾想眼下竟碰见了帝殿试炼。 不管是找寻那个恶鬼红袍的人,还是打探奶奶留下的秘密,亦或是报复七清阁与九子,这都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如此送到面前的机会,就连安庭那直通八大的脑袋都想明白了,“奶奶的,七清阁耽误咱们这么久的事儿,这次不挑翻了他们全阁怎能解气?” 在容隐的打探下,几个人才得知,为了这次的帝殿试炼,赤鱬族族长特意在城南荒郊处新建起了一处宅子,作为这一次参加试炼的集合地。 待宿浅尘一行人抵达时才发现,此时宅子里挤满了人,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看守在门外的赤鱬族已经对前来的外族少年见怪不怪,对于宿浅尘等人甚至是连问都没问,便是直接带着他们进了院子,将他们几个分配在了还有空位的房间里。 宿浅尘所在的房间在最西侧,此时房间里已住下了七八名少年,宿浅尘刚一进去,便是吸引了其他少年的注意,只是作为未来的对手,少年们并没有露出善意的目光,更多的则是打量。 “赢了!赢了!那个人又赢了!十场只差一场了!”门外,不知哪个少年的大喊声忽然响起,惹得附近几个屋子里的少年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宿浅尘和某三只也纷纷从各个屋子走出,随着其他的少年一起朝着外侧的院子走了去。 外侧院子的正中间摆放着简易的擂台,此刻,擂台上的两个少年正在上面打得不可开交,青灵交错,招招致命,毫不留情,而在擂台的两边,则站着两名赤鱬族的看守,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包裹,面无表情,根本没有任何上台阻拦的意思。 “砰!” 其中一名少年被凝聚的青灵直击胸口,直飞下了擂台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口中,腥甜的味道瞬时于人群之中弥散开来。 只是围在旁边的少年们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就连一个面露担忧的都没有,此刻的他们无不是兴奋地跳着脚,对着擂台上那赢了少年吹着口哨。 如此冷漠的人心,让某三只忍不住皱眉。 擂台边,其中一个赤鱬族看守,将手中的包裹砸在了那名输了的少年身上,“按照赛灵台规定,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参加五殿试炼,两个时辰之内务必出魔都,否则格杀勿论。” 宿浅尘微微皱眉。 且听身边的几个少年忽开口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上赛灵台,像是这种自不量力的家伙,活该被禁止参加试炼。” 又有人道,“按照赛灵台的规定,若是能连赢十场,就可以免除最后赤鱬族的气息查探,有些本事的人谁愿意让那些异族触碰?” 宿浅尘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了几分,至此才了然,中界一直都在排斥着赤鱬族,就连试炼都不忘放过对赤鱬族的讥嘲。 中界的少年虽不害怕被查探气息,但因为赛灵台的存在,每个人都想要从中获胜高人一等,只是想要赢得比赛并非那么简单,需要站在赛灵台上连续胜利十场,也就是打赢十个人,才有资格在通过试炼之后不被查探气息。 奈何青灵是中界少年的基础,此番前来参加试炼的均是五级灵王,想要一次战胜十个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再者,一旦在赛灵台上失败,则连接下来试炼的资格都没有,会直接被赶出魔都。 说白了,这不过是拿命和前途来满足膨胀的虚荣心罢了。 “砰!”又是一声闷响响起。 只见那个已连胜了十场的少年竟是从赛灵台上倒了下来。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布全身上下,很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看守在赛台边上的赤鱬族伸手将那少年搀扶起来,却不曾想如蹼的手不过刚刚触碰在那少年手臂上时,便惊讶地变了脸色。 “这人的气息并非中界,而是下界的!” 另一个赤鱬族当即也将手中的包裹砸在了那名连胜少年的身上,“难怪如此拼命,原来是下界想要混进来滥竽充数的,来几个人,将这个下界的垃圾拖出魔都,扔去寂静海!” 当听闻寂静海三个字的时候,就连周围围观的那些少年都变了脸色。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无法隐藏的气息 魔都其实是一个存在于中界入口的海岛,四面有海环绕,而这片海因为是死海,便被称之为寂静海。 只是在寂静海底,存在着让人闻风丧胆的霸王类怪鱼,每一条足有三五十米之长,吞人骨头,食人精髓,且善闻气息,只有乘坐赤鱬族以鳞片做成的鳞叶舟能通过此海,否则无一生还。 这也是为何三界一直想要得到赤鱬族的筋和最后一口气凝聚出的精芝,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你们不能撵我走,我已经是赛灵台的胜者,我可以免除气息的查探,你们没有权利禁止我参加试炼!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那连胜了十场的少年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奈何赤鱬族根本不留任何情面,将那少年直接托拽着出了院子,只留下你少年绝望的哀嚎声还盘旋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曾消却。 宿浅尘不由得再次拧紧了秀眉,没想到赤鱬族对于气息竟如此的敏感,只需要伸手一碰便能清楚感受到气息,虽眼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揣着日月合,欢轮的碎片,但想要在赤鱬族面前蒙混过关只怕是不可能。 人群散去时,某三只很是自觉地混进了宿浅尘所在的房间内。 “你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比赛期间不可以随意出入其他人房间的吗?” 房间里的少年们不但对某三只异常排斥,更是起身有想要动手的打算。 来这里想要加入五殿的少年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屋内的这几名少年来的最早,本来就排斥最后抵达的宿浅尘,眼下更是看不上苏扶等人。 尤其是瞧着这几个人粗布麻衣的穿戴,一看就知是从中界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 “日你们大爷的!想打架就直说!”安庭这暴脾气几乎是点火就着,瞪着一双眼睛就开始撸袖子。 “算了安庭,别惹事……”容隐走过来,原本是想要拉架,没想到其中一名少年竟直接飞起板凳砸了过去,虽然容隐灵活闪躲开,却也跟着沉下了脸。 苏扶朝着默不作声的宿浅尘看去,打?还是打? 宿浅尘缓缓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呦!怎么没等打就要跑?” “还真是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土鳖,该不会是吓哭了吧?” “臭小子你别想跑!” 一个少年直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伸手就朝着她的手臂拧了去,没想到宿浅尘竟突然转身,脚步一晃,躲过了攻击。 少年没想到宿浅尘动作竟如此灵活,惊愣之下想要转头喊人,却不料宿浅尘猛一甩袖子,一阵异常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砰!” 与此同时,宿浅尘之间甩出一道青灵,关上了屋子的所有门窗。 那股奇异的香味很快于屋中所弥漫,在那些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是纷纷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容隐和苏扶也接连中招,跟着倒地,唯独安庭挺得时间比较长,却也逃不掉双腿发软的命运,最后还是宿浅尘往他们每个人嘴里塞了一颗解药,才彻底精神过来。 “特奶奶的,干甚不让老子直接垂死这些个满嘴喷粪的?”安庭坐在地上满脸的不爽。 宿浅尘轻声道,“我们的目的是混入五帝殿,在此之前切不可招惹麻烦。” 冷静下来的容隐也赞同道,“晓尘说的对,赤鱬族规矩众多又本身对中界和下界的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友好,想来能同意这次成为五帝的试炼地已是最大的容忍,若我们招惹上是非被赤鱬族找借口禁止参加试炼,就得不偿失了。” 苏扶一听说赤鱬族三个字,就头皮发麻,“小尘尘,先知法阵不是说过,魔君的武器碎片能够完全遮掩住咱们的气息吗?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们不怕赤鱬族的探查?” 宿浅尘摇了摇头,“不能。” 先知只说魔君的碎片能够遮掩气息,但却不能够改变气息,也就是说,除去安庭和容隐,她和苏扶还是下界的气息,而赤鱬族似乎对气息天生敏感,如此强大的感应,别说是魔君碎片,就是将魔君请出来扛在身上估计都混不过去。 苏扶一脸欲哭无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还没等摸进中界呢,就先被那些怪物扔去喂鱼了。” 容隐皱眉道,“晓尘,不如你和苏扶先去下界,等我和安庭先混进中界再做打算?或者,你不是说你想找人么?将你要找的人告诉我们,我们来想办法。” 宿浅尘摇了摇,自己的仇自要自己报,她从不愿依附别人。 顿了顿,她看向苏扶,“我有办法让你先留下,待明日……” 苏扶原本还很认真的在听着,只是一双眼睛却越睁越大,一直等宿浅尘把话说完,他才不敢置信的惊呼,“小尘尘,你认真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自然。” 苏扶沉了口气,忽一脸的大义凛然,“好吧,女神既要我送死,我岂能苟且偷生!” 宿浅尘唇角一抽,又看向安庭和容隐,“在魔都的这几日,我们要暂且保持距离于陌生人一般,你们两个不要展现任何光芒,将所有的精力都留到试炼。” 想要混进五帝殿,他们就必须保持着陌生的关系,五帝既能称霸中界如此之久,自不会是泛泛之辈,若是被他们查到些什么,那么她们几个随时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安庭和容隐慎重地点了点头,他们虽不明宿浅尘的意思,但深知她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理由。 差不多一炷香之后,某三只相续从宿浅尘的房间里溜了出去,碍于院子里的少年众多,并没有注意到某三只,而那些被宿浅尘迷晕的少年,则是在又过了一盏茶之后才渐渐苏醒的。 “我怎么睡在地上了?” “我,我也是啊,可我想不起来啥时候睡着的了。” “估计咱们是这几日练习灵法太累了吧。” 宿浅尘静默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那些如梦初醒的少年们,黑眸毫无波动。 窝在衣襟里的桃桃吹了吹自己的胡须,不屑哼唧,‘娘亲亲手调配的醉生遥岂是尔等杂碎能够消受的?’ 要不是本宝宝娘亲手下留情,尔等别说是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就是连你们爹娘姓甚叫啥,那都得忘得一干二净。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神秘的身份 稍晚一些的时候,所有前来参加此次试炼的少年们在院子里吃饭,只是这饭还没等吃,就见一个灵活的身影从院外直蹿进了院里。 “你们娘,母夜叉,拿起叉叉到处叉,你们爹蝙蝠精,天上飞来地上爬,你们爷,苍蝇拍,你们婆,爆鸡婆,总之全家都是挫!” 随着那身影乱窜于院子里,桌椅板凳满天乱飞,锅碗瓢盆满稀里哗啦。 在院子里吃饭的少年们似乎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多少惊讶,反倒是一个个凝聚出了灵法对准那个身影挥舞出了自己的武灵和聚灵。 顷刻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奈何那身影十分灵活,面对围追堵截的武灵和聚灵丝毫不慌,只是不停地加快着速度继续穿梭在每个人脚下。 “中界的儿,你们听好,你们娘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万山楼,万山楼,卖皮球,卖的就是你们娘的头。” 如此赤,裸裸的谩骂,让院子里少年们的脸都狰狞了起来,唯独某三只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他们自诩和中界势不两立,如今这讨骂声倒是让他们听得很是舒爽。 尤其是安庭,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这孙子,骂人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啊!” “逆子!还不赶紧给我停下!”一声怒吼响起,在几名赤鱬族侍卫的陪同下,一名中年赤鱬走了过来,他便是赤鱬族的族长泉江南。 在众人的后退中,泉江南从袖子里甩出一个类似于藤条的东西,那藤条带直朝着那个奔跑的身影缠绕而去,不消片刻,那藤条便是编织成了一个小巧的藤牢,将那身影困缚在了地上。 宿浅尘看着那被困在藤牢的小小身影,微微挑眉,正是先前被岸滩被她救下的那个小赤鱬,没想到它竟是赤鱬族族长的独子。 “逆子叛逆,打扰了各位的清净,我马上派人再为各位安排晚饭。”年过四旬的泉江南上前几步,语气十分客气。 在场的很多少年却不肯买账,“你这话说的好听,我们来了几天了,每天都是如此,究竟是这个畜生不懂事,还是你们赤鱬族本身就对我们中界存有仇恨之心?” 泉江南猛一听‘畜生’二字,当即绷紧了脸,奈何为了不将此事再继续扩大,只得忍气吞声地缓和了语气,“百年前自从我赤鱬族追随魔君那日起,便再对中界无二心,奈何小儿从小野蛮成性,是我调,教无方。” 中界的五帝原本就为了想要得到更强大的能力,而对赤鱬族跃跃欲试,这个时候万不能让中界五帝抓到攻打赤鱬族的理由。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泉江南一席话,让在场的少年登时再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只是这些少年这几天接连受到赤鱬族孩童的骚扰,实在是难咽下这口气。 不知是谁,竟一脚踹在了藤牢上,“臭咸鱼,算你有个能说会道的爹!” 落在地上的藤牢被踹的直接翻了几翻,里面的赤鱬族孩童的脑袋接连撞在附近的石头上,待藤牢再次停住,那孩童的额头早已磕烂。 赤鱬族孩童虽顽劣,却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眼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覆满了鲜血,别说是容隐和苏扶,饶是一见这孩子就命根子疼的安庭都看得直攥拳头。 不料,赤鱬族孩童不哭不喊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那踹笼子的少年巴巴开口,“你骂我,我不听,你娘是个白骨精,白骨精黑爪子,专扯你爹裤衩子。” “噗……”某三只险些没笑出声。 “你——!”被骂的少年满脸发青,抬脚就要继续踢打藤笼。 差点没当场撅过去的泉江南赶紧走了过去,只是在拎起藤牢的同时,一掌直击向了刚刚谩骂的少年! 赤鱬族天生力大无穷,而泉江南本身并不次于这些少年,十足力气的一掌将那少年足足打退了几十步,直到撞上花园的围墙才停了下来。 “噗——!”少年捂着闷痛到窒息的胸口,鲜血喷了满地。 泉江南威严而立,冷眼看向那少年,“我赤鱬族虽不及中界五帝的帝位,但在魔都,还轮不到你在我的面前撒野!” 这话,不单单是说给那个少年,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一时间,满院的少年集体噤声,目送着泉江南离去的背影,均是连大气都不敢再多出。 避开人群,泉江南蓦地将藤笼摔在地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便是你对你娘用命生下你的报答么?” 赤鱬族孩童终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道,“别跟我提我娘!” “逆子!要不是顾忌着你的身份,我早在五年前你出生时就将你掐死了!”泉江南怒拧双眉,根本不顾及赤鱬族孩童还在流血的额头,一脚踹在了它干瘦的身上,小小的身体被踹得腾空而起,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什么鸟身份,小爷我根本不稀罕,你想杀我现在也可以动手,反正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不过就是那个东西转世而已的罢了!”赤鱬族孩童疼得阵阵干呕,却倔强地不肯喊一声疼,露出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讥笑。 泉江南怒极,上前几步再次抬脚,“你这个不知道脸耻的东西!若是你再这般造次下去,中界当真因为你而迁怒我族,就算你是那个的转世,我也一定将你抽筋剥骨!” 一脚接着一脚,如同下雨一般落在那小小的身体上,鞋印下的灰尘随风散落,一个又一个青紫色的淤痕显露了出来。 赤鱬族孩童始终昂首挺胸直视着泉江南的一双怒眼,从始至终不肯垂下半分眼睛,倔强的如同刚出生的小牛犊一般。 “老爷不能再打了老爷,再这么下去少爷会死的!”老管家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最终拉住了濒临暴走的泉江南。 “找几个人给我看好它,若是再惹祸,我定抽到他再也站不起来!”泉江南狠狠地瞪了一眼满身青紫的赤鱬族孩童,在老管家的劝说下佛袖离开。 “少爷,您还好吧?”老管家挽着年迈的身体,想要将赤鱬族孩童搀起来。 “不用你管我。”奈何那孩子却直接推开了老管家的手,一个跃起钻进了附近的竹林里。 老管家看着吞没了赤鱬族孩童的竹林,重重地叹了口气。 魔都之内没有白天黑夜,无论什么时候,周围都是一片混沌朦胧的灰白色,而来自中界的少年们,很难习惯在这种有光亮的环境下入睡,奈何泉江南为了保护本族的子民,直接限制了少年们的行动。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所居住的这个院子之外,其他的地方对于这些中界少年都属禁地。 所以每日吃过了晚饭之后,回到各自屋子的少年们便养成了一种习惯,闲聊畅谈,或是显摆自己的聚灵和武灵。 然而,在所有人都夸夸其谈时,一直喜欢安静的宿浅尘,俨然成了一道最格格不入的风景。 “竟然有人把老鼠当宠物?看着就让人倒胃口。”同屋内,某一个少年恶意的目光,打量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第四百章 天生一张欠揍脸 宿浅尘静默着,如同完全没听见一样。 少年等了半天,见宿浅尘连个反应都没有,直接起身就要往这边走,“我跟你说话呢,把你肩膀上的老鼠扔出去,我们屋子里不欢迎老鼠跟哑狗。” 他嚣张的手指先是指了指趴在宿浅尘肩膀上,睡到口水横流的团团,紧接着,那手指便是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眼看着那少年愈发靠近宿浅尘,桃桃急的不行,‘娘亲,让宝宝挠他个满脸花。’ 宿浅尘却依旧沉默,没有任何示意。 ‘娘亲您听见您乖巧可爱无与伦比人见人爱谁见谁喜欢的宝宝的呼唤了吗?娘亲!’桃桃急的不行了,那人可是再走近一步就要碰到它的宝贝娘亲了,娘亲您倒是给点反应啊喂。 寄居在团团身体里的喵呜表示,‘喵呜……麻烦这位乖巧可爱无与伦比等等等的宝宝,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加那么多前缀?等你把话说完,黄黄菜都凉了。’ ‘那是黄花菜!’桃桃急的连喵呜都想一起挠,‘你一只喵懂个屁屁?还有那死团子,都被人当成老鼠了,还能睡得鼻涕冒泡。’ ‘啪!’ 鼻涕泡破了,团团惊愣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四周,谁在背后议论伦家?伦家好像听见有银缩伦家长得帅。 ‘……’桃桃以爪子捂脸,陷入深深的绝望。 “我和你说话呢,死小子,少在我面前装聋!”已经站到宿浅尘面前的少年,猛地抡起了手臂,直接朝着宿浅尘抓了去。 “得了邵昕,你难为一个小乖乖做什么?赶紧过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不知是哪个少年,一把搂在了邵昕的脖子上。 “算你小子走运。”邵昕瞪了一眼宿浅尘,不情愿地垂下了手臂,跟着那少年朝着另一侧的床铺走了去。 那搂走邵昕的少年,得意的对着宿浅尘挑了挑眉,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感激的目光,没想到坐在床榻边的宿浅尘仍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少年嗤了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连声谢谢都不会说。” 这些年少无知的少年又哪里知道,其实说谢谢的应该是他们,若非宿浅尘是个清冷的性格,恐怕此刻的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将邵昕拉走的那名少年将屋内所有的少年聚集在了一起,兴奋地道,“你们听说了吗?中界五帝其实一直想要攻打赤鱬族,他们要的并不是简单赤鱬族的精芝,而是在魔君失踪之后的三百年之后,有魂珠转世在了赤鱬族,传闻那魂珠吸收天地之精华,可另得到者灵法大增,且还能,还能……” “还能如何?你倒是往下说啊!”其他少年急得不行。 那少年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我,我给忘了,不过反正谁要是得到魂珠转世凝聚出的精芝,一定会受益无穷的。” 其他少年虽是有些失望,却还是忍不住感慨道,“难怪五帝最近对赤鱬族蠢蠢欲动,不过这也难怪,我听说,现在下界出现了一位女帝,那位女帝好生了得,受整个大陆所爱戴,被五诸侯国君主所追捧,传闻现在下界已六国鼎立。” “真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女人所为!” “你知道啥,我还听说那女帝不但下界最年轻的五级灵王,更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之容颜,传闻无论是哪个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彻底迷恋!” 少年们议论的面红耳赤,热火朝天,却不知那位被他们口口称赞的女帝,就坐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床榻上。 “五帝都下不了手的东西,我们跟着瞎操心什么?想些有用的倒是比较实际,不如我们……”邵昕不以为的哼了哼,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将所有少年聚集到了一起。 一群少年在邵昕的带动下,渐渐热血倍看,没过多时,便悄悄溜出了房间,像是要集体前往哪里。 邵昕临出门之前,特意警告宿浅尘,“我告诉你死哑巴,少多管闲事。” 宿浅尘对于邵昕的警告没有任何反应,目送着所有少年离开之后,她便是也出了房间,朝着附近的竹林走去。 那些血傀身体里的毒素她虽已掌握的差不多,但有一味药是她所在下界不曾见过的,既这魔都是中界的入口,也许这附近能够找到中界特有的药材也说不定。 这片竹林很大,可是等宿浅尘走进去才发现,竹林之中别说是药材了,就是连根草都没有,一阵凉风拂过,吹起宿浅尘的发尾,周围的竹子却纹丝未动。 宿浅尘蹲下身拨开一些土,忽隐忽现的青光缭绕于竹子根部,又找了几处拨开土层,同样可见那些缭绕在竹子根部的灵法。 宿浅尘不禁微微皱眉,这竹林并非是自然生长而是被人移植过来的,而这些竹子之所以会存活下来,恐怕都要归功于根部的那些灵法了。 她本身是灵能师,知道以灵法保护植物不枯不萎并不难,只要是有足够灵法,便能够做到如此。 没想到魔都的水土竟根本无法另植物生长,看来想要彻底搞清楚血傀身体里那种毒素的来源,就只有等前往中界再说了。 “死咸鱼,谁让你多管我们的闲事!” “打,往死打,反正现在没人,就是打死了也没人知道我们干的!” 武灵的交杂声,连同少年的咒骂声,忽然响起,不过多时,几个少年的身影渐渐显露在了竹林的深处。 宿浅尘所在的位置刚好离他们不远,根本无需上前,便能看清那伙人正是刚刚溜出门去的邵昕一伙。 再看此刻那被邵昕一伙围攻的那个身影,就连桃桃都无语了,‘娘亲,咋又是那个小赤鱬……’ 莫非这就是传说的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被群殴的小小身影,相对于几个时辰之前来说倒是安分了不少,没有谩骂,也不还手,更不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任由各种武灵在自己的身上如下雨似的往下落。 桃桃在衣襟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如此三番五次的挨揍,它一只狐狸都看得视觉疲劳了。 未料,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理会的宿浅尘忽然凝聚起了青灵! 桃桃惊的瞪起了狐狸眼,娘亲这是还要救那小子?娘亲为啥对那小子辣么好?您亲儿子可是本宝宝啊喂! 第四百零一章 善与恶 邵昕丝毫不在意被打的赤鱬族孩童能否承受住他们接二连三的殴打,带领着同住的几个少年不断将武灵施家在那瘦小的身体上。 “你们说,这死咸鱼这么拼命,难道那……是个宝贝?” “魂珠转世?” “别瞎说,在魔都议论魂珠是死罪!” 几个少年一边打一边议论着,然那原本沉默着的赤鱬族孩童忽狰狞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其中一名少年的手腕上。 “闭上你们的狗嘴!这里没有魂珠!” “嗷!”少年被咬的当即后退了几步。 “好哇,现在还有力气咬人!我现在就撕烂了你的臭嘴!”邵昕这段时间没少受这赤鱬族孩童的骂气,眼下见这孩童竟敢反抗,自然不会手下领情,只见他猛地扬起手,手中的棍棒形武灵直朝着那孩童的后脑击了去。 可就在他的武灵即将碰触到那孩童的瞬间,不远处的竹林里忽闪过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那是什么东西?” “我,我好像也看见了,就,就在那,那边!” 那个巨大的黑影吸引了所有少年的注意力,就连邵昕也抬头张望,而就在这时,一个极快的青光蓦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那青光犹如一道闪电从少年们的身边一闪而过,根本不给少年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等少年们终于回神时,只见那原本正被他们团团包围的赤鱬族少年竟凭空消失了! “那,那个孩子呢?” “不,不知道啊,我光顾看那边了。” 少年们彻底慌了神,根本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邵昕算是这些少年里青灵最纯的的人也,所以他的感知也要比其他少年更加敏锐,刚刚发生的事情其他少年不明白,但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在那一瞬间有一股比他更加纯粹的青灵从他们的身边掠了过去! 在中界,虽然五级灵王是基本,但是少年们拥有的青灵往往都并不纯粹,如果说下界进阶需要靠修炼的话,那么在中界想要从青灵进阶到更高的等级,天赋远要比修炼更为重要。 邵昕已算是天赋不错的,掌握的青灵是淡青色,而刚刚从他身边飞掠过的那道青光,却是青到发白,明显那人的天赋要高出他不止一个层次! 究竟是谁能拥有如此纯粹的青灵! “我,我们要,要不要去找找那个小赤鱬?”不知哪个少年轻声询问,声音里还残存着惊怕过后的颤抖。 “找什么找,回去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再提起一个字!”邵昕冷脸怒斥,当先转身离去。 刚刚的事情很明显,那个带走赤鱬族孩童的青光不想跟他们交手,虽然他不甘心就这么被人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了那个孩童,但那明晃晃印在脑海之中的青光却在提醒着他,无论他多不甘心都无法再追究,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青光的对手! 另一侧的竹林里,宿浅尘始终拎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个没完的赤鱬族孩童,一直等到少年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松开了手。 赤鱬孩童仍旧愣愣地看着宿浅尘,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再不放手,你怀里的那个就要被捂死了。”宿浅尘的声音虽一贯的清冷,却纯净的让人察觉不到一丝恶意。 赤鱬族孩童浑身一震,松开紧紧抱着的手臂同时,一个比它还要更瘦更小的雌性赤鱬族小娃娃便咕噜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个小雌娃娃扎了两个小辫子,连走路都不稳的它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最终一头栽在了赤鱬族孩童的腿上。 “咯咯咯……”小雌娃娃不觉疼,笑的很甜。 赤鱬族孩童胸狠狠地瞪眼,“差点成了人家锅里的鱼汤,还有心笑?活该你被抓!” 小雌娃娃眨巴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瞪,糯糯地道,“我不怕,有大哥哥救我,大哥哥好厉害,从那么多人手里把我救下来,大哥哥是我的英雄!” 赤鱬族孩童长满了鱼鳞的面颊登时飙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一把搂过那小雌娃娃,“小爷我天生所向披靡,用得着你这个毛还没长齐的鱼蛋蛋夸?” 蓦地,它又抬头看向宿浅尘,“你杵在那里看什么看?别说活了十多年没见过帅哥,赶紧把眼睛闭上,不然少爷抠了你那对招子当球踢!” 语落,根本不给宿浅尘反应,夹着那小雌娃娃就跑没了影。 桃桃气得从宿浅尘衣襟里窜出来呲牙,‘你个死鱼蛋,我娘亲救了你,救了你哎!’ 窝在团团体内的喵呜懒洋洋地哼了哼,‘它是害羞了。’ 桃桃转头瞪向团团,‘那种皮糙肉厚,被一群武灵垂打都挤不出一滴血的臭鱼会害羞?臭喵,你这笑话真冷。’ 宿浅尘弯腰将还在炸毛的桃桃抱进怀里,“那孩童虽倔强的很,却有一双爱憎分明的眼睛。” 赤鱬族的孩童身手矫健且灵敏,下午的时候,一群少年都抓不住它,而它却甘愿为了保护那个小雌娃娃而坐在地上被打。 估计是邵昕那一行人听了魂珠的传说,也想要得到赤鱬族的筋或者是最后一口气幻化成的精芝,所以才打起了那个小雌娃娃的主意。 若不是赤鱬族孩童,那个小雌娃娃很有可能会死在那些少年的贪心之下。 桃桃酸不拉唧的吧嗒着狐狸嘴,‘刚在屋子里时,那些少年那么讥讽娘亲,娘亲都没有动一根手指的说,眼下却几次三番救那条臭鱼,娘亲是不是喜欢它不爱本宝宝了?’ 宿浅尘眉角抽了抽,摸了摸桃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力量是用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和人,并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 桃桃眨了眨眼睛,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屋子里的少年们究竟是要何其的不中用,才能让娘亲连手都懒得动啊! 等宿浅尘回到房间里时,屋子里的少年们早已睡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成了每个人心底的一个秘密。 第二天一早辰时刚过,院子里用来计时的锣声被敲响。 距离帝殿试炼还有十二个时辰,也就是说,过了今天之后魔都将不会再接受前来报名参加帝殿试炼的少年,而这些原本等待在院子里的少年,将会被送到指定的地点接受试炼。 等待试炼的少年们才刚吃过早饭便汇聚到了院子里,不为别的,只因在距离试炼还有十二个时辰的短暂时间里,又有人不怕死的登上了赛灵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装人装神别装孙子,爷我就在这里站着,有谁看不顺眼的可以直接来挑战。”苏扶站在赛灵台上,一脸欠揍地嚷嚷着。 第四百零二章 计划被破坏 走上赛灵台的人这几日并不少,但如苏扶这般找死都找的这么风,骚的,所有人还是第一次见。 安庭站在人群里,对着宿浅尘悄悄竖起了两根手指,这可是得我亲自真传调,教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拉仇恨? “……”宿浅尘嘴角抽了抽,无奈更无语。 为了能确保她和苏扶在试炼之后不被赤鱬族查探出气息,所以她才决定和苏扶一起登上赛灵台,只是他们几个人来的太晚,在还有一天就能参加试炼的前提下,应该不会有人再鲁莽走上赛灵台。 为了确保能够顺利战胜十个人,所以她才让苏扶在今日表现的拉风一些,这样也好能激起某些脾气不好的人上台挑战。 万万没想到的是,安庭竟自作聪明的调,教了苏扶一宿…… 这下好了,瞧着附近那些虎目圆瞪的少年们,别说是拉仇恨了,就是离找死也基本上不远了。 “都是一起报名的人,你有什么可得瑟的?” “我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算我一个!最看不上这些自以为是的!” 果然。 随着苏扶的话音落下,接连有七八个少年都跃跃欲试地去赤鱬族看守那里报名了。 当第一个挑战者站上赛灵台时,苏扶不期然地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轰!” 在绿色的灵法涌于掌心时,整个院子的少年均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竟然是四级灵冥?” “这是哪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农村货?连最基本的五级灵王都没达到就敢来参加试炼?” 面对所有人的讥嘲,苏扶却淡然的很,跟宿浅尘在一起厮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唯一的一项就是,做自己,与其他人无关。 “先别急着笑嘛,我们玩点新鲜的如何?”他以灵法画下一个阵法,却并非所有人熟知的五芒星,而是一个七扭八歪,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形状。 对于宿浅尘等人来说,这样奇怪的阵法早已见怪不怪,但是对于院子里的少年来说,这阵法简直是颠覆了他们对法阵的认知! 苏扶灵根受损,哪怕宿浅尘一直在不间断的给他修复着灵根,他在突破了绿灵之后,便再难以突破更高的等级,不过级别虽只是灵冥,但他对阵法的掌控却愈发的炉火纯青,甚至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很快,那个挑战者就被困在法阵里消耗完了所有的灵法,最终不甘心的被苏扶一掌轻轻打下了赛灵台。 接下来的比赛基本上都很顺利,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苏扶不但连胜,浑身上下更是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还有谁?!”将第九个灵法耗尽的少年踢下赛灵台,苏扶看向院子里的其他少年,“就不能来个青灵纯粹一点的让我玩玩么?你们一天天吹东吹西的,难道就都这点本事?” 虽然院子里的少年无法接受九个少年惨败给一个绿灵的事实,但苏扶的阵法着实诡异,他们明显被集体打脸也不敢还嘴。 渐渐地,院子里的少年们将目光纷纷落在了邵昕的身上,他可是来这院子最早,也是最先显示出自己的武灵,让满院少年羡慕崇拜的最纯粹的青灵。 邵昕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如坐针毡,他确实是对自己的武灵有信心,但赛台上那人的阵法太过诡异,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 苏扶虽然见所有的少年都看向邵昕,但他却没有单独挑衅,毕竟萍水相逢,他又与邵昕无冤无仇,犯不上拉他下水。 只是,周围的少年却渐渐窃窃私语起来,“邵昕竟然站在原地没动,他可是咱们这里青灵最纯粹的啊!” “平常跟咱们不停地显摆,到了关键时刻就怂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要我说,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所以连试都不敢,像这种老鼠胆的人,真真是白瞎了那么纯粹的青灵!” 邵昕被众人的议论声讥讽的面红耳赤,忽抬头瞪向赛灵台上的苏扶,攥紧了一双拳头。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成为被讥嘲的对象! “我自然不会上去,我如此纯粹的青灵,怎能和那种歪门邪道交手?”蓦地,邵昕开口道,在所有少年诧异时,顿了顿继续又说,“那阵法形态诡异,绝非名门正派所惯用,如此邪法竟也能招摇过市,别说是与纯粹的灵法较量,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登上赛灵台!” “那阵法确实没见过……” “我以前听闻有人专门用一些邪法设阵,吞噬别人的灵法。” “邵昕说的没错,他根本不配站在赛铃台上!” 在邵昕的煽动下,院子里的少年们开始集体嚷嚷着让苏扶滚下赛灵台,虽然看守在赛灵台两侧的赤鱬族守卫没有禁止苏扶继续比赛,但是很明显没有愿意再登上赛灵台挑战。 苏扶呆愣地站在赛灵台上,震耳欲聋的轰赶声让他不知该怎么应对。 安庭和容隐同时抚额,若说直接动手打架苏扶那是来者不拒,但遇到这种比智商的事情,他就基本上属于大脑一片空白了。 终而言之一句话,这孩子被他们保护的太密实了…… 邵昕看着脸色发白,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苏扶,唇角勾起了一丝阴损的笑容。 赛灵台的守卫对苏扶道,“若是一盏茶之内再没有人上台挑战,你便算输。” 如此简单明了的话,就算苏扶再傻也听懂了,现在输,便意味着失去了明日帝殿试炼的资格。 只是眼下那些少年们如此排斥他,哪里还会有人上来挑战? “下去,下去,滚下去!”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院子里的那些少年们叫喊的声音更加兴奋,其实对于邵昕的话,他们并不是完全相信,但不得不说,邵昕却给他们找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报复苏扶的理由。 一个四级灵冥根本没有资格在他们五级灵王之中耀武扬威! “我来挑战。”一个不合群的声音响起,在整齐的轰赶声之中尤为突出! 院子里的少年不敢置信寻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在看见那缓缓往赛灵台走去的瘦小身影时,满眼的惊诧。 当那个身影站上赛灵台,苏扶肝颤的差点没当场哭出来,小尘尘,想揍我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 第四百零三章 谈判砖家 面对站在苏扶对面的宿浅尘,安庭和容隐远要比任何人都更惊更愣,然而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苏扶竟然对着宿浅尘缓缓抬起了手! 这…… 苏扶是真的快哭了,拼命对着下面的安庭和容隐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小尘尘她搞鬼啊! 容隐和安庭仔细朝着苏扶抬起的手臂看去,果然看见在苏扶的手腕上,淡淡地缠绕着一圈青色灵法。 他们跟宿浅尘厮混的时间长,只要细心,自然能够发现宿浅尘的灵法,不过眼下对于院子里其他的少年来说,那青到发白的灵法根本让他们捕捉不到。 “赶紧想个办法阻止啊,小白脸疯了!”安庭急得汗都冒出来了,一个劲儿地用眼睛向容隐传递着信号。 容隐紧拧着眉同样心急,却无可奈何,宿浅尘既登上那个赛灵台就是挑战者,就是这个时候将她拽下来也晚了。 “我弃权。” 就在苏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举着手朝着宿浅尘冲去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霎时,全院哗然。 宿浅尘以自己保住了苏扶,却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苏扶愣愣地看着宿浅尘走下赛灵台的背影,一瞬间红了眼眶,他是安全了,可小尘尘该怎么办? 安庭和容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宿浅尘虽然成就了苏扶,但她却连明日参加帝殿试炼的资格都没有了! 在他们的担忧中,只见那两名赤鱬族看守正走向宿浅尘。 不过,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宿浅尘的瞬间,宿浅尘忽俯身对着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 那两名赤鱬族看守愣了好半天,不知是谁先说的,“此事必须马上通知族长!” “你跟我们一起走!”另一名赤鱬族看守则是以手中的三角叉代替手,瞄准宿浅尘的后腰,逼迫着她朝着前院族长所在的屋子走了去。 院子里的少年们虽不知宿浅尘与那两名赤鱬族守卫说了什么,但他们也并不关心,在他们看来,宿浅尘的举动无疑是输了比赛想要赖在这里死缠烂打的表现而已。 某三只趁着众少年散去时,混进在了人群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到各自的屋子,而是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朝着前院追了去。 相对于后院的吵闹,前院异常安静。 其中一名赤鱬族守卫前去传报,另一名赤鱬族守卫则是押着宿浅尘站在族长的门外静默等候着。 隐藏在不远处的某三只悄悄凝聚起了各自的灵法,想要将那赤鱬族守卫打昏,将宿浅尘救走。 然而,宿浅尘却在此时佯装漫不经心的回头,对着某三只的藏身之处轻轻吐出一个字,‘等’。 等,等啥? 某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表示无法理解那高深的含义,不过既然是宿浅尘交代,他们也只有收起灵法静观默察。 很快,宿浅尘被推进了族长的书房之中,两名赤鱬族守卫在她进去的瞬间关紧了房门,悄声离去。 书房之中,泉江南正坐于书案之后,脸色阴沉。 刚刚守卫来报,说是竟有人说知道魂珠实情,五帝现在对魂珠的传言也是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他自不会准许出任何的纰漏,一旦惹起什么事端,引得五帝攻打魔都,那将是赤鱬族的灭顶之灾! “小小少年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在魔都造谣魂珠一事是死罪?”从宿浅尘一进门便开始打量,奈何眼前的少年清贫瘦小,除了那一双黑瞳静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之外,全身上下均再无半点出彩之处。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直说无妨。”泉江南并不傻,知道这少年既能将此事告知那两个守卫,就定是想面见他。 “合作。”宿浅尘并不卖官司。 “合作?”泉江南当即嗤笑出声,“我才刚听闻守卫说,你在赛灵台上输了比赛,我劝你还是别妄想其他,乖乖收拾东西即日离开魔都。” 宿浅尘对于泉江南的轻嘲,不急更不恼,顿了顿又道,“刚刚的事情确实如你所知,不但如此,之所以我会登上赛灵台,是因为我并非来自中界而是下界。” 正在屋外屏气凝神偷听的某三只差点没吐血,让他们等,结果等来等去就是为了等现在的主动自首? 屋内的泉江南只觉得自己是与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对话,本就毫无耐心的他当即下逐客令,“既你已经承认自己来自下界,那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来人……!” “哪怕是再不承认,魂珠转世的传闻早已在中界传开,为了得到强大力量的五帝蠢蠢欲动,眼下他们不动魔都,是因为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找到魂珠所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永远找不到。” 没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则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泉江南脸上的嗤笑与不屑,渐渐凝聚起了一抹忧虑的慎重。 “五帝对赤鱬族的压迫日间剧增,不然不会连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都敢如此轻蔑赤鱬族,或许赤鱬族长豁达大度不与之憎恨,但长此以往的纵容,只会让五帝更加猖狂,魔都沦陷不过是早晚之事而已,不然赤鱬族长以为,五帝这次为何要举办试炼,扩招殿内弟子?” 单刀直入的一席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每一句话都直插在泉江南的软肋和痛处上。 自从魔君失踪,五帝便一直对赤鱬族变相欺压,他如何能不恨? 这次五帝殿的扩招弟子,说是起因为下界,可谁又知道五帝会不会在壮大了自己的同时对魔都下手?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毛头少年,又凭什么与我谈条件?”眼中的恨意,让泉江南长满鱼鳞的脸变得异常狰狞,看向宿浅尘的目光之中也凝起了杀意,没想到这小子说话竟是如此句句见血。 一抹青灵,于宿浅尘的指尖簇起,那青到发白的颜色,几乎要将整个屋子所照亮。 泉江南大惊,这小子自称来自下界,于下界而言想要达到五级灵王简直是难比登天,可这小子怎么看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啊! 而且那青灵青中透白,明显很快就可能会突破到中界更高的级别,这是要何等的天赋秉异,才能有如此纯粹的青灵! “我前往中界有我自己的目的,但你若肯与我合作,我便答应你,不出一年,中界五帝殿必大乱,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没有心思再打转世魂珠的主意。”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掐灭手中的青灵。 “小子,我凭什么信你?”泉江南眼中的杀意不减。 宿浅尘轻声回,“你可以不信,只是那个在你院子里的转世魂珠,你又能藏得了多久?” 泉江南因惊讶而猛地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第四百零四章 沦为满场笑柄 泉江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跳加速,盗汗不止,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宿迁称仍旧语气淡淡,“合作。” 泉江南竟是语塞了,这少年仅凭一个人就想要挑翻中界五帝殿,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恐怕早就被他轰出去了,可是她却叼住了他的软肋,让他根本无法挣扎。 “小子,你一早便算计好如此了是么?”跟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却拿着魂珠转世相要挟,让他甩不开,赖不掉。 宿浅尘摇了摇头,“临时决定而已。” 若非今日赛灵台的事情出现了纰漏,此刻的她恐怕也已经登上赛灵台,以十连胜的方式进入明天的帝殿试炼。 当然,宿浅尘想不到的是,她平静到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话语,再次让泉江南震惊了全家! 看似不起眼的少年,却有着如此缜密的思维与精妙的算计,现在,他对她的态度倒是再也轻蔑不起来了。 只是…… “小子,我可以同意与你合作,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顺利帝殿试炼。”泉江南终于松口,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无法不赌的赌博。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转身欲出门。 “你等会。”泉江南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我刚听守卫说,你已经输了赛灵。” 宿浅尘淡然道,“是弃权,不是输。” “……”泉江南鱼脸好一阵抽搐,和着这小子竟是连继续留下的理由都想好了! 门外,早已等到头发都快要白了的某三只,一见宿浅尘从泉江南的书房里出来,便是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了苏扶临时设下的法阵。 这法阵只是苏扶一时兴起研究出来的,实战时虽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但眼下只要站在这阵法之中,便能够彻底将法阵之内的人全部隐藏,就连气息都让人察觉不到。 “小尘尘,你是怎么知道那魂珠就在族长身边的?”安庭当先忍不住开口,魂珠在魔都确实是禁忌,但院子里的少年们总是会偷偷议论,他就算带听不听也知道了个大概。 宿浅尘面无表情,“瞎蒙的。” “蒙,蒙的?雾艹,这都蒙的出来?”苏扶表示同样被震惊了全家。 宿浅尘点头,将那日晚上碰见邵昕等人欺负那赤鱬族孩童的事情给讲了出来,当时那些少年不过是随口一说,可赤鱬族孩童的反应却很大而且很激烈,试想能引起如此顽劣的它这么大的反应,那个人势必是它身边的人。 “你们可还记得吃饭时族长前来抓赤鱬族孩童的表情?冷漠无情,完全没有父子感情可谈,我猜想,他们父子的感情不好。” 容隐诧异,“你的意思是说,魂珠转世是在赤鱬族族长的身上?” “也许吧。”宿浅尘并不在意谁才是真正的魂珠转世,她在意的是与泉江南这次谈话的输赢。 只是无论她如何解说,对于一根筋的安庭与少一根筋的苏扶来说,这个问题都太深奥了,根本不是他们正常人所能够顿悟的。 容隐看着面色平静的宿浅尘,心中既是惊更是赞,原本他以为宿浅尘只是聪明,没想到她的观察力与思维判断丝毫不逊色,能与这样的人相伴而行,无论输赢这一辈子活的都值了。 明日便是帝殿试炼,几个小伙伴又闲聊了一番,便是出了法阵各自回到屋子里休息去了。 宿浅尘刚一走进房间,便是迎接了满屋不友善的目光。 “这小子怎么还没滚蛋?” “回来收拾东西的呗,不过我要是她早就悄悄跑了,脸都没了还收拾什么东西。” “没想到我们屋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废物,连打都不敢打就弃权,既然如此,真不知道上去得瑟个什么!” 莫名的杀意,淡淡忽然弥漫于屋内。 衣襟里的桃桃呲起了尖牙,团团气得挺着小肚皮直喘,就连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喵呜都意外的竖起了锋利的爪子。 它们的主银,娘亲,主子,岂容这些下三滥侮辱? ‘无需理会。’宿浅尘于心中下达命令,杀意登时消散,废物这个称呼她并不是没听过,如今不过是旧称重提而已,又何须理会。 “都别吵吵了。”邵昕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这些钱你揣着,好歹我们认识一场,回去以后你记得好好修炼灵法,万不可再像是今日这般丢人现眼了。” 看似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却只贬不褒,再看那手中的银两更是少到可怜,与宿浅尘在金钱上的大手大脚相比,那些钱都不够她挥霍的一个小数点。 “邵昕你真是太善良了,那种人哪里配拿你的银子!” “一个废物而已,凭什么能让灵法如此纯粹的你如此关心!” 屋子里的少年围绕了过来,均是感动在邵昕的善良与大度之中,而这番言辞对于邵昕来说也是万分受用。 明日便是帝殿试炼,俗话说孤狼难成王,他自要趁着这个机会多拉拢一些人为他在试炼时卖命。 “看你也不像是有钱人,拿着这些钱起码能在回去的路上买几个包子。”在少年们的夸赞下,邵昕更加显得‘仁慈善良’。 宿浅尘坐在床榻上,静默地看着邵昕在少年们崇拜下那逐渐扬起的唇角,一直等他将手中可怜的碎银子递在面前时,才淡声道,“不需要。” “别嘴硬,了,看你的穿戴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邵昕心中一阵不耐烦,连送到面前的银子都不知道拿,果然是个傻子,活该连动手都不敢就弃权。 宿浅尘的黑瞳渐冷,“我不会离开,说够了就滚开。” “你,你说什么?”邵昕本是想借此展现自己的仁慈善良,没想到逼没装圆不说,还被凭空抽了一巴掌。 其实不单单是他,宿浅尘的回答让整个屋子的少年都惊讶到不行,输了赛灵台却不会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无论少年们如何咋呼,回应给他们的只是宿浅尘的默不作声。 邵昕不信邪,当即带着所有的少年前往族长居住的房间,只是得到的答案差点没让他们喷血。 泉江南很明确地告诉所有人,“弃权不算输,我们赤鱬族没有资格撵走她。” 邵昕气不过,“既然弃权不算输为什么不早说?” 其他的少年也跟着叫道,“这么一来,以前被撵走的人多无辜?若是一早就说弃权不算输,每个要输的人直接弃权不就好了么!” 泉江南一双鱼眼毫无波动,“这个确实是疏漏,不过那些被淘汰的人未曾发现也没办法,规矩是中界五帝定下的,你们若是觉得不公平大可以去找五帝。” 简言之,你们自己蠢赖我喽? 第四百零五章 沦为满场笑柄(二) 少年们自然没有那个胆量前往中界找五帝辩论,先别说他们不敢,就是敢,估计还没见到五帝的面呢,就得先被五帝殿中的弟子们给咔嚓了。 邵昕咽不下这口气,便拉拢屋子里所有的少年搬出了屋子,集体抗议与一个废物居住在一起,而经由他们这么一闹,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宿浅尘钻空子被留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视宿浅尘为不耻。 为了能让院子里的少年们明日全力以赴参加帝殿试炼,泉江南特意命人前往下界采购食材,以至于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足足在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和菜肴,少年们坐在一起高谈论阔,畅想着等他们通过了帝殿试炼之后的美好前途。 宿浅尘为了不引起所谓的骚动,等到少年们都吃到了一半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然而她的出现却仍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在每张桌子旁都许多的空着的凳子,可是还没等宿浅尘走过去,少年们便是架起腿,将所有的凳子都霸占了个遍。 邵昕在宿浅尘走来时,故意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同坐在一起的少年们看见了,不知是谁,竟是将咬过一口的馒头扔在了宿浅尘的脚下。 “我们这里不欢迎废物,要吃就滚到一边吃去。” 明日便是帝殿试炼,如邵昕这种灵法稍微纯粹一些的人,自然成了许多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其他的少年原本对宿浅尘的敌意并不大,但为了表示自己三观正直,与邵昕同仇敌忾,也跟着开始驱赶宿浅尘。 “就是的,一个废物还想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膈不膈应人?” “人家都说傻子会传染,不知道废物会不会。” “跟这种废物一起参加帝殿试炼,简直是咱们的耻辱!” 吃剩的馒头,用过的筷子,连同还粘着菜汁的盘子,顷刻之间全都朝着宿浅尘砸了去,热闹的场面一下子骚,乱了。 某三只均是暗自捏紧着一双拳头紧咬着牙关,若非宿浅尘刻意叮嘱他们彼此装作不认识,他们现在早就将这些少年的脑袋打到开瓢了。 敢欺负我们是师兄师弟的人还没出生呢! 就算是出生了,也给你塞回到你娘肚子里重造! 守在院子口的守卫们询问向身旁的泉江南,“族长,要不要阻止?” “阻止什么?由他们闹去。”泉江南皱了皱眉,他答应让宿浅尘留下是无可奈何,但从心里根本不相信这么一个瘦小的少年能成什么事儿。 况且眼下因为宿浅尘留下,他已经在那些少年心中落下了话柄,这个时候自不会为了一个死棋而再次出面。 泉江南这边正想着,那边院子里被扔出去的东西纷纷落在了地上,回神之际,泉江南猛地一愣,只见宿浅尘身上竟连一滴油星都没沾上! 两个守卫轻笑道,“枉这些少年都是五级灵王,那么多人,连一个干吧瘦的小子都打不到。” 泉江南皱了皱眉,若是一两个没打到倒说的过去,可那满院的少年加起来足足有几百人,就是一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成河,眼下却连一个大活人都打不到?这,这怎么可能? ‘嗖!’ 还没等泉江南仔细想,只见一个灵活的身影快速地从他身边飞掠而过,直朝着后院冲去。 坏了! 泉江南当即带着守卫一同走进后院,可饶是他动作再快也已来不及,只见纪赤鱬族孩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见人就咬,见桌就掀,将从热闹变成骚,乱的后院,彻底晋级成了暴,乱。 邵昕看着那赤鱬族孩童,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救走了它的邵昕难免有所心虚,想要趁机溜走,却在转身时被那赤鱬族孩童一巴掌拍在了后脑上。 赤鱬族天生手脚虽为蹼,但尖锐的指甲却异常锋利,眼下那赤鱬族孩童不过是轻轻一带,邵昕半个脑袋的头发差点没都被薅掉了! “啊——!”邵昕疼得大叫。 那些原本围绕在他身边奉承着他的少年们却没空帮忙,所有人面对那暴走的赤鱬族孩童,均是四散而逃。 不过他们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如一阵风似的赤鱬族孩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刚刚还讥笑宿浅尘废物,嘲笑宿浅尘无能的少年们,无一不是狼狈地看着那被打翻的桌子欲哭无泪! 刚刚他们只顾着嘲讽宿浅尘,桌上的美食还来不及吃上几口,这下好了,岂不是要轮到他们集体饿肚子了?! “逆子!还不住手!”泉江南怒吼一声,再次凝聚出灵法,不过这次还没等他甩出袖子里的藤条,那赤鱬族少年便是停了下来。 只见它瘦小的两条胳膊捧着如小山一样高的白馒头,在那白馒头之上还摆着一个油光满满的大肘子! 这,这是要干什么? 于所有少年诧异之中,那赤鱬族少年竟是将馒头山放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你——吃!”随后转过身,用两条还没有完全长成的胳膊将宿浅尘护在自己的身后,对着其他少年瞪着鱼眼,“谁敢再笑话她,小爷就跟谁玩命!”!! 就瞅着它如此护犊子的姿态,别说是院子里的少年们了,就它的亲爹泉江南都惊的浑身一震! 自从这赤鱬族孩童出生那日,便成为了魔都最大的祸害,人畜均祸害,就连花鸟鱼虫都跟着遭殃,它一向独来独往,就是他这个亲爹跟它说句话都难。 院子里的少年们平时没少被这赤鱬族孩童骚扰,这孩童速度极快,本就不好抓,就算是难得抓住了,被他们修理一番,转眼这赤鱬族孩童就会变本加厉的搅合得他们更不得安宁。 而眼下就是这么一个人见人躲,燕过拔毛,狗见了都垂尾的害人精大魔王竟将宿浅尘死死地护在了身后…… 这小子不过就是个废物,她凭什么! 尤其是邵昕,捂着半边疼到发麻的头皮,恨不得用眼睛将宿浅尘戳出两个窟窿,凭什么那个废物总是刺他的眼睛!凭什么她弃权了比赛却能留下!凭什么被那赤鱬族的孩童如此保护! 他才是这个院子里灵法最纯粹,天赋最过人的人!! 对此,某三只表示已经见怪不怪,回想着他们那见了宿浅尘连他们这些主人都不要的兽灵们,再看看眼下那赤鱬族孩童,有鳃有蹼满脸鱼鳞,除了能说人话,其他的也跟他们的兽灵差不了啥。 第四百零六章 打了谁的脸 ‘悉悉索索……’有什么声音轻轻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从那馒头山上拿下两个馒头,转身离去的同时,轻声道,“谢谢。” 赤鱬族孩童一瞬间呆愣,那张满了鱼鳞的面颊蒸腾起了两片可疑的红晕。 如此扭捏而又惊悚的表情,着实惊着了院子里的所有少年。 似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赤鱬族孩童猛呲起了尖牙,“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害羞嘛!一群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作死阎王爷都不收的蠢货们,再看少爷把你们的眼珠子挨个挖出来当球踢!” 语落,它倒是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了所有少年饿着肚子哀嚎连天,不得不去捡他们先前扔向宿浅尘的那些个馒头。 扔的越狠,粘在馒头上的灰尘就越厚,与其说他们现在吃下的是馒头,倒不如说是他们自己种下的苦果。 不过这些少年最终将自己种下的苦果归结到了宿浅尘的身上,当天晚上,所有少年聚集在了一起,讨论着明天帝殿试炼的时候如何孤立宿浅尘,不过对于这样的拉帮结伙,某三只连听都懒得听,就他们家小尘尘那一身的本事,别说是孤立,就算是这些中界的小杂碎都死了,他们的小尘尘也能活的好好的。 “咱们这里貌似邵昕伤得是最重的。”不知是哪个少年将话题引到了邵昕的身上,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邵昕的身上。 邵昕藏着心头的恨意,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不过是小伤,只是我不明白晓尘为何要教唆那个赤鱬族的孩童加伤与我。” 本来,少年们并没有将今日的事情与邵昕联想在一起,听闻邵昕主动这么一说,大家再一看邵昕伤的最重,不由得开始胡乱猜想。 “咱们这里邵昕的青灵是最纯粹的,那个废物肯定是嫉妒!” “对!为了不让邵昕参加明日的帝殿试炼,她还真是什么可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瞅她那个废物的德行,就算邵昕当真参加不了,她也成为不了第一!” 邵昕满意的听着少年们为了他而愤愤不平,更是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以德报怨却最后被伤害得最重的无辜者,整个晚上都带领着同屋居住的少年们,和其他的少年一起抱怨着宿浅尘的冷漠与自私。 空荡荡的屋子里,桃桃和团团于无聊之中趴在窗边朝外望着,见宿浅尘打坐完毕,才双双跑到了床榻边。 团团对外界的事情并不能理解,倒是喵呜,借着团团的嘴巴发出了一声懒洋洋地喵叫,‘恭喜主人废物的称呼还没顶热乎,就又多了一个白眼狼的新称号。’ 桃桃舔了舔爪子,威胁地呲牙,‘闭上你的喵嘴!’ 宿浅尘就算听不懂喵呜的话,也知道这两只蠢物因为什么争执,奈何对于门外的她本身就并不在意,一路走来骂她的人太多了,若是当真一一计较,恐怕到明年也除不净虐不完。 再者,她这次的目的在中界,无论是答案还是报仇! “吱嘎……”一声轻响,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 宿浅尘循声望去,竟是泉江南在院子里少年诧异的注视下缓步而来。 泉江南并不是没有听见院子里那些少年是如何讥讽和谩骂的,正是因为如此,在看见宿浅尘时才显出了一丝惊讶。 那张不算俊朗却清秀异常的面庞上,没有憎恨,没有愤怒,更没有忍气吞声,有的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静如止水。 尤其是那一双总是保持着镇定与清澈的黑眸,仿佛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一般,任由周围狂风肆虐,它始终能保持着平静无波。 若非亲眼所见,泉江南实难想象,如此豁达通透之态会出现在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身上。 “有事直说。”宿浅尘并不喜欢泉江南的目光,这个人心思太过复杂。 “呃……”泉江南动了动唇,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次的帝殿试炼让他见到了许多新鲜的面孔,只是那些少年无疑不是仗着有些本事便自大的锋芒必露,可眼下这少年却沉静如一汪深潭般,反倒是让他显得有些局促。 “没事请回。”宿浅尘一向耐心有限。 泉江南局促着的脸瞬间发青,他堂堂一个赤鱬族族长竟被一个毛头小子下了逐客令? 站在院子正往屋子里观望的少年们都听傻了,想当初泉江南那一掌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而现在那小子却连一分薄面都不给赤鱬族族长! 对于院子里的少年而言,泉江南的脾气他们这些人可是领教过的,若是当真发怒谁的面子都不给,眼下那小子竟敢如此跟泉江南说话…… “你们说,那废物会不会直接被泉江南扔出去?” “扔出去都是轻的,还记得上次那个倒霉蛋不?被泉江南打了一掌之后连灵根都残了,当晚就被扔出了魔都!” 少年们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睁大了眼睛,就等着看一会那个废物是如何被泉江南虐到哭的。 屋子里,泉江南紧皱着眉头,见宿浅尘竟就这么脱了鞋掀开了被子,一副要躺下就寝的模样,才发现她刚刚的逐客令并不是说说而已。 “你,你可与我那逆子认识?”泉江南也想将这目无尊长的小子丢出去,最好丢出三界之外,找都找不回来,只是她虽全程淡漠疏远,却并不张扬跋扈,况且他有把柄在她的手上,他就是真想动手也要忍住。 “见过几次。”宿浅尘并不抬头,继续整理着被子。 “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招数将我那逆子降服,亦或是用了独门秘学才能让我那逆子甘愿臣服于你。”泉江南从不曾见自己的逆子那般将人保护在身后,就连他这个当爹的也从没受到过那般待遇。 “你可懂尊重?”宿浅尘不答反问。 泉江南愣了愣,终忍无可忍地抬高了音量,“荒唐!我乃堂堂赤鱬族族长,于整个魔都万人敬仰,只有别人尊重我,我何须学什么尊重?小子,你莫要仗着与我有约就可以接二连三的大言不惭!你……” “慢走,不送。”没等泉江南咆哮完,宿浅尘直接打断,并当先躺在了床榻上,闭上了双眸。 泉江南怒再次愣住,就连脸上的怒容都跟着定格了。 他怒到不行,言辞犀利,她却始终静如止水,他怒气缠身几欲动手,她竟还能在如此气愤下安然入睡? 如此卡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泉江南简直是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难受! 第四百零七章 玄灵司冥斗元君 院子里,早已守候多时的少年们见紧闭的房门总算是打开了,一个个擦亮着眼睛期待着那个废物被丢出来的狼狈相。 奈何他们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没将宿浅尘等出来,反倒是见黑着一张脸进去的泉江南,顶着死了人似的脸又走了出来。 “什么时辰还不休息?都杵在这里等日出么?”泉江南绷着一张脸,犹如活阎王一般地怒视着院子里的少年们。 少年们被吼得一愣,吓得一个个缩起了肩膀。 邵昕笑着走了过来,“大家只是好奇,屋子里的那个废物何时被赶走,毕竟谁也不愿与那种人一起参加帝殿试炼。” 碍于他是所有少年里青灵最纯粹的,从进院开始,泉江南对他还算是以礼相待。 不过早已被宿浅尘气到怒火蒸腾的泉江南,眼下却谁的账也不买,“那种人是那种人?与其有空在这里说闲话,不如赶紧回去睡觉,明日帝殿试炼过不去的统统滚蛋!我们魔都不养闲人!” 语落,拂袖离去。 被喷了满脸口水的邵昕僵硬在原地,尴尬的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好。 原本想要看别人的笑话,结果自己却成了个笑话。 好在院子里的少年们担心着明日的帝殿试炼,倒是没有人笑话邵昕,只是他们均是心照不宣的好奇,那个废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赤鱬族族长接二连三的如此包庇! 屋子里的宿浅尘对于院子里的骚动不以为意,翻个身继续浅眠。 虽都是亲人,可爷爷给她的感觉却与泉江南完全不一样,一个是独善其身,一个是包容尊重,她现在真的很庆幸这一世能遇见如爷爷和奶奶般那样的亲人。 当然,还有司冥…… 一想到那张绝美的脸庞,宿浅尘的心忽没由来的一颤。 她,似乎有些想他了呢。 ………… 仙山瀛洲,方圆四万余里,云海雾涛,群山环绕。 幽谷之中,看守山脉的山翁正卧榻而躺,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他起身,便见一个看守在山中的小仙满身是血的栽在了面前。 “山翁,有人杀进山了!” 山翁缓缓坐起身,冷然道,“来者多少?可知只哪界的人?” “两,两个,一,一个孩子和一一个男人。”小仙浑身颤抖,眼中凝聚着比死还要惊骇的惧意,“那,那男人自进山起,见我等小仙就杀,见镇压神兽就砍……我,我们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山翁猛地拍案而起,当即幻化出了自己的仙器,“叫上所有的小仙,与我一同去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挑衅我仙界!” “不劳烦。”低沉醇郁的声音如清风般响起于四周,徐徐渐进,好似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 随着声音散去,一股充满着刺骨寒意的杀气弥漫于四周,满山的神芝仙草顷刻之间枯萎成灰,山间流淌的玉石澧泉水霎时间冰冻三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知何时翩翩落下。 “鲜花馥郁,异草芬芳,当真是个好所在。”司冥悠然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满身的慵懒却仗剑而立,那由灵法凝聚出的长剑似万年寒冰所造,锋利的剑尖抵于地面,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寒气。 一直待欣赏够了周围的风景,才慢慢转过头,轻松浅笑,“雷戬,细算起来,你我有三百年没见了吧。” 山翁雷戬从看见司冥那一刻起,脸色便白到毫无血色,在司冥的浅笑下,他后退了几步才骇然道,“玄灵司冥斗元君!” “好久没听见有人这般唤我了。”司冥唇角微扬,刺目的华发随风轻佛。 如此慵懒无害的模样,又让人怎能想到,被称为仙守最多,看管最严的瀛洲,他一路而来不过只用了两个时辰而已。 仅凭一把以灵法汇聚的长剑,挑翻了整座山的仙守。 “你,你你不可能找到这里!”雷戬惊吼,满眼防备,“你,你究竟……” 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见跟在司冥身后的千洛缓缓睁开了眼睛,登时,雷戬更惊,“怎么还会有万花瞳族的人存在?不,不可能的……” 瀛洲于大战之后便被仙族以仙法封印,除去仙界中人,只有万花瞳族有本事寻到这里,而万花瞳族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彻底灭族了,三界共知。 “万花瞳的族人是如何溜走繁衍后代的太复杂,而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麻烦。”司冥不动声色地望着惊愕的山翁,淡声又道,“说些简单的好了,三百年前我落下了一物,现在,也是时候来取走了。” 山翁脸色大变,“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这里,更别提那个物什,你别忘了,那物什早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又如何?”虽年过慢慢抬起头,蓝眸如冰刃一般冷厉的落在山翁身上,“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若是你不给,那我就抢好了。” 蓦地心口一暖,好似有什么东西于心中流淌而开。 司冥愣了愣,好看的唇勾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不同于刚刚,此刻那含笑的唇却是盛满了宠溺与相思。 宿浅尘脖颈上的坠子里有他的灵法,无论她的灵识有怎样的波动,他哪怕离得再远都能够感受得到。 而眼下这感觉…… 司冥挂在唇角的笑容更甚,他家的小丫头似乎是在想他呢。 仙翁看直了眼睛,他认识面前的男人不下百年,却从不曾见他露出过这般的笑容,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让另三界都头疼的危险人物,能够露出这般温柔而又无害的笑容? “唰——!” 仙翁还在呆愣时,司冥却敛起笑容,猛抽出插在地面上的长剑,一道凌厉如寒冰一般森然的灵法直朝着他而去,仙翁只能惨叫一声,完全来不及闪躲。 “啊——!”仙翁惨叫一声,高大的身体整个飞了出去,猩红的鲜血随着他的腾空而四下飞溅。 闻声赶来的小仙见此,当即凝聚出自己的武灵,将司冥团团围绕,“大胆!竟敢伤我们山翁,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司冥勾动薄唇,笑了,“为什么总是有喜欢来送死的呢,真是麻烦呐……” 第四百零八章 帝殿试炼 半个时辰后。 血腥弥漫,血流成河,残肢死尸堆了满地。 司冥于这一片血海之中翩然而立,丝丝鲜血顺着他那紧握着长剑的手不断滴答落入地面。 “少主,找到了。”沙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身后,微微将双手举高,两团幽蓝鬼火于手心之中簇动着。 司冥微微垂眸,凝神静默着,蓝眸之中似有恨又有浓浓的不舍一闪而过。 山翁躺在地上,残存着最后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想要抢回,“这……这物什与你已经没用,你又,又何……何必执着?” 司冥敛起眸中思绪,淡笑勾唇,“雷戬,我似乎忘记说了,你们从我身上抢走的这物什,有凝神聚魄的能力,只是……时间要长一些,怕是要等待百年。” 山翁细品着这番话,蓦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不,不可能的……” “只要我想,便没什么不可能。”司冥缓步走向山翁,微微抬起的脚踩在了山翁还跳动着的胸口上。 山翁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万花瞳开,血色轮回,七魂勾玉,颠覆阴阳,原,原来是真的……” “不错。”司冥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却在瞬间将灵法灌入于脚上。 蓦地,一阵气流于脚下轰然而起,顷刻时间山翁于他的脚下爆成一块块带着余温的残肢肉块。 “少主,此瀛洲毕竟在那些人的眼皮子下面,我们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沙华担忧地提醒着,眼下的少主还不适宜于那些人碰面。 司冥无所谓地笑了笑,“无妨,瀛洲结界森严,那些人轻易不会来这里,再者,算起来百年前那个寓言也差不多快要到了,那些老家伙一心想着往上攀爬,又哪里有心思回顾曾经的事情?” “是。”沙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有脚步声踩着鲜血响起,千洛闭眸而来,看向沙华手中高举着的两团蓝火,“漂亮哥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它们吗?” 司冥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千洛的身边,将他抱起,“这次倒是辛苦你了,不给些奖励总是说不过去。” 他说着,握住千洛的小手,朝着沙华手中簇起的蓝火伸了去。 千洛的手不过才刚碰触到那两团蓝火的顶端,顷刻之间,他的脑海里便闪现起了清晰的画面。 在那画面里,他看见了他万花瞳的祖先们是如何惨死在利刃之下,更看见了他的外公是如何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娘送出族外的,而他娘是为了躲避追杀,才收买了蓬莱当地的官员,假扮成了官员的嫡女以秀女的身份混进了皇宫,最终成为了蓬莱的皇后。 再后来,便有了他…… 对于自己曾经过的过往,千洛并不愿看,只是就在他想要将手收回来时,脑海之中的画面一转,他竟,竟是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是她…… 一炷香后,司冥将千洛的手于蓝火上收回,只是那清晰的画面还在千洛的脑海中残存不散,两行泪,顺着他闭合的眼角滑落。 “漂亮哥哥,这些都是真的吗?” “自然。”司冥将他轻放在地上。 千洛又问,“那,那姐……” 修长的手指按在了他微微张开的唇上,司冥如蛊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你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在脑海里看见的那个她总有一日会回来,但……并不是现在。” 千洛点了点头,乖顺地闭上了嘴巴。 司冥满意将手指拿开,轻轻一挥袖子,将沙华手中的两团蓝火收入袖中。 “少主,我们可要直接回去?”沙华带着千洛紧跟在司冥身后。 司冥摇了摇头,“不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虽然他也很想马上就回到他家小丫头的身边,但眼下却并不是时候,瀛洲方圆四万余里,若不能将这里所有的活口全部灭掉,总是会不安心。 他是怕麻烦,但更怕给他家的小丫头带去危险。 ……… 上界无日落,中界无日出。 四个时辰后,魔都城中的古楼上敲响了沉闷而又警醒的钟声,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院子里的少年们简单的吃过了早饭之后,便整齐地聚集在了院子里,在泉江南的亲自陪伴下,坐上了前往试炼之地的马车。 前后十余辆马车呈一字型从魔都驶出,坐在马车内的少年既兴奋又害怕地相互安慰着闲聊着,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畅谈,均不看身后那抹瘦小的身影,很明显的疏远与冷落。 宿浅尘对于这样的排斥并不在意,全程垂着眸静静地做着,如同睡着了一般。 窝在衣襟里的桃桃愤愤不平,‘娘亲今天可要一鸣惊人?晃瞎了那些人的狗眼的最好!’ 宿浅尘摇了摇头,这次的帝殿试炼并不是她出风头的时候,她只要保持稳过就可以了。 马车外的道路十分难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的颠簸,一排马车总算是纷纷停靠了下来。 宿浅尘跟随着其他少年们纷纷走下马车,才发现这里并非是魔都的境地,四周荒芜,杂草丛生,唯独在他们所有人的正前方矗立着一扇双开红门。 这红门足有四人之高,周周缠绕着类似于藤条的荆棘,倒刺嶙峋。 泉江南在管家的陪同下走下马车,指着面前的那扇门道,“这扇门后是由中央殿玄黄帝亲自设下的八阵图,你们进去之后便可以自行寻找出路,只要出路正确便可以回到魔都你们所居住的院子里,试炼一共为九天,从辰时开始计算,待到四个时辰后若无法自己回到魔都者便为失败。” 管家将一把比手掌还要大出许多的钥匙递给泉江南,由泉江南凝聚出灵法亲自将钥匙插,入孔中。 “虽然每天你们只需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魔都即可,但每日最快抵达的人,会在院子里进行宣告,当然,待到最后五殿进行选人时,也会先从最先抵达的那些人之中开始挑选。” 泉江南将最后一番话说完,便侧过了身体,将缓缓开启的大门让了出来。 少年们跃跃欲试地争先恐后地涌进了门中,待到门口再无其他人,管家才将大门关合,将钥匙取出收好。 大门的另一侧,才刚还信心满满的少年们登时露出了一片哀愁之色。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宽阔的空地,只是此刻那空地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沼泽之地,一个接着一个的沼泽冒着‘咕嘟咕嘟’的黑色气泡,仿佛一只只饥饿难耐的恶鬼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送上门的食物。 第四百零九章 九宫八阵图 少年们一被那些沼泽吓得没了主意,不禁开始拉帮结伙,以保证自己可以顺利通过,而他们拉帮结伙的中心便是邵昕。 邵昕对于前来与自己结盟的少年自是来者不拒,而在那些少年自愿跟随在他身后之后,他将所有人分为了三部分。 “你们先往前走。”片刻后,邵昕指着自己划分出来的最后一小撮人。 那些被指到的少年们脸上一阵惊慌,“那,那你们呢?” 邵昕自然而然地道,“我们自然会跟在你们的后面。” 如此的直白,就连某三只都看出是怎么个意思了。 原来所谓的划分,不过是按照能力将人分成三队,而邵昕指着的那一队的少年均是一些灵法薄弱的,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为,为什么是我们?”被指到的少年们并不傻,“你,你们为什么不走在前面?” 邵昕冷笑道,“想要跟我走就是这个规矩,若是你们不喜欢可以自己走。” “邵昕能带上你们就不错了,你们要是不喜欢随时滚蛋。” “就是的,爱走不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的时间。” 站在邵昕身后的那些少年们一同帮腔讥讽。 而那些被指出的少年们知道自己的灵法和天赋都不够好,虽然不愿意走在前面,但想着跟在邵昕的身边总好过自己硬闯,只能认命地走在了前面。 某三只并不打算与邵昕联盟,在邵昕等人开始前行时,他们也兵分几路寻了个方向各自往前走着。 唯独宿浅尘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半分。 “邵昕,你看那废物还在原地站着呢。”不知是哪个少年开了口。 邵昕轻蔑地笑了笑,“那种废物,估计是连迈步的勇气都没有吧。” 其他的少年跟着一同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望去,就连那些被迫在前面开路的少年们,也均是讥笑连连,他们就算再弱,也能跟邵昕一队,不像那个废物,连入队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还没等他们笑够呢,脚下的空地忽扭转起来,原本的沼泽变成了空地,而他们脚下的空地则是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沼泽! “啊!救,救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求求你们救我,救我……” 很快,少年们的讥笑声就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哀嚎声。 在前面领路的少年们接连掉进了沼泽之中,而邵昕和其他还算是反应快的少年们只顾着自己保命,根本没有空对他们伸出援手。 陷进在沼泽里的少年们一边挣扎,一边陷得更深,最终被无底的沼泽所吞没,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宿浅尘冷眼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默不作声。 这里没有善恶之别,只有强弱之分,那些被迫走在前面的少年们虽可怜,却也可恨,既他们甘愿与邵昕同流合污,就要承担得起所有的后果,哪怕是死。 嚎叫声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邵昕等人终愈发走远,最终消失了踪影。 宿浅尘这才缓缓起身,指尖青光乍现,“穷鸟。” 得到召唤的穷鸟飞跃而出,傲然落在了她的身边,“何事?我的主人。” 宿浅尘眺望向远处,“绕过这片沼泽,载我去西边。” 穷鸟缓缓弯下身体,以巨大的翅膀将宿浅尘搂坐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随着一声鸟鸣响起,载着宿浅尘的它一路向西。 “那,那是什么东西……” “是,是兽灵!” “那,那个废物的兽灵怎,怎么会如此庞大?” 那些被困死在沼泽之中的少年们,惊讶万分地高扬着脑袋,看着从自己上方略过的巨鸟。 在中界,聚灵可分为武灵和兽灵,不过不管是武灵的锋利程度还是兽灵的庞大程度,都与宿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也就是说,灵法越纯粹,天赋月高者,武灵便越锋利,兽灵也就越巨大。 “姥姥的,一只鸟就大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老子才是真的大!”小白听见有人夸赞穷鸟就不爽,不请自来地显露出了形态。 虽然并非是真身,只是一个影像般的影子,却足以将这些垂死的少年们震惊到傻! 少年们不敢相信的张大着嘴巴,那,那是啥?也是兽灵?一,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只兽灵?! 那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废物,她,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少年们羡慕且惊讶地望着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两只庞然大物,连死都保持着惊愣的表情。 坐在穷鸟脊背上的宿浅尘,没空欣赏下面那些少年临死之前的惊讶和羡慕,自从进了这九宫八阵图,她明显的发现这里面有一股非常浓郁的陌生气息。 而就在穷鸟掠过沼泽地的同时,那诡异的气息竟然发生了转变,周围的场景也跟着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是在宿浅尘的注视下,原本的沼泽地变成了雪白雪白的冰天雪地!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可视的视线之内均是一片刺骨的白色。 宿浅尘收回穷鸟,站在雪地之中,仔细捕捉着周围的气息,这里的气息之诡异且变幻莫测。 团团冷得两条小腿直打颤,不停地用宿浅尘的往自己的身上盖,这里是虾米地方啊,冻死伦家了。 桃桃于衣襟之中探出一个小脑袋,‘娘亲,这里怎么一直变来变去的?’ 宿浅尘淡然眺望着四周,“这九宫八阵图之中被人留下了气息,那人以改变气息来控制这九宫八阵图。” 桃桃眨了眨狐狸眼,‘是那个中央殿的玄黄帝?’ 宿浅尘点了点头,心中却颇为惊讶,这便是五帝其中之一的本事么?没想到竟如此高深莫测,待抵达中界定要小心行事才是,现在的她还并没有与五帝正面冲突的资格。 再次仔细地捕捉了一番周围的气息,宿浅尘的身影化作成了一道青光,快速地在这片冰雪之中蹿行着。 九宫八阵图里的气息虽变幻无常,但只要能够准确地捕捉到它变化的规律,便能够快速的前行,这片冰窟虽看似没有沼泽危险,但若是单以两条腿的速度前行,恐怕还没走出这片雪地便冻死在其中了。 第四百一十章 废物给你们看看 在九宫八阵图之中,以同样速度前行的还有某三只。 宿浅尘能够想到的事情,身为所有人之中最为冷静的容隐也能够悟透,而安庭虽然没有宿浅尘灵敏的观察力,可若是单凭速度的话,一般人还是无法超越的,至于苏扶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九宫八阵图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他玩弄得那些法阵的升级版,只要灵活运用阵法,他便能顺利攻克。 最悲催的要属邵昕队人,人数最多行走的却最慢。 “救,救命——!” “又,又有人掉进冰窟之中了!” 哀嚎声不断响起,又是一批被邵昕强迫的少年们,因为在前面探路而接二连三地摔进了冰窟之中,只是那冰窟深足八尺,于底部长满了锋利的冰刺,只要掉进去便完全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一群废物!”邵昕痛骂着,不得不再次让身后的少年找人去前面带路。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幻化成灵法前行,可是他又不舍得撇下身后那些被他当成挡箭牌的少年们,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 “邵昕,第二队的人已,已经全都掉进冰窟了!”少年们朝着身后地望了一圈,悲哀地发现原本的三队人,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一队了。 邵昕不耐烦地目光落在了身后少年们的身上,“你们不是人么?还不赶紧继续往前面探路,难道都想冻死在这里么?” 仅剩下的五十多个少年相互摇着头,打先那些在前面探路的人是个什么结果,他们并不是没有看见。 “你,你们看,那,那前面有人影!”不知是哪个少年先开的口,其他的少年跟着一同看去,果然,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黑黑的人影。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邵昕尴尬地笑了一声,进了九宫八阵图之后他们这一队的人是最多的,其他那几个单独行走的人恐怕早就陷进那沼泽之中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在他们的前面? 无论邵昕如何的否认,少年们都十分坚信他们的眼睛,大家一致朝着那个黑影的方向摸索了去,邵昕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前行。 “那,那是……” “是她?!” 冻得要死不活的少年们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一路追赶最后竟是看见了一个废物?! 邵昕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个废物会走到他们的前面?为什么她会安然无恙的通过沼泽之地? 宿浅尘在察觉到身后杂乱的气息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任由那些冻到抽搐的少年们将自己团团包围。 她如同一朵静静绽放的雪莲淡然冷漠,黑眸平静。 “想跟我们联盟就直说,何必跟在我们的后面又悄悄绕过我们自己走在前面?”邵昕于众人惊愣的时候当先开口,不是他不承认宿浅尘的本事,而是他根本不相信一个废物会通过沼泽。 她一定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尾随在了后面! 邵昕的一番话,直接给宿浅尘扣上了卑鄙小人的帽子。 “你怎么这么无耻?偷偷跟在我们后面吃现成的?” “不光是个废物还下作!现在是看我们走不动了,才想着自己偷偷溜走?” 宿浅尘面对那些夹杂着风雪的咒骂声,沉默着,并不想在这次试炼之中突出的她,静默地等待着这些少年骂够了先走,她好才能继续前行。 然而,邵昕却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你想跟我结盟也不是不可,只是从现在开始,你要走在我们的最前面帮我们探路。” “对,让她走在最前面!”邵昕的提议得到了所有少年的赞同和认可。 这边的嘈杂声,吸引了同样走在不远处的某三只,寻声而来,当看见一群人围着宿浅尘并且要挟宿浅尘为他们探路时,安庭和苏扶两个人当即如同大火烧上了房梁般,撸着袖子就要开干。 安庭,“瞧他们那一个个虎狼似乎的眼神,哪里是在找人帮他们探路?根本是想找人为他们送死!” 苏扶,“放开我女神,有种冲我来!” 最为冷静的容隐于紧急关头,对着安庭和苏扶拧眉摇头,若是晓尘当真不愿,别说是眼下那些人,就是再有百十来个也不是晓尘的对手,既然晓尘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 宿浅尘挑眉,黑眸扫过那些将自己团团围绕的少年,“让我带路?” 少年们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你根在我们身后混了这么久,让你带路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啊。”宿浅尘意外同意,在少年们窃喜的注视下,当先迈出了步子,朝着雪地的更深处走了去。 少年们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这废物答应带路,就轮不到他们带路了。 某三只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答应,不过既然她答应了,他们也不能再上前阻止,只能隐藏在不远处,随着这边的队伍一同前行。 邵昕带着少年们紧跟在宿浅尘的身后,有的少年们为了防止宿浅尘临时跑掉,更是紧紧挨在她的身边。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路,就听见“噗——!”一声闷响。 在前面领路的宿浅尘竟是倒进了冰窟之中! 某三只震惊到头发丝都在颤抖,掉,掉进去了?咋掉进去的?就宿浅尘那本事,哪怕是睡着了闭着眼睛都能过去的好伐。 “啊——!” “啊啊——!” 尖叫声接连响起,紧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少年哪里想到她这么快就掉进去了,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的他们,不由得也跟着滑进了冰窟之中。 而就在那些少年惨死在冰窟之下没多久之后,上面的少年竟然发现宿浅尘一只手死死抠进冰窟壁上,竟是没死! “拉她上来!让她继续走在前面!”邵昕咬了咬牙,他并不在意一个废物的死活,但眼下他却还得让这废物给他领路。 宿浅尘顺从地任由纳西尔少年将自己拉上来,只是还没走几步路便是又掉进了冰窟之中,随着周围的气息开始变换,冰窟也变得一个比一个大,虽然她每次都能准确地抠住冰窟边,但跟在她身边遭殃惨死的少年却在逐渐增加。 从原本的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又升级为六个…… 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宿浅尘竟是将附近所有的冰窟都踩了下去,而本就损失惨重的邵昕这边更是接连死了一半。 “噗——!” 已经分不清楚第几次掉进冰窟的宿浅尘,单手抠于冰壁悬于窟中,看着又双 ?艚??叩撞康募父錾倌辏?陧??洹 第四百一十一章 崭露头角 这会儿子的功夫,邵昕等人倒是不冷了,提心吊胆的面对那接二连三被踩塌的冰窟不说,还要几次三番的救人,他们还冷个屁。 看着再次悬挂在冰窟壁旁的宿浅尘,为数不多的少年们连哭的心都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没占到这废物的丁点便宜,反倒是被这个一个废物累成狗。 少年们再次弯腰想要拉宿浅尘上来,然而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触到宿浅尘时,却被另外一只手拍开。 邵昕冷眼看着悬挂在冰窟内的宿浅尘,“继续走。” 少年们愣了愣,却听邵昕又道,“难道你们真打算为了一个废物继续耽误时间?” 少年们静默了半晌,纷纷直起了身子,毫不留恋的跟上邵昕的脚步,连看都不再看冰窟内的宿浅尘一眼。 与他们能通过试炼相比,一个废物的性命自然无足轻重。 而他们并不没有看见,在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附近之后,宿浅尘毫不费力的从冰窟之内一攀而上,平稳地站在了雪地上。 某三只悄悄靠拢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看着她早已被大雪侵湿的衣衫,赶紧探出灵法帮她烘干。 “用不用老子去捏死那些渣渣?”安庭一想到邵昕那伙人就气得牙痒痒。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需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将他们困在我法阵里,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苏扶将宿浅尘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个遍。 “虽然知道晓尘是披着小白兔的大灰狼,但不亲眼看见你安然无恙,我们总是不放心单独行动的。”容隐见宿浅尘身上的衣服全干了,才收回灵法。 宿浅尘看着将自己团团围绕的三个人,心中渐暖,若说爷爷和奶奶是她最庆幸的家人,那么这三个人便是她最珍惜的朋友。 几个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才各自分开,继续开始寻找九宫八阵图内的出口。 这九宫八阵图的每个出口都隐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不过只要是有心,总是能够找到的,况且出口处的气息与九宫八阵图内的其他气息所不同,对于某三只和宿浅尘来说并不难。 不出意外的,某三只以相续几秒的差距接连回到了魔都的院子里,而在一个时辰后,邵昕也终带着最后仅剩下的几名少年找到了出口。 当看见坐在院子里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的某三只时,邵昕不敢置信的找泉江南理论,“他们作弊!他们怎么可能是第一?在九宫八阵图里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们!” 靠坐在石桌旁的苏扶,叉着两条腿,吊儿郎当地挑眉,“自己瞎就说别人比你跑得慢?” 安庭站在屋门前,双手抱胸,一脸的不服来干,“老子就是闭着眼睛都比你走得快,参加个试炼也前呼后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竞选当陛下的呢!” 容隐虽噎人的本事不如安庭和苏扶,但说出来的话也是铿锵有力的,“若你非说我作弊便拿出证据来,若你拿不出证据还在这里造谣生事,别说是你找赤鱬族族长,就是我也要找赤鱬族族长评理,我行得正走的直,岂容你在这里造谣生事!” 邵昕队这三个面容俊朗的少年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哪里能想到这三个人嘴皮子如此厉害,眼下别说是还口了,就是连喘气都发堵。 “所有少年是我亲自目送进发阵图之中的,那九宫八阵图是中央殿玄黄帝亲自设下,而钥匙则是由我亲自看管的,如今你这般大呼小叫,究竟是在怀疑玄黄帝会对这三名少年纵容?还是我会对这三名少年有所包庇?”泉江南越来越看不上这个邵昕,仗着自己灵法纯粹便目中无人。 邵昕脸色发白,慌忙摇头道,“不敢,邵昕不敢……” 虽然还不死心,但不管是中央殿的玄黄帝,还是眼前的泉江南,都不是他有资格怀疑的。 某三只没空在这里陪着邵昕吃空气,当即转身各回各屋了,而他们三个的名字却被泉江南所记下,并且让管家将他们三个的名字写在了院子里的公榜上面。 一时间,引得院子里所有剩下的少年们观望着。 经过一天的同行,少年们早已看透邵昕究竟是什么人,眼下别说是无人去安慰他,那些少年就是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邵昕尴尬地站在院子里,只觉得手脚发凉,最后不得不悄无声息地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泉江南询问身边的管家,“还剩下多久的时间?” 管家望了望院子里计时间的牌子,轻声道,“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泉江南冷冷一笑,如此短暂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再回来,看样子当初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个少年虽智商超群,但论灵法而言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如此想着,泉江南转身欲行,却不料管家则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老,老爷,又,有人回来了!” 于距离结束最后一秒的时间,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的一角。 泉江南看着那熟悉的的脸庞,愣了好半天,才哼了哼道,“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不管是走了啥,既然是按照规定时间回到院子里的人,均会被管家记上名字,并按照回来的先后顺序,一一写在在院子里的公榜上。 某三只并列第一,宿浅尘倒数第一。 当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某三只成为了被少年们巴结的对象,出房间时有人开门,进了院子有人摆好凳子,就连吃饭都有人帮忙拿筷子。 邵昕站在窗户前,看着先前追崇自己,眼下却被某三只瓜分到一个都不剩的少年们,恨得咬紧了牙关。 谁也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 不过宿浅尘仍旧是被所有少年讥讽的对象,然而,就在院子里的少年们望眼欲穿地等着笑话宿浅尘时,宿浅尘早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某一处偏僻的湖边上,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品尝着桃桃捧回来的战利品。 第四百一十二章 小爷名字响亮亮 ‘娘亲,这些包子是苏扶小舅给滴。’ ‘娘亲,这些肘子是安庭小舅给滴。’ ‘娘亲,这些烧鸡是容隐小舅给滴。’ 原来,在那些少年只顾着期盼宿浅尘去吃饭的时候,桃桃偷偷溜进了院子,并爬上了苏扶的大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言外之意,是来给自己娘亲打饭滴。 某三只均知道桃桃肚子的空间里巨大,索性趁着那些少年还在朝着院子口观望的时候,将桌子上所有的好吃的都往桃桃的肚子里面塞,本着生怕宿浅尘吃不饱吃不好的心态,竟是整整塞了半个桌子的菜! 桃桃是心满意足地走了,等那些少年回过头来看着那空荡了半天的桌子,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而此时寂静偏僻的湖边,到处充满着肉香的味道。 ‘吭唧吭唧……’某团正捧着一只肘子奋战着,本来就不咋大的两只豆眼,眼下彻底眯成了两条缝。 好次,好次,是伦家的菜! 桃桃捧着一根烧鸡腿也是吃的狐狸嘴直吧嗒,虽然它们魂兽是靠着吸食日月精华,以及吞食丹药而成长的,但是偶尔解解馋还是没啥问题。 宿浅尘索性将穷鸟和小白,以及团团体内的喵呜都召唤了出来,一同分享着摆在湖边的美食。 一时间,寂静的湖边布满了大大小小毛茸茸的身影,好不热闹。 小白本身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吃相自然也看不到哪里去,人家吃鸡都是一点点的品,它吃鸡则是一只一只地往嘴巴里塞,容隐塞的二十只烧鸡,有一多半都进了它的肚子里。 “好吃,好吃……”小白吃得倒是欢实了,奈何其他的蠢物彻底遭殃,那顺着小白巨大嘴巴两侧不断掉出来的骨头渣子,如同下起了骨头雨似的,噼啪地往下砸。 “啪!”锋利的羽毛如同刀子一般抽在了小白的大嘴上。 小白悲哀地嚎,“老子吃个鸡,你打老子作甚?” 穷鸟趾高气昂地踩在小白的额头上,“吃东西太脏,活该被打。” 小白就不乐意了,“老子天生大嘴,这是构造问题!” 穷鸟对于小白一向不讲道理,见小白喷骨头还有理了,再次挥舞起了翅膀,朝着小白的下巴蹭了去。 小白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喵呜,你,你倒是帮帮老子……唔……” “我还不想出家。”喵呜慢吞吞地将包子塞进口中,“穷鸟的羽毛既锋又利,我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和你那满身的糙皮比得了。” 宿浅尘看着打闹正欢的一群蠢物,因思念而空荡的心被填满了不少,只是那才刚柔软的黑眸却在下一秒沉了下去。 一股陌生的气息于不远处的林子里飘荡而来。 “谁。”随着宿浅尘的声音响起,前一秒还闹得正欢的蠢物们,下一秒消失于湖边,就连团团和桃桃都藏进了宿浅尘的衣服里。 不多时,一个贼头贼脑地小小身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宿浅尘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是他? 赤鱬族孩童被宿浅尘看得浑身不自在,“看什么看?你以为小爷是担心你没吃饭才来的么?你做梦,小爷就是路过这里而已,是你吼了一声把小爷我给吓到了,小爷才来跟你理论的!” 桃桃小声嘀咕,‘娘亲,这难道也是害羞的一种表现?’ 宿浅尘看向赤鱬族孩童怀里抱着的一堆食物,唇角轻抽,应该是吧。 “你干嘛一直盯着小爷看?少自作多情的在那以为你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小爷我是路过的,真的只是路过!”赤鱬族孩童话是这么说,但一张小鱼脸却红的如被水煮了一般。 “要一起吃么?”宿浅尘看向它怀里抱着的食物。 赤鱬族孩童愣了愣鱼脸更红,“谁,谁要和你一起吃,你是聋了么?小爷只是路过,不,不过你要是真那么无聊,小,小爷也不是不能留下,看,看在你求我的份儿上,小,小爷就勉为其难的吃点也,也不是不可以……” 嘀咕着,赤鱬族孩童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并将怀里抱着的食物统统堆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食物微微挑眉,这些东西倒是与桃桃打包回来的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院子里,少年们看着被一阵风云残卷的桌子,简直是欲哭无泪,本来就剩下半桌子的吃的,他们就算吃不饱好歹也能果果腹,可那赤鱬族的孩童却凭空而来,一顿连抢带拿,将剩余的食物一并捧了个精光! 饿到连看树皮都觉得美味的他们又哪里知道,足足够五十个人吃到撑的饭菜,全都送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僻静的湖边,宿浅尘与赤鱬族孩童并排而坐。 刚刚她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眼下那些蠢物也累了,她倒是清净了,索性拿起包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赤鱬族孩童见她吃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包子在一旁细嚼慢咽。 只是吃着吃着,赤鱬族的孩童忽咧开了嘴露出了哭声,“呜呜呜……呜呜呜……” 宿浅尘侧眸而看,下意识的伸出手,“噎着了?” 赤鱬族孩童被问得当即一蹦老高,一拳又一拳打在手里的包子上,“小爷身强体壮用得着你来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个吊车尾的,小心明天别有命去没命回……” 话还没说完,宿浅尘的手便是落在了他骨瘦如柴的脊背上,在那轻柔拍打的力道下,赤鱬族孩童的眼泪流得更胜了。 “你是第一个跟我吃饭的,也是第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我是感动到不行了才哭的,够了吧?行了吧?你想知道的小爷都告诉你了,这下你可以放肆地嘲笑小爷没出息了!” 那轻柔拍在脊背上的手,忽又移到了它的脑袋上,一下下抚,摸着,传递着赤鱬族孩童从不曾有过的温暖。 “我叫晓尘,你呢?”宿浅尘的声音里少了以往的冷清。 赤鱬族孩童吸了吸鼻子,“开心,我娘给我起的,咋样?好听吧?” “嗯。”宿浅尘点了点头,一下子便能理解那位当娘的心情,不图自己的孩子大富大贵一生,只求它开心快乐一世。 开心傻呵呵地挠头笑着,对于宿浅尘的赞赏毫不加以掩饰的自豪,而此刻的它并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它的人生轨迹将彻底因为面前这个人而改变。 ………… 书房里。 泉江南看向匆匆进门的管家,“怎么样?派人送去了?” 管家点了点头道,“已经送去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答应,还请老爷耐心等待才是。” 泉江南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它送走!” 第四百一十三章 惊了众人的吊车尾 试炼的第二天,少年们一如既往地早早被送进了九宫八阵图之中,入口还是与昨天一样,可进去之后的场景却与昨天的完全不同。 那些拼命巴结着某三只的少年们连看都不看邵昕一眼,紧紧地跟随在某三只的身后,哪怕某三只只顾着自己走完全没有联盟的打算,那些少年也不死心,仍旧穷追不舍。 昨日还被人簇拥着的邵昕,孤零零地站在入口处,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宿浅尘。 邵昕自是不屑堕,落到与一个废物为伍,当即一个人选择了一条偏路的小路走了进去,而宿浅尘则是等他离开了之后,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昨天如出一辙,宿浅尘很快便察觉到了周围变换的气息,根据对气息变换的掌握,她几乎在一个时辰内就找到了回到赤鱬族的出口,不过她并不着急回去,而是在出口的地方将桃桃从衣襟里掏了出来,趁着时间尚早,索性以灵法探进桃桃的空间,照顾起了种在空间之中的花花草草。 在这般的耽误下,不出意外的,某三只又成为了并列第一,那些追赶在他们身后运气好的少年们接连也回到了院子里,而宿浅尘则是毫无悬念地再次成为了第二天的倒数第一。 或者说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宿浅尘一直很稳定地保持着自己倒数第一的名次,明明每天都是第一个找到出口的,却甘愿拖延时间去桃桃的空间内种养草药。 渐渐的,宿浅尘已是整个院子里的笑柄了,每当那些少年们无聊时,便是将宿浅尘拎出来好好嘲笑一通,就在某三只好几次都青筋暴跳,想要杀人的时候,宿浅尘则是将偏僻的湖边当成了自己的休息地,每天晚上开心都会不约而同的前往,给她带去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长时间的相处下,就连团团和桃桃都开始对开心不那么疏远了,有的时候也会跳到开心的身上,拨弄着开心身上的鳞片玩儿。 “妞,小爷我要走了。”在宿浅尘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开心忽然闷声开了口,它并不知道宿浅尘是女的,只是一直认为宿浅尘长得俊秀,便自顾自给宿浅尘起了这么个称呼。 宿浅尘停下脚步,静默地看着它。 开心扬起头,于伤感之中强撑着大笑道,“小爷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小爷也很为难,你知道的,我爹好不容易要把我送去中界修炼,小爷怎么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虽然在中界人生地不熟,但总好过一辈子被囚禁在那院子里强。” 宿浅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声道,“照顾好自己。” “妞你争点气通过试炼,青山不再,绿水长流,小爷我在中界等你!”开心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将一个小巧的平安锦囊塞进了宿浅尘的手中,说完,便扭头先行跑没了影。 宿浅尘静默着,将那质感极好的平安锦囊仔细地系在了腰间。 却不曾想到,这次的一别,竟成为了她此生的遗憾…… 八个时辰后,迎来了试炼的第九天。 一大清早,所剩不多的少年们兴奋地聚集在院子里,幻想着自己无限美好的未来,毕竟今日是最后一天的试炼,只要通过,便有资格受五殿的挑选。 泉江南在亲自将少年们送进发阵图之后,在管家的陪伴下,带着开心来到了赤鱬族与中界交叉的入口处,并将开心交给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位少年。 开心在与那少年临行之前,忽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看向了泉江南,犹豫了半晌,才轻声开口道,“爹,您保重,待孩儿学成本事,定会回来看望您的。” 管家一怔,看向了身侧的泉江南,从开心出生开始,泉江南对这个儿子便一直都是严厉且苛刻的,以至于在没有娘亲陪伴下的开心,养成了如此鲁莽而又肆意的性子。 五年了,管家还是第一次见开心愿意开口管全江南叫爹。 泉江南似也没想到开心会主动开口唤自己,不过相对于管家的老泪纵横,他倒是淡然的很,“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开心那湿润的眼睛里有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顶撞,而是沉默地垂下了头,跟着那少年一起消失在了中界的入口处。 管家瞬间泪目,担忧地道,“老爷,将小少爷送去中界真的好吗?小少爷虽然顽皮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老爷的啊!” 泉江南不耐烦地拧了拧眉,“你懂什么,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语落,转身离去。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寻向开心消失的地方,老眼不觉红了红,小少爷此番前行只当是去修炼灵法,岂不知老爷的打算竟是……唉! 中界的时间远要比下界的时间快,虽比不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但一个时辰的时间却抵得上下界的四五个时辰。 以至于泉江南刚回到院子,就听见守卫来报,“禀族长,此番帝殿试炼的通关者已经全部等候在院子里了。” 泉江南点了点头,“想来中界五殿的人也快到了,你们赶紧派人去迎接。”顿了顿,在那守卫离去的时候又轻声询问,“可知一共剩下多少人?” 守卫想了想,道,“一共剩下十余个。” 泉江南嗤笑了一声,当先朝着后院走去,这么说来的话,那小子肯定是死在九宫八阵图之中了,毕竟剩下的十余个还不到昨天的一半,而那个小子却始终是个吊车尾的。 如此想着,泉江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个孽障已被他送走,等再将这剩下的少年一并交给五帝殿,他们赤鱬族就又可以恢复以往的安宁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信心满满地抵达后院时,竟是在些许身影之中再次看见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泉江南惊愣,怎,怎会这样? 那小子从第一天就吊车尾,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倒数第一的成绩,可就是这么一个吊车尾的竟然掉到了通过?! “族长,该探查这些少年们的气息了。”守卫小声提醒的声音,拉回了震惊之中的泉江南。 泉江南僵硬地点了点头,在守卫的陪伴下,刨出去苏扶之外,一一查探着每个少年的气息,最后,才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伸出手的同时,淡漠地对着泉江南挑了挑眉,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合作是否生效? 泉江南的鱼脸都绿了,不甘心地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腕,于牙缝之中挤出了两个字,“通过。” 他就算再不情愿又如何?人家人都回来了,他除了同意之外还能说个啥?! 然而,此时的他却不知道,赤鱬族人的命运将彻底因为这个少年而改变,在不远的几年后,赤鱬族将彻底摆脱被压制的命运,成为少年靡下唯一的水族大军。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五帝殿之上的存在 一个时辰后,九个年纪二十左右岁的成年男子,在泉江南的亲自迎接下缓缓走进了后院,在他们出现的同时,后院里原本松懈的气氛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这些男子均是五帝殿派来选弟子的人,虽说是一同而来,可他们彼此之间却极其的淡漠疏远且又防备异常,毕竟是效力于五个不同的帝殿,自然是水火不相容。 宿浅尘对于陌生的气息异常敏感,在其他少年期待地看向那些男子时,微微皱眉,看样子此番来挑选弟子的均是五殿地位颇高的存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气息都非比寻常,且就连她都品不出他们的等级。 男子们进了院之后便自然站成了一排,而从这些男子的站位来看,一个负责挑选,一个负责观察,所以应该是两两为一个帝殿,只是在那些成排男子的最末尾,却站着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此番前来并没有携任何的同伴。 泉江南似看出了少年们的疑惑,当先解释道,“这位友人来自中界北方殿的五岳帝靡下,北方殿行事低调在中界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此番只有一弟子前来进行挑选。” 北方殿…… 当这三个字一经响起时,院子里的少年们均撇开目光,连看都不再看那单独一人前来的男子。 他们身在中界自然知道五帝殿的强弱,而眼下这北方殿则是最弱的一个帝殿,传闻这帝殿空荡无首,别说弟子唏嘘,就连五岳帝都不知了去向,他们如此舍命参加试炼,自不甘心跑去一个最弱的殿。 连少年都如此轻视,就更不要随性而来的其他帝殿的人了,对于他们来说,北方殿的存在对于他们五帝殿来说就是一个耻辱。 其他四殿的男子纷纷上前,将北方殿的那男子挡在了最后面。 其中有两个男子更是当先询问泉江南,“谁是这次帝殿试炼的前三?” “前三并没有,并列第一倒是有三位。”泉江南说着,将手指向了某三只的方向。 那两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走到某三只的面前,“我们是擎天帝靡下的弟子,东方殿正缺如你们这样优秀的人才。” 东方殿? 七清阁! 某三只的火当即就蹿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其他通过试炼的少年们却倍看了。 刨出去某三只与七清阁的不共戴天不谈,这些年身为东方殿的七清阁算是五帝殿之中最为活跃也是势力比较强大的存在了。 “我们中央殿自也是欢迎有能力的人。” “我们南方殿同样欢迎。” “我们是西方殿的……” 其他两两成行的男子们同样不甘示弱的开始挑选起了在场的少年们,而少年们也愈发的踊跃,不断报出自己这次在试炼的排号,毛遂自荐地希望能够得到五帝殿弟子们的重视。 最终,按照先前计划好的,某三只成功分别进了中央殿,东方殿和西方殿,而邵昕则是也成为了东方殿的人,至于其他的少年们,也都成功被在场的男子们选走。 一炷香后,成功加入各殿的少年们,在乖顺地跟在了各殿少年们的身后时,院子里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两个孤单寂静的身影。 一个是宿浅尘,帝殿试炼的最后一名。 一个是北方殿的男子,五帝殿之中的最后一名。 两个倒数第一,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其他四个帝殿的人自是不会收入最后一名到自己的殿中,况且那小子又瘦又小,看着并不像是有什么值得培养的地方。 邵昕对身前的东方殿弟子轻声道,“那不是还有一个殿没有选人吗?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很配啊。” 虽然声音很轻,但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见。 而这看似是闲聊的话,却惹得在场的人无不是轻声哼笑了起来。 两个倒数第一,自然是般配的。 北方殿的男子纠结地看着宿浅尘,在众人的轻笑声之中,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们北方殿并不是非得要人撒。” 话是很婉转,但却引来的更多的讥笑声。 如此这般的拒绝,不是摆明了嫌弃那个倒数第一的么,连倒数第一的帝殿都嫌弃的倒数第一,这个笑话足够在场的人笑上一年。 邵昕好奇地问身前东方殿的男子,“若是没有人选会如何?” 东方殿男子摸了摸下巴,“应该会按照输掉帝殿试炼算吧。” “这么说来的话,那小子就算是费力通过试炼也是白费了?我要是她早就偷偷溜走了,结果死皮赖脸的留在现在还不是一个笑话?”少年们放肆的讥笑声充斥在院子里。 某三只听着这些刺耳的笑声,恨不得撕烂了那些个少年的嘴!一大群老爷们叽叽歪歪的样子还真是欠揍! “还真是热闹啊,看样子大家都已经挑选完人了是么?”一个清哑的声音于空中幽幽响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就看见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男子眉目如画,肌肤雪白,一同墨发松散于身后,天生的一双笑眼会让人下意识的有一种无害的错觉。 只是五帝殿的男子们在看见他出现时先是一惊,随后均后退半步,不敢随意开口。 泉江南虽也显得同样畏惧这男子,却碍于东道主的身份,不得不上前先行开口道,“不过是五帝殿挑选一些适当年龄的弟子入殿,怎么将您给惊动来了?” 男子漫不经心地笑道,“五帝殿选人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在筑里呆的久了难免会有些无聊,便想着出来瞧瞧,没想到此番出筑,倒是让我瞧见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筑?! 听到这个字,在场的少年们无不是露出了敬畏而又向往的神色。 现在的中界虽五帝最为活跃,但在五帝之上却还有四皇的存在,而刚刚那个男人口中的筑,便是四皇所管辖的区域! 如同五帝的区域以殿相称一般,四皇所管辖的区域被称之为筑,四个位居在五帝之上的皇住在自己的筑里,虽并不理会五帝殿的杂乱,但其强大的实力是五帝殿所不敢逾越的。 而就在其他少年惊讶于男子身份时,那男子却抬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你想跟我走么?” 男子话一出口,直接砸晕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四皇筑竟,竟会要一个废物?! 第四百一十五章 集体打脸疼不疼 宿浅尘在众人瞠目结舌时,只是淡声询问,“你是谁?” 男人难得的愣了愣,随后轻轻地笑了,“我是炎皇筑中的人,你可叫我曲墨白。” 他说着,将自己的袖子慢慢撸起,于他的手腕脉搏出,赫然显露着一个记号,只是那记号与宿浅尘所见过的九子记号并不相同。 九子的记号是以等级排列的数字,而这个男子手腕上却是一个以炎字为中心绘画而成的图案,似火撩人,鲜红欲滴。 对于曲墨白这般的殷勤,别说是在场的少年们,就连五帝殿的人都懵逼了。 想要成为皇筑里的人并非那般简单,就连他们都进不去只能遥遥相望的地方,那个倒数第一的小子又凭什么! 南方殿的两个男子笑着走到了曲墨白的身边,好心地提醒着,“这小子可是倒数第一,您要不要考虑其他人看看?只要您开口,我们自拱手相让。” 除了某三只不敢兴趣之外,其他的少年听闻,不由得均挺起了胸膛,尤其是邵昕,当即上前一步将东方殿的弟子挡在了身后,恨不得在自己的脑门上贴上几个大字,‘求包,养。’ 奈何,曲墨白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宿浅尘又道,“一日的倒数第一可能只是偶然,但接连几日的倒数第一却一定是必然,你却能够做到足足九日都是倒数第一,且每一次回来的时间均是在最后的几秒,就算你当真不是本事过人,也一定受到了某种眷顾。” 他来魔都确实是因为无聊,本想呆上一日便离开,却没想到被接连倒数第一的小子绊住了脚步,不过他并不后悔,他一向喜欢与众不同的,而这个小子明显很符合他的胃口。 宿浅尘微微皱眉,那日她在湖边感受到的气息总觉得异常,奈何那气息一晃即散,再加上开心的出现她便没有多想。 “我并不想跟你走。”她的目的在五帝殿之中,而这男人可以在一瞬间收回自己的气息,可想等级之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无法自由行动。 曲墨白微微一愣,虽说是被拒绝了,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怒意,“果然是很与众不同啊。” 竟,竟然拒绝了?! 在场的人均震的鼻涕差点没流出来,就连泉江南都震的晃了晃身子。 那可是来自炎筑的邀请啊!只要答应了就是最次那也是位居在五帝之上的,这个小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送进嘴里的肥肉都能吐得一口不剩? 曲墨白退开一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只是眼下你没有收到任何帝殿的邀请,若是你再拒绝了我的,你恐怕将没有资格跟着众人前往中界了呢。” 他故意咬住了‘中界’两个字,看向宿浅尘的眼神也再不断加深。 宿浅尘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凛然,这个男人竟看出了她不是中界的,但是他并没有说破。 “我们中央殿其实还缺人。”玄黄帝下面的两个男子当先开口道,这次倒是他们眼拙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最后第一竟如此有门道。 “我们南方殿也缺人。” “你也可以来我们西方殿啊!” 一时间,原本那些连正眼都不看宿浅尘一眼的各殿男子们,纷纷上前几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将宿浅尘围绕了个水泄不通。 开玩笑,被炎筑看上的人,岂能就这么被中央殿给抢跑了? 原本引以为豪自己被各殿挑选的少年们再次被冷落,而足够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一辈子的对象,竟是他们一直当成饭后笑谈的最后一名! 打不打脸? 脸疼不疼! 一张大脸,于众男子之中挤了出来,那北方殿的肥胖男子,看向宿浅尘嘿嘿地笑着,“我,我们北方殿虽,虽然偏了点,但,但也算是清净,你,你考虑一下撒?况且我诚意十足,我光是从中界来就走……了整整五日。” 还没等宿浅尘回答,其他殿的男子们便是笑开了。 “做梦能不能滚远一点?” “你们北方殿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其他四殿抢人?” “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先走吧。” 北方殿的肥胖男子被讥笑的挠了挠头,并没有任何的恼怒之意,见其他四殿的男子们瞪起了眼睛露出了不耐烦的杀气,怂包地二话没有,转身便要离开。 “笑够了?”宿浅尘看向将自己团团围绕的各殿男子们,却在他们回神时,将手指向了某一处,“笑够了便散了吧,我已经决定跟他走了。” 所有人寻着那手指望去,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包括北方殿的肥胖男子都愣在原地,有一种被馅饼砸到了感觉,只是这馅饼太大了,砸的他一时半会回不过神。 “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南方殿可是要比那北方殿强上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帝殿,能选你是你的荣幸!” “小子,你简直不知好歹!” “若非是炎筑看重了你,你以为我们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不得不说,宿浅尘的选择,成功让其他各四殿的人下不来台,放着如此优越的他们不选,偏偏选一个废物帝殿,岂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们? 这还真是相当打脸! 老脸生疼! 宿浅尘转眼却看向了身边的曲墨白,“我不能去北方殿么?” 曲墨白挑了挑眉,被宿浅尘问得有些愣,他以为自己被拒绝了之后就是个看戏的了,却没想到她竟是将这最麻烦的问题抛给了他。 不过稍加思索,他便是明白了这小子的用意。 “既五帝殿都对你提出了邀请,你自是可以选择其中一帝殿。”早在他来的那日,便是发觉到这小子的气息很是不对,虽然他不知道这小子是用什么方法让泉江南替她隐瞒,但他刚刚的话,不过是作为一个小小的要挟提醒她,没想到他没要挟成功,现在却反被她将了一军。 眼下,他回答了她提出的问题,明摆着就是在偏袒着让她前往中界,如此一来,他以后便再拿着她的身份无法要挟,毕竟今日她前往中界北方殿,也有他亲口回答的功劳。 若是当真她的身份被揭穿,他也洗脱不了干系。 曲墨白斜眼轻视着身边这张俊秀的面庞,没想到他也有被鹰玩了的时候,这小子不但有一身不可探测的好本事,就连脑袋也是相当的灵光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倒数第一的帝殿 曲墨白的回答,成功让其他四殿的男子们闭上了嘴巴。 而宿浅尘最终在所有人如狼似虎的注视下,走到了北方殿那胖男子的身边。 只是在众人相续离开时,曲墨白故意与她擦身而过,并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道,“你……究竟是谁?” 宿浅尘沉默着,佯装没听见。 曲墨白似乎也不着急她的回答,她既去了中界,以后他便总有机会再问。 在泉江南的亲自护送下,五帝殿的男子们带领着各自收来的新弟子们进入了通往中界的入口,其实说是入口,不如说是一个凝聚在中界与魔都之中的结界罢了,只是那个结界并不大呈圈状,与成年人身高和体型的大小无异。 其他人进入的都很顺利,唯独到了北方殿那个肥胖的男子那里,卡住了…… 男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屁股先塞进了入口,剩下的半边身子卡在了外面,看向宿浅尘时,咧嘴尴尬一笑,“帮帮忙撒。” “咣当!”一声,一大片少年为止倾(震)倒。 宿浅尘现在总算只相信这男子说自己光从中界来就来了五日的话了,估计如现在一般,卡住了…… 不过碍于人多眼杂,她并不能使用自己的灵法,撸起袖子凭借着蛮力一巴掌拍向了那张胖到流油的打脸,一直到将那张肥脸拍的都变形了,男子才如同个球似的滚进了入口。 “你这虎娃下手咋贼么重……”只留下一道声音徘徊在入口处不散。 泉江南太阳穴跳了几跳,无奈地抚额。 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看上了北方殿的什么,不过这样也好,那小子惹不出什么太大的风浪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上界无日落,中界无日出。 抵达了中界之后,宿浅尘才发现,原来中界竟比魔都所在的区域还要暗沉,无星无月的夜空中暗沉一片,周围也同样漆黑异常。 五帝殿的男子们,均是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瞬间,手镯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漆黑。 中界的少年们看得好一阵眼馋,在这中界里,唯独帝殿里的弟子才有资格戴上那手镯,而像是他们这种偏远地方的子民,只能依靠蜡烛度日,奈何拉住的价格在 中界异常昂贵并不能一直点燃,所以基本上他们都是在黑暗之中长大的。 “你们无需这般羡慕,既被我们挑选成帝殿的弟子,你们便都有资格佩戴这萦环,等一会到了帝殿,自会有弟子为你们佩戴。”帝殿的男子们轻笑着道,在中界五帝殿之中,萦环是所有人的必备品,不但可以照明更可以储存大量的物品。 不过每一个萦环在初始时的空间都是一般大的,需要根据每个人的灵法等级而一点点无限扩大。 传闻在中界,曾有一个人的萦环大到足以将整个中界装在其中。 肥胖男子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地宿浅尘,“不用羡慕撒,等回到殿里,我也给你找一个萦环戴戴。” “嗤……” 肥胖男子的话,换来了其他帝殿男子们的轻笑,一个连帝都没有的帝殿能残存到现在已是不易,别说是萦环了,估计连帝殿都快塌了也说不定。 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岔口,其他帝殿的男子们带着各殿的弟子相续分开,原本热闹的四周渐渐变得安静。 肥胖男子告诉宿浅尘,在中界,五帝殿有着很清楚的的区域划分,不能混淆也无法侵占,哪个殿的弟子便只能在那个帝殿活动,万不能走动到其他的帝殿,除非是受到其他帝殿的邀请另算,因为每年各个帝殿的帝为了显赫自己的势力,都会邀请其他帝殿的弟子前往贺寿。 宿浅尘点了点头,一一记下了肥胖男子的话。 肥胖男子又道,“我叫元修,以后你叫我修师伯就可以了撒。” “我叫晓尘。”宿浅尘并不是十分排斥元修,他这人看着蠢了一些,但相比于其他帝殿那些充满着野心和狡猾的弟子要好上很多,而且他说话的口音与她的师傅君语封很像,倒是让她很怀念。 在元修的带领下,宿浅尘又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路,才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北方殿。 只是这帝殿不光旧还破,若不是刻着北方殿三个字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掉在入口处,宿浅尘甚至会以为这里是一处荒废的鬼屋。 “外面是破旧了一些撒,不过里面倒还是很不错的。”元修说着,推开了门。 只是宿浅尘才一走进去,眉角都止不住地抽了几抽,青砖龟裂,满地的尘土,四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就连房梁上的灰都有二尺厚。 这叫还……不……错……? “二修,你死到哪里去了!”忽一个女子从破旧的帝殿之中一闪而来,白衣似雪,一尘不染。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女子好快,快到连她都捕捉不到。 女子长得极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就连眼下明显满脸的怒气都掩盖不住五官的媚色。 “柳师姐息怒,我,我去魔都接人了撒,这,这呢……”元修拉着宿浅尘上前一步,“这小子便是我从其他帝殿抢来的,叫晓尘。” 女子秀眉一横,“其他帝殿抢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小心惹怒了那些老王八拆了你心心念念保护至今的帝殿!” 元修陪着笑脸,“有柳师姐在,谁敢动咱们的帝殿。” 女子哼了哼,淡然打量了宿浅尘一眼,“你就是捡,好歹也捡个强壮一些的,这小子又瘦又小能干的动活么?” 元修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能干能干的撒,这小子是瘦了点,但营养还是不缺的,况,况且……” 一股风香风从面前掠过,还没等元修把话说完,女子便是如一阵风似的飞出了门外。 “今晚不用等我。” 元修叹了口气,转身对宿浅尘道,“咱们这帝殿没那么多规矩撒,时间不早了,一会你自己找个地方睡,你可以随处在这里溜达,但是楚柳师姐的房间千万不要进,也莫不要询问她去了哪里之类的,晓得不?只要你不惹怒了楚柳师姐,你便能一直在这帝殿呆下去。” 元修交代完之后便去给宿浅尘找萦环了,剩下宿浅尘一个人站在堪比鬼屋的帝殿之中静默着。 第四百一十七章 怪异的北殿成员 当天晚上,元修为宿浅尘找到了一个破旧到不能再破旧的萦环,虽然元修将那萦环夸得天花乱坠,却仍旧掩盖不了那萦环上一圈圈好似生锈的痕迹。 宿浅尘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她来说,空间并不主要,桃桃的体内完全可以承载任何她需要的东西,至于这萦环……不过是一个照亮的工具而已。 当天晚上,宿浅尘一直在帝殿中内打扫着卫生,虽然她当初选择这里,是因为在这里可以随意走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面对如此脏乱差的环境,她也实在是无法忍受。 而她并不知道,各帝殿因为她的存在而同样灯火通明了一夜。 对于曲墨白的忽然到来,让其他四帝倍感意外,而当他们得知曲墨白看中的人竟然因为自己弟子的疏忽冷落,最终选择了北方殿时更是大发雷霆。 炎筑内的人绝对不会看差人,不管曲墨白因为什么看上了那个少年,一定有着其他少年所闭上上的过人之处,而眼下各殿因找寻魔君日月合,欢轮碎片,都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这个时候的他们自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资历的弟子。 没有人能够想到,一向轻易不碰头的四帝,竟为了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少年聚在了一起,整整一夜都在讨论着,谋划着什么。 四个时辰一晃而逝,明明迎来了早上,可中界却仍旧一片黑暗。 宿浅尘将收拾好的垃圾脱出门外,刚堆好,就听见身后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二修倒是没骗我,你小子确实挺能干。” 宿浅尘回头望去,竟是昨日那如风一般的女子,她记得,她叫楚柳。 楚柳挑了挑眼皮,媚态横生地靠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我记得你好像叫晓尘是吧?嗯……没想到长得还不错。”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楚柳昨日离开的时候很清醒,但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副醉意朦胧的模样,而奇怪的是,她在楚柳的身上并没有闻到任何的酒气,反倒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随着楚柳的呼吸而忽隐忽现。 “没想到还是个闷葫芦,真是无趣……”楚柳说着,竟是直接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好在宿浅尘眼疾手快一把揽在了她的腰上。 而此时的楚柳,已经完全昏睡了过去…… 宿浅尘看着唇红齿白却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楚柳阵阵无语,因为元修说过不能随意出入楚柳的房间,她只得将楚柳暂时放在了自己刚刚收拾好的被褥上,转身又继续打扫院子了。 接连的几天,宿浅尘不是在打扫卫生,就是躲在房间里进入桃桃的空间种花种草,中界虽然没有阳光,但灵气却远要比下界的浓郁,虽然没有人带她,她却完全可以依靠灵气自己修炼。 毕竟她的修炼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北方殿确实很安静,殿内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元修和楚柳,而元修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准时出现,其他的时间均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至于楚柳就更奇葩,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出去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回来探在宿浅尘的身上,醒来之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 好在宿浅尘是个本身就喜欢安静的人,不然若是换成其他人就是不疯也会憋出病。 “砰!”刚刚被宿浅尘修好的大门,再次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一群少年成群结队地围在门外,讥笑的声音随着冷风阵阵传入进帝殿之中。 虽然宿浅尘走到今天,遭遇最多的便是这种可以伤人的讥讽,但今日这些谩骂声却并非是针对她的。 “楚柳你这种女人怎么能活到现在?” “楚柳你活着根本就是我们五帝殿的耻辱!” 对,没错,这些叫骂声都是针对楚柳的。 宿浅尘并不知道这些少年们为何对楚柳的敌意如此之大,从她来的第二天开始,这些少年们每天便照三餐骂,有的时候精力充沛时还要外加一顿的宵夜。 这些人并不是跟她一起通过试炼的少年们且比她年长,估计是其他帝殿的正式弟子,而且看他们如此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这样的咒骂声并非持续了一天两天了。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面对如此难听的叫骂声,帝殿里的其他两个人完全不理会,就连吃饭的时候也闭口不谈,仿佛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听闻有人背地里说姑娘我美?”一阵香风袭来,楚柳松散着长发出现在了门口,一身的露肩长裙,将她精致的锁骨全部展现,胸口处故意解开的衣扣,暴露着里面那忽隐忽现的美丽景致。 少年们虽是痛骂着,可当看见如此诱人的景象时,仍旧一个个呆若木鸡。 楚柳轻声一笑,媚态与眼角处晕开,迈步走向其中一个少年,葱尖似的手指挑起了那人的下巴,“想找本姑娘聊天便直说,你们这番会吓到我家小不点的。” 少年脸红如打了鸡血一般,蓦地后退一步,“你,你不要脸!” 楚柳不怒反笑,“本姑娘是个什么样,莫非你今日才知道?” “楚柳你早晚会被浸猪笼的!” “楚柳你不得好死!” 其他的少年们再次咒骂出声,声声难听到刺耳。 楚柳却不以为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是这般的说辞,你们骂着不累,姑娘我都听累了,若是你们喜欢大可以继续,不过……”蓦地,她忽凌厉了目光,“你们千万别吓着了我家的小不点,不然的话……本姑娘定捏碎你们的心,挖出你们的肝。” 少年们被她那凌厉如刀般的目光吓得浑身发冷。 楚柳却娇笑一声,化成一阵风消失在了门口,只是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宿浅尘抛一个百转千回的媚眼。 少年们当即回神,“那死女人是故意吓唬咱们的,这么多年了,她要是真有本事,何必一直由着咱们骂?” “走,继续追她去!” “对,今日必须要骂个痛快!” 楚柳走了,少年们也走了,嘈杂的帝殿安静了。 桃桃于安静之中探出了小脑袋,‘娘亲,楚柳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后面还有一句,它没敢说,这拉仇恨的力道都快赶上娘亲您本尊了……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来这里有着自己的目的,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儿,与她无关。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其他帝殿的死不甘心 又过了几日,四殿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碍于四殿的精英弟子们没有时间单独训练通过帝殿试炼的弟子们,所以决定将所有通过帝殿试炼的弟子们聚集在一起统一训练。 而在一段时间后,成绩优异的弟子可以有一次特权,就是重新选择五殿之一的任意一殿,并得到特殊的照顾。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宿浅尘。 如此明晃晃的目的,就连一向除了吃之外,基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修都品出是个咋回事了。 当天晚上,元修破天荒地敲响了楚柳的房门。 紧闭的房门被瞬间打开,楚柳斜靠在门边,仍旧的媚态横生,“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元修陪着肥大的笑脸,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师姐撒……” 楚柳一把拎起元修的衣领,“赶紧放!别耽误本姑娘睡觉。” 元修的笑脸当即拉成了一张苦脸,“师姐可听说其他四殿那边传来的消息了?我琢磨撒,那些老东西肯定是对咱们殿的晓尘不死心,所以才搞啥子集体训练……” 楚柳哼了一声,沉默着。 对于那个小不点,她倒是并不讨厌,甚至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尤其是每次自己昏倒在她身上,她那无奈又无语,最后却又不得不将自己抱回进帝殿的模样,倒是十打十的让她爱不释手。 是有多少年,她楚柳不曾感受过那种被人照顾的温暖了? “师姐,咱们家晓尘你也知道撒,那孩子天天闷闷的,只知道干活,也没个主意,心思单纯的很撒,若是在集体训练的时候……” “放心,出了事儿本姑娘罩着,你可以滚了。”楚柳扔下一句话,一个转身直接进了房间。 元修看着瞬间紧闭的房间门,有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他和自己这唯一的师姐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急巴巴的赶来,倒不是怕晓尘被欺负,而是那被别有居心的帝殿挖了墙角好伐? 结果挺明白个事儿愣是让楚柳给带跑偏了撒…… 本着亲力亲为的心态,第二天一大清早,元修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等在宿浅尘的门前,见宿浅尘出来了之后,赶紧晃悠着沉甸甸的肚子嘿嘿一笑。 “晓尘娃,早撒!” 宿浅尘点了点头,绕过元修,拿起了扫把和抹布,准备新一天的打扫卫生。 元修肥脸一抖,一把将扫把和抹布抢了过来,“今天要去训练地报道,就别做卫生了撒。” 宿浅尘并不争抢,再次点头,对于四殿将通过试炼的弟子统一聚集在一起训练的事情,昨日她便知道了,既然眼下不用她打扫帝殿,那她就可以直接出门了。 元修见自己再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登时内流满面,这都是啥子跟啥子嘛,本来有个暴躁的师姐他的人生就够悲催的了,好不容易收进来的顺眼的娃,结果这娃却安静的让他几乎怀疑人生。 奈何对于这个不争不抢的小娃娃,他是真的有些喜欢的说。 眼看着宿浅尘瘦小的身影走到了帝殿门口,元修赶紧追了几步喊道,“晓尘娃,师叔晚上等你吃饭撒?” 宿浅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元修那肥脸上的小心翼翼,难得的开口,“我既然选择了北方殿,就不会离开。” 元修泪目,多么懂事儿的一个娃儿啊! 抬手,想要擦湿润的眼角,却发现手里还拎着扫把和抹布,稍愣之后,将扫把和抹布扔向了一边,这点小活,还是等他家懂事儿的娃儿回来继续做吧…… 五帝殿的集体训练定在了所有帝殿中间的一块空地上,只是这个地点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近的,但对于宿浅尘来说是很远的,碍于北方殿的位置最为偏僻,等宿浅尘抵达到训练地的时候,其他的少年们早已聚集在意开始简单的灵法运用了。 而宿浅尘的一经出现,则是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们看,那个专业打扫卫生的小奴才来了。” “还说什么天赋最高,要我看,那个炎筑的人根本是她花钱找来的托!” “哎!小奴才,你不去打扫你的卫生,跑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我们这是训练的地方,不需要打扫卫生的!” “哈哈哈!” 这段时间宿浅尘在北方殿打扫卫生的事情,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这些本着对宿浅尘羡慕嫉妒恨的少年们,像是找到了一个总算能够发泄的出口一般,扭曲地讥讽着,大笑着。 而他们哪里又知道,四帝殿谋划出来的这次集体训练事件,为的就是将他们眼下所讥讽的对象拉到自己的殿中。 说白了,若是没有宿浅尘的话,又哪里有他们什么事儿? 宿浅尘对于少年们的讥讽早已习以为常,挑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盘膝坐在地上闭目打坐,对于灵法的运用她早已熟到不能再熟,况且她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出来。 奈何她的这般与众不同,再次被少年们抓到了把柄,一个连灵法都不会运用的傻子,有什么资格与他们一同训练? 扑面而来的讥讽声更甚,面对沉默着的宿浅尘,不知是谁竟捡起了石头! 宿浅尘虽是闭眼,却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块石子的方向,若是平常,她定能不沾染尘埃的躲闪开,但是眼下,不能展现出灵法的她只能硬生生地挨下那些石头子。 如果说开始的小打小闹某三只能够隐忍的话,那么现在这如下雨似的石头子,他们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开什么玩笑,他家小尘尘不会运用灵法? 瞎了你们的狗眼! “你们在做什么?”只是还没等某三只动手,一个少女翩然而来,精致的小脸上盛满着怒气。 某三只不动声色地垂下了手,倒是没想到这个少女会出现在这里。 侯芊月,是苏扶所在的南方殿赤丹帝的小孙女,因为人长得漂亮又识得大体,很受殿内弟子的欢迎。 “你没事吧?”侯芊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看着宿浅尘那被石子打破的面颊和手背,露出了淡淡的疼惜之色。 周围的少年阵阵懵逼。 什,什么情况这是? 那可是赤丹帝捧在手心里的南方殿小小姐啊!不但人长得漂亮,地位更是高不可攀的,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想找机会接近?可眼下竟是又被那吊车尾的给捷足先登了! 到底凭什么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来自四面八方的算计 宿浅尘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少女,静默着,毫无表情。 侯芊月只当宿浅尘是被打懵了,赶紧掏出手帕要帮宿浅尘擦拭,奈何她不过刚一伸手,宿浅尘便是躲开了。 “不必了。”不要说脸是宿浅尘易容的,她的真容根本不会被这些石子所伤,就是伤着了又如何?她一路走来靠的是实力,而并非是那张所谓的倾城之色。 侯芊月并不在意宿浅尘的冷漠,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又道,“你这样是不行的,要不然我带你回南方殿我的寝宫,找医者仔细给你检查一番吧?”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无需。” 一个温柔主动,一个冰冷淡漠,如此再明显不过的女追男节奏,将周围的一众少年看愣到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芊芊,你在做什么?”一个清朗的男子声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在众少年回神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了过来,模样算得上干净,五官也端正,在他的身后跟着几名面色不善的少年。 来这里训练的少年们当即蜷缩起了肩膀,就连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虽说是所有通过帝殿试炼的少年集体在这里训练,但除了北方殿之外,其他的各个四殿均派出了一名资质还算是不错的人前来这里监督训练。 眼下走来的便是从其他四殿前来这里监督训练的少年们,而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少年更是东方殿的少爷,擎天帝的次子静霖。 “静霖你来的正好,他们欺负人!”侯芊月说着,指向了宿浅尘,“你看看她被欺负你的。” 静霖看向宿浅尘的同时,宿浅尘刚好也认出了他,原来那个天天带着少年去他们帝殿门口责骂楚柳的人竟是擎天帝的儿子。 静霖虽也认出了宿浅尘,却对帝殿门口的事情绝口不提,只是再次看向侯芊月道,“芊芊,这里是弟子们训练的地方,有许多弟子还无法很好控制自己的灵法,你来这里会很危险的。” 侯芊月怒撅着嘴巴,“还好我路过这里,不然她还不被人欺负死?” 其他的少年听闻,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就说么,一个堂堂的帝殿小小姐怎么会看上一个吊车尾的,原来只是路过。 静霖绷紧的脸也有所缓和,耐心地哄道,“我临时有事耽搁了,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再受欺负。” 侯芊月这才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训练了。”语落,她转身欲行,却忽然又停下脚步对宿浅尘道,“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宿浅尘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侯芊月也不以为意,对着静霖笑了笑,离开了训练地,一直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黑衣人才显露在了她的身边。 “事情办得如此?”侯芊月收起脸上的笑容,俊俏的五官上哪里还有一丝刚刚的天真无邪? 黑衣人轻声回,“禀小小姐,信已经全部送出去了,只是还不曾有任何的回音。” 侯芊月的脸色沉了沉,随后对那黑衣人摆了摆手,在黑衣人彻底消失之后,她便是又再次出现在了训练场地的边上。 “大家一定要加油啊!尤其是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她娇俏地伸手指向宿浅尘,脸上再次恢复了以往天真的模样。 静霖看着那刺眼的笑容,暗自捏紧了拳头,他公开追了侯芊月如此足有几年之久,可她什么时候如此对自己这般重视过? 忍着心中翻滚的醋意,静霖转身看向其他少年,“为了让你们快速融入进各个帝殿,除了北方殿之外,其他的四殿算上我在内均派出了一名训练你们的弟子,从今天开始,你们便跟着我们一起训练,想必你们都清楚,此番训练成绩佼佼者,可以有资格再次挑选任意帝殿。” 少年们对于重新挑选帝殿的兴趣并不大,但他们都想通过这次的训练成为被自己帝殿看重的人才,毕竟在帝殿之中还有着许多的精英弟子,而他们这些新人想要获得重视,就必须要有出彩的地方。 静霖走到宿浅尘的面前,“既你所在的北方殿没有弟子前来训练,从今天开始你便跟着我一起训练。” 宿浅尘静默着,对于静霖的提议没有任何表示。 不过这样的决定对于其他的少年来说简直是羡慕到望眼欲穿,这次训练监督的弟子们,只有静霖一个人身份尊贵,眼下那小子竟被静霖亲自训练,岂不是说明那小子再次占据了优势? 静霖并不理会其他少年们的嫉妒,转身对跟在身后的邵昕和安庭道,“你们两个先自己练习灵法。”然后看向宿浅尘,“你跟我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静霖将宿浅尘带到了一旁,并将自己的灵法凝聚出来,耐心地教导着宿浅尘灵法的运用,以及简单的修炼方法,虽然这样的东西对于宿浅尘来说毫无用处,但看在其他少年的眼里味道就不一样了。 虽然对于加入东方殿的安庭来说松了口气,原本他还以为静霖那小子会找小白脸麻烦呢,但是对于同样加入东方殿的邵昕,这样的冷落无疑不是致命的一击。 死死地等着被静霖单独教导的宿浅尘,邵昕在心里将宿家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奈何静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有人不服,却没有人敢质疑。 当天晚上,宿浅尘结束训练之后,偷偷在回去的路上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了之后,才走进了帝殿的大门。 意外的是,等在帝殿的不单单有元修,还有楚柳。 吃饭的时候,楚柳挑眉询问宿浅尘,“小不点,今天训练可有人欺负你?” 宿浅尘静默地摇了摇头。 她来这帝殿是为了出入方便,对于她来说,楚柳和元修只是她临时落脚的一个‘室友’,没必要说些其他的,况且,她本身也不懂得抱怨。 “没被人欺负就好。”楚柳说着,往她的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元修也笑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晓尘,多吃些撒,你还在长身体。” 宿浅尘沉默地吃饭,对于今天那些对她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石头子而言,她并不觉得那叫做欺负,如果说她真的搭理了那些人,才算是浪费时间。 而她来中界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并不想在一群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任何一秒。 第四百二十章 来自四面八方的算计(二) 晚上,宿浅尘正在房间里睡觉,忽感觉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钻进了怀里,睁开眼睛,便是瞧见了几日不见的团团正撅着肥硕硕,毛嘟嘟的小屁股,对着她各种撒娇卖萌。 桃桃于困倦之中打了个哈气,‘娘亲,这团子说集合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将桃桃留在屋子里放风,自己则是从窗户溜走,于漆黑之中悄然出了帝殿,在团团的带领下朝着更甚的夜色之中走去。 进了中界之后,宿浅尘便是将团团交给了容隐,而一直守在宿浅尘身边混吃混喝的某肉团子,便成了几个人之间联络的工具。 不远处的一块静地上,冷风四起,荒无人烟,时不时有各殿巡视的弟子经过这里,均加快着脚步离开了,而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站着三个人。 法阵内,苏扶一脸地得以道,“看看咱的法阵,既能遮风还能挡雨,只要站在这里面,就是扯破了嗓子别人也看不见听不着,天王老子来了发现不了。” 安庭受不了他的自吹自擂,白了一眼之后,焦急地询问容隐,“我说,你知道碎片要交给谁不?咱们来这中界也好几天了,人是没少见,找碎片的人也不少,可咱们究竟要给谁啊!” 容隐拍了拍安庭的肩膀,示意他淡定,“虽然咱们不知道要给谁,但是你别忘记了,天下武器皆有灵性,越是强大的武器灵性便越强,这碎片既是魔君的武器,定会对来取武器的人有反应才是,我们只需安心等待就好了。” 正聊着,宿浅尘在团团的带领下抵达了聚合点,苏扶以灵法将法阵打开,等宿浅尘走进之后,再次收回灵法将法阵关合。 只是刚一转身,苏扶就忍不住抱怨道,“小尘尘,咱们打个商量,下次你易容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照着丑一些的易?或者……我有时间给你做个面罩如何?” 宿浅尘女儿装时那倾国倾城的美是有目共睹的,话说开始苏扶还觉得脸上挺有光的,瞧瞧咱女神,九州大陆之最美! 可是自从万奴城那个殷寄翎见着宿浅尘就害羞之后,他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再加上今天那个侯芊月的主动示好,他简直是痛心疾首到不行。 他的女神,竟然男女通吃,而他一个真正的老爷们还孤家寡人一个,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现在只想写本书,叫:女神太拉风怎么办? “小白脸,我看那姓候的娘们不是啥好鸟,你还是离远一些好,前几天她还派人来给我送过吃的。”安庭哼了哼,满眼的不屑。 容隐拧了拧眉,“我也收到过那位候大小姐送来的吃的。” 苏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哦,你俩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收到过,不过我怕下毒就扔了。” 如此惊人的发现,让某三只明显消化不良,侯芊月不但给他们三个都送过吃的东西,还明目张胆的勾搭小尘尘,这位候大小姐究竟是多愁嫁啊? 安庭眼中的讥讽更甚,“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的,没见过钓鱼用网兜的,这是打算一网打尽啊,还要不要个脸了她?” 容隐看向宿浅尘,“不管那位候大小姐想要如何,我们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侯芊月,若不是某三只提起来,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们可有在殿内见过一身红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这才是她的目标。 某三只摇了摇头,他们现在虽已经进入各帝殿,但是他们的身份却得不到帝殿的重视,别说是见到几个帝了,就是连殿中的精英弟子都没见着几个。 不过…… 苏扶凑近了一些对着众人道,“我打探到了一个消息,貌似再过不久南方殿赤丹帝会为唯一的孙女儿庆生,听帝殿里的弟子们说,应该会邀请各殿的人前往相聚,毕竟赤丹帝只有那么一个孙女儿。” 安庭拧眉,“那个曲墨白也会来?” 容隐也是颇为担忧地看向宿浅尘,“这次咱们来三界,曲墨白是个意外,而且他似乎知道晓尘并非是中界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咱们的计划。” 宿浅尘黑眸沉静,显现着异常的坚定,“虽然四皇压制在五帝之上,但四皇应该不会轻易过问五帝的事情,况且若是曲墨白想要揭穿我,那日便会直接说明,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咱们见招拆招就是,我会找机会先让各帝殿狗咬狗,待到玄黄帝寿宴,便是我们报复的开始。” 那个红衣人要找寻,但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当初在下界送给她大礼的七清阁与九子。 几个人又闲聊了片刻,便各自离开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帝殿。 宿浅尘原本还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没想到机会却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她。 接下来的几天,静霖一直都在对宿浅尘特殊照顾着,而每日侯芊月也都会光顾训练地,趁着少年们休息的时候为大家送上一些吃的东西,只是每一次宿浅尘的食物都是最精致最特别的。 接连的几天下来,宿浅尘从原本少年们口中的笑柄,变成了所有人因嫉生恨的对象,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那排斥的目光以及背后的窃窃私语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终于,在某一天静霖再次对宿浅尘特殊训练之后,将宿浅尘带回到场地中央时候, 邵昕忍不住开口质问,“为什么她会受到单独的训练?而我要一遍一遍地自己在这里练习灵法?” 静霖对于这样的质问,并不加以掩饰地回道,“单独训练是因为晓尘本身就比你优越,他可是炎筑看上的人,别说你,就是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她的存在有价值!” 邵昕厌恶地瞪着宿浅尘,“就凭她?她不过就是个吊车尾的,我哪里不如她?” 静霖站定在宿浅尘的身边冷哼一声,“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不妨告诉你,这次让你们统一在一起训练,就是为了晓尘能看见我们其他殿的实力,好重新选择除北殿之外其他的帝殿,不然你以为我和其他帝殿的精英为何要在你们的身上浪费时间?!”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最毒妇人心 其他几个殿的精英弟子虽然早就知道,这次的集体训练是为了拉拢宿浅尘,但眼下被静霖明晃晃地说出来却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只是碍于静霖的身份,他们心中多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邵昕厌恶的眼因惊愣而瞪大,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废物的垫脚石! 静霖并不理会邵昕作何感想,只是对宿浅尘轻声道,“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你自己去那边练习吧。” 虽然宿浅尘对于静霖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但静霖对她的重视和特殊照顾,俨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在场所有少年的愤怒全部点燃了。 训练场的不远处,侯芊月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俏丽的小脸上却划过了一丝冷冷地笑意。 “静小少爷如此这般,岂不是更好的将那个晓尘推上了风口浪尖?”站在侯芊月身边的黑衣人轻声道,他并不认为眼下激起那些少年的恨意的静霖是在照顾宿浅尘。 侯芊月不以为地冷笑一声,“静霖越是给晓尘平添仇恨越是对我们有帮助,只有晓尘,你别忘记了,人只有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更加珍惜对她好的人。” 静霖对于她的爱慕她又如何能不知道?不然她这些天每日都来送吃送喝为了什么? 黑衣人当即明了,“小姐是在用静小小爷对您的爱慕,从而报复晓尘,而小姐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足够了。” 侯芊月挑了挑眉,眼中的得意之色毫不加以掩饰,“虽然我没有看出那个晓尘究竟有什么本事,不过既然其他几个殿都争,我们南方殿自也要占为己有。”顿了顿,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阴沉,“那几个人还没有回音么?” 黑衣人垂眸,“并没有。”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侯芊月沉了脸色,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早在第一天她就打探好了这次帝殿试炼的几个第一名,并在当天晚上派人溜去其他的帝殿给那三个第一名送吃的。 她可是南方殿赤丹帝的孙女儿,身份地位如此之高,能主动讨好那几个穷酸少年已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想到接连等了好几天,那几个人竟没有一个有回音的! 不过没关系,眼下只要她想办法将晓尘拉拢到南方殿,也能在奶奶的面前立上一功。 眼看着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侯芊月登时将羞涩的喜悦覆了满脸,拎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娇羞地走到了训练场。 “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带了吃的,大家别客气。”侯芊月将手中的食篮打开,虽然里面的每样菜色都很精致,像是和宿浅尘相比,其他少年们的就显得单一简单的多。 “我不饿。”宿浅尘面对朝着自己走来的侯芊月,淡声开口,且完全不给侯芊月靠近自己的机会,转身离去。 其实,对于每一次侯芊月的大献殷勤,宿浅尘都没有回应过,而那每天送来的饭菜更是没吃过一口,只是眼下其他的少年早已对她红眼到杀了她都不觉得不解气,所以无论她如何做,都无法平息少年们被挑拨起的愤怒。 而就在侯芊月追着宿浅尘屁股后面团团转的时候,其他的少年则是聚在了一起,小声商议着什么。 下午训练集合的时候,宿浅尘再次被静霖叫走,说是单独训练,其实所交给她的东西远不如其他少年所学的实用,只是没过多大一会,静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但自己先行离开,更是将其他几个别殿的精英弟子,以及某三只也一同叫走了。 离开之前,静霖再次对宿浅尘轻声道,“你只要记得我刚刚交给你的勤家练习就好,以你的资质,一定会超过这里所有的人。” 好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可听在其他少年的耳朵里,无疑不是在他们原本的愤怒上再扇了一把强风。 以至于等宿浅尘回到训练场之后,所有的少年都在对着她露出一种阴狠的笑意。 邵昕当先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那憎恨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你不过就是一个吊车尾的,有什么资格总是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 宿浅尘对于邵昕的质问,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只是她的不与计较,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变成了冷漠和嚣张,不但激怒了邵昕,更是彻底让在场的少年们失去了理智。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这里,你就是吊车尾的,永远的最后一名!” “不管你用了什么肮脏和卑鄙的手段,也改变不了你只是一个不停抱着别人大腿生存的垃圾!” “滚出我们这里,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 远比第一次更加难听的话语,再次如同浪潮一般朝着宿浅尘排山倒海而来。 那些少年不但谩骂着,更是纷纷从身后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暗器’大到拳头一般的石头,脏到冒着恶臭的鸡蛋。 相对于第一次的石头雨,这次扔过来的东西更狠更恶劣。 宿浅尘冷眼看着朝着自己纷飞而来的异物,本能地闪躲开,对于这样毫无杀伤力的攻击,就算她不凝聚出灵法也一样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然而,一抹小小的身影忽闯入了她的视线始终。 不知是打哪蹿来的一只小老虎,通体雪白,鼻尖粉嫩,似乎并未成年,那足以被成年人抱在臂弯之中的身体大小,显得既萌又可爱到不行。 似乎是被那如同暴雨一般的投掷物吓坏了,它僵住了身体愣在原地,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写满了无辜与无助。 宿浅尘微微皱眉,猛地一个倾身上前将那小老虎一把搂在了怀中。 小老虎感到了温暖的小老虎虽是回了神,眨巴着一双眼睛瞅着宿浅尘,那好似天生缺一根弦似的模样简直呆萌到不行。 “滚出我们这里!” “滚!” 早已怒到失去了理智的少年们,却没有发现那老虎的存在,叫嚣声还在继续,还有人往宿浅尘的方向砸着什么东西。 一直站在宿浅尘身后的邵昕,悄悄凝聚出了灵法,眼看着青色的灵光于指尖上 扩大,他蓦地飞奔向宿浅尘,直朝着她的后背击去。 杀了她! 他要杀了她! 只有她在这里彻底的消失了,他才能够被重视,才能够有更好的前途! 第四百二十二章 被嫉妒扭曲的报复 邵昕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并不知道,其实从他迈步的那一刻起,宿浅尘便是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一切。 距离的远近,灵法的强弱,以及他攻击的方向。 打?还是不打? 宿浅尘快速地在脑海之中考虑着利弊,若此番动手,别说是邵昕,就是在场的所有少年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若这般出手定会引来帝殿的察觉,那么她前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隐忍便全都付之东流。 可若是不动手,她又如何招架邵昕那充满着杀意的一击? 就在宿浅尘左右徘徊时,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小老虎忽然挣扎了起来。 这小家伙似乎对灵法异常敏锐而且胆怯,竟是猛地从宿浅尘的怀里挣扎了出来,并在井下之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直朝着邵昕凝聚的青灵撞了去。 千钧一发,宿浅尘将原本想要凝聚于掌心的灵法散到了全身,猛地转身将小老虎再次抓住,一切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邵昕看清的机会。 小老虎吓得直接攥紧了宿浅尘的袖子里,厚厚地爪子抱在了脑袋上,而宿浅尘则再也没有时间对邵昕的攻击做出任何的反应。 ‘砰!’一掌全力拍在后背上,就连宿浅尘半边的衣袖都被震成了碎片! 饶是宿浅尘以灵法覆于体内及时抵挡,仍旧被这充满着杀意的一掌打的微微皱了眉。 “邵昕打的好!” “继续,继续!” “不如就这么直接打死这个废物算了!” 其他的少年在呐喊,在欢呼,他们那因为嫉妒的双眼早已变得扭曲。 然而,就在满场欢呼时,邵昕却完全笑不出来,或者说他那一直充满着恨意的眼睛里竟堆满了无法言语的震惊! 刚刚那一掌他完全是灌入了所有的灵法以及全部的力量,若是打在旁人的身上,那人早就筋脉尽断吐血不止了,但眼下宿浅尘除了微微皱眉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邵昕缓缓举起手臂,手掌不受控地轻轻颤抖着,就在那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了宿浅尘体内有一股灵法在蹿动,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清楚的知道那灵法强大于在场的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宿浅尘缓缓抬眼看向邵昕,冰冷的眼底有阵阵杀气呼啸而过,那种冷仿佛能冻进骨头缝之中,冻僵血液。 邵昕被那冷到止不住汗毛倒竖的目光吓得后退了几步,虽然宿浅尘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但他却僵硬在原地连呼吸都在颤抖着。 那眼神,远要比任何凶狠的话语更让他心惊胆战! 一场闹剧随着宿浅尘的离开哑然而止,而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均是被远处的几个人看的真切。 静霖的胸膛因不干而剧烈起伏着,他没想到邵昕竟然如此的废物,连一个瘦小的干巴小子都打不死。 “静小少爷,你们东方殿并没有资格干预我们其他殿争选弟子。” “若静小少爷当真不喜欢晓尘,大可以将她给我们其他殿。” “此番四帝商议定下集体训练,为的不过就是让那名叫晓尘的少年有机会重新选择其他的帝殿,若当真在这个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恐怕静小少爷也无法担当。” 其他几名帝殿的精英弟子们怎么都没想到,静霖故意将他们之走,竟是为了将那个叫晓尘的少年置于危险之中。 刚刚邵昕那一掌他们看的真切,根本是本着十足的杀意去的,若非是邵昕能力不够,灵法不强,那叫晓尘的少年哪里还有命在? 虽然他们同样不喜欢那个闷葫芦似的小子,但帝的命令他们不敢不遵从。 静霖冷冷一哼,“如果他当真是被炎筑看上的人,自然会毫发无伤,若是连那些刚刚选进殿中的弟子都打不过,就算是要来有何用?技不如人就活该死!” 精英弟子们好一阵哑口无言,这根本就是明显的送那小子去死,若非那小子命大,哪里还能活着离开? 静霖于一片沉默之中,目露阴狠,在这各个帝殿之中,谁不知道他苦苦追侯芊月许多年,奈何侯芊月心高气傲,始终对他的示爱没有表示,可眼下侯芊月竟然对那小子大献殷勤,敢和他抢女人,别说是挨揍,就是死都不足惜。 不甘心至于,他再次咬牙切齿道,“那个邵昕真是个废物,连个最后一名的小子都摆不平!” “唰!”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脸侧挂过,带起一阵冷风。 静霖侧眼,刚好就对上了三个人,六双眼的冷瞪。 “怎么?难道你想反驳我不成?”这三个人均是这次帝殿试炼的并列第一,若非他们的成绩摆在那里,他自然不屑于他们站在一起。 反驳你? 老子根本是要揍你! 安庭气得恨不的将面前这厮分分钟撕成碎片,敢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如此算计宿浅尘,不是活够了是什么? 苏扶眼中冰冷,手心发痒,满身的杀气与安庭不分上下,若非顾忌着宿浅尘的交代,他早就将这混蛋玩意儿扔法阵里千刀万剐了。 容隐虽同样阴沉着脸,但他的理智却束缚着他的冲动,而他,则是用他残存的理智狠狠捏着安庭的手腕。 身为东方殿少爷的静霖根本不将三人放在眼里,见他们沉默,狞笑着又道,“聪明一些就乖乖做你们那该做的事情,今日那个叫晓尘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若是胆敢与我为敌让我不顺心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活得太长久。” 语落,狞笑变为大笑,嚣张至极地离开了。 一直等其他殿的精英弟子都离开了,安庭才甩开了容隐的手,“你刚刚一直拉着我干甚?” “不拉着你,现在那东方殿的小少爷早死了!”容隐头疼欲裂,安庭那一拳挥的极快,若非他及时半路拦下,后果根本不堪设想,“欺负晓尘的人固然该死,但你不要忘了晓尘和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苏扶拍了拍安庭的肩膀,“就算咱们不能忍也要忍,不然小尘尘一路的容忍就都白费了。” 安庭气不过地一拳砸在地面上,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宿浅尘能隐忍,就好像师傅曾经说过的那样,能戒掉自己的脾气者,方能成就大业,只是这话说的好听,可真正一步步走来时,他们眼睁睁看着宿浅尘背负的那些艰辛与不易,又哪里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容隐无声地眼了口气,将团团从容隐的怀里掏了出来,再三嘱咐让它仔细检查宿浅尘的伤势之后,才将它放走。 第四百二十三章 神秘的小老太 提前离开训练场地的宿浅尘刚走到无人处,桃桃便是迫不及待地从衣襟里跳了出来,围着宿浅尘团团转。 ‘娘亲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啊?’ 宿浅尘蹲下身抚,摸着那毛茸茸地小脑袋,在那双担忧到噙满着泪水的狐狸眼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没时间躲闪的时候,她已将灵法覆于全身,虽那邵昕是全力而来,于她来说也不过是比擦碰还要轻的小伤。 桃桃用面颊蹭着宿浅尘的膝盖,泪眼连连,‘可是宝宝疼,宝宝心疼死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它猛地抬起狐狸爪一拉宿浅尘的袖子,‘死脑斧给本宝宝出来,看宝宝不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小老虎‘噗通’一下摔在地上,睁着一双无辜地大眼睛望着桃桃,粉嫩的鼻子一抽一抽的,那叫一个可怜楚楚。 桃桃却根本不在乎,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脑袋上,‘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 那锋利地爪子当即刮下一撮白毛。 小老虎疼得抖了抖胡须,却在桃桃的yin威下连哼都不敢哼,就这么蜷缩着身体像是个长毛的包子般,任由桃桃揉擀搓平。 宿浅尘看着它那乖巧胆小的模样都禁不住软了心,刚要制止桃桃继续‘欺负’它,忽听见有什么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虎咪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回来?我可是给你买了热乎乎的包子呦!全是肉的大包子,一咬就流油的那种呦!” 才刚还缩成一团的小老虎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腾’地一笑跃了起来,朝着那声音的方向便追了去。 宿浅尘抱起桃桃紧跟在后面,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佝偻着身体的小老太,正将包子喂给小老虎。 “真是顽皮,趁着我打瞌睡的时候悄悄溜走,告诉你多少次了,这乌漆抹黑的地方危险的很。” 这老太太光看外表的话,估计已年过近百岁,残存的几根白发唏嘘地盘在脑袋上面,深深浅浅地皱纹爬了满脸。 “你的脸怎么了?可是被哪个小王八给欺负了?”小老太说话的时候,嘴巴一抿一抿的,目测连牙齿都早已掉光了。 小老虎只顾着吃包子,根本不开口回答,好不容易腾出空了,便顺爪子往宿浅尘的方向指了指。 小老太当即就怒了,一晃一晃地朝着宿浅尘而来,一米四的个头,拄着一个一米八高的拐棍,若非她的满头白发显眼一些,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是拐棍成精了。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家的小虎咪?我家的小虎咪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为什么不说话?可是知道做错事心虚了?” 宿浅尘的太阳穴跳了三跳,不过见小老虎找到了主人,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当即沉默着迈步离开。 “你跑什么跑?你就是心虚了是吧?我看你这孩子也不小了,怎么能如此不友善地欺负我家小虎咪呢?我家小虎咪那么好看,那么听话……”身后,小老太絮絮叨叨的声音还在继续。 桃桃烦躁地用爪子捂着耳朵,探着小脑袋朝着身后张望着,蓦地瞪大了眼睛,急道‘娘亲,那,那个人追来了!’ 宿浅尘嘴角一抽,当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想到要与一个连牙齿都掉光的老太太争辩不休,她就头疼阵阵。 对于年纪比较大且善于纠缠不休的人,一直是她最难应对的存在,这也是前世连院长资格都足够的她,却甘愿退居二线整日埋头在实验室的原因。 桃桃感受着宿浅尘的脚下生风,惊讶地张着狐狸嘴,原来娘亲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啊…… 帝殿里,元修刚将饭菜端上桌,就看见风尘仆仆的宿浅尘快步走了进来。 ‘咣——!’一声,元修掉了手中的饭碗。 “晓尘撒,你怎么弄成介个样子?是哪个倒霉的孩子谁伤了你?”在元修看来,宿浅尘虽总是穿一件粗布衣裳,但却十分的整洁,可是眼下却满身灰尘,面颊染血,就连袖子都缺了半天,这究竟是去训练还是去玩命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刚刚只顾着躲小老太,倒是忘记治愈自己了。 一阵香风从殿内刮来,楚柳站在了院子里,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便见一个佝偻地身影从殿外匆匆而来。 “你这孩子怎么走的这么快?就不知道等等我这个老太婆么?”小老太话是这么说,但气息平稳,不见丝毫的疲惫之色。 ‘当——!’又是一声,元修这次连盛饭的锅子都碰翻在了地上。 “什,什么风将您,您给吹来了?”抬眼望向黑沉沉的天,元修当真在很认真的研究着风向的问题。 小老太看向元修,“原来是元修啊,多少年不见了,你这怎么还肥得跟猪一样。” 元修羞涩地嘿嘿笑着,“这不是减不下来撒……” “我们北殿的人和事儿与你这老太婆有什么关系?大门就在你身后,这里没人欢迎你。”楚柳对于小老太的出现,似乎并不高兴,妩媚的眼睛隐忍着薄怒。 小老太倒是也不见生气,只是叹声道,“这么多年了,脾气也不知道改改,活该嫁不出去。” “你这死老太婆说给嫁不出去?”楚柳不但瞪眼,更是直接抡起了拳头。 元修吓得一把将楚柳拦腰抱住,“要不得,要不得,柳师姐你就是疯了也不能对这位下手撒。” 楚柳连蹬带踹,“二修你给我放开!放开!我今天不光要打,还要打死她!” 只是任由她如何挣扎,元修均肥臂拦腰,死不松手。 小老太根本不在乎楚柳那盛满着怒气的模样,只是看向宿浅尘道,“我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来这里的。” 原来,小虎咪在吃饱了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小老太,小老太本着道谢的心才一路追赶而来。 奈何这小老太讲述的太细致,描绘的太生动,以至于等她说完了话,元修和楚柳不但都知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是大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中界更高端的职业和等级 元修听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宿浅尘哀嚎连连,“真是难为我家晓尘这么乖巧地娃了,那些穷孩子简直欺人太甚。” 楚柳静默了半晌,再次对小老太小逐客令,“说完了就滚,别耽误我们吃饭。” 小老太对于楚柳的话只当做耳旁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再次地感慨了之后,握住了宿浅尘的手,“小子,我老太婆从不欠人人情,既你对我家小虎咪有救命之恩,我便送你一样东西当作谢礼如何?”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需。” 她救那小老虎本就是意外之举,根本谈不上什么答谢。 然而,小老太却眯起了眼睛,根本不给宿浅尘反应的时间,蓦地倾过了身体对着宿浅尘的脸吹了一口气。 宿浅尘只觉得眉心一凉,等她反应过来时,那气息早已烟消云散。 “小子,好好收着我给你的谢礼。”小老太带着小虎咪,拄着一米八多的拐棍笑呵呵地走了。 宿浅尘止不住皱眉,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谢礼究竟是个啥。 元修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道,“你小子倒是因祸得福,能得她的礼物,那可是你几辈子都修补来的福气撒。” 宿浅尘轻声问,“她究竟是谁?” 元修怔了下,随后小声道,“要不得,要不得……她的身份在中界是禁忌晓得不?反正你只要记得,她是你,我甚至是整个中界都惹不起的主儿就行了撒。” ‘砰!’一个拳头毫不留情地朝着元修的脸乎来,直接将元修怼成了个无眼轻。 楚柳紧拧着秀眉,“少在本姑娘的面前再提那个老太婆。” 元修肿着一只眼,一点脾气都没有的点头称是,“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吃饭撒,难得我今天烤了野味。” 楚柳哼了一声,这才收起了拳头,撕下桌上的两条野兔腿,一条扔给了宿浅尘,一条则是递在了自己的嘴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对于宿浅尘的伤势,她倒是没有再问什么,吃饱喝足之后便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阁楼,倒是元修,在临睡觉之前将两个煮鸡蛋送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并再三叮嘱那不是吃的,而是用来给她敷愈伤的。 宿浅尘看着手中那两个白胖胖的鸡蛋,阵阵无语。 从桃桃的空间内找出两颗丹药服下,几乎是顷刻之间,被石头子划伤的面颊便开始愈合,就连背上重重挨了邵昕那一下的青紫处也开始渐渐消退着。 其实从进入中界,宿浅尘便一直在服用丹药,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灵法和气息,她一直都在一丹药压制着体内的灵法涌动。 也就是说,现在她于旁人眼中,不过只是一个有着普遍青灵的普通人而已。 将两个鸡蛋喂给了前来探病的团团,又让团团给某三只传话自己没事之后,宿浅尘才躺在床榻上闭了眼睛。 奈何这一觉睡得却并不舒服,她总是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在蒸腾,那股热量灼热的她的筋脉,烤晒着她的灵根,却让她根本捕捉不到,只是等她醒来时,那股奇异的灼热感便彻底消退,好似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晓尘娃儿!你且出来瞧瞧!”门外忽然响起了元修的粗嗓门。 宿浅尘打开门,只见以元修为首的身后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木质架子,而在那架子上面,一字排列着各种……武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什么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的,带刃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 可谓是应有尽有! “晓尘娃儿,你随便选几样带着防身,哪个熊孩子再敢欺负你撒,你就直接垂他,这可是我一夜没睡做出来的,怎么样?惊不惊讶?开不开心?”元修一把揽过宿浅尘的肩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你做的?”宿浅尘看着那有些连她都叫不上来的武器,惊喜虽谈不上,但惊讶却是有的。 元修拍了拍满是肥肉的胸膛,一脸地自豪,“那是,咱可是中界的炼器师,晓得不?” 如同下界一般,在中界,每一个修炼灵法的人也都有着自己职业的选择。 只是与下界不同的是,这些职业往往都更高更精,如果说下界所精通的术法都是中学和高中阶段的,那么到了中界,随着本身等级就高,所精通的术法也都提升到了大学甚至是教授级别的。 中界将下界的灵能派与医师归纳在一起,不但能有治愈人或者各种灵兽,还可以炼丹做药,被统称为炼丹师。 炼器师,则是铸灵派的升级版,铸灵只是能够打造出聚灵的属性,但炼器师不但能够赋予任何武器乃至聚灵的属性,更能够以自己的灵法锻造出高端的武器种类。 而在下界的符灵派在中界则被称作地师,当然,中界的地师远要比符灵所强大很多,他们天生不缺钱,因为他们不但能够熟练地运用各种符咒,还拥有勘测灵脉灵矿的能力,会风水,能布局,可以改变地势,级别高的地师可以直接调动大地之力为自己所用,让自己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能力对敌。 还有一种是下界所有没有的阵法师,而这个类型刚刚好适合苏扶。 “要怎么样才能够拥有自己的职业?”宿浅尘挑了挑眉,没想到中界竟强大下界如此之多,虽她是为报仇和解密而来,但若是不能继续强大自己,一切将都会成为妄谈。 “其实也不麻烦撒,简单的四个字,拜师学艺,不过像你们这种初来乍到的实习弟子都是没资格拜师的,起码要等到成为正式弟子才有资格在各殿拜师,不过一般都要等两三年甚至是更久……” 元修挥了挥手,转头指向自己的武器架,“那些太久远,我们先说点近的撒,晓尘你要选哪个防身?要我看,不如就多带几个……” 宿浅尘抽了抽嘴角,趁着元修还在滔滔不绝地功夫悄然离去。 训练场地已经站了不少人,那些少年见宿浅尘缓缓而来,不但没有一丝的亏欠之意,反倒是一脸地不干以及失望。 在这种攀比且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他们的心早已血肉模糊,狰狞一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楚柳的一鸣惊人 静霖如同往常一样,带着宿浅尘去了训练地的一旁单独训练,而从宿浅尘跟着静霖走的那一刻,周围的谩骂声便是没有停止过。 只是那些少年越是叫骂,静霖便对宿浅尘更加仔细更加贴心,他想刺激邵昕,让邵昕再一次对宿浅尘痛下杀手,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他对宿浅尘的照顾有多明显,邵昕只是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毫无反应。 或者说,不是邵昕没有反应,而是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反应! 昨日他明显感觉到了宿浅尘体内强大的灵法涌动,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静霖见此,不得不发了狠,忽开口对宿浅尘笑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地师,不过这次我只想带一个徒弟,眼下你们这批通过试炼的弟子之中并没有突出的佼佼者,若你愿意拜我为师,我便传授你地师术法。” 地师! 真是尼玛了! 这一番话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红眼! 邵昕心中惧意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未来的向往以及贪念,若是当真能成为地师,不但能在中界立足更能够拥有花不完的金银! 杀了她…… 杀了她! 训练上内杀意四起,少年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因贪婪而狰狞着,静霖的话无疑不是在告诉他们,只要宿浅尘死了,他们才有资格代替他,才有可能成为金钱与实力并存的地师! 而在其他少年们还在燃烧着恨意时,邵昕忽朝着宿浅尘沉步走来,在他那攥紧的拳头上,凝聚着肉眼可见的青光。 昨日在那小子体内感受到的纯粹灵法肯定是他的错觉,她不过只是一个吊车尾的,根本不配也不可能拥有那样强大的灵法。 对的,没错,是他的错觉,只要杀了她,他就是下一个地师,他才是被南方殿选择的弟子,那个地师的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是他的! 静霖看着缓缓而来的邵昕,唇角勾起了一丝阴狠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凡是敢抢他东西敢与他为敌的人都得死! 其他殿的精英弟子们面露难色,想要阻止又不敢明面上罪的静霖,只能拧着眉干着急。 某三只倒是意外的没有任何的慌张之色,熟知宿浅尘的他们都清楚,从邵昕凝聚起灵法的那一刻,宿浅尘就已经察觉到了,眼下就算宿浅尘不回头,也能够清楚地算清邵昕灵法的强弱以及距离她还有几步。 宿浅尘静默着,敏锐地感知告诉她,邵昕又来了,但是这一次,她却并不想继续退让。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给脸不要脸者,当除之! 然! 就在宿浅尘已经做好反击准备时,一个身影从远处飞跃而来,于宿浅尘转身的同时站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揽到了一旁。 邵昕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灵法,不甘心地瞪着那半路杀出来的人影。 “这里就是训练的地方?真是无趣,小不点你究竟是怎么忍受的。”奈何那身影却完全不理会邵昕,只是对宿浅尘妖娆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 宿浅尘对于此人的出现也是有些惊讶的,在她的认知里,楚柳白天都是在睡觉,只有晚上才会出门。 楚柳的出现,让训练场的实习少年们双眼冒心,就连某三只都看得失了几分心跳,虽她比不上宿浅尘女装时的国色倾城,但却天生妩媚融入进骨。 就在众人皆沉浸在楚柳美色时,静霖冷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楚柳眉眼一转,轻笑道,“呦!南方殿的小少爷也在啊,倒是许久不见了,你……爹可还好?” 静霖的脸色当即阴沉而下,“你不配提我爹!” 在场的实习少年们并不知道静霖为何如此厌恶那么一个大美女,但其他几个精英弟子却心照不宣地皱眉,不单单是静霖厌恶她,放眼整个中界,熟知楚柳品性的人,没有人会喜欢她。 “你马上滚出这里!”静霖直接下了逐客令。 奈何楚柳不怒也不恼,娇笑一声道,“等办完了事之后,我自会离开。” “你一个妓,女,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办?难道整夜的陪四个帝睡觉还不够,现在还想躺在这些实习的身下叫唤不成?” 静霖的一席话,不但让其他实习的少年们惊了目光,谁也想不到如此妖娆妩媚的一个人儿竟然如此下贱。 宿浅尘皱了皱眉,她并不相信楚柳如此轻浮,但意外楚柳并没有否认。 香风吹进耳朵,楚柳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小不点告诉我,昨日是谁欺负你了?” 众少年本就厌恶着宿浅尘的存在,眼下一听楚柳竟是来帮着撑腰的,当即连楚柳都一并讥讽起来。 “竟然找一个女人来撑腰,废物果然是废物!” “一个废物被欺负,一个妓,女来撑腰,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果然是人以类聚,畜生以群分,废物和妓,女倒还是很般配的。” 少年们并不知道楚柳是什么人,但见连南方殿的小少爷都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他们自然也是毫不畏惧。 楚柳于讥讽震天之中,再次询问向宿浅尘,“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宿浅尘静默着,她从没有被人这般保护过,当然,她也从来不需要被人这么保护着。 “贱人,没听见我们小少爷让你滚么?你若还继续赖在这里伤风败俗,就别怪我不客气!”邵昕怒瞪着楚柳,在他看来,若非楚柳半路杀出,也许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杀死那个废物了。 楚柳挑了挑秀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邵昕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了楚柳的身上,“一个废物妄想登天,如此的自不量力就是打死她都是活该,实话告诉你,打她的人就是我……” 一阵香风平地卷起,根本不等邵昕把话说完,楚柳一掌击向了他的胸口,强大的力道犹如一阵飓风,直接将邵昕推出了三米开外! 众人惊愣,却见楚柳妖娆一笑,摸了摸宿浅尘的脑袋。 “欺负我家小不点者,作死也。”楚柳唇角泛着冷意,但看向宿浅尘的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却噙满着暖色。 第四百二十六章 狮子座女王系本尊 这女人疯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爆想起的五个字! 而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一直被他们认定灵法最为纯粹的邵昕,别说是还手,就是连一丝抵挡都没有,就如同破布一般的被人丢向了远处! 静霖看着此情此景,同样惊愣着! 他认识楚柳的时间并不短,但从来没有见过楚柳出手,或者在他的眼中,楚柳不过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只会不停地在男人身下哼叫而已。 在场的几个精英弟子当先反应过来,冲到了邵昕的身边,在大致地看了一下伤情之后,均对着静霖摇了摇头。 “这人怕是不行了。” “活倒是没有问题,但是筋脉全断,灵根受损,想要修炼绝不可能了。” 邵昕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少,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睛都开始模糊,而更让他生不如死的是几个弟子的话,灵根受损又与废人有何区别? 下如此重手的楚柳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妩媚的眼忽扫向了其他少年们,“昨日,还有谁欺负我家小不点了?” 这下,所有少年都惊恐了! 邵昕还趴在地上要死不活,这个时候他们哪里敢开口? “都不说是么?”楚柳轻声一笑,窈窕的身影转瞬化成一道紫光,直朝着少年们所在的方向冲了去。 少年们想要跑,却根本比不过楚柳风似的速度,想要还手,却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在他们发现自己跟楚柳完全没有可比性的时候,除了哀嚎便就只剩下哀嚎了…… 训练场上尘土飞扬,杀猪声冲天,各殿的精英弟子以及包括静霖在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紫色的灵法!七级灵圣!! 那可是于中界之中普七之中最顶端的级别! 宿浅尘看着紫灵乍现的楚柳,也是暗自惊讶,难怪自己从来抓不住她的速度,察觉不到她的气息,原来她的等级竟如此之高。 楚柳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宿浅尘,心中更是窝火,她家的小不点都‘窝囊’成什么样了?这些小子竟还忍心欺负,今日要是不将这些小子打的连亲娘都认不出,实在是难解她的心头气。 不过楚柳打是打,理智始终还是在的,她揍遍了此番通过试炼的所有少年,却唯独对某三只手下留情,甚至是连靠近都不曾。 那三个少年,她很清楚地查探到了他们的灵法,纯粹而天赋极高,昨天若他们也有出手,她家的小不点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完全本着救贫扶弱的楚柳又哪里知道,她心中所谓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不点,其实每天都是以丹药压制自己的气息和实力的。 训练场上鸡飞狗跳,哀嚎声就没断过! 少年们哭爹喊娘,这一刻他们甚至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通过帝殿试炼,什么前途无限,什么被人羡慕都是浮云,在楚柳的连番拳打脚踢之下,他们能不能吃上今年的饺子都是个问题! 某三只从看愣到看傻,下如此重的手,究竟是有杀妻之仇?还是有亡国之恨? 此次通过帝殿试炼的一同只有十二个人,刨出去某三只和宿浅尘,就只剩下九个,而眼下竟有八个躺在楚柳的脚下被打的连喘气都费劲儿,还剩下一个邵昕趴在远处,目测是连气都不咋能喘出来了…… 各殿弟子眉唇俱抽,楚柳竟是将此番通过帝殿内的十二个少年,打残了九个! 楚柳打够了也打累了,抬脚踩在罗成小山似的少年们背上,妩媚的眼冷然一片,“本姑娘就是妓,女,本姑娘就是愿意跟看得上眼的睡觉,你们怎么说本姑娘都可以,但是!谁敢碰我家的小不点一下,本姑娘定杀得你们鸡犬不宁,挖你们祖坟挫骨扬灰!” 静霖看着满目的狼藉,只剩下半口气的少年们,怒斥开口,“楚柳,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些人均是各帝精心挑选出来的人!” 楚柳看向静霖,蓦地瞪了下眼睛。 顷刻时间,静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一阵空白,当场昏倒在地! 各殿的精英弟子大惊,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柳在精英弟子们涌向静霖的同时,拉住了宿浅尘的手腕,哼哼着小曲离开了训练地。 静霖在几名精英弟子的连番唤叫下,才悠悠转醒,只是对于刚刚自己究竟是如何晕倒的却说不出个大概。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静霖看向来人时,当即推开众精英弟子,迅速地站起了身,“芊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啪!”毫无防备的一巴掌,重重抽在了静霖的脸上。 侯芊月怒着一双眼,咬牙道,“静霖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想让晓尘来我们南方殿,你却还想要伤及她的性命,若是因为你当真让我们南方殿损失了一名优秀的弟子,我定绕不了你!” 静霖被打的双耳轰鸣,心中也存着怒气,“那小子究竟哪里好?凭什么能得你如此重视?” 侯芊月气不过,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静霖的脸上,“晓尘是我奶奶乃至你爹,甚至是其他几个帝都想拉拢的对象,你可以不为你爹着想,但是身为南方殿赤丹帝唯一的孙女,我自要为我奶奶谋算!” 好在今天被奶奶拉去谈话的她让身边的护卫提前看守在这里,若非护卫前去告知她,她真看不出来静霖竟是想要晓尘死。 静霖今日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被楚柳打残了自己殿里挑选的邵昕,更是当着其他帝殿弟子的面被侯芊月扇了两巴掌。 等侯芊月走后,他将余怒撒在了那些趴在地上的少年们,“将这些人都丢远一点,五帝殿不需要这种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少年们死都没想到,最终他们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而此时的静霖带着各殿的弟子们忙着找四帝状告着楚柳的罪行,别说是搭理他们了,临走之前就是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只是让静霖和其他各殿精英弟子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分别将此事汇报给他们所在帝殿的帝时,得到的不是对楚柳的惩罚,而是对他们的震怒! 第四百二十七章 第二个师傅 面对帝的震怒,各殿派去训练监督的精英弟子们自然不会背这个锅,在他们看来,若非静霖千方百计的将宿浅尘推向众怒之上,那些少年怎会失去理智? 帝的震怒足以将他们杀死于无形,生死面前,他们自不会继续包庇静霖。 一时间,其他三殿的帝怒气汹涌帝来到东方殿讨要说法。 擎天帝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愚蠢,当众一巴掌抽在了静霖的脸上,“我擎天聪明一世,怎就生出你这么个笨蛋?” 静霖被直接掀翻在地上,原本就被侯芊月打了两巴掌的脸,彻底胀成了猪头,就连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 “爹你为何要打我?今日的事都是那个妓,女惹下的!”静霖捂着肿脸不服,“到了现在,你为何还要偏袒那个贱女人?她就是个贱,货,中界的男人几乎一半都与她有关系!” 擎天帝上前又是一脚,“你给我闭嘴!” “静小少爷还真是单纯,你可知那北方殿一直没有帝坐镇,但这数十年间仍旧屹立不倒的原因吗?”白皓帝天生白面,且薄唇大嘴,阴恻恻地一笑,光是看了就让人遍体生寒,好似毒蛇爬满了全身一般。 “并非是擎天帝有意包庇,而是放眼五帝殿之中,能取得楚柳性命的人屈指可数,不然静小少爷以为,那北方殿凭什么能被我们所顾及?”玄黄帝的脸上纹满了黑色图腾,根本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楚柳确实放浪不堪,但论级别却早已与我们四帝并列,况且楚柳脾气暴躁,若是她蛮横起来,别说是静小少爷你的爹擎天帝,就是老朽也无可奈何。”赤丹帝是在场四帝之中年岁最长的,也是唯一的女性,奈何终年以斗笠遮面,根本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静霖愣愣地听着,几个帝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一般砸在了他的耳朵里! 那个一直被他讥笑的妓,女,根本是他没有资格招惹的! 白皓帝又是一笑,阴气森森,“楚柳是因为某个原因而不得不放浪,若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还真轮不到静小少爷你的爹呢。” 擎天帝沉着脸,“白皓,休要在我的东方殿放肆,你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虽然可惜了那个晓尘,不过既擎天帝已责罚了静霖,此事便就此作罢,毕竟倾天的大儿子还在养伤,也是不易。” 赤丹帝发了话,其几个帝也算是默许了,主要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无论眼下如何惩罚静霖,那个叫晓尘的少年已被所有帝殿彻底得罪,不过虽然他们得不到,但别人也得不到,在一个没有帝的北方殿,饶是她再被炎筑看上也无济于事。 反正大家都输,也没必要再计较什么。 不过此事虽然就此作罢,但其他三个殿对东方殿的态度却因此而埋下了祸根。 ………… 西方殿内。 楚柳静静地与宿浅尘四目相对,蓦地开口道,“还不跪下。” 宿浅尘微愣。 早一旁偷听的元修赶紧跑了过来,“师姐撒,有话好好说嘛,晓尘娃还是个孩子,就算犯了啥错也不至于……” 楚柳皱了皱眉,懒得听元修念经,“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楚柳的徒弟,既要拜师,怎能不跪?” 还没等宿浅尘反应过来呢,元修就立马变了说辞,“跪!这个必须要跪!晓尘娃你还愣着干啥子?赶紧跪啊!” 他拼命用一双肥爪子压着宿浅尘的肩膀往下按,小声嘀咕个没完,“傻娃儿,还不跪下叫师傅,师姐可是中界唯一的兽植师,珍贵的不得了!” 宿浅尘皱了皱眉,“兽植师?” 元修解释道,“兽植师这个职业的人可以说是非常的稀少了,因为成为兽植师,首先你要有植物系的兽系聚灵,打个比方说,比如十万个人里才可以培养出一个炼丹师,那么百万人里才可以培养出一个兽植师。” 宿浅尘的聚灵确实是兽灵没错,只是她一直以为穷鸟和小白只是巧合与炼丹做药有关,没想到在中界竟还有让她专门修炼的职业。 她抬头,静静地看向楚柳,论强大,这个女人足够,论霸道,这个女人完胜,论对她好,这个女人是真心护她,所以不管是因为修炼还是其他,楚柳担得起师傅二字。 “徒儿拜见师傅。”不再迟疑,当即跪在了地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进了中界的第一件事,竟是又多了一个师傅。 如果说君语封是为她指路的启明师,那么楚柳将会是她今后成为三界第一兽植师的引领师。 楚柳挑眉道,“你记住,既拜了我为师便好好的学习本领,本姑娘的徒弟若是被人看不起,本姑娘也会很没有面子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 楚柳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宿浅尘起身随着楚柳一起进了帝殿,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楚柳竟然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元修说过,楚柳的房间是帝殿的禁地。 而这,也是宿浅尘第一次踏步进楚柳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浓郁的灵法气息便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却在四处摆满了各种连她都没有见过的植物,而最让人好奇的是,这些植物竟在眼下完全没有阳光的条件下开放的正盛。 院子里,元修在一旁摸着下巴,想想都觉得可怕,好的兽植师不但可以让自己的植物系兽灵炼丹做药,更是能让它为自己而战,假如有人和一个兽植师为敌,那么可能面对的将士无法想象的植物灾害。 “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天你都要在这个房间里修炼你的灵法,提升你的灵力,这些植物是以我的气息灌溉而成,既你跟着本姑娘当兽植师,那么吸收自然之气便是你每日必备的功课。”楚柳指着屋中的各色植物,挑眉道,“对了,你的聚灵为何物?” 宿浅尘将怀里睡得正熟的桃桃拎了出来,现在她的两只兽灵还无法在中界显露,不然只会招惹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四百二十八章 更高等级的划分 楚柳秀眉一皱,“碧玺月银狐?” 宿浅尘轻咳一声,“只是很像。” 楚柳瞧着那身形比巴掌大了一点,正睡得鼻子冒泡的桃桃,嘴角一抽,“虽然你没有植物系的兽灵但也没关系,本姑娘仍旧会将所知道的统统交给你,就算你以后用不着也能装个逼,至于眼下么……从明日开始你便先跟我学习震气。” “震气?”宿浅尘忽然就想起了,在训练场上楚柳一眼震晕了静霖的那一幕。 楚柳点了点头,“震气虽说是兽植师的一种资质,但也不是非要拥有只需系兽灵的人才能够学习,一旦你学会了震气,可以不用出手就用震气威吓、震慑对手,也能够令比自身弱的对手晕厥。” 宿浅尘算是明白了,楚柳这是在教她逃跑的技能…… 不过也正是通过楚柳宿浅尘才得知,在中界,灵法的等级完全与下界不同,下界的七色灵法在中界被称之为普七,而楚柳便是这普七之中的最高级灵圣,简称为普七级灵圣。 当然,在普通级之上,还有统领级的金银两色灵法,而最高的君主级灵法则是根据自己自身的修炼幻化成各种稀有不同的颜色,灵法的高低以颜色越浅越为高级。 现在的中界,五帝的等级均在普七,只有四皇的实力才能达到统领级别的金银,至于君主级的灵法是连中界都梦寐以求且高不可攀的,那是只有在上界才会出现的等级。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就要靠你自己了。”楚柳打了个哈气,当先躺倒床榻上去睡觉了。 宿浅尘压着心中的惊讶于屋中盘膝而坐,油然记得那个红衣恶鬼面具的人是肉色的灵法,莫非那人是上界的?虽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但既然已经来了,她哪怕是再过心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天晚上,楚柳又妖艳地出了帝殿,元修早已见怪不怪,叮嘱宿浅尘早点睡之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继续研究武器去了。 夜深人静,宿浅尘一个人穿梭在漆黑的中界里,速度快如闪电。 下界的血傀她记忆犹新,只是血傀的配方她一直都没有参悟透,原本以为其中的药材是下界没有的,可是等她将中界所有的山都爬了遍,才忽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在这个没有阳光照耀的中界,根本不会滋长任何的草药! 那么血傀的配方又是如何调配出来的? 如果说制作出血傀的配方并非是仙芝草药,那她所谓的解药也就不存在了,就算再是灵丹妙药也只能以物克物。 宿浅尘微微皱眉,可是她明明记得她炼制出来的丹药对血傀是有效的。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晓尘?”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宿浅尘的沉思。 侯芊月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帝殿外面碰见宿浅尘,当即欢喜地跑了过来。 “晓尘你怎么样?我听说你被人伤了,我刚忙完原本打算去看你的,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你。”侯芊月说的异常乖巧可人,完全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倪端。 宿浅尘并不觉得自己与这位大小姐有什么共同语言,转身想要离开,却在身体刚一动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沉默了半晌,终站稳了脚步,轻声问,“我拜了楚柳为师,你……可知道楚柳?” 侯芊月惊讶地张开着小嘴,“天呐,晓尘你怎么会拜楚柳为师?别说我知道,五帝殿的内都认识她的。” 莫名地嫉妒攻上了侯芊月的心头,这个一直被她讨好的少年竟成了一个妓,女的徒弟,为什么?莫非是这少年觉得她的姿色比不过楚柳? 宿浅尘佯装暗淡地道,“这么说,我师傅真的如他们所说那般……” “晓尘你别这样,不管别人怎么说楚柳,我倒是觉得楚柳其实挺可怜的。”侯芊月并没有想到宿浅尘会这么快就拜师,而拜师也就意味着宿浅尘的最终选择还是北方殿。 虽然奶奶已经让她放弃拉拢晓尘,但她却仍旧对自己有信心,既简单的拉拢无用,那么她便用自己这张脸,对于自己的相貌,侯芊月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此想着,她更是撞了撞胆子,握住了宿浅尘的手,“晓尘,我曾经偷偷听见奶奶与别人说过,楚柳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因为不可改变的原因,不过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原因?” “既然奶奶说有原因就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晓尘真的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开心并且觉得值得就好了,我会永远支持晓尘的,只,只要晓尘不,不嫌弃的话。”侯芊月一派的天真无邪,那甜甜的声音,真挚的表情,恐怕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三分,然而在她的心中,却早已将楚柳凌迟了上万遍! 就凭那个妓,女也敢跟她抢人?莫非她已经和晓尘……不,不可能的,肯定是那个妓,女不要脸的想要勾,引晓尘,而晓尘绝对不会看上那种女人! “你们在干什么?!”阴沉的声音忽响起在不远处。 静霖怒着一张肿脸快步走来,一把握住了侯芊月的手腕,将侯芊月那紧握在宿浅尘手上的手给生生拽开。 宿浅尘对于静霖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眼毫无波澜。 “你来这里做什么?”侯芊月甩开了静霖的手,满脸地不耐烦之色。 本来,她是想要利用静霖对自己的爱慕为难宿浅尘,然后她在从中更好的接近宿浅尘,可没想到静霖如此冲动,若非今日楚柳的出现,宿浅尘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静霖攥紧拳头,强撑起一丝僵硬地笑,“我来看看你。” 侯芊月的一双眉拧得更紧了,“你是东方殿的小少爷,我是南方殿的小姐,本就是两个殿的人,没必要如此熟络,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静霖知道侯芊月在生气,可没料到她竟如此狠心的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以前他也并不是没有惹侯芊月生气,但每次只要他花点心思送点礼物之类的,侯芊月也就消气了。 蓦地,静霖看向了一旁的宿浅尘,那充满着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立时立刻就碎尸万段了! 一定是她蛊惑了芊芊什么,芊芊才会对他如此冷漠!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走了。”宿浅尘该问的已经问过了,没兴趣站在这里被人当成假想情敌。 “啊?那,那好吧……”侯芊月哪里想到宿浅尘说走就走,只当是因为静霖宿浅尘才会选择离开,虽嘴上不好挽留,可一双眼睛却狠狠地剜了静霖一眼,才不甘心地进了帝殿。 这一眼,犹如将静霖的心剜下来了一块,又疼又酸。 于不甘之中,静霖压低声音咬牙讥讽,“原来你费劲千辛的进入帝殿,就是为了吃口软饭而已。” 宿浅尘头不抬眼不睁,只是轻道一声,“若是你有这个本事,也可以选择吃软饭。” 语落,扔下脸黑如炭的静霖,当先朝着远去走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东方殿的神秘大少爷 静霖静立在夜色之中,一张脸硬生生地被宿浅尘给刺激到了龟裂。 他今日还不曾杀了这小子,侯芊月便彻底的将他打入了冷宫,若是他当真要了这小子的命,侯芊月哪里还会再看上他一眼? 怒又无从发泄,静霖简直是要憋到吐血! 黑着一张脸回到了东方殿,才刚一进门,便是听见了两个巡逻弟子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楚大美人又出来浪了。” “这次找的是谁?” “我哪里知道,只是听闻有人说在城内的酒馆看见楚大美人了。” “啧啧啧……美人酒后乱性也是妙哉啊,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了。” 静霖听着那刺耳的名字,恨不得一掌将那两个弟子给劈成两半! 转身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路过一间点燃着烛火的屋子门外停下了脚步。 想着刚刚那两个弟子的话,静霖堆满了怒气的肿脸忽扯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既然那个臭婊,子那么愿意帮那个小子,那他就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代价!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于屋中的床榻上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正看着某一处发呆。 似是听见了声音,那人转头而看,“你怎么来了?” 静霖僵硬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哥,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少年虽是被静霖唤一声哥,却不见半分欣慰之色,尤其是那张与静霖完全不相似的脸上,更是挑起了一丝讥讽,“我伤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想起来看我,你这声问候未免有些晚了。” 静霖本就僵硬的笑更显得尴尬,“最近帝殿的杂事太多,再加上我又惨遭奸人的算计,就是刚刚父亲还在责打我。” 少年扫了一眼静霖的猪头,没做声。 静霖见少年如此冷淡,心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面上仍旧堆满了笑意,“才刚听见殿中的弟子们说,楚柳在酒馆之中独自喝着闷酒,哥也知道,楚柳一直婉转承,欢在中界的男人身下,就连父亲也……不知哥有没有发现,每次父亲在那之后都会灵法增长些许?” 少年微微皱眉,露出了满满地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静霖地脸上荡起了一抹恶笑,“我以为,楚柳那个贱人应该会在与男人交,欢时泄出自己的灵法,而这些灵法刚好便被与她交,合的男人所吞噬,若是当真如此,哥只需与楚柳那贱人交合一次,定能加速恢复身上的伤势,若是不行……楚柳那贱人论姿色还是有的,哥也不吃亏。” “你会对我这么好?”少年哼了哼,静霖于他,不过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感情却十分淡薄,尤其是在他的娘亲与静霖的娘亲先后归西之后,他和静霖更是一个月怕是也说不上一句话。 静霖见少年根本没有动摇的意思,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到了这个时候,他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楚柳那个贱人为了一个垃圾打残了这次帝殿试炼的大部分弟子,而那个垃圾又不自量力地想与我争抢芊芊,若是我无法与芊芊结成伴侣,东方殿便在中界缺失了南方殿的支持,到时南方殿落在一个外人的手里,那个叫晓尘的定会先与咱们东方殿为敌!” 少年无趣的眼忽染上了一丝疑惑,“你说那个人叫晓尘?” 静霖讥讽而笑,“叫晓尘又如何?像你这种连为自己弟弟出头都不敢的胆小鬼,又何谈以后为了父亲分忧,为了整个东方殿着想!” 语落,静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在即将迈出门槛时,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 他诧异回头,只见那少年勾起的唇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不过就是睡一个女人而已,若是当真能帮你一帮,我自是不会拒绝。” 静霖眼中露出了一丝狐疑,没想到少年会中途改变主意。 少年则是在他的惊愣之中迈步当先出了房间,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对‘晓尘’这两个字有多感兴趣,不管这个晓尘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晓尘,反正只要是与晓尘有关的,他一概都不会放过! 中界的人口很多,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居住在偏远的村子里,所以在五帝殿的附近只有一条街道,零零散散的铺子仅仅卖一些简单的日用品,而卖酒的也只有那么一家。 虽然中界的人早已习惯了暗不见天日的深夜,不过在这个时间却很少有人光顾酒馆,就连酒馆的掌柜的都趴在柜台边睡着大觉。 空荡荡的铺子里,只有楚柳一个客人坐在狭窄的厅堂内,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握着酒盏,面色微红,酒气熏天。 少年刚迈步进步,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对于楚柳这个女人,他始终是嫌弃甚至是恶心的,如果说静霖将楚柳称呼为妓,女的话,那么在他的眼中,这个早已被万人睡烂的女人连妓,女都不如! 压着几乎快要呕吐出来的厌烦感,少年走到了楚柳的身边,一把握住了楚柳的手腕,“你还想要喝到什么时候?” 楚柳醉眼朦胧地抬眼,醉意朦胧的目光变得异常模糊,“本姑娘喝酒碍你什么屁事!” 她本是想要甩开少年的手,体内忽涌起一阵控制不住的燥热,几乎是瞬间,她便如烂泥一般趴在了桌子上,哪怕她还残存着意识,却根本抵挡不住那愈演愈烈蔓延至全身的热流。 此刻得她别说是反抗,就是想要凝聚灵法都是枉然! 少年见状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伸手点在楚柳的穴道上,猛地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将一锭银子扔在了桌上之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酒馆。 “你这个小兔崽子放开本姑娘,放开我……”楚柳无力地叫骂着,哪怕体内早已蒸腾的不成样子,她仍旧在克制着,抗拒着。 然而,这样的叫骂声对于早已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少年,根本毫无杀伤力。 少年快速地穿梭在漆黑的夜色里,最终将楚柳扛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关上房门的同时,将楚柳重重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呃……”楚柳疼得闷哼一声,被点了穴道的四肢却完全无法动弹。 淡淡的烛光下,少年脸上的狞笑在逐渐扩大,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条蛇皮做的软鞭。 “贱人,能被我上是你的荣欣,今天晚上你便好好伺候伺候我。” 楚柳残存的意识逐渐被体内的热浪所吞噬,于自己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妩媚的眼角处划落下了一丝泪痕。 第四百三十章 无穷无尽的黑夜 剧烈晃动的声音从床榻变成了桌子,又从桌子转移到了凳子上,刺耳的声音彼此起伏地响起着。 “臭婊,子,没想到你比传闻中的还要下贱!” “给我,给我……” “给你?自然会给你,不但我给你,等到一会我还要将你送到的父亲那里,让我父亲继续!” “给我,给我……” “嗯——!” 少年闷哼一声,穿好衣服,本是想将楚柳拉起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忽见窗外有一个黑影快速地闪过。 “谁?”少年警惕地靠向窗边,窗外却早已空荡一片,忽一阵凉风刮过,卷着一股淡淡的异香扑进了少年的鼻子里。 少年晃了晃头,脑袋却愈发沉淀,原本穿好衣服的少年,看向身边的楚柳。 楚柳不知道这一夜自己究竟被折磨了多久,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早已从那个少年变成了擎天帝! 那个少年不但趁着她……还在完了她之后将她送到了自己爹的床榻上! 楚柳神色恢复,却冲不开身上的穴道,眼中忽闪过一丝惊讶,以她的灵法等级,绝不可能冲不破那少年的点穴。 擎天帝看着衣衫凌乱的楚柳,“别挣扎了,你身上的穴道是我亲手点的。” 楚柳紧拧着眉,“你想要做什么?” 她确实与擎天帝之间确实不清白,但除了那种事情之外,她与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瓜葛,而且擎天帝每次都会在事后任由她离去,从不会阻挠她任何。 擎天帝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楚柳,你现在的胆子倒是越老越大了,竟连我的儿子都敢勾,引。” 楚柳想起昨晚的耻辱,咬了咬牙,“你儿子本姑娘若是稀罕早就下手了,怎么会等到……” “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你又为何不承认。”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擎天帝便是掐住了她的脖子,冰凉粗糙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你果然如同霖儿说的一般就是一个下贱的东西,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无需再对你客气什么。” 楚柳的脖子被死死地捏住,却并不慌乱,只是冷冷地讥讽,“擎天,你能点我穴一时却控制不了我一世,若你胆敢对我如何,待我解开穴道,定会让你整个东方殿血染满门!” 昨日的仇她不会不报,加上眼下擎天帝的正好,一起算! 擎天帝却冷冷一笑,“报仇?楚柳,我听闻你似乎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弟啊!怎么?想用你的徒弟为你报仇?我知道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你一直都将我们其他四帝记恨在心。” 楚柳掩饰住眼中的一丝慌乱,“与她何干。” “不管与不与她有关系,只要你敢动东方殿任何一人的性命,你的徒弟便会为之陪葬。”擎天帝早就想自私地将楚柳囚禁在自己的身下,奈何楚柳太过于强大,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再者,他对她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 但是! 就在刚刚,当他的大儿子抱着楚柳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他知道,楚柳不过如静霖所说那般,就是一个烂,货。 “从今天开始,以后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如果你不想看见你唯一的徒弟身首异处的话。”擎天帝说着,解开了楚柳的穴道,并自顾自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没有了束缚的楚柳却坐在床榻上没有动弹半分,她已这般肮脏并不在乎生死,但是那个小子却是无辜的,况且,那小子与他是那样的像,都是个闷葫芦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 楚柳的手,慢慢捏紧身下的床单,看着翻身欺上,床榻的擎天帝,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恶魔继续,但是她却没有再掉下一滴泪。 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并没有任何的委屈。 她楚柳的徒弟,谁也动弹不得! ………… 一大清早,宿浅尘在打扫完帝殿之后,守时地推开楚柳房间的们,盘子在屋内修炼打坐。 随着她的冥思,体内的灵法也得到了放松,那原本被束缚在体内的灵法从她的肌肤缓缓涌出,在她的四周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而就在她的灵法外泄于周身时,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没有了灵法填充的身体有了丝丝与以前不同的变化。 屋子里那些以楚柳灵法灌溉的植物,散发着气息渗透进缭绕在她周身的灵法,如同潺潺溪流一般贴近她的肌肤,再顺着她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她的肌肤之中,而她灵根在这些气息流入的同时,变得更加柔软与松弛,甚至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灵根的滋长与扩张! 这样的结果是宿浅尘都不曾想过的,因为只有灵根滋长与扩张,她才能够继续突破自己的等级,继续强大自己。 两个时辰后,灵根得到充足滋养的宿浅尘缓缓收回自己外散的灵法,睁眼的同时,将体内的灵法汇聚于丹田,蓦地朝着房间的桌子上绷紧了视线! 桌子上的花瓶在她的视线中轻轻震了震,不过接下来便是再没有其他的异常。 宿浅尘摇了摇头,还是不够,不够…… 虽然她已经掌握了如何在房间内修炼与净化,但是对于楚柳交给她的震气,她还需要多加练习。 往后的几天,宿浅尘每天都不停歇地去楚柳的房间内修炼,而与此同时,某三只也因这次帝殿试炼的其他人被楚柳打残,而直接得到了各个帝殿的重视。 也就是说,原本计划要拖到一年后才可以接触到职业的他们,已经在各个帝殿选择完毕了自己的职业。 身在南方殿的安庭是穷怕了,直接选择了地师,身在中央殿的苏扶不出意外的成为了阵法师,而北方殿的容隐则本着无聊打法时间的前提,选择了北方殿内新研制出的一个职业:灵隐者,据说此职业者速度均极快,且能取人性命与无形之中。 每天,几个小伙伴在团团蹬着小腿的传递消息下互相秘密联络着,虽然选择职业看似是不可为之而为之,但为了能顺利达到他们此番来中界的目的,每个人都在刻苦且勤奋地修炼着。 “有没有人?我们帝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赶紧去我们东方殿接人!”几日后,一个身穿着东方殿长袍的弟子站在了北方殿门外。 而短暂的平静,也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掀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序幕。 第四百三十一章 沦为笑柄又如何! 元修当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接人?接啥子人?” 那弟子挑眉轻笑道,“你们这破殿一共就三个人,别说少了谁都看不出来。” 元修愣了好半天,才惊讶道,“你,你说柳师姐?” 见那弟子默认了,元修不但惊更慌! 楚柳一直来无影去无踪,可她的身手和等级摆在那里,所以每次出门元修都不过问,其实也不敢问…… 可是眼下东方殿的弟子竟然让他们去接楚柳…… 莫不是楚柳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去。”随后走过来的宿浅尘,伸手拍在了元修的身上。 元修皱了皱眉,他并不放心宿浅尘一个人去,可是楚柳房间内的植物于中界来说是无价之宝,若此番是哪个不要脸的调虎离山,等楚柳回来见屋子里的植物都没有了,那还了得! “晓尘,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先回来。”贴近在宿浅尘的耳边,元修小声叮嘱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随后对那弟子道,“走吧。” 弟子轻视地瞄了一眼宿浅尘,当先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一路再无多余的话,只是随着宿浅尘愈发靠近东方殿,便是越觉得眼前逐渐明亮了起来,等她终站在东方殿的门前时,才发现原来巨大的寝殿内外竟是都挂气了灯笼点燃了烛火。 只是于中界这片永不见天日的黑沉中,这刺目的火红显得异常诡异。 其实东方殿的骤然明亮,也引起了其他帝殿的注意,而各个帝也均是派弟子前来查看究竟是何事,毕竟在中界,只有逢重大节日时,才会如此奢侈地将整个帝殿点亮。 门口看守的两名弟子正窃窃私语着什么,当看见宿浅尘时,眼中更是毫不加以掩饰的讥讽和轻笑。 宿浅尘对于他们那轻蔑的目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她走进帝殿时才发现,东方殿内所有的弟子,也就是七清阁所有的属下均在,而那些足足近百的男人们,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同样发出了鄙薄且不屑地低笑声。 “那个人就叫晓尘?” “看着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干干巴巴的毛小子而已。” “北方殿能出什么好人,要我看,保不准她和炎筑有什么不正经的关系。” 周围的讥讽声不断,声声刺耳。 宿浅尘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看向那领路的弟子,“我师傅在哪里。” 少年停在了一处门口外,伸手轻轻敲响了房门,“擎天帝,北方殿的人来接人了。” 声音落下,屋门打开。 擎天帝走了出来负手而立打量着面前的瘦小少年,“你是何人?” 宿浅尘淡声道,“晓尘,我来接我师傅。” 擎天帝愣了愣,倒是没料到面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便是那个被曲墨白夸赞甚至想要拉拢去炎筑的人。 她的气息异常普通,不过就是大部分人都具备的一般青灵而已,而他原本竟还和其他的几帝为了争夺她而费尽脑汁,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你师傅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带她离开。”擎天帝说着,走到了门边,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宿浅尘没有二话,抬脚迈过了门槛,只是刚一进屋,屋子里那股属于某种事情过后残存的特有味道,便是猛地扑面而来! 巨大的床榻上,被擎天帝虐断了四肢的楚柳,呈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瘫在床榻上,赤,裸着全身的她就这么如同咸鱼一般地,毫无掩饰地展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她身上白皙的肌肤早已没了原本的模样,青紫交加,鞭痕无数。 宿浅尘慢慢捏紧了双手,就算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身为医生的她却也明白在这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此破布娃娃一般的女子,哪里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傅?!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楚柳缓缓睁开眼睛,当目光触及到宿浅尘时,她颤了颤红肿的唇,忽如同发了疯似的叫,“别过来,别看我,你走,走开,走!” 多少年了,她已经忘记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可她这个小徒弟,却悄悄地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喜欢自己每次倒在她怀里,她拧眉无语的样子,喜欢看她总是沉默地打扫着庭院,喜欢她那总是平静而淡然的目光。 她,像极了他…… 可是没想到,她竟让她看见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 她真的只是想当她的师傅,好好的教给她本事,让她以后不会再受到欺负。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一切都变得再也回不去了,她会嫌弃她,厌恶她,露出与其它人一样的轻蔑目光。 宿浅尘紧捏着的手松开了,迈步上前,于楚柳大喊大叫时,解开了自己的外袍,轻轻将她颤抖的身体裹在了其中。 楚柳愣住,妩媚的眸子显得有些呆滞。 宿浅尘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她的声音与她的动作一样,轻轻地,柔柔地,仿佛生怕碰坏了楚柳。 瞬间,楚柳泪目。 宿浅尘将自己的外袍紧紧包裹在楚柳的身上,在她的肌肤彻底被隐藏起来时,又开始整理起了她凌乱的发丝,直到楚柳又恢复了以往的妩媚风情,她才一把揽住楚柳的腰,将她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透过敞开的房门,宿浅尘能够一眼便看见此刻那些站在庭院里的人,密密麻麻的眼睛充满着讥讽而又等着看好戏的目光。 楚柳轻声问,“小不点,你那可知回家的路充满了什么?” 宿浅尘道,“耻辱与侮辱。” 楚柳又问,“你又可知,若此番与我同行,将会彻底沦为中界笑柄?” 宿浅尘再道,“沦为笑柄又如何!” 楚柳笑了,少了平时的妩媚,多了一分别人从不曾见过的暖甜,伸手搂住宿浅尘的脖颈,窝在清瘦却充满着安全气息的后背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 真的太累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充满屈辱的一条路 宿浅尘察觉到楚柳气息平稳,知道她只是昏睡了过去,才安心地沉下一口气,抬起眼,看向敞开的大门,步履坚定地迈出了脚步。 她一路而来走到现在,又有哪一处是太平的? 既长满荆棘,她便斩断荆棘! 既危险重重,她便杀出一条血路! 而眼下,不过是人心险恶的讥讽与嘲笑而已,又何来畏惧?! 擎天帝沉着一双眼始终盯着宿浅尘,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眼中他看不见惊慌,为什么明知前面充满着耻辱与侮辱却还能将楚柳紧紧护在身后! 她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如此淡定! 宿浅尘背着楚柳刚一迈过门槛,便是听闻擎天帝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 “以后开始,楚柳只可以对我一个人玩转承,欢,若是她行动不便,你今日是如何将她背走的,他日再怎么将她背回来!” 宿浅尘停下脚步,不曾回头,清冷的声音冷如霜,“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擎天帝被质问地皱眉,当即暴怒出口,“我是东方殿擎天帝!而你师傅不过是我身下的一个炉鼎!” 宿浅尘哼声冷笑,“但我是北方殿的人,能命令我的人只有我师傅,而你……不过是与我师傅有过露水姻缘的姘头。” 擎天帝哪里想到一个小小少年如此的伶牙俐齿,身为五帝其一的他竟第一次被一个在中界连等级都排不上的小子给奚落了! 奈何,宿浅尘的话难听,却是事实,擎天帝饶是气得铁青了脸色也无话可说。 宿浅尘再次迈出脚步,在擎天帝的怒瞪下,朝着庭院走去。 不知何时,院子里的少年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本画册,而他们不但彼此抢着观看着,更是在宿浅尘走来时,将画册摊开竖起于宿浅尘的眼前。 画册的一页页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幅幅楚柳在男人身下玩转承,欢的模样! “没想到咱们中界的楚大美人竟还有如此销,魂的时候。” “小点声,人家徒弟还在呢,要是惹得人家徒弟血脉膨胀,待练功时走火入魔可就不好了。” “一个废物,一个烂,货,还真是绝配,哈哈哈!” “就这德行还想与我们小少爷为敌,简直太天真!” 所有弟子的嘲笑声之中,静霖从后面走了过来,在看向宿浅尘时,微笑着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画册递了过去。 “既然都来了,不妨带回去留个纪念如何?这可是我特意找画师画的,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人若无耻成这般,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宿浅尘淡然抬眸,眼沉如海,似有惊涛骇浪起伏眼底,然,她却什么都没说,从静霖的身边绕开继续前行。 擦身而过时,静霖又小声道,“那画册上的男人并非是我父亲。” 宿浅尘停下脚步,侧过面颊,“谁?” 静霖挑了挑唇,“求我。” 宿浅尘眸中似有冰锥落下,冷声道,“记住你此刻的表情,因为我会用你现在的表情让你哭求着告诉我今天的答案。” 静霖不屑冷哼,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些许,他原本以为她会大哭会发狂,然而他所有的期待却在那双沉静的黑眸中冻结成冰。 为什么那个废物会如此平静! 为什么到了现在那个废物还能够如此的口出狂言! “他们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擎天帝不知何时站在了静霖的身边,一把抢过了静霖手中的画册。 静霖不敢说实话,只是颤声道,“我,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都知道,楚柳那个女人是父亲您的炉鼎。” 擎天帝拧眉看着那画册上不堪入目的东西,猛地甩到了静霖的身上,“经此一番,不用我们说,其他帝殿也均会知道楚柳已拜倒在我的身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在此时点亮帝殿?而你找人画这种东西,只会让人觉得你卑鄙!” 静霖不敢反驳,“父亲说的是。” 擎天帝看向宿浅尘离去的方向,顿了顿又道,“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再擅自去挑衅那个晓尘。” 静霖惊讶,“父亲的意思是?” 擎天帝目露贪婪之色,“我既能让她师傅成为的炉鼎,就自有办法让她成为我靡下的弟子!” 静霖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父亲,那小子就是一个废物!您又何必……” “废物?她若是废物,你便连废物都不是!”擎天帝重哼一声之后,拂袖离开。 他对宿浅尘怒是怒,但没想到宿浅尘竟当真有勇气将楚柳背出来,且那双漆黑的眸始终如一的坚定与沉静,这份来自于骨髓的强大,连他都看得震撼不已。 他也不得不承认,曲墨白当初选择她,确实也是有道理的。 宿浅尘背着楚柳走出东方殿,总觉得身后有一双诡异的视线盯着她,只是待她回头,身后只是那些弟子们讥笑的眼,而她很确定,那目光并非是来自于他们之中。 那视线,锋利而又危险,尖锐而又充满着仇恨。 从东方殿一路往北方殿走去,宿浅尘的每一步都稳且慢,这其中的每一步路都代表着耻辱,而她终有一日要让东方殿加倍偿还! “这,这是弄啥子嘛?”一直等在殿外的元修,看见宿浅尘背着楚柳回来,吓得赶紧冲了过来。 宿浅尘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背着楚柳继续前行,并对元修吩咐了一声,“准备热水。” 元修有些没反应过来,“啥,啥子玩意儿?” “热水!”宿浅尘冷声吩咐,无形之中竟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好似天生的王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元修惊得一哆嗦,根本不敢再问第二遍,赶忙跑去烧水了。 宿浅尘直接将楚柳背进了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着手为她洗漱更衣,并从桃桃的体内掏出了各种丹药,仔细地涂抹在了楚柳的全身。 等元修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宿浅尘正在小心翼翼地为楚柳按摩着全身的淤青之处,那熟练的手法,灵活且快速的扭捏速度,简直是看得他眼花缭乱。 宿浅尘转身从元修手里接过热水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询问的打算,毕竟她刚刚在救治楚柳的时候已经暴露了太多。 然而,没想到元修从呆愣之中回神时,却说出了连她都震惊到挑眉的言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红颜枯骨 “晓尘娃儿,你,你揉面的手法真是一绝撒!”元修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宿浅尘看着那明晃晃竖起在眼前的大拇指,竟难得的无言以对。 转身再次看向床榻上昏睡着的楚柳,宿浅尘想了想,终将手试探地伸手按在了楚柳的脉上,静心探了许久,忽微微皱眉,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 而且楚柳身上这股异香…… “晓尘娃儿,柳师姐到底是咋地喽?”元修一向为人单纯,如果说安庭和苏扶只一根筋的话,那么元修不但没有,反而还缺一根。 宿浅尘拧了拧眉,擎天帝今晚这般的大张旗鼓,估计眼下早已人尽皆知,这种事情虽然不好听,但并非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索性,她将发生的事情剪短起说了一遍,不过,她并没有说于擎天帝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元修又是气又是怒,转身就要往外冲,“擎天帝简直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去东方殿找他要个公道!” “二修,你给我站住……”楚柳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身后。 元修转身看向床榻上半睁着的眼睛的楚柳,当即嚎啕大哭,“柳师姐,你怎么样啊?那个擎天真是个畜生,他,他怎么能如此对你撒!” 楚柳拧了拧秀眉,骂道,“本姑娘还没死,轮不到你在这里哭丧,收起你的眼泪,又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睡觉了,你在那矫情个什么劲儿?若是本姑娘愿意,早就跟那擎天生出一窝崽子了!” 嚎到一半的元修,被楚柳骂的只张着嘴巴再不敢发出声。 楚柳则是推了推元修,“还不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本姑娘的眼,与其有功夫哭丧,不如给本姑娘做点好吃的补补。” 元修马上擦干了眼泪,“马上,马上,我现在就去街上买只小母鸡,熬它个一夜,等明天柳师姐就能喝着鸡汤了!” 楚柳霸道的挑着眉,一直等元修急慌慌地跑出了门,才垂下了眼,刚巧看见宿浅尘的手还按在她的手腕上,不由得一惊。 “小不点,你这是在干什么?” “治病。” 楚柳愣了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我好好的治什么病?” “你体内有一种潜藏许久的毒,这种毒也许会不定期的被唤醒,一旦发作,你会感觉到明显的全身酥软,意识模糊且完全凝聚不出一丝灵法,甚至严重的时候直接昏迷。”宿浅尘看着楚柳声音淡淡,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这种毒表面看似与催发人欲,望的药相似,实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在体内留下严重的祸根,黏膜严重损伤,皮下肝脏出血,甚至是会发展成肾衰竭。 “你,你是怎么……?”楚柳再次愣住,忽拧眉道,“你懂医?” 宿浅尘点了点头,“略微懂一些。” 能把她的救命手法看成是揉面手法的,这世上除了元修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楚柳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极其细致,与其说一些根本欺瞒不住的谎言,不如如实招来的好。 “你懂医?你真的懂医……那,那我……”然而,楚柳的眼却在燃烧起希望的同时,又再次暗淡,“就算你懂医又如何?我这毒根本无药可医。” 宿浅尘挑眉,“什么毒?” “你可听说过红颜枯骨?”楚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这种毒会始终潜藏在我的体内,每当思念成灾时方会唤醒它,而一旦毒发,会让人控制不住地找人交合,不然便会经脉尽断而亡,只是这毒却只能麻痹人的身体,无法麻痹人的神经。” 楚柳惨然一笑,也就是说,每一次她在毒发被迫在男人身下玩转承,欢时,是意识清醒且完全知情的。 “医不好,真的医不好的……”那人既给她下了毒,就根本不会让她有解脱的可能,最关键的是她不能死,不能! “能不能医的好,总要试过才知道。”语落,宿浅尘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那一双眉却始终紧皱着,楚柳身上确实有毒不假,但是还有一样东西,她察觉到了,楚柳却还蒙在鼓里。 不过宿浅尘暂时并不打算与楚柳说,在她看来,楚柳只需要安心治病便可,至于那样东西的主人,她自有打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楚柳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身影,伸手想要阻止,却在看见自己那抬起的手臂时,再次愣住了神色。 怎么会这样的?她明明记得擎天帝在蹂,躏她的时候,故意扭断了她的四肢,可为什么现在她的手臂却能动弹自如?不,不但是如此,就,就连她的腿也……也是完好如初的! 门口,那个清清瘦瘦的身影早已消失,可楚柳却始终回不过神。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为她接骨续筋,这哪里是略懂医术?! 宿浅尘出了阁楼直接找到了元修,既然元修能够打造出任意的兵器,那么制作一个简单的炼丹炉对他来说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元修怔了怔,“娃儿,你要炼丹炉做啥子?” 宿浅尘清声道,“炼丹制药。” 元修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啥,不过见宿浅尘一脸认真并不像开玩笑,知道她是为了楚柳的毒而想要尽力,本着不打消她积极性的前提,他倒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当真打造出了一个小巧的炼丹炉。 而从那一刻开始,宿浅尘便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往后的每天,除了去楚柳的房间修炼之外,便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炼丹制药。 在这期间,某三只一直都在和宿浅尘以团团保持着联系,他们自然也是听说了楚柳在东方殿的遭遇,或者说,现在于五殿之中,上到帝,下到弟子,没有不知道那一个晚上的事情的人。 最可恨的是,擎天帝竟然当众宣布,楚柳是他的所有物,是他提升灵法的炉鼎! 现在,整个中界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而其他的三帝对擎天帝的态度难免有些包容和退让,毕竟擎天帝控制了中界唯一一个能够滋养植物的人,而楚柳又是唯一的兽植师。 在这暗不见光,被阳光遗弃的中界,没有什么比植物更加珍贵。 日子缓慢而逝,宿浅尘每日都会炼制大把的丹药,不过每次都是扔出去的多,留下来的少。 元修给宿浅尘送饭的时候,撞见过几次宿浅尘从桃桃的空间内取出草药,那大把大把的豪迈动作,简直是惊的元修想要绑架了她。 原本以为这娃儿是个穷鬼,没想到竟是个土豪撒! 楚柳在宿浅尘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恢复着气色,只是对于楚柳的病,宿浅尘从来半字不提,而楚柳也从不问宿浅尘进展如何。 只是两个人都不说,并不代表这件事情便不存在了,在楚柳在被宿浅尘背回北方殿的第十天,楚柳再次毒发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轻轻地先抽一巴掌 “二修你放开我!出去!若是你再站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柳师姐,你冷静一点撒。” 房间内,楚柳疯了似的冲床榻上爬了起来,挣扎着就要跳出窗外,奈何被宿浅尘提前派来看着她的元修,双臂如同铁钳一样,死死揽在她的腰上。 蓦地,楚柳一个回身,一拳打在了元修的脸上,元修那本就肥硕的大脸,登时被打的大了两个码数。 “二修你赶紧走!快走!”楚柳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拳头,在毒发时她虽是有意识的,可她却控制不住体内那蒸腾的灼热,为了能让那份灼热得到缓解和熄灭,她身体出于本能,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不走!坚决不走撒!”元修坚定地摇了摇头。 ‘唰!’楚柳抽出了腰身后的匕首。 元修坚定的眼当即涣散了,“柳师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撒,何必动刀子呢,我这么可爱的师弟你一定下不去手……” ‘唰!’刀光晃动,锋利地匕首顺声而落。 元修吓得一把握住楚柳的手,扯着嗓子大喊,“晓尘娃儿,你要是再不来,今年过年的猪肉就有着落了撒——!!” “咣当!” 虚掩的门被一脚踹开,宿浅尘闪身走了进来,趁着楚柳还在和元修抢匕首的时候,将丹药塞进了楚柳的口中。 根本不给楚柳任何反抗的机会,灵活地手指瞬时按压在了她的舌尖上,随后猛地扣上她的下巴。 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灵活自如。 元修看得一愣一愣的,“阔以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 元修又是一愣,“那为啥子柳师姐还对我刀剑相向?” 宿浅尘淡声道,“还要看药效。” 元修,“……” 你们还真是专业坑师叔,职业坑师弟啊! ………… 东方殿。 擎天帝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子,“消息可靠?” 弟子垂眸道,“是弟子亲眼所见。” 擎天帝摆了摆手,待那弟子退下之后,他才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楚柳的心从不在他这里,而他却一直对楚柳充满着执念,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接连娶了两个样貌酷似楚柳的人?奈何她们再像,到底不是楚柳。 不过现在好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楚柳压在身下,而楚柳也终不能再反抗他! “叩叩叩!”忽有人敲响了房门。 擎天帝以为是楚柳,忙起身开门,可在看见门外人时,脸上的兴奋之色登时沉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他的大儿子。 静大少爷微笑而不失礼数,“上次楚柳借机勾,引孩儿,还孩儿把持不住,这次孩儿是亲自来给父亲赔罪的。” “闭嘴!”擎天帝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用力之猛,之重! 对于父子俩同上了一个女人的事情,并没有半分羞愧,反倒是在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时满目憎恨,如同他抢了自己的女人一般。 “儿子知错。”静大少爷乖顺地跪在了地上,不喊疼,不惊恐,对于他来说,擎天帝的态度一直如此冷如陌生人一般 院子里时不时有弟子路过,对于此情此景也早已习以为常。 从小,擎天帝对静大少爷就是这般冷言冷脸,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原本大家都以为是擎天帝对静大少爷的要求高,可等过了一年小少爷静霖出生之后,擎天帝虽也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对其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自己的大儿子好上太多。 “若你还想活下去,那晚的事情便不准再提起!”擎天帝冷冷地警告着跪在地上的大儿子,“还不滚!” “父亲自怒。”静大少爷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举起在了擎天帝的面前,“这是儿子在下界时特意从某位名医手中寻来,转成带回来孝敬父亲的。” 擎天帝看着那丹药,微微拧眉,中界无仙草,所以丹药对于中界而言也就异常的稀有,只是眼下那颗丹药,紫中透着一股浓黑,光是看了就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什么丹药?” “回父亲的话,此丹药名跅弛不羁,父亲只需服下一盏茶,便可尽兴足三个时辰。” 擎天帝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拿过那丹药吞服而下,待再次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时,眼中的阴沉才总算有了些缓和。 虽然他知道是楚柳犯病的时候勾,引的自己的儿子,但是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若非此人是他的血脉,还能为他所用,他早就一巴掌将他拍死了。 不过…… 以后这种事情均不会再出,那楚柳已被他打断了四只,并以她的徒弟相要挟,看得出来楚柳很那个小子,自会对他唯命是从。 越想越是热血倍看。 奈何…… 等来等去,始终不曾等来楚柳的身影! “来人!” “弟子在。” “去北方殿将楚柳接来!” “是!” 擎天帝的下面已经明显膨胀起来,而且是肉眼可见。 大儿子跪在地上沉默着,微微垂着的面颊上,唇角挂着一丝邪肆的笑容,凡是与那个晓尘有关的事情,他都有兴趣,而他最感兴趣的是,便是将她一点点逼入到绝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很快,那前去北方殿接楚柳的弟子便是回来了,而让擎天失望的是,那弟子并没有将楚柳带来。 “启禀擎天帝,楚,楚柳带,带不来了……” 擎天帝冷着一张脸,“为何?” “刚刚弟子亲眼所见,楚柳正在帝殿里教导徒弟,不但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行动自如。” “什么?,你,你说什么?!”擎天帝看着那弟子惊慌无助的表情,更期待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怎么可能如此? 那日楚柳的四肢是他亲手打断的,而且就算楚柳发病又是他的弟子亲眼所见,可,可是为,为什么…… 静大少爷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了,抬头紧紧盯着那弟子的脸,不自觉地捏死了自己的一双拳头。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先陪你们玩玩 擎天帝肿,胀着胯,下之物,连迈步都是一种奢侈,静大少爷的药确实如他所言,但现在的关键是他要去哪里找人将这药物散出体外? 虽然他可以趁着楚柳发病时威胁楚柳,但在楚柳清醒的时候,他若是太过明目张胆,只怕会引起其他帝殿的不悦,毕竟楚柳变成现在这般,当初也是为了中界的五帝殿。 再者,刚刚那弟子说楚柳行动自如,在楚柳健全时若是当真动手,他并不一定会得到什么便宜。 垂眼,看见自己的大儿子还跪在地上,想到自己胯间的燃烧,他的眼神便越来越冷,蓦地抬起腿,又是一脚踹在了静大少爷的胸口上。 静大少爷被踹到在地,旧伤的未曾痊愈,让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踢踹,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躺在这里做什么?滚!”擎天帝丝毫不动容。 如此这般,连旁边的弟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想要搀扶起静大少爷,却被静大少爷轻轻地推开了。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疼他还是经得住的。 “父亲息怒,儿子告退。”静大少爷费力地从地上缓缓支撑起身体,捂着闷疼的胸口,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站定在房门口,他忽抬手击掌三声。 瞬间,几名黑衣人无声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大少爷有何吩咐?” “去给我查一个叫晓尘的人,她是这次通过试炼的最后一名。” “是。” 黑衣人应声消失。 静大少爷那被鲜血染红的唇再次挑起了一个乖张的弧度,路还长,我们继续往下走,晓尘,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赢几次! ………… 北方殿内。 宿浅尘将楚柳搀扶到了床榻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丹药虽能够克制你体内的毒,但却不能完全根治。” 这个状况,倒是与开始研制血傀丹药时一样,这也是她的疑惑,为什么同样的丹药到了中界之后就会完全失去本来的作用,对于中界所有的毒都无法达到彻底根治的效果。 一只手,忽轻轻揉在了她的头上。 宿浅尘回神时,便见楚柳正看着她微笑,“本以为收了一个小废物,不想竟是收了个救命小宝贝,小不点,你究竟是谁?” “你徒弟。”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但是于楚柳,她既认定了这个师傅,便是一辈子不会改变的。 楚柳轻声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宿浅尘的面颊,“天天板着一张脸,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宿浅尘,“……” 虽然对于楚柳的不着调她已经适应了,但是捏脸这个动作,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楚柳半瞌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呆呆的小徒弟,是喜也是忧,“中界根本不可能有医师,所以无论你是如何从下界混进来的,无论你来中界的目的是什么,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 宿浅尘被揭穿也不争辩,只是静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自己去修炼吧,我困了。”话音落下的同时,楚柳的呼吸沉了下去。 宿浅尘再次为楚柳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才起身朝着窗口的方向走去。 中界的毒当真是好生厉害,就算她拼尽了在下界的所学,也不过是短暂地克制了药性,麻痹了楚柳对那种事情的需求,缓解了她因膨胀而鼓起的静脉,但是相对的,楚柳会在服下丹药之后进入短暂的昏迷状态,当然,这件事情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她再不会让楚柳身陷险境。 宿浅尘刚站定在窗户边,意外的,竟是透过窗户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帝殿门口,侯芊月正要迈步踏进门口,却被在院子里炖鸡的元修给挡了出去。 “你这南方殿的大小姐,来我们北方殿做啥子撒?难道南方殿的人没告诉过你,我们北方殿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就算是神仙来了都得被吓走的鬼屋撒?”前有宿浅尘被欺负,后有楚柳出了那种事情,元修现在一看见其他帝殿的人就莫名厌烦。 侯芊月露出了乖巧的笑容,“我是来找晓尘的。” “晓尘娃儿?”元修打量了一眼侯芊月,见她当真没啥恶意,不禁犹豫了起来,年轻人的心思他不懂,万一这大小姐要是跟他家的晓尘娃儿你情我愿的,他这生生地拦下不让见,岂不是造孽? ‘不见。’忽然,耳边响起了宿浅尘的声音,惊得元修一蹦老高,“哎呀我的天神爷爷撒!” “您,您还好吧?”元修的突然起跳,把侯芊月也是吓得不轻。 元修见侯芊月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顿时了然,这是心里传音。 “没事,没事,我刚想起来晓尘儿正在跟她师傅修炼,你也知道她师傅的脾气,这个时候打扰不得。”元修表面装作无奈地摇头,心中却止不住震惊,短短的几日时间,那小子竟然在楚柳的房间灵法提升如此之大,眼下竟是连传音都可以了! 想他当年光是练个传音就学了足足十七年啊! 侯芊月满脸的失望,“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劳烦您告诉她一声,我来找过她。” 元修点头道,“晓得了。” 站在窗边的宿浅尘将帝殿的门前的一幕尽收眼底,可一双黑眸却暗沉的没有丝毫暖意。 一个是借他人之手对她孤立,从而想要博得她的好感拉拢她的奸诈之色,一个是自己为诡计多端,实则是人家装枪帮人家放炮的蠢货。 原本,她只是懒得搭理,但她也说过,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宿浅尘的目光渐渐发凉。 算计她在先,伤害她师傅在后,既现在还有空,那她就索性陪他们玩玩。 轻轻关上楚柳房间的门,宿浅尘将桃桃从衣襟里拎了出来,并以心念叮嘱了桃桃一番。 桃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随后从窗子跃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稍晚,身在各个帝殿的某三只,接连收到了桃桃带给他们的讯息,虽然三个人收到的消息是一样的,不过三个人的表情却完全截然不同。 安庭挑了挑眉,笑的玩味,“那死丫头还真坏啊!” 苏扶心思来心思去,就在桃桃汗颜,本宝宝就是带个话,你咋还思考起人生时,只听苏扶嘿嘿地笑着道,“麻烦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容隐眉毛打结,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色……诱……?” 第四百三十六章 情敌成群 侯芊月从北方殿回来,便一直忧心忡忡,就连晚饭都没咽下一粒米。 将所有服侍自己的女弟子们统统赶出了房间,一个人里里外外地来回度步,坐立难安。 她怎么都没想到静霖的哥哥竟会这般狠绝,自己对楚柳做了那样的事情也就算了,事后还将楚柳送到了擎天帝的房间里,而她…… 她今日去找宿浅尘,一来是想要继续增加好感,二来是想要探探宿浅尘的口风,可是没想到宿浅尘竟然对她避而不见! 蓦地,侯芊月心中一惊,莫不是晓尘知道什么了? 不会,一定不会的。 侯芊月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日的事情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而且她做的十分隐秘,断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才是。 “小姐……”门外响起了女弟子的呼唤声,“东方殿静小少爷正在院子里,说是想要见小姐。” 侯芊月不耐烦地吼道,“不见!就说我睡下了!” 这几日,静霖每天都会来帝殿里找机会见她,岂不知现在一听见和东方殿有关的人她就莫名心烦意乱,尤其是对静霖那张脸恨到牙痒痒。 若非是静霖找自己的哥哥对楚柳那般,她又怎么会做出那件事情?若是晓尘当真看出了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门外再次响起了女弟子的声音。 “我不是说不见么!”侯芊月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却意外见女弟子手中捧着一封信。 “小姐,这是刚刚从中央殿送来的信,送信的是一位男弟子,说自己叫苏扶。”女弟子说着,将信高高举起,垂着的面颊微微泛着红,刚刚那男弟子长得还真是俊朗,那是她在南方殿内从不曾见过的。 侯芊月惊讶地接过信,拆开之后,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那信里并没有说什么太多的东西,但却解释了为什么收了她送去的食物之后,一直因为训练太忙都没有和她说谢谢之类的。 “小姐,东方殿一位叫安庭的弟子,亲自给小姐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小姐,刚刚一位弟子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弟子询问他,他只是扔下了一句,他叫容隐,是来和小姐您打个招呼的。” 接连又是两名女弟子匆匆跑了过来,在她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之中,侯芊月从原本的惊讶变成了暗喜。 她就说不会有男人拒绝她的靠近,原因以为那几个人是不开窍,没想到却是另有原因。 “刚刚那个叫安庭的少年可俊美了。” “我看见的那位叫容隐的少年才叫美,就连咱们殿里的女弟子们都比不上!” “还是我们殿的大小姐魅力大,一下子吸引来了这么多的俊美弟子,我听说,那几个弟子虽然是刚入殿的,但都是帝殿试炼的并列第一呢!” 女弟子们的奉承声此起彼伏,侯芊月脸上的喜悦之色更浓了,几乎是在其他女弟子羡慕的目光中,得意地关上了房门。 虽然晓尘那里她稍有是失策,但却意外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示好,就算不能拉晓尘进南方殿,能够让那三个人跳槽进自己的帝殿也未尝不可。 这一夜,侯芊月可谓是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中界的五帝殿之中,各殿的弟子们每个月都会有一日的休息,用来去街上买一些自己平时需要的衣物和用品之类,或者与前来看望自己的亲属见面,久而久之,五殿便是将休息的日子定在了每个月的月初。 而今天,刚刚好是一号。 一大早,侯芊月便去厨房准备了各色精致的小点心,在女弟子们精心装入食篮之后,侯芊月亲自拎在了手上,心情大好的朝着帝殿外走去。 “芊芊,你这是要去哪里?”熟悉的声音响起,侯芊月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她被迫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帝殿外的静霖,“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是几天没见到你,想你了。”在帝殿外站了一夜的静霖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在见到侯芊月时,仍旧满目的欣喜和兴奋。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你是东方殿的小少爷,总来南方殿,被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奈何静霖的这些狼狈,只换来了侯芊月的阵阵厌恶。 静霖尴尬地静默了好半天,才不死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珠钗,“马上就要到你生辰了,这是我前段时间去下界的时候买的,喜欢吗?” 纯金打造的珠钗,哪怕是在中界如此漆黑的环境下,也足以闪烁出让人流连忘返的光彩,尤其是钗头上那好似孩童拳头一般大小的月萦珠,无不是吸引着侯芊月的目光。 这珠钗不仅美,更一眼便能看得出价值不菲。 侯芊月忽然觉得,自己对静霖的厌烦也不那么多了,看着那珠钗半晌,轻声道,“难为你有心了,我……”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接,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侯芊月与静霖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清俊少年缓步而来,在看向侯芊月时,露出了一丝暖如阳光一般的笑意。 “今日休作,我想邀请侯小姐游湖,不知侯小姐可有时间?”苏扶唇角挂着洋洋笑意,更显温暖。 若是此番表情被宿浅尘看到,恐怕早就一拳挥过去了,顺便再扔给他一句话,“请像个人似的好好说话。” 不过同样的表情落在侯芊月的眼睛里,却异常的暖心,她一下子收回了触碰在珠钗上的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好啊,刚我今日得空。” 静霖才刚浮现在脸上的喜悦之色,因为苏扶的到来而彻底崩塌,尤其是在看见侯芊月满脸羞涩走向苏扶时,隐忍了许久的愤怒直接爆发了。 “一个小小中央殿的初级弟子,竟然敢来勾,引南方殿的大小姐,你可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配么?” 苏扶双手垫在自己的脑后,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我不过是和一个女子交好而已,怎么到了静小少爷那里这话就变得如此难听了?什么叫不配?莫不是在静小少爷的心里,候小姐是明码标价的不成?” 这话,刚好戳在了侯芊月的心坎上,原本就觉得静霖多余的侯芊月,霎时间冷下了脸。 静霖满脸的怒气变成了委曲求全的软哄,“芊芊你别听这小子瞎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吃亏。” “大清早的谁没那个意思,谁吃亏啊?”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入,安庭大摇大摆地晃悠了过来。 在看向侯芊月时,挑眉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唱戏么?还是说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想找你麻烦?” 如此的霸道强势,简直是满满的男友力爆棚! 侯芊月当即就软了声音,“没,没有,不,不过安庭你怎么来了?” 安庭哦了一声,“今日不是休作么,本是想来看看,与你说说话,没想到你这里竟如此热闹。” 这一番话甩出去,先别说侯芊月是个什么反应,反正静霖那本就不咋好看的脸色,直接变成了崩塌乘二。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情敌?!!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情敌成群(二) 然而! 就在静霖打击乘二的时候,只见又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了一个欣长的人影! 侯芊月在看向那人时,当即脚下一软,险些没站住。 容隐对着她温润而笑,淡声道,“早先来的时候便在想,侯小姐今日恐怕是要忙的,没想到当真是如此,看样子倒是我来的晚了一些。” 相对于苏扶的邪气,安庭的霸道,容隐更显得温润清雅,三个俊朗的少年,呈三种姿色,三种性格并排而站,简直不要太耀眼! “不晚,不晚的。”侯芊月只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竟是有些飘飘然,尤其是在看见殿中女子们那羡慕的神色,更是喜悦之色溢上了面庞。 静霖本一夜未睡异常的疲倦,但是现在所有的疲倦早已被震出了九霄云外! 如果说刚刚的打击只是毛毛雨的话,那么现在的打击便真真是成吨的了! 原以为自己的情敌只有那一个叫晓尘的,未曾想到现在竟又来了竞争者,而且一次还是三个! 如此的四面楚歌,饶是他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是招架不住啊!! 于穷途末路之际,静霖再次怒声呵斥,“你们可知你们的身份?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靠近芊芊,就不怕赤丹帝震怒么?你们别忘了,若是没有其他帝殿的收留,你们不过还是边远村落里的穷小子,当真以为进了帝殿便可以得意忘形了?!” 不过这样的话,对于身经百战的某三只来说,无疑不是如同挠痒痒。 苏扶掏了掏耳朵,“静小爷无需喊那么大声,声音大只能更加体现你的嗓子不错,并不能展现出你有多大的本事。” “真以为被称一声少爷自己就是皇上了?老子交朋友碍着你什么一二三四了?挺大个老爷们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安庭拧了拧眉,除了某尊惹不起的美佛之外,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他,又怎么会给静霖面子。 容隐生怕安庭打起来泄露了身份,笑着走到侯芊月的身边,柔声道,“若是侯小姐已与静小少爷有约,我们便不打搅了,反正来日方长,况且等候侯小姐如此佳人,是我们应该的。” 什么叫做被一群人围攻! 什么叫做软硬兼施! 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面对三种不同的回答,侯芊月只觉得心跳阵阵加速,虽然他们三个的身份确实没有静霖来的尊贵,但他们好歹都是帝殿试炼的第一名,若是以后当真实力超群,身份的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而且最关键的,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的外表都要远超静霖! “你们别听静霖瞎说,我不过是在帝殿外碰见了他而已,若是你们不找我,我原本也想找你们的。”侯芊月说着,将手中的食篮举了起来,“这里面有我亲手做的糕点,本就是要送给你们品尝的。” 容隐淡声而笑,“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刚刚来时见湖边僻静,不如我们便去湖边的凉亭小坐片刻?” 侯芊月点了点头,于转身的同时,对着静霖不耐烦地拧了拧眉,“静霖,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稍晚再说。” 静霖已经明显察觉到侯芊月眼中的警告和厌烦之色,他就是再想捏碎了围绕在侯芊月身边的某三只,也要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目送着在某三只簇拥下的侯芊月,静霖只能不甘心地朝着自己的帝殿走去,本是想着晚一些再找侯芊月谈的他,没想到接连的几天甚至是半个月,他都没有再抓到过侯芊月的影子! 接连的一段时间,某三只均是与侯芊月形影不离,每天早中晚,某三只都会分别出现在侯芊月的身边,虽然只是简短的闲聊几句,但时间长了,总是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以至于渐渐地,五帝殿的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方殿的候大小姐桃花盛开,接连受到了各帝殿最为重视的实习弟子的追捧,而所有人乃至其他帝殿的帝们也都开始觉得,自己训练的弟子怕是保不住了,因为不管那三个人能不能最终与侯芊月在一起,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他们极有可能全部都跳槽去南方殿。 在中界,只有成为了精英弟子才会穿戴各个帝殿标志的长袍,而初级弟子说白了只是实习的而已,这个时候若是跑去了其他的帝殿,各个帝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帝的身份尊贵,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实习弟子与其它的帝闹翻。 再者,实习弟子并不会接到各帝殿内的任务,以及接触到任何私,密的信息,所以他们的跳槽对于各个帝殿的帝来说,也不算是太大的损失。 然而,就在其他各个帝殿的帝已经默许某三只跳槽去南方殿的时候,静霖最后仅剩下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碎裂成渣。 若是侯芊月每天都与那三个人朝夕相处的话,那就真的再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现在,静霖忽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楚,若是当初他没有加害楚柳,而侯芊月的心思依旧在晓尘的身上,也许对他来说会更好一点。 一个,总比一群好对付的多! 眼下他别说是再报复了,就是恨都很不过来了! 这段时间,宿浅尘一直都深居在北方殿之中,几乎快要让所有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每天,她都会如约前往楚柳的房间,在楚柳的精心指导下修炼自己的灵法,既然楚柳已知她并非是中界的人,那么她对楚柳也无需在保留什么,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彻底释放自己的灵法。 “睁眼,将所有的灵法逼迫到一处。” 在楚柳的教导下,于房间内盘膝而坐的宿浅尘蓦地睁开眼睛,猛然看向了摆在桌子上的花瓶。 “咔咔咔……”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完好如初的花瓶应声而碎,白色的粉末散落在桌上。 楚柳满意地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不错,你现在已经懂得如何运用震气了,只是想要熟能生巧,还需要勤加修炼。” 宿浅尘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在楚柳的注视下,宿浅尘再次闭上了眼睛安心打坐,而楚柳却看着安静如初的宿浅尘,心中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震气是她的毕生所学,而当初在她接触震气的时候,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达到了宿浅尘一个月就已经达到的水准。 记得当初,她的师傅说她是天降神童,那么现在,以在起步上就足足超越了她一年的宿浅尘又是什么?! “柳师姐不好了撒,了不得了!”元修忽然顶着满身的鸡毛冲进了屋子。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五殿大聚会 楚柳捏着鼻子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鸡屎味儿,“二修,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下次洗个澡再往我的房间里冲?” 元修拍了拍身上的鸡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请柬,“刚刚南方殿弟子送来的,说是再过几日便是南方殿大小姐的生辰,邀请各帝殿的弟子前去。” 楚柳不耐烦地拿过请柬,“老的贺寿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的都开始庆生了?二修,来年你也办一个,就说咱们院子里的鸡下蛋了,诚邀各帝殿前来庆贺。” 自从楚柳在宿浅尘的帮助下开始调养身体,元修特意跑去了下界一趟,从集市上抓回来了三筐的母鸡带鸡仔,说是自己养的鸡总是要比外面买的有营养。 不过现在,元修却没心思开玩笑,瞄了一眼还在闭目打坐的宿浅尘,轻声嘀咕,“柳师姐您是不知道撒,前段时间那个南方殿的大小姐还和咱家晓尘娃儿眉来眼去的,可我最近听说,其他三帝殿的弟子们倒是和那候大小姐越走越近了,您说要不然这次咱们干脆也还是别去算了。” 楚柳拧了拧眉,侯芊月她还是有印象的,不过不管别人如何赞美侯芊月人美乖巧懂事可人,她却一直好感不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透着精明的算计与拿捏。 “柳师姐,您看咱家晓尘娃儿就是个闷葫芦,虽然不说,可我觉得她心里一定不好受,俗话说,少年情怀总是痴啊……” 元修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打坐完毕站起了身,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话早已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宿浅尘的耳朵里。 “小不点,南方殿送来请柬,说是侯芊月要过生辰,历年这种事情我和二修都不感兴趣,但是今年,我打算让你去赴宴。”楚柳说着,将请柬递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语气肯定,不容拒绝。 “好。”宿浅尘接过请柬,就算楚柳不命令,她也没想要拒绝,这几天某三只的表现可谓是相当不错,也到了差不多该收韭菜的时候了。 不过她平静无波的表情,落在元修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师姐撒,你明知道现在南方殿的大小姐跟其他人眉来眼去的,你为啥子非要让晓尘娃儿去找虐撒?”本就是个闷葫芦,被人给甩了不说,还摊上个冷面无情的师傅,非要让她去看旧爱和别人恩爱……总而言之,就是个可怜加苦命娃的嘛! “那个侯芊月并非是小不点的良人,让她借此看清认明却不错,想当本姑娘的徒媳,侯芊月还不够格。”楚柳目送着宿浅尘出了房间之后,才收回目光,“我对我的徒弟还是很有自信的,不像是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接到个请柬还吓得要死不活的。” 元修当时就不乐意了,委屈吧吧地道,“怎么可能?你师弟我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我说的不好了是我养的鸡一下子都晕了过去,整整三十八只啊,一个都不剩,师姐撒,您老以后在咱殿里就别用震气了撒,您知道整个院子里的鸡都翻白眼有多壮观不?” 楚柳扬眉微怔,过了半晌才摇头道,“用震气的人是小不点。” 元修笑道,“师姐撒,你就别开玩笑了,晓尘娃儿才跟你学了一个月,怎么可能有那么浓的震气撒,你真当你师弟是个瓜皮撒?” 楚柳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个瓜皮,心下却暗暗吃惊不已,她只当宿浅尘是灵法纯粹,想到竟然连天赋都如此超越常人! 三天后,南方殿从辰时开始便挂起了高高的灯笼,那火红的喜悦之色照亮了中界阴暗的半边天。 爆竹声震天响,所有的殿内弟子纷纷站在帝殿的两侧,恭候着其他四殿弟子们的到来。 此番将南方殿殿门大敞肆开,明面上说是贺辰,不过其他各殿均是趁此挑选出了殿内有能力的弟子们前来参加赴宴,再加上南方殿对贺辰并没有人数上的限制,至于一大清早,南方殿内外便均是迎来了许多精英,可谓是高手云集。 南方殿内的某一个阁楼上,两男一女站靠在围栏边,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不屑地轻哼着。 “真是无趣,就这些人也配来给大小姐的贺辰?一群蝼蚁,杀他们都嫌脏。”说话的少女脸上,画着一个怪异的图腾,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阴狠的冷光。 “莫翎别这么没耐心么,我听闻这次各殿都是下足了血本,不但西方殿十月煞其中的几个煞会来,就连东方殿擎天帝靡下的七清阁的阁主也会带着阁子辈的高手前来。”再次开口的少年,一头干练的短发,没有眼仁的两个眼眶于脸上笑成两道半月形的弧度,他一只手捏着一条满是剧毒的竹叶青,却在语落时,将那竹叶青送入唇边,一口便是咬下了半截。 “白尹说得对,这次大小姐庆生万不可掉以轻心,莫翎,你别忘记其他的九子是怎么死的。”最后说话的少年看似是他们当中年纪最长的,凌乱的长发披散周身,遮住了脊背的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脸。 莫翎无所谓地哼了哼,“要怪就怪那些九子本身就是废物,史瑟你不要忘了,我们三个才是赤丹帝炼造出来的精华。” 她说着,伸出手指接连点在了白尹和史瑟的身上,“我的五,白尹的三,乃是九子之中的佼佼者,至于史瑟你的二……哈哈哈,你出手会吓死他们所有人的,他们一定不知道你究竟有怎样的本事,哎呀,真想看看那些人将震惊定格在死之前时候的表情呐。” 史瑟并不理会莫翎放肆的大笑声,转头朝着阁楼下望去,忽见几个陌生的身影在殿中女子们的恭迎下,相续走了进来。 “那几个是何人?”他们的身上并未曾穿任何帝殿的长袍,但却意外得到了殿中女弟子们的重视。 白尹用那双目不能视物的眼睛,瞄准那三个人,深呼吸了一番,才轻声道,“那三个人便是通过帝殿试炼进入各殿的弟子,现在与我们的大小姐交好。” “那……那个人呢?”莫翎忽然将手指向帝殿门口。 白尹用力吸了吸鼻子,可接连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她的气息很是不同,我分辨不出。” 这下,不但是莫翎,就连史瑟都朝着缓缓走进帝殿的瘦小身影看去,因为他们都清楚,凡是白尹闻不出味道的人,都预示着两个字——危险!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我就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南方殿的院子里,前来送给侯芊月的生辰礼物早已堆成了几座小山,各种珍贵的礼物应有尽有,其中的价格早已不是用金银可以估量的了。 各个帝殿地位颇高实力非凡的弟子们不计其数,各种气息舆论混杂,而在这个时候,自然就没有会在意宿浅尘这种‘刚刚入帝殿,又是一个身在偏远山区北方殿的乡村少年了。’ 不过南方殿内的女弟子们倒是从宿浅尘一进门,便叽叽喳喳个不停,毕竟以前侯芊月倒贴宿浅尘的事情,在中界早已无人不知。 “就是她还想不甩我们大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不是一直说她很傲么?连对咱们大小姐都爱答不理的,现在被冷落了,倒是想着来这庆辰宴。” “估计是欲擒故纵呗,没想到被咱们大小姐如同扔垃圾一般的给扔了,这次保不齐是来主动跪在地上求和的呢。” 讥讽议论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周围来回走动的弟子们听个真切。 各殿的弟子们也是好奇,只是看了半天,也不知这些女弟子们讥讽的是谁。 不得不说,宿浅尘一路风浪翻涌而来,早就在各种讥讽的声音之中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别说就是这么几句的闲言碎语,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咒骂声,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阵耳旁风罢了。 倒是某三只听了这些话,满脸的俗不可耐,一群顶着没有他们家小尘尘一个脚趾甲好看的脸蛋,竟如此大言不惭地对国色倾城的小尘尘品头论足……一群庸脂俗粉们,就算是天王老子给你们的勇气,你们也……真的没事吧! 忽然,不远处激起了一阵骚动,只见今晚的主角侯芊月,于万众瞩目下缓缓从寝殿内走出。 今日的她很是隆重,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美丽而又动人。 同样早就抵达的静霖简直看傻了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佳人缓缓而来,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奈何,侯芊月竟是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便是直接走到了某三只的身边,微微一笑,很是恬静可人,“你们来了啊!没想到让你们久等了。” 容隐含笑点头,“怎么会,等你是应该的。” 侯芊月心中一甜,又看向苏扶和安庭,“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我穿的太妖艳了?” 本是自夸的一句话,可却听得苏扶眉角轻抽,论妖艳,和她女神的那位楚柳师傅比,简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旁边的女弟子倒是很会说话,“大小姐哪里是妖艳,是倾国倾城。” 奈何安庭听了直想打人,拜托这位放彩虹屁的小喽喽,和我们家小白脸那张脸蛋比起来,你真的确定你不是在侮辱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在安庭和苏扶的沉默下,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两个一向不会说话,大小姐又何必难为他们?”关键时刻,还是容隐义不容辞地开口救场。 没得到赞赏的侯芊月虽略显得失望,不过却还是笑了笑,“也是呢,你们能来为我庆祝生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语落,故意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扫了一眼。 她就是故意笑的欢快,说话大声的,她就是想让宿浅尘看看,她侯芊月有多受欢迎,曾经讨好她是她的福气,既然她不知道珍惜,现在被冷落也是活该! 宿浅尘对于侯芊月的挑衅,没有半分反应,不过站在另外一旁的静霖,则是气喘如牛,简直是快要被气炸了! 就在他想要朝着侯芊月迈步时,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静霖抬眼,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景叔叔,您为何要拦着我?” “小少主难道看不来,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是多余么?依我之见,小少主还是稍安勿躁,我想用不了多久,侯小姐的心思还会再次落在你的身上。”说话的男人,看似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黑发高束,左耳有一颗与长袍颜色相同的黑色耳钉,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戏虐的眼满是算计的精芒。 从他陪着静霖走进南方殿的那一刻,其他殿的弟子们便无人胆敢靠近身边,只因这男人便是擎天帝靡下七清阁的阁主,景羽寂。 静霖面露一喜,“景叔叔为何这般说?” 景羽寂但笑不语,那他们三个人的眼却在看向侯芊月时均全无情愫,哪怕连一丝故意高攀的讨好之色也没有,虽不知他们接近侯芊月的目的是什么,但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三个少年便会弃之侯芊月而去。 蓦地,他目光收紧,朝着身后望去,却见身后人山人海。 景羽寂微微皱眉,对着周围几个阁字辈的弟子们示意了一下,“在附近搜搜,多留意一些。” 他刚刚明显感觉到一股很是不友好的目光,不过那人倒是隐藏的很好,竟然能够逃得过他的眼睛。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到底是七清阁的阁主,感知与洞悉能力相当不凡,就算她这段时间勤加修炼,暂时也还不是他的对手。 不远处走来了几个弟子,议论的声音虽不大,却还是没能逃过宿浅尘的耳力。 “南方殿的候大小姐真是好大的面子,连七清阁的阁主景羽寂都请得动。” “这有什么?到底是赤丹帝的唯一孙女儿,中界谁不知道,候大小姐是赤丹帝一手带大的。” “听说在候大小姐三岁时候,赤丹帝的儿子和儿媳惨遭杀害,到现在那个凶手还没抓到,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和赤丹帝有如此深仇大恨。” “我以前倒是听我们帝殿老资历的弟子说过,那杀了赤丹帝儿子和儿媳的人身穿一身红袍,戴着恶鬼面具。” 隐藏着自己气息的宿浅尘蓦地抬起头,她敢肯定,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目光看向那几个与自己擦而过的弟子们,她有那么一瞬想要拦住他们的去路,问个清楚明白。 与此同时,一道充满着搜索与危险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投递而来! 第四百四十章 东方殿大少爷的真实身份 宿浅尘蓦地止住欲动的脚步,再次垂下了双眸。 攥紧的手慢慢松开,虽不甘心,但有消息总比没有好,只要那个人在中界,她便早晚能将它揪出来! “你在看什么?”不远处,一只手拍在了景羽寂的肩膀上,来人正是静霖同父异母的哥哥,静大少爷。 景羽寂收回目光,略微失望,“没什么,不过是发现了一只小野猫而已。” 静大少爷挑眉道,“可有抓到?” 景羽寂摇了摇头,俊逸的脸庞挂上了意味不明地笑意,“跑的太快的猫儿爪子都异常锋利,抓不到也许是好事。” 静霖看着此时完全没有对他那副,高高在上长辈模样的景羽寂,心中阵阵不平,明明他和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只相差两岁,但景羽寂对待他的哥哥,总是以朋友的面孔而并非长辈。 “你的伤都养好了?”景羽寂终将目光落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静大少爷讥讽地勾了勾唇,“自然。” “这段时间你暂且先不要去下界了,继续静养一段时间再说。”景羽寂沉着的声音不容置疑,当初伤害静大少爷的人他已经派人去下界查探了,再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不愿再送静大少爷前去冒险。 不过,他也深知静大少爷睚眦必报,在下界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况且他虽与静大少爷关系非同一般,可静大少爷的心思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住的。 “好。”静大少爷欣然同意的点了点头。 景羽寂颇为意外,“难得你听我一句劝。” 静大少爷瞄着那个已经跟着人群走入帝殿内的瘦小身影,唇角勾起了一个残虐的弧度,“刚好我也发现了一只野猫,打算和她玩玩。” 景羽寂心中一阵凛然,就连站在一旁的静霖都跟着一阵心颤。 静大少爷这样的笑容对于他们来说已是许久不见,不过却并不陌生,或者说是印象深刻。 “你们看,静大少爷是,是不是笑了?” “别说话,小心被听见,赶紧走。” “不知是谁那么倒霉,又被静大少爷盯上了。” 在整个中界的五帝殿内,凡是资历比较深一些的弟子们,都畏惧着静大少爷的这个笑容,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那个笑容代表着的东西,比死亡还要可怕无数倍! 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就在前段时间,就有人被静大少爷的这个笑容盯上过,而最终那个人…… 猛然察觉到静大少爷的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扫来,各殿的弟子们当即吓得逃之夭夭。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前来庆贺的人也已经到齐的差不多了,随着帝殿内响起了悦耳的弹奏声,庆生宴开始。 各殿的众人一同走进了帝殿的正厅,赤丹帝在莫翎,白尹以及史瑟的陪伴下走到了最为瞩目的地方,仍旧是一样的面具,仍旧的让人无法窥视到她的真正容颜。 赤丹帝为了显示侯芊月在南方殿的地位,特意将此庆生宴席延续了整整八天,期间各殿前来庆贺的弟子们均可以随意出入南方殿,且也可在殿中居住。 虽然此番前来贺寿的人均属不同的帝殿,但是在赤丹帝讲话的时候,各个帝殿资深的弟子们均无人敢露出任何轻蔑的态度,毕竟这赤丹帝是五帝之中年纪最长,阅历最多,且也是最强者,就是其他的帝也要给她一些薄面。 前面的一些话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应酬,一直到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赤丹帝才道,“待明日,才会迎来此次庆生宴的重头戏,我想,一定不会让各帝殿的弟子们失望才是。” 此番话,难免引起了小小的议论声,然而,就在众人纷纷猜测重头戏是什么的时候,不喜欢的热闹的赤丹帝,早已在九子的陪伴下先行离开。 殿中弹奏声再次响起,舞姬缓缓涌入正厅翩翩起舞,明显拉开了庆生宴的序幕,奈何殿内却并没有显得异常热闹。 隶属各个帝殿的弟子们相续坐在了一起,打着来庆生的旗号,其实水火不容,来贺寿的人都是各个帝殿的佼佼者,既为不同的帝效力,彼此之间自然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间隙。 要说唯一和谐的,也就属围绕着侯芊月身边而坐的某三只了。 在场的弟子们心里都清楚,某三只肯定会借着此番给侯芊月庆生而跳槽到南方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挨得近才能更有利抱得美人归,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眼下,所有人都在羡慕着南方殿,凭借着侯芊月一人,便将此番帝殿试炼的并列第一全部拉入到了南方殿。 今天晚上,侯芊月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受尽了无数羡慕与赞赏的目光。 不过侯芊月却一直开心不起来,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收不回来,本以为宿浅尘会知道她有多抢手从而失落,可是从始至终,宿浅尘的眼睛就没往她的身上瞟过一下! 目光被人挡住,侯芊月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于不耐烦之中扯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并赶忙站了起来。 “景叔叔,您能来,真是让南方殿都蓬荜生辉呢。” “候小姐还是那么会说话。”景羽寂疏远且不失礼节的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侯芊月又看向静大少爷,“静哥哥,你的伤可好些了?我一直都担心,只是我一个女儿家,实在是不方便去探望。” 静大少爷只是微微点了头,连话都懒得说。 侯芊月对于静大少爷和景羽寂淡漠的态度,不敢有半分怨言,一直笑脸相对,一个是七清阁的当家阁主,一个是阁主最为欣赏的静大少爷,别说是她,就是在场的人也没有几个敢轻视的。 “芊芊,生辰快乐。”静霖趁此,赶紧笑着拿出了礼物,不同于在帝殿前送的珠钗,这个步摇更加的精致与价值连城。 侯芊月不愿当着某三只,以及……宿浅尘的面与静霖有太多的牵扯,转身故作介绍的忽略了静霖,“苏扶,容隐,安庭,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景叔叔,这位是南方殿的大少爷。” 某三只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见侯芊月的叫喊才支撑起了眼皮,没想到就是这一眼,直接将他们三个全部看傻! 静大少爷玩味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一改刚刚的漫不经心,主动介绍自己道,“以后叫我的名字便可,我叫……静言。” 第四百四十一章 残忍的欺凌无处不在 某三只集体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谁能想得到三界何时变得如此狭小了?当初那个在蓬莱皇宫被他们接连算计的人,不但死里逃生,更是南方殿的大少爷,静霖的哥哥! 此情此景,就连容隐都忍不住的想爆粗口,真特么的巧了! 静霖不悦地看了一眼静言,“哥,他们不过是刚刚选拔上来的弟子,你又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 他是想让景羽寂和静言给自己撑腰的,若是连静言的态度都变得这么和蔼,他还如何在某三只的面前找面子? 静言不以为意的似笑非笑,“总觉得这三位弟子面善的很,既有缘,又何必假装疏远。” 在他故意咬重‘有缘’二字时,某三只的六条眉毛齐齐拧成了死扣。 这般的笑里藏刀,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静言是认出了他们,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当场揭穿他们的身份,奈何静言只是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如此的不奸不杀,着实让他们很难受。 侯芊月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因为她的一双眼睛始终在偷偷打量着远处席位上的宿浅尘。 静言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在看见宿浅尘时,轻声笑了笑,“候小姐喜欢那个小子?” 谁也没想到他竟说的如此直白,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侯芊月当即回神,尴尬地笑了笑,“静哥哥说笑了,我不过是随便看看。” 在静言和景羽寂的面前,她还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是她惹不起的人,况且现在在她的身边还有某三只相伴,若是再给别人发现她还惦记着另外的人,岂不是要给人说她朝三暮四? 静霖袒护道,“那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芊芊喜欢?” 侯芊月拧了拧眉,继续维持着尴尬的笑容。 静言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再次看向宿浅尘的方向时,似笑非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让人看不清猜不透的弧度。 景羽寂对年轻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与静言小声嘱咐了几句话,便当先朝着七清阁弟子们所在的席位走去。 宿浅尘的一双眼不动声色地追随着景羽寂,落在了那席位上的几个人身上,在他们的身上均挂着七清阁的牌子,清一色的阁字辈。 微微皱了皱眉,又看向另一边西方殿的席位,几名少男少女围在桌边而做,虽要比七清阁这边低调内敛的多,但他们身上缭绕的气息绝不比七清阁的那几人弱。 而刚刚陪伴在南方赤丹帝身边的那三个人,她能明显的察觉到他们的气息与在下界的九子极其相似,但那气息之强大,绝对不是她在下界遇见的那些九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在这个中界的帝殿之中,果然是高手云集! 就在宿浅尘在心里计划着,要如何在不惊动这些人的前提下,先将东方殿和南方殿一军的时候,只见景羽寂当先站起了身,在其他七清阁弟子的护送下,当先离开了帝殿。 景羽寂并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出了帝殿之后便直接回到了东方殿,不过奇怪的是,那些护送他离开的七清阁弟子们,却也迟迟没有回到大殿之中。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忽悄然起身,不声不响地朝着殿外走去。 此时其他帝殿的弟子们,正互相防备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隐藏了气息的宿浅尘在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身影。 相比与殿内的喧哗,殿外的院子里显得异常安静。 宿浅尘不过是刚刚走出大殿,便是听见了远处的黑暗之中,似有似无地传来着阵阵闷哼。 拧了拧眉,朝着声音的来源悄然走去,并没有走出多远,便是见那几个才刚送走了景羽寂的七清阁男子们,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既然白长了一双眼睛,倒不如挖出来痛快。” “没想到还有人竟敢在咱们七清阁的面前如此狂妄。” “快点整理好,若是时间久了,怕是会引起其他帝殿的注意。” 隐藏在远处的宿浅尘,并不知道那些男子究竟在干什么,一直等他们离开之后,她才得以看清,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似有些与其它处略显得不同。 等那些男子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附近,宿浅尘才朝着那处走去且敏感地发现,同样都是土地,但那些男子站过的地方,却要比其他地方的土地塌了几寸。 缓缓蹲下身,伸手朝着那处较矮了几寸的地面抚,摸去…… 蓦地,宿浅尘拧紧了眉头。 在这土地之下,她竟是察觉到了有活人的气息! 医者仁心,几乎是出于本能,宿浅尘将灵法凝聚于手心,一掌击打在土地上,顷刻之间,松软的土地土星飞溅,很快,一个气息微弱的少女,满脸鲜血地呈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那少女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泥土填满在她的耳鼻口之中,后脑处有明显的凹痕,如同一个被人撒了气的气球一般。 宿浅尘快速地为其检查了一番,黑眸渐渐暗淡,她的整个后脑被大力震碎,别说是她,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束手无策。 轻轻将覆在少女七巧之中的泥土拍出,少女却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了她的手,“为,为什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宿浅尘微微皱眉,仔细聆听了半晌,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少女是中央殿玄黄帝下面的一个小小女弟子,本是被派来给侯芊月庆生的,奈何因为一些事情给耽误了时辰,急急忙忙地赶来,刚巧和刚刚送景羽寂的七清阁弟子们撞了正着。 她变成这般,正是那些七清阁的人所为,而理由,不过是因为她在看见他们的时候,没有给他们让路,仅此而已。 “小,小哥哥,我,我不能死,我,我还要照,照顾我姐姐,我,我……”少女恳求你握着宿浅尘的手,可鲜血却不停地顺着她的嘴翻涌而出。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她,心中一片冰冷。 “你是什么人?”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宿浅尘转头而望,只见在她的不远处,赫然站着刚刚那些七清阁弟子的其中之一!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小试身手 七清阁的人在回到帝殿之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放心,便是喊出其中一个男子回来查看,没想到竟是直接将宿浅尘堵在了这里! “哥,哥哥,你,你别杀我,对,对不起,我,我错了,错了……”少女在地上挣扎着,一点点朝着七清阁的弟子爬了过去,猩红的鲜血随着她的蠕动,在地上印上了一道深深的血迹。 “我,我真的错了,救救我,我,我不能死,不能……”少女拼劲最后的力气,伸手摸上了那弟子的鞋。 七清阁的弟子拧了拧眉,厌恶的抬起脚避开少女的触碰,“滚远一点!老子的鞋是你碰的?!” 语落的同时,脚也跟着落下,重重踩在了少女的后背上,似是不解气,他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能死在我们七清阁的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可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弄脏了老子的鞋!”七清阁的弟子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怒视着那少女,他要在南方殿呆上八天,可这个连名都叫不上的垃圾,竟然在第一天就弄脏了他的新鞋! “看什么看?小垃圾!”猛地,他抬头看向一直冷冷注视着他的宿浅尘,“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既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我自留不得你继续活下去。” 越骂越是生气,他竟然于暴怒之中发了狠,带着足以破坏一幢房子的力道,再次朝着那少女的脑袋上跺了去。 赫然间,一道青光朝着那七清阁弟子的脚飞射而去! 七清阁猛然一惊,蓦地后退了几步,可饶是如此,他的脚仍旧没有多闪开那块如闪电的攻击。 “你,你,你……”七清阁的弟子看着自己从脚踝往下被连根砍断的脚,满眼的惊恐,“你,你是谁?!” 他在七清阁这么多年,对于其他帝殿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都相对有些了解,可眼前这小子长着一张他完全不认识的脸不说,出手的灵法竟比他还要纯粹,这让他如何能不惊慌! “杀你的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宿浅尘化作一道青光,直接朝着那七清阁的弟子飞跃而去。 残忍的欺凌无处不在,虽然她早已习惯,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她这般巧妙地化险为夷。 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弟子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只因没有给他们让路,便被剥夺了生的权利,而最可悲的是,那个女弟子从始至终不过都是在苦苦哀求,不敢有一句怨言。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她究竟有什么错! 七清阁的弟子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在那青光愈发靠近自己时,凝聚灵法甩出自己的武灵,锋利的剑光直朝着那青光劈砍而去。 然而,那青光却灵活地闪开了那弟子的攻击,并在贴近与那弟子身前时,幻化出了宿浅尘的身形。 此时身后的帝殿内还坐满了其他帝殿的人,根本无法召唤出自己兽灵的宿浅尘,将灵法汇聚于自己的双掌之中,与那七清阁的弟子缠绕在了一起。 剑光夹杂着青光在夜色之中凌乱飞舞,宿浅尘的身影于那七清阁弟子的身影混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女弟子只能听见轻微地打斗声,却根本看不见是如何打的,那快至极的速度,根本让她无法捕捉! 突然,宿浅尘指尖闪烁,燃着灵法的银针快速飞射像那七清阁的弟子,那弟子措不及防,当即应声倒地,唇角蜿蜒出丝丝鲜血,大睁着眼睛的他,根本连闭眼的功夫都没有,便是被银针封住了血脉,咽尽了最后一口气。 宿浅尘微微喘,息着,在那弟子的武灵还没消散之前,以自己的灵法包裹暂时放入进了桃桃的体内,打算留给小白当零食。 她是赢了,可她却无半分喜悦,体内的极度空虚,无不是在提醒着她灵法的亏空。 而她,不过才仅仅是与一个七清阁的弟子交手而已。 不够,她还不够强大! “小,小哥哥……谢,谢谢你……”少女于鲜血凝固的唇角,勾起了一个颤巍巍的笑容,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宿浅尘,那早已无力的手臂却最终于半空中垂落在了地上。 宿浅尘走过去,伸手将少女半瞌的眼睛闭合,在桃桃的帮助下,又将那少女埋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至于那七清阁的弟子,只需一瓶化尸粉,便尸骨全无,彻底消失在了这世界上。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宿浅尘也在夜色笼罩下回到了大殿。 殿内热闹的气氛仍旧与她走的时候一样,只是就在宿浅尘想要回到自己席位上的时候,却被静言挡住了去路。 宿浅尘微微拧眉,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那俊逸的五官若与某美佛比,可能还差上许多,那相对于殿中的其他弟子,这少年的五官已然堪称精致。 不过印象之中,她并没有见过这张脸。 “你就是晓尘么?”静言单挑着眉,打量着宿浅尘,对于她的身份,他已经无需再查,在刚刚看见某三只的时候,便已经明了,当初在下界赢了自己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小少年。 刚巧此时,团团偷偷溜进了宿浅尘的袖子,在被某三只接连教了半个时辰的字之后,歪歪扭扭地在宿浅尘的手心上写下了两个字,‘贵族。’ 很简短,宿浅尘却足以明了。 再次看向静言时,宿浅尘的眉拧得更紧了,静言的存活以及出现,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看样子,你似乎是认出我是谁了。”静言仔细地盯着眼前这张俊秀的小脸,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宿浅尘淡然道,眼下只能见招拆招,就算是静言当众拆穿她的身份她也不怕,有日月合,欢轮的碎片在身上,除了赤鱬族之外,没人能够探查出她的气息。 不过她以为他并不会,在这种心比天高的中界,不会有人主动承认自己曾经输给了下界,再者她来了这么久,并没有听到有关静言在下界的‘光荣事迹’可见擎天帝自知丢人将消息捂的很好。 果然,静言对于宿浅尘的否认并没有再三的追问,就更别提拆穿她的身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一直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挑唇淡笑着。 如此的一番景象,着实引来了殿内其他弟子的注意,静言与静霖不同,静言的心性乖张,且脾气怪异的让人难以捉摸,放眼中界唯一能够与他谈话的,也就只有七清阁的阁主景羽寂了。 但是现在,静言竟然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少年并肩而站,且静言还一直都是微笑连连,这如何能不大跌他们的眼镜? 那个小少年是谁? 怎么就得到了静言如此的不同对待?! 第四百四十三章 新仇旧恨 “那三个人,都是你的伙伴。”静言再次开口,是肯定,并非疑问。 宿浅尘沉默。 就算她否认也没有,静霖既找到了她,肯定是先认出了某三只。 静言摸了摸下巴,“能有一群甘愿为你出生入死的伙伴,真是让我羡慕呐。” “当初杀你,是我的意思。”宿浅尘淡然道,抬眼看向静言那闪烁着不明光泽的眼睛,“若你想报仇,随时奉陪。” 静言怔了下,随后勾了勾唇,笑了,“这么想要保护他们呀?”他说着,忽朝着宿浅尘倾下了几分,身子,“放心,我对他们没兴趣,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你。” 宿浅尘那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生里并不算是矮的,但和一米八的静言相比,就明显娇小的多。 眼下在静言较高身躯的笼罩下,倒是颇有一些小鸟依人的味道。 此等视觉效果直接看红了殿内女弟子们的脸。 站在侯芊月身边的静霖冷哼一声,“为了上位竟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侯芊月听的,不过侯芊月却意外的并没有露出半分厌恶的色彩,反倒是眼中的不甘愈发积深。 她曾经那般讨好宿浅尘,宿浅尘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原本以为宿浅尘性子本如此,可眼下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最难相处的静言相谈甚欢,至于她这个寿星……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没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过是与静哥哥相谈甚欢,何来的龌龊?”于不甘心之下,侯芊月将心中的怒火转投在了静霖的身上。 她曾经亲眼所见,宿浅尘是如何对楚柳上心的,眼下自是不相信宿浅尘与静言之间有什么。 静霖被噎得面上一僵,心中不愤,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旁边的某三只若不是担忧此刻宿浅尘的处境,真想一棒子敲死静霖这个满口喷粪的人渣。 想配的上他们家小尘尘,别说是你哥,就是你爹都不够资格,先不说小尘尘那身下六国的子民会不会同意,就是某尊美佛都能让你哥瞬间消失殆尽,连渣滓都剩不下! 殿内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宿浅尘和静言的身上久久不散,侯芊月刺眼的紧,索性以累了为由,直接结束了宴席。 某三只不得不集体护送这位大小姐回闺房,而宿浅尘则是直接转身,随着众人一起朝着殿外走去。 然而! 就在宿浅尘刚要迈步时,沉默了半晌的静言却再次开口,“这么急着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画册上的男人是谁呢。” 宿浅尘当即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着身后的静言看去,不用他说明,她也知道他口中的画册是画有楚柳的那本。 无需他回答,从他的表情,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个男人是他! 楚柳的狼狈还历历在目,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再次被点燃,而宿浅尘看向静言的那双黑眸也在跟着往下沉。 “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别说楚柳在意你,就是我也开始喜欢你了呢。”静言噙着一丝邪笑,朝着宿浅尘缓缓走来,在擦身而过时,轻声又道,“你师傅的味道真不错,不过……我现在更想尝尝看你的味道……蓬莱女帝。” “若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宿浅尘眼中的怒火瞬时熄灭,眸中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转身走出帝殿,在门外女弟子的带领下,朝着后院的方向缓缓而去。 静言似有些惊讶宿浅尘的反应,饶有意味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既然能在一秒内做到如此么……” 刚刚他就是在激怒她,想让她自己暴露身份,可没想到她竟忍下了,他明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愤怒,与眼底那蒸腾而起的怒火。 看着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着如此深沉的城府与忍耐,不错嘛,他对她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大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少爷,是不是那小子对您不敬?” 七清阁的几个弟子接连走了过来,虽然静言是景羽寂的徒弟,同时也为七清阁效力,但静言的长子身份是他们必须要尊敬的。 “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陪着静霖在这里为候小姐继续庆生就可以了。”静言直接打发了一众七清阁的弟子。 既然当初他栽在了她的手里,那么这个仇,他自然要自己亲手了结了才更有意思。 七清阁的弟子们面露为难,他们原本计划要趁着在庆生的几日找寻那个一直没有回来的弟子,却未曾想到静言直接下了逐客令,对于静言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相续走出了南方殿。 至于那个失踪的弟子,他们不敢声张更不敢告诉任何人,若是因为那个弟子而将他们杀死了中央殿女弟子的事情暴露出去,引来了玄黄帝的追究,那可是他们无力承担的。 宿浅尘在南方殿女弟子的带领下,同其他前来庆生的其他弟子们,一同住进了帝殿后侧的院子里。 住进院子里的人不少,不过在领路的女弟子们离开没多久,院子就彻底陷入了安静,宴席上,各殿的弟子都喝了不少的酒,眼下一经进了房间,无不是倒头就睡,而就在此时,某三只先后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宿浅尘的房间内。 最先抵达的是安庭,一进门就止不住的抱怨,“我说小白脸,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们娶了那个侯千金不成?长得差强人意也就算了,还天天浓妆艳抹,最主要的是自以为自己有多沉鱼落雁,天天掐着嗓子对我们抛媚眼,我现在就是晚上做梦梦见她都能被吓醒!” “我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容隐的话音刚落,苏扶就顺着窗户跳了进来,也是满脸的嫌弃,“那候大小姐长得倒是挺梦幻的,可说出口的话怎么都是胡话呢?还放眼整个三界,怕是也找不出来能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我真是……小尘尘,咱能不能大方一次,穿次女装给她瞧瞧,让她知道自知之明四个字怎么写,行不?” 第四百四十四章 镜花水月一梦境 宿浅尘听着安庭和苏扶的抱怨,无奈抽了抽唇角,这两个人毒舌的功夫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怕是三十几个妇人加起来都埋汰不过他们两个。 安庭拧眉看向苏扶,“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容隐呢?” 苏扶无奈望天,“还被那侯千金拉着唠呢。” 语落,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一脸节哀。 一盏茶都,容隐姗姗来迟,看着一副要去给自己上坟的某两只,很是无语。 虽然他并不觉得有安庭和苏扶认为的那么壮烈,但看向宿浅尘的时候,难得抱怨道,“晓尘,以后这种色诱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我从不屑男人靠脸吃饭,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色诱别人的一天……” 没错,某三只之所以如此齐心协力的朝着侯芊月勇往直前,都是宿浅尘的功劳。 “再等等,很快就可以了。”宿浅尘并没有习惯细述自己的想法,不过眼下见某三只如此痛苦,她倒是难得的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出。 至此,某三只才知宿浅尘心里的打算。 不过…… 安庭琢磨着,“小白脸,你也忒狠了一点吧,就算是为了报复静霖,也不至于拉侯芊月下水吧?” “我自有我的理由。”宿浅尘目色发冷,人在做,天再看,她只是遵循因果报应而已。 容隐相信宿浅尘做事的分寸,现在他只是更担心另一边,“静言明显认出了我们,却没有直接拆穿我们,晓尘,我们要不要先避开他一段时间?” “听帝殿里的人说,静言的性子很是古怪,而且喜欢擅自行动,说白了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就连七清阁的阁主景羽寂也很没辙,像那种乖张惯了的人,在下界吃了晓尘那么大的亏,自然是要自己动手报仇才更有面子。”安庭身处在东方殿,这段时间倒是没少听说关于那位静大少爷的事情。 宿浅尘道,“他既然找上门,就不会被我们轻易躲开,知道他来者不善并不是坏事,在明总比在暗好,我们只等着见招拆招。” 静言于她是旧恨,她于静言是新仇,从她得知那画册上的男人是他的那一刻,她便没想要放过他。 想着今日在帝殿外听见的话,宿浅尘顿了顿又道,“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一件事情。” “什么?”某三只洗耳恭听。 宿浅尘微微眯眼,眼底有阵阵冷意略过,“侯芊月父母的死因。” 某三对于宿浅尘的交代自是唯命是从,再者见宿浅尘心里已经对静言有了明确的主意,便也不再多言,难得的聚在一起,几个小伙伴倒是聊得很是火热,这次侯芊月的庆生整整八天,不过几个人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仍旧选择了用团团作为通信的工具,传递着彼此的消息,一直到了半夜时分才各自离去。 终于躺在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的宿浅尘,很快便是进入了梦乡。 一阵清风佛过窗棂,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了床榻边。 当先入眼的便是那一米八多的拐棍,和那只总是柔柔弱弱一脸无辜相的小老虎。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我娘亲闺房!’桃桃当先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下子将小老虎扑倒在了地上。 小老虎在地上滚了几滚之后,被桃桃压在地上,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一脸的欲哭无泪。 桃桃愣了愣,‘你这个小哭巴精又来做什么?’ 小虎咪毛嘟嘟的爪子遮住嘴巴,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人,人家不,不是哭吧精,人,人家是小脑斧……’ 小脑斧…… 桃桃抖了抖胡须,不但是个哭吧精,还是个大鞋(舌)头。 ‘啪嗒!’ 拐棍轻轻敲在了桃桃的脑袋上,小老太眯着眼睛道,“你这小顽皮,怎么总是欺负我家小虎咪,看来,不惩罚惩罚你,你是不会收敛的。” 语落,用手中的拐棍朝着桃桃定定一指。 ‘噗!’ 一阵白烟冒起,等桃桃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比团团还要肥的土拨鼠! 一只毛嘟嘟的爪子猛地拍在了桃桃的屁股上,桃桃瞬间朝着地面栽了去,肥团团的身体如同个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 在看向身边的小虎咪,好像是发现了某种宝贝似的,还沾着泪光的大眼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举着两双厚厚的小爪子,对着桃桃左拍拍右拍拍。 可怜的桃桃,瞬间成了一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小老太走到床榻边,眯眼朝着床榻上看去。 此时正陷入沉睡的宿浅尘睡得并不安稳,双眉紧皱,密密麻麻的虚汗覆盖在额头上,像是体内有一团火在灼烧,她用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不安的身体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灼得她五脏六腑剧痛,可她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小老太嗯了嗯,似是很满意宿浅尘如此痛苦的模样,缓缓抬起手中的拐棍,围绕在床榻的周围画下了一个圈。 霎时间,一道莹莹之光于床榻的四周灵幻而凉。 ‘你这老太婆想要对我娘亲做什么?’桃桃见状,蠕动着肥胖的身体就要往前蹿。 小老太微微侧头,“躺在这里的那个真的是你娘亲吗?你这小狐狸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桃桃愣住,想要反驳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就连眼睛都变得暗淡了。 小老太又道,“放心,我不过是来还她救小虎咪的人情债罢了,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提前见到你娘亲。” 桃桃瞬间红了眼睛,看着再次转身面向床榻的小老太,这次倒是乖乖地没有再乱动。 小老太将手中的拐棍点在了宿浅尘的额头上方,口中轻念,“花非花,雾非雾,如梦似幻,怎得半世浮闲,山重山,水重水,离人胭脂,几许惆怅年华,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一缕精气,由拐棍的另一头灌入进了宿浅尘的眉心内,而一直被混沌笼罩的宿浅尘,终于在睡梦之中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里,是哪里? 宿浅尘几分茫然地望着周围陌生的景象,风起云涌,烈火燎原,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着,血光与刀光辉映着,空中似还有羽箭在来回穿梭着。 第四百四十五章 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就连挂在天上的残阳都是血红色的。 宿浅尘迈步向前,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堆满了尸体,她赤,裸着一双莲足,汤在脚下的血水之中。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让她离开,让她远去。 她又好像看见有人正在怒视着她,那恨入骨的神色,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忽,一阵腥风卷过四周,宿浅尘不得不眯起眼睛,而等她再次睁开时,便是见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正站在她的不远处,挡在她的身前。 待那身影缓缓而转,是她熟悉的那张脸,但却又少了一丝她熟悉的味道。 “浅浅,来我这里。”他对着她,缓缓伸出手,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轻语,但却少了一丝平时的慵懒邪魅,多了一分孤冷到极致的清傲。 宿浅尘缓步而行,走到他的面前,去发现他身前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成了血红,就连晶莹的面庞都迸溅着猩红。 他的一双眼仍旧是湛湛的蓝,只是那双瞳却都勾着一个扭曲的弧度。 她在那双瞳里看见了八卦乾坤,左阴右阳,磨乾轧坤。 他沾染着的鲜血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面庞,带着微颤的抖,流连而又不舍。 然而! 就在宿浅尘疑惑他为何要露出这般神色时,他却蓦地以灵法化作利剑。 ‘噗——!’ 冰冷的剑刃穿过她的体内,锋利的剑尖直插,入了她的心脏。 宿浅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极速冰冷着,双脚缓缓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司冥消散了灵法的同时,利剑也跟着消失,他以那前一瞬还握着剑的手,下一瞬却紧紧地将她拦在了怀中。 宿浅尘看见自己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上他绷紧的脸,可是眼前的视线却忽然开始扭曲,模糊…… 蓦地,她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消失不见,但是在那近在咫尺的地方,仍旧能够看见司冥那张巧夺天工的脸。 司冥单手支撑着身体,慵懒地眼含着淡淡的笑意,见她于睡梦之中缓缓对着自己伸出手,微微挑眉,“可是做恶梦了?” “啪!”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震散了栖息在院子里的鸟儿。 司冥面颊微侧,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赫然显现在了面庞上。 不单单是屋子里,就连屋子外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明明没有四季的中界,却好似迎来了寒冬。 暗处的沙华被冻得一哆嗦,长小姐啊,您也不看看是谁的脸,怎么说打就打啊?若是少主发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您可知道您这一巴掌,极有可能将整个中界都扇没了么? 屋内,桃桃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抱住,恨不得将自己挖个坑给埋起来。 司冥慢慢转过脸,还带着红印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怎么?做恶梦了?” 瞬间,屋内屋外的气温回归正常,如同大地回春。 宿浅尘这才发现他并非是梦境之中的那个人,而是真实存在在她面前的。 带着几分试探,她再次朝着他缓缓伸出手,而司冥竟意外的没有任何闪躲,甚至是连回避都不曾,仍旧对她充满着毫无防备的姿态,哪怕,她才刚打了他一巴掌。 当指尖终触碰在他柔滑似绸的肌肤上时,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的温度,正一点点吞噬着她指尖的寒冷,且慢慢温暖着她的身体。 蓦地,她扑进了他满是冷香的怀抱里,贪恋地汲取着属于他的味道。 司冥有一瞬间呆愣,不过很快便再次露出了浅笑,“看样子,似乎是真的做恶梦了。” 蓬莱一别,足半年之余,他家的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些许,也终明白了什么叫做想念。 “这次会呆多久?”宿浅尘缓缓抬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 司冥垂眸,长长的睫毛密而卷,“多陪你一段时间。” 原本想着,看看她便离开,毕竟他的气息暂时还不能出现在中界。 可是她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舍放手。 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光滑的额头上,没有任何的杂念,轻柔且呵护。 宿浅尘的面颊,不自然地红了红,再次埋头进了他的胸膛。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分不清楚现实,可她却不愿在他的面前提及,因为在她看来,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相信自己看见的且感受到的。 其实,就算宿浅尘对刚刚的事情缄默不提,但司冥却在那一刹那,看见了她眼中那浓浓的防备以及疏远。 只是她不说,他便不会问。 她想他留下,那他便陪着她。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司冥再次开口询问,“可是哪里不……” 然而,还未曾他说完话,那微微张开的嘴,便是被一柔软的唇贴紧。 宿浅尘并不懂自己对司冥这种渐渐依恋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排斥他的抚,摸甚至是亲吻,反倒是,他的触碰会让她很踏实很温暖。 只是没想到,她猛然抬头没有掌握好距离,竟是直接亲上了他的唇。 宿浅尘有些懊恼地想要退开,那原本搂在她细腰上的手忽揽紧了几分,司冥的蓝眸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根本不给她看清楚的时间,他便是反客为主,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床榻上。 这样的司冥,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陪在你身边 屋内的气温逐渐飙升中。 桃桃蜷缩在角落里羞涩的不敢抬头,太少儿不宜了,宝宝还是个孩子啊! 床榻上,司冥的白袍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摩擦的松散了些许,露出了里面凝脂的胸膛,以及不健壮却很结实的胸膛。 宿浅尘忽然觉得,上天对于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过偏爱,仿佛将所有最为完美的一切都赐给了他。 身体火热的不像样子,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轻吟着唤出了他的名字,“司冥……” 那压在她身上的人动作一僵,欣长地身躯轻轻颤了颤,明显是要克制不住,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窝在她的颈窝,他几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嗯。” 他是那么的想要将她吃干抹净,可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同时,将她一并拉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再次触碰上她的衣衫,却是仔细地将那凌乱的衣衫整理好。 宿浅尘微红着小脸,看着他恢复如常的面颊,暗赞他的自制力竟如此好。 司冥似是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怎么?” 宿浅尘如实道,“你好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这个不是经验,是学识,她的医学知识告诉她,男人只有在许久压抑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的炽热。 司冥倒是并不否认,“三百年了吧。” 宿浅尘愣了愣,她知他的年岁应该不少,却不曾料到他与她之间的年龄足以跨过几个世纪之远。 鼻尖被饱满的指尖轻轻刮蹭了一下,回神时,便听司冥浅笑又道,“嫌弃?” 宿浅尘挑眉,“你觉得呢?” 司冥佯装仔细的想了想,忽靠近了她几分,性感的声音因低沉而让人迷醉,“无所谓,我总会让你适应。” 宿浅尘忽然觉得,多是未见,这个男人又霸道了不少。 司冥仔细的将她衣衫整理好,确认没有任何的露光处,才对着窗外唤了一声,“沙华。” 几乎是瞬间,沙华单膝跪在了地上,“少主。” 司冥淡声道,“这段时间,我打算暂时留在这里。” 又是几乎瞬间,沙华猛地抬头道,“少主,您现在的气息还不适合出现在中界,若是……” 司冥直接打断,“所以才让你想办法。” “……”沙华差点没泪崩。 憋了半天,沙华才后知后觉的道,“属下可以以灵魂扭转的方法,让少主暂时……”他说着,一双眼便是落在了桃桃的身上,“寄居在它的身上。” 这次直接轮到桃桃炸毛了,我说这位大叔,咱俩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么坑宝宝真的合适嘛! 奈何,司冥根本不给桃桃反抗的机会,点头道,“那便开始吧。” 沙华认命地将无力挣扎的桃桃从角落里拎过来,且恭敬地递给了宿浅尘,在宿浅尘将桃桃抱在怀里时,他凝聚灵法,以双手在胸前画出了一个奇特的图案。 “启禀少主,灵魂扭转之后,一共可维持十天左右,期间每六个时辰,您可以变回您的真身,且您无法使用任何的灵法。” 司冥敛目颔首,压制着眼中的寒气,“好。” 沙华一阵颤栗,拼着一脸赴死的表情,将两道灵法同时打入进了桃桃和司冥的体内。 与此同时,司冥消失不见,桃桃直接软趴趴地昏死了过去。 宿浅尘微微皱眉,正看得好奇时,只见趴在她怀里的桃桃抖了抖耳朵,紧接着,一双狐狸眼如同扇子一般的缓缓而开。 同样是桃桃的模样,但却明显让人感受到了不同。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冰冷,沉静,犹如盛开在夜晚的罂粟花一般,充满着引诱与无尽的危险。 同样是狐狸,但气场却明显不同。 宿浅尘将它缓缓举起,‘桃桃?’ 司冥扯了扯唇角,或者说是扯了扯狐狸嘴,‘应该是睡着了吧。’ 沙华在一旁默默擦汗,长小姐啊,如此幼稚的问题下次能不能救不要问了?虽然灵魂扭转不会影响本体的魂魄,但好歹也要看看寄宿的魂魄是啥样的啊,就少主那强大的到根本毫无边际的魂魄,哪里是那小狐狸能承受的? 所以…… 司冥说睡着了是好听的,要是沙华说,昏过去了才比较确切。 悲催的桃桃,刚见着自己的亲爹,还没轮到它亲热呢,就要足足昏迷十天…… 宿浅尘对于司冥变成狐狸的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然这个男人太过耀眼,跟在自己的身边会吸引来很多不便的目光,而且司冥在桃桃的体内,完全可以与她以心念沟通,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辰时刚过,南方殿内再次灯火通明。 在院子里休息的少年,由女弟子们的带领下,纷纷进了大殿。 殿内虽说是没有昨晚的载歌载舞了,不过各个桌子上摆放着的早餐,仍旧丰盛而精致。 进殿的时候,某三只不期然地朝着宿浅尘看去,当看见慵懒蜷缩在她肩膀上的狐狸时,不禁都是微微一怔。 狐狸倒还是那只狐狸,但那气场怎么却莫名强大了这么多?而且异常邪气凛然,哪怕他们三个离得并不近,也不禁后背嗖嗖地冒着凉气。 宿浅尘仍旧坐在了昨天晚上自己坐过的角落里,只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弟子们同样感受到了丝丝的寒意逼人,所有人不禁下意识地远离了她这张桌子,以至于本就不受人待见的宿浅尘,再次成为了被孤立的对象。 司冥挑起了一只狐狸眼,‘浅浅似乎又变成了众矢之的啊。’ 宿浅尘默然,‘习惯了。’ 随着众少年落座,赤丹帝再次驾临,于所有人吃饭时,在侯芊月的亲自搀扶下,宣布出了昨日那个没有说完的重头戏。 “芊芊这次的生辰过完,便已年满十七,虽然我多有不舍,但总不能将她拴在身边一辈子,所以我想趁着这次芊芊生辰之际,为她物色一门亲事。” 瞬间,大殿内的弟子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只有坐在东边桌旁的静霖,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第四百四十七章 比武招亲 南方殿中,所有人屏气凝神。 赤丹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在殿内设下赛台,凡是对我孙女儿有意者,均可以走上赛台,赛台上并没有太多的规则,赢者胜。” 如此的一席话,不得不说,足以燃烧起各殿所有弟子的斗志。 没有身份要求,没有等级要求,只要是五殿的弟子均有迎娶南方殿大小姐的机会,对于这些一直在五殿之中勤勤恳恳,却一直没有出头之日的少年们来说,这将是一个千载难逢在中界立足的机会!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这个赤丹帝不光是年岁大,看样子也是最狠的一个角色。 只要有赛台便会有伤亡,而那赤丹帝又说没有规则,也就是摆明了可以不计后果的将对手打死,眼下殿内来庆生的弟子足有百来号人,而真正能迎娶侯芊月的却只有一个人,谁赢了无所谓,关键是其他那些输掉的弟子,焉还有命在? 如此借由比武招亲让各殿产生成倍的损失,根本就是在变相强化南方殿,而赤丹帝又可以嫁孙女儿为由,与赢得比赛的那个弟子的帝殿之帝联姻,如此的一举两得,当真是一箭双雕。 静霖抬眼望向赤丹帝身边的侯芊月,胸口因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要他去跟一群普通的弟子们抢亲,凭什么? 侯芊月对于静霖那张愤怒的脸,不过是一扫而过,便是分别寻着在场的某三只看了去。 对于比武招亲的事,她并不排斥,能成为中界唯一一个被众人哄抢的女子,这是她的荣幸,而且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嫁不想嫁的人,毕竟她对某三只的能力有信息,再者…… 侯芊月的眼,又朝着角落里的宿浅尘看去,她希望能借此告诉宿浅尘,若是再不出手就晚了,她可不是那个能一直在原地等着别人的女人。 一炷香的功夫,众弟子吃完了早饭之后,便纷纷聚集到了南方殿的正院里,而在正院的中间,已然搭建好了赛灵台。 赤丹帝位高权重,自不会出现在这里,打着联姻的旗号,她一早便是将其他的几个帝一并请到了南方殿,眼下所有的帝正聚集在赤丹帝的书房,说是闲聊,其实不过都是在等这场比赛的结果罢了。 虽说是弟子们自由选择登上赛台,但若是哪个殿的弟子当真赢了比赛,那个殿的帝自然也是脸上有光,毕竟南方殿现在是五帝殿之中实力最大的一方,能与之联姻,对于其他的三帝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侯芊月在莫翎的陪伴下,坐在了赛台正前方的位置,而随着她的落座,比武招亲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时间,第一批想要征亲的少年们涌上了赛台,瞬时,巨大的赛台被人影填满。 团团吭哧吭哧地顺着宿浅尘的腿爬进了她的袖子,在她的袖子里传递着某三只的讯息,征?还是不征? 宿浅尘静对比武招亲这种事完全没兴趣,直接让团团回话,随你们便。 当某三只先后明白宿浅尘的意思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露出了一脸的坏笑,既然小尘尘让他们随意,那他们倒是不介意上去溜达溜达。 此番前来庆生的各殿弟子的实力均不弱,强强相争之下,不由得出现了两败俱伤的景象,有人被打下赛台,有人又登上了赛台,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在赛台上一直站到最后。 刚巧此时,某三只瞄准机会,纷纷从各自帝殿的方向飞跃上了赛台,而一直不屑参加争斗的静霖,在无可奈何又本着报复某三只的怨气下,终于也登上了赛台。 侯芊月的眼睛,在看见某三只时亮了起来,只是她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宿浅尘的身影,不免又染上了几分暗淡。 莫翎将她的落寞看在了眼里,“有这么多人争抢,大小姐怎么还闷闷不乐?可是其中有大小姐厌烦之人?可需要我先让他滚下赛台?” 侯芊月摇了摇头,不甘心地咬唇,“你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偶又哪里会懂,越得不到越不甘心这个道理。”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过楚柳那个妓,女! 赛台上,某三只看似是各打各的,实则互相弥补互相帮助,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便是有一半的弟子被淘汰下了赛台。 宿浅尘将某三只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他们三个人的实力也大增了不少。 忽然,一抹青灵朝着三只里面唯一的绿灵苏扶冲了去,那狠厉的气息,明显是想要一击致命! 苏扶正忙着以法阵对付面前的几个人,根本腾不出空来关心自己的身后,就在那青灵即将撞击在他后背上时,人群里的宿浅尘于指尖上悄然簇起了青白色的灵法。 只是还没等她出手,赛台上的容隐便察觉到了,飞跃身体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苏扶的身前,实则是为苏扶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静霖不甘心地落在不远处,咬牙切齿地道,“好卑鄙,竟然在赛台上联手!” 容隐淡笑,“我不过是刚好路过这边,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望静大少爷不要污蔑人。” 总算是反应过来的苏扶回过头,玩世不恭地啐了一口,“赛台上本来就是混合打,静小少爷难道还指望在这上面也要被人哄着不成?” 远处的安庭接声道,“小少爷就是小少爷,挑着牛粪还非得假装干净,您要是真觉得自己那么尊贵,上来干什么?下去躺着装死岂不是更舒坦?” “一群下三滥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到你们跪地求饶!”静霖目露阴狠,再次凝聚着灵法朝着容隐冲了去,且不顾周围还有多少其他比赛的弟子们,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兽灵! 身披着金色鳞片的巨大犰狳,猛地出现在了赛台上,当即惊愣了一众少年! 在中界,武灵远要比兽灵多,基本上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半都是武灵,眼下猛然出现了一只如此巨大的兽灵,足让人惊呆了目光。 不过早已见识过宿浅尘兽灵的某三只,看着犰狳半分都惊讶不起来,先别说那个肥头大脑的小白,就单单是穷鸟都足以装下它三个。 眼看着静霖指使着犰狳朝着这边极速冲来,某三只也齐齐召唤出了自己的兽灵,多时不见的羊宝,鸾凤鸟以及九阴烛,统统显现在了赛台上! 第四百四十八章 跪下来求我 几只兽灵的出现,彻底霸占了整个赛台。 原本一出惊人的巨大犰狳,在这三只兽灵的面前完全占不到一丝便宜。 羊宝傲娇地用小蹄子踢踢这里,踹踹那里,似总算是找到一处它认为比较软的地方,才聪明地攻击起了那一处。 鸾凤鸟一双锐利的爪子,死死扣在犰狳的金色甲片下,疼得那犰狳连声哀嚎想要逃跑。 九阴烛猛一甩巨大的蛇尾,将犰狳死死缠绕住,完全不给它逃跑的机会。 静霖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瞠目结舌地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巨大犰狳被另外三只兽灵狂揍。 而那三只正在胖揍犰狳的兽灵们,打架之余还不忘寻着宿浅尘的方向望来。 羊宝咩咩地叫着,还不忘卖萌抖羊毛。 鸾凤鸟傲然鸣叫,以翅膀对着宿浅尘示意。 九阴烛静默地看着宿浅尘半晌,忽微微泛红了面颊,羞涩地垂下了面颊。 某三只在一旁看得简直欲哭无泪,你们仨没良心的东西,你们的主人在这里,在这里啊喂! 一阵凉气平地起,吹得那三只蠢物登时激灵了一下。 不由自主地对视上那趴在宿浅尘肩膀上,正眯着一双狐狸眼看着它们的白狐,三只蠢物吓得当即收回目光。 一炷香过后,被打到鼻青脸肿,亲娘都够呛能认得出来的犰狳,疯了似的逃窜下赛台,转瞬间变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再看看静霖,灵法亏空,兽灵逃窜,再无任何还手余地的他,只能趁着赛台上还有人比赛时,灰秃秃地走下了赛台。 奈何同样灵法不足的某三只也在赛台上摇摇欲坠,眼看着赛台上还站着最后一名少年,某三只拼尽全力将那少年也一同拉了下去。 某三只上赛台本就是为了玩儿而已,可接近两个时辰的比武招亲,最在他们的捣乱下后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赛台! 莫翎拧了拧眉,“这可如何是好?赤丹帝还在等着消息。” “不用慌,你去告诉奶奶,我自有其他壮大南方殿的办法就是。”侯芊月冷哼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是没想到,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联姻就是为了壮大南方殿,与其嫁一个,不如拉拢三个。 如此想着,她不禁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某三只的身上。 这边,侯芊月倒是懂得应变,但是那边已经走下赛台一半的静霖,俨然成了满场的焦点! 堂堂的东方殿小少爷,竟然想要在比赛途中偷偷溜走,委实是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在比赛之中输了的,均看着静霖那张尴尬到姥姥家的脸,憋足了笑意,就算他是东方殿的小少爷,也逃不过沦为满场笑柄的命运! 静霖于慌乱之中加快了脚速,想要更快地走下赛台,没想到越忙越是出乱,就在他即将走下赛台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朝着他撞了来。 一个没站稳,静霖险些没摔倒在地上,看向那惊慌无措的女弟子,登时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好大的胆子!走路不长眼睛么?” 女弟子吓得小脸发白,当即双腿一软地跪在了地上,“静小少爷息怒,我,我是中央殿的女弟子,我,我叫琥翠,我,我是来找人,人的。” 静霖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本来就已经在赛台上成了笑话,若是这个时候再找不回些颜面,以后还要如何在中界立足。 只见他猛地抬脚直接踹在了琥翠的脸上,怒视着一双眼,“找人就可以随便在南方殿里横冲直撞了?不过是一个连袍服都没有的低等弟子!还敢对我还嘴?” 琥翠白皙的小脸上登时被踹上了一个紫黑的鞋印,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却惊慌地垂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周围的弟子看出了静霖是在拿这个女弟子在撒气,不过事不关己,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会主动上来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再惹静小少爷的不愉快。 静霖越想着自己刚刚的糗态便越是怒火攻心,猛地将琥翠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是一巴掌抽在了琥翠的面颊上。 “叫你顶嘴!看我今天不抽烂了你这张脸!” 一掌接着一掌,重重落在那还没有静霖巴掌大的小脸上,几乎是瞬间,那张脸便是被打的红肿不堪,就连五官都变了形状。 “静小少爷您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琥翠说话的时候,有丝丝的猩红渗出唇角,可她却顾不得疼,看着静霖那双充满着怒火的眼,她知道,若是她不求,她会死,会死的! 侯芊月厌恶的站起身,走到静霖的身边,装作一脸无辜地惊喊,“静霖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她,你,你太残忍了!” 静霖心下冰冷,他残忍?好啊,那他便让所有人看看谁不残忍! 静霖眯着的眼睛朝着周围扫了去,蓦地,他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一把将手中的琥翠扔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啊……”琥翠疼的在地上闷哼。 静霖却抬脚踩在了她的后背上,并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看向宿浅尘,咬牙切齿的唇,挑起了一个阴险的弧度,“你求她,只要她肯为你求我,我便饶了你这一次。”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宿浅尘的身上,原本想要离开的侯芊月,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琥翠慢慢爬到宿浅尘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脚踝,闷声求道,“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求求您……” 容隐担忧地看向宿浅尘,若是她选择不救,无疑不是将静霖的仇恨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些人不敢说静霖什么,但绝对不会放过宿浅尘,而若是宿浅尘求了,岂不是在静霖的面前矮了一截! 可恶,委实可恶! 安庭和苏扶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啥意思,不过见静霖再次为难宿浅尘,就本能的手痒想揍他! 眼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宿浅尘的选择,而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均是充满着险恶毫无善意!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为你默哀三鞠躬 静霖于一片安静之中,在心里笑的卑劣,他倒要看看这个穷酸小子究竟要如何选择! 他正暗自笑的得意,忽见趴在宿浅尘肩膀上的白狐缓缓睁开了眼睛,明明是一只狐狸,他却好似看见了一个慵懒的男人。 尤其是那一双湛蓝的狐狸眼,深邃而又充满着危险的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阵阵的冷意与之而来,好似有一股强烈的杀意与深渊般让人绝望的恐怖气场。 静霖只不过看了一眼,便冻得整个人都不会动弹了。 他一遍遍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是他感觉错了,是他看错了,那只是一只狐狸,一只普通再不能再普通的兽灵而已。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很碍眼。’虽然现在某尊美佛寄居在桃桃的身上,但想要杀一个连名字都懒得知道的废物,还是易如反掌的。 ‘无需你,我自己足够。’宿浅尘并不需要自己的事情被,插手,她与静霖之间有着太多的账要算,而她最喜欢,便是一点点从他的身上讨回来。 不但有本,还要带利!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才十五岁,我真的不是故意撞静小少爷的,真的不是……”叫琥翠的女弟子仍旧在宿浅尘的脚边苦苦哀求着,顾不得脸面,顾不上自尊,卑微地如同蝼蚁一般。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随后上前走了几步,在静霖暗自得意的注视下,缓缓弯下了自己的腰身。 侯芊月惊愣地看着宿浅尘的动作,她,她竟在给静霖鞠躬?为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旁人? 静霖目露笑意的看向侯芊月,话里有话,“芊芊,有些人就是自诩自己是情圣,对谁都好,其实不过是个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的蠢蛋罢了。” 侯芊月紧咬着红唇,愣愣地看着甘愿对静霖鞠躬的宿浅尘。 静霖很满意侯芊月眼中的失望和不甘心,更满意周围其他人正注视着这里的目光,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与他为敌的下场!不得不说,在宿浅尘的身上,他总算又找回来了丢掉的自尊! 某三只简直是看掉了眼珠子,哪怕是亲眼所见,也不愿相信宿浅尘会主动对静霖道歉! 周围的目光,从原本对静霖的偷笑,变成了对宿浅尘的讥嘲,真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废物,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弄清楚呢,就惦记着帮别人求情。 宿浅尘并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直起腰身的同时,再次弯了下去,然后再直,再弯…… 如此重复了三次之后,不但静霖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就连周围那些讥笑的目光也看的呆掉了。 三,三鞠躬? 谁死了?! 静霖蓦地后退一步,怒瞪着宿浅尘,“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宿浅尘缓缓抬眼,“道歉。” 静霖嘴角一抽,“你这是在咒我死!” 宿浅尘幽声道,“我是很真诚的在对静小少爷道歉,但若是静小少爷非说我是诅咒,我也无力辩解,毕竟在中界五帝殿之中,东方殿乃是最强的,静小少爷别说是杀一个女弟子,或者我,就算是杀在场的任何人,怕是也不敢有人敢反抗。” 站在远处的静言微微皱眉,当看见宿浅尘眼中闪烁着的冷意时,心中一凛,不好!只是根本不容他阻止,静霖便是开口笑道,“那是自然,我父亲对东方殿付出的心血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你饶是再过羡慕,也当不了我东方殿的弟子!” 宿浅尘点头道,“静小少爷说的没错,我也深知静小少爷一直看我不顺眼,虽然我不知自己哪里惹怒了静小少爷,但只要能让静小少爷消气,我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静霖一瞬间扩大了脸上的笑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抬眼,朝着周围看去,本是想要从其他人的眼中找到自己刚刚失去的颜面,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一双双充满着敌意与愤怒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静霖你什么意思?”侯芊月的声音忽在他身边响起,“你若是当真觉得我南方殿比不上你东方殿,你又何必来给我庆生?我小小的南方殿怎又配你东方殿至高无上的小少爷委身前来?” 静霖愣了愣,“浅浅,你误会了,不是……” 侯芊月怒声打断,“东方殿既如此高贵,静小少爷还是请回吧,我南方殿实在是不愿意委屈了静小少爷!” 被骂的一脸懵逼的静霖,至此,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以为那小子终于服软了,却没想到她根本是挖了个坑等着他往里跳! 先是三鞠躬逼他发怒,然后借此夸赞东方殿,他本是想要借机讥讽那小子,却没想到最后竟被那小子彻底带跑偏! 在南方殿,当着众多其他帝殿的弟子面夸赞东方殿,这不是明摆着自恃清高看不起其他的帝殿么? 转眼,朝着宿浅尘怒瞪而去,他现在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其他帝殿的弟子冷冷地看着静霖,眼中的疏远和防备显而易见,如此的自高狂妄,东方殿怕是真的没有将他们其他的帝殿放在眼里,先是中央殿的女弟子遭殃,接着又是北方殿的那个晓尘,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他们其他的帝殿了? 虽然,五帝殿于背地里本就各自谋划着,但表面上一直都还算是相敬如宾,但眼下静霖刚刚自夸的那一席话,彻底将这一层伪善的局面所打破。 “静小少爷,我的道歉你是收?还是不收?”宿浅尘毫不畏惧静霖那要吃人的目光,声音仍旧淡淡。 静霖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险些咬碎了满口牙! 收,他就得承认他自己死了,受下那送死人的三鞠躬。 不收,那他岂不是明显火上浇油,让各个帝殿更加以为他东方殿狂妄到无法无天? 静霖僵硬的连喘气都觉得是一种尴尬,手心和脚心同时冒出了冷汗,他求助的看向身边的侯芊月,想要以讨好的目光解释自己并非是那种意思。 第四百五十章 暗藏下的祸根 奈何,侯芊月不但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更是直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晓尘,你真是善良,为了别人甘愿委屈自己。” 宿浅尘淡声道,“静小少爷的吩咐,不敢不从。” “晓尘,真是难为你了。”侯芊月好一阵喜出望外,侯芊月上前攀谈本就是试探,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与她回话,而且听语气似乎与从前并无什么不同,这样的发现难免让侯芊月心花怒放,原来她并没有被宿浅尘所讨厌。 然而,侯芊月的话却再次将静霖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五帝殿的弟子都知道静霖喜欢侯芊月,可眼下就连侯芊月都这般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抱打不平,这只能说明是静霖真的太过分了! 有了侯芊月撑腰,各帝殿的弟子看向静霖的眼神不觉更加冰冷且疏远。 “静霖可是还在与我置气?”一个清幽的男声响起,只见一直站在远处的静言带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过来,并当众对静霖道,“昨日是我脾气不好了些,让你难受到现在,确实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该。” 静霖不知道这个时候静言出来做什么,瞪着一双眼睛不知该如何接话。 静言又转头看向那满脸青紫,根本连样貌都看不出的女弟子,“静霖昨日与我有些争吵,才将这火气撒在了你身上,一会我便让弟子将你先搀扶到东方殿养伤,待你伤势痊愈之后,我再派人亲自将你送回到中央殿,可好?” 他说着,竟还对着琥翠伸出了手。 当那干净的手指于琥翠面前缓缓绽放的时候,琥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阵阵加速,就连身上的疼都忘记了。 “多,多谢静大少爷,我,我全凭静大少爷的安排。”她只不过是中央殿内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弟子而已,像她这样连等级都没有的弟子,别说是在外面被其他帝殿的弟子们看不起,就是在中央殿,也要侍奉其他的弟子。 眼下像她这种小透明,竟然能得到东方殿人人竟让几分的静大少爷的注视,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能理解自然是最好不过,先起来吧,地上凉。”静言说着,当先握住了琥翠的手。 琥翠被扶起来的那一刻,不单单是手热了,就连面颊都跟着一并烫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这顿打其实也是值得的。 静言拉着琥翠走到了静霖的面前,轻轻开口,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轻声一笑,松开琥翠的手先行离去。 琥翠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有一瞬间失落。 呆愣了许久的静霖终回神,压着心里的不耐烦,对着琥翠道,“我哥找弟子一会就会来接你去东方殿的。” 琥翠慌忙点了点头,对于静霖的恐惧仍旧存在,只是那双眼仍旧呆呆地望着静言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舍得收回来。 虽然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静言也出面做了缓和,但是在场其他弟子的眼神,在看向静霖时仍旧充满着沉默的犀利。 尤其是侯芊月,仍旧不愿多看静霖一眼。 静霖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不得不被迫开口道,“大家也都知道我的脾气,其实我并非是刻意准对谁,今日的事情不过就是话赶话而已,大家万不要多想才是,以后无论是哪个帝殿的弟子想要找东方殿帮忙,我一定在所不辞。” 周围鸦雀无声,无人反驳,同样也无人赞同。 奈何本就心虚的静霖还穷词,实在是再也憋不出来一个字的他,只能带着琥翠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去,不过那一下快过一下的步伐,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有一种落荒而逃的视觉感。 而琥翠,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对宿浅尘说一个谢字,在她看来,自己能够逃过一劫与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是静大少爷的出现在拯救了她。 ‘蠢,且不知好歹。’司冥懒洋洋地眯着狐狸眼。 ‘无所谓。’宿浅尘黑眸一片淡漠,在其他弟子还在窃窃私语静霖的时候,当先转身离去。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就是她救下的这个少女,却在没过多久之后成为了她肉中的一根刺,鲜血淋漓地反咬了她一口。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赛台上发生的事情便是原原本本地传进了四帝的耳朵里。 正聚在赤丹帝书房的几个帝们,没想到最后的比赛结果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了东方殿静小少爷当众口出狂言且不屑其他各殿弟子的消息。 白皓帝当先冷哼了一声,“东方殿何时竟成了五殿之中的魁首?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擎天帝面色微微发黑,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玄黄帝轻笑了笑,“静小少爷如此的胸有成足,想来平时定没少受擎天帝亲传,记得前不久,擎天帝还特意昭告其他帝殿,霸占了楚柳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更有传言称,擎天帝还亲口曾宣,楚柳以后便是您的炉鼎,您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只是一晃过去这么多时日了,我怎么一直没听说楚柳在莅临东方殿呢?” 如果说刚刚擎天帝的脸色只是微微发黑的话,现在就已经是彻底黑到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当初他特意点亮了东方殿,大肆昭告其他帝殿,将楚柳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自从那次时候,楚柳便是整日在北方殿足不出户,如果说楚柳要是发病找了其他的男人,他还可以借题发挥一下,但奇怪的是,楚柳一直都没再发病过,这让他根本再无从下手。 赤丹帝的一双眼,于面具之下冷冷地扫在了擎天帝的脸上,“此番是为我孙女儿庆生且比武招亲,静小少爷如此一番莽言,可是在强迫我南方殿一定要与东方殿联姻?” 擎天帝赶忙道,“赤丹帝严重,犬儿并不如此想法。” “若非如此想法,为何最后赛台上竟无人胜利?若是我孙女儿因此于殿内一直嫁不出去,这个结果擎天帝又要如何给我一个交代?”赤丹帝的言辞犀利,简直是让擎天帝如坐针毡。 再加上其他几个帝的顺带讥讽,擎天帝几乎是糊着一张脸出了书房。 院子里,静霖正等着请罪,见擎天帝那一双恨不得要将他剁碎了喂狗才罢休的眼睛,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啪!” 一巴掌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掀翻在了地上,就连牙齿都打掉了好几颗。 擎天帝怒瞪着一双眼睛,怒抖的手指着静霖的鼻子,“你自己惹下的祸事自己给我解决好了,若是解决不好,你也不用再回东方殿了!” 静霖惊慌地趴在地上,看着擎天帝离去的背影,彻底懵逼。 他解决?他,他拿什么解决?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宿命CP撒糖中 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武招亲,却在一场尴尬的情况下草草完结。 其他帝自是失落没有与南方殿联姻,不过玄黄帝却更加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儿,索性直接将其他的帝留在书房之中,便匆匆来到了南方殿最中心的院子里。 “奶奶,您怎么来了?”正坐在软塌上的侯芊月,满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赤丹帝握住她的手,担忧道,“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本想给你物色一个能靠得住的人,以后也好在我撒手人寰时,能够帮你一同打理南方殿,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侯芊月乖顺地靠在了玄黄帝的肩膀上,“能多陪陪奶奶也是好的,奶奶无需担心,本来孙女儿也没想着要嫁出去的。” 玄黄帝叹了口气,“傻丫头,长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不然就成老姑娘了,这次你生辰,可有看上眼的少年?” 侯芊月心中一酸,脑海里竟不自觉浮现起了那双沉静的黑眸,不过很快,她便是摇了摇头,“芊芊只是想能为奶奶分担殿内之事,让我们南方殿继续强大,毕竟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而奶奶也只有我一个孙女儿。” 玄黄帝握在侯芊月手背上的手,忽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一直到侯芊月疼得轻呼出声,才赶紧松开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可奶奶不愿你太过伤神,明日我便要与其它三帝一起离开几日,你要照顾好自己。” 自从侯芊月懂事起,她便是知道,每年在特定的几天,四殿的帝都会离开中界一段时日,不过谁也不知道四帝究竟去了哪里。 曾有弟子好奇想要去窥探究竟,最后落得到现在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那开始,每年四帝的去向便成为了一个没有人敢去探查的迷,不过因为每次只需两三天,各帝便会回到各自的帝殿,久而久之,各个帝殿的人也就都习惯了。 “奶奶放心,等您回来,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惊喜!”侯芊月神秘的笑了笑,再次靠上了赤丹帝的肩膀。 赤丹帝宠溺地轻拍着身边孙女儿的手背,可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却忧心仲仲的毫无丝毫笑意。 她的脑袋又开始生生作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与侯芊月单独在一起相处,她便会头疼不止,更有甚者,就在刚刚侯芊月对着她笑的时候,她竟是在恍惚之中看见了另外一张人的脸。 那张脸是陌生的,她确信自己从不曾见过,不曾…… 傍晚十分,四帝相约走出了南方殿,宿浅尘站在窗户前,看着在众弟子恭送下离开的四帝,知道自己等待了许久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收回视线,她看向始终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司冥,‘借沙华一用。’ 还没等司冥有任何的反应,沙华便是相当自觉的出现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长小姐有何吩咐?”反正对于长小姐的吩咐,少主一定是一百个的点头同意的,他还不如自觉点,也省得他家少主免开尊口。 宿浅尘轻声道,“告诉安庭他们,见机行事。” “是。”沙华声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宿浅尘并不担心沙华的办事效率,转身上了床榻,下意识地将某只赖在自己身上一天的狐狸放在了枕边,安然闭上眼睛的她,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哪怕是在闭眼之前,还清楚的看见了司冥那双湛蓝的狐狸眼,露出了些许无奈而又莞尔的笑意。 深夜十分,宿浅尘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阵轻轻的呼吸佛过面颊,赫然睁开眼,终于想起自己睡前忘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 沙华说过,寄居在桃桃体内的司冥,每隔六个时辰是要变回真身的! 而早已适应了有桃桃陪伴的她,完美的将这件事情给忽视了…… 司冥正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轻磕着,遮住了那双让人畏惧,却让她总是能看见蓝天的眸,华白的发披散在身侧,却掩盖不住他那让女人都嫉妒的白玉羊脂雪肌,高挺的鼻梁将精美的脸庞一分为二,一半于夜色里恍惚可见,一半隐藏在了暗处让人无法窥探。 这样的他,犹如潘多拉魔盒一般,让人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一窥他的真容。 他的一双手臂不知何时一条穿插过她的颈下,一条轻轻搭在了她的腰上,淡淡的冷香缭绕,为她揽出一片只属于她自己的宠溺。 宿浅尘身为医生,倒是不计什么男女有别,可如此明目张胆的与男人躺在一张榻上,仍旧让她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的动了动细腰想要远离,那双手臂的主人似是察觉到了她轻动的身体,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再次将她圈进在臂弯中。 宿浅尘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美颜,想要再次退开,却忽然想起了梦境之中的那个场景。 梦境里,司冥还是司冥,可那双眼却并非是她见过的,她记得,那双蓝瞳好像有两个弯钩似的东西…… 如此想着,宿浅尘干脆以退为进,再次朝着司冥的脸庞倾斜了几分,身体,就在她想要更仔细的观察司冥的眼时,不想那密而卷的睫毛轻轻扇了扇,如扇而般缓缓打开。 那双眼,原本还带着几分刚刚苏醒的慵懒,可是在还来不及让人欣赏到那份酥软的美态时,便马上清明幽深了起来,好似这双眼的主人根本不曾睡着过一般。 而距离那双眼只有几寸的宿浅尘,难得的愣住了,在那双眼的注视下,她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司冥看着几乎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那张小脸,莞尔低笑,“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着刚刚苏醒的按压,原本就性感的声线变得更加感性。 宿浅尘动了动唇,“你。” 明显被抓了个现形,这个时候若是说看其他怕是也糊弄不过去,最主要的是,她不愿提起那个太过于真实的梦境。 细腰忽再次被搂紧,宿浅尘本能地朝着前面靠去,几乎是在与司冥鼻尖挨着鼻尖时,只听他黯哑的声音再次吹进了她的耳中。 “这样可还看得仔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继续撒糖 鼻尖与鼻尖的摩擦,传递着阵阵轻痒的酥麻,他那含着冷香的呼吸,一丝一丝钻进了她的鼻息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散落在身后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身上,与他那凝脂的肌肤相互辉映,与他的灼灼华发纠缠不清。 宿浅尘的心,不知何时加速了运作,似乎是因为屋内太过安静,她的一双耳朵里,也满是自己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司冥轻声浅笑,“心跳的如此快?” 宿浅尘猛地回神,伸手推向面前的胸膛,“我……还没睡醒。” 她说着,朝着身后的软塌上倒去了自己的身体,却忘记了那始终揽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随着她的带动,司冥自然而然地抱着她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一阵的天旋地转,宿浅尘的背确实是挨在了软塌,只是原本躺在她身侧的司冥,却已然支撑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宽肩,圆臂,扩胸,窄腰,以及那腰腹间肌肉纹的理分明,顷刻之间全部撞进了宿浅尘的眼中。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睡觉之前还寄居在桃桃体内的司冥,并没有盖被,而那该死的沙华并没有说司冥回到本尊时,是不穿衣服的。 司冥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在自己气息的熏染下,某人呆愣的神色,以及那逐渐红透的面颊,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将这颗瘙到得他极痒的果实摘下,于口腹之中好好品尝着她的美妙滋味。 一双微凉的小手,再次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于司冥挑眉之际,宿浅尘冷声道,“从明日开始,你去软塌上睡!” 司冥微微垂下身体,埋头在她的耳边轻笑,“浅浅可是害羞了?” 宿浅尘指间有银光闪过,“你是无赖么?” 司冥低低而笑,牵引着结实的胸膛好一阵震动,忽张开温热的唇,含上那被红色晕染的精致耳垂,在察觉到身下人儿一阵颤栗时,才翻身侧躺,并再次将宿浅尘小小的身体搂在了怀中。 “睡吧。”司冥知道,若是再玩下去,他也许真的会被他家的小丫头扎成刺猬。 于他的怀抱之中,宿浅尘总是微凉的身体渐渐变暖,对于他的话,她早已坚信不疑,见他终肯放过她,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意识再次朦胧之前,她似乎听见司冥的声音又轻轻响起在耳边,“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只有无赖一些,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 他的声音,从慵懒变成了飘忽,仿佛穿越过了现在抵达了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而那属于那个地方的声音里,夹杂着疼痛,怜惜,而又充满着无能为力的哀伤。 宿浅尘的心,莫名地跟着他的声音而共鸣疼痛,她想要开口问问他为何要这般说,更想亲眼看看他此刻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只是她的眼太沉,就连思绪也跟着沉淀到让她无法抗拒。 最终,在司冥的拥抱下,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 辰时刚过,南方殿的女弟子们便是再次出现在了后院的院子里,等待着引领各帝殿的弟子们前去大殿吃早饭。 虽说昨日这些少年们接连在赛台上输了比赛,无缘成为南方殿的姑爷,但南方殿仍旧对这些少年们以礼相待,饭菜仍旧精致的很,并不见任何的排斥,这倒是让少年们失落的心舒服了不少,毕竟这些少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侯芊月是五帝殿之中唯一的大小姐,人长得漂亮不说性格还好,谁也不愿在侯芊月的心里留下个无能的称呼。 静霖始终阴沉着一张脸,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想要去找侯芊月攀谈,在他看来,赛台上闹出的事情,唯独只有侯芊月理解了,并且愿意帮她跟众人解释,其他人才能对他尽释前嫌,不再对东方殿存有疏远的心态。 然而,跃跃欲试许久的静霖,总算鼓起勇气想要去找坐在不远处的侯芊月解释时,却被身边的静言按住了肩膀。 “放手。”静霖紧拧着眉,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始终存在着防备。 静言挑了挑眉,“就是你现在过去,也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何必自取其辱。” 静霖寻着静言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侯芊月吩咐着身边的女弟子,紧接着,那女弟子便是分别走到了某三只所在的桌子旁,并给了某三只每个人一个拳头大小的蛇果。 在没有阳光的中界,水果何其珍贵,尤其还是像蛇果这般只有下界皇族才能吃到的稀有果品,再加上女弟子的举动并没有背着殿内的任何人,可见侯芊月对某三只的注重显而易见。 静霖蠢蠢欲动的身体再次坐会到了凳子上,用力攥紧的五指连手中的筷子都一并捏断。 不过在所有人将羡慕的目光投递到某三只身上时,静言却转头朝着角落里的那个静默的人影看了去。 刚巧宿浅尘正缓缓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 静言无声地勾了勾唇,‘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是肯定,并非疑问,与宿浅尘交过手的他知道,在她们四个人之中,唯独宿浅尘才是那个核心。 当然,他问是问,却并没有指望会得到任何的回应,宿浅尘冷漠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就在他想要收回目光时,宿浅尘却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勾了勾唇,‘拭目以待。’ 语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在静霖的拧眉下,当先起身离开。 侯芊月注视着宿浅尘的背影,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丝帕,为什么她亲眼看见自己给其他人送蛇果而无动于衷?明明昨天不是才与她说过话的吗? 酸涩的胀痛,于胸口化开,挤压在心里,就连胸口都跟着发闷。 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的侯芊月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当做是一种不甘心的她,再次将目光落向了苏扶三人。 就算那个晓尘不识相也没有关系,她还有其他三个人可以拉拢。 她只是想要壮大南方殿为奶奶分忧,仅此而已。 第四百五十三章 狗血到五体投地 待所有人吃过了早饭之后,侯芊月便是主动相邀安庭等人出外游湖。 某三只自然欣然答应,几乎是在满殿弟子羡慕的注视下,跟着侯芊月一起出了帝殿,朝着后花园走去。 静霖碍于有静言在自己的身边,只得忍下冲过去找侯芊月的冲动,打算先等等再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是完全等不到头。 接下来的几天,各殿的弟子们说是还留在南方殿为侯芊月庆生,实则这些人甚至是想要看见侯芊月都难。 每天,侯芊月都和某三只腻歪在一起,众弟子难得看见侯芊月的时候,她的身边都伴随着某三只的身影,就连三顿饭都直接搬去了侯芊月的闺房之中,时不时地欢声笑语从院子里传出,羡煞了一众人等。 虽然众帝殿的弟子们心里清楚,侯芊月如此讨好,不过是为了拉拢还是其他三个帝殿之中实习弟子的某三只自动选择跳槽进南方殿,但是如此的特殊待遇,也实在是让他们不得不羡慕。 如果在当初他们进帝殿时,能得侯芊月这般用心,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加入南方殿的。 当然,接连的几天下来,各个帝殿的弟子们更加肯定,某三只早晚是南方殿的人,或者说,他们已经是南方殿的人了。 终于,在距离八天庆生宴还有最后一天的晚上,南方殿再次于晚上于殿内大摆筵席,邀请各位帝殿的弟子们前来参加。 正坐在主席位子上的侯芊月盛装出席,待众弟子纷纷落座之后,缓缓起身,对着众人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此番庆生,芊芊很是感谢五帝殿的弟子前来捧场,南方殿也因此而蓬荜生辉,明日过后,各帝殿的弟子们便要离开南方殿回到各自的帝殿,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大家,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其实就算侯芊月不说,各殿弟子也是心知肚明,而所有的目光,也不由纷纷落在了某三只与宿浅尘的身上。 某三只,是他们认定即将成为南方殿成员的人,所以大家看向他们的目光,难免是羡慕的,只是当那些目光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时,不禁就变了味道。 讥讽,嘲弄,轻视,不知好歹…… 曾经那些充满着鄙夷的目光,再次统统如倒刺一般扎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谁都知道,当初侯芊月最先靠近的是宿浅尘,后来才将目光转移到了某三只的身上,不过这些人并不会觉得是宿浅尘的淡漠让侯芊月打了退堂鼓,他们只会一致认为是宿浅尘不知好歹,才惹怒了侯芊月的冷落和现在的无视。 “废物就是废物,连到手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小声点,我听说她可是被炎筑看上的人。” “那炎筑估计是喝多了说的胡话吧?” “所以她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在北方殿收拾垃圾的小杂碎,哈哈哈!” 漫天的嘲笑声充斥于整个大殿之中,就连静霖也在这笑声之中扭曲着唇角,阴狠地讥哼出声。 静言眯眼朝着角落里那瘦小身影的身影望去,目色玩味,能在如此讥笑连天之中静默不动,倒也是好本事。 只是,这些在宿浅尘看来完全不伤筋不动骨的笑声,落在某人的那里便异常刺耳。慵懒的狐狸眼睁开几分,蓝眸之中闪烁着倍看的暴戾,‘真是让人想大开杀戒的场面啊。’ 宿浅尘依旧淡漠的很,‘人越多看戏才越有趣。’ 侯芊月的目光其实也在宿浅尘的身上,说心里话,她很满意现在的气氛,只有这样才能让宿浅尘后悔,并明白她的重要性,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宿浅尘那双黑眸仍旧没有半分波动。 大殿的讥讽声还在继续,最后倒是侯芊月听得不耐烦了,才再次开口道,“前不久,五殿联手设下了帝殿试炼,而通过试炼的佼佼者也并不在少数,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选择帝殿的时候未免太过仓促,虽然每个帝殿都很强,但并不一定强就代表着适合他们。” 这一番话说的很巧妙,就算各殿的弟子们早已知道,某三只哪怕是跳槽到南方殿,各个帝殿的帝也不会多加追究,但侯芊月的话,却让所有人心里都舒服了不少。 “南方殿一直广纳八方朋友,我奶奶也同样欢迎有需要的人成为南方殿的弟子,所以我想趁此之际,对所有人宣布,从今日起,中央殿的实习弟子苏扶,东方殿的实习弟子安庭,以及西方殿的容隐,会加入到南方殿!”侯芊月那化着精致妆容的眼,流露出胜利者得意的光彩,明日便是奶奶归来之日,而眼下这个结果,便是她要给奶奶的惊喜,就算她没有嫁出去也没关系,她仍旧为南方殿带来了比其他帝殿更多的资源和可能。 南方殿的弟子们,欢呼着站了起来,无不是在为侯芊月呐喊鼓胀,他们的大小姐不但长得漂亮,更是冰雪聪明到不行。 其他帝殿的弟子们因早就知道某三只的跳槽,倒是也没有多少的怒意和失望,再加上刚刚侯芊月那番的安抚,他们也缓缓抬起手,准备鼓胀庆贺。 安庭当先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走向侯芊月,而是在一众注视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都跟着瞎起什么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南方殿了?” 侯芊月一愣,殿内的弟子也跟着一愣。 苏扶跟着起身,挠了挠头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要离开中央殿啊,莫不是哪里搞错了吧?” 侯芊月再愣,殿内的弟子也跟着再愣。 容隐最后起身,看向侯芊月,略显得抱歉,“虽与候大小姐相谈甚欢,但很可惜,我从不曾表露过想要离开西方殿。” 这下,殿内的弟子彻底惊回了神,诧异的朝着侯芊月看去,而此刻侯芊月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早起白的不成样子。 虽然某三只从不曾于她说过来南方殿的事情,但如此天天相依相伴,又都对她有那种意思,侯芊月以为他们只是不好意思提而已。 就在昨日侯芊月在与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说起过此事,当时某三只均没有一个反对,她以为此事早已板上钉钉,没想到…… 第四百五十四章 狗血到五体投地(二) 殿内的气氛不但诡异,更尴尬! 一向被中界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候大小姐,竟然被当众佛了面子,这跟被抽巴掌有何区别? 最主要的是,还不是一下,而是三连抽! 这事儿,恐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被气到吐血。 果然,侯芊月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红,那通红到发紫的面颊连胭脂都不用抹了,估计一锥子下能扎出半盆血来。 而侯芊月的这种尴尬的处境,彻底激怒了南方殿的一众弟子们。 有弟子忍不住发声怒问,“你们既然没有答应去南方殿,干嘛与候小姐走的如此亲近?” 安庭眉毛一挑,毫不畏惧,“你们也说了那是你们的大小姐,别说是我这种刚刚进帝殿的实习弟子,试问就是在场的其他人,有人敢拒绝南方殿候大小姐的命令吗?” 又有弟子质问,“既然不想来我们南方殿,为何不早说!你们现在这样,明显就是想让我们大小姐下不来台!” 苏扶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事儿……不是我不说,而是候大小姐从来就没有问过啊,主动回答别人没有问过的问题,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好吧?” 南方殿的众弟子被苏扶和安庭噎得险些没背过气去,和着他们现在把她们小姐弄成这样还有理了不成? 容隐见此,不慌不忙的最后开口道,“不知是什么原因,会让南方殿的候大小姐误以为我会来南方殿,虽然我还是西方殿的实习弟子,但既选择了西方殿,便不会易主,除非西方殿不再需要我,不然我永远都是西方殿的弟子。” 好一番坚定不移的话,让原本看热闹的那些西方殿弟子心中登时燃烧起了阵阵酸楚的暖意,“没错,我们西方殿没有叛徒!” 中央殿和东方殿自是不甘示弱,“我们中央殿,东方殿也断不会中途易主,我们定会死守在帝殿之中为帝效力!” 殿中的其他弟子们从看热闹变成为了对某三只的维护,在他们看来,某三只拒绝了侯芊月是抗拒了很大的诱,惑,他们于感动之际,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们帝殿中的这几名实习的弟子,并暗自发誓,以后定要好好与他们相处。 只是这样的转变,彻底让侯芊月变成了不仁不义,威逼利诱,挖墙脚不成的卑鄙小人,而原本温柔可人的候大小姐也终于在其他帝殿弟子们的心里大打折扣。 这下,本就尴尬到不行的侯芊月,彻底在本殿弟子的推波助澜下尴尬到要死了! 宿浅尘看着此刻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侯芊月,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仔细端详着侯芊月那张被虚汗弄花了的脸庞,心中阵阵发冷。 当初楚柳发病,是她一路背着楚柳从东方殿走到了北方殿,她清楚的闻到了楚柳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若是常人怕不会在意,因为那香味惯于与欢,爱之后的味道相互融合,但很可惜,哪怕是一丝再微弱味道,也逃不出她的鼻子。 九转迷魂香,下界的迷幻药,香异且浓郁,只需在封闭的环境吹散在空气之中方可,此药能够快速融入进空气之中,而中香的男性会亢奋异常,迷乱心智,甚至会在兴奋到最高涨的时候做出许多极端的事情,以此来满足体内被异香迷,惑的欲,望。 这位药,因曾是无聊时在书上见过的,宿浅尘便顺手做了几颗,虽然只是为了方便观察和了解,却没想到在中界又再次遇到。 虽然男性会在事后通过汗液将身上的香气彻底挥发,但异香的味道多少会沾染在女人的身上与施药着的身上。 这香味,她只在两个人的身上闻到过,楚柳和侯芊月。 这,便是当初她在楚柳身上找到的另外一样东西。 而这样东西的主人便是侯芊月! 宿浅尘并不知道侯芊月怎么会撞见静言和楚柳,也不想知道侯芊月为何会对楚柳下手,但只要伤害了她身边的人,便要做好被她讨要本利的准备。 此刻,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所有人观望,顶着各种厌恶,讥讽,甚至是看好戏的眼神的侯芊月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她现在所经历的,便是当初她加诸在楚柳身上的! 当初若非她悄然出现在窗边对静言的屋子吹入迷,药,静言就不会在楚柳毒发时对楚柳凌虐,而楚柳也就不会彻底昏迷被发泄了兽,欲的静言再次送到擎天帝的房间里。 她并非主谋,但楚柳一路从东方殿背负到西方殿的耻辱,却有她的推波助澜! 趴在宿浅尘肩膀上的司冥,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不过见他家的小丫头看戏看的入神,他便是也没有打搅。 闭眼正要小憩,却忽然发现了一抹危险的味道飘进了帝殿之中,蓝眸朝外凝视,在殿外某房檐上的一角,看见了正双手负后,悄然而站的曲墨白。 曲墨白不过只是闲来无事来这里看看,不想竟是让他看见了如此一出闹剧。 简直是狗血到让他五体投地。 这三个人的身手如何,曲墨白还是很清楚的,帝殿试炼的并列第一,于百十来号少年之中佼佼而出,侯芊月想要拉拢他们去南方殿也是情理之中。 如若说这三个人之中有人会拒绝美女邀请的好意,他倒是也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同,但三个人同时拒绝,这样的事情似乎怎么看怎么都与情理之中沾不上边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划过曲墨白的脑海,若是有人刻意针对南方殿,而这三个人都听令于那个人的话…… 未曾想完,曲墨白忽感觉到一股凉薄的杀意朝着他围绕而来,挑眉寻去,却只看见了一只正闭合着眼睛昏昏欲睡的狐狸,而那抹无名的杀意早已随之烟消云散。 曲墨白微微皱眉,他对于气息的探查尤为敏感,应该不会感应错才是,尤其是刚刚那杀气,冷而冰,寒且利,强大到连他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看样子,他要尽快将自己感受的气息告诉给炎皇才是,而至于刚刚那还没有想完的事情,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他并不知道,他距离真相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其实别说是曲墨白,就是任何人恐怕都想不到,能够一下调动三个试炼第一的人,竟然是试炼的最后一名!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最后一搏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滚!离我远远的!” 南方殿的住院里,不断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女弟子们匆匆跑出了院子,围绕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多出。 自从侯芊月从大殿回来之后便如此这般又是摔又是砸,粗略算下来已经快要将近一个时辰了,只是眼下赤丹帝并不在南方殿,女弟子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黑影,快速地掠过女弟子们的视线,女弟子们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在五帝殿之中,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孙不受伤害,均会在他们小时候就精挑细选一些弟子放在他们的身边跟随着他们一同长大,而这些弟子将受到各个帝的亲自教导,成为一名优秀的暗卫一直保护在主子的身边,为其效力至死。 屋内,暗卫无声地落在了侯芊月的身后,见侯芊月的双手因花瓶而刺破,当即上前一步握紧。 “大小姐不可如此再继续伤害自己。” “不用你管我!滚!”侯芊月想要挣脱暗卫的紧握,却最终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咧嘴惨笑,再无平时的半分美态,“我现在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已沦为了其他帝殿的笑柄,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哪怕到了现在,她都能够清楚地回想起自己从大殿狼狈而逃时,那一双双盯在她身上的眼睛。 那些曾经站在低处仰望着她的人,像是目光将她剥光了一般,不但对她再没有半分的怜悯和怜惜,更是讥讽着,嘲笑着她。 “大小姐千万别如此想,您这样会让赤丹帝担心的。”暗卫见她不再伤害自己,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 侯芊月讥声轻笑,早已哭花了妆的脸在烛光下异常可怖,“我让奶奶失望了,我那么自信满满的告诉奶奶会给她一个惊喜,结果……不,我不能让奶奶对我失望,绝对不能!”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身边暗卫的腰带,“帮我,你要帮我,我绝对不能连奶奶都失去,我不能让奶奶也彻底对我失望!” “大小姐尽管吩咐。”中界的暗卫没有七情六欲,他们所有的感情从小便被各殿的帝以灵法所剥夺,所以他们对于主子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 侯芊月擦了擦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紧张而将两只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胸前,害怕,兴奋,担心……许多种思绪划过眼睛。 她虽然被那三个人拒绝了,但她还有机会。 当日她路过东方殿,没想到竟撞见了静言扛着楚柳进了南方殿,她好奇之下跟了上去,没想到最后却看见了那不堪的一幕。 其实,她是想要离开的,不过是一个妓,女又换了一个男人而已,她根本不感兴趣,但就在转身的刹那她想起了晓尘,想起了晓尘在询问她楚柳时那种从未曾出现在黑瞳里的担忧。 鬼使神差的,她从怀里的一堆药包之中拿出了那味药,并且吹进了静言的房间。 “你说,晓尘是不是不知道那日我动了手脚?”侯芊月抬眼朝着暗卫询问去。 暗卫机械的回答,“大小姐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以往,侯芊月特别厌烦这种毫无感情的回答,但是现在,这个回答却成为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我没有错,错的是个楚柳和静言,若不是楚柳自己贱,怎么会勾,引的静言色迷心窍?我只不过是想让晓尘看清楚楚柳到底有多贱而已!晓尘应该谢谢我,而不是讨厌我,况,况且,她,她应该不知道。”她记得那日晓尘与她说话了,冷清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却与以往没有任何的分别。 侯芊月如此想着,心里总算是有了底,走到书案后仔细地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暗卫,“一定要将它亲手交给晓尘。” 暗卫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便是消失在了房间。 侯芊月趁着无人之际,从衣襟里又拿出了几个药包,精挑细选了一阵之后,最后将其中一个粉色的腰包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 南方殿的后院里。 某三只从大殿回来之后,俨然成为了各自所在帝殿的功臣,那些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某三只的弟子们,此刻倒对某三只格外热情,并扬言以后某三只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若是有人欺负便是欺负他们云云…… 宿浅尘站在屋子里,望着窗外其乐融融的场景,眸色平静。 司冥笑弯着一双狐狸眼里,无不是对宿浅尘的称赞,‘一箭双雕,也算没浪费了你的良苦用心。’ 将侯芊月打入万劫不复的同时,让某三只趁机踩着侯芊月融入进各个帝殿,使得各个帝殿的弟子对他们不再有任何的防备。 半年不见,他家的小丫头的头脑确实比曾经更为出色了。 蓦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闯入,司冥竖起狐狸眼的同时,宿浅尘也同样察觉到了,一人一狐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很快,房门便是被人敲响了。 宿浅尘打开房门,暗卫将字条递了过来,“我家大小姐请晓尘公子过目。” 宿浅尘接过字条的瞬间,暗卫消失不见。 待她将字条打开时,司冥当先浅笑出口,‘看样子,她是想破釜沉舟了,浅浅有何打算?’ 宿浅尘看着那邀请自己于亥时前去一聚的字条,微微眯起了眼睛。 …… 同一时间,后院的另一间屋子里。 正双双站在窗边的静霖和静言,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落定在宿浅尘房间外的暗卫。 静霖蓦地捏紧双拳就要往外走,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侯芊月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那个酸小子?为什么自己对她的心思她就是看不见? 静言忽伸手阻拦,“你想去哪?” 这几天,他一直都跟随在静霖的身边,不管是静霖想要去哪里,都逃不过他的询问。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静霖真的是受够了,要不是看在楚柳的事是他求了静言,他才不会对静言一直忍让。 “父亲现在不在,我不准许你再给东方殿招惹麻烦。”静言双眸森冷,似是命令又像是警告。 第四百五十六章 计中计 静霖浑身一颤,不自觉软了几分语气,“芊芊这次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我想去看看她,顺便与她解释一下上次在赛台的事情。” 对于静言,他还是畏惧的,不单单是静言的等级高过他,更因为静言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脾气,看似总是笑呵呵的无害,其实远要比恶魔还要恐怖上万分。 静言勾唇笑了笑,露出了一丝讥讽,“就算侯芊月再如何也无需你才是,你别忘了,刚刚那来院子里的暗卫可是去了晓尘那里。” 与宿浅尘交过手的他很清楚静霖并非是宿浅尘的对手,再加上侯芊月今日的事情,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然,他并不在乎静霖的死活,但他却不愿宿浅尘再次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静霖一提起晓尘两个字,嫉妒地救抓狂,趁着静言沉思的空档,他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直朝着宿浅尘的房间大步而去。 静言一个跃起紧追不舍,就在静霖即将抬脚踹向宿浅尘房门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退了几个大步。 “你放开我!我要问问她……” “砰!” 根本不等静霖把话说完,静言一拳便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静霖被打得再次后退了几步,捂着瞬间红了一片的脸,怒瞪着静言,“你敢打我?” 静言冷眼看着他,“我说过,父亲回来之前,你不可以再轻举妄动。” 静霖冷声讥笑,“父亲?你少在我面前提父亲,你别忘了你自己在父亲面前根本毫无分量,若不是有景羽寂将你带入七清阁,你在东方殿又是个什么东西?” 静言的脸色逐渐发青,“闭嘴。”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静霖狰狞着嘴脸,不死心的又道,“不过是一个连下界杂碎都打不过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静言的双手,慢慢攥紧成了拳,青色的灵法逐渐凝聚于掌心之中,他再次看向静霖时,那双冷虐的眼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 “吱嘎!” 一触即发之时,于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 静霖和静言同时一愣,只见宿浅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看向二人时,目色沉静,毫无表情。 静霖当先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你要去哪里?” 宿浅尘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让开。” 静霖上前就要去抓宿浅尘,宿浅尘则灵活闪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静霖不死心的还要再次出手,却被静言生生握住了手腕,静霖疼得拧眉,却在那足以能够捏碎自己手臂的力道下,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刚刚他的那番辱骂是被气昏了脑,眼下冷静下来了,他只觉得后背阵阵冒着冷汗,静言的残忍绝对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当然,也包括他。 宿浅尘对他们兄弟俩的针锋相对没有任何的兴趣,再次朝着院外迈出了脚步。 静言目视着她慢步而来,擦身而过时,仅用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道,“我早晚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宿浅尘挑了挑眉,并不理会他的威胁,只是看向一旁的静霖,小声道,“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语落,当先出了院子。 静霖并不知道宿浅尘和静言之间的对话,他只是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宿浅尘的袖子里掉了出来,弯腰捡起打开一看,当即就要往院子外走。 静言却再次抓住了他,“你想去哪里?” 静霖将手中的字条摊到他的面前,“芊芊约了那小子去主院,我必须去看看。” “你哪里也去不了。”静言说着,再次握住了静霖的手。 根本不理会静霖的挣扎,将他拖进了屋子里,甩手将静霖扔向一旁,静言索性用脚挑起一张椅子于门口而坐。 今天晚上是庆生宴的最后一晚,明日所有人便会离开南方殿,他不在乎静霖这个蠢货是死是活,但他绝对不会再输给那个晓尘。 静言那双阴沉的眼看向屋内的静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他都要死死看着静霖,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的差错! 静霖并不明白静言与宿浅尘之间的事情,他现在只是心急如焚地想要去找侯芊月,如此深更半夜,侯芊月竟然单独相邀晓尘,其中的目的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是眼下静言如此看着他,他根本寸步难行。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压抑。 蓦地,静霖站起了身,再次朝着门口走去。 静言以腿挡住了他的去路,“回去,坐好。” 静霖忍着心里的怒气,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去茅房。” 静言仔细地打量了静霖半晌,才缓缓站起身,虽然他收回了腿,但他却跟静霖一同出了屋子,在静霖走进茅房之后,站在了茅房的外面。 马上就要到亥时了,只要再过几个时辰,几个帝就会相续回到各个帝殿,而那个时候,那个叫晓尘的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再难以得逞,而他,便是终赢了她一次。 ‘咣当!’身后的茅房里忽然传出了异响。 静言回神的同时,直接朝着茅房的门拽了去。 与此同时,茅房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静霖于里面走出来,不耐烦你看了静言一眼,沉默地再次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静言几个大步上前,“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你真烦。”静霖抬手挥了一下,打在了静言的手腕上,“我人都被你看得死死的,还能干什么?!” 面对静霖一如既往的咆哮与不耐烦,静言眸中的警惕少了几分,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再没有多问什么。 ………… 南方殿主院。 一个身影于夜色之中走到了南方殿的主院子里,幽黑的夜色让人看不清楚的它的样貌,唯独那系在头上的白色绸带异常醒目。 早就已经在屋内等到迫不及待的侯芊月正在窗前焦急地度步,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朝着窗外望去,一眼便是认出了那宿浅尘惯用系头的白绸带。 心中一喜,她赶紧跑到门口打门栓,一身盛装的看向门外的来人,红唇扬起笑颜如花,“晓尘,你来啦?” 第四百五十七章 谁把谁祸害了? 静霖跟着静言回到房间,不过刚迈过门槛,静言便是抬手打在了他的后颈上。 毫无防备的静霖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便是昏倒在了地上。 “好好睡一觉吧。”静言踢了踢毫无反应的静霖,一个闪身跃出了窗子,直朝着东方殿的方向飞跃了去。 东方殿内,因为没有帝的看管,七清阁的弟子们正聚在一起喝着酒。 其中一个弟子有些尿急,当先出了帝殿,只是没想到竟是在院子里看见了静言。 “静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那弟子赶忙迎了上去。 静言看着那弟子,忽然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跟我来,我有一件美事想要让你去吧。” 弟子愣了愣,虽然是满心的狐疑,但是于静言的吩咐却不敢不从,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带着他离开东方殿的静言,最终竟是将他领到了南方殿侯芊月所居住的院子里。 “静大少爷,您这是?” 静言勾了勾唇,“你不是一直喜欢侯芊月么?眼下我便给你一个可以亲近她的机会。” 那弟子面颊一红,不过很快又道,“五帝殿之中爱慕候小姐的弟子那么多,只,只是侯小姐身份那,那么高,怎,怎么会看上我呢。” 静言没有回答,而是以眼神朝着身后的窗内示意了一下。 那弟子怔了下,这才发现此刻那身后的屋子里,正不断地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这,这是……?” “现在侯芊月中了媚药,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估计就连与她欢,爱人的样貌都已经分辨不出,只要你想,我便能让你一品芳泽。” 静言在看见那字条时,便是已经猜到了侯芊月的目的,只是宿浅尘一直对她冷冷清清,她想要以清白捆绑住宿浅尘来南方殿,只能选择用其他的方法,而迷,药,便是侯芊月最擅长的。 那日他和楚柳在房间里,其实早就发现站在窗外的侯芊月,只是没想到侯芊月竟然敢对他下药,因为最后的结果并没有改变什么,所以他才没有追究。 但是眼下,那个晓尘是下界的女帝,就算侯芊月下药,也绝对无法破身,不过既然她那么想颇深,那他就本着礼尚往来成全她一次。 而他,更期待明日待赤丹帝追查时,那个晓尘该作何反应。 不管她是打算戴着绿帽子进去南方殿委身侯芊月,还是直接拆穿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最后的赢家都是他。 他说过,他自己的仇,他亲手要一点点的从晓尘的身上讨要回来! “真,真的可以吗?”那弟子本就浑身的酒气,眼下静言的话,无疑不是将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了他的面前。 静言冷哼一声,于指尖凝聚出灵法,推开窗户的同时,以灵法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 霎时间,屋内屋外均是一片漆黑。 静言闪身而进,寻着气息快速抵达到床榻边,锐利的眼在触及到床榻上那明晃晃的白色绸带时,一掌打在了那人的后颈上。 “进来吧。” 随着他的一声吩咐,那早已迫不及待的弟子跃进了窗子。 床榻上,侯芊月因在药物下而情动的娇,喘声还在继续,那弟子几乎是如狼似虎地摸索过去,猛地扑在了侯芊月的身上。 “完事了记得迅速离开。”静言又是一声吩咐之后,跃出了窗户。 这一夜,主院子里始终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只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早在之前,侯芊月便是已经将看守在主院里所有的女弟子都屏退了下去。 一夜终过去,只是南方殿内的异常平静,却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一大清早,南方殿的女弟子便是如约出现在了院子里,“各殿的帝已经平安而归,今日吃过早饭之后庆生宴结束,各帝殿的弟子们可直接回各个帝殿。” 始终昏迷在地上的静霖,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屋内。 “睡醒了就收拾一下去吃饭。”静言起身走到窗边,见院子里的弟子们已经纷纷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不再搭理身后的静霖,当先出了门。 对于他来说,静霖只是他想要胜利的一个条件,眼下已毫无用处。 院子里,其他的房间门都大刺刺的敞开着,唯独宿浅尘所居住的房间始终房门紧闭着。 静言朝着门口扫了一眼,不屑勾了勾唇,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出了院子。 某三只随着各自帝殿的弟子们一起进了大殿,心却一直不怎么踏实。 虽然是庆生宴的最后一天,但南方殿这喜悦未免消失的也太快了,而且他们来的一路敏感的发现,南方殿所有的女弟子都绷着一张异常谨慎且沉痛的脸,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死了好爹一般。 不过他们见坐在角落里的宿浅尘目色沉静,便也压下了心里的疑虑。 只是他们刚刚跟着其他弟子们一起落座,从殿外便是稀里哗啦地涌进了一片人,各个严肃沉重,眼凝愤恨,目光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 宿浅尘?!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某三只不禁齐齐拧起了眉。 随着南方殿众弟子退到了两旁,赤丹帝在莫翎和白尹以及史瑟的陪伴下站在了大殿最的中央。 “南方殿于我孙女儿庆生之际,广宴其他各殿弟子全来同庆,虽我南方殿不求各殿弟子承蒙恩情,但却没想到竟有人趁我不在之际,危害我南方殿声誉,甚至是……!” 赤丹帝咬牙隐忍着,虽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明显是已经怒到了极致。 殿内的弟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均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安庭和苏扶趁机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很明显,那赤丹帝注视的方向只有宿浅尘一人,只是他们俩想不明白,宿浅尘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惹得南方殿上下如此的人神共愤。 容隐同样担忧着,不过他却相信宿浅尘并不是个胡来的人,况且她能让他们再三容忍,自己又怎么会做出太过张扬的事情? 刚巧此时,静霖姗姗来迟,在看见赤丹帝时下意识地垂下了面颊,匆匆坐到了静言的身边。 赤丹帝现在根本无暇理会任何人,等了半晌,见自己口中的人竟没有主动站起来,只得再次怒声道,“北方殿,晓尘,你给我出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统一向后看。 宿浅尘缓缓起身,“不知赤丹帝有何吩咐。” “我南方殿自诩待任何帝殿的弟子公平不薄,我孙女儿更是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绝不会有欺压轻蔑之意,可你竟然在昨晚深夜趁我不在帝殿之中溜进了正院,强迫了我孙女儿,夺走了她的清白之身,如此种种罪行历历在目,你说我应该有何吩咐!”赤丹帝于面具之下,死死怒瞪着那双黑眸,若不是芊芊再三求情,她早就一掌劈死这个畜生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万夫所指 “砰!” 赤丹帝怒极时一拳打碎了身边的桌子,足能容纳二十人的圆桌,顷刻之间化为无数碎片。 殿中的一众弟子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宿浅尘的目光冰冷了下去。 人就是这样的,在听见侯芊月被强,暴时,便集体以愤怒的目光讨伐那个做了伤天害理的人,而他们却忘记了,昨天晚上他们还在集体偷笑着侯芊月的狼狈。 只是,在如此紧张且肃穆的气氛下,忽响起了一声不和谐的喷水声。 “噗——!!”才喝下一口水的安庭直接喷了旁边的弟子一头一脸,他是不是听错了啥?谁,谁把谁给侮辱了? 其他两只同样有一种被雷劈了的赶脚,小尘尘竟然把侯芊月给睡了?怎么睡的?拿啥睡的?! 赤丹帝沉着面具下的一张脸,就连面具都显得异常阴恻。 她断然没想到,两个时辰前自己刚刚回到帝殿,本是想要去看望侯芊月,没想到竟是在侯芊月的房间里撞见了那不堪的一幕。 她的孙女儿,她从小视如珍宝的孙女,瘫躺在地上,衣衫碎了一地,青红交错的肌肤上早已看不清原本的白皙,好在,她的孙女儿知道那个畜生是谁,可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孙女儿却还恳请她放过这个畜生,说只要这个畜生愿意来南方殿并且迎娶她,便不计前嫌! “你可还有话好说?”赤丹帝压着怒气,从袖子里扯出一条白色的绸带,甩在了地上,“也许我孙女儿会看错人,但这物件却是在我闺女的身下发现的。” 白色的绸带褶皱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其他帝殿的弟子们只看出了这绸带上的痕迹说明侯芊月已经破身,但某三只简直是看在眼里惊在心上,这个绸带确实是他们家小尘尘的! 宿浅尘垂眸看向那绸带,并不否认,“绸带是我的。” 赤丹帝冷冷一笑,“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好!莫林,将她给我下去!” 忽殿外又是一阵的嘈杂,在众人的惊讶中,只见侯芊月在一群女弟子的簇拥下,顶着一个斗笠冲进了大殿。 她直接扑倒在了赤丹帝的脚边,哭求着,“奶奶不要,不要,既,既我已经是她,她的人,就算她死了,也,也没人还,还我清白,只,只要她日后能好,好好对待我,我,我愿意嫁给她……” 在她昨天晚上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便是知道,自己对晓尘的感觉绝对与某三只不一样,她是喜欢晓尘的,想要跟晓尘在一起的,而原本她以为自己那些所谓的不甘心,不过是得不到晓尘青睐的酸怒罢了。 其实,从她对楚柳下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总是云淡风轻,不与世俗相争的静默少年。 只是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赤丹帝疼且怒地浑身都在颤抖,“芊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那般欺凌你,你竟然还……” “我知道奶奶恨她,可,可她既夺走了我的清白之身,我便是她的人了啊,奶奶……!”侯芊月哭得梨花带雨,就算斗笠遮住了面颊,也能够让人感受到她此刻的悲凉。 殿中的弟子们被侯芊月的单纯所感动,眼下看着宿浅尘的目光,恨得将她剁碎了喂狗。 赤丹帝静默了半晌,才又怒沉着声音对宿浅尘道,“就算芊芊为你求情,你也要受南方殿殿刑,若是你有命能挺过去,我便准许你进入南方殿,让芊芊下嫁给你!” 那些注视着宿浅尘的目光,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虽然能够在犯下此等错事之后仍旧得到南方殿的许可,可以迎娶侯芊月,看似是捡来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其实…… 静言哼声冷笑,“没有人能够逃过殿刑,晓尘,这次终于轮到你输了。” 在中界,每个帝殿都有每个帝殿的规矩,相对的,为了让各殿的弟子彻底服从帝的命令,以各殿的帝为尊,各殿也会有殿刑,虽然这殿刑均不甚相同,但不管是哪个殿的殿刑,都足以要人性命,断人灵根! 静言眯眼看着宿浅尘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在不断扩大,就算赤丹帝松口了又如何?经历过殿刑的人不死也要扒层皮,就算她真的有命活下来,也不过是终生帮别人顶着个绿帽子。 况且,她是下界的女帝,根本就是女儿身如何与侯芊月同房?被拆穿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赤丹帝定留不下她! 静言正暗自窃喜,忽然感觉到身边的静霖晃了一下,微微皱眉,“怎么?” 静霖摇了摇头,沉默着。 静言总觉得静霖有些不大对劲儿,只是还没等他仔细想,余光就见赤丹帝身边的莫言正朝着宿浅尘走了去。 然而,就在莫言的手即将碰触到宿浅尘时,只听宿浅尘又道,“那个人不是我,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去侯小姐的屋子。” 侯芊月吸了吸鼻子,转头朝着宿迁称看来,颤抖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忧伤,“晓尘,我并不怪你,既然事已至此,我,我愿意听天由命,可,可你不能这般在玷污了我之后不承认,你,你昨晚不,不是还说要对我负责吗?” 期期艾艾的哭声百转千回,激怒殿中的所有弟子满目愤慨。 “对候大小姐做出这种事情竟还想要赖账!简直禽,兽不如!” “如此渣滓根本死不足惜!肯定赤丹帝当场处死!” “候大小姐且放心,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畜生继续在中界苟活!” 叫骂声震天响,若是旁人,恐怕不被吓死也要被吐沫活活地淹死了,奈何宿浅尘始终静立于众人的愤慨之中安然而站,哪怕身上背负着成千上万充满着讨伐的杀意,黑眸仍旧沉静如水,毫无波澜。 她微微垂眸,只看侯芊月,“昨日晚上,侯小姐可有亲眼看见我的脸?” 侯芊月张了张嘴,目光忽有些闪躲,“我,我看见了,若非亲眼所见,我,我又怎能信口胡说?” 宿浅尘又问,“那么,侯小姐确定闯入你屋中的人一定是我喽?” “晓,晓尘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以我自己的清白污蔑你吗?”侯芊月的整张脸都被斗笠遮住,所有人并不看见她的表情,唯一可见的便是大颗大颗划落下面颊的泪珠。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问话,被侯芊月这般一哭,反倒是让人觉得宿浅尘是在逼问。 赤丹帝再是忍无可忍,怒哼一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 宿浅尘缓缓抬头,淡然道,“并非狡辩,昨日我不可能出现在侯小姐的闺房之中,因为……我整晚都跟东方殿的静大少爷在一起。”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这个锅姐不背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的目光不由得纷纷落在了静言的身上。 赤丹帝于面具之下拧了拧眉,质问向静言,“不知静大少爷可有什么要说?” 静言于众人注视下站了起来,并走到了赤丹帝的面前,“我与这位弟子根本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我昨天晚上确实彻夜未眠,不过却是一直在与我弟弟闲话家常。” 他不知道晓尘为什么这个时候将他拉出来,可不管是病急乱投医,还是狗急跳墙,让他出面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见她痛苦不堪,跪地求饶,且死无全尸。 “虽不知静大少爷为何要如此袒护静小少爷,可昨日我确实与你在一起。”宿浅尘的眼落在了静言的身上,忽勾唇浅笑,“静大少爷一直对兽植师这个职业感兴趣,便邀我彻夜长谈,难道静大少爷忘记了,在你我谈到投机时,我更是在你的手腕上画下了一个图案,用来详细解说兽植师的职业特性?” “你可知污蔑我的下场么?”静言微微眯起眼睛,满目的威胁。 宿浅尘挑眉,“是不是污蔑,静大少爷一露手腕便了然。” 赤丹帝拧了拧眉,将目光射在了静言的手腕上,“当真有此事?” “赤丹帝不要误会,我绝对不可能……”静言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脸上的笑意便是彻底僵硬住了。 在他右手的手腕上,很明显有一个红色的图案! 其实,这个图案根本什么都不是,但这个图案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从它出现在静言手腕上的那一刹,就足以证明静言所说的话全部不成立! 静言不敢置信地拧眉瞪眼,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昨夜他一直跟静霖在一起,后来就算是他离开了半刻,也是在打昏了静霖之后,那,那为什么……? “我虽身处在最为薄弱的北方殿,但也经不起如此的污蔑。”这次,轮到宿浅尘露可怜巴巴了。 赤丹帝冷声询问静言,“你不是说,你昨晚都与静霖在一起么?” “我,我……” 静言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忽然见一直坐在位子上的静霖冲了过来,并一把将瘫坐在地上的侯芊月拉拽了起来。 “芊芊,你这又是何苦?我说了我……”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滚,不要碰我!” 根本不等静霖把话说完,本还期期艾艾的侯芊突然变得异常凌厉,她如同疯了似的推搡着静霖。 然! 就在两个人正纠缠不清的时候,侯芊月猛地一用力,竟是将静霖的衣衫扯下了肩膀,霎时间,从颈子一直延伸到箭头缝隙的暧昧痕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如此铁证如山的一幕,就连静言都愣住了,两条眉愈发拧紧,最终彻底在眉心处打了个死结。 为什么静霖的身上会出现这个,他昨日明明…… 猛然抬眼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去,他怀疑的视线充满着冷厉,莫非是她? 宿浅尘浅浅开口,唯静言能听见,“静大少爷,眼见的便一定为实吗?” 静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犹五雷轰顶! 刚,刚刚说话的人虽然是她,但,但那个声音却,却是静霖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赤丹帝的怒吼声惊出了所有人一身冷汗。 静霖看着狼狈异常的侯芊月,猛地咬了咬牙,“是我,是我昨夜去了芊芊的房间,并且……” 原来,昨夜他进了茅房之后,刚巧看见宿浅尘一直束发的白色绸带掉落在了地上,捡起之后,他越想越是生气,最后索性从窗户跃了出去,本是想要去找侯芊月把事情说清楚,并且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没想到侯芊月在开门时竟是把他当做了宿浅尘,根本不等他开口解释,便是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然后…… “是我一时没控制住,才,才犯下了如此错事,不过我,我愿意对芊芊负责。” 在静霖挑三拣四地讲述了个大概之后,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不过各殿的弟子待再次看向侯芊月时,目光就变得不再那么友善了。 这事儿,很明显是侯芊月想要用药迷晕宿浅尘,可侯芊月却在认错了人之后将错就错不说,还想要污蔑,和刚刚那哀怨的可怜楚楚比较起来,现在的侯芊月简直让他们恶心到反胃。 这就是一直在他们所谓的那个纯真善良的大小姐吗?原来在那皮囊之下,不过是包裹着一颗丑陋的心! “芊芊,他,他说的可是真的?”赤丹帝的打击也同样不小,只是她仍旧不相信自己的孙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 “奶,奶奶,我,我,呜呜呜……”侯芊月现在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昨夜她开门时,以为是宿浅尘,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静霖,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那秘药的药性太过猛烈,静霖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扑向了她,而她根本就不是静霖的对手。 在她被静霖压在身下狠狠占有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是喜欢晓尘的,她是真的喜欢她…… 一夜的折磨,足足将侯芊月折腾到昏死了过去,等到早晨看见静霖躺在自己的屋子里时,她甚至是想要杀了静霖一了百了,可是她又不甘心这么与宿浅尘错过,这才强行以死相逼赶走了静霖,将此事再次嫁祸给了宿浅尘。 “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静霖拽着侯芊月,指向宿浅尘,“若是她当真心里有你,怎么会不去赴约?” 侯芊月于斗笠下猛地瞪大了眼睛,是啊,如果宿迁车昨天晚上前来赴约,她又怎么会被静霖给…… “晓尘,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喜欢吗?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啊!”她颤声开口,满目情深意切地看着宿浅尘。 某三只听此,差点没集体吐血,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自己做了那么恶心的错事不知错也就算了,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也真是震碎三观了。 第四百六十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殿内的弟子静默着。 虽然他们恶心侯芊月,不过能被堂堂的南方殿大小姐如此费尽心思倒追,这是他们连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奈何,宿浅尘冷声道,“抱歉,没兴趣。” 一众看热闹的弟子表示无法接受。 那可是南方殿的大小姐啊,就算现在是破鞋,好歹身份在那里摆着啊! 在场的人都清楚,只要攀上侯芊月,便是未来南方殿的下一任赤丹帝! 然! 然然啊! 这位扎根在偏远北方殿的实习弟子不但拒绝,还拒绝的如此彻底? 侯芊月不相信自己被当众拒绝,猛地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声音凄厉,“你为什么始终都不肯看我一眼?楚柳究竟哪里比我好?我是南方殿的大小姐,而她不过就是一个千人枕万人睡的妓,女!” “啪——!” 赤丹帝再也听不下去了,忍痛打在了侯芊月的脸上,“芊芊,不要再胡闹了!” 这一巴掌,只是想要阻止侯芊月的言行,未曾想到就连侯芊月戴在头上的斗笠都一并打掉在了地上。 “我,我的天,那,那是鬼吗?” “这,这还是候大小姐吗?” “怎么搞成这样?这,这哪里还是一张脸啊?” 大殿之中,所有弟子惊恐地望着侯芊月那张脸,那惊惧的目光,不亚于大白天见着了鬼。 众人记忆之中的那乖顺美俏的脸庞,此刻血痕斑斑,横竖交错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擦痕,不要说是美了,就连人样都快要没有了! 如此这般的惊恐,就连静霖都惊瞪起了双眼,“芊,芊芊,你,你的脸,怎,怎么……” 侯芊月捂着自己的脸,憎恨地瞪向静霖,“你还有脸问?若不是昨夜你那么用力,我,我……我又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昨夜于药效之中,她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唯一清楚记得就是静霖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体,从床榻到桌子,又从桌子到了地上,无论她怎么如此哀求,静霖都完全无动于衷,而她的脸就在那一次次与地面的摩擦下,生生刮蹭成了这副模样。 “我,我没有,不,不是我……”静霖摇着头,昨天晚上他记得自己只是在床榻上将侯芊月压在了身下。 “不是你又会是谁?难道是我自己故意刮花了脸不成?”侯芊月扬着满脸伤疤的脸怒视着他,那双充满着憎恨的眼睛因充血而变得猩红。 静霖看着这样的侯芊月,无疑不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吓得一个趔趄撞在了桌子上,转身竟是想跑! “东方殿小少爷想去哪里?今日这事在没有了断之前,静小少爷哪里也去不了!”赤丹帝握住静霖的手腕,死死地捏着。 静霖又惊又恐,手腕如同被钳住了一般疼进了骨头缝里,茫然地看着赤丹帝,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看看侯芊月,趴在地上捂脸痛哭,伤心欲绝地浑身都在颤抖。 大殿内的弟子简直看到呆若木鸡,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到,在一夜之间将两个天之骄子同时拖下神坛的人,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是你。”静言看着宿浅尘,微眯起的双眸下,闪烁着浓烈的嗜血寒光。 “应该是你才对。”宿浅尘目色淡然,“是你明知侯芊月的打算,是你亲自带着他人溜进了侯芊月的屋中,同样也是你眼睁睁看着旁人欺上了侯芊月的床榻。” 而她,不过是将自己的发带扔在了静霖可以看见的地方,等静霖爬出茅房的窗外之后,假扮成了他的模样而已。 静言眼中的寒光更冷,所有的一切确实是他做的没错,但他一直以为那个呆在侯芊月屋子里的人是她! “你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被打晕。” 宿浅尘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忽靠近了他一步,垂眸又道,“不但如此,我更是亲眼看见你是如何绿了自己弟弟的。” 静言指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次是他轻敌了,万不曾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小女人竟有如此本事,不但能够易容改音,更是有着如此几乎堪称步步精妙的头脑。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始终都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若是我现在公开你的身份会如何?”静言眸色一转,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他不相信自己再一次输给了一个女人! 宿浅尘挑了挑眉,“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么?” 她话是这么说,但一双眼睛看的却是他的身后。 静言一愣,就见莫翎和白尹双双走到了他的左右,彻底将他给禁锢在了原地。 “赤丹帝有令,即刻前往东方殿,还请静大少爷领路。”白尹在笑,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浓浓的危险与不可抗拒的命令,而站在他身边的莫翎已凝聚出了自己的青灵。 静言紧紧锁着眉,白尹和莫翎还有史瑟是九子之中最强的存在,这个时候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他并不会讨到任何的便宜。 刚巧此时,史瑟对着殿中其他弟子道,“因赤丹帝有要事在身,就不挽留各殿弟子在南方殿了,还望各殿弟子迅速离开南方殿,恕不远送。” 很明显,这是为了防止家丑继续外扬而下的逐客令。 各殿的弟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当即纷纷朝着殿外走去,宿浅尘自然也随着众人一起离去,而被白尹和莫翎夹在中间的静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清瘦的背影,再次捏紧双拳。 “晓尘,你好样的……”所有的事实证明,他再一次栽在了那个少女的手里,并且在那个少女的推波助澜下,蠢到家一样的亲手给自己的弟弟扣上了一个绿帽子!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见父亲!”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昨日我是被迫的,有,有人对我下药,我,我是无辜的……” 静霖的哀嚎声,不断响起在南方殿之中,哪怕是各殿弟子已走出殿外,仍旧被那声音刺痛着耳膜。 早已怒发冲冠的赤丹帝却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见静霖如此不配合,干脆命令史瑟将其打晕拖出了殿外,并压着静言直奔东方殿。 第四百六十一章 无休止的纠缠 硕大的东方殿内站满了南方殿的弟子,赤丹帝于弟子的簇拥下站在中间,怒气森然,杀气冲天。 东方殿的弟子们大多都隶属七清阁,因为景羽寂并不归五帝所管,哪怕与擎天帝也一直是合作的状态,所以他们并不畏惧赤丹帝,当即在殿中与南方殿的弟子们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他们也震惊静霖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但若是此刻他们也跟着沉默,岂不是以后连他们都要被其他殿的弟子们戳脊梁骨? 坐在高座上的擎天帝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就连鬓边的发都愁白了好几根,看着跪在殿上同其他弟子们一同争吵不休的静霖,最终以一拳又一脚封上了他的嘴巴,也终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争吵。 “未曾想到小儿竟一时糊涂犯下如此错事,既然如此,我东方殿愿马上安排小儿与芊芊的婚事。”这是擎天帝深思熟虑之后,最好的处理结果。 “爹,我不娶,我不娶……”静霖鼻青脸肿地爬了过来,死抱着擎天帝的大腿,不肯看向一旁的侯芊月一眼,他喜欢她,爱慕她,是因为她那张五殿之中最美的脸,现在她连脸都没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流连。 中界的人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灵法,根本不屑学习如同下界那般治愈系的灵法,以至于到了现在,治愈系的灵法早已于中界失传。 侯芊月那张脸虽说是擦痕,可那脸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浅处血痂狰狞,深处皮肉翻卷,而在这根本没有治愈系的中界,那张脸能愈合到什么程度,靠得只能是运气。 “芊芊意思如何?”对于擎天帝的提议,赤丹帝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侯芊月,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仍旧顾忌着侯芊月的心思,可见对其的宠爱当真无人能及。 静霖听此,赶紧爬到了侯芊月的面前,抓着她的衣裙哭求,“芊芊你不会嫁我的是吗?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的吗?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对你死缠烂打吗?我发誓,只要你摇头,我再不会纠缠你半分。” 侯芊月缓缓垂眸,满目憎恨地瞪着静霖,一字一顿地道,“我嫁。” 静霖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滞住,好半晌才无力地瘫在了地上,“为,为什么……” 侯芊月却再不看他那生无可恋的脸,冷漠地抬起了双眼。 她也不愿嫁他,因为她想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个跪在自己面前,连错误都承担不起的废物! 她知道,她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个报复,既然她不好,那就谁也别再好过! “既然如此,还请赤丹帝放心,我定会马上操办小儿与芊芊的婚事。”擎天帝松了口气,对赤丹帝扯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联姻总比翻脸的好。 “还望东方殿善待我孙女儿,不然……我南方殿绝不会善罢甘休!”赤丹帝冷声警告之后,当先带着侯芊月离开了东方殿。 其实她并不愿让自己唯一的孙女儿嫁过来,毕竟静霖抗拒的态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奈何侯芊月态度坚定,她实在不愿再多加刺激她。 大殿内,静霖再次抱头痛哭,那哀怨的模样不亚于死了老娘一般的悲切,擎天帝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吩咐弟子着手准备三媒六聘。 赤丹帝是中界五帝之中资历最老的存在,南方殿的实力也要远超过其他各个帝殿,擎天帝自不希望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得罪南方殿,可事实是无论他如何弥补,东方殿与南方殿之间的裂痕已无法修复。 当天下午,两殿的联姻便传遍了中界,虽说其他各个帝殿都相续送来了贺礼,但该有的喜气却始终充满着冰冷与每个人的小心翼翼。 静言身为东方殿的大少爷,亲自守在院子里整理着各殿送来的贺礼,一直到深夜时分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个焦急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来回度步,见静言走来,急切地跑了过去,“大少爷,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我,我要怎么办啊?” 这弟子正是当日静言带去溜进侯芊月屋子的人。 静言冷冷地看向他,“什么怎么办?” “我害怕赤丹帝会派人追查此事,大少爷,不,不如让,让我去跟擎天帝坦,坦白吧……” 根本不等这弟子把话说完,忽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窒息的紧! 他惊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静言,只见静言一只手箍紧了他的脖子,在与他对视的同时,露出了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如此强烈的窒息感,让那弟子惊恐万分,猛地,他想起了在东方殿,根本没有弟子敢单独靠近静言,更没有弟子敢踏进他的院子半分,只因他有一个特殊的癖好…… “别露出这种表情,想成为我的收藏品,你还不够资格。”静言似看穿了那弟子所想,脸上的笑容更胜。 弟子颤栗着身体,用尽全力地问,“那,大,大少爷想,想要做,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死而已。” 话音落下,‘咔嚓!’一声脆响同时响起。 那弟子甚至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被直接捏断了喉咙,他无力的脑袋呈一个扭曲的弧度耸搭着,森森白骨扎出皮肉,黏腻的鲜血顷然流淌而落,染红了静言的一双白靴。 静言无趣地皱了皱眉,将那弟子随意扔在血泊之中,迈步进了自己的屋子。 紧闭的房间因为他的到来而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却并不以为意,走到里侧的屋子再次推开一扇厚重的大门。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屋子里一片的死气沉沉。 静言想着那双黑瞳,那张平静的脸庞,缓缓勾唇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晓尘,你早晚会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 屋子里,不断传出静言低低的轻笑声,院子里,景羽寂正垂眸看着那惨死于血泊之中的弟子。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后,“阁主,少爷的心绪又开始不稳了,可需属下先行带少爷离开?” 景羽寂冷眼一扫,“你别忘了我们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什么!” 黑衣人当即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该死,可若是擎天帝追究起来……” “擎天帝若是还没老糊涂,就应该清楚,静言并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景羽寂弯腰将地上的尸体拎起,转身走出了院子。 第四百六十二章 越来越近的真相 宿浅尘如期回到了北方殿,只是刚一进门,就被元修一个熊抱搂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好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元修才在楚柳的叫骂声之中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转身跑去厨房准备晚饭,又是杀鸡又是宰鸭的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足足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晓尘娃多吃些撒,这才几天没见咋瘦成这样?”饭桌上,元修筷子乱飞,不过片刻的功夫,宿浅尘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楚柳一筷子敲在了元修的头上,“你想撑死小不点吗?”说着,体贴地将那山一样的菜夹到了自己碗里一半,转手给宿浅尘盛了一碗汤。 宿浅尘被面前那些蒸腾着热气的饭菜弄得有些眼酸,从不曾想过,她竟会在中界体会到有家的感觉。 “对了晓尘娃,东方殿和南方殿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联姻了?你知道咋子回事不?”元修看向宿浅尘,现在满中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他就是不想好奇都不行。 宿浅尘静默着,她不想欺骗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可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元修和楚柳来说,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问你个死人头,你以为小不点跟你一样喜欢八卦?”楚柳白了元修一眼,“与其问那些有的没的,不如陪本姑娘喝酒。” 元修看着那比自己腰还粗的酒坛就眼晕,只是迫于楚柳的yin威他不得不喝,口口声声说是小酌,可没一会的功夫便是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宿浅尘看得出来楚柳是有意灌醉元修,原本她已做好了被楚柳问话的打算,没想到楚柳竟是打了个哈气站起了身,什么都没问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师傅?’司冥懒洋洋地睁开狐狸眼。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 ‘倒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浅浅果然会挑师傅。’司冥扔下一句话,再次闭上了眼睛,未曾想身体忽被一双小手从肩膀捧下,待他诧异睁眼时,就见宿浅尘微微眯着眼睛亲吻在了他的狐狸嘴上。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沾染着满是属于她的清淡味道。 司冥的狐狸脸瞬间呆愕,就连那双蓝眸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宿浅尘的这个吻其实很纯粹,她只是觉得开心。 其实,她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意外的却因为司冥与她想的一样而倍感温暖与庆幸,他不单理解她更懂她。 宿浅尘根本不知道,她这简单的一个吻,直接激荡起了两个男人的心潮澎湃! 暗处的沙华简直是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家少主也有被人揩油的一天啊…… 回过神来的司冥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一直觉得当狐狸趴在宿浅尘肩膀上也不错的他,难得的嫌弃了现在的自己。 若是,没有这狐狸身束缚着自己就好了…… 宿浅尘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前来的某三只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小白脸你还真是忒狠了,让哥哥给弟弟戴绿帽子,啧啧啧……以后静言见着侯芊月到底该叫啥呢?叫弟媳?好像不对,叫兄弟媳妇儿?好像也不是那个味儿啊……”苏扶感慨万分。 安庭也是止不住地感叹,“爱是一道光,绿到心慌慌。” 今日在大殿上,他们怕宿浅尘吃亏,刻意蹭到了宿浅尘的周围,对于宿浅尘和静言的对话,自也是听得明白。 “你们可以走了。”宿浅尘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促成这样结局的是那三个人的心怀不轨,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容隐将安庭和苏扶拉到身后,正色道,“你让我们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 安庭马上接着道,“对对,侯芊月和我们说,多年前,有人孤身闯入了南方殿,凭借一人之力挑翻了整个南方殿,因为那时她还太小,所以对那次的事情印象很模糊,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人身穿红衣戴着一个可怕的恶鬼面具,满身杀气的想要杀了她。” 苏扶也跟着说,“因为当时玄黄帝和赤丹帝都在她的身边,所以帮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她还说亲眼所见是玄黄帝打碎了那人的恶鬼面具,那人似不想露脸才匆忙逃离,后来年幼的她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惨遭面具人的毒手。” 容隐拧了拧眉,“侯芊月说,赤丹帝最后找到了那个恶鬼面具人,并且亲手了结,从那之后才开始重新整顿南方殿,并在广招弟子之后亲自训练出了九子,不过奇怪的是,听闻她说,自从那次事情之后,玄黄帝大病一场并在中央殿静养三年之久。” 宿浅尘静默着,她在下界遇见那个红袍面具人的时间是一年前,而侯芊月的父母是死于十多年前,很明显当年那个凶手并没有死。 “苏扶,你可见过玄黄帝的真容?”宿浅尘眉头紧拧,一股不好的预感于心中油然而生。 苏扶挠头道,“没见过,你也看见了玄黄帝的脸上总是画着比面具还厚的图腾,我听殿中资历老的弟子们说,以前玄黄帝倒是没画过脸,只是曾经见过玄黄帝真容的弟子,在玄黄帝闭关养病的三年中都接连退殿或者是横死,这也是为何现在中央殿弟子最为稀少的原因。” 宿浅尘的心狠狠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脑海! 中界的时间远要比下界过的慢,三年的时间,也许足够下界的人活上几十年了,如果说当年不知出自什么原因,赤丹帝故意隐瞒了那个凶手的存活,但是被那凶手打伤的玄黄帝却不知情,待再次见到那个凶手时,玄黄帝一定会露出惊讶甚至是不敢置信的目光。 那么也就是说…… 奶奶是中界的玄黄帝! 只有这样,才能能更好的解释为什么奶奶会在看见那个面具人时会那么惊讶,也说得通为什么那个面具人要对奶奶痛下杀手。 可如果奶奶真的是玄黄帝,为什么要去下界?又为什么要和爷爷结为连理?奶奶的死是她亲眼所见,若奶奶当真是玄黄帝,那么现在的这个玄黄帝又是谁?而奶奶又为何拼命阻拦她来中界? 而且…… 玄黄帝在中界的身份似乎是个男人。 蓦地,宿浅尘转头看向肩膀上悠哉晃着狐狸尾巴的司冥。 “你……多大了。”她并没有用心传音,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第四百六十三章 强大从没有捷径 还思量着宿浅尘为何对侯芊月的杀亲仇人如此执着的某三只,当即听得一脸目瞪口呆。 前一秒还打听别人的杀亲仇人,下一秒竟问起了小叔父的年龄,这中间的跳跃性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司冥愣了愣,倒是并不隐瞒,直接开口回,“五百年了吧。” “你其实都知道的,对么?”他的强大,有目共睹,强大如他,必定存在于下界之上,五百年的时光,足以历经沧海桑田,她不相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差点没从树梢上摔下来,不得不说宿浅尘的敏捷的思维,简直是逆天到让他五体投地! ‘浅浅想知道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司冥微微弯下了一双狐狸眼,似是在笑。 沙华欲哭无泪,拼死传音,‘恳请少主三思啊!’ 以他家少主对长小姐的宠爱无边,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 最主要的是! 少主您忘了天下封魂咒了吗? 逆天而为,必遭反噬! 再者,当年全部的事情要是都给宿浅尘知道了,不单单是她,就是整个三界都会随之动荡,摆在少主面前的必定是层层杀戮,上面的那些老家伙不但不会放过少主,更不会容许宿浅尘的存活。 ‘沙华。’司冥司狐狸眼蓝光闪烁,‘何时轮到你多嘴了?’ 沙华当即选择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再多出。 屋内的某三只雀跃了,苏扶拼着不要脸的精神,讨好地询问,“小叔父,您知道我们要等的那个人何时会出现吗?” 安庭和容隐虽没有开口,但均是一脸期待的看向司冥。 他们并不是没想过要询问司冥,只是某美佛的气场太强大,他们别说是问了,就是站在他身边都控制不住地哆嗦,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给他们碰见了,他们如何能错过? 奈何,司冥对某三只置若罔闻,一双狐狸眼只是满满的宠溺睨着宿浅尘。 他既然开口,便已决定倾囊相告,虽然现在为时尚早,但只要她问,他便会毫不加以隐瞒的全部说出来,至于所谓的后果……不过就是人挡杀人,佛挡踏佛而已。 “小尘尘,你还在等什么?”苏扶恨不得变成宿浅尘,抱着司冥的大腿不撒手,问天问地问人问事,把他好奇的一切都问个清楚明白。 能知晓三界五百年之间的所有消息,这是多大的福利啊喂!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却摇了摇头,“没什么要问的。” “小尘尘,你要考虑清楚啊!”苏扶捂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 宿浅尘再次点头,“嗯,没有。” 她确实很像知道真相,可若是这个时候开口询问司冥,那么她前面所坚持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 真相也许有近路,但强大从没有任何捷径。 她其实更害怕的是自己明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的颓然。 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宁愿自己一点点找寻真相,一步步更加强大,那样,她才可以手刃所有的敌人,踏平她觉得不公的一切! 外面的沙华扶稳树梢,就差给宿浅尘磕头烧香了,长小姐您可知您无形之中的选择不单单救了少主,更是救了您自己啊! 屋内,容隐叹了口气,“那么……晓尘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宿浅尘敛起杂绪,轻声道,“既然答案在中央殿,我便亲自去一趟。” 苏扶惊愣,“现在因为东方殿和南方殿的间隙,各帝殿都在戒严中,就算是本殿弟子进殿都要在严加考察,你如何能混得进去?” 宿浅尘眉目一转,“我自有办法。” 某三只见宿浅尘这是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天色不早,正要相续离开,却听司冥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只是还不曾与你们相认而已。” 某三只当即喜笑颜开,就差跪在地上给司冥磕头了,他们苦苦背负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是看见了希望,好一阵的千恩万谢之后,才纷纷溜出了宿浅尘的房间。 夜色已深,宿浅尘却并没有就寝,而是再次出了门直奔着楚柳的房间而去。 司冥看着她那张在萦环下淡漠的小脸,是宠溺,更是心疼。 他知她素与其他人并不相同,宁愿一路斩荆劈刺也从不受嗟来之食,虽他心疼这般坚韧而又倔强的她,但她既喜欢自己强大,那么他也只好耐着性子陪着她慢慢成长。 哪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待她彻底无人能敌时意味着什么。 房间里,楚柳正望着窗外的漆黑发呆,听见开门声回头,当看见宿浅尘时,露出了些许的诧异,还有那未曾完全消退的恨意。 未等宿浅尘开口,她便是当先走到宿浅尘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倒是有本事,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将东方殿和南方殿搅合的鸡飞狗跳。” 宿浅尘缓缓抬头,直视着楚柳的眼,“师傅不问我原因么?” 楚柳嗤鼻,“问毛线的问?有这么厉害徒弟我偷着乐还来不及呢,问东问西的不过是徒增烦恼,反正本姑娘早就看那其他四个帝殿不爽了,你敞开了怀抱的折腾,把那些老不死的祸害到吐血我才开心!” 宿浅尘唇角一抽,护犊子护到如此地步也是一种境界。 “明日我要离开北方殿一段时间。”她来,本就是来道别的,楚柳不比元修迟钝,看似整天醉生梦死,实则心思清透的很,她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既她喊一声师傅,便再没想过隐瞒什么。 楚柳并没有惊讶,像是一早就知道这里囚不住宿浅尘似的,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平安回来就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要是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姑娘我就是追上黄泉路也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宿浅尘心中发暖,点头道,“好。” “明白了就滚蛋,别耽误姑娘我思考人生。”楚柳曲起手指,看似是弹向宿浅尘的脑门,实则却在触碰到那光洁的额头时,轻轻用手心揉了揉。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一袋丹药放在了桌上,这些药足够维持几年楚柳身体里面的毒,轻垂着眸,遮住了眼中的歉意,转身离去。 就在刚刚,她很清楚的看见了楚柳那凝聚在眼底的恨意,她知道楚柳的隐忍,因为她也同样不甘。 东方殿的父子三人身份特殊,若现在一旦杀之必定会引起中界的警觉,楚柳心思精透,自知道这个道理,才始终默默舔舐伤口,从不与她和元修抱怨一句。 眼下,她确实是借南方殿之手给予东方殿施压,但这根本远远不够…… 辱师之仇,定当以血洗刷! 再给她一些时间,待时机成熟,她必亲手捏碎那三个畜生的骨头! 楚柳一双眼睛徘徊在宿浅尘肩膀的狐狸身上,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酒,不然就在她刚刚对小不点伸手的时候,竟是从那狐狸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 第四百六十四章 捡来的身份 东方殿为了静霖与侯芊月的婚事,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一大清早,将喜庆的红绸围绕在了帝殿内的各个院内屋外,大红的灯笼悬挂于帝殿的正门口,将整个东方殿都笼罩在了一片的火红之中。 就在殿内众弟子忙得不可开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走入了人群,并对着正在干活的弟子们指手画脚。 “灯笼再往那边挂挂,对,对,别都拥挤在这边。” “那个谁,你去再取一些红绸过来,到时候新娘是要被接到小少爷的院子里的,不能那么素气。” “还有,你们去把聘礼的单子拿来我看看,两殿联姻是大事,万不能马虎了,你们别以为擎天帝忙就可以偷懒,知道吗?” 殿内的弟子们被指使的好一阵恶寒,看着这个整日赖在东方殿混吃混喝不说,现在还对他们耀武扬威的少女,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忍不下的弟子直接开口回击道,“你凭什么指使我们?既然伤好了就赶紧走,我们东方殿没地方留外人。” 少女脸色一变,尖声喊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们静大少爷亲自救回来的人。” 没错,她便是那日在南方殿险些被静霖打死的琥翠。 其实,若是单轮长相的话她的五官并不难看,或者还要比东方殿内的女弟子们要出色几分,可是自从她打着被静言救下的旗号被静霖带回来之后,不但是在伤养好之后赖着不走,更是整日一副大少奶奶模样的管东管西,这就很让人受不了了。 再美丽的女人,如果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终究只会让人厌恶。 刚巧此时有几名七清阁的弟子路过,琥翠当即换上了满脸笑意迎了上去,“哥哥们,请问看见静言了吗?” “大少爷的名字岂是你配叫的?话说,你怎么还没走?”七清阁的弟子对琥翠很是不耐烦,他们并不觉得以静言的性子会对一个女弟子感兴趣,倒是这女弟子整日在东方殿寻着他们问静言的下落。 “我,我只是想当面与静言说声谢谢。”琥翠坚持不叫静言大少爷,不愿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不用了,我们大少爷估计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识趣的还是赶紧走吧,若是惹怒了大少爷,你到时候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七清阁的弟子们讥笑着离开了,对于他们来说,琥翠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琥翠知道,七清阁的弟子们与东方殿内的弟子们不同,这些人是她惹不起的,饶是她生气也要忍着,况且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她能有朝一日与静言在一起,这些人早晚都是要仰慕她的! 转身,正要再去指使殿内的其他弟子,忽然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殿门前走过,琥翠一愣之后,赶紧追了出去。 “琥珀,琥珀!”她叫喊着,一把拉住了那身影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被叫做琥翠的少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却静默着没有说话。 琥翠不耐烦地拧了拧眉,“你傻了你?去一趟南方殿就装作不认识我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攀上什么高枝,我永远都是你姐!” 琥珀挑了挑眉,“姐?” 琥翠不屑地哼了哼,“若不是玄貅后恳求玄黄帝让你去参加南方殿大小姐的庆生宴,哪里轮得到你出头?看你这样子莫不是在南方殿吊上什么金龟婿了?连我这个姐都假装不认识了?” 少女清冷的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琥翠,不是她假装不认识,而是根本就不认识。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琥珀,而是宿浅尘! 想要去中央殿,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中央殿的弟子,而她恰巧就记住了那日被七清阁虐杀的少女是中央殿的。 于她来说,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过是分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静默了半晌,宿浅尘才想起来琥翠正是那日在南方殿被静霖打成猪头的女弟子,没想到她竟是自己这身份的姐姐。 “本来长得就难看,现在还摆出一副死人脸,赶紧走吧你,顺便告诉玄黄帝一声,我要晚点才会回帝殿。”琥翠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很明显没有多少的耐心。 宿浅尘却疑惑,不过是一个女弟子而已,如何能引起一个帝的重视?正常来说就是死在外面也没有人会关心才对。 “静,静言!”琥翠的声音忽然而起,夹杂着克制不住的喜悦。 惹得宿浅尘抬眼,正见静言着修身的藏蓝色暗纹长袍缓缓而来,俊朗的五官在萦环的照耀下愈发耀眼而夺目。 其实,他长得很俊美,只是见惯了司冥那张美脸的宿浅尘早已激不起半分波澜。 刚巧此时,静言的一双眼扫过宿浅尘,而原本想要直接离去的他,眼底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随即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这张脸于他是陌生的,但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却是那么的熟悉。 像极了那个接连让他吃了两次败仗的她! “静言,我总算又见到你了。”琥翠靠了过来,白皙的面颊晕染开了淡淡的红晕。 静言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一双眼睛仍旧定定地看着宿浅尘,细致的打量,似想要看透进她的骨髓之中。 宿浅尘自没想到会这么快便再次遇见静言,不过良好的应变以及随时随地都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足以让她保持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静言当先开口,挑起微笑的唇角蕴含着浓烈的危险与杀戮。 “静言,我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妹妹琥珀。”琥翠上前一步挡住了静言的视线,也同时把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琥珀么?”静言呢喃了一声之后,才看向杵在自己面前的琥翠,“明日便是静霖与侯芊月的大婚,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也不迟。” “可以吗?”琥翠痴痴地看着静言那张俊美的脸庞。 静言抿唇而笑,“自然。” “等我先将我妹妹送走,我妹妹太闹,我怕打搅到你。”琥翠说着,就要推着宿浅尘离开。 “大喜的日子自然不怕热闹,既然来了就都留下来好了。”静言包容一笑,对着琥翠伸出了手,“走吧,刚好我今天得空,先带你们在殿内逛逛。” 琥翠小脸发红,娇羞地将手递进了静言的大手里,感受着他手心传递来的温暖,只觉得整个人都酥麻了。 宿浅尘的目的并不在这里,多在这里一分,她便多一分想要手刃静言的心。 转身欲行,她却被几个路过的弟子们挡住了去路,正想等着他们离开继续前行,身体却因他们的谈话而瞬间陷入了僵硬。 第四百六十五章 无止境的试探 “咱们的偏殿够乱的啊,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还不是前阵子那魔都的赤鱬族给闹腾的,赶紧收拾出来吧,擎天帝有令,小少爷与候小姐成亲,万不可有一丝疏忽。” 几个弟子边说边话的走远了,宿浅尘却站在原地始终没迈出步子。 身在魔都的赤鱬族因为知道中界对其的歧视,从不曾有人单独会来到中界,据她所知,眼下在中界的赤鱬族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妞你争点气通过试炼,青山不再,绿水长流,小爷我在中界等你!” 开心的话还围绕在耳边,腰间还别着开心赠送的香囊,她答应过开心,有朝一日要在中界与它见面的。 转回身,看向静言,宿浅尘轻声道,“不是说要逛么?” 她不单要见到开心,更要带走开心。 其他的帝殿她不管,但东方殿,不管是因为七清阁在下界送她的大礼,还是擎天帝父子三人的辱她师傅,她都早已决定要亲手掀翻了这里! 静言虽是面上带着笑意领着她们二人绕去了正殿,可他的余光却始终徘徊在宿浅尘上,他以为她会离开,没想到她竟留了下来,当然,他并不在乎她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他在意的只是她究竟是不是晓尘! “这便是东方殿的主殿了。” “那边有个人工湖,湖旁边有许多奇花异草。” 整整一小天,趁着其他弟子们都在忙着静霖大婚时,静言则是牵着琥翠带着宿浅尘,一直在东方殿内闲逛着。 三个人的身影,不断吸引着殿内弟子们的注意,谁也没想到一向喜怒无常的大少爷会忽然对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女弟子有了兴致。 待三个人进了凉亭,有前来讨好的弟子送来了几盘点心,只是很明显,那点心都是成双入对的,并没有宿浅尘的份儿。 殿内的弟子们不瞎,虽然琥翠说自己和琥珀是姐妹,但两个人之间的长相却相差太多,如果说琥翠是鲜花的话,那么琥珀的长相就连绿叶都算不上,那种堪比丑陋的五官,哪怕是死在他们的面前都会让他们觉得脏。 琥翠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沾沾自喜,当先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静言,“静言,这个糕点做的最精致,你尝尝看。” 静言接过糕点,修长的手指无意触碰到了琥翠的指尖,惹得琥翠再次红了面颊,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羞涩,便见静言将那糕点递给了宿浅尘。 “尝尝看?”静言温温的笑着,像极了阳光少年一般的体贴。 “不了。”宿浅尘连手不曾伸一下,她刚刚观察了一下东方殿,发现这帝殿远要比南方殿大,看样子要想找到开心,并不是那么简单。 “那试试这个呢?” 糕点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次静言直接将糕点举起在了宿浅尘的唇边! “不用,我累了。”宿浅尘站起了,迈步朝着凉亭外走去。 琥翠站起身凑到了静言的身边,看着那块糕点笑道,“静言你不用搭理她,我这个妹妹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看你手上的糕点真的不错,我能尝……” “你带着妹妹去休息吧,我也累了。”静言不等她把话说完迈步就走,而那块糕点,早已被他如同垃圾一般的扔在了地上。 琥翠脸上的笑容随着静言的离去而一同消失,不情愿地追上宿浅尘,带着她一同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院子。 当初静霖带着琥翠回到东方殿,是为了封住其他殿弟子的口舌,本就心存怨气,又怎么会在乎琥翠的死活?一回到帝殿就将琥翠扔到最偏僻的院子里,对外说是安静养伤,其实根本就是在丢垃圾。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单调,几张床,一张书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估计是以前弟子们住的院子,后来因为太远而荒废了,不过这里倒是符合宿浅尘的心意,一来不用与琥翠同床,二来位置偏僻,她可以随意出入。 琥翠进了门之后,便满眼阴沉的靠着床榻而站,双手环凶,死死地等着宿浅尘,明显在等待着道歉。 若是以前的琥珀,怕是早就跪在她的脚前磕头认错了,可她并不知道,眼下的琥珀早已不是那个为她是从,听任她摆布的胆小鬼了,她就是等到死,恐怕也等不到那所谓的道歉。 眼看着宿浅尘根本不受她影响的坐在了床榻上,琥翠再是忍不住地冲了过去。 阴影快速笼罩,宿浅尘缓缓抬头,相对于琥翠那双酸意的妒眼,她的眼则是一片淡漠,冰冷至极,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刚刚勾,引静言时还谄媚的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琥翠伸手点在了宿浅尘的鼻子前,似是下一秒就要打在她的脸上。 宿浅尘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看着眼前的手指声音清冷,“把你的手拿开。” “你那是什么眼神?”琥翠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你别忘了,我才是最有资格成为中央殿大小姐的人,若是你敢让我不舒服,你和玄貅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在中界,不管是五帝还是四皇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支撑,这些家族可能掌握着外人不可知的灵法,也可能有着强大的势力。 传闻当年三界大战,这些家族为了魔君而披巾上阵,最终魔尊失踪生死不明,这些家族也因为死伤过重而渐渐走向了落寞,数十年后,随着中界五帝四皇的逐渐崛起,这些家族为了能够继续安定平稳,只能无奈选择依附在了五帝和四皇的靡下。 十几年前,没有依附上四皇的岚家族与川家族,为了不受中界其他帝殿弟子的欺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中央殿的玄黄帝递交了联姻书,分别想要将他们各族的长女与玄黄帝联姻,求得家族安定。 因当时的岚家与川家不分伯仲,玄黄帝思量再三,决定与两家族同时联姻,两位同时进门的长女不分主次,分别被称为玄貅后与玄臻后,次年,两位皇后同时生下一个女儿。 奈何其他帝殿顾忌着岚家族与川家族的联手,不予承认两位并存的中央殿皇后,只承认一位皇后和大小姐,所以这么多年两个皇后所出的小姐一直养在殿中与其它女弟子无异。 碍于玄黄帝一直拖延,始终没定出一个大小姐,这些年川家的玄臻后与岚家的玄貅后一直明争暗斗,只是玄臻后早半个时辰所出的琥翠乖巧可人,聪明伶俐,很是讨玄黄帝喜欢,而身为玄貅后所出的妹妹琥珀则相貌丑陋,为人愚钝。 理所应当的,所有人都觉得琥翠成为中央殿大小姐是板上钉钉,而这也成就了琥翠一直压迫琥珀的理由。 第四百六十六章 给你脸了 宿浅尘倒是没想到自己这身体的主人还有一段如此离奇的身世。 原本她还感动琥珀临死之前口口声声喊着要照顾姐姐的姐妹情深,现在想想,不过是在扭曲压迫下的卑躬屈膝罢了。 如此看来的话,等她前往中央殿,断也不会太过太平。 “我警告你,若是你再敢跟静言勾勾搭搭,小心我撕烂了你的脸!”琥翠阴怒的一双眸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如同看着杀父仇人一般。 “把你的手拿开。”同样的话,宿浅尘的语气却比之前更冷。 琥翠的脸色瞬间发白,就连手指都气到哆嗦。 “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有理了?”指在宿浅尘鼻子前的手指变成了巴掌,直接朝着那平静的脸庞扇了去。 这并不是琥翠第一次动手打琥珀,只是以往琥珀都是被打的趴在地上苦苦哀求,但是这次,琥珀不但没有半分惊慌,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琥翠被那笑容震慑的浑身一颤,一股发自内心的惧意如闪电般流窜过全身,那,那究竟是什么眼神?! 不容她细想,那朝着宿浅尘扇来的手腕被攥紧,与此同时,夹着银针的一掌直接拍向了她的侧颈。 琥翠几乎是在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而她的身体则被强大的力道卷飞而起,重重砸在了十几步开外的床榻上。 “直接杀了,岂不是更省事?”低沉的声音悄然而起,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慵懒。 宿浅尘回头,就看见司冥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她身后的床榻上,单手支撑着面颊,蓝眸微眯。 “怕脏了手。”宿浅尘淡声道。 司冥抬手卷起她的发尾,低声浅笑,“我帮你。” 寄宿在桃桃体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他委实无聊的很呐。 宿浅尘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无需,我自己可以。” 司冥的强大她有目共睹,别说是杀一个人,就是想要毁了一个帝殿,也不过就是抬抬手指的功夫。 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很多,欠她命的同样大有人在,虽然她还需要时间一点点的去踏平斩荆,但她的路她会永远选择自己走下去。 司冥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曾经的事情,但是他时不时的失踪和沙华每一次的欲言又止,都说明司冥的敌人并非常人,如果她连现在这些小事都需要司冥来动手解决,那她和废物就真的没有任何区别了。 她要做的,是强大到能够站在他身边,而非他身后的女人。 宿浅尘的心忽重重一跳,就连看向司冥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联想到女人这个词,但是意外的,她并不觉得违和。 “怎么忽然脸如此红?可是哪里不舒服?”司冥那一直在把玩着她发梢的手指,轻轻划向了她的脸庞。 宿浅尘并没有闪躲开他的触碰,而是再次抬眼看向他,“你可是又要走了?” 她这次的身份有些特殊,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特意没有将寄居在桃桃体内的他带在身边,司冥的话并不多,却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看透她的心思,若非无事,他断不会忽然现身,算起来,他寄宿在桃桃体内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懒了这么多天,也该去办正事了。”司冥眉眼挂着淡笑。 宿浅尘心,没有来的空荡了些许,她并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清楚,这种感觉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好。”最终,她没有多说一句话,更没有挽留,只是这一次她选择当先起身,在司冥的目送下离开了房间。 寂静的院子里,千洛正坐在一棵树梢上晃荡着一双脚丫。 “姐姐……”看见宿浅尘的同时,他落下树梢,多时不见,他稚嫩的小脸上又添了些许的成熟。 宿浅尘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原本以为自己收了个弟弟,没想到他自从与司冥出去一趟,倒是与她生疏了不少。 千洛乖顺地用面颊蹭了蹭那总是带着丝丝凉意,却是他感受到最为温暖的掌心,“姐姐想去哪里?我带你。”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需。” 中界不比下界,她不希望千洛因为她而惹人注意,从而卷进未知的危险中。 与千洛腻歪了一阵子,她才变成了一道青光消失在了院子里。 东方殿太大,若是单以两条腿走,恐怕几个时辰也走不完,可是宿浅尘则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东方殿所有的院子都找寻了个遍。 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开心的气息。 停稳回偏僻的院子里,宿浅尘眉头紧皱,莫非是她想错了?那些弟子口中的赤鱬族并非开心? “怎么如此愁眉不展?”慵懒的声音骤然响起。 宿浅尘猛然抬头,正见本应该离去的司冥正站在屋门前含笑望着她。 他穿着一身雪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那双湛蓝的眸揉着数不尽的宠溺与温柔。 “你……怎么没走?” “舍不得你,想再看看你。” 如此露骨的情话,若是以往,宿浅尘会直接选择忽视,但是此刻,她却再次幻化成了一道青光。 待青光消散,她已然扑进了那充满着冷香的怀抱。 司冥稍加愣住,半晌过后才浅浅而笑,果然是长大了,知道对他不舍了。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哑然而止,时间不再流逝,天地不再变迁。 不知过了多久,司冥才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下,把她打横抱起走回到了屋子里,轻缓将她放于床榻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转身坐在她的床榻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睡吧。” 宿浅尘睨着他完美的五官,轻声道,“把千洛带走吧,中界对他来说太危险,还有……早去早回。” 司冥颔首点头,“好。” 于她闭眼的同时,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宠溺无边。 意外的,一向浅眠的宿浅尘却在这个吻中陷入了沉睡。 院子里,千洛仍旧支撑在树梢上晃动着脚丫,见司冥缓缓而出,才开口问道,“漂亮哥哥不多陪陪姐姐吗?” 司冥缓缓抬头,蓝眸流转着浓浓的悲凉,薄唇上扬,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走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女人之间的是非 辰时刚过,东方殿内外爆竹声震天响起。 宿浅尘睁开眼睛,一团毛茸茸的白包子正安睡在她的枕边,只是一眼,她便知那是桃桃,并非司冥。 他,是真的离开了。 将桃桃揣进衣襟,起身走到远处的床榻上,琥翠在银针的作用下还陷入昏睡之中。 宿浅尘于指尖簇起一抹青灵,逼向那扎在琥翠脖颈上的银针,待灵法顺着银针流窜进琥翠的体内,她才轻声道,“昨天晚上你回来就睡着了。” 正陷入深度睡眠的琥翠机械地重复,“昨天晚上我回来就睡着了……” 宿浅尘满意点头,在琥翠语落的同时拔出银针。 不多时,几名女弟子捧着衣衫拿着胭脂簇拥进了偏僻的小院里。 屋内,初出醒来的琥翠正懊恼自己昨夜因贪睡没有教训到宿浅尘,忽见那些女弟子走了进来不禁有些发愣。 “你们要做什么?”她在东方殿养伤期间,并没有弟子主动搭理过她。 “自然是来给琥翠姑娘梳洗打扮。”女弟子们笑的熟络。 东方殿内阳盛阴衰,再加上殿内本身就不注重女弟子的培养,以至于女弟子想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说好听了,她们是女弟子,说难听点,她们何奴婢并无太大的区别,所有大型的场合她们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昨日静言的举动却无疑惊着了所有人的眼球,而这些拼命想要在东方殿出人头地的女弟子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琥翠姑娘快快起身吧,刚刚我们在来的路上听闻,大少爷已经前往正殿了。”女弟子们不由分说地拉着琥翠开始洗漱。 不过屋内的忙碌却与宿浅尘无关,那些女弟子们从进门之后便团团围绕在琥翠的身边,对于安静坐在一旁床榻上的宿浅尘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没有多余的衣衫了吗?我妹妹还没梳洗打扮。”琥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女弟子们服务的同时,还不忘在外人的面前对宿浅尘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就没有打扮的必要了吧?” “就是的,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琥翠姑娘这般亭亭玉立的。” “琥翠姑娘,不是我说话难听,她真的是你妹妹吗?怎么和你长得如此有差距?若不是您说,我们还以为她是您的婢女呢!” 虽说昨日静言确实是与琥翠和琥珀走在一起,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琥翠的相貌远要比琥珀好看的多。 “你们别这么说,静言昨日对琥珀也挺好的。”琥翠故意将苗头引向宿浅尘。 果然,那些女弟子们齐齐地笑出了声。 “琥翠姑娘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大少爷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就算大少爷对她好,那也一定是看在琥翠姑娘的面子上。” “我们大少爷对琥翠姑娘还真是有心,若是平时,大少爷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才是。” 不得不说,女弟子们的讥笑声彻底满足了琥翠虚荣的心里,昨日堆积在心里的怨气也终烟消云散。 看见了吧?听见了吧?死不要脸的小贱人,静言是因为我才迫不得已容忍你那张鬼脸的! 琥翠的唇角高高扬起得意而又张扬的弧度,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目光却在触及到宿浅尘的瞬间愣住了。 那张脸还是一样的丑,但是那张脸上的神色却淡漠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 她是聋了还是怎么?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反应?! 一心想要看宿浅尘卑微狼狈的琥翠刚刚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似是察觉到了琥翠的盯视,宿浅尘缓缓侧头,轻声问,“可以走了?” 对于所谓的联姻她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她只是想趁机再找寻一次开心,若是再找不到她便没有必须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然而,宿浅尘的主动落在琥翠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小贱人,到了现在还对静言不死心?好,我今日便彻底让你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琥翠缓缓起身,不但特意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还故意挽住了她的手臂,在她盛装的打扮下,宿浅尘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便彻底被比到了泥土里。 “她竟然还有脸去?” “不但长得丑,脑子更是傻的可以,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希望正殿的灯笼没那么亮,不然若是吓到了其他帝殿的宾客,就是剥了她的皮她也担待不起!” 身后,女弟子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可琥翠却始终找不到一丝碾压的快,感,因为宿浅尘始终都静默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到油盐不进。 这样的她,让琥翠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刀枪不入。 其实…… 就宿浅尘现在这个长相,别说是女弟子们讥笑连天,就连初出醒来的桃桃一眼看见都吓得白毛直抖。 娘亲您这是肿么了?您究竟和自己有多大的仇啊?宝宝昏迷了十天啊!才刚醒来为啥要面对这么一张丑脸啊!这是亲娘干出来的事儿吗?! 正殿内,赤丹帝与擎天帝双双坐在主位上,一身红装的侯芊月和静霖跪在大殿中央。 相对于侯芊月那张磨花了的脸,五花大绑的静霖更加引人注目。 擎天帝脸色阴沉,就在昨日,静霖还嚷嚷着誓死不娶侯芊月,他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直接点了静霖的穴道绑着完婚,确实是丢人了一些,可总好过再次激怒了南方殿。 各殿的弟子站满两侧,同样绷紧着一张张脸。 虽说是联姻,可东方殿和南方殿之间的间隙却早已生成,眼下,两方帝殿的弟子于大殿之上虎视眈眈,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而其他两个帝殿的弟子们则是明哲保身,本着中立的心态冷眼旁观。 两名南方殿的女弟子小心翼翼地站定在侯芊月和静霖的身边,搀扶着她们二人正要夫妻跪拜,却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于大殿之中。 “稀里哗啦!”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并不是有意刮落桌上点心盘子的琥翠当即吓白了脸,于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同时,忽然伸手推了一下身边的宿浅尘。 “琥珀,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明枪暗箭一起防 当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这边时,窝在宿浅尘怀里的桃桃差点没炸毛! 真是握了一把大草! 这个好死不死的小贱,货竟然敢污蔑它的宝贝娘亲! 真是不要个脸了! 要不是碍于此刻不方便露面,它真想用自己那双锋利的小爪子将这死女人的脸挠出个桃花开。 宿浅尘冷眼看着身边的琥翠,她倒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直白的栽赃陷害,不但没有一丝婉转,更是没有丝毫的含金量。 琥翠根本承受不住殿内那无数的视线,心虚地拉着宿浅尘又道,“琥珀,你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认错?今日可是静小少爷和候大小姐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 刚刚所有人的视线在都侯芊月和静霖的身上,只要一口咬定打翻盘子的人是宿浅尘,谁也奈何不了她。 “这两个人一定是东方殿的弟子!为了不想迎娶我们大小姐而故意闹事!”南方殿的弟子忍不住先开口。 东方殿的弟子马上反驳道,“你们南方殿少在那里血口喷人!我们东方殿才没有这样的人,一定是你们特意带来反咬我们一口的!” 南方殿和东方殿的弟子的叫骂声愈演愈烈,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其他的弟子也跟着开始凝聚出了灵法。 中央殿的弟子虽认出了琥翠和琥珀,在这个时候却不敢擅自开口,只能与西方殿的弟子们一起冷眼旁观的看着,大闹南方殿和东方殿联姻根本就是在作死,他们自不愿陪着一起送死。 “都给我住口!”赤丹帝当先怒斥出声。 擎天帝脸色阴沉,看向琥翠和宿浅尘冷声质问,“你们两个究竟是哪殿的弟子?竟敢在我东方殿如此放肆?” 琥翠虽然是玄黄帝和玄臻后所出,但现在毕竟没有对外公开过,再者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到了玄黄帝那,她想要成为中央殿长小姐的事就会随之泡汤。 几乎是连头都不敢抬地,她再次指责宿浅尘道,“琥珀,你赶紧认错啊!都是你的错才闹成这样!你放心,只要你认错,我一定帮你恳求擎天帝和赤丹帝放你一马的。” 宿浅尘冷眼看着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琥翠,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向上一翻。 “蠢。”她的眸有多冷,声音就有多冷,想让她背锅,这个琥翠还不够资格。 衣襟里的桃桃无语凝噎,这陷害的戏码究竟是要有多拙劣啊,不但让它的宝贝娘亲没有半点斗志,更是连话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琥翠惊愣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在宽大的袖口处,正沾着些许的糕点碎末,到底是谁碰翻了盘子,一目了然! 怎么会是这样……? 琥翠惊恐地抬头看向身边面不改色的宿浅尘,自己身上的长裙异常繁琐,宽硕的袖子也堆满了褶皱,可她却能一眼看见自己袖子上沾的糕点碎末! 油然记得曾经的琥珀不过是一个始终被她拿捏搓扁的傻蛋,什么时候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临危不乱的冷静了? “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谁打翻的盘子?”擎天帝怒吼的声音震动着整个正殿。 琥翠吓得一双腿在裙子内打颤,涂抹着厚厚胭脂的脸蛋早已不见半分血色。 “父亲息怒,她是我的人。”一个声音赫然响起于殿中。 待所有人循声望去时,只见静言快步走来,今日的他因为静霖大婚的关系,也特意换上了一身紫红色的长袍,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倒是将以往盘旋在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给完全遮住了。 静言走到宿浅尘的面前,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手腕握了去,“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样温柔暖语的静言,简直是惊煞了所有人的眼球! 尤其是那些躲在殿外偷偷往里面观看着的女弟子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她们的大少爷竟,竟是对一个无颜的丑女如此温柔? 然而,就在所有人惊讶到嘴巴大张时,宿浅尘却不动声色的错开了静言的触碰,将双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中界,灵法级别低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灵法,无论是伤心难过亦或是生气暴怒,都会泄出灵法,只有等级高的人才会自如控制灵法。 所以,眼下静言那装出来的温柔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宿浅尘,她刚刚才握过琥翠的手腕,而他,不过是想趁机探测她有没有灵法外泄,从而判断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琥珀。 不愧是接连输了两次的男人,倒是精明了不少。 静言见宿浅尘不着痕迹的躲闪,眼中闪过一道金光,不过面上仍旧一副温柔担心的模样,并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启禀父亲,这两位姑娘都是中央殿的女弟子,当日在南方殿时,静霖与南方殿的女弟子多有不愉快,是便让这女弟子来东方殿养伤,至于她……”他说着,看向身后的宿浅尘,目色柔软,好似看着情,人一般,“则是那女弟子的妹妹,专门来照顾那女弟子的。” 此言一出,坐在正位上的擎天帝与赤丹帝都是一愣。 虽然东方殿和南方殿并不畏惧中央殿,但在眼下这种特殊的时候,两个帝殿本就互相虎视眈眈,自不愿再树立更多的仇人。 擎天帝示意弟子给静霖解开穴道,并亲自询问,“静霖,你哥哥说的可是实情?” “回父亲的话,确实如此。”静霖说着,朝着静言的方向看了去,而那双眼则是徘徊在琥翠的身上迟迟不肯移开,万没想到这个女弟子长得倒还真是不错,怪他当时只顾着讨好侯芊月,不然的话…… 侯芊月寻着静霖的目光看去,捏紧袖下双手的同时,眯起了眼睛。 琥翠并没有注意到静霖的目光,她看着那看着高高站在自己身前,却将宿浅尘紧密保护在身后的静言,只觉得一颗心嫉妒到窒息! “既然静言开口,她们又是无心的,这事便算了。”赤丹帝缓和了语气,想要借此卖中央殿一个人情。 “赤丹帝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既是养伤,便多住几日再走也不迟,若我得空,便亲自送你们回中央殿。”擎天帝不甘示弱,中央殿虽不是五帝殿最强,但他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让南方殿靠近拉拢。 两个帝殿的帝都不予追究,这倒是让在场的弟子都松了口气。 正常来说,只要宿浅尘和琥翠道一声谢之后便可以全身而退了,然而,就在事情进入尾声的时候,琥翠却忽然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第四百六十九章 残留下的隐患 “琥翠虽在南方殿时与静小少爷有些误会,但这段时间在东方殿,一直深受静大少爷的照顾,琥翠很是感恩,若非静大少爷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的伤势也不会好的如此迅速。” 琥翠提着裙子对擎天帝盈盈一拜,“还请擎天帝收下琥翠的小小谢意,以及琥翠对静大少爷的感激之情。” 到底是玄黄帝与玄臻后所生的大小姐,就算身份暂时没有公开,可礼数与教养却明显高于各殿其他的女弟子。 再加上琥翠本身就长得俏丽,如此的一番举动,别说是擎天帝看得赏心悦目,就连跪在一旁等着拜天地的静霖都看得有些呆掉了。 只是,跪在他身边,即将与他拜堂的侯芊月,面色更加阴沉了。 殿内的众弟子看向一旁的静言,很明显,琥翠的话是完全针对静言的,尤其是那话语之中夹杂的暧昧,更是说明着静言对琥翠的不同旁人。 话说,这琥翠虽身份不高,但长得确实不错,若是当真与静言在一起,倒也算是男才女貌了。 琥翠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要的就是如此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只要她才配得上静言! 然! 就在所有人都想静言看去时,却见静言只看向身后的宿浅尘,“可是累了?不知我可有资格送你回去休息?” 宿浅尘对静言演戏似的表情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她确实不愿继续呆在这里,沉默地转身,当先朝着殿外而去。 静言对她的冷漠全然不在意,紧跟着她一同往外走。 这…… 这这这! 静大少爷这是着了什么魔了,放着一个美女不要,非惦记着一个无颜的丑女! 琥翠不敢置信地望着静言远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摇着头,不会的,就在昨天静言还握着她的手,还对她彬彬有礼,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他手心的余温,怎么现在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静言,你等等我……” 琥翠起身便要去追,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 “不要脸的贱蹄子,你穿成这样可是在抢我的风头?”侯芊月阴沉着眼睛死瞪着琥翠,满脸伤疤的残痕异常狰狞。 “不是我,我,我没有……”琥翠惊恐地摇了摇头。 “啪!” 凝聚着灵法的一巴掌直接抽在了琥翠的脸上,她瘦弱的身体被掀倒在了地上。 “不过是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弟子,也敢跟我还嘴?”侯芊月又是一脚踩在了琥翠的小肚子上,似是要将所有的怒气一并发泄出来。 如今的她已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是脏又是臭,任由她每天洗多少次的澡都洗不干净,既然如此,她便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候大小姐饶了我吧……” “候大小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殿内,琥翠的哀嚎的求饶声不断,可侯芊月的踢打却并没有因此而告停。 两旁的弟子们看着此情此景,均汗毛倒竖,原来侯芊月温柔的一面都是装出来的,难怪连栽赃陷害那种事儿都干的出来,如今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他们只想说一声,‘活该!’ 玄黄帝对着身边的莫翎示意了一眼,“去将大小姐拉住。” 她知道侯芊月的心里有怨气,只是眼下各殿弟子都在,实在是不宜再闹下去。 莫翎一个飞身落在了侯芊月的身边,一把握住了侯芊月的手,虽力道不大,但那凝聚在手掌之中的灵法却足以将侯芊月控制住,同时另一只手甩出一道灵法,将琥翠卷出了殿外。 殿内的联姻继续进行,殿外的琥翠狼狈地落在了空地上,如同咸鱼一般半死不活地喘,息着。 可笑的是,原本两个都为了各自利益算计宿浅尘的少女,根本不等宿浅尘出手,便双双败阵,溃不成军。 殿内几名七清阁的弟子面色发白,他们很清楚的记得那个琥珀本应该死在了南方殿,而且还是他们亲手杀死的,如今怎么不但端端的活着,而且还与他们的大少爷那般交好?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均沉默地垂下了面颊,不管这个琥珀是怎么活下来的,既然大少爷那么重视,他们自要将那晚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 漆黑的夜色中,宿浅尘走在前面,静言跟在后面,远远望去,倒像极了男追女似的情真意切。 静言的眼始终紧盯在宿浅尘的身后,越看唇角便扬起的越高。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着怎样的杀气他自然清楚,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心慌失神了,毕竟后背是让人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但是走在他前面的少女,却能从始至终保持着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平静。 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有如此过人的冷静! 待宿浅尘即将迈步进院子的时候,静言忽加快了步伐,伸手拦在了她的身前,“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呐。” 宿浅尘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呢?” 静言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可惜她上次走的太匆忙,都没让我好好道别,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她,我不但对她感兴趣,更对她的家人,甚至是她的一切感兴趣。” 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奈何…… 宿浅尘却在静言的注视下绕过他走进了院子,而那张脸,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 静言看着宿浅尘渐渐远去的背影,挑起的眉渐渐拧紧,那个女人可是连朋友都护在身下的,怎么会对家人如此冷漠?莫非,当真是他认错了人? 衣襟里的桃桃好一阵恶寒,这骚年该不会是被自己宝贝娘亲虐傻了吧? 它外公是下界无人不知的浴血战神!它的两个太师傅一个比一个暴躁!它爹爹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中界沦陷! 敢在它宝贝娘亲面前威胁家人…… 骚年,就是俺娘亲身边上到那只蠢汪,下到那只虎喵,你都打不过的好吗?! 第四百七十章 你太弱了 琥翠一路紧赶慢赶地追回到了院子,望着屋内萦环发出的光亮,再是控制不住地大喊道,“琥珀,你给我滚出来!” 很快,房门打开,宿浅尘静默地站在门口。 院子里,琥翠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妆容也花了,身上的衣裙也被侯芊月给撕开了。 不过是片刻的不见,此时的琥翠狼狈的连个人样都快没有了。 相互比较之下,宿浅尘平静的简直刺眼! “你个不要脸的贱东西,竟然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早晚才是中央殿的大小姐,而你永远都是那么下贱,就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琥翠疯了似大叫着,那怒瞪着的眸子恨不得将宿浅尘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桃桃听得直呲牙,‘娘亲,让宝宝挠死她算了!’ 宿浅尘微微垂眸,‘无需。’ 桃桃瞬间耸搭下了白绒绒的狐狸耳朵,那女人委实欠挠的很,可娘亲却一再让着她,宝宝不开心,宝宝醋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原来是偷偷跑去正殿看热闹的女弟子们,正三三两两地走进了院子。 琥翠见状,得意地扫了一眼宿浅尘,随即大喊道,“你们去哪里了?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下!” 不得不说这些女弟子回来的刚好,她正愁收拾不了琥翠那个贱人呢,这下好了,她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死那一个贱人。 琥翠正敲打着得意算盘,却见那些女弟子忽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涌了去! “琥,琥珀姑娘你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可是宴席上的饭菜不合胃口?” “需要我们再去让厨房给你做些什么吗?” 屋门前,女弟子们将宿浅尘团团围绕,才刚她们有多奉承着琥翠,现在就有多宿浅尘。 “你们眼睛瞎了么?她是琥珀!我才是琥翠!就在刚刚,你们不是还一起嘲笑她来着么?”琥翠惊愣地看着那些离她远去的女弟子们。 “把你的嘴闭上!你那种人怎么配合琥珀姑娘比?”女弟子们冷眼回头,不耐烦地看向琥翠。 刚刚在殿前,她们可是亲眼看见静言有多护着宿浅尘,本就懊悔的厉害,现在自不准许琥翠旧事重提,而在她们的眼中,琥翠不过就是一个已经没有用的赌注罢了,比垃圾还要碍眼。 桃桃无声地叹了口气,女人啊,还真是一群善变的动物。 宿浅尘对这些女弟子变脸似的把戏并不感兴趣,正要关门,却听琥翠声嘶力竭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你们眼睛瞎了么?她就是一个贱人!一个不要见的贱,货!”琥翠疯了似的抬手指向宿浅尘。 “闭上你的狗嘴!琥珀姑娘岂是你能污蔑的?” “一个小小的弟子,怕是在中央殿地位还没有我们高,竟然还敢在东方殿大喊大叫?” “走!今日咱们便让她知道一下东方殿的规矩!” 几名女弟子本就因为压错了宝而窝火的很,面对琥翠的不断叫嚣,自是越听越刺耳,虽说她们的灵法与殿中七清阁弟子的灵法无法比拟,但想要教训琥翠还是足够的。 劣质的轻灵从女弟子们的掌心之中凝聚而出,如同一盏盏鬼火将琥翠团团围绕。琥翠吓得步步后退,眼看着其中一名女弟子朝着她击打而来,吓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啊——!” 尖叫声响起,疼痛并没有紧跟而致。 琥翠诧异睁开眼,正见宿浅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那举起在半空中的手臂,挡下了女弟子的攻击。 突然出现的宿浅尘,不但惊到了琥翠,更是惊讶到了所有的女弟子,她们明明记得就在刚刚,宿浅尘还在屋门前才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你们太吵了。”宿浅尘慢条斯理的抬起眼,漆黑的眸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女弟子们被那冰冷的声音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再多做半分停留,当即作鸟兽散。 吵闹的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琥翠回过神,直直地看向宿浅尘,眼中的恨意不减,“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贱人帮忙了?” 宿浅尘落下手臂的同时,微微垂眸,“知道为何大象宁愿让蚂蚁咬一口,也不会为了蚂蚁而停下脚步么?” 琥翠一愣,“什,什么?” 宿浅尘缓缓又道,“因为蚂蚁太弱,不配被称之为敌人,而欺负弱小,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 这便是她不愿搭理琥翠一次次挑衅的原因。 刚巧此时,有七清阁的弟子路过院外,因为这里地方偏僻,他们谈话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克制。 “你们听说了吗?静小少爷死活不肯洞房,一直在院子里跟众人拼酒呢。” “再拼酒能如何?早晚还是要去新房的,听说其他的院子早已被擎天帝下令了,不准收留静小少爷。” “那也不一定,东侧那边不是空着一个院子么?就是以前赤鱬族住的那里。” 以前的赤鱬族?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么说,开心已经离开东方殿了? 正思索着,见琥翠还在直愣愣地看着她,宿浅尘当即收敛起思绪,迈步朝着房间走了去。 院子里,琥翠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怨恨地盯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双手渐渐抠进了身侧的土地里。 她发誓,她跟这个贱人没完! “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熟悉的声音猛地响起在身侧。 琥翠抬头,赫然看见去而复返的静言正站在她的身边。 静言笑看着她,本是想继续盯着宿浅尘的他,倒是快要忘记还有琥翠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刚刚在大殿上把你疏忽了,听说你被侯小姐为难了?”他说着,对琥翠再次伸出了手。 琥翠傻傻地看着静言,一时间心中的嫉妒全部平息,娇羞地握住了面前的手,哪怕是站起身了也不舍得放开。 静言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眼下划过一丝不耐烦,不过很快便又笑着道,“快些进屋去吧,不然你妹妹该着急了。” 琥翠哪里舍得就这么与静言分开,见静言把话扯到了宿浅尘的身上,为了能争取一些多与静言相处的机会,当即小声抱怨道,“我妹妹不会关心我的,也不知道她从南方殿回来之后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一点都不在意我了。” 静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此话怎讲?” 第四百七十一章 特殊的收藏品 琥翠并不知静言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消息,只当是终于逮到了一个埋汰宿浅尘的机会,当即一股脑地将宿浅尘所有的不好统统讲了出来。 待到最后,她想了想又道,“就在刚刚,有几名七清阁的哥哥们路过,好像是说到了什么赤鱬族,我见琥珀愣了好半天呢,也不知道她究竟中什么邪了,竟会对那种低下的种族感兴趣,对我这个姐姐连问都不问一声,甚至是将我自己扔在院子里……” 琥翠还在自爱自怜,可静言却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赤鱬族么? 呵…… “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静言的软声细语,让琥翠的心渐渐暖了起来,一直到目送着静言离开了院子,她才带着微笑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宿浅尘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看似是在熟睡,其实她的灵识正一点点涌进桃桃的体内,而在桃桃空间内一直忙着整理药草的她,对琥翠和静言说的话完全不知情。 几个时辰之后,迎来了早晨的中界仍旧暗沉一片。 宿浅尘将灵识从桃桃的空间抽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准备离去。 既然开心已经离开了东方殿,那么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在中央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只是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静言正站在门口,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似是那样的无害。 “原本还想让你多睡一会,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 “静言!” 静言的声音,吸引了刚刚起身的琥翠,她兴奋的几乎是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门口。 静言微微一笑,“今日正好得空,想邀请你们去我的院子里坐坐。” 宿浅尘刚要开口回绝,忽然察觉到有一股股陌生的气息正徘徊在院外的各处,很明显,静言并不打算让她还口,而这个时候若她强硬拒绝,一旦打起来,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宿浅尘悄无声息地咽了回去,等琥翠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之后,她和琥翠一同跟着静言出了院子。 一路上,琥翠一直都在拉着静言说东说西的,脸上无不是洋溢着得意的色彩,静言今日的心情似乎也很是不错,耐着性子与琥翠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时不时以余光扫向走在后面的宿浅尘,眼底起伏着浓浓的血腥之色。 静言的院子,在殿内最为中间的地方,虽然他不受宠,但毕竟是东方殿的大少爷,擎天帝于面子上还是做足了功夫。 一进院子,琥翠便惊讶地道,“静言,你的院子真大啊!你就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屋子啊!” “因为要放很多收藏品。”静言笑着点头。 琥翠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收藏品?” “是啊,这些收藏品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功夫呢。”静言当先上了台阶,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阵异样的气息瞬间铺面而来。 宿浅尘与琥翠同时迈步进了屋子,软塌,书案,八仙桌,一眼望过去,屋内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过,静言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他走到里侧的一扇屋门前,再次将门打开,而这次,呈现在宿浅尘与琥翠眼前的,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紧凑排列的柜子。 “这些就是静言你的收藏品吗?”琥翠好奇的走在前面,一双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恨不得黏在那足足占据了好几面墙的柜子上。 “是啊,这些东西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的功夫呢。”静言唇角挂着笑,目光却似有似无地瞟向身后的宿浅尘。 同样正看向柜子的宿浅尘,眼神微微有些发凉。 在这柜子的第一排第一个格子里,摆放着一颗珍珠,晶莹凝重,圆润多彩,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过可惜的是,在那珍珠的一面有着些许的刮痕,那参差不齐的刮痕,一下便影响了整个珍珠的价值。 再往后看去,从珍珠到海蓝石,从海蓝石到下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柜子上摆放着的物品不但越来越大,那些物品上的痕迹也越来越重,刮痕,印痕,裂痕,烧痕,烙痕,愈发刺眼的呈现在那些物品上。 琥翠似也看出了哪里不对劲儿,“静言,为何这些收藏品上都有奇怪的痕迹啊?” 静言伸手抚,摸向柜子里那些物品的痕迹,不以为意地笑道,“奇怪?我并不觉得它们奇怪,这些可都是我占为己有的证据。” 琥翠没听懂,“证,证据?” 静言随手将一颗珠子拿起又道,“这珠子曾经镶嵌在了一个女人头上戴着的珠钗上,我觉得好看便抢来了,不过在抢的时候力气大了一些,顺便将那女人的脑袋也拽了下来,钗柄沾了太多的血洗不掉了,只剩下这钗头上的珠子还算是能看的。” 琥翠的脸色渐渐发白,“那,那上面的头发……?” 静言勾唇一笑,“是那个女人的,我特意拽下来缠在了珠子上,黑白相间是不是很般配?” 如此残忍而又没有底线的话,说的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究竟是要多残忍,才能做到如此的风轻云淡? 琥翠就算是再没见过世面,也明白眼前的静言并非她心中想象的那么完美,不过她饶是再害怕也没有离开,反倒是安慰自己,毕竟是东方殿的大少爷,养尊处优的生活过的无趣,有些特殊的爱好也是正常的。 一边安慰着自己,她一边强迫自己往屋子的深处走去,只是还没等走出几步,便是再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啊——!!” 静言循声望去,在看向琥翠尖叫的来源时,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 “这可是我最为得意的收藏,琥珀姑娘,你觉得可美?”他笑眯眯地转身看向宿浅尘的同时,由袖中甩出一道灵法,瞬间,架子上所有的烛火被点燃。 顷刻之间,屋内一片明亮。 待宿浅尘看向静言身后的又一个‘收藏品’时,心头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 第四百七十二章 没有底线的伤害 就在静言身后的架子上,束缚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似是为了防止那人的逃跑,它的四肢呈大字型摊开,在一双手腕和脚腕上,均钉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木锥! 它的身上早已没有任何的衣服,袒露在外的肌肤上肉眼可见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有鞭打,有火烧,更有直接用利器剜出的血窟窿,有的已经凝固成了一块块深褐色的血痂,有的则还潺潺往外流淌着猩红的鲜血。 它垂着头,了无生气,只有那微微起伏着的胸膛,证明它还残喘地活着。 宿浅尘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指甲深陷进皮肉之中也不觉疼,只是一眼,她便认出这个它正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开心! 只是此刻的开心,早已不是那个在魔都无法无天的中二孩童,它的身体因为长期的营养流失而彻底枯萎成了皮包骨,就连身上的鳞片都暗淡的毫无光泽,头发凌乱地在脑后打着结,半磕着的眼毫无焦距,只是空洞地望着地面。 “这,这是什么怪,怪物?”没有离开过中界的琥翠瞪大了眼睛,从开心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腥臭气息让她阵阵作呕。 “这可是我的宝贝,从小我便听说过赤鱬族的精芝有多珍贵,原本我还在想有时间去魔都逛逛,没想到老天爷待我如此恩重,竟是将赤鱬族送到了我的面前。”静言说着,抬脚踢向了垂死的开心。 根本没有丝毫力气再挣扎的开心,随着那踢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而偏离了重心,竟是如同一幅画一样直直地拍在了地面上! 禁锢在它四肢上的木锥还钉在柜子上,而它的手腕和脚踝则呈现出了四个深深的血窟窿! 看样子,静言并非是第一次这般踢打它了,随着肌肤与木锥无数次的摩擦,它原本被钉穿的伤口早已无限扩大! “哗啦啦!”一阵铁链声响起,刺耳而又沉重。 宿浅尘的眼睛微微眯起,就在开心的身后竟还捆绑着手臂粗细的铁链,那铁链的一端插透进琵琶骨之中,凌乱地缠绕在它的关节上! “虽然不知这赤鱬族是靠着什么关系混进东方殿当弟子的,但臭鱼就是臭鱼,哪怕是易容也驱不掉身上那股腥臭的味道,被我发现时还想挣扎,真是不但臭更蠢的要死。”静言说话的时候,伸手拽向了开心身后的铁链,随着铁链的晃动,开心的四肢也跟着僵硬地摆动起来。 那完全没有生命体征的机械动作,如同破碎的人偶一般,了无生气。 宿浅尘以为,开心毕竟是泉江南的亲生儿子,就算是送到中界来,也会疏通所有的关系,让开心处在一个最为安全的环境之中。 她曾经也想过,面对中界对赤鱬族的歧视,开心就算来到了这里,处境也许并不会有多好,可她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糟糕到这种地步! 泉江南只是将开心送到了中界,对于其他的一切事情不管不问,甚至是连开心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 “听闻赤鱬族最后一口气凝成的精致可以帮助人抵挡各种兵器,且能够让人刀枪不入,原本想试试的,没想到这下贱的种族这么执拗,到现在都不肯心甘情愿地将最后一口气给我。”静言拧了拧眉,看懊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琥翠僵硬地笑了笑,“是啊,这低等的种族还真是不识趣,浪费静言这么多的时间,活该变成这副模样。” 她明明吓白了脸,却还刻意的讨好。 奈何静言并不理会琥翠的话,只是看向宿浅尘笑着道,“琥珀姑娘怎么不说话?可是在心疼这个低等的畜生?” 琥翠跟着附和道,“琥珀,我昨日见你对七清阁的哥哥们谈论赤鱬族很是感兴趣,你不会真喜欢上一个畜生了吧?” “与我何干。”宿浅尘声音平静,面色如常,就连缓缓捏紧的双手也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难怪静言会好端端的扯上开心,原来是琥翠的功劳。 “真的没有关系么?我原本还以为你也对这个畜生感兴趣呢。”静言轻笑一声,再次伸手朝着开心抓了去。 他一把握住了开心凌乱的头发,强迫开心将脸扬起,那张熟悉的脸上早已面目全非,就连一双眼睛都被生生地挖了出来,只剩下了两个爬满了疤痕的窟窿。 宿浅尘的记忆里,还残存着在魔都时开心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它是无法无天了一些,但它却有一颗善良的心,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本应该活在无忧无虑年纪里的孩童,却遭受着非人一般的待遇。 开心,不该如此。 他应该是开心的! “怎么眼睛还没了呢?”静言自言自语地拧了拧眉,忽再次轻笑出声,“是我忘记了,前几日这畜生总是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嫌碍眼,就将它的眼睛挖出来了。” 宿浅尘的心,跟着一紧。 如此荒诞的理由,便剥夺了一个孩子继续看这个世界的全力。 这是何等的无耻! 然而,现在的她却不能表露出分毫,哪怕是连一丝表情都不能有,不然等待开心的,将会是比现在还要更加残忍的折磨。 “一双畜生的眼睛而已,挖了就挖了,我听我娘说,若是总被畜生看会短命的。”琥翠白着一张脸,跟在一旁僵硬地笑着,她并不在乎一个赤鱬族孩童的死活,只要静言开心就好。 “真的是这样吗?那还真是该死,上次挖的匆忙,好像还留了一半的眼睛在眼眶里,不妨劳烦琥翠帮我一帮?”静言风轻云淡地笑着。 琥翠一愣,“怎,怎么帮?” 静言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用这个,将剩下的眼睛抠出来。” 琥翠看着面前的匕首,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只是为了不让静言失望,她还是弯腰捡起了匕首,并一步步走向开心。 面对血肉模糊的开心,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它只是一个畜生而已,与鸡鸭鱼鹅没有任何的分别,她没有错,她只是想争取自己的幸福,她只是想跟静言在一起而已。 如此想着,琥翠的眼中露出了豁出去的狠色,猛地对开心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蓦地,手腕一紧,琥翠疼得闷哼一声,“啊!” 静言看向终于动手的宿浅尘,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看样子,某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的底线不容踩踏 宿浅尘握紧的手钳得愈发箍紧,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被挤压,被摩擦的骨头。 不管是狐假虎威的琥翠,还是疯狂试探的静言,都已经踩踏在了她的底线上。 琥翠疼得呲牙咧嘴,“琥珀你疯了你?还不放开我!” 静言将手中拎着的开心扔在地上,将吹掉指缝之中属于开心的头发垂落,惬意地看着宿浅尘。 如今在这院子的附近围满了七清阁的人,只要宿浅尘敢动手,七清阁的人便会现身,到时候不用他多说什么,她的身份便再也隐瞒不下去,而他只要将侯芊月的事情陷害到她的身上,玄黄帝自会信以为真,到时候,所有的帝殿将会联合东方殿一起将她处死。 然! 就在静言唇角的笑意在不断扩大时,宿浅尘却松开了琥珀的手腕,并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 “看得久了难免无聊,不妨让我亲自试试。”她说着,当真握着匕首走向了开心。 “好啊。”静言唇角的笑意顿了顿,再次将开心从地上拽起来,并体贴的靠向宿浅尘。 他不相信她真的敢动手!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忽然握紧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开心的眼睛。 她这一世倒是很少用刀,但毕竟是医科出身,在握住刀的那一刻不但没有半分的生疏,反倒是麻利地戳进了开心的眼眶之中,并在静言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粉,于指甲之中探进了开心的鼻腔内。 她亲手炼制的麻沸散,无色无味,只需吸食丁点的分量,便足以麻痹掉所有的神经。 锋利的匕首穿插在开心的眼眶之中,很快,鲜血便顺着刀刃流淌出来。 “琥,琥珀,你,你怎么能如此狠……”琥翠本就发白的脸阵阵冷意,她确实是故意如此说,想要让静言觉得宿浅尘心狠手辣,但亲眼看着宿浅尘那狠绝地动作,是真的止不住阵阵心惊胆战。 其实别说是她,就连杀人如麻的静言看着宿浅尘的动作都止不住皱眉。 宿浅尘平静着一张脸,冷漠着一双眼,冷静且不着痕迹地处理着开心的两双早已残缺不全的眼睛。 伤口由于长时间的放任不管,深处的皮肉早已腐烂,凹凸不平的眼眶内,所有的肌肉全部坏死,就算是她,也做不到让开心能再次重新见到光明。 狠下心,宿浅尘微微侧身,麻利且快速地在眼眶内下刀,为了防止感染扩散,她将里面腐烂的肉全部削掉,一刀接着一刀,刀刀又平又稳。 随后,她又大致地检查了一下开心身上的其他患处,失血过多,炎症并发……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怕是撑不过三天。 “怎么不继续了?”静言见她半天没有动作,狐疑开口。 宿浅尘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森冷的寒光,却并没有即刻收回目光,她清楚地记下开心现在的模样,她要记下开心这一刻的耻辱! ‘咣当!’ 她缓缓起身,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玩够了,我先走了。”语落,宿浅尘真的没有一丝留恋,当先朝着屋外走去。 满怀期待的静言愣住,万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是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低头看向开心,已凝固血痂的伤口再次流出鲜血,眼眶附近的刀口清晰可见,如此的血迹斑斑,他根本找不到丝毫的可疑之处。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那个女人根本不在这里? 琥翠咽了咽口水,走到了静言的身边,“静言,别去搭理琥珀,我早就说过她脑袋有问题,连这等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静言的眼睛,始终看着瘫坐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开心,“如果她是残忍,那我又是什么?” 琥翠一愣,慌忙改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就是想说,难得只有你我二人,不如……”她不光说,一双手更是大胆地抚,摸上了他的胸前。 只是在那双手正要解开静言衣扣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力道忽将她卷飞向了一边。 静言转眼看向重摔在地上的琥翠,俊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冰冷,“滚!” 琥翠吓得浑身发抖,犹如见着了鬼一般,几次想要起身都脚滑地再次摔倒在了地上,最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静言的屋子。 院子里,宿浅尘并没有走远,琥翠狼狈地站起身,想着静言对自己刚刚截然不同的态度,瞬时将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了那个清瘦的背影上。 “琥珀你给我站住!”琥翠冲到宿浅尘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到底对静言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厌恶我?” 宿浅尘停下脚步,轻声道,“我对他没有兴趣。” 琥翠哼声一笑,“你骗鬼呢?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一定是觉得自己当中央殿的大小姐无望,所以才想巴结静言,只要静言娶了你,你一样可以在东方殿养尊处优!” 宿浅尘挑了挑眉,忽俯身靠向琥翠,“想要在东方殿养尊处优,不见得只有静言一条出路。” 一阵淡淡的香气袭来,琥翠还没仔细想那是什么味道,便是被宿浅尘的话劈得愣在了当场! 等她回神时,宿浅尘早已走远。 琥翠神色凝重地慢慢走出了院子,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宿浅尘刚刚的话,原来她这个贱人妹妹果然是想要在中央殿过上优渥生活的,而与自己不同的是,她只要是个男人就行,根本不在乎留在哪个男人的身边! 下贱!真是太下贱了! 琥翠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暗骂着,不小心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身体上。 琥翠抬头,赫然见静霖正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真是打死你也没记性,走路永远不长眼睛!” 琥翠吓得双腿一软,登时瘫跪在了地上,前段时间静霖对她的打骂还记忆犹新,眼下她如何能不害怕! 静霖满脸阴沉,昨日为了不与那丑八怪共处一室,他竟是强迫自己跑去赤鱬族曾经住过的院子睡了一夜,那屋子真是又酸又臭,熏得他到现在脑袋还疼,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为了怕侯芊月抓到自己,他又不敢回院子,只得在殿内闲逛,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发不出来,现在胸口又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还真是一个不长记性的废物!”看着那张总是一见了他就充满着惊恐的脸蛋,静霖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第四百七十四章 谁的诡计多端 琥翠吓得浑身发抖,惊恐地垂着脑袋,“静,静小少爷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静霖咬了咬牙,“那你是成心的了?” 琥翠身子一颤,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静霖本窝在心口的怒火一下子烧上了心头,一把将琥翠从地上拎了起来,大手死死捏紧着衣领,巴不得就这么勒死她! “嘶啦!” 琥翠身上的衣衫因大力的捏紧而撕裂,白皙的肩膀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静霖看着那凹凸有致的锁骨,以及那白盈盈柔软的身体,一股邪火从小腹直窜遍了全身,尤其是在看见琥翠那惊惧而又颤抖的模样,更是感觉下面的某处酸胀了起来。 “不要脸的小贱人,昨日还在大殿上勾,引静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静言怎么能够看上你这种姿色?” 琥翠看着静霖那发怒的表情渐渐变了一种姿态,心中似想到了什么。 “我,我不是勾,引静言,我,我其实,其实是喜欢静小少爷您,只,只是您,您已经娶了南方殿的大小姐,我,我不敢……”琥翠露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姿态,现在的她已经并不是想要摆脱静霖的纠缠,而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静霖拧了拧眉,“小贱人,你刚刚说什么?” 琥翠见静霖脸上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更是大胆地又道,“不然,我,我怎能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静小少爷的面前?只,只是我没,没想到那日在南方殿还没等我表白心意,静小少爷便那般对我……我,我后来得知静小少爷喜欢的人是南方殿的大小姐便再不敢有任何的妄想了。” “别跟我提那个丑八怪!”静霖眼中露出阵阵恶寒,若是当初他知道侯芊月最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又怎么会在她的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静小少爷可是与南方殿的大小姐吵架了?”琥翠眉眼一转,忽对着静霖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琥翠虽是只是个中央殿的女弟子,但只要静小少爷愿意,琥翠想为静小少爷分担心里的难受。” 静霖哼笑了一声,“你如何分担?” 琥翠嗯了半天,才小声道,“我住的院子十分偏僻,想来晚上不会有人经过才是,我,我愿意等静小少爷来找我……” 如此带有明显暗示性的话语,静霖如何听不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琥翠半晌,才松开了她的衣领,“好啊,今天晚上我便去找你。” 一想到侯芊月那张鬼脸他就想吐,若是现在有人愿意为他泻火,他自然不会拒绝,再者对方又是一个中央殿的小弟子,就算真的东窗事发只要杀死就好了,完全不用担心任何的隐患。 如此想着,静霖荡起一抹邪笑,缓缓走远了,早已精虫上脑的他根本没有看见琥翠那逐渐浮现在眼中的狠意。 其实,就连琥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现在的她极端到可怕,以至于原本对宿浅尘的嫉妒统统转变成了莫名的恨意。 宿浅尘直接回到了偏僻的院子里,关紧房门,一直等到那始终徘徊在周围的陌生气息散去,才松懈了绷紧的身体。 后背抵在冰凉的木门上,她缓缓闭上眼睛张开一些嘴,颤抖的喘,息慢慢呼出唇外,十根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抖动着,在那手心之上,是早已被指甲抠破的血肉模糊。 ‘娘亲……’桃桃担忧地从衣襟里露出小脑袋,用自己毛茸茸地面颊轻轻蹭着宿浅尘的脸庞,狐狸眼溢满了担忧。 它本就与宿浅尘心灵相通,所以不论是刚刚宿浅尘在静言面前的隐忍,还是现在因为愤怒而发出的颤抖,它都是清晰地感同身受。 “我要带它走。”宿浅尘忽然开口。 桃桃眨了眨狐狸眼,‘娘亲想大开杀戒?需要宝宝通知其他人吗?’ “无需,我自己足以。”宿浅尘缓缓睁开眼睛,黑眸如覆盖着千年寒冰,眼底冷风凛冽,“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静言,是她从没想过要留下的人,只是她在中界布棋如此之久,不想因为一个人而满盘崩塌,所以她一直都在隐忍,哪怕是静言的当面挑衅,她也不过是见招拆招。 但是这次,他真的惹怒了她。 她的底线没有人可以随意踩踏! ‘娘亲打算自己动手?’桃桃担忧撅着嘴巴,就连粉嫩的小鼻子都皱成了一团,‘现在这东方殿不单有七清阁的人,还有陪嫁过来的南方殿弟子。’ 它虽然同样可怜那条臭鱼,但它更不能让它唯一的宝贝娘亲身赴险境。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很显然,来人并不想让宿浅尘发现自己的存在。 不过很可惜,宿浅尘的感知本就比其他人敏锐,再加上已是五级灵王的她,任何靠近在周围的气息和声音都瞒不过她。 转头朝着窗外看去,只见琥翠正悄悄从外面将门锁死,似想要万无一失,更是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挡在了门外,而她则是藏到了附近的角落之中。 宿浅尘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转身走到床榻盘膝而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的于寂静之中缓慢流逝。 两个时辰后,时值戌时,随着各个院子的灯火熄灭,东方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直守在角落里的琥翠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开始发麻了,才看见远处有萦环的光亮。 琥翠赶紧从角落里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移开挡门的木棍,又打开了挂在门外的锁,才转身跑去了一边,眼看着静霖一步步走进院子,她目露出阵阵阴狠之色。 那个贱人不是想献身东方殿的人么?好歹姐妹一场,自己怎能不成全她? 只要那个贱人被静霖毁了清白,看还拿什么勾,引静言! ‘砰!’虚掩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直坐在床榻上的宿浅尘微微睁开眼睛,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的桃桃,‘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桃桃飞快地蹿出了房间,速度快到连一直守在院子里的琥翠都没有看见。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鱼上钩 东方殿正中间的主院子里。 红绸高挂,红灯笼依旧点燃着,仍旧是一副大喜的模样,可寂静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丝大婚的喜气。 南方殿随嫁来的女弟子,推门而进,看着孤零零坐在梳妆镜前的侯芊月,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姑爷也太过分了,昨日不但没有出现在喜房之中,今日更是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小姐,可需我将他给您抓过来?” 侯芊月看向铜镜里自己那张鬼一样的脸,阴沉道,“抓他过来做什么?他不碰我最好。” 女弟子愣了愣,“小姐既然如此厌烦姑爷,当初为何还要执意嫁过来?” “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既然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侯芊月狠狠地咬牙,“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女弟子摇了摇头,“小姐,我听东方殿内的弟子说,楚柳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东方殿了,而且好像其他的帝殿也没去过。” “怎么可能?”侯芊月蓦地站起身,将面前桌子上的首饰全部滑落在地,“她身上有红颜枯骨,若是在发病时不与男人交合必死无疑!而且那个毒根本无人可解!” 女弟子吓得垂下了脸,“可我真的没有……” “啪!” 侯芊月一巴掌抽在了女弟子的脸上,“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既然楚柳不来,你为什么不去北方殿打探看看?我就不信楚柳那个贱人真的能忍住!我说过,只要在楚柳发病时,你悄悄将我给你的药吹进房间就可以!” “可,可是那个药,会,会要人命的啊!”女弟子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那药是她亲自陪着侯芊月去下界找黑市买的,只需在动,情时让人吸入一丝,便会让人七窍流血而亡啊! 侯芊月阴狠地瞪着那女弟子,“若是你杀不了她,那我就杀了你!” 女弟子吓得浑身颤抖,“小,小姐息怒,我,我知道该,该怎么做了……” “滚!” 女弟子落荒而逃。 侯芊月转头,看向镜中那面露狰狞的自己,忽然咧唇笑了,她之所以嫁到东方殿,不单单是要报复静霖,更要楚柳那个贱人死!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晓尘才会弃她不顾,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晓尘才不爱她! 一抹白影忽然闯进了铜镜之中,侯芊月愣了愣,转身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在院子的中间赫然站着一只毛色洁白的狐狸。 那是晓尘的兽灵? 侯芊月蓦地冲出了屋子,想要看清楚一些,奈何那白影却在她靠近的同时朝着院外跑了去。 侯芊月追赶着那白色的影子出了院子,每当她快,那白色的影子便也跟着快,可当她慢下来的时候,那影子便不急不慢地在远处等着她,侯芊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白影身上,并没有发现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 等她彻底回神时,只见那白影钻进了偏僻院子的一间屋子里! 躲在角落里的琥翠彻底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侯芊月会在这个时候来,本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她喊让静言捉,奸的。 琥珀毕竟是她妹妹,若是此番事情闹大,恐怕就连她也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了! 侯芊月迈步走向那屋子,她记得好像听殿内的弟子说过,这屋子里住的是在东方殿养伤的外人。 伸手,推开房门,她猛地愣在了门口! 屋子里并没有她一直追赶着的白狐,有的是自从大婚之后便一直躲着她的静霖和另外一个少女! 宿浅尘并没有看向侯芊月,而是在她进门的同时挥动了一下衣袖。 瞬间,原本昏倒在地上的静霖,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静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睁开眼睛便见着了站在门口犹如女鬼一般的侯芊月。 侯芊月阴冷而笑,“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静霖愣了愣,对于刚刚的事情他的印象很模糊,他只是记得自己推开了房门,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床榻上的身影,便是双眼发黑地什么时候不知道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其实就算静霖不解释,侯芊月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侯芊月尖锐地声音响彻四周,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些许东方殿的弟子跑了进来。 当看见屋内的景象时,这些弟子也是一愣。 虽然静霖和宿浅尘两个人身上的衣衫都是完整的,但是看着侯芊月那狰狞的表情,他们不难想象静霖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静霖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握住了侯芊月的手。 “我发什么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有多贱?”侯芊月怒瞪着静霖,另一只手指向床榻边的宿浅尘,“连这种货色你都能看上,你的眼睛是瞎了么?” 静霖顺着手指看去,当看见宿浅尘那张脸时也是一愣,“怎,怎么是,是你……?” “到现在你还装什么装?”侯芊月冷笑一声,甩开静霖的手,转头询问周围的东方殿弟子,“身为弟子勾,引主子该当何罪?” 弟子不敢隐瞒,“当打二十千斤棍。” 侯芊月冷眼等着那些弟子,“那还等什么?” 弟子们不敢迟疑,转身跑出屋子去取千金棍,虽然他们知道自家的小少爷现在不待见侯芊月,但她南方殿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根本不是他们敢反抗的。 静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来跟琥翠私会的,怎么会变成那个丑女?不过既然是丑女,死了便死了,总好过让侯芊月一直这么闹下去的好,不然若是再惊动了父亲,定不会轻饶了他。 很快,在几名弟子的抬举下,一根粗如手臂的扁圆形铁棍出现在了屋内。 这铁棍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花纹,若仔细看,那些花纹均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倒刺拼凑而成,里面装着足有千斤重的铁砂,需要几名弟子齐力凝聚出灵法才能将其挥舞起来。 以前也有弟子被这千斤棍打过,只需一下,顷刻之间方可皮开肉绽!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主动找打? “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绑在椅子上!”侯芊月怒瞪着宿浅尘,声音尖锐到刺耳。 她嫁过来并不是因为对静霖的爱,但她也绝对不准许静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恶心的事情,若她不管,岂不是再次沦为其他人口中的笑柄! 静霖站在一旁无声地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要侯芊月能够消气不再闹下去,就是打死这个丑女人也无所谓。 屋内的弟子们缓缓朝着宿浅尘围了过去。 “我自己来。”?!! 弟子们愣住,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千金棍的威力在几殿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殿内的七尺男儿看见这千金棍都要吓得屁滚尿流,可,可眼下这个连等级都没有的女弟子竟然主动认罚? 宿浅尘淡漠起身走向长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趴在了上面,别说是反抗,就是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屋内,霎时间一片诡异的寂静。 别说是弟子们看到傻掉,就连静霖都瞪大着眼睛好半天回不过神。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那可是足以要人性命的千斤棍! 躲在角落里的桃桃瑟瑟发抖,这,这是神马情况? 娘亲明知道静霖那小子来占便宜不但不跑,反倒是让它将侯芊月勾,引过来抓了个现形,眼下面对刑法同样不跑,还想要主动受刑? 肿么破?谁来管管啊?它,它娘亲好像是疯了啊! “打!给我打!”侯芊月疯了似的大叫着。 她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又惊动了殿内不少的人前来围观,一时间,院里院外站满了东方殿的弟子。 本着来看热闹的安庭同其他弟子站在门口,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那双眼睛,那平静的表情,那凉薄到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 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安庭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会顶着那么一张丑脸出现在东方殿,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敢在他的面前动弹他家小白脸,老子剥了你们这些孙子的皮! “不能……” 只是,他的声音才刚喊出,趴在长椅上的宿浅尘便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安庭到了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险些没憋被过气去。 虽然他知道宿浅尘做事冷静有条有理,虽然容隐总说宿浅尘办事有她自己的想法,可眼下这主动找打他是真心表示无法接受。 屋内,行刑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以灵法凝聚缓缓举起了千斤棍。 “啪!” 闷声响起,棍棒落下,宿浅尘的后腰处的衣衫登时浸出了丝丝血迹。 整整的二十千斤棍,就是不死也残! 然而,趴在长椅上的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动弹半分,任由那棍棒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闻讯而来的静言站在人群里,拧眉看着屋内的场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若这个女人不是晓尘,如此惊人的忍耐力又是什么? 可若这个女人当真是晓尘,凭她一身的本事怎么会甘愿被打? “静言你来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琥翠挤了过来,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的焦急,“怎么办啊?能不能救救琥珀啊?就算是她主动勾,引静小少爷也罪不至死啊!” 她那焦急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担忧妹妹的姐姐。 奈何,静言对于装腔作势的琥翠根本不愿搭理,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屋内趴在长椅上的宿浅尘身上,想要看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一炷香后,二十千斤棍全部打完。 宿浅尘趴在长椅上一动不动,鲜血滴落,血迹森然,就算没有人掀开她的衣服查看,也能想象得到那该是怎么一副血肉模糊的场面。 侯芊月趾高气昂的出了屋子,随着她的离开,那些来看热闹的弟子们也纷纷散去,只剩下宿浅尘一个人趴在长椅上不知死活。 安庭实在是放心不下,在众人离去之后,悄悄溜回到了院子里,顺着窗户越近屋内,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寻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前去查看,却在抬眼的同时如遭雷击。 静言随着众人一起离开了院子,一个人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的眼前始终浮现着那个女人在受刑时静默的样子,脑海里不断起伏着曾经遇见晓尘时的点点滴滴。 晓尘的手段他记忆犹新,那个女人虽总是一副冷清的模样,可做起事情来永远都是有条不紊且步步为营,如果按照晓尘的性子,绝不会吃下这么一个愚蠢的亏才是,可若是…… “静言,你怎么走的那么快。”琥翠小跑着追赶上了静言的步伐。 静言的额角有青筋暴起,停下脚步,冷眼扫向琥翠,“滚。” 琥翠愣住,看着那张冰冷至极的俊脸,明明害怕的要死,可并没有像是以前那般直接跑开,而是仍旧站在原地。 “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忽冷忽热的?难道你真的喜欢琥珀?你没看见她究竟有多丑吗?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琥翠满心的委屈,嫉妒的酸楚竟是超越了对静言的恐惧。 “如果真的是她,你连一根头发都比不上。”静霖冷眼看着死缠烂打的琥翠,和那个晓尘比,这个女人简直蠢到了家。 “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那个琥珀哪里好?她就是一个是个男人就行的烂,货,你以为她喜欢你?她不过是想要攀附上东方殿而已,不然你以为静小少爷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个屋子里?”琥翠着魔了一般地大吼大叫,甚至是伸手朝着静霖的胸前推打了去。 静霖厌恶地拧紧着眉,一把箍住她的脖子,“闭嘴!” 琥翠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一点点的离开地面,强烈袭来的窒息感让她心口的妒恨减退了不少。 “我,我说的是真的,真的,静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琥珀只是在利用你!”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好像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拼命地在她的心口上煽风点火。 静霖冷着眼,“你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是她亲口跟我说的,不管你和静小少爷是谁都可以,她只是想要留在这里被人伺候而已。”琥翠现在也是懊恼至极,本来想要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将静言找来捉奸在床的,没想到半路竟杀出来个侯芊月。 “……”静言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甩开琥翠,快步朝着院子的方向走了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利用与反利用 静言很清楚,不管那个琥珀究竟是不是宿浅尘,她绝对对东方殿的荣华富贵没有任何的兴趣。 一个人若是当真贪婪,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可那双眼,始终都是清透沉静的很。 再者,他为了试探她,一次次想方设法的靠近,若她当真有那个心,又怎么会撇开他舍近求远地去找静霖? 院子里静悄悄的,静言快步走进去,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屋内还残存着血腥的味道,可里面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人呢? 一定有哪里不对! 静言皱着眉,忽然就想起了刚刚琥翠声嘶力竭的模样。 若是平时,琥翠根本不敢也不可能与他那般大声地喊叫,除非,她是受到了某种……蛊惑? 没错! 就在刚刚,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竟是想要一招杀死琥翠。 是那个女人下了药! 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院子外,有几个弟子路过,正八卦着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院子里的静言。 “你们看见了吗?小少爷被候大小姐骂了一路。” “这事儿估计哪个女人也受不了,不过没想到小少爷倒是跟着她一起回主院了。” “要我说,这个时候小少爷还是离那疯女人远点才好,谁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万一小少爷一个没控制杀了侯小姐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是一些模凌两可的戏言,听在静言的耳朵里却尤其刺耳。 “晓尘,你当真好本事!”他蓦地转身,朝着主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虽然不知那个女人是何时下的药,但很明显连他都中招了险些没暴怒杀死琥翠,如果静霖当真一怒之下对侯芊月动手,本就如履薄冰的东方殿和南方殿将会彻底陷入白热化! 那个女人的计划根本就是想借静霖之手将整个东方殿都推入战火的深渊! ………… 一炷香之前。 静霖害怕侯芊月将此事闹到父亲那里,只能认命地跟在她的后面,走进了他一直都不愿意回来的主院。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双脚不过刚刚迈过门槛,一个花瓶便直接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静霖伸手挡下,抬眼瞪向侯芊月,“你疯了?” 侯芊月冷眼瞪着他,“你还有脸说我?那么丑的货色你都能吞得下去,静霖,你都不觉得恶心么?” 静霖知道自己现在百口莫辩,况且不管他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他偷吃。 “怎么?没话说了是么?”侯芊月森冷而笑,满脸的疤痕在烛光下愈发狰狞,“我知道你嫌弃我这张脸,可你别忘了,曾经是谁整日讨我欢心!” 静霖并不想跟侯芊月吵架,但是她那声声刺耳的话,却如同针扎一样戳得他耳膜生疼。 强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他握紧双拳,“你给我闭嘴!若是我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鬼,你以为我当初会正眼看你?” 侯芊月怒极反笑,“若不是我这般模样,你以为你配得上我?你不过就是一只跟在我身后的舔狗!” 静霖知道侯芊月说的话都是事实,但此刻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他怒火攻心,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曾经那讨好她的模样,他就恶心的想吐。 一抹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静霖忽一个大步上前捏住了侯芊月的脖子! 侯芊月挣扎地用指甲抠着他的后背,艰难地梗咽,“你,你想要干什么……” “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只要你死了,我就再也不用天天面对你这张鬼脸了。”静霖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死死掐着侯芊月的脖子,仿佛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催眠着他,杀了她,杀了她…… 侯芊月没想到静霖真的敢对自己下狠手,想要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那铁钳一样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一双腿不停地蹬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想要开口喊自己的暗卫,可哪怕用尽所有力气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静霖仿佛根本看不见侯芊月那由红转白,又由白便青的脸,此刻他的一双眼早已被滔天的愤怒所取代,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侯芊月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芊月不再挣扎了,就连死死抠在静霖手背上的双手也慢慢滑落至身侧,只剩下一双徒然大睁的眼睛,布满着森然的血丝,死死地瞪着静霖。 “啊!”静霖察觉到侯芊月逐渐冰冷的身体,犹如醍醐灌顶地一个激灵,猛然松开自己的手,呆愣在了原地。 看着毫无生气被扔在地上的侯芊月,眼中的怒火逐渐褪去,脸色瞬间白到发青。 他……到底做了什么?! 静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对侯芊月下此毒手,刚刚在心里的怒火,其实只是他的一些怨念,可从他强迫着与侯芊月拜堂之后他便是认命了,毕竟他不敢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更不敢与南方殿为敌,可是那本来已被他吞咽的怨念却在方才被无限扩大,好像是有人在逼着他一样,一直等侯芊月彻底不再挣扎了,那逼迫的声音才从耳边消散。 冷静下来的静霖,看着地上没有一丝气息的侯芊月,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颤抖如筛糠一般。 “啪……啪……啪……”不紧不慢地鼓掌声忽然响起于身后。 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响起在了屋内的某一处,“还真是精彩。” 静霖愕然回头,只见在他身后的软塌上,赫然坐着一个少女! 烛火下,她那张脸平凡到丑陋。 静言记得,这个丑女是那个琥翠的妹妹。 瞬间,他怒斥出声,“谁让你来这里的?还不闭紧嘴巴赶紧滚!难道你还想……” 话还没说完,便哑然而止! 静霖猛然想起来,就在刚刚,这个丑女被侯芊月派人足足打了二十千斤棍……可,可她为什么会,会这么快便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而,而且……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千斤棍下,非死即残。 据他所知,东方殿内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千斤棍的惩罚! 第四百七十八章 利用与反利用(二) 宿浅尘于烛光下轻挑眉梢,“想伤我,你们东方殿还不够资格。” 她既让桃桃去通知侯芊月,就是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提前服用下凝灵丹,将灵法都凝聚于体内形成一个保护层,虽那二十千斤棍是疼了一些,可却根本伤不到她的任何筋骨。 事后,她只需再服用下些许丹药保命止血,至于腰上的皮外伤,以灵法治疗愈合,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全程算下来,她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总的来说,南方殿的刑罚未免太弱了一些。 衣襟内的桃桃看着屹立在屋内,几乎快要石化的静霖,无声反驳,亲爱的娘亲,不是人家太弱了,而是您太强了好吗?! 宿浅尘扫了一眼犹如被点穴了一般的静霖,为了不拖延时间,缓缓抬起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下一层薄薄的膜。 “如果说那张脸你不认识的话,那么这张脸你总该认识的才对。”她缓缓抬眼,以混进中界那张晓尘的脸再次看向静霖。 当然,这也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暂且保留在脸上的,另一张易过容的脸。 然而,就是这张脸,足以将石化的静霖彻底震到七窍惧颤! “晓,晓尘?怎,怎么会是你?”静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姿态再次与她见面。 宿浅尘微微前倾几分,身体,单手支撑在面颊上,“这个问题太过笼统不好回答,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受琥翠的勾,引,还是被侯芊月抓包,亦或是现在……这样,都是我。” 静霖的眼睛瞬时瞪大,“你?” “不然你以为你哪来的勇气?”宿浅尘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闻的冷笑。 就在侯芊月闯进来的同时,她将早已藏好在袖子里的药粉挥散于屋中,只是当时侯芊月和静霖能够保持清醒,是因为那药的作用还没有彻底发挥出来。 落英消极散,可以让吸入之人在半个时辰内自制力下降到最低,那要她做出来倒也有些时日了,只是一直没派上过用场,只因想要让那味药发挥药效,需要有新鲜滚烫的血液作为药引。 这也是她必须要主动讨打的原因。 至于侯芊月…… 宿浅尘眉眼扫向那已经凉却的尸体,黑眸无半分动容。 如果说毁容只是给她的开胃甜品,那么今日的结局才算是给她的正菜,当她对楚柳下药的那一刻,宿浅尘便没有想过继续让她活下去。 她宿浅尘想要保护的,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染指! “你好大的胆子!”静霖猛地起身凝聚起自己的灵法。 一道青灵闪过眼前,还没等静霖往前冲,就看见坐在软塌上的宿浅尘化成了一道青光直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静霖根本连宿浅尘是如何出手的手没看见,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的痛,紧接着,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道冲向身后的墙壁。 “砰!”静霖重撞在墙壁上,胸口剧烈的疼痛着,就是想连大口喘气都做不到。 看着那凝聚在宿浅尘指尖上的青色灵法,他彻底惊慌了,如此纯粹的灵法,别说是他,就是一直被景羽寂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静言都还达不到! “和我动手?你配?”宿浅尘微微转动着指尖,青色的灵法在烛光下异常刺眼。 静霖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支撑起剧痛的身体又朝着门外跑去,“赶在我东方殿撒野,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似乎不想活下去的人是你才对。”宿浅尘并没有半分惊慌,反倒是将两条腿交叠再次坐在了软塌上,“只要你现在打开这扇门,那些守在院子里的南方殿弟子便会冲进来,不知道杀害南方殿大小姐的罪名,东方殿的静小少爷能不能担待的起。” 静霖那即将触碰到门的双手顿住,望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脸色发青。 打又不过,跑又跑不了…… 这种绝望无比的崩溃,远要比杀了他都让他窒息!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静霖迫于无奈地转头看向宿浅尘,声音里充满着无路可退的煎熬。 他错了,真的错了,他没想到自己眼中一直不值得一提的废物不但有着如此纯粹的青灵,更有如此本事将他步步紧逼到如此地步,她明明亲口承认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可他却无奈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样的窝火而又烧心? 如果要是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退回去,他一定离她远远的。 她根本就是不是个人,而是个恶魔! “我要是没记错,不久前我好像说过一句话。”宿浅尘懒洋洋地挑眉看着静霖那濒临绝望的脸,“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 静霖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日在东方殿,宿浅尘将被践踏的楚柳背在身后,一同沦为笑柄的时候。 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当初得意洋洋的他,现在竟落得如此下场! 绝望之中,他缓缓弯曲了自己的膝盖,当真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声音充满着惊恐和乞求,“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当初自不量力,画册上的那个人其实是静言,是静言。”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果然是他么。 虽然静言已经当她的面主动承认过,但为了防止是静言故意挑拨,她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计划,才迟迟没有动作。 如此倒也正好,不妨新仇旧恨一起算一算! “我求求你不要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求求你,都是静言的错,一切都是静言的错……”静霖一双手死死地抓在地上的毛毯,心里恨死了这个将他置之到如此地步的恶魔,可却还要委身恳求她的放过。 侯芊月的死,不但会引起南方殿的追究,更是会引起父亲的暴怒,不管是哪一边,都不是他能够承受住的。 “确实都是他的错,若是没有他,你或许还能迎娶一个美娇娘,而不是这个让你惊如女鬼的女人。”宿浅尘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静霖蓦地愣住,“你什么意思?” 宿浅尘挑了挑眉,将那日静言带着弟子偷偷溜进侯芊月房间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倒进了静霖的耳朵。 静霖本就一直对侯芊月的毁容心存疑惑,就算他中了药,却模糊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眼下经由宿浅尘这么一说,他才彻底恍然大悟! 院子里,忽然袭来了一股陌生而又强烈的气息。 还沉浸在震惊与愤怒之中的静霖自是察觉不到,但那气息却瞒不过宿浅尘的感知。 来了么? 她看着静霖,忽挑了挑唇角,“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你全然抽身。” 第四百七十九章 致命的以牙还牙 静言猛地推开房门,还挂着红绸,燃烧着红烛的房间,静霖孤零零地瘫坐在地上,而侯芊月则是已经…… 静言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抱起侯芊月,仔细探查了一下她的鼻息,拧紧了双眉,气息全无,灵根消散,已经彻底没救了。 “静霖,你怎能如此鲁莽?”静言抬头瞪向静霖。 静霖缓缓转头看向他,似是呢喃,“我鲁莽?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当初若不是你将她弄成这副鬼样子,我又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静言一愣,没想到那日的事情静霖竟然统统都知道了。 而正是他的呆愣,让静霖肯定了宿浅尘的话。 “大小姐!”一声惊呼响起在门外,在静霖和静言同时回神时,只见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南方殿弟子们统统冲了进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赶紧去通知赤丹帝!” “大小姐您醒醒啊!大小姐……” 南方殿弟子们的闯入,彻底让屋内陷入了一片杂乱之中。 很快,不单单是得到消息的玄黄帝带着莫翎等人从南方殿匆匆赶来,就连在殿内闭关的擎天帝都被震出了关。 一时间,东方殿彻底乱了套。 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静言的院子。 因为侯芊月被杀的缘故,看守在院子里的弟子们统统涌去了正殿,宿浅尘一脚踹开静言的屋门,无需顾忌会惊动任何人。 屋子的最里面,开心仍旧呈下午她离去的姿势,四肢扭曲地缠绕在身体上,大头朝下地趴在地上。 宿浅尘缓缓走过去,尽量放轻动作地将它扶起来,正研究着要如何在让它感觉不到疼痛的瞬间切断束缚在它身上的铁链,就感觉那柔软的小人儿在她的怀里动了动。 那干裂的唇轻轻蠕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缓缓流出于口,“又想来折磨我?死了你全家的心……小爷我说过,在没等到她之前,我绝对不会吐出最后一口气……我和她约,约定好的,她,她是我唯一的朋,朋友……” 宿浅尘的心,猛地皱紧,紧到生生发疼。 它一直拼死护住最后一口气,原来是为了等她。 “别动,我带你走。”宿浅尘压下所有的情绪,保持清醒地伸手握住了铁链,用灵法一下下震动着那手臂粗细的铁链。 意识朦胧的开心猛地僵硬住了身体,缓缓抬起头,寻着那声音,疑惑地问,“你,你……来了?” 它想要看清自己等了那么久的脸庞,可它却忘记自己眼眶的空洞。 这般模样的它,就连藏在衣襟里的桃桃都看得阵阵发酸,“臭鱼你别歇会别说话了,娘亲一定会将你救走的。” 桃桃的声音一经响起,让开心再也没有半分疑惑,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它忽而扬起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妞,小爷我……是不是很守信用?” “嗯。” 宿浅尘简短地回应着开心,凝聚着灵法的手仍旧紧握在铁链上。 “妞,别费力气了……”开心就算是看不见,也能够感受到那在震动铁链却极力克制不愿伤害到它分毫的灵法。 “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活下去,或者……就算活下去,也不过是一个废物,小爷我顶天立地,怎,怎么能做一个废物?妞,妞你让小爷我再看看你,虽然你那张脸长得不咋地,可,可小爷我倒是挺怀念的……” 开心说着,竟是一点点地挣脱着那钉在四肢上的木锥,虽然它四肢上的血窟窿已经明显摩擦的远大过了木锥,可在那些木锥的另一头还拴着铁链,也是就是说,它每动弹一下,都要忍受着铁链在肉窟窿里摩擦的剧痛! 宿浅尘一只手震动着铁链,一只手扶着开心残破的身体,根本没空阻止此刻的开心。 而开心真的一点点忍着铁链摩擦的剧痛,双手试探地摸到了她的手臂,她的脖子,还有她的脸…… 摸索着记忆中熟悉的五官,开心咧唇笑了,“妞,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小爷的份儿一起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同时,它从丹田鼓起一丝真气。 只要这口气吐出去它就解脱了,它生来便被所有人所痛恨,就连它的生身父亲都厌恶它如同垃圾一般,也许它死了也好…… 一只手,蓦地捂在了它微微张开的嘴巴上。 “我是来救你,不是来给你送丧的。”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它的耳边。 开心愣住,就算它看不见,也能够感受到那捂在自己唇上手心的黏腻,那,那是血…… 它们赤鱬族天生力气强大,若是一般的铁链根本无法将它们束缚,而此刻穿透它琵琶骨的铁链,它是叫不上来名字,却也知这东西的坚韧。 开心疯了似的摇着头,这一刻,终于哭得像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孩子,只是它那双早已没有眼睛的眼眶,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不要,不要再解了,它不需要被救,真的不需要…… “好好的活下去,让厌恶的你更加厌恶你,岂不是更好?”宿浅尘说着,松开了捂在那颤抖双唇上的手,再次握紧了铁链。 她的手,早已因为灵法与铁链的摩擦而皮开肉绽,如今每灵法震动一次,她都要忍受一波钻心刻骨的疼。 “妞……疼吗?”开心颤颤地询问着。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疼,但值。” 一瞬间,开心笑了,生而为人,这是它第一次笑的如此明媚。 ‘哗啦——!’ 缠绕在它周身的铁链终被震碎,宿浅尘一把将它抱起,先将几颗保命的丹药喂它服下,随后以灵法暂且先将它送进了桃桃的空间内。 走出房间,宿浅尘看着这充满着罪恶的院子,轻声开口,“安庭。” 隐藏在暗处的安庭闻声赶来,一个跃起落在了她的身边,看着那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的宿浅尘,好一阵恶寒,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前一秒被人打到屁股开花的人,下一秒还会心平气和的步步为营! 这哪里是一个柔弱女人该干的事儿? “有何吩咐?”安庭知道,她找他绝对不是出来唠家常的。 “帮我个忙。” 宿浅尘清冷开口,等安庭按照她的交代飞奔出院子之后,她缓缓举起手臂,那染满鲜血的手,再次凝聚出了慑人的青灵。 第四百八十章 致命的以牙还牙(二) 静霖和静言被一众南方殿的弟子簇拥到了东方殿的正殿内。 硕大的正殿黑压压的全是人,除了东方殿和南方殿的弟子之外,两个殿的帝。 侯芊月的尸体被抬进殿内,引得南方殿的弟子们阵阵哭泣,赤丹帝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女儿脖颈青紫,双眼圆瞪,那死不瞑目的样子,登时杀气弥漫。 “这便是东方殿所谓的好好善待我孙女儿的结果么?今日若擎天帝无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休怪我无情!”赤丹帝痛苦地将视线从侯芊月的尸体上移开,猩红的双眼于面具下死死盯着身边的擎天帝。 “静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擎天帝怒吼着,双手死死捏紧着身侧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静言后退几步,下意识地想要退开这场纠纷,奈何,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步时,却见跪在殿中的静霖猛地抬头看向他! “是他,是静言杀了芊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静言拧眉垂眸,看向静霖,“你说什么?” 静霖被那冰冷的目光冻得一抖,却还是咬牙道,“静言,你冲进我房间,趁浅浅不备时对她下次毒手,如今人赃并获,怎容你狡辩?” 静言不明白静霖为什么要忽然污蔑自己,难道是因为害怕?可他在静霖的眼中为何除了惊慌之外,还看见了一丝恨意? 南方殿的几名弟子见此,也是在一旁附和道,“静言,我们本还纳闷你为何急冲冲推开小姐的屋门,原,原来竟是你!” 静言道,“我没杀侯芊月,我进房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一派胡言,静霖是你的弟弟,若当真不是你,他又怎么会污蔑你?”南方殿的弟子们似是想到了什么,纷纷怒瞪向静言,“我们知道了,是因为那个丑女对不对?你憎恨大小姐对那丑女用刑,所以你才对大小姐下如此毒手!” 静霖与侯芊月大婚那日,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静言是如何袒护中央殿那个丑女的,而就在今天晚上,所有人也知道侯芊月对那丑女打了棍子,若非不是报复,为何静言会大半夜的前去侯芊月的院子? 如此想着,南方殿的弟子们更是一脸的凶神恶煞,若非碍着赤丹帝还坐于正坐,她们早就冲过去将这个残忍的禽,兽千刀万剐了! 擎天帝当即一手拍在了身侧的扶手上,“静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扶手拍碎,锋利的碎片将静言的面颊划破出了一道血痕。 他并没有回答擎天帝的话,而是缓缓上前一步,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静霖拎了起来,冷声轻问,“为什么要陷害我?” 静霖背对着所有人冷笑一声,用只有静言能听见的声音道,“既然你送了我一顶帽子,我自然也要送你一顶,不同的是,你送我的是绿的,而我送你的是白的。” 白色的帽子,是只有死人下葬的时候才佩戴的。 静言微微眯起眼睛,似是终于想明白了。 静霖却再次失声大叫道,“静言你想要做什么?你杀了芊芊已是酿成大错,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静言沉默地看着装腔作势的静霖,猛地将他甩向了大殿的一旁。 擎天帝怒吼着起身,“静言,你当真要反?!” 静言看着殿内那一张张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面庞,忽然勾了勾唇,笑了。 是晓尘! 是她将那日他带着弟子去侯芊月房间里的事情告诉给了静霖,并且让静霖陷害她,而前几日他为了试探她,特意接近她制造出来的假象,现在却统统成为了让他百口莫辩的证据! 安庭匆匆赶到大殿,佯装成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大声喊道,“禀擎天帝,刚刚有中央殿的弟子前来,将被小少奶奶打伤的那名弟子接走了。” 正殿已经乱成一团,没有人在意传话的弟子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 擎天帝拧眉摆了摆手,这种事情现在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废话,一个小小弟子的去留与他有何关系? 然而,这话,却让静言的眼睛慢慢睁大! 她今日被侯芊月打成重伤是所有人亲眼看见的,足足承受了二十千斤棍,试问在谁看来,这人都算是没了半条命。 也就是说,她充分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无法行动的证明,哪怕就算现在他说是她一手策划的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而她将杀害侯芊月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目的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眼下,不管他承认与否,侯芊月已经死在了东方殿,赤丹帝必定会追究到底,她不但是借助静霖之手栽赃陷害了他,更是以此彻底掀起了东方殿与南方殿之间的战火硝烟!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于殿外,“启禀擎天帝,东侧的院子失火了,是,是静大少爷的院子!” 什么? 静言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一群弟子阻拦在了原地。 “不能让杀害大小姐的人跑了!” “必须要带他回南方殿!” “狡辩不成还想跑?静言你简直不把我们南方殿放在眼里!” 看着被人头堵死的大殿出口,静言死死地握住了拳头。 晓尘,你果然是好样的,竟当真能够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静霖趴在大殿的一侧,看着被南方殿弟子声声讨伐的静言,心中没有愧意只有恨意。 那个晓尘说的没错,只有静言才能够洗脱掉他杀害侯芊月的嫌疑,当然,这是静言欠他的,既然欠了他,就活该成为替死鬼! “静言没有杀人,你们干嘛要围着他?”一个娇小的身影挤过了人群,直接冲进了大殿,在所有人惊讶的同时,伸开双臂将静言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谁?”这次,没等擎天帝开口,赤丹帝当先出声。 琥翠转眼看向赤丹帝和擎天帝,眼中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则是豁出去的执念。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中央殿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可只要她这个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想不管是东方殿还是南方殿,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总是会有一些退让的。 “我,我其实是……” 只是,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一只手便是死死地箍紧在了她的脖颈上! 第四百八十一章 金蝉脱壳 “静言你还想要干什么?” “静言疯了,想要大开杀戒了!” “静言,你还不放手乖乖跟我们去南方殿受刑!” 在所有人都拼命声讨着静言的时候,静言却沉冷地盯着慢慢被他单手举起来的琥翠。 他一直知道琥翠蠢,所以才想要利用琥翠去打探宿浅尘的一切,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蠢成这样,屡次成为他的绊脚石不说,到了最后竟还被宿浅尘反利用! 若是没有她,宿浅尘怎么会成功将静霖勾,引到偏院,若是没有她,侯芊月也不会有所谓的捉奸发怒,而后续的一切也都会成为浮云。 “静,静言,我,我难受……”琥翠因为窒息而脸色发青,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的对他,到头来却换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既然难受,不如就死吧。”静言将所有的愤怒都积压在了琥翠的身上,话音落下的同时,五指蓦地收紧。 ‘嘎嘣!’ 瞬间,琥翠的脖子被折断,睁大着一双眼睛的脑袋,如同一个皮球一般呈极度扭曲的姿态耸搭在了脖子上。 没有人在乎一个小小弟子的死活,可静言的残忍却让殿内的所有弟子冷汗淋漓。 莫翎一个闪身落在了静言的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劳烦静大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将静言带走!”七清阁的众弟子忽然冲进了大殿,为首的弟子一掌击向莫翎,其他的弟子二话不说便是将静言团团保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莫翎后退一步,闪开攻击的同时,于掌心之中凝聚起了灵法。 一直站在赤丹帝身旁的白尹和史瑟同时幻化成一道光冲向了大殿的中央,落定在了莫翎的身边。 一时间,东方殿的主殿内成了两方帝殿的战场,南方殿和东方殿的弟子们跟着自己帝殿的精英级弟子一起厮打成团。 擎天帝几次开口想要阻止,声音均是被殿中的厮杀声所埋没,而坐在他身边的赤丹帝则是以灵法将僵硬的侯芊月卷起到了自己的怀中,抱着侯芊月静默地看着眼前的厮杀。 假装来传话的安庭站在殿外,看着殿内一片的战火硝烟,默默地擦了把汗,话说他家小白脸改姓阎王名死神得了,真是到哪哪寸草不留。 一想到宿浅尘的下一站是中央殿,安庭不禁又开始为身在中央殿的苏扶默哀。 南方殿和东方殿的战火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从子时打到辰时,两方帝殿的弟子均伤亡惨重,最后就连赤丹帝和擎天帝也大打出手。 南方殿与东方殿也彻底翻脸,从开始的如履薄冰到了现在的水火难容。 最后还是景羽寂的出现拉开了两方的帝,阻止了伤亡继续蔓延。 “赤丹帝且放心,既静言身为我七清阁的弟子,等我查明真相,自会给赤丹帝以及南方殿一个交代。”景羽寂话是这么说,但他却上前一步将浑身沾满鲜血的静言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赤丹帝一直都知道景羽寂待静言是不同的,可没想到景羽寂竟能为了静言做到如此地步,不惜以自己保护他的周全。 “既然如此,还望景阁主能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赤丹帝并不甘心,也同时知道景羽寂一旦护下静言就绝无再交出来的可能,奈何景羽寂的实力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当真逼迫景羽寂出手,就连她都没有完全胜算的可能。 几乎是在景羽寂的半威胁半目送下,赤丹帝带着莫翎等人出了东方殿,不过她那双布满了皱纹的手,却始终紧紧地搂着早已僵硬的侯芊月。 芊芊你放心,奶奶一定亲手送静言去黄泉路上给你磕头认错! 当天傍晚,西方殿和中央殿便是接连收到了东方殿和南方殿大打出手的消息,不得不说,对于这两个帝殿的不共戴天,其他两个帝殿也显得十分头疼。 刨出去空置着帝位的北方殿不谈,这么多年在中界,其他四帝殿均属于相互压制相互克制的状态,而眼下南方殿和东方殿的混乱,势必也会影响到北方殿和中央殿的太平。 宿浅尘对于现在中界的混乱置之不理,早已金蚕脱壳的她,早在东方殿和南方殿大打出手的时候,便已经以琥珀的身份顺利进入了中央殿。 在中央殿,一共分为三个区域,正中央的主殿为玄黄帝所居住和使用,至于东侧和西侧的两方寝殿,则是分别归属两个平起平坐的帝后。 宿浅尘所假扮的琥珀乃是玄貅后所生,所以她一经进到中央殿,便是被看守帝殿的弟子们带领到了帝殿的西侧。 在这里,除了有玄貅后所居住的寝殿,还有些许弟子所集体居住的院子,而琥珀所在的屋子,便夹杂在这些弟子的院子里。 说白了,身为玄貅后所生的琥珀,在没有正式成为中央殿大小姐之前,不过与其它的弟子一般无二,再加上琥珀天生胆小懦弱,根本没有弟子将她放在眼中,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她有一个自己居住的屋子。 此时的小屋里一片寂静。 宿浅尘看似是在躺在床上熟睡,实则灵识早已涌进了桃桃的体内,而她,正在桃桃的封闭空间内极力抢救着开心。 开心静静地躺在桃桃体内的空间里,安静让人心慌。 宿浅尘仔细地为它诊脉,不觉拧起了眉,哪怕是之前给它吞下了些许救命的丹药,它的脉相仍旧微弱的厉害。 她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静言抓走关在房间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承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可他身上的伤口每一处都刺痛着她的眼睛。 若非是它有着如此强大的意念,恐怕早就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凝聚出灵法缓缓传递进开心的体内,宿浅尘忽然发现它不但伤势过重,就连灵魂都是缺失的! 这一发现,不由得让宿浅尘暗自吃惊,身上的伤想要治愈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它的灵魂若是缺失了,将如何能补齐? 莫非是静言为了得到所谓的最后一口气,不惜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强迫扯碎了开心的灵魂? 第四百八十二章 融入中央殿 整整一夜,宿浅尘连眼睛都没有合上一下,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开心的伤势。 开心身上的所有伤口已全部被处理妥当,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紧紧地闭着,没有任何睁开的预兆。 宿浅尘从桃桃的体内收回灵识,拧紧的眉始终不曾舒展。 开心的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只是想让它彻底苏醒,必须要先将它的灵魂补齐,而这,也是最棘手也最麻烦的,而在这之前,只能先将开心暂存在桃桃的体内。 “喂,玄黄帝叫你速速前往正厅。”门外,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宿浅尘一把将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的桃桃塞进衣襟,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殿袍的女弟子,见了宿浅尘,更加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跟我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宿浅尘点了点头,跟着女弟子一同出了院子。 相比于其他的帝殿,中央殿内的女弟子怕是最多的,一路往正殿走去,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女弟子,宿浅尘无需灵法试探,也能察觉的出来,这些女弟子的等级并不高,就连现在走在她前面领路的这个女弟子,虽穿着殿袍预示着中央殿正式弟子的身份,可她的灵法依旧不纯粹。 在中界,男强女弱是特定不变的,男弟子不但比女弟子能吃苦,也要比女弟子的感知,领悟都高,而各个帝殿为了节省殿内的开销,一般都不会收取太多的女弟子。 但是眼下这中央殿明显与其它帝殿背道而驰,满帝殿的女弟子们争奇斗艳,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以美致胜。 漫天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一夜未睡的宿浅尘脑袋疼,正要收回目光专心走路,忽然一股奇怪的感应笼罩全身。 这感觉很怪,也很不舒服,就好像电一般流淌过全身。 宿浅尘微微皱眉,从昨天她初入这中央殿的时候,便是察觉到这里的气息与中界其他的帝殿不同,只是当时忙着救开心并没有在意。 不过这种奇怪的感应,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那陌生之中又带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有些熟悉。 正殿内,玄黄帝位于中间的正坐上,两名年过三旬却保养精致的女人分别坐于玄黄帝的左右,在殿内的两边,早已站满了中央殿的正式女弟子们。 宿浅尘的出现,殿内的女弟子们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而除了玄貅后眼中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玄黄帝和玄臻后都没太多反应,似乎默许这殿内女弟子们对宿浅尘的无视。 宿浅尘微微皱眉,就算琥翠和琥珀的身份不但没有被其他的帝殿认可,哪怕在中央殿也没有正式公开过,玄黄帝身为亲生父亲,未免对自己的骨肉太过冷漠了一些。 “琥珀,你此番代替中央殿前去为南方殿的大小姐庆生,可知东方殿和南方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先行开口的是坐在玄黄帝左侧的玄臻后,吊梢的眉眼充满着凌厉,一看便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倒是坐在左面的玄貅后,看着宿浅尘疲惫的脸色,心疼地轻声道,“琥珀啊,别害怕,此事也与你无关,你只要如实描述一遍即可。” 宿浅尘对于南方殿和东方殿之间的战火没有任何的保留,将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刨出去之后,原原本本的把发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赤丹帝只剩那么一个孙女儿,眼下惨死在东方殿内,又是静言所为,难怪南方殿会彻底与东方殿势不两立。”玄黄帝与其它的帝殿只是保持着维持的关系,眼下对于东方殿和南方殿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情分。 只是现在南方殿和东方殿都背地里想要极力拉拢中央殿和北方殿,这倒是让玄黄帝比较头疼,毕竟两方势均力敌,与哪边为武都是一个难题。 玄臻后的手,轻轻搭在了玄黄帝的手臂上,“我倒是觉得帝下还是应该多与南方殿的赤丹帝多加走动,在中界,谁不知赤丹帝资历最老?而在她身边又有莫翎几人誓死效从。” 玄貅后却道,“也不其然,擎天帝是比不过赤丹帝资历老,可七清阁与东方殿联手已有数十年,若是当真闹翻,景阁主自是要帮东方殿的才是。” 玄臻后红唇一挑,目露挑衅,“玄貅后可是故意与我唱反调?” 玄貅后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不管帝下如何选择,都会影响到整个中央殿,如此重大的抉择,自是要好好考虑才是。”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足以闻出两个帝后的水火不容。 “此事稍晚一些再说也不迟,琥珀你先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玄黄帝并没有偏袒任何一位帝后,且对自己所为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和担忧之意。 宿浅尘本就是一个替代品,来这中央殿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真相,所以对于谁冷落了谁根本不在意,只是在临出大殿的时候,深深看了正坐在中央的玄黄帝一眼,奈何那厚重的图腾纵横交错,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真实面目。 但是,玄黄帝那雌雄莫辨的声音,以及对自己女儿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还有对两位帝后的漠不关心,却更加证明着宿浅尘的判断。 中界的人都知道,当年玄黄帝迎娶两位帝后并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维系着两大家族,那么也就是说,玄黄帝很有可能是个女人,而迎娶的两位家族的帝后,也不过在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宿浅尘离开没多久,玄黄帝便散去了大殿中的弟子,独自一人离开了正殿,对于身边的两位帝后直接选择了无视。 两位帝后似是也早已习惯了玄黄帝的冷漠,在恭送着玄黄帝处了正殿之后,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一方寝殿。 玄臻后屏退了跟在身后的众女弟子们,只将一个女弟子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这个女弟子,正是才刚去传话宿浅尘,并将宿浅尘带回到帝殿的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玄臻后 装修华丽的帝殿内,玄臻后靠坐在铺满了动物皮毛的软塌上,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弟子,有意无意地摆弄着自己那以凤仙花染红的指甲。 “你是说,昨夜只有琥珀一人回到帝殿?” 女弟子垂着头轻轻点了点,“而且琥珀回来之后也没有去找玄貅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直到玄黄帝传召。” 玄臻后讥声一笑,“芝貅那个贱人,听闻东方殿的两个少爷都会去参加南方殿的庆生宴,便恳求玄黄帝让琥珀那丫头代替中央殿前去参加,为的还不就是想要借此让琥珀勾搭上东方殿的其中一个少爷,好强迫玄黄帝必须立琥珀为大小姐,从而与东方殿联姻,稳固自己在中央殿的地位?可结果呢?还不是琥珀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 女弟子附和道,“玄臻后说的是,就琥珀那丑陋的模样,自无法与琥翠小姐比,只是琥翠小姐离开中央殿也有些时日了,不如让我去打探一下?” 玄臻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需,琥翠那丫头激灵的很,虽说东方殿闹出此番事情,静言背上了认命,可静霖却恢复了单身不是?只要攀上其中一个少爷,便能名正言顺地以中央殿大小姐的身份出嫁,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你现在去若是捣乱了那丫头的计划,定会惹毛了她。” 女弟子一阵胆颤,琥珀和琥翠虽说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大部分殿内的女弟子们也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可琥翠在玄臻后的保护下,脾气秉性异常凌厉,再加上殿内的弟子们都知道玄臻后纵容琥翠这个女弟子,无人敢惹的琥翠在中央殿的地位,远要比琥珀高上太多。 “继续盯紧琥珀那个丫头。”玄臻后吩咐了一声之后,摆了摆手,示意女弟子退下。 女弟子点了点头,对此番吩咐并不觉得惊讶。 玄臻后与玄貅后素来不合已久,两方都为了各自的小姐而互相争夺着,不过相比于心思睚眦的玄臻后,玄貅后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如此,自愿跟随在玄貅后身后的女弟子,远要比玄臻后这边的多上几倍。 女弟子按照玄臻后的吩咐来到了东侧帝殿的偏远,刚巧见院子里的女弟子们走出了各自的屋子,心知这些人又要开始做工的她,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了远处的角落里。 宿浅尘正坐在狭窄的房间里,正想闭目浅眠,就听闻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打开门,院子里的女弟子们相续朝着院外走去,几名穿戴着殿袍的女弟子们,正围在她的面前,面露不耐烦之色。 “一回来就偷懒,琥珀你还真是胆肥了,赶紧做工去,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几个女弟子说着,就朝宿浅尘伸出了手。 宿浅尘并不知道这些弟子口中的做工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暂时不打草惊蛇,她不着痕迹多闪开那些女弟子拽拉的同时,主动走出了门,并跟着她们一同朝着院子外走去。 那几名穿着殿袍的女弟子见宿浅尘如何配合,倒是也没有再继续为难,一路朝着帝殿的深处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们说今天他会来吗?”其中穿着殿袍,看似最为年长的一个女弟子小声开口道。 “应该会来吧?他们不是两天轮流一次么?不过不知道今天轮到谁了呢。” “不管轮到谁,反正也只会是我们几个之中。” “那是肯定的,咱们可是殿内的正式弟子,那些没有等级的要是敢跟咱们抢,一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宿浅尘沉默着,对于这些正式女弟子们的谈话不理解也没兴趣,只是眼下这些多的女弟子相续都朝着一个地方走去,这倒是让她有些疑惑。 仔细算起来,现在应该是下界的戌时,如此深更半夜,这些人究竟是要去哪里? 在宿浅尘的狐疑中,所有女弟子们来到了帝殿深处的一片废弃的寝宫前。 说是废弃,是因为这寝宫除了外围有一圈的墙壁之外,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建筑,而那些先前往这边走的女弟子们已经走进了那围墙之内。 宿浅尘跟着那几名正式女弟子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寝宫之内触目可见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土坑,那些土坑加起来足有上百个之多,每一个的深度也要有几十米,远远望去,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蚁巢? 在唯一的一片空地上,早已站满了些许的少年,这些少年均穿着殿袍,都是中央殿的正式弟子。 其中一个女弟子推了一下宿浅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你自己的坑继续挖!” 宿浅尘轻声开口,“挖什么?” 那几个正式女弟子当即一脸的凶神恶煞。 “琥珀,你真以为代替中央殿去了一趟南方殿回来就可以得以了?我告诉你,既然你回来了,就还得继续干活!你给我记住了,要是挖不出来东西,明天你一整天都没有饭吃!” 其他的几名正式女弟子一见宿浅尘竟然开始装傻,均是纷纷上前几步,顷刻之间便是将她团团围住。 “琥珀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招,要是敢破坏咱们帝殿的规矩,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宿浅尘并不理会这些正式女弟子们的叫嚣,余光朝着周围扫去,刚好见一个女弟子从土坑之中爬了出来,而她的手里竟竟是握着一株陌生的花草。 那女弟子将还沾染着泥土的花草,交给了不远处正在看守着土坑的男弟子,在男弟子询问她名字,在一个小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之后,那女弟子便是再次回到了土坑之中。 这里竟然有花草?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曾经在北方殿的时候,不止一次溜出帝殿,别说是草药了,就是连一簇野草都不曾见过,而且楚柳也说过,中界没有阳光,种植不了任何的草药。 “琥珀,你在跟我们装聋是不是?”那些正式的女弟子们见宿浅尘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再无半点耐心。 宿浅尘收回目光的同时,就看见其中一名女弟子正朝着她挥舞来了拳头。 “那边的,你们干什么呢?”只是还没等宿浅尘有所反应,就见几个少年朝着这边走来。 那些正式女弟子看向那些少年,当即露出了一脸娇羞的模样。 宿浅尘则是微扬眉梢,刚刚那声音,似乎很是熟悉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 八瓣仙兰 在中央殿,男弟子的数量远远少于女弟子,再加上男弟子的等级都要高出女弟子很多,所以在殿内,男弟子的身份往往都很高。 就好像现在,所有的女弟子都要干活,但男弟子的任务只是负责监督。 “还不赶紧下去干活,明天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几个男弟子走了过来呵斥,就算他们不用干活,但若是采摘的数量达不到要求的话,他们也要受罚的。 几名正式女弟子瞪向琥珀,都是因为这个丑八怪才害得她们一起被男弟子们责怪,影响了她们在男弟子心中的形象。 “我的坑在哪里。”宿浅尘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威胁,她只是单纯地对那长在里面的草药感兴趣。 “最里面的那个。”不知是哪个女弟子开了口,其他的男弟子们登时脸上露出了一片嫌弃之色。 正常来说,一个男弟子需要同时监管二十个左右的女弟子,但是宿浅尘所在的那个坑,是寝殿的最深处,那里既偏又陡,与其它的坑相距甚远,所以那个坑一直都是一对一的监督。 男弟子们看了一眼琥珀,不由得厌恶皱眉,在女弟子如云的中央殿,琥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自然就显得有些丑的离谱了。 “我看着你们几个。” “你们几个一会去我那边。” 男弟子们争先恐后地争抢着那些正式女弟子们,很显然,他们谁都不愿意对着那么一张丑脸呆上一夜。 很快,那些女弟子们便是一脸得意的站在了男弟子的身后。 “这样不久没人看守琥珀了么?就她那个偷懒的性子,没人监督的话肯定不会干活的!”不知道是哪个女弟子开口娇笑了一声。 另外一个女弟子故意道,“那不如我跟琥珀换好了。” “你换什么换?老老实实跟着我。”站在她身边的男弟子拧了拧眉,他可不愿意对着一张丑脸呆上一夜。 其他的女弟子们见状,不禁也争先恐后地想要跟宿浅尘交换,从而换得看守自己的男弟子们心急。 一时间,嬉笑声不断,这些女弟子们无疑不是将自己的快乐踩踏在宿浅尘的身上,借助着宿浅尘那张丑脸,炫耀着自己被男弟子们挽留的得意。 “呦,琥珀怎么都不说话?莫不是因为没人愿意看守她,气得要哭了?”女弟子们见宿浅尘一直沉默着,更是打趣不断。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那笑成一团的模样,看在宿浅尘眼里只有两个字,无聊。 “我去监督她。”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少年推开围绕在一起的少年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登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和其他的男弟子相比,这名少年简直不要太俊美! 而所有的女弟子们每天晚上所期盼的,便是被这名少年监督,奈何这名少年虽才来中央殿不久,但却比较受玄黄帝的重视,所以基本上,这名男弟子很少会亲自监督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高高的围墙上打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能被这名男弟子监督成为了所有女弟子炫耀的资本,若是谁能有幸被他监督,简直要比被玄黄帝夸赞还要让其他女弟子们羡慕。 而就是这么一个被所有女弟子爱慕,被所有男弟子敬重的少年,却主动选择去监督一个丑八怪! 不但才刚还团团做笑的女弟子们笑不出来了,就连在周围干活的女弟子们都朝着这边露出了嫉妒而又惊讶的目光。 这是什么情况? “你,你真要去跟这个丑八怪一对一监督?”男弟子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少年不耐烦地拧眉,“废什么话,都该干嘛干嘛去!” 男弟子们被凶的不敢再开口。 少年这才走到宿浅尘的面前,轻声道,“那个,你,你跟我来。” 众人更愣,没有厌恶也就算了,说话时那份小心翼翼的羞涩是什么回事? 几乎是在男弟子们惊讶,女弟子们惊愣的注视下,宿浅尘与那少年走向了最里处的土坑。 而更让所有人无法接受的是,宿浅尘前脚跳进了坑里之后,那少年也跟着跳了进去! 要不要如此亲力亲为! 少年见总算是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兴奋之余竟然一把搂住了宿浅尘。 “小尘尘,你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若不是担心某尊美佛的秋后算账,他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上一口。 宿浅尘看着某兴奋到难以自制的少年,伸手弹在了他的脑门上,“苏扶,你想死么?” 苏扶疼得‘哎呦’一声,赶紧松开手,看着平静如水的宿浅尘,忍不住在心里画圈圈,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坏了,虽说是分开修炼外加收集情报,可没有伙伴相陪的日子无聊的简直度日如年。 “小尘尘,你来了怎么不直接找我?”苏扶悲怨地瞅着宿浅尘,“还是桃桃好,知道给我发暗号。” 宿浅尘的易容手段简直堪称无懈可击,就算他知道她那冷冰冰的性格,仍旧在人群后面观察了她很久,本着试试看的心态与她搭话,却眼尖地看见桃桃露出在她衣襟外的一小撮毛。 桃桃表示很无辜,骚年,本宝宝只是长大了,有些藏不住,单纯的……漏毛了而已…… “话说,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苏扶想着刚刚那些人对宿浅尘的讥笑就火大,他的女神倾城天下,谁敢不服,拖出去喂狗! 不过…… 瞅着宿浅尘现在这张脸,苏扶也很纠结,塌鼻子,小眼睛,好不容易是个瓜子脸还满脸的雀斑,凭良心说,确实丑的可以。 “一个混进来的身份而已。”宿浅尘并不想解释太多,不过心里却还是对苏扶与自己的相认倍感温暖。 余光见面前的土里露出一个淡紫色的花瓣,她伸手轻轻掰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转头看向苏扶,“中央殿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要这个?” 苏扶点了点头,“没错,这花叫罗厄草。” 宿浅尘微微皱眉,“你说这花叫什么?” 苏扶挠了挠头,“罗厄草啊,我哪里懂这些花花草草的,不过是听殿里的人说的。” 宿浅尘轻轻勾了勾唇角,“这明明是八瓣仙兰。” 第四百八十五章 充满谜团的中央殿 苏扶并不是不相信宿浅尘的话,毕竟宿浅尘在医学上的本事他亲眼所见,而且就目前来看根本无人能及。 也正是如此,他才疑惑道,“可是帝殿里的人明明都管这东西叫罗厄草,而且我和你说……” 苏扶为了防止别人听见,特意靠近了宿浅尘几分,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又道,“帝殿里的女弟子们只知道挖花,可没有人知道这花是用来干嘛的,我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玄臻后与玄黄帝的谈话,才知道这罗厄草是用来给玄黄帝解毒的。” 苏扶自从上次公开在南方殿拒绝了侯芊月的邀请之后,便顺理成章的融入进了中央殿的弟子之中,再加上他本身就对法阵悟性颇高,玄黄帝对他也很是重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自由在殿中行走,且时长被玄黄帝叫到自己的院子里谈话,说白了,现在的他就是玄黄帝的在帝殿的亲信和眼线。 前不久,他本是要去主院汇报帝殿的杂事,碰巧见玄臻后进了玄黄帝的屋子,从而也听见了玄黄帝和玄臻后之间的对话。 “我开始还纳闷,明明玄貅后的脾气要比玄臻后温柔的多,但为何玄黄帝对玄臻后要温柔很多,尤其是殿内有什么重要的事宜,均带着玄臻后出席,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玄黄帝不知什么原因被人给下毒了,而玄臻后不但精通药材这些的东西,更是在中央殿找到了罗厄草,从而获得了玄黄帝的信任和喜爱。” 苏扶的话,让宿浅尘的眉头逐渐拧紧在了一起。 毒,是一种侵入到人体之后,破坏人体各个功能的一种药物,所以不管是多高深的毒,凡是中毒者均会表现出不一样的症状,但是才刚见过玄黄帝的宿浅尘很肯定,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玄黄帝都是身强体壮的一个人,别说是中毒,就是连慢性病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本没有病,却非被人说成是中毒,关键是玄黄帝本身还坚信不疑。 “小尘尘,你刚刚说这叫什么八什么兰的药,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于苏扶来说,‘草药’只是单纯的两个字。 宿浅尘转动了下手中的花瓣,忽然朝着苏扶的口中塞了去,捏着他的下巴一合一送,根本不给苏扶反抗的机会,便是直接吞了个精光。 “小尘尘,你……” “砰!” 苏扶捂着被怼了一拳的脸,懵逼眨眼,啥,啥情况?喂他吃药也就算了,咋,咋还说动手就动手呢? 宿浅尘淡声开口,“疼么?” 苏扶木讷地摇了摇头,蓦地睁大了眼睛。 刚刚那一拳就算没凝聚出灵法也是用足了全力,正常来说,他早就疼得飙泪了,可眼下却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八瓣仙兰俗称麻痹草,医术上记载,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口吞八瓣仙兰其瓣,即醉无所觉。” 说白了,这就是她最为常用的麻醉药。 只是让宿浅尘想不明白的是,当初在小白给的那些书籍里明确地有过记载,这种八瓣仙兰只生长在下界,而毫无阳光的中界,连一根草都无法生存,又怎么会长出这么多的下界药材? 不得不说,这个中央殿还真是谜团成灾。 “小尘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 “小尘……” 苏扶接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音,回头一看,只见宿浅尘不知什么时候竟是靠在土坑壁里睡着了。 苏扶看着她的满脸倦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心疼的不愿叫醒她。 两个时辰之后,所有挖草药的女弟子从土坑里爬了出来,她们需要将自己挖出来的草药尽数交给监管的男弟子们,只有数量达到要求才能够回院子睡觉。 宿浅尘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扶灰头土脸地一把将她拉出了土坑,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是捧着满满淡紫色的草药。 这些草药是出自谁的手,再明显不过。 苏扶啥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回去睡觉吧。” 宿浅尘心中一暖,他们总说,遇见她是他们的荣幸,其实她也想说,遇见他们也是她的幸运。 在这陌生的异界,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苏扶目送着宿浅尘离开之后,便将手中的草药交给了其他整理数量的弟子,只是就算他不说,其他的弟子也心知肚明。 那些本就羡慕了一整夜的女弟子们更是火冒三丈,就连看着宿浅尘离去的方向都充满着怨恨。 当天吃饭的时候不但没有去喊宿浅尘,更是在宿浅尘醒来的时候,听见那些女弟子在门外窃窃地笑个不停,等她打开房门,门外并没有任何人,只是拿本应该属于她的饭菜,竟是被泼洒的满门前都是。 远处的人群里,似还能听见刻意压制的低笑声,根本就是在等着看宿浅尘气急败坏的嘴脸。 桃桃气得毛都炸开了,‘这些人太过分了!’ ‘没事。’宿浅尘无所谓地关上房门,跟着其他的女弟子们一起朝着昨日挖草药的帝殿走了去。 灵法等级的提升,可以让人的进食逐渐减少,像现在她这种级别,别说是少吃一顿,就是一个礼拜不进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几名正式女弟子渐渐笑不出来了,若是以往,琥珀那个笨蛋早就哭天抹泪的哀嚎了,可是现在的宿浅尘不但没有一丁点反应,反倒是将她们这些看热闹的挫败的阵阵窝火。 “琥珀,你站住!”距离挖草药的帝殿还有些许的距离时,那些走在前面的正式女弟子们忽然停住了脚步,将宿浅尘围了个水泄不通。 宿浅尘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那一张张面色不善的脸,“有事?” “你个不要脸的贱东西,出去一趟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凭你那臭八卦的德行,也妄想勾,引帝殿的男弟子?”一名女弟子直接对宿浅尘破口大骂,苏扶可是她们所有人梦寐以求靠近的对象,凭什么被这种不要脸的丑鬼独自霸占? 其他那些女弟子似也不想再多做废话,纷纷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对着宿浅尘露出了憎恨的目光。 宿浅尘的周身逐渐被灵法的光芒所照亮,只是在那灵法之下的,是她那张愈发冰冷的脸,以及似被寒风呼啸过的眸。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我是琥珀并非废物 宿浅尘看着那一簇簇飘忽不定的青灵,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她确实是顶替着琥珀的身份来的,可她从来没说过要做第二个琥珀。 眼看着其中一名女弟子凝聚着灵法朝着她飞扑而来,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躲闪,而是猛地抬起腿,一脚踹在了那女弟子的小腹上。 那正式女弟子远要比宿浅尘年长许多,就连在场的其他正式女弟子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可眼下却被宿浅尘一脚踹飞至几米开外! 这…… 其他的女弟子齐齐惊愣,一直到听见‘砰!’地一声重响,才见那打头的女弟子重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女弟子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琥珀在中央殿是个什么德行,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胆小懦弱不说,就那还在绿灵和青灵之间挣扎的灵法,根本就不足为惧,若非玄貅后对她还算是不错,她估计早就被撵出中央殿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所有人眼中不但废物还窝囊的小杂碎,竟然突然转变了一种画风! 主动动手出击是怎么回事? 那凌厉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琥珀你疯了?你,你竟然真的敢……”那被踢了一脚的女弟子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信邪地又朝着宿浅尘冲了去。 其他的女弟子们见状,也跟着一并飞扑而去,刚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是,这个站在她们面前的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窝囊废! 一抹青灵,于那些女弟子手中燃起的青灵之上骤然炸开。 那青到发白的颜色,与她们手中忽隐忽现,充满着杂色的青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根本不等那些女弟子反应过来,宿浅尘唇角一勾,蓦地幻化成了一道青光直穿进了她们当中,几乎是顷刻之间,这些女弟子被炸飞而起,四散摔向各处。 “刚,刚刚那是什么……?”躺在地上的女弟子们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什么,不然才刚那道纯粹至极的青灵又是怎么回事? 女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曾经那个任由她们打骂的窝囊废,怎么就能转手痛打她们了? “你们看见那青灵没有?” “好,好像是看见了?” “是,是谁的?” 纯粹至极的青灵之上,便是可以突破的最高极限的蓝灵和紫灵,在那个极限里,有各种颜色的灵法,以越浅淡级别越高,虽然青灵和最高的极限之间只隔着两个等级,可想要突破根本就是难上青天。 但是刚刚那青灵已经青中透白,明显已经接近足以幻化蓝灵的边缘! 那样的纯粹的灵法,放眼中央殿也没有任何一个弟子可以做到,而此刻躺在地上的女弟子们更是第一次见到! 一定是她们看错了,一定! 女弟子们不愿更不敢相信一个始终被她们揉捏搓扁的窝囊废,会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 “窝囊废,什么时候轮到你如此嚣张了?”第一个出手的女弟子同样不信邪,猛然窜起,凝聚着灵法的掌心直击向宿浅尘的胸口处。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女弟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猛然间出手握住那女弟子手腕,致命的一击被她轻松化解的同时,又是一掌在了女弟子的胸口上。 “噗——!”女弟子呕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残喘着。 宿浅尘抬脚踩在她的小腹上,居高临下且面无表情,“如果我是废物,你又是什么?” “琥珀你少嚣张!”女弟子怒极,疯了似的想要从宿浅尘的脚下挣脱出来,继续与宿浅尘对打。 宿浅尘黑眸沉了沉,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那一脚她用了五分的力气,若是常人恐怕早就疼到闷哼,而这女弟子的胸前明显已经晕开了斑斑血迹,可她却除了愤怒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痛意!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充满着凌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不远处。 宿浅尘循声抬头,只见玄臻后在些许女弟子们的陪伴下,尊贵异常地朝着这边走来,那上扬的眼梢充满着锐利的清透。 “琥珀,你这是在做什么?”玄臻后扫视了地上的一众女弟子之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不等宿浅尘开口,那被踩在脚下的女弟子当先求救道,“玄臻后救命,我们本是叫琥珀一起去做活,没想到琥珀为了逃避做活,不惜对我们大打出手!” “大胆!中央殿内禁止内讧挑衅,琥珀你竟敢明知故犯?”玄臻后那张脸阴沉的厉害,却没有半分惊讶。 宿浅尘扫了一眼玄臻后身后那些女弟子,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就算琥珀本身再脓包可毕竟是玄貅后所出,哪怕没有对外公开过,玄貅后自会偷偷照顾琥珀,而这些穿戴着正式殿袍的女弟子们明显在中央殿的时间不短了,一看便是老油条,当真是想要找茬琥珀,也绝对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当然,若是有人在她们的背后给她们撑腰就另算了。 中央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不相信玄臻后的感知能如此灵敏,这边才刚出事,便能如此及时的赶来抓包。 很明显,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来人!将她给我押走关进地牢,以殿规处置!”随着玄臻后的一声吩咐,那些站在后面的女弟子们当即朝着宿浅尘疾步走来。 宿浅尘略扬眉梢,她来中央殿只为了求一个真相,却不料倒是陷入了女人之间为了争夺权位的尔虞我诈。 不过…… 虽说是意料之外,但她却从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眼看着那些女弟子们就要将自己团团包围,宿浅尘双眼微眯,眸中逐渐覆盖了一层冷意。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道声音赫然响起在不远处,“大晚上的都在这里闹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玄貅后缓步而来,在她的身后同样跟随着数目不少的女弟子。 玄貅后暗自咬了咬牙,冷哼道,“玄貅后来的正是时候,琥珀无视殿规,对殿内弟子大打出手,我正要将她压入地牢反省。” 第四百八十七章 神秘的玉佩 玄貅后听罢,不但不紧张,反倒是柔和的笑了,“妹妹可是第一天来到中央殿?” 玄臻后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玄貅后顿了顿又道,“琥珀从小在帝殿内长大,她有什么本事,不但我心知肚明,就连整日忙着帝殿事宜的玄黄帝也是再清楚不过,一个连正常训练都坚持不下来的人,妹妹却说她打人,这未免太过牵强了一些吧?” 玄臻后不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琥珀是个什么德行她自然清楚,或者说整个中央殿的人都知道琥珀是个窝囊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拉拢玄貅后身边的弟子找机会找茬,借此将琥珀抓进地牢之中。 只是没想到现在琥珀的窝囊,反倒是成了玄貅后帮其狡辩的证据! “就算是再废物的一条狗也有敢咬人的一天,如今这些弟子们伤成这般,玄貅后还如此强词夺理,可是在有意偏袒?若是玄貅后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去找帝下评理!” 玄臻后匆匆赶来,也是不敢置信这些女弟子竟然会输给一个窝囊废出名的琥珀,虽然不解其中的道理,但眼下却成为了琥珀殴打殿内弟子最有利的证据。 玄貅后看着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女弟子们,也是止不住地皱眉。 这些女弟子可都是殿内有等级的正式弟子,若是她们当真联手,就算打死琥珀都是有可能的。 可现在这些女弟子们却倒地不起,而本应该被她们惨虐的琥珀竟安然无恙地站着! 这…… “我们只是在切磋而已。”宿浅尘清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玄臻后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女弟子们冷笑,“若不是我碰巧赶到,这些女弟子能否存活都是个未知数,你竟到了现在还想狡辩?” “难道不是么?”宿浅尘在玄臻后即将暴走的冷笑下,从脚下的女弟子胸口收回脚,并扫向其他的女弟子再次询问。 “我,我们确实是在切磋,切磋……”倒在地上的女弟子们忍着被揍的耻辱,扭的扬起一个个笑脸,虽然她们一致认为刚刚那青灵是她们看错了,但她们打不过宿浅尘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她们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一个窝囊废! 二,她们害怕以后天天被窝囊废打…… “你们确定?”玄臻后冷着一张脸,几乎威胁。 然而,别说是其他的女弟子们了,就连被宿浅尘踩在脚下的女弟子都沉默了,她虽收了玄臻后的好处,可毕竟是玄貅后这边院子里的人。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之内,所有女弟子拼命躲闪着玄臻后追问的目光,只求玄臻后将她们彻底忽视。 玄臻后见此结果,气得险些咬破了自己的红唇! “既然是个误会,妹妹也别太较真儿了,天色不早,帝下早已歇息,若是因为此等小事惊动了帝下,妹妹可如何是好?”玄貅后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完全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玄臻后见事已至此自己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只能不甘心地带着一众女弟子气冲冲地离开了。 只是在她身后的那些女弟子之中,有一个身影悄悄转过头朝着宿浅尘多看了几眼,估计是害怕被玄臻后发现,那身影很快便收回目光跟上了玄臻后的步伐。 虽然是一闪而过,却仍旧被宿浅尘察觉到了,可等她朝着那身影望去时,只是看见了一个比较突出的背影而已。 玄貅后遣散了那些闹事的女弟子之后,单独将宿浅尘带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一进屋子,玄貅后便当先坐在了软塌上,并且示意宿浅尘过去,待宿浅尘上前几步,她才拉住了宿浅尘的一双手。 “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之后脾气变得如此大了?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事情?切记不要在旁人的面前露出你的本事。” 宿浅尘垂着的眸暗了暗,顺着话茬道,“是她们先挑衅我的。” 玄貅后叹了口气,“殿内的弟子们欺负你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哪次不是忍忍就过去了?玄貅后始终对你虎视眈眈,若是当真让她抓到了你的什么把柄将你关进地牢,你想要再出来可就难了。” 宿浅尘静默着,仔细品着玄貅后的话。 倒是桃桃,听得小鼻子直皱,‘娘亲,这位玄貅后还真是好生极品。’ 自己亲生女儿被欺负,结果她不帮着出气也就算了,还教自己的女儿如何苟且偷生? 原谅它一只狐狸表示看不懂。 “听说琥翠也偷偷溜出去参加南方殿大小姐的庆生宴去了?”玄貅后皱了皱眉,下意识握紧了宿浅尘的手,“此事就算不是帝下准许也是帝下默许的,不然那玄臻后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琥翠溜出中央殿,你也看见了,现在帝下偏爱玄臻后,若是你再不想办法,恐怕真的是要被比下去了。” 顿了顿,玄貅后的目光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只有……找到那样东西,才是你和我唯一出头的出路!” 宿浅尘淡漠道,“什么东西?” 玄貅后的眼里很快闪过一抹狠厉,片刻便恢复了怜爱之色,抬手抚,摸上了宿浅尘的头,“你这丫头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前段时间我不是给过你一张地图么?只要你找到那地图上标记的屋子,从屋子里拿到那块玉佩,帝下一定会大悦。” 宿浅尘总算是了然了,难怪在中央殿女弟子如此的欺负下,那琥珀还能够平安长大,原来是从小便被玄貅后秘密训练出了一身好轻功,只是她的灵法毕竟太低,最终竟是死在了七清阁弟子的玩虐中。 玄貅后又拉着宿浅尘说了一番话之后,便让宿浅尘退下了,只是再三叮嘱要让宿浅尘尽快找到玉佩,而这几天她会找个理由让宿浅尘免去前往帝殿挖草药的事宜。 宿浅尘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琥珀,但只要是给玄黄帝的东西她就都感兴趣,毕竟,她这次前来的目的便是玄黄帝。 回到房间,宿浅尘关上房门,将琥珀所居住的这间屋子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总算是在褥子下面找到了一张泛黄的地图。 那地图囊括了整个中央殿,所有的寝殿均清晰可见,只是在那地图上,有一块很大的空白,而那用毛笔画下的标记,就指向那处!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不可触碰的地方 “琥珀,琥珀你在吗?”一个轻幽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 宿浅尘将地图揣进怀中,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正式殿袍的女弟子。 只是一眼,宿浅尘便认出,这女弟子就是才刚跟随在玄臻后身后,并回头偷偷看向她的那个身影。 倒不是她对这女弟子印象特别,而是这女弟子实在是太过突出,在一众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女弟子之中,这女弟子的身高光是目测起码也要有一米八左右。 如此的鹤立鸡群的身高,想要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很难。 “琥珀你刚刚的样子真是飒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那么酷的一面,吓得我快认不出你了!”那女弟子对宿浅尘格外亲切,双眼干净,并没有其他女弟子身上的是非气息。 “你不用去采草药么?”宿浅尘声音仍旧清冷,不过对这个女弟子的态度倒并不是很疏远,她很喜欢那眼中的清澈。 “我是溜过来特意看你的。”女弟子亲切地上前一步,直接挎上了宿浅尘的手臂。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臭小子,放开那个姑娘!” 苏扶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那女弟子的手臂,“叫你放手,你……”到了嘴边的话愕然卡住,看着那张明显女性化的脸,除了惊愣就只剩下惊愣了。 谁能想到一米八的身高上搭配着一张如此清美的脸庞? 苏扶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骨骼健硕的妹纸…… 女弟子看了看那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倒是从宿浅尘的臂弯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不过却在下一秒将苏扶举了起来! “你说谁是小子?” “……”苏扶无语凝噎。 “我你问你话呢,你说谁是小子!”女弟子似乎对被人当做男人有深深的执念,双手掐着苏扶的腰,一边问一边晃。 “我,我看错了,还,还有……你,你别晃了,我,我想吐……”苏扶翻着一双白眼,是真的晕到要吐了。 “你没看见我身上穿着的是女弟子的殿袍么?你就是故意想要讥讽我,想要埋汰我!”女弟子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苏扶,天生怪力的她不但晃还轮,她最恨的便是别人将她当做男人。 苏扶只觉得眼前阵阵天旋地转,想要反抗又怕伤了这女弟子。 紧要关头,一只手握住了女弟子的手臂。 宿浅尘淡声道,“你该回去挖草药了。” 女弟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一把将苏扶扔在地上,转头就往院外跑,“哎呀,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那个男的你给我等着,等我空了咱俩再一决雌雄!” 话音和脚步声同步远去,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院子里只剩下了一溜烟。 “小尘尘,你究竟从哪里划拉来这么个……奇葩。”苏扶拍着屁股蹭到宿浅尘的身边,他是见宿浅尘没去挖草药,不放心才打听了其他女弟子她住的地方过来看看,没想到竟遭遇如此横劫。 “我正好有事找你。”宿浅尘转身回到了房间,将怀里的地图摊开在了桌子上。 对于她来说,刚刚那个女弟子只是个不太讨厌的陌生人。 苏扶看着那地图半晌,忽然伸手指向那标记的地方,“小尘尘,你不是要去这里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 苏扶当即正色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他来中央殿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中央殿不能说非常熟悉,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在中央殿之中,除了玄黄帝和两位帝后各自的一方寝殿不能随意走动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中央殿的禁地! 殿内的弟子有说那里关押着神兽,也有说那里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反应那个地方异常危险,足以让所有弟子谈之色变。 传闻曾经有弟子不信邪,组成一个十人的小队悄悄潜入了那里,结果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却神志全无,整日念叨着有鬼,有鬼,最终在前往那禁地的必经之路上,吊死在了某一处的房檐上。 “上次我听玄黄帝闲聊时还提起这事,说是那弟子将自己开膛破肚,用肠子当绳子拴在了脖子上。”苏扶光是说就觉得阵阵冷汗。 宿浅尘对于苏扶的危言耸听没有任何表情,静默地听他说完了之后,便示意他可以走了,只是无论苏扶刨开了,揉碎了,挖心掏肝的再三警告,她眼中那份沉静的坚定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第二天,玄貅后以琥珀身体虚弱为由,免去了接连几日琥珀前往寝殿做活,对于这个理由,并没有人感觉到狐疑,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早已在殿内闹得沸沸扬扬,不过版本稍有不同的是,所有人以为是那些女弟子为难了‘琥珀’,而‘琥珀‘’则是被吓得连床都起不来了,才无法去做活。 一时间,琥珀这两个字成为了殿内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当天晚上,宿浅尘等院子里的女弟子们全都离开之后,才悄然打开房门,身体幻化成一道青光的同时,消失在了院子里。 她按照已经彻底牢记在脑海之中的地图,一路穿梭在中央殿之中,约莫一炷香之后,停在了通往地图上那片标记的入口处。 说是入口,这里更像是一个胡同口,随着宿浅尘的靠近,缭绕在周围的雾气更浓, 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胡同有多深,多长,不过在胡同的入口处,肉眼可见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在那红线上拴着无数三角形的铜铃。 桃桃从衣襟里探出小脑袋,‘保护的如此密实,莫不是这里面藏了座金山?’ 宿浅尘摇了摇头,有没有金山她不清楚,不过如此的密集度的红线,别说是个人,就是一只苍蝇飞过去,都会引起铜铃的震动。 就在宿浅尘拧眉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朗朗的声音,“你果然还是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极快的身影直朝着宿浅尘的身影飞奔而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隐藏在空白处的秘密 那身影快而准地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四目相对,颇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小尘尘,我就知道你绝壁不会听我的话,绝壁得来,你咋就这么犟呢……” 如此的哀怨连天,不是那个昨日把传说当鬼故事讲的苏扶还有谁?! “你怎么来了?”宿浅尘话是这么问,但紧拧的眉却渐渐松开了,若是有他帮忙的话,会省事儿的多。 苏扶叹了口气,“我不来能行么?这可是在中央殿我的地盘上,要是你当真有个青瓜豆腐的,别说是小叔父,就是安庭和容隐都得将我给咔嚓了。” 他其实是喜欢与宿浅尘走南闯北的爽快,但那只是针对于人,眼下那胡同深处不是恶兽就是女鬼,无论哪一种都是他做梦都不愿意梦到的。 宿浅尘看向苏扶,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她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一向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血流了一地眼都不眨的苏扶竟然怕鬼。 然而,就在她正要收回目光时,忽看见他满头的湿汗,“吓出汗了?” 苏扶摸了摸额头,“这个可不是吓得,这个是……算了,别提了……”睫毛微垂遮住眼中的尴尬,转身研究胡同口的铜铃去了。 片刻,他便是凝聚出了灵法,分别在红绳的两端画下了两个相反的符号,并且招呼宿浅尘和他一起站在其中一个符号之上。 “小尘尘,给你看看我最近的成果。”苏扶得意一笑,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另一只手凝聚出灵法的同时,按在了脚下的符号上。 两个符号渐渐亮起,几乎是瞬间,宿浅尘和苏扶从符号的这一端移动到了另外一端! 红线上的铜铃纹丝没动,两个人却已经顺利进了胡同之中! 瞬移? “小尘尘怎么样?”苏扶蹭了蹭鼻子。 宿浅尘点了点头,眼中流出了淡淡的赞赏之色。 苏扶因为从小被人伤了灵根,一直是他们当中最弱的,虽然有她的治疗,可想要让灵根彻底恢复并非易事,可他竟能依靠着绿灵在中界磨砺成这般,可想而知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宿浅尘将桃桃从衣襟里拎出来,在桃桃变大时,她和苏扶一起坐上了桃桃的背,朝着胡同的深处走去。 越是往里面深入,雾气便是越浓,可见度也从最开始的一米变成了现在的几寸。 苏扶举起手腕,借助着手腕上的萦环照亮着四周,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的眨眼,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最终……他只能选择放弃。 “这雾气浓得都快赶上老太太的浓痰了,要想找到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怕不是要走到明年?”苏扶郁闷的垂下手臂。 宿浅尘拍了拍桃桃白毛毛的大脑袋,桃桃当即停下了脚步,与宿浅尘心灵相通的它根本无需宿浅尘多说,便猛地卷起硕大的尾巴,朝着眼前的浓雾扫了去。 一阵狂烈的凉风凭空而起,瞬间驱散了胡同深处的浓雾。 苏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胡同深处足有上百个挂着铜铃的红绳! “怪不得有如此浓雾,这里根本就是一处被玄黄帝设下的阵法。”苏扶气结到不行,根本不等他看清楚,凉风落下,雾气再次弥漫。 宿浅尘皱眉,“阵法?” 苏扶道,“没错,我在第一眼看见红绳挂铃的时候还不敢肯定,现在倒是敢肯定了,从我们走进这个胡同开始,其实就是进了百结万铃阵。” 他曾经在中央殿藏书阁的书籍上看见过这个阵法,那每一个三角形的铃铛内部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一铃摇动,万铃其鸣,不但瞬间能够通知到设下法阵者,更会让闯入阵法者瞬间陷入癫狂。 这,便是阵法师的能耐,无需一兵一卒,方可致人死地。 就在苏扶还在仰慕这百结万铃阵的巧妙时,只听宿浅尘轻声道,“十步距离,左上。” 苏扶一愣,随即忙在桃桃走到十步的时候,跳下去设下阵法,带着桃桃和宿浅尘一同瞬移过去。 待他和宿浅尘再次跳上桃桃的背,就又听宿浅尘的声音响起,“十二步距离,右上。” 苏扶忙点了点,仔细数着桃桃的步子,中间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他知道宿浅尘是趁着刚刚浓雾散去时,记下了那些红绳挂铃的位置,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宿浅尘几乎每次都能准确地报出位置,毫无偏差! 这…… 似乎已经不光是记忆力的问题了。 “小尘尘,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条深似胡同的路,中间布满了不下几十个红绳挂零,若说前面的一半是靠记的,那么后面的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根本是看不见的好吗? “我记下前面能看见的,按照它们的排列顺序算出后面的位置。”宿浅尘的声音充满着淡然,既然是阵法,必定就有排列的序位,这是当初她在八阵图之中学到的,现在不过是变通了一下而已,正是如此,她在跳下桃桃背时,才又说了一句,“很简单。” 岂不知,苏扶被这三个字砸的几乎抬不起来头。 他一个玩法阵的,自然知道法阵之中排列的顺序位置,但想要一次次推算出后面的位置,必须要将前面记住的所有红绳挂铃的位置全部排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以此类推! 大姐,你要不要聪明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啊!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赫然响起! 天性怕鬼的苏扶一下子缩在了宿浅尘的身后,要是可以,他真想死死抱着宿浅尘的大腿不松开。 宿浅尘循声转身,在她和苏扶的身后,屹立着一座足有几十米高的寝殿,因年久失修,这寝殿破烂异常,而那类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正一声接着一声从寝殿内传出。 那声音沙哑而又干裂,声声撕心裂肺,狂躁的让人心惊。 不但是整个寝殿都在随之震动,就连宿浅尘脚下的路都在为之轻颤! 苏扶吓得简直快要流泪,“小尘尘,咱们……” 只是还没等把‘撤’那个字给说出来呢,就见宿浅尘已经迈步进了寝殿。 第四百九十章 是人还是鬼 硕大的寝殿空旷的让人发慌。 宿浅尘刚迈步进去,就看见有一个黑色的东西被五条手臂粗细的铁链固定在寝殿的中央,而那些铁链的一端,分别被钉在了寝殿的各处,很明显,这个寝殿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束缚。 那被捆在寝殿中央的东西耳目极其敏锐,听闻见脚步声的它猛地回头,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直接朝着这边攻击而来。 苏扶被那股铺面而来的阴风吓得浑身一抖,“是人是鬼?” “人。”宿浅尘话音起的同时,人已经腾空而起,待话音落下,她则是闪身躲过那人的攻击,并和那人纠缠在了一起。 那人身高足有两米,骨架宽大,四肢健硕,凌乱的长发擀毡在面前,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 他掌心夹带着淡蓝色的灵法,每一招都生狠致命,且根本毫无套路地出手,如疯狗一般穷追不舍。 宿浅尘敏捷地躲闪开他的攻击,随即幻化成了一道青光,与那高大的人纠缠不休。 苏扶趁机凝聚出了绿灵,在宿浅尘和那人的周围画着阵法,以灵法画下的每一笔不但稳且快。 要是鬼的话他还真会惧怕几分,但若说对手是个人……那他还怕个毛线。 而在半空中一直迎着那人招招致命的宿浅尘赫然发现,自己虽已是青灵最高,可想要徒手打赢一个蓝灵仍旧异常吃力,再者这人每一招都带着杀意,若是当真被他误伤,她回去之后并不好隐藏。 如此想着,她的眼睛不禁瞄在了束缚在他身上的五条铁链上,黑眸沉了沉,猛地转身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柱子跑了去。 那人像是完全没有意识一般,宿浅尘跑他便追,两个人忽上忽下,极速飞窜,破旧的寝殿内霎时间卷起烟尘滚滚。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宿浅尘猛然回身,那人似根本没想到浪费了这多的灵法,她还能如此灵活一般,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宿浅尘唇角无声一挑,将全部灵法凝聚于右脚,在那人根本无从躲闪之际,轰然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那人如同一颗陨石一般,极速坠落而下。 “砰!” 无数尘埃四散而起。 待尘埃散去,那人周身的地面被砸出一个破碎的圆形凹痕,一口鲜血喷出口中,闷哼地捂住了胸口。 宿浅尘翩然落在距离那人的两米外,虚汗打湿了面颊,微微喘,息着。 “嗷!”那人疯了似的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再次对宿浅尘出手,奈何他不过刚刚一动,便是被那束缚在身上的五条铁链紧紧地勒住。 “苏扶。”宿浅尘黑眸发沉,并没有一丝惊慌,只是轻唤了一声。 “得嘞。”苏扶点头的同时再次凝聚出灵法。 几乎是顷刻之间,那人的周围被绿色的灵法所包裹,随着绿灵不断蒸腾凝聚,那人渐渐被困在其中再无法动弹半分。 那人似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猛地朝着自己的周围看去,这才发现,刚刚自己只顾着追杀,并没有发现在追杀的途中,他竟是在宿浅尘的算计下,将所有的铁链全部缠绕在了四周的柱子上,而刚刚那灌入全部灵法的一脚,则是正好将他踢向了早已布下的法阵之中! “小尘尘,你说玄黄帝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囚禁一个疯子?”苏扶虽凝聚灵法控制着法阵,却并不耽误说话。 宿浅尘微喘着再次看向那不断在法阵之中挣扎,却根本动弹不了的人,姣好的眉皱了皱。 蓦地,她一个闪身越进法阵,在那人根本无从挣扎时,一把扯下了挂在那人腰身上的玉佩。 几乎是瞬间,她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贯穿在了她的脸上,不过很快,那凌厉便消失不见,耳边只剩下那人疯了似的吼叫。 虽然是在法阵之中,可苏扶本着做贼心虚的心态,生怕这狮吼的声音惊动了中央殿的人,当即不敢再有半分的停留,收回灵法的同时,跟着宿浅尘一起朝着殿外走去。 宿浅尘坐在桃桃的背上一路沉默着,只是用手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萦环,照亮着那块玉佩。 这抉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两只异兽盘旋交,缠,中间的镂空之处刻着一个圆日,日内的中央有淡淡红丝。 苏扶扫了一眼那玉佩,“看着倒是很有讲究,却并不像是什么奇珍异宝。”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见着的玉佩宝石并不少,眼下这玉佩不过是普通黄石雕刻而成,但越是这样便越是奇怪,玄貅后为什么会对这么一块毫无价值的玉佩如此执着。 “苏扶。” “啊?” “帮我办一件事。” “好。” 宿浅尘拉着苏扶不停地小声低语着,等两个人出了胡同之后,苏扶揣着玉佩朝着中央殿外飞跃而去,而宿浅尘则是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里。 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玄貅后正坐在床榻边发呆。 “琥珀回来了?怎么样?”看见宿浅尘进来,玄貅后赶紧迎了过来。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已经将玉佩交给了苏扶,在苏扶没有回来之前,她不打算告诉玄貅后实情。 玄貅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便是笑着道,“没关系,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般,琥珀不要自责,平安回来就好。” 门外,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女弟子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玄貅后,帝下毒发了!” 玄貅后面上一惊,再是来不及与宿浅尘闲聊,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之后,便朝着主殿的方向快步而去。 在些许弟子的陪伴下,玄貅后刚一迈步登上主帝殿的台阶,就听见一阵揪心的嘶吼声从殿内传来。 “帝下!”玄貅后匆匆跑进了帝殿,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直接扑面而来。 帝殿的里,玄黄帝如同疯了一般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着,所有拦着他的女弟子均被他大力甩在地上。 玄貅后惊呼,“帝下万不可如此伤害自己啊!” 玄黄帝蓦然回头,脸上的图腾扭曲着,徒留下那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玄貅后,那如同野兽一般像是要将人撕碎了似的凶狠目光,吓得玄貅后当即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半分。 第四百九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反应 “咣咣咣——!”玄黄帝则是揪着自己的头发,再次一下下朝着墙壁撞了去。 玄貅后触目惊心地站在一旁,眼中一片焦急,“赶紧派人去南方殿!” 当年在南方殿帮助玄黄帝与那红袍人大打出手,玄黄帝伤势惨重后闭关修养,虽说是几年的时间调养好了病情,可却意外落下了这疯魔一般的病根,当初赤丹帝曾亲自前来查看,说是那红袍人出手带毒,才让玄黄帝变成这般。 奈何中界没有懂医之人,以往每次发病的时候,玄黄帝总会第一时间派人请赤丹帝过来,而出乎意料的是,每次赤丹帝离开后,玄黄帝都会恢复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渐渐的,玄黄帝开始抗拒赤丹帝,每每几次宁愿发病也不愿意派人去请赤丹帝。 也正是那段时间的耽搁,才导致玄黄帝的病情逐渐恶化,发病愈发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面目狰狞,从最初只是觉得浑身刺痛,到现在根本无法承受那种疼痛而下意识的自残。 好在让玄臻后发现在中央殿之内有一处长着可以缓解玄黄帝病情的草药,也正是如此,玄臻后在中央殿的地位慢慢超越了玄貅后。 “帝下亲自下令,不准再请赤丹帝前来看病,玄貅后如此自作主张,就不怕帝下清醒之后会治罪么?”一声娇笑响起,玄臻后在众男弟子们的陪伴下尊贵而来。 玄貅后拧眉道,“妹妹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帝下如此痛苦?” 玄臻后不屑一笑,“所以说帝下宠我多余玄貅后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和你这种只会看着帝下痛苦的笨蛋完全不同。” 玄臻后说着,抬脚朝着玄黄帝的方向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时,特意撞了一下僵硬在原地的玄貅后。 在殿内众男弟子的帮忙下,玄臻后将手中的汤药给玄黄帝喂了下去,很快,暴躁的玄黄帝平静了下来,由着众人搀扶到了床榻上。 玄貅后看着玄黄帝和玄臻后交握在一起的手,白着一张脸,无声地退出了寝殿。 待玄黄帝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玄臻后也站起了身,屏退掉了寝宫内所有的宫人,并也离开了寝殿。 从始至终,她对床榻上昏睡着的玄黄帝没有再多看一眼,若是仔细看去,可见那双张扬的眼中闪烁着某些不同的异样。 才刚一出寝殿,就见一名女弟子匆匆小跑而来,“禀告玄臻后,昨日晚上琥珀并没有出现在最里侧的寝殿做活。” 玄臻后压低了声音问,“可知是什么原因?” 女弟子小声道,“玄貅后宣称是琥珀身体不适,所以让她多休息几日。” 玄臻后咬了咬牙,那日那个死丫头要有多精神她可是亲眼所见,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身体不适肯定又是去了那个地方! “可还有听见其他的什么事情。” 女弟子本是想要摇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贴近在玄臻后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片刻。 玄臻后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当即带着女弟子们朝着玄貅后寝殿旁的别院走去,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让芝貅那个贱人得到那个玉佩,绝对! 不过片刻的功夫,宿浅尘在别院的小屋子便是挤满了人。 宿浅尘的平静无波,与玄臻后的怒气汹涌完全呈现出两个极端。 “琥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幽会殿内男弟子!”当先开口的是站在玄臻后身后的女弟子浣晴,刚刚也正是她告的密。 宿浅尘淡漠道,“哦?何时?” 浣晴伸手怒指,“干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现在还想狡辩?” 宿浅尘仍旧面色平静,“无凭无据,你说什么都可以。” “我现在就去将认证找来与你当面对质,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浣晴怒声嚷嚷,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她跟在玄臻后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无出头之日,眼下自不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邀功的机会。 只是,她不过刚转身,面颊便是火辣辣的一疼。 “啪!” 浣晴捂着瞬间红肿而起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扬起的手,“玄,玄臻后……” “滚到一边去。”玄臻后冷冷地看着浣晴。 浣晴吓得一抖,站到一旁垂下了面颊,只是那一双眼睛却不死心地死死剜着宿浅尘。 “殿内弟子之间均传你与某个男弟子行为举止密切并偷偷私会,你既住在玄貅后的院子里,此事我也自不会马虎,只是在查明真相之前,需将你暂且关押在地牢中。”玄臻后看向宿浅尘,浣晴在她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聪明伶俐的,可刚刚不过几句话便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若是刚刚当真将认证带来,便是直接将她在玄貅后身边收买的眼线给暴露了! 越看着那张熟悉却平静的脸,她的心中便越是暗惊连连,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丫头变得如此聪明了? 桃桃听得阵阵反胃,‘这个死老女人,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宿浅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并不在玄臻后的身后,而是盯着敞开的大门看着门外。 院子里,有女弟子在看见玄臻后之后便匆匆朝着玄貅后所住的寝殿跑了去,只是过了半晌之后便是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宿浅尘微微挑眉。 这…… 倒是有趣了。 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她缓缓站起身。 玄臻后防备地眯起眼睛,“琥珀,你想要做什么?” “不是要去地牢么?”宿浅尘轻飘飘扫了一眼玄臻后,随后当先出了屋子。 玄臻后根本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如此乖乖听话,为了能使宿浅尘乖乖就范,甚至是在来的路上计划了各种不同的方法,只是没料到,呕心沥血算计的那些东西,最后却毫无用武之地! 其实,不单单是玄臻后扑了个空,就连与宿浅尘心灵相通的桃桃都惊讶的始终张着一张小嘴。 很快,在玄臻后带着一众女弟子的亲子押送下,宿浅尘被带到了中央殿的地牢之中,这里深埋在地下五米之中,阴暗潮湿,鼠蚁横行。 第四百九十二章 站在阴谋的中央 相比于下界牢房,中央殿的地牢内更显残忍。 在那一排排的狭窄牢间内,可见些许披头散发的人影蜷缩在角落里,因为关押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灵法之人,为了防止她们逃跑或者自杀,她们身上的各个关节都被钢钉打穿,以吞噬灵法的海蓝石打造的铁链拴在牢间内一根粗大的木桩上。 在玄臻后的示意下,宿浅尘被送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间内,而玄臻后则是亲自从女弟子的手中接过海蓝石锁,锁住了牢间。 “若是你乖乖听话,我自不会为难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玄臻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宿浅尘一眼,才带人匆匆离去。 倒是那肿着半边脸的浣晴,边走边回头地瞪着宿浅尘所在的牢间。 “乖乖听话?不会为难?”宿浅尘站在牢间内,品着玄臻后最后那句话,黑眸沉了又沉。 桃桃从衣襟内蹿出来,落在草席上,惊讶地眨了眨狐狸眼,‘虽然都是关人的地方,可这里倒是比下界的天牢好多了也。’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亲娘没得选,它作为一只没有人,权的狐狸,只能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宿浅尘走到桃桃的身边坐下,放眼扫去,果然,相比于其他的牢间,这里不但干净而且并不那么潮湿,若不是有人精心打扫过,那就只能说明她的点子实在是太好了。 ‘娘亲,您为啥每次坐牢都如此主动。’桃桃跳上宿浅尘的腿上,郁闷地盘成了一个白绒绒的糯米团子。 宿浅尘把玩着桃桃粉嫩的小耳朵,漫不经心地暗道,‘既然都想让我进来,我又为何要忤逆了她们的‘好意’?’ 桃桃扬起小脑袋,‘她们?’ 宿浅尘点了点头,若非玄貅后默许,玄臻后就算再张扬跋扈,也绝对不可能在玄貅后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 玄臻后处处为难看似与她作对,实则故意将她捉来之后,却并不多加难为她。 玄貅后明明是琥珀的亲生母亲,不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身赴险境一次次的前往白结万铃阵之中去抢玉佩,更是在危难之际,任由玄臻后将她带走默不作声。 还有…… 那个百结万铃阵里困着的那个男人是谁?若当真那玉佩是玄黄帝垂涎的,玄黄帝既有本事将那个男人封印在阵法里,为何不亲自去抢夺? 再有…… 那个现在称霸中央殿的人,究竟是不是奶奶?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 也越来越有趣了。 以前,她喜欢默不作声地反咬一口,但是现在,心急着得到真相和答案的她,则是选择了站在阴谋的中央准备随时出击。 地牢的气息十分压抑,时不时从其他牢间内传出的痛苦喘,息声,夹杂着老鼠的吱吱叫声,光是听着就让人胸闷。 宿浅尘趁着这个无人打搅的机会,索性将灵识涌进了桃桃的体内。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她曾经所种植的无数奇珍异草在静静地生长着,各种药材的果实争相斗艳,远远望去硕果累累。 开心如同睡着了一般,安然躺在草药丛中,这一刻倒露出了孩童还有的恬静。 只是这份恬静,却让宿浅尘心疼着。 她倒是宁愿他如曾经那般莽撞而又蛮横地胡闹,起码那个时候的它是自由和健康的。 伸手按在开心的脉搏上,它的脉搏已并不那么微弱,身上的伤口也早恢复的七七八八,若非灵魂的缺失,它恐怕早就可以醒来了。 宿浅尘记得,早在下界的治疗那些血傀的时候,那些血傀也是因为灵魂被吞噬,从而非常棘手,但最终却还是在她调配的丹药下一点点的得以弥补,虽然不知开心是受到了何种折磨导致了灵魂缺失,但同样的药喂它服下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就在宿浅尘思索时,忽见躺在身前的开心好像跟刚刚有一丝不同,下意识的伸手触碰,却见她的手直接从开心的身体穿了过去! 还没等宿浅尘反应过来问题出现在哪里,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一阵热浪来袭,那股热仿佛愈演愈烈的大火,从她的五脏六腑开始灼烧。 体内的变化让宿浅尘的灵识一点点的变弱,顷刻之间从桃桃的体内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是那股烧灼之感并无半分渐退的意思,反倒是如同一道热浪直逼向她的大脑! ‘娘亲!’桃桃急的毛都炸开了,围在宿浅尘的身边团团转。 宿浅尘的脸色愈发苍白,倾身倒在身后的草席上,绷紧着四肢,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灼热逐渐汇聚在了她的眉心处,而原本的灼烧感也变成了锥心的刺痛。 仿佛有人拿着一把燃烧着通红的锥子,一下一下击打在她的眉心中央。 时间在流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那股疼痛才逐渐消失。 ‘娘亲!额,额头……’桃桃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宿浅尘,惊讶的一双狐狸眼瞪得圆圆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的连肉乎乎的爪子都分成了五个小肉瓣。 宿浅尘坐起身,伸手抚,摸向自己的眉心,赫然间,有一个硬物突出于自己的眉心之间。 这是…… 在宿浅尘的抚,摸下,那眉心上的东西渐渐消失变成一道淡淡的烟雾,待那烟雾逐渐凝聚,一个人影竟是慢慢显露了出来! “小爷我果然是洪福齐天。”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桃桃吓得跳在了宿浅尘的腿上,肉肉的爪子蒙着眼睛,‘娘,娘亲,有,有鬼。’ 那影子飘荡而来,一巴掌拍在了桃桃的脑门上,‘小白毛你那双狐狸眼发霉了不成?你见过谁家的鬼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宿浅尘看着那熟悉的五官,是不是鬼她不知道,但如此的赤口毒舌,如此的不拘小节…… “开心?” 开心循声抬头,四目相对,不屑地哼了哼,‘不是小爷还能是谁?’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远处响起,桃桃习惯性地钻回到了宿浅尘的衣襟里,倒是开心,不耐烦地拧眉朝着牢房外看去。 是哪个没长心肝脾肺肾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小爷我团聚?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又多了一个保护神 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几名男弟子出现在了牢间外面。 “丑八怪就是丑八怪,哪怕是在这地牢里,也遮不住那张让人想吐的脸!”那几名男弟子嬉笑着看向牢间内的宿浅尘。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他们那讥讽的嘴脸,面色平静无波。 几个少年沉了脸色,“丑八怪,你敢无视我们?” 桃桃无奈抚住狐狸额,‘这不疼不痒的话,别说是宝宝身经百战的宝贝娘亲懒得搭理你们,就连本宝宝都听腻了,骚年,你们就算是想骂人也有点创新好伐?’ “惹了玄臻后不舒服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丑八怪,你得谢谢我们给你转世投胎的机会!”不知哪个弟子开口讥讽。 其他的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丑八怪,记得下辈子当人,哦不对,就算是当个狗也投个好胎,不然长得丑,就是当狗也会被人嫌弃的!哈哈哈哈……” 说着,他们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而这几个人当中,竟全部都是兽形聚灵! 虽然他们进不去这牢房,但是他们的兽灵可以自由穿梭,牢房内的空间有限,面对四五只兽灵的攻击,宿浅尘就是想跑都无路可逃! 然而! 就在那些少年指挥着自己的兽灵冲进牢间的一刹那,一股腥风从牢间内刮了出去,根本不等他们反应,那腥风便是将他们几个人卷到在地。 ‘当着小爷的面,骂小爷的妞,你们揍死你们,揍不死你们抽也抽死你们!’开心跟宿浅尘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对于这些弟子的侮辱,完全不能忍。 “谁?哪个管闲事的敢对我们出手?” “你有本事站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你,你出来,别躲!” 几个讥笑着的少年一脸懵逼,惊慌地看向四周,却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然而,那打在他们身上的拳头却是如此的真实,根本让他们无从闪躲! ‘一群瞎比,小爷我打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还用得着躲?’开心义正言辞且双手叉腰。 桃桃悄悄探出一双狐狸眼,巴巴地瞅着,‘娘亲,那些人好像真看不见那臭鱼的说。’ 宿浅尘点了点头,现在的开心确实与曾经的不太一样,它的身体是呈虚幻状的,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只是一个影子,也正是如此,它才能够随意穿梭于地牢之内,不受任何的阻碍。 牢间外哀嚎声不断,牢间内宿浅尘淡定自若,如此鲜明的对比,简直是刺得那些来找茬的男弟子们眼珠子生生作疼! 他们本是来虐那个丑八怪的,结果人都没碰到一下的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虐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鬼! “丑八怪你竟然敢装神弄鬼,你等着,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几名少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地牢,只剩下那毫无说服力的威胁叫嚣,始终徘徊在地牢之中迟迟没有散去。 桃桃从衣襟里跳出来,看着虎视眈眈盯着那些少年背影的开心,凑近一些禁着鼻子闻了闻,‘臭鱼,你怎么从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一股魂儿了?’ 不管是人还是灵兽,凡是以实体存在在这个世上的,都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只有以灵魂方式寄宿在宿主体内的,才会没有任何的气息,比如小白或者是穷鸟。 ‘还不是因为她!’开心转手指向宿浅尘,‘活生生将小爷我吐出的最后一口气给憋回去了一半!’ 当初,在宿浅尘堵住开心嘴的时候,开心已经将最后一口气吐出了一半,这也是为什么宿浅尘发现开心灵魂缺失却找不到的原因。 原来,开心的另一半灵魂已经给了宿浅尘。 ‘死小,妞就知道自作主张,不然小爷我现在早就在黄泉路上引吭高歌了,还用的着像是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当一股烟儿?’ ‘你说这话丧良心不?要不是宝宝娘亲妙手回春,你早不知死哪个旮旯胡同起了!’ ‘你一个扁毛畜生也好意思认人当娘?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你个死臭鱼,宝宝挠死你!’ 一魂一狐吵得不可开交,宿浅尘静默地看着,总算是明白了究竟为何开心会变成这样,虽说她是无心的,也从没想过得到所谓的精芝,但很明显,她以外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虽然…… 这个所谓的精芝有些不大一样。 ‘开心,你现在开心吗?’宿浅尘缓缓开口。 开心和桃桃吵得正欢,听了这话猛地愣住了,它总能听见这两个字,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两个字的意义。 过了好半晌,它才咧了咧唇,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尖牙,‘有这么一个敢从阎王爷手中抢人的小,妞陪着我,我自然开心啊!’ 在被静言抓去的日子,它知道自己究竟被折磨的有多惨,目不能视物,连喘一口气都疼得阵阵干呕,那个时候,生死并不是它能够自主的。 可就是面前这个如同它姐姐一般的少女,不死心,不放弃,哪怕是在它都心如死灰的时候,仍旧死死抓着它的手,硬生生地将它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现在的它虽然变成了一股魂,却能再次恢复光明,也拥有了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自由。 一只手,忽然抚,摸在了它的头顶。 开心缓缓抬头,就见宿浅尘薄唇轻动,‘开心就好。’ 简单的四个字,温暖了开心的全身。 以成为宿浅尘精芝的它并非实体,除了灵兽和魂兽还有自己的主人能够与它交流触碰之外,其他人均察觉不到它,而初成精芝的它并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大部分的时间都要躲起来浅眠,不过与兽系聚灵相比,它更够瞬间感知到宿主的安危,在危险发生的瞬间,它可以无需宿主召唤,自主出来为宿主抵挡危险。 ‘妞,谢谢你。’扔下四个字,开心消失在了牢间内。 一股青烟吸附在了宿浅尘的眉心上,很快便在宿浅尘的眉心中央凝结成了一颗泪滴似的结晶。 第四百九十四章 孰是孰非 地牢内,随着开心的闭关,终于安静了。 桃桃担忧地看向牢间外,‘那个玄臻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干这种背后算计人的事情。’ ‘并非是玄臻后。’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到处些许水乳状的药胶,轻轻涂抹在自己的眉心上。 她注意到刚刚那些男弟子们明显没有牢间的钥匙,若是玄臻后,怎么会连一把钥匙都弄不到手? 桃桃跳上宿浅尘的膝盖,‘娘亲就这么相信那个老女人的话?’ “不是话,是眼睛。”她并没有在玄臻后的眼中发现任何的冷意,反倒是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忧虑。 宿浅尘垂下手,眉心处那颗似泪滴般的精芝,也随之彻底被隐藏起来,除非用手仔细摸索,不然以肉眼根本无法发现。 桃桃抖了抖耳朵,‘要不是那个老女人的话,又会是谁?’ 宿浅尘静默地勾了勾唇,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双充满着憎恨和仇怨的眼睛。 几个从地牢里逃也似跑出来的弟子,匆匆来到了玄臻后寝殿的别院,而此时,浣晴正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一看见他们几个,浣晴就不乐意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当初定不是说好的,打一下一两银子,扇巴掌二两银子,要是你们谁豁得出去扒下了她的衣服另算,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几个弟子集体摇头,他们不想要银子了,他们想要命。 浣晴拧眉讥笑,“咱们,难道是嫌那窝囊废太丑?你们下不去手?不过你们当初可是答应我好好的,说是一定会让那窝囊废抱头痛哭的。” 几个弟子本就被无形地虐了个体无完肤,眼下听浣晴左一个窝囊废,又一个窝囊废的,更是刺耳到不行。 如果宿浅尘是窝囊废,那他们几个又是什么? “臭婊,子,闭嘴!”不知哪个少年当先怒吼了一声。 其他的弟子也跟着怒斥道,“说人家是窝囊废,你呢?不过是一个连窝囊废都对付不了的废物,不然你找我们做什么?” “天天就知道跟在玄臻后的身后当条狗,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弟子们将在地牢里憋得气全部发泄在了浣晴的身上,尤其是浣晴那张脸,他们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浣晴被骂的彻底惊愣,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哪里经得住几名少年这般辱骂?当即就红了眼睛,就连整张脸都灼痛的如火烧一般。 “谁对谁下手了?”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冷声。 院子里的几名男弟子连同浣晴同时回头,当看见那沉步而来的人时,吓得全部跪在了地上。 “玄,玄臻后……” 玄臻后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是,是浣晴让我们几个去地牢难为琥珀的,说,说是为了帮,帮您分忧……”几个男弟子并不知道玄臻后之前的吩咐,被这么一吓,自然就全部说了出来。 玄臻后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一脚踹在了浣晴的肩膀上。 浣晴疼得倒在了地上,“玄臻后饶命,饶命……” 玄臻后抬脚踩在了她的嘴巴上,看着她那憋红的脸,冷声道,“我跟你们说过什么?看样子你是都忘记了。” “她,她不过就是玄貅后身边的一个,一个窝囊废而已,玄,玄臻后为,为什么要保,保着她,我,我才是跟了您好几年的心,心腹啊……”浣晴痛苦地摇着头,她怎么会忘记在走出地牢之后,玄臻后严加交代她们所有女弟子,不准去地牢里找宿浅尘的麻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心生怨恨。 玄臻后眉梢发冷,眼神如锥,“我做事何须你指手画脚?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如何与她比?” 她一脚一脚使劲踩在浣晴的脸上,脖子上,一直到浣晴昏死在了地上,才在身后女弟子的搀扶下收回了脚。 “将她拖远点处理干净。” “是。” 几个女弟子将昏死的浣晴抬走了。 玄臻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男弟子,“要想活命,嘴巴就闭紧点。” 几个男弟子吓都要吓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他们只是拼命地点着头。 躲在远处角落里的一个高大的身影,闭气凝神的将院子里的一幕尽收眼底,一直等到玄臻后带着女弟子们离开,她才猛地转身朝地牢的方向奔跑了去。 “十七师姐,您也是来收拾那个丑八怪的吧?”看守地牢的几名男弟子看着那身影的到来,赶紧迎了上去。 十七原名石柒,元家族唯一的一个后人,殿内的弟子们倒并不知道身为元家族唯一后人的十七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不过碍于她一直受玄臻后的重视,所以殿内的弟子都对她比较客气。 十七拧了拧眉,一脸的凶狠相,“你们说谁是丑八怪?” 看守地牢的几名弟子吓得脸色白了白,“就,就是琥珀那个,那个窝囊废啊,刚刚玄臻后不是还派几个人来收拾她了吗?” “闭上你们的狗嘴!琥珀有名字,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喊她丑八怪,窝囊废之类的话,小心我一拳怼死你们!”十七恶狠狠地瞪眼举拳。 “不,不敢,不敢……”几个弟子见状哪里还敢还嘴?目送着十七迈步进了地牢,甚至是连十七来此的原因都吓得给忘记问了。 十七一路在地牢内狭窄的走廊里疾驰着,每路过一个牢间都要仔细的往里面看看,越是往里面走,她的心便是越沉,难道…… 就在她以为会看见什么血腥的画面时,终于在牢房的尽头找到了那个一脸平静的少女。 此刻,少女正轻磕着双眼靠在牢间的土墙上浅眠着,似是听见声音,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了那双清冷的黑眸。 四目相对,十七险些没哭出来,“你这个死丫头,吓死我了!” 宿浅尘对十七并不陌生,记得在几天前,她还悄悄来院子里看她,更是凭借一股蛮力将苏扶腾空举起。 第四百九十五章 苏扶的春天 十七见宿浅尘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再次担忧的道,“怎么样?那些人是不是打你了?哪里受伤了?还是吓着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没事。”简单的三个字,宿浅尘仍旧在与她保持着距离。 “真的……没事?”十七有些不相信,殿里的人欺负琥珀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琥珀都会吓得哭上好久。 “你来这里没关系么?”宿浅尘不愿再继续重复没有营养的话题,就算刚刚没有开心,凭那几个弟子也伤不了她分毫。 十七愣了愣,似是被问住了。 她愿意靠近琥珀,是因为觉得琥珀瘦瘦小小的,总被人欺负很可怜,不过她一直清楚她是玄臻后身边的人,而对于琥珀,她每次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好心帮助,并非是想要与琥珀交朋友。 因为她始终觉得琥珀太懦弱且胆小。 但是就在刚刚,她在听见有人来找宿浅尘麻烦的时候,疯了似的往地牢跑,明知可能会惊动玄臻后,却仍旧不管不顾。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琥珀这次回来,她忽然想要跟她交朋友。 她喜欢那股飒帅的样子,以及那双清冷的眼。 “琥珀,你这次回来之后变了好多,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我喜欢现在这样的你,而,而且我,我也想让你知道,虽然我是玄臻后的人,可,可这次告密让你,你进地牢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若是以前,她不会在意一个被她帮助的人的眼光,但是现在,她特别希望跟面前的琥珀解释清楚。 “你还敢出现在小……琥珀的面前?”带着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苏扶一脸怒气此从窗户越了进来。 他刚从北方殿回来就听说宿浅尘被玄臻后关来了这里,本就心急得不行,眼下眼到十七自然是一肚子怒气。 上次撞见他去找宿浅尘的只有十七,再加上十七是玄臻后身边的人,若说不是她告的密,反正他是不信。 十七被吼得一愣,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我确实是看见你去找琥珀了,但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苏扶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气得拧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难怪自从上次碰见你之后,你经常缠着我,让我给你道歉,我原本还挺内疚的,把你错当成了男人,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想要陷害小……琥珀!” “我没有,真的没有……”十七委屈的想要靠近他继续解释。 “闭嘴!”苏扶满眼阴霾,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十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退让。 “再不滚我杀了你!”苏扶说着,当真凝聚出了灵法,谁也不能伤害他视为家人,师兄,以及朋友的人,这是他的底线。 “够了苏扶。”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相信她。” “小……你,你认真的?”苏扶一愣,松开了十七的手腕。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向十七,“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十七看着自己被捏到发青的手腕,沉默着,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包子,想要递给宿浅尘。 苏扶一把将包子打落在地上,“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十七想要解释,可在鼓起勇气抬头时,却对上了苏扶那一双愤怒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睛,梗咽着吞咽下喉咙的酸涩,终是转身跑走了。 苏扶一直盯着十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牢里,才转身无奈地看向宿浅尘,“若当真私会有罪的话,咱俩现在都够斩首示众的了。” 从认识到现在,他和宿浅尘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不但是他,就连安庭和容隐哪个没有跟宿浅尘单独相处过,这也能被扣上私会的帽子,他也是真无奈了。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宿浅尘嘴角一抽,才刚还虎视眈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就恢复成了吊儿郎当的浪荡模样。 苏扶从怀里掏出玉佩和一个黑色的丝绒袋,“你要的东西弄好了,不过话说,你真应该亲眼去看看元修看见这玉佩时候的反应。” “什么意思?”宿浅尘接过玉佩和丝绒袋,代开丝绒袋看了一眼,满意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扶捏着嗓子,学着元修的样子,“我滴个天老天撒,小尘娃儿疯了撒?竟然敢将这物儿都偷了出来!这,这可是象征着五帝身份的玉佩撒,你们就是把玉皇大帝的金銮殿捅了也不该偷这个哇,私自偷取五帝信物可,可是要杀头地晓得不?” 苏扶学的为妙微翘,宿浅尘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五帝的信物,那也就是说……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宿浅尘慢慢捏紧自己的双手,清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铸建起的一切轰然崩塌,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自嘲一笑。 ‘娘亲……’ “小尘尘……” 这样的宿浅尘,惹得桃桃和苏扶一阵担忧。 宿浅尘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苏扶,“我没事,你先回去,然后找机会放出我得到玉佩的消息,切记,一定要玄貅后在场。” 苏扶点了点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止不住地一步三回头,看向牢间内的宿浅尘。 他并不知道宿浅尘此番前来中央殿究竟是为了啥,但是那样仿佛崩塌了世界的宿浅尘是他所不曾见过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苏扶抬头看去,只见十七正站在他回寝殿的必经之路上。 四目相对,十七欲言又止,苏扶却选择撇开了目光与她擦肩而过。 “苏扶,你给我站住!”十七不死心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琥珀的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我……” 苏扶停下脚步,仍旧躲避着她的视线,“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以后你都不要再靠近她,因为我不保证下一次还会放过你。” 十七红了眼眶,“琥珀到底是你什么人?” 苏扶终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家人。” 语落,拨开她钳制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大步离去。 十七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再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梗咽道,“如果她是你的家人,那么被你救过的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第四百九十六章 渐渐浮出水面的阴谋 苏扶现在的身份是中央殿的正式弟子,而在各个帝殿对于正式弟子的管束比较宽松,准许他们自由出入帝殿,再加上苏扶是玄黄帝身边的半个红人,就算是耽误做活偷懒外出,也不会有人敢多加管制。 这也正是为何玄臻后哪怕以私会的名义抓了宿浅尘也不敢动弹苏扶的原因。 当天晚上,苏扶特意又跑到街上买了不少的酒肉,一回到院子就邀请所有的男弟子们大吃二喝。 “苏扶,你真的跟琥珀那个丑八怪私会了?”借着酒劲,男弟子们八卦地询问着。 苏扶喝了一口酒,并不避讳道,“确实是见面了,不过是她想找一样东西吧……想求我帮她摆个法阵。” 其他的男弟子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就只是摆个法阵?” 苏扶却挑唇一笑,“秘密。” 这话,原本是为了勾,引玄貅后主动前来找他的一个计策,不想却被偷偷站在窗外的十七全部听了去。 想着苏扶对宿浅尘的各种好,以及再加上刚刚他那暧昧至极的回答,十七仿佛被霜打了一般,垂着头离开了院子。 苏扶和院子里的男弟子们喝了几乎一夜的酒,而他和宿浅尘私会以及宿浅尘求他帮忙的事情便以讹传讹传遍了整个中央殿。 第二天晚上,苏扶如同平时一般出现在了中央殿最里侧做活的寝殿,不过他并不是来监督其他女弟子的,而是找了一处房檐平躺在上,一边等着玄貅后主动前来,一边闭目浅眠着。 不得不说,昨日的酒喝的有些多,他到现在还头疼到不行。 “十七你自己就可以吧?” “这话还用问吗?十七的力气可大着呢,哪里像是咱们,连挑一桶水都费劲。” “还是十七师姐厉害,咱们根本比不了!” 女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响起,苏扶挑了下眼皮,只见几名原本应该与十七一组的女弟子们,正借着奉承十七的功夫,站在一旁偷懒。 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十七人高马大,力气又比其他的女弟子大出很多,所以前来做活的女弟子们总是找各种理由主动跟十七挖一处土坑,但结果都不做活偷懒,让十七一个人做出双倍或者是几倍的药量。 十七虽然是玄臻后身边的人,可这些女弟子们也聪明,总是各种夸赞十七,让人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面对女弟子们一贯的伎俩,十七直接开口道,“我不会帮你们挖草药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女弟子们登时一片委屈,“十七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自己占了土坑的全部,我们就是想下去也挤不过你啊。” “那你们在这,我去其他的土坑。”十七从土坑里爬出来,只是放眼望去,所有的土坑里都有人,而那些正在做活的女弟子们都满脸期待的等着十七的到来。 没有人会真的帮助十七,她们都指望十七能来自己的土坑,这样她们便有不做活的借口了。 “你们这怎么不做活?”监管这里的男弟子走了过来。 几名女弟子齐齐指向十七,“是十七师姐嫌弃我们慢,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做活。” 男弟子拧眉看向十七,“别以为你是玄臻后身边的人就可以放肆,这采药可是为了玄黄帝的身体,若是耽搁了,就是玄臻后也保不住你。” 十七怒着一张脸,“是她们偷懒!” 男弟子被闹得不耐烦了,“你这么壮实,就算多干一些又怎么了?都是一个帝殿的,非要算计的如此明白?” 很明显,男弟子因为怜香惜玉而在帮其他的女弟子们说话。 那几个女弟子无不是在偷笑着。 十七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躺在房檐上的苏扶。 就在不久前,她本是找她理论他将自己看错成男人的事情,不料又碰见了跟她在一起做活的女弟子偷懒,虽然这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但她每次都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哪怕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可就是那次,苏扶却站在了她的身前,帮着她教训了那几个女弟子。 那是第一次有异性将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十七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苏扶是什么感觉,她只是知道从昨天他凶了自己之后,她的心便闷的厉害,也疼得难受。 “都别吵了,玄貅后来了。”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的弟子都屏气凝神地垂头干起了活。 苏扶从房檐上跳下来,佯装往其他的地方走,果不其然,才走出几步,便是被玄貅后身后的女弟子叫住。 “不知玄貅后找我有何贵干?”苏扶跟着女弟子走到了玄貅后的面前,依旧的吊儿郎当。 玄貅后淡淡一笑,满是和蔼之色,“殿内最近一直都在传,说你与我寝殿别院的女弟子琥珀私会,此事毕竟影响了殿内的风气,玄黄帝也比较重视,所以我想当面问问清楚。” 苏扶双手枕在头后,淡然道,“琥珀确实是找过我,不过也不是啥私会,就是让我帮着她布了个阵。” 玄貅后目色一沉,“你可知她为何布阵?” 苏扶摇了摇头,“女儿家的事情我不方便打听,不过后来她倒是来谢过我,说要是没有我,她肯定找不到要找的东西。” 十七愣了愣,明显有些惊讶,她几次撞见苏扶和宿浅尘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都好到不行,绝对不是苏扶口中那样的无所谓。 “十七,你那是什么表情?”玄貅后将十七的惊愣尽收眼底。 苏扶暗惊,死死地盯着十七。 十七被苏扶那目光盯得心口发堵,垂头道,“没,没什么,就,就是没想到琥珀真的会和男弟子有瓜葛。” 其实,就算苏扶不那么瞪着她,她也不会说的,她只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羡慕琥珀,有人这般保护着。 玄貅后看着十七半晌,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苏扶,眼底有一道光闪过,不过很快便笑着又道,“既然如此,误会便解开了,虽说你和琥珀并没有违反殿规,不过既你们男女有别,以后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苏扶哼哈地点着头,明显的敷衍。 玄貅后倒是也不见生气,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是带着女弟子们匆匆离开了。 苏扶转身往房檐的方向走,不过在跃上房檐之前,对身边的十七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十七的心又是酸又是甜,五味陈杂。 玄貅后带人出了做活的寝殿之后,却意外的并没有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玄貅后,那边是玄臻后的寝殿。”跟在身后的女弟子提醒着,玄貅后对琥珀的照顾在中央殿无人不知,她以为玄貅后会在查明真相的第一时间前往地牢放琥珀出来才对。 然而,玄貅后脚下的步子不停,只道了一句,“我知道。” 跟在她身后的女弟子愣了愣,实在是想不明白玄貅后为何要继续往那边走,毕竟,那边是玄臻后所居住的寝殿。 第四百九十七章 渐渐浮出水面的阴谋(二) 别人坐牢无不是提心吊胆生不如死,只有宿浅尘坐牢,永远都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 此时的她,正靠坐在草席上闭目小憩,直到听见有脚步声响起,才缓缓睁开眼睛。 牢间外,姗姗来迟的玄貅后只是看了一眼宿浅尘之后,便双目通红,心疼之意无以言表,拼命压着喉咙的梗咽,命令人打开了牢间上的锁。 “琥珀,委屈你了,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和那个男弟子之间并没有什么,我,我这就带你出去。”玄臻后亲自走进牢间内,握着宿浅尘的手,怜惜且心疼地带着她出了地牢。 一路往寝殿的方向走去,玄貅后可谓是嘘寒问暖,这样体贴而又温柔的模样,简直是羡煞了跟在身后一众女弟子的眼。 一个其貌不扬,连等级都没有的废物,何德何能一直被玄貅后如此关心? 然而,不管身后的女弟子们如何嫉妒,宿浅尘对于玄貅后的关怀,始终满眼淡然,面庞平静的毫无波动。 如此的冷漠,玄貅后自然也察觉的到,以至于进了寝殿屏退掉其他女弟子之后,她便是再次握紧了宿浅尘的手。 “琥珀,我知道你怪娘没有第一时间出面保护你,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在殿内与男弟子私会是大罪,若是帝下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玄貅后微红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奈,“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不心疼?不过很快就好了,只要你找到那个东西,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当中央殿的大小姐了。” “可是这个?”宿浅尘说着,从袖子里将那块玉佩掏了出来。 玄貅后虽然听说宿浅尘找到了玉佩,可当真正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止不住惊讶的静默了许久。 从琥珀七岁开始,她便找人秘密教琥珀轻功,这么多年过去了,琥珀每每前往那处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深呼吸一口气,拿过那玉佩,似是太过激动,玄貅后的手有些颤抖,她那映照着玉佩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得意,久违,以及那想要压制,却怎么也压制不住的狠意。 “她和我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这才终于要彻底消失了,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玄貅后突然大笑,那笑声之中是压抑了许久的咆哮。 宿浅尘始终静默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玄貅后那克制不住的失态,黑眸越沉,心便是越冷。 玄貅后笑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累了,才将玉佩收好,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些糕点和礼品递给了宿浅尘。 “琥珀,虽说你私会的事情已经解开,可玄臻后本就对你处处挑刺,为了不让她再拿着此事做文章找你麻烦,你亲自去看看她总是好的。”玄貅后示意宿浅尘接过那几个并不值钱的礼品。 “不是说我马上就可以当上中央殿的大小姐了么?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去找主动找不愉快?”宿浅尘却看着那几样礼品,站在原地没动。 玄貅后自然没料到,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窝囊废会突然反驳自己的话,愣了好半天才冷下了语气,“她到底是玄臻后,你忘记娘交你什么了吗?要谦虚做人,善待他人,方能成大器。” 语落,几乎是命令性的,将那礼品塞进了宿浅尘的手中,并召唤来了一名女弟子,亲自陪同宿浅尘即刻前往玄臻后的寝殿。 一路上,桃桃呼吸着的气息,不断温热着宿浅尘的脖颈,‘娘亲,那玄臻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宿浅尘心下冷笑,如果,她没想错的话,应该是……‘斩草除根。’ 桃桃听得一阵迷糊,眨巴着狐狸眼想不明白。 等到了寝殿的门口,陪伴宿浅尘而来的女弟子并没有进去,而是选择站在了门外。 宿浅尘独自一人登上台阶,推开厚重的寝殿门,殿内空旷如也,淡淡的烛光在吹进门的夜风之中摇曳着。 软塌上,赫然躺着一个风韵犹存的身影,对于宿浅尘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睡得正熟。 桃桃生怕宿浅尘在玄臻后这里吃亏,在宿浅尘朝着软塌再次迈步时,悄悄从衣襟里探出了半个小脑袋,可是随着宿浅尘愈发的靠近床榻,它那双狐狸眼便越睁越大。 最后,在宿浅尘站定在床榻边时,它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娘亲,有,有血!’ 床榻上的玄臻后,闭目安然入睡着,表情恬静,呼吸均匀,只是伴随着那一下接着一下的呼吸,有鲜红色的血液流出。 那鲜血似流得有一段时间了,就连她身上的衣襟都浸透了。 一股浓烈的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是…… “琥珀,你在做什么?” 一个女弟子忽然冲了进来,在看见软塌上躺着的玄臻后时,当即吓得倒地惨叫,“啊——!” 女弟子的惊呼声,引来了殿内其他弟子的注意,几乎是片刻的功夫,空旷的寝殿内便站满了女弟子。 愤怒,憎恨,惊恐地的目光登时纷纷投掷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娘亲,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去?’桃桃的身上已经开始涌起杀气,随时准备跳出衣襟巨大化。 宿浅尘不动声色,‘再等等,现在冲出去,只会坐实杀害玄臻后的罪名。’ 桃桃愣了愣,‘娘亲在等什么?’ ‘等一个答案。’宿浅尘面色平静,看来是有人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想过河拆桥,只是她这座桥,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很快,琥珀谋害玄臻后的事情便闹腾的整个中央殿人尽皆知,玄貅后和玄黄帝也在一炷香之后双双赶到了玄臻后的寝殿内。 玄黄帝几个大步上前,当看见那躺在软塌上的玄臻后时,虽然是惊讶的后退了几步,不过却并没有丧妻的心痛之色。 “怎,怎么会是这样……”玄貅后抬头捂住颤抖着的唇,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蓦地,转头看向宿浅尘,哭斥道,“琥珀,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玄黄帝同样看向宿浅尘,只是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琥珀,真的是你做的?” 根本不等宿浅尘开口,玄貅后忽然跪在了地上,痛哭连连,“帝下息怒,前几日琥珀被妹妹以私会殿内男弟子之罪关押进了地牢,我为此也是深感羞辱,为了能让琥珀改过自新,我特意一次都没有去看望她,可,可没想到琥珀竟然如此不知悔改,私自闯出地牢不说,还对妹妹痛下如此毒手……” 第四百九十八章 请停止你的表演 如此恨铁不成钢的一席话,实则是将杀害玄臻后罪名的帽子彻底扣在了宿浅尘的脑袋上! 桃桃当即就炸毛了。 哇靠! 要死了! 这个老女人栽赃陷害她的宝贝娘亲!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果然,与她猜想的一般无二。 玄黄帝因为病痛的折磨脸色不是很好,听了这话,脸色更沉,当即吩咐道,“来人,去将看守地牢的弟子带来。” 一盏茶的功夫,几名看守地牢的弟子走进了寝殿。 只是还没等玄黄帝开口询问,那几个弟子便是看向宿浅尘惊声道,“琥珀,你竟然敢趁我们熟睡时私自逃出地牢,枉我们还见你老实可怜你,特意在晚上没有给你的牢间上锁,方便你可以随时去地牢里的茅厕。” 玄黄帝冷着一张脸,“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不给牢间上锁!” 几名看守地牢的弟子吓得白了脸,“回,回玄黄帝的话,是,是玄貅后提前派人给,给了我们一些交代,让,让我们善待琥珀一些……” 玄貅后并不狡辩,只是跪在玄黄帝的身边再次哭诉道,“帝下,是我错了,我只是想让琥珀在地牢里好过一些,可,可是没想到会酿成如此大错啊!” 玄黄帝的脸色越来越黑,看向宿浅尘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他自然清楚琥珀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相信玄貅后不会污蔑自己的亲生骨肉,再加上那些跪在地上看守地牢的弟子们,很明显就是琥珀记恨了玄臻后将她送进地牢,从而逃出地牢杀死了玄臻后。 “怎,怎么会这样……”刚刚陪同宿浅尘一起来到寝殿的女弟子,从殿外冲了进来,当看见昏死在软塌上的玄臻后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玄黄帝看向那女弟子,“你又是什么人?” 那女弟子猛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回玄黄帝的话,我,我是玄貅后身边服侍的女弟子,就,就在半个时辰前,琥珀找到我,说是害怕地牢里的老鼠,才偷偷溜出来,我,我一时听信了她的话,便,便给了她一些以前陪同玄貅后去下界时,在下界买回来的一些毒粉……” 至此,所有的矛头全部对准宿浅尘,殿内殿外所有的弟子们,彻底将宿浅尘当成了杀人凶手。 唯独站在人群里的苏扶,恨不得冲进去撕烂了那些人的嘴。 他倒是不清楚发生了啥事儿,但若是他家小尘尘当真想杀人的话,别说是一个玄臻后,就是灭了整个中央殿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再者,就他家小尘尘那杀人于无形的手法,就算是闭着眼睛杀人都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好吗? “不会是琥珀,绝对不会是她的。”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在殿外。 在所有人惊讶之际,十七跑了进来,人高马大的她一下子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玄黄帝拧了拧眉,“你又是谁?” 十七强撑着惧怕之意,如实道,“我,我是玄臻后身边的女弟子。” 玄貅后看向十七后的宿浅尘,痛声训斥,“琥珀,事已至此,你竟然还收买了玄臻后身边的人帮你做假证,你怎么能如此的死不悔改?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滚!你给我们滚下去!” “十七你昧着良心说话,不得好死!” “我们寝殿没有你这种叛徒!” 玄貅后的话音不过刚落,那些一直跟随在玄臻后身边的女弟子便是集体声讨起了十七,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连玄貅后都指认宿浅尘是凶手了,这个时候无论谁多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十七被那些女弟子们骂的无力还口,却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 跟在玄臻后身边的女弟子们早已怒气冲天,见十七竟然还如此偏袒着凶手,当即摘下自己的珠钗之类的东西,朝着殿中央砸了去。 那些珠钗收拾非今非银,做工粗糙,又沉重的很,眼下如同下雨一般的砸过来,任是谁也承受不住。 十七仗着自己身材高大,直接将宿浅尘圈在了自己的胸前,以自己的身体抵挡着那些砸来的东西。 很快,她身上的衣衫被劣质的珠钗划破,就连面颊也渗出了丝丝鲜血。 站在人群之中的苏扶捏紧了拳头,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来结束这可笑的栽赃时,却见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动了! 宿浅尘从十七的怀抱挣脱出来,并一把将十七推向了远处,看似是并不领十七的情,实则是将十七推开了这片是非之地,不让她再受到子虚乌有的伤害。 “琥珀,你想要干什么?你当真是反了不成?事已至此,你再想狡辩也无法洗脱你的嫌疑,若你当真聪明一些,就该赶紧向陛下认错!”玄貅后那看似劝说的话,实则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她从小将琥珀养大,自然知道琥珀是个什么心性,单纯而愚蠢,面对这样的栽赃陷害,就算是她用尽了中界所有的水也绝对洗不干净。 或许,没有人会猜到,为什么她会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只有她清楚,她和琥珀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说完了?”宿浅尘在与玄貅后擦身而过时,轻声道了一句,“那么该我了。” 玄貅后愣住,怎么都没想到面对如此的陷害和指责,她竟然还能做到如此的冷静! 玄黄帝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宿浅尘,怒拍向身侧的扶手,“琥珀,你还有何话可说?” 宿浅尘缓缓抬头,眸色淡然,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慌乱,“回玄黄帝的话,我确实私自出了地牢,也私自跑到了玄臻后的寝殿。” 玄貅后听此,唇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还以为这个死丫头有什么能耐,结果还不是主动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情,估计是在祈祷着帝下会对她手下留情才是,当真是蠢不可及。 一个根本就不是帝下的亲生骨肉,帝下又怎会对她留情! 玄黄帝怒极点头,“好,好,既你承认,也无需再浪费时间,来人,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子给我拖下去,困在帝殿中央,尝遍所有殿刑!” 第四百九十九章 请停止你的表演(二) 一群弟子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来。 玄貅后的唇角无声地挑起了一个弧度,玄臻后毒害,琥珀被用刑,只要这两个人彻底消失,这个中央殿内便再没有人能够与她争抢权位。 然而,就在玄貅后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的无限未来时,只听宿浅尘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 “启禀帝下,我之所以这般的目无章法,完全是为了救玄臻后。” 玄貅后扬起的唇角定住,死到临头,这个臭丫头还想狡辩不成? “救玄臻后?”玄黄帝微微眯起眼睛,似想要看穿宿浅尘狡辩的伪装。 “没错,我在地牢内,偶然间听闻有人想要害玄臻后,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赶来。”奈何宿浅尘从始至终淡然自若,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虚,脸庞上的淡定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玄貅后忍不住道,“琥珀,你今日所犯下的罪行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狡辩过去的,帝下身体本就不佳,若是因为你的谎话连篇而加重了帝下身体的病患,你可是罪上加罪!” “我说的是事实,还望玄黄帝明察。”宿浅尘目不转睛地看着玄黄帝,明摆着将玄貅后的威胁当成了耳旁风。 “琥珀你……” 玄貅后还要说什么,却被玄黄帝摆手打断,“那你打算如何救治玄臻后?” 川家族虽已没落且今时不同往日,可克制他体内毒素的事情一直都是玄臻后亲力亲为,虽然那药物一直只能维持他体内的毒素,却多少能够缓解他毒发时的痛苦,说白了,他并不在意一个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女人死活,但他不愿自己因此陷入毒发的痛苦之中,再次受到某人居心叵测的利用。 玄貅后冷冷地看着宿浅尘,心中讥笑连连,琥珀是她一手养大,这个死丫头有什么本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出点血都能吓到半死的窝囊废,又拿什么救玄臻后? 宿浅尘却道,“离殒血窍丹,外表透着淡淡的粉色,有鸽子卵大小,远看似珍珠,近闻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奈何此毒丹可顷刻之间融入进水中,且融入后无色无味,所以算是极好用的一味毒丹,不过此毒丹虽为三级丹药,但炼制所需的药材极为繁琐,约有七十七种,其中主材料,分四种,龙血芝,骨灵果,玄天青藤……” 玄貅后那扬起的唇角变得僵硬,就连一双眼睛都开始因为震惊而瞪大,就算别人还在狐疑这话的可信度,但她却知道这话是真的,因为那下给玄臻后的丹药是她亲手所为! 宿浅尘看向软塌上的玄臻后,“这毒丹虽毒,但想要彻底取人性命却异常缓慢,半个时辰之内只是鼻孔出血,一个时辰之后便是耳聋流血,再然后是眼睛,待到七窍全部流血,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只能束手无策。” 玄黄帝微怔,“所以你的意思是……玄臻后还有救?” 宿浅尘点了点头,“我逃离地牢也正是为此。” “一派胡言!玄臻后明显已经无药可救,你却还在这里颠三倒四的为自己开脱,帝下,妹妹已经如此,还是早些让她安静体面的离去为好啊!”玄貅后看向玄黄帝,极力阻挠着。 宿浅尘对于这样的阻挠早就有所预料,同样看向玄黄帝道,“有没有救现在定夺还为时过早,还请帝下让我救治玄臻后,若是当真没有任何效果,帝下再治罪于我也不迟。” 玄貅后瞪向宿浅尘,“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琥珀,你可知触犯玄臻后遗体可是罪上加罪!” 宿浅尘道,“若我当真救不活玄臻后,我愿以死谢罪。” 一句话,将玄貅后堵得再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琥珀么?这还是那个连摔一下都会哭上半天的窝囊废么?! 犯错的人都怕死,所以每个人都极力争取着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宿浅尘竟然直接将自己的命扔了出来。 别说是玄貅后,就是玄黄帝都是心下一紧,毕竟,谁都知道,没有比死更为严峻的惩罚。 “启禀玄黄帝,弟子愿意同样以自己的性命作担保,只求玄臻后能够化险为夷,若琥珀当真救不活玄臻后,弟子愿意与她一同自刎于殿前!” 在众人惊愣之中,苏扶从殿外走了进来,并且跪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玄黄帝一愣,“苏扶,你……” 苏扶坦然正色道,“弟子恳求玄黄帝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渺小的可能。” 如果说,宿浅尘的话是为了自己开脱而狡辩的话,那么苏扶的话就显得异常有分量了。 中央殿的弟子谁都知道,苏扶入殿的时间不长,可因为上次拒绝了南方殿的邀请之后,异常受到玄黄帝的赞赏和重视。 玄黄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原本他便是对宿浅尘能够救治玄臻后的话蠢蠢欲动,只是碍于怕宿浅尘谎话连篇,最后没有救活玄臻后,而连累他也被殿内弟子说成是昏庸无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宿浅尘当真没有救活玄臻后,他也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卸到苏扶的身上,而他只要再出面保全苏扶即可,这样还能表现出他的包容和对弟子的爱戴。 如此想着,玄黄帝终于松了语气,“既然如此,琥珀你不妨上前一试。” “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帝下三思啊!”玄貅后仍旧在阻止着,虽然她并不相信宿浅尘有那个妙手回春的本事,可宿浅尘毕竟说出了那毒丹的样子,她算计到如此地步,自不愿再出现任何的纰漏。 玄黄帝侧过面颊,微微挑眉,“我意已决,玄貅后无需再多言。” 玄貅后半张着嘴巴,再是说不出一个字。 刚巧此时,宿浅尘已缓缓站了起来,并朝着躺在软塌上的玄臻后走去,玄貅后直勾勾地看着宿浅尘那清瘦的身体,恨不能亲手将她给撕成碎片! 宿浅尘停下脚步,先是伸手按在了玄臻后的手腕上,随后翻看着玄臻后的一双眼皮,再分别尝试着举起玄臻后的四肢。 中毒与生病不同,宿浅尘只有彻底检查仔细各种症状之后,方能对症下药。 只是她这样半古半今,中西结合的一套手法,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五百章 恶毒的真凶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垂死挣扎呗。”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连简单的望闻听切都不会,还满口谎言的妄图蒙混过关。” 殿内外的弟子们窃窃私语着,不乏有极力压着的讥笑声响起。 宿浅尘丝毫不受那些闲言碎语的影响,只是在看见玄臻后肌肤上那片片淤青到发紫的痕迹时,微微怔了下。 那些散布在玄臻后身上的伤痕,有新有旧,淤痕,烫伤,钝器所伤,利器所划,简直应有尽有。 若非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这具身体属于一个张扬跋扈的帝后。 不过很快,宿浅尘便沉淀了双眸,继续救治着玄臻后,该如何做还如何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彻底检查了玄臻后的脉相和各个机能特征之后,从怀里掏出银针包,先封死玄臻后体内的几大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了玄臻后的口中。 再然后…… 她便是停止了动作。 而宿浅尘突然停下来的样子,不但惹得在场的弟子们讥笑咒骂逐渐加剧,就连玄黄帝都慢慢拧紧了双眉。 “你在做什么?”玄黄帝的声音开始下沉。 “等。”宿浅尘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琥珀,你还想强撑到何时?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才刚还提心吊胆的玄貅后暗自冷笑一声,几个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腕。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视线里,她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一般的道,“野种,无论你如何挣扎,你都逃不过一死,还不如趁早与你那不要脸的娘一起死了的好!” 没错,琥珀并非是她的骨肉,而是玄臻后的! 当年她和玄臻后一起产子,特意买通了给玄臻后接生的女弟子,并在孩子出生之后将两个孩子掉包。 所以,琥翠才是她的亲生骨肉,而琥珀不过是她养在身边的一枚棋子!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宿浅尘反握住玄貅后的手腕,淡然点头,并无半分惊色。 玄貅后扬起的唇角瞬时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她,她刚刚说什么?她,她早就知道?怎么可能?这件事情做的极其隐秘,就连玄黄帝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可,可为什么这个野种会知道? 玄貅后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自己谋划了十多年的棋局,不但没有让这个野种惊慌失措,更是连半点浪花都没有掀起来! “腾!” 软塌上的玄臻后忽然弹坐了起来,玄貅后吓得当即想要后退,手腕却仍旧被宿浅尘攥在手里。 “噗——!” 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玄臻后呕出一口紫黑的鲜血喷出口中,而那原本站在软塌前的玄貅后,根本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被那腥臭的黑血喷了个兜头兜脸。 “啊,啊——!”玄貅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之余竟是吓得大叫出声。 不过此刻却根本没有人顾及她,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那眼皮颤动的玄臻后回不过神。 玄,玄臻后真的没事了? 无数双眼睛为此而震惊着! 眼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玄臻后缓缓睁开眼睛,这一刻,所有的讥讽和责骂全部定格,殿内殿外一片的鸦雀无声。 “臻儿,你……”玄黄帝起身走到软塌前,一把握住了玄臻后的手。 玄臻后睁开眼睛,带着些许的迷茫,“帝下,我这是怎么了?” 玄黄帝转身靠着软塌而坐,想要将玄臻后搂在自己的怀中,然而,体弱到极限的玄臻后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本能地缩起了肩膀。 这个动作轻到不能再轻,却并没有逃过宿浅尘的眼睛。 “臻儿你中毒了,你可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玄黄帝声音轻柔。 玄貅后擦拭着脸上那恶心的血渍,忍着不断涌起的干呕,脸色发青,没想到这个死贱人当真如此命大!还有就是…… 蓦地,她抬头看向宿浅尘,凶恶之中满是狐疑,这个窝囊废究竟为什么会懂医术? 宿浅尘将玄貅后的凶狠之意尽收眼底,面色依旧淡然。 四目相对,倒是玄貅后当先挑衅且得意地再次勾起了被鲜血染黑的嘴唇,就算踩着狗屎运救活了那个死贱人又如何?想要以此搬倒她根本就是做梦! 玄臻后那边很快便响起一阵轻轻地咳嗽声,“让帝下费心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是喝了一杯茶而已,就觉得胸口闷的不行,还没等喊人就没有意识了……” 一番话说的有气无力,可她那盖在薄被下的手,却是狠狠地捏着自己的衣摆。 她确实是喝了一杯茶,可那杯茶却是玄貅后递给她的! 不光如此,她更是清楚地记得玄貅后是如何故意来到她的寝殿借机与她攀谈,最后趁她不备时,被灌下了那杯带毒的茶水! 只是! 这些话她不能说,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和玄貅后斗了这么久的她,深知玄貅后既然敢杀她就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打算,饶是她这个时候空口无凭的指认,也动弹不了玄貅后分毫,只会让帝下以为是她无理取闹。 不甘心地垂下双眼,却不期然地与玄貅后对视上了目光。 玄貅后讪然一笑,那充满着奚落与轻蔑的笑容,刺的玄臻后心脏骤疼! “启禀玄黄帝,虽然我在知道有人要毒害玄臻后后,及时从地牢里跑出来,却因为刚刚玄貅后的阻拦还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眼下玄臻后虽醒,可毒素并未曾完全清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宿浅尘的声音,没有任何预料的响了起来,那故意咬重她知道有人要毒害玄臻后的话,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你究竟是听谁说有人要毒害玄臻后的?”玄黄帝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而她的话,无疑不是在说明她应该知道凶手。 玄臻后惊愣地看向宿浅尘,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貅后不以为意的看着宿浅尘,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忽摇头道,“我不敢说。”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玄貅后不但凝固了脸上的笑意,更是渐渐惊恐起了双眼! 若是宿浅尘当真一口咬定是她,她还有理由去狡辩,可坏就坏在宿浅尘说的是不敢! 玄黄帝只知琥珀是她所出,又从小被她养在身边,而眼下能被琥珀提前知道玄臻后被害,又不敢多说的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第五百零一章 猜到的结尾猜不到的开始 玄黄帝一番的思量之后,果然将目光落在了玄貅后的身上。 “玄貅后觉得琥珀为何不敢说?”两个帝后不合已久,柳臻一向张扬跋扈,芝貅就算是对她痛下杀手也不是说不过去。 “我,我不知道……”玄貅后吓得当即趴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玄黄帝无声地挑了挑眉,“当真不知?” 玄貅后颤抖着身体,“当,当真不知。” 大殿中央,十七和一众弟子一般,看着这一幕又一幕极速翻转的剧情,又是惊又是呆的,脑袋明显跟不上趟。 唯独苏扶,吊儿郎当地笑着,想和他家小尘尘斗?那可要随时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他家小尘尘的反手掏,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玄黄帝凝视着趴在自己脚前的玄貅后,此事究竟因谁而起,不用说他心里已清楚,没想到在他的身边竟有如此毒妇,若非顾忌着玄貅后身后的岚家族,他恨不得现在就一脚将她卷出殿外。 玄貅后卑微地蜷伏在地上,刚刚所有的张扬和得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玄黄帝什么都没说,可那始终盯在她背上的目光,无疑不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刮磨着她的皮肉。 玄黄帝越看玄貅后越觉得恶心,索性抽回目光,握着玄臻后的手又仔细地叮嘱了一番,才缓缓站起了身。 “既然是虚惊一场,你们也都散了,今日的事情谁若是敢传出去一个字,均以殿刑处置!”语落,玄黄帝狠狠甩下了一直放在腿上的长袍。 那厚重的长袍刮蹭在玄貅后的脸上,登时划出了一道血痕,奈何玄黄帝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只是在路过宿浅尘身边时,抬手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琥珀,没想到你竟对医术有所精通,看来,玄貅后以前总让你去下界历练,对你真的有多帮助,好样的,不愧是我们殿的弟子,以后有任何的需要你直接找我来说,或者……你不是与苏扶关系好么?让他帮你去办也可。” 宿浅尘心中冰冷一片,玄貅后让琥珀去下界,应该是私自购买各种见不得人的丹药才是吧。 然而,这样一番话,是个长耳朵的都能听出玄黄帝对琥珀的重视。 谁又能想到,一直被殿内弟子欺负的窝囊废,有朝一日真的变成了展翅高飞的凤凰,就在她们每个人的眼前蜕变,让她们连羡慕都来不及。 宿浅尘看着玄黄帝垂落在身侧的手,眼中一片黯然,并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多讽刺。 她猜到了结尾,却没猜到开始。 玄黄帝离开之后,其他的弟子生怕打搅了玄臻后的休息,也纷纷离去。 好巧不巧,宿浅尘才走出帝殿没几步,就见众多的女弟子连搀带扶的簇拥着玄貅后从后面慢慢走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玄貅后斜眼怒瞪着宿浅尘,若是眼光可以杀人,宿浅尘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没想到她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这么多年。 不但没有做成她的棋子,反倒是死死地反咬了她一口,让她险些无力招架! “你们都是死人么?没看见她是如何帮着柳臻那个贱人的?”玄貅后怒气之余,朝着身边的一众女弟子扫去。 然而! 她那愤怒的目光却没有得到丁点的回音…… 现在的宿浅尘可不是曾经那个软柿子琥珀了,有了玄黄帝如此特殊照顾的保驾护航,哪里又是她们可以随意欺负的? 几乎所有的女弟子全都垂下了脑袋,忽视着玄貅后的目光,尤其是那个早先帮着玄貅后陷害宿浅尘的女弟子,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就不怕打搅了玄臻后的休息?”苏扶迈着大步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顺其自然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再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宿浅尘淡然道,“没事,只是我忽然想谢谢玄貅后而已。” 玄貅后咬牙切齿,“我用得着你谢什么?” “为了玄貅后这么多年养育我长大的心血,自是要说声谢谢的。”宿浅尘微微挑眉,不惧火上浇油的道。 玄貅后险些没气得原地撅过去,这个死丫头竟然在笑话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搀扶在一旁的众女弟子们,估计是怕玄貅后被宿浅尘给气死,忙再次匆匆迈出了脚步,根本不再给玄貅后开口的机会,慌忙地朝着远去走去。 苏扶看着被众人搀扶在其中,狼狈又窝火的玄貅后,舒爽是舒爽,却有着太多的地方想不通。 “小尘尘,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帮着玄貅后找玉佩么?怎么现在就跟她……”说实话,开始见玄貅后在殿中死咬着宿浅尘不放时,他惊讶的程度完全不亚于被雷劈好吗! 宿浅尘忽然停下了脚步,黑眸沉得厉害,“苏扶,你真的想知道?” 这个反应,显然把苏扶被吓了一跳,“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也行,反正我早就习惯你啥也不说了。” 宿浅尘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她知道苏扶他们全部的秘密,可对他们而言,她的话少之又少。 其实,不喜欢解释太多,是她的性格,并非她的本意。 一盏茶的时间,宿浅尘尽量将语言缩短,不单单是将中央殿的事情都说了清楚,更是将她追寻那个红衣恶鬼面具人的目的也道了出来,这一刻,她再也没有秘密可言,因为,她是真的将他们几个当成了最为重要的朋友。 “小,小尘尘……”苏扶听得心口发酸,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他们的身边,她一直承受着如此残酷的事情。 亲眼看见奶奶惨死,又怀着各种猜测的找寻凶手…… 蓦地,他一把将宿浅尘搂在了怀里,眼泪鼻涕一把把地往下流。 “小尘尘,你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宿浅尘唇角一抽,“要是把鼻涕落在我衣服上,信不信我扎死你。” “……”苏扶吓得当即松手。 宿浅尘看着苏扶那傻呆呆的模样,无声地勾了勾唇。 有他们几个陪伴的日子真好。 只是…… 她却忽然有些贪心的想念起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远处的角落里,十七看着苏扶和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无声地咬住了自己颤抖个不停的双唇。 第五百零二章 彼此的目的 当天晚上,玄黄帝便是亲自下令,让宿浅尘负责起了照顾玄臻后的责任,而为了方便,玄臻后身边的女弟子们则是纷纷来到了院子里,主动帮助宿浅尘搬着被褥。 这一仗,宿浅尘和玄貅后彻底翻脸,可她却无意成为了玄臻后那边女弟子们心中的英雄,就冲着她那一个人走在前面,身后有数十名女弟子跟随的劲头儿,足以再次将玄貅后气到喷血。 “玄臻后已经醒了,若是有任何吩咐,你直接喊我们就行。”在女弟子们的陪伴下,宿浅尘再一次站在了玄臻后的寝殿门前。 宿浅尘点了点头,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寝殿里,还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玄臻后仍旧躺在软塌上,听见声音,轻轻抬眼,在看见是宿浅尘时,轻声道了一句,“回来了?” 这声音,少了以往的凌厉,多了很多压抑着的心酸。 宿浅尘走到她的面前,淡声道,“果然,你也知道琥翠并非是你的孩子。” 玄臻后惨然一笑,“有哪个当娘的,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骨肉?” 当年岚家族提出与玄黄帝联姻,不过那个时候身为岚家族长女的玄貅后与自己的情,人暗结珠胎,岚家族为了能让自己的家族太平,不惜不顾玄貅后的反对,执意将她推出来联姻,而玄黄帝当时为了得到岚家族的一方势力,对于玄貅后肚子里的孩子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巧在这个时候,玄臻后所在的川家族也同样与玄黄帝提出了联姻,玄黄帝也正是以玄貅后肚子里的私生子作为要挟,让岚家族做出让步,同意川家族的玄臻后嫁给玄黄帝,并与玄貅后身份相等。 “芝貅远比我要幸运的多,起码背靠着岚家族的她,还能够让玄黄帝让步,准许她带着私生子进门,可我却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因川家族在中界的威望远不如岚家族。”玄臻后表情悲切,可空洞的双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本就是带着怨气嫁进中央殿,自不会对任何人露出好脸色,玄貅后远要比她会做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够对殿内的弟子露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哪怕是在面对她时,仍旧能够毫无任何条件的包容她的小性子。 再者,那个时候的玄黄帝脸上并未曾画下任何的图腾,虽在年龄上比她年长,不过对她始终以礼相待,久而久之,她真的开始对玄黄帝暗生情愫。 那短暂的一个月,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光。 然而她却不知,在那美好的背后,暗藏着无数杀人不见血的尖刀。 “在我打算彻底接纳玄黄帝那一晚,芝貅特意前来看我,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对我送上了祝福,我在毫无防备下,喝了她递给我的茶,却没想到,没想到……” 玄臻后的手突然攥紧,细瘦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芝貅迷昏了我,并找殿内的弟子将,将我给……我在玄黄帝的爆怒声之中醒来之后,一切都晚了……那之后,虽然玄黄帝碍于不愿失去川家族的一方势力,并没有追究我,也将那个弟子当场打死,可他从那时开始便再也不看我一眼……” 玄臻后以为,最坏也就不过如此了,谁知道玄貅后竟然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给她下催生的丹药,迫使她与玄貅后在同一天先后诞下两名琥珀和琥翠。 “其实,在接生的女弟子将孩子抱给我的那一刻,我便是知道那并非我的孩子,只是我知道我斗不过芝貅,天真的以为琥珀在她的身边能够平安长大,所以才一直容忍至今,只是没想到,她将琥珀养大,就是为了今天这一计,毒害我之后再栽赃陷害给我的女儿!” 自从玄黄帝大病初愈之后,便是与玄貅后愈发的亲密,有好次她都撞见过玄貅后与玄黄帝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而玄黄帝对她,也渐渐从不闻不问变成了非打即骂,若非是她找到了能够缓解玄黄帝毒素的草药,恐怕她早就已经…… 玄臻后目无焦距地望着这空荡荡的寝宫,因中毒初愈的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唯独那一双如同充了血似的双瞳,噙满着绝望与悲伤。 宿浅尘淡然的听着这一切,并无半分惊讶,这些与她之前想到的基本重合。 其实,早在她看见那个腰身挂着玉佩的男人时,心里就产生了疑惑,那男人看似疯癫,实则灵法极强,若非她和苏扶联手,恐怕很难对付。 然而! 玄貅后却让琥珀去偷玉佩,试问有几个亲生母亲能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向死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被玄臻后抓进地牢之后,让苏扶放出自己得到了玉佩的消息,果然,一心只为了玉佩的玄貅后出现了。 “你可知玄貅后为何要找玉佩?”宿浅尘想知道,玄臻后究竟还知道多少。 “玉佩?什么玉佩?”玄臻后愣了愣,才恍然讥笑了一声,“原来芝貅这么多年让琥珀找的是玉佩啊,我只是曾经无意听琥珀说漏嘴说是在帮芝貅找东西,虽然不知道原因,可芝貅想做的,便是我要阻止的。” 宿浅尘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样子,这一次她又猜对了,而那个玉佩的真正主人,若是她没猜错的话…… “说了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轮到你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躺在软塌上的玄臻后忽然侧脸看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对于玄臻后的质问,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只是淡然道,“一个来寻找答案的人。” 玄臻后哪里想到,自己明显识破了她的伪装,可她却仍然能够做到淡定自若,光是这份的冷静,就不是曾经的琥珀能够拥有的。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把我的女儿如何了?”事已至此,玄臻后对宿浅尘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宿浅尘看着玄臻后,双眼沉了沉。 对于琥珀的遭遇,她没想过隐瞒,也没必要隐瞒,所以在面对玄臻后的追问时,她选择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告。 第五百零三章 残存的希望 玄臻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已惨死在了外面,呆愣了许久之后,才心如死灰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桃桃有些心软,‘娘亲,咱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宿浅尘则在心下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现实是残忍,但想要在这个不公平的乱世里生存,就要学会去面对残忍。 “小丫头,你如此坦然的告诉我,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其他人?”玄臻后蓦地开口道,一双眼仍旧轻轻地闭着。 “若是你想要告诉,又怎会拖延到现在?”宿浅尘不但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反倒是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玄貅后对琥珀的了解,只是凭借着以往的相处,所以当她反咬一口的时候,玄貅后只会惊讶和震惊,但玄臻后对琥珀的了解,是出自一个娘亲对孩子的本能。 从玄臻后睁开眼睛那一刻,便是知道她并非是琥珀,只是玄臻后却选择了默认和沉默。 当然,这也是她决定听从玄黄帝的话搬过来的原因。 “我会继续调养你的身体,直到你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排出,算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宿浅尘从来不喜欠人人情。 “呵呵呵……没想到芝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栽在你这种小丫头的手里,恐怕是要被气到吐血了才是。”玄臻后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只是回想着刚刚玄貅后的狼狈模样,闭眼轻笑着。 “你好好休息,我就住在你旁边的屋子,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宿浅尘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那种小儿科的东西骗骗她这身体的原主还可以,想骗她,还嫩了一些。 玄臻后的眼不知何时睁开了,望着宿浅尘远去的背影,是无奈更是赞赏,若非是她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这份冷静和睿智会出现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 当初,她做了那么多,才将琥珀放出这个牢笼的。 如果琥珀要是有那个少女一丝丝的聪慧,是不是就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乱世活下来? 宿浅尘走出寝殿,朝着自己所居住的屋子走去,在路过寝殿的拐角处时,赫然看见了一小块药圃! 几名女弟子正在药铺旁边看守,见宿浅尘走了过来,很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琥珀姑娘。”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向那一块小小的药铺,“这是谁种的?” 女弟子如实回答,“是玄臻后种的,琥珀姑娘不住在这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玄臻后所在的川家族,曾经就是中界最大的医药世家,后来因为中界的人都追求能够独挡一面的灵法,觉得学医做药没有用,渐渐川家族才落寞的。” 另一个女弟子又道,“像是我们这种连等级都没有的人,根本没有去下界的资格,以前哪怕有个病什么的,也只能咬牙硬挺,多亏玄臻后种下了这片药圃,方便能给我们简单的开个药。” “话说,自从这个药铺种下之后,咱们倒是一直没有生病呢。” “你不说我倒是没发觉,好像是这样啊,我都不记得我上一次风寒是什么时候了。” 几名女弟子倒是闲聊了起来,而宿浅尘则是走进了那片的药铺之中,蹲下身子,伸手朝着最近的一片药草抚,摸了去。 根茎结实,果实饱满,枝叶充满着光泽,宿浅尘将附近的草药都摸了个遍,每一株的草药都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 只是,宿浅尘的心却逐渐发凉。 她在这些草药的身上,体会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娘亲,您肿了么?难道这些草药有问题?’桃桃偷偷望着宿浅尘那紧绷的脸,它记得以前娘亲看见药草都显得很亲切才是啊。 ‘草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环境。’这些草药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低级草药,若说单纯的种植,绝对没问题,但怪就怪在在这个毫无一丝阳光的中界,连一根杂草都无法生存的地方,怎么会种植出如此朝气蓬勃的草药? 宿浅尘起身走出药铺,看来,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呐。 ‘娘亲何必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我们这次来是找外婆的?话说,宝宝是不是很快就能够见到外婆啦?’桃桃用脑袋蹭着宿浅尘的脖颈,原本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没想到却更严肃了。 它甚至能够察觉到宿浅尘那逐渐发冷的身体…… 桃桃吓得抖了抖毛,宝宝很无辜,宝宝很迷茫。 ‘也许不会再见到了。’宿浅尘推开面前的屋门,而那双手不知何时已攥成了拳头。 她一直以为奶奶是玄黄帝,可是现在通过种种的迹象显示,中央殿确实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只是很可惜,玄黄帝并非奶奶。 这便是她猜中了结尾,却并没有猜中开始的原因。 也就是说,奶奶可能真的死了,死在了那个红袍面具人的手中,死在了她的面前。 ‘娘亲何须如此辛苦,想要知道什么,其实问爹爹就好了啊。’桃桃跳上屋子里的桌子上,扬起小脑袋,担忧地望着宿浅尘。 宿浅尘摇了摇头,“我的路,我要自己走下去,无论是好还是坏。” 司冥对她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既他知道她想要寻找的一切,若是可以说,他或许早就告诉她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说,只是选择了默默的陪伴,然而,在她询问的时候,他却又是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很显然,他知道,却不能说。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询问,她不愿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司冥的去向,她从不曾问过也没有干涉过,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毫无察觉,连司冥那种强大如斯的男人都要选择小心翼翼,可见司冥需要面对的是何等的危险。 她要,自己能够强大到与他并肩而行。 而并非是依靠着他一路前行。 ‘娘亲,你这样宝宝会心疼的。’桃桃扑进宿浅尘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磨蹭在宿浅尘的面颊旁。 宿浅尘摸着桃桃柔顺的绒毛,缓缓闭上了眼睛。 无需心疼她。 这是她的选择。 况且……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就算玄黄帝并非奶奶,但当年他是除了赤丹帝之外唯一一个见过那红袍面具人真面目的人。 她自己选择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第五百零四章 演技满分的挑拨 玄臻后在宿浅尘的精心调养下,身体很快得到了恢复,虽然上次的事情,宿浅尘已经彻底与玄貅后划清了界限,不过碍于有玄黄帝的夸赞,殿内的弟子并不敢再找宿浅尘的麻烦,就连以前那些总是习惯了吃饭,睡觉,打琥珀的女弟子们,见了宿浅尘也都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接连的几天,宿浅尘过得算是难得的平静,每日不是去看望玄臻后,就是去药圃闲逛,时不时为那些草药浇浇水。 所有人都以为风浪就此过去,中央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不知道宿浅尘其实是在等。 上次事情之后,玄黄帝就闭关了,而苏扶作为玄黄帝比较得意的弟子,自然要日夜守护在屋门前不得离开半步。 宿浅尘想要知道的答案,在百结万铃阵之中,所以她必须等玄黄帝出关之后,与苏扶再去一趟。 “沙沙沙……”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响起在身后。 宿浅尘回头望去,只见十七正路过附近,只是在走到她的身后时,特意加快了脚步。 “等等。”宿浅尘淡然开口。 “琥珀,有,有事?”十七顿住脚步,声音有些生涩。 宿浅尘缓缓起身,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十七,“一日一次,睡前涂抹,不要沾水。”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和十七也算是同,居住在一个寝殿里,只是不知为何,十七对她却没了以往那种亲切的感觉,反倒是多了一些说不出的距离,甚至总是躲着她。 宿浅尘对此并不介意,只是见十七的脸上还残存着那日珠钗的刮痕,才会主动走过来,毕竟那伤口是因她而起。 “不,不用了。”十七本能的拒绝着。 “女孩子脸上有伤总是不好的。”宿浅尘将药瓶塞进了她的手里之后,便转身再次回到了花圃里。 十七看着手中的药瓶,呆愣了很久,才垂眸离去。 一路上,她只顾着匆匆走路,没想到竟是走出了玄臻后的寝殿,等她再次停住脚步的时候,是因为撞在了不知是谁的身上。 “哎呦!” 十七疼得拧了拧眉,抬起头时,一丝鲜血,划过面颊。 她知道是自己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可根本来不及擦拭,便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十七见过玄貅后。” 一只手,拉住了十七的手臂,轻轻将她扶起来。 “怎么脸还流血了呢?走,你赶紧跟我去处理一下。”玄貅后不由分说,拉着十七就往自己的寝宫走。 其实就在不久之前,玄貅后对十七一直都挺好的,或者说,玄貅后对帝殿里所有的弟子都十分的和颜悦色,远要比玄臻后更加关心殿内弟子,所以十七虽然是玄臻后的人,对玄貅后的印象也还是不错的。 再有就是,她初来乍到中央殿的时候,也同样遭遇了老弟子的欺负,是玄貅后出面帮了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忙而已,她却一直感恩至今。 只是眼下进了玄貅后的寝宫后,十七难免比以前拘束了不少,她虽然为人直率单纯,但还不傻,上次发生的事情,她难免对玄貅后产生了抵触,所以等玄貅后亲自给她处理完了脸上的伤口之后,便忙着要离开。 “十七,现在就连你也要远离我了么?”玄貅后并没有阻止十七,只是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 十七停住脚步,小声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玄貅后那日为什么要那般的将琥珀推出去,玄貅后难道不知道,若是那日琥珀没有救活玄臻后,等待着她的将是比死还要恐怖的殿刑。” 玄貅后听着十七如此耿直的话,心中满是厌烦,不过很快,她便是走到了十七的身边,再次沉痛地叹了口气。 “我对那日的事情也很惊讶,没想到琥珀竟然会如此做。” “玄貅后是说,是,是琥珀想要?可,可是……”十七惊愣,虽然那日的事情最后谁也没有说明,可她不相信琥珀会毒害玄臻后的,况且琥珀现在还跟玄臻后那么和平的相处。 “如果要是以前的琥珀自然不会如此,可若她并非琥珀呢?十七,你和我都知道琥珀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的那个人你真的觉得她是琥珀吗?我早就已经派人查到了,她为了混进中央殿杀了琥珀,那日我是想要揭穿她的,可没想到玄臻后竟然如此包庇她,估计玄臻后也是害怕她日后的报复吧,所以才在被她下毒,又被她救星之后,选择了沉默。”玄貅后一脸的无奈。 十七彻底僵硬住了身体,万没有想到此琥珀非彼琥珀! “你是你们元家族唯一的后人,我若是没记错,元家族是唯一一个在中界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的人,琥珀死的那样惨,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为琥珀报仇的才是。”玄貅后趁机握住了她微微发抖的手,声音几近哄骗。 十七的脸色逐渐发白,无力地开口道,“琥珀她……”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玄貅后打断,“我要是没记错,你喜欢苏扶那个弟子吧?若非是她的出现,苏扶也许早就与你情投意合了,你可是殿内资历最好的弟子,又是元家族唯一的后人,那个苏扶有什么理由拒绝你?除非,是有人一直在蛊惑他,诱,惑他。” 那日玄貅后去做活的寝殿找寻苏扶,无意看见了十七看苏扶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渴望,原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现在反倒是派上了用场。 “谢,谢谢玄貅后为我处理伤口,我,我先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十七猛然回神,惊慌无措地跑出了寝殿。 “玄貅后,用我去将她追回来么?”寝殿外,一名女弟子走了进来。 玄貅后摇了摇头,“不用,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咱们只要等着看就行了。” 那名女弟子却不放心的又道,“说琥珀不是琥珀真的没问题吗?” “琥珀的变化可是我亲眼所见,现在的琥珀哪里还有曾经一丝的模样?再者,十七对琥珀因为那个叫苏扶的弟子本来就有隔阂,我刚刚的话,不过是在给她杀琥珀准备一个完美的借口而已。”玄貅后看着那被十七撞开的寝殿门,冷声一笑。 第五百零五章 没有缘由的怪病 又过了几日,终于等来了玄黄帝出关的日子。 意外的是,玄黄帝没有召见两位帝后,而是让宿浅尘当先前往主寝殿。 宿浅尘在弟子的带领下进了院子,刚迈步进主寝殿,就听见了玄黄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斜靠在软塌上,一只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胸口,咳嗽到阵阵干呕。 “琥,琥珀你过来。”看见宿浅尘,他忙不迭地招了招手。 宿浅尘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我还是去请玄臻后过来为玄黄帝煎药吧。” 玄黄帝却摆了摆手,“她的药只能缓解,不能彻底的根治,她不过只是以前在川家族的时候接触一些药材而已,如何能够治好我身上这毒?”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接话。 玄黄帝顿了顿又道,“琥珀啊,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倒是救回了玄臻后一命,没想到你对医术竟然有如此深的造诣,我知道以前是我忽视了你,你怪我也是应该,以后我一定会多加关心你的生活起居。” 他说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很明显,他想借助琥珀的医术,为他查看他自己的身体。 宿浅尘看着满举起在自己眼前的手臂,伸手搭了上去,对于玄黄帝身体里的毒,她倒是也十分的好奇。 只是一番的把脉和检查之后,她的一双眉却皱紧了。 这次的结果和她当初初见玄黄帝时观察的一样,玄黄帝的身体确实是有些若,但在他的体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毒素。 换言之,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琥珀,如何了?”玄黄帝满眼期盼地问。 宿浅尘摇了摇头,在没有解开谜题之前,她并不打算说出真相。 “竟,竟然还是不行么?她还要控制我到什么时候!我不能继续当傀儡,不能!”玄黄帝忽然暴怒,一把扯断了身侧的珠帘。 宿浅尘看着玄黄帝几乎崩溃的模样,心中暗道,看样子,玄黄帝以前是真的中毒了,而且还有人以这个毒试图要挟控制玄黄帝,只是在玄黄帝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毒却已经被清除了。 那么,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解毒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启禀玄黄帝,玄臻后与玄貅后在门外求见。”一名弟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门外。 玄黄帝粗喘着,似乎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过了好半晌,他才对宿浅尘道,“琥珀,你先走吧,今日的事情,切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寝殿。 院子里,玄貅后与玄臻后并排而站,平分秋色。 自从上次出了毒害的事情之后,就连主寝殿的弟子们都避让着玄貅后,而正是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一向张扬跋扈的玄臻后虽厉害了一些,可从没有要过她们的性命。 本着本能的偏向,就连弟子去通报的时候,都是先报出了玄臻后,才报出了玄貅后,只是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惊讶,因为玄黄帝当先召见的并不是玄臻后,而是玄貅后。 “真是不好意思,还得让妹妹多等一会。”玄貅后勾唇一笑,在弟子的带领下迈步上了主寝殿的台阶。 玄臻后似早就已经喜欢自己与玄貅后的落差,并没有任何的惊讶,独自一个人去了正厅等候,将跟在身后的女弟子们留在了院子里。 寝殿里。 玄黄帝的咳嗽声再次响起,相比于刚刚,这次来的更加凶猛。 玄貅后缓缓走到软塌前,并没有任何的担心与惊讶之色,反倒是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到玄黄帝咳嗽声渐渐小去,她才轻声笑了笑,“帝下何必自找苦吃?早听我的与东方殿联手岂不妙哉?只要除掉了南方殿,帝下以后也就无需再如此痛苦了。” 玄黄帝抬眼,不耐烦地拧眉,“你说的倒是轻松,那个人岂是那么好除掉的?倒是你,不要再在帝殿内惹是生非,现在能够唯一缓解我毒发时痛苦的人只有柳臻,你若当真下毒除掉她,我又还能活几年?” 玄貅后不以为意地笑了,“柳臻那个贱人的药不过指标不治本,难道帝下真打算一辈子如此?”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你不可再动弹她半分,你别忘了,若是我不好过,你也一定好过不到哪里去。”玄黄帝凶狠地瞪着眼睛,犹如一头迫临暴怒的野兽。 玄貅后心有不服,却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 玄黄帝看着这个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披着华丽外皮,实则犹如一个厉鬼一般让人作呕的玄貅后,心中真真作呕,若不是她抓着那件事情,他第一个除掉的便是她! “你如此着急前来,可是玉佩的事情有着落了?”玄黄帝对玄貅后,明显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 玄貅后脸色微变,“还没有,不过也应该快了,你也知道琥珀那个贱丫头现在跑去了柳臻那里,不过,阵法的路线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等我再挑选几个得力的弟子,估计也就应该可以了。” 玄黄帝冷着脸警告,“你别小看了他,那个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对付的,若是事情一旦败落,你和我谁也活不了。” 玄貅后点了点头,暗自捏了捏袖子里那块冰凉的玉佩。 这是她唯一的护身符,现在还不能交出来。 院子里。 等待着两方帝后的女弟子们无声地互相瞪着眼,明显的水火不容。 宿浅尘嫌麻烦,为了不引起这些女弟子们的注意,特意走进了旁边的小路,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一个熊抱。 “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吧?”苏扶眉开眼笑没个正经的,这几天一直陪着玄黄帝闭关,比守灵还枯燥,可把他被憋坏了,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更是直接给了宿浅尘一个举高高。 对于苏扶来说,宿浅尘可以是她的姐姐,妹妹,朋友,家人,总之他对宿浅尘所做的一切是不带半点邪念的。 宿浅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代表其他人也都能够明白。 这不,守在院子里的一众女弟子们直接看傻了眼。 第五百零六章 打到打得过你为止 自从苏扶进了中央殿,殿内的女弟子们有一半都跟他示意过好感,只是每次都被苏扶给拒绝了,而且苏扶看着是吊儿郎当的没错,实则一直都跟殿内的所有女弟子们保持着距离。 而这,也更加让殿内的女弟子们心神向往,觉得苏扶不但长得俊朗,人品更是正直到没的说。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殿内女弟子们集体暗恋的对象,不但在那日不惧玄黄帝公开为宿浅尘出面,现在更是如此亲密无间的…… 那个叫琥珀的要不要这么幸运啊! 苏扶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正在他喜悦着久别重逢时,余光忽然有一道银光闪过。 银针! 苏扶当即乖乖松开了手,压低声音笑着道,“小尘尘,为啥你总喜欢和我刀剑相向呢……” 桃桃无语地翻了下狐狸眼,骚年,要是你再这么控制不住你叽叽,你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宿浅尘唇角抽了抽,“你来的正好,跟我走。” 苏扶知道,宿浅尘找自己绝对是有要紧事,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收敛起了不少。 院子里,女弟子们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个人,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们说,琥珀会不会真的跟苏扶师兄在一起啊?” “这还有准儿了?现在琥珀那么受重视。” “真想不通苏扶师兄究竟看上琥珀什么了,哎……” 碍于宿浅尘现在受到了玄黄帝的重视,女弟子们满腹埋怨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可这话听在了十七的耳朵里,仍旧异常刺耳。 没人看见,她袖子下的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苏扶跟着宿浅尘来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在听完了宿浅尘想要再去一次百结万铃阵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当然,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也没有再问。 他很自觉地坚信着,就算问了估计也听不懂…… 当天晚上,苏扶和宿浅尘再次闯进了阵法之中,苏扶本以为,这次要和第一次同样费力,毕竟距离上一次离开已经有快半个月的时间,而阵法之中的红绳挂铃足足有上百个之多,是个人恐怕都记不住。 然而,就在苏扶琢磨着让桃桃用尾巴将雾气驱散时,只听宿浅尘的声音轻轻响起,“十步距离,左上。” 苏扶朝着桃桃脑袋伸去的手僵硬,了,苏扶彻底震惊了! “小,小尘尘,你,你别说这阵法里所有红绳的位置你都还记得!” “并不复杂。”宿浅尘淡然的点了点头,言外之意,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何会记不住? 在她看来,这阵法里红绳挂零的位置,远要比以前医书上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识好记多了。 岂不知,她的这般淡然,落在苏扶的眼里,却让他有一种抱头痛哭的冲动。 大小姐,你冷静也就算了,为啥还这么聪明?聪明也行,麻烦能不能别连记忆力都如此超群? 最可恨的是,霸占着所有优势,还永远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还,还能不能行了? 能不能给他们这些凡人留条活路啊! 桃桃无语地回头扫了一眼苏扶,同情地叹了口气,骚年,为了能吃上今年的饺子,宝宝劝你还是看开一点吧。 苏扶,“……” 完了,连一只狐狸都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了,他的人生彻底无望了。 几乎是哭丧着一张脸,苏扶带着宿浅尘穿过阵法,再次踏上了那堪比鬼屋的寝殿前的台阶。 刚推开破旧的大门,那个被关在这里的男人再次凝聚着灵法击打而来。 早已料到会如此的宿浅尘,一把将苏扶推开,幻化成一道青光的同时,腾空而起,全力迎接着那男人的招式。 青光,蓝光,两道绚丽的光芒在半空之中不断乍现着,将黑漆漆的寝殿逐渐照亮。 忙着设法布阵的苏扶,忽然不舒服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那个疯癫男人的招式明显更加的狠毒,灵法更加的浓郁,这样猛烈的灵压,根本不是他一个四级冥灵可以承受的。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朝着自己施压,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异常困难。 捂着胸口,苏扶担忧地抬起头,却在看见与那男人纠缠的宿浅尘时愣住了,虽然宿浅尘还没有突破青灵,可面对男人那致命的招数,完全能够做到灵活应对! 此情此景,苏扶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颠覆了! 距离上一次的碰面不过才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宿浅尘竟然能够从开始的吃力相迎,变成现在的灵活自如,我的亲娘啊,就是打鸡血也没这么快吧? 疯癫男人和宿浅尘不过交手几分钟而已,可其中招式已不下上百,明明不过是一个青灵,却能和一个蓝灵支撑如此久的时间。 然而,这一切的逆袭,宿浅尘却并不觉得庆幸。 在苏扶跟玄黄帝闭关的这段日子里,她除了去给玄臻后看病之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修炼着,虽然她要承认她的天赋是不错,可她所有的付出却并不比任何人少上一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宿浅尘本身体内有两只聚灵兽,而这两只兽灵无论从品质还是等级,都远远超越了其他的兽灵。 两只兽灵的并驾齐驱,不但给了宿浅尘完全自由的升级空间,更是加速了她的修炼成果,再加上现在她的体内还有五分之一开心的精魄,几乎是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将她快速地往更高的巅峰上推着! 蓦地,宿浅尘唇角微扬,灵活转身的同时,凝聚着灵法的一掌直朝着男人的胸口击打而去。 这一掌,男人明显可以闪躲开的,但是他却愣住了。 因为,这个招式,分明是他刚刚用在宿浅尘身上的! 她深知自己现在并非是他的对手,所以在刻意的模仿着他的招式,以此与他不停不休地纠缠着! “砰!” 极速从半空中下坠的男人,猛地撞在了殿内的柱子上,瞬间尘烟四起。 男人缓缓抬起头,看向悬于半空的宿浅尘,目光沉厉,“小鬼,该得到的东西你已经得到,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宿浅尘黑眸了然一片,缓缓落地,站定在男人的对面。 “你果然没疯。”上次她在拿下他腰身上的玉佩时,明显感觉到了他浑浊的眼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慌乱。 “我究竟如何与你何干?”男人扯了扯身上沉重的铁链,声音阴沉,‘小鬼,你灵法提升的确实很快,不过可惜,你未曾突破青灵之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只是你。’ 宿浅尘并无任何慌乱之意,淡声道,“那就打到打得过你为止。” 第五百零七章 跨越等级的谈判 男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宿浅尘一圈之后,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小鬼,有没有人说过太狂妄的人往往都是自掘坟墓?” “很可惜,我现在依旧活着。”宿浅尘看向男人,面色平静。 男人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如此回答,不过他那双眼却在看向宿浅尘时,露出了一抹不太明显的赞赏。 百结万铃阵法有多难闯,他比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也不会挣扎了这么多年,他仍旧能在这里面平安无事,可这个小鬼竟能接连两次平安站在他的面前,再加上刚刚的过招,虽然她略显得吃力,不过却明显要比第一次进步很多。 不得不说,这个小鬼确实是有狂妄的资本。 “那么,小鬼,希望你能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男人说着,再次凝聚出了灵法,并如同闪电一般的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宿浅尘并不半分惊慌,只是在男人冲过来的同时,轻声道,“当年你遇见那个红袍面具的人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瞬间,男人愣住了。 一旁的苏扶也愣住了。 为什么宿浅尘会来问这个男人那个红袍面具人的事情? 而且还如此的肯定? 莫,莫非这个男人是玄黄帝的心腹? 可若是心腹,为什么会在玄黄帝关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的问号在苏扶的脑中腾空而起,疑惑的苏扶俩眼发晕。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过了好半晌,才疑声道,“你……不是中央殿的弟子。”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中央殿所有知情的弟子全部被杀人灭口,他亲眼所见那些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死在他的面前。 “确实不是。”宿浅尘并不否认。 男人看着宿浅尘,欲言又止。 半晌过后,他才收起了自己的灵法。 “你凭什么以为,在你抢走了我的东西之后,我仍旧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慢慢靠着柱子坐在了地上,看样子并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 宿浅尘直接道,“只要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愿意无条件帮你一个忙。” “哈哈哈!小鬼,你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不但狂妄更是异想天开!若是你当真能够让我从这里出去,我倒是愿意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并且不计较你从我这里将玉佩拿走的事情。”男人说着,将自己的一条腿伸到了宿浅尘的眼前,并把破旧的裤子撸起来了一些,顷刻之间,脚踝上的伤口狰狞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男人的脚踝,因为长时间与铁链的摩擦,早已皮肉溃烂,露出的一根脚骨,刺目的依旧被束缚在那锁铐之中,所剩无几的皮肉,早已与铁链长合。 最可怕的是,不光是男人的一条腿,剩下的另一条腿与两条胳膊,也同样如此。 也就是说,男人在想要挣脱铁链的同时,随着时间的打磨,自己的四肢早已与铁链成为了一体! 若是现在直接将铁链打开,男人的脚骨会因为无法支撑住身体而马上断裂,但是那绑在柱子上的铁链却有上百圈,足以见铁链的厚度与长度,想要让男人戴着铁链逃离这里也并非现实! “怎么样小鬼?若是害怕,或者是无能为力,就赶紧滚蛋。”男人哼笑着,撕扯开了自己那粘连在铁铐上的皮肉,霎时间,鲜血流淌而出。 苏扶光是看着,就止不住阵阵眉眼抽搐。 有脚步声轻轻地响起,男人和苏扶同时一愣,只见宿浅尘已经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并且蹲下了身子。 她的手,触碰在了男人的肌肤上,仔细地查看着男人的伤势。 半晌过后,她才缓缓抬头看向男人,“没问题。” 男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且自暴自弃地想要撵走宿浅尘的他,没想到竟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鬼头,却总能让他止不住的惊讶! “小鬼,话别说的太满。”男人回神,不屑地哼了哼。 宿浅尘淡声道,“话说的满不满无所谓,我能不能将你从这里带出去才是关键。” 男人的双目忽勾起了一丝厉色,“小鬼,若是你敢在我的面前信口雌黄,无需中央殿的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将你碎尸万段。”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男人的威胁丝毫没有任何的惊慌。 在男人无声的盯视下,苏扶几乎是拉着宿浅尘逃也似的出了寝殿,不单单是在中界,就是在下界,等级的划分也十分现实,就好像灵徒与灵冥之间哪怕只差了一个等级,可绝对没有谈判的可能性。 一来,等级低的人根本不敢直视等级高的人的眼睛,就更不要提什么平等对话了。 二来,等级高的人完全不屑多看等级低的人一眼,至于交流什么的,根本就是做梦。 可是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一个五级灵王竟然和一个六级灵贤面对面交谈,而且毫无压力,完全没有等级压制! 苏扶看着与自己一起坐在桃桃身上的宿浅尘,心中喷发着的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两个字,流弊! 三个字,忒流弊! 宿浅尘并不知道苏扶那一副激动到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是为何,出了阵法之后,她便是让苏扶回去休息了,而她回到房间之后,便从桃桃的空间内采摘了大把的药材,并逐一放在屋内比较隐秘的地方晾干,又将身上所有的丹药全部倒出来,规划着为那个男人治病疗伤的疗程。 等一切刚刚做好,就听见门外有人轻声唤着,“那,那个琥珀,你,你在吗?” 宿浅尘将药材整理好之后,打开门,只见许久不曾与她说过话的十七,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 “有事?” “我,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十七轻声开口。 宿浅尘点了点头,侧过了身子。 十七进了屋,见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不禁松了口气,若是苏扶在的话,她,她也许真的做,做不到…… “你在找什么?”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 十七一愣,回身时,正对上了宿浅尘的那双漆黑的眸。 第五百零八章 元家族的血继术法 那双眼,永远都沉静无波,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十七实话实说道,“我以为苏扶会在你这,没想到……” “他为什么会在我这?”宿浅尘反问。 十七愣住,如果要是其他的女弟子,恐怕早就止不住的显摆自己跟苏扶如何如何了吧,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女却一脸无奈的反问她,这倒是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 “我,我就是以为他会在你这里,毕竟你们关心那么要好。”十七一提起苏扶,心口就闷得厉害,就连脸色都开始发白。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十七一愣,只见宿浅尘拉着她坐在了凳子上,并伸手按在了她的脉上。 “琥珀,你这是……” 宿浅尘并不理会十七的追问,专心为她诊脉。 过了好一会,她才收回手道,“你最近有些睡眠不足,注意休息。” 十七愣愣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的安静之中。 桃桃藏在衣襟里无聊的昏昏欲睡,一般少女和少女的相处都是叽叽喳喳才对吧,为啥现在这两个少女却死气沉沉的好像八十岁老太太似的? 宿浅尘支撑着面颊,朝着窗外望去,早已习惯了安静得她,并不觉得现在的气氛有多尴尬。 别说是一个十七,就算满屋子都是人的情况下,她也能够做到完全的悄无声息。 十七看着宿浅尘那清瘦的背影,心中挣扎的厉害。 她的耳边,还回响着那日玄貅后说的话,她也知道,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杀了琥珀,自己就算是杀了她也算是为琥珀报了仇,而只要这个人死了,苏扶便会彻底死心,不再受她的迷惑。 其实,早在她来之前,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双漆黑的眼,以及平静的面庞时,她却再一次陷入了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讨厌这个假冒琥珀的人。 “十七,你要记住,只有除掉她,你喜欢的人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杀了她十七,杀了他……”玄貅后的话,再次回荡在了耳边。 十七蓦地攥紧了双手,“琥珀,我,我其实……” “嗯?” 宿浅尘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十七,忽见十七的指尖簇起了淡淡的灵法,紧接着,十七便是握住了她的手。 “不管你来自哪里,这里都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这里充满着危险,你非常的害怕这里,所以这里是你绝对不想要踏足的地方,从我松开你的手,你便马上从这里逃出去,而,而且再也不要回来,永远……” 语落,十七松开了宿浅尘的手,那凝聚在指尖的灵法也随之消失,只是还没等宿浅尘有任何的反应,十七便是逃一般的当先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到自己的屋子里,她不顾其他女弟子诧异的目光,钻进被子里,彻底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做了,到底是这么做了…… 十七颤抖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明明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没有一丝开心?反倒是充满了压抑的罪恶感? 那个人是冷了一些,可是心却并不坏,就在刚刚,还关心的为她把脉,告诉她要记得多注意休息。 可,可是她做了什么? 十七看着那自己一直颤抖个不停的双手,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这真的是她希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蓦地,她猛然掀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在其他女弟子惊愣的注视下,再次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她后悔了…… 如此想着,十七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是等她跑到宿浅尘的门口,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时,空荡荡的屋子里早已没有了宿浅尘的身影。 十七懊恼地咬了咬唇,转身再次远处追了去。 她疯了似的在帝殿内奔跑着,从力道外,由近到远,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仍旧没有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 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哎呦!”十七只顾着往远处张望,并没有看前面,额头一疼,停下脚步的时候,只见自己撞在了一个男弟子的身上。 在那男弟子的身边,还有五六个男弟子。 “十七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那个被撞到的男弟子疼得皱眉。 “我,我,对,对……”十七想要道歉,却气喘吁吁的一直说不出话。 其他的男弟子见此,露出了一脸暧昧的笑容,原来不知道何时,十七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露出了模模糊糊的曲线。 十七顺着那些男弟子的目光垂下头,窘迫的想要掩盖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她的两双手根本遮不住自己的全身。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在众人身后。 十七听着那声音惊愣地抬头,在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拨开那些男弟子走过来之后,马上惊慌地垂下了头,捂在胸前的手臂冰凉而僵硬。 为什么要在她最难为情的事情遇见他?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吗? 苏扶走到人群的中间,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那些围绕在十七身边的男弟子们。 “刚巧碰见十七了,就和她说会话。”其中一个和苏扶还算是关系不错的男弟子笑着道。 十七到底是玄臻后身边比较得力的女弟子,就算这些男弟子的身份在中央殿颇高,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为难十七。 所以,这些男弟子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们不是很过分,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苏扶你看,十七平时跟个爷们似的,没想到这么看还是挺有料的。”那个跟苏扶说话的男弟子,悄悄伸手指向十七,压低的声音充满着浪荡。 同样听见这番话的男弟子们也在跟着窃窃地笑着。 “砰!”闷声响起。 那个才刚还拉着苏扶说话的男弟子,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扶。 其他的男弟子傻眼了,又是惊又是吓的瞪大了眼睛。 “苏扶,你,你干什么?”男弟子说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腥热涌出了鼻子,瞬间,鲜血顺着他的五指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苏扶冷沉地扫了一眼那些弟子,静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十七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上。 “赶紧回去吧。” 十七愣了愣,“为,为什么?” 苏扶小声道,“虽然我还在怀疑私会的事情是你告密的,不过既然琥珀说相信你,那么我也不会选择相信,况且,那日在寝殿里,你是女弟子之中唯一为琥珀出头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声谢谢。” 苏扶平静如常的声音,听在十七的耳朵里,温柔的不像话。 十七蓦然红了眼睛,却猛地推开了苏扶,头也不回地跑了,现在的她根本不配被他这样保护着,不配…… 一路冲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十七再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只是…… 哭着哭着,她便是觉得有一个黑影坐在窗棂旁,下意识的抬头,当看清楚那窗棂旁的人时,才刚还嚎啕的哭声霎时间哑然而止。 她,她是在做梦吧? “你的速度未免太慢了一些。”宿浅尘单手支撑着面颊,淡淡地看着十七。 第五百零九章 元家族的血继术法(二) 十七愣愣地看着宿浅尘好半天,才猛然回神,“你,你,你……” 宿浅尘忽视着十七那见了鬼似的惊恐表情,拄着下巴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一侧面颊。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从我那离开之后应该回到了这里,在这里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做自我挣扎,随后奔出门去找我,以你奔跑的速度,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可你却让我多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怎么?回来的路上摔倒了?” 十七听着这精妙的计算,听得眼珠子都直了! 如果按照她正常的速度来说,她确实早就回来了,是,是刚刚被那些男弟子拦住,才,才会耽搁了时间。 十七越想越是心惊,怎么会有人能将时间算的如此仔细? 这,这哪里还是人?! “你是回来找我索命的吗?”十七于惊讶之中,直视上了宿浅尘的眼睛。 “索命?”宿浅尘轻扬眉梢,虽然很多人在做错了事再见到本尊之后,都会心虚的怕会被报复,不过索命这个词儿,似乎用的有些过了。 “你,你一定是来找我索命的对吧?”十七懊恼地一笑,并不再逃避宿浅尘的视线。 “虽然我没有要你性命的意思,可罪魁祸首到底是我,如果没有我对你那般做,你也不会完全听从我的指令,按照我的意愿走出帝殿,可能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也许你可能是不小心摔到哪里磕在了石头上,或,或者掉进了水井里淹死了,再,再不然被,被哪个危险的弟子杀,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十七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之中自说自话着,并没有看见宿浅尘那逐渐开始抽搐的嘴角。 一直到十七将所有的可能,猜测,如果,大概,全部都说完了之后,宿浅尘才深呼吸一口气跳下了窗棂。 “你说完了?”她一步步朝着十七走去。 十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便是停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宿浅尘缓缓走来,咬牙挺胸。 宿浅尘的手,如同刚刚一般,握在了她的手腕上,掌心软软的,带着丝丝凉意。 十七正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反握住了那冰凉的手,“你,你,你没死?” 宿浅尘淡然看向她惊讶的眼,“那点小伎俩,还要不了我的命。” “小伎俩?!”十七蓦地瞪大了眼睛。 “你向我提供暗示,以此唤醒我的某些特殊经历或者是特定的行为,而正常来说,我会在你的暗示下提供出你希望知道的答案,或者……按照你的指引,在感知,记忆,或者是行为上做出一些改变。” 说实话,宿浅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会在这种异世里碰到可以使用催眠的人,想来,只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十七究竟是如何以灵法代替药物,能够迅速让人进入浅眠状态的。 “你,你为什么会,会知道?”十七心头重重一跳,瞪大的眼睛里是紧张更是惊讶。 “很简单。”宿浅尘淡然扫向她,抬手微微用力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十七有些紧张地想要伸手拉拢自己的殿袍,可在指尖触及到身上的殿袍时,她猛地愣住了! 她的殿袍是干的! 这,这怎么可能? 十七惊讶地垂头看去,果然,她身上的殿袍连一丝被雨水浇湿的痕迹都没有,可是她明明记得刚刚外面下起了雨啊! 难,难道…… 她再次朝着自己的肩膀摸索去,入手只是她自己的肩膀,而苏扶那本应该披在她肩膀的外袍,早已消失不见。 或者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十七想不通,明明她将灵法传递到了宿浅尘的体内,也顺利的进行了催化,可,可为什么…… 宿浅尘道,“你根本就没有握住我的手。” 半个时辰前,就在十七想要握住她手的同时,她将自己的手缩回到了袖子里,也就是说,十七握住的只是她的衣袖。 而在十七看来,是她催眠了宿浅尘,实则她从握住宿浅尘袖子的一刹那就掉进了宿浅尘的反催眠的陷阱里。 “你无需如此紧张,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回礼,让你看见你想看见的一切而且,虽然不知道你刚刚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不过希望你会喜欢刚刚的所闻,所见。” 宿浅尘气定神闲的话,是真的让十七被震撼到了! 也就是说,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沉浸在反催化之中幻想出来的…… “你,你竟然会我们元家的血继术法?”若非是亲身经历,十七根本不相信在这个世上还有人可以做到与她一般,甚至是比她更好的催化! 宿浅尘抓住重点,“血继术法?” 十七点头道,“没错,催化之术便是我们元家的血继术法。” 在中界,各大家族之中,都会密传着各种不同只有本家族才能够继承和修炼的术法,这种术法是外人根本无法掌握的,因为不但需要家族遗传的灵法,更需要家族的血统。 而这种术法,被中界称之为血继术法。 这也是为什么,五帝会如此在意中界那些曾经辉煌过的家族,哪怕那些家族现在落败了,他们也愿意与之联盟的原因。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你想要如何可以明说,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的报复,或者,你像杀了琥珀那般直接也把我给杀了。”十七坦然的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的脖颈,这一刻,她倒是变回了曾经的女汉子。 敢作敢当么?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不错。 只是…… “若是我现在把你杀了,玄臻后恐怕不会放过我才对吧?毕竟,现在整个中央殿,都笼罩在你的催化术法之中,不是吗?”宿浅尘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道。 十七一个趔趄,险些没瘫坐在地上。 “你,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接连受到一次次震惊的她,忽然涌起了一股挫败感,不知道为什么,在宿浅尘的面前,她变得如此透明,透明到毫无秘密可谈。 第五百一十章 小尘尘的队伍又扩大了 宿浅尘点头道,“在没有阳光的中界怎么会长出草药?做活的寝殿内,为什么会有采之不尽的草药?再者,为什么中央殿的弟子们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是无论如何凝聚灵法都消耗不尽,这些问题确实困扰了很久,不过直到你想要催化我的那一刻,我便是都想明白了。” 只有所有人都在催眠之中,才不会感觉到疼,一切也都可以逆天而为。 十七呆愣地看着宿浅尘,在接连的瞪眼,张嘴,吓得双腿颤抖的她,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继续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宿浅尘说的没错,从五年前开始,所有人,乃至整个中央殿,都笼罩在她设下的催化之中。 虽然,一切并非她情愿,可她却有着说不出口但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琥珀,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催化中央殿的事情与你并无关系,若是你现在走,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绝对不会去跟任何人告密,哪怕……你将苏扶一起带走。”十七咬了咬牙,这是她最大的退让了。 然而,宿浅尘没有直接离开,反倒是上前一步,更加的靠近她。 “琥珀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并非我杀,还有……如果你喜欢,可以继续叫我琥珀。” “然,然后呢?” “没了。” 十七没出息的再次惊讶了。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因为我那么对你……” “如果你指的是催化的话,我不是也同样那么对你了么?” “……” 十七不惊了,十七穷词了。 宿浅尘并不是很讨厌十七,难得的是,这个丫头虽然直率了一些,可她却有自己的观点,估计是某人想要借十七的手将她杀了,只是没想到十七最后还是决定只让她走出中央殿。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半天,十七才魂归兮。 “找一个答案。”宿浅尘挑了挑眉。 十七没想到宿浅尘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她,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的十七更加觉得愧疚了。 “我,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催化中央殿,而,而且,我,我希望你能保密,因,因为……” “好。” 话还没说完,宿浅尘便是直接同意了。 其实,就算十七不说,宿浅尘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根本无需十七再多说什么,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只手,伸出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十七举着有些轻颤的手,不停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抬头道,“你好,我叫十七,很,很高兴认识你。” 宿浅尘看着那举起在面前的手,静默着。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像就连空气都开始凝结了。 十七于这片安静之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唐突,哪有人才刚要杀了人家之后,再想和人家重新认识交朋友的? 然而,就在她想要收回手的一刹那,那只微凉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宿浅尘。”宿浅尘看着在自己面前慢慢绽放出开心笑容的十七,无声地勾了勾唇。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交下了这个朋友。 十七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么开心过,对于从来都没有过朋友的她来说,宿浅尘的出现如同一个珍宝一样让她珍惜也喜悦着。 一直到目送着宿浅尘离开了屋子,她仍旧控制不住的笑着,关上房门,她正想回到床榻上继续偷乐,却在转身的瞬间愣住了。 原来在屋子里,还有很多与她同住的女弟子们,可她们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统统昏死了过去,眼下纷纷揉着自己的脑袋睁开眼睛,一副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的模样。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十七才发现,她似乎交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一直暗暗前往阵法之中,为男人疗伤治病。 刚开始,男人只是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接连几天下来,他四肢上真的逐渐长出了肉芽,并且他身上许多溃烂的伤口,也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着,久而久之,男人对宿浅尘的态度好了不少,就连话语之中都不再以长辈的身份施压,而是如同朋友聊天一般,与宿浅尘时不时的闲聊。 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每一次男人都会以为宿浅尘会借机套自己的话,从而知道红袍面具人的身份,不过每一次,宿浅尘都在他的狐疑中处理好他的伤口之后悄然离开,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和男人交易的目的。 对于宿浅尘来说,交易就是交易,她只要点了头,便会遵循。 而也正是如此,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变得不同了。 有的时候,男人会在宿浅尘离开之后,哑然失笑,自己好像是真的疯了,不然为何会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鬼头心生起浓浓的钦佩? 这日,宿浅尘出了阵法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便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茶香,心中了然,推开房门,果然见十七正一手捧着茶壶,一手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晓晓,你回来啦!”十七循声抬头看了一眼,便再次埋头扎入了笔记之中。 这几日,十七没事的时候便会来她的屋子,见她不在就耐心的等,只要一看见她进门,便缠着她讲述关于催眠的知识。 十七虽有着元家族的血继术法,不过在她出生没多久,她的整个家族便惨遭灭门,全族上下只留下一个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好好的学习催化。 就是现在她所用的催化招式,还都是她自己钻研出来的。 宿浅尘在学校的时候并非专攻催眠,不过好在她一直对催眠比较感兴趣,所以业余的时间倒是研究了几年催眠,原本只是当一个爱好,没想到倒是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不过,宿浅尘惯用的催眠,和十七所掌握的催化,本质上的出发点比较相似,但理论上的各个细节仍旧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好在十七不但能够接受她传达的知识,更是能够灵活的将催眠和催化融为一体。 这样的创新,让一向淡然的宿浅尘都有些惊讶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气炸了肺 眼下,宿浅尘习以为常的坐在了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看见了曾经在学校里无时无刻捧着书本的自己。 “小尘尘,我跟你说,我发现一件天大的……”短暂的安静,被门外的大嗓门所打破。 苏扶推门进来,在看见十七也在屋中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并不知道十七已经知晓宿浅尘身份的他,僵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十七抬眼看向宿浅尘,似是在询问着什么。 宿浅尘垂了垂眸,轻点了下头,好像是在同意着什么。 苏扶一脸懵逼的看着,这,这是在干啥? “苏扶,外面的雪吓得大吗?”十七忽然笑着走了过来,指着门外问。 苏扶一脸你有毛病吧的表情,“连雨都不下的中界怎么会下雪?你该不会是癔症了吧你?有空去下界找个大夫……” 他话是拒绝的,可是他的身体却下意识的随着十七转向了门口。 十七嘿嘿一笑,猛地推开房门,赫然间,鹅毛大雪纷飞而落,整个中央殿都是一片刺目的银白色! “神,什么情况?”苏扶不敢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心想应该是自己乍一看眼花了,并再次揉向了自己的眼睛。 可结果是,无论他咋揉,最后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揉出来了,外面仍旧大雪纷飞。 “苏扶,你不冷吗?你看这风都刮进门了。”十七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 正看着大雪呆若木鸡的苏扶,真的就看见了一股卷着白雪的飓风朝着自己迎面而来,那风又大又高,好似一条风龙! “小尘尘,不好了,那大风成精了,赶,赶紧跟我走!”苏扶惊慌失措地拉着坐在凳子上的宿浅尘,转身在看见仍旧杵在门口的十七时,不得不又返回来一把拽住了她,“缺心眼也要有个限度,那风大的能把你给吞了,你傻呵呵的还在那等着上菜呢?” 苏扶说着话的功夫,将两个人拉到了窗户前,抬手就要卸窗户。 然而,此刻站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个少女,不但没有半分的惊慌之色,反倒是气定神闲的闲聊着? 十七道,“晓晓,我这次做的如何?” 宿浅尘点头道,“有进步。” 十七略微有些失望,“才只是有进步啊,看样子我还要继续奋发了。” “你,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苏扶急的眼珠子都红了,两位大姐,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外面大风都要进门吃人了,你俩还有心情在这里嘣吭闲聊?! 宿浅尘看了一眼几近崩溃的苏扶,淡声对十七道,“别逗他了。” 垂着头唉声叹气的十七,这才想到还有苏扶这么个活体试验品,赶紧走到他的身边凝聚出灵法,猛地拍在了他的后颈上。 苏扶疼得一呲牙,“你打我做什么?我可是在救你的命!你看看外面那……” 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虚掩着的五门外,寂静一片,只有那一如既往的漆黑。 “风呢?雪呢?”苏扶惊愣地朝着门口走去,探出头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无论他咋看,仍旧啥也没有。 “哈哈哈哈!苏扶你个二愣子,你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屋子里,十七笑的前仰后合。 这段时间通过与宿浅尘的相处,她才发现,苏扶和宿浅尘之间并非是她想的那般,虽然她对于苏扶的感觉仍旧存在着,可她想通了,也想开了,能与宿浅尘一般就这么和苏扶自然而然的相处她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愿再想,也不敢再去妄想。 宿浅尘无声的勾了勾唇,看向十七的眼睛里充满着赞赏。 十七在催眠领域上的可塑性,远要比她设想的高太多。 从来没有出过中界的十七,并没有看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也从不曾见过狂风巨浪,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自己昨天描述给她听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能灵活运用。 而且,不过才短短的几天,逐渐将催眠和催化融合的十七,已经可以在几秒左右的时间内,不知不觉让一个人进入她设下的梦幻陷阱之中。 如此高的领悟性和创造性,外加细致入微的想象力,可以说,十七应该本来就是一个催眠天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扶救命似的朝着宿浅尘看去。 宿浅尘颇为同情地道,“幻觉。” 幻,幻觉?啥幻觉? 苏扶仍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根本不给他细问的机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十七拉着宿浅尘再次讨论了起来。 “晓晓,所以说,如果我能够再坚持一会的话,还可以催化人看见更多我想要看见的东西?”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你要注意细节上的变化,就算是催眠,也不能太具有跳跃性,不然会让被催眠者产生本能的怀疑。” “好,好,我明白了。” 苏扶并不明白这俩人说话的具体意思是个啥,不过结合刚刚他的反应,他就是再蠢也明白自己成了别人的试验品。 一时间,千言万语从心口奔腾而过,最终凝聚成一句话,女人好可怕,女人好可怕…… “你刚刚要说什么?”在十七再次捧着笔记陷入自己研究的时候,宿浅尘才将目光转向苏扶。 苏扶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拉着宿浅尘小声道,“刚刚你猜我陪着玄黄帝去哪了?南方殿!而且一路上都是偷偷进去的,玄黄帝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不过他似乎跟赤丹帝谈得很不愉快。” “现在玄黄帝在哪?”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惊讶,看样子,事情跟她设想的越来越贴近了。 苏扶道,“已经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将玄臻后叫去主寝殿了。” “砰!” 正在看笔记的十七,忽然手腕一抖,重重的笔记摔在了桌子上。 “那,那个,你们两个继续聊,晓晓,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找你。”十七说着,捧起笔记,匆匆跑出了屋子。 苏扶阵阵疑惑,“她又抽什么疯呢?” 宿浅尘静默着,黑眸渐沉。 远处,玄貅后看着十七那跑出屋子的身影,想着刚刚从屋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脸色发白,唇角颤抖。 她让十七杀了那个破坏了她计划的小贱人,没想到十七竟然跟那个小贱人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此情此景,简直是要气炸了她的肺!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面兽心的险恶 “该死的十七,竟然敢晃点我!”回到寝殿的玄貅后气得咬牙切齿,虽然上次宿浅尘的反咬一口,并没有让她有多大的损失,可始终压过玄臻后一头的她,何时吃过这种亏?没有人能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她从小养在身边的狗! “来人,去将十七给我带来。”玄貅后吩咐了一声之后,从袖子里将那块黄色的玉佩拿了出来,逐渐在手中攥紧。 她才是中央殿唯一的女主人,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与她为敌的人统统都得死! 很快,十七被女弟子们带到了寝殿的正厅里。 “十七。”玄貅后坐在软塌上,面露着微笑。 十七一惊,那笑容让她脊背发凉。 玄貅后并不看十七的脸色,只是一直垂眸摆弄着手中的玉佩,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十七,再过几日便到了下界的中元节,你作为琥珀曾经唯一的朋友,可要记得给她多烧一些纸钱才是。”玄貅后的声音悲悲切切,真的犹如一位正在吊念自己女儿的母亲。 十七屏住呼吸,无声地垂下了头。 对于琥珀,她是怜悯的,但却没有愧疚,她是可怜过琥珀,可她从来没有当琥珀是朋友,再者…… “十七,你说,若是琥珀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和一个杀害自己的凶手在一起,她会不会伤心?就算在黄泉路上也会痛哭呢?”玄貅后仍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自说自话着。 “不是的,杀害琥珀的凶手根本就不是晓晓,我相信晓晓!”十七忍不住开口反驳。 玄貅后愣了愣,不得不说,十七的反应让她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是琥珀变了,才会反咬自己一口,现在看来,琥珀真的换人了,而那个代替琥珀进入中央殿的人,更是迷惑了所有人! “你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外人做到如此!”玄貅后的目光变得冷且凌厉。 十七摇头道,“不,不是的,她不是外人,她,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难道朋友真的就比养育你的人还要重要么?”玄貅后冷笑一声。 十七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自从她年幼时元家被灭族了之后,是路过的玄臻后将她捡回到了中央殿,并且一直照顾着她,虽然玄臻后并不总与她谈心,也没有与她太过亲密,可是她却打心里一直感激着玄臻后。 若是没有当初的玄臻后,就没有现在的她。 可是她不明白,这和宿浅尘又有什么关系。 玄貅后缓缓起身,迈步走到了十七的身边,那张总是保持着温柔的脸庞,此刻却晕染着让人阵阵惊悚的阴森笑容。 “帝下为什么总找柳臻,别人不知道,但你一定不会不知道吧?” 十七浑身一颤,眼前忽然闪现过各种残忍的伤疤。 玄貅后看着愈发紧张的十七,唇角的笑意更浓,“要我说,柳臻也确实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受到低帝下非人一般的待遇,所有人都以为,她都今天的地位,是因为她能给帝下缓解痛苦,岂不知,真正能够为帝下缓解痛苦的不是药,而是她自己,呵呵呵……” 十七蓦地攥紧了十指。 在她的记忆之中,玄黄帝并非如此,以前的玄黄帝对玄臻后还是不错的,可是自从玄黄帝养病闭关之后,一切便是都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玄黄帝每次毒发时,都会派人去找玄臻后,虽然玄臻后总是端着药前去,而那药也真的能够缓解玄黄帝体内的毒素,可玄黄帝却更喜欢直接对玄臻后发泄。 渐渐的,玄臻后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玄黄帝不但没有任何的亏欠,反倒是对玄臻后愈演愈烈…… “养育之恩大于天,难道你就不想救柳臻么?”玄貅后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再次响起。 十七蓦然回神,“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不是吗?我既然能让玄黄帝将所有的暴怒都发泄在柳臻的身上,自然也有办法让玄黄帝停止对柳臻的发泄,十七,你可以不承认是那个人杀了琥珀,但是你真的能够眼睁睁做到为了包庇一个外人,而亲眼将自己的养育恩人朝着火坑越推越深吗?啧啧啧……柳臻那个性子也是倔强,你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刚从玄黄帝那里出来的柳臻吧?哎呀,我倒是曾经碰见过一次,真是惨不忍睹啊,要是我没记错,又一次,柳臻的双腿都被打的没有知觉了,是爬回去的……”玄貅后残忍的声音里,夹杂着好不加以掩饰的笑意。 十七的身体愈发僵硬,手脚渐渐变凉,不得不说,那些话,比刀划在她的身上还要疼上千分万分! “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十七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嘶吼。 从小将她养育成人的玄臻后,与她的娘亲又有什么分别? 在她的心里,她只剩下玄臻后唯一一个亲人了。 “十七,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可能不明白,柳臻自不如人,你又何必怪我?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救柳臻的机会,只要你将这块玉佩,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那个贱人的身上,我便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说服玄黄帝不再把柳臻当成发泄的对象,如何?” 玄貅后说着,将手中的玉佩缓缓举起,于十七的眼前轻晃着。 “你也说了,那个人跟本就不是琥珀,既然不是,你又还有什么考虑的?难道,一个外人的性命,当真比养育你长大的人还要重要么?”玄貅后没想到,此琥珀早已并非彼琥珀,难怪,那个人有着那般聪明且冷静的头脑,就连她都在那精妙的算计之中栽了个跟头。 不过没关系,那个人是谁与她无关,反正只要跟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你这次仍旧办不到,你就等着给柳臻收尸吧。”玄貅后冷笑着发出最后的警告,将玉佩塞进了十七的手中。 玉佩凉腻的触感,在指尖划开,十七木讷地看着玄貅后那因为得意而逐渐扭曲的笑脸,纠结的心都在颤抖着。 “玄貅后,您并非坏人,以前还救过我,为什么……” “救你?别做梦了,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当初为难你的那些弟子,也是我找去的。” 十七的心猛地一抽,原来,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为朋友插别人两刀 苏扶和其他弟子吃完了晚饭之后,又跑来宿浅尘这里凑热闹。 宿浅尘打开门,看着处在门前的苏扶,微微拧眉,“你怎么又来了。” 苏扶的笑脸登时变成了哭脸,“小尘尘,你怎么能如此绝情?简直是喜新厌旧啊,有了新欢就不要就爱了?那个十七人高马大又虎了吧唧的,哪里有我半分的温柔体贴,可人可爱?” 宿浅尘嘴角一抽,“别卖萌。”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将苏扶让进了门。 桃桃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见苏扶进门,懒趴趴地抬了下眼皮,正要换个姿势继续睡,只见一个肉团似的不明物体从苏扶的袖子里直越而出,还没等桃桃看清楚呢,‘吧唧’一下,就糊在了桃桃的脸上。 ‘吱吱吱……吱吱吱……’ 熟悉的叫声响起在耳边,桃桃一巴掌拍下那个软糯糯的物体,无奈的抖了抖胡须。 ‘你个胖丸子来作甚?’ ‘吱吱吱……吱吱吱……’ 团团挥舞着小小的爪子泪眼汪汪,难为伦家辣么想你,你辣是什么态度! ‘喵……’ 喵呜懒洋洋地哼了哼,‘没脑子的肥丸子,连一只狐狸都嫌弃你,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下锅熬汤吧。’ ‘你个坏喵,你也欺负伦家!’团团气不过,举起拳头就朝着自己的脸蛋打了去,不过它倒是忘记了,喵呜是灵魂附体,寄居在它的体内,在不现身的时候,物理伤害对它来说基本是没有用的。 果然,一拳下去,喵呜毫发无伤,倒是团团自己被打的翻躺在了桌子上。 ‘笨蛋团子,连脑袋都是丸子做的。’喵呜打了个哈气,窝成了一个团继续睡觉了。 桃桃看着在桌子上滚来滚去的某只长毛的肉丸子,无奈地抬起爪子抚额。 “终于热闹起来了。”苏扶看着倒是很是感慨,对着宿浅尘嘿嘿地笑着,“这傻团子是被容隐师兄派来的,不过也没啥,就是问问你咋样了,然后我就顺便将它给劫来了,不过你放心,容隐师兄那边我已经回过话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这里确实没如此热闹过了。 “帮我个忙。”她忽然抬手拍在了苏扶的肩膀上。 苏扶愣了愣。 几分钟之后,苏扶围绕在宿浅尘屋门前的院子里,设下了一个结界。 而宿浅尘则是凝聚出了灵法,将小白和穷鸟均召唤了出来。 ‘嗷!出狱的感觉真好!’小白哼唧着,舔了舔巨大的爪子,哪怕周围漆黑一片,仍旧兴奋的俩眼放光。 ‘大白白!’团团睁着一个刚刚被自己打青的眼眶,扭着肥硕的小屁股,凑到了小白的脚前,抓着小白的一撮毛就开始撒欢。 小白哼出一团白气,‘你这死团子,能不能别让我觉得你是在叫一只狗?’ 桃桃跳出门,呲了呲牙,‘你本来就是只汪。’ ‘你才是汪,你个扁毛畜生。’小白说着就躬起了巨大的身体,只是还没等它往桃桃那边扑,就感觉眼前正悉悉索索的往下落着片片……羽毛? 穷鸟站在小白的脑袋上,抖了抖翅膀,‘一群无知小儿,整日就知道毫无意义的打闹。’ ‘敢问这位有知的飞禽,能否换一个地方站站,老子额头上的毛很贵的,抠掉了你赔的起么?’小白斗鸡眼似的往自己的额头上瞅着。 ‘地上很脏。’ ‘反正你是只汪,抠掉了还能长。’ ‘扁毛狐狸,闭上你的小豁嘴!’ ‘吱吱吱……’ 乃们在吵虾米? ‘喵呜……能不能让本大人好好睡个觉了。’ 阵法外安静如常,路过的弟子们甚至是连看都看不见阵法里的情形。 阵法里几只守门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吵是吵,多时不见的它们,倒是很珍惜这难得的一次碰面。 苏扶趁机也将自己的羊宝召唤了出来,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羊宝倒是很快便与那些家伙融入到了一起。 宿浅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转身朝着阵法外走去。 刚一出阵法,就看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十七,正孤零零的缓缓而来,她的眼睛似乎根本没有焦距,一双腿也是发软的厉害,一路磕磕绊绊的前行着,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 “晓晓……”站定到宿浅尘的面前,十七不过是刚喊出宿浅尘的名字,空洞的眼睛便是被泪水所覆盖。 那样的心酸与无奈,压抑的让人胸口发闷。 “嗯,我在。”宿浅尘轻轻点了点头。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十七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她僵硬地抬头看向宿浅尘,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微微张开的嘴还没等说话,便是双眼一黑,整个人朝着地面栽了去。 宿浅尘一把揽住十七的腰,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巧这个时候苏扶从阵法里也出来了,冷不丁看见昏迷不醒的十七也是一惊。 “交给我。”苏扶说话的同时,将十七从宿浅尘的身上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宿浅尘在苏扶抱着十七进屋之后,转身进了法阵,这里的所有魂兽或者是兽灵,都跟她心灵相通,所以根本不用她说话,它们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玩下去的时候了,虽然很是恋恋不舍,却还是听话的各自散去。 等宿浅尘走进屋子时,苏扶已经将十七放在了木床上。 十七仍旧在昏迷着,可她的身体却始终都在颤抖着,咬破的嘴唇轻轻呢喃着,始终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一边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恩人,一边是唯一的朋友,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谁。 宿浅尘坐在木床边,握住了十七的脉,见她只是有些惊讶过度,这才松了口气,掏出一颗养神的丹药喂她服下,将被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天气的中界温度也同样始终,只是此刻的十七明明盖着被子,却如同很冷一般慢慢蜷缩起了身体。 这般无助模样的她,别说是宿浅尘看得沉了眼,就连苏扶都皱紧了眉头。 “她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十七的男人婆性格,苏扶是最深有感触的,可如今的她却胆颤的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桃桃。”宿浅尘示意了一下。 桃桃很是自觉地跳上了木床,凑到了十七的身边,禁着粉嫩的小鼻子对着十七轻轻一闻,登时恶心的吐出了舌头。 ‘娘亲,她身上都是那股老妖婆的味道。’ 桃桃说的这个老妖婆,宿浅尘自然知道是谁。 垂眼,看见十七紧紧攥着不放的手,宿浅尘拧了拧眉,微微用力掰开她的手指,暗黄色的玉佩赫然暴露了出来。 “这玉佩怎么会在她手上?”苏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为朋友插别人两刀(二) 宿浅尘将那玉佩拿在手中摆弄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似乎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那日,从她在玄黄帝面前反咬了玄貅后一口的时候,就知道玄貅后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她也无时无刻不是等待着玄貅后的报复。 原本她以为,玄貅后利用过一次十七之后就会死心,没想到玄貅后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再次打起了十七的主意。 “晓,晓晓……”苏醒的十七睁开眼睛,刚看见宿浅尘,眼眶就再次酸涩起来。 宿浅尘点头,“嗯,我在。” 仍旧是同样的话,仍旧是同样的让十七倍感温暖和安全,仿佛只要有她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我的记忆之中,没有父母,没有同族,也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我记事开始,第一个会叫的人便是玄臻后,是她将我带回到了中央殿抚养我,找人教我看书识字,灵法的运用……” 十七梗咽着,她不光感谢玄臻后,更是欠着玄臻后一条命。 “如果要是要我的命,我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没有玄臻后就没有今天的我,可,可是,你,你不一样,晓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珍惜你,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相伴下去,但,但是……” 十七的情绪开始激动,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她那挣扎的痛苦模样,看得宿浅尘黑眸愈发暗沉。 “不用如此纠结,有些事情,睡一觉可能就过去了。”宿浅尘伸手,有些生涩的将十七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某三只和她的关系虽好,可毕竟都是异性,她和某人倒是举止亲密,不过每次都是某人不要脸的先动手动脚,像是现在这么主动的原意用肢体语言去接纳一个人,她还是第一次。 “晓晓,你不懂,不懂的……”十七痛苦的闭着眼睛,无法抉择。 “无需如此痛苦,我帮你便是。”宿浅尘的话仍旧轻柔的厉害,只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指尖转出一根银针,快且准地插,进在了十七后颈的睡穴上。 十七甚至是连疼痛都不曾感觉到,便是再次陷入了昏睡。 宿浅尘把十七轻轻放平在床榻上,一直沉着的黑眸彻底冰冷了下去。 “虽然我还没搞清楚究竟发什么啥,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打算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苏扶摩拳擦掌,一脸的跃跃欲试,像这种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够少的了他? 宿浅尘则摇了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为了朋友……插别人两刀。” 既然那位玄貅后如此喜欢威胁别人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她就索性陪着她玩玩又如何? “你先去一趟阵法里,和他说我今天暂时过不去了,让他自己上药。”宿浅尘说着,将一个小瓷瓶扔了苏扶,随后迈步出了屋子。 苏扶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将药瓶揣进了怀里,只是在他走出屋子之后,看着宿浅尘渐渐远行的方向,想不通的皱了皱眉。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边……似乎是玄臻后所住的寝殿吧? 此时的玄臻后,并不在自己的寝殿里。 接连几日,玄黄帝毒发频繁,找寻玄臻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其他人的眼里,玄臻后的地位在逐渐超越着玄貅后,可事实…… 却并非如此。 硕大的寝殿里,只点燃着几根蜡烛,寝殿大部分的角落,仍旧隐藏在黑暗之中。 玄臻后扭曲着四肢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衣衫尽开,头发凌乱,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几根蜡烛,苍白的面颊毫无血色。 她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与那摇曳着的蜡烛好像,就连仅存的一丝光亮也在摇摆不定着,好像随时可能会被扑灭。 “看样子,我对你还是太温柔了,你竟然还有功夫发呆。”玄黄帝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在了下方。 玄臻后动了动眼睛,朝着自己的下方看去,只见玄黄帝正与殿内的一名女弟子做着那种恶心的事情,两个人赤,裸的身体是那么的刺目而又让人恶心。 玄黄帝似是很不满玄臻后那木讷的反应,抱着原本坐在身上的女弟子,走到了玄臻后的身边。 玄臻后空洞的眼忽然流出了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动了动唇,轻声道吗,“帝下息怒,我,我只是累了……” “累了?我还没玩够,你怎么就累了?”玄黄帝笑的既阴狠又恶劣,“既然如此,不如我帮你提提神如何?” 玄臻后一愣,眼中的恐惧更深。 玄黄帝却根本不给她任何考虑的时间,一把扯住了她散落的头发,迫使她的面颊抬高,就在玄臻后以为自己又要止不住一阵抽打的时候,玄黄帝却说出了让她瞬间血液逆流的话。 玄黄帝看向身边的女弟子,冷笑着命令道,“尿在她的嘴巴里。” “帝下不要,求求你,不要……”玄臻后干哑着嗓子请求着,希望能留住自己最后一丝残存的自尊。 然而,玄黄帝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对身边的女弟子催促道,“快点,难道尿尿也需要我教你不成?” 语落,更是抓进了玄臻后的头发。 那女弟子也是一愣,不过为了彻底讨好玄黄帝,还是遵从了命令,岔开两条腿蹲在了玄臻后的脸上。 当有温热的液体洒在脸上时,玄臻后绝望的全身都在颤抖着。 自从玄黄帝养病出关之后,便是不停在帝殿内招收灵法不高的女弟子,而这些女弟子大多数都变成了玄黄帝的玩物。 她明知道如此,却无法阻止,毕竟自己也同样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对他来说背叛过他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每次在玄黄帝将这些女弟子叫到寝殿的时候,都会将她叫来,从最开始让她亲眼从头到尾的看着,到了现在这样拉着女弟子一同折磨她,侮辱她。 她知道,只有这种扭曲的快,感,才能让玄黄帝忘记折磨自己的毒发,可面对他那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折磨和殴打,她对他所有的感情,早已消失殆尽。 第五百一十五章 你想如何我帮你 玄臻后不停地熬制缓解毒素的药物,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多一分的解脱,可是最近,玄黄帝的毒发次数愈发频繁,而她自然就再次沦为成了曾经那噩梦一般的日子里。 “是不是很有趣?” “是,是,玄黄帝说的是……” 眼下,看着那女弟子百般讨好玄黄帝的嘴脸,玄臻后不想哭,只想笑,因为就在不久之后,帝殿内的弟子之中又会少一个人。 而这个女弟子,会被玄黄帝毫不留情的弃尸荒野,扔给那滋生在黑暗之中的野兽们分享着她的皮肉。 这也是为何,中央殿这几年始终都在养着这些女弟子的原因,新来的女弟子不断,失踪的女弟子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去在意,况且…… 玄黄帝每次都会找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对殿内的弟子解释着那些失踪的女弟子。 “可是我忽然觉得没趣了。”玄黄帝沉下了脸。 “玄黄帝还想如何?我,我都陪您。”女弟子只当这是自己一个在中央殿众多女弟子之中脱颖而出的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你真的会陪我?”玄黄帝看向那女弟子,眼中逐渐爆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是,是……”女弟子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已然是玄黄帝的人了,自然再无任何后路可退。 玄黄帝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蓦地一把握紧了那女弟子的胳膊,女弟子疼得当即就惊呼了出来,玄黄帝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 ‘嘎嘣!’ 不但是如此,玄黄帝更是一下便掰断了那女弟子的一条胳膊! “啊——!不,不要,不要——!!”女弟子凄厉的叫喊声,登时响彻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我弄疼你了么?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玄黄帝用那才刚掰断她手臂的手,轻轻抚,摸上了她恐惧的脸,可眼中毫无半分心疼之意。 “玄,玄黄帝饶命,饶命……”女弟子惊恐地颤抖着。 “刚刚不是你说要陪我的么?现在喊饶命未免有些太早了。”玄黄帝面无表情的说着,忽视着女弟子那惊慌而又无助的恳求。 ‘嘎嘣!’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女弟子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掰断了。 “啊,啊啊——!”女弟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加凄厉而刺耳。 玄黄帝在这种让人心慌的声音下,却意外的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扭曲到变,态的心智,在女弟子的惊叫声之中彻底爆发,那始终折磨着他的毒发,也终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只有别人的疼痛大过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舒服! ‘嘎嘣!’ ‘嘎嘣!’ 又是两声脆响接连响起,这次,那女弟子的两条腿也全部被掰断了。 女弟子疼得已经再也喊不出声音,大张着嘴巴,疼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想要求饶,想要逃跑,却没有一丝的力气。 “怎么不喊了?死了?”玄黄帝一把将女弟子拎了起来,看着女弟子那垂死挣扎的慌乱双眼,冷哼一声,“还不如死了。” 语落,一掌拍在了女弟子的后脑上。 顷刻之间,脑骨碎裂,鲜血连同脑浆一同涌出,喷洒了玄黄帝满脸。 玄黄帝如同扔垃圾一般的将女弟子的尸体扔到了一边,再次蹲下身,用沾满了腥臭鲜血的手,抚,摸上了玄臻后的脸。 “夜,还很长,我,还没有尽兴,柳臻,你来陪我吧?” 玄臻后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当她感觉自己被那恶心的味道彻底包裹,当她感受到那压在自己身上的火热,当她开始再次品尝着拳打脚踢的疼痛,她死死扣在地面上的双手,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再忍忍,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半个时辰后,当整个中央殿内熄灭了烛光,玄臻后步履阑珊的走出了主寝殿,她不害怕这般模样的她会被看见,玄黄帝也不傻,既然敢放她离开,就敢肯定,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经陷入了沉睡,而还没有睡的人,则都是在做活的帝殿内挖着草药。 她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有些迟钝的大脑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进去那个寝殿的了,她只记得她活着出来了,再一次活着走了出来。 如果说,曾经的她对玄黄帝有爱有委屈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对那个男人就只剩下了恨,刻骨铭心的恨! 推开寝殿的门,玄臻后只想好好睡一觉,只是没想到,她在迈步走进自己的寝殿时,竟然看见一抹清瘦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玄臻后惊愣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宿浅尘,下意识的开始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又拼命拉拢着自己的衣服,想要遮住那满身的伤痕。 她的动作,既颤抖,又凌乱。 宿浅尘上下打量着玄臻后,随后端起了身侧的茶杯,语气淡定,毫无任何的惊讶和疑惑。 “还好,起码你活着回来了。”她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茶,待放下茶杯时,再次看向玄臻后,“或者应该恭喜你,又一次活着回来了。” “你,你别看我,别这样看着我,不要……”玄臻后躲闪着宿浅尘的目光,在这一刻,她平时所有伪装的凌厉全部崩溃瓦解。 宿浅尘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朝着她缓缓伸出手。 玄臻后下意识的阻挡,并抬手朝着宿浅尘推了过去,只是没想到宿浅尘一个侧身便是闪躲了过去,一切快的根本让玄臻后无法捕捉! 在玄臻后惊愣的注视下,宿浅尘再次伸出手了,触摸到玄臻后身体的一刻,轻轻且仔细地为她拉拢上了衣衫,而后又整理起了那凌乱的发丝。 “觉得丢人?”宿浅尘淡声问。 “难道不丢人么?”玄臻后反问,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认真的回答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问题,她想,可能是那双眼出奇的沉静吧。 宿浅尘同样反问,“你的颜面真的藏在你的身体上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颜面为什么要藏在你的身体上?” 玄臻后愣住了,因为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真正应该颜面尽失的人,是那个伤害者,而并非受害者。”宿浅尘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且坚定。 玄臻后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自从上次的谈话过后,虽然她每天都来为自己调养身体,可是她们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 她不说,她便从来不多问。 但是现在,她那双黑沉的眼睛却清透锐利的仿佛能够知道一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宿浅尘的回答很简单,“如果你想让那个伤害你的男人颜面尽失,我想,我或许可以帮你。” 第五百一十六章 联手出渣,如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玄臻后否认着,如果她谋划许久的事情当真宣扬出去,不单单是她,就连十七的命都要搭进去。 “你利用十七元家族的催化术法,将整个中央殿都笼罩在催化术法之中,其实这些人看似是活生生的,可她们不过是活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而已,十七是你从小养大的,对于你的吩咐自然是全部照办,而你,在这催化的书法里,将你曾经看见过的草药告诉给十七,让十七将这种草药幻化在催化术法之中,以此做到让这种草药始终能在寝殿里肆意滋长,哪怕没有任何的阳光。” 玄臻后的眼睛逐渐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因为紧张而渐渐绷紧了身体。 宿浅尘的声音则是还在继续,“你将八瓣仙兰说成是罗厄草,为的就是让那个男人毫无防备的服用下,而八瓣仙兰会让人渐渐丧失自己的所有感官,想来你最后的目的,不过是想在十七收回催化阵法之后,让那个早已开始依赖催化阵法的男人彻底惨死吧?” 这也刚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她在给玄黄帝看病的时候,玄黄帝明明没有中毒,但却一直坚信自己中毒的原因。 估计是在现实里,玄黄帝真的中毒了,只是在催化的术法下,毒素并没有蔓延,所以他才能够显得那么健康,至于他为什么坚信自己中毒了,其实很简单,只要十七时不时的单独对玄黄帝进行催化,玄黄帝便会加深自己中毒的想法,而早已在八瓣仙兰下丧失了感官的身体,会凭着本能让神经产生各种疼痛的感觉。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玄臻后倒抽一口冷气,这个计划她自认天衣无缝,这么多年,就连玄黄帝和玄貅后都隐瞒了过去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说的可对?”宿浅尘道。 玄臻后脑袋里嗡嗡想个不停,明明想要极力狡辩,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 却根本不给她一丝的机会,将所有的事实全部摊开,就连细节都一般无二,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这样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根本让她却根本无力反驳! 正是她让十七设下了催化阵法,所以当初为了能够让琥珀去东方殿参加宴席,她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只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从此远走高飞,远离中央殿的纷争,只是她没想到,最终自己的女儿还是…… 至于琥翠,确实也是她故意放出中央殿的,说到底,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况且她们上一辈的事情,与孩子并不关系,孩子是无辜的。 而玄臻后并不知道,其实这些也早就被宿浅尘算计出来,也正是如此,宿浅尘才觉得她良心未泯,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而才一直默默调养着她的身体。 “原本你想如何,与我并无关系,但是现在,我却不想再袖手旁观。”宿浅尘眯了眯眼睛。 “你什么意思?”玄臻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玄貅后拿你威胁十七,对我下手。”宿浅尘简而易骇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玄臻后。 玄臻后先是一愣,随后阴狠地紧咬住了下唇。 “芝貅竟然敢如此对打十七!” 十七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虽然并非是她亲生,可早已胜似了亲生,原本,她打算等了结了此事之后,就让十七离开这里,找一处安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可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被玄貅后给盯上了! “想要保住十七,现在还为之不晚,只要你愿意与我合作。”宿浅尘来找玄臻后,并非是简单的告状那么简单。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只要再等等,芝貅和玄黄帝早晚都会死在催化之中。”玄臻后并不愿意冒险,同样的,她坚信自己这些许年的谋划。 宿浅尘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慌,似早就在意料之中。 “你所谓的再等等,可能是一年,又或者是几年,催化虽然能让人彻底陷入梦境之中无法自拔,但也要根据每个人的体质而延长或者是缩短时间,现在玄貅后已经对十七下手,你真的能够保证,下一次,或者是下下一次,十七仍旧能够平安逃离么?” 玄臻后一愣,眼中的坚定开始动摇,若是十七死了,整个催化也会彻底消失。 宿浅尘又道,“面对一个折磨你这么多年的恶魔,只是让他就那么痛快的死去,未免太过便宜他了不是吗?” 玄臻后又是一愣,眼中的动摇开始逐渐瓦解,无数过往的曾经,再一次浮现过她的脑海,那凌辱的疼痛,无尽的耻辱,让她痛苦到几乎崩溃。 “与我联手,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尾,如何?”宿浅尘的手,不知何时伸出在了玄臻后的面前,并且贴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仅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玄臻后微微着垂眸赫然惊愣,她那惨白的脸仿佛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看着那手半晌,终是颤颤地握了上去。 “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只手,不过瘦小的只有她的手一半大小,却莫名的让她感觉到心安。 “如果往常一般就可,不过,我需要你给我找一样东西。”宿浅尘的眼沉了沉,玄臻后倒是要比她想象的坚强,哪怕在她揭穿了所有之后,仍旧能够如此这般的冷静下来。 “什么东西?” “一把钥匙。” 玄臻后惊讶的一怔,不过很快便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仔细记下了宿浅尘所描绘出的钥匙形状。 往后的几天,一切看似仍旧天下太平一般。 玄臻后不动声色的再次过着曾经的日子,时不时的被玄黄帝召见,然后满身伤口的回到寝殿,不过在宿浅尘的调养下,每一次她身上的伤口总是能够在第二天神奇的愈合,不留下一丝伤痕。 而宿浅尘看似白天在给玄臻后调养身体,实则晚上仍旧偷偷的前往阵法之中为男人疗伤,看似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没人知道,十七一直昏睡在她的屋子里,白天她亲自看守,晚上在她离开时,她会将昏睡着的十七暂且送到玄臻后的寝殿里。 没有人在意十七的去留,只有一心想要知道十七为没为自己办事的玄貅后,急的不行又恨的牙痒痒,在她看来,十七这般明显就是在躲着她,而她为了不将事情败露出去,无论是对宿浅尘还是对玄臻后,都无法当面要人。 最主要的是,她早已将那块玉佩交给了十七,事情成了自然是最好,若是事情不成,她也必须要将玉佩要回来,因为那是她唯一仅有能够威胁玄黄帝的东西。 以至于,接下来的许多天,玄貅后连一个好觉都不曾睡过,整日的纠结重重,提心吊胆,皮肤越来越暗沉不说,黑眼圈也跟着越来越黑。 第五百一十七章 是时候献上回礼了 这日,玄臻后与以往一样,端着汤药前去为毒发的玄黄帝缓解痛苦,意料之内的,玄臻后再次经历了早已习惯了的凌辱,只是与平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笑着走主出寝殿的。 “很开心?”早已等候在寝殿内等着为玄臻后治疗伤口的宿浅尘,目视着玄臻后快步朝自己走来。 玄臻后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疲惫的躺在软塌上等着疗伤,而是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从自己的胸口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接连的几天,她都在玄黄帝疲惫睡下之后,悄悄在主寝殿内翻找着,在历经了一次次的失败后,终于让她在柜子下的一个缝隙里找到了宿浅尘所描绘的这把钥匙。 宿浅尘不动声色的将钥匙揣进袖子里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躺好。”她仍旧如同往常一般,示意玄臻后躺在软塌上。 玄臻后愣了愣,“难道不是这把?” 宿浅尘则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玄臻后惊讶的看着宿浅尘,她并不知道宿浅尘为什么执着于这把钥匙,不过在她看来,既然所需要的一切只差一把钥匙,那宿浅尘应该在得到了钥匙之后马上开始行动才是。 “先给你处理伤口。”宿浅尘不由分说,将玄臻后按在了软塌上。 如同往常一样,她在处理遍布在玄臻后身体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时,仔细且小心,认真并轻柔。 一直到所有的伤口全部处理妥当,宿浅尘才收拾东西站了起来。 “以最好的姿态,等着迎接你期望的那个结局。”扔下一句话,她迈步出了寝殿。 躺在软塌上的玄臻后瞬间泪目,望着那渐渐远行的清瘦身影,泪水划过面颊,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女,却有着一颗细腻如沙一般的心思。 她是神吗? 如果是,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幸运的遇到。 如果不是,她为何可以做到让一个人瞬间掉进地狱,又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前往天堂。 离开寝殿的宿浅尘直接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屋子里。 屋子里,苏扶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守护着在木床上昏睡着的十七。 宿浅尘迈步走到木床边,伸手拔出了十七后颈上的银针,于苏扶有些惊讶的注视下,趁着十七没有醒来之前,拉着苏扶出了屋子。 十七缓缓睁开眼睛,多时的沉睡让她的头有些发昏,不过很快,她便是发现这里是宿浅尘所居住的屋子。 左右看了看,屋子里安静异常,并没有其他的身影。 思绪还停留在几日之前的十七,并不知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还纠结在要不要陷害宿浅尘的她,蓦地起身冲出了屋子。 她要去找宿浅尘坦白,她要将一切都告诉给宿浅尘,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她真的做不到陷害她。 况且…… 晓晓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只要将事情告诉她,她一定有办法也保住玄臻后的。 “十七,你如此急匆匆的要赶着去哪里?”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前方。 十七停住脚步,赫然抬头,只见玄貅后正带着几名女弟子站在她的不远处,趁着她呆愣之际,那些女弟子早已将她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这些天,早已等到火上房的玄貅后一直在派人看守着宿浅尘的屋子已经玄臻后的寝宫,当听闻女弟子来报,说是十七终于一个人从宿浅尘的屋子里出来之,她哪里还坐得住? “我,我就是出来散,散步而已。”十七躲闪着玄貅后的实现。 “我让你办得事情如何了?”玄貅后声音发冷,并不打算理会十七那苍白的谎言。 十七一愣,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给我搜!”早已没有一丁点耐心的玄貅后,懒得再多费口舌,当即命令身边的女弟子们。 “你们谁敢碰我?”十七抬眼朝着那些靠近自己的女弟子们扫去,她只是不敢抵抗玄貅后,并不代表她可以认人所欺。 那些女弟子仗着有玄貅后撑腰,并不将十七放在眼里,在她们看来,从来没有在帝殿里展现过灵法的十七,不过是一个靠着玄臻后存活的寄生虫罢了。 然而,她们并没有发现十七的眼睛越来越冷,就在她们朝着十七伸出手的一刹那,十七一个转身灵活山躲开,并抓住其中了一个女弟子的手臂用力一掰。 ‘嘎嘣!’ 当即,那女弟子哀嚎一声躺在了地上。 “你们谁还想继续?”十七冷眼怒视着那些女弟子们,就算无需用催化,这些女弟子也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女弟子们看着那缓缓于十七手中簇起的青色灵法,吓得白了脸色,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十七的灵法竟然比她们纯粹如此之多! “都愣着干什么?” 随着玄貅后的一声怒斥,那些女弟子已经顾不得惊讶了,拼劲全力的朝着十七冲了过去,想要以多胜少。 十七冷冷一笑,再次与那些女弟子们纠缠到了一起,她的动作没有宿浅尘的干净利落,可胜在她本身的力气就很足,若是她用尽全力,就是成年男子都难以抵挡,就更不说本就体弱的女弟子了。 不过是片刻之后,那些女弟子便是昏死在了地上。 “当真是反了你了!”玄貅后趁着十七微微喘,息的时候,一把扯住了十七的头发。 十七紧紧地皱着眉,那垂在身侧的手却不敢抬起,从小在中央殿长大的她,对于等级制度早已根深蒂固,根本不敢对玄貅后出手。 玄貅后正是借机会,腾出另一只手朝着十七的身上摸索了去,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十七的身上竟然没有玉佩! “玉佩呢?”玄貅后冷着一双眼睛,恨不得直接捏死十七。 十七愣住,她一直记得玉佩在她的身上,可是玄貅后并没有理由在拿到了玉佩之后继续骗她才对,而那日她满心绝望地找到了宿浅尘,然后她说了那些话…… 蓦地,她瞪大了眼睛,嘴唇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以宿浅尘的聪明,一定会想到什么的才对,难道在她昏迷了之后,宿浅尘因为为她着想,从而自作主张的将玉佩拿走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是时候献上回礼了(二) “晓晓,你怎么那么傻……”十七颓然瘫坐在了地上。 玄貅后拧了拧眉,观察着十七的表情。 她知道十七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再加上十七那从慌乱渐渐变成自责的模样,都让她渐渐信以为真。 静默了半晌,她忽然松开了十七的头发,勾起一丝张扬的笑意,扬长而去,留下十七一个人傻坐在原地愧疚而自责地哭泣着。 玄貅后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先命人前往主寝殿打探了一下,听闻玄黄帝并没有睡下,这才唤人为自己梳洗打扮,故意穿得稍显隆重,才匆匆前往了主寝殿。 既然是收割果实,自然是要穿的得体一些才是。 另一边。 早已抵达阵法之中寝殿的宿浅尘,仔细为男人仔细处理着伤口,虽然是最后一次了,她仍旧没有半分马虎。 一直到男人的四肢均涂抹过了药粉又全部包扎完成之后,她才收拾东西站起了身,并将一把钥匙扔给了男人。 “这,这是……”男人看着撇在自己身上的钥匙,好一阵惊愣。 “能解开你锁链的钥匙。”宿浅尘淡声道。 男人被锁在这里一千又九十六天,每一天无数次看着自己手腕那铁铐隐忍着恨意的他,如何能够不清楚这钥匙的作用? 他迟迟回不过来神的原因,是因为他被困在这里无可奈何了三年多,而这个少女竟然才几天的功夫就还给了他自由!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出去之后,第一个地方要去哪里?”宿浅尘轻声询问。 “主寝殿。”男人的目光变得阴狠,这三个字,几乎是他咬牙嚼烂了之后才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足够清晰。 宿浅尘点头,没有一丝意外,“我离开这里之后,应该也会前往主寝殿,若是你抵达了,劳烦你等一会,我有一些私事要办,不过不会太久,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喊你进去。” 男人并不知道宿浅尘所谓的私事是什么,若是其他如她这般大小的孩子说话,他会直接嗤之以鼻,但对于她,他却给予了所有的尊重。 “好。”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不是他刻意拉低自己的身份,对一个少女低头,而是这个少女的为人,乃至她的所作所为,均值得他尊敬甚至是佩服! 宿浅尘不再废话,转身朝着寝殿外走去。 倒是跟在一旁的苏扶,不放心地对宿浅尘道,“要不咱们一起走?小尘尘你是不是忘了外面还有一个百结万铃阵呢,那阵法可不是谁都能走的出去的。” “确实不是谁都能走得出去,但他绝对没问题。”宿浅尘说着,回头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拉着苏扶出了寝殿。 男人有些愣神地望着宿浅尘离去的寝殿口,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总觉得她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苏扶又开始一脸懵逼了,这是他与宿浅尘在一起之后,时长挂在脸上的表情,先不说别人习不习惯,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没有废话的出了法阵,还没走出几步呢,就见远处飘飘然然的有些许的火把忽隐忽现。 很快,一堆弟子将苏扶和宿浅尘团团围住。 “琥珀,玄黄帝让你马上去议事殿。”其中一名开口命令。 其他的弟子在那弟子说话的同时,将宿浅尘围绕了起来,并且暗自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每个人都做好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宿浅尘带到玄黄帝面前的决心。 然! 就在他们已准备好随时对宿浅尘出手的时候,宿浅尘却没有任何挣扎,甚至是连一丝疑惑都没有。 “走吧。” 什,什么? 在场的弟子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中界,能够照明的火源异常珍贵,若非有重大的急事,他们根本不会点燃火把找人,再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严肃到紧绷。 此情此景,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事情不对吧? “不走么?”宿浅尘淡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呆若木鸡的弟子们,唯独在最后看向身边的苏扶时,轻轻地点了下头。 “走,走!” “琥珀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不得不说,宿浅尘那没脾气且完全配合的模样,闪了一众弟子们的腰! 议事殿之中,玄黄帝坐在正位上,玄臻后站在一旁,玄貅后站在大殿的中央,三个人均静默着,气氛沉重又诡异。 宿浅尘众弟子的带领下进了大殿,随着其他弟子的退下,她面色平静,如同往常一般地开口道,“琥珀见过玄黄帝。” 玄黄帝绷紧着一张脸,哪怕满脸的图腾,都掩盖不住那欲喷发的怒火,甚至是让人有一种错觉,他可能会分分钟冲下来将宿浅尘碎尸万段。 玄臻后始终拧紧着一双眉,担忧的看着宿浅尘。 “琥珀,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玄黄帝压着心里的奔腾的怒火问着。 宿浅尘道,“并不知。” “琥珀,事到临头你怎么还想要如此狡辩?若是赶快与帝下认个错,帝下一定会从轻处罚你的。”这次开口的是站在大殿中央的玄貅后,她走到宿浅尘的面前,那刻意挂满了无奈与焦急的眼中,是隐藏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我不知我何错之有。”宿浅尘仍旧面无表情。 “你放肆!”玄黄帝一掌拍在了面前的书案上,发出剧烈的闷响。 玄貅后一把拉住了宿浅尘的袖子,“琥珀,你还不赶紧跪下认错,你到底是多大的胆子,竟然敢从我这里偷东西?若是其他的物件也就算了,我断不会追究,可你却将我要献给帝下的一块玉佩偷走了,我已经问过和你要好的十七了,她亲口说在你这里见过那块玉佩。”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无耻! 才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十七拎出来当人质! 真的是无耻至极! “玄貅后说的可是这块玉佩?”宿浅尘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玄貅后的纠缠,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鹅黄色的玉佩。 玄貅后当即愣住,万不曾想到宿浅尘竟然会这么痛快的就承认自己的罪行,她的威胁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难道她是知道死到临头无话可说了? 还是和十七一样傻,想要为了朋友出头? 第五百一十九章 死到临头的是你不是我 玄臻后看着那块玉佩眉头拧得更紧了,只是无论她如何担忧和焦急,宿浅尘始终都不曾看向她一眼。 宿浅尘只是看着玄貅后又问,“玄貅后为什么不回答,可是这块玉佩?” “是,就是这块。”玄貅后点了点头,不管这个死丫头究竟是为何这么爽快都不重要了,只要这死丫头承认了,并亲自拿出了玉佩,今天便是她有一百条命,都再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还是请玄貅后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宿浅尘似乎并不着急,再次询问出口,并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玄貅后。 玄貅后垂眼看向手中的玉佩,与她曾经从宿浅尘那处得到的一般无二,只是,为什么这个死丫头要一直询问她? 仔细的想了想,玄貅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估计是死到临头害怕了,想要狡辩这块玉佩是假的从而逃脱罪行,真是可惜,这点小把戏,还嫩了一些。 “启禀帝下,这块玉佩便是琥珀从我这里偷走的那块,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是这块玉佩,就连玄臻后身边的弟子十七也可以作证。”玄貅后说着,亲自迈步上了台阶,将玉佩呈给了玄黄帝。 玄黄帝迫不及待的接过玉佩,不过很快,他那充满着喜悦的双眼,便是再次阴沉了下去,就连唇角都冰冷的没了颜色。 “帝下,这块玉佩时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来的,没想到被琥珀那个丫头偷走,虽然我不愿多想,可最近琥珀与柳臻走的极为密切,难道……” 到了这个时候,玄貅后在栽赃了宿浅尘还不算,竟然还想要连同玄臻后一同拖下水除掉。 宿浅尘微微眯眼,静默的看着,果然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啪!” 只是还没等玄貅后把话给说完,便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一阵闷痛,就连双眼都花了起来,过了好半晌,她才的视线才再次恢复了清明,不过她看见的,却是玄黄帝那一张怒气冲天的猩红双眼!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额头上滑落,玄貅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竟是刚刚她呈给玄黄帝的那块玉佩! 而她的额头,因为被玄黄帝拿着玉佩狠拍了一下,登时红肿了一片。 “帝,帝下……”玄貅后有些发懵。 就连站在一旁的玄臻后都惊讶的扬起了眉梢,既然玄貅后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玉佩呈给玄黄帝,就一定是吃定那是玄黄帝想要的,可为何最后竟是这般结果? 玄臻后疑惑的看向殿中央,只见宿浅尘仍旧淡然自若地站着,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又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心心念念,结果费尽千辛万苦竟是找一块假的玉佩愚弄我是么?”玄黄帝赫然暴怒出口,越看玄貅后越是心烦,索性一把挥在了她的身上。 玄貅后如同一个皮球一般,从台阶的最上方滚落在了大殿上。 只是她却顾不得疼痛,咬牙支撑着身体跪在了地上,忙不迭地磕头道,“帝下息怒,我自然不敢愚弄帝下,我找到的是真的玉佩,是真的……” “那个,你又要如何解释?”玄黄帝怒然伸手,指向了殿中的一个角落。 原来,就在刚刚玄貅后滚落下台阶时,并没有抓紧手中的玉佩,那玉佩飞落在了大殿的一角,已碎成了两半。 玄貅后只是一眼望过去,瞬间,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半张开着嘴巴说不出话。 真的玉佩,材质极其特殊,别说是摔,就是想要融都融不掉,眼下那玉佩究竟是真是假,已无需说太多了。 她当初就是太过相信琥珀的软弱,抓住了蠢笨的琥珀不敢欺瞒自己,所以才没有对那玉佩验证过,再加上,那玉佩无论是从做工还是上面那精雕细琢的花纹,都与她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啊!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元修出品,必属精品。 不然,当初她又为何要让苏扶特意拿着玉佩前往北方殿? “是你,一定是你!”玄貅后猛地转身看向宿浅尘,抬手怒指,“是你将真的玉佩偷走了,然后换一块假的糊弄我!” “玄貅后,刚刚可是您一而再,再而三一口咬定,这玉佩就是我偷走的那块,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宿浅尘本着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辜。 玄貅后噎得愣住,恨不得冲过去将宿浅尘给撕成碎片,死丫头,难怪刚刚让她不停地确认,原来早就挖好了坑! 而为了更快将宿浅尘推入火坑之中的她,最后竟是亲手将自己推了进去! “琥珀,你究竟为何偷玉佩?”玄黄帝忽然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道,“回玄黄帝的话,那玉佩本是我捡来的,当时十七也是在场的,只是玄貅后在得知之后,一口咬定那玉佩是我偷的。” 玄黄帝眼中的狐疑,渐渐平息了下去。 琥珀是玄貅后养大的,就算翻脸了,也抹不去曾经一起相处的时光,他现在这么问,只是想试探出,琥珀究竟对那玉佩的事情知道多少。 “玄貅后,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玄黄帝再次一掌拍在了台案上,将怒着的眼睛转向了玄貅后。 “帝下息怒,那玉佩就是琥珀偷走的,是,是她偷走之后换了个假的糊弄我,我,我有证人,证人……”玄貅后彻底慌了,到了现在只能垂死挣扎。 “来人,去把十七带来!”玄黄帝对着殿外外喊了一声。 玄貅后于惊慌之际,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那玉佩是十七偷偷放在那个死丫头手中的,就说明十七一定会按照她当初交代的那般,说这玉佩是那个死丫头偷的。 余光,触及到了宿浅尘那双静若止水的黑眸,玄貅后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死丫头,和我斗,今天一定是你的死期! 宿浅尘淡若地看着,面色如常,究竟是谁死到临头,马上就见分晓了。 玄臻后紧张地左手握着右手。 十七是她养大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十七的性格,也正是如此,她才会这般担忧,生怕玄貅后拿什么威胁了十七,而单纯的十七则是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 第五百二十章 死到临头的是你不是我(二) 很快,十七被带到了议事殿上。 “十七,你前段时间在琥珀那处发现了一块玉佩,可是真的?”玄黄帝当先开了口。 十七的心猛然揪紧了,果然是晓晓为了帮她分忧,特意将玉佩拿走了是吗? 如此想着,她更是垂下了脑袋,明知道宿浅尘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她愧疚,她没脸…… “十七,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帝下一定会给你做主的。”玄貅后凝视着十七。 “回玄黄帝的话,是。”十七说着,跪在了大殿上。 玄貅后的脸,露出了大地复苏一般的笑容。 “那么十七,那玉佩究竟是琥珀如何得到的?”玄黄帝再次开口。 玄貅后如此听着,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她早就交代过十七应该怎么说,而现在玄黄帝又没说究竟是偷还是捡,以十七的单纯,一定会按照她的交代说才是。 “十,十七不敢说。”十七闷声开口,脑袋垂得更低了。 “十七,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自己能负得起责。”玄臻后担忧地开口,只希望十七不要一错再错。 “帝下,妹妹可是在诱导十七什么?”玄貅后忽然看向了玄黄帝。 “芝貅少你血口喷人,十七是我的人,难道我还不能与她说话了不成?”玄臻后张扬地扬起眉梢,虽然她始终被玄貅后算计着,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畏惧过玄貅后一寸! “我又没说妹妹诱导了什么,妹妹急什么?”玄貅后冷哼一声。 “你……” 玄臻后还想据理力争,只是目光在扫到宿浅尘的身上时,蓦地愣住了,她看见,宿浅尘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何种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向不听任何人劝告的玄臻后,第一次很是配合的闭上了嘴巴,哪怕再不甘心。 “十七,你只管如实说即可。”玄黄帝现在一心都在那玉佩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再继续无味的纠缠下去。 十七颤抖着身体,紧张的脸色开始逐渐发白。 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凝视着她。 蓦地,十七抬起头,下定决心道,“回玄黄帝的话,是琥珀捡的,当时我也在场。” 玄臻后虽然惊讶十七的说法竟然与在殿上完全没有交流过的琥珀一致,不过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一锤定音,说的却不过如此。 然而同样的话,却让玄貅后险些没暴走! “你说谎!明明是琥珀从我这里偷走的,你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你可知道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玄貅后扭曲着一张脸,明显刺激得不轻。 十七看着玄黄帝又道,“我不知道玄貅后为什么要如此栽赃陷害琥珀,我只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还请玄黄帝明察。” 语落,在所有人没有注意时,朝着不远处的宿浅尘偷瞄了一眼。 还好苏扶一直等在殿外,而就刚刚,玄黄帝喊人将她带来时,那个领着她前来的人也同样是苏扶,若是苏扶没有提前和她说明,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好样的!你果然是在愚弄我!”玄黄帝因为太过生气,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玄貅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听从着玄貅后,并且将中央殿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玄貅后去做,并不是因为他信任她,而是因为她始终拿玉佩相要挟,说她能够想办法帮他得到那块玉佩! 结果,他任由她摆布了这么多年,她最后竟是想拿着一块假货滥竽充数! “不是这样的帝下,不是这样的,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玉佩是假的,帝下你要相信我,在这个帝殿里,只有我能够辅佐帝下,帮助帝下啊!”玄貅后跪在地上猛磕着头,今天的事情如果一旦落实,那么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绝对不会给她留下活路。 相比于上一次被宿浅尘反咬一口的不以为意,这一次,玄貅后真的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胆战心惊! 玄黄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纠结,不得不说,玄貅后的话正中在了他的下怀。 他的事情,唯独玄貅后最为清楚,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帮助玄貅后凌辱玄臻后,若是当真弄死了玄貅后,他又怎么能够指望玄臻后如同玄貅后那样帮他? 况且,玄臻后与玄貅后不同,若是知道他并非…… 玄貅后看着玄黄帝眼里的纠结,知道自己抓稳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玄貅后,难道你从没有告诉帝下,那块玉佩是我拿到的吗?”宿浅尘忽然响起的声音,惊愣了殿中所有的人。 “你,你……”玄貅后想要反驳,却语塞着。 “你继续说,继续说!”玄黄帝眼中的纠结在逐渐消失。 “玄黄帝不知,早在许多天前,我便从阵法之中拿出了那玉佩并交给了玄貅后,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竟又让我捡到。”宿浅尘不紧不慢地说着所谓的实情,而正是这实情,彻底扭转了玄黄帝的心。 玄黄帝只知道玄貅后找人为他拿玉佩,并不知道是谁,而现在宿浅尘的承认,无疑不是将他眼中的纠结全部抹杀了个精光! 刚刚他在询问宿浅尘时,宿浅尘似乎并不知道那玉佩有何用,况且,她正是将玉佩带出来的人,既已交给了玄貅后,便没理由去偷,可是玄貅后早在几日拿到了玉佩却迟迟不肯交出来,并以此污蔑宿浅尘。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玄貅后藏下了真的玉佩,并且想要拿一块假的玉佩糊弄他,然后让他更加的依赖她,从而对她更加的唯命是从! “好啊,玄貅后,我当真是看错了你。”玄黄帝明显话里有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要将这个女人折磨到主动交出真的玉佩,然后亲手了结了她! “不是的帝下,帝下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这样的……”玄貅后跪在地上满脸发白,她就是到了现在也想不通,怎么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想死?没那么简单 玄臻后站在大殿的一角,惊讶而又冷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痛苦流涕,狼狈尽显的玄貅后,自己和这个女人逗了如此之久,虽然自己还能够站到现在,可这个歹毒的女人每次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别说是这个女人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就是她也想不到。 而这一切,当之无愧都是那个少女的功劳。 玄臻后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个少女竟能在一朝一夕之间,让一直为虎作伥的玄貅后沦落到如此毫无退路的地步。 这…… 究竟是要有怎样的本事啊! “事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来人!给我将这个心思歹毒的罪妇抓起来!”玄黄帝到了现在,已经是一心想要杀了玄貅后,这个女人犯下的错事是小,他不愿再受到这个女人的控制才是真! 既然此事是这个女人摆明作假,那么真正的玉佩也一定在她的手中,只要杀了她,再从她那处慢慢找到真正的玉佩,以后在这个中央殿,便无人再能控制他。 随着玄黄帝一声令下,当即有几名守在外面的弟子们冲了进来,只是还没等弟子们靠近玄貅后,玄貅后忽然朝着最近的十七抓了去。 “小贱人,敢连同那个死丫头一起算计我!好,好啊!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给我陪葬!”玄貅后疯了似的朝着十七扑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再加上玄貅后距离十七太近,以至于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玄貅后那锋利的指甲,马上就要挠上十七的喉咙! “十七!”玄臻后心惊地大叫。 眼看着玄貅即将得手之际,一道青光骤然亮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去,在所有人根本来不及以目光捕捉的时候,那青光已然带着十七退到了几米开外。 玄貅后扑了个空,额头重重磕在了大殿的地面上。 “拉她陪葬,你还不够资格。”青光渐消,宿浅尘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玄貅后,声音清冷。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玄貅后咬牙瞪向宿浅尘,所有的仇恨终于聚集在了一个点上,若是没有她的存在,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然而! 玄貅后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可其他人并没有。 刚刚那一道青光所有人亲眼所见,那青到发白的颜色,足以证明灵法是要有多纯粹! 殿内的弟子看傻了眼,一个毫不起眼的废物,竟然在灵法上超越了她们所有的弟子,这让她们如何能不吃惊? 玄黄帝微微拧眉,同样惊讶着,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更加相信宿浅尘的话,百结万铃阵法他可是亲身领教过,原本,他还有些质疑宿浅尘是如何拿到玉佩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有那个本事。 “既然你也想死,那我就拉着你们两个一起陪着我死!”玄貅后猩红着一双眼睛,再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过去。 殿内的弟子们齐齐的嘴角一抽,只觉得这玄貅后估摸着是刺激太大疯了,那可是纯粹到极致的青灵啊,放眼整个中央殿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别说是一个玄貅后,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不论多少个,都是送死好吗?! 宿浅尘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曾动弹一下,目视着玄貅后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以灵法灌注在了自己的腿上,朝着玄貅后的肚子就是用力一脚! 玄貅后瞬间腾空而起,承受着灵法的身体极速后退着,强烈的脚风将她身上的华服刮成了破布,一直到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噗——!” 身骄肉贵的玄貅后哪里经得住如此撞击,当即一口鲜血呕出了口中。 “我说了,你还不够资格。”宿浅尘缓缓落定抬起来的脚,黑眸沉静如常。 “哗啦,哗啦啦……” 殿内的弟子们看着那在玄貅后身后那不断发出细响的柱子,下意识地抖了几抖,这究竟是要多大的力道,连议事殿内的顶梁柱都给撞得龟裂了。 “还愣着做什么,将玄貅后抓住,处十级殿刑!”玄黄帝实在是不愿意再在这场实力等级相差如此悬殊的打斗上浪费时间。 玄貅后蓦地抬头望去,“帝下,你当真要如此狠心?” 玄黄帝冷着一张脸,“是你自己走到这一步,你怪不得任何人!来人!给我压下去!” 玄貅后于惊愣之中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来在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自己人,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所有人都恨不得她死! 一双脚,走进了她的视线,还没等她抬头,就听见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玄貅后犯下如此错事,竟敢欺骗玄黄帝,若非当众实施殿刑,恐怕难平殿内所有弟子的余怒。”宿浅尘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不可……”玄黄帝下意识的开口拒绝。 只是,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站在大殿角落的玄臻后也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并缓缓跪在了殿上。 “帝下乃是我们中央殿至高无上的帝,岂容被人如此欺骗?恳请帝下当众处罚罪人芝貅,也好让殿内的弟子亲眼目睹帝下的威严!”她说着,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与此同时,无数中央殿的弟子涌进了大殿之中,同样跪了下去,齐声恳求着,“恳请玄黄帝当众行刑!恳请玄黄帝当众行刑——!” 玄貅后就算平时装的再过和蔼可亲,可想要一路平安无事的走来,总是要得罪不少殿内弟子的,若是以往,这些弟子自然不敢吭声,但是现在,早已对玄貅后怀恨在心的她们,又岂能错过这么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玄黄帝惊愣地看着那跪在殿内殿外密密麻麻的人头,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怎,怎么好端端的会来这么多的弟子? 这些弟子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此时,站在殿外角落里的苏扶,得意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怎么会来这么多的弟子? 当然是他的功劳。弟子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当然是他放出去的。 “你究竟还想做什么?”玄貅后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恨得几乎快要咬碎了满口的牙。 宿浅尘淡若挑唇,面对那双恨不得吞了她的眼睛,只是平声道,“玄貅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的朋友,又岂是死那么简单的。” 简而言之一句话,想死?没那么简单! 第五百二十二章 除掉一个还剩一个 “恳请玄黄帝当众行刑!——!” “恳请玄黄帝当众行刑!——!” 殿内外弟子的齐呼声震天响,这也许是她们最为齐心的一刻。 玄黄帝被那声音吵得头疼欲裂,想要否决却根本无法开口,静默地思量了半晌,终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台案上。 “来人!将玄貅后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中央殿弟子登时欢呼一片。 宿浅尘看似是安慰地拍了拍玄貅后的肩膀,实则是在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将一个丹药快而准地塞进了玄貅后的喉咙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玄貅后惊慌地一抖。 宿浅尘回答的中肯,“灵丹妙药。” 到了这个时候,玄貅后怎么会相信宿浅尘会给自己吃什么好东西?只是根本不给她张口喊叫的机会,只见从殿外走进来了几名弟子,而在她们当中的,则是殿内的罚刑者。 在中界五帝殿之中,每个帝殿都有专门实施刑法的人,因为除了简单的棍刑以及鞭刑之外,还有许多严酷的刑罚,是店内弟子无法做到的,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专门的人施加刑法。 在中界,各个帝殿的弟子们管这种人称做罚刑者。 此时走进大殿的罚刑者倒是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拿着什么骇人的利器,待他们站在殿上的时候,先是对玄黄帝行了个大礼,随后才转身朝着玄貅后缓缓走来。 玄貅后看着那两名罚刑者,早已吓得快要尿了裤子,哪里还有功夫计较刚刚吞进肚子里的丹药究竟是什么? 而宿浅尘趁机后退了几步,走到了全程呆愣的十七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耳语了几句。 十七回神的同时,惊讶地看向宿浅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一直等宿浅尘再次对着她慎重地点了点头,她才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玄貅后惊恐地摇着头,想要逃跑,却被其中一名罚刑者抓住了手臂。 另一名罚刑者则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根针和一团金线,只是那针和宿浅尘平时所用的银针不同,看样子应该是为了配合那团金线而特意定制的,不但针尖钝,针体更是要比平常的银针粗上几倍。 “依照中央殿殿刑,现在对罪人芝貅处以十级刑罚——锁扣刑。” 随着那名将金线穿过针尾的罚刑者开口沉声说完之后,另一名抓着玄貅后的罚刑者则是在瞬间就敲断了玄貅后的一条手臂! “啊——!”玄貅后疼得当即惊呼出口,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充满着震惊和不敢置信! 以往在中央殿,她也有过磕碰,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磕碰变得根本没有疼痛的感觉,虽然那个时候的她疑惑过,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因由,渐渐的,她倒是也习惯了这种无痛的生活。 但是就在刚刚,那罚刑者打断她手臂时,疼痛是那样的明显! 这,这是为什么? 宿浅尘静默地将玄貅后那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十七曾经的催化还欠缺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在不完全的催化之中,少了疼痛的感觉,不过现在却不同了,十七不但能够更好地控制催化,更是能够根据自己的需求增加或者是减少被催化者的所有触感。 而她,刚刚就是让十七增强了玄貅后在催化里的疼痛敏感度。 现在,整个中央殿都被笼罩在十七的催化里,别说是一个玄貅后,就是所有人,都逃不了十七的控制! “救命,救命,不,不要——!”玄貅后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已经忘记了疼痛是何种滋味的她,突然面对这增加级的疼痛,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无法承受! 然而,那两名罚刑者却像是完全没听见那惨叫一声一般,全程面无表情,动作有条不紊。 那穿好金线的罚刑者,稳准狠地将钝粗的针插,入进了玄貅后的肌肤之中,随着金线于皮肉之中被抽出,原本的金色登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不过,罚刑者却仍旧面无表情,将那带着金线的针穿透过肌肤之后,又再次扎进了玄貅后的另一处肌肤上。 所有弟子看着此情此景,无不是触目惊心地呆愣掉了,这还是他们入殿之后,第一次看见十级殿刑,没想到竟如此的惨无人道! 宿浅尘在看了几眼之后,方明白了何为锁扣刑。 一名罚刑者负责打断罪人身上的每一寸骨骼,而另一名罚刑者则是负责将那断裂的骨骼以特制的金线缝在罪人的身体上,最后将罪人彻底缝成一个肉球。 这殿刑看似并不血腥,实则却异常残忍,不但要让受刑者承受着缝肉和碎骨两次的疼痛,更是在最后让受刑者被缝成肉球之后,一点点被活活憋死。 “不要,不要,太疼了,放过我,求求你们……”玄貅后疼得脸色发青,就连求饶时双唇都在颤抖,眼泪鼻涕早已成河,粘糊糊地挂在脸上。 只是,无论她如何喊叫,两名罚刑者的动作都始终没有停歇过一刻,也就是说,她明知道疼,却还要不停地品尝着疼痛蔓延的滋味! 玄黄帝微微皱眉,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轻轻地敲击着,他现在不管玄貅后究竟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只希望玄貅后能够赶快死! 没有人知道,玄貅后多活一秒,对他都是多一分的威胁! 玄貅后是想死的,她明明疼得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连一点意识模糊的意思都没有,不但如此,她反倒是越来越清醒!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宿浅尘无声地注视着,平静地看着逐渐在疼痛折磨下崩溃的玄貅后。 她并没有骗玄貅后,刚刚的药真的是灵丹妙药,能够让人益气活血,经脉通络,醒脑提神,兴奋异常,若是放在下界,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但对于现在的玄貅后来说,这是一味根本让她想昏都昏不过去的兴奋剂。 玄貅后在疼痛的折磨下,所有的理智早已消失殆尽,蓦地,她抬头看向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玄黄帝。 “若是没有我,今天你怎么会成为玄黄帝,你……你,真的要如此狠绝么?”她现在只想解脱,彻底的解脱,哪怕是死也好。 然而,这样不偏不正,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惊。 第五百二十三章 除掉一个还剩一个(二) 玄黄帝当初迎娶玄貅后,确实是为了玄貅后身后的岚家族不假,可若是说岚家族扶持玄黄帝成了中央殿的帝,这未免有些太扯了,毕竟在玄黄帝迎娶玄貅后的时候,玄黄帝便已经是中央殿的帝了。 可无论殿内的弟子如何看,玄貅后都不像是在说谎,尤其是她那双死死瞪着玄黄帝的眼睛,像是要将玄黄帝给盯穿了一般。 “你,你在胡说什么!”玄黄帝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张,可是他那不敢与玄貅后对视的眼睛,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咳咳咳……我,我胡说?你,你难道不清楚,若,若是没,没有我,你,你根本成不了今天的玄黄帝么?”被罚刑者打断了肋骨的玄貅后,死死地咬着牙,不断从喉咙涌上喉咙的鲜血,顺着牙缝往外冒着。 玄黄帝紧紧握住身侧的扶手,他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女人不但活着的时候想要让自己对她唯命是从,更是在临死之前还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来人,给我缝上她的嘴巴!缝上!”玄黄帝大声命令着。 两名罚刑者当即得令,动作麻利的捏住了玄貅后那再次欲张开的嘴,钝针穿过嘴皮,金线进进出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玄貅后的嘴便是被彻底地缝死了。 玄黄帝见此,才暗自松了口气,彻底安心的坐稳在了椅子上,眼睁睁看着玄貅后继续被行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众弟子的注视下,玄貅后最终被两名罚刑者打断了身上的所有骨骼,缝成了一个孩童高的肉球,她的脸窝在扭曲的四肢里。 在窒息的笼罩下,渐渐闭上了眼睛,嘴巴被缝死的她,哪怕是到临死,都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叱咤中央殿多年的玄貅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一刻,大殿内外皆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高坐在正座上的玄黄帝,目光一一扫过殿内外的弟子,最后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琥珀,虽然你被玄貅后污蔑,可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在这中央殿之中,竟然还存有如此歹毒之人,说来,这次的事情你的功劳最大,从明日开始,你便搬到主寝殿旁边居住。” 玄黄帝的一番话,震惊了所有的弟子。 这话很明显已经不是对宿浅尘重视那么简单了,连住都搬倒了主寝殿,很明显玄黄帝是打算重用宿浅尘了,估计假以时日,宿浅尘一定会成为中央殿的二把手! 只是,在所有人都对宿浅尘羡慕嫉妒不敢恨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宿浅尘,却面色如常,不见一丝喜悦之色。 “可是傻掉了?还不赶紧谢恩?”玄黄帝面露出一丝微笑,等待着宿浅尘的磕头致谢,这一刻,他像极其了一个疼爱弟子的明帝,岂不知,他如此照顾宿浅尘,则是有着他的另一番打算。 玄貅后已死,他虽说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但也同时失去了一个可以暗中帮助自己的人,而宿浅尘不但有着一直深藏不露的青灵傍身,更是心思缜密,头脑精练,这样的能人,他自然要拉为己用。 玄貅后藏起来的那块真玉佩还没有找到,他还指望着她能够帮自己找到。 “搬到哪里住的问题,稍后再议也不迟,现在,不知玄黄帝可否解释一下,玄貅后临死前最后的几句话究竟为何意?”宿浅尘动了动脚步,站定在了大殿的中央,抬起头,直视着玄黄帝隐藏在图腾下的那双眼睛。 玄黄帝的脸色瞬间发僵,不过很快,便是用包容的笑所替代。 “玄貅后不过是因殿刑而失去了理智,现在她已死,也为自己犯下的错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你又何必继续再耿耿于怀。” 这话,说的一丁点的毛病都没有,就连殿内的弟子都开始觉得宿浅尘太过残忍,人死大于天,不管玄貅后生前做了何等的错事,她既然已经死了,所有的事情也就都随之过去了。 “琥珀,你不要太过分!难道你还想要鞭尸不成?” “琥珀,你不要仗着有玄黄帝的包容就可以如此的为所欲为。” “玄貅后已经死了,她已经为她犯下的错事付出了代价。” 面对殿内外弟子们的指责,宿浅尘唇角逐渐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玄貅后犯下错事是死,那如果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犯下了比玄貅后还要严重的错事,应该当何罪?”宿浅尘蓦地,抬手指向了玄黄帝。 才刚还众说纷纭的弟子们,顷刻之间鸦雀无声。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被雷劈了似的看了看玄黄帝,又看了看宿浅尘,先不说玄黄帝犯下了什么事,就是他们在这中央殿这么多年,断然没有一个弟子敢当面指责玄黄帝的啊! 这,这吃了多少的熊心豹子胆,才敢如此张狂! “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我重视你,你就可以如此放肆!”玄黄帝的脸色异常难看,就连怒吼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一些声嘶力竭的味道。 “究竟是我大胆,还是你胆大,很快就知道了。” 宿浅尘不慌更不忙,在玄黄帝怒视之下,对着殿外轻唤了一声,“我知道你早就该到了,进来吧。”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于殿外响起,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了大殿,他微微垂着头,凌乱的长发挡住了脸。 就在其他弟子们还在疑惑这位来者的身份时,玄黄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就连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玄臻后看着那人的模样,顷刻之间红了眼睛,无声地闭上了双眸,两行苦涩的泪水刮下了面颊,滴落在了地面上。 “多少年了,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大殿上,沧桑而又低沉。 殿内的女弟子们来的时间都不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那些在殿内生活了多年的男弟子们,听见这个声音,心脏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这,这个熟悉的声音…… 在男弟子们的惊愣下,男人慢慢抬起头,当他那布满着尘埃与血渍的脸终呈现在大殿的烛光下时,无数倒抽气的声音顷刻之间接连响起。 他,他是玄黄帝!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中央殿最终的秘密 殿内的男弟子们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也依然能够肯定,那个声音,那个相貌,绝对是他们记忆里的玄黄帝没错! 可,可…… 众人疑惑之际,不禁朝着高台上的正座看去,如果说这个走进来的人是玄黄帝的话,那么此刻坐在那里的人,又,又是谁?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坐在正座上的玄黄帝,抽搐着嘴脸,惊慌的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男人冷冷一笑,“若是我不出现,你还打算代替我到何时?真的以为一直被人唤作玄黄帝,你便是真正的玄黄帝了?可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那个胆小,懦弱,只配在我身边当狗的刘过一!”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资历老的男弟子们,没有人不知道刘过一这个名字! 这个人曾经是玄黄帝身边的亲信,为人胆小懦弱,不过胜在对玄黄帝忠心耿耿,玄黄帝对他倒是也一直都很不错。 只是在玄黄帝养病闭关的那三年,这刘过一便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又去了哪里,后来还是玄貅后在殿内宣布,玄黄帝再养病期间,需要人血和人肉作为药引,刘过一甘愿为玄黄帝奉献血肉,最后玄黄帝出关,刘过一则是顺理成章的被挖空了血肉。 正是因为如此,在玄黄帝出关后的一段时间,殿内的男弟子们还前往刘过一的孤坟处去祭拜过,可没想到这个原本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竟然一直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而,而且还冒充玄黄帝?! 到了现在,所有人才恍然,难怪玄黄帝在出关之后会在自己的脸上绣满图腾,原来不过是为了遮挡住自己的真面目罢了。 “你,你胡说,我才是玄黄帝,我才是……”玄黄帝,或者应该说是刘过一,极力的反驳着,可他那双惊恐的眼睛,早已将他彻底出卖。 “当年,你与芝貅趁着我病重闭关时,私下勾结,意图想要将我杀死以绝后患,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穷途末路,以捆龙锁将我捆住,却不曾想那捆龙锁虽然无法挣开,但却封不住我的灵法,我趁机在寝殿周围设下百结万铃阵,你想要我身上的五帝玉佩早已成魔,却始终不敢踏进阵法一步,说来你也是聪明的,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 真正的玄黄帝威严而沉着,哪怕衣衫破烂,头发蓬乱,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也并非是冒牌货所能比拟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真的,试问,你敢与我打一次么?” 殿内的弟子,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对男人是玄黄帝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怀疑,自从刘过一当上玄黄帝之后,从来没有在任何弟子的面前展现过自己的灵法,更不过说是教弟子们阵法了。 但是,资历深的男弟子们都清楚,真正的玄黄帝可是六级灵贤,蓝灵傍身,对于各种奇异的阵法更是手到擒来! “我,我,我是玄黄帝,你敢碰我就是与中央殿作对!”刘过一还在垂死挣扎着,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他真的承认了,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一道青光乍现而起,蓦地冲向了高台,在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将那蜷缩在正座上的刘过一给扔向了大殿的中央。 众弟子一经,他们就算看不清楚那流光,但也知道如此纯粹的青灵是出自谁! 只是,谁也没想到,宿浅尘会忽然出手。 “砰!”刘过一重摔在了大殿上。 宿浅尘看着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藏起来的刘过一,一脚踢向了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到了玄黄帝的面前。 玄黄帝微微一怔。 宿浅尘淡声道,“太墨迹了。” 明明是最为紧张和激烈的时候,玄黄帝却哑然而笑,这丫头,看着冷冰冰的,实则还是个火爆的脾气。 “不,不要杀我,不要,我错了,错了……”事已至此,刘过一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玄黄帝就发憷,就连狡辩都不敢了。 玄黄帝看着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过一,同样也是深深的自责着,当年,他就是太过相信自己的强大,所以才对身边的人放松了戒备,他也是后知后觉才想通,玄貅后帮助刘过一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刘过一就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只是玄貅后在经历了太多的现实之后,对曾经最爱的男人也出现了偏执,估计就算是到了现在,刘过一仍旧不知道玄貅后生下了他的孩子。 当然,他的错他要自己承担,而刘过一的错,也同样刘过一自己去承担! 全力灌注的蓝灵忽然乍现,玄黄帝狠狠一掌拍向了刘过一的脑袋,瞬间,骨肉分离,鲜血四溅,血腥味弥漫在了整个大殿之中。 女弟子因这太过残忍的一幕而尖叫着,就连在场的男弟子们都微微侧目的不愿多看那满地的碎肉一眼。 玄黄帝,踩着满脚的鲜血,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郑重地微微俯下了身,“小鬼,多谢你出手相助。” 宿浅尘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轻声道,“记得你我之间的交易就好。” “这是自然。”玄黄帝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少女为何会出面帮自己,别说他本就是一个讲诚信的人,就算是不讲诚信,他也断不敢在这个少女的面前耍诈。 当初那百结万铃阵是他亲自设下的,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可她却是这几年唯一一个闯进来的,再者,他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她却从始至终对他的身份没有任何惊讶,足以说明她早就猜测到了。 他现在倒是很庆幸,自己和她是站在一边的,若是她也被刘过一拉拢走与他为敌,恐怕现在惨死在大殿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了。 有脚步声,轻轻地响起,玄黄帝寻着声音望去,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玄臻后趔趄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记忆之中的那张脸,梗咽了半晌,才轻声道,“你……回来了?” 玄黄帝点了点头,“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累了,先去休息了……”玄臻后说着,当先朝着殿外走去。 “柳臻,你等等……”玄黄帝伸手拉住了玄臻后的手。 “你放开我!”玄臻后却一把推开了他。 玄黄帝想要再次伸手,却被宿浅尘以身体挡了下来,“给她些时间。” 玄黄帝看着玄臻后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出了大殿,沧桑的双眼充满着无法诉说的愧疚。 第五百二十五章 意料之外的答案 玄貅后的惨死,刘过一的冒充玄黄帝,成为了中央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瓜,估计就是下界说戏的戏折子里都写不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只是,还没等殿内弟子来得及吃瓜,他们便是混混陷入了昏睡之中。 十七按照宿浅尘的指示,为所有中央殿的弟子们进入了深度的催眠,将今晚上的所有事情所摘除,干干净净到一丝都不剩。 随后,十七撤掉了一直笼罩在中央殿的催化术法。 四个时辰后,所有昏睡的弟子缓缓醒来,却没有任何人出现疑问,他们如同往常一样的来到殿内进行着各自的训练以及修炼。 一切,看似都恢复如初了,没有了做活的寝殿,就连玄臻后种在寝宫外的花圃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弟子给玄黄帝请安。” “弟子见过玄黄帝。” 正在帝殿修炼的弟子们见玄黄帝远远走来,当即纷纷走出了帝殿,行礼问安,他们在十七的催化下,并不疑惑玄黄帝为何洗掉了满脸的图腾,他们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最近的玄黄帝看着那么奇怪,尤其是在他们问安行礼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玄黄帝那轻轻颤抖着的双手。 已经失去那夜记忆的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一份迟来的问候,玄黄帝整整错过了数年,如今再次听见,只觉得恍如隔世。 接连的几天,玄黄帝每天都会前往玄臻后的寝殿,一等便是一夜,只是无论他如何等待着,寝殿的门始终对他紧闭着。 在中央殿弟子那被改变的记忆里,玄貅后早在几年前就病死了,而唯一剩下的玄臻后,十分受玄黄帝的宠爱,所以现在玄黄帝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弟子们的疑惑,只会让人以为他更加的疼爱着玄臻后而已。 只有玄黄帝自己知道,他这份所谓的等待,不过是在对曾经的自己做最后的救赎罢了。 此时,玄臻后躺在寝殿的软塌上,看着门外晃动的人影,下意识地捏紧了身侧的衣裙。 “放松些,你这样会影响伤口愈合。”正在给玄臻后疗伤的宿浅尘,轻轻拍了拍那攥紧的手。 玄臻后配合的松开了衣裙,只是她那绷紧的身体却始终得不到放松。 “晓尘,你说多可笑?曾经的我怪她,可是现在的我却觉得没有脸见他。”玄臻后凄然一笑,满目苍凉。 自从她知道宿浅尘叫晓尘之后,便是对宿浅尘改了称呼,只是宿浅尘仍旧戴着琥珀的脸,人多的时候,她还是要叫琥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张和琥珀一模一样的脸的缘故,对于宿浅尘,她从来都不会隐藏起自己的感受。 那日,宿浅尘在来找到她说要跟她谈合作的时候,小声告诉了她现在的玄黄帝并非曾经的玄黄帝,一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 懊恼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恶心,因为这么多年,她始终都在被另外一个男人所凌辱着。 宿浅尘很坦白,问她还要不要合作偷钥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反正她已经脏了,也不差再脏一些,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放下了…… 当年,玄貅后找人强迫了她,迫使她怀上了琥珀,虽然玄黄帝并没有对她严加拷问,也默许了琥珀的存在,可是他对她却渐渐冷落,两个人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也因此也陷入了冰点。 她以为都已经想开了,可在她再一次面对真正的玄黄帝时她才知道,对于他,她还是爱的,因为爱的无法自拔,所以才会觉得无地自容。 宿浅尘始终静默着,像是没听见玄臻后的话一般,仔细的处理好了她身上的淤青之后,收拾起了东西,并朝着寝宫外走去。 玄臻后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的回答,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然而,就在她心死的想要闭眼时,走到寝殿门口的宿浅尘,蓦地停住了脚步。 “你的贞,操,并不藏在你的下面,而是在你的心里。”她并不曾回头,语落之后,打开寝殿门走了出去。 玄臻后呆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寝宫门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潸然泪下。 正在寝殿外等候着的玄黄帝见门打开了,在看见是宿浅尘时,上前了几步。 “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了。”话是这么说,可他眼中的失望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宿浅尘点了点头,迈步继续往台阶下走去。 “那,那个晓尘姑娘,要谈谈吗?”玄黄帝的声音,有些愧疚地响起在了身后,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忙着接手中央殿的事情,晚上又始终惦记着见玄臻后,正常来说,是他忽视了宿浅尘,毕竟她当初答应他的已经做到了,可他却始终还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若是旁人,恐怕早就翻脸了,可她却不催不问,每日不落地为玄臻后疗伤,哪怕是现在他叫住她,她也只是回头,轻轻地颔首了一下,没有半分的抱怨。 这样的大气,这样的气度,连他这个中年男人都不得不深深地佩服着! “那,那是琥珀?” “怎么又是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让玄黄帝如此重视她?” “真是羡慕死人了,要是玄黄帝也如此重视我,我死也甘愿啊!” 宿浅尘与玄黄帝一路走到了帝殿某处的凉亭,吸引着殿内无数弟子羡慕而又好奇的目光。 现在在所有弟子的眼中,宿浅尘根本是踩了无数狗屎,才能有如此的幸运! 凉亭内,玄黄帝坐于石凳上,掏出那代表着五帝身份的玉佩,轻轻地抚,摸着,随着那渐渐变得空洞而遥远的目光,他的思绪也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亲自前往南方殿找赤丹帝商议,没想到竟碰到有人闯进了南方殿,我油然记得那个人单凭一己之力挑翻了整个南方殿,当它浑身是血站到我和赤丹帝面前时,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玄黄帝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畏惧也是仰慕,当年南方殿的实力力压其他几个帝殿,而那个人竟能一个人杀光南方殿的所有弟子,可想而知那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那个时候,侯芊月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面对如此强力冲击的画面,连哭都吓得忘记了,而那个人就是在此时满身杀气的冲向了侯芊月,我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不是要吓唬吓唬侯芊月,而是真的要杀了她……当时事出突然,我反应过来之后冲了过去,与那人周旋,利用阵法将那人困住之后,一掌打碎了那人戴在脸上的面具,没,没想到……” 第五百二十六章 意料之外的答案(二) 玄黄帝猛地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就连声音都开始不稳,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震惊与紧张着当时那个红袍面具人的脸。 他深呼吸一口气,整张脸开始发白,如同再次身临其境到当年一般。 过了好半晌,他才压低了些许的声音,看向宿浅尘又道,“没想到,我看见了炎皇的脸!”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个答案倒是同样出乎着她的意料。 在中界,凌驾于五帝之上的还有四个皇,每个皇的实力均已超越紫灵达到了巅峰,说白了,于中界,五帝根本没有对手,也难怪玄黄帝会如此紧张与震惊了。 玄黄帝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年我看见是炎帝时震惊到连思考都忘记了,没过几日,赤丹帝便来中央殿探望我,并恳求我对那日的事情保密,我以为,玄黄帝是顾忌着还年幼的侯芊月,怕侯芊月知道红袍面具人的身份长大了寻仇,再加上我顾忌着自己殿内弟子的安危,所以决不对其他帝殿宣扬此事,这件事情,最终在我和玄黄帝的沉默之中过去,只是没想到,后来我竟惨遭刘过一和玄貅后的算计,再后来……你也都知道了。” 玄黄帝自嘲地叹了口气,只是那笑声之中充满着多少的悲凉和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被自己最为亲近的人算计于深,若非是面前的这个少女出手相救,也许他的余生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寝殿里度过了。 “单凭刘过一和玄貅后,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你算计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宿浅尘忽然开口。 玄黄帝拧眉,“你什么意思?”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我与玄貅后和刘过一都交过手,虽说刘过一奸诈狡猾,玄貅后善于隐藏,但论玩阴谋的级别,这两个都不是高手。” 玄黄帝看着那渐渐扬起一个弧度的唇角,禁不住太阳穴狠狠一跳。 不但瞒天过海,见招拆招,老谋深算,步步为营,更有甚者还医术精湛,当年的炎帝一个人挑翻了南方殿,时隔多年,面前的少女单凭一己之力翻转了整个中央殿…… 这样的实力,别说是一个玄貅后和刘过一,就是十个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啊! 宿浅尘不知道玄黄帝在那抽搐什么,只是淡声轻问,“有胆设计五帝的人,又怎么会怕死?” 玄黄帝猛地愣住,在中界,别说是算计五帝,就是胆敢对五帝不敬都是死罪,玄貅后与刘过一都是生长在中界的人又岂会不知?既然决定算计他,就应该早已做好了东窗事发最坏结果的打算才对,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在殿上,刘过一和玄貅后都对死露出了极其大的惊恐。 那么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真正设计你的人并非他们两个。”宿浅尘的声音依旧很轻,只是那双黑眸沉了下去。 玄黄帝的胸口一震,“你的意思是说……?” “真正想要杀你灭口的是南方殿的赤丹帝。”宿浅尘记得,苏扶曾经说过,刘过一私自去南方殿找赤丹帝,最后不欢而散,当初她还有些疑问,现在看来,应该是赤丹帝怂恿刘过一当上了冒牌的玄黄帝,赤丹帝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刘过一,才在他的身体里下毒,说白了,刘过一不过是赤丹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估计赤丹帝也没有想到刘过一和玄貅后有过那么一段孽缘,而选修后则是以帮助刘过一拿到玄黄帝的五帝玉佩为条件,才一直控制着刘过一对玄臻后非打即骂。 说到底,这场阴谋论的受害者,从始至终都是玄臻后。 “竟然是如此么!”玄黄帝猛地一掌击向面前的石桌。 “轰!”顷刻之间,几尺厚的石桌化成粉末。 玄黄帝看着自己沾满石粉的手掌,不觉疼痛,没有什么比这个残忍的真相更让他胸闷的几乎窒息! 当初为玄黄帝击退炎帝,他并没有想过玄黄帝会报答他什么,可是他断不曾想到玄黄帝竟然会以德报怨,从而导致了他这么多年都被将自己关在自己设下的阵法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那一地的粉尘,对于玄黄帝的愤怒她完全可以理解,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赤丹帝在得知炎皇杀了自己的儿媳和儿子之后,不但选择了保密,更是想要杀了玄黄帝灭口。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中央殿的弟子站在了凉亭外,“启禀玄黄帝,南方殿弟子来报,说是三个月后,赤丹帝在合议峰发出五帝殿公审。” 所谓的五帝殿公审,就是在五帝殿之间有分歧的时候,由其他的帝殿分别表态究竟应该支持哪方,最终,无论对错,所有的帝殿都会遵从帝殿支持最多的那一方,而另一方不得再有异议。 公审的规矩是立下了,可这么多年只用过一次,而且中界的弟子们并不清楚当年公审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听闻当年最终的结果是三比一,除去北方殿,在其他帝殿的帝都支持南方殿时,中央殿惨败。 玄黄帝冷一听赤丹帝要求公审,也是疑惑究竟公审什么,只是现在的他一听到赤丹帝的名字就分外眼红,哪里还有心情问其他?再者,若是以往他去了也就去了,可是眼下他劈了赤丹帝的心都有,又怎么会前往? 他要等,等中央殿彻底强大起来,再和赤丹帝一起算总账! “不……” 玄黄帝想也没想的便要拒绝,没想到却被宿浅尘的声音打断,“告诉赤丹帝,玄黄帝会准时出席。” “绝对不行!”赤丹帝矢口否决,他绝对没有把握见到赤丹帝而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可是一旦正面冲突……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但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们去送死,这段时间做足了功课的他很清楚近几年赤丹帝已然将南方殿再次扩大成为五殿之最,而且还有高等级的九子坐镇。 宿浅尘勾了勾唇,“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 玄黄帝愣了愣,“什么交易?” “这次的五帝公审你带我一同前去,作为交换,事后我会帮你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宿浅尘微微眯起双眸,玄黄帝可以等,但她却不愿再等,对于红袍面具人的疑问,她必须要当面问赤丹帝个清楚。 “你……有多大的把握?”赤丹帝的心跳在加速,不得不说,宿浅尘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 宿浅尘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赤丹帝静默着,思考着。 凉亭外,前来传话的弟子简直是看傻了眼,几次的揉着眼睛,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那凉亭内的少女,好像还没有他年纪大呢,却敢和中央殿的帝平起平坐的谈条件?更可怕的是,玄黄帝真的在认真思考? “告诉中央殿的人,我会准时出席议会。” 当玄黄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那弟子险些没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玄黄帝竟然还真的答应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凉亭外的弟子撑着那张明显消化不良的脸,如同见了鬼似的匆匆跑走了。 “你说,究竟要怎么做?只要能报仇,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玄黄帝憎恨地咬牙,满口血腥的味道。 面前少女的脸庞是那样的稚嫩,可她的手段,是他亲眼所见且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的震撼。 她的实力,不容旁人质疑! 他相信她既然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等。” 就在玄黄帝热血倍看,已做好孤注一掷报仇打算的时候,宿浅尘却只回答了一个字。 第五百二十七章 苏扶的第二个师傅 玄黄帝并不明白宿浅尘的等是什么意思,不过任由他事后如何追问,宿浅尘均对此事闭口不谈,面对宿浅尘如此的沉默,若非玄黄帝亲眼见过她的本是滔天,真的会以为自己是被一个半大的小丫头骗子给玩了。 深知中央殿实力与南方殿实力差距的玄黄帝,越发越坐不住,不禁找来了苏扶打探着自己关在法阵之中中界五帝殿所发生的一切。 正是这么一打听才得知,现在的东方殿和南方殿已经是水深火热,东方殿不知以什么拉拢到了西方殿为伍,所以到现在为止,南方殿也始终没能从东方殿将静言带走,为大小姐报仇。 苏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宿浅尘,可玄黄帝却听得阵阵冒汗,中界五帝和平已久,断不会轻易出现裂痕,毕竟五帝殿维持着中界一方和平,若其中有帝殿反目,势必会影响整个五帝殿的平衡。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算擎天帝冲动无所顾忌,赤丹帝那个老姜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范。 “南方殿和东方殿的事情,发生在何时?”玄黄帝询问着面前的大咧咧叉开腿而坐的苏扶,总觉得事情并没有看似那么简单。 “从南方殿侯大小姐庆生开始,两个帝殿就开始有所瓜葛,真正反目的话……”弟子稍作细想了片刻,猛地抬头道,“是在晓尘来中央殿之后。” “你是说,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晓尘都没有在中央殿?” “没错。” 玄黄帝当即就汗了,好半天连话都没说出来。 就算苏扶把宿浅尘摘了个干净,他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中央殿和南方殿的反目一定是晓尘的功劳,看来,他是再一次低估了她的本事啊。 不过,他现在对这个顶着琥珀皮囊的少女是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她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有如此搅合五帝的本事! “你……要拜我为师么?”玄黄帝于震惊之中抬眼看向苏扶,那个少女帮了他这么许多,他无以为报,面前的少年虽只是个四级灵冥,却对阵法有着过人的天赋和领悟力。 他毕生无儿无女,若是能将自己的所学传授给这个少年,不但传承了他的意志,也算是还了那个少女的人情债。 “啊?我啊?”苏扶为难地挠着头,“可是我有师傅啊。” 玄黄帝不以为意地笑,“若想学本事,师傅又怎会嫌多?” 苏扶纠结地看着玄黄帝,他倒是知道小尘尘有两个师傅了,可是他和其他两只,还从来没想过再拜师,不过……他在中央殿的书阁之中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法阵,确实想学得心痒痒…… 越想越是纠结,苏扶挠头挠得都快秃顶了。 玄黄帝看着好笑,因为欣赏苏扶的衷心,从而抛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我的法阵之中,有一门独学,是专门能够使灵根损伤的人修复灵根的……” “噗通!”一声闷响。 苏扶跪了…… 才刚还纠结到要死的苏扶,这一跪可谓是顺畅无比,脑门磕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要多响就有多响。 这倒是把玄黄帝给吓了一跳,好半天没说话,生怕是他自己没站稳。 “我想要进步,想要强大,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落下,才能一直跟着小尘尘心惊动魄且刺激无比的继续走下去!”苏扶趴在地上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着。 “不怕死么?”玄黄帝微微扬眉,从那个少女做事的方式来看,可不单单是危险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汤火海,走刀尖啊。 苏扶仰头一笑,释然而无畏,“跟她在一起,死也值得。” 玄黄帝一愣,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虽说那个少女确实值得让身边的人不畏生死,可能有如此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的朋友,倒是怪让人羡慕的。 他是老了,没有那个资本再疯闹了。 但是他的意志,却终于找到了最为合适的人传承下去。 “苏扶,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的弟子。”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扶每天都跟在玄黄帝的身边专心修炼,渐渐的,中央殿的弟子们则是将视线统统转到了苏扶的身上,而那个让弟子们慢慢遗忘的宿浅尘,则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生活。 偶尔玄臻后会来与她闲聊几句,或者是同她一起吃饭,其他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修炼之中,或者是悄悄回到北方殿,查看楚柳的身体。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宿浅尘充分利用这段时间提升着自己的灵法,也将楚柳所教与的东西完全吸收掌握,只是对于楚柳的毒,她仍旧只能做到延缓而无法根除。 无论她用什么办法,无论她如何更换药方,始终欠缺了一样她寻不着的东西。 “是血。”躺在床榻上的楚柳淡声开口,与屋中生机勃勃的植物相比,她却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谁的血?”宿浅尘皱眉。 “下毒人的血。”楚柳凄然一笑,妩媚的不像话,也颓然的不像话。 中界的毒狠就狠在每一味的毒之中均融合着下毒者的鲜血,也就是说,被下毒者如何服用灵丹妙药都没有用,因为始终缺少了下毒者的鲜血当药引子,这也是宿浅尘一直根治不好楚柳的原因。 “现在这样其实已经算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了,因为从服下毒的那一刻,我便没想过自己以后会活得像个人。”楚柳坐起身,拍了拍自己小徒弟的肩膀,她不会说是谁对她下毒,更不会重新提起那早已被她压制在记忆深处的曾经。 宿浅尘看着坦然到连死都不怕的楚柳,心中微微一惊,听她所说,当年的毒是她甘愿服下的,可是为什么? 不,不对…… 宿浅尘猛地站了起来,指尖绽放出青色的光芒,她以灵法当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顷刻之间,涌出肌肤的血滴汇聚成了潺潺的血流。 “你疯了?”楚柳惊得一愣。 宿浅尘则是将不断冒出鲜血的掌心,举到了楚柳的唇边,“师傅,喝下去。” “你为什么要……” “师傅,相信我。”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近在眼前的解药 楚柳自然是相信宿浅尘的,她的徒弟,她如何不相信? 只是看着那刺目的颜色,她心脏阵阵钝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伤在徒弟的身,痛自己的心。 在宿浅尘坚定的注视下,楚柳张开嘴巴含,住了她流血不止的掌心,她其实并不知道宿浅尘这般为何,她只是不希望再看见那刺目的猩红。 曾经,她也如保护宿浅尘一般保护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最终却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哪怕到现在,她也清楚的记得那无能为力而又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不要她唯一的徒弟也沾满鲜血,不要! 楚柳的思绪在倒退,双眼开始浑浊,她最不愿想起和面对的曾经仿佛在对着她招手…… 蓦地,心口钝痛,激得她瞬间回神。 楚柳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床榻上,胃里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她疼的大汗淋漓却根本无法控制疼痛的蔓延。 渐渐地,那股灼烧的疼痛从胃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最终连血液都像是被点燃一般,她疼得全身开始痉挛,就连手和脚都开始抽搐。 楚柳张开嘴巴看向宿浅尘,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被烧到倍看的血液涌上了喉咙,堵得她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噗——!”她再是控制不住地爬到了床沿,一口浓热的鲜血喷出口中。 那血并非是刺眼的红,而是墨汁一般的浓黑,冒着滚烫的热气落在地上,如同硫酸一般,直接将地面烧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咳咳咳……”楚柳捂着胸口剧烈地干呕着,只是体内的灼烧已经消失。 宿浅尘轻轻抚,摸着楚柳的后背,等到她不再咳嗽,才将她扶躺在了床榻上,抬手按在了楚柳的脉搏上,姣好的眉狠狠一皱。 果然。 “那是什么?”楚柳的声音有些干,却并不虚弱。 “毒。”宿浅尘收回手,为楚柳盖好薄被。 楚柳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并非不相信宿浅尘的医术,相反的正是相信,所以才惊讶。 “你怎么会做到?”在中界,下毒者的血是唯一的药引,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而对于当年给她下毒人的脸,她就是死都不忘不掉,可为什么眼下她小徒弟的血却能当解毒的药引? “毒解了就好。”宿浅尘并没有回答楚柳的疑问,因为这同样也是她的疑问,因为她的血,不但能够当楚柳的药引,更当过血傀毒的药引。 当初在下界的时候,她便是想不通,为什么最后那么轻易的就根除了血傀的毒,原来,是因为她的血。 她油然记得,当初为了着急炼制丹药,自己的手指被其中一味草药所刺破,那时候她并不曾在意。 只是当然染上她鲜血的丹药只有一颗,但接下来的一整批丹药都起到了根治血傀的效果,很明显,是有人早就知道并且故意偷了她的血放在了丹药中。 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她,又让她完全没有察觉的,除了司冥,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看来,他所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她预计的范围。 “师傅早些休息,我过几日再来。”宿浅尘从桃桃的体内掏出一些滋养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起身离去。 楚柳看着慢慢关上的房门,是感动,是欣慰,可那平静的面颊却没有半分毒素清除的释然。 没有人知道,像她这种人,其实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她从那天开始,活着与死了便再没有任何的区别。 “砰!” 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刚走到院子的宿浅尘就看见元修如同一个人肉炸弹一般,从屋子里直飞射而出。宿浅尘凝聚灵法将那肉球兜住,就见元修露出了一张被崩黑的大脸。 “嘿嘿嘿……晓尘娃儿,接的漂亮。”元修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一说话嘴里都冒着黑烟。 宿浅尘嘴角一抽,元修是炼器师没错,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人能把武器发明弄得跟制造火药一样危险。 “晓尘娃儿,咋不说话?是不是崇拜在你师傅我的英勇中无法自拔了撒?”元修自恋地理了理烧焦的头发,一脸自恋的蹭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怕你和我师傅无家可归。”宿浅尘看着被元修炸的东一个窟窿,西一个大坑的北方殿,表示深深的担忧。 “砰!”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一股浓烟从元修的屋子里轰然而出,直朝着鸡圈喷射而去,瞬间,几十只老母鸡被崩飞于半空之中,无数鸡毛纷纷飘落。 “晓尘娃儿别在意那么多细节撒。”元修顶着满身的鸡毛,仍旧笑的完全不在意。 “元修,你就不能让本姑娘安静睡个觉?”根本不等宿浅尘再开口,原本还在二楼的楚柳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下来,拎起元修的脖领子就是一顿猛揍。 登时,院子里母鸡乱飞,鸡毛满天,元修的哀嚎声不断。 宿浅尘虽然无奈,却很喜欢元修无论何时都能微笑面对的性格,迈步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元修杀鸡似的嚎叫。 “小尘娃儿,等等!” 被楚柳打到亲娘都认不出来的元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烂的小盒子,朝着宿浅尘扔了过去。 宿浅尘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小而精致的耳钉。 还没有小木手指甲大的耳钉白到几乎透明,要很仔细的观察,才能看清楚那是一个类似龙又更像是蛇的脸,唯独那一双眼睛镶嵌着两颗红石,如此小巧的东西戴在耳朵上,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不过这似龙非蛇的兽面耳钉虽小的可怜,做工却尤其仔细精致,就连那面上的纹路都深浅可见,足以见做这耳钉之人的用心。 “晓尘娃儿,这可是你师叔我的绝世之作,用的时候只需以凝聚灵法的手指摸一摸它就好,操作简单,很容易上手撒。” 宿浅尘是真的没想到,元修如此粗线条的一个人,竟有如此一双巧手。 “谢谢师叔。”当着元修的面将耳钉戴上,不管它是否有用都无所谓,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精致小巧的耳钉。 “谢啥子撒,师叔疼你是应该的,走吧,赶紧走吧。”元修似对那耳钉很是不舍,膀大腰圆的汉子竟红了眼眶。 “下血本了?一直藏在心窝子里的宝贝也舍得往外送?我记得,那东西不但有价无市,更是三界之中唯一仅有的一个吧。”楚柳目送着宿浅尘出了北方殿之后,笑着调侃着元修。 “留着才是可惜,那物也休息了近百年了,再不活动就该老掉牙了撒。”元修难得正色,不过仅仅维持了一秒,便马上破功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马的,还知道讨好我徒弟,本来想好好教训你的拳头都打不下去了。”楚柳低骂一声,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元修透过窗子看着瞬间抵达到二楼房间的楚柳,发自内心的想哭,早说送礼免挨打啊,反正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的撒! 这下好了,别说是亲娘了,就连他都认不出他自己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三个月时间的流逝 宿浅尘回到中央殿之后,再次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闭门修炼,只是相对于中央殿的一片安静,其他几个帝殿却愈发的乱成了一团。 南方殿赤丹帝的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因为一直没能为侯芊月报仇而对东方殿的积怨逐渐加深。 另一边的东方殿仗着有西方殿与自己为伍,再加上景羽寂的七清阁坐镇,对于静言的事情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将静言交出去,正因为如此,南方殿与东方殿以及西方殿彻底翻脸,每日都有几个帝殿的弟子大打出手的消息,轻则伤势惨重,重则直接在打斗之中而亡。 中界五帝一直维系着的和平彻底崩塌,那些支持着各个帝殿的各大家族开始惊慌,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出面调解,仍旧无法平息南方殿和东方殿之间的矛盾,最终,各大家族只能宣布解除与各个帝殿维系了多年的关系,全全退出这场纷争,明哲保身。 而各大家族的退出,更加激化了南方殿和东方殿之间的芥蒂,东方殿的弟子们扬言,若非南方殿一直纠缠不休,五帝殿又怎么会失去家族的维护?南方殿的弟子们早就对东方殿的弟子怒火滔天,听了这种话更是怒不可及,听闻当日就有些许的弟子直接冲进了东方殿之中大肆杀伐。 在这样纷乱的争斗之中,中央殿和南方殿包括西方殿的弟子们开始屡屡减少,每日各殿都有死伤的弟子被送到下界救治,或者是被送到荒山掩埋。 处在水深火热的三个帝殿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彼此伤亡时,中央殿正在玄黄帝的带领下逐渐崛起,并在宿浅尘的穿针引线下暗自与北方殿达成了联盟。 中央殿内,宿浅尘靠坐在自己的木屋门前,借助着手腕上的银环,翻看着从玄臻后那里得到的基本医书。 玄臻后的医术虽不精,可她身后的川家族却曾是中界之中最为有名的医药大族,其中各种独门秘法更是不计其数,奈何玄臻后最近忙着和玄黄帝你侬我侬,这些厚重且枯燥的书本便是统统搬到了宿浅尘这里。 玄臻后简言之,放在她那里也是浪费,还不如送给宿浅尘打发时间。 “嗖——!”有一道人影快速从宿浅尘的面前掠过,将地上的医书吹动的纷纷翻开了书页。 “唰!”紧接着,又是一阵凉风掠过,再次将地上吹开了的医书又都给合上了。 “苏扶,你给我站住!”十七的声音忽然奏响。 “大姐,你饶了我吧,我还要去师傅那里练习阵法。”苏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宿浅尘循声抬头,只见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苏扶和十七两道身影正在黑暗的夜色之中上蹿下跳,你追我赶。 说来也是奇怪,十七和苏扶倒是和平相处了一些时日,只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十七找到苏扶…… 对于那日的事情,宿浅尘倒是记忆颇深,她和苏扶如同往常一样闲聊着,就看见十七穿着罗裙,画着浓妆,一步一扭地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苏扶之后,进行了一番简单而直接的表白。 在十七看来,她的表白是深情,感动,情意绵绵。 可是对于苏扶来说,他被十七吓得颤抖,颤栗,要死不活。 试想,一个被自己当成兄弟一样存在的人,突然有一天跑到自己的面前捏着嗓子表白,对于苏扶这种粗线条的人来说,这不但超越了感情上的事宜,更是跨越了性别的问题了。 结果可想而知…… 在十七一片含情脉脉地注视之下,苏扶不但如同见了鬼一般地言辞拒绝,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吓到了跑路…… 奈何十七是个执拗的性子,既然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十七开始变着法的对苏扶围追堵截,每次堵到苏扶之后,都要询问自己被拒绝的原因,只是苏扶无论说出怎样天衣无缝的理由,最后的结果都难逃被十七一顿胖揍的厄运。 久而久之,苏扶被打怕了…… 渐渐地,中央殿也就随处可见苏扶和十七上演着的你追我赶的戏码了。 “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远处,不出意外的,十七再一次成功堵住了苏扶,并且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 苏扶双脚离地,嘴唇发白,“大,大姐,我想多活几年。” 十七说的信誓旦旦,“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试试?只要你愿意试试,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苏扶痛苦地欲语还休,“你确定你不是要慢慢地折磨死我?” “苏扶,你混蛋!” “我……” “砰!” “救……” “啪!” 不出意料的,苏扶又又又又次被揍了。 早已习惯了这个场面的宿浅尘任由远处苏扶救命连天,她始终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医书。 就连桃桃也都被这如同一日三餐吃饭一样的画面弄得完全没了新鲜感,眼下顺着苏扶哀嚎的方向挑起了一下眼皮子,嘀咕了一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便又闭上眼睛继续窝在宿浅尘的肩膀上睡觉了。 “晓晓!”不知是十七打够了,还是又被苏扶给溜了,一刻钟后,十七跺脚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从书中抬头,平静的黑眸淡若止水,哪怕她此刻仍旧是顶着琥珀的面容,可光是那一双眼睛,便足以让十七惊艳到呆愣。 十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脸,放在琥珀的身上便那么的平淡无奇,可换到宿浅尘这里,便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晓晓,你说苏扶为什么一直都在躲着我?”十七泄气地挨着宿浅尘而坐。 “……”宿浅尘看着十七好一阵无语。 对于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理解,不过看着十七那一脸如猴屁股的腮红,和好似黑山老妖脸白一般的厚重胭脂…… 静默了半晌,劝说道,“以前的你就很好,无需其他的东西。”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地噘嘴,“可是我见殿内的女弟子都是这么抹的啊!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成了?” 宿浅尘嘴角一抽,“殿内的女弟子不会抹这么浓,也……做不到徒手将一个七尺男儿举起于半空之中。” 十七愣愣地看着宿浅尘,“难道是我做错了?” 宿浅尘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十七脸上那浓重的胭脂,片刻后,胭脂全部掉落,十七本来的模样总算是显露了出来。 十七的骨骼确实比一般的女弟子大上许多,个子也高的要命,可是她的五官却并不难看,若是仔细看,颇有一股着与她身高不符的小家碧玉的味道。 “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宿浅尘并不认为十七做错了什么,感情上的事情又哪里有什么对错呢? 十七迷茫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力地侧过头靠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晓晓,你如此优秀又善解人意,以后能站在你身边的男人,一定是绝世无双的。” 宿浅尘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张巧夺天工的脸庞。 绝世无双吗? 他…… 应该算吧。 第五百三十章 五帝公审 距离五帝公审的日子越来越近,南方殿派弟子来中央殿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眼下东方殿与西方殿联手,再加上七清阁包庇着静言,很明显南方殿吃不消了,赤丹帝想在五帝议会之前拉拢南方殿与自己为伍,甚至不惜让前来传话的弟子以解药作为要挟。 中央殿的巨大变动,并没有被其他帝殿所知,所以在赤丹帝的眼中,现在的玄黄帝仍旧是那个被毒药控制的刘过一。 而玄黄帝面对赤丹帝三番五次的派人挑衅和威胁,简直是忍无可忍,若非宿浅尘一直让他保持沉默,他早就对南方殿的弟子见一个杀一个了。 另一边,擎天帝生怕赤丹帝会对自己暗自埋伏,在距离议会还有五日时,便早早的带着所有的弟子抵达了合议峰,当然,随之而来的不单有西方殿的白皓帝和一众西方殿弟子,以及景羽寂和所有七字辈的七清阁成员。 “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将静言交给南方殿?”合议峰暂时休息的房间里,静霖后怕的浑身都在绷紧着。 这段时间因为与南方殿之间的争斗,已经损伤了东方殿为数一半的弟子,而这次的公审,南方殿很明显来者不善,若是当真打起来,就算有北方殿与他们联手,他们也未必有百分百的把握赢了南方殿。 再者,景羽寂虽仍旧在东方殿,却整日只陪伴在静言的身边,对于殿内弟子与南方殿之间的争斗根本置之不理。 “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其他的事情无需你管。”擎天帝紧皱着眉头,对于静霖的话避重就轻。 “父亲,您究竟在犹豫什么?难道到了现在,您还打算包庇他不成?若是他心里当真有您和东方殿,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静霖不死心地继续怂恿着,他很清楚侯芊月究竟是怎么死的,静言一日不死,他便一日无法安生,只有静言真的闭上了眼睛,他才能够彻底洗脱掉杀死侯芊月的罪名。 现在的赤丹帝为了给侯芊月报仇雪恨早已没有任何理智,他可不想自己逃了这么久之后,最后还是会落到南方殿的手中。 “够了!”擎天帝猛地厉声呵斥,脸色阴沉的厉害。 如果要是可以,他早就亲手将静言给了结了,只是不行,无论静言做了何等的错事,他都必须要保住静言的性命,不然不光是整个东方殿,就连他恐怕也要为静言陪葬。 静霖惊愣地看着面色阴恻的擎天帝,又是惊又是疑,父亲对静言从小便非打即骂,且冷言冷语,在他看来,静言的死活对于父亲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为什么?每次只要一涉及到静言的生死,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油然记得那次静言从下界回来时伤势惨重,就剩下一口气,父亲一改平日对静言的漠不关心,不但派人从下界抓来了许多的大夫,更是亲自前往下界不惜重金购买了许多的珍贵药材为静言调养身体。 只是那个时候的父亲,眼中并没有一丝关心,只是整日提心吊胆满眼恐惧,就好像现在一般。 父亲在害怕,他害怕静言死! 只是…… 为什么? 明明父亲对静言根本不关心,甚至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房间里,静霖和擎天帝各怀所思,相对无言,正各自算计着自己目的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在房间的不远处,静言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在手腕上萦环的晃照下,他那双本就冰冷的眼睛,显得更加阴戾。 刚巧此时,一名常年看守在合议峰的小厮路过,见了静言,忙不迭地走了过来,轻声询问,“不知静大少爷可有什么吩咐?嗯……” 话刚说完,他的脖颈便被一股怪力所攥紧。 静言挑唇笑看着那在自己的举起下,双脚渐渐离地的小厮,声音冰冷无情,“刚巧我闷的厉害,你来得正是时候。” 小厮惊恐地看着脸上笑容在逐渐扩大的静言,疯狂地摇着头,想要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静言似并不着急杀了小厮,反而很是欣赏地看着小厮那惊恐到极限的表情,为了能够让小厮脸上的惊恐逐渐加深,他用另一只手凝聚出灵法,伸手攥紧了那小厮的手腕。 在强大灵法的震动下,小厮手臂的骨头开始断裂,就连皮肉也如同棉花一般开始松散。 “唔唔唔……唔唔唔……”小厮拼命地挣扎,不停地求绕着。 静言却完全无动于衷,将那小厮四肢的皮肉连同骨头全部震成粉末之后,才一掌拍向了他的脑袋。 顷刻之间,冒着热气脑浆连同鲜血一起喷溅而出,染红了静言那张邪佞的脸。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静言的身边,看着那被捏成血泥的小厮,禁不住皱了皱眉。 “现在开心了?”景羽寂对于静言残忍的杀戮表现出了极大的纵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果然还是鲜血的味道最好闻,擎天帝派人看了我这么久,倒是将我憋坏了。”静言若无其事地将小厮的尸体扔向一旁,接过手帕擦拭着染满了鲜血的手和脸。 “我说过,时机早已成熟,如果你想离开东方殿,随时可以。”景羽寂从怀里掏出一瓶化尸水,洒在了小厮的尸体上。 小厮的尸体连同喷洒在地面上的鲜血瞬间被溶解,最终蒸发在空气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暂时不着急。”静言似乎并不担心再过几日的公审。 “你究竟在等什么?”景羽寂拧了拧眉,看着静言荡漾在脸上的笑意,实在是想不透,以前他陪着静言呆在中央殿,是因为时机未到,他们还走不了,但是现在不同了,那边已经几次三番地催促他们动身,可静言却始终不肯离开中央殿半步。 静言笑道,“我在等一个答案。” 那个女人偷偷前往中界,绝对不是单纯地为了和他斗,他是真的很好奇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五帝公审(二) 三日后,公审之日终来临。 赤丹帝带着所有南方殿的弟子,在莫翎,白尹和史瑟的陪伴下,踏进了合议峰。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浑身充满着沉重的杀气。 看守在殿外的东方殿弟子以及西方殿弟子,在看见南方殿到来的同时,纷纷攥紧了双拳,屏住了呼吸,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缓缓而来的一行人,似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随时蓄势待发。 南方殿的弟子们看着左右两侧的其他帝殿的弟子并不慌张,在他们的前面,还有赤丹帝和强大的九子坐镇,就算当真一言不合在这里动手,他们也绝对不会吃亏。 “中央殿还没有消息么?”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赤丹帝,根本不将两侧其他两帝殿的弟子们放在眼里。 到底是中界资历最老的帝,光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力,就足以让东方殿和西方殿的弟子们为之心惊。 “还没消息,不过听说已经答应了参加公审。”莫翎笑嘻嘻地回着,游移在周围的目光充满着杀戮的兴奋。 赤丹帝面具下的眼沉了沉,握在拐杖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这次的公审,刨出去没有帝的北方殿,还有四个帝殿可以参加公审,只要中央殿在这次公审支持南方殿,就算西方殿在公审上支持东方殿,也不足为惧,按照五帝殿的规矩,一旦公审产生中立,被公审的对象便要被关押在合议峰的四灾暗牢之中,直至下一次的公审。 而就算暂时不能处决静言,被关押在四灾暗牢之中的静言每日仍旧要接受四灾的洗礼。 辰时,于水牢之中尝遍被水淹没的窒息之感。 未时,于火牢之中品尝着被烈火灼烧的滋味。 戌时,于土牢之中一次一次被浇顶的泥土所掩埋。 寅时,则是被送往最后的金牢之中,赤脚走在烧化的黄金之中,来回千万遍。 这是赤丹帝最后的希望,哪怕不能亲自手刃静言为自己的孙女儿报仇雪恨,也足以让静言一直在四灾暗牢之中永不超生。 “还有一炷香就要公审了,那玄黄帝怕不是不来了吧?听闻上次他来咱们帝殿的时候,闹得有些不愉快呢。”白尹看向竖起在合议殿门前那根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香。 “他不敢。”赤丹帝几乎是咬牙吐出了三个字。 不久之前,刘过一确实来过南方殿,威胁若是不给他解药,便会投奔东方殿,当时被赤丹帝一口否决,两个人不欢而散。 如此紧要关头,赤丹帝断然不会给刘过一解药,那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一条狗,还没有利用够,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不过赤丹帝倒是没料到刘过一竟然如此的有骨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她派去的弟子,不过她并不担心,刘过一体内的毒誓她亲手所下,若是没有解药维持,刘过一定会在每次毒发时生不如死。 而刘过一,偏偏就是一条怕死的狗! 当初她之所以选刘过一代替玄黄帝,也正是看上了刘过一贪生怕死这一点。 合议殿的大门肆敞大开着,站在门口便能清楚地看见早已到来的擎天帝正与白皓帝闲聊着什么。 碍于合议殿的规矩,五帝公审时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所以此刻那空荡的帝殿内,除了几个站在白皓帝和擎天帝身后的贴身弟子之外,就剩下坐在一旁的静霖和静言,以及紧挨在静言身边的景羽寂了。 猛一看见静言那张脸,赤丹帝就恨不得冲过去将他撕成碎片。 赤丹帝充满着杀意的视线,引来了擎天帝与白皓帝的注视,看着站在殿前的赤丹帝,两个人均是心照不宣地停止了闲聊。 一时间,大殿内外安静的让人窒息。 赤丹帝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失了自己的身份,压下涌起在胸口的怒意,将一众弟子留在了殿外,只带着莫翎,白尹和史瑟三人迈步走进了帝殿。 如同上一次的公审一般,资历最老的赤丹帝坐在了殿内正中央的位子上,刚一落座,她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便是再次射向了不远处的静言。 景羽寂不觉动了动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静言,袖子下的手微微张开,随时做好凝聚灵法的准备。 白皓帝和擎天帝相互对视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那么轻松了,因为他们两个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站在赤丹帝身边的莫翎三个人,六双眼,正不断在他们的身上四下徘徊着。 擎天帝与白皓帝身后的几名弟子同样打量着莫翎等人,满是防备的目光也并不友善。 坐在角落里的静霖身心俱抖,被这种巨大的压迫感逼到几近崩溃,他不断地看向身旁一副事不关己的静言,有好几次冲动的想要将静言推出去受罚。 只要静言死了,这次的事情就了解了,一切就都雨过天晴了…… 大殿内外,死一片的寂静,压抑的气氛不断在空气之中流窜,凝聚。 在如此杀机四伏的气氛下,唯独两个人轻松自在的很,如同看热闹一般地你瞅瞅我,我看看你。 身为东方殿正式弟子的安庭,与西方殿正式弟子的容隐,不但来了,而且此时此刻就站在擎天帝与白皓帝的身后。 两个人厮混的太久,默契早已不言而喻,眼下根本连话都无需说,只需以眼相望,就能够畅通无阻地交流着。 ‘小白脸和苏扶是不是不来了?’ ‘一定会来的。’ ‘这么肯定?’ ‘我前几天用胖丸子和晓尘联络了。’ ‘这么说,这次又有玩的了?’ ‘应该吧。’ ‘太好了,这段时间憋死老子了,总算能敞开了怀儿的闹一闹了。’ 就在安庭和容隐‘眉目传情’的时候,又有脚步声于殿外响起,一时间,殿内的所有人均是循声朝着殿外望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姗姗来迟的玄黄帝迈步进了帝殿,为了不引起其他帝的疑惑,他的脸上,再次画上了刘过一曾经纹了满脸的图腾。 随着玄黄帝的步入,跟在他身后的三名弟子也渐渐显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苏扶,是几个帝都认识的,通过帝殿试炼选拔而来,至于十七,几个帝也同样不陌生,他们以前就听说过,在中央殿有一个远看像男人近看是女人的女弟子。 唯独那个娇小清瘦的身影,倒是一时间吸引了殿内殿外所有弟子的视线,不单单是因为对她的陌生,更是因为她那一张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庞! 第五百三十二章 震惊众人的美貌 两个时辰前。 玄黄帝带着一众中央殿的弟子整装待发。 临行前,玄黄帝特意来到了玄臻后的寝殿,意料之内的,等待着他的仍旧是紧紧关闭着的殿门。 “师傅,要不要我去敲门?”苏扶看着一脸黯然的玄黄帝,心里也不好受,这么长时间,师傅对师娘的重视是他看在眼里的。 每天晚上,师傅都会静默地站在门口,一站便是一夜,感情上的事情他确实不是很明白,但师父的用心他还是能够明白的。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就好。”玄黄帝叹了口气,他知道曾经的自己太过鲁莽,伤害玄臻后太深,现在的他并不想要强求什么,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她好,想亲眼看着她好。 苏扶见此,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眸时,刚巧见一只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他顺着那手抬头看去,当即吓得一哆嗦。 十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苏扶的身边,触景伤情地眼巴巴看着苏扶,其实,她也只是想看着苏扶好,苏扶幸福而已。 苏扶颤抖地,且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拨开了那捏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心里悲催的想哭。 算了吧兄弟,你其实你想看着我死还差不多吧。 “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咱,咱们殿里有这种美人的存在吗?” “是不是我眼花了?不然怎么看见仙女下凡了呢?” 在一阵羡慕嫉妒恨的倒抽气之中,一个娇小清瘦的身影缓缓而来,在无数萦环的照耀下,她凝脂的肌肤白到发光,眸如空灵,唇若樱瓣,如墨的黑发如同殿内的其他女弟子一般高高束起在脑后,一眼望去,极尽的清绝脱俗。 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气质,就连玄黄帝都为之一愣,他很确信自己殿中并没有这个人,不然以这种姿色,就算是想要隐藏也绝对是隐藏不住的。 十七看得都呆掉了,她一个女人都觉得那人儿美得让人心跳加速移不开眼,就更不要那些男弟子了。 好在中央殿本就男弟子不多,不然的话,肯定会掀起一股浪潮的。 “可以走了么?”那人儿走到玄黄帝的身边,轻动樱唇,清冷的声音亦如她的人一般凉薄淡漠。 玄黄帝如遭雷击的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身边的灵秀少女。 “晓尘?”玄黄帝当着一众的弟子面,尽量保持平静地小声询问。 “嗯。”宿浅尘点了点头。 玄黄帝觉得自己有点懵…… 在宿浅尘给他疗伤时,他便是知道琥珀已经死了,而宿浅尘是顶替琥珀的身份混进中央殿的,只是他万不曾想到,在琥珀那张脸下竟然隐藏着一张如此绝世倾城的脸面啊! 就光是凭这么一张脸,哪里还用的着如此行走在刀尖上舔着血过日子?若是这张脸放在其他的女子身上,恐怕早就以色诱人,从此衣食无忧,毕竟,如此倾国倾城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的君王流连忘返,从此君王不早朝。 而她,这个看似瘦小较弱的少女,却选择和所有的女子背道而驰,偏生选择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也正是这一刻,玄黄帝从原本对宿浅尘的敬重,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倾佩。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宿浅尘淡然地转身,朝着帝殿外走去,对于周围那些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置若罔闻。 她一路走来,靠得从不是这副皮囊。 “小尘尘,你怎么用上自己的脸了?”苏扶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人儿的身边,尽量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抵挡着那些痴迷的目光。 “方便。”琥珀那张脸对于东方殿的弟子来说几乎是人尽皆知,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她当然不能再用琥珀的脸面出现,而与其再次易容成别人,倒不如直接用自己的脸来的省事。 至于静言…… 不过是一个几次三番惨败的手下败将,于来说她早已索然无趣,这次,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赤丹帝! 在宿浅尘美貌的引领下,殿内的弟子连等待玄黄帝发号施令都忘记了,见宿浅尘往外走,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跟着往外走去。 而就在此时,那始终紧闭着的寝殿门,忽然打开了。 玄臻后看着玄黄帝渐渐远行的背影,轻声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的声音并不大,若非仔细聆听,根本无从察觉,只是玄黄帝一心系在身后那道门里,哪怕她声音再小,还是被玄黄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玄黄帝脚下的步伐一顿,却并没有回头,“我已安排下去,若我两日不回,你便随着我安排的弟子前往下界。” 玄臻后摇了摇头,却笑了,“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我不值得。”玄黄帝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颤,盛载着满眼的湿红,朝着殿外走去。 此番前去,生死未卜。 他已经荒废了她的前半生,不想连她的后半生都一并耽误了去。 走在前面的宿浅尘,将玄臻后与玄黄帝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黑眸微凉,不觉攥紧了双手。 她从不曾体会到何为生离死别,前一世身为医生的她,早已习惯了各种悲欢离合,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心应该永远不会为了谁而为之颤抖。 但是就在刚刚,她的脑海里却浮现起了司冥那总是慵懒的身影。 她并不知道司冥一直在躲闪的对手究竟有多强大,但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的身边夺走司冥。 绝不! “师傅真是太过分了,当着我这个万年光棍的面上演如此情深意切的起码,这不是成心刺激人么。”苏扶这段时间在玄黄帝的训练下,灵法逐渐增长,明显已经开始突破四级灵冥的他,耳力自然也开始变得敏锐。 “你想如何?我都能做到的。”跟在他身边的十七,小声说着。 苏扶看着一脸含情脉脉的十七,瞬间僵硬,弱小的心灵如同受了成吨的伤害,又好似有一万头草泥马于心头奔驰而过。 兄得,我只想你离我远点,你能做到吗? 第五百三十三章 统一下界的神秘女帝 宿浅尘几乎是在南方殿弟子一路的注视下抵达了合议峰,眼下,一经踏入帝殿,顷刻之间又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哪怕在莹莹烛火的照耀下,都无法被掩盖,奈何她缭绕在周身的冰冷气息,让人只敢远远观望而不敢轻易靠近,如同一朵盛开在泥沼之中的白荷一般,含苞待放,迷人醉眼却又玉洁冰清,凛若冰霜。 擎天帝一直以为放眼这中界,再找不出比楚柳还要漂亮的女人,可眼下,他的目光却黏在宿浅尘的身上抽不回来。 这少女确实是少了楚柳那一分成熟的妩媚,可她那天姿绝色,却是整个中界女弟子都不曾拥有的。 这样的她,若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也绝不为过。 坐在角落里的静霖都看傻了,他一直以为在这五帝殿之中侯芊月的美貌无人能及,可在这个少女的面前,侯芊月的美貌完全不值得一提! 如果他能早就认识她的话,根本连看都不屑看一眼侯芊月! “都说玄黄帝身边女弟子多,倒是没想到竟有如此三界绝色。”景羽寂打量着站在门前的少女,那娇艳欲滴的五官以及玲珑剔透的气息,就连他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静言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美貌惊人的少女,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她竟有如此一张人间极品的面庞。 这个少女果然有本事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所惊讶。 “下界的女帝,当真是名不虚传呐。”静言勾唇露出一丝冷笑,就算她改变的再彻底,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那双冷如霜雪一般又静若止水的黑眸,他就是死都不会忘记! “你说什么?”景羽寂不是没听清静言的话,而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我当初在下界就是拜她所赐……”静言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景羽寂震惊于静言平静的描述中,再次看向那个娇小的倾城少女,怎么也无法想象在那张稚嫩未退的面庞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本事。 静言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静言的本事他自心知肚明,别说是在下界,就是在五帝殿之中也鲜有人能够对静言如何,可这个少女竟屡屡让静言成为手下败将,并且还能够全身而退,眼下又拉拢到了玄黄帝为伍! 统一下界的女帝是么? 果然不简单! “倒是未曾见过玄黄帝身边竟有如此倾城之色的女弟子。”赤丹帝的目光同样锁定在宿浅尘的那张脸上,冰冷的面具遮住了她所流露出的表情。 “不过是刚收不久。”玄黄帝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宿浅尘的这张脸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早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在刘过一统治中央殿的时候,中央殿一直都在招收女弟子,所以其他的帝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竟能让赤丹帝都如此在意,倒是不易。”白皓帝荡着一抹笑意在唇边,打量在宿浅尘身上的目光,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暧昧。 “不过是觉得有几分眼缘罢了。”赤丹帝说着,当先收回了目光,与其它惊艳着宿浅尘长相的人不同,她只是觉得那张脸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也觉得与这女弟子有眼缘,不知玄黄帝可愿将这女弟子让我?我愿用百年株草作为交换,如何?白皓帝看着宿浅尘的目光从暧昧变得贪婪,那赤,裸裸的色眸,像是恨不得马上就想把宿浅尘给吃干抹净了一般。 语落,还不忘对着宿浅尘勾唇一笑,“放心,我一定比玄黄帝更加疼爱你。” 百年株草?! 还不等大殿里的人有什么反应,站在大殿外的各帝殿弟子当先炸开了锅。 植物是关联人和灵气唯一的媒介,中界的灵气确实比下界浓郁,不过碍于中界是被阳光和雨露抛弃的地方,寸草不生,一片荒芜,就算灵气再如何充沛对于修炼突破的人也毫无用处。 这也是为何,楚柳房间中的植物如此珍贵的原因。 并不是没人想过将下界的植物搬到中界,只是因为气候的关系,无论是何种植物,缺少了兽植师的培育,都会顷刻之间干枯成灰。 而白皓帝所说的那棵百年株草,早在许多年前是楚柳精心培育出来的,后被白皓帝框威逼利诱框了去,哪怕就是到了现在,白皓帝仍旧威胁着楚柳每隔一段时间前往西方殿,给那棵百年株草以灵法滋养。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 现在主要的是! 白皓帝竟然为了一个少女,甘愿将百年株草转让出去?! 这…… “如此人间绝色,要是我的话,我也甘愿。” “人间绝色有什么用?能帮助你吸取灵气?还是株草实际一些。” “就是的,养那么一个扎眼的在身边,小心几天就被吸干了精气。” 殿外的弟子们议论纷纷,说笑连连。 白皓帝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众说纷纭,一双眼睛始终黏在宿浅尘的身上,那完全不加以掩饰的目光里,充满着肮脏与龌龊。 是男人,就会有这种心思的需要,只是中央殿女子如云,他却嫌她们姿色平平,楚柳姿色过人,他又鄙夷她如同妓,女一般太过肮脏。 而眼下那站在玄黄帝身旁的少女,身体纤弱柔软,如同一朵逆风生长出的花朵,柔嫩之中又带着一丝让人拿捏不住的柔韧,她长长的睫毛卷翘密集,沉静的黑眸如同琉璃珠子一般纯粹而又净透。 如此的风轻云淡又绝色倾城,白皓帝是越看越是心急,越看越是心痒。 如此赤,裸,裸,的目光,别说是安庭和容隐,就连反应迟钝的苏扶都感受到了,三个人集体鄙视着白皓帝那无耻的目光。 这么大岁数了还精,虫上脑,您老也是真不要个脸了啊! 要是小叔父在这里,别的我们不敢说,但今年的饺子您肯定是吃不上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合议峰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沉重的,没想到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少女而在这沉甸甸的合议峰大殿内卷起了一股浪潮。 眼下,众人似乎都忘记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所有人的眼睛,无数目光,均落在那有着倾城之色的少女身上不愿移开半分。 此情此景,就连常年看守合议峰的管事人都惊呆了! “合议峰只谈公审之事,不要以其他的事情耽误大家的时间。”赤丹帝沉声开口,面具下那冰冷的目光扫视向白皓帝。 不得不说,赤丹帝的威严无人能敌,就连明摆着已经与擎天帝为伍的白皓帝,也不得不在赤丹帝强大的气场下,恋恋不舍地从宿浅尘的脸上抽回目光。 殿外的弟子就更不用说了,瞬间全部闭上了嘴巴,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大殿内外再次安静了下来。 “玄黄帝打算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难道是身子骨又开始疲乏了?想要再次闭关修炼不成?”赤丹帝转头看向了玄黄帝,声音充满着威严与威胁。 别人不清楚闭关是什么意思,但玄黄帝却不能不知道! 当年正是所谓的闭关,赤丹帝帮助刘过一代替了他的位子,现在旧事重提,很明显她是在威胁刘过一,若是不想重蹈他覆辙,最好乖乖听话。 若是以前的刘过一也就罢了,现在的玄黄帝本就对赤丹帝记恨在心,面对如此明晃晃的威胁,当即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拳,分分钟想要问候赤丹帝的祖宗! “等。”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后,那声音极低,可冰冷的气息却在瞬间浇灭了玄黄帝心头的怒火中烧,让他瞬间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这是玄黄帝从宿浅尘口中听到的第二个‘等’字,虽不明白究竟要他等什么,不过对于宿浅尘强大的折服以及深深地信任,让他不得不暂时控制住的满腹杀意,朝着殿内自己的位子走了去。 这样的顺从,在赤丹帝的眼中异常受用,正是玄黄帝此番举动,让她更加确信玄黄帝仍旧归顺着她,仍旧是那条她养在身边的狗。 随着玄黄帝落座,五帝殿其中的四帝聚齐,守在门外的合议峰管事人走出殿外,正要关上殿内,却见十七从里面走了出来。 “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还是站在外面吧,不然打搅了五帝公审,我实在担待不起。”十七大大咧咧地笑着。 管事人并没有理会十七,还没等十七脸上的笑容落下,便是关上了足有三米高的殿门。 玄黄帝看着十七渐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不觉皱了皱眉,刚刚在来的路上,十七一直跟宿浅尘嘀咕着什么,所以眼下根本不相信十七拉肚子之类的话,他现在只是好奇那丫头是打算跟宿浅尘一起卖什么药。 赤丹帝当先起身,沉声道,“既人已经到齐,便无需废话,距我爱孙惨死已有数日,可她的尸身仍旧置放在南方殿之中无法下葬,只因杀死我爱孙的凶手至今仍旧逍遥法外,而我断不能让我的爱孙死不瞑目!” 赤丹帝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静言,声音既沉又痛,哪怕是戴着面具,也挡不住那凹在面具之下双目喷火的愤怒。 “静言,你还有何话可说?” “无话可说。” 面对赤丹帝的愤怒,静言面无表情,事已至此,他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徒劳,因为宿浅尘狠到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任何的余地。 赤丹帝怒极反笑,“好,看样子你是承认了。” “人并非我杀,我为何要承认?”静言话是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却看向了玄黄帝的身后。 宿浅尘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轻轻抬头,四目相对,静言唇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想亲眼看着他成为代罪羔羊?他偏偏不会如她的意。 宿浅尘神色淡然,并不打算理会静言的挑衅。 只是静言的目光落在某三只的眼里便变得异常刺眼了。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叫嚣他们家的小尘尘?那欠揍的目光他们坚决不能忍! “赤丹帝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武断。”当先开口的是站在擎天帝身后的安庭。 “确实是草率了一些,毕竟无凭无据,还望赤丹帝三思后行方为妥当。”紧接着说话的是站在白皓帝身后的容隐。 一个作为东方殿的弟子,一个作为与东方殿联盟的西方殿弟子,从面上看安庭和容隐所说的话句句为了自己的帝殿着想,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然而,正是这看似完全挑不出毛病的话,却如同两桶热油,直泼在了赤丹帝那燃烧着正旺的心口上! “大胆!五帝公审,岂有你们说话的余地?若是白皓帝和擎天帝不懂得管教自己帝殿的弟子,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们一帮!”话音落下的同时,于赤丹帝的掌心之中迸射出两道刺眼的紫光,直朝着安庭和容隐的方向击打而去。 安庭和容隐下意识地想要凝聚灵法抵挡,余光却在触及到站在不远处的宿浅尘时双双愣住。 虽然只是一瞬,他们二人也看得清楚,宿浅尘很轻很淡地摇了摇头。 这是让他们放弃抵抗? 眼看着那愈发朝着他们袭来的紫光,别说是安庭了,就连一向冷静的容隐都落下了一滴冷汗,就让他们这么干巴巴的等着被揍,简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好吗? 然而,生死关头,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地掐灭了手心凝聚起的灵法,对于在相信宿浅尘这件事情上,他们从没有半分疑惑。 “唰!砰!” 千钧一发之际,擎天帝与白皓帝双双出手,抵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被打偏的两道紫光穿透进大殿的两侧,厚重的墙壁瞬时被灌出了两个五米深的窟窿。 就算是白皓帝与擎天帝同时觉得身为弟子就如此莽撞开口多有不妥,这个时候也只是在帮安庭和容隐挡下一击之后,以眼神警告,并没有出声呵斥。 说到底,两殿作为联盟的对象自要齐心协力,而擎天帝又一直拖延着不交出静言,这个时候若是呵斥为静言说话的安庭和容隐,岂不是消自己的气势?打他们自己的脸面? 然而,他们越是这般无声的纵容,便越是激怒着早已怒火攻心的赤丹帝,只是碍于现在擎天帝和白皓帝联手相抵,她实在是不好继续撕破脸。 关键时刻,苏扶又跳出来生怕闹不死人的继续搅合,“静小少爷亲口承认是静言杀了南方殿的候大小姐,这种事情若非当真发生过,静小少爷又怎么会栽赃陷害自己的亲哥哥?他不傻,更没有缺根弦。” 第五百三十五章 煽风点火不嫌事儿大 先不说别人听了这话是个什么反应,总之静霖是被怼的险些没气到吐血。 真实的情况的确实是他错手杀死了侯芊月,后又栽赃陷害给了静言,只是这种时候他根本无法辨别什么,更不好说为静言洗脱罪名,所以只能默许着苏扶的话。 他不但傻,更缺根弦…… 赤丹帝倒是很满意苏扶的话,他毕竟是站在玄黄帝身后的弟子,既然他开口帮助维护南方殿,就证明玄黄帝也已经默许站在了南方殿这边。 擎天帝和白皓帝对于南方殿与中央殿联手似乎并不意外,十几年前自从玄黄帝闭关养病出来后,便一直跟赤丹帝走得近,这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对于擎天帝来说,只要在这次公审静言的票数是二对二,静言的命就算是留下了,他倒是不在乎被关押在合议峰的静言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只要静言不死,那个人便没有理由找他亦或是东方殿的麻烦。 “既然咱们始终各执一词,不如直接开始公审,也免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赤丹帝当先开口道。 一直坐在一旁的静言听此,缓缓站起身,没有丝毫惊慌的走上了几步,站在了大殿的中央,接受着各帝的审视。 擎天帝和白皓帝本就是做好了公审的打算,现在也并不慌乱,不出意外的,两个人同时举起左手,站在了证据不足,静言无辜的这一边。 而同样不出意料的,是赤丹帝举起右手站在了证据确凿,静言有罪的这一边。 一时间,四个帝有三个帝均表了态,唯独玄黄帝静默地坐在位子上,还不曾有任何的表示。 理所应当的,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玄黄帝的身上。 “玄黄帝还在考虑什么?莫不要浪费了其他人的时间。”赤丹帝开口催促着,语气充满威胁,很明显,若是玄黄帝不肯乖乖配合,就休想再从她的手里得到缓解毒素的解药。 当然,刘过一的贪生怕死她心知肚明,所以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心,眼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着静言被押进合议峰的四灾牢狱之中,每日承受着四灾的折磨而生不如死! 寂静之中,静默了半晌的玄黄帝慢慢举起了自己的手,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举起的竟然是左手! 也就是说,他站在了擎天帝与白皓帝的这边! 原本就足够安静的大殿,现在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擎天帝有好一会呆愣地看着玄黄帝举起来的手,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分左右看错了什么。 “玄黄帝,你这是什么意思?”赤丹帝死死地瞪着玄黄帝那举起的左手,恨不得将那只手看穿,这从天堂瞬间掉到地狱的感觉,险些没将她给摔死。 “赤丹帝看见的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玄黄帝冷眼看向赤丹帝,对于赤丹帝的盯视没有丝毫畏惧。 其实就在刚刚他下意识举起的是右手,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并没有就此问题与宿浅尘商议过,但通过刚刚苏扶的说话,他以为宿浅尘不想打草惊蛇从而想要暂时站在赤丹帝的这边。 只是让玄黄帝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举起右手的瞬间,宿浅尘不着痕迹地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玄黄帝知道,那是宿浅尘给他的提示,虽说他实在是搞不懂宿浅尘为什么一边让苏扶帮赤丹帝说话,一边又让他站在擎天帝这边,但既然是她的意思,他便没有质疑,再者,与赤丹帝为敌,可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景羽寂看着站在玄黄帝身后的那个貌美少女,不得不说刚刚她阻止玄黄帝的动作很快,但饶是再快,也仍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但能拉拢到玄黄帝,更能左右玄黄帝的思想,这个少女当真是不简单呐。 站在大殿中央的静言,同样看向宿浅尘,似想要看穿她的心思,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没想到玄黄帝竟是一个如此公正之人,既然如此,此事便再没有任何的争议。”白皓帝对大殿中央的静言挥了挥手,“静言坐回去吧,一会你便可以随着你父亲一起回东方殿了,从此再没有人敢当你是凶手。” 五帝公审便是如此,一旦有了结果所有人便都不能再有任何的异议。 不过静言并没有回到景羽寂的身边,而是仍旧站在大殿的中央,他很清楚那个一步步将他算计至此的少女,绝对不会如此的好心的救他,她一定有什么阴谋才对! 可是那双黑眸太过沉静,根本让他看不出任何的倪端。 “还没有结束!谁说结束了?”赤丹帝有些癫狂地出声阻止,猛地一个倾身朝着大殿的中央冲了去,一把抓住了静言的衣领,对于杀害她孙女儿的凶手,她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谁也没料到赤丹帝会突然出手,一时间,擎天帝与白皓帝同时站了起来,景羽寂如同一阵风似的挡在了赤丹帝的面前。 莫翎,白尹以及史瑟三人见此,也纷纷朝着赤丹帝的方向飞跃而去,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是将赤丹帝团团保护起来。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着。 赤丹帝却再次看向玄黄帝且讥声道,“玄黄帝你还想贪生怕死到什么时候?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女儿琥翠,可就是惨死在这个人的手上,眼下你还要与他们一起助纣为虐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静言都惊讶地拧起了眉。 当初静言杀死琥翠的时候擎天帝也是在场的,只是谁也没想到琥翠在中央殿竟然是大小姐的身份。 “我想琥翠的死一定有什么隐情才是,况且,琥翠虽为玄貅后所出,却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身份,饶是静大少爷当真杀死了琥翠,也一定是错手才是。”然而,在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时,玄黄帝却面色淡淡。 早在中央殿的时候,宿浅尘便是已经将琥翠的死告知了玄黄帝,再加上琥翠是玄貅后与刘过一的私生女,玄黄帝自没有半分的心疼之意。 赤丹帝不敢置信地看着玄黄帝,是震更是惊,她断然没想到在她说出此事之后,玄黄帝仍旧一脸的淡定,到了这一刻,她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是漏算掉了什么,莫非这个人不是刘过一?可不是刘过一他又会是谁? “你们南方殿好不要脸,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离间我们东方殿与中央殿的关系!” 殿外,忽然响起了某一个弟子尖锐的叫骂声,紧接着,原本寂静的殿外吵杂了起来。 透过殿门上的窗纸,可见外面已经打斗成了一团的各殿弟子。 至此,殿外各殿弟子之间的斗争彻底爆发。 静言再次看向一直静默着,险些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的宿浅尘,一直眯着的眼睛赫然睁大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伤我师傅?纳命来! 静言做梦都想不到,这次宿浅尘的目标竟然是如此的险恶! 借着公审他的名义,故意让赤丹帝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玄黄帝反过来站到了自己这边,看似是卖给自己的父亲与白皓帝一个人情,实则是借着自己的父亲和白皓帝彻底的让赤丹帝四面楚歌。 看似,宿浅尘是在控制着玄黄帝孤立着赤丹帝,可实则真的是这样吗? 南方殿的实力是所有帝殿有目共睹的,就算东方殿与西方殿联手也不见得能战胜南方殿,在如此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说白了,无论是南方殿还是东方与西方两殿,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中央殿一直处在一个比较中立的立场上,那么也就是说,当其他三殿弟子在战死,损伤的情况下,只有中央殿的弟子是完好无损的。 而当中央殿与东方殿还有西方殿互相咬残之后,中央殿则能够迅速崛起,成为五帝殿之中实力最强的帝殿! “你果然永远比我想象的更狠。”静言看着一直静默而站的宿浅尘,慢慢捏紧了双拳,这个时候他是被公审的犯人,就算真的领悟到了宿浅尘的心思,也完全没有开口阻挠的余地。 而这些,早已是宿浅尘算计之中,意料之内的,所以现在无论静言以如何的姿态与她对视,她都始终如一的面不改色,静若止水。 殿外弟子们混乱的打斗在继续,渐渐地,不但静言明白了宿浅尘的意图,就连景羽寂也似乎懂了。 不过他更多的则是对那个看似稚嫩的少女惊讶与震撼! 从开始到进门,玄黄帝说话少的可怜,而她更是从始至终连一个音都没有发出,却能够将局面扭转成这般,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与南方殿有什么样的仇怨,但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就能将赤丹帝以及南方殿彻底孤立成其他帝殿眼中钉,这样的本事简直堪比逆天! 果然不愧是统一了下界五诸侯国的女帝。 景羽寂到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静言会一次次败在她的手上了。 玄黄帝到了现在,总算是懂了宿浅尘所谓的‘等’是个什么意思了。 等着坐山观虎斗,等着火上浇油,等着挑拨离间。 在他的观念你,只要涉及到报仇,便一定是你死我亡的,但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却以行动告诉他,报仇,不见得非要大刀阔斧,也可以在一个人通往毁灭的路上轻轻推她一把又一把。 当然,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做到如宿浅尘一般的冷静与睿智。 “莫翎,你现在就去北方殿,让楚柳代替五岳帝出面公审!”赤丹帝并没有松开紧抓在静言衣襟上的手,这是杀死她孙女儿的凶手,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不会放过他! 白皓帝听闻,当先讥笑出声,“赤丹帝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楚柳确实早已是灵圣,但帝之一位置岂能是说代替就能代替的?” “上次公审时,五岳帝同样不在,但我若是没记错,楚柳倒是在的,可那个时候的赤丹帝似乎并没有询问过楚柳的意见,现在赤丹帝派人将楚柳请来,莫不是还打算威胁楚柳就范不成?”景羽寂挡在赤丹帝的面前不让半步,细长的眼挑起一丝不屑,很明显,他的话里还藏着话。 宿浅尘黑眸沉了沉,并没有想到会在此时听见关于自己师傅的名字。 “想当年,楚柳所在的北方殿何其风光,其他帝殿仰慕都来不及,要不是出了那件事,赤丹帝怕是也不敢像现在这般,说去北方殿抢人就去北方殿抢人吧?”白皓帝哼笑出声,碍于大殿内并没有其他的弟子,对自己的言行也没有太多的遮拦。 “那件事情早已过去很久了,何必旧事重提!楚柳既一直住在北方殿,就有责任和义务为北方殿出头!”赤丹帝目色一闪,阴冷的声音在面具下有些发闷。 许多年前,北方殿尤其风光,是其他帝殿所仰慕的对象。 奈何,刚巧在魔君失踪的百年之后,有一伙人神秘进入中界,而当时拦下他们的便是北方殿五岳帝的帝。 没有人知道五岳帝为何如此执着拦截那些人,但很明显,五岳帝并非那些人的对手。 白皓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了玄黄帝,“我记得那个时候,似乎只有玄黄帝一人敢与五岳帝联手抵抗那些神秘人,至于赤丹帝不是也同我和擎天帝一般远远躲起来,生怕殃及自己而袖手旁观么?” 擎天帝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同我们一样在大难时对五岳帝见死不救的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使楚柳做事?赤丹帝莫不要忘记了,若说恨,楚柳最应该记恨的那个人便是你!” 当年,五岳帝拼死保下了玄黄帝,自己则被那些闯入中界的神秘人打得魂飞魄散。 楚柳得知后,想要追杀那些人的下落,却始终找不到,那些神秘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在中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楚柳为了能够给五岳帝帝凝聚魂魄,不惜自降身段,恳求其他的帝殿,因为每个帝殿的帝手中,都有一块能够镇魂的锁魂玉。 玄黄帝对于楚柳要救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事,自是竭尽全力,不但将自己那块锁魂玉给了楚柳,更是亲自陪同楚柳去求各个帝殿的帝。 “油然记得当年走投无路的楚柳跪在其他几个帝殿的门外,一跪就是整整三年,不吃不喝,不哀不怨,就那么静静地跪着……”玄黄帝在几个帝的争吵之中,难免被勾起了早已尘埃在心里的陈年往事,几不可闻地哀叹着。 没有发现静默而立的宿浅尘早已捏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就连那双黑眸也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她也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师傅的忍辱负重。 “后来呢?”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事情的全部。 玄黄帝并不知道楚柳和宿浅尘之间的牵绊,只当宿浅尘完全是好奇,他接下来的话也并没有什么保留。 “后来……” 几个帝殿的帝生怕楚柳为五岳帝凝魂之后,再去寻找那些神秘人从而为中界带来麻烦,所以开出条件,只要楚柳愿意服下他们拿出的红颜枯骨,便将锁魂玉给楚柳。 第五百三十七章 伤我师傅?纳命来!(二) 玄黄帝讲到此,又是幽幽一叹,“当时我拼命阻止楚柳,奈何楚柳心意已决……哎……后来,楚柳确实是为五岳帝凝聚完整了魂魄,可她自己却惨遭红颜枯骨的迫害,整日徘徊在中界之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玄黄帝只顾着沉浸在回忆之中感慨着往事,并没有察觉到站在他身后的宿浅尘早已眸若冰霜。 倒是苏扶被宿浅尘周身散出的冷气冻得一抖再抖,完全清楚宿浅尘与楚柳是个什么关系的他,对站在对面的安庭和容隐眨眼眨到几乎抽筋。 就他家小尘尘那护犊子的性格,他以他的人格发誓,一会定会有一场血战了。 “我奉劝赤丹帝还是务实一些比较好,现在的楚柳早就被男人压得忘记了东南西北,哪里还记得如何公审?”白皓帝讥讽地勾着唇。 “若说交情的话,我倒是与楚柳有一些压着的交情,赤丹帝若是当真将楚柳请来,就不怕楚柳偏向我东方殿么?”擎天帝也是跟着讥笑,一想到楚柳那张脸,他便好一阵的小腹难耐。 “站在如此肃穆的合议殿之中,岂容你们说出这种龌龊的话?”赤丹帝被这几个男人气得快要暴走。 景羽寂无声地勾了勾唇,“赤丹帝何必现在摆出一脸刚正不阿的姿态,我若是没记错,当年第一次提议喂下楚柳共掩枯骨的那个人便是你吧?哦对了,亲手将红颜枯骨灌进楚柳口中的人……好像也是你。” 大殿内,男人的讥笑声高低起伏着。 玄黄帝虽看不惯这些人拿着楚柳开玩笑,却早已习以为常,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借此机会询问宿浅尘下一步该怎么办,却不想在回头撞进那双黑眸之中的同时,惊窒的一愣。 那双眸,冷如冰霜,眼中似有寒风呼啸。 眼底又似翻滚着惊涛骇浪,猛烈的让人只是看一眼就止不住地窒息着。 宿浅尘凝着殿内那些男人恶劣的嘴脸,耳边不断回响着他们如刺一般讥讽的言语,脑海里不停浮现着楚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那样一个如风一般潇洒的女子,却生生被这些人打断了翅膀,以一种残忍至极的方式禁锢在这中界之中,从此活在他们轻蔑的践踏之中,他们给予的耻辱之下! 宿浅尘的唇,渐渐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若是仔细看,定会发现她在笑,只是那笑容却如同盛开在夜间的罂粟一般,美丽的同时又充斥着残忍的杀戮。 原本,她只是来寻一个答案的,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莫翎,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北方殿将楚柳带来!”赤丹帝再次对着莫翎发号施令。 谁也没料到赤丹帝到了此时仍旧不死心,只顾着防备着赤丹帝的景羽寂根本没留意一旁的莫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莫翎已朝着殿门快速奔去。 擎天帝与白皓帝坐在较远的位子上,虽是反应过来了,可想要阻止莫翎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翎离殿门越来越近。 莫翎得意一笑,自信满满地站在了殿门前,怎么说她在九子之中也排行第四,就算她的能力暂时还不急白尹和史瑟,但在这合议峰之上,能够阻拦她的人并不多。 一道青色的灵法忽然冲于殿门前,就在莫翎的手即将触碰到殿门时,那道青光却在她的身侧炸开,强大的气息迫使她不得不后退数十步才得以站稳。 事出突然,就连在座的几个帝都愣住了。 随着青色的光芒褪去,一个娇小的人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她清冷地挡在殿门前,冷冽的黑眸扫向殿内所有的人。 莫翎站稳之后,看着那人儿满含杀意,“你想要干什么?” 宿浅尘淡漠扬唇,“我以为我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 莫翎被宿浅尘那淡然的态度刺激的双眼发红,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却不敢再轻易上前,就算刚刚宿浅尘不过只是出手拦了她一下,她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并非这个站在殿前的绝色少女的对手。 那如此纯粹的青色灵法,已有突破蓝灵的征兆! “玄黄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已被擎天帝与白皓帝逼迫到眼看着就要无路可退的赤丹帝转眼怒视向坐在另一侧的玄黄帝,她没想到这个被她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狗,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反咬她一口。 说实话,玄黄帝被赤丹帝问得有些发懵,对于这次的五帝公审,从始至终宿浅尘都对他惜字如金,而他也能够察觉得到,宿浅尘并非是想要在公审上闹出多大的动静,只是现在…… 玄黄帝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因为就连他也搞不清楚宿浅尘现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情急之下,他只得看向宿浅尘,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只是很可惜,宿浅尘并没有回答玄黄帝的疑惑,此刻的她清冽的站在殿门前,冰冷的黑眸一一扫视过殿内其他人的脸,哪怕此刻殿内有七清阁的阁主以及中界的三帝坐镇,她也不见一丝慌乱。 “此等小事,就不劳烦我师傅了。”她语气平淡,声音悠扬。 “师傅?” 宿浅尘的话音一出,殿内所有人都露出了狐疑之色。 当先反应过来的白皓帝开口笑道,“先不问你师傅是谁,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又怎敢在我们几位帝的面前放肆?” 擎天帝随即道,“少在这里攀亲带故,我怎么不知道楚柳何时有你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 宿浅尘唇角再次扬起了些许,只是那双黑眸却更加冰冷。 她师傅的名字,这里的人根本不配提起,尤其是那个自以为与她师傅亲近的擎天帝!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仅此而已。” 曾经,在她不便表露身份的时候,是她师傅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这次,终轮到她站在她师傅的前面! “小小黄毛丫头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在帝面前岂有你放肆的资格?”白皓帝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第五百三十八章 片甲不留的一战 “有没有资格,要试过才知道。”宿浅尘并不理会白皓帝的威胁,话音落下的同时,还不忘讥讽地轻勾起一下唇畔,“不是吗?” 白皓帝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当即拍案而起。 擎天帝一把拉住他,转眼朝着玄黄帝的方向看去,“玄黄帝,这便是你们帝殿教导出来的弟子?” 玄黄帝缓缓起身,冷笑一声,“我的人该如何教导,还轮不到擎天帝指手画脚。” 事已至此,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宿浅尘是什么意思了,虽说没料到宿浅尘这种习惯见缝插针的人和别人正面冲突,但说实话,像是这种面上的装模作样他早就累了,不得不说,宿浅尘现在的明刀明枪正合了他的心意。 既然要打,自然要猛烈一些,才能够打的痛快! 擎天帝以为从玄黄帝进合议殿之后的种种表现,是站在他这边的,没想到眼下竟被玄黄帝怼的如此直接明白,以至于整个人都僵硬在了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回过来神。 “玄黄帝,你竟然打算联合自己殿内的弟子挑起各个帝殿的叛乱,我到底是小看你了。”赤丹帝到底是几帝之中资历最老的,这个时候,哪怕她恨不得一掌拍死静言,也还是暂时松开了紧紧抓在静言衣领上的手。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不能再与东方殿和西方殿为敌,就算要杀了静言,也要在灭了中央殿之后。 而赤丹帝的话,无疑不是给擎天帝和白皓帝都敲响了一记警钟,就连景羽寂都因为惊讶而转过身看向了那个挡在殿门前的清瘦少女。 五帝既能在中界占领着一方位置,自然有过人之处,这个看似还很稚嫩的少女真的敢直接挑衅帝的威严? “她根本不是中央殿的弟子,准确的说,她应该来自下界。”静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眯眼看向宿浅尘。 “什么?下界?”白皓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静言,现在不是胡说的时候!”擎天帝冷声警告,根本不相信静言的话。 对于中界的人来说,下界的存在无疑与蝼蚁一般,虽谈不上任由他们踩踏,但也绝对没有胆量与中界正面抗衡。 “我并没有说谎,她不但来自下界,更是统一了下界的新任女帝。”静言捏紧着袖子下的一双拳头,他很清楚,从他主动公开宿浅尘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便是承认了自己并非是她的对手,要想在这个时候除掉宿浅尘,他就必须要借助其他帝的力量。 宿浅尘并没有否认静言的话,原本,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做所谓的自我介绍,但是现在,她倒是觉得有必要让这些人知道,今天是谁站在这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然而,面对宿浅尘的默认,以及静言的指认,足以让大殿内的所有人为之震惊! 对于统一了下界的女帝,在场的人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他们做梦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以称霸了下界的女帝见面。 他们更不会想到,那个颠覆了下界,将他们派去下界寻找魔君武器的人,竟然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不知下界的女帝来我们中界有何指教?若是我没记错,我们中界与下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白皓帝一改刚刚轻蔑的姿态,对宿浅尘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是中界五帝之中实力最弱的一方,权衡再三,自是不希望这个时候与宿浅尘交手。 这少女看着年岁是不大,但既然有本事统一下界,便说明她并非菜鸟,况且从刚刚到现在,她面色平静,目色清冷,哪里有一丝下界人仰望和敬畏中界的姿态? “谈不上指教。”宿浅尘微微挑眉。 “下界的人何时如此狂妄自大了?”擎天帝并不将面前这个半大的少女放在眼里。 宿浅尘耸了耸肩,“我只是不愿与死人浪费时间。” 在场的几个帝当即面色发黑的发黑,发青的发青,若非亲耳多听,谁能想到,如此叫嚣的话会出自一个稚嫩的少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本应该不被他们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女,却语出惊人,似讥似讽又好似漫不经心地一般,想要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还真是猖狂的小丫头,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何时!”赤丹帝面具下的双眸露出一丝阴狠,话音落下的同时,当先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去。 在她看来,刘过一肯定是暗自与这个小丫头联手,从而才敢如此大胆的反咬自己一口,而自己也不会拖延到现在也无法将静言压入四灾暗牢之中,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小丫头的错! 宿浅尘灵活闪躲开赤丹帝的攻击,偏离了帝殿大门的方向,被赤丹帝堵在了大殿的一个角落,看着满身杀气的赤丹帝,她不慌不忙地甩了甩手腕。 反正她也有话问赤丹帝,现在这般的一对一倒是刚好,省去了她不少的时间。 “看你还能跑到何时!”赤丹帝扔掉手中的拐杖,单手凝聚出蓝色的灵法,年迈的身体异常敏捷,以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俯身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击打而去。 宿浅尘同样凝聚出青灵跃起于半空之中,躲闪开赤丹帝攻击的同时,将灌注了青灵的掌心击向了赤丹帝的肩膀。 “砰——!” 纯粹的青灵与醇厚的蓝灵于所有人的头顶炸开,照亮了整个大殿。 正常来说,灵法的等级是压制性的,也就是说,别看蓝灵和青灵之间虽然只相差了一级,但青灵根本无法抵挡住蓝灵的攻击,可是眼下,宿浅尘不但能够躲闪开赤丹帝的攻击,更是能以青灵与赤丹帝的蓝灵所抗衡! 看着在半空之中纠缠的两个人,别说是擎天帝和白皓帝惊愣地瞪大了眼睛,就连静言都不敢置信地白了几分脸色。 这,这怎么可能?! “她马上就要突破蓝灵了,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景羽寂的话拉回了众人震惊的思绪。 所有人再次仔细看向和赤丹帝打斗的宿浅尘,这才得以发现,宿浅尘所出手的灵法虽是青灵,但若仔细看,能够看见那夹杂在青灵之中的蓝色光晕。 擎天帝与白皓帝的脸色更加难看,哪怕是亲眼所见也难以置信,下界的蝼蚁竟然能够突破到六级灵贤与他们平起平坐,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光是震惊,更是让他们不愿承认的耻辱! 静言更是咬紧着牙关,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记得才在不久之前她还是纯粹的青灵,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快要突破到蓝灵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片甲不留的一战(二) 大殿里的人知道,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他们都绝对不可能让宿浅尘活下去。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下界的人竟然突破了下界的绿灵巅峰,和他们掌握着同一个等级的灵法,不但中界各个帝殿的弟子人心会乱,他们也会被沦为三界的笑柄! 擎天帝与白皓帝彼此对视了一眼,准备加入头顶上方的战斗,助赤丹帝一臂之力。 然而,就在他们想要起身的同时,两只手分别于他们的身后,按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擎天帝和白皓帝诧异的回头看去,不由得再次愣住。 “安庭?” “容隐?” “相对于去帮助其他人,还是请两位帝下先顾忌好自己的安危吧。”容隐眼中一片淡然,并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就算他当初潜入北方殿并不是为了今日的反目,但宿浅尘的选择始终都是他的选择。 “容,容隐你,你既然也打算叛变不成?”白皓帝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交出来的弟子会帮助外人。 “在如此明显的事实面前,就没必要用疑问句了吧?”安庭摩拳擦掌,并不打算与他们浪费太多的口舌,这些始终惦记着魔君武器的人,早晚有一日会将贪婪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说白了,就算今日没有宿浅尘挑起这场战争,他日这些妄图得到魔君武器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和容隐。 “你们两个废物还打算站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擎天帝暴怒一声,当先凝聚起了灵法,很快便与安庭打斗在了一起。 安庭来到中界之后,确实突破到了五级灵王,可跟六级灵贤的擎天帝还是有着等级上的限制,不过他的灵法虽说没有宿浅尘那么纯粹,但胜在他对于擎天帝的招数心知肚明,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倒没吃着什么亏。 “父,父亲,我,我……”静霖心惊胆战地站在角落里,面对擎天帝的召唤声迟迟不敢上前,无论是宿浅尘还是其他人,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等级都比他高,他就算是冲过去也只是一死。 蓦地,他一把拉住了静言的手腕,“你还不赶紧去帮父亲?若你当初承认杀害了侯芊月,就不会有今日的五帝公审,若没有五帝公审,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滚开!”静言抬手挥开静霖。 静霖根本抵不过静言的力气,后退几步之后,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我,我是你弟弟,你,你……”面对满身杀气的静言,静霖吓得白了脸,瘫坐在椅子上连逃跑都忘记了。 静言并不理会静霖惊惧的目光,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高高扬起的唇角勾着嗜血的色彩。 “弟弟?我并不记得我有弟弟。”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只手快而用力地拍向了静霖的后脑。 完全防备不住如此重击的静霖只听见‘嘎嘣!’一声脆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因为他的脑袋已然被静言一掌拍下。 那喷洒着鲜血的脑袋如同皮球一般飞射到远处的墙壁上,由于力量太大,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直接被砸碎在了墙壁上。 “啪——!” 有粘稠的什么东西伴随着鲜血在墙壁上缓缓流淌而落,分不清楚是脑浆还是碎成粉末的挠骨。 静言将静霖残缺不全的身体扔在地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向在半空之中纠缠的两道身影,忽而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 这场战争的胜负与他并不干系,他只知道自己接连惨败在一个人身上的挫败感,让他再也没有任何的耐心,现在,他只想宿浅尘死,死在他的手上! “静言,跟我走。”景羽寂伸手拦住静言,并没有看见静言眼中杀戮的他,只想着趁乱离开合议峰。 早在公审之前,那边就已经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若不是静言非要来公审,他早已带着静言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委身在东方殿这么多年,为的并不是所谓的与擎天帝平起平坐,他要的是更高的,更远的,就连五帝都触不可及的地位和身份! “景阁主何必急着离开?”大小两道身影,拦在了景羽寂和静言的面前,正是玄黄帝与苏扶。 “我只是想带静言离开,玄黄帝又何必与我过不去。”景羽寂面上勾起一丝笑容,然那背在身后的手却当先凝聚出了灵法。 “七清阁的阁主是聋了还是怎么?难道刚刚没听见我家小尘尘说,今日谁也走不出这个大门么?”苏扶直白而挑衅地看着景羽寂,想当初在下界,正是七清阁的人对他和宿浅尘大打出手,若非那次宿浅尘强行突破,他早就跟着宿浅尘去阎王殿报道了。 “玄黄帝当真打算对这些小孩子言听计从?”景羽寂并不搭理苏扶,只看着玄黄帝,眼中无疑是轻蔑而又讥讽的。 “于你来说,她或许是个孩子,但对我来说,她既是朋友也是恩人,恩人的吩咐,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玄黄帝声音铿锵有力。 景羽寂不屑冷哼一声,突然朝着玄黄帝攻击而去,那招式既快又狠,根本不给人任何的余地与思考的时间。 玄黄帝猛地后退一步,强硬挡下景羽寂致命的一击。 景羽寂惊愣地看着在他强击下毫发无伤的玄黄帝,不觉紧拧起了双眉,从不曾与玄黄帝交过手的他,根本没料到玄黄帝竟这么强! 只是根本不等他细想,玄黄帝便是凝聚出了灵法,化被动为主动,景羽寂不得已松开了紧握在静言手腕上的手,全力以赴抵挡着玄黄帝的猛攻。 静言得以自由的同时,踮脚就朝着半空之中飞跃而去,只是他的双脚不过刚刚离地,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死死地吸附住了他的双腿。 垂眼看去,只见在他的正下方,闪烁着一个奇怪形状的阵法,而苏扶,就这么抱着肩膀钓二朗地看着他咧唇微笑着。 “别这么着急上天么,我们先玩玩。” 第五百四十章 片甲不留的一战(三) 静言并不想搭理苏扶,奈何那将他逐渐照亮的奇怪形状,对他的吸附力越来越强,强到他根本无法挣脱! 被迫落回到地上的他,不甘心地抬头望向那还在半空之中与赤丹帝纠缠的瘦小身影,心急地咬紧了牙关。 “喂喂喂,请问这位兄台,你可否尊重一下你的对手呢?”苏扶歪着头,很是无奈地提醒着静言回神。 “想让我尊重,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静言强迫自己从半空中抽回目光,转眼凝向对面的苏扶,“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的送死,我就先成全了你!” 苏扶面对杀气重重的静言很是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好怕怕,你吓死我得了呗。” “好哇,我现在就成全你。”静言说着,直奔着苏扶而来,只是还没等他碰触到苏扶,就被周围的光芒所包裹。 苏扶见静言被自己设下的阵法所暂时拦截,又赶紧再次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将朝着赤丹帝冲过去,想要帮助赤丹帝的莫翎,史瑟,以及白尹三人同样困住在了阵法之中。 史瑟看着三个人的脚下,拧紧了眉,“阵法师?” 莫翎与白尹同时露出了震惊之色。 在中界,阵法师并不是想当就可以的,因为这个职业对天赋要求太高,这也是为什么中央殿仅凭一个玄黄帝就能在五帝之中立足这么久的原因。 “没想到你还挺识货。”苏扶蹭了蹭鼻子,一点不吝啬那满脸的骄傲。 “阵法师又如何?今日我便好好会会你。”莫翎被苏扶那自负的嘴脸恶心的拧眉,当即凝聚灵法就要朝着苏扶冲去。 苏扶不但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更是生怕气不死人的对着莫翎勾了勾手指头,“小丫头骗子脾气还真大,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好一个狂妄的下界蝼蚁!”白尹同样凝聚出了灵法,他们几个人是赤丹帝练就出最为得意的九子,何时轮到一个下界的小杂碎对他们如此讥笑? 被苏扶刺激到几乎喷火的白尹和莫翎并没有注意,他们脚下的阵法,正在逐渐扩大,就连那阵法之中原本莹莹的光亮也慢慢变得明亮而刺目。 “莫翎,白尹,赶紧收起灵法!”史瑟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阻止,如果他要是没猜错,他们脚下的阵法正在吸取着他们的灵法而快速增长着。 然而,早已怒火攻心的白尹和莫翎根本无暇顾及史瑟的阻止,他们一左一右朝着苏扶的方向飞奔而来,不料就在他们即将碰触到苏扶的同时,他们脚下已经彻底连城一片的阵法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原本光滑结实的地面,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漩涡,将莫翎白尹连同史瑟三人吞噬其中,他们越挣扎陷得越深越快。 目送着三人最终沉浸在法阵之中的苏扶,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这可是我最新研究的漩涡吞噬阵,你们就慢慢享用吧。” 语落的同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吞噬阵并不能够达到完全让人窒息,但掉进去的人却会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就好像真的被困在沼泽之中一样,至于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被困之人的等级与毅力了。 半空之中,宿浅尘与赤丹帝纠缠的难解难分,赤丹帝万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少女竟有如此本事,足和她不分胜负地斗了不下三十个回合! “砰!”又是一声闷响于宿浅尘和赤丹帝之间炸开。 为了躲闪的赤丹帝全力一击,宿浅尘不得不后退数步,也正是趁此空荡,赤丹帝才终得以喘口气。 只是她没想到,正是她歇息的空档,竟然见殿内早已打成了一团! 尤其是当她目光触及到正与景羽寂纠缠不休的玄黄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刘过一有过少本事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敢肯定,眼下与七清阁阁主打斗的不分上下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刘过一! 可,可不是刘过一,他又是谁? “似乎有人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宿浅尘捕捉到赤丹帝的目光,清冷地对着玄黄帝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声音。 玄黄帝听闻到声音,趁着将景羽寂击退的空档,转头看向了站在大殿横梁上的赤丹帝,在赤丹帝的注视下,他缓缓抬手,一把抹向了自己的脸。 虽然只是一下,他便不得不再次与景羽寂纠缠在了一起,但却足以让赤丹帝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赤丹帝的瞳孔蓦地收紧,不停地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是,不可能的……你,你怎么可能再回来。” “看样子,我送你的礼你不是很喜欢。”宿浅尘看着身体有些微晃的赤丹帝,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同样夹杂着喘,息。 她所面对的终究是中界资历最老的帝,而她始终与赤丹帝在等级上有着悬殊。 “开门,让外面的弟子进来!”赤丹帝已不想在宿浅尘的身上浪费时间,她现在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叛乱的罪名当场诛杀了玄黄帝。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与刘过一之间的勾当被大白于天下! 所以,她必须要先杀死玄黄帝! 正被安庭纠缠不休的白皓帝听此,同样大声喊道,“对!开门!让外面的弟子统统进来!” 不得不说,安庭在北方殿的时候表现的太过完美,以至于他为了将安庭提拔成身边的亲信,更是在这次公审时,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十月煞留在了外面,只带安庭一人进殿。 现在他们在围困在这大殿之中势均力敌,只有打开殿门,才能得到外面弟子的支援。 “静霖,还不去开门!静霖!”擎天帝这个时候,才想到了迟迟没有过来帮自己的小儿子,也正是四下望去,才发现静霖早已尸首分家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凝固在他的身下,断裂的脖子早已流不出一丝鲜血,僵硬的四肢以及那完全没有热气的尸体,无疑不戳得擎天帝老眼生疼。 “唰!” 包裹着静言的阵法被由内向外劈开,静言手握着自己的武灵,略微显得有些吃力的从阵法之中走出,并快速奔跑向殿门。 安庭见状,不禁大喊,“苏扶,你那是什么阵法,有人跑出来了!” 一下子控制几个阵法,早已让苏扶有些力不从心,听见安庭的叫喊,赶紧再次凝聚出灵法,想要再次将静言控制在法阵之中。 然,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一个分心的功夫,捆缚着莫翎等人的阵法也开始摇晃。 容隐在另一边同样大喊,“苏扶,这边好像也不行了!” 苏扶看着即将跑到殿门口的静言,又转头看了看同样即将破阵而出的莫翎三人,登时头大无边。 “我就是个辅助,你们能不能不要拿我当主力用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请君入瓮 即将跑到殿门前的静言再次被苏扶所凝聚出的阵法困住了脚步,只是相对于刚刚,这次的阵法明显灵力薄弱了不少。 “苏扶,后面,后面!”还在与白皓帝打斗的容隐急声提醒着,余光已明显能够看见莫翎三人从阵法之中爬出来的身影。 “我,我有点忙啊……”苏扶满头冒汗,虽然这段时间他跟随玄黄帝一起修炼提升了不少的灵法,可还不曾突破的他终究是个四级灵冥,想要一下子控制那么多远超过他等级之上的人,根本是分,身乏力。 静言咬紧牙关挣脱着脚下阵法的束缚,远远伸出去的手臂,只差几寸的距离就能够触碰到殿门的把手。 这一刻,殿内的人虽仍旧在与宿浅尘这边的人周旋着,但他们的余光均纷纷注视着大殿门口。 赤丹帝站在和宿浅尘对立的大殿衡量上,同样注视着殿门口,面具之下的那双眼充满着急切。 她断然没想到这几个看似年纪尚轻的人竟有如此本事,能将她们几个帝纠缠到这般地步,只是这些人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也同样忘记了中界是她们所称霸的地盘,只要殿门打开,外面的各帝殿弟子涌进来,他们就算有万般的能耐也插翅难逃。 “想打开殿门?”宿浅尘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在了对面。 赤丹帝循声看去,面具下的眼由急切变得防备,她死死盯着不远处同样站在横梁上的宿浅尘,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生怕她转头攻向即将打开殿门的静言。 宿浅尘勾了勾唇,“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小鬼,你会这么好心?”赤丹帝微微眯起眼睛,她并不相信宿浅尘会帮她什么。 “十七!开门!”蓦地,宿浅尘朝着殿外喊去。 这声音不但赤丹帝听得清楚,就连殿内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他们不敢置信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来,相对于惊讶,更多的则是疑惑。 因为所有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时候将殿门打开意味着什么。 宿浅尘面对众人的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行动证明,她真的就是这么好心。 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惊愣中,那一直紧闭着的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无数萦环的光芒顺着殿门那一点一点扩大的缝隙而涌进殿内,顷刻之间将大殿照的异常明亮。 然! 就是在这一片的明亮之中,殿内的人才得以看清楚,殿外的各个帝殿弟子早已厮杀在了一起,数不清楚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遍地尽是,汇集成河的鲜血染红了每一个弟子的脚面。 这样的场面是殿内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那些杀红了眼的弟子犹如一只只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不管是自己帝殿的还是其他帝殿的,只要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他们都不放过一个。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皓帝彻底惊呆了,本以为打开大殿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现在这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竟生生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们疯了?还不赶紧停手!”擎天帝怒斥着,震天响的声音因愤怒而声嘶力竭的沙哑着。 只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位弟子的重视,很快便被淹没在了各殿弟子的厮杀声之中。 “停下!我让你们停手!”擎天帝仍旧不死心地大喊着。 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那些厮打在一起的各帝殿弟子,斜靠在殿门前,挑眉看向因怒喊而面红耳赤的擎天帝。 那人扣了扣耳朵,好心奉劝着,“我奉劝擎天帝还是省些力气的好,因为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见你的声音,现在的他们以为自己孤立无援,看谁都是敌人,别说是同帝殿的师兄弟,就是面对亲生父母也照杀不误。” “你是何人?”擎天帝拧眉看着那个高挑的人。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十七,是中央殿的弟子。”十七站直身体,忽诡异的一笑,“同样的,我还是元家族的后人。” 元家族! 这三个字一经响起,对于殿内的几个帝无疑不是如雷贯耳! 身为中界的帝,他们自然了解也清楚那个早已消失的大家族,当年,正是因为元家族的血继术法,让他们害怕畏惧,所以他们才联合起来算计元家族,让那个在中界鼎盛一时的大家族彻底消失在中界。 “不可能的,元家族不可能有剩余的人,绝对不可能……”白皓帝不敢置信地白着一张脸,惊愣地看着殿门前的十七,思绪飘远。 当年在元家族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是他亲手杀死了元家族残余的族人,无论是妇孺还是孩童,均没有放过一个。 正与玄黄帝交手的景羽寂,敏锐地察觉到了笼罩在殿外的一层薄雾,而那些完全没有理智的弟子们,则在那片薄雾之中互相厮杀着,踩踏着。 他微微皱眉,心中也是同样讶然着,这便是元家族的血继术法催化术么?果真是足以做到杀人于无形,难怪当初中界的几个帝如此担惊受怕,擎天帝,白皓帝连同赤丹帝,甚至不惜背负上灭族之罪,悄悄联手除掉了元家族。 只是他们做梦都不曾想到,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一个漏网之鱼终代替元家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以他们最为畏惧的催化术,将他们逼迫到了绝境。 这便是所谓的因果么? 若是上面那些人当真知道有因果循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能让你还有空发呆。”玄黄帝沉声冷笑,猛地以手按在了面前的地面上,顷刻之间,青色的灵法于五指凝聚而出,一个诡异的图案再次将景羽寂包裹在了其中。 景羽寂没想到玄黄帝的实力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明明和他斗了不下几十个回合,体内的灵法仍然充沛,无奈的,只能敛起心思,再次全心投入进与玄黄帝的战斗之中。 “殿门打开了,心满意足了?”宿浅尘沉冷的双眸,一一扫过殿内脸色发青的几个帝,最后落在了赤丹帝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 一滴冷汗,于面具之下滑过了赤丹帝的面颊,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在心里蒸腾而起。 难怪这个小鬼敢主动打开殿门…… 她根本就是在请君入瓮! 第五百四十二章 怪兽们登场了! “你一早就计划好了。”赤丹帝看着对面少女平静的面庞,就知道,这少女从一开始就对门外的局势了如指掌。 宿浅尘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且开口又道,“帮助玄黄帝的那个人也是我。” 赤丹帝震惊的脚下一晃,险些失去平衡摔下横梁。 如此说来,她早在得知五帝公审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一切,而其他的几个帝为了公审,根本无需她费力,便聚集到了合议殿之中,郑重她的下怀。 “还真是庞大的野心,为了取代我们的位置,不惜如此大费周章。”眼前忽有些恍然,她于震惊之中不断地询问着自己,这个少女真的只有十六七岁? 宿浅尘摇了摇头,“别如此高看我,我杀你们,只是为了替我师傅出口气,仅此而已。” “你师傅……?” “楚柳。” 清清楚楚地两个字,再次敲击在了赤丹帝的心上。 她不管面前这少女是楚柳单独训练出来的,还是楚柳特意寻来为自己报仇的棋子,不管怎么说,这个理由为免都太过荒唐了一些。 为了一个人的仇怨而挑翻了所有的帝人仰马翻…… 这个理由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当然,于赤丹帝,我还有一个答案要寻。”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赤丹帝于面具下的一双眉拧成了疙瘩,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个陌生的少女有什么羁绊,至于答案什么的更是妄谈。 “小白脸,我说你和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可聊的?聊也不是不行,但能不能不要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唠得又臭又长啊?我快支撑不住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安庭骤然响起的求救声,打断了赤丹帝的思绪,也同样吸引了宿浅尘的目光。 与擎天帝支撑了太久时间的安庭,明显灵法已经开始变得缥缈虚幻,一看便是灵法即将耗尽的征兆。 再看向苏扶与容隐,虽然并没有像安庭一样直接求救,但他们的情况明显也没有乐观到哪里去。 容隐身上多处可见裸露在外的伤口,苏扶那边又是要捆缚莫翎三人,又是要与静言纠缠,灵法同样消耗过多。 他们三个人潜入各个帝殿并没有偷懒,都在拼了老命的修炼自己的灵法和职业,只是相对于现在就与全是六级灵贤的帝交手,仍旧为时过早。 宿浅尘心里清楚,他们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各个帝殿的帝纠缠这么久,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唰!” 再一次从苏扶阵法之中挣脱出来的静言,凝聚在掌心之中的灵法逐渐幻化成了一把锋利的灵法剑,猛地朝着苏扶劈砍而去。 充满着强力灵法的猛烈剑风直将苏扶的脖颈乃至胸前划伤出一道幽深的伤口,若非苏扶躲闪及时,估计身子都要被削掉半边。 “呃……”苏扶疼得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滴落的胸口紧拧着眉。 静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灵法剑,唇角勾起一丝嗜血的弧度,再次朝着苏扶飞奔而来。 “砰!” 一道极速飞跃而来的青光撞向了静言,直将静言撞退的后退了几十步,待他终站稳脚步看清楚那挡在苏扶面前的高大人儿时,不禁微微皱眉。 十七怒视着站在不远处的静言,喷着火的双眼恨不得将静言给生吞活剥了,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一刻这么愤怒过,死盯着静言那握着灵法剑的手,已经在脑袋里构想着如何将那伤害了苏扶的手砍下来喂野兽了。 “谁敢伤我男人,我就敢跟谁一决雌雄,东方殿的大少爷是么?十七这厢有礼了!”十七袖中似有狂风鼓动,很快,同样一把青色的灵法剑便凝聚在了掌心之中,语落的同时,一股风般朝着静言猛冲而去。 静言在迎接十七猛力一击的同时,对着瘫坐在不远处地上的苏扶勾唇一笑。 苏扶被笑的浑身发毛,伸手想要拦住风似的十七,却轻轻一动就撕扯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女的你回,回来,谁,谁是你男人啊! 安庭哪里知道苏扶和十七之间的纠葛,眼看着十七为了苏扶而站,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雾草,还带这样的?苏扶你不地道啊,不光偷偷找媳妇儿,还找个比你高比你壮的,你居心何在!” 原本只是身疼的苏扶被安庭吼得脑袋也开始疼了,别说是解释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哪哪都疼,就连喘口气都跟被刀刮嗓子眼似的。 “哪里还有功夫看热闹,注意前面!”容隐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稍微与白皓帝拉开一些距离,趁着喘,息的空档提醒着安庭。 安庭回神的同时,只见擎天帝再次朝着他猛攻而来,相比于刚刚,杀气更猛,灵法更足。 “我要承认,我确实小看了你,但同样的,你也小看了中界的帝。”赤丹帝凝视着对面的宿浅尘,此刻的她似乎并不着急再对宿浅尘出手。 宿浅尘紧拧着秀眉,并不曾因为赤丹帝的话而分神,她的目光始终穿梭殿内某三只的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蓦地,她想起刚刚静言那抹挑起在唇边的笑意,猛然绷紧了几分,身体。 静言刚刚的笑并非是在嘲笑苏扶,而是在庆幸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他在用他的行动告诉几个帝,苏扶等人早已灵法透支,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而看透他提醒的几个帝才这般的继续对某三只穷追猛打。 “现在,该轮到我们继续了。”赤丹帝低呵一声,再次凝聚起了灵法,只是等她灌注全力冲到对面的横梁上时,却发现宿浅尘早已不见了踪影。 赤丹帝眯起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朝着周围扫视而去,只见原本与她对立的宿浅尘已朝着大殿中央飞跃而去。 “想跑?”赤丹帝再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俯身冲去。 “唰!” 一个巨大的黑影忽闪过了赤丹帝的面前,锋利的翅膀如同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赤丹帝不得改变了方向,反身跃回到了横梁之上,这才得以看清楚,那才刚拦下自己的竟是一只浑身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大,鸟! 第五百四十三章 逆天幻灵九玑针 “咻——!”鸟类高昂的啼鸣声响起于大殿之中,震得每一个人都好一阵心颤。 正是这时,所有人才看见,在大殿之中并非多了一只鸟,还有一只巨大的银狐以及两头硕大的怪物! ‘终于可以好好打一仗了,宝宝都快要憋死了。’桃桃抖了抖耳朵,银白色的容貌在萦环的照耀下更显刺眼。 ‘你们打就打呗,叫老子出来作甚?你们别忘了,老子现在可跟棉花似的毫无杀伤力。’小白喘着热气哼了哼,不是它懒,而是还没有升级的它,完全使不出一丝力量。 ‘你就算是棉花,那么大一坨也能压死几个,连我都要加入战斗,又岂能容尔等偷懒睡觉?’穷鸟落在不远处的殿梁上,俯视着下面的三只兽。 “有功夫吵架,不如多杀几个人来玩玩,喵呜……”喵呜舔了舔厚重的爪子,忽炸起了全身的绒毛,当先朝着最近的九子和静言飞跃了去。 大殿内的人,谁也没想到竟会忽然跑出这么多的怪物,一时间打算对某三只猛攻的帝们,只能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抵挡着兽们的纠缠。 某三只也不傻,同样趁机将自己的兽灵召唤了出来,羊宝,鸾凤鸟,以及九阴烛赫然显露于大殿之中。 只是还没等打,它们便是先行对着宿浅尘打了个招呼,尤其是一向喜欢卖萌讨宠的羊宝,竟是直接撅着小屁股颠颠地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咩咩咩……”地糯声叫着不说,还用毛茸茸地脑袋供着宿浅尘的手臂,示意摸摸。 安庭和容隐倒还好说,毕竟鸾凤鸟和九阴烛只是对宿浅尘点了点头,便加入了战斗之中,可苏扶的羊宝却卖萌个没完,简直看的苏扶头大。 本来就伤势惨重的苏扶,还要受自家羊宝卖萌的荼毒,更可气的是,卖萌的对象还不是他,他真恨不能提起一口气,一脚踹在羊宝那高高撅起的大白屁股上。 羊宝的卖萌,一直到宿浅尘抚,摸过它的脑袋之后,才告一段落,被宿浅尘爱抚过的羊宝,总算是心满意足地加入了战斗之中。 各帝包括莫翎等人,再次被突然显露在大殿之中的灵兽们绊住了脚步,他们既惊又愣地看着那一只只高大的灵兽如巨墙一样挡在自己的面前,只能迫于无奈地暂且放过对某三只的猛攻。 “穷鸟?饕餮?!”白皓帝当先认出了宿浅尘的两只兽灵,而他惊讶的呼声,不得不让赤丹帝与擎天帝乃至景羽寂都同时拧紧了双眉。 这两只兽灵对于下界的人来说是陌生的,但身为中界的几个帝却对它们异常熟悉,和楚柳完全性植物兽灵相比,它们只能算作半植物性兽灵,只能与宿主做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也就是说,完全性植物兽灵是不挑宿主的,哪怕宿主对医药不甚精通也无所谓,但半植物性兽灵是必须宿主本身就懂得医术,善于运用它们,才能将它们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不过完全性植物兽灵是没有攻击性的,而眼下这两只半植物性兽灵则不同了,既能攻又能守,最主要的是它们均都是兽灵里的神兽! 平时连一个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眼下一见就是两只一起…… 这…… 苏扶很满意大殿里几个帝变了色的老脸,就跟穷鸟和饕餮是他的灵兽一样,只是还没等他欣赏够呢,就被宿浅尘拎住了脖领按在了地上。 “小尘尘,你干嘛?我还没欣赏够那些老东西们的表情呢。”苏扶躺在地上抗议着。 宿浅尘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了银针,凝聚出灵法当肉线,快速而紧密地缝合上了苏扶的伤口。 待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轻声对苏扶道,“我有一套针法,可以让你迅速提升你的灵法等级,只是相对的,事后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宿浅尘的这套针法,曾经是她在小白体内的藏书阁里看见的,以前倒是也练过几次,不过后来因为担心副作用太大而放弃了。 “有这种好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扎!”苏扶说着,直接撸起了袖子。 宿浅尘愣了愣,“你不问副作用是什么?” “问啥问,这个时候就别浪费时间了吧?”苏扶大大咧咧地笑着,对于宿浅尘,他根本没有怀疑的必要,既然她说出来了,就证明那所谓的副作用是他可以承受的。 “小白脸,你想干啥就赶紧的,再墨迹一会,你还给我扎啥针啊,直接给我烧纸得了!”安庭气喘吁吁地看了宿浅尘一眼,只是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见擎天帝再次冲了过来,饶是有鸾凤鸟帮忙,他也明显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晓尘,你想做什么便做,我们受着就是了。”容隐同样放了话,和烛九阴一起抵抗着白皓帝的他,情况同样也不乐观。 三个人,却是同一样的答案,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宿浅尘的心依旧是暖的。 她当即解开了苏扶的衣衫,寻着几处大穴扎了下去,为了强行提升潜在的灵法,宿浅尘必须要先封住所有经通的穴道,如此强行阻断灵气流通,不亚于剜肉断骨之痛,苏扶哪怕是提前有所准备,还是疼的哀嚎了出来。 “小尘尘,你确定这,这是扎针?怎,怎么比割肉还特娘的疼啊!”苏扶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大殿的打斗更加激烈,有许多沉浸在催化术法之中的弟子已然闯入了大殿之中,武灵之间的碰撞声,惨叫声与怒吼声,以及那随时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简直是乱成一团。 宿浅尘丝毫不受屏气凝神地施针,待她将就根针全部扎入进苏扶的穴位上之后,以凝聚着灵法的手指在苏扶的背心上用力一点,顷刻之间一股鲜血顺着她所点的肌肤涌出。 “啊!”苏扶惨叫一声,却意外的没有栽倒在地,不但如此,他更是忽然觉得自己的体内充满了灵气,就连原本酥软的四肢都凝聚起了力量。 “那,那是青灵?!”距离苏扶最近的白尹正在与羊宝打斗着,冷然看见苏扶周身溢出的光芒,震惊的定在了原地。 跟苏扶交过手的他,很清楚的记得苏扶不过是一个四级灵冥,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五级灵王了? 不,不可能的…… 白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想要告诉自己是他看错了,可那从绿到青的灵法颜色,却不停地晃动在他的眼前,激的他心口发颤。 第五百四十四章 血饮蛟 中界的灵气虽然比下界的浓郁,可想要突破等级也并非易事,如他们几个九子,哪怕是得到了赤丹帝的暗中协助,也要用了足足将近十年的时间才突破成了五级灵王。 而大部分的帝殿弟子们,则是在帝殿之中修炼近几十年都难能突破一级,这也是为什么在中界,拥有蓝灵的普六级灵贤和拥有紫灵的普七级灵圣,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至于超越了普通七级的统领级金银两色灵法,以及颜色自由,越浅级别越高的君主级灵法,根本是他们不敢向往的存在。 可是眼下,有人竟然在他们的眼前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直接从四级突破成了五级,这怎能让他们不为之震惊!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的,放眼三界之中也无人能做到如此!” 擎天帝与白皓帝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就连景羽寂都在微愣之中凝固了表情,如此玄妙的事情,哪怕是他们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 玄黄帝同样看向苏扶的方向,不过他深深凝视着的却是宿浅尘。 别人不知道这丫头有多少的斤两,但亲身体会过她过人医术的他却心知肚明,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本事,如她这样的人,若不是今日彻底与各个帝殿撕破了脸,想必定会被其他帝打破头的争抢占为己用。 “与其有功夫发呆,不如再跟我打上几个回合,当然,打之前麻烦你先把嘴闭上,不然你的口水要是甩到我身上就不好了。”苏扶支撑着充满着力量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莫翎,史瑟以及白尹三人,眼睁睁看着如同满血复活了一般的苏扶,下意识地后退着。 然而,苏扶却根本不给他们退出比赛的机会,以灵法画下阵法,再次将他们三个人捆缚在了其中。 相对于刚刚的绿灵,此刻他爆发出的青灵则更猛更烈! 羊宝见这边没有自己的事情了,蹬着一双小蹄子,蹦蹦哒哒的跑到了静言的面前,同十七一起再次对静言发起了进攻。 宿浅尘趁机一个闪身朝着安庭的方向飞跃了去,并趁着九阴烛牵绊着擎天帝时,一把扯下了安庭的衣衫。 同样的针法,同样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一股鲜血再次从安庭的后颈上喷涌而出时,外泄出安庭体外的则是湛湛的蓝色灵法! “是她!抓住她,不能再让她继续施针!”总算看出苗头的赤丹帝,于面具之下沉声喊道。 擎天帝与白皓帝同时看向宿浅尘的方向,血红的双目迸溅着贪婪的光芒,谁也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竟有如此本事,这一刻,相对于杀了宿浅尘来讲,他们更多的则是想将她占为己有!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先杀了她!若是再让她施针,后果不堪设想!”赤丹帝怒斥着,并当先俯身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去。 如果说从四级灵冥突破成五级灵王的苏扶并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的话,那么当安庭和容隐彻底从五级灵王晋级成六级灵贤,就真的是跟他们几个帝势均力敌了。 同样深知情况不容乐观的擎天帝猛地调转了方向,不顾身后安庭的追赶,只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猛攻而去。 而原本就与容隐对立的白皓帝,眼看着宿浅尘朝着容隐的方向飞奔而来,当即凝聚起灵法,一个起身朝着宿浅尘重击而来。 “晓尘!” 距离宿浅尘最近的容隐,想要帮忙抵挡,可是眼下早已灵法亏空的他,完全凝聚不出一丝灵法。 眼看着几个帝已步步紧逼,近在咫尺,容隐猛地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做好了一心赴死的准备。 “唰唰唰……唰唰唰……!” 千钧一发之际,容隐只觉得身后有类似蛇爬动的声音骤然响起,又好似有水流在他的后面极速涌动着。 而原本朝着他和宿浅尘迎面俯冲而来的白皓帝,擎天帝,均是从原本的猛冲变成了后退,他们惊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颤抖的瞳孔因为极限的恐惧而猛烈收缩着。 戴着面具的赤丹帝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容隐虽然看不见她究竟是何表情,但却能够清楚看见她同样因为惊惧而僵直的身体。 再看看同样往这边冲,原本打算帮宿浅尘解围的安庭和苏扶,两个人,四双眼睛,同样如同见鬼了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宿浅尘的方向,好似连呼吸都忘记了。 容隐狐疑地慢慢回过头,然而正是这一眼,吓得他大有迈步就跑的冲动。 在宿浅尘的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缭绕着好几条似龙非蛇一样的生物,若说那物是蛇,可它却长着两只锋利的龙爪,可若说是龙,它又没有鳞片。 它们全身上下猩红一片,周身似还滴答着类似于鲜血的血滴,容隐大致的数了一下,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物足有十几条,更让他惊惧的是,那每一张龙不龙,蛇不蛇的脸都异常凶恶。 它们不断发出低吼的声音,冒着热气的嘴巴一开一合,里面那森然的獠牙泛着寒光。 “蛟!它们是蛟!”白皓帝当先发出了一声怪叫。 赤丹帝,擎天帝这才从惊愣之中回神,若说那些东西是蛟确实很相像,但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大殿之中会忽然出现这么多条蛟? 不过根本不等他们所有人想明白,那足足有十多条的血蛟们,忽然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去。 几个帝纷纷召唤出自己的武灵,朝着喷涌着热气而来的血蛟劈砍下去。 “啪嗒——!” “哗啦——!” 几条血蛟被砍成两半,只是几个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那些被砍掉了脑袋和半截身体的血蛟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它们并没有实体,这如何是好?”白皓帝慌了神。 “这些东西如同江中之水一样滔滔不绝,我们的进攻虽能拖延住一时,却根本无法彻底铲除它们!”擎天帝看着那些自动融合,再次生龙活虎扬起硕大鲜红色脑袋的血蛟,登时感觉力不从心。 赤丹帝面具下的一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面前的血蛟,赫然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不远处的宿浅尘以及容隐两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赤丹帝确信,自己并没有看见那两个人逃跑的身影,那他们是去了哪里? 慢慢地,她目光触及到那些血蛟身体的尽头,猛地发现那些看似成群的血蛟其实是一体的,它们身体的尽头是互相缠绕的,而她若是没猜错,消失的那两个人,此刻就隐藏在血蛟身体缠绕的中心处。 “攻中间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切不可让那个小丫头继续施针!”赤丹帝怒吼着,当先朝着中间的几条血蛟攻了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几十条血蛟相互交,缠的身体尾部内,空间不大,但想要容纳几个人的地方还是足够的。 此刻,容隐便与宿浅尘安然坐在血蛟们尾部纠缠着的一处空间内,虽说是暂时与外界阻隔了联系,但容隐却始终绷紧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现在的他距离宿浅尘是最近的,所以能够清楚的看见,那血蛟是从宿浅尘的身后源源不绝涌出来的。 “晓尘,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此情此景,饶是容隐再淡定也难免冷汗淋漓。 “以后再跟你解释。”宿浅尘拨开容隐的衣衫,再次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针。 她也没想到元修给她的耳钉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那些血蛟似乎与她心意相通,会完全按照她心中所想而选择进攻还是防守,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尝试使用血蛟,根本没有把握能够维持多久。 再有! 元修那个犯二的师叔并没有跟她说过,血蛟的形成是靠着她体内的鲜血,也就是说,在她启用血蛟的同时,她便再无法凝聚灵法。 宿浅尘知道,血蛟的使用还有待开发和研究,只是现在并不是时候。 当银针扎在容隐的身上,容隐才知道刚刚苏扶的嚎叫和安庭扭曲的脸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并不知道宿浅尘是将银针扎在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是真的疼。 不过,眼下他最欣慰的还是美佛不在这里,不然若是给那个老祖宗看见宿浅尘这么顺溜地扒着他们的衣服,虽然他们是被动的,也难逃被某尊美佛捏成灰的厄运…… “好了。”身后,忽然响起宿浅尘的声音。 正左思右想的容隐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们要怎么出去……”就在他回头询问宿浅尘的同时,缭绕在眼前的,那些血蛟缠绕着的身体忽然被人大力劈开,强有力的灵法直冲向他和宿浅尘的面门。 完全没有防备的容隐,登时被冲飞到了大殿的一角。 宿浅尘因为身后有血蛟交织在一起的尾巴,强行站在原地,顺着那劈开血蛟的灵法望去,便看见了赤丹帝那被血蛟染红了的面具。 “小丫头,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赤丹帝自是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所有的灵法汇聚于掌心之中,再次腾空而起。 站在原地未动的宿浅尘凝视着赤丹帝飞快的动作,蓦地一甩手,一条血蛟张开大嘴直朝着赤丹帝的肩膀撕咬了去。 赤丹帝灵活闪躲开血蛟的进攻,却未曾料到又是几条血蛟同时朝着她缠绕而来,不得已,她只得停在了距离宿浅尘三米远的地方。 “啪嗒!” 她脸上的面具炸开了丝丝的裂痕,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那面具从最初的裂痕崩成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片,从赤丹帝的脸上脱落。 一丝熟悉的痕迹,映入进了宿浅尘的眼中,随着面具的碎片逐一掉落在地上,她微微眯起的双眼渐渐瞪大,从不曾有过任何惊讶之色的平静面颊,第一次出现了天崩地裂一般的震荡! 那是一张并不算是吓人脸,或者说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老人该有的脸面,细细碎碎的皱纹从额角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渐蔓延,打开褶皱的前额下是一双饱经风霜和看透了事态沧桑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却并不浑浊,反倒是透着一股凌厉的尖锐。 这张脸,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无疤痕,无胎记,也没有缺骨头少块肉,然而,正是这么一张对所有人来说平常到三无的一张脸,却足以让宿浅尘震惊的浑身都在颤抖着! 因为在她的记忆深处,同样有着这么一张脸,只是相对于现在那张脸上凌厉而又充满着仇恨的眼睛来说,她记忆之中的那双眼睛,却始终是温润祥和的。 “奶,奶奶……”宿浅尘轻声唤出口,微微干裂的唇因酸涩而轻轻地颤动着。 ‘我的孙女儿,谁敢砰一下?’ ‘浅尘,奶奶已经陪伴不了你多久了,但你的路还长,你要好好的。’ ‘浅尘啊……’ 慈爱而又充满着温暖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可那个始终让她追寻着的身影,那个让她一路前行,不惜征伐下界,勇闯中界的身影,却在此刻站在了与她对立的位置上。 宿浅尘从不曾想过,那个被她认为最为残忍,最为冷漠,最为十恶不赦……甚至是算计她师傅吞下红颜枯骨的人,会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甚至以为是早已离她远去的奶奶! 究竟是她疯了? 亦或是这个世道疯了?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赤丹帝被宿浅尘那深远的目光定在了原地,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继续乘胜追击的,因为很明显因为宿浅尘的惊愣,就连缠绕在她四周的血蛟也都纷纷出现了融化的征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她的心,好像被那双眼睛给彻底束缚住,无从挣扎,也无从闪躲。 “砰砰——!” 大殿的另一边,接连有两声闷响传来。 只见一直与静言打斗在一起的十七和半路冲过去帮忙的羊宝,被静言一拳一踹飞向了大殿的柱子上。 羊宝摔得四蹄冲天,咩咩直叫。 十七身体重撞在了柱子上之后,又摔落在地,捂着闷痛的胸口,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这个时候她若是昏过去,殿外的催化术法便会消失,那么对于宿浅尘等人来说,无疑不是又增加了不少的敌人。 终于得以喘,息的静言,一眼便是触及到了不远处看着赤丹帝呆愣到完全顾忌不了左右的宿浅尘。 他微微勾了勾唇,瞬间凝聚灵法召唤出自己的武器聚灵裂地爪,锋利五根爪钩如鹰爪一样弯曲着,每一根爪子的长度足将人一击贯穿! 在十七和羊宝根本来不及阻拦时,静言尖以脚尖点地横冲向宿浅尘,锋利无比的裂地爪随着他的一路疾驰,而在半空之中划下一道刺目的青光! “晓尘!” “小尘尘!” “小白脸!” “晓尘姑娘!” 这一刻,所有人都发出了急不可耐的叫喊声,只是他们所有人都站在距离宿浅尘较远的地方,就算是想要冲过去也早已来不及。 ‘娘亲!’ ‘主人!’ ‘臭女人!’ 与宿浅尘心意相通的灵兽们察觉到了危险,只是早已乱成一团的殿内,根本没有让它们快速通往到宿浅尘身边的捷径。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宿浅尘的身上,而完全惊愣在赤丹帝面容下的宿浅尘却浑然不知。 第五百四十六章 真的怒了! 无数嘶喊的声音,夹杂着静言破风而来的声音,速度朝着宿浅尘猛然袭来。 宿浅尘站在原地静默着一动不动,内心深处的一切却开始崩塌,瓦解…… 已经冲到宿浅尘身后的静言,猛地甩出手中的裂地爪,既快又狠,没有半分的迟疑。 他终于能够杀了她了,他等了这么久,等的便是这一刻亲手将她摧毁! “噗——!” 是利刃贯穿了皮肉的声音,那锋利的裂地爪一招穿透了温热的身体,没有温度的寒刃从胸前穿透,又从后背显露出来。 “唰——!” 静言抽出裂地爪,看着那被贯穿的人,不敢置信地微微拧着眉,举起在手中的地裂爪早已被鲜血染红。 这一刻,周围似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那被鲜血蔓延,被裂地爪掏出五脏六腑的人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在与赤丹帝为之凝望的宿浅尘,只感觉到背后一阵沉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朝着她的后面缓缓倾来,她疑惑地慢慢转回身,当先入眼的是十七那依旧爽朗的笑容,然而,还没等她多做反应,接踵而来的便是十七那染满了鲜血的全身,以及那被掏空了器官的胸膛。 宿浅尘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搂住了摇摇欲坠的十七,抱着她一同跪在了地上。 “哗啦——!”原本缭绕在宿浅尘周身的血蛟,失去了灵魂一般地拍打在了附近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森红的痕迹。 血饮蛟,因宿主的失神而消失了。 “晓晓……”十七梗咽着,才不过喊了一声宿浅尘的名字,粘稠的鲜血便是顺着她微微张开的唇喷涌而出。 宿浅尘的手开始颤抖,平静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想要检查十七身上的伤势,可却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别折腾了……我,我知道我这一次挺不过去了……咳咳咳……”十七轻轻握住了宿浅尘那颤抖的手,“晓晓,别难过,我,我其实挺开心的,真,真的,以前的我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是认识了你之后,我才知道,原,原来活着是一件既开心又刺激的事,事情……我,我其实没什么遗憾了真,真的,只,只是希望如果有来生,能,能够早些认识你,和,和你一起闯遍这个三,三……” 话还没能说完,十七便忽然剧烈地颤动起了身体,微微张开的嘴巴再次涌出了猩红的鲜血,只是这一次,她没能挺过来。 面颊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张开着的唇还上扬着,甚至她的一双眼睛还半睁着,可是她那握在宿浅尘手上的手,却再也用不出一丝力气地于半空之中垂落。 所有人都傻了,安庭和容隐惊愣地回不过神,玄黄帝重重地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刚刚在那种紧要关头,十七会奋不顾身地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其中最为震惊的就要数苏扶了,他目光空洞地望着瘫软在宿浅尘怀里,了无生气,半张着的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宿浅尘紧紧搂着怀里的十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十七的身体在渐渐地变凉变冷,她绝色的面颊轻垂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眸,让人看不真切她此刻的表情。 “没想到真会用这种甘愿为别人送死的笨蛋,不过也无所谓,我再杀你一次就是了。”静言无所谓地晃了晃手中的裂地爪。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回答。 “怎么?莫不是太过伤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没看出来啊,下界的女帝竟然如此的重情重义,不过还真是可惜,如你们这种廉价的奋不顾身,恕我真的不能理解。”静言讥讽地勾了勾唇,十七的死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如同在半路上踩死了一只挡路的蚂蚁而已。 “你不需要懂。”宿浅尘垂着面颊,声音幽冷。 静言微扬起的唇僵了下,宿浅尘的声音一直都是清冷的,如同缥缈而又凉薄的钟声,让人猜不透摸不到,眼下,她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只是这股冷,却透着一股让人脊椎发凉的死寂。 “将死之人,没必要懂,不是吗?”宿浅尘缓缓抬起头,黑如点漆的双眸之中,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死寂一般的面颊上,荡起一丝笑意,美丽的同时有蕴含着一股彻骨的狠绝。 静言暗道一声不好,转身想要先行后退与宿浅尘拉开距离。 只是他快,宿浅尘却远比他更快。 那消失了的血蛟不知何时再次凝聚而现,相比于刚刚的十几头,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两倍甚至是几倍,那密密麻麻的蛇神龙头,如同鲜活绽放的血色之花,盛开在宿浅尘的身后。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猛地展开了双臂,滴答着鲜血的血蛟们,疯了似的朝着大殿各处冲撞而去! 十七的死,让殿外的催化术法彻底消失,那些才刚恢复了理智的各殿弟子们,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被极速而来的血蛟撞飞着,撕咬着。 一时间,大殿内外哀叫声四起,血流成河。 安庭看向容隐,“现在是什么情况?” 容隐喘了口气粗气,“要命的情况。” 安庭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认识宿浅尘这么久,还从未曾见过她如此模样,这次恐怕她是真的怒了。 原本,他们以为,以宿浅尘那无论如何都冷冰冰的性子,就算是生气,最多也就是气息更凉一些,语气更冷一些…… 如眼下这般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的情形,他们是真真做梦都没过的啊! 大殿内外乱成一团,弥漫着血腥的杀戮,凝聚在漆黑的夜色里迟迟消退不散。 宿浅尘则在这一片杂乱之中,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放进了十七的口中,轻轻合上那张开的嘴巴,才将那开始僵硬的身体,暂且放在了地上。 “赤丹帝,你还在等什么?”擎天帝大喊着,现在距离宿浅尘最近的人非赤丹帝莫属。 “五帝殿覆灭,你同样没有立足之地!”白皓帝同样警告着。 赤丹帝慢慢攥紧双拳,蓝色的灵法逐渐汇聚于掌心之中,蓦地一甩,以灵法铸成了一把利剑,起身朝着宿浅尘猛刺了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堕入魔道 这次,不用其他人的叫喊,宿浅尘也清楚地看见了朝着自己迎面冲来的赤丹帝。 只是面对横冲直撞一心只为了杀她而来的赤丹帝,她则是先放开了十七的尸体,随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她看的见那凝聚着满满灵法的剑有多么的锋利,看得清赤丹帝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更算得出手握着灵法剑的赤丹帝会刺向她的哪里。 然! 她并没有躲闪,更没有攻击。 “噗——!”眼睁睁看着那灵法剑穿插,进了她的身体之中,感觉不到疼,只是满心的寒凉。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顺着那穿透她的灵法剑喷涌而出,滴答在了地面上。 宿浅尘知道,那是属于她的血。 穿梭在大殿内外的血蛟因为她的重伤而消失,那些惨死在血蛟撕咬下的各帝殿弟子们的尸体显露而出,随处可见的在各处角落堆积成山。 白皓帝与擎天帝同时惊震地瞪大了眼睛,只是那一个血蛟的威力,便是屠了南方殿,西方殿乃至东方殿的所有弟子! “小白脸!” “晓尘!” 安庭和容隐的叫喊声同时响起,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躲,更没有还手,明明以她的实力,她可以做到毫发无伤的。 宿浅尘在那些担忧的惊呼声之中,握住贯入进身体的灵法剑,一点点将它拔出自己的体外。 那个握着剑的人是她的奶奶,是那个在她来这个异世上,第一个给予过她温暖,和告知她亲情是何种滋味的人,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静言单手支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刚刚血蛟的连番攻击,早已让他精疲力竭,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 “噗——!”一口鲜血由喉咙的深处喷溅出来,染红了脖颈。 只是这个时候,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惨重,一心想让宿浅尘死的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大喊道,“赤丹帝也许还并不知情,若是没有她,您的孙女儿也不会被奸,污,若是没有她,您的孙女儿也不会死不瞑目!” 侯芊月所经历的一切,其实与宿浅尘并无关系,从始至终宿浅尘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如果说责任的话,只能说宿浅尘没有在提前算出一切之前出手阻止侯芊月。 然而,静言现在说出口的话,听在赤丹帝的耳中却尤其刺耳。 如果要是早在两个时辰前,赤丹帝断不会相信静言所说的话,但是现在,在她亲眼看见宿浅尘的能力,在她亲身领教过宿浅尘的本事后,她并不觉得静言在这个时候还有理由欺骗她! “还我孙女儿的命来!”赤丹帝用尽全力,将宿浅尘拔出一半的灵法剑,再一次深深贯穿进了她的身体里。 “你大爷的!”安庭叫骂一声,一边与擎天帝继续厮打着,一边快速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靠近。 “晓尘,那是赤丹帝!是中界的帝!”容隐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怎么了,他不得不高声提醒着,同样想要摆脱擎天帝的纠缠,朝着宿浅尘的方向一点点挪动着。 苏扶咬了咬牙,再次以灵法幻化出阵法,以此控制住还在苟延残喘的莫翎三人,怕他们几个再趁机对宿浅尘不利。 桃桃,喵呜,穷鸟,小白,则是一边清除着面前以及身边的障碍,一边迅速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聚拢着。 然而! 周围的繁杂,似乎与宿浅尘无关,她垂眼看着那再次深埋进自己体内的灵法剑,静默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头,再次对视上了赤丹帝那一双恨不得她死的眼睛。 “如果侯芊月是你的孙女儿,那我……又是你的什么呢?” 赤丹帝愣了愣,张开的唇明明是想要说‘你是谁与我无关’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双充满着留恋的黑眸,她心中的某一处变得异常酸软,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内心的深处挣扎而出,可是无论她如何仔细的想,也始终想不起来这其中的因由。 头,忽然剧烈地震痛着,赤丹帝于疼痛之中松开了紧握着灵法剑的手。 灵法剑消失,宿浅尘的胸前赫然多了一个幽深的血窟窿。 “不管你是谁,你都得死!”静言的声音忽然炸响在宿浅尘的身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他不知何时飞跃到了宿浅尘的身后,沾染着鲜血的裂地爪,毫不留情的朝着宿浅尘的背后爪了去。 如此毫无防备的攻击,饶是宿浅尘骤然闪开,却仍旧被那锋利的爪子刮破了后背,身后的衣衫瞬时裂开了五道长长的道子,鲜血顺着翻卷的皮肉而渗出。 “怎么样?我的裂地爪滋味还不错吧?”静言嗜血的笑容在唇角绽开,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要宿浅尘死! “你有这个本事?”宿浅尘冷漠地抬眼,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疼痛的裂痕。 “现在的你已凝聚不出那些血蛟,除了受死,你还能做什么?”静言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血蛟的凝聚应该与宿浅尘的血液有关,果然,在宿浅尘被赤丹帝所伤之后,那些血蛟便消失了,眼下她伤势如此惨重,他不信她还能召唤出血蛟作乱。 “晓尘,这次你真的山穷水尽……” 静言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住了,他清楚的看见,在宿浅尘的眉心处,闪烁出了一抹光芒。 那,那是…… 不远处的几个帝同样惊愣了目光,因为他们不但同样看见了宿浅尘眉心处的那一道光芒,更深知那道光芒意味着什么! “精,精芝!”白皓帝当先惊喊出口。 “为什么在她的身上会有精芝?”擎天帝由于太过惊讶,连安庭迎面发动的攻击都忘记了躲闪,生生挨了一记重击。 景羽寂微喘着粗气,与面前的玄黄帝拉开距离,抬眼寻着光亮望去,于惊讶之中露出了一丝深深的贪婪之色。 精芝,赤鱬族人心甘情愿最后的一口气,中界的几个帝梦寐以求的珍宝,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宿浅尘并不明白殿内那些人震惊而又贪婪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开心震怒的声音充斥着她所有的听觉。 ‘我家的妞,谁也碰不得,更伤不得!’ 一股油心底升起的怒意,席卷了宿浅尘的整个思绪,似有什么,想要从她的体内冲撞而出。 “咔咔咔……咔咔咔……” 宿浅尘的周身,逐渐溢满了青色的灵法,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那些灵法如同被一股无形地力量震碎了一般,四散于血腥的风中。 她能够感受到,凝聚在她体内的怒气,正转移向她的背心处,一股极尽寒意的冷,在她的背后肆意滋长着。 众人的目光,从震惊变成了惊恐的惧,他们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看着从宿浅尘体内蒸腾而出的巨大幻影,只觉得四肢都冻得冰凉。 那是一个足有四米高的欢迎,似鬼非人,一身的白袍缓慢飘动着,衣襟中间的褐姿色胸膛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丝活人的血色,森然的白发上赫然长着一双尖锐的红色犄角。 它一手握着烈焰刀,一手擒着寒冰锁,用那一双没有眼仁的空洞眼眶,慢慢扫视着大殿内所有的人。 “那精芝红光乍现,是属于魔童的!”赤丹帝的声音同样在颤抖着,“她,她堕魔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颠覆一切的男人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所有人均白了脸。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听说过关于赤鱬族魔童转世的传说,只是奈何赤鱬族常年居住在魔都之中,又有上面的人护着,他们才无法寻找到魔童的下落。 而眼下,他们本以为穷其一生的东西,却赫然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眼前,而且是以对立的姿态,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慌? 对魔童精芝深有了解的他们又怎能不清楚,那漂浮在宿浅尘身后,犹如厉鬼一般的巨大幻影,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 “那,那个孩子竟然是魔童?不,不会的,不可能的……”静言的脸早已白到毫无血色,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倒在地。 就算别人不知道宿浅尘的那个精致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却清楚,他知道,他的房间不会莫名失火,更知道失踪的赤鱬族孩童和宿浅尘有关,只是他死都没想到,那个赤鱬族孩童就是魔童转世。 是他,是他自己亲手将属于他的力量推给了宿浅尘! 相对于身上无数叫嚣着疼痛的伤口,那窝火的无力感对于静言来说才是最为致命的! 宿浅尘垂着眼眸站在原地,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随着身后的巨大幻影微微扬起而又落下,倾城面颊肌白凝美,却冷得如同冰雕,不敢让人擅自靠近。 “我要你死,死!只有你死了,被你抢走的东西才会重新属于我,你早就该死!你本就该死!”静言忽然疯了一般,再次握起裂地爪朝着宿浅尘起身冲了去。 “静言,不要!”景羽寂大喊着,想要冲过来阻止静言,却被玄黄帝拦下了步伐,不得已再次与玄黄帝陷入了苦战。 此时,某三只以及灵兽们已经靠近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只是根本不等他们动手,就见极速冲向宿浅尘的静言停了下来。 只见一直芊芊玉手,正揪紧在静言的脖领上,而那双手的主人,正是静立在原地不动的宿浅尘。 静言快,宿浅尘更快,根本让人看不见她是如何出手的。 微微垂眸,对视上那双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扭曲到癫狂的嘴脸,她的声音依旧平缓,“我记得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并非我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同样不是!”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朝着静言吹了一口气,而在她身后的巨大幻影,则是同样学着她的动作,吹出了一口气。 顷刻之间,静言只觉得寒风铺面而来,那风既强又烈,吹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呲啦呲啦——!” 他身上的衣衫逐渐在碎裂。 “咔!咔咔!” 脆响声不断响起,是他那不断被飓风折断的四肢。 蓦地,宿浅尘松开了手,静言如同一粒尘埃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是被狂风卷飞出了几十米开外! 只是,随着静言的重摔落地,那狂风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愈发猛烈地席卷在了大殿之中! 横梁在摇晃,墙壁在颤动,粉尘如同下雨了一般纷纷而落。 “合议殿要塌了!快跑!” “跑?如何跑?” 停止了打斗的所有人,惊愣于狂风之中呼吸困难,他们仰头看向那个飘然站在大殿横梁上的少女,心照不宣地涌起一个惊心的念头。 她是故意的! 她是想要掩埋了这里,杀光所有的人! ‘娘亲,这样下去我们也会出不去的!’桃桃身上的雪白绒毛早已被鲜血染红,它急切地叫喊着,希望能唤醒宿浅尘的理智。 ‘没用的,魔童的精芝本身就危险异常,一旦控制不住便会被精芝所吞噬而走火入魔,除非现在有比主人更强大的人将她拉回来,不然的话……’穷鸟每把话说完,便是摇了摇高傲的鸟头。 某三只的聚灵兽们也同样被召唤出来,碍于有它们的气息存在,他们也能够听懂穷鸟的话。 只是这不听懂还好,起码还有一丝幻想,眼下如此直白的话咣咣凿击着他们的耳膜,他们就是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好吗? 比宿浅尘还要强大的存在?别闹了,他们几个就是加起来貌似好像大概都不是她的对手,虽然他们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比宿浅尘强大,可眼下这催命的关头,他们上哪里找去? ‘主人死的话,咱们又要回幽灵界了吧?’小白舔了舔爪子。 ‘没错,又要回到那个无趣的地方了。’穷鸟一本正经地点着头。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远不及外面来的热闹,你们想回去你们回去,我是坚决不会回去的,喵呜。’喵呜抗议着。 ‘你个没良心的臭喵,宝宝娘们都没了,你才好意思活在这里么?你还要不要你那张大喵脸了?’桃桃凝着狐眼中的泪光,一肉爪拍在了喵呜的脸上,这一次,它就是死也要追随着娘亲。 安庭和容隐听得阵阵头大,对这几只长毛的物什表示很无奈,它们死了好歹还有一个回归的地方,可他们呢?变成孤魂野鬼那都是有可能的,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光着棍儿,连个媳妇儿都还没有呢啊喂! “打的着实热闹了一些,真是许久不曾见过如此让人赏心悦目的场面了啊。”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殿外。 所有人循声惊愣而望。 只见在大殿门前,一黑一白两抹身影欣然且悠然的站立着。 相比于那黑色身影的垂眸颔首,站在微微靠前的白色人影,则是一派的随意安然几乎到了放肆的地步。 他长发无风自动,一身的雪白长袍不染半寸尘灰,脚上的云靴轻然踩踏在黏腻的鲜血上,优雅地步入殿内。 一双湛蓝的眸,眼波流转,神色慵懒,可在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瘫倒在地上,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静言,于狂风之中眯起眼睛,凝视着那欣然而来的绝美男人,是疑惑,更是不解的。 为什么在如此狂猎的飓风之下,那个人可以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究竟是他太过强大了? 还是他们所有和他相比的人太过渺小了? 在场的几个帝,包括景羽寂在内,看着那双蓝如晴空的眸呆滞到无法回神,放眼于这三界之中,只有一个人拥有这双眼睛,只有那么一个! 可是,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早在三百多年前…… 第五百四十九章 远比她更狠的存在 司冥的出现,成为了众人惊惧的焦点。 只是很可惜,作为当事人的司冥,却从没有成为焦点的自觉。 “沙华。” “少主。” “将闲杂人等全部清理出去。” “是。” 沙华微微颔首,忽一个疾冲突破了宿浅尘卷起的飓风,将已经惊愣到连欢呼都忘记了的一众人,兽,全部带出了大殿之外。 一直到远离的狂风的吞噬,某三只才于震惊之中恍然回神。 看着那屹立在大殿之中的欣长身影,无论是人还是兽,均激动的想抱大腿,只是站在殿内的某尊美佛却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在他们平安落在殿外的同时,敞开着的殿内忽砰然关死。 殿外的人和兽们劫后余生,殿内还残喘着的人却要再次经历一次死亡的洗礼。 司冥在殿内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朝着宿浅尘靠近着,那凌冽的寒风对他来说根本无半分伤害。 “浅浅。”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身后,黑眸扫视着殿内所有敌人的宿浅尘双瞳不觉轻轻一颤。 她慢慢回头,当目光触及到那张俊美的面容时,那堆积在满身的防备才得以慢慢溶解,就连被愤怒燃烧着的理智也在慢慢地回归着。 “你太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剩下的交给我可好?”司冥温柔的声音几近诱哄。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司冥的话没有半分怀疑,而正是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那漂浮在她身后的巨大幻影也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眉心中间凝结的精芝,闪过了一抹亮丽的红光,紧接着便沉寂黯淡了下去,而宿浅尘也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自然不会袭来,司冥伸展手臂将她瘦小的身体揽在了怀中,看着她那疲惫的面庞,闻着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甜腻血腥味,沉默着。 “你,你没有死,这,这么说三百年前你,你是诈死?你,你竟然敢欺骗他们,你,你可知道若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你会有怎样的下场?”白皓帝惊震至于,颤声开口,哪怕是现在亲眼所见那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也无法相信在当年那场三界劫难之中,这个男人能够存活得下来。 白皓帝几乎尖叫的惊呼声,惊得殿内众人回神,可无论是眼下残活着的莫翎,史瑟和白尹三人,还是与玄黄帝一直处于平手状态的景羽寂,在这个时候,均不敢擅自开口。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能够单单凭借几句话就让宿浅尘消散了怒气的男人是谁,但他们得以肯定,那个男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能力范围,这个时候他们若是强出头,只有死路一条。 司冥并不理会叫喊着的白皓帝,或者说,此刻在他的一双蓝眸之中,除了怀中的宿浅尘之外,再无旁人。 在众人的瞩目下,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周身溢出,将昏迷的宿浅尘团团包裹在其中,使她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玄黄帝拧了拧眉,当看清楚那环绕在宿浅尘周身,那些类似于虚无的东西时,登时惊得浑身一震。 那,那是灵法! 跨越普七级灵法之外,超越统领级两法之上,真正的巅峰! 他不曾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将灵法练就到如此强悍的地步,在那个颜色越浅等级便越高的级别里,这个男人那几乎虚无的灵法,完全可以堪称神力! 没想到三百年的沉寂和消失,换来的却是他更为强大的存在! “等我一下,很快。”司冥俯身,轻轻在那布满了血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才刚还站在宿浅尘身边的司冥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一阵惊愣,正要寻找,却见司冥修长的身影早已站定在了莫翎等三人的面前。 “九子?”司冥浅浅而笑,眉似远山,薄唇微扬,一双蓝如宝石的眼不经意地扫向莫翎三人,说不出的傲气凌人。 莫翎,白尹以及史瑟半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们在中界这么久,还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强大之人,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那强大的气息都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就更不要说出手或者是逃跑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赤丹帝紧拧着眉,虽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从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做闲事的人。 “咔咔咔——!” 鬼然,随着赤丹帝的话音落下,司冥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只见他抬手朝着莫翎等人的脖颈击打了去,修长的五指凌厉如刀,顷刻之间便是将莫翎三人的脑袋削落在了地上。 霎时间,鲜血喷溅,血腥弥漫。 “疯,疯子……”此情此景,就连景羽寂都惊得变了脸色。 司冥并不在意周围人惊惧的目光,从怀里分别拿出几个小瓷瓶,灌入一些莫翎等人的鲜血,一切做的有条不紊。 他指间之中的洁白瓷瓶,与那还在喷洒着的猩红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到他收集完鲜血,将小瓶子装进了自己的袖子,才转头朝着惊呆了几个帝挑唇而不失气场的笑了笑。 “本可以杀的更干脆一些,奈何我家的丫头需要……碍了各位的眼,委实不好意思了一些。”他话是这么说,可他没有任何特意伪装的蓝眸,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 赤丹帝忍无可忍,莫翎等三人是她付出了所有心血训练出来的高级九子,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如此这般,就不怕我们告知上面……” “我倒是忘记了,你们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往上面,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会选择当上面那些老家伙们的走狗,不过我想,你们想要嚼我舌根的机会……不大。” 司冥淡笑着,打断了赤丹帝的话。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擎天帝怒吼着,只是底气显得是那样的不足。 司冥淡若浅笑着,“我欺负人,从不分轻重。” “你……” 擎天帝还要说什么,忽感觉到自己的脚下震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地面上崩裂开了些许细细的裂痕。 殿内的角落里,静言捂着阵痛的胸口,凝视着那抹高大的身影,他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可他周身流动着的强大气场以及白到几乎透明的灵法,都足以说明着他的强大。 这便是巅峰至极的强大么? 这便是无人可摧的气场么? 如果说刚刚宿浅尘的屠杀是完全没有控制和目标的,那么眼下这个男人杀戮却目标清晰,控制得当。 他,远是一个比宿浅尘更狠的存在! 第五百五十章 天煞封魂咒 无风无浪的合议峰忽风起云涌,就连漆黑的天空都变得深蓝异常。 整座合议峰在颤动,巨大的山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瓦解,变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石。 这样的场景,虽谈不上生灵涂炭,但也足以够得上是地动山摇。 就连殿外的某三只都看得呆掉了。 “轰隆——!” 合议峰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坍塌凹陷进了山谷之中,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于尘埃漫天之中,一个欣长的身影破空而出,在他的周围,依稀可见几个模糊的身影。 某三只定睛看去,仔细地数了一下,才得以松了口气,只见那些的人影之中,除了被司冥抱在怀里的宿浅尘之外,还有没有一丝生气的十七,以及死死钳制住赤丹帝的玄黄帝。 该留下的人,全都留下了。 该死的人,一个都不曾放过。 “沙华。”司冥落定在众人的面前,淡声开口。 “少主。”沙华当即走了过来。 “等稍微稳定一些之后,你再去一趟那废墟之中,将里面的尸体数量清理出来。” “是,少主。” 某三只听闻当即汗颜,小叔父还真是越来越狠了,杀了还不行,还必须得看见尸体,这还真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玄黄帝并不知道为什么司冥在什么都没有询问的情况下,留下了他的命,更默许了他将赤丹帝也抓了出来,更有甚者,司冥还顺手将早就已经咽气了的十七也一并带了出来。 不敢擅自对司冥多做打搅的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种问题而去问司冥,他只是暗自的以为,这个男人强大到已经可以未卜先知了。 合议峰坍塌,众人自不能在此久留,在玄黄帝的安排下,众人一路随行暂且回到了中央殿之中。 司冥并不理会其他的事情,在进了中央殿之后,便是先行由着桃桃带路,抱着宿浅尘暂且回到了她一直居住的屋子里。 宿浅尘仍旧在昏迷着,本就白皙的面颊因为虚弱而几近透明。 司冥将她放在木床上,大致的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 他其实清楚,因为精芝的关系,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现在她的虚弱不过是灵法消耗殆尽所至,不过不亲自检查一番,他仍旧难以放心。 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属实之后,司冥这才坐在了木床边,以自己的灵法凝聚成了一个淡白色的光晕,将她笼罩在了其中。 桃桃挤开木门走了进来,看着木床上虚弱的宿浅尘,担忧地狐狸眼汪汪。 ‘爹爹,娘亲真的没事吗?’刚刚的娘亲太可怕了,让它想起了最不愿意想起的曾经,在那一刻,它忽然觉得,只要娘亲平安比什么都要紧,哪怕它会因此失去它最为珍贵的。 “不会再失去的。”司冥一眼便看穿了桃桃的心思。 桃桃猛地竖起了狐狸耳朵,‘爹爹是说……可,可会不会再次回到三百年前那次……’ “吱吱吱……” 还没等司冥回答,就见一个肥嘟嘟的身影从门缝挤了进来。 桃桃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提刚刚的事情,只是看着团团那一扭一扭的肥粗小腰板,恨不得一巴掌将它给拍成肉饼。 团团被桃桃瞪得浑身发毛,不过本着皮糙肉厚的精神,它还是蹭到了木床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以屁股对着桃桃。 伦家辣么阔耐,伦家素无辜滴,伦家只是担心主银滴安危。 桃桃懒得搭理它,索性窝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决定狐狸眼不见,狐狸心就不烦。 “吱吱吱……” 怎么肥四,主银怎么还不醒? ‘哪能醒的这么快,你耐心等一会就能醒了,喵呜……’疲惫不堪的喵呜无奈提醒,同样的,它也希望这肉团子能安静一些,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硬仗,它是真的累了。 团团忍着焦急,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伐,那伦家就等着。 喵呜松了口气,正打算睡觉,谁知才刚闭上嘴巴的团团,忽然又围着宿浅尘转起了圈圈。 “吱吱吱……” 伦家等得够久了,怎么主银还不醒? ‘……’喵呜抽搐着六根胡须,彻底被打败了,貌似现在不过才过去几秒钟吧? “吱吱吱……” 伦家谁的话都不要听,伦家要主银醒过乃! “吱……矮油!” 实在是听不下去的桃桃跳到了木床边,抬起爪子就将团团拨楞到了地上,‘死团子,你要是再敢吱吱,宝宝就拔光了你的牙。’ 在地上滚了几滚的团团可怜巴巴,“吱吱吱……” 偶要告诉主银,你欺负伦家! 桃桃舔了舔痒到极限的爪子,眯起了狐狸眼,它算是看出来了,这肉团子就是欠挠! 只是,还没等它跃下木床,忽然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息徒然下降,冥冥之中有一股杀气朝着它的周身席卷起来。 “都安静一些。”司冥缓缓站起身,淡然地扫了一眼屋内一大一小两个蠢物,迈步走了出去。 顷刻之间,团团和桃桃都消停了,不吵了,不闹了,连动都不敢动了。 “少主。”沙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司冥的身后。 司冥停下脚步。 沙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启禀少主,在合议峰之中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却独独没有看见七清阁阁主景羽寂的尸体以及擎天帝长子静言的尸体。” “是么。”意外的,司冥并不见半分怒色。 沙华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心一愣,赶紧开口又道,“此事不劳烦少主费心,属下定当会竭尽全力找到他们的下落。” “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司冥缓缓转身,淡雅如雾的蓝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罂粟,似能勾人魂魄,也能夺人性命。 “属下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少主不宜继续在中界显露,就算上面那些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少主您回来了,以长小姐的聪明剔透,早晚会发觉您所背负着的一切,可您身上的天煞封魂咒却依旧存在……” 第五百五十一章 暂时的修身养性 沙华的话还不曾说完,脖颈便像是被一团无形的雾气所缠绕,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提了起来。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司冥微眯着蓝眸,一条手臂抬起于半空中。 “属下,属下只是不希望三百年前的一切再次上演在少主的身上……”沙华挣扎着开口,身体却任凭处置地一动不动。 “你以为我会怕?”司冥危险的双眸已然失去了任何的温度。 “长,长小姐现在如此舍不得您,若,若是您真的如何,长,长小姐定不会坐,坐视不理……” 沙华说完了话,便欣然地闭上了眼睛。 跟随在司冥身边这么多年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司冥的杀戮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他想让你死,你便必须要死! 然而,就在那箍紧着沙发的白雾即将缩紧到极限,就连沙华的脖颈都被勒到几乎变形时,司冥却忽然收回了手。 “砰——!”沙华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记住你的身份,没有下次。” “是,属下遵命。” 沙华慢慢站起身,跟随在司冥的身后,垂下了面颊,那平静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司冥微微转身,抬眼眺望向了头顶那被无尽黑暗笼罩着的天空。 宿浅尘的成长速度是他亲眼见证过来的,虽然她远要比其他人成长的更加快,也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中快速强大着,可是想要对抗那些人,未免还为时过早。 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他,早已不惧任何,但他绝不能让宿浅尘再次深陷于危险之中。 “浅浅……”几不可闻的轻唤声,从司冥好看的薄唇之中缓缓而出,百转千回,萦绕盘旋。 灵法的耗尽,让宿浅尘的身体异常虚弱,就连说话都发不出声任何的声音,在司冥的灵法环绕下,她虽然一早便醒来了,可她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就连有的时候在木床上翻个身压碰到了头发,都会疼的皱紧眉头。 抬眼,只见司冥正斜靠在木床边闭目浅眠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蓝眸,在萦环的微光下,他一半的俊美面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将那只能看清一半的五官,凸现的更加立体深邃。 宿浅尘心里装着事情,在木床上躺的并不安稳,咬牙想要支撑着阵痛的身体起来,可刚轻轻一动,司冥磁性的声音便悄然而响。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包括玄黄帝,那个高大女弟子的尸体此刻也在中央殿之中,赤丹帝也还活着,不过此刻应该被玄黄帝关押在中央殿的地牢之中,在你能动之前,玄黄帝不会对她如何。” 能让一向惜字如金的司冥不但一下子说出如此多大的话,更是将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讲的简单而明白,完全不用让人动脑,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宿浅尘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他难得的破例是不想让她过于心急,而本身为医者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现在的她确实需要把调养身体的事情放在最首要的位置上。 “安心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那浅蓝色的眼眸宛若午夜星空般莹润流光,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淡如薄雾的灵法,轻轻摩挲在了她的面颊上。 这一刻,宿浅尘是真的安心,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中,她仿佛有一种感觉,曾经不知在何时何地,她也有过同样与世无争的散漫心态,就这样安心且平静地躺在某一张木床上,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声,小兽们打闹的喧哗。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也太过真实,只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究竟在哪里,她只是清楚的知道一点。 那个时候,在她的身边没有他。 他,去了哪里? 那个时候,又是何时? 那个地方,又是何地? 在司冥的陪伴下,宿浅尘整整在木床上躺了三日,才终于恢复了亏空的灵法,而另一边同样灵法耗尽的某三只,不但要时刻品尝着灵法亏空之后的巨大后果,还要承受着逆天幻灵九玑针过后的痛苦反噬。 如果说,宿浅尘这几日是艰难的,那么他们这几日便是要死的。 哪怕是都过去好几天了,他们仍旧不能走路,不能吃饭,就连后背都不敢挨床板,最后还是玄黄帝想出了将他们三个人掉起在屋里半空之中的注意,才或多或少减去了他们万分之一的一丢丢痛苦。 不过他们是稍微轻松了,却将前来给他们送水的女弟子吓得当场大哭,据说整整好几日都做着噩梦,死活不再踏入他们的房间一步。 想想也是,某三只现在脚不能踢,手不能抬,就连喘口气胸腔都如同炸开似的一般的疼,被玄黄帝以绳子挂起在半空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屋子里挂了三个吊死鬼一般。 以至于每来一个给他们送水的女弟子,都会被吓得嚎啕大哭。 为了中央殿内的和平,最后玄黄帝不得不出面,亲自担起了给某三只送水的巨任,解脱了殿内的女弟子们,也同样拯救了某三只被震得嗡嗡直响的耳膜。 这日,按照惯例,玄黄帝正在屋子里给某三只喂水呢,宿浅尘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在看见那张熟悉而又绝美的面庞的同时,某三只激动的差点没热泪盈眶,终于能开口说话的他们,差点没集体暴走。 “晓尘,你总算是来了,快来救救我们吧……”容隐当先发出了求救的声音,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饶是如此淡定的他都没有办法淡定了。 “小白脸快,快,给我们喂点啥灵丹妙药,这吊死鬼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再这么下去,老子真快要升天了!”安庭翻着白眼,对于一向闲不住的他来说,这样捆尸似的日子,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相对于容隐和安庭的迫不及待,苏扶显得稍微平静一些,从始至终沉默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庞,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宿浅尘走到他们的身边,一一为他们检查了一番之后,有些惊讶,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她在书上所致,逆天幻灵九玑针的反噬是巨大的,可从不曾用过此针法的她并不知道所谓的反噬究竟是什么。 一直到刚刚检查过某三只的脉相之后,她才明白,逆天幻灵九玑针是通过极速的消耗灵法,从而让灵法达到某一个程度的提升,而相对的,当灵法彻底被消耗殆尽之后,承受着灵法亏空的痛苦也是成倍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三界灵魂收容所 虽然宿浅尘表示理解某三只所承受着的成倍痛苦,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彻底放了心,成倍的痛苦只需熬一熬就能过去,并不会为自身带来任何的损伤。 只是在某三只期盼的目光中,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药可医,只能等痛苦慢慢消退。” 清晰无比的四个字,直接宣判了某三只的死刑。 “小白脸,你不要闹啊,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挂在这房梁上过日子?”安庭急得连汗都冒出来了。 “逆天幻灵九玑针的反噬是没有任何解药的,这也是为何我迟迟没有用过这套针法的原因。”宿浅尘在心里仔细算了算,如果说反噬是亏空灵法的双倍,那么…… “你们起码还要承受四天到五天的痛苦。” “没事,不就是四五天么,忍忍就过去了,呵,呵呵……”容隐干巴巴的笑着,只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在他们的身边多做停留,而是转身走到了屋子深处的木床边上。 十七正平静地躺在那张木床上,被裂地爪掏空的腹部空荡荡的,殿袍上的血迹已在时间的洗礼下由当初的鲜红,变成了现在的深褐色。 只是在宿浅尘的眼里,那变深了的颜色,同样刺目异常。 “既然是十七自己选择的,你也无需太过自责。”玄黄帝走到宿浅尘的身边,同样朝着木床上的十七看去,静默了半晌,才有嗤笑地摇了摇头,“真的是年纪大了,这几日我倒是也总来看十七,只是不知道什么,总感觉十七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哪怕就是现在,我好像也能看见十七的胸口在微微起伏着。” “本来就是如此,你并没有看错什么。”宿浅尘的声音轻然响起,震得屋内所有人都是猛然一愣。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表情明显是一致的:这怎么可能?! 可宿浅尘那镇定的面颊,以及认真的态度,无不是在说:怎么不可能? “晓尘姑娘,我知道对于十七的死你很难接受,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你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玄黄帝深知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曾经的他,就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玄臻后。 “你可听说过铸融漱魂丹?”宿浅尘反问。 玄黄帝愣了愣,“听倒是听过……” 中界无医者,所以中界的人才会更加的对下界的各种灵丹妙药心之向往,而站得越高的人,贪恋的丹药便越是名贵。 玄黄帝到底是中界一方的帝,受地域的影响,对于下界的各种稀有极品丹药自然了如指掌。 铸融漱魂丹便是五级极品丹药,此丹药不但融合着法力蓟,泰罗果,活根草,火焰花烈焰菇,瘟疫花等各种稀有药材的精华,更是凝聚着炼丹师的心血。 对于炼丹师来说,越是极品的丹药便越是难以炼制,像铸融漱魂丹这种极品之中的极品丹药,成败的几率更是在九成之上,而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先不论炼丹师所付出的巨大灵法消耗,就是想要再凑齐那些价值连城的草药都是微乎其微的。 据玄黄帝所知,就其中那一味的瘟疫花,生长在距离下界蓬莱以北的瘟疫之原中,那里常年弥漫着各种瘟疫的毒源,不要说是人,就是野兽都无法存活! 历年前往瘟疫之原挖掘瘟疫花的人不计其数,可最终在下界黑市拍卖行所露面的瘟疫花也只有不到十朵! 似是想到了什么,玄黄帝猛地又道,“难,难道那时在合议殿之中,你,你给十七服用下的是,是铸融漱魂丹?” 宿浅尘点头,“正是。” 玄黄帝抽搐了。 已然知道宿浅尘身份他倒是可以理解,身为下界统一六国的女帝,身上有那么一颗价值连城的丹药也说得过去,真正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宿浅尘那跟吃饭喝水一样淡然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要?”? “我这里刚好还有几颗。”!! 玄黄帝看着宿浅尘轻飘飘扔在自己掌心之中的两颗至纯青色的丹药,神魂俱颤,如此稀有到几乎绝种的丹药,怎么到了宿浅尘这里就成了如此无所谓的存在?! 宿浅尘并不能理解玄黄帝那仿佛吞了一只巨鲸的表情,因为此刻就在桃桃体内的空间里,那些所谓有市无价,万金难求的稀有药材,早已盛开泛滥,且堆积如山,当然,这要多亏了司冥的功劳,因为那些药材正是当初司冥为她种植在土梵寝宫之中的。 而玄黄帝更加不知道的是,宿浅尘之所以炼制铸融漱魂丹,完全是本着那些药材放着也是浪费,收割一波药材节省空间的原则。 “现在需要的是找到十七的灵魂。”宿浅尘微微皱眉。 静言的那一招稳准狠,根本不留任何余地的当场将十七毙命,而铸融漱魂丹可以让十七损伤,乃至失去的器官和血肉再生,却做不到凝聚她已经消散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铸融漱魂丹将十七血肉和器官养好之前,她必须要找到十七的魂魄。 “对于所有的灵魂来说,在它们失去的躯体和宿主时,前往的只有一个地方。”玄黄帝的声音沉了沉。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似乎知道是哪里了。 果然,玄黄帝顿了顿又道,“幽灵界。” 幽灵界,是一个存在于三界之间的地方,那里,是灵魂转身,聚灵栖息的地方,不过对于灵魂之外的所有一切来说,那里是个未知的禁地,因为除了灵魂意外,谁也找不到通往幽灵界的大门。 就算,真的有人或是兽有幸路过幽灵界,也会被排斥在外。 也就是说,活人想要前往幽灵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启禀玄黄帝,地牢无故颤动,那,那个俊美的男人还,还在地牢之中……”门外,忽然响起了弟子禀告的声音。 玄黄帝愣了愣,抬眼看向宿浅尘,很明显,他心里清楚那个俊美的男人是谁。 宿浅尘淡声道,“我去看看,你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这里。” “好,交给我便是。”玄黄帝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其实,他远要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往地牢报仇雪恨,只是他更加清楚,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强大男人的身边。 或者说,放眼整个中界,都没有人有资格与那个男人并肩而站。 他是敬畏,更是恐惧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你究竟是谁? 半个时辰前。 看守在地牢门外的两个弟子正哈气连天的上下眼皮打着架,忽感觉一抹凉风铺面而来。 那凉风不过是转瞬即逝,可那两个弟子却再无半分困意。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刚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明明不过是一阵凉风而已,可为什么此刻的他们却莫名感觉到颤栗?就连身上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而起。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将他们所笼罩着,压迫的他们肝胆俱颤。 一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他们根本就不曾察觉到,此刻在他们身后的地牢内,同样卷起了一阵肆意的冷风,待冷风消散,一抹欣长的身影显露于地牢之中。 司冥慢步走下台阶,缓慢悠闲地走在阴暗潮湿,鼠蚁横行的地牢之中,那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他所置身的并非是肮脏的地牢,而是一处世外桃源。 如果此刻某三只要是瞧见此情此景,一定会发自肺腑地感慨着,宿浅尘坐牢跟度假似的,司冥逛地牢好似逛街一般…… 一个悠哉,一个悠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走廊尽头最深处的牢间内,正闭目而坐的赤丹帝缓缓睁开了眼睛,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起身,寻着走廊外某一个方向凝视着。 “无需如此郑重其事,你知道我不喜太过拘束。”司冥的声音,与他的人一同,出现在了牢间外。 赤丹帝微微垂眸,“尊上大驾光临,我岂有不亲自相迎的道理。” “多时不见,赤丹帝仍旧是这般的喜欢……装腔作势。”司冥打量着赤丹帝,湛蓝的眸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尊上位高权重,以礼相待自是必然,无论是三百年前,尊上在中界大开杀戒时,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三百年后,我仍旧是如此。”赤丹帝深知站在牢间外的男人有多么的强大,她并不愿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死在他的手上! 然而,司冥却并不想如此轻松就放过她。 “赤丹帝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晚了一些,从你开始帮那些老家伙做事,从你决定伤害她……你和我之间,便没有两清的说法。”司冥仍旧在笑着,只是那双蓝眸早已冰冷到毫无温度。 “我并不认识她。”赤丹帝惊怔了下,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起了那个身材清瘦,却有着绝色面庞的少女。 “你很快就认识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司冥消失在了牢间外,根本不给赤丹帝反应的时间,他便是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你,你想要干什么?” 赤丹帝惊惧地想要后退,奈何司冥却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他朝着赤丹帝的方向蓦地伸出了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赤丹帝吸附在了原地,任由赤丹帝如何挣扎,一双脚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司冥的方向靠近着。 当赤丹帝迫不得站在司冥的面前时,那无形的力量渐渐凝聚成了一道白色的雾气,将赤丹帝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赤丹帝于那白雾之中挣扎着,嘶喊着,却终是徒劳。 渐渐地,牢间在抖动,就连整个地牢都开始颤动。 而在白雾之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赤丹帝,慢慢萎缩在其中,任由那白雾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般,一点点顺着她的毛孔之中钻进到她的身体。 当所有的白雾尽数消失在了赤丹帝的体内,颤动的地牢恢复了平静,唯独剩下赤丹帝一人颓然坐在地上,颤抖着,颤栗着…… 司冥垂落手臂,欣然站在一旁,似是很欣赏这一刻迫临崩溃的赤丹帝。 如果今天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有如此好的耐心,相对于帮助人恢复记忆,他更喜欢省时省力的一招致命。 只是,他很清楚,这个老女人,对他家的丫头而言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他从不惧任何人,也从不屑为旁人着想,但于她,他却宁可自己损伤三千,也不愿伤到她一分一毫。 “原来尊上早就算好了,早在三百年前,怪不得当年您会任由那些人处置,原来……你终究还是找到了……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会作何感想。”坐在地上的赤丹帝,蓦地发出了一声了然的笑。 司冥静默着没有搭话,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阔袖。 赤丹帝笑够了,缓缓抬起头,看向这个强大而又绝美的男人,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的道,“当一切轮回,所有的一切定当重演,你可有想过这其中的后果?” “无畏,无谓。”司冥薄唇轻启,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 “尊上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我只是在想,尊上现在所付出的一切,有朝一日终将会全部付之东流,毕竟……” 赤丹帝的话还不曾说话,却猛地哑然而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警惕地再次朝着牢间外看去。 几乎是片刻之后,宿浅尘的身影便是从走廊的尽头,渐渐显露而来。 “浅尘……”只是一眼,赤丹帝的瞳孔便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几乎是在赤丹帝发出声音的同时,司冥已经从牢间闪身而出,并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抬手,仔细轻柔地擦拭着她侵透着丝丝虚汗的额头,蓝眸宠溺依旧。 直到将汗珠全部擦拭干净,他才俯身亲吻向她饱满的额头。 “我在外面等你。” “好。” 宿浅尘目送着司冥缓步离去的身影,感激一笑。 以司冥杀伐果断的脾气,若非是因为她的缘故,他又怎能将奶奶留到现在?而且从刚刚奶奶喊出她名字的一刹那,她便是了然,他提起而来,不过是为了帮助奶奶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赤丹帝沉默地看着宿浅尘眼中流露出的暖意,不由得目光发沉。 对于司冥选择宿浅尘,她并不疑惑。 但她却不曾想到,宿浅尘会同样选择司冥。 如果说…… 凡事皆有因果。 那么这次的因果,会不会仍旧会重蹈三百年的覆辙? 第五百五十四章 你究竟是谁(二) 司冥的离开,让地牢陷入了一片的安静之中。 宿浅尘迈步走到牢间外,看着那与她面对面坐在牢间内的赤丹帝,无声地勾了勾唇。 她从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再次见到奶奶。 而且……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相对无言。 时间,在沉默之中点滴而过。 宿浅尘拿出从看守弟子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间的门,缓步走进去,站定在赤丹帝的身边,缓缓蹲下,慢慢握住了赤丹帝的手。 从始至终,她没有逼问一句一字,只是默默且专心地检查着赤丹帝的伤势,小心谨慎地处理着赤丹帝身上的伤口。 “浅尘……为什么?”赤丹帝精锐的眼,终染上了一层红润,曾经总是时不时唤出口的名字,现在叫出来却是那样的酸楚。 这么长的时间,她无故失踪,欺瞒诈死,甚至是在几天前她还要亲手杀了她,可是她却仍旧能够如此平静地对待她,为什么? “恨你,我做不到。”宿浅尘的回答很简单,也同样很平静,甚至在说话的时候,她连眼睛都不曾抬起来一下,仍旧专心处理着赤丹帝身上的伤口。 一瞬间,赤丹帝泪目。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赤丹帝忽然开口道,“浅尘啊,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三界虽有着很明显的等级划分,但三界也同样有着不可逾越的规矩。 下界的人无法进入中界,而中界的人虽可以自由出入下界,但却无法在下界驻足太久,不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中界的人势必会受到某种程度上的反噬。 所以,对于中界的人来说,等级低一些的,基本上也就能在下界呆上三天左右便必须离开,而等级高的,往往会凝聚出一个所谓的假身代替自己前往下界。 虽说是假身,却也真人无疑,在下界以真实的存在而活,只是灵法会受到限制,降低等级。 宿浅尘一瞬了然,原来当时在万奴城时,红袍面具人只是杀了奶奶的假身,抹去了奶奶在下界的存在,将奶奶驱赶回了中界,而因为是被非自然驱赶,奶奶的本体才会失去在下界的所有记忆。 “当年,我去下界……”赤丹帝声音还在继续,目光也因此变得久远。 原来,当年,赤丹帝以假身去下界,是为了查询某件事情,不料遭到了中界另一方势力的追杀,就在赤丹帝已经做好回归中界准备时,意外被宿震所救。 当时的赤丹帝确实是为了报恩,才决定留在宿震的身边,打算等宿震驾鹤西去时,在回到中界。 “浅尘呐……你我其实一直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当年我在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就已经迎娶了一房妻子,只是她因生你父亲难产而死。” 宿浅尘对自己身体的父母没有印象,她只是以前听爷爷说过,她的父亲是为了保护国家而战死沙场,母亲则是在郁郁寡欢之中撒手人寰的。 “其实,我早就该走的,只是没想到你来了,我为了接近你才故意选择留下……后来,在临风雅假冒你来到府中,我并非没有看出来,是我自己想离开的,所以才将计就计……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确定你就是你……”赤丹帝说到此的时候,目光变得有些闪烁,似是在躲避惧怕着什么。 停顿了半晌,她才又道,“没想到,你竟一路追到了这里,也许真的是我错了,也许真的是我太低估你了……” “为何找人假扮我?为何突然要选择回中界?”处理好伤口的宿浅尘,蓦地抬头,看向了赤丹帝。 赤丹帝并没有躲闪宿浅尘的目光,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问,连一丝疑惑都没有,只是四目相对,赤丹帝却始终静默着。 蓦地,她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浅尘,离开这里吧,和你所选择的那个人一起去下界安心的过完一生,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中界的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宿浅尘忽然笑了,“中界的事与我何干?我之所以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奶奶。” 赤丹帝浑身一颤,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了,又酸又涩。 她在下界的一生,交杂着太多她无法控制的东西,在利益的冲突下,她其实从不曾将面前这个清瘦的少女当成自己的亲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她想过利用,想过逃避的人,却说出了最让她温暖的话。 她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有一股强大的气压,渐渐笼罩在了地牢上方的夜空之中,漆黑的夜,在一瞬间电闪雷鸣。 宿浅尘微微皱眉,正要朝着窗外望去,却再次被赤丹帝握紧了双手。 “浅尘,你与我之间的亲情,从开始便是一场阴谋,我不求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如今,所有的一切已经开始,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而你选择的那个人所背负的,也并不是你能够承受的,浅尘信我一句话,有些事,蒙在鼓里往往比知道真相更好……” “轰隆!轰隆!” 窗外,忽雷声滚滚,一声接着一声的闷雷,远在天际又好像近在身前。 一道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黑暗的天际划开了一条似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雷声轰鸣,震得中界都位置地动山摇。 在宿浅尘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只见那蜿蜒的闪电从窗外直延伸到了地牢之中,顺着赤丹帝的天灵盖一劈而落! “浅尘,记得我的话,若是当真有变故,就去找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它在中界的炎筑之中……它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是我欠了它的,就算它杀我一万次我也死不足惜……我与它之间的债与你无关,所以它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赤丹帝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语落的同时,她蓦地将宿浅尘朝着牢间外推了出去。 “轰隆——!!” 又是一阵雷声轰鸣,整个地牢之内被闪电的白光所笼罩,那刺目的光芒如一条巨大的银蟒,将赤丹帝从头到尾的吞噬其中。 宿浅尘冲上去想要阻止,却被那巨大的电光弹飞! “浅尘,对不起……” 银光电闪之中,独剩下赤丹帝的声音还徘徊不散。 宿浅尘不死心地想要再次冲上前去,只是她那伸出手的刚一接触到那巨大的白光,一抹细小的电流便是顺着她的袖子蜿蜒而上,直击向了她的心脏! 刺痛,瞬间席卷全身。 几乎是瞬间,宿浅尘便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双巨大的翅膀将她清瘦的身体所包裹在其中,带着她快速飞跃出了地牢。 第五百五十五章 无法停歇的脚步 雷声轰轰,电光闪闪,笼罩在中界上方的巨大夜空好似着了火一般。 位于中央殿内的地牢,被惊雷劈成一个巨大的凹陷,所有的砖瓦化为无数粉末。 寒冷刺骨的寒风卷起滚滚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司冥静默地站在早已荡然无存的地牢旁边静默不动,微微扬起面颊,看向那已渐渐远处的电光,轻藐的蓝眸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讥嘲。 “少主,长小姐……”沙华悄无声息地显露而出,眼中露出浓浓的担忧。 司冥淡然道,“无妨,那些老家伙并没察觉到浅浅的存在。” “那这雷……” “对待反抗他们的人,他们不是一向如此么?” 司冥并不甚清楚赤丹帝究竟与宿浅尘讲了什么,但那些话势必是让上面的某些人不开心了,所以才会有刚刚的那个场景。 沙华看着自家少主那淡然似风的模样,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说上次长小姐真的询问自家少主一切的因果,而自家的少主又全部倾囊相告的话,那个结果远要比今日这闪电更为严重,也亏得他家少主能够如此的闲情逸致站在这里,完全没有一丝后怕。 “唰唰唰……” 巨大的黑色翅膀由远及近地飞来,穿过尘烟,飞得慢且缓。 沙华不敢置信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千洛,有那么一刻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啥。 天雷所过,寸草不留,就连地牢附近的石子都被劈成了粉末,可从地牢内飞跃而出的千洛竟完好无损? 究竟是他老眼昏花了?还是那天雷瞎了? 蓦地,沙华看见了千洛那双万花瞳,这才了然,万花瞳族本是一个早在很多年前就已被抹掉,一个被三界除名的种族,自然不在天雷的攻击范围。 上面那些老家伙,自以为有天雷相助就能够天下太平,若是给他们看到刚刚千洛穿越天雷平安无事的模样,不晓得会不会气到原地飙血。 千洛倒是自觉,落地的同时,将怀里的宿浅尘交给了司冥,同时闭上了眼睛,恢复成了原本孩童的模样。 司冥看着怀里毫发无伤的人儿,冰冷的眸才算是有了些温度。 闻声赶来的玄黄帝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地牢被劈成了一个巨坑,大张着嘴巴好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同样被雷声惊来的殿内弟子们,看着那面目全非,且还在不断冒出黑烟的地牢,吓得同样说不出话。 司冥在所有人的鸦雀无声之中,抱着宿浅尘欣然而去,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一夜,中央殿所有的弟子都在忙碌且心惊胆战之中度过,他们一边扑灭着燃烧在地牢附近的大火,一边又生怕那怪雷再次回来,将他们也一并劈成烟灰。 至于玄黄帝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就在中央殿地牢被劈片刻后,又有弟子来报,南方殿同样遭受到了雷劈。 眼下,中界五帝殿虽然还存在着,可真正意义上的帝却只有玄黄帝一人,对于其他帝殿的事宜,就算他不想管也无法置之不理。 宿浅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悄然来到了中央殿的地牢。 站在天雷留下的巨大凹深边缘,漆黑的眸平添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相对于上一次的生离死别,这一次,她明显冷静了太多,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那让人心惊的冰冷与拒绝所有人靠近的自闭。 她知道,这一次奶奶是真正离开了她,而她也掉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之中。 她从不曾想过,她所想拼命握住的亲情早已被冰冷的阴谋所填满。 宿浅尘并不清楚当年奶奶从中界到下界是去办什么事情,又去为谁办事情,但很明显,早在她穿越到真正的宿浅尘身上时,奶奶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另外一个人。 奶奶对她的了解似乎很多,可奶奶临死所隐藏的秘密却更多。 奶奶究竟是如何知道她并非曾经那个被害死的正主? 奶奶当初靠近她的原因是什么? 那句你就是你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 玄黄帝说过,当年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就是炎皇,但是奶奶却说,炎皇是为了报仇才杀了奶奶全家,甚至不惜追到下界去杀奶奶。 油然记得那次在万奴城见面,炎皇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她,很有可能说明,炎皇一早就知道一切。 只是…… 她想不通,奶奶究竟欠了炎皇什么,让炎皇能够如此仇恨?而奶奶更是不惜在知道炎皇的身份之后宁可偷梁换柱的囚禁真正的玄黄帝也要隐瞒炎皇的身份?若是炎皇当真憎恨奶奶至极,又为什么在奶奶回中界如此之久的时间内,没有再次报仇? 一只手,始终轻轻抚,摸在宿浅尘的发窝上,温柔的让人昏昏欲睡。 宿浅尘顺着那只手抬眼,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司冥,无声而又温暖。 “想问什么便问吧。”司冥知道,她心里积压着的疑问有很多。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才轻声询问,“那道雷是什么?” “天雷。” “为什么……?” “上面的那些老家伙总喜欢与旁人做契约,一旦有人毁约,便会惊动天雷。” 宿浅尘到这一刻才明白,奶奶应该是在为上界办事,而司冥所一直躲闪的人也应该在上界。 司冥看着再次沉默的人儿,无声地勾了勾唇,“还想问什么?”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在司冥微微诧异的注视下,她忽然转过了身,抬手抚,摸上了那美到精致的脸庞。 她到现在,也能够清晰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司冥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他被困在一处无人的荒地,若非是意外陨落的她无意闯进了那个阵法之中,他还不知道要在那里被困多久。 这么长的时间,司冥始终来去匆匆,虽然她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但她也清楚,能够让司冥所顾及的存在,一定是现在连她都无法应对的。 “怎么?”司冥的眼一直凝视在她的面颊上,所以他能够清楚的看见,她那双漆黑的眸从一点点从最初的困惑,变成了现在的坚定。 宿浅尘定定地看着他,“属于我的路,我会自己走下去,所有的谜团,我也终会找出它存在的原因,所以,哪怕我知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也绝不会再问你。” “何必让自己如此辛苦?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的答案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司冥挑眉,明知所有的答案就在眼前,却宁可舍近求远自己踏向荆棘的人,这世上除了他面前的人儿,似乎找不出第二个了。 宿浅尘凝视着他好看的眉眼,“给了我答案之后呢?是不是同样也会引来天雷?” 司冥毫不闪避地点头,“是。” 宿浅尘又问,“你不怕吗?” 司冥笑意盎然,慵懒至极,“有何可怕?”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这个笑容骄傲且高慢的男人,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从他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无所畏惧的,那日在合议峰之中,他更是强大到让所有帝惊恐到颤栗。 一个强大到连生死都无所畏惧的男人,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可这…… 并不是她想要的。 宿浅尘的手,学着他的样子,轻轻覆盖在了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我想要的是继续强大,我要能够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有朝一日可以有足够的实力,对那些想要将你抢走的人叫骂,‘滚开,这个男人是我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神秘的交易 这是宿浅尘第一次,毫不加以掩饰探路着自己的心声。 对于旁人来说,肯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很简单,可对于她这种习惯了静默的性子来说,眼下她这番的举动变化是巨大的。 可她便是如此,要么拒之门外,要么毫无保留。 既然认定了,便会勇往直前。 他可以不怕。 但她不能不怕。 她害怕再次失去。 尤其是他…… 远处,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听得无语凝噎,他跟随在司冥的身边不下数百年,而在这百年之中,碍于自家少主这一身毫无瑕疵的好皮囊,导致无论何时何地,自家少主的身边从不缺少桃花的纠缠。 扭捏羞涩的整日缠着他家少主的他见过。 胆大包天的直接堵在他家少主面前告白的他也经历过。 可能将一番表白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而又毫不加以掩饰的跟做报告似的,放眼这三界之中好像还真找不到第二人了。 沙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自肺腑地暗自感叹着,长小姐不愧是长小姐,就连表白心意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近处,司冥看着一脸正儿八经的宿浅尘,薄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伸手抚向她细致的小脸,大拇指轻扫过她的面颊。 他没有说话,但他宠溺的动作足以说明他收下了她全部的话。 宿浅尘在他饱满的指腹碰触到面颊的瞬间,心尖一颤,也正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已经不知道何时,将面前这个男人放在了心的最深处。 蓦地,她扬眉打掉了司冥摩挲在自己面颊上的手,于司冥诧异挑眉时,猛然反握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面颊上落在了一个轻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他的肌肤触碰起来远要比看起来更吸引人,白瓷一样的肌肤,意料之外的柔软且温暖。 司冥有一瞬间错愕,呆滞在她的突袭之中久久不曾回神。 这一夜,宿浅尘就这么靠在司冥的怀抱里,站在巨坑的边缘,静默着,凝神着,从子时到辰时,经历过一夜的沉淀,她眼中的哀伤才彻底被抚平。 不管赤丹帝是为了何种目的接近她的,在她的心里,赤丹帝始终是奶奶,因为她曾真实的感受到赤丹帝给予她的温暖。 司冥不闻不问,却也明白,她家的丫头这是在悼念,悼念赤丹帝给予了她最初的温暖,虽然,他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既然她喜欢,他便由着她,陪着她了。 “晓尘姑娘,玄黄帝请您速速前往南方殿。”不远处,弟子急促的轻唤声,打破了一夜的安逸。 “知道了。”宿浅尘收敛思绪,没有半分迟疑。 她很清楚玄黄帝并非是个没有分寸的人,能够在明知道她养伤期间还来打搅她,一定是有着什么着急的事情。 而就在宿浅尘朝着那弟子走去时,司冥的手轻轻抚,摸向了自己昨夜被亲过的面颊,哪怕是过了一夜,他却还能扬起薄唇,就连眼角都浮上了一抹笑意。 半晌过后,他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拉着她的手一同朝着殿外走去。 宿浅尘跟着司冥一起出了中央殿,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各个帝殿之中还残存着不少的弟子,只是眼下的局势,让那些弟子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整日徘徊在帝殿之外,生怕自己如同前往合议峰的弟子一般死无全尸。 一路往南方殿走去,随意可见那些流浪在外的弟子们,长时间的惊慌以及无处可归让他们形同乞丐,本是大好的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如同阑珊的老年人一般,蜷缩在中界的各处角落苟且度日。 宿浅尘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弟子脏兮兮的面颊,目光沉了沉。 南方殿依旧伫立在五帝殿的中央,可曾经那辉煌磅礴的大殿此刻却在漆黑的夜色中愈显寂寥。 宿浅尘和司冥刚一进殿,就看见四处被雷所劈的痕迹,曾经的辉煌百年的南方殿,早已沦为一片废墟,浓重的焦味铺面而来。 宿浅尘微微皱眉,如果说,天雷劈向赤丹帝是为了让她守口如瓶的话,那么劈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晓尘姑娘请随我来。”等在殿前的中央殿弟子匆匆迎了过来,在她的带领下,宿浅尘和司冥绕过南方殿的主殿,来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帝殿。 这帝殿修建在地下,位于南方殿主殿之后,两旁又有其他的寝殿所包裹,若非这场天雷劈开了它隐秘的大门,任何人都不会发觉它的存在。 宿浅尘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楼梯,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忽然腰间一紧,转瞬之间,她便是被揽紧了身旁那温暖的胸膛里。 领路的女弟子见此,羞涩的红了面颊,不敢多看的垂下了双眸。 与此同时,司冥搂着宿浅尘平稳落在了地下的寝殿之中。 在这个硕大的帝殿之中并没有居住的痕迹,放眼而望,空空如也,只有位于中间的一根巨大的柱子异常醒目,而在那柱子周围的地面上,可见一条条蜿蜒的深褐色痕迹。 宿浅尘只是一眼便肯定,那是血。 只是,她放眼朝着柱子周围的地面看去,这帝殿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而围绕着那中心的巨大圆柱蜿蜒的鲜血不下数百条! 也就是说,这些血迹的形成,起码需要几百条人命作为交换。 “很显然。”司冥的想法与宿浅尘的不谋而合,并抬手指了指大殿某一个角落。 宿浅尘顺势望去,果然,在那个角落里,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尸体,只是因为年代的久远,那些尸体早已变成了一具具面目狰狞的白骨。 正围着地面上蜿蜒着的血迹仔细观察着的玄黄帝,听闻见脚步声,当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司冥与宿浅尘时,不禁快步而来。 “晓尘姑娘你来的正好。”玄黄帝走到宿浅尘的身边,指着刚刚他观察过的那些血痕,为了能够平缓的将接下来的话讲述出来,他足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暂时压下了因震惊而狂跳的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是一个阵法,那些蜿蜒的血迹就是结界,而阵法中央所保护的就是那根柱子。” 宿浅尘微微皱眉,“什么样的阵法需要杀这么多的人?” “远古时期的一些邪术有很多与血祭有关,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够查到这个法阵的用途。”玄黄帝说的如此肯定,是因为在中央殿巨大的阵法藏书阁之中,网罗着百年之中三界所有的阵法。 宿浅尘点了点头,迈步朝着空殿中间那根巨大的柱子走去。 远远望去,那柱子上好像生长着一些奇怪的纹路,等她靠近了才看清,那些所谓的纹路都是一些雕刻上去的图腾。 在那些凹深的图腾图案之中,同样被鲜血所侵染,一个连着一个的古怪图腾,犹如一朵朵奇异盛开的花朵,随着巨大的主子盘旋而上。 宿浅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着那柱子伸出了手,可指尖不过是才刚轻轻触碰到柱子,她的眼前忽一阵的晕眩! 第五百五十七章 破碎的虚无空间 似有一股电流,穿宿浅尘她的肌肤,从她的指尖流窜进了她的身体。 顷刻之间,头似炸裂般的疼。 宿浅尘闷哼一声,失去平衡的身体开始摇晃,下意识地,她再次朝着柱子摸索了去,想要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她的掌心按向柱子的同时,一股怪力竟是朝着她吸附而来! 眼前是黑的,双耳是轰鸣的,原本叫嚣脑海之中的剧烈疼痛如同烧开了的水一般彻底倍看! ‘你以为他真的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这里本就不属于你,你跨界而来却还要多管闲事,天道轮回根本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控制的!’ ‘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因为所有的人将会因为你而彻底被抹去!’ 耳边,一声接一声毫无头绪的声音交杂而起,那些声音有男有女,冰冷刺耳,讥讽异常。 宿浅尘不知道这些声音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这些声音究竟是出自谁的口,她现在只知道她无法摆脱! 无论她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反抗,都挣脱不开这混杂的枷锁! 头,仍旧在疼着,可是她杂乱的脑海里却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完整的场景。 那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地方,残戈断剑横于大地,入目皆荒凉。 满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的荒芜,没有一点生机。 她赤,裸着双脚站在这片荒地的中央,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弥漫于鼻息,鲜红粘稠的血液浸泡在脚下。 有什么东西从耳边呼啸而起,她循声而望,忽见逆流的海水如巨大的墙壁般卷起阵阵巨浪,如同四面密不透风的墙一点点将四周所笼罩,所吞噬…… “浅浅,回来。”熟悉的声音穿破了脑海之中的画面,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仿佛有一股同样大的力量与那个吸附着她的力量所抗衡着。 最终,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不见。 宿浅尘陷入进了那个熟悉且有安全的怀抱之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积压许多的胸腔因剧烈的呼吸而快速起伏着,一直到她看见那双晴如空,深如海的蓝眸,才终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司冥……”沙哑的声音,几近碎裂。 “没事了。”司冥将她搂在怀中,俯身将她所笼罩。 看似轻柔的动作,实则带着玉石俱焚一般的执着和霸道。 宿浅尘依偎在他的怀里,再次看向面前那巨大的柱子,姣好的眉紧皱着。 如果说刚刚那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可若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她却对所见到的一切如此陌生? “以邪术设下的法阵大部分都不稳定且不受控制,一旦被阵法卷入其中,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没想在经历过天雷之后,这法阵竟还能如此能力。”玄黄帝惊叹着。 “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司冥将怀里的宿浅尘打横抱起,语落的同时已消失在了地殿。 玄黄帝不敢耽搁,马上命令所有的弟子从这里出去,且立即将这里封闭,并亲自凝聚出灵法,在这里设下了一个法阵,防止有其他的弟子会误入其中。 他刚刚没有说的是,以邪术设下的法阵往往连接着虚无且破碎的空间,常人被吸附进去,根本不可能有挣扎的机会,更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可是就在刚刚,他不但亲眼看见宿浅尘能够与那法阵所抗衡,那个男人更是强大到仅凭一己之力便是将宿浅尘从法阵拉到了现实! 原本,他以为她和他已经足够强大。 没想到,她和他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司冥抱着怀里轻到几乎快要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瘦小人儿,缓步行走在夜色之中,瞬移虽快,可还没突破五级灵王的宿浅尘却很难吃得消,最主要的是,他倒是很喜欢与她慢步的惬意。 只是没想到,才刚出了南方殿,宿浅尘便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我想去看看我师父。” 司冥并不阻止,只是包容道,“我陪你。”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她知道司冥担心着她的身体,不过她远要比他所想的强大,况且有些话,在没有得到楚柳的认可前,她觉得她没有资格让其他的人知道。 “好。”如果说刚刚的司冥是包容的,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纵容的,纵容到连理由都没有。 “不过我想你帮个忙。” “什么?” “……” 片刻后,宿浅尘是离开了,司冥却如同石化一般地停在了原地。 一直等宿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南方殿的门外,隐藏在暗处的沙华才落定在了司冥的身后。 “少主,还是让属下等吧。” 虽然说长小姐所谓的那个忙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个人都能够完美完成的,但他家少主可是身边从不缺服侍的人。 再者,别看他家少主平时慵懒无害,其实那都是表面到不能再表面的现象,实则他家少主完全是那种从不曾为别人办事,从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 虽然! 他家少主对长小姐是个例外,但也不过就是从以前的一类变成了现在的两类而已。 一类是宿浅尘,一类是所有人。 所以,让一个养尊处优到从不曾为旁人办事,从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帮忙,这种事情沙华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异常。 “无需,难得浅浅主动开口。”司冥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沙华见此,不敢再多说,同时也不敢离开,只得认命地站在司冥的身后,跟着他一起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喝着凉风。 与其它动荡不堪的帝殿相比,北方殿的宁静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的珍贵。 那些从其他帝殿出来的弟子们,徘徊在北方殿的门外迟迟不肯离开,曾经如同所有人一样嘲笑着这个与世无争的帝殿的他们,宁肯死都不愿意被这个帝殿所选的他们,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如同落水狗一般的恳求着这个帝殿的收留。 宿浅尘掠过这些委身在殿外的弟子们,迈步走进了帝殿,只是刚一迈过门槛,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足能容纳四个人的木桌。 宿浅尘不费余力地抓住桌子,一个旋身,平稳站定在了原地,就看见元修屁颠颠地从鸡舍探出了脑袋。 见是宿浅尘,元修当即惊喜地对着阁楼的方向喊道,“柳师姐莫要再扔了撒,是晓尘娃,晓尘娃回来了撒!” “砰!”紧闭着的窗棂猛地被推开,一抹红色的身影直接从窗户飞跃而出,几乎是在元修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然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楚柳依旧是风情万种的,只是在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宿浅尘之后,还没等说话,那双妩媚的眼睛便是先红了起来。 “你还知道死回来么?”楚柳说着,抬手便要打。 元修吓得赶忙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柳师姐要不得,要不得,晓尘娃儿要是身上有伤啥的,根本经不住你的拳头撒。” 楚柳一愣,这才发现面前那原本就瘦小的人儿似乎更为清瘦了。 心中一酸,眼睛便是更红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情之请 “让我们进去!” “为什么她能进去,却不让我们进去?” “放我们进去!” 那些徘徊在殿外的各殿弟子们,再次推搡起了殿门,并不知道宿浅尘身份的他们,只当宿浅尘与他们一般,是从其他帝殿流浪而来的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宿浅尘刚一进门便凭空飞来桌子的原因。 这段时间楚柳和元修被那些弟子闹得烦不胜烦,元修是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几层,都阻挠不住那些想要冲进来的弟子,最后还是楚柳出面见一个打一个,才让那些弟子畏惧在门外不敢再轻易踏入半步。 只是眼下,楚柳一心都系在宿浅尘身上,根本没空理会那些砸门的弟子,索性直接拉着宿浅尘上了楼,将烂摊子丢给了元修。 楚柳拉着宿浅尘刚一进门,便猛地将拥抱住了宿浅尘那清瘦的身体。 原来,在宿浅尘养伤的那段期间,玄黄帝曾亲自登门造访过。 曾经的玄黄帝与楚柳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也可以说,在中界,楚柳算是玄黄帝唯一的一个朋友,本来玄黄帝是打算来看望楚柳的,没想到两个人一经细聊,便是说起了宿浅尘。 在得知楚柳是宿浅尘师父之后,玄黄帝才算是明白为什么宿浅尘会在合议殿之中忽然改变了主意,而他,也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楚柳。 “你怎么那么傻。”楚柳搂着怀中这个清瘦的小人儿,心都在颤抖着,她从来没想过还有人愿意为了她颠覆一切。 “我的师父,无人能欺。”宿浅尘安然站在楚柳的面前,轻缓的声音充满着不容置疑与动摇的力量。 “噗嗤……”楚柳在笑,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争相涌出了眼眶。 “真是个傻丫头呐。” 楚柳松开手臂,拉着宿浅尘坐在了凳子上,在眼泪洗刷下的笑容是从不曾有过的明媚,只是她那一双通红的眼睛,却仍旧灰蒙蒙一片,仿佛永远都蒙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吹不散也擦不掉。 “从失去了那个人开始,我的人生究竟如何,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有的时候我甚至庆幸我身上的红颜枯骨,因为只有在毒发的时候,我才觉得我并非是一个人,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因此,我才有理由继续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 楚柳好在笑着,只是那笑容却填满了凄凉,“小不点,你说多可笑,下界的人为了长生不老,挤破了脑袋的想要突破等级,可谁又知道,真正的长生不老永远都要与独孤并存……” “也许,那个人并没有死。”宿浅尘忽然开口。 “你,你说什么?”楚柳脸上的表情瞬时凝固。 “我在下界的时候,曾拜过一个人当师父,那个人是六级灵贤,蓝灵傍身,脾气不好,出口成脏,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与元修师叔很像,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本就是中界人,因为某些事情而去了下界,只是后来他对中界的事情闭口不谈,我便没有再问。”宿浅尘平静地讲述着她与君语封相知相识的一切。 若是旁人听了,可能不过只当成一个故事,可是楚柳却沉浸在其中久久不曾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柳才颤了颤红唇,“他,他叫什么?” “君语封。”宿浅尘如实相告。 楚柳笑了,只是这笑远比哭还要难看。 正是如此让宿浅尘知道,她猜对了。 也许,她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楚柳,对于楚柳来说是残忍的,但无论如何的残忍,总好过楚柳这般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来得好。 无论是恨还是怨,起码,还有一个期盼,不是吗? “他就在下界的灵虚无极门派,若是你想要去找他,随时可以动身,不过师父放心,不管你愿还是不愿再见到他,我都不会与他说任何。”宿浅尘并不知道君语封为什么不回中界,甚至是这么多年都不着楚柳,也许,很多事情,只有当局者才清楚,所以她将这个主动权留给了楚柳。 楚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于宿浅尘的话,她没有任何的表示,不过她那双早已心如死灰的眼睛,却终于拨开了云雾。 “我今日来,还有两件事情相求。”宿浅尘再次开口,楚柳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办正经事了。 “你说。”楚柳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 楚柳早已想过,无论宿浅尘有任何事情相求,只要是她能够办到的,她一定会全力以赴,只是她没想到,宿浅尘接下来所说的话,震得她甚至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 另一边,终于忙完了南方殿所有事宜的玄黄帝,满身疲惫地走出了帝殿。 虽说是累,但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早在两个时辰前,玄臻后便是派人来知会,说是早上与他一起用膳。 想着马上就能回到中央殿见到玄臻后,玄黄帝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许,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刚迈出南方殿的门槛,就看见一抹欣长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的夜色之中。 “尊上怎么会在这里?还真是好巧。”玄黄帝本着以下敬上的心态,本事想着打一个招呼就离开的,因为对司冥还算是熟悉的他深知,这个看似慵懒无害的男人,实则淡漠冷傲的很,别说是与旁人说话,就是连正眼看人都不可能。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披着夜色的司冥不但缓缓转身,更是在看向他时,薄唇轻动的道,“不巧,我在等你。”!! 玄黄帝浑身一颤,惊讶的程度不亚于被雷劈。 “尊上说笑了……”他何德何能能请得动这尊大佛等他? “走吧。”司冥没有继续与他说话的意思,收回目光的同时,当先迈出了步伐。 “……”玄黄帝看着那抹走在前面的身影,悲催地想哭,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只能认命地跟上了司冥的脚步。 让佳人等,大不了他回去赔罪就是了。 但若是惹毛了这尊美佛,自己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给他杀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不情之请(二) 玄黄帝从来没有想到,在三百年之后,自己还能有幸看见这个有着鬼斧神工雕刻一般五官的男人,并且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一起相伴而行。 “三百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司冥的声音忽然响起。 玄黄帝惊得一愣,好半晌才轻声道,“历历在目。” 三百年前,这个男人只身来到中界,整个中界都因为他而震撼,若非那个时候……恐怕现在早已没有所谓的中界了吧。 “嗯,没想到你的记性还不错。”司冥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 玄黄帝无声苦笑,如他们这些在中界存活了这么久的人,谁也不会忘记三百年前的事情,更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及他的那一双三界之中绝无仅有的蓝眸。 只是于三百年前还只能远远仰望着这个男人的他,并不清楚,三百年前究竟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和那些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个男人最终从三界消失,且近百年之中下落不明。 “可是,我想让你忘记,怎么办?”走在前面的司冥,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蓝眸再次落定在了玄黄帝的身上,寸寸寒光从那双湛蓝的眸凝聚而上,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冰冻,彻骨的寒意登时席卷玄黄帝周身,让他犹如身在冰窖之中。 只是一瞬间,玄黄帝便了然,哪怕距离上一次相见以过了百年的时间,哪怕时过境迁,这个男人的危险依旧犹如当年。 他可以在谈笑风生之余杀人于无形! 他更可以在漫不经心之中,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获取上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性命! 玄黄帝能够清楚的感觉,有一股无形无色的气息从他的脚底环绕而上,随着那气息的生疼,他的身体也逐渐被冻结被吞噬。 “尊上且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在冰冷凝固心脏之前,他郑重其事地开口保证。 司冥满意颔首,“很好。” 顷刻之间,冻结消失。 玄黄帝猛地单膝跪地,抬手死死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 冷汗,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他知道,再晚一秒,他可能就彻底消失在这三界之中了。 司冥转身继续前行,足以让世间万物窒息的杀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黄帝深呼一口气,起身跟上,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在心里,玄黄帝不住地暗想着,他若是没有记错,想当年在这个男人身边,同样站着一个人,而现在这个男人警告他的保守如瓶,是仍旧对那个人的亏欠?还是对现在宿浅尘的认真与专一? 从南方殿到北方殿的距离并不远,可这一路玄黄帝却走得异常漫长且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抵达了北方殿,才刚一进门,迎面便飞来了一个茶壶。 “这事儿爱找谁找谁去,反正老娘不干!”紧接着,楚柳大嗓门的叫骂声就响起在了二楼。 然后,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茶杯,桌椅,板凳,争先恐后地从破了大洞的窗棂纷纷扔了出来,如同下雨般的让人应接不暇。 好在无论是司冥还是玄黄帝都伸手灵敏,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还没进门就被砸烂了。 “柳师姐,别扔了撒,再扔下去你那屋屋里就只剩下床了撒!”元修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了个脑袋,正忙着做新武器的他连院子里站着的俩人都没看清楚呢,就又扭头继续钻研了。 好在玄黄帝深知楚柳的火爆脾气,倒是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再看看永远走在他前面的司冥,已然事不关己地进了帝殿。 不过司冥抵达了二楼之后,只是站向了一旁的走廊,转身朝着窗外望去,似并没有进门的打算。 玄黄帝等了半晌,见这尊美佛当真没有一丁点进去的意思,这才硬着头皮自己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楚柳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双手掐腰,咬牙切齿,显然被气得不轻,再看看宿浅尘,坐在房间内唯一仅剩的一张椅子上,淡然地喝着手中的茶水,虽谈不上悠然自得,但和楚柳那愤怒的模样绝对是两个极端。 “行啊!你还真敢来!”正无从发泄愤怒的楚柳看见站在门口的玄黄帝,怒极反笑。 玄黄帝默然,有美佛坐镇,别说是这里了,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没得选择。 “你来得正好,你究竟是如何给我家小不点洗脑的?让我家小不点让我去帮你做事。”楚柳一个闪身落在了玄黄帝的身边,伸手将他拎进了屋。 玄黄帝看了看楚柳,又看了看宿浅尘,一脸茫然。 “我想让你接管其他帝殿剩下的那些弟子,并请了我师父和元修师叔帮你一起教导他们。”宿浅尘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清淡。 玄黄帝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说的是这件事情,最近他在各个帝殿的附近,确实能看见那些残存的弟子,前段时间还有想要混进中央殿的,细说起来也是着实让他头疼。 “那些弟子一直受其他帝殿的教导,难免有所偏激或者误入歧途,不过他们的本质并不坏,不然也不会在群龙无首的时候选择流浪,而不是继续发起事端。”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五帝殿是维持中界一方平衡的存在,如果这个平衡打破了,后果是所有人都不清楚的,与其让所有人都陷入未知的忧心之中,不如将那些弟子统一起来,将残存的所有帝殿变成一个完整的帝殿。” “所以你就将你师父我给卖了?”楚柳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爱上的男人是个白眼狼,现在就连徒弟也成了个喂不熟的。 宿浅尘平声道,“烦恼,是需要有闲暇的。” 楚柳愕然,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闭上红唇沉默了。 是啊,于她来说,忙碌远要比浑浑度日来的好,尤其是在她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去找那个男人之前。 她的小徒弟,看似不过问,却早已将一切为她安排妥当,她知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前往下界,索性就让她在中界忙碌起来,借此阻断她的胡思乱想,在忙碌中消耗掉这让她纠结的光阴。 第五百六十章 五帝殿的统一 相对于楚柳的沉默,玄黄帝则是更为震惊。 他震惊的是面前这个少女的八面玲珑,未雨绸缪。 这一刻,玄黄帝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面庞还稚嫩的少女,有着一颗雄才大略的心,不愧是统一的下界缔造出六国的女帝,果然不同凡响。 房间的烛火一直摇曳着,一直委身在殿外的各个帝殿的弟子们并不知道,就是在这么一座最破的帝殿内,在经历了漫长的两个时辰之后,中界的五帝殿彻底宣告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帝殿——五合殿。 走廊上,司冥静站在窗前,微微扬起的面颊始终凝望着无尽的夜空,湛蓝的眸有一瞬间飘忽,仿佛望到了一个极其久远的空间,眸底深处绽放出从未曾有过的愧疚与眷恋。 “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身侧。 司冥侧过面颊,眼中的那抹绚丽还未曾完全消退,将他那双蓝眸晕染出了一道如彩虹一般虚幻的美丽。 宿浅尘从不曾见过司冥露出这样的情绪,如此的疼痛,如此的怜惜,又满是那无能为力的哀伤。 “谈好了?”只是瞬间,司冥眼中的一切思绪消失,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看似慵懒却危险的自己。 宿浅尘点了点头。 “那便回去吧。”司冥说着,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交叉而握。 寂静的夜,两个人就这样相依相偎地慢慢前行着。 那缠绕在一起的手指,说不清是她将凉意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还是他将温暖包裹在了她的周身。 宿浅尘并没有追问司冥,刚刚他眼里的那无能为力的绚丽究竟是为谁绽放,他不说,她便默然,是信任同时也是尊重,就好像他对她那无条件的纵容一般。 ………… 五合殿的诞生,在中界引起了不小的震荡,无论是玄黄帝亦或是楚柳,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就连招收弟子的条件都简单明了。 不论曾经所属那个帝殿的弟子,不论这些弟子的等级,只要想留下的,统统都要。 那些迷茫在中界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各帝殿弟子们,在冷然听见这一消息时,均是震惊的呆若木鸡,不过很快,他们便相拥而泣,争先恐后地赶往曾经的中央殿,现在的五合殿。 不得不说,这次招收弟子的效率还是肉眼可见的,一时间,原本中央殿弟子的数目翻了以前的十几倍,而曾经那些被流浪弟子们委身的各个帝殿门口,如今早已空空如也。 玄黄帝仍旧是五合殿的主帝,而楚柳则成为了帝殿的副帝,最可悲的就要数元修了,毫不知情的他被迷迷瞪瞪的拉到了中央殿,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被扣上了帝殿三把手的帽子,导致现在殿内的弟子谁见了他都要恭敬地喊一声“师叔”。 元修很悲催,元修很郁闷。 曾经送一个师侄见面礼的他,就差点倾家荡产,现在这师侄的数量比他养的老母鸡还多,这哪里是要他的命,根本就是要他去卖肾的节奏啊! 时间有条不紊的流逝着,一切渐渐步入正轨,某三只身上的反噬也在逐渐消退着。 这日,宿浅尘从司冥那里得到了九子最后三人的血,迫不及待的将小白召唤出来,顺势也将穷鸟一并唤出放风。 团团和桃桃听闻小白晋级,也是分分跑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宿浅尘的屋门外挤满了各种非人类,好不热闹。 在所有兽类的见证下,小白十分嫌弃地喝下了三个小瓷瓶里的血,瞬间,一抹青光笼罩于周身。 那青光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在小白的周身愈演愈烈的燃烧着。 随着小白一声仰天怒吼,“砰!”的一生青光炸裂,如同无数萤火虫一般飘散于四周。 荧光的照耀下,小白身上的绒毛已由绿变为了青,就连每一个关节处都缭绕着一个个青色的光圈,位于背后的一双翅膀闪烁着莹莹光芒,不过是轻轻一抖动,便好似有无数萤火虫从天而降。 宿浅尘看着威风凛凛的小白,更多的则是沉思着它脖子上所佩戴的无暇石,那东西虽说已被何君乙铸完了属性,可眼下似乎并没有因为小白的升级而有所反应,看样子还要等到实战的时候再看了。 而就在宿浅尘看着小白沉思的时候,其他的几个兽,好几双眼睛,也同样在小白的身上徘徊着。 ‘据本宝宝夜观天象,除了换了个颜色,好像没啥本质上的区别。’桃桃歪着巴掌大小的白毛脑袋,狐狸眼满是失望。 ‘对于它来说,这个变化已经差不多了,不然你还指望着它会打鸣?’穷鸟合着一双翅膀,站定在某处昂首挺胸,傲娇依旧。 “吱吱吱……” ‘伦家觉得挺威风的咩。’团团倒是显得很兴奋,盯着小白的两只豆眼直放光。 喵呜舔了舔爪子,‘你一个肉丸子懂个球?你看看那翅膀……’ 缓缓而来的千洛接话道,“好丑。” 原本颇为自豪的小白,彻底被这些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打击的心灰意冷,玻璃心四起的它直接跳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张着那张巨大无比的嘴,说什么都要降级。 闭着眼睛的千洛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疑惑,“只听说过升级的,降级一说……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以为老子想?还不都是被你们这些不懂得审美的给闹的?’小白郁闷的想挠墙。 千洛面对小白的咆哮,静默了半晌,忽赤着一双小脚丫,颠颠地走到了小白的身边,摸了摸小白身上的青色绒毛,一脸的节哀顺便。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小白,这下子彻底被摸炸毛了。 ‘降级!必须降级!’ 宿浅尘唇角抽了抽,忽然觉得头有些疼。 “晓尘姑娘不好了,玄黄帝让您速速前往西侧寝殿!”一名女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面色异常焦急。 “出了什么事?”宿浅尘黑眸渐沉,西侧寝殿是某三只所居住的地方。 女弟子纠结了半晌,才吭哧道,“听,听说是,是苏,苏公子闹着要自杀……” 第五百六十一章 越活越回去了 站定在门口的一众非人类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桃桃,下巴险些砸在爪子上。 它们认识某三只这么久,一致认为当中的苏扶属于心最大的,可眼下就是这个心大到能装下整个三界的人闹自杀…… 怎么的,是吃饱了撑着了?还是没事太闲得慌了? 然而,就在一群兽类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宿浅尘俨然变成了一道青光,直朝着西侧的寝殿飞跃而去。 此时的西侧寝殿,外面看着倒是与平常无疑,毕竟自从某三只搬到这里养病开始,玄黄帝便下令不准许殿内弟子进入,所以眼下路过殿外的弟子们,并不知道这座看似风平浪静的寝殿,里面早已闹得不可开交且人仰马翻。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真的下刀了!”寝殿的院子里,苏扶红着一双眼睛,一手搂着玄臻后的脖子,一手举着匕首逼迫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已然戳破了肌肤,渗出刺目的鲜血。 “苏扶,你别乱来,你先放了玄臻后。”容隐尽量安慰着。 “娘了个球的,你有种把人给放了,绑个娘们壮胆算什么本事?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骚的慌!”安庭气得火冒三丈,跳脚大骂。 眼下他们确实是可以下地走路,也可以活动四肢了,但却还无法凝聚灵法,这也是为什么苏扶能如此有恃无恐大闹的原因。 “我要是把师娘放了,你,你们就让我死?”苏扶警惕的讨价还价着。 “你大爷的,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过有人绑架人质是为了跑路的,这绑架人质为了自杀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听说。 别说是安庭气得七窍生烟,就连最为沉稳的容隐都气到了无语,如果他们现在能凝聚出灵法,他们真的很想将苏扶按在地上剥皮抽筋! “苏扶,不管如何,你师娘是无辜的,你先把你师娘放了,至于你的事情,我们慢慢谈。”玄黄帝看着吓白了脸的玄臻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是碍于苏扶是自己的徒弟,又心软他大病初愈,再加上宿浅尘的面子摆在那里,他实在是下不去手硬抢。 “师父,我真的不想伤害师娘,求求你们不要再问了,让我死,只要你们让我死,我马上放了师娘。”苏扶一脸的哀求。 “原因呢?你总要有个原因吧?”玄黄帝询问着。 “原,原因……”苏扶于纠结之中陷入了沉默,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巧此时,一道青光穿梭进院子。 玄黄帝看着总算赶来的宿浅尘,简直是热泪盈眶,“晓尘姑娘,这……” “交给我。”没等玄黄帝把话说完,宿浅尘直接打断。 玄黄帝终于松了口气,后退地站在了一旁。 宿浅尘抬眼,朝着苏扶看去,“三个数,把人放了。” 语气之冷,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小尘尘,你听我说,不是我……” “一。” “小尘尘,你倒是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成心抓师娘的,我是……” “二。” “小尘尘,你就听我说一句,一句就行……” “三。” 宿浅尘的话音一落地,前脚还在垂死挣扎的苏扶,瞬间松开了箍紧在玄臻后脖颈上的手臂,速度之快,动作之麻利。 受到了不小惊吓的玄臻后扑进了玄黄帝的怀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虽谈不上哭,却也吓得脸色惨白。 玄黄帝知道,既然宿浅尘来了,他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索性对着宿浅尘示意了一下,当先搀扶着玄臻后出了寝殿。 苏扶趁机,猛地闭上了眼睛,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戳向了自己的脖颈。 “苏扶!” “你真疯了你?!” 安庭和容隐吓得当即冷汗直流。 青光乍现,不过是一秒就闪现在了苏扶的身后。 “啪嗒!”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心赴死的苏扶,看着地上的匕首,身体一晃,颓然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就是想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们才要问你为什么!”安庭和容隐冲到苏扶的面前,看着他那好像还挺不乐意的德行,简直气到颤抖。 安庭哆嗦着嘴皮子,“要不是小白脸动作快,你这会都去阎王殿报道了!你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苏扶不但没有半分愧疚,反倒大吼道,“我不用你们管,我就是想死,我就是不想活了,你们管我做什么?我……” “啪!” 话还说完,脸便是骤然一疼。 苏扶怒瞪着转头,却在对视上宿浅尘那一双沉静的黑眸时,瞬间蔫吧了。 然而,宿浅尘的巴掌却还在继续。 并不曾凝聚灵法,更不用任何招式的她,只用一只手,一个巴掌,对着苏扶的脸一直的打,不停歇地打。 “啪啪啪……啪啪啪……” 脆亮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纷然而落的巴掌一下接着一下。 半刻钟后,宿浅尘停了手,苏扶也被打成了猪头苏,安庭和容隐看着那肿到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的苏扶,饶是再怒火中烧也彻底烧不起来了。 “将他捆上,五天之后再松开。”宿浅尘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寝殿。 安庭看向容隐,“这个绑着苏扶我能理解,不过这个五天我貌似不是很懂啊……” 容隐摊了摊手,“我也不懂。” 安庭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那我就安心了,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傻没听懂呢。” 在宿浅尘的吩咐下,安庭和容隐当真将苏扶绑了起来,吃饭的时候轮流喂,上茅厕的时候轮流陪,不知道苏扶是知道挣扎也没有用,还是真的想开了,反正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彻底消停了。 五天之后,五合殿彻底步入了正规化,那些被临时收入殿中的弟子,进行了一次殿内比试,在所有弟子的见证下,有能力者成为了正式弟子,其他的则是继续当实习弟子。 不过与曾经的五帝殿不同,五合殿以后的每一年,帝殿内都会有正式的考核,只要通过考核,就能够升为正式弟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第二个请求 五合殿的公平化,让那些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各帝殿弟子彻底放下了戒心,全身心地融入了新的帝殿之中。 当天晚上,殿内大设宴席,玄黄帝携着玄臻后一同出席,五合殿内灯火通明,殿内弟子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这举殿欢庆的夜晚,有一个清瘦的身影悄然离席,闪躲掉所有人的视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五合殿内东侧的寝殿里,楚柳正趴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正殿的热闹场景,听闻到身后的开门声,原本轻松的目光凭空增添了几分沉重。 “师父,我来履行第二个请求了。”宿浅尘站定在楚柳的身后,声音轻缓却没有半分犹豫。 “你真的想好了?”楚柳转回身,慎重地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点了点头。 楚柳无奈,只得将宿浅尘引到自己的床榻上,却在宿浅尘从怀里拿出丹药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青筋暴起的力道,凝着浓浓的后怕。 那日宿浅尘前来找她,所有人都以为,宿浅尘让她参与五殿合并是第二个请求,其实那不过是第三个请求而已。 而宿浅尘的第二个请求,早在司冥与玄黄帝来之前就已经说得明白,她要用药物让自己进入假死的状态,从而前往幽灵界,将十七的魂魄带回来,而在这期间,她需要楚柳照看好她的身体。 “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楚柳握着那纤细的手腕不愿放开。 “一半一半。”宿浅尘如实道。 “那你还敢?” “不敢,就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了。” 宿浅尘趁着楚柳呆愣时,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的将丹药吞进了口中,然后拿出自己的银针包,趁着自己意识还清晰的时候,快速地将银针插,入在自己的身体上,封住了体内所有流通的大穴。 待做完了这一切,她便安心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暂时凝固。 楚柳担忧地守在一旁,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眼下小心谨慎地连眼睛都不敢眨。 宿浅尘的这味药来的异常凶猛,几乎是在她服用下丹药的同时,她体内的血液便开始凝固,而灵法静止流动带来的阵痛,让她的身体开始痉挛。 “小不点,你不要吓我啊!小不点!”楚柳瞧着木床上不住抽搐的宿浅尘,吓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又瞬时被冻得松开了。 只见宿浅尘的手心,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碴,那冰碴好似有生命一般,从她的双手一路蜿蜒,冻结着她的手臂,她的双腿,乃至她的胸口…… 然而,逐渐被寒冰所覆盖着的宿浅尘并不安稳,她的身体还在抽搐抖动着,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寒冰,冻结了宿浅尘的大部分的身体,就连跳动的心脏也开始变得迟缓,但宿浅尘的意识却异常清晰,她能够感受到寒冰如刺一般扎进她的五脏六腑,那锥心的疼让她恶心的想吐。 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抓住她的灵魂,不让她的灵魂从肉体之中抽离出来。 渐渐的,宿浅尘感觉到了胸口的灼热,正是那股灼热驱散着想要将她彻底包裹的寒冰,让她无法进入假死状态。 宿浅尘蓦地响起,在她的胸口揣着的是日月合,欢轮的碎片!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魔君的碎片会对她的灵魂剥离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小不点你等我,等我!”语落的同时,楚柳已经化成一道紫光从窗棂飞跃出去,她并不知道宿浅尘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很清楚,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宿浅尘。 正殿外,仍旧在狂欢着,正殿内,一如既往的安静。 玄黄帝为了给五花大绑的苏扶留颜面,特意将所有的弟子安排在了殿外,只将某三只留在了殿内。 按理来说,某三只在一起厮混了这么多年,就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也不见得会冷清到哪里去,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在殿内,还有一尊美佛坐镇。 今天,是苏扶被捆的第五天,按照宿浅尘的交代,今日应该给苏扶松绑了,只是安庭和容隐害怕苏扶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索性请来了救兵,在宿浅尘的同意下,将美佛般进了殿内。 不得不说,在司冥的坐镇下,不但被解开绳子的苏扶很消停,就连安庭和容隐也同样吃喝的小心翼翼。 对比着外面的锣鼓喧天,欢歌笑语,安庭和容隐的心都在流血,他们这哪里是在欢庆,根本就是在出丧好吗? 苏扶趁着安庭和容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一根筷子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他记得以前好像听别人说过,将筷子直接穿透耳膜,也是可以死的。 司冥将苏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扬起眉梢,虽然,他从不屑管闲事,但既然他家丫头提前有交代,他总不能让她失望才是。 然而,就在他指尖簇起一抹白雾般灵法的同时,幻化成紫光的楚柳直接从殿外流蹿而来。 “不好了!小不点出事了!” 楚柳的话,是对着司冥说的,不过在她话音响起的那一刻,某三只也同时跟着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容隐当先拧眉。 “小白脸不是说去找你喝酒了么?”安庭诧异。 “小不点想要去幽灵界,擅自服用了丹药,用银针封闭了自己的穴道,可我总觉得好像不对劲儿……” 楚柳的话,将殿内的四个人震惊的集体呆愣,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宿浅尘如此冒险前往幽灵界的理由。 “啪嗒!” 藏在袖子里的筷子掉落在地,苏扶不自杀了,苏扶僵住了。 “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楚柳看向原本坐在后面的司冥,可等她转回身的时候,才看见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一股无形的寒风从殿内直蹿向了殿外,所到之处,桌椅崩塌,盘裂杯碎,原本还在欢庆着的弟子们被接连掀翻在地。 一时间,惊呼声,惨叫声,碎裂崩塌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情此景,就连玄黄帝都吓得白了脸色,不过他却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不敢擅自靠近。 “帝下不去阻止么?”玄臻后被那寒风的凉气冻得浑身颤抖。 “阻止不了,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尊上的怒火。”玄黄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举远而又惊颤的恐惧。 三百年前,那个男人也曾如今日这般浑身炎凉,满身杀戮,而中界,险些在他的暴怒中化为乌有!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司冥的暴虐 宿浅尘觉得自己正在寒冰与烈火之中反复的煎熬着,她千算万算,却将日月合,欢轮的碎片漏掉了。 其实,就算她提前知道日月合,欢轮的碎片会吸附她的灵魂,她也无可奈何,她并非中界人,没有中界的气息,若是一旦将日月合,欢轮的碎片拿出去,她将会引起中界的动荡。 身体已然冻结,只有胸口处灼热的刺痛着,而正是如此,宿浅尘才无法彻底陷入假死状态。 她并不知道如此下去的后果会是什么,但在这一刻,她却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并非孤单一人。 “砰!” 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司冥一个闪身站定在了床榻边,看着那被寒冰冻结的面庞,如卷了狂暴风雪一般的森然冷眸,才终缓缓转柔。 “别怕,有我在。”司冥轻哄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柔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冰封状态下,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的宿浅尘,只能透过覆盖在眼睛上的冰层,模糊地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 不知何时,门口站满了人,楚柳,元修,玄黄帝,玄臻后。 而殿内的弟子们,顾不得自己周身的疼痛,纷纷拥挤在殿门外,既震惊又八卦着。 能将五合殿所有身份尊贵的元老们全部搬来杵在门外,那门里面的人身份究竟是要有多尊贵啊! 屋内,司冥不受任何人的打搅,他将灵法化为利刃,穿插过自己的掌心,在献血涌出的同时,将掌心按在了宿浅尘的胸口上。 他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也缓解了她胸口的炽热。 渐渐地,宿浅尘的意识开始模糊,有一瞬间她掉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是彻底苏醒。 只是这一次,她并非是在体内醒来,而是在体外。 灵魂在除去幽灵界之外的地方是没有任何重力的,宿浅尘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正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腾空而起。 下意识地,她伸手想要抓住司冥的手腕,可那虚无到几乎透明的手,却是直接从司冥的身体穿透了过去。 明明触碰不到,司冥却好似有所感应地回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睨视而来。 “我等你回来。”没有挽留,没有责备,更没有一丝怒气,他就那样以舒缓的语气,给予了她刻骨的温柔。 宿浅尘明知他看不见此刻变成灵魂的自己,却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凝望着他那如画的眉眼,最终缓缓飘出了窗外。 司冥一直望着窗棂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眼中布满的温柔却渐渐崩现出了丝丝裂痕,当所有的温柔全部脱落于蓝眸,一抹脆弱的绝望从眼底蔓延溢出。 曾几何时,他也这般等待着一个人,没有期限,毫无期盼,所以,每一次,在他离去时,他都会选择先行离开,甚至是不告而别,因为强大如斯的他也会害怕失去,害怕等待。 在没有期限的时间里,盲目去等待着什么,那种痛苦是无止尽的。 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如了她意。 这是他的纵容,也是他的亏欠。 屋内,安静的让人压抑。 玄黄帝看着那坐在床榻边的身影,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三百年后,竟然有人能让尊上如此疼宠深爱,甚至是无条件的纵容。 “我说柳师姐撒,这究竟是要多宠溺,才能做到如此的放任?”元修悄悄戳了戳身边的楚柳。 楚柳扫了他一眼,“连你都看出来了?” “这不是废话撒。”就好比他养的老母鸡,只有疼着,宠着,才能在明知道它要跑出去的时候怕它磕着碰着主动将栅栏打开,若是不疼不宠,还开啥子门?直接掰折翅膀,打断双腿,抓回来炖汤! “小叔父!”整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在众人的狐疑下,只见安庭和容隐架着苏扶走了进来。 当着司冥的面,安庭和容隐重重将苏扶扔在了地上。 苏扶重摔在地上,疼得呲了呲牙却没有哼出声,也没有再站起来,而是沉默地跪在了司冥的身后。 “小叔父,我错了……”苏扶红着眼眶,梗咽着。 十七的死,让他久久无法平静,那种好似有一把刀每天在心脏上剜肉的疼,让他坐立不安,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这种感觉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直到他听闻玄黄帝与宿浅尘的对话,才知道十七是可以活过来的,他明白,宿浅尘身上背负着的东西不比安庭和容隐少,为了不麻烦她,他决定自己去找十七,而他唯一前往幽灵界的出路就是自杀。 “你错大了!”安庭气得直跺脚,杀了他喂狗的心都有,“要是小白脸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不用别人,我第一个拍死你!” 苏扶沉默地点了点头,如果宿浅尘真的有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原本,他还在责怪宿浅尘那日什么都不问就对他大打出手,现在,他真恨不得宿浅尘在那个时候就将他给打死得了。 因为宿浅尘打他,完全是因为他不相信她,而并非他的一意孤行。 以宿浅尘的脾气和为人,就算十七不是因为她死,她也不会对十七不管不顾,就好像她对他们,从来都不曾放手一般。 他错了,真的错了…… “小叔父,等小尘尘回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应该清楚,现在我的我心情很不好。” 司冥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扶,微微眯起了眼睛,除了宿浅尘之外,他对其他人的耐心本就少的可怜。 苏扶正要开口继续说什么,却猛然间被司冥周身涌出的白雾卷起在了半空之中,那白雾如同好几只无形的手,慢慢箍紧在了苏扶的各个关节处。 “咔嚓!”一声脆响,苏扶的手腕被扭到断裂!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这次是苏扶的小臂! 剧痛,让苏扶瞬间冷汗狂流,可他却咬紧牙关没有哼出半点声音。 安庭和容隐又是纠结又是痛哭地,从苏扶的身上撇开了目光,先不说司冥的怒火是他们无法阻止的,就算是他们能够阻止,这一刻他们也不愿阻止。 “咔嚓!咔嚓!”断裂的脆响声还在继续。 玄黄帝爱徒心切,想要上前求情,却被司冥那森然冷漠的目光,吓得瞬间手脚冰凉,僵硬在了原地。 第五百六十四章 幽灵界 屋子里的杀气愈发渐浓,就连门口的楚柳以及其他人,也渐渐在这强大的杀气之下被压迫的阵阵胸闷。 灵法尚浅的玄臻后赫然鼻间一热,两行温热的鲜血涌出鼻息,染红了胸口的衣襟。 玄黄帝一把将玄臻后搂住,以自己的灵法帮玄臻后抵挡着那汗毛倒竖的强大压迫之感。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在众人的惊愣下,一双洁白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于浓烈的杀气之中,走到了窗棂边,一个跳起坐在了窗框上。 “这些都是姐姐最为在意的人,若是姐姐回来看不见他们,恐怕是要伤心的……”千洛晃动着两条细白的小腿,闭着双眸,稚嫩的声音字字清晰,句句认真。 有什么东西,在司冥的眼中顷然瓦解,几乎是瞬间,他便是松开了对苏扶的施压,屋内浓烈的杀气也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滚。” 仅一个字,却冰冷阴寒的让所有人都发自灵魂的一抖。 别说安庭和容隐架着苏扶麻利地夺门而出,就连其他人也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主,可要一并前往?”沙华无声地落在了屋内。 司冥摇了摇头。 他家的小丫头如此费尽心机的将他支开,就是不愿他和她一同前往,虽然他明白她是担心他,不愿意让他再继续于中界露面,不过若是他执意前往,势必会引起她的不开心才是。 “难道少主真的打算让长小姐一个人前往幽灵界?”沙华的语气之中充满着担忧,据他所知,现在的幽灵界也不甚太平。 司冥蓝眸微微一转,似是有了主意。 “是时候联系他了。” “少主说的是……?” “告诉他,若是浅浅有什么意外,他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 语落的同时,沙华早已消失在了屋内,只剩下司冥与千洛二人,守着床榻上被寒冰包裹着的宿浅尘,相对无言。 而此时宿浅尘的灵魂,已然抵达了幽灵界的入口。 生灵在肉体死亡变成灵魂的那一刻,身体便会被幽灵界所吸附,这也是为什么外人进不去幽灵界的原因,因为幽灵界在中界并没有实际的地方,它只是存在于中界某一块虚无的空间之中。 而那个只容纳灵魂的空间,会主动吸附脱离肉体的灵魂,也就是说,就算旁人真的有幸抵达了幽灵界也没有用,因为幽灵界没有大门,所有的灵魂需要经过空间的吸附,才能够顺利进入幽灵界。 宿浅尘漂浮在中界之中某一处偏僻荒芜的地方,若是以正常的肉眼看,这里只是一处被废弃的地方,然而,就在她缥缈的身体朝着那荒芜的地方继续飘荡而去时,她忽然像是被吸附进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之中! 随着悬空的身体渐渐有了重力,宿浅尘落定在了地上,回头朝着身后的入口看去,还是那一片的荒芜,而她转身再次朝着她的身前望去,却是一望无际的繁花似锦,树木岑天。 这,便是幽灵界么? 一阵暖风袭来,卷起阵阵花香,也吹起了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 “嘻嘻嘻嘻……” “别笑的那么大声,难道你还想将新来的灵魂吓到分裂不成?” “天天看灵魂都看不够,每天都能笑的这么开心。” “理那些没心的干什么?它们就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宿浅尘静站在原地不动,明明没有看见其他如同她一般的灵魂,可那些细小的声音却仍旧清晰地响起在耳边。 “它们是花灵,在幽灵界,所有的植物都是有灵魂的。”一个清朗的孩童声音默然响起在身后,清脆之中夹杂着软软的糯,很是好听。 宿浅尘回身看去,只见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大小的小男孩,唇红齿白,皓眸如夜,满头银亮的白发在头顶上扎了个团子揪,若不是它那同样顶在脑袋上的一双毛茸耳朵,时不时地抖动着,宿浅尘会觉得它精致的像个娃娃。 “桃桃?”宿浅尘微微拧眉。 “娘亲果然冰雪聪明,宝宝原本还担心如何和娘亲解释呢。”变成孩童的桃桃猛地扑了过来,搂着宿浅尘的腿撒娇般地蹭着,摇着。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无论是兽灵还是聚灵,只要回归幽灵界,变都会成为人类的模样。”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紧接着响起。 那男人二十左右岁的模样,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射寒星的眼盛满着傲娇。 宿浅尘只是一眼便知道,这应该就是穷鸟了。 而在穷鸟的身边,依次还站着如同贵公子一般,身材高挑,笑容风,流的喵呜,以及四岁大小,不停吸着鼻子的软糯小男童团团。 就在宿浅尘找寻小白时,只见在喵呜和穷鸟的身后,藏着一个缩头缩尾的身影,似是没脸见人一般,死死抓着喵呜的后背挡在自己的身前。 宿浅尘微微眯眼,命令道,“小白,出来。” 还在喵呜身后垂死挣扎的那个身影浑身一僵,纠结着松开了死抓在喵呜身上的手。 宿浅尘原本以为,小白只是不习惯人形态而已,可是随着喵呜闪开身,在那抹身影彻底暴露在眼前时,饶是她再过淡定的性子,也难免一时惊愣的回不过神。 一件淡粉色烟杉,一袭同颜色的拖地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淡扫娥眉眼含春,花瓣似的唇不点赤红,那一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着,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以及满满的不耐烦…… 宿浅尘是真的没想到,一向以老子自居的小白在幽灵界的姿态不但是个少女,而且还是一个如此风情万种的少女。 小白被看的面红耳赤,索性双手叉腰,岔开双腿嚷嚷着,“老子也不想当个娘们,可没办法,谁叫老天爷眼珠子瞎,非要在幽灵界给老子安上一个妇孺的称号,唔……”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穷鸟便是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且举起另一条手臂。 “说话就说话,你喷那么多吐沫作甚。”穷鸟一边嫌弃着,一边非常淡定自若地,如同刷鞋一般狠擦着小白的下巴。 桃桃忍不住在一旁捂眼,果然是一张口三观尽碎。 团团看着小白那被瞬间擦红到发紫的下巴,疼得一双眼珠子跟着一挤咕一挤咕的,“穷鸟嘚嘚(哥哥)的洁癖好阔怕,好阔怕……” “话说,我们灵魂的出体都是人类,而我们的性别也是从人类的时候延续而来的,我倒是很好奇,你如此火爆的德行,也难怪你当人时被婆家浸了猪笼,”喵呜摸了摸下巴,明显看热闹不怕死人。 “你个死猫,给老子闭嘴!” “你又喷吐沫了。” 宿浅尘看着这一群闹腾个没完的家伙,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幽灵界(二) 宿浅尘在幽灵界入口短暂的停留后,在众灵兽的陪伴下,当先朝着兽系聚灵的部落而去,毕竟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都是兽系聚灵,那里是它们所有的归属和家。 同中界一样,幽灵界也是处于常年黑暗的状态,只不同的是,幽灵界的花草树木皆有灵魂,凡是灵魂就会有本体的光芒,所以遥遥而望,这里如同不夜城一般光芒闪烁,永不熄灭。 只是相对于中界,幽灵界的规矩才是更加严格的。 聚灵分为兽系聚灵与武器系聚灵,所以在幽灵界便开辟出了两个种族,兽灵所居住的部落与武器系聚灵所居住的部落分别占据着幽灵界的各一方,互不打扰,互不侵犯。 而生存在幽灵界之中,还没有被宿主所召唤的聚灵们,则是要严格遵循着部落里的规矩,每个月只有一次外出的机会,其他的时间均要在部落内闭关修炼,等待着宿主的召唤。 这些聚灵们,谁也不知道它们要等待多久才会被召唤,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上百年?而不管那漫长的等待有多久,它们都要守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忍受着无尽的孤独。 现在,宿浅尘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喵呜当初那么畏惧回到幽灵界了,这里与其说是它们的家,倒不如说是将它们囚禁的牢房。 “娘亲,你看那个就是跟宝宝一样的兽系聚灵,那边的那个就是武器系聚灵……”相对于喵呜和穷鸟他们的不舒服,桃桃和团团两只没心没肺的灵兽倒是欢快的很。 他们在这里孕育而出,等到有生存能力的时候,便会离开这里,再加上灵兽一般活的时间都很久,所以对于幽灵界,它们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 眼下正值街道上热闹的时刻,随处可见各种聚灵在街上闲逛,不过,在幽灵界虽然所有的聚灵都保持着初时当人时候的模样,不过他们与人类的灵魂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有的兽灵哪怕是便成人,也是有兽灵时的耳朵和尾巴,若是武器系的,便是浑身毫无血色,如同僵尸一般,且他们的额头上都会显现出一个特定的印记,将他们又分为鞭累,剑类,刀类等等…… “让开,别挡路!” “都起开,别等我们杀了你们才知道害怕!” 原本热闹的街道,因为几个人的到来而变得异常安静,那些在街道上吃着,喝着,玩着的聚灵们,仿佛很是畏惧着那几个人,哪怕他们的人数不过只有两三个,仍旧将其他聚灵吓得抱头鼠窜。 那几个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他们没有兽类的尾巴与耳朵,额头上也没有武器系聚灵的印记。 穷鸟一眼便知,“他们是人类的灵魂。” 小白不敢置信地叫道,“人类的灵魂何时如此嚣张了?” 幽灵界虽说是所有灵魂的聚集地,但人类的灵魂却是这里最为低等的存在。 天地洪荒时期,刨出去灵兽单独的存在,并没有所谓的聚灵,那个时候人类的灵魂来到幽灵界,为了能够躲避三界动荡的纷争与杀戮,他们不愿意转世投胎,不知是谁发现吞噬其他人的灵魂可以延长在幽灵界的时间,一时间,幽灵界内杀戮四起,人吞人的场景随处可见。 这样的动荡一直持续到了三界统一,据说是上界的玄灵仙帝意外来到了幽灵界,为了平定幽灵界的杀戮,亲手碾杀了那些吞噬幽灵魂的灵魂。 只是那些被吞噬灵魂放出来之后,因为灵魂的缺失而无法转世投胎,玄灵仙帝创造了所谓的聚灵,不但让那些灵魂有了生存下去的理由,更将下界与中界维系在了一起,并亲手缔造出了一个管理幽灵界的灵魂主宰。 那个主宰便是幽灵界的冥王,维系着幽灵界的和平,掌管着所有的灵魂。 虽然,现在不能再通过吞噬灵魂而成为聚灵,但是一些在活着时拥有高等级的人,在来到幽灵界之后,都会有选择的机会,是转世投胎继续为人,还是成为新的聚灵不老不死,永世轮回。 而一般的人类灵魂来到幽灵界,几乎是很短暂的停留之后,他们一来没有聚灵的灵法高,二来人生地不熟,被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 “真是许久不曾回来,世道都变了,什么时候幽灵界的这些聚灵这么胆小了?难道怕被揍不成?”喵呜眯着眼睛,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宿浅尘却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因为她清楚地在那些聚灵的眼中,看见了完全不敢反抗的恐惧。 那些人类的灵魂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些聚灵如此畏惧? “娘亲走这边,不要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扰了咱们的兴致。”桃桃指了指街道旁边的另外一条小路。 宿浅尘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在丹药的维持下,她的假死状态只能保持十五天左右,所以她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十七,至于其他不相干的纷乱,与她无关。 兽类灵魂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幽灵界的最东侧,而在这些非人类口中的部落,却是一个足足有一个国家之大的地方,只是这里并不繁华,也没有刚刚路过的街道那么热闹,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处充满着未知诡异的巨大森林。 宿浅尘跟着众兽类进入了森林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兽灵都居住在树林之中的巨大树干里,对于灵魂来说,它们可以任意吸附在任何的地方,而在幽灵界,所有植物的空间都是可以延伸的,就好比桃桃体内的空间一般。 “娘亲,到了,这里就是宝宝的家啦!”多时未曾回家的桃桃,很开心地指着一根巨大的粗跟植物。 树身像是闻到了他的气息一般,竟是凭空在树干上多出了一个门。 桃桃当先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推开木门,对着众人招手,“进来,都进来。” 宿浅尘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空间果然是可以无限延伸的,随着众人纷纷步入到其中,树身内的空间也在一点点的发生的变化,从开始的一居变成了现在足以容纳下所有人的巨大房间。 貌似住在这里的兽灵并不讲究人类的奢华,所以空间内只有和树身同颜色的桌椅板凳,朴实倒也温馨。 第五百六十六章 腹黑的狸藻 跟着一同进屋的兽们,早已对这里的一切见怪不怪,纷纷找了把凳子坐下,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反正这里的空间是能够延伸的,想多大就多大,再说了,在这幽灵界,所有的家都是一个德行,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住在谁家都是住。 宿浅尘走到窗边朝外望去,感受着空气之中充沛的灵气,不觉拧了拧眉。 幽灵界的灵气远要比中界的气息更为浓郁,更为纯粹,而更是这份纯粹到毫无瑕疵的灵气,却让宿浅尘的胸口感觉到了某种刺痛的挤压。 “哗啦啦……” 一阵轻微的响动,吸引了宿浅尘的注意力。 朝着窗外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露出了一个大脑袋小身子的四脚萌兽,此刻,它正在拧眉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一汪池塘,那池塘并不是很大,中间也长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 时间,仿佛在此时定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萌兽终于从草丛里走到了池塘的边缘,终于放下戒心的它猛地跃起,在半空中发出了幸福地咕叫声。 “娘亲,那是咕噜兽,最喜欢腻歪在池塘里游来游去。”桃桃蹬着一双小短腿,也趴在了窗棂边。 喵呜一向是个闲不住的,眼下见桃桃那双小短腿蹬得欢实,挤到窗棂边凑热闹。 “啧啧啧……那个傻东西,还真是白长了那么大一个脑袋。” 宿浅尘正疑惑喵呜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见原本平静的池塘掀起了一层浪花,而就在那萌兽即将碰触到池面的一瞬间,一片巨大的羽状针形裂叶缠绕住了它的脚踝。 萌兽卡巴卡巴了几下眼睛,似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并不惊慌,只是看着那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的池面,一脸的心如死灰。 与此同时,池塘内浪花退去,一个颇有几分儒雅气息的男子,出现在了池塘的中间,在他的周身缠绕着无数白色的羽毛状的花朵,远远望去,既诗意又唯美。 男子挑了挑眉,那捆绑在猛兽脚踝上的叶子猛然收缩,准确无误地将萌兽举起在了男子的面前。 “你又想怎么样?”被倒挂金钩的萌兽,耸搭着一双大眼睛,郁闷的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老规矩。”男子斯文一笑,朝着萌兽伸出了一只手。 “没有!”然而,那萌兽却看也不看,扭头拒绝。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好吧。” 面对态度恶劣且完全不配合的萌兽,男子并没有半分的恼怒,反倒是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宿浅尘此事告一段落,男子会放了那萌兽的时候,只见男子打了个响指,顷刻之间,那缭绕在男子周身的几簇花叶朝着那萌兽缠绕而去。 挤在窗棂边的喵呜见此,嫌弃的撇了撇嘴,“不管过多久,他还是永远的!那么的!死不要脸!” “你也吃过他的亏?”桃桃好奇地眨着一双大眼睛。 喵呜冷哼,“开玩笑!本大爷会被着种下三滥手段的道?” “可你的样子明明像是吃了瘪的……” “你给我闭嘴!” 这边,一大一小吵得激烈,那边一人一兽更是锣鼓喧天。 只见那萌兽被花叶颤结实后,在男子的微笑下,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花枝乱颤,眼花缭乱。 不消片刻,那萌兽便被摇得神魂颠倒,俩眼蒙圈。 它张了张大嘴,一呕,一块晶石连带着口水被吐了出来。 男子颇为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将那晶石拈起,儒雅的面庞勾起了一丝贪婪至极的笑容。 “早乖乖交出来不就好了么?”男子丝毫没有丁点半路打劫的羞,辱感。 “狸藻你大爷的,你还要不要脸了?一天打劫我五次!”萌兽呜嗷乱叫着,很明显被打击的暴走了。 “嗯,又够买一壶酒的了,不错。”男子完全不理会的暴怒,将沾满口水的晶石在萌兽的身上擦了擦,随后满意地一扔,缠绕在他身边的某一个花叶好似他另外的一只手一般,将那晶石接住,包裹,收进了衣衫之中。 萌兽简直气到抽搐,濒临崩溃。 “要想不被打劫就长点记性,就比如站在后面的那只傻大喵,自从被我打劫了之后,就再不碰水,多好。”男子说着,猛一甩手臂,那缠绕在萌兽脚踝上的花叶登时悉数松开且用力一抛。 ‘咻!’萌兽于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终于消失不见。 男子这才转过身,朝着喵呜的方向彬彬有礼地施然一笑,“大傻喵,我说的可对?” “你自己干那些无耻的勾当也就算了,凭甚带上本大爷?”喵呜直接扎马了,起身就要往窗外跳,大有找那男子一绝生死的冲动。 桃桃一把抱住了喵呜的大腿。 喵呜气得瞪眼,“死狐狸,放手!” “不放,反正你去了也是挨揍,宝宝绝不准许因为你的意气用事,让娘亲少了一个兽仆。”桃桃说的理直气壮。 喵呜气得简直想挠墙,这死狐狸还真是掀他老底不带喘气的。 果然,池塘里的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呦,原来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是去给人类当奴仆了,难道是上次输我输的太惨,心灰意冷,所以才自暴自弃?” “我冷你妹妹,自暴你大爷!你站那别动,看本大爷怎么挠得你满脸开花!”喵呜想要冲出去,奈何腿上还挂着一个死不撒手的狐狸,碍于宿浅尘就站在一旁看着,又不敢伤了桃桃,气得肝胆俱裂,站在窗棂边张牙五爪。 “你想如何都可以,反正我无所谓,不过今儿个我有些乏了,打架这种事还是改天吧。”男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那周身的花瓣似感受到了他的倦意,纷纷聚拢在他的周身将他彻底包裹,随后沉入池底消失不见。 桃桃眨了眨眼睛,糯糯地道,“他走了……” 喵呜咬牙切齿,“那你还不放手?” “不放,宝宝怕你一时想不开跳池自尽。” “放屁,就那凭那朵烂花也值得本大爷想不开?” “那以前你还是不是被狸藻哥哥虐的要死不活……” “你闭嘴!” “大喵乖,摸摸毛就不气了。” “滚……” 第五百六十七章 栖息地五长老 屋子里,喵呜和桃桃闹腾的欢。 小白看着炸毛到无处发泄的喵呜,笑的那叫一个舒爽,“多长时间没看见这傻大喵吃瘪的德行了?还真是爽啊,喵呜不是我说你,做喵就有喵的自觉,你一个动物,何必跟一株植物较劲?” 喵呜翻了小白一眼,“本大爷吃瘪和你有毛线的关系?倒是你,你瞅瞅你,掐着腰,叉着腿,哪里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小白哼了哼,不以为意的抠了抠鼻子。 “狸藻天性就是如此,狡诈阴险,出其不意。”穷鸟说话的同时,抬手拍在了小白的腿上,迫使她将腿合上。 宿浅尘静默着,以前她在书上的时候,倒是见过狸藻这种植物的介绍。 品种众多,形态各异,一般都成片生长在湿地,池塘甚至是热带雨林长满苔藓的树干上,多数有漫长的花期,会开出成片可爱的小花。 善于隐藏与埋伏,喜欢出其不意一招置猎物于死地。 没想到,她来这里的第一日,就见到了所谓的完全性植物聚灵,原本,她还以为完全性植物系聚灵与半植物系聚灵基本相同,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差距甚大。 小白有着提高丹药精准的作用,穷鸟则是赋有强大的蕴育,可以催熟草药的成长,而今天所见到的狸藻,则是完全与炼丹制药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说,小白和穷鸟是辅佐作用,那么狸藻则是属于完全攻击性的存在…… 宿浅尘正想着,忽然眼前一阵的晕眩,胸口那压迫的窒息感更加明显,且愈演愈烈,根本不给她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娘亲,您怎么了?您别吓宝宝啊!”桃桃哒哒地跑了过来,看着宿浅尘那愈发惨白的脸色,急的红了眼睛。 “主银,主银,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肿么破?唔……哇哇哇……”团团受到的惊吓显然比桃桃还要严重,当即咧开小嘴放声大哭。 宿浅尘被他们闹腾的头更疼了,却胸口闷的说不出一句话。 穷鸟迅速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搀扶住宿浅尘,“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先带主人去族长那里看看。”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小白从穷鸟的手中将宿浅尘抢了过来,直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喵呜见宿浅尘的脸色是真的太难看了,也不闹脾气了,当先推开门走了出去,去前面给他们带路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族长所居住的树根走去,一路上惊动了不少的兽系聚灵,只是它们在这无尽的空间内习惯了等待和孤独,根本不愿意露面,只是透过窗棂露出一双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瞄着宿浅尘一行人。 在树林的中央地带,长着两棵相伴相随的夫妻树,树身如石柱一般粗厚巨大,树冠低垂,沉沉如盖,两只粗大的树身如拧着的麻花一般缠缠绕绕,丝丝树须根根轻垂于半空中,远远望去,很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那夫妻树的树身上,还长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颜色各异,种类纷杂,忽闪着微弱且持续的光芒,犹如一盏盏吸附在树身上的小夜灯,照亮着这两棵足有上千年之久的夫妻树。 有些许的兽系聚灵正围绕在夫妻树下相视而坐,似是在商议着什么,听闻见脚步声,他们齐齐回头,当目光触及到小白背后的宿浅尘时,均是露出了一种厌恶又畏惧的目光。 “你们几个怎么如此大胆?竟敢将人类的灵魂带回到兽灵部落?”当先开口的,是一个长着一双鹿耳的中年男人。 其他兽灵的目光同时朝着趴在小白背上意识模糊的宿浅尘看去,当确认宿浅尘真的是人类的灵魂时,厌恶的嘴脸并不比那先前说话的鹿耳男人少多少。 “赶紧将这人类的灵魂扔出去,免得玷污了我们种族的栖息地!” “人类的灵魂既低贱又肮脏,真是闻着他们身上的味道就让我恶心!”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听见我们说话么?莫不是你们受到了这人类灵魂的威胁?既然如此,我们便帮你们一把!” 那些兽灵说着,竟是纷纷朝着宿浅尘涌来,那厌恶至极的目光,恨不得将宿浅尘给大卸八块才能舒心。 “都别动。”穷鸟当先一步,当宿浅尘挡在了身后,鹰锐的眼睛,散发着防备与危险的气息。 与此同时,两抹半人高的小小身影站在了穷鸟的一左一右。 “谁敢动宝宝娘亲?”桃桃个子虽小,气势却还是很足的。 “谁敢碰,碰伦家,主,主银……!”到了团团这里,不但说话磕巴,气势减半,就连两条小短腿也没出息地哆嗦着。 伦家还是第一次,伦,伦家怕怕…… 桃桃无语抚额,真想装作不认识这废物丸子。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兽,你们可知我们是谁?胆敢违抗我们,就不怕遭到族罚么?”其中一个长着犀牛角的男人冷声质问。 喵呜挑了挑眉,“在幽灵界之中,谁不认识兽灵在场的五老。” 长着鹿耳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似对喵呜的话颇为任何。 在幽灵界,无论是兽灵栖息地,还是武器系聚灵的长眠地,位于族长之下的,均有几位位高权重的人。 而眼下这五个人,便是兽灵栖息地的五位长老。 碍于族长并不时长露面,所以栖息地内的大小事宜基本由五位长老商议决定,所以对于居住在这里的兽灵来讲,它们更加畏惧的是长老而并非族长。 然而,就在几位长老以为面前这些兽灵会乖乖听话,且配合他们吩咐的时候,却被一声震天的笑声惊得一愣。 “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成天围着族长嚼舌根的老不死的,也好意思称长老?我看长老兽还差不多。”小白一脚踩在树身上,不屑地哼了又哼,那表情简直是比女流,氓还女土匪。 团团毕竟是第一次来幽灵界,自然是好奇宝宝附身,听不懂小白话的他登时扬起满是迷茫的小脸,糯糯地问,“啥是长老兽?” 小白回答的很是简单明了,“老了吧唧又舌头贼长的兽灵,简称长老兽。” 平地炸起一声雷,劈得那五位长老脸黑如煤。 如果说,喵呜的话让他们自负自傲的话,那么小白的话则如同一把大锤,直将他们所有的自大和狂妄砸的粉碎,满地掉渣,险些没气得撅过去。 “看样子那人类的灵魂不但压迫了你们,还给你们洗了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手下不将情面了!”随着鹿耳中年男人怒吼一声,其他四位长老当先幻化成了兽类的姿态。 “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屁话!”小白呸了一声,将背在身后的宿浅尘暂时交给了桃桃和团团。 穷鸟和喵呜见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也同样做出了准备进攻的姿态,只是就在他们正要变身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夫妻树身内碎碎念响起。 “难得我儿挂念我这把老骨头来看望我,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安静一些,容我们父子俩一些叙旧的时间么?” 第五百六十八章 灵魂排斥 五长老登时从兽形态变回了人类的形态,就连喵呜和穷鸟乃至小白都静默了,很显然,他们所有人对刚刚那位说话声音的主人,抱有着很大的尊敬。 夫妻树身上的门被打开,一个只有半人高的老者渐渐走了出来,他天生一张慈面,花白的眉须和胡须长垂于脚面,微圆的身体配上那一双负在身后的手,倒很像是一个好脾气的不倒翁。 “族长,并非是我们想打搅您与少爷之间的叙旧……” 鹿耳中年男人想要解释,却被组长抬手打断,“反正我儿已经被你们闹腾走了,再解释也是多余。” 鹿耳中年男人面上一僵,同其他几位长老一起沉默地垂下了眼。 “你们为何要执意带人类的灵魂进栖息地?”族长看向小白等人,很明显,刚刚的争吵他早已在树身里听了个清楚。 “族长爷爷,求求您救救宝宝的娘亲,宝宝的娘亲现在很虚弱,宝宝怕,怕……”桃桃屁颠颠地跑到了族长的身前,一把搂住了族长,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充满着雾气。 族长被扑的险些倒在地上,仔细地看了看那埋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才反应过来,“你是那只小白狐?多时不见,你竟已长得如此有模有样了。” “是宝宝,就是宝宝,族长爷爷,求求您救救宝宝娘亲吧!”桃桃把毕生卖可怜的劲头都用上了,眼泪是哗哗地掉,鼻涕是一把把地流。 族长朝着小白背上的宿浅尘凝视了半晌,最终走了过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之后,才似了然地点了点头。 转身,他对着其中一个长老道,“去,将我房间里的灵精取出来。” 所有的长老在一瞬间呆愣。 “长老,那灵精现在何其珍贵?这一个人类的灵魂根本不配服用!” “一只灵兽竟然喊一个人人类当娘?这不是洗脑是什么?” “族长,依我看还是将这人类的灵魂迅速扔出栖息地的好,免得这些兽灵继续被这人类的灵魂所控制!” 在其他长老纷纷开口阻挠时,鹿耳长老更是再次朝着宿浅尘走去,试图自己亲自动手将宿浅尘给丢出栖息地。 小白穷鸟和喵呜在鹿耳长老的靠近下,复而又恢复成了刚刚戒备的模样。 “放肆!” 族长的一声怒吼,阻止了鹿耳长老的脚步。 “难道我身为堂堂的栖息地族长,连将灵精赠与给谁,都要看你们的脸色不成?”他那炯炯有神的眼光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凛然,和蔼依旧的面孔上,多出了一股严肃而又威严的气势。 “族长息怒……” 这次,五长老终于彻底没了动静。 族长等了一会,将他们没有去取灵精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想要自己去取,奈何桃桃如同一个树袋熊似的死死扒在他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无奈之余,他只能带着桃桃一同转身进了屋子。 片刻的功夫,族长去而复返,轻轻掰开了宿浅尘的嘴,将一颗冒着淡淡荧光的华仔放进了宿浅尘的口中。 随着双唇闭合,花仔荧光消失,很快,那被压迫到窒息的胸腔得到了释放,宿浅尘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来了?很好。”族长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捋着胡须淡声道。 “刚刚服用下的东西,是唯一能够克制灵魂排斥的解药么?”宿浅尘很清楚,她的不适感,是来自幽灵界对她本身灵魂的排斥和压迫。 这次,族长倒是惊讶了,睁开了一些总是眯成一道缝的眼睛,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看似只有十六七的少女。 “你为何不让我收留你?或者,让我继续给你刚刚服用下的花仔?很明显,我给你的花仔可以缓解幽灵界对你灵魂的排斥。” 刚刚所发生的争吵,她并非没有听见,只是碍于灵魂的极度虚弱而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见过不少迷路在栖息地的人类灵魂,在被幽灵界排斥时,只会露出惊恐而又无助甚至是跪地请求的模样,而只有面前的这个少女,在经历过灵魂排斥之后,仍旧没有一丝的惊慌和恐忧,且还能冷静地询问原因。 “求人不如求己。”宿浅尘从小白的背上落下,直视着族长的眼睛。 族长愣了愣,再次看了看扒在胸前的桃桃,眼中不觉露出了一种赞赏的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种欣赏,他才难得的对宿浅尘的疑问进行了讲解。 幽冥界的灵气虽为中界最浓,可这种至真至纯的灵气却并非人类的灵魂可以享受,简单的来说就是虚不受补。 在这种至纯灵气的压迫下,人类虚弱的灵魂会被排斥甚至是碾压,灵魂在最终被碾压成碎片时,便会彻底消失在幽冥界重新进入轮回转世。 当然,也有人想要在幽灵界长期停留修炼,借此砥砺自己灵魂的,因为幽灵界灵气充足,若是灵魂能在这里砥砺,定会攀上一个崭新的巅峰状态。 只是想要留在幽灵界砥砺,首先便需要每日均服用一枚灵精,以保证灵魂不会被幽灵界所排斥和碾压。 而宿浅尘现在远比任何来到幽灵界的灵魂更为虚弱,因为族长在宿浅尘的灵魂深处还发现了一个灵魂,那个灵魂正栖息在宿浅尘的灵魂内,只是那个灵魂已呈现出裂痕,而宿浅尘的虚弱,正是来自那个灵魂承受不住幽灵界灵气的结果。 至于所谓的灵精,便是刚刚族长给宿浅尘服下的那冒着荧光的花仔。 “那所谓的花仔,其实是由雪琉璃莲所结,以前在幽灵界,那种花倒是随处可见,只是现在却少的可怜,我这里也只剩下刚刚给你喂下的那一枚了。”族长的眼神蓦地暗淡了几分。 原本站在一旁静默着的五个长老,瞬间再次凝聚起了敌意,就连看向宿浅尘的眼神都充满着冰冷的厌恶。 “雪琉璃莲本就是我们栖息地所有,要不是那些人类的灵魂……”其中一个长老忍不住控诉,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鹿长老拉住了袖子。 其他几位长老同时变了脸色,从他们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不单单是憎恨,更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惧。 族长轻叹了一声,“念在你与这小狐狸认识,我可以让你留宿在栖息地一夜,不过明日还请你务必离开,无论你来幽灵界有任何的理由,栖息地都不想因你而受到牵连。” “还请族长三思!” “族长,万万不可!” “我们神圣的栖息地,怎么能容许那种肮脏的灵魂居住?” 不出意料的,五长老又炸锅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足以颠覆三界的人 在五位长老看来,人类的灵魂不但阴险狡诈,更无耻的很,若是一旦开口让其留下,势必会粘在栖息地不愿离开。 “无需,今日我便会离开,至于刚刚族长所赠与的灵精,他日必定加以奉还。”宿浅尘的话,成功堵住了每一位长老的嘴巴。 五位长老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浅尘,他们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人类的灵魂竟然说会主动离开? 在长老们惊愣的注视下,宿浅尘对着族长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不等任何人再开口,当先朝着栖息地的入口处走去。 而她那平静且自持的模样,则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生生抽在了每一位长老的脸上。 他们视为不可侵犯的栖息地,人家却连看都看不上一眼,任由他们跳梁小丑似的闹腾,人家则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这…… 这简直是抽的他们老脸生疼啊! “还知道要点脸,看在那人类灵魂主动愿意离开的份儿上,我们便不追究你们几个将人类灵魂带进栖息地的罪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过来谢恩?”鹿长老哼了哼,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给予了极大恩赐的模样。 奈何,他的话如同沉在水里的石头,连一丝浪花都没掀起来。 穷鸟等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群往自己脸上死命贴金,拼命找回颜面的德行,纷纷转身随着宿浅尘一同朝着栖息地的入口走去。 “一群愚蠢的东西,真是丢兽灵栖息地的脸!” “对,像是这些有头无脑的东西们,活该被一个人类的灵魂所控制!” “那人类灵魂狂妄自大且不知好歹,你们既然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我们栖息地不会再承认你们是我们这里的兽灵!” 族长在声声的叫喊之中,再次凝望了那个清瘦的背影一眼之后,转身回到了树身里,就在刚刚,他在那少女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只是年纪大了,实在是想不来究竟在哪里闻到过了。 夫妻树前,五位长老脸红脖子粗地喊个没完没了,一向被栖息地兽灵们所畏惧的他们,眼下不但被人类灵魂打脸,还被自己的同类所无视,他们没被气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无数气息在树身之中的兽灵们,好奇地趴在窗棂旁看着那一直笔直往外走的清瘦身影,来栖息地的人类灵魂并不少,可一次能将五位长老全部气到暴走的,它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一方池塘之中,狸藻正靠坐在由自身花瓣簇起的花椅上,遥遥朝着宿浅尘的身影望去,儒雅的面庞露出了一丝无声的笑意。 ………… 深藏在幽灵界中心地的浮屠塔内,于最底层的铁牢内,一个披着黑袍的人,正盘膝坐在某一间牢房内,巨大的黑袍将它的周身全部遮盖。 它不声不响,悄无声息,那同样隐藏在黑袍之下的面庞微微垂着,无任何表情,远远望去,不知是死是活。 “哗啦啦……” 铁牢外,由足以吸食掉所有灵法的海蓝石所打造的巨大铁门被打开,在门外侍从的恭敬行礼下,一个同样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步入而来。 随着侍从将铁门关上,那站定在牢间外的身影才掀起了扣在头上的黑袍。 那是一个顶美的人儿,发如黑墨,长身玉立,秀美的脸庞上五官精致,只是那一双原本应该如深海般平静淡漠的黑眸,却平添了一丝的邪气的妩媚之感。 “你想得到的已经全部得到,何必天天还来这里烦我这把老骨头。”当先开口的,是牢间内的人,苍老的女声之中尽是干裂的沙哑。 那美人儿悠悠一笑,“当徒弟的来看望师父不是很理所应当的吗?” “你若是还拿我当你的师父,就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勾当!是我当初瞎了眼,将你错当成了她。”那苍老的声音,悔恨而沉痛着。 “所以说,当初的收养本就动机不纯,现在又何必怪我反咬一口,师父,我们其实不过是彼此彼此。”美人仍旧在笑着。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看我笑话的话,那你可以走了,既然被你算计至此,我便没想过要活着出去。”苍老的声音不愿再继续交谈。 美人儿却对这毫无杀伤力的逐客令并不以为意,朝着牢间靠近了几步,妩媚的黑眸紧盯着那黑袍老者下垂着的脸。 “我只是来问问师父,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毕竟当初在抓师父进来的时候,师父不是口口声声说她会凭一己之力,翻了现在笼罩在幽冥界这里的天么?” 坐在牢间内的黑袍老者没有任何反应。 美人儿的声音却在继续,“师父的占卜和感应三界第一,若是她当真来了,又怎能瞒得过师父?” 黑袍老者仍旧不为所动。 美人儿紧紧盯着那黑袍人的脸,不肯放过黑袍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面颊上任何一丝轻微的变化。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黑袍人仍旧毫无反应,面无表情。 蓦地,美人儿笑了,“看样子,师父口中的那个她不过就是一个胆小鬼而已,还说什么她能救助幽灵界所有的生灵,依我看,她恐怕是来都不敢来的窝囊废而已,哈哈哈哈……” 美人儿似乎很开心,愉悦地发出了阵阵笑声。 “我是没有兴趣等一个窝囊废了,若是师父有兴趣的话就慢慢等吧……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 美人洋溢在唇角的笑意依旧明媚动人,可她的一双黑眸却覆上了一层阴狠之色。 “再有十天的时间,阵法就彻底完成了,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她,就是谁也无法阻止我成就大业!哈哈哈哈!” 在妩媚地小声之中,美人儿抖动着肩膀离开了,沉浸在自我得意之中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那牢间内的黑袍老者猛地抬起了头。 目视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儿,黑袍老者无声地勾起了干裂的唇,确实,在幽灵界之中,每一个外来的灵魂都逃不过它的感应,而它没有说的是,那个人已经来了,现在就在这幽灵界之中。 而她,会如同它寓言的那般,仅凭一人之力掀翻笼罩在幽灵界这个阴暗的天,甚至是,颠覆这个三界! 第五百七十章 再遇小脑斧 宿浅尘一行人出了兽灵的栖息地之后,在桃桃的提议下,来到了中央街道上的一家客栈内。 幽灵界的魂体不似三界中的人有固定的时间休息,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中烟街道永远都是喧嚣而热闹的。 此时,客栈内有不少食客和临时住宿的魂类,不过均是武器系的和兽灵系的,它们成群结队地闲聊着,三三两两地喝着酒吃着菜,一片噪杂。 只是当宿浅尘的身影一经迈过门槛时,客栈内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无论是武器系的灵魂还是兽灵系的灵魂,纷纷露出了如栖息地长老们一般的冷漠和厌恶。 好在宿浅尘早就习惯了那种不友善的目光,并不以为意,带着桃桃和穷鸟他们上了二楼,挑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知几位想吃些什么?”客栈内的小二,是一个长着一双短小土拨鼠耳朵的年轻少年,一说话的时候,一对明晃晃的大板牙很是显眼。 团团作为一只瞅啥都好奇的宝宝,眼下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少年,只见他挥舞着一双肉乎乎地小手,充满惊奇地看着那一对洁白的大板牙回不过神。 “辣个……乃不咯嘴吗?” 土拨鼠少年面上一红,害羞地想要用嘴巴包裹住牙齿,奈何那两颗板牙实在是太长了,少年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不但没把牙给包住,反倒是将原本就通红的脸憋得生生发紫。 “蟹酿橙,蓬糕,樱桃酥……”桃桃小嘴皮子不停地吧嗒着,疯狂地点着记忆之中的各种美味佳肴,馋得口水直流,想当初,它还是在很久之前跟爹爹来吃的呢。 穷鸟和小白没啥反应,反正他俩荤素不及,吃啥都行,倒是坐在最外面的喵呜,被桃桃喊出的那些个菜名砸的唇角直抽,大有一种想要起身逃跑的冲动。 以前在幽灵界的时候,小白不务正业,整日就知道躲在树身里睡觉,穷鸟自恃清高的厉害,根本不屑沾染铜臭…… 说白了,这俩货根本就是两个穷逼! 再看看宿浅尘,初来乍到,不可能有幽灵界通用的晶石,而那肉团子和桃桃又是两个孩子,说来说去,还不是要他买单? 喵呜捶胸顿足,悲催地想哭,它那点私房钱肯定是不保了。 “再来一个……唔……” 桃桃还要继续点单,却被一只手凭空捂住。 “够了,就这些。”喵呜不但捂住了桃桃的嘴,就连他巴掌大的小脸都给捂了个严丝合缝。 一直到土拨鼠少年拿着菜单下了楼,喵呜才松了口气,再这么点下去,别说私房钱不保,他极有可能还要去卖身! 坐在对面的宿浅尘,并没有理会桃桃和喵呜之间的明争暗斗,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刚刚在栖息地时族长所说的话。 她很清楚,族长口中所说的那个沉浮在她灵魂深处的那缕魂魄是属于开心的。 上一次大闹五合殿,开心以精芝的姿态被召唤出她的体外,只是还不懂得如何控制精芝的她,耗尽了精芝的所有灵气。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在逐渐康复,却一直没见着开心出来闹,原本以为他是累了需要休息,没想到事情竟如此严重。 看样子,眼下不单单要带十七回去,她还要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砥砺她自己的灵魂,只有她自己的灵魂强大了,才能够将开心破碎的灵魂的彻底治愈。 “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以前那些栖息地的长老们虽然也排斥人类的灵魂,但绝对不会如同眼下这般厌恶。”穷鸟拧眉沉思着。 “那群老不死的永远都是那一个德行,想那么多做什么?”小白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的道,说话的途中,发现不远处有几个武器系的灵魂,正偷偷往她的裙子底下瞄,眉眼一转,不但没有将双腿闭上,反倒是一下子将两腿叉开。 “噗嗤——!”远处的几个武器系聚灵估计是从来没见过如此豪迈的女人,当即纷纷喷出了口中的茶水。 小白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有一丝做女人的自觉。 “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咱们回到栖息地里,并没有看见以前生长在林子里的雪琉璃莲,而且那几个长老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抵触。”喵呜说话的同时,不忘一脚踹合小白岔开的腿,不是那边几个武器系聚灵见识少,而是小白豪放的连他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雪琉璃莲那种花,咱们林子里倒是总能见到,不过这次倒是一株都没有,不然直接给主人服下多好?也省得去看那些老东西的僵尸脸。”小白见那些武器系聚灵走了,也不闹腾了。 “眼下五长老如此憎恶人类灵魂,一定和雪琉璃莲脱不开关系,只是雪琉璃莲生长茂盛,在林子里不下上万株,谁有如此本事,能做到全部洗劫一空?”穷鸟的一双眉越拧越紧,总觉得事情并非看似那么简单。 几个兽灵议论的正欢,就听见客栈的一楼传来了阵阵的骚,乱声,好像是那些食客正在骂着什么,不过多时,就见一个步履阑珊的身影,佝偻着后背,一瘸一拐地攀爬上了二楼。 那是一名老者,年纪看着与栖息地的族长相仿,只是相比族长那圆润的身材,他瘦瘦巴巴的模样仿佛只剩下了那满身的骨架,一脸的鱼网纹,头顶上灰白的头发。 他恳求着每一张桌子旁的食客们,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求求你们好心的,谁能赏给我一点吃的,一点就好……” “滚开!臭要饭的!” “求求各位大爷赏些吃的,求求你们了……” “上一边去,我们是要吃饭的,不是让你来恶心我们的!” 二楼的食客并不少,只是没有人愿意给那年迈的老者分享一杯羹,甚至是有些许不耐烦的灵魂们,因嫌弃老者走的慢了,直接动手推搡着老者那瘦骨嶙峋的身体。 老者被推得几次三番摔倒在地,却只能自己支撑着单薄的身子爬起来,继续对着其他食客陪着笑脸。 “姑娘,可否给我点吃的?哪怕是你剩下的也好。”那老者终于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没有剩饭给你。”宿浅尘淡声道。 老者点了点头,似是早已习惯被拒绝,转身想要继续往别处走,然,就在他迈步的同时,一张凳子被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可以留下来坐在这里与我们慢慢吃,直到您吃饱为止。”宿浅尘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并亲自搀扶着老者坐在了凳子上,而正是这短暂的居高临下,让她忽然看见了露出在老者衣衫外的某物。 那是一双奶白色透着粉嫩的毛耳朵,此刻在老者的衣襟内一抖一抖着。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双耳朵她倒是很熟悉。 第五百七十一章 再遇小脑斧(二)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宿浅尘的目光,慌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不了不了,我身上脏的很,就不打扰几位大人了,随便赏给我一些就好……”老者说话的时候,佝偻着的后背比刚刚更甚,局促地摆着手。 宿浅尘并不难为老者,点了点头,招呼着土拨鼠少年过来给老者将桌上的吃食每样都装上了一半。 “主人,那老者的怀里有兽类灵魂的气息,难道这老者胁迫了兽灵?”穷鸟趁着土拨鼠少年装菜的时候,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再次朝着老者的怀里看去,静默着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里,那小东西的主人确实并非眼前的这位老者,不过此刻那小东西,藏在老者的怀中异常安分,很明显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再者,那老者为了能让那小东西,藏得舒服一些,始终躬着腰身,如此的纵容也根本不存在虐待一说。 眼下她不但要找到十七,还要抓紧时间砥砺自己的灵魂,既然那小东西与老者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危险关系,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点破说破? 穷鸟的目光却紧盯着老者衣襟内的毛物不放,在幽灵界,兽类灵魂变回兽类姿态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发动攻击的时候,再有一种是极度虚弱的时候…… “你这臭团子,干嘛偷吃宝宝的蜜汁肉包?你给我吐出来!”原本将脑袋埋在盘子里的桃桃,忽然抓起了身边同样吃得正欢的团团,不由分说地将它倒拎在手中,抖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团团确实有藏东西的喜好,可这次它真的是无辜的,眼下被桃桃倒挂金钩的抖着,一双豆眼噙满着泪光,很是可怜巴巴。 伦,伦家没,没偷包,包纸,别,别抖了……伦,伦家想吐…… 大到锅碗瓢盆,小到肉粒纽扣,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还真就没有包子。 桃桃一把将团团扔向了一旁,好在穷鸟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在空中被抛起一道弧线的团团。 团团既惊又下外带一肚子委屈,搂着穷鸟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桌上的笼屉内。 刚巧此时,一只肉乎乎地毛绒爪从老者的衣衫内伸出,朝着笼屉跃跃欲试,似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那肉爪停在了半空中,直对着笼屉里冒着热气的包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尴尬到了顶点。 “哪里来的毛爪小贼?”小白在所有人呆愣时,一把握住了那毛爪,用力一拽,一个毛球顺带着几个好似小白球的包子,叽里咕噜地一并滚了出来。 “包子成精了?!”没反应过来的小白感受到大白球的体温,吓得当即将它甩在了桌子上。 老者的眼中闪现过一丝慌乱,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大毛球抱在了怀中。 “不好意思让各位大人受惊了,我,我们这就走,走……”老者说着,就要抱着怀里的毛物离开,甚至是慌张地连打包好的饭菜都不要了。 “呼呼呼……呼呼呼……” 然而,一双毛爪却再次挣扎地从老者的怀里伸了出来,并一把搂住了宿浅尘的脖子! 在老者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毛物蹿到了宿浅尘的身上,毛成球的脑袋不停蹭着宿浅尘的脖颈,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粉嫩地鼻子喷洒着阵阵热气。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都是在撒娇!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满脸黑线。 老者瞬时呆愣在原地。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这毛物异常敏感,且根本不让任何人触碰,可眼,眼下就是这么一只才刚咬伤了不少灵魂的毛物不但主动求抱抱,更是撒娇的明显,这…… 小白一脸悍然,这包子是真成精了,不然怎么会有五官? 穷鸟和喵呜对视一眼,同样一脸茫然。 倒是桃桃在看清楚那挂在宿浅尘脖子上的毛物之后,蹬着两条小短腿,犹如一个小火箭炮似的冲了过来。 “怎么又是你这只小脑斧?你给本宝宝下来,那是宝宝的娘亲!”桃桃急的跳脚,一把抓住小老虎的后腿,死命往下拽。 “呜……呜……”小老虎疼得泪眼汪汪。 “呜什么呜,你这小脑斧什么时候学会耍无赖了?”桃桃却视而不见。 宿浅尘拧眉阻止,“桃桃。” 桃桃吓得马上松开了手,就连一双耳朵都耸搭了。 宿浅尘当即抱着小老虎坐下,大致为小老虎做了个检查之后,黑眸沉了下去。 “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会杀了你。”她抬眼看向站在桌边的老者,目光已不再如同刚刚那般平静和淡漠。 所以说小老虎此刻的虚弱,不单单是肚子饿引起的,在小老虎的身上,她大致检查出了足有不下几十处的伤口,那些伤口因没有得到处理,早已发炎,甚至是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至于小老虎的四肢更严重,均有不同程度骨折的痕迹! 老者一直强行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是面对宿浅尘逼迫的目光,他逃避地躲闪着。 小老虎似乎看出了老者的为难,明明难受的浑身在轻颤着,却还是扬起脑袋,对着老者哼了哼,“吼……吼……” 静默了半天的老者,终于叹出了一口气,“小虎咪身上的伤我也不清楚,我是寻着冥婆的冥蝶找到的它,只是在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这样了……” “冥婆是谁?” “冥婆是……” 还没等老者把话说完,就见几个人类的灵魂冲上了二楼。 那些人类的灵魂都很年轻,均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他们在看见老者和小老虎的同时,各个人的眼中均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凶狠目光。 老者循声望去,当看清楚那些人类灵魂之后,拧紧了一双眉。 趁着那些人往这边走来时候,当先上前一步将宿浅尘等其他兽灵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带着小虎咪走,我拖延时间。”老者紧紧盯着那些逐渐靠近的人类灵魂,饱经沧桑的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第五百七十二章 来者不善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我们作对,不过是一个自身都难保的废物,还打算带着另外一个废物继续抵抗么?”打头的男子讥讽的笑着,似乎根本没将那老者放在眼里,对着身后的其他人魂摆了摆手,随后一个人慢悠悠而来。 “蒋方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老者丝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 然而,随着蒋方拓的靠近,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兽灵们,当先察觉到了灵力被压制的痛苦。 好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压迫在他们在他们的灵力之上,将他们挤压的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尤其是套套和团团两个小不点,已经脸色发白地倒在了地上! “主人,那男人的灵气很不同寻常,正常在幽灵界修炼的人类灵魂,就是上千年恐怕也达不到如此。”喵呜凑近到宿浅尘的身边,同样脸色不好看。 宿浅尘微微皱眉,难怪幽灵界的兽灵和武器系的灵魂们如此畏惧着人类的灵魂,没想到人类的灵魂竟能如此强大,可真如喵呜所说,面前这个男人又是靠着什么修炼到如此境界的? “怎么?难道你还想靠着一只受伤的兽灵与我们抗衡不成?我告诉你,你还是少做梦的好,起码还能多活个几年,别说是一只兽灵,就是你将这幽灵界所有的武器灵魂和兽灵都聚集到一起,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当然,若是你还有那个本事的话。”蒋方拓根本就没把老者放在眼里,他晃晃悠悠地站在老者的面前,满脸的讥讽与不屑,说说出口的话更是毫不加以掩饰。 他的话,足以让客栈内所有的灵魂听得清楚,只是面对那明晃晃的嘲笑和讥讽,客栈内的灵魂没有一个敢露出愤怒的表情,他们一个个蜷缩着身体,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是一群废物灵魂,活该当聚灵的时候被我们人类驱使,当灵魂的时候又被我们人类的灵魂压迫,说白了,你们就是奴隶!”蒋方拓在其他灵魂的沉默中,更是放肆地大笑着。 “蒋方拓,你给我闭嘴!在幽灵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老者不怒自威,这一刻,在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宿浅尘看见了所谓的威严和一股凌驾于所有灵魂之上的威震之气。 “不管谁的说算,反正那些灵魂时不可能再听你的话,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正是你亲自带领着我们,将生长在兽灵栖息地,与武器长眠地的雪琉璃莲全部砍伐到一株不剩的了吗?” 老者蓦地攥紧了双拳,警惕的双眼涌起了浓浓的悔恨之意。 客栈内其他的灵魂听此,均是将目光朝着老者投递而去,他们一个个目露着滔天的仇恨,恨不得将老者生吞活剥了一般。 蒋方拓似是很满意老者隐忍与痛苦的表情,随后朝着远处看去,当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穷鸟等人,最后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时,流里流气的双眼骤然一亮。 他倒是没发现,在这客栈的二楼,还藏着这么一个绝色倾城的少女。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蒋方拓疾步朝着宿浅尘走来。 老者想要阻挡他的靠近,却被他轻飘飘地一推,当即从客栈的二楼跌落向了一楼。 宿浅尘双眸黑沉,她清楚的看见蒋方拓的手根本就没有触碰到那老者,可那巨大的威力却是正常推搡的百倍千倍。 小白等灵兽不要说还手了,他们在蒋方拓的灵气压迫下,连动都无法动,只能看着他再次靠近宿浅尘。 “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蒋方拓站定在宿浅尘的身边,更是好一阵心花怒放,近距离看这张脸,远要比刚刚更为精致更为绝色。 宿浅尘轻声道,“宿浅尘。” 小白等兽灵全部愣住,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主人竟然回答了那男人的话?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直接电泡飞脚外吗? “原来是浅尘姑娘。”蒋方拓很满意宿浅尘的顺从,垂眼又朝着她的怀里看去,“看样子浅尘姑娘刚来这里不久,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兽灵,若是浅尘姑娘肯乖乖将它交给我,我愿意现在就带着浅尘姑娘前往凌幽冢。” “凌幽冢?” “没错,就是凌幽冢,现在那里可是咱们所有人类灵魂的聚集地,不知道浅尘姑娘听说砥砺灵魂否,在那里砥砺灵魂,远要比在幽灵界正常修炼快上几十倍,最主要的是,在那里雪琉璃莲是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哦。” 对待美女,蒋方拓简直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为难,光是看着那张脸,他就阵阵欣喜。 “不,不要,不要把小虎咪交给他,千万不要……”重摔下一楼的老者,慢吞吞地爬上了楼梯,在客栈内其他灵魂的冷眼旁观下,焦急地对着宿浅尘大喊着。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蒋方拓目露出一丝阴狠,对着那几个守在楼梯口的人类灵魂吩咐了一声,“直接打死他好了。” 那些人类的灵魂似乎对在幽灵界欺压其他的灵魂十分感兴趣,听见蒋方拓的话,当即纷纷露出了狠厉且得意的笑容。 老者看着那些将自己慢慢围绕着的人类灵魂,心死地闭上了眼睛,他是这幽灵界的罪人,早就该死的,若是眼下能用他的死换取小虎咪逃跑的时间,他心甘情愿…… “等等!” 宿浅尘忽然开口的声音,阻止了那些人类灵魂的动作。 蒋方拓有些狐疑地看向宿浅尘,“浅尘姑娘怎么了?莫不是浅尘姑娘当真想要与那老家伙为伍和我们作对不成?” 小白不屑在心里哼了哼,作对?看我主人不把你打的满地找…… “我只是想给这小老虎治疗,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可是我害怕打架,你能先带我离开这里吗?”宿浅尘轻声道,那淡然柔美的模样,别说是蒋方拓,就是其他的人魂都是心神一荡。 “是我粗心了,浅尘姑娘不要害怕,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蒋方拓说着,对着宿浅尘做了个请的手势。 宿浅尘微微颔首,在客栈内所有灵魂的注视下,跟着蒋方拓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小白愣愣地看着宿浅尘远去的背影,蒋方拓会不会满地找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牙有点疼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以退为进 宿浅尘的举动,在蒋方拓看来再正常不过,幽灵界的灵魂对人类灵魂的畏惧和厌恶他心里清楚,所以他顺理成章地将小白等兽灵当成了那老者的同伴。 一个气息微弱的柔嫩少女,被那老者带着一众兽灵胁迫着为小老虎看病疗伤,好在他来得及时,拯救出了这个柔弱的少女,只要时间长些,待他和这少女熟悉了,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蒋方拓是越想越美,可其他的灵魂却越看越冷,满眼恶心的厌恶。 人类的灵魂就是龌龊,不管外表什么样,心都是肮脏的,尤其是那个人类的少女,竟然见风使舵,简直是让他们厌恶至极! “不要,不要将小虎咪带走,他,他们会杀了小虎咪的……”趴在楼梯口的老者,一把抓住了宿浅尘的裙角,用尽所剩下的所有力气恳求着。 “你个老不死的,还真是没完没了!”其中一个人类的灵魂,一脚踩在了老者的后背上,用力地一下下抬起脚,跺在那瘦骨嶙峋的后背上。 那老者被踩的发出阵阵闷哼声,却顾不得还手,任由丝丝鲜血渗透于口腔内。 宿浅尘刚刚明明说害怕打架,可蒋方舟却并没有阻止,他就是想让身边这个美丽的少女亲眼看见,和他们作对的下场,他要借此证明自己在这幽灵界究竟有多厉害。 “我是人类的灵魂,自然会跟我的同类在一起。”宿浅尘淡漠地抽出了自己的裙角,当先朝着楼下走去。 而正是宿浅尘的这份冷漠,好似一盆冰冷一般,将蒋方舟显摆的心思彻底浇灭不说,更冻成了冰坨。 “我先带着人和小老虎回去,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蒋方舟说着,目光再次扫到了小白等兽灵的身上,并加重了语气,“一个不留。” 老者并没有理会蒋方舟与那些人类的灵魂说了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蒋方舟与宿浅尘一前一后地出了客栈之后,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是他错了,他就不该相信一个人类的灵魂,他该死,真的该死,原本早就应该在几十年前就闭上眼睛的他,已经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苟延残喘的理由了。 然而,等了半晌,意料之中那种濒临死亡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他有些惊讶地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那些围绕着他的人类灵魂们,此刻正看着某一处集体发呆着,惊愣着。 “那,那是什么?” “怎会这样?他们是什么时候变身的?” “不,不可能的,在幽灵界的兽灵怎么会有等级?” 在那些人类令灵魂的声声惊叹之中,老者循声而望,同样也呆愣地瞪大了眼睛。 那些才刚还是人模样的桃桃等兽灵,此刻早已变成了兽类的形态,尤其是穷鸟的身上,竟还闪烁着五级灵兽才有的青色光芒! 在幽灵界徘徊和等待的聚灵,不是还没有宿主的,就是宿主死亡之后,又回到幽灵界的,不过无论是哪种,他们在三界的等级都会归零。 可是现在,穷鸟的周身那闪烁着的青色光芒是如此的显眼,这叫人如何能不惊讶! 同样震惊在一旁的,还有小白,她半张着樱唇,漂亮的眸子愣愣地看着变成兽形态的所有伙伴久久回不过神。 “你还愣着做什么?”穷鸟扭过头,一双锐利似鹰的眼睛,满是不耐烦之色。 “我,我牙疼。”小白琢磨着,连他们的主人都束手就擒,缴械投降了,他们还有必要挣扎吗? “和你站在一起,真的很拉低本大人的智商。”喵呜阵阵无语。 “人家一只喵都看懂了,你这只汪还不懂,你真是丢宝宝娘亲的脸!”桃桃呲呲了锋利的牙齿,满眼嫌弃。 小白挑了挑眉,抬脚踢了踢同样变成脚丫子大小子兽的团团,“你懂啥意思?” 团团被踢得险些趴在地上,晃悠了好半天,才站稳道,“伦家不懂。” “不懂你就跟着变身?” “他们都变了,伦家也就跟着变了……” “和你说话真的是很浪费时间,一边站着去,别妨碍我们。”穷鸟一翅膀拍在了小白的脑袋上。 “嘿!老子这暴脾气的!不就是变身么……”小白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一只鸟人挤兑,当即站起身,一脚踢开了身后的凳子。 “嗷——!” 一声兽类的惊吼声凭空而起,客栈二楼的桌椅板凳瞬间炸裂,在所有人惊呆了的注视下,只见那原本苗条的身影,如同涨了气的皮球似的,不断扩大,再扩大…… 楼梯开始碎裂,客栈的二楼逐渐摇摇欲坠。 “砰!” “稀里哗啦——!” 原本热闹的中央街响起一声闷响,在来往灵魂的愣怔下,好端端的客栈顷然崩塌,破砖乱瓦碎木头堆落满地。 “那,那是什么怪物!” “它,它也有等级,同,同样是五级兽灵!” 在那些人类灵魂的惊呼中,小白渐渐于尘烟之中显露而出,无论是凶恶的面目,还是巨大的身体,无不是让那些人类灵魂所畏惧着。 趴在地上的老者,看着那一个个与人类灵魂对立而站的兽灵们,如醍醐灌顶! 那个少女根本不是出卖了他,而是故意将灵气最强的蒋方拓引走,给了他们剩下所有人留出了一条生路! 所谓的以退为进,也不过如此。 是他小人之心了,是他没有看透那个少女的聪慧! “一群不知死活的畜生,你们可知道与我们人类灵魂作对的下场?” “若是你们乖乖就擒,我们也许还能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人类的灵魂们,也纷纷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真是一群瞎比,就是用你们的屁,眼看,也知道我们现在这样是不会束手就擒的好吧?”小白哼了哼,还嫌弃他智商低,这些人类灵魂的智商明显比他还要低。 “嘴硬的畜生,今天便让你们尝尝惹恼我们的下场!”其中一个人类的灵魂当先模糊了起来。 “唰!”一道气流从凭空而起。 强烈的气流来得狂烈而又迅猛,让人根本毫无防备,那些人魂被吹得五官抖动,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着,再看那刚刚还叫嚣的人类灵魂,早已被气流卷起到三米开外,重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刚,刚刚那是什么?” “是,是灵魂波动的气流……” “蒋师兄都走了,哪里还有人能做到如此?” 在那些受到极大惊吓的人类灵魂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一个人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四章 意料之内的完胜 “是那个老家伙!” 不知是哪个人类的灵魂失口惊喊了一声,其他的人类灵魂同时看向那站在桃桃它们身前的人影回不过神。 那老者明明站在原地,可他的周身却在震颤着,如同无数个影子聚拢在他的周身快速的分开又合上…… 在幽灵界,人类灵魂的修炼靠的是砥砺自己的灵魂,灵魂愈发浑厚,随之而来的灵力就会越强,而那些灵力会在打斗时变成灵压外泄在人的身体周围。 越是强大的灵魂,外泄时震颤的便越是厉害! 眼下,这老者外泄的灵压虽不及被宿浅尘晃点走的蒋方拓强大,却也足以让对面的那些个人类的灵魂惊讶到久久合不上唇。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刚刚那个任由他们揉捏搓扁的老头子,竟然这么强! “不知老夫可有幸与你们并肩作战?”老者回过头,对着桃桃等兽灵悠悠而笑。 “你其实选择站在一旁看热闹也是完全可以的。”喵呜皱了皱眉,瞪着那些人类的灵魂,耳边似乎还能回响起他们讥讽的笑声,现在它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揍人。 “既暂时为同盟,老夫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老者哈哈大笑一声,唇角的血丝犹在,却不见狼狈,反倒是增添了几分豪爽。 “老大爷,不管你想如何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哦。”桃桃眯着眼睛,一脸的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是自然。”老者微微颔首。 那些站在不远处的人类灵魂们,呆滞地看着这边的谈笑风生,逐渐变了脸色,明明是他们占领着上风,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将死之人笑个没完没了了? “既然你们争抢着要送死,我们就成全你们!兄弟们,上!一个都不放过!”领头的人类灵魂,当先怒喊一声。 其他的人类灵魂见此,纷纷外泄出自己的灵压,簇拥着冲了上去。 桃桃当先一个跃起跳进了那些人类的灵魂当中,巨大如扇般的尾巴猛力一扫,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将那些人类的灵魂尽数掀翻在了地上。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类的灵魂远要比在幽灵界之外,遇到的对手都强劲,倒在地上的同时便是瞬间翻身而起。 桃桃哪里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抗揍,一时间被围困在中间进退不是。 “不过就是一只毛都没长全的臭狐狸,还不乖乖受死!”不知是谁,举起手掌朝着桃桃的后身击打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忽然闪现在了桃桃的身后,帮着桃桃抵挡下那一掌的同时,一脚将那人类的灵魂踹飞。 喵呜吹了声口哨,“身手不错嘛。” 老者谦虚一笑,“承蒙夸赞。” 语落,一人一兽同时朝着左右两边冲了去,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中央街道乱成一团,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尘烟四起,灵力涌动。 团团作为所有之中实力最为薄弱的选手,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只剩下躲到一旁鼓掌叫好的资格。 “加牛,加牛,大家都加牛!” 完全沉浸在加油助威之中的团团,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类的灵魂正朝着它快速飞奔而来。 根本不给团团反应的机会,那人类的灵魂从后面一掌劈向团团,随后抬脚重踩在了团团那圆滚滚的身体上。 “怎么不继续加油了?我看你刚刚不是挺欢的么?” “你介个丑东西,放开伦家,放开……”团团用力挥舞着短小的四肢,奈何连人家的鞋子都抓不到。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好,我就先杀了你打牙祭!”那人类的灵魂冷笑一声,将外泄的灵压灌注于脚上,抬脚朝着团团用力踩踏而去。 “吼——!” 与此同时,一声兽类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那人类的灵魂狐疑地回头一看,正见一只体型巨大的兽类朝着他狂奔而来! 小白原本就体型庞大,再加上眼下又怒气十足,一路奔驰而来,厚重的爪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就连周围的街道都跟着颤了几颤。 “砰——!” 小白朝着那人类的灵魂,抬起前蹄就是一爪子,直将那人类的灵魂扫出了两条街开外。 原本,它想继续朝前跑来着,可刚要动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瞄着那人类灵魂一溜烟消失的方向,扭头又追了去。 那人类的灵魂被巨大的镶嵌在了某一面墙上,晃动着晕眩的脑袋,正从墙上往下挣扎呢,就看见小白那张大脸贴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这死畜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小白眯了眯眼睛,非常主动,且异常好心地将那人类的灵魂从墙壁里给抠了出来。 那人类的灵魂好一阵诧异,正想琢磨小白是何意图的时候,就见小白又是一爪重重抽在了他的另一边面颊上。 “砰!” 那人类的灵魂在此镶嵌进墙了。 “你刚刚说谁争抢着送死来着?”小白又将他抠了出来,拎起在自己的眼前。 原来,这个被小白追着揍的人类灵魂,正是刚刚叫嚣的那个人,而好巧不巧的,不但让小白给记住了,还顺带让小白给认出来了。 只是眼下,这人类的灵魂被小白巨大的巴掌给抽的牙都快掉光了,连喘气都费劲,哪里还能开口说的了话? “你刚刚说谁成全谁来着?” “砰!” “你刚刚说谁一起上?一个都不放过谁?” “砰!” “我说,你这汪撸羊毛就撸羊毛呗,能不能不可一只羊往死里撸?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喵呜不屑地抖了抖胡须,猛然朝着身侧挥舞起锋利的爪子,伴随着‘嘶啦!’一声脆响,两三个并排的人类灵魂被挠得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大喵喵,不要下手那么快,给本宝宝也留几个能撸毛的!”桃桃脚踩着一个面目全非,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的人类灵魂,明显的意犹未尽。 “撸归撸,记得动作快些,若是再惹来其他的人类灵魂就麻烦了。”盘旋在半空之中,观察着附近形势的穷鸟,冷静地叮嘱着。 至此,这些原本还信誓旦旦的人类灵魂才发现,原来他们根本就是这些非人类眼中的肥羊,人家在拿着他们磨爪子呢!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们的主人很强 那些被打到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类灵魂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们渐渐聚集到一起想要逃跑,可前面有一堆非人类等着,后面还有一个实力变,态的老者堵着,如此的前有狼,后有虎,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你,你们别过来,你们不,不要忘了,你们当中的那个少女还在我们蒋师兄的手上,我们蒋师兄外泄的灵压你们是见识过的!”胆战心惊地人类灵魂们,看着再次朝着他们聚灵而来的非人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喊着。 老者听此,当即收回了周身外泄的灵压。 蒋方拓外泄的灵压连现在的他都不是对手,虽然那个少女急中生智凭借自己将蒋方拓引走,可她和小虎咪的安危却完全可以说是危在旦夕的。 然而,就在他想要找那些兽灵商量,如何用这些人做人质交换回那个少女和小虎咪的时候,却见那些兽灵没有一个惊慌的。 老者一愣,这…… 什么情况? 不是说那个少女是它们的主人吗? “你是在威胁我们?”小白看着那些人类的灵魂,撇了撇那张巨大的嘴。 “若是我们死了,那个少女和那只老虎也得死!”人类的灵魂们说的信誓旦旦,而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中央街道,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只见那些非人类们,聚集在了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那些人类的灵魂见此,终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不过就是一群有肉无脑的畜生,只要它们将他们送回到凌幽冢,自然会有人救他们,那里如同蒋方拓师兄般强大的人根本数之不尽! 至于那个少女的死活他们是不清楚,但被蒋方拓师兄蹂,躏个千百遍是一定的! 再有那只老虎,它是肯定活不了了,因为要它命的人,可是凌驾于整个幽灵界的主宰! “你们究竟想好没有?将我们送回去,可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人类的灵魂低声冷笑着,再次恢复了那一如既往的张扬和嚣张,完全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感恩和欣慰。 “吵什么吵,没看我们还在研究么?”喵呜白了一眼。 “有什么好研究的?我不是说了么,你们现在只剩下将我们送回去一条路,若是……” “一炷香,我赌五个肉包子!”还没等人类的灵魂把话说完,桃桃当先举起了手臂,且一只爪子分开了五个肉瓣。 “一刻钟,二十个包子。”小白哼了哼。 “伦,伦家赌,赌十,十个包子,也,也是一盏茶。”团团跳脚举手,激烈地参与着。 “太久,用不了,应该一盏茶就够了,主人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付那种人,无需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穷鸟冷声道。 “咣当”声乘以无数次。 是那些人类灵魂下巴砸在脚面发出的声音。 就连老者都惊讶的好久无法言语,这些非人类面对主人有危险,不但不想方设法前去营救,反倒还以此作赌下注? “你们少看不起人,我们蒋方拓师兄可是很强的,还没有灵魂能从他的手中逃走!”人类的灵魂们叫嚣着。 “谁也没说刚刚那个人类的灵魂不强好吧?”喵呜挑了挑唇,“我们只是说他强不过我们的主人而已。” “你,你……” “如果说以前当真没有灵魂从他的手中逃走,那只能说抱歉了,因为我们的主人将会是第一个平安脱险的人。”穷鸟冷静地分析着。 “你,你们……” 人类的灵魂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兽灵,一时间噎得生生打嗝。 “什么你啊我的,既然没话说,那就继续好了,刚巧老子还没打够呢!”小白说干就干,当即又是一头扎进了那些人类的灵魂之中。 “你们不能如此,真的不能,那个蒋方拓真的不是个善茬,你们……”老者看着再次玩到嗨起的一群非人类,急切担忧地念叨着,拼命想要阻拦。 穷鸟落定在了他的身边,轻声道,“放心吧,我们的主人,不但没你想象的那么若,相反的,她还很强。” 老者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双沉静的黑眸,那是他见过有史以来最为好看的一双眼,鱼沉雁静又暗藏锋芒,坚定的同时,又让人同样坚信着。 中央街道上再次硝烟四起,尘烟四散,锅碗瓢盆满天飞。 那些原本站在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灵魂,渐渐看得热血倍看,无不是悄悄在心里为那些痛揍人类灵魂的一群兽灵加着油。 这些灵魂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年了,人类的灵魂从最初的占据幽灵界,到现在压迫所有的灵魂。 同一时间,先行离开客栈的宿浅尘和蒋方拓并没有走得太远,距离中央街道也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就连中央街道那边阵阵响起的喧哗声,也隐约可闻。 宿浅尘停下脚步,朝着中央街道的方向眺望着,黑眸平静着心里却明白,桃桃它们怕是已经动手了。 “怎么了?浅尘姑娘?”蒋方拓随着停下脚步,关心地寻询着。 宿浅尘并没有搭理蒋方拓,刚刚在客栈时,他的举动无一不是让她恶心着,厌恶着,若非为了让桃桃它们方便动手,她绝对不会搭理这种人分毫。 蒋方拓吃了个闭门羹,心里微微有些不悦,他在这幽灵界几十年,经手的女魂不计其数,哪个不是为了他的实力和对他的畏惧主动讨好? 只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蒋方拓很快便是将心里的不舒服所忽视,再次挂上一脸的笑意的他,同宿浅尘一样循声眺望着。 “估计是我那些个师弟闹腾的,他们就是如此,整日在幽灵界闹事。”蒋方拓主动开口说话。 “你如此肯定?”宿浅尘扫了他一眼。 蒋方拓被这一眼看得登时心花怒放,像是总算抓到了与宿浅尘的共同语言一般,当即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 “那是,我的那些个师弟我还是了解的,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动手。”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灵魂反抗吗?” “反抗?谁敢?无论是那些武器系的灵魂,还是那些畜生一般的兽灵,见了我们哪个不是要绕道走?浅尘姑娘无需担心我那些师弟,他们只要打着我的旗号,绝对没有灵魂敢看抗他们。”蒋方拓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得意地挑了挑眉。 宿浅尘却又问,“这么说,你是人类灵魂里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倒是谈不上。”蒋方拓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不过很快又道,“不过在凌幽冢,能力在我之上的还真没有几个。” 第五百七十六章 被鹰给玩了 对于宿浅尘的问题,蒋方拓是言无不尽,知无不谈,完全没发现他所知道的一切,正循序渐进地悉数进了宿浅尘的耳朵。 “呜呜呜……” 吃饱了之后便趴在宿浅尘怀里昏睡着的小虎咪,不相信在翻身的时候碰触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当即疼得惊醒。 水汪汪的大眼睛噙满着泪花,粉嫩地小鼻子噗嗤噗嗤地喘着热气,可怜巴巴的样子,如同一团掺了水的棉花糖似的柔软。 宿浅尘看着疼到委屈的小老虎,眼中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浅尘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不过你大可不必为了一个畜生如此伤神,反正它早晚也是要死的。”蒋方拓只想着安慰宿浅尘,却忘记了他竟是不觉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你要杀了它?”宿浅尘当即露出了厌恶至极的冷漠。 正是这种表情,刺激的蒋方拓心脏一抽。 为了不让美人离自己远去,他咬了咬牙,压低了些许的声音,“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掌管着凌幽冢,谁都无法反抗那个人的命令。” 宿浅尘点了点头,记下了蒋方拓的话。 蒋方拓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因为刚刚有所顾忌,故而靠近了宿浅尘不少,眼下,他只要一抬手就能够碰触到她的身体。 心里一阵阵的痒痒,他试探性地又朝着宿浅尘靠近了一些,见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抗拒,不由得大胆了起来。 “浅尘姑娘放心,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在凌幽冢便无人敢欺负你。”蒋方拓说着,终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想要将面前的美人儿拥入在怀,而心猿意马的他,并没有看见,那闪烁在宿浅尘指间之中的寒光。 然! 就在宿浅尘想要以银针扎向蒋方拓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在这里,银针对灵魂是无效的。’ 谁? 宿浅尘眸色一沉,正要循声望去,却忽然被一股黑风卷入其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街道上。 蒋方舟用力一抱,却扑了个空,诧异地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街道,怎么也想不出那么一个真是存在的灵魂,怎么会凭空消失,就算是逃跑,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快的速度。 极大的自负,让他根本不相信宿浅尘会逃跑,更不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完全没有自己灵力强大的灵魂给玩了。 不死心地蒋方拓当即攥紧自己的双拳,在附近的街道快速穿行着,找寻着宿浅尘的身影。 他发誓,只要再找到宿浅尘,一定直接将她捆起来直接扛到自己的住所! 中央街道上喧哗声还在继续着,好些个灵魂正围绕在街道的中间议论着,窃窃私语着。 穿梭到街头的蒋方拓见此,唇角勾起了一丝邪恶的冷笑。 如果宿浅尘真的跑了,那就证明她和那个老家伙还有那一群的畜生是一起的,如此一来,就算当真是给那个死女人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他就不信自己手中捏着这么条灵魂,还引不来那个臭女人! “挡在前面的都给我让开!若是有谁敢当我的路,下场就跟眼下那些被打到站不起来的畜生下场一样!”蒋方拓自信地以为,此刻街道中间的喧哗,正是他的师弟们还在痛打那些畜生引起的。 然而,围绕在街道中央的灵魂们,却在回身看见蒋方拓时,露出了一脸的迷茫和满眼的无语。 蒋方拓微微皱眉,正常来说,这些畜生在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早就吓得四下逃窜了才对,怎么眼下不但没有离开,那集体沉默着的目光,还好似看傻子似的呢? “难道你们都聋了么?赶紧给我滚开!不然……”蒋方拓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话还没说完的他走到人群之中这么一看,当即愣在了原地,而那没有说完的话,也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被众多灵魂围绕着的,哪里是他自以为的那些畜生?分明都是刚刚还和他在一起耀武扬威着的师弟! 只是此刻,他的那些个师弟,别说是耀武扬威了,就是连喘口气都费劲,有一个算一个,鼻青脸肿,嘴歪眼斜,更有甚者,不知是谁,连牙齿都被打了个满嘴精光! 这…… 这!! 现在,蒋方拓终于明白为什么街道上那些灵魂会那么看着他了,因为刚刚完全不知情的他,根本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如果他的这些个师弟们是畜生的话,那他自己又是什么?! “蒋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就,就连那个老东西,都,都敢对我们出手……” “没有蒋师兄的灵力压迫,它,它们都,都造反了……” 看着那些个被打到连人样都没有了的师弟们,蒋方拓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那个死女人根本就没有想跟他离开,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将他支走,好让那些畜生得以逃脱! 现在,就算蒋方拓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一直玩鹰这么多年的他,竟然被一只看似最无害的鹰给玩了!! “蒋师兄,现,现在怎么办?”那些个人类的灵魂,相互搀扶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先回去,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些人。”蒋方拓盯着一张黑沉的脸,当先朝着中央街的街尾走去。 那些站在街道两旁的灵魂们,看着这些灰头土脸的人类灵魂,无不是暗自窃喜着,被压迫到根本毫无还击之力的他们,更是在心里恨不得刚刚这些人类的灵魂怎么没有被直接打到灵魂消散。 不过,还没等幽灵界内的灵魂们开心多久,一个时辰之后,从凌幽冢之内便是发出了一道悬死令! 谁也不知道蒋方拓回到凌幽冢之后是如何禀告此事的,可悬死令的一经发出,让幽灵界所有的灵魂都是为之一颤。 在幽灵界,悬死令代表着最高命令,无论是哪个种族的灵魂,凡是看见了悬死令上面的灵魂,必须马上通知凌幽冢的人类灵魂,若是刻意隐瞒被其他灵魂发现举报,便会同悬死令上的灵魂一样,会被彻底从幽灵界中消除,而举报者,则会得到相应丰厚的雪琉璃莲的花仔作为奖赏。 在幽灵界,所有的灵魂都需要通过吞食雪琉璃莲的花仔而让灵魂保持着浓厚,虽然除了人类灵魂之外,其他种族的灵魂再过虚弱也不会在幽灵界消散,但只要是灵魂,就希望自己灵魂浑厚,因为只有灵魂浑厚,才能在砥砺灵魂时修炼更高的灵力。 正是在这种极其现实的压迫下,没有人敢违抗悬死令。 一时间,宿浅尘包括穷鸟等兽灵的面貌,都出现在了悬死令上,而在那些众多的悬死令之中,唯独没有那老者的画像。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明来历的黑衣女子 黑风,将宿浅尘刮到了栖息地旁边的一片野生森林之中。 这片森林内同样栖息着不少的半兽灵,只是它们的等级太低,还达不到被人类召唤,成为聚灵的资格,所有并不被栖息地和长眠地所接纳。 而它们,要想名正言顺地进入栖息地,就必须要砥砺灵魂,修炼更为强大的灵力,只是这段时间因为雪琉璃莲的灭绝,不但将这些兽灵困在此处止步不前,更是大幅度增长了它们的数量。 一时间,树林内灵满为患。 宿浅尘的凭空到来,吸引了不少半兽灵的目光,它们均长着人类的上半身,以及各种形态兽类的下半身。 黑风渐停,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女人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那个女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双眼明亮,那谈不上妩媚,更毫无一丝的柔美可爱的脸庞,却天生有着一种干净利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个词,英姿飒爽。 “所有外来的东西,对于灵魂本身的攻击都是无效的,也就是说,在这里,想要彻底击垮一个灵魂,必须要砥砺灵魂,让自己的灵力变得更为强大。”那女子,声音有些凉,倒是与她的模样很是匹配。 不过,相对于她的解释,宿浅尘更好奇的则是,“为什么帮我?” 然而,女子并没有回答宿浅尘的问题,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乾坤袋,放在了宿浅尘的手里。 “这个还望您拿好,您怀里的这只兽灵,会将您带到您想要找的那些灵兽的身边,至于我……若是您需要我,只需捏一捏这个乾坤袋。” 语落,消失在了宿浅尘的面前,速度快得仍旧让人根本无法捕捉。 宿浅尘打开乾坤袋,里面装满了雪琉璃莲的花仔,先行拿出来了一粒,喂给了怀里的小老虎,随后将乾坤袋系好,正要揣进了怀里,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地钻进了鼻息之中。 宿浅尘将那乾坤袋举起在鼻子前闻了闻,忽无声地勾了勾唇,这个味道她倒是熟悉的很啊。 “嗷嗷……大姐姐,谢谢你……”小虎咪嗲嗲地叫着,吞下了雪琉璃莲花仔的它,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带路吧,我们要与和其他伙伴汇合了。”宿浅尘将乾坤袋装进了怀中,而后摸了摸它的手感柔软的小脑袋。 小虎咪乖顺地点了点头,粉嫩地鼻子用力吸了吸,随后伸出爪子朝着东边的方向指了去。 兽灵能够感受到方圆几十里之内的熟悉气息,所以眼下对于小虎咪来说,寻找照顾了它好些时日的老者气息并不难。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宿浅尘便是抱着小虎咪站在了一处树身外,只是这棵树枝叶凌乱,树身上全是各种咬痕抓痕,如果说其他的树都是亲娘生的,那么眼下这棵树很明显连后娘养的都算不上。 宿浅尘推开树身上的木门,果然见所有的兽灵包括那老者都在其中。 它们似乎来了有一会了,所有的兽灵早已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果然是一盏茶的时间,哎,又让穷鸟算对了。”掐算着时间的小白,闷闷地撅起了嘴,恢复了人类形态的她,这一刻倒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女子该有的憨态。 “娘亲你可算是回来了哎,宝宝好好好想你丫……”桃桃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宿浅尘的腿。 “卖萌可耻。”穷鸟扫了桃桃一眼。 “宝宝只是担心娘亲嘛……”桃桃继续卖萌。 “有啥可担心的?”喵呜实在是想不出来,强大聪明如宿浅尘这般的大灰狼,需要所谓的担心二字。 “宝宝担心那个色胚占娘亲的便宜么……” 一时间,树身内安静的掉针可闻。 除了团团好奇地眨巴着黑溜溜地眼睛,一脸的虾米是占便宜?其他的兽灵们均是一副的无语问苍天。 能不能来一道天雷把这只蠢狐狸给劈死算了?先别说宿浅尘会不会柔弱被人给占便宜,就是当真被占便宜了,那个占便宜的人也绝对活不过三天,别忘了,在宿浅尘的身后,可是还杵着一尊强大到变,态到令人发指的美佛! “没想到你真的平安无事……”老者看了看宿浅尘,又看了看蜷缩在宿浅尘怀抱里,如同一个会喘气毛球的小虎咪,重重地松了口气,若是小虎咪真的被那些人抓到,他连唯一一个相信自己的人都对不起了。 宿浅尘对着老者点了点头,走到了桌边,将小老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穷鸟知道,宿浅尘这是要给小虎咪疗伤,忙一手拽着小白,一手拉着喵呜,将这两个大嗓门拉出了树身,团团和桃桃见此,也屁颠颠地跟了出去,它们两个一个是难得回来,一个是第一次来,自然不肯放过去外面玩的机会。 随着这些兽灵的离开,树身里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宿浅尘以前在无极灵虚门派学的就是灵能派的灵法,眼下小老虎虽重创虚弱的厉害,对她来说倒并不是很棘手。 在老者的注视下,宿浅尘试着凝聚出了一些灵法,当青色的光芒簇起在指尖时,轻轻松了口气,还好,灵法还能用。 “这位姑娘应该是刚来幽灵界不久吧?”老者话是这么问,可内心却无不是在惊讶着,虽然他永世呆在幽灵界内,却也知道三界灵法的等级,面前这少女看似还这么年轻,却是个五级灵王,着实是让人无法不为之震惊。 宿浅尘点了点头。 老者压着心里的惊讶,笑道,“一般的新魂在刚来到幽灵界的时候,灵魂内都会有前一世的记忆和灵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关于前世的一切都会归零,这也是在幽灵界为何只有灵力和灵压,没有灵法的原因,灵法是吸附在肉身上的,只有灵力和灵压才能永远附在灵魂上。” 宿浅尘一边静默地听着老者的话,一边凝聚灵法开始为小老虎疗伤治愈,在灵法的包裹下,小老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时不时发出软糯的呢喃着声,看着好像还挺享受。 而还没完全平息自己内心惊讶的老者,则是彻底惊颤了! 没想到这个少女不但等级高深,更是一个灵能师,在他的记忆里,幽灵界存在于三界之中千年之久,可在那些收到的不下千万的灵魂之中,前世是灵能师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老者的眼睛颤了颤,再次深深地打量起了宿浅尘,他现在实在是很好奇,这位少女在来幽灵界时,在三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失踪的冥婆 宿浅尘在老者的惊讶且不停地打量下,平静地治愈了小老虎受创的灵魂,时间不长,却消耗掉了她所有的灵法,看来假死和真死确实没有任何的区别,她的灵法在幽灵界是完全是一种依靠不住的存在。 灵魂治愈之后,宿浅尘手上的动作依旧没闲着,将早先制作好的丹药磨成了粉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小老虎皮毛之下的伤口上。 无论是她温柔的抚,摸,还是精心地呵护,都让小虎咪觉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渐渐地,一双圆眼留下了大颗大颗地泪珠,就连嘴皮颤抖了起来。 “姐姐你人真好……呜呜呜……你让我想起婆婆了……可是我和却和婆婆走散了……我找不到婆婆了……呜呜呜……” 宿浅尘抬眼看向了一旁的老者,她自然知道小老虎说的婆婆是谁,她只是觉得这位老者现在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小虎咪的主人是这幽灵界的冥婆。”老者面对宿浅尘疑惑的目光,并不打算再隐瞒。 宿浅尘摇了摇头。 老者道,“在幽灵界,除去这掌管所有往生灵魂的冥王,还有一个冥婆,虽位居在冥王之下,却掌管祭祀维系着与三界的往来,在幽灵界仍旧有着很高的地位,她善于占卜和窥探天机,更能捕捉到任何一个来往于幽灵界的灵魂。” 宿浅尘这次倒是懂了,基本上与下界各国的天师无异。 老者又道,“本来,幽灵界的事已与我无关,不过那日我却收到冥婆的传音,让我去找小虎咪,并暂且将它藏起来,我赶到的时候,小虎咪已经浑身是血且失去了意识,是……” “是那些人类的灵魂!那日婆婆似乎发现了什么,想要去告知冥王,没想到在路过凌幽冢的时候,却被那些人类的灵魂所围堵,后来我就被打昏了,婆婆也就不知去向了,无论我怎么用心感应婆婆都感应不到,呜呜呜……”小虎咪仍旧在哭着,一双擦着泪珠的毛绒爪子都被浸湿了。 宿浅尘拧了拧眉,“这么说的话,冥婆很有可能被关押在凌幽冢?” 老者点头道,“确实是极有可能的,自从凌幽冢在幽灵界建立起来,那里便成为了所有徘徊在幽灵界内人类灵魂的聚集地,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类的灵魂迅速得到,以往修炼在幽灵界里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恐怕都达不到的强大灵力。” “所有的灵魂与在三界存活时是一样的,无不是追寻着强大和永生,所以一时间所有的人类灵魂统统前往凌幽冢,因为近几十年没有人类的灵魂往生,导致了现在凌幽冢内的人类灵魂,远超过了兽类灵魂和武器系的灵魂。” 宿浅尘抬眸,“没有例外?” “你是唯一的一个例外。”老者凝重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凡是灵魂都是贪婪的,没有人能够抗拒凌幽冢强大灵力的诱,惑,只有这个少女,在明被蒋方拓示好之后,仍旧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 在利益面前,不要说是友情爱情,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管这个少女与冥婆有着怎样的交情,能够做到如此确实是值得让人敬佩。 而现在,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外面那些兽灵们会如此信赖她了。 “我听闻外面那些兽灵叫你主人?所以你……”似是想到了什么,老者又问。 “我只是假死,来这里找一个人类的灵魂。”宿浅尘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所以,外面的那些灵兽,是你的……” “穷鸟和小白是聚灵,其他的是伙伴。” 老者惊愣而又恍然着。 就算幽灵界的其他灵魂不知道,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饕餮和穷鸟曾经在幽灵界是怎样的存在,而人类召唤聚灵虽然是随缘的,可所召唤去的聚灵都是与自身资质所相匹配的。 眼下,这少女不但拥有两只聚灵,更一个万兽之王,一个是万鸟之主,而且他能看见她的灵根处并没有被那两个聚灵所填满,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还会拥有其他的聚灵! 如此的与众不同又超群绝伦……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不要躲在里面,你给我们出来!” “就算你躲在里面装死也无济于事,你始终都是欠我们的!” “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活在这里恶心着我们所有灵魂!” “砰!” “咣当!” 伴随着各种叫骂的声音,整个树身似遭到了某种攻击,就连树身内部都开始晃动。 宿浅尘一把将小老虎抱在怀里,走到窗棂边,只见树身外围绕着好些个半人半兽的灵魂,它们对着树身疯狂地攻击着,谩骂的声音嘈杂而又刺耳。 现在,宿浅尘总算是知道这棵树为什么如此惨兮兮了。 站定在宿浅尘身边的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且抱着小虎咪找个地方站好,一会就过去了,每天都是如此,等它们闹得累了就会离开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还是第一次见有被欺负的人如此包容欺凌者的。 站在不远处闲聊着的穷鸟等兽灵听见了声音,纷纷赶了回来,一向不怕事儿大的小白,一脚踹向了某一只半兽灵的屁股。 “欺负一棵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老子来!” 那被踹了个狗吃屎的半兽灵,显然有些发懵。 其他的半兽灵见此,更是怒气冲天地嚷嚷着,“好哇,竟然还敢找兽灵当帮手!” “喂!你们几个兽灵可要想清楚了,那个人可是咱们幽灵界的叛徒,你们帮了他,会成为所有灵魂的敌人!” “无需多说废话。”穷鸟已经露出了危险的气息,不管这些半兽灵和里面的老者有何仇怨,但此刻他们的主人可还在里面。 “不要打,不要打!”老者忽然从树身里冲了出来,一个人挡在了两方灵魂的中间。 穷鸟和喵呜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收起进攻的姿态,一直到见宿浅尘走出树身对它们轻轻摇了摇头,才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你还真敢出来!”不知是哪个半兽灵,直接对老者发起了进攻,一双厚重地蹄子直朝着老者踢了去。 第五百七十九章 幽灵界曾经的主宰 以老者的实力,别说是这里的一只半兽灵,就是它们全部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眼下,他却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甚至是连闪躲都没有。 小白等兽灵看得有些呆,见过打不过的,还没见过主动挨打的。 “砰——!”一声重响,老者被踢飞到了附近的树身上,重重落在地上时,额头磕在了尖锐的石尖上,登时头破血流。 然而,那老者却仍旧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只是缓缓支撑起身体,走回到那些半兽灵的面前。 “若是有谁还想动手请自便,只是请你们打完之后能够离开,你们如何对我都可以,只求你们不要惊扰到我的客人们。”鲜血滴落在地,老者面不改色,只是心平气和地恳求着。 小白等兽灵继续呆,讨打都如此的有素质,果然是活久见啊。 “和你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没准你又想出卖什么来换取你自己的利益了吧?”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骗子的话怎能相信?” “就是的,打,打!” 愤怒的半兽灵们,将老者团团围住。 穷鸟度步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这些半兽灵灵力不强,数量却多到让人头皮发麻,我看那老者并没有还手的意思,此等差距的悬殊,别说它们一人一下,就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老者给活活淹死。” “不要,不要打伯伯,婆婆说伯伯是好人,是幽灵界最无私的人!”小虎咪急的眼泪汪汪。 然而,那些已经被愤怒驱使的半兽灵们,根本听不见它的叫喊。 它们看着毫无还击之力的老者,犹如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纷纷外泄出了它们那微弱的灵力蓄势待发。 “等一下。”千钧一发之际,宿浅尘冷声开口。 所有的半兽灵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来,因为知道她是和那老者一起的,它们在看向宿浅尘时,目光同样充满着厌恶和愤怒。 宿浅尘则同老者一样,面色平静,迈步走到了其中一只半兽灵的身前。 “你,你想要做什么?”半兽灵满是防备。 宿浅尘不声不响,从怀里掏出刚刚给小老虎涂抹所剩下的丹药粉末,蹲下身,将粉末轻轻擦拭在了那半兽灵化脓的关节上。 瞬间的清凉感,让半兽灵忘记了躲闪,就这么安静地任由着宿浅尘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半晌之后,宿浅尘起身,又朝着其他的半兽灵走了去,而在那些半兽灵的身体上,同样有着深浅不一,大小不同的伤口。 半兽灵们因为受不到栖息地和长眠地的保护,所以自主地团结了起来,而没有任何顾虑的它们,成为了现在唯一敢正面和人类灵魂对抗的存在,自然而然的,身上的大小伤口也不会少。 只是,它们早已习惯了在疼痛之中度日,只为了不沦落成人类灵魂欺压的对象,反正卡在半兽灵的它们,已无法回到人类投胎转世,更没有资格成为聚灵,与其在这里暗无天日地徘徊,不如灵魂消逝来得痛快一些。 而宿浅尘现在所做的,俨然成为了第一也是唯一对它们施以援手的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讨好我们么?”在所有半兽灵沉默时,一只有着斑马身体的灵魂,不屑地闪躲着身体,避开了宿浅尘的触碰。 “阿宁,你不能如此恶意揣摩别人的善意。”老者皱了皱眉。 “少叫我的名字,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么?”阿宁却不以为意,它是半兽灵之中资历和时间比较久的,其他的半兽灵们都会听从它的意见。 宿浅尘见阿宁不愿,也不强迫,站起身,黑眸平静无波,“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最为强硬的姿态,应该留给压迫你们的灵魂,而并非任由你们欺压的弱者。” “说白了,你还不是跟那个骗子是一伙的,你给我们上药,就是为了让我们放过那个骗子!”阿宁冷声一笑,那笑容异常讽刺。 “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说,你们如此欺负一个连还手都抵抗都不会的做的人,又与那些欺压你们的人类灵魂有何区别?”宿浅尘同样冷笑着。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无不是戳在了每一个半兽灵的心尖上! 虽然当年老者做错了事情,可一晃近百年,老者为了赔罪,甘愿搬到它们所居住的地方,任由它们辱骂厮打,不还手,不还口,难道不是为了偿还自己犯下的错事吗? “原谅他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犯下的错误是根本无法弥补的,我们现在选择离开,是因为我们不愿跟那些肮脏的人类灵魂为伍!”一个资历同样与阿宁差不多的半兽灵当先开了口,而随着它的转身离去。 “你走什么?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骗子了?你忘了我们今天的局面都是谁一手造成的了么?”阿宁开口阻拦着。 然而,那只半兽灵却有着自己的主观,完全不受阿宁劝说的它,绕过阿宁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走了去。 其他的半兽灵见此,也都跟着默默地转过了身,任由阿宁如何阻拦着它们,它们均摇着头,因为它们同样不愿意效仿它们最为不耻的人类灵魂。 片刻后,当所有的半兽灵全部离去,树身前就只剩下了一个喊哑了嗓子的阿宁。 “我说哥们,你不渴么?”小白晃动着脑袋,一双圆圆的大耳朵在脑袋上呼扇呼扇地扇呼着。 “你闭嘴!”阿宁怒吼。 “你特娘的,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小白拍了拍沾满树叶的裙子,扬起脖子“嗷!”一声吼叫,登时,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占据了阿宁全部的视线。 在小白巨大的兽身压迫下,阿宁甚至是连跑都吓得忘记了,当即双腿一软地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控制不住那畏惧到颤抖的心。 “怎么不牛了?你倒是牛啊!”小白如同拎小鸡一般地将阿宁举了起来,放在眼前晃啊晃的。 “小白。”宿浅尘淡然开口。 小白无趣地撅了撅嘴,看着那俨然已经快要被吓死的阿宁,甩手如同扔垃圾一般地将阿宁在半空之中抛出了一道完美地弧线,随后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跟宿浅尘在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兽灵们,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该玩玩,该闹闹,刚刚啥样现在就还是啥样。 唯独那老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尤其是在看向宿浅尘时,一双饱经风霜的眼都在生生颤抖着! 近百年之间,那些半兽灵对他的仇恨与日俱增,非打即骂,他早就习惯了,且知道根本无从化解,可是没想到,这个才不过十六岁的少女,仅凭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将让那些半兽灵们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知道他和那些半兽灵之间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但此刻的他仍旧震撼在那少女的言行下无法自拔。 这究竟是要有着怎样的窍玲珑和及浩然之气,才能做到如此! 在老者还在看着宿浅尘难压震惊时,宿浅尘却侧过了面颊,那双看向他的黑眸,明亮清澈到容不下半粒沙子。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曾经的冥王,幽灵界的主宰!” 第五百八十章 幽灵界的变故 “砰——!” 一声闷响,炸开在了森林以外的某处。 阿宁趴在堆满树叶的地面上喘着粗气,相比于疼痛的身体,他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胸口憋闷的怒火。 若非当初那个老冥王带着人类的灵魂将幽灵界所有的雪琉璃莲全部砍伐光,它又怎么会一直停留在半兽灵的姿态让所有灵魂都看不起! 那个该死的人类灵魂! 一阵微风袭来,将什么东西吹刮到了阿宁的脸上,它用蹄子将那东西踩在脚下,正要起身离开,余光却忽瞄见那东西上的字。 静默了半晌之后,阿宁露出了一丝报复的冷笑。 果然是连老天爷都帮它! 不但是那个人类的灵魂,就连那些该死的兽灵们都等着,这次它一个都不放过! ………… 栖息地旁的树林里。 兽灵们在树身前嬉笑着,打闹着,难得的热闹与安乐。 树身内,宿浅尘坐在凳子上,一直赖在她臂弯里的小老虎呼呼地睡得正香。 老冥王看着面色依旧平静的宿浅尘,无奈地扯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没想到有灵魂会在知道我是曾经的冥王之后,仍旧愿意坐在我的对面。” 现在的他,俨然是整个幽灵界灵魂的公敌,人类的灵魂他控制不住,而兽灵系的灵魂和武器系的灵魂,包括刚刚的那些半兽灵们,早已恨他入骨。 “你是谁本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喜欢被骗。”宿浅尘淡然道。 “这倒是真的,我主人她识人从不看身份,志同道合方为和睦,若是她本就是个瞻前顾后的性格,又怎么敢接连拐走一个王爷,一个太子陪着她一起浪迹天涯?”穷鸟推门走了进来,站在了窗棂旁,看着那还在外面闹成一团的兽灵们就头大到不行,再和那些白目的兽灵玩下去,一定会拉低他那高傲的智商。 老冥王于惊讶着又了然着,他早就该想到她能做到如此的。 “其实,幽冥界这些灵魂恨我,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当年我做出了那种绝对不可以被原谅的事情……” 百年前,那个时候的老冥王还是幽冥界的主宰,受所有灵魂所膜拜,受所有种族所敬仰,以他的威严和威信,无论他说什么,所有的灵魂都会听命,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平淡如水地持续着,一直到某一日,冥婆忽然决定要收养一个女娃的灵魂。 老冥王记得,那个女娃刚来幽灵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个四五岁左右大的孩童而已,她甚至是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正常来说,幽灵界不会准许这样的灵魂服用雪琉璃莲的花仔,因为这女娃的年岁小,前世又毫无灵法,基本上在七天的左右,她的灵魂就会彻底被幽灵界所洗礼干净,然后重新转世投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冥婆却是铁了心的要留下那个女娃的灵魂,冥王实在是拗不过冥婆,便选择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冥婆在留下了那女娃后,虽与她一直以师徒相称,可冥婆对那个女娃的付出却远超于此,从那女娃学会说话,到教会那个女娃砥砺灵魂,再到女娃的一言一行,均是冥婆一点点耐心调,教出来的。 渐渐的,女娃长成了一个很标致的女子,灵力也强大到连冥婆都自愧不如,冥婆亲自给她起了个名字——箐菡。 而老冥王也在与箐菡的相处之中,对女娃新生喜爱,在冥婆的带领下,箐菡逐渐在幽灵界的各大祭祀场合所露面,因为她的平易近人和善解人意,很是受幽灵界所有灵魂的爱戴。 老冥王叹息着,“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突然有一段时间,冥婆开始心事重重,无论何时都好像患得患失的样子,最终,她来找到我说是要离开幽灵界一段时间,原本,我以为她会带着箐菡一起离开,毕竟这么多年,箐菡从不曾离开过她半步,可是那次,她却坚持一个人离开,就如同当年收养箐菡一般的执意,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随着冥婆的离开,便开始支离破碎……” 宿浅尘微微皱眉,难道冥婆的离开,正是她在中界遇见小老虎和冥婆的那个时候? 冥婆的离开对箐菡的打击似乎很大,自此之后,箐菡便是一直将自己藏在了住处,不再露面,老冥王并不解其中原因,亲自去看望过几次箐菡,也均是被以身体不舒服而当在了门外。 一直到……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箐菡忽然求见我,等我见到她之后才发现,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箐菡说那个男人是新魂,我当时也没太在意,简单的与箐菡聊了几句之后,箐菡便是带着那男人离开了。”说到此,老冥王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的悔恨。 因为正是他默许那个男人留下之后,幽灵界逐渐开始瓦解,先是兽灵和武器系灵魂之间的小打小闹,最后则是演变成了两个种族之间的误会甚至是仇视,随着两个种族的纷争不断,幽灵界也开始动荡。 只是每次等老冥王知道的时候,事情早已处理得当,而那个处理的人正是箐菡当初带到他面前的那个男人。 老冥王有一颗包容万千的心,所以对于男人当时的举动是心存感谢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决定不但准许男人参加那一年的祭祀,更是想要在祭祀上对那个男人表示感谢。 在幽灵界,祭祀如同下界的过年,在这个盛大的场合之中,所有种族的灵魂都会前往祭祀殿祈祷。 而因为冥婆还不曾回幽灵界,所以冥王便决定让箐菡顶替冥婆为幽灵界祈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祭祀殿外涌入了一大批人类的灵魂,因为人类的灵魂对于幽灵界来说只是过客的身份,所以祭祀这种为幽灵界祈福的盛大节日,是不准许人类灵魂出席的。 “当时,我想要将那些人类的灵魂驱赶出去,可,可是没想到,我却,我竟然……” 老冥王说到此处,声音开始发颤,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轻抖着。 第五百八十一章 卑鄙地报复 原本想要驱赶那些人类灵魂的老冥王,却忽然站在了那些人类灵魂之中,并且在所有灵魂的亲眼见证下,亲手砸烂了祭祀殿,更有甚者! 他带着所有的人类灵魂前往幽灵界的长眠地以及栖息地,将所有的雪琉璃莲全部砍伐毁灭,直至一颗都不剩! “你……疯了?”这样离谱的事情,就连站在一旁的穷鸟都听不下去了,因为对于幽灵界的灵魂来说,雪琉璃莲是怎样的存在他也很清楚。 “我想我确实是疯了。”老冥王苦笑着,无力地摇了摇头。 后来,是箐菡带着那个男人出面,由那个男人亲手将他打伤,此事才得以平息,而他在所有灵魂的愤怒下,失去了幽灵界主宰的资格。 老冥王是仙帝所创造,可他强大的灵力是来源于幽灵界灵魂们的信仰,当信仰一旦崩塌,他便会灵力渐退,灵压不稳。 而那个亲手镇压他的男人,将所有的人类灵魂聚集到了一处,也就是现在的凌幽冢。 “亲手除渣又解决了纷争,很明显,他应该就是现在幽灵界的新冥王了。”宿浅尘轻声道。 老冥王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开始的十多年还好,这几年,新冥王将凌幽冢交给了箐菡打理,不知什么原因,凌幽冢附近竟然生长出了大片的雪琉璃莲,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的灵魂才开始逐渐强大起来,而幽灵界的纷争则是再次开始了,而我,则是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人类的灵魂会为难所有种族的灵魂,却独独对我避让……” “这倒是正常,当初是你带着人类的灵魂大肆砍伐,现在人类的灵魂又不伤害你,在其他灵魂的眼中,你不但是背叛者,更是,而人类的灵魂越强,灵魂们对你的敌意和仇恨也就越大。”穷鸟拧了拧眉,没想到它离开幽灵界的这段期间,幽灵界竟然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 “很明显,有人在故意给你拉仇恨。”宿浅尘一语道破了关键。 老冥王却显得异常平静,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当初,究竟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宿浅尘再次开口的声音,让老冥王狠狠一怔。 她相信他…… 如若她和其他灵魂一般,应该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发生了什么。 冥婆对于他的相信,是出自于百年的相处和了解,但是眼下这个少女才与他认识多久?为什么也会说出当初与冥婆一般的话? “一个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兽灵的人,一个宁可被所有半兽灵殴打也不愿还手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宿浅尘一眼看透了老冥王心里的疑虑。 顷刻之间,老冥王双目染上了一层薄雾。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了,就好像有人控制住了我的身体一般,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暗自查找着当年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却一直毫无头绪。” 老冥王语态苍凉,“后来冥婆回到幽灵界,也同样暗中帮助我查此事,而就在前几日,冥婆忽然联系到了我,说是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还无法肯定,可没想到,等我再次收到冥婆的传音,就是冥婆让我去找小虎咪……” 宿浅尘将老冥王的话快速地在脑海里做了一番整理,所有的矛头似乎全都指向了箐菡和新任的冥王,毕竟老冥王的下台,最大的受益人便是这两个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站在窗棂边的穷鸟忽然开口,并伸手指了指窗棂外。 宿浅尘和老冥王同时起身走到窗棂边,只见一个时辰前被小白扔走的阿宁,再次出现在了树身前,而在它的身后,还跟着几十名人类的灵魂。 “怎么?又巴巴的跑回来挨揍了?”正陪着桃桃玩跳房子的小白,扔掉了手中的石子,双手环绕在胸前地站起了身。 阿宁一看见小白脸色就白了下去,朝着身后的那些人类灵魂靠了靠,不敢与小白对视的它,只是对着那些人类的灵魂陪着一张笑脸。 “我确定你们要找的都在这里,还有一个女人类灵魂和一只老虎,应该在树身里藏着。” 打头的人类灵魂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的悬死令,一一对照着小白等人的脸看了看,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奉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被悬死令拘禁的滋味可不好受。” “少放屁!就凭你们几个垃圾也想抓我们?”小白不屑地哼了哼。 打头的人类灵魂冷冷一笑,将手中的悬死令抽出了一张之后,将其他剩余的悬死令猛然抛向了半空中。 那原本只是一张张普通白纸的悬死令,顷刻之间变成了一条条灵活自如地白色绸带,朝着小白等兽灵席卷而去。 小白和喵呜正要幻化成兽类形态抵抗,却在刚一摆出进攻的姿态时,身体忽然陷入了僵硬,而那一条条绸带则趁机将它们全部捆绑! “砰砰砰!”几声闷响接连响起,小白等兽灵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挣扎的好,因为你们越是挣扎,那悬死令便会捆的越近,直至将你们的灵魂彻底分裂。”人类的灵魂们讥笑着。 阿宁看着痛苦倒在地上的小白等兽灵,报复似的扯了扯唇,“你们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挣扎了?怎么不反抗了?” 树身内,老冥王的目光一紧,“不好,那是传授了主宰之力的悬死令,凡是被下悬死令的人,均无法反抗,需带到冥王面前进行审判。” “穷鸟,带着小虎咪离开,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将你们的族长带到这里来!”宿浅尘将怀里的小老虎塞进了穷鸟的怀里,并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砰!” 然而,那木门在她推开前的一秒被踹开。 阿宁狞笑着指着树身内的宿浅尘和穷鸟,“剩下的两个都在这里。” “还是个美人儿,真是可惜了,你们谁也走不了了。”打头的人类灵魂再次将剩下的两张悬死令抛向空中,很快,两条绸带再次幻化而出。 随着那绸带飞速袭来,宿浅尘才知道小白等兽灵无法反抗的原因。 不愧是沾染了主宰之力的物件,那强大的气息根本不容许任何灵魂挣扎,随着它的靠近和缠绕,宿浅尘能够明显到灵魂灼烧的疼痛! 第五百八十二章 被抓也光荣 “一群胆大包天的,胆敢和我们抵抗,根本就是在找死!将它们都给我拖出来!”在人类灵魂的吩咐下,阿宁如同舔狗一般,亲自将穷鸟和宿浅尘扔出了树身外。 “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它们和……她?”阿宁询问着人类的灵魂,却看着宿浅尘目露憎恨,若不是这个臭女人,那些与自己为伍的同伴们怎么会弃它而去? “这个……要看蒋方拓师兄的意思了,毕竟这道悬死令是蒋师兄请下来的,不过你放心,既然蒋师兄能请得动冥王大人颁下悬死令,这些东西包括那个人类的灵魂就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打头的人类灵魂说着,同样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看着那张美丽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心中暗道可惜了。 阿宁的眼中是报复之后得意的快,感,它疯狂地大笑着,夸张地躲着自己的蹄子。 “原来是你这臭不要脸的死玩意儿告的密。”小白趴在地上,厌恶地啐了一口。 “打不过我们就告密,你还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啊,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笑出来。”穷鸟的嘴巴也是毒的很。 “宝宝掐指一算,估计是它觉得自己牙白?”桃桃转悠着一双大眼睛。 “有道理。”穷鸟点头。 “比牙白?伦家的牙次才是最白滴!”团团信以为真,露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一对硕大的板牙,还不忘轻蔑对对着阿宁呲了呲。 一时间,几只兽灵们倒是真的将目光都转到了团团的身上,当真观察起了那双洁白的门牙。 宿浅尘无奈地抽了抽唇角。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等待着你的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还能笑出来?为什么!”阿宁不敢置信的看着连一丝慌张都没有的兽灵们。 小白等兽灵看着疯狂的阿宁,面面相视,无不是一脸的,这孩子是不是傻? 它们可是跟着自家的主人大风大浪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就凭这点小场面也想让它们惊慌?别闹了。 “就算怕,也与你无关。”宿浅尘从地上站起来,饶是被悬死令捆绑着,黑眸仍旧平静的无半分波动。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若不是我,人类的灵魂根本找不到你们,是我带着这些人类灵魂来的,你们应该害怕我,畏惧我的!”其实宿浅尘等兽灵的生死,与阿宁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它只是想亲眼看见亲眼和它做对的那些个兽灵,包括那个女人知道惹怒它的下场! 然而,从宿浅尘它们被抓到现在,它所等到的不过是视若无睹的忽视。 “你只不过是人类灵魂的走狗,仅此而已。”宿浅尘说完话,就连目光都从阿宁的身上抽了出来,不愿再在这种舔狗的身上浪费任何一秒的时间。 “不是的,你们畏惧的是我,害怕的也是我,我要让你们知道惹怒我的下场!没有灵魂可以和我作对,没有人……” “呼!” 凭空出现一股强烈的灵力,将阿宁直接震到腾空而起。 老冥王外泄着满身震颤的灵压,一把将阿宁举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拳重重打在了它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 “噗——!” 阿宁当即双唇崩裂,口吐鲜血。 这是第一次,老冥王对半兽灵动手。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打我的下场?我要半兽灵们都知道你隐藏的真面目!”阿宁在疼痛之中叫嚣着。 “以前我的沉默,是因为我不光欠了你们,还欠了幽灵界所有种族的灵魂,但是今日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老冥王将阿宁扔在了地上,沉稳的眸一片严厉的肃穆。 阿宁不死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还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老冥王的对手,最后只能继续嘶哑着大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这么放过你,我一定要让所有的半兽灵们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无需你通知,我们已经全都看见了。”一道沉着的声音,响起了不远处的森林内。 话音落下,无数半兽灵从森林里慢慢走了过来,它们均是上次来老冥王这里闹事的那些个半兽灵们。 “你们来的正好,那个老家伙一直都是装的,他打我,你们看它把我给打的,你们不能放过他,不能……” 阿宁兴奋地朝着昔日那些属于它的同伴快速跑了去,恨不得将脸上的伤势呈现在那它们每一个人的眼前。 然而,那些半兽灵们,却纷纷绕过了阿宁,不要说是有人关心的询问它的伤势,就是连一只看向它的半兽灵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的? 阿宁呆愣在原地。 半兽灵们在阿宁惊愣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静默着,纷纷弯曲下了上半身。 这次,就连人类的那些个灵魂都惊呆了! 半兽灵与其它的种族不同,它们刚强不挠,无所顾忌,就是面对他们将近百年的欺压,仍旧宁死不屈,不肯低头。 可是现在,就在他们的面前,这些宁可死也不像任何人露出软弱的半兽灵们,竟然对一个人类少女的灵魂行以半兽灵最大的大礼! 这…… 哪怕是他们亲眼所见,也实属难以相信! “我知道,今日的我已没有资格再肆意评判你们任何一个灵魂,我一个的错愿意我一个人承担,这些许年间,无论你们如何报复我都默不作声,但你们不能让憎恨扭曲了你们的心态!” 老冥王目露凌然正气,出口之语无不掷地有声,“在我还主宰幽灵界时,我曾说过,世间万物皆为灵魂初始,切莫为了一己私欲而蒙蔽了最初的善念,如此简单的道理,就连下界三岁的娃娃都懂,都能说出人之初性本善!若我是这个幽灵界的罪人,那你们今日的恩将仇报又岂非是幽灵界的耻辱?!” 在场所有的半兽灵们,震撼在这一刻老冥王的不恶而严下,它们虚心地垂着面颊,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就连小白和桃桃这些没心肺的,都听得心尖震荡着。 “这便是主宰的震慑力么?”穷鸟低声浅笑着,转眼看向了身旁的宿浅尘,“倒是与主人在下界称帝的时候颇为相像啊。” 宿浅尘静默着,不予赞同。 老冥王远要比她更为海纳百川,若是今日她站在老冥王的立场上,阿宁早就已经死不下一千回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被抓也光荣(二) “不管你们如何,与我们没有关系,来几个人,将它们都带走,蒋师兄还在凌幽冢等着咱们的消息。”打头的人类灵魂,指使着其他的人类灵魂,试图将小白等兽灵们全部带走。 毕竟在这些人类的灵魂看来,无论是老冥王和半兽灵之间有什么瓜葛,都与他们毫无关系,再者,他们可是凌幽冢的人类灵魂,又手握现任冥王的悬死令,根本没有灵魂敢反抗甚至是违背!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沉寂了多年的老冥王,竟然在这一刻对着那些人类的灵魂外泄着自己的灵压! 更让那些人类灵魂惊慌的是,就连那些始终不管其他种族事情的半兽灵们,竟然齐齐在老冥王的身后,同样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你们是都疯了么?那可是人类的灵魂!”阿宁于震惊之中回神,快速地跑了过来,一个人阻挡在所有半兽灵的身前。 然而,仍旧没有半兽灵搭理它。 打头的半兽灵,更是对老冥王道,“看来这次,我们需暂且联手了。” 老冥王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荣幸之至。” 阿宁气疯了! 人类的灵魂也跟着吓傻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敢反抗悬死令?你们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反抗悬死令就是违背冥王的意志!”人类的灵魂话是这么说,可无不是在下意识地后退着。 老冥王外泄的灵压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时长和这些半兽灵们交手的他们,同样知道半兽灵们的实力,若是老冥王和半兽灵们当真联手,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若是不如愿的活着,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一些。”老冥王笑的一脸欣然。 “我们半兽灵们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人类的灵魂如愿以偿!” 人类的灵魂们在海浪一般的呐喊声之中,冷汗直流,不自觉之中,纷纷看向了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不畏惧不惊慌的宿浅尘。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看似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究竟有什么魔力,不但让老冥王出手相护,更是能让半兽灵们连性命都不要的拼死守护! “哎呀呀,还真是好生热闹。”清幽的笑声缓慢响起,一个儒雅俊秀的男子显露在了不远处的池塘之中。 那男子明明从池底显露而出,却周身不沾染丁点湿润,步履悠然地行走在平静的池面上,很是悠然自得。 “狸藻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阿宁奔跑至池塘边,一脸恭敬讨好地看着狸藻。 因为狸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善于闲逛,再加上阿宁又十分的会说话和来事,两个人倒还算是熟悉。 “路过此处,瞧见了有意思的事情,便留下来看看,顺便将小人的伙伴叫来,想要看看小人最后的报应是什么样子的。” 狸藻说的漫不经心,阿宁的脸色却一阵黑一阵白的,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狸藻的意思。 而狸藻显然没有再搭理阿宁的意思,周身的狸藻花编织成了一个花椅,靠坐在上面之后,一双眸子徘徊在宿浅尘的身上打着转。 “狸藻少爷您别开玩笑了,您怎么肯能会管这种闲事。”阿宁不相信以狸藻事不关己的性子,会管别人的事。 “算是卖那个少女一个人情好了。”狸藻笑了笑。 “您,您认识她?”阿宁一想起宿浅尘就一阵咬牙。 “不认识,不过我很欣赏她。”狸藻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他确实是路过这里,没想到竟是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在幽灵界成长至今的他,还从不曾见过如同那少女一般处事不惊,又有魔力受到所有人庇护的人,他是真的不讨厌她,所以才顺手帮了个小忙而已。 宿浅尘在狸藻的注视下微微皱眉,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一簇花欣赏。 只是,狸藻的话却委实惊了所有人。 这狸藻仗着自己是完全性植物系聚灵,在幽灵界无法无天无拘无束,又因是兽灵系族长的养子,所以就连人类的灵魂都要对他竟让三分。 现如今,就连这么一个在幽灵界高高在上的大少爷,都明显偏向那个少女,这让人类的灵魂如何不惊慌! “你们几个赶紧先带着这老虎离开!”其中有反应快的人类灵魂,对着身后的伙伴示意着,不管如何,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我们种族的灵魂,谁也带不走!”怒叱声之中,一行人渐渐从远处显露而来,竟是栖息地的族长包括位高权重的五位长老! 人类的灵魂真真是惊讶的嘴巴都张的酸了,他们就是奉命来抓几个灵魂而已,怎么连最不该惊动的都给惊动了? “不好意思,还是我。”狸藻在那些人类灵魂又双 ?纱笱劬Φ氖焙颍?逖诺郊附?锾蟮囊恍Γ?案崭杖梦业幕u?ソ邪胧蘖槊堑氖焙颍?潮阌秩盟?瞧?读艘恍业母盖缀图肝怀だ弦惨徊10傲斯?础! “我说,这狸藻顺便的是不是有点远啊。”小白嘀咕着,据她所知,从这里到栖息地起码要途径三片留条小溪以及十个池塘。 “看样子,狸藻这次倒是真心在帮我们。”穷鸟轻声道。 “是帮娘亲,宝宝的娘亲果然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就连一朵花都逃不开娘亲的魅力。”桃桃自豪地扬起了嫩嫩的小脸。 宿浅尘颇为无奈地看着这些溜号的兽灵们。 “难道你们兽灵族想要造反不成?”人类的灵魂凶狠地瞪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所有灵魂。 若是此次任务失败,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回到了凌幽冢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和这些畜生同归于尽,或许还能在死之后得到冥王的赞赏。 “其他的事情与我兽灵族毫无干系,但凡是我兽灵族子民灵魂受到威胁,我作为组长便绝不会置之不理!”兽灵族长个子不高,但气势却很足。 站在它身旁的五位长老,同时露出了一脸同仇敌泣的严肃表情。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一己之力 “你们不要搞错了,这些兽灵包括这只老虎,可是冥王亲自颁下的悬死令,若是你们胆敢违背,便是忤逆冥王!”人类的灵魂死死抓着手中的小虎咪,俨然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保护伞。 可怜的小虎咪,才刚被宿浅尘治愈好的伤口,再次被抓裂开,毛乎乎的身体疼得一抽一抽的。 “兽灵族绝对不会忤逆冥王,但今日这些兽灵我兽灵族必须带走,若是它们当真犯下了什么大恶知错,只要冥王能亲自将罪状列出,我们兽灵族绝不姑息,但今日若是谁敢强行带走它们,我们兽灵族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 族长的话不过刚刚说完,那五位长老已进入了战斗的姿态,外泄的灵力相互摩擦着,在空气之中碰撞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一直坐在池塘上看热闹的狸藻,身体四周不知何时蔓延开了无数长满了花瓣的藤条,那些藤条好似一只只灵活的小手,快速朝着案上那些人类灵魂的方向爬了去。 早已等候到半兽灵们,同样蓄势待发,它们都是在兽灵族面前不得志的灵魂,此番兽灵族族长和五位长老来的正好,它们就算是死,也要让栖息地的统治者看看,它们半兽灵并不比它们兽灵差! 人类的灵魂们显然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现在的他们若是想离开这里,就必须以死相拼。 “放了它们,我和你们走。”宿浅尘忽然开口。 她清冷的声音如同犹如一盆冰凉至极的水,洒在了在场每一个灵魂的心口上,冻结了它们那即将喷发的愤怒。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均投掷向了这个好似永远静默淡然的少女。 “你,你刚刚说什么?”人类的灵魂不敢置信他们听见了什么。 “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手段而已。”鹿耳长老冷冷地一哼,凡是灵魂都是有私心的存在,它才不相信有灵魂会为了其他灵魂做到如此的无私无畏。 “放了它们,我和你们走。”宿浅尘丝毫不理会鹿耳长老的讥讽,只是看向那些人类的灵魂。 人类的灵魂们开始考虑起了宿浅尘的话,这个时候一旦打起来,它们绝对没有任何的胜算,但若是它们将这个少女带回去,也不算没有完成任务,就算蒋师兄会惩罚他们,也绝对不会是死罪。 而就在那些人类还在犹豫的时候,宿浅尘则是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去。 “娘亲不要,不要……”桃桃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主银,主银,伦家不要离开乃!”团团也在哭喊着,闹腾着。 而反之,穷鸟和小白以及喵呜却沉默的很,并不是它们不想反抗,而是宿浅尘作为它们的主子,她的命令是它们不敢也不能违背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老冥王语重心长地叹着气。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您又何必……”半兽灵们惊讶地呼叫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宿浅尘淡然看向老冥王,清冷的声音意已决。 瞬间,老冥王僵住了身体。 就连兽灵族族长的目光都染上了一层讶然的色彩。 “说白了就是怕死而已,人类的灵魂就是如此,胆小懦弱,私心极强,天生只会做一些让人看不起的事情。”鹿耳长老仍旧不屑一顾。 “没错,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有我的私心。”宿浅尘并不否认。 “哼!果然如此,我们栖息地当初没有留下你,就是最明智的决定!”鹿耳长老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敢承认,人类的灵魂果然本质都是不要脸的。 宿浅尘静默了,不再与鹿耳长老对话。 那些人类的灵魂见此,面面相视地点了点头,随后当先收回了束缚在小白等兽灵身上的悬死令,随后又把小虎咪扔了出去。 鹿耳长老这次倒是反应的很快,一把将小虎咪接住在了自己的怀中。 小虎咪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着。 “走吧。”宿浅尘说着,当先转过了身,一步一步朝着树林外走去。 那些人类的灵魂见状,自然是赶忙紧跟其后,一路提心吊胆地加快着速度,眨眼的功夫便是押着宿浅尘消失在了所有灵魂的视线之中。 “大姐姐,大姐姐……”小虎咪哭喊着,软软的声音冲击着每一个灵魂的心。 “看来你被那人类的灵魂洗脑不轻,你不要忘了,今日你的自由,是我们兽灵族的功劳,若是没有我们,你早就和你所谓的那个姐姐一起被抓去凌幽冢了!”鹿耳长老不耐烦地提醒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小白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此刻女子的形象。 “竟敢辱骂长老,你可知你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鹿耳长老冷下了目光。 “承担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我们清楚,若非我们的主人,你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如此轻松的狐假虎威。”穷鸟讥讽地勾了勾唇。 “你……” “呜嗷……” 小虎咪猛然间张大了嘴巴,一口咬在了鹿耳长老的手上,疼得鹿耳长老当即将小虎咪扔了出去。 似是还不解气,回过神来的同时,甩着手就要再去抓小虎咪。 “它们说的没错,今日的功劳并非我们,而是那个少女。”兽灵族族长一把抓住了鹿耳长老的手臂。 鹿耳长老当即垂下了面颊,不敢反驳。 接住小虎咪的老冥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就算今日他们打败了人类灵魂,留下了宿浅尘和那些兽灵们,但是人类灵魂和半兽灵们乃至兽灵族们的仇怨就会彻底爆发,到了那个时候殃及的无辜就会更多,而那个少女明显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也就是说,她用她自己的一己之力,阻止了种族之间的爆发和所有后续蔓延的局面。 或许,她只是不愿欠下那么多的人情。 但她的所作所为,却让在场的灵魂们所震撼着。 毕竟能做到如此的人,太少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凌幽冢 宿浅尘的一经离开,剩下其他的几个种族站在原地相对无言。 兽灵族的五位长老根本看不上半兽灵们,而半兽灵们也不愿被兽灵族看扁,两方于无声之中抗衡着,气氛尴尬的厉害。 老冥王无声地重叹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幽灵界竟然分裂到了如此地步? 最后,还是兽灵族族长先行转身,几位长老才跟着一同离开了。 “伯伯……伯伯……”小虎咪一直扭头喊着。 “小虎咪乖一些,兽灵栖息地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老冥王却摇了摇头,示意小虎咪听话,现在的栖息地远要比他这里安全。 小虎咪对老冥王一直都是很恭敬的,眼下虽然不乐意,却还是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只是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个没完,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半兽灵们见此,也同样转过了身想要离开。 “你们等等我,等等我……”阿宁如同没事儿一般地跑到了自己同类的身边。 “你们也看见了,那些个兽灵族有多牛?若非是那个老家伙的错,我们怎么会被它们一直看低?现在你们知道我是对的了吧?那个该死的人类女人和其他的人类都是一样的,现在她如此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们离开,没准是之前商量好的,咱们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给欺骗了……” 阿宁自说自话着,很是理直气壮。 “傻大喵,它怎么比你还不要脸呢?”桃桃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说的煞有其事。 “你这死狐狸,骂人就骂人,干嘛非带上本大爷?本大爷就算再不要脸,在它的面前也要甘拜下风。”喵呜不屑地哼了哼,他是无赖了一些,但他却懂得好赖,分得清楚好坏。 “真是艹了……”小白咬了咬牙,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 “对付那种杂碎,似乎并不用我们出手。”穷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众兽灵们顺着穷鸟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半兽灵们,正集体沉默地看着阿宁,那目光很明显并不友善。 “你们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们还被蒙在鼓里呢,人类的灵魂肮脏卑鄙,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耍手段让你们着了道……” 一直忙着说话的阿宁,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就在它要往树林里迈步时,却被其他的半兽灵们给拦了下来。 那些半兽灵们,在无声之中一个靠近着一个,于阿宁的面前竖起了一道墙。 “你,你们……”阿宁有些懵。 “阿宁,从今天开始,你不在是我们的伙伴。”打头的半兽灵,也是阿宁一直以来并肩的伙伴,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真的要为了一个人类的灵魂抛弃同类?难道你们真的相信那个女人?”阿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管我们相信谁,我们都不可能再和一个是非不清,忘本负义的灵魂并肩而战。” “你,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是那个女人阴险狡诈,你们都受骗了,我只是让你们看清楚事实而已!你们没有权利让我离开这片树林!” 阿宁说着,就要往树林里面冲,然而,那打头的半兽灵却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阿宁的肚子上。 “砰!”阿宁被踹的撞在了附近的树身上,疼得咧嘴。 “我再重申一遍,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的伙伴,若是你敢擅自踏入森林,我们每一个半兽灵都有将你驱逐出去的资格。”打头的半兽灵冷冷地将目光从阿宁的身上抽回,当先进了树林之中。 其他的半兽灵们,同样纷纷跟随,它们的表情一如那打头的半兽灵一般冰冷。 阿宁呆愣地趴在地上,看着那些往日和自己吃住在一起的伙伴们,看着那些无论何时何地都与它并肩作战的伙伴们,疼痛而又震惊着。 落得如此连一个落脚地都没有的下场,是阿宁做梦都想不到的。 原本不是应该那些和它做对的兽灵们乃至那个可恶的女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么?为什么最后偏偏是他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警告你最好赶紧滚,不然我的拳头可就要落在你脸上了。”小白捏了捏痒痒至极的手,恨得将这个死半兽灵打到变形。 阿宁自然是不敢跟小白等兽灵发生冲突,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某一个方向逃窜了去,可连它自己都不清楚,它究竟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 另一边。 宿浅尘在那些人类灵魂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人类的聚集地——凌幽冢。 才刚一踏进那片土地,就能看见大片大片雪琉璃莲盛开得正旺,那一簇一簇连城一道围墙的雪琉璃莲,犹如一盏盏精致的小灯笼,照亮着整个凌幽冢。 不过,在那些雪琉璃莲的附近,均有人类灵魂看守着,似乎就算是在这里,想要随便吞食雪琉璃莲的花仔也是不可能的。 宿浅尘跟着那些人类的灵魂走到某一处的入口,才发现那地上赫然显露出来的是一道巨大无比的门,等她进去之后,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是一座建立在地上的塔,而这塔内弥漫着的灵气,远要比幽灵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浓郁! “现在就吓着了?我们这浮屠塔可有足足的七七四十九层,而你现在站得地方不过是最低的一层。”压着她的人类灵魂,颇为自豪地说着。 宿浅尘微微皱眉,原来这塔是由高到低,越是低塔数便是越高。 进门的这一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空旷而巨大,犹如一个废弃的寝殿,不过四周的墙壁以及脚下的石砖上,均刻着繁琐而又密集的纹路。 早已等到不耐烦的蒋方拓从远处走来,在看见只有宿浅尘时,面色阴沉的厉害。 “蒋师兄,本来我们都抓到了,可兽灵族长带着五位长老半路杀了过来,我,我们只好……”人类的灵魂们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道。 蒋方拓微微皱眉,既然牵扯到了兽灵族那些管事的,这事儿他便也无权决定,只能暂时搁置,等找机会汇报上去。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是……” 等那些人类的灵魂离开了之后,蒋方拓才上前几步,打量着宿浅尘。 “浅尘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他挑了挑唇,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第五百八十六章 灵魂之火的吞噬 宿浅尘沉默着,毫无回应。 蒋方拓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这个少女竟然还能保持一脸的平静,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当即消散,停留在宿浅尘身上的目光也逐渐阴戾了起来。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连同那些兽灵们将我耍的团团转,好啊,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宿浅尘不为所动,面前这个男人是何品性,她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已经清楚,眼下并不想在这种的身上浪费时间。 蒋方拓大喊一声,“来人!” “蒋师兄。” 很快,便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类的灵魂。 “将她给我带下去。”蒋方拓恶狠狠地瞪着宿浅尘。 “不,不知蒋师兄想,想将她安置在哪层?”人类的灵魂小声询问着。 蒋方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懒得再装模作样,他盯着宿浅尘那张绝美的脸蛋沉默了半晌,随后一字一顿的开了口。 “下十层!” 人类的灵魂狠狠一哆嗦,没想到蒋方拓竟然如此狠心,不觉偷偷瞄了瞄宿浅尘的面颊,心里叹了口气,真是白瞎这张脸了。 看着被人类灵魂带走的宿浅尘,蒋方拓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一定要让这个贱女人知道畏惧他,害怕他,他等着她主动跑到他的面前求饶,求,欢! 宿浅尘跟着那人类的灵魂一路往下走,不算入口的那第一层,每经过一层时,都能看见有些许的人类的灵魂盘膝围绕在塔内的中央,闭眼修炼着。 宿浅尘细心的发现,在这浮屠塔的每一层墙壁地面上,都有那如出一辙的花纹,每往下走一层,那些修炼的人类灵魂便是愈发的沉浸,相对的,对外界的感知也更加的迟钝,在抵达地四十一层的时候,那几个正修炼的人类灵魂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意识,对周围路过的人,甚至是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等到了四十层,花纹仍旧在,只是周围的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在这一层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碾,石碾的周围则是修建着一间又一件紧密相连的房间,那些房间均以一道道厚重的铁门阻隔着。 那人类的灵魂将其中一道铁门打开,示意宿浅尘进去。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宿浅尘沉默地走进去,只见几十双眼睛顷刻之间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房间里都是如她一般的女性人类的灵魂,只是她们却不如外面那些人类灵魂风光又自由。 她们一个个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形同枯槁。 宿浅尘不动声色,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继续观察着这里,因为这些铁门都是以铁柱焊牢的,所以很容易看见周围其他房间的情形。 只是每一个房间里的人类灵魂都不下几十个,而这里的房间又足足有三十个之多,想要从这些人之中找一个人,无疑不是大海捞针。 原来,宿浅尘是想趁机找到十七的,但是现在看来,还需要等待时机。 难得的时间充沛,宿浅尘索性盘膝闭目,进入了冥想修炼的状态。 以往她在修炼的时候,身体会由内向外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凉气,只是现在,在她的灵根处,却好似有一团火在烧,抵触着她体内凝聚起的凉气。 水火交融,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然而,就在宿浅尘想要压下,体内的絮乱时,却发现那原本只是有些余温的热,忽然在她的体内越烧越旺,就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往火上添柴一般。 渐渐的,体内的凉气全部被那股火热所吞噬,而她的身体也相对更加的灼烫,不过慢慢地,宿浅尘意外的发现,在那丝丝的烫疼之中,她的体内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由慢慢到渐渐,再由渐渐到稳速,最后由稳速变为疯狂! 宿浅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团燃烧在灵根之上的那团火,正以惊人的速度加快燃烧,而她体内的充实感也变成了膨胀。 “不好了!出事了!” “赶紧来人,下五层需要帮忙!” “下六层也需要帮忙!” “快快——!” 几乎是在同时,上面的各个塔曾传来了人类灵魂的惊呼声。 正要悠然在塔内巡视的蒋方拓,还在幻想着宿浅尘来恳求自己时那卑微的姿态,没想到被惊呼声拉回到了现实。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以最快速度抵达到六层的他,赫然看见原本好端端修炼正砥砺着灵魂的人类灵魂,纷纷惊恐地逃离开了塔曾的中央,更有甚者竟是直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蒋方拓走过去,询问着那些面露惊恐的人类灵魂。 那几个灵魂仍旧满眼的余惊,过了好半天,才吭吭吃吃地道,“原本我们修炼的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体内的灵魂之火忽然就开始乱了……” “乱了?”蒋方拓拧眉。 能够在这里修炼的灵魂,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前他们在世的时候,灵法等级均在四级之上,再加上这浮屠塔可是整个幽灵界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走火入魔一说才对。 “就,就好,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吞噬着我们的灵魂之火……”一种一个人类灵魂惊恐地开口。 蒋方拓却不信邪,“将你们的灵力外泄出来我看看。” 那几个人类的灵魂很听话,当即外泄出了自己的灵力,而蒋方拓的脸色,也在瞬间变成了灰白! 这些已经能够在六层塔修炼的灵魂,灵力外泄时,灵压已经可以震颤了,可是眼下,他们的灵压不但不稳,而且还呈现了虚无状态! 这说明他们所砥砺的灵魂不但没有进展,反倒是回归到了最为原始的状态! 这怎么可能? 蒋方拓明明记得,就在昨日他查看这些灵魂外泄的灵力时,还看见了震颤的灵压。 “蒋师兄,五层的师兄也说自己的灵魂之火被吞噬了……” “蒋师兄,四层的师兄也是如此……” “蒋师兄……” 蒋方拓的头开始大了,毫无头绪的他只能暂且安抚着那些受到惊讶的师弟们,整整两个时辰,别说是继续yy宿浅尘了,就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与此同时,在某一个房间内的宿浅尘,缓缓睁开了眼睛,于上层不断响起的惊呼声始终,垂眼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此刻,她的一双手,正灵力外泄着,且发出剧烈到极致的震颤! 第五百八十七章 浮屠塔的规矩 谁也没想到,也根本想不到,塔内那些砥砺灵魂的人类灵魂们,他们体内的灵魂全部被宿浅尘体内的灵魂所全部吞噬。 也就是说,只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体内灵力疯狂滋长的宿浅尘,早已达到了他们所有灵魂都无法超越的地步! 只是宿浅尘面对这样的结果却笑不出来,因为现在的她也同样充满着疑惑。 “卡拉拉……” 在上面几层的惊呼声终于消失时,一些人类的灵魂来到了宿浅尘所在的塔曾,他们每两个人为一组,分别打开了各个房间的铁门。 那些原本还在房间里呆滞的其他灵魂们,如同疯了一般朝着牢房的门口扑了去,不过她们似乎很畏惧那些站在门口的监管灵魂,哪怕一个个脸上都因为迫不及待而狰狞着,却还是很有秩序地排着队。 “一个一颗,好好干,明天还会给你们,你们只有在不断的吞食花仔,以及刻苦的自我修炼,才能到离开这里,知道吗?”其中一个监管的灵魂开口道。 那些排队的灵魂齐齐点头。 随后,另一个监管的灵魂从手中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又一个雪琉璃莲的花仔,分给了那些等待着的灵魂们。 有的灵魂,在拿到的同时便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随后露出了如同吸食大烟一般销,魂的表情。 有的灵魂则是如同珍宝似的将花仔捧在手中,一脸的虔诚。 “那个新来的,今天你没有,要明天干活才能得到。”监管的灵魂看了一眼空了的篮子,对宿浅尘喊道。 “就是今天有她的也不给她,蒋师兄说了,要咱们好好照顾照顾她。”另一个监管的灵魂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监管的灵魂愣了愣,不再说话,关上了房间门。 两个人一路远去,才再次闲聊起来。 “没想到她刚来就惹到了蒋师兄。” “其实惹不惹都是一样的,在这里的女灵魂,哪个没被蒋师兄那个过?” “也对,不过倒是白瞎她那脸蛋了,你看见没有?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美人儿呢。” “美有啥用,再美明天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的。” “是啊……” 所有监管的灵魂,渐渐离开了下十层,而随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各个房间内开始跟着躁动了起来。 那些前一刻还呆滞的人类灵魂,在服用下了花仔之后,似是恢复了所有的感官和思想,她们看着那些还没舍得吞食下花仔的其他灵魂,竟是直接动手开抢! 她们相互之间连啃带咬,如同野兽一般撕扯着,纠缠着,只是为了能够多得到一颗花仔。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每个房间厮打成一团的人类灵魂,目光渐渐变冷,虽不知道在她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们的行为和思想,很明显已经开始呈现出了兽类的野蛮,这是只有在高度压制和极度残忍之中,才会有的退化现象。 这一夜,所有的灵魂都在撕扯和争抢之中度过,宿浅尘则是始终坐在角落里,消化着蒸腾在体内的灵魂之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蒋方拓在其他监管灵魂的簇拥下,抵达了下十层。 随着监管灵魂打开了各个房间的铁门,蒋方拓则是站在了宿浅尘所在房间的铁门外。 “你们昨天确定没有给她花仔?” 其中一个监管道,“那是自然,蒋师兄吩咐的事情,我们自然照办。” 另一个监管也道,“现在,她一定抓心挠肝呢,没准看见蒋师兄的时候就会直接跪下来磕头,恳求蒋师兄的原谅和爱抚。” 蒋方拓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铁门打开,一双眼睛则死死盯着房间。 他现在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宿浅尘那狼狈的贱样子了。 就连那两个监管的灵魂,也同样好奇地朝着房间里看去,一想到那种绝色的脸庞会露出那种求,欢求饶的表情,他们就兴奋的血液开始倍看。 在他们兴奋的期盼下,所有的灵魂走出了房间,而跟在最后的那个少女,不但没有一丝痛苦的模样,反倒是面色平静? 蒋方拓看着那清瘦的背影,恨得用眼睛在那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不可能的啊,她,她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就,就是的啊,这,这怎么……不会的啊……” 那两个监管的灵魂,一脸的问号,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原因的所在。 凌幽冢是整个幽灵界灵力最为充沛的地方,而在这种强大灵力的压迫下,虚弱的灵魂承受着的痛苦和煎熬也是其他灵魂的好几倍,所以那些房间里的灵魂才会如此乖乖听话地任由他们驱使,只为了得到那每日少到可怜的花仔。 “还不去看着她们干活?”蒋方拓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两个监管灵魂吓得赶忙点头跑远了。 “赶紧的,都动起来,开始干活了!” “别说我们没有提醒你们,要是谁偷懒被发现,今日便没有花仔吞食!” 其他房间的监管灵魂也纷纷驱使着所有房间内走出来的灵魂,朝着塔层的中间走去,当灵魂们齐齐围绕在一起之后,在那些监管灵魂的命令下,所有灵魂则是将手搭在了塔层中间巨大的石碾上。 宿浅尘同样将手搭了上去,瞬间,一阵阵刺痛由掌心处传来! 拧眉看去,原来当灵魂触碰到石碾时,石碾就会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倒刺,而那些倒刺则全部扎入进了灵魂的掌心之中。 鲜血,一缕缕顺着石碾的缝隙流淌下去,巨大的石碾在众多灵魂的推动下,缓缓转动了起来。 宿浅尘有一种预感,这石碾碾的根本就是所有灵魂的鲜血! “滚到一边去,干不动活还想要连累我们?” “我,我不是干不动,我,我……” “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滚!” 不远处的石碾旁,忽然嘈杂了起来,在几个灵魂的推搡下,一个枯瘦的灵魂被推搡到了一旁的地上。 其他的灵魂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就连那些站在旁边的监管灵魂都对那个被推倒在地的灵魂视而不见。 宿浅尘随着众多灵魂一起朝着前方推动着石碾,当她路过到那被推倒在地的灵魂身边时,漆黑的眸狠狠一震! 第五百八十八章 从头开捋 那个倒在地上的灵魂个子很高,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那枯瘦的模样便是更为下人,仿佛身上的骨头都要从皮下支撑出来一般。 然! 宿浅尘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她,饶是她早已没有了宿浅尘记忆之中的模样。 十七…… “求求你们,让我继续去干活吧,我会很勤快的。” “求求你们了……” “我不想饿着肚子,我想吃花仔。” 十七跪在地上,哀求地蹭到每一个监管灵魂的面前,只是大多数的监管灵魂都选择无视她的存在。 每日推不动石碾的灵魂有太多太多,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求求你,让我推吧,我一定好好干活,真的……”不知不觉,十七跪着一双膝盖,蹭到了蒋方拓的面前。 蒋方拓正死死盯着宿浅尘,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垂眼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十七,忽然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你想推石碾?” “想……” “好啊,那就把我的裤子解下来,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我自然就让你去推碾了。”蒋方拓色眯眯地看着十七,这灵魂是瘦了一些,不过五官还算是标志。 其他的监管灵魂听闻此话,甚至是连惊讶都没有。 他们早就已经对蒋方拓的这个恶习见怪不怪了,这个塔曾里长的还算是不错的女灵魂,哪个没有被蒋方拓诱导甚至是侮辱过? 在这个等级制度极其高压的浮屠塔内,有的是愿意以身体换取花仔的女灵魂。 然而! 十七却说,“我不要……” “你说什么?”蒋方拓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十七还在摇着头,“我,我不要……” 在来幽灵界的这些时日,她的记忆力开始逐渐的衰退,她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更不清楚曾经自己在幽灵界外的过往,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好像锁着一个什么。 就好像现在,她虽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但她却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 宿浅尘的心,有那么一刻在颤抖着。 她看得出来,十七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记忆,可是哪怕十七忘记了所有,内心深处却依旧刻着苏扶的名字。 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蒋方拓的引诱? 蒋方拓察觉到了宿浅尘看来的目光,以为宿浅尘是在看他笑话,心中更是狠得憋闷的快要爆炸。 原本,他想要借十七给那个贱人看看,自己在这浮屠塔的地位,可是没想到,最后自己竟闹出了这么一个被拒绝的笑话! 果然,女灵魂都是下贱的! “不想做也可以,只要你原地给我磕一千个头,我就答应你去推碾。”心里的愤怒蒸腾到了脸上,变成了一抹恶心到令人发指的笑容。 一千个头,就是真的全部磕下来哪里还有命在? 可是十七却当真了。 “好,我磕,磕……”她点了点头,真的对着蒋方拓一下一下认认真真的磕起了头。 蒋方拓看着如同蝼蚁一般蜷伏在自己面前的十七,放肆且夸张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完全沉浸在得意之中的他,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双黑眸,已经完全冷了下去,犹如浸泡在寒冬腊月里的冰泉,凉得让人心惊,冷得让人发憷。 宿浅尘在忍,她很清楚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出面,并不会帮助十七,反而会将自己和十七全部推入险境之中,只是她推在碾上的一双手,却不知何时连同那扎进肉里的倒刺紧紧握成了拳。 从日出到日落,整整五个时辰,塔层内所有的灵魂始终都在推着碾。 沉重的推碾声夹杂着十七的数数声,压抑而又烦闷。 “第九百八十九……地九百九十……第九百……” “砰!” 随着一声闷击响起,十七数数的声音哑然而止。 只见蒋方拓一脚将面前的十七踹倒在了地上,抬脚踩在了她那鲜血流淌,血肉模糊的额头上。 “还真是个诚心的,只是很可惜,推碾的时间到了。” “我很快就磕够了……” “那也没办法了,不然的话,你明天继续?不过要从头再来。”蒋方拓哈哈大笑着,当先朝着其他的塔层走了去。 十七如同一只受伤的消瘦,既疼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蜷缩在地上,自己搂着自己轻轻地颤抖着。 其他的监管灵魂开始将各个房间的女灵魂统一,并分批带领进房间。 那些开始将十七推搡出来的女灵魂们,看见蜷缩在地上的十七,嘻嘻地窃笑着,如同看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宿浅尘深深地看了那些女灵魂一眼,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房间内。 因为距离发放花仔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监管的灵魂们在一一关上房间门之后,便去其他的塔层修炼了。 宿浅尘伸手入怀,在那个装着花仔的乾坤袋子上捏了捏。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阵黑风卷入了房间内。 “您有何吩咐?”黑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有办法带我出去么?”宿浅尘淡声询问。 “您想去哪里?” “对面的房间。” 黑衣女子不再说话,于她的周身再次卷起了冷冽的风,那风顺带将宿浅尘卷入到了其中,完全不费余力的带着宿浅尘穿透过了铁栏,顺利抵达了对面的房间。 其他房间的女灵魂都看傻了,她们连尖叫都忘记了,一个个只顾着趴在铁栏上朝着那股黑风看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女子将宿浅尘送到之后,便是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宿浅尘在房间内其他女灵魂惊讶的注视下,朝着房间的角落缓缓走去。 那些个在干活时欺负十七的灵魂们,并没有就此罢休,正趁着等待花仔之际,将十七团团围绕。 十七被她们吓得蜷缩着身体,脸色发白。 “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主动去勾,引蒋师兄,干什么还装纯?” “为了引起蒋师兄的注意呗,没想到在人家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哎呦呦,我看看,这头磕得疼不疼啊。” 那些女灵魂讥笑着,讽刺着,甚至是其中一个灵魂已经抬起手,朝着十七额头上的伤口重重拍了去。 然而! 那扬起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你们是第一个 “疼,疼疼……” 在那被握住手的女灵魂叫喊下,其他的几个女灵魂这才发现,在她们的身后,竟然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而十七,原本就因为接连被这些灵魂抢走花仔而虚弱的厉害,眼下一紧张竟是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不过此刻那些女灵魂却没空搭理十七,她们惊讶地看着宿浅尘。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重要。” “你,你究竟是谁?” “不重要。” “你难道是想要找茬不成?” “不重要。” 宿浅尘接连说了三个不重要之后,忽然沉下了黑眸。 “不重要的事没有必要问,重要的是,眼下我打算从头开始捋,而你们就是第一个。”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本来,她还想借着找十七的时间再对这里观察观察,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有一句话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而她,从来就没打算忍过什么。 “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在我们这里装人,既然你主动跑来找打,我们自然不会对你客气什么!” 这几个女灵魂仗着来这里的时间最长,早已霸占了整个房间。 宿浅尘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有寒光流动。 其中一个女灵魂当先朝着宿浅尘扑了过来,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为了野蛮生存,她们每个人都力大无比,野蛮难缠,只是眼下,那看似可以一招将人扑倒的招式,却被宿浅尘轻松化解。 那个女灵魂愣了愣,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扑空的时候,就见宿浅尘一拳朝着她猛击而来,瞬间,那女灵魂极速后退,直撞在了三米开外的房间墙壁上! “砰——!” 那女灵魂从墙面重落在了地上,却是再也没站起来。 如此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情形,让其他几个女灵魂都怔住了! 她们几个一直在这个塔层称王称霸,就是仗着其他的灵魂打不过她们,可没想到她们的伙伴竟是眨眼之功就被打得没了意识! “愣,愣着干什么,上,继续上!”剩下的几个女灵魂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她们一起朝着宿浅尘飞扑了过来。 宿浅尘无声地挑了挑唇,下意识地想要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却没想到得到了比灵法更为强大的灵力! 原来,灵力和灵法的凝聚是一样的。 她如同一道无形地气流,穿梭在那些女灵魂之中,那些女灵魂别说是碰了,就是看都看不清楚那朝着她们攻击而来的招式。 房间的哀嚎声接连响起,那些一向在这个塔层欺负其他灵魂的女灵魂们,此刻甚至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是四散地趴在了地上,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在她们的中间,宿浅尘正孜然一身地站着,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们那狼狈至极的模样。 “你,你……”其中一个女灵惊呼出口,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外泄在宿浅尘周身的灵压。 其他的几个女灵魂见此,也是露出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外泄到震颤的灵压,以及宿浅尘那模糊到让人几乎看不清楚的身体,就连一向自以为是的蒋方拓都达不到如此地步!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黑衣女人,看着灵魂外泄的宿浅尘,同样也是目露出了一丝惊讶,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灵魂便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难怪是那个人看上的人。 宿浅尘走到其中一个女灵魂的身边,抬脚,踩在了她的手上。 就是这双手,将十七推出队伍的。 “啊啊——!” 在那女灵魂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之中,宿浅尘悠然勾唇,“称王称霸?你们还不够资格。”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讥讽,其他那些趴在地上的女灵魂均沉默着。 如此强大的灵力外泄摆在那里,她们除非是想魂飞魄散,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与这个少女为敌。 “你,你们在干什么?”昏迷的十七,缓缓睁开了眼睛。 宿浅尘知道,眼下的十七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若是太大的动静,只怕会将她吓得不愿意靠近自己。 “我们只是在聊天。”宿浅尘从那个女灵魂的身上抬起脚,走到了十七的身边,蹲下身,声音轻柔。 “聊天?”一直被欺负的十七,很明显对这个词很陌生。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些女灵魂们。 那些女灵魂们就是再傻,这个时候也肯定是疯狂地点头,毕竟挨揍的滋味不好受,况且现在她们可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宿浅尘见十七的身体还在颤抖着,知道是虚弱导致的,从怀里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一颗花仔,递在了她的唇边。 “吃吧。” 十七是真的被打怕了,看着那花仔下意识地朝着那些趴在地上的女灵魂们看了去,见她们竟然没有想抢的意思,这才放心的吃下了花仔。 “真的没有人抢啊。”服用下花仔的十七,显得有些惊奇。 别说是那些趴在地上的女灵魂们,就是放眼整个塔层的灵魂们,都是咽着口水目视着十七将花仔吞下,馋得双眼都放光了,却不但没有一个敢动弹的,反而说着违心的话。 “我,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就该互相敬让……” 开玩笑,那么一个灵力外泄的煞神杵在那里,她们谁敢上去抢? “以后,你就放心的吃花仔,没有人再抢你,知道吗?”宿浅尘轻声哄着,轻轻为十七处理着伤口。 十七单纯看向那些趴在地上的女灵魂,“这么说,以后你们不会再欺负我了吗?” “是,是……” “对,没错……” 碍于宿浅尘的yin威,女灵魂们有一个算一个,点头如捣蒜。 “那我们,也是……朋友吗?”十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钝,显然,朋友这个词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陌生的。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不是。” 她的手,轻轻抚,摸在那熟悉的面庞上,黑眸泛起了丝丝涟漪,“是知己。” “知己?” “就是哪怕为了对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五百九十章 唯一离开的办法 “付出生命……” “在所不惜……” 蜷缩在角落里的十七,反复地呢喃着宿浅尘的话,这样的话对她本是陌生的,可她的心却在为此而微微颤抖着。 宿浅尘见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走回到了黑衣女人的面前。 “她的肉身并未腐,有什么办法能将她先送离开这里?”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对于宿浅尘的交代,她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都会去为之完成,但眼下这件事,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恕我无能为力,凡是推过石碾的灵魂,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附在了这浮屠塔之中,若强行离开,定会魂飞魄散。” 宿浅尘微微皱了皱眉,事情原比她想象的麻烦啊。 黑衣女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十七与她本无关系,但面前这个少女,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周全,看样子,眼下只有通知…… “那就只有毁了这里了。”宿浅尘暗自算着,距离她的假死还有十日的时间,虽然时间有些紧迫,但也不是不可行。 黑衣女人愣了愣。 这浮屠塔建起足有近百年,就连幽灵界其他的种族都无可奈何,可想背后支撑着这里的靠山之强大,哪里是说能毁就毁得了的? “踏踏踏……”有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黑衣女人迅速回神,再次卷起一股黑风将宿浅尘平安送回到了所在的房间内。 临行之时,宿浅尘抓住了她的袖子,“帮我找一个人。” “您请讲。” “冥婆。” 黑衣女人点了点头,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些许监管的灵魂抬着一筐筐装满花仔的竹篮走了进来,只是照例给女灵魂们分发花仔的他们,却难得的愣住了。 往常,只要他们一抬着花仔进来,那些女灵魂便如同疯了似的往铁门上扑,可眼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放眼整个塔层,鸦雀无声,掉针可闻,这是不是有点安静的太过出奇了一些? 其实,女灵魂们并不是不想吞食花仔,只是无论对于宿浅尘的强大,还是宿浅尘的神秘,都让她们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不过震惊时震惊,整个塔层内的所有女灵魂们,却没有一个敢将此事说出来的,她们默默地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花仔,又无声地蜷缩在了属于自己的角落里,连看都不敢多看宿浅尘一眼。 刚刚她们亲眼所见那几个时常叫嚣的女灵魂们被揍到原地起飞,除非是她们也不想活了,才去触那位煞神的霉头。 等到监管的灵魂们分发完花仔离开之后,那些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女灵魂们,竟然纷纷起身朝着宿浅尘聚拢而来。 “那,那个这是孝敬您的……” “还,还有我的……” “这,这是我的……” 宿浅尘抬眼看去,在她的眼前竟堆满了雪琉璃莲的花仔,不单单是她房间内的女灵魂,转眼望去,只见整个塔层房间内的女灵魂们,都捧起着属于自己的花仔,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托举着。 昏暗的塔层内,在雪琉璃莲花仔的照耀下,燃起了丝丝朦胧的光芒。 她们这是在进贡,以保自己在接下来的时日不会被欺负。 当初的十七就是因为吃掉了原本应该给那几个女灵魂们进贡的花仔,所以才一直遭到她们的欺负和辱骂。 “不需要。” 简单的三个字,让所有的女灵魂愣住了。 在这里,哪个不是为了雪琉璃莲的花仔而以死相拼?在这里,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欺凌? 女灵魂们等了等,见宿浅尘当真没有抢夺的意思,均默默地吞食掉了自己手中的花仔,只是这一次,她们并没有为那花仔填充起的灵魂而兴奋,反而看着那个角落里的少女,久久不曾回神。 有什么东西,从她们早已枯萎干涸的心上流淌而过,是那样的熟悉。 接下来的几日,宿浅尘仍旧停留在第四十的塔层里,看似蹉跎,实则是在枕戈以待。 冥婆的失踪肯定与这浮屠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她想要彻底瓦解这里,就必须要掌握事情的真相。 当然,宿浅尘的等待绝对不是蹉跎待日,每日她都会砥砺自己的灵魂,当然,她并不知道她如此的砥砺灵魂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收获。 因为,她有另外一个必须而为之的目的。 上基层塔内那些修炼的人类灵魂,每日都会出现灵魂之火被吞食到退化的现象,久而久之,浮屠塔的管理层渐渐崩开了一道裂缝。 这些能够直接进塔内修炼的人类灵魂,均是在世时有着极高灵法等级的人,而他们甘愿前往浮屠塔,也愿意帮浮屠塔效力,自然是为了得到更强大的灵力,然而现在,他们的灵魂之火接连被吞噬,他们又怎能心甘情愿的继续效力? 很快,在浮屠塔内,每日都能够听见质疑甚至是反抗的声音,那些被吞噬灵魂之火的灵魂们怀疑是以前的管理灵魂做了手脚,而管理的灵魂则指责是那些被吞噬的灵魂无理取闹。 而在这场巨大的纷争背后,没有人发现宿浅尘那无声勾起的唇角。 因为谁也不曾想到,能够让稳固了近百年的浮屠塔陷入第一次内部动荡的,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 这日,又有几名人类的灵魂因为灵魂之火被吞噬而在塔内大闹,蒋方拓命人先行将那些闹事的人类灵魂关押之后,匆匆下到了塔内的第二层。 浮屠塔等级森严,每一层都有极强的灵力压制,若非自身灵力强大到可以与之抗衡,就算无人看守,私自潜入下来的灵魂也会瞬间魂飞魄散。 “叩叩叩……” 敲响房门的蒋方拓,下意识地朝着身侧的楼梯看去,再往下就是这层塔的第一层,放眼整个浮屠塔,能进去的人也只有一人,曾经他想要偷偷潜下去看看,却被那强大的灵力压迫到险些魂飞魄散。 “谁。”房内传来的声音,迫使蒋方拓迅速收回了目光。 “是我,蒋方拓。” “进来吧。” 第五百九十一章 渣男本渣 蒋方拓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屋内,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而站,全身笼罩在黑袍之内,从头到脚,就连发丝都包裹得极其严实。 “有何事,说吧。”阴柔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伪装,让人一听便知是年轻女子的嗓音。 “启禀圣尊,就在刚刚,又有修炼的师弟被吞噬了灵魂之火。”蒋方拓将面颊垂低,恭敬而又敬畏着。 他追随在圣尊的身边近百年,俨然早已成为了圣尊身边最为信赖的人,但是对于圣尊,他永远都是畏惧的且不敢揣摩的,因为他曾经亲眼所见圣尊的强大灵力,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强大。 黑袍人紧皱着一双秀眉,静默着。 “启禀圣尊,这段时间长眠地的那些武器系灵魂们倒是很消停,相反的栖息地的兽灵族却仍旧在活跃着,前段时间还胆敢违抗冥王的悬死令,哪怕是现在,冥婆身边的那个灵宠仍旧受到栖息地的包庇……” “呵……” 一声讥笑,打断了蒋方拓没有说完的话,黑袍人像是听见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就连肩膀都不停地抖动着。 “不过就是一些畜生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它们就算再怎么挣扎,最终也会和长眠地的那些武器系灵魂一样,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圣尊的威严自无人敢动摇,不过那些畜生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着冥婆身边的那只老虎,只怕……” 黑袍人又是一声讥笑,极其嘲讽。 “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它们那么想要那只老虎,给它们又如何?它们已经被压迫了近百年,我就不信它们能翻出什么浪花。” 似是想到了什么,黑袍人猛地收敛起了笑意,“对了,那件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启禀圣尊,今日刚刚有一批灵魂被送了进去,最多再过五天,就可以祭祀了。” “五天么……” 黑袍人微微垂眸,举起了自己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一百年,马上就要一百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枯燥乏味都是低等种族的地方了! “其他的事情不要管,好好准备祭祀的事宜。” “可是那些被吞噬灵魂之火的师弟们……” “师弟?” 黑袍人猛然抬头,眼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要我提醒你几次你才会懂,在这座塔里的灵魂,除了你和我之外,其他的都是饲料,就算今日他们没有被吞噬灵力之火,他们苟活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他们,包括这整个的幽冥界,不过都是为你我送别的一份大礼而已。” “圣尊英明,是属下错了。”蒋方拓不觉打了个冷颤。 “若是再有被吞噬灵魂之火的灵魂,无需再与我汇报,直接处理了就好。”黑袍人勾唇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处理。” 蒋方拓点了点头,不敢多有停留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之后,他一直保持着恭敬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迫不及待的笑容。 一百年了,马上就要一百年了,虽然在浮屠塔的其他灵魂看来,他是最自由的,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幽灵界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囚禁着他灵魂的监牢,不过很快,他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他终于可以跟圣尊一起去那个地方了! 蒋方拓一边想着,一边往楼上的塔层走去,上到第三十层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层的管理灵魂们押着些许的灵魂朝着塔层中间的一个巨大漩涡走去。 而那些先前还一脸迷茫的灵魂们,则是在下一秒就被管理灵魂们推进了漩涡之中。 那漩涡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被推进去的灵魂们甚至是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便是被吞噬的无影无踪了。 “不,不要……” “我们不要下去,不要……” 迷茫的灵魂们开始害怕,他们开始挣扎,反抗,有的甚至是想要逃离。 其中有一个女灵魂跑到了蒋方拓的面前。 “救救我,不要把我丢下去,不要……”她死死握住蒋方拓的手臂恳求着,因为 就在昨日,她还精心地服侍着蒋方拓。 蒋方拓勾唇一笑,抬起手臂搂在了那个女灵魂的肩膀上。 “别害怕,没事的,有我在谁也不敢强迫你,伤害你……”他的声音几近哄宠,温柔的不像话。 女灵魂点了点头,惊慌的脸庞渐渐在这轻柔的安抚声之中平静了下来。 只是,就在她卸下所有防备的时候,蒋方拓忽然伸手朝着她的胸前击打了去! 毫无防备的女灵魂就这么被打入进了那个巨大的漩涡里。 看着那个女灵魂惊讶的眉眼,蒋方拓冷冷一笑,“一个婊,子而已,也妄图想与我双宿双栖?能被我亲自送下去,也算是你的福气。” 站在一旁的管理灵魂们下意识地抖了几抖。 明明昨日的时候,蒋师兄还宠爱了那个女灵魂一夜,今日便…… “你们几个别站在那里发呆了,今日不是灵测日么?还不赶紧去上二十层将晋级的灵魂带下来!”蒋方拓冷着一张脸。 “是,是……” 管理的灵魂们不敢迟疑,赶忙朝着楼上的塔层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的这个塔层,早已空空如也。 原本,蒋方拓对灵测并不敢兴趣,不过就在他转身离开即的时候,脑海里忽浮现出了一个绝美的脸庞,一丝贪婪龌龊的笑容荡起在唇边,他猛地改变了主意,当即朝着上四十层的塔层走了去。 灵测,是浮屠塔每隔三天就会进行的一场测试。 在这里塔内,不算管理的灵魂们,正常需要干活才能够得到雪琉璃莲花仔的灵魂们,一共分为三级,每个灵魂都想往更高的等级爬,是因为晋级之后,每天得到的花仔数量增多不说,干活的时间也要比以前少上很多。 不过劳动的灵魂们想要晋级,就必须要通过灵测。 抵达四十三塔层的蒋方拓,正看女灵魂们在管理灵魂的监管下,排成了一排排的长队,而那个绝美的少女,正在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蒋方拓阴森而笑,小腹的某一处开始蠢蠢欲动。 那个初来乍到的贱女人绝对不肯能通过灵测,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那个贱女人哭着来求自己让她晋级。 而他便能顺理成章的将她压在身下,极尽风,流快,活! 第五百九十二章 灵测日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的人类灵魂,将整个塔层拥挤的密不透风。 今日需要接受灵测的,除了已经晋级到一级的灵魂之外,剩余的二级和三级灵魂都要聚集到此接受灵测。 宿浅尘站在队伍的尾端,扫视了一眼周围,同样暗自吃惊。 不算上那些站在两旁维持秩序的管理灵魂,光是需要灵测的灵魂就足足有几万的数目! 十七死死拽着宿浅尘的袖子,就连整张脸都紧贴在了宿浅尘的后背上,似乎很是害怕这里。 “你们两个过来。”旁边队伍的几个男灵魂,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对着宿浅尘和十七伸手抓了过来。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山躲开,自从上次她出手之后,整个塔层内的灵魂便没有再敢靠近她的,很明显眼前这几个灵魂并非是她所在四十塔层之中,而是位于她之上三十塔层的二级灵魂。 “痛,好痛……”十七惊呼着。 那个抓着十七的男灵魂却不以为意,仍旧死死地扯着十七个胳膊,往自己的队伍里拽。 然而,就在十七即将被拽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那扯着十七的手上。 “放开她。”宿浅尘冷声道。 与宿浅尘所在同一塔层的其他灵魂们见此,当即变了脸色。 那几个二级男灵魂似乎没想到宿浅尘会出手反抗,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纷纷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竟然敢反抗我们?你这死垃圾是活够了吧?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们几个可是二级灵魂,别以为仗着自己长着有个漂亮的脸蛋,那些监管的灵魂就会偏向你,这里可是浮屠塔,没有灵魂敢越级!”那个被宿浅尘按住手的二级男灵魂嚣张的冷哼着。 宿浅尘置若罔闻,见十七疼得快要哭出来了,不但没有将手拿开,反倒是更加用力地掰开了那二级男灵魂的手。 “你想要干什么?你敢造反?” “你知不知道违抗我们的下场?你这个低等的垃圾!” 其他的几个二级男灵魂见状,不但尖锐地叫喊了起来,更是扬起拳头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挤了过来。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一道寒光于眼底闪过。 虽然,她并不想惹麻烦。 但是,她从不怕麻烦! “几位想要做什么?招呼我们一声不就行了么。”一道故意扬起的笑声响起,紧接着,几个女灵魂挤了过来。 她们正是当初欺负十七,后被宿浅尘揍的灵魂们。 浮屠塔的灵测每三天就要进行一次,再加上这几个女灵魂以前就总借机讨好这些二级灵魂们,所以眼下这几个二级男灵对这几个女灵倒也算是熟悉。 “这两个灵魂是新来的,不懂事儿,你们又何必跟她们那种低等的东西计较?”几个女魂们陪着笑脸的劝着,并且不动声色地将十七推到了宿浅尘的身后。 “你们几个倒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懂事儿。” “那是,那是……” “行了,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不过你们可得记着点,好好管管这些不听话的,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们一定会如实向上禀告的。” 在几个女魂的劝说下,那几个二级男魂才依依不舍地从宿浅尘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原本他们还想趁机占占便宜,没想到竟是个新来的,真是可惜了。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们索性将心里憋着的这股火统统发泄在了那几个女灵的身上。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趴下,站了半天都累死了。”在其中一个二级男魂的踢打下,那几个女魂们纷纷跪在了地上,四肢蜷缩,卑微地躬起身体,呈现出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椅。 那几个二级男魂们很是舒坦自在地坐在了那些女灵魂躬起的身体上,不但时不时地对这些快要支撑不住的女灵们随时打骂,更是在闲聊时不规矩地摸摸这里,捏捏那里。 女灵魂们支撑着又疼又酸的身体,不停地陪着笑脸,没有人看见,她们隐忍之下的憎恨与无奈。 “在这塔里就是这样的,如果不绝对服从,就会被撵出凌幽冢,可我们绝对不能离开这里,不然会魂飞破散的。”一个女魂在宿浅尘的耳边小声叹着气,而她,正是那日被宿浅尘一拳直接打到昏迷不醒的那个灵魂。 自从上次宿浅尘打了她们之后,她们消停了很多,只是让她们诧异的是,宿浅尘并没有如别的灵魂那般在占据了主峰之后,对她们强行压迫。 渐渐的,别说是她们这几个被揍的,就是塔层内其他的灵魂们也都愿意主动靠近这个强大而又静默的少女。 因为她在无形之中给予她们的,是她们素需的,也是她们正在忘记的。 “绝对服从?”宿浅尘咀嚼着这四个字。 “没错,就是绝对服从,在这塔内需要以苦力换得花仔灵魂分为三个等级,凡是通过灵测的灵魂,都可以晋级,晋级的灵魂可以无条件对比自己等级低的灵魂所施压,一级压着一级,而被施压的灵魂绝对不能反抗,不然就会被揭发,那些监管咱们的灵魂就会当众处罚咱们。”女灵魂痛苦地梗咽着。 “处罚什么?”宿浅尘又问。 女灵魂扬起满是痛苦的脸,挣扎了好一会,才哆嗦着开了口,“魂飞魄散。”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个答案,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在这种会魂飞魄散的高下下,所有的灵魂自然会窥伺效慕,将被自己上一级压迫的发泄到自己的下一级,甚至是同等级别。 现在,她终于弄懂了,这些灵魂的冷漠,自私,乃至欺凌,来源于哪里了,而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灵魂争先恐后地想要晋级。 “不会的,求求你们再让我试试……求求你们了……” 塔层的中央,忽然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那极度时常而又刺耳的声音,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银针,扎进所有灵魂的耳朵里,刺在她们的心上。 第五百九十三章 灵测日(二) 宿浅尘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女魂正趴在地上愤怒地哭喊着。 “就一次,你们再让我试一次,我一定可以的,可以的……”她卑微地恳求着,甚至不惜想要当众脱下一个管理灵魂的裤子,以此来换取那所谓的再一次机会。 只是无论她如何的恳求,那些管理的灵魂仍旧面无表情,拎起她的两条腿,强行将她拖拽走。 “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废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好像婊,子就是婊,子,永远都变不成烈妇!”那些坐在女灵背上的二级男魂们,无耻的笑着,骂着,而对于他们那无止境的谩骂,周围的三级灵魂没有一个敢开口反驳的。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塔层内的灵魂也在逐渐减少。 通过灵测的灵魂被送往上一级所在的塔层,而没有通过的灵魂则继续被押回到曾经的塔层,等待着下一次的灵测。 大多数的灵魂,仍旧保持在原本的等级,每日的大量劳作,让大多数的灵魂根本没有时间专心修炼,而那些只依靠花仔和塔内的灵气砥砺灵魂,除非天资卓越,否则根本就是妄谈。 宿浅尘拉着十七一点点跟着队伍往前走,在终于站定在塔层中间时才得以看清,那是一道伫立在这塔层正中央的一道石门,也是这层塔内唯一的一个建筑物。 这石门高五米,宽两米,门框的两边均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点缀。 在石门的正上方,漂浮着三个代表着一二三级的灵虚球,这三个灵虚球,分别是以第四十层,第三十层,以及第二十层之中不同的灵力所凝聚而成。 需要灵测的灵魂,只要站在这石门内,头顶上方的灵虚球就会漂浮环绕,最终,只有与本身灵力相同的灵虚球,才会被灵魂被吸附在周身,借此判断灵魂的等级。 “你,过来。”监管的灵魂,示意宿浅尘进入石门。 “不要,不要,不要晋级……”原本躲藏在宿浅尘身后的十七,忽然死死地抓住了宿浅尘的衣衫,用尽力气地拉着宿浅尘不让她动弹半分。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段时间的相处,十七一直都是胆小的,乖顺的,从来不会拒绝和反抗,但是眼下,她却惨白着一张脸,疯了似的抓着她,就好像那石门里有洪水猛兽一般。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就凭她这德行还想晋级?” “喂!小傻子,晋级可跟服侍男人不一样,光脸蛋漂亮没有用,要靠实力!” 那几个骑坐在女灵身上的二级男魂们,再次讥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蔑的手指在宿浅尘和十七的眼前指指点点着。 跪在地上的女魂们,听着这笑声就恶心的想吐,若不是有监管的灵魂在,不得不息事宁人,她们真想让这些无耻的男魂们经历一次她们所经历的,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强大! 就他们那所谓的二级,在那个清冷的少女面前根本就是个渣渣! “不要,不要,晓晓不要去,三级最好,不好晋级……”十七不管周围那些个二级男魂的嘲笑,只是死死地抓着宿浅尘不松手。 宿浅尘感觉得到,十七的身体在颤抖,甚至能够看见十七那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 只是,她究竟怕的是什么呢? “别站在发呆,赶紧过来灵测!要是不愿意测就滚到一边去,别耽误时间!”站在石门旁的监管灵魂是个女灵魂,她最讨厌这种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女灵了。 “师妹若是累了就去一旁歇着,这里暂时交给我。”蒋方拓悠悠而来,示意监管的女灵魂离开,自己则是站在了石门旁。 在这里,蒋方拓的等级和地位远高过所有的灵魂,监管的女灵魂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地鞠了一躬之后,垂着面颊退去了一边。 蒋方拓看向近在咫尺的那个绝色少女,目露阴狠。 “怎么?不敢灵测?害怕接受自己还是留在底层当垃圾的事实?可是垃圾就是垃圾,不管你想不想承认,都改变不了事实。”蒋方拓不疾不徐的声音,犹如一把刀,一下下剜在所有三级灵魂们的心上。 现在在塔层里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与宿浅尘一般的三级灵魂,蒋方拓这话虽矛头指向的是宿浅尘,却是将在场的所有三级灵魂都辱骂了进去。 他们并不是不像晋级,可每天足足五个时辰的推碾,让他们可以修炼的时间少之又少,任由他们在想努力,却始终止步不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无休止的被所有灵魂所欺凌,所侮辱,甚至是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尤其是那些身为三级女灵魂们,哪个没有承受过蒋方拓的兽,欲? 可就是这个男人,在强迫了她们之后,不但没有半分悔意,现在还笑着当众践踏着她们最后的尊严! 三级的灵魂们低着头,攥紧着拳头,强烈的隐忍让他们的浑身在颤抖,可他们却只能默默忍受着。 而他们的集体沉默和不得不隐忍,却让蒋方拓更为得意,他迈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笑眯眯的眼睛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跪下求我,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让你成为二级灵魂,用你那张樱桃小嘴取悦我,若是当真将我哄开心了,或许我可以对你曾经做下的一切都不计前嫌。” 看着这张脸,小腹就一阵绷紧的疼,他甚至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恨不得现在就撕开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随着蒋方拓的话音落下,塔层内忽然响起了高低起伏的口哨声。 “还不跪下等什么?不过就是一群垃圾而已,能被蒋师兄看上可是你们的荣幸。” “莫不是觉得现在人多不好意思?可我怎么记得,垃圾是没有资格要脸的呢?” “哈哈哈!” 骑坐在女魂身上的那几个二级男魂们,幸灾乐祸地嬉笑着,早已成为二级灵魂的他们,自然无法了解一直被压迫的悲哀。 三级灵魂们垂着面颊,只能在这刺耳的讥笑声之中沉默着。 那些跪在地上被当成人椅的女灵魂们,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她们是那么的想要告诉宿浅尘不要跪,可一直跪在地上的她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拦? 第五百九十四章 瞬间甩回去的一巴掌 塔层内的讥笑声还在持续着。 二级灵魂们的讥讽,三级灵魂们的卑微,在这刺耳的笑声之中显露的更加明显。 “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若是现在不跪,以后你可是连跪的资格都没有了。”蒋方拓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终于,一直站在原地的宿浅尘动了,朝着蒋方拓的方向,迈出了轻微的一个小步。 周围那些讥嘲着的二级男灵魂们笑声更大,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美女哭求时的卑微模样了。 “不,不要,不要二级……”十七惊慌地摇着头,想要冲上来再次拉住宿浅尘。 蒋方拓对着旁边的监管灵魂示意了一下,当即,两名监管灵魂一左一右拉住了十七的胳膊。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宿浅尘,蒋方拓的心开始发痒,尤其是当那绝美的脸庞一点点在他的眼前清晰扩大时,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跪……” 然而! 就在蒋方拓抬起手,意图让宿浅尘跪下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忽然转动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别说是跪,她连挨都没有挨到蒋方拓分毫,便是越过了他径直朝着前方走了去。 蒋方拓的手还举起在半空之中,没有说完话的嘴还微微张开着,就连那势在必得的笑容都还挂在脸上,可那个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人儿,却早已离他远去。 二级男灵魂们也是阵阵不解,只是当他们寻着宿浅尘看去时,不由得再次拍着胸口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见,宿浅尘竟是站在了石门的门口! “她这是打算接受灵测吗?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估计就连三级灵虚球都不会有反应吧?”二级男灵魂们笑的前仰后合。 一个刚刚来浮屠塔不过几天的灵魂,妄图灵测,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蒋方拓气得脸色发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贱女人竟然还不肯对自己示弱!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他就索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现实! 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攥紧成拳,他走到了石门旁,咬牙切齿的道,“是你自己选择灵测,你可别后悔!” 宿浅尘冷眼扫过蒋方拓,随后迈步站在了石门中。 一直漂浮在石门上方的三个灵虚球缓缓下落,渐渐围绕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只是,那三个灵虚球围绕在宿浅尘的周身转了几圈之后,竟然纷纷扩散远离,没有一个停留在宿浅尘的身边! 这…… “哈哈哈哈!” 爆笑声瞬间而起,比刚刚的讥讽声还要震耳欲聋。 “你们看见了么?真是笑死人了,就连三级灵虚球都不愿被她吸附,哈哈哈,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二级男灵魂们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连三级灵魂的资格都没有,还妄图灵测,来人!将她给我压下去,一年之内不准许再参加灵测!”蒋方拓阴然怒斥着,并当先伸手想要把宿浅尘从石门内给拽出来。 管理的灵魂们也朝着宿浅尘走来,可就在他们刚刚走到石门口的时候,那三个远离宿浅尘的灵虚球忽然颤动了起来! 剧烈的颤动,让三个灵虚球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奇怪形状,就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强制压迫着那几个灵虚球一般。 在所有灵魂的注视下,那三个灵虚球变幻的形状越来越快,颤动的也更加剧烈,渐渐的,球体的本身出现了一条条肉眼可见的裂缝。 “砰砰砰!” 接连的三声炸裂声骤然响起,那三个灵虚球竟然全部炸裂而开! 塔层内瞬间鸦雀无声。 幽灵界的灵力与三界灵法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身体的凝聚,一个是灵魂的释放,但本质上这两者的的道理却大径相同。 所以哪怕是这些灵魂从来没见过这个情形,也心中了然,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能让灵虚球爆炸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强大! 那些二级男灵魂们笑不出来了,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似的看着宿浅尘,大张的下巴险些没砸到脚面上。 他们想不到,也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是要有多强大的灵力,才能让三个灵虚球同时不堪受压到爆炸! 蒋方拓僵硬在石门旁,嘴角抽搐到几乎快要痉挛! 能让三个灵虚球同时不受压迫到爆炸!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这浮屠塔里还在专心修炼的灵魂们,也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而他之所以能够收到圣尊的如此重视,就是因为他修炼之后能够让两个灵虚球爆炸。 哪怕到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圣尊曾说过,能做到让两个灵虚球同时受压爆炸的他,经是绝无仅有的天赋秉异了。 结果…… 这个才刚来到浮屠塔几日的灵魂,这个始终让他恨的牙痒痒的贱女人,竟然让三个灵虚球同时炸开了! 到了现在,他们才明白,那三个不愿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灵虚球根本就不是不愿吸附,而是因为承受不住那压迫的灵力在逃! 宿浅尘从石门内走出来,冷眼扫过那几个二级男灵魂,漆黑的眸冰冷一片。 “需要我请你们站起来么?”桃唇轻启,清冷的声音让人光是听了就不寒而栗。 几个二级男灵魂当即从连滚带爬地从那些女灵魂身上站了起来,哆嗦着身体后退了几步,求助地看向了一旁的蒋方拓。 然而,蒋方拓却静默着,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 即便是在三界已经达到三级灵师,乃至四级的灵冥,来到了幽冥界之后,在灵测时想要将一级灵虚球吸附,最快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而宿浅尘那张少女的脸庞,就算撑死在三界时也就是个三级灵师,可她抵达浮屠塔之后却能在短短几日便做到如此地步…… 可以说,在宿浅尘将灵虚球全部震碎时,也将蒋方拓的世界观给震得稀碎! 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初来乍到不久的少女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可是他又不敢再轻易尝试,若当真是灵虚球出了问题还好,若不是的话他又要如何收场? 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同时震碎三个灵虚球。 也就是说,他貌似打不过这个一直让他恨到牙痒痒的少女! 更可以说,宿浅尘这瞬间回甩的一巴掌,不但打的蒋方拓乃至那些二级男灵魂们老脸生疼,更抽得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毫无回击之力!! 第五百九十五章 被忽视掉的隐患 塔层的正中间,蒋方拓的一张脸黑了又灰,灰了又白,白了又绿……快速交替且五光十色。 本来,他是想来这里看宿浅尘笑话,并借此羞辱和压迫宿浅尘的,结果没想到他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尴尬的连喘口气都费劲。 好在浮屠塔内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他索性以要将此事汇报给圣尊为由,当先逃离了塔层,看着他那匆匆离去不亚于夹着尾巴逃走的模样,三级灵魂们则是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 在场的三级灵魂们知道这个少女比他们强大,但是他们没想到她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感谢宿浅尘为他们出了这一口恶气! 她们更感激宿浅尘做了她们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管理灵魂们傻了,因为在这浮屠塔内什么都可能有,但绝对不会有所谓的团结和齐心协力。 可是现在,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些被压迫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三级灵魂们,却为了同一个少女而呐喊着,兴奋着,甚至是感激着! 这样的场面饶是亲眼所见也叫他们难以置信! 那个少女……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才能做到如此!! 在三级灵魂们兴奋的呐喊声之中,管理灵魂只能暂且先将宿浅尘送到下三十层,也就是二级灵魂们暂时居住干活的地方。 十七虽然没有通过灵测,不过那些三级灵魂却在宿浅尘离开时,信誓旦旦的将十七保护在了其中,就冲着今日宿浅尘为她们出的这口恶气,她们就算是拼个魂飞魄散也要保护住十七,还宿浅尘这个人情! 管理的灵魂们说是压着宿浅尘来到了三十层,其实对宿浅尘的态度简直是客气到不能再客气,开玩笑,连蒋师兄都吓得掉头溜走的人,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继续与制作对。 与此同时,蒋方拓也再次来到了地下二层。 “叩叩叩……”被迫无奈地再次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谁。” “启禀圣尊,是属下。” “……” 蒋方拓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回音,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走进去,就看见黑袍人正面对着窗子而站,虽看不见脸,但周身的气息却是很明显的不耐烦。 “蒋方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不冷不热的讥讽,夹杂着的是让人心畏的危险气息。 蒋方拓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极力控制着自己那因为惧怕而颤抖的身体,将刚刚灵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三个灵虚球同时因受压而爆炸,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属下才再次叨扰圣尊。” 黑袍人沉默着,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所想。 “前段时间圣尊也说过,可能会有异界的灵魂潜入幽灵界,且捣乱圣尊近百年的计划,所以属下想……” “呵呵……” 黑袍人忽然笑了,那清冷的声音说不出的讥讽。 “你以为,是个人都可以阻挠我的计划么?” “圣尊息怒,属下只是觉得防患于未然,毕竟这个计划已耗尽了圣尊近百年的心血,属下并不希望遭到破。”蒋方拓跪在地上垂头道。 黑袍人隐藏在斗篷下的一双眼,微微眯了眯,眼底流窜着的寒光似阵阵寒风呼啸,让人不寒而栗。 确实有那么一个人跟她说过,会有人闯进幽灵界阻挠她的计划,所以,她一直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有多强大,只是很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就是震碎了三个灵虚球而已,也值得你如此惊慌么?就算真的如此所担心的那般,那个灵魂就是来阻挠我计划的,试想一个能被你抓进来,又浮屠塔压制到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又有什么本事阻挠我?”黑袍人冷笑依旧。 “圣尊英明,是属下多虑了。”蒋方拓附和道。 “再过几日,便是祭祀之日,待到祭祀之后,你便可以与我离开这个枯燥的地方了,在此之前,只需中规中矩就好,至于你说的那个灵魂……既然她那么有本事,就直接送她去当一级灵魂好了,就算是我对她的奖励。”黑袍人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声音冰冷到无情。 蒋方拓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圣尊英明,属下马上就去办。” …… 下三十的塔层里。 这里的二级灵魂确实没有四十层的三级灵魂多,但数量足足有几百,可现在,整个塔层内都安静的让人压抑。 此刻大多数的二级灵魂们,均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独自坐在某一个房间里的美丽少女,大气都不敢出。 还有一少部分的二级灵魂们,则是死死瞪着那几个今天在灵测时闹事的男灵魂们,那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才痛快。 那几个男灵魂悲哀的想哭,他们哪里知道那个看着大腿还没有他们胳膊粗的少女竟然如此强大到逆天?而他们偏偏就这么点背的惹到了这么一尊瘟神!最主要的是,这瘟神还好死不死地来到了他们的塔层…… 当然,宿浅尘并不知道他们那心灵的呐喊,不过对于这份安静,她倒是颇为满意。 这层的塔层同样到处都刻满着那古怪的花纹,不过与三级灵魂的塔层不同的是,在塔层的中间并没有巨大的石碾,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铁桶,铁桶的边缘可见凝固的血迹,在铁通的另一边则是拴着一条粗重的铁链。 “踏踏踏……”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很快,蒋方拓便是站在了宿浅尘的房间外,并且快速地打开了房间。 “圣尊赏赐,你可以直接去下二十层了。” 原本沉默着的二级灵魂崩溃了,前往二十层,那也就是说这个少女的在这浮屠塔的地位一下子就超过了他们所有灵魂! 进门三天,却在灵测时震碎了三个灵虚球,一下子从三级灵魂变成了二级灵魂,眼下又在当了二级灵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又晋级成了一级灵魂! 要不要这么逆天! 还想怎么逆天? 这少女是上天派下来专门刺激他们的吧?! 第五百九十六章 戏看够了就该上场了 对于宿浅尘来说,在哪里停留都是一样的,不过眼下面对蒋方拓的‘邀请’,她并没有拒绝,相反的,算是十分配合地出了房间朝着下面的塔层走去。 因为,她着实想要看看,在第二十层的塔层里,还会出现什么东西,更想知道这个塔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蒋方拓特意走在与宿浅尘并肩的位置,每每往下走一层,便下意识地看一眼身边的宿浅尘,他不信这个贱女人真的那么厉害,短短几天就有那么强大的灵力,他想要拆穿她只是运气好,只是灵虚球出了问题。 一路的猜测,一路的否定,等两个人终于抵达下二十层时,宿浅尘仍旧毫无反应,但蒋方拓的脸色却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了。 浮屠塔每下一层的灵力都会随之增强,若非有相同或者是能够超越塔层本身的灵法,就算是想要装都装不了,因为在强大的灵力压迫下,灵魂轻则会出现虚弱昏迷,重则会直接魂飞魄散! 然而,宿浅尘却在下到二十层时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足以说明灵虚球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那快速成长到令人发指般强大的灵力! 得不到的怒意,被玩的恨意,再加上眼下那他根本就无法比拟的强大增长灵力的速度,让蒋方拓窝火的差点没吐血。 “你就呆在这里。”将宿浅尘随意推进了一个房间之后,蒋方拓转身便要离去,蓦地,目光触及到了塔层中间,几乎是瞬间,他那愤怒以及不甘的眸子,便是凝起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宿浅尘并没有察觉到蒋方拓细微变化的表情,她从来到这二十层之后,所有的注意力便是被塔层中间的东西所吸引,就连蒋方拓是何时离开的都没有注意。 在这层塔的中间,可见些许的深褐色血迹,而在那些血迹围绕的中间,则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远远望去,那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不知疲惫地旋转着。 一阵黑风毫无任何迹象地刮了进来,最终,那黑风刮进宿浅尘的房间,停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您可还好?”黑风消退,黑衣女人恭敬地询问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请您相信我,万不可当一级灵魂,我现在就带您离开,至于原因我稍后在告知您。”黑衣女人没想到才不过短短的几日,宿浅尘便是从三级灵魂变成了一级灵魂,如此的快速当真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一级灵魂是用来填那个黑洞的,可对?”宿浅尘淡然的声音慢慢地响了起来。 黑衣女人愣住,“您,您竟然知道?” 宿浅尘道,“每日来这里的新人魂有很多,但是这塔里的人数总是没有出现拥挤的情况,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新灵魂在增加的同时,老灵魂在减少。” 三级的灵魂每日受压迫推石碾,二级的灵魂只是将那些鲜血收集起来,再用铁桶运送到一级灵魂所在的塔层,看似确实是轻松了不少,而想要将桶内的血收集满,起码也要三日的时间,也就是说,所谓的一级灵魂在这三日的时间是可以无需干活的,相比之下确实是最为轻松的。 只是那些好不容易爬到了一级的灵魂又怎么能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死亡。 而浮屠塔之所以如此的强压,如此的等级专制,就是为了推动灵魂们不停歇的晋级。 还真是好残忍! 黑衣女子有些怔愣地看着宿浅尘,短短几日就能将塔内的结构摸索到如此清楚,不但有勇更要有谋,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少女为什么敢只身闯入幽灵界了,因为她确实有这个本事。 “司冥可还好?”宿浅尘又是一声请问响起。 黑衣女子瞬间从怔愣变为了惊愣。 “您,您是怎么……” “气息,味道,做事的方法,你是他身边的人,身上有着和他相似的气息,这是无法掩盖的,再者,你的一言一行像极了沙华。”宿浅尘淡然勾了勾唇。 黑衣女子惊愣了好半天,才再次恭敬地垂下了面颊。 “属下确实是少主的人,属下也确实有与少主相同的气息,因为属下和沙华一样,本就是少主所创,属下一直没对长小姐表露身份,是因为少主有所交代,不希望给长小姐增加任何的负担。”她与沙华不同,百年之间一直停留在幽灵界没有离去,只因当初司冥给她下了一道死令,让她在这里等一个人。 宿浅尘心中一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那个项坠。 “属下曼珠,见过长小姐。”曼珠收敛起思绪,恭敬的单膝跪地,现在,这个少女便是她的新任务,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住她的周全。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司冥,她是全心信任的。 曼珠道,“长小姐让属下找的人已经找到。” “在哪?” “就在这塔内的下一层。” “带我去。” 曼珠领命的同时,将宿浅尘卷进了自己的黑风之中,带着她一同出了房间,直奔地下一层。 在前往的路上,曼珠又道,“幽灵界的现任主宰大人尚在闭关,操控浮屠塔一切的是冥婆的养女。”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便想起道,“箐菡?” “大小姐说的没错,正是箐菡,只是箐菡具体想要做什么属下还不曾查出来,不过属下察觉,自从浮屠塔建立而起,在这近百年的时间内,浮屠塔本身的灵力正在不断的增强扩大。” 宿浅尘微微皱眉,不管箐菡的目的如何,她既准备了近百年的计划,就绝对并非小打小闹,不过她相信谜底很快就会解开的,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冥婆消失不单单是因为老冥王,定和此事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长小姐,到了。”曼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 宿浅尘抬眼看去,只见自己已经由曼珠领到一个铁牢里,就在不远处那唯一的牢间里,正盘膝坐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靠近,便蓦地拧紧了眉。 曼珠似乎也察觉到了,当即再次卷起了宿浅尘的身体,带着她一起腾空而起,隐藏进了牢房内的房梁上。 与此同时,铁牢的门被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戏看够了就该上场了(二) 就算那窈窕的人儿此刻仍旧披着黑色的长袍,曼珠还是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气息。 ‘长小姐,她就是箐菡。’曼珠于心中传音道。 宿浅尘的黑眸落在了箐菡的身上,静观默察。 今日的箐菡似心情不是很好,并没有掀开身上的黑色长袍,而是将自己全部隐藏在了其中,就连一根手指都不曾露出。 她慢步走到了牢间外,看着里面稳如泰山一般的老者,半晌,忽肩膀抖动,发出了一阵阵悦耳却冰冷的笑声。 “不想笑又何必勉强。”老者轻轻一叹,掀开了扣在头上的长袍帽子。 此人,正是失踪了几个月有余的冥婆。 “谁说我不想笑的?我今日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特意赶过来和师父您分享一下。” 黑袍下,箐菡的身体依旧在轻轻地抖动着,笑声依旧。 “听闻今日有人在灵测的时候,震碎了三个灵虚球,师父一向能够捕捉到幽灵界的任何异常,想来也定是察觉到了才是吧?” 冥婆静默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然后就有人跑过来和我说,那个人可能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个她,是来阻止我,且破坏我计划的。” 箐菡的话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是她那遮盖在黑袍下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牢房内的冥婆,不愿放过冥婆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很可惜,冥婆仍旧毫无表情。 “师父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师父所谓的那个她,依我看也不过如此,就算她真的有本事震碎三个灵虚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压制在这浮屠塔之内叫天不应?”箐菡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讥讽。 “师父可不是老糊涂了?妄指一个废物也想能将这幽灵界的天给翻转过来?就凭那种垃圾,她连跟我斗的资格都没有!师父既然对她期望如此高,我就送她陪着师父一起魂飞魄散可好?” “箐菡,你会得到报应的!”冥婆平静的脸上终出现了一丝裂痕。 “报应?师父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担心一下您自己吧?三日后的祭祀大典,就是你和那个废物的魂飞魄散之日!哈哈哈哈!” 房梁上,曼珠拧了拧眉,朝着身旁的宿浅尘看了去,她倒是没听懂箐菡和冥婆之间的对话,不过箐菡那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她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长小姐,她讽刺的对象好像是……’ 宿浅尘对着曼珠点了点头,没错,箐菡嘲弄的对象应该就是她本人了。 ‘您不生气?’ 宿浅尘无奈勾唇,相对于生气,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躺着中枪。 曼珠看着身旁少女那平静如止水的眉眼,有那么一刻惊讶的回不过神。 不要说是其他人,就是她的话听见自己竟被人如此嘲笑轻蔑,恐怕早就怒气冲天了,可宿浅尘为什么会如此淡然? “哈哈哈哈……” 下面的铁牢内,箐菡已朝着门外走去,只是那讥讽的笑声仍旧在持续着。 曼珠回神垂眼望向箐菡抖动个不停的背影,若是她知道被她所嘲笑的当事人就在这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若是她亲眼看见宿浅尘那平静到没有任何回应的面庞,不知道还会不会笑得如此张狂。 铁牢的大门开了又合,箐菡的身影和那持续不断的笑声彻底消失在了牢房内。 曼珠带着宿浅尘翩然落下房梁,站在了刚刚箐菡所站的位置。 冥婆那双原本毫无感情的眼睛,在看见那张绝色面庞时明显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你,你来了……”她干裂的声音,充满着重逢的笑意。 宿浅尘对于冥婆能够认出自己并不觉得惊讶,老冥王说过,冥婆对幽灵界所有灵魂的感知异常敏锐,哪怕她第一次见冥婆时的那张脸与现在不同,冥婆也能清楚的认出她。 “小虎咪很担心你。”这是宿浅尘的第一句话。 冥婆愣了愣,在如此危险重重之际,似乎没有人还会其他人的想法,可偏偏就是这个看似冷清淡漠的少女,却总是尊重着所有生灵。 “你来找我,不止是为了传话这么简单吧?”冥婆笑看着面前的少女。 “如何拆了这里。”这是宿浅尘的第二句话。 曼珠在一旁听得阵阵无语,长小姐咱能不能别上来不是毁就是拆的?浮屠塔根基如此深,如何拆得?又如何毁的? 冥婆将曼珠眼里的无奈看在眼里,“想要拆确实不简单,再过三日便是祭祀,待到祭祀之后,浮屠塔便会彻底变成一个一个魔窟,不单单是塔内的灵魂无法逃离,就连整个幽灵界的生灵都要被吞噬得一个不留。” “全,全部?”曼珠因惊讶而瞪大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如果你确定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么箐菡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答案确实也同样出乎了她的意料。 冥婆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还要从我初回到幽灵界说起……” 当年她带着小虎咪回到幽灵界,没想到竟听见了幽灵界易主的消息,老冥王因为伤害生灵,被剥夺了主宰之力,新冥王因救下生灵,而获得了主宰之力。 虽然所有的生灵对老冥王怨声震天,可她却坚信老冥王绝不会伤害生灵。 这件事情,她原本交给了箐菡调查,没想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仍旧没有丝毫的进展,而新冥王在幽灵界的地位逐渐得到巩固,受到灵魂信任的他,主宰之力也愈发强大。 新冥王为了让所有的灵魂平等,从而将徘徊在幽灵界各处的人类灵魂全部统一起来,并交给了箐菡管理。 最初凌幽冢的诞生,浮屠塔的建立,看似是将人类的灵魂聚集在了一起,可渐渐的,人类灵魂的滞留却成为了幽灵界最大的隐患,再加上他们大肆雪琉璃莲的花仔,灵力自然超越过了幽灵界其他的种族,而欺压和侵占自然随之而来。 冥婆察觉到情况不对,决定自己暗中调查,没想到竟然查出浮屠塔的存在并非看似那么简单! 第五百九十八章 九曲混元拘魂阵 “你知道祭祀么?”冥婆忽然问道。 宿浅尘想了想,“磕头上香?” 冥婆又道,“真正的祭祀过程之繁琐,流程之复杂,从远古至今,已经被简化了些许,所以等流传到下界时,已经是最为简单的一步上香了,但是上界的那些人,却始终保留着整个祭祀的九个步骤,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 宿浅尘仔细地品着这番话,猛地扬眉,“你的意思是,箐菡与上界的人勾结?” 冥婆示意宿浅尘不要着急,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在中界的这些年,意外发现中界南方殿的赤丹帝同样与上界的人有联系,并且在南方殿之中私自完成了上界祭祀的第一步,‘迎神’,本来我回到幽灵界,是想与老冥王商议此事,却没想到,幽灵界内竟在同样在完成着上界的祭祀所需,也就是说,浮屠塔的建立便是‘奠玉帛’而三日之后幽灵界的祭祀,便是所谓的‘进俎’” “你说的那处我应该见过,不过有人告诉我,那应该是一个以邪法设下的法阵。”宿浅尘至此才想起,难怪她初来浮屠塔时看着塔内的花纹会觉得眼熟,原来竟是与在南方殿所见的一模一样。 “上面的那些人,怎么会承认他们用尽心血创建的阵法是邪法?不过九曲混元拘魂阵确实是这三界之中最为邪恶的存在!” “九曲混元拘魂阵?你说的是南方殿的那处?”宿浅尘微微拧眉。 冥婆摇了摇头,“不单单是南方殿,就连幽灵界的浮屠塔也同样是!” 宿浅尘并不是很能够理解冥婆的话,看样这个问题要等她回到中界之后,再去找玄黄帝问个明白了。 冥婆紧紧盯着宿浅尘那双黑眸,苦笑着,“三百年前大战,上界的那些人用尽一切方法将魔尊算计在其中,他们以为魔尊彻底消失了,所以安然度日了这几百年的光景,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却察觉到了魔尊再次现世!上面的那些人在害怕,在畏惧!” 宿浅尘平静跳动着的心忽然一颤。 “不过正常来说,上面的那些人应该会选择再次除掉魔尊才是,可他们却如此大费周章的布着九曲混元拘魂阵,据我说知,那个阵法只能禁锢住灵魂,并不能够彻底让一个灵魂魂飞魄散才是……” 冥婆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可宿浅尘却没有继续再听。 她的心开始颤动,就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从她认识司冥开始,便从未曾询问过司冥的过往,可哪怕她不问,也并不代表她不清楚他的隐藏他的回避和他时不时的消失。 油然记得,她在第一次见到司冥的时候,司冥就被困在了某一个法阵之中…… “你,见过魔尊么?”宿浅尘轻启桃唇,声音再不是漠然的冷,清冷的凉,两世为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害怕失去那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人。 冥婆明显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摇头道,“魔尊生于上界,长于上界,虽然它创造了幽灵界,可除去上界的人,下面两界见过它的人少之又少,而我,曾经也不过只有幸见到一个缥缈的背影而已……不过它虽为魔,却足以让上面那些得道成仙的人竟让三分,它的强大是整个三界有目共睹的!” 宿浅尘静默着,袖子下一双颤抖的手不自然地攥紧着。 她并没有询问曼珠,她清楚,曼珠和沙华一样,除非是司冥的交代,不然就算是杀了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司冥的分毫。 不过其实,她真的没必要再去询问什么了不是吗? 司冥的强大是她亲眼所见。 光凭这一点,便已经没有什么好质否的了…… “是我当年眼拙,养虎为患,任贼当子,幽冥界沦落成这般,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冥婆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上前几步,将身体贴在了铁牢上。 “三日后,箐菡若是想要在幽冥界祭祀时,完成九曲混元拘魂阵的进俎,就必须要放我之血,抽我之灵,所以……” 她忽然顺着拦在身前的一根根铁柱缝隙之中伸出了手,并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肩膀。 “要想阻止箐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铁柱缝隙,忽然像是冻结了一层冰霜般,凝结成了大片大片的碎冰,只是那碎冰远要比刀刃还要锋利,尤其那些靠近在冥婆手腕附近的碎冰,直接扎进了那苍老的手腕上! 鲜血瞬间滴落,那些碎冰却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仍旧继续往冥婆的手腕深处蔓延着,扎深着。 曼珠朝着面前的铁柱缝隙伸出一根手指,顷刻之间,碎冰同样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蔓延而来。 “是结界!”曼珠迅速收回手,打量着这铁牢,怪不得会无人看守,原来根本就不会有人能从这里出去。 冥婆却不为所动,那已被碎冰削到马上就要断开的手臂仍旧没有任何缩回的意思。 “杀了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曼珠。”宿浅尘后猛然后退一步,冷声道。 曼珠点了点头,当即旋起一阵黑风,直朝着结界吹了去。 强烈的黑风愈演愈烈,铁牢内的铁柱开始颤动,冥婆终受不得这迎面而来的烈风,倒退几步倒在了铁牢内。 “若非当年我执意收养箐菡,幽灵界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我死有余辜,为,为什么你不动手?”冥婆趴在地上,费力地扬起头。 “你的罪不应该我来定夺。”宿浅尘眸色淡然,她向来只杀该杀之人。 “可,可我的死,是唯一阻止箐菡的办法……”冥婆哀沉一叹,那看透沧桑的眼满是自责的苦楚。 “办法是想出来的。”宿浅尘道。 “没有办法了,前面是死路,是死路。”冥婆费力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想要再次靠向铁牢。 蓦地,宿浅尘勾动桃唇,似笑非笑。 “那就劈出一条活路。” 语落,她不再给冥婆靠近自己的机会,示意曼珠带着她离开。 冥婆愣在原地,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遥远,仿佛透过那清瘦的身影,她寻见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眸个场景。 于苍凉的自责之中,她终是无声地笑了。 然这笑,却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幽灵界所有的苍生。 第五百九十九章 美佛被嫌弃了 曼珠将宿浅尘送回到了一级灵魂所居住的塔层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把握住了宿浅尘脖颈上的那个项坠。 宿浅尘正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察觉到曼珠的动作。 “长小姐无需惊慌,属下无能无法带您离开这里,但是少主……” “就算离开也是三日后的事情,现在谈论还太早。” 宿浅尘的话,彻底让曼珠愣住了。 “三日后便是幽灵界的祭祀,长小姐难道没听冥婆说等上界的法阵进俎之后,整个幽灵界都会不复存在的,还,还是说长小姐您想……” 曼珠似是想到的什么,更愣了。 不期然的,宿浅尘点了点头。 “三日后也好,现在也好,我还是想拆了这里。”她没有杀冥婆,并不代表她放弃。 如果上三界的法阵只需幽灵界强大的灵魂进俎,就算冥婆死了也还有老冥王,箐菡用近百年的时间下了这么一盘大棋,又怎么会因为冥婆的死而放弃? “长小姐万万不可!” 曼珠真的觉得自己是小看面前这个少女了,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怎么做起事情来竟是这么的不按常理出牌? “现在被箐菡控制在这浮屠塔内的灵魂数量多到是其他种族的三倍,兽灵与武器两大种族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甘愿被打压……再者,三日的时间太短了,就算通知少主也来不及……” “你觉得我没有司冥强大?”宿浅尘眉眼一挑,抛出一道送命题。 “……”果然,曼珠语塞了。 “开玩笑的,我确实没有他强大。”宿浅尘倒是承认的干脆。 “……”曼珠更无语。 就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看,似乎不太适合说这种冷笑话吧? “既然长小姐明白,还是……” “能不能拆了这里,和有没有司冥强大并没有关系。” 宿浅尘再次打断了曼珠溢出在嘴边的话。 曼珠真心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和她两个人。 三日的时间。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够让她头皮发麻。 可是无论怎么看,面前的少女都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的样子…… 纠结再三,曼珠看向了宿浅尘脖颈上的挂坠。 吊坠里的气息依旧在慢慢流动着,仿佛在那坠子里装满了这天下的流云一般。 静默了半晌,曼珠终不再挣扎了。 “长小姐想如何,属下随时听候差遣。” “箐菡那么想杀冥婆,自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这几日你需要做的便是紧盯在她身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属下遵命。” 曼珠领命之后,化成一道黑风消失在了房间内。 宿浅尘则在她离去之后,盘膝打坐,再次静心修炼,她还没有傻到硬碰硬的地步,所以她要等,等待机会见缝插针。 专心修炼的宿浅尘并没有发觉,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那一直被她贴身挂在脖颈上的吊坠,散发出了一点光芒。 虽眨眼即逝,却足以璀璨夺目。 ………… 一个时辰前,位于幽灵界之外的中界五合殿的副帝房间内。 楚柳的房间外并没有什么弟子把守,或者是设下什么结界之类的东西,她本就懒散惯了,做那些事情反倒是觉得麻烦。 不过就算楚柳不好摆架子,却没有人敢擅自靠近楚柳的房间,毕竟那是现在中界唯一帝殿里仅有的一名副帝,殿内的弟子就算喝得再多也得绕路走。 然而在这帝殿内,有一个男人是特殊的,他神秘莫测,俊美非凡,只要他一出现,就连主帝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那个神秘的男人从不管殿内的事宜,更从不曾与人说话,要说唯一的嗜好么……就是非常喜欢去楚副帝的房间。 此时,楚柳靠坐在椅子上,看着静坐在床榻上的某尊美佛,气得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灌着酒。 她是心疼她的小徒弟没错,她的小徒弟留在她的房间里养身体也没问题,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自从她的小徒弟离开之后,她这个当师父的就从来没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过一觉是什么鬼? 一直站在旁边屏气凝神的元修,见楚柳猛地放下酒壶要起身,赶紧抬起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可谓是用尽了所有的洪荒之力。 “你拦着我做什么?这里是本姑娘的房间!”楚柳气得打了个酒嗝。 元修捏着嗓子,小声道,“柳师姐撒,小点声撒,被里面的人听见了就不好了撒……你也晓得里面坐着的那个,规矩啥子的对于他来说全是放屁,人情世故等等全是白扯……想把那尊佛请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硬打,主要咱们不是打不过撒……” “你以为本姑娘会怕?” 楚柳说着,朝着自己身侧那几个排排而站,如同雕塑一般的某三只冷眼一扫。 “要是打起来,你们也会帮忙吧?” 某三只当即汗颜,大有现在就夺门而出的架势。 帮,帮什么忙? 不过不管是帮劝还是帮打,美佛出马一个顶天下,别说是他们三个,就是把这个帝殿的人都搬过来也不过是挨揍的份儿好吧? 再说了,玄黄帝都没动弹,轮得到他们什么事儿? 玄黄帝似是察觉到了渐渐汇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当即握住了玄臻后的手,两个人眉目传情了起来,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与我无关’四个大字了。 自从宿浅尘假死之后,白天大家虽然都个忙个的,但是一到了晚上,所有人便是心照不宣地来到了楚柳的房间,想要看一看床榻上那个静静躺着的少女,期待着她能够睁眼醒来。 也正是到了此时,所有人才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被这个看似冷漠淡然的少女揪住了心,那是一种参杂着友情,亲情的感情,大家虽然面上都不说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希望她快些平安回来。 “你觉得我没有司冥强大吗?” “开玩笑的,我确实没有司冥强大。” 冷然听见宿浅尘的声音一经响起,引得屋内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惊喜。 不过让所有人诧异又失望的是,床榻上的那个人儿仍旧在闭目熟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不过那戴在她脖颈上的项坠正一下一下闪烁着呼吸的光芒,而所有人熟悉的声音,正是从那里飘然传出的。 “么事撒,既然能听见小尘娃儿说话,就证明她还是平安的撒……” 元修的话,让屋内的人均无声地点了点头,然而,就在众人满脸欣喜地朝着床榻围绕而去的时候,只见那吊坠再次闪烁而起。 “能不能拆了这里,和有没有司冥强大并没有关系。” 一瞬间,所有人僵硬在了床榻边。 谁也没有动,更不敢去欣赏司冥此刻的表情,因为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连安庭那样缺根弦的都能理解的十分透彻。 握草! 他们听见了什么? 美,美佛被嫌弃了?! 第六百章 美佛被嫌弃了(二) “呵……” 一声渐渐的低笑声从屋子的里侧响起,所有人登时眺目而望。 只见坐在床榻边上的司冥,绝美的脸上正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那蓝眸下的眼底却是一片即将冻结的冰冷。 屋内的气温开始下降,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玄黄帝既惊讶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敢问这三界之中,哪个见了美佛不敬让三分?退避三舍?世间之人谁不想得美佛的一臂之力?三百年前,就连上面的那些人都想拉拢美佛助力!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能听见有人嫌弃美佛,还真是活久见啊。 不过放眼整个三界,也就这么一个人敢嫌弃美佛,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了吧? 安庭凑过去,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喉咙,对还在闭目的宿浅尘道,“不说我说小白脸,你咋能嫌弃小叔父呢?小叔父那么疼你,那么强大……行!就算你嫌弃,也犯不着嫌弃的如此明明白白的吧?你是仗着小叔父疼你拿你没辙,可我们这些人咋办?还要不要做人了?今年的饺子还能不能吃上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容隐一把捂住了嘴。 安庭不服气地瞪眼,你拉我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容隐那个汗啊,这哪里是灭火,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好吗! 玄黄帝见事态不对,赶紧拉着玄臻后往门外走去,可谓是速度之快,头也不回。 元修见此,也想拉着楚柳往门外蹭去,可拉了半天没拉动,转眼一看,只见楚柳仗着自己离司冥近,正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去理论呢。 元修吓得一个哆嗦,索性将楚柳拦腰抱起,扛着就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我还没让他从本姑娘的房间滚出去呢!” “咱五合殿这么大,除了这里你随便挑。” “你瞧你那怂样,还是我的小不点徒弟好,和为师一条心。” “柳师姐你别闹了撒,刚刚那话也就是小尘娃儿说滴,要是换成另外一个,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对于元修的话,同样悄悄往门外蹿去的某三只便是理解,默许,赞同! 毕竟谁都清楚,在某尊美佛的眼里只有两类人,宿浅尘和其他人。 几乎是瞬间,原本拥挤不堪的房间彻底冷清了下来,硕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司冥一人和床榻上仍旧在闭目的人儿。 她躺于锦织的软褥之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在烛光的摇曳下,那桃红的唇,那 白瓷似的肌肤,美丽如画。 司冥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终是换得无奈一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沙华悄无声地落在了屋内,站在司冥几步之远的地方。 成年的千洛落坐在窗棂上,巨大的翅膀犹如一朵夺人心魄的花朵,在夜色之中一开一合地缓慢绽放着。 他们,同样是循着宿浅尘的声音而来的。 “长小姐脖颈上的项坠不会平白无故地传音,少主可要前往幽灵界?”被司冥所创造出的他,自然清楚宿浅尘脖颈上的项坠寓意为何。 “浅浅似乎不太希望我出现呢。”司冥幽幽一叹。 “少主明鉴,长小姐与其它女子一直不同。”这番话劝得倒是轻松,可却是用光了沙华肚子里所有的墨水。 “是啊,所以我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司冥淡淡地说着,然而,就在沙华想要点头赞同的时候,却听司冥又道,“毕竟浅浅在嫌弃我啊。” “……”沙华。 所以少主您所谓的体谅和包容都是装出来的是吗?其实您还是很在意长小姐刚刚那番话对吧? “漂亮哥哥,姐姐在幽灵界还好吗?”千洛歪着头,轻声询问,饶是外表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可内心仍旧如孩童一般。 “应该还不错吧。”司冥淡然道,不过就在千洛露出笑容的同时,声音再起,“不然怎么还会有时间嫌弃我呢。” “……”千洛。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想他应该是开心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司冥的脸上看见了正常人才有的表情。 沙华于于无声之中转眼看向千洛。 两个人对视一秒之后,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不过,不做些事事情总感觉不安心。”司冥淡淡一笑,于修长的五指之中慢慢凝聚起了一个球状的气流,那气流球通体笼罩着一层朦胧而又圣洁的白光。 随着司冥慢悠悠地将那气流球丢了出去,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冲向了门外,犹如一只逃脱出笼的猛兽一般横冲直撞。 不过很快,那气流球便是又回到了屋子里,只是在那彻底膨胀开的气流球内,囚禁的是刚刚溜走的苏扶,安庭和容隐三人。 某三只傻眼地愣怔着,他们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球给捉住,而且还是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捉。 “啪!” 司冥打了个响指,气流球炸开,白色的气息涌回到了司冥的体内。 “不知小叔父有何交代?”某三只摔倒在地的同时,就赶忙爬起来跪好,连声疼都不敢喊,余光撇向悠哉坐在窗棂边晃着一双雪白脚丫的千洛,心里悲哀地嚎叫着,明明是他们先认识美佛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那长翅膀的小子究竟哪里好了?不但能叫美佛哥哥,还能和美佛如此亲近? “你们也呆了不少的时间了,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司冥淡然一笑,眼底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绪。 与此同时,还在幽灵界全心修炼的宿浅尘根本不知道,曼珠将自己的气息覆盖在了吊坠上之后,她在幽灵界的一举一动都被某尊美佛看在了眼里。 房间的角落里,宿浅尘盘膝而坐,心无杂念,如同往常一般修炼着,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修炼远要比之前的每一次进展慢。 宿浅尘心里清楚,这个时间,上层塔内的灵魂都在休息,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修炼的灵魂,因为无法吞噬其他灵魂的灵魂之火,她的收益自然也就变得慢了,不过宿浅尘并不在意,原本,她就没想要速而求其成,现在体内的灵魂之火成长虽慢,却远要比前几次的修炼更为稳固和沉淀。 然而! 就在宿浅尘还在专心修炼的时候,幽灵界内彻底迎来了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第六百零一章 三天为限 当天晚上,本应该是所有灵魂沉睡的时候,可兽灵族的栖息地却火光一片,每一个兽灵都露着惊恐而又慌乱的神色。 栖息地的某一处,兽灵们举着手中的火把沉默着。 而在那片火光的照耀下,是几个身体几近虚幻的兽灵,已经变换回了兽类形态的它们,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残缺的身体,被大力揪断的四肢,刺激着在场每一个兽灵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兽灵族族长在五位长老们的陪同下匆匆而来。 “我们也不清楚,就在刚刚听见了它们的惨叫声,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兽灵们心惊胆战地说着。 兽灵族族长的脸色发沉。 在幽灵界,虽然灵魂与灵魂之间有着不同的种族,偶尔也会出现欺压或者是打斗的事情,不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灵魂无故惨死的事情,因为在幽灵界,肆意伤害灵魂的罪过是不可饶恕的,是必灰飞烟灭的重罪! “可有看见伤你们的是谁?”兽灵族族长为了能让几个受伤的灵魂不必仰望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份,毅然蹲下了身子。 “没,没有看见它的脸……” “我只看见它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 “对,没,没错,就是黑色的斗篷!” 几个受伤的灵兽一口咬定。 族长拧紧了眉,既遮住了脸面,又出手直接致命,可见来者就是为了残害栖息地的生灵而来的。 “族长救救我们,救救我们……”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兽灵们,恳求地叫喊着。 然而,五位长老却纷纷侧过了脸,不但站在原地未曾动弹半分,更是不愿再多看它们一眼。 不是他们不救,而是他们没有办法,伤势如此惨重,若是有雪琉璃莲的花仔也许还有希望,可是现在…… 族长叹了口气,一时间面对这些属于自己栖息地的兽灵们,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那些灵魂似乎也察觉到了族长和长老们的无能为力,倒是也纷纷不再求饶,有的不死心地仰天长啸,有的则是忍受着魂飞魄散的分裂之痛,抬眼朝着这片栖息地凝望了去,哪怕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蒸发,也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这里是它们的家,可现在,它们要离开了…… 其他的兽灵们见此,不禁纷纷湿了眼眶,就连族长以及五位长老也都潸然泪下,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们的伙伴,子民最终幻化为星星点点的灵魂之光,最终消散在微风里。 每个来到幽灵界的人类灵魂,都希望自己强大,从而进化成可以成为聚灵的灵魂,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不老不死。 可是那些妄图长生不老的人类灵魂们又哪里知道,魂飞魄散的彻底消失,以及那撕裂一般的疼痛,便是这长生不老的最终代价。 “一定是凌幽冢那些人类的灵魂干的!”鹿耳长老扬声道。 兽灵族长缓缓起身,却是摇了摇头。 “凌幽冢的人类灵魂固然善于欺压我们,但若是他们真的想对我们痛下杀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难道是那些半兽灵?” “也许可能是长眠地那些冰冷的武器!” 其他的长老们纷纷猜测着。 兽灵族长颇为悲哀地看着身边的长老们以及周围的兽灵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灵魂的介入已经让它们彻底丧失了对其他种族灵魂的信任?这究竟是它们的防患于未然?还是整个幽灵界的悲哀? “族长不好了!长眠地的武器族长带着族里的武器系灵魂正堵在外面!”一个兽灵匆匆而来。 只是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就见又有兽灵奔跑而来。 “族长!那些半兽灵们也来了,正在栖息地外面闹个不停!” 兽灵族长静默了半晌,忽迈步朝着栖息地的入口处走去,五位长老们紧跟其后,就连那些举着火把的兽灵们也一并跟了上来。 栖息地入口处,武器族长正阴沉着一张脸,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更加青白。 而在武器灵魂们的另外一边,则是站满了半兽灵们,它们同样一个个愤怒地瞪着眼睛,明显来者不善。 “不知武器族长以及半兽灵的朋友们,深更半夜为何而来?”兽灵族长一经走到栖息地的入口处,便是当先开了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客气而又不是威严。 “你少跟我们来这套,你说,是不是你们兽灵族的人,为了不让我们半兽灵拖你们的后腿,所以开始潜入进我们的森林对我们的同伴进行暗杀的?”半兽灵们当先叫嚷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武器族长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他便是也沉声道,“就在今晚,我们长眠地有武器灵魂被残杀,不知兽灵族长老有什么想法?” 一下子,原本叫嚷着的半兽灵们也愣住了,它们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实不相瞒,就在刚刚,在我们的栖息地上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兽灵族长老的面色同样不好看。 这下子,原本嘈杂的栖息地入口,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在今晚,所有的种族接连受到了攻击似的杀戮,这让在场的灵魂们如何能不疑惑? 本着兴师问罪的武器族长和半兽灵们听闻此话,最终只能沉默离去,不过它们的离开并不代表它们就相信了兽灵族族长的话,相反的,正是因为此,它们三个种族之间开始互相猜测和怀疑,每个种族都能找出其他种族对杀害它们的因由,从而每个种族都开始变得可疑。 而让所有灵魂没想到的是,就在它们回归到自己的种族之后,种族之内再次传出了同类被杀害的声音,灵魂们这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残害,而是屠杀! 顷刻之间,所有种族之内的灵魂人心惶惶! 这一夜,没有灵魂能够安然入睡,也正是因为如此,各个种族之间的猜忌更甚,甚至有灵魂直接在中央街道对其他的种族大打出手。 一时间,整个幽灵界彻底陷入了大乱。 第六百零二章 三天为限(二) 一直待在老冥王这里的桃桃等兽灵们听见此消息,难免左立难安。 它们均是身为兽灵,就算与五长老之间有任何的隔阂,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同类不停地惨死,再者,小白在栖息地还有很多相熟的兽灵们,眼下栖息地接连传出有兽灵被残害的消息,它们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几只跟在宿浅尘身边的兽灵们都是急脾气,虽然穷鸟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可它们还是于凌晨时分暂且商议了一下之后,便暂且与老冥王告别,走出了树身。 只是还没等它们走出几步,一个文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奉劝你们还是继续呆在这里的好。”不远处的池塘里,蒸腾起了许多细小的水泡,很快,狸藻那张儒雅的脸就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无数花瓣从狸藻的周身飞散而来,在老冥王的树身外编织成了一把花椅,狸藻一个飞身落定在椅子前,修长的身体微微向后倾了倾,便是不偏不正刚刚好坐在了花椅上。 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一向与狸藻不对付的喵呜发出了一声喵叫,“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在哪都喜欢养尊处优。” 狸藻谦虚一笑,并没有理会喵呜,而是看着其他的兽灵又道,“如果你们还想等那个人类灵魂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留在及这里的好。” “什么人类灵魂?那是宝宝的娘亲!”桃桃第一个发出了抗议。 “狸藻,如果你那张花瓣嘴里再说出任何诋毁老子主人的话,小心老子将你浑身的烂叶都抖个干净。”小白双臂环绕在胸前,不是很善意的提醒着。 狸藻优雅的面庞愣了愣,他一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向在栖息地脾气秉性截然不同的几个人会这么齐心的在一起,而且还是跟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少女竟是它们的宿主! “看样子,你们似乎是跟了不得了的主人啊。”先不论那个少女是如何以假死的状态来到幽灵界的,就单凭她能够拥有幽灵界这么多神级的聚灵,就足够让他所惊叹了。 “狸藻说的没错,我们还得继续留在这里。”穷鸟的话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开始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哪里不对,不得不说,狸藻的话提醒了他究竟疏忽了哪里。 上次它们几乎和组长还有长老们翻脸,这个时候回到栖息地,又怎么会得到同种族灵魂的信任?况且,主人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它们绝不可自乱了阵脚,从而错过了与主人的接头。 桃桃和团团还有小白,平时就属于那种没有主张和主意的那种,眼下见穷鸟开了口,均是齐齐地点了点头,反正穷鸟不会坑他们就是了。 “你们竟然相信一朵花说的话?你,你们真是……”喵呜气得险些抓狂,不过想着和穷鸟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只能一气之下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大傻喵你去哪里?” “我去池塘钓鱼!” 喵呜气哄哄地走到了池塘边,说是钓鱼,不过是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杈戳进了水里罢了,就在他研究着要上哪找个小兽当鱼饵的时候,只听身后炸起一声闷响。 “砰!” 喵呜吓得浑身的毛差点没竖起来。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类的灵魂正蜷缩在他的身后,只是那人浑身上下都以黑色的长袍所遮盖,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喵呜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摘下那个人扣在脸上的帽子,可就在他的手才刚触碰到那帽子的一瞬,一只手突然握在了他的手腕上。 喵呜再次炸毛,只见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不过那女子同样以面纱遮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 而在那女子身后,竟是密密麻麻地站了几十名的人类灵魂。 “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公之于众,绝对不会让任何灵魂抢占了你的功劳。”女子轻声道。 喵呜并不知道这女子在说什么,他只是盯着那女子的一双眼睛,呆愣地回不过神,这双眼睛还真是熟悉啊,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女子见喵呜只顾着看着自己,不觉皱了皱眉,转身对身后的一众人类灵魂吩咐。 “去通知栖息地兽灵族长,长眠地武器族长。” “是。” “还有……连那些半兽灵们也一并请过来。” “是。” 这些人类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过多时,两大种族的组长包括住在附近的半兽灵们就全部聚集在了老冥王的树身外。 正在询问着狸藻幽灵界情势的老冥王见此,不觉叹了口气,若是曾经,他或许可以为借助这些种族的灵魂们一臂之力,追查凶手,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被主宰之力抛弃的罪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为一直所憎恨着他的灵魂所分担? 小白和穷鸟将桃桃和团团拢到了自己的身前,正疑惑怎么忽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呢,就看见在几个人类灵魂的陪伴下,一个窈窕女子缓缓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与之而来的,还有被她紧紧抓着手腕,一脸懵逼的喵呜。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请得动人类灵魂效力。”武器族长看着那女子面色冰冷地一啐。 “箐菡,你叫我们所有人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兽灵族长同样面色不善。 对于箐菡,他们都是认识的,或者可以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只是随着箐菡的成长,不知何时,她的脸上戴上了一层薄纱,虽然让众人再无法看清楚她的样貌,但熟悉她的还是一眼便能够认出,尤其是她那双黑眸。 不过随着箐菡前往了凌幽冢之后,其他种族的灵魂们便是开始远离箐菡,一来是人类灵魂的压迫让他们将箐菡与所有人类灵魂化为到了一起,二来箐菡现在是新冥王最为信任的人,如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不适合再与箐菡过多的走动。 箐菡的黑眸一一扫过在场的众灵魂,在目光触及到坐在花椅上的狸藻时,不觉停顿了片刻,随后迅速回神。 “冥王深知这段时间幽灵界的屠杀为大家带来了过多的不安,特派我带着人类灵魂为大家缉拿真凶,就在刚刚,真凶已缉拿,就是他!” 箐菡说着,一把将喵呜的手臂给举了起来,“是他抓到了真凶!” 第六百零三章 三天为限(三) 如果说,这个所谓的真凶是人类灵魂缉拿的,可能在场其他种族的灵魂都会怀疑真假,毕竟人类灵魂狡诈,但是眼下这真凶是兽灵族灵魂所缉拿,便足以让在场的所有种族所相信。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同时落在了喵呜的身上,就连小白和穷鸟都看向了喵呜,毕竟节奏太快,它们有些回不过神,据它们了解,那傻喵好像才离开这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吧? 喵呜被多双眼睛看的汗毛直竖,什么鬼? “正是他,在池塘边发现了真凶,我带着人类灵魂赶到的时候,真凶已经被打伤,既然这是兽灵族的荣誉,我觉得理应应该公之于众。”箐菡仍旧高高地举起着喵呜的手臂。 “喵呜,箐菡说的可是真的?”兽灵族长老询问。 “好像是这样,没错。”喵呜干巴巴地吧嗒了一下嘴皮子,那黑袍人确实是他发现的,箐菡所说的也确实都是真的,但他怎么就觉得这事儿的味有些不对呢? “兽灵的种族乃是整个幽灵界数量最多的,就算是被他们的人狗屎运抓到也不足为其。”武器长老冷声道。 “不管是谁抓到的,我们只想知道真凶究竟是谁!”半兽灵们嚷嚷着。 箐菡点了点头,示意跟在身后的人类灵魂,将压着的那个黑袍人拎了出来,并仍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黑袍人似乎伤得很重,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只是躺在地上不停地急促喘,息着。 “冥王一向博爱幽灵界的所有生灵,对待任何生灵都是平等的,此番有灵魂胆敢随意残害幽灵界的生灵,冥王听闻勃然大怒,已下令,不论真凶是谁,一律在明日的祭祀大典上血祭所有枉死生灵!” 箐菡说着,一把扯开了那黑袍人身上的黑袍。 瞬间,黑袍人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可在场的所有人均倒抽了一口凉气! 谁也不曾想到那个残害生灵的人竟然会是失踪了多日的冥婆! “怎,怎么会是冥婆?” “不可能的……” “冥婆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冥婆在幽灵界的声望之高,不单单是占卜天机,更是因为同样对幽灵界的生灵们报以仁慈仁爱之心,就连那些一直被其他种族看不起的半兽灵们,都曾经不止一次的受到过冥婆的恩惠。 可是眼下,恩人竟反成了刽子手! 老冥王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旁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冥婆究竟为何失踪。 “这段时间您究竟去了哪里?为,为什么……您,你要这么做?”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箐菡,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冥婆的身边。 “箐菡,是箐菡吗?”冥婆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是我,师父是我……”箐菡的黑眸发红,就连抚,摸在冥婆身上的手都在颤抖着,可见师徒情分之深。 “箐菡,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只有这样,曾经的冥王才能再次成为幽灵界的主宰!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徒弟,你,你还有脸叫我师傅?”冥婆忽然用力推开了身边的箐菡。 箐菡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兽灵族长怒声询问。 其他种族的灵魂们同样绷紧着脸面,狐疑的目光不断在箐菡和冥婆之间穿梭着。 “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劝住师父……”箐菡梗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承受了天大的痛苦一般,泪如雨下。 “早在前些时日,师父曾经找到了我,说是她一直支持的都是曾经的冥王,让我帮着她一同暗杀冥王,我自知师父偏激,本想好言相劝,没想到师父竟怒然离去,我以为,只要时间长了,师父自然就会想通,可,可是没想到……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够及时阻止师父,就不会有如此多无辜的生灵惨死。” 箐菡说着,支起身体面朝向了武器长老,兽灵长老以及半兽灵们,本着负罪的心,对着它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好大的胆子!箐菡,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连你师父都敢陷害!”老冥王勃然大怒,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就连曾经面对其他种族的埋怨和殴打,他都一直面不改色。 “箐菡只是实话实说,不敢陷害任何人。”箐菡跪在地上,一脸诚恳。 冥婆听见了老冥王的声音,费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当看见老冥王时,那双充满着杀戮的眼睛才有了几分清明。 “在,在我心里,你,你一直都是这个幽灵界的冥王,是,是我没用,没,没能做到为你夺回主宰之力,我既已做,就什么都不怕,不,不要为我求情,只要能为你夺回主宰之力,我死不足惜……”冥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满心的不甘昏死了过去。 “你,你不是冥婆!”老冥王怒斥着,冥婆确实一直对他失去主宰之力的事情疑惑在心,她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相信他当年带人砍伐雪琉璃莲的花仔另有隐情的人,可就算如此,冥婆也绝对不会为了让他重新当上幽灵界主宰,而用这种卑鄙且不计后果的手段! 冥婆与他一样,都是心中装着幽灵界苍生的人,试问一个会顾忌到所有生灵的人,又怎么会如此残忍的剥夺灵魂们的生命? 然而,老冥王用尽力气的怒吼,换来的却是在场所有灵魂的冷视! 那一双双冰冷的眼,散发出来的是同当年一般的绝望与憎恨。 “你,你们……” 老冥王还要说什么,却被身旁的穷鸟一把握住了手臂。 清晰看见见他眼中急迫的穷鸟,却是慎重地摇了摇头。 几十年前老冥王带人砍伐雪琉璃莲的花仔一事,是幽灵界所有种族灵魂心中的憎恨,虽然这种恨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但是眼下冥婆一事,不禁又再次为当年的事情重新镀上了一层刺目的色彩。 现在,憎恨这颗种子已经再次在每一个灵魂的心中再次萌发出新芽。 无论是新仇加旧恨,还是冥婆的人赃并获,都不是老冥王一两句话就可以洗脱得了的。 老冥王在穷鸟无声的警告下骤然回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终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时候,他确实是应该保持缄默的,因为他的解释不但不能够浇灭那愤怒的怒火,反而只会让灵魂们心中的怒火更旺。 “如果冥婆真的是杀害生灵的凶手,那么不知箐菡姑娘接下来打算要如何做?”不远处的花椅上,狸藻淡淡地询问着。 第六百零四章 三天为限(四) 不得不说,狸藻的话成功吸引了在场灵魂们仇恨的方向。 那些本恨不得将老冥王千刀万剐的灵魂们,再次将目光齐齐地盯向了昏迷在地上的冥婆身上。 若非狸藻提醒,他们倒是忘记了,这次的罪魁祸首并非老冥王,而是冥婆。 “还,还请大家让我先将师父带走治愈,待到稍后,我,我自然是,是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箐菡仍旧在哭着,无论是哭红的眼睛,还是那止不住的眼泪,都让人心疼又心疑。 “在幽灵界,谁不知道你与冥婆之间的关系?你说交代就交代?若是你将人带走之后便没消息了,我们的伙伴岂不是白死了?”半兽灵们当先反驳道。 “箐菡,冥婆的事情,你必须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交代。”武器长老带着身后的一众武器灵魂同样冰冷凝视着。 兽灵族的五位长老同样也想开口逼问,却被站在前面的兽灵族长伸手无声地制止了,无论是箐菡还是冥婆,都是同他们一起在这幽灵界度过漫长岁月的一员,虽然冥婆有罪,可这个时候他却终究不愿再步步紧逼。 箐菡垂着头,伸手轻轻抚,摸着昏迷的冥婆,面颊上的纱巾早已被泪水浸湿,粘在了脸上。 “私心而言,我确实不想让师父有事,奈何冥王一早便下令,只要抓到凶手便在祭祀大典那日血祭所有生灵,冥王的旨意不可违背,所以我会答应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完全服从冥王的命令。” 箐菡的话是痛苦的,同样也是震惊人心的。 老冥王挣脱开穷鸟的钳制,迈步就要往上冲,血祭生灵,与魂飞魄散又有什么区别?箐菡在造谣!冥婆是无辜的!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步子的时候,于脚下缠绕而来了一圈狸藻花瓣,直接将老冥王的一双脚卷住,不容他再动弹半分。 “既然冥王有交代,我们便无需再过多干涉什么。”武器族长点了点头,与冰冷的语气相配的,是它那同样冰冷的双眼。 其实不单单是武器灵魂,就连兽灵族们也没有愿意帮冥婆开罪的,再看兽灵族的五位长老和一众的兽灵,均是一脸恨不得现在就能看见冥婆被处决的憎恨,兽灵族长老见此,最终只也能重重一叹。 近百年间,种族灵魂之间早已被人类灵魂压迫到了极限,眼下冥婆的所作所为虽然罪不可赦,但她也刚刚好成为了所有灵魂发泄的出口。 灵魂们虽是可怜的,可他们此刻那迸发着扭曲而又兴奋光芒的眼睛,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们就不留箐菡姑娘了。”狸藻淡扬眉梢,没有被仇恨吞噬内心的他,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箐菡凝着满脸痛苦之色,在几名人类灵魂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悲痛而不失礼数地对着在场所有的灵魂屈膝行礼之后,才在人类灵魂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被人类灵魂压着的冥婆,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大有想要睁开眼睛的前兆。 “再坚持一会,别被那些老家伙看出什么破绽。”箐菡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着警告意味地响起。 原本应该昏迷的冥婆,当即僵硬住了身体,再是一动都不敢动。 箐菡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不过在走进前面的弯路时,她忽悄然回头朝着仍旧站在树林里的灵魂们看去,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坐在花椅之上的狸藻,眼底蒸腾着的是夹杂着阴狠的不甘。 就在人类灵魂押着冥婆往凌幽冢的方向行走时,整个幽灵界都倍看了! 所有的灵魂在得知残杀他们的凶手是冥婆之后,纷纷堵在了凌幽冢的必经之路上,不但对冥婆谩骂不止,更是试图想要攻击,若非有箐菡一直控制着局面,恐怕冥婆还没有被带回到凌幽冢,就已经被那些愤怒的灵魂给撕碎了。 同样的,老冥王也因为冥婆而在此卷入了是非之中,许许多多的灵魂涌到了老冥王所在的树身前,无止境地发泄着他们的愤怒,若非小白和穷鸟等并非未曾离开且一直帮忙抵挡阻拦,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而对于这些种族灵魂的暴,动,各大种族的族长带着还有理智的灵魂们虽出面加以制止,可效果却微乎其微,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已经让那些长时间被欺压和压迫的灵魂们彻底爆发,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劝说住的。 正是因为如此,冥婆的死便成了不可动摇的事实,眼下,族长们和清醒的灵魂们希望用冥婆的死而平息那些愤怒的灵魂们,而那些愤怒的灵魂们,自然是恨不得亲手将冥婆给碎尸万段。 然而,就在幽灵界早已乱成一团的时候,有一个人仍旧沉浸在自我修炼之中心静如水。 从夜晚到白天,宿浅尘盘膝坐在房间之内不知疲惫地砥砺着灵魂,滴滴汗水早已浸透了身上的衣襟,她却仍不愿停息。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得知自己修炼到了什么境界,所以只能靠不断的修炼从而让灵魂不停地壮大。 曼珠悄无声息地卷入屋内,正见有极速的震颤在宿浅尘的周身颤动着,那震颤之快,就连她都看得久久无法回神。 在幽灵界,唯一能够衡量灵力强大的便是外泄的灵压,根据震颤的快慢以及散发出的强大灵压,从而判断灵力是否强大。 虽然,眼下的她也不敢轻易断定宿浅尘的灵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但那剧烈颤动着的灵压,却着实惊震到了她。 除了曾经有主宰之力的老冥王,她还从不曾见过还有谁有过这样强大的灵压! “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曼珠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宿浅尘已然收回了灵压,缓缓睁开了眼睛。 曼珠迅速回神,将幽灵界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尽数讲了一遍。 “现在冥婆已必死无疑,就连老冥王恐怕都难以幸免。”曼珠说到此,也是无奈一叹,曾经支撑着幽灵界的两个人物,却落得今日这般人人喊诛的地步,如何不让人唏嘘。 相对于曼珠的感叹,宿浅尘则是冷静如常,静默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蓦地,胸口一阵灼热的刺痛袭来,就连四肢都疼如针扎一般。 宿浅尘只当是修炼的急迫带来的反吞噬,并没有太大的理会。 “曼珠,我需要你帮我办三件事情。” “长小姐请讲。” 曼珠原本以为,宿浅尘是放弃了,想要离开了,毕竟现在幽灵界的局势并非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解决的,可是在听完了宿浅尘的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面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放弃为何物! “长小姐当真要如此?” 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倒是没想到箐菡的棋下得越来越精彩了,不过这样也好,面对如此精心策划的一盘大棋,若是不回击的漂亮一些,又怎能对得起那位布棋人的用心? 第六百零五章 完全植物系聚灵 曼珠离开之后,宿浅尘再次盘膝而坐,忽视那又开始在体内蠢蠢欲动的灼热之痛,将意识逼迫到了一个顶点。 很快,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宿浅尘睁开眼,只见穷鸟和小白正站在她的对面,穷鸟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地高贵傲娇,小白似乎被召唤的有些发懵,瞅瞅这里,看看那里,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问号脸。 “主人。”穷鸟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并且一把拉住了身边还在懵逼的小白。 小白根本没想到穷鸟会拽自己,失去了平衡的她整个人都朝着地面扑了过来,穷鸟如同怕迸到自己身上血一般的迅速松开了手,并蹭着膝盖朝着宿浅尘的身边靠了靠。 可怜的小白,就这么直挺挺地平拍在了地上,啃了满嘴的土。 “穷鸟我日你全家老祖宗!老子的胸都拍平了!”小白疼得直接弹了起来,双手猛揉自己的胸口。 “是你自己发呆。”穷鸟无所谓地哼了哼,还将那刚刚拉小白的手中,在自己的裤脚上蹭了蹭。 “放你娘的狗臭屁,如此快速的切换场景,老子不得适应适应?”小白一时懵逼也是应该的,毕竟就在几秒钟之前,她还在老冥王所在的树身外,和狸藻扯屁呢。 “你我本就是聚灵,只要主人召唤,自然随叫随到。”穷鸟这次连看都不看小白了,生怕多看小白一眼,自己的智商也会被拉低一般。 到了幽灵界之后,宿浅尘身边所有的兽灵包括聚灵都变成了人类的姿态,可它们却没有真正恢复自由身,毕竟宿浅尘只是假死,它们之间的宿主关系还是存在的,而这也正是宿浅尘当初为什么决定跟随蒋方拓来到凌幽冢的原因。 看似,她是孤身一人,实则,只要她召唤,无论在哪里,小白和穷鸟都会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边。 “我在感受到主人召唤的同时,在沿路留下了气息,想必不出片刻,桃桃它们便会追踪而来。”穷鸟恭敬地说道。 宿浅尘对穷鸟嘉赏似的勾了勾唇。 她当初之所以如此放心的离开,也正是因为深知穷鸟的冷静和缜密能够将其他的蠢物们照看好,现在看小白那生龙活虎的模样,想必桃桃它们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知幽灵界的事情,主人可听说了?”穷鸟的鹰眼沉了下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冥婆竟然如此疯狂,想当初以前是多慈善个老太太啊,怎么一别经年就……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白一提起幽灵界的事情,倒是来了兴趣,盘膝而坐,看着宿浅尘侃侃而谈,俨然一个专业嚼舌根的市井妇孺。 “你是没看见今天的冥婆啊,虽说没有厉鬼美艳吧,但那浑身的杀气可是十个厉鬼都比不上的,打了鸡血的野狗都没她疯。” 穷鸟看着吐沫星子横飞的小白,额角青筋暴跳,紧攥着拳头一忍再忍。 小白不觉地还巴巴着,“你说好好一个老太太,怎么说成精就成精了呢。” 穷鸟忍无可忍,猛地一个旋身落在了小白的身后,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一手扬起袖子,照着那沾满了口水的下巴就猛蹭了去。 “如果说,今日的那个冥婆并非冥婆,是不是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宿浅尘早已习惯了身边这些蠢物无时无刻犯蠢的德行,哪怕眼见心也早已不烦了。 “主人的意思是?”穷鸟面上一愣,不过手上的动作仍旧未停。 宿浅尘索性将在铁牢里见到冥婆以及冥婆和箐菡之间的对话,以最简短的方式描述了一遍。 “箐菡很聪明,知道想要名正言顺的杀冥婆进俎,就必须得到幽灵界生灵的认同,毕竟老冥王是落水了,但冥婆在幽灵界的地位和声望依旧很高,若是直接杀,定会引起幽灵界生灵的动荡。” 宿浅尘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她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太蠢的对手会拉低她的智商。 “所以,主人的意思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箐菡一手操办,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合理杀死冥婆的理由?”穷鸟皱了皱眉。 “握草,看不出来箐菡那丫头片子这么狠,冥婆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师父,可在幽灵界谁不知道,箐菡谁冥婆一手养大的?唔……” 小白还没感概完呢,就又被穷鸟抓住了下巴,且……继续摩擦中。 “呦,又开始摩擦了?”一道调侃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墙壁上方。 宿浅尘,小白和穷鸟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喵呜正趴在狭窄的窗子上,半边身子露出在内,半边身子露出在外。 他左手拎着桃桃,右手揪着团团,远远一看,倒像是个送子的仙人。 “娘亲!” “主银!” 随着喵呜松手,团团和桃桃两个豆丁似的小人儿,一左一右扑进了宿浅尘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它们四年已久的气息。 “你还不下来,在那等菜呢?”小白扬着明显肿了一圈的下巴,嚷嚷着。 “实不相瞒,本大爷……卡住了。”喵呜用两条腿使劲儿的蹬了蹬,最后索性放弃了,这窗子实在是太小,就算强行进来,一会也未必好出去。 宿浅尘看着这两个小东西那满是泪水的眼睛,安慰似的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本是想与他们小聚片刻,没想到胸口的灼热再次喷涌而起。 这次,是远要比刚刚还要凶猛的灼痛,犹如有一片岩浆于体内蹿动,愈演愈烈,无法抵挡。 宿浅尘猛然倒在了地上,四肢在灼热的刺痛下开始抽搐,大滴大滴的汗顺着面庞流淌而下,就连气息都开始紊乱。 “娘亲,你怎么了?” “主银,主银!” 桃桃和团团的惊呼声,让小白和穷鸟也同时正色了起来,就连卡在窗子上的喵呜也再次蹬起了腿,想要冲进来。 宿浅尘极力压制着体内蔓延的灼热,想要示意这些蠢物们不要太过嘈杂,却没想到在开口时,胸口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撞而出! 这种感觉她似乎有些熟悉,这种疼痛好像…… “悉悉索索……” 有什么东西,从宿浅尘的胸腔上生长而出,此情此景不要说是桃桃和团团了,就连小白和穷鸟都有些傻眼了。 仍旧挂在窗子上的喵呜,同样看得猫眼发直,不过当那生长出来的东西逐渐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时,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砰!” 所有绽放的花瓣忽四散炸裂,一个欣长的人影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才刚还急到不行的几个蠢物,在看清那人影时,当即惊讶的排排而站。 再看那卡在窗棂上的喵呜,惊讶的直接飙脏话,“本大爷就日你个仙人板板了,狸藻,你好端端的跑来这里装什么鬼?” 第六百零六章 第三只聚灵的到来 狸藻不顾那些蠢物惊讶的目光,犹如一位儒雅年轻的教书先生一般,双手背后,仔细地环绕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当他的目光落在宿浅尘身上时,停顿了片刻,随后迈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狸藻见过主人。”他单膝跪地,标准的恭敬而又顺从。 “真没想到……”宿浅尘轻声一叹,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召唤新的聚灵,也没想到这个新的聚灵竟然是狸藻,不过刚刚体内那股灼热的疼痛不会错,正是新聚灵与她灵魂束缚的烙印。 “我也同样没想到。”狸藻一早就看出小白和穷鸟与宿浅尘的关系非同一般,却不曾想到它们都是她的聚灵,而他竟会成为第三个,在他的认知里,还从不曾有人能够做到如此。 中三界的人在有资格可以召唤聚灵时,幽灵界的某处会闪烁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光芒会吸引所有有感知的聚灵,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个人所召唤出的聚灵等级不同的原因。 宿主的灵法越强大,所吸引的聚灵便越强大,反之则弱小吸引弱小。 一般宿主的光芒会吸引五到六只的聚灵,其中包括武器系和兽灵系,至于谁能够被成功召唤,就要看谁靠近光芒的动作快了。 而刚刚,宿浅尘所闪烁出的光芒,正好就在狸藻的身边,狸藻觉得那气息并不讨厌,反倒是有一些熟悉,这才甘愿靠近。 没想到…… “我不会留在这里太久,不出意外,明日就会离开。”宿浅尘轻声道。 “狸藻既选择跟随主人,自然主人在哪,狸藻便在哪。”狸藻确实没想到是宿浅尘,不过这个主人却尤其符合他的心意,哪怕他和宿浅尘只见过几次面,但无论是这个少女所做的决定,还是她所说的话,都从不曾让他失望过。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狸藻的本事,她早就见识过的,虽然和穷鸟还有小白这两只半植物系聚灵相比,他无法助她行医炼丹,但身属完全植物系聚灵的他,却善于埋伏进攻,在战斗时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最主要的是! 从小白到穷鸟,乃至某只喵喵叫,在初出跟随她的时候,不是自称老子就是本大爷,不是叫她娘们就是女人亦或是娘娘腔……而狸藻却与他们完全反之,顺从而强大,敬畏而不卑微,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 “开什么玩笑!狸藻你给本大爷滚一边凉快去!本大爷的主人岂是你想巴结就巴结的?”喵呜趴在窗棂上炸着毛。 “腓腓,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一些好,毕竟以后我们的路还很长。”狸藻腼腆一笑。 “它现在不叫腓腓,叫喵呜。”桃桃吸了吸鼻子,善意地提醒着。 “哦,喵呜,看样子被主人驯化的不错么,连名字都改得如此的……有创意。”狸藻点了点头,斯文的面颊上,挂满了暗戳戳的揶揄。 喵呜气得简直抓狂,可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宿浅尘并不打算将狸藻那厮给退回去,登时,绝望弥漫整个心头。 他只觉得自己的喵生都无望了。 “狸藻,你就这么过来了,老冥王怎么办?”穷鸟傲娇地皱了皱眉,虽然他不像喵呜那样反感狸藻的到来,但却一派的昂首挺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当家的在询问小弟的模样。 “在主人面前,兽兽平等,你一只鸟人装什么大尾巴狼?”小白看穿了穷鸟那点傲娇的小心思,不费余力地当场拆穿。 穷鸟鹰眼一暗,再次抡起袖子对小白进行了新一轮的洗刷刷…… “当聚灵可是每个栖息在这幽灵界之中灵魂的目标,我在这里也不下几百年的时光,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至于老冥王……我临走时用花叶将他束缚在了原地,不过以老冥王的灵力,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挣脱了。”狸藻以自己的花瓣凝聚出了一把花椅,扶着宿浅尘坐在了上面。 “这可如何是好?明日祭祀,老冥王绝对不会对冥婆的死袖手旁观。”穷鸟的眉毛拧得更紧了,看得出来,他对老冥王还是十分敬重的。 “既然拦不住就让他去。”宿浅尘道。 “那不就是送死?”小白摸着被险些蹭掉了一层皮的下巴惊呼着。 “眼下,所有的灵魂对冥婆乃至老冥王都恨意滔天,所有的灵魂都将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发泄在了冥婆的身上,这个时候老冥王现身,定会引起众怒。”狸藻同样点头附和着。 “我只说让他去,却没说看着他死。”宿浅尘又道。 “主人的意思是……?” 一时间,屋内所有的蠢物,包括那只还挂在窗棂上的,齐刷刷地看向了宿浅尘的方向。 “这便是我今日让你们过来的目的。”宿浅尘微微眯起黑眸。 她一直不为所动,是不知道箐菡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现在既然对箐菡的想法了如指掌,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反击。 “这么说,娘亲已经想好对策了?”桃桃扑在宿浅尘的腿上,撒娇似的晃动着圆滚滚的小屁股。 宿浅尘点了点头,既然这个九曲混元拘魂阵真的是为了司冥所设,那么她就算是拼劲全力也要将它所破坏掉。 “说实话,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憋坏了,想怎么玩直接说,我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小白摩拳擦掌,明明是一张妖娆无比的脸蛋,却总露出一副莽撞大汉的表情。 “死老狗,你少抢我风头,明日,本大爷要冲在最前面!”卡在窗棂上的喵呜抗议着,本来就因为狸藻的到来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要是明日不好好发泄一下,他会疯的。 团团虽说是实力最弱,个子最小的一个,不过同样听得两眼放光。 唯独初来乍到的狸藻,面对着这飞速进展的情节,惊愣的有些回不过神。 “就我们几个?”狸藻不解地看着一屋子兴奋到爆表的非人类,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明日祭祀大典可是所有幽灵界灵魂的圣典,各大种族的族长包括长老们也会前来参加,冥婆现在是幽灵界灵魂们愤怒的对象,又是新冥王下令必须血祭生灵的罪人,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幽灵界是为伍的,若是他们当真想要去救冥婆,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幽灵界的公敌? 可是在看看屋子里这些非人类,没有一个露出畏惧和惊慌的,他们难道都不怕魂飞魄散吗? 第六百零七章 站起来,迎接死亡! “狸藻,你还有很多需要适应的事情。”穷鸟又恢复了那傲娇老大的派头,且深表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屋子里的其他非人类同样没有半分惊讶,话说,他们每个聚灵跟随在宿浅尘的身边,哪个不是被这么吓过来的?可是没有办法,谁叫他们就跟了这么一个看似是柔弱小白兔,实则比大灰狼还要疯狂的主人呢? 狸藻呆愣了半晌,在所有非人类的注视下,幽幽回神,虽然他暂时还无法理解宿浅尘的疯狂,不过既然选择了宿主就要认命不是吗? “既然没有意义,就都靠过来一些。”宿浅尘对着兽灵们招了招手。 很快,兽灵们围绕着宿浅尘聚集在了一起,沉默而专注地听着宿浅尘有条不紊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也正是深知了宿浅尘的全部想法之后,狸藻才恍然,这个被它们围绕的少女,看似疯狂,实则思维缜密,头脑清醒,从事出到现在,不过才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却能够将所有的利弊全部分析出来,并且能够延续出一个完美的对策。 这般的聪明睿智,处变不惊,着实是让他惊讶到无法相信! 开始,他还疑惑这些非人类们为何没有一个惊惧死亡,畏惧战斗的,现在,他也恨不能现在就冲入战场放手厮杀一场。 得如此似有山可靠的主人在身后撑腰,他们又有何可畏惧?! 其他几只非人类同样听得热血倍看,话说他们自从回到幽灵界就一直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若不是此番受到了宿浅尘的召唤,他们俨然散漫的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有主人的了。 “不如现在就去其他几层舒展一下筋骨?”卡在窗棂上的喵呜更是迫不及待。 “现在你们先回去,切记一切按照我计划的形势。”宿浅尘扫了一眼挂腊肠似的喵呜,特意咬紧了后半句话。 “切,真是无聊,要打就打,娘娘腔就是娘娘腔,唔……” 喵呜正不是心思地小声嘀咕着,忽见一只脚朝着他迎面而来,卡在窗棂上的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一脚踹了面门,直接飞出去了好远,好远…… “你这死花敢对本大爷不敬!本大爷早晚摘光了你的花瓣——!” 喵呜的怒吼声还徘徊不散,始作俑者狸藻却面色淡然,漂浮于半空之中悠悠转身,对着房间内还黏腻在宿浅尘身边的桃桃和团团羞涩一笑。 “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也需要我送你们一程?” 团团和桃桃吓得一激灵,当即从宿浅尘的身边跳开。 “娘亲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宝宝会心疼的。” “主银,伦家走鸟,乃不要太想念偶。” 完全是在狸藻的威逼利诱下,两个小蠢物百般不情愿地蹬着两条小短腿爬上了窗子,本来还想和宿浅尘挥泪告别的,可是一转头就撞见了狸藻那张笑容更甚的脸,当即吓得爬出了窗棂。 “喵呜的声音势必会引来塔层内监管的灵魂,咱们也该走了。”穷鸟对着小白和狸藻示意了一下。 “那个大傻喵,还真是欠揍。”小白磨牙。 “调,教腓腓的事,大可以包在我身上。”狸藻腼腆一笑。 到底是聚灵,它们根本不用像那三只蠢物一样在窗子上爬来爬去的,几乎是在闲聊声之中,三个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屋内。 很快,各个塔层的监管灵魂在喵呜的怒吼声之中不得不开始检查塔层,只是从上一层仔细检查到下三四十层,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刚巧此时,一阵黑风卷进了宿浅尘的房间。 “长小姐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已经做好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墙壁上的狭窄窗户望了去,还有四个时辰就要到祭祀大典了,如果要是等那些监管的灵魂检查完再行动,恐怕会来不及。 “你来得正好,我们该去办第二件事情了。” “现在?” “没错。” 拜喵呜所赐,所有的劳动灵魂奴隶性的走出了房间,等待着监管灵魂的检查,哪怕她们明知道监管灵魂还在上面的一层,也要早早地排成排。 曾经,他们来到这里,是追寻长久的生存,可是没想到,现在的他们却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没有未来,没有阳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就在这些灵魂浑浑噩噩麻木地等待着检查的时候,一阵黑风刮了进来,待风停,那个她们并不陌生的少女便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顷刻之间,整个塔层的三级灵魂的目光全都注视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站在宿浅尘身边的曼珠看着这些灵魂汇聚着的目光,疑惑地皱着眉,她观察这浮屠塔已经有很多年了,来到这里的灵魂,在强压的奴役下,早已失去了本性,他们变得自私,贪婪,甚至是冷漠,但是这一刻,她却清晰地在这些本应该早已如同行尸走肉的灵魂身上,看见了一道异样的光彩。 只是,在宿浅尘朝着他们走来时,她们却选择了畏惧的后退。 不知是哪个灵魂吓得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其他的灵魂见此,也都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塔层的灵魂们均如退潮的海浪一般跪在了地上。 “不要打我,不要……” “不要抢夺我我的花仔……” “只要你不抢走我们的花仔,你让我们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三级灵魂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早已见识过宿浅尘灵力的它们,原本就是敬畏的,现在再加上宿浅尘又是一级灵魂,她们自然本能地以为宿浅尘同样会压迫她们,甚至是欺凌她们。 每一个成为二级灵魂的三级灵魂,都会反过头来欺压她们,她们已经习惯了…… “晓晓,你回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人群之后。 十七兴高采烈地挤过前面跪着的人群,不但一边对宿浅尘招手,更是兴奋地对路过的灵魂们好似炫耀地笑着。 “晓晓来接我回家了,晓晓走的时候就答应我了,会来接我离开的。” 跪在地上的灵魂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现在可是一级灵魂,又怎么还会记得跟一个小小三级灵魂的约定? 眼看着十七跑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所有的灵魂都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不忍看更不敢看,因为她们知道,等待着十七的不过是无止境的讥讽,甚至是轻蔑的谩骂以及殴打。 时间,在鸦雀无声之中慢慢流逝,塔层内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没有讥讽,没有谩骂,更没有十七的痛哭和哀嚎声! 那些跪在地上,将脑袋低垂着的灵魂们,从疑惑到诧异,不自觉地悄悄抬起了头,当所有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再次聚集在宿浅尘身上时,均是彻底变成了惊愣! 第六百零八章 站起来,迎接死亡!(二) 宿浅尘并没有理会那些灵魂们惊讶的目光,面对站到自己面前的十七,她倒是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面颊,还好,这段时间看样子她过得还不错,原本虚弱的灵魂远要比她走的时候更加稳健了。 十七欣喜的看着宿浅尘,对她的抚,摸已经不似开始那般排斥,反倒是贪恋对用面颊蹭了蹭那柔软的手心。 而正是这温情的一幕,看呆了塔层内所有的灵魂。 哪个在她们之中晋级的灵魂,等再回来时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哪个不是对她们施以凌虐和压制? 可眼前这个少女在干什么?为什么她仍旧还能对一个三级灵魂笑出来?为什么她还愿意让一个三级灵魂靠近? “晓晓,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十七天真的声音响起于塔层之中,明明是问宿浅尘的话,却如尖刀一般戳进了所有灵魂的内心深处。 曾经初出来到幽灵界的她们,被骗着来到了凌幽冢,那些拉拢着她们来这里的人,告诉她们,这里便是她们的家,可就是在这所谓的家里面,她们被剥夺了自由,剥夺了人格,甚至就连投胎转世的权利都被剥夺的连渣滓都不剩。 “可我的家在哪里啊?它是什么样子的?我,我不记得了……”十七困惑地撅着嘴。 在幽灵界内,时间不单单能够消磨光阴,更会消磨掉这里灵魂们的记忆。 其他的三级灵魂们也是心中一窒,是啊,家,究竟是何模样,她们同样也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那里,有爱你的和你爱的,有温暖和自由。”宿浅尘的话简单而直白。 前一世,她孤独而死,也不曾理解家是何物,但是很庆幸,这一世她的爷爷给予了她家的定义和意义。 “温暖,自由……”十七懵懵懂懂地叨念着。 跪在地上的三级灵魂们无不是被那久久未曾再有过的酸楚,浸湿了干涸的眼眶,就算她们知道了家的意义又如何?她们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家了…… “我来,是要带你们所有人回家。” 如春风一般的声音再次徐徐响起,吹佛的所有灵魂瞬间抬头,看向了那个身材清瘦目光却始终坚定如一的少女。 只是很快,她们的目光便暗淡了下去。 “不可能的,我们根本逃不出这里……”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是这些三级灵魂丧,是事实本就是如此,浮屠塔内的高强压迫确实让她们生不如死,可一旦离开了这里,她们还能够去哪里?在幽灵界,其他的种族根本不会容纳和收留她们。 “你们认为的回不去了,是因为你们认定你们打不过那些管理的灵魂,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人数足足是他们的十倍不止。”宿浅尘道。 “确实是如此所说,可那些管理的灵魂灵力强大,我们的数量在他们那强大灵力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不知是哪个灵魂开口道。 一阵黑风刮过,直接将那个反驳宿浅尘的灵魂卷趴在了地上。 曼珠一脚踩在那灵魂的后背上,居高临下用目光恶狠狠地威胁着,敢反驳我们长小姐的话?信不信我一股风卷碎了你的骨头。 宿浅尘则是示意曼珠让开,自己坐在了那灵魂的身后,并示意那灵魂,“修炼。” 那灵魂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碍于畏惧着旁边曼珠那赤,裸裸的盯视,只好按照宿浅尘所说的办。 对于她们这些三级灵魂来说,修炼根本就是一场止步不前的煎熬,没有充足花仔的不说,每日做活的劳累早已消耗掉了她们所有的体力,除非是那种生前在三界就有一定灵法等级的灵魂,不然根本不可能晋级成二级灵魂,至于一级灵魂,那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一股暖流忽然流淌进了身体,还没等那灵魂来得及惊讶,就感觉体内那些涣散的灵力被渐渐包裹到凝聚,一股无形的力量由内向外蒸腾着。 “这,这是……” 其他的三级灵魂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才刚还和她们一样,却在转眼之间灵压还是震颤的那个灵魂,均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二级灵魂才会有的灵压啊! “这,这怎么可能?”就连那个已经提升到二级的灵魂同样不敢置信地惊叹着。 “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让你们每个人的灵力都得到提升。”宿浅尘收回手,慢慢站起了身。 她的灵力本就是吞噬而来,所以她便想可不可以在由她的体内转换到另外的灵魂身上,现在看来,显然她是成功了。 三级灵魂们惊讶到难以回神,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有人竟然有如此本事?可以随意转换灵力? 曼珠走到宿浅尘的身边,轻声道,“长小姐,您修炼不易,又何必将自己苦苦修炼的灵力转换给这些灵魂?” 宿浅尘摇了摇头,箐菡既然敢在明天如此明目张胆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就一定准备的万无一失,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成为箐菡的阻碍,想要阻拦她自然很轻松,所以她要将自己的灵力分散出去,从而让箐菡防不胜防。 说白了,现在的她还不曾强大到如司冥一般,无法仅凭自己就可以挑翻一切,所以她才要赌。 “就,就算是提升了灵力又如何?我,我们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那个得到宿浅尘灵力的灵魂,兴奋过后,双眼又开始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其实不单单是她,这里所有的灵魂都有此想法,毕竟她们现在只是灵魂。 “只要离开了这里,你们便可以转世投胎,我无法保证你们的下一次人生会幸福过之前活着的时候,但总会好过现在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所以,在你们找到属于你们以后的家之前,你们必须要站起来,迎接死亡!” 宿浅尘的话,如同一记记鸣钟敲响在所有灵魂的耳中,心上。 整个塔层内鸦雀无声,跪在地上的灵魂们沉默着,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她们每个人都垂着头,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逃避。 曼珠知道宿浅尘失败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如果刚刚她能不如此直白,而是选择欺骗这些灵魂,或者还有些希望。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曼珠活了这么久,只见过一个人,不畏惧生死,且笑着迎接了死亡。 “我,我想试试……” “我,我也想……” “也,也算我一个……” 不知是哪个灵魂当先站了起来,接连又有好几个灵魂也跟着站了起来,而那些原本还在沉默着的灵魂,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也跟着纷纷站起了身。 刚刚这些如同退潮了一般跪在地上的灵魂们,竟又如同涨潮了一般的站起来了! 曼珠看着这完全不可能会实现的事情,惊愣地张开了嘴巴。 “长小姐,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些灵魂不是奴隶们?她们不是已经在强制的打压下没有了主见,只懂得退缩么?可,可为什么现在却,却…… “我只是给了她们想要的而已。”宿浅尘双手环胸,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次曼珠不但惊愣,更觉得无语。 这些灵魂想要的? 什么? 死亡么?! 第六百零九章 站起来,迎接死亡!(三) 从第四十塔层离开的的时候,曼珠脸上的惊讶之色仍旧没有褪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宿浅尘究竟是抓住了那些灵魂的什么地方,能让那些灵魂哪怕是死亡也愿意反抗。 “难道她们已经知道明日祭祀之后,谁也活不了,所以才想要反抗的?” “你没说,我没说,她们如何知道?”宿浅尘反问,如果那些灵魂提前知道明日祭祀之后的死亡,一定会提前大乱,人在死亡之前贪生怕死的慌乱,是根本无法控制的,所以她才会特意绕了个弯路。 曼珠看着身旁这张绝色的笑脸,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宿浅尘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以前跟在少主身边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跟不上少主的步伐,现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在一次一次接受着碾压啊! “长小姐可是要回第二十塔层?” 宿浅尘摇头道,“先不着急回去,还有一个地方要走一趟。” 曼珠败了,曼珠不想了,也不纠结了,因为她红果果的发现,哪怕就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宿浅尘的想法。 在第四十塔层接受监管灵魂检查的时候,第三十塔层的二级灵魂们正百无寂寥地发着呆。 同样等候着监管灵魂检查的他们,远要比三级灵魂舒服的多。 虽这个塔层的灵魂都是二级灵魂,不过他们的灵力等级却基本上和监管灵魂们相同,所以他们大可不必走出房间,甚至可以靠在墙边小憩着,毫无畏惧和顾虑,反而监管灵魂畏惧着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他们,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忍让。 “大半夜的检查什么,还真是无聊啊!”不知是哪个二级灵魂嗷了一嗓子,其他房间的灵魂同样起哄似的发出了敲击和附和的声音。 “确实无聊,你们说那些监管的灵魂里面,怎么就没有美人儿呢?” “有美人儿也不敢来这里,就凭咱们这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还不分分钟将美人儿给生吞活剥了?” “哈哈哈哈!” 随着二级灵魂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塔层内充满着低级的喧闹声。 一阵无声的黑风忽然从楼梯卷入了塔层,在这些二级灵魂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便悄然褪去,只剩下两个身影站在了塔层的中央。 站在左边的人影,有着高挑的身材,冷飒的五官,少了一丝女子的柔美,却多了一分连男人都逊色的英姿勃然。 而那站在右边的人影,不过才十六的年纪,却已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张绝美的脸蛋,光是看着就让人禁不住神魂颠倒。 塔层内的喧嚣声不知什么时候平静了,所有的二级灵魂,无数双眼睛,均盯在那两个人影的身上呆楞着。 美人儿确实是来了,可才刚还信誓旦旦要生吞活剥的灵魂们却没了动静,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 曾经的惨痛经历无不在记忆的深处提醒着他们,这俩美人儿看看也就完了,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人家会不会被生吞活剥他们不知道,但他们一定是那个被大卸八块的! 眼看着宿浅尘朝着他们一步步缓缓而来,这些连看见管理灵魂都不怕的二级灵魂们竟纷纷开始后退。 “不,不知这位奶,奶奶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了?”其中一个男灵魂胆战心惊地开了口,不是他想主动说话,而是他已经再没有路可退了。 其实的二级灵魂同样小心翼翼地点着头,面上陪着笑脸,心里哭得老泪纵横,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又把这瘟神给招惹来了? “有点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宿浅尘道。 二级灵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沉默了下去。 他们很清楚,不管是什么忙,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只是他们和上面的那些三级灵魂不同,花仔充足,日子安逸,完全没有必要冒险为自己身上增添麻烦。 然而,就在这些二级灵魂猛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要如何拒绝的时候,忽然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体上。 那不断加重的压迫感,像是一把闷锤,按压在了这些二级灵魂的身体上,四肢阵痛,头晕目眩,他们甚至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流逝! 他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猛然抬起头,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本站在他们面前的宿浅尘已震颤成了无数幻影,那强大的灵压正是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我所谓的商量,没有拒绝的余地。”宿浅尘的唇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倒在地上的二级灵魂哪里还顾得上拒绝?他们本能地,疯狂地点着头,只想缓解压制在身体上强大灵力的他们,就是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很好。”宿浅尘满意而笑,周身的震颤瞬间消散。 曼珠惊愣地站在一旁,想不明白才刚还跟三级灵魂讲人,权的宿浅尘,怎么到了二级灵魂这里就变成了施压。 而那些还在挨层检查着塔层的管理灵魂们并不知道,在他们循规蹈矩检查的同时,有一个人远要比他们更快的做着手脚。 不过有些敏感一些的检查灵魂,似乎发现今晚的三级灵魂和二级灵魂好像都跟以往不太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出来。 六个时辰后,检查塔层的灵魂来到了第二十层,宿浅尘安静地于房间内盘膝而坐,那神闲气静的模样根本让人发觉不出,她与他们一样,同样在塔内忙碌到了天亮。 带管理的灵魂们离开塔层之后,隐藏在角落的曼珠才再次显露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长小姐,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举行祭祀大典了,现在,各个种族的灵魂应该已经开始前往祭祀的神祠了。”曼珠有意的提醒着,明摆着是想要提醒宿浅尘,若是这个时候想要收手还来得及,毕竟与整个幽灵界的灵魂为敌,这种疯狂的举动,就连眼中只有杀戮的少主都不曾干过。 然而,宿浅尘却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忙活了这么久,确实是应该到收货成果的时候了。”宿浅尘慢慢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隐藏着冰冷的杀意。 第六百一十章 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是幽灵界最为重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节日。 辰时不到,种族的灵魂们已经聚集在了神祠之外,兽灵族的灵魂们站在左边,武器灵魂站在右,而那些不归属于两大种族的半兽灵们则是站在中间偏后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灵魂们围绕着神祠而站,周围却寂静地鸦雀无声。 兽灵族长以及武器族长站在最前面,表情庄重而肃穆。 很快,有人类的灵魂从远处整齐走来,在他们的中间托举着一顶辇,撵中而坐的正是箐菡。 今日的箐菡仍面纱遮面,不过脱下了黑袍的她,着一身孔雀毛翎的纱衣,细看之下,那每一片羽翎上均镶嵌着一颗颗指甲大小的宝石,远远望去,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 这样的穿戴,对于祭祀大典这种庄重的活动来说,未免有些太过于露骨而又华丽了,只是现在箐菡掌管着幽灵界的半壁江山,饶是兽灵族长与武器族长看不过去也要默默隐忍着。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箐菡与曾经的冥婆不同,根本不会接受其他灵魂的意见,而那个总是为了他们祈愿,祈祷,完全听从他们意思的冥婆,此刻正被拖被拖拽在撵后,步履阑珊。 海蓝石打造的粗重锁链由辇车的一头,拴在了冥婆的双手上,一路走来,冥婆的一双手腕早已被那铁链磨蹭的去皮掉肉,白森森的腕骨赫然可见。 在灵魂的记忆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年祭祀的时候,冥婆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个小人儿总是腻歪在冥婆的身边,冥婆也总是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希望她快快长大。 如今,百年的光景的一转即逝,那个小人儿了终于长大,可她却没有再次站在冥婆的身边,或者说,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再站在冥婆的身边撒娇了。 “快走,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冥婆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和狼狈,对着围绕在神祠周围的灵魂失声喊着。 然而,冥婆的叫喊声,没能引来那些灵魂的同情,反倒是激起了他们心中的仇恨。 由刚刚的冷眼旁观,到现在的咬牙切齿,他们甚至恨不得亲手将这个祸害幽灵界生灵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赶紧带着你们种族的灵魂离开!快走!”冥婆见那些灵魂无动于衷,只能选择又朝着兽灵族长看了去。 兽灵族长不忍看多年的伙伴和朋友落得如此下场,微微撇看了双目。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冥婆看着兽灵族长的沉默,喃喃地叨念着。 “若非冥婆所说,我倒是忘记了,首领族长倒是一直与冥婆私下走动密切,眼下冥婆如此明显的暗示,莫非是兽灵族其实是她的帮凶不成?”武器族长若有所思地看向兽灵族长。 一直以来,兽灵族的地位就远超武器一族,武器族长对冥婆和兽灵族长关系密切也耿耿于怀多年,只是碍于冥婆在幽灵界地位颇高而加以隐忍,眼下冥婆倒台,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的机会。 “我与冥婆确实私交甚好,但此次幽灵界生灵无故被杀,也有我兽灵族生灵,武器族长又何必如此旁敲侧击,颠倒是非?”兽灵族长沉了脸。 “兽灵族有灵魂被杀,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又有谁知道?除非你现在就当众宣布,你与冥婆根本毫不相干,曾经所谓的私下交好,不过是我们以为错了而已。”武器族长不屑冷笑。 兽灵族长冷沉着一张脸,看向同样朝着这边看来的冥婆,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与冥婆的友情持续了几百年,又岂能是两三句话就能够否定的?况且,出卖曾经的友情而换取旁人的信任,他从不屑,也更不需要。 然而,正是兽灵族长的沉默,让武器族长更是得意洋洋,在他的冷笑中,那些站在他身后的武器灵魂们,更是纷纷窃窃私语,说三道四,明指兽灵族与冥婆为伍,是幽灵界的叛徒云云。 兽灵族的灵魂们自然不会背这个锅,当即与武器灵魂们争执起来,且两方的灵魂都开始往前冲,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我与兽灵族长所有的往来不过均是正事要事,至于其他的所谓私交,不过是旁人的恶意揣测而已,眼下,无论我犯下何等错事,又与兽灵族长有何干系?”冥婆忽然冲出口的话,让神祠前所有的灵魂都愣住了。 “冥婆,你休要胡说,你与兽灵族长关系如何,幽灵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你如此着急为首领族长洗脱嫌疑,究竟是何居心?”武器长老做梦都没想到,冥婆会在这个时候还帮着兽灵族长,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倒是武器长老如此三番四次的想要栽赃兽灵族长,究竟是何居心?”冥婆冷声回呛。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算是反应再慢也明白了,箐菡想要光明正大的杀她,就一定是找了什么理由,虽然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的老友被同样污蔑。 武器长老被噎得老脸发紫,硬生生地被怼到了沉默。 才刚还叫嚣着的武器灵魂们见势头不对,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兽灵这边,因为一直有五位长老的压制,灵魂们不敢擅自轻举妄动,所以这场还没有掀起浪花的风波,算是终得到了平息。 兽灵族长,有些疑惑地朝着冥婆的方向看了去,用一句话便平息了种族灵魂之间争斗的人,真的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吗? 冥婆自然没有回答兽灵族长的疑问,不过在四目相对时,她却轻轻地兽灵族长点了点头,仿佛如同每一次遇见难事一般,给与着兽灵族长宽慰和包容。 一瞬间,兽灵族长老泪纵横。 不管别人如何说冥婆,在他看来,她始终还是那个将幽灵苍生放在第一位的人,可是现在,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有谁会相信? “没想到师父还是如此的仁慈,明明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有心思理会其他灵魂的琐碎,反正再过不久,他们都是要跟师父您一起上路的。”辇车上,箐菡轻声讥笑着。 “箐菡,你太过异想天开,就凭你,还翻不了幽灵界这个天。”冥婆收起笑容,沧桑的眼睛明净而沉稳,没有丝毫对魂飞魄散的畏惧。 “师父到现在还觉得那个她会来阻止我么?哈哈哈,真是可笑,那我就拭目以待,看她能不能如师傅所愿!”箐菡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在冥婆的瞪视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第六百一十一章 幽灵界的心脏 幽灵界的祭祀大典,是让灵魂感悟神人沟通,感念三界交感的精神境界,从而让每一个灵魂向往人神天地和谐共生的信仰,所以在祭祀过程之中,每一个细节都必须严谨周详,从进贡上香,到叩拜行礼,不得有一丝怠慢。 以往冥婆主持祭祀的时候,会让每一个灵魂都叩拜天地,可是眼下,箐菡却根本没有让其他灵魂走上祭祀台的意思。 所有的人类灵魂围绕在祭祀台的周围,根本不让其他灵魂靠近,而箐菡则是拉着手中的铁链,拖拽着冥婆一步步走向了祭祀台的中央。 在祭祀台最中间的位置是祭祀之门,以往,祭祀之门内是一个巨大的蓝色缥缈空间,前来祭祀的灵魂会将所带来的贡品扔向门内,以此向神灵或祖先行礼,表示崇敬并求保佑,可是现在,那祭祀之门内却卷着一个褐红色的漩涡,在漩涡的正中间,好似有一只只黑色的枯手,正在其中挣扎着,抓取着什么。 随着箐菡拉动着冥婆靠近,那漩涡之中数以万计的枯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竟开始疯狂地从漩涡之中一下下伸展出来,伴着一声声刺耳的嚎叫声,像是要将一切都扯碎撕裂一般。 “那,那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声音?” “那门里面是恶鬼,恶鬼……” 在场的无数灵魂惊恐地看着那祭祀之门的漩涡窃窃私语着。 背对着所有灵魂的箐菡,拧起了秀眉,满眼的不耐烦之色,不但没有停止靠近祭祀之门的脚步,反倒还加快了些许。 不过是一群等死的蝼蚁,还真是吵得让人心烦。 “箐菡,为何这次的祭祀之门与往年有所不同?”兽灵族长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众多灵魂之中。 箐菡拽着锁链的手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不得不转回身。 “兽灵族长有所不知,祭祀之门因幽灵界生灵涂炭而愤怒,冥王也正是为了平息祭祀之门的愤怒,才下令以罪人之灵魂血祭生灵,平息祭祀之门的愤怒。”箐菡笑颜如花的解释着,将所有的不耐烦全部隐藏在了笑容之下。 祭祀之门也是往生之门,所有轮回的灵魂都要经过这道门的洗礼,洗掉凡尘铅华,洗掉前一世所有的记忆,所以幽灵界的生灵一直相信祭祀之门是有感知和灵魂的。 而箐菡的解释,不但打消了所有灵魂的疑虑,更是让灵魂们再次对冥婆恨之入骨。 “不知兽灵族长可还有疑虑?”箐菡仍旧笑眯眯的,如同儿时一般纯真而无害。 兽灵族长看着那记忆之中熟悉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兽灵族长如此拖延,难道是故意想要拖延时间不成?”武器长老意有所指的冷哼了哼。 兽灵族长再次沉了脸,只是刚要开口,那些刚刚还疑虑的灵魂们,却纷纷冲着冥婆大喊道,“你简直九十几我们幽灵界的耻辱!像你这样的罪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赶紧将这罪人推进祭祀之门,让祭祀之门平息愤怒!” “罪过是冥婆一人犯下的,我们绝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失去了祭祀之门的庇佑!” 叫骂声,催促声,一声接着一声。 兽灵族长看着那一张张在愤怒之下扭曲的脸孔,心中沉痛异常。 站在祭祀之门旁边的冥婆,看着那些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灵魂们,干瘦的面容上却忽露出了一个包容万千的笑容。 而就是这么一个纯粹到毫无杂念的笑容,却让在场的所有灵魂都愣住了。 为什么,死到临头她还能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 “一个连面对要杀死自己的凶手,都能露出如此包涵笑容的人,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残害生灵?!” 一个沉毅的声音,在所有灵魂的背后响起。 在所有灵魂循声而望时,只见老冥王只身一人从人群的后方缓缓而来。 对于幽灵界的所有生灵来说,带着人类灵魂砍伐了雪琉璃莲的他是个罪人,可这一刻,无论是他那挺拔如苍松的身姿,还是刚健似骄阳的气势,都让拥挤在神祭的灵魂下意识的后退着。 “您,您怎么来了?”不得不再次转过身的箐菡,仍旧露着天真无邪的表情,只是在那双黑眸之下,极快速地闪过了一丝厌恶的不耐烦之色。 老冥王严峻的眼睛从箐菡的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冥婆的身上,然只是一眼,无限的心酸便涌上了心头。 他平生从不觉得自己亏欠了谁,哪怕当年迫不得己带人砍伐了雪琉璃莲的花仔,更多的也只是疑惑,可是此刻,他却亏钱着这个自己多年的老友,伙伴,以及战友。 “是我让你受苦了。”老冥王苦涩开口,若非因为想要帮他查明当年的真相,冥婆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更不会如他一般背负上满身的骂名与平白无故的憎恨。 冥婆摇了摇头,没有责怪,更没有埋怨,只是轻声道,“你不该来。” 当年若非她执意将箐菡养在身边,也不会引出后面如此多的事情,若是当初她在发现自己的错误之后,没有急于去三界认证,而是先将箐菡送出幽灵界,可能幽灵界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的局面。 说到底,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走到这一步,早就该死,就算箐菡没有污蔑她,如她这种养虎为患的罪人也死不足惜,可是老冥王却不同,他是无辜的,他不过是被她牵连进来的而已。 所以,她自从回到幽灵界之后,便是一直暗中想要查明真相,可没想到箐菡的野心和私欲远要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而强大! 是她老了,不中用了,没能阻止得了箐菡。 如她这般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生死于她而言早已没有任何的畏惧,但她却不愿幽灵界所有的苍生成为箐菡一己私利的牺牲品。 她知道,那个人还是在这里的,但不管那个人打算如何阻止箐菡,都必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苦战,而她现在能做的,便是保住唯一一个可以重新凝聚起幽灵界苍生的人。 “走,离开这里!”冥婆盯着老冥王的双眼,沉声催促着。 所有人都以为,得主宰之力便可以掌控这个幽灵界,可所有人都错了,老冥王是玄灵仙帝所创,也就是说,老冥王的存在还是幽灵界存在着的核心,所以只要老冥王还还活着,幽灵界便不会消失! 第六百一十二章 人心叵测 老冥王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为何要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只有幽灵界的苍生在,他的存在才有意义,若是他连保护这幽灵界苍生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愧对当年玄灵仙帝所创时的托付? 冥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眼中那满满的急切却变成了欣慰的信赖。 和衷共济,风雨同舟,与幽灵界生,与幽灵界死,无论他还会不会拥有主宰之力,他始终都是幽灵界唯一的主宰! “箐菡,你还不将你师父放了!你别忘记了,若是当初没有你师父的收留,便不会有今日的你!”老冥王怒视向箐菡。 “师父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过,冥王也是为了平息祭祀之门的愤怒,才下令让师父以自己的灵魂平息,若您今日执意将师父带走,祭祀之门的愤怒便会让整个幽灵界沦为不复之地。”箐菡颤声开口,双眼急得似涌出了泪光。 她并没有以强硬的姿态与老冥王对峙,反倒像是有些惧怕的松开了手中的锁链,伴随着锁链落地的闷响,她更是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而正是箐菡如此的反应,彻底激起了神祭周围的灵魂们。 “不过是一个幽灵界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真以为自己还是幽灵界的主宰呢?” “今日若是你敢将冥婆带走,我们便将你和冥婆一起扔进祭祀之门!” 愤怒的灵魂们,不觉散发出了自己周身的灵压,并朝着老冥王慢慢围绕了去,那一双双盯在老冥王身上的血红双目,根本不曾看见,箐菡那悄然浮现在眼底的得意之色。 “箐菡,你确实聪明过人,我自认此生双目清透,却不想揉进了你这一粒的沙子,既然如此,那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老冥王忽凝聚出了自身的灵力,强大的灵压外泄,瞬间让他的身体剧烈颤动了起来。 那些逐渐在靠近老冥王身边的灵魂们,因为承受不住这强烈的灵压,纷纷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其他的灵魂们没想到失去了主宰之力的老冥王,竟还有这般强大的灵力,当即惊恐的站住了脚步,不敢再轻易靠近。 箐菡自然也没料到这些灵魂如此胆怯,渐渐绷紧的面颊涌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然而,就在老冥王跃起身体朝着箐菡飞去时,一个身影从另一边腾空而起,一掌朝着老冥王的胸口击打而去。 老冥王看着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先是一愣,随后一个闪躲避开了致命一击,又不得不落回到了原地。 而那个身影,则是如同保护神一般地挡在了箐菡的面前。 “秘银,你胆敢对幽灵界的主宰出手!”一旁的兽灵族长怒斥道,而他喊出的这个名字,正是武器族长的名字。 “哈哈哈哈!”武器族长忽然大笑出声,讥讽地看向兽灵族长,“幽灵界的主宰?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若他当真是幽灵界的主宰,怎么会没有主宰之力?若非他当年带着人类的灵魂将雪琉璃莲全部砍伐,人类的灵魂又怎么会欺压我族灵魂近百年之久?” 兽灵族长咬了咬牙,虽然在心里,他对老冥王始终不像其他灵魂那般肆意侮辱,但当年老冥王带着人类的灵魂将雪琉璃莲全部砍是所有灵魂亲眼所见,确实无力争辩。 “怎么?没话说了?”武器族长冷哼一声,转头又看向了老冥王,“你应该庆幸当年你犯下滔天大错之后,得到了冥王的包容,从而能让你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若冥婆不是为了让你重新上位,又怎么会残杀幽灵界生灵!现在有人愿意帮你替罪,代你而死,你应该找个地方偷着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装大公无私地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恶心我们!” 老冥王在位时,兽灵族长与老冥王还有冥婆便关系密切,而随着兽灵族灵魂的渐渐兴旺,武器种族便相对落寞了下去,以至于那些半兽灵们在修炼时,都祈祷着能够成为兽灵族的一员! 这么多年,他早就受够了兽灵族那无形施压在他头上的压力,眼下难得遇见这么好讨好冥王和箐菡的机会,他自不会轻易错过。 “若你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武器族长说着,周身赫然外泄出了灵压。 “秘银,你疯了!”兽灵族长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没有一丝保留,全部外泄出的灵压,这根本就是奔着要杀死老冥王的信心去的。 只是还没等他上前阻拦,身边的五位长老便是先他一步拦住了他即将前行的脚步。 鹿耳长老当先道,“族长切不可一错再错,祭祀之门的愤怒所有灵魂亲眼所见,若是冥婆不死,死的便是我们所有无辜的生灵。” 其他的长老同样附和着,“族长,老冥王当年犯下的错事不可原谅,像他那样的罪人,早就该魂飞魄散,眼下他既愿意与冥婆一起送死,岂不是大快人心?” “你,你们……”兽灵族长不敢相信,这些冷漠无情的话,会出自自己种族的灵魂。 可事实是,不单单是五位长老,就连那些站在后面的兽灵们,也同样纷纷跪在了地上,恳求着兽灵族长不要再上前阻拦。 “族长,老冥王和冥婆罪恶滔天,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族长,是他们该死!该死!” “族长,难道您真的想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全都为那两个罪人魂飞魄散不成?” 它们穷其一生修炼成兽灵已是不易,为了能够成为聚灵离开这幽灵界,又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漫长的岁月,它们不愿死,不想死,更不会为了两个罪人搭上它们自己的性命! 兽灵族长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曾经,他兽灵族的灵魂们,哪个没有受到过老冥王和冥婆的帮助?就那些叫声最大的,就在前不久还误入丛林沼泽之地,若非老冥王出手相救,它们早就被那吃人的沼泽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可是现在,这些受过老冥王和冥婆馈赠的灵魂们,不但对老冥王和冥婆的死袖手旁观,更恨不得煽风点火! 老冥王和冥婆若当真是幽灵界的罪人,那么此刻这些摒弃旁人恩赠的灵魂,又真的是无辜的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今日,在我武器族的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将冥婆那个罪人带走!”武器族长怒吼一声,忽外泄出灵力朝着老冥王飞驰而去。 想要靠近箐菡的老冥王被迫停留在原地,与武器族长纠缠在了一起。 面对武器族长招招致命的招式,老冥王一直处于被动的躲闪状态,奈何武器族长不但不领情,反倒愈发狠厉,每一个招式均不给老冥王留任何的活路,只要击中非死即残。 迫于无奈,老冥王只得开始反击。 两个灵力疯狂外泄的灵魂打斗的不分你我,老冥王看着那一直站在自己几步之遥,躲在武器族长身后的箐菡,饶是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武器族长再次朝着老冥王的方向飞冲而来,老冥王山躲开的同时外泄出所有的灵力,强大的灵力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干扰的微微震颤而起。 武器族长大惊,万没想到失去了主宰之力的老冥王竟还能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近在咫尺的他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等待着冲到老冥王的自己被弹开。 周围的灵魂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强大的灵力,武器族长虽不至死,却也要被弹开到百米之外。 一直站在武器族长身后的箐菡,忽勾起了一丝阴狠的笑容,趁着所有灵魂的注意力都在老冥王和武器族长身上时,她于袖中甩出一道以灵力幻化而成的气流。 “嗖——!” “小心!”感受到箐菡灵力波动的冥婆,大喊提醒着。 然而,老冥王早已躲闪不及,那气流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扎入进老冥王的侧腰之中,随即消失在了老冥王的体内。 老冥王巨疼之下当即便了脸色,就连凝聚而起的灵力也开始跟着消散。 与此同时,武器族长冲到了老冥王的面前,一掌击在了老冥王的心口上。 “砰!” 老冥王飞出数十米远之后,重摔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武器族长平稳落地,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微微扬起着下巴。 “族长好样的!” “想跟我们族长斗,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武器灵魂们欢呼着,叫好着,这一刻,他们终于能够在兽灵族灵魂面前昂首挺胸。 武器族长欣然地接受着来自自己种族灵魂们的称赞,将刚刚自己被老冥王所外泄的灵力吓到白了脸色的事情,隐藏得无影无踪。 “箐菡!你怎能狠绝到如此地步!”祭祀之门前,冥婆痛心疾首地斥责着。 “师父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箐菡眨着一双无辜的黑眸,面纱之下的红唇却扬起着阴冷的弧度。 冥婆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渐渐红了眼眶。 她不畏死,更不怕死,她只是在懊悔,自己当初瞎了眼睛,将这么一个恶魔养在了身边,若是当初她能够早一些发现箐菡根本就不是那个人的话,会不会幽灵界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是不是老冥王也不会受到牵连? “走!我让你走!”冥婆用尽所有力气,对着倒在人群之后的老冥王喊着。 躺在地上的老冥王,胸口被撕裂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从前胸直贯穿后背,光是看着就足以触目惊心。 不知是冥婆的叫喊声起了作用,还是老冥王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动了动麻木的四肢,几次三番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因为伤势过重,就算是咬牙一次次站了起来,却最终又一次次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灵魂们冷漠且冷眼地看着这一幕,静默着,静立着。 “走,走……”冥婆沙哑着嗓子,忽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冥王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她在幽灵界与老冥王共处千年光阴,一直辅佐在老冥王的身边,老冥王是她唯一个主子,也是她不可缺少的益友。 箐菡是她抚养,一切皆因她而起,她没有能力能够阻止这场灭顶之灾,更不求得到幽灵界灵魂们的原谅,她只愿老冥王能够活下去,让幽灵界继续延绵,这样她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我的老部下正要上路,我又有什么资格走?我老了,阻止不了了……不过能在最后那段路上陪我的老部下走完最后一程,也算是一件快哉之事。”老冥王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离开过。 他站不起来,索性就不再浪费自己的体力,强撑着伤口上的巨疼翻转身体趴在了地上,一点点朝着祭祀之门的方向蠕动而去。 “哈哈哈!这就是咱们曾经的主宰?还真是丢人啊!” “这就是当初他砍伐雪琉璃莲的报应!” “对,他活该如此!” 灵魂们夸张地大笑着,扭曲的脸庞如同老冥王身上那撕裂的伤口一般,狰狞得让人不忍直视。 老冥王不在乎周围四散而起的漫天讥笑声,仍旧吃力地朝着冥婆的方向蠕动着,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祭祀之门时,一双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武器族长抬腿一脚踩在了老冥王的脑袋上,迫使老冥王的脸埋在地上,根本抬不起来。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便要跟着冥婆那个罪人一起上路,好啊,我现在便成全了你!” 老冥王用尽全力侧过脸,明知武器族长已再次凝聚起了灵力,却并没有看向他,只是看向不远处的冥婆,慢慢扯出了一个狼狈却心安的笑容。 “确实是老了,不中用了,不过这样也好,那就让我先去黄泉路上为你探个路。” 武器族长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遭到了忽视,原本凝聚的灵力因为他的怒气而更加震颤了起来。 在所有灵魂的注视下,他猛然抬起脚,直朝着老冥王的脑袋上踩了下去! “不,不要,秘银你不能杀他!”冥婆疯了似的跪在地上大吼着。 “秘银,你会后悔的!”兽灵族长想要上前阻止,奈何被五位长老死死拦住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后悔?留下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才会让整个幽灵界后悔,若是杀了他我会后悔,我就当众吃屎!”武器族长冷笑一声,随着抬起的脚逐渐靠近老冥王的面门,他眼中的兴奋在急剧增加。 只要杀了他,他们武器族便能永远翻身,在兽灵族的面前横着走了! 老冥王知道自己已无力挣扎,反倒是不再做徒劳的抵抗,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魂飞魄散,他并没有半分惧意,反倒是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箐菡不动声色地抿了抿不断上扬的唇角,却藏不住那眼底的阴狠之色。 “唰!” 突然间,一道人影快速地闪现过了众灵魂的眼前。 所有的灵魂吓得的当即倒抽阵阵凉气,就连脚下的步伐都开始止不住地往后退。 武器族长那汇聚着所有灵力的脚底,在距离老冥王面门一寸的距离时猛然停滞不前,不是他良心发现了,而是他如同其他的灵魂一般,早已被那突如其来冲进来的身影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是他看错了? 还,还是所有灵魂都看错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二) 在距离祭祀之门旁的一块空地上,那极速而来的身影翩然而落。 那身影静默而站,垂着的面颊被扣在头上的巨大斗篷所遮住,不过饶是如此,在场的灵魂们仍旧觉得那个身影异常熟悉,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在场的灵魂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何人胆敢如此大胆?可知扰乱祭祀大典乃是死罪?”箐菡咬着贝齿,冷声质问,明明再有一点点老冥王就死了,明明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借助幽灵界的苍生得道升仙了! 那个人影,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将那个擅闯祭祀大典的灵魂打到魂飞魄散!” 箐菡握紧手中的锁链,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当即有几十名人类灵魂朝着那人影聚拢包围了去。 然而,就在那些人类的灵魂即将靠近到那人影身边时,一直垂着面颊的人影则是缓缓抬起了头,当她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时,所有灵魂不用猜了,更不用想了,因为这张脸是它们再熟悉不过的! “冥,冥冥冥婆……?”武器族长如口吃一般惊喊出声,青中透白的脸不亚于大白天见到了厉鬼一般。 “如,如果这个是冥婆的话,那,那么那边那个又,又是谁?”其他的灵魂也禁不住浑身一抖,被箐菡用锁链捆住的冥婆还站在这边,那边突然又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冥婆,这不是大白天见着鬼了又是什么? 最诡异的是,这可不是一个人见鬼,而是他们在场的所有灵魂一起见鬼了! 箐菡看了看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又转头看向身边被锁链拴住的冥婆,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她自然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冥婆,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一个与冥婆如此相似的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正在她的心底逐渐扩大着。 猛然间,那身披着黑色斗篷的冥婆朝着人群里的灵魂们冲了去,狂猎的黑风将那些灵魂全部吹倒在地,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便是被披着黑色斗篷的冥婆打得人仰马翻。 站在远处的灵魂眼看着前面的灵魂被击到在地,吓得白了脸色,本来他们就畏惧着冥婆前段时间残杀幽灵界生灵的事情,眼下又亲眼看见灵魂们被击倒在地,怎么不慌乱?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兽灵长老一个飞身落定在了那黑袍冥婆的面前。 “有我武器族在,是谁也与你兽灵族无关!”武器族长同样朝着那黑袍冥婆的方向跃了去,这次的祭祀大典他做了这么多,眼下自然不会甘心被兽灵族抢了功劳。 很快,两大种族的族长便是与黑袍冥婆打斗在了一起,三个同时外泄而出的巨大灵力,在神祀前炸开一波又一波强大的气流。 所有的灵魂新近胆颤地看着这一幕,渐渐他们惊恐地发现,就算是两大族长同时出手,也不过只是能拦住那黑袍冥婆的脚步,却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再看那个始终被锁链锁在祭祀之门前的冥婆,这一刻,在场的灵魂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同样的,他们也想起了冥婆曾经对它们的好。 “错了,是咱们错了,难怪冥婆一来就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我还以为她在装,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咱们误会冥婆什么了。” “我就说冥婆怎么会伤害幽灵界的生灵,果然是有人假扮冥婆,从而想要栽赃陷害!” “好在咱们发生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世间万物都在变化重重,人性亦是如此,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只在大多数人的一念之间。 这些才刚还对冥婆喊打喊杀的灵魂们,一时间全都转变了口风,明明还有一些仍旧在怀疑冥婆的灵魂见此,也不由得跟着大多数的灵魂一起为冥婆喊冤。 有些甚至是胆大一些的,竟直接朝着祭祀之门走去,想要亲自为冥婆解开锁链。 “唰!” 一道灵力从箐菡的袖子之中甩出,在那些想要靠近冥婆灵魂的脚前的地面上,画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冥婆残害幽灵界苍生,是你们亲眼所见,现在怎可说放就放?”箐菡有些慌乱地阻止着。 “当初你抓到冥婆的时候,确实是我们亲眼所见,可眼下那个黑袍冥婆作乱祭祀大典也是我们亲眼所见,箐菡姑娘,会不会是你一开始就抓错人了?” “是啊,箐菡姑娘,冥婆是无辜的,赶紧把冥婆给放了吧。” 然而,如此真实的画面还摆在这些灵魂的眼前,这些灵魂又怎能再次轻易的改变想法?转变口风? 箐菡的脸色逐渐变青,她终于知道那不详的预感来自于哪里了! “是你,那个黑袍人是你找人假扮的!”她猛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冥婆。 冥婆静默地注视着前方,对箐菡的咬牙切齿置之不理,心里的死水却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那个人来了! 她来了! 幽灵界的苍生有救了!! 箐菡看着那些再次朝着自己和冥婆靠近的灵魂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面纱下,那花容月色的脸愈发阴沉,握着锁链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今日是她终于能够得道升仙的日子,为了能够前往上面,她隐忍了多少年,又为之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没,没有,没有人可以阻碍她前往上界! “你们几个过来。”箐菡平稳下心中的慌乱,将身后那几个实力仅次蒋方拓的人类灵魂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冥婆虽然距离箐菡很近,却并没有听清楚箐菡究竟跟那几个人类灵魂交代了什么,她只是看见,在那几个人类灵魂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祭祀之门时,箐菡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砰!” 一声闷响响起,只见黑袍冥婆一掌击向了武器族长的胸口。 武器族长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变故,所以在刚刚对付老冥王的时候,他外泄出了所有的灵力,眼下灵力早已出现力竭之兆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重击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掌,根本不急刚刚他打在老冥王胸口那一掌的十分之一,却还是疼得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都朝着后侧的空地飞冲了去。 “小心!”好在兽灵族长眼疾手快,飞身到武器族长的身后,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第六百一十五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三) “无需你多管闲事!”武器族长一把甩开兽灵族长,强撑着闷疼作作的胸口,站在了原地。 “小心一些。”兽灵族长知道武器族长一向好于争强,虽还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却只能在他那强硬的态度下收回了手。 武器族长余光见周围所有灵魂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为了能给自己找回一些颜面,不由得再次怒视向了黑袍冥婆。 “卑鄙小人,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只知道用一些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手段,就算赢了也不过是个无耻之徒!” 幽灵界的灵魂并无三界生灵的心脏和各个器官,但是灵魂体内所有的灵力,均蕴含在每一个灵魂的胸口处,灵魂能够在幽灵界长久不散,全是因为灵力的凝聚,也就是说,胸口无灵力或者灵力不强者,慢慢都会消逝,并被祭祀之门所吸引从而投胎转世。 说白了,胸口处是每一个灵魂的保命之处,碍于灵魂自知想要让自我灵魂凝聚不散的艰辛,所以每个灵魂打斗的时候,都会避开对手胸口的位置,渐渐的,这也就是成了幽灵界的一个君子之道。 黑袍冥婆面对武器族长的指责,并没有解释开脱,而是看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老冥王。 “那他又是怎么伤的?” 简单的八个字,直戳向武器族长的心窝子上! 主要是不重不轻的话,不单单武器族长听得清楚,就连周围那些个灵魂也听得真切,刚刚武器族长对老冥王出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那是因为他们将老冥王当成了罪人,但是现在…… 先不管老冥王有没有罪,就凭武器族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为,就足够让灵魂们大嚼舌根的了。 尤其是才刚那些跟着武器族长一起耀武扬威的武器族灵魂们,现在均将脑袋死死对垂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器族长的老脸青红交加,气得几乎要吐血,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你究竟是谁?”兽灵族长看向黑袍冥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灵力确实强大,但无论是从刚刚的过招,还是她攻击周围的灵魂,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杀意。 “我是谁,你们不是看得很清楚么?”黑袍冥婆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兽灵族长见此,只能再次外泄出了自己的灵力。 不过就在他想要再次与黑袍冥婆交手的时候,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灵魂之中,忽然炸开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这又是谁?” “不,不要,放过我……” “你,你们是……” 所有灵魂一时间朝着尖叫声的来源望去,只是一眼,却足以震惊双目! 就连原本漫不经心的黑袍冥婆都不觉拧紧了双眉! 只见在那些疯狂喊叫的灵魂之中,有几个身影正对他们大打出手,那些灵魂招招致命,被伤及的灵魂不过片刻之间便灰飞烟灭。 最主要的是,那些人影竟都与冥婆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在这神祀之中,又凭空多出了好几个冥婆!! 这下,就连兽灵族的五位长老都站不住了,只是因为距离较远,等他们和武器族长还有兽灵族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灵魂成被残害。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残害我族灵魂!”武器族长暴怒出声,当即朝着其中一个冥婆攻击了去。 “绝度不能让她们跑了!全部抓住!”兽灵族长同样带着五位长老对那些冥婆发起了进攻。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些对灵魂们残杀的冥婆们,却很轻松的便是被他们给抓到了,几乎是片刻不到的功夫,几个凭空而出的冥婆均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武器族长按着其中一个冥婆。 “我们是来救我们主子的!”那个灵魂咬牙道。 “主子?”兽灵族长愣了愣。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个被鹿耳长老所压的孟婆,忽然挣脱开了鹿耳长老,并疯了似的朝着祭祀之门前的冥婆冲了过去。 “主子莫要担心,属下一定将您救出去!”那人一脸的忠心耿耿,可他的目光看向的却是站在冥婆身边的箐菡。 “砰!”箐菡以灵力将那人击倒在地,同样面露出一丝惊慌。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师父,为什么这个和您一般的人,说要救您?难道你们是认识的吗?” 冥婆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模样倒在地上的人,心中一颤,她终于知道箐菡在打什么主意了! “原来这根本就是冥婆自导自演的诡计!” “险些我们就上当了!” “好奸诈的人,还好她的狗腿露出了马脚,不然我们都让她给骗了!” 在所有灵魂的斥责之中,舆论的风向,再次转向了箐菡这边。 黑袍冥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着那些纷纷被擒在地上的其他冥婆,双眉拧得更紧了。 她自然清楚这些其他的冥婆并非和她一伙,因为在最初的计划之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出现,只是眼下这些人的出现,彻底搅乱了原本的计划。 “原来你也是我师父的人,我说怎么觉得你的气息如此熟悉……”箐菡不紧不慢的一句话,成功将所有的视线再次汇集在了黑袍冥婆的身上。 “我根本不认识你。”黑袍冥婆反驳。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你们明明就是一伙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狡辩!咱们大家一起上,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绝对不能让她给跑了!” 然而这个时候,无论她如何反驳,在其他灵魂的眼中都是狡辩,因为那些假扮冥婆的人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为了救冥婆,从而混淆所有人的视线! 黑袍冥婆看着那些朝着自己涌来的灵魂们,一滴冷汗划过额头,她万不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本就没打算要伤害在场生灵的她,只能不停地后退着。 “是你!”黑牌冥婆于后退之中,转头看向了祭祀之门前的箐菡,“那些冥婆都是你找人假扮的,箐菡,你不要忘记了,那个你非要置之死地的人可是将你从小养育到大的师父!”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箐菡惊愣地摇着头,面对黑袍冥婆的指责可怜楚楚。 第六百一十六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四) 箐菡说着话,默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冥婆,忽双腿一软,跪在了冥婆的面前。 “师父的养育之恩箐菡从不敢忘记,只是师父做下如此错事,箐菡实在是无能为师父在冥王的面前求情,因为这关系着整个幽灵界的苍生,箐菡又怎能如此自私?若是可以,箐菡真的愿意代替师父血祭祭祀之门啊!” 箐菡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颤抖的话语因梗咽而几次失声,这样我见犹怜的她,怎能不让人心疼? 黑袍冥婆自不会想到箐菡看着年纪不大,却有着一手炉火纯青颠倒是非的能力,眼看着周围的灵魂那愈发愤怒到恨不得将她撕碎了的目光,她知道,箐菡再一次的成功了。 “箐菡丫头,和她说那么做做什么?放心,有我武器族在一日,便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武器族长将抓到的其他冥婆交给了自己族的灵魂,随后就要再次往黑袍冥婆的面前冲。 兽灵族长老伸手将武器争族长拦住,“秘银,此事疑点重重,你切莫太过冲动,我看还是从长计议……” 虽然后来的几个冥婆一口咬定他们是冥婆的人,但是这个黑袍冥婆眼中的惊讶却并不像是在作假,况且若她当真是为了救冥婆而来,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往冥婆的身边,而并非是在这里和他们周旋。 “你少废话!若是你兽灵族怂了就直说,别想拉着我们武器族跟你们同流合污!”一心想着借此立功翻身的武器族长,一把佛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手。 兽灵族长见此,无可奈何的一叹,这个假扮冥婆人的实力,与那些人绝非相同,担心武器族长会吃亏的他,只好也跟着飞跃而去。 祭祀之门前,箐菡看着再次围堵在黑袍冥婆面前的两大族长,唇角微扬着。 “师父找的这个帮手果然是有些本事的,竟然打算借助师父的模样为师父洗清冤屈,只是很可惜,她和我比,终究还是差了许多的。”箐菡冷声哼笑着。 “是我小看了你,与旁人无关,若是当初我能早些察觉,且直接将你杀死,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是非了!”冥婆深恶痛疾地看着箐菡,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怎么就没发现箐菡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箐菡的眼中同样闪烁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不过很快那抹恨意便是消失在了眼底。 “既然师父承认小看了我,又何须还挣扎什么?”她缓缓站起身,拉动着手中的锁链,再次拽动着冥婆往祭祀之门前靠近。 “箐菡!你当真可以不顾幽灵界所有生灵的生死?”冥婆哪怕到现在都不相信,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会堕,落到连一丝良心都没有。 “只要能被上界接纳,整个幽灵界的苍生又算的了什么?”箐菡冷笑一声,黑眸之中迸溅出的是对未来的追求和贪婪的向往。 “你疯了,真的疯了,上面的那些尽是些什么人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又哪里容得下你?箐菡,你会后悔的!”冥婆的双眼渐渐变得朦胧,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又似是不愿面对着什么。 “师父想如何说都随意,只是师父别忘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箐菡说着,用下巴朝着不远处的某一个方向扬了下。 冥婆随之看去,只见在即两位族长的围追堵截下,那黑袍冥婆早已无路可退,而被武器族长以灵力贯穿胸口的老冥王,昏迷在地上生死未知,若是再如此拖延下去,只怕…… “哗啦啦……” 拴在手腕上的铁链再次被拽动,冥婆却本能地往后挣扎着。 “师父还在挣扎什么?难道还不死心?”箐菡的目光闪烁过一丝阴冷,若非这神祀前的灵魂众多,她早就亲手将这个早就该死了的老婆娘扔进祭祀之门了。 “还有一个人没有来,还有一个人……” 冥婆的目光忽然变得执着了起来,明明是盲目地看向远处,可那执着的目光却充满着坚定的光芒。 箐菡被冥婆的目光刺的双眼发疼,外泄出的灵力凝聚在双手之上,再次发了狠似的拽动起了手中的锁链。 “若是你当真以为那个一级灵魂就是你所谓的救世主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的好,因为就在一刻钟前,我已派人前往第二十塔层,现在,她恐怕早已被丢下塔层中间的凝魂阵之中。” “你杀不死她,没有人能杀死她。”这一刻,冥婆异常肯定。 箐菡不屑冷哼一声,在她看来,冥婆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没有灵魂能逃离得出第二十塔层之中的凝魂阵,从没有! “既然你那么想见那个她,不如趁早上路与她作伴!” 箐菡猛然甩动起手中的锁链,饶是冥婆用尽所有力气挣扎,仍旧被锁链带动着腾空而起,可是就在冥婆即将掉进祭祀之门的同时,一条藤茎如灵活地蛇儿一般凭空而出,卷住冥婆的四肢和腰身,又将她拉回到了原地。 箐菡看着那藤茎上盛开着的美丽羽状花叶,不敢置信地呢喃出声,“狸藻?!”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儒雅男子于半空之中翩然落于地面,他的周身缭绕着无数狸藻花瓣,蛊惑人心的香气瞬时弥漫在整个神祀之中! “狸藻,你为什么会来?”箐菡阴冷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的光,狸藻虽能力超群,又是兽灵系之中最为珍贵的植物聚灵,不过他生性凉薄,从不喜欢参与旁人的是非。 “受人之托,自然无法袖手旁观。”狸藻勾了勾唇,儒雅的面颊上露出了似腼腆的微笑。 箐菡蓦地攥手为拳,不敢置信地眯起了眼睛。 “若是祭祀之门因无法平息愤怒而牵连幽灵界的整个苍生,不知那个委托你的人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若是单打独斗,眼下在幽灵界之中,唯一一个能与她平手的就是狸藻,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对狸藻以礼相待,万般照顾,为的就是想让狸藻能够归顺于她,可是近百年的光景,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狸藻根本不屑一顾。 一直以来,她只当狸藻不过是生性如此,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但是现在,竟然有人能够请得动狸藻出面帮忙,这叫她如何能忍?! 狸藻看了一眼箐菡身后那愈发黑红的漩涡,讥讽地勾了勾唇。 “那道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你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第六百一十七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五) “我,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狸藻,你千万不要听信奸人谣言,若你现在愿意站在我身后,我保证对你刚刚所做的既往不咎。”箐菡看着狸藻黑眸贪婪,哪怕到了现在,她仍旧不愿放弃拉拢狸藻。 只要她成为上界人,就有了实体,也可以拥有聚灵,到了那个时候,她有一万种可以让狸藻成为她聚灵的办法,凭她的本事再加上狸藻的能耐,定是所向无敌。 “站在你身后就算了,实不相瞒,你并不是我的菜。” 狸藻眯着眼睛,毫无任何保留地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砸在了箐菡的胸口上,打击着她澎湃的自尊心。 而狸藻却对箐菡那逐渐发青的脸色完全不在意。 “至于是不是奸人谣言,似乎你说得不算。” 箐菡咬着牙,“狸藻,你不要太嚣张,冥王现在正在闭关,此番祭祀大典由我全程监管,现在在这神祀之中,我若说一,就没人敢说二!” “是吗?” 狸藻淡淡一笑,儒雅异常,而那些原本缭绕在他周身的藤茎,忽朝着他脚下的地面钻了进去。 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下快速蹿动着,犹如一条条敏捷的蚯蚓,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就将神祀给围绕了起来。 就在所有灵魂疑惑的时候,只见天空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盘旋缭绕着,无数羽毛随着那黑影的翱翔而纷纷掉落,金色的羽毛似雪般柔软,又似萤火虫一般莹亮。 不过那些掉落的羽毛,并没有在地面上停留太久,很快便被土壤所吸收,与此同时,由狸藻埋下的藤茎,在土壤之中争勇而出,在众灵魂惊愣的注视下,开出一簇簇,一团团,密集而又美丽的狸藻花。 “若是我跟了你,会有什么好处?” 一个少女的声音,蓦然响起在了神祀之中,那声音清冷而又空灵,如同夜晚鸣唱的夜莺,徐徐缓缓,洋洋盈耳。 只是,让在场所有灵魂都诧异的是,无论他们如何找寻,都均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就在众灵魂疑惑不解时,又有一个声音凭空而响。 “实话告诉你,那所谓的祭祀之门早已被圣尊所替换,现在那祭祀之门内不过是一个专门吸食灵魂的阵眼,只要冥婆被圣尊推入阵眼之中,九曲混元拘魂阵就会随之启动,到时候整个幽灵界的生灵都会沦为陪葬品,而圣尊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前往上界,我身为圣尊的左膀右臂,自然要紧紧跟随在其后,至于你……若是你当真将我伺候好了,带着你一起前往上界也并非不。” 如果说,刚刚那个少女的声音对于所有的灵魂是陌生的,那么现在这个男人的声音却是所有灵魂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蒋方拓! 只有他,一直喊着箐菡为圣尊! 只有他,是箐菡一直最为信赖的左膀右臂! 先不说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单凭蒋方拓这个话语,已足以颠覆神祀之中所有灵魂的三观! “你们刚刚听见蒋方拓说什么了吗?他,他要我们所有灵魂都死!” “别人的话不可信,但蒋方拓那么敬重箐菡,他的话一定是真的!” “竟然是这样,看来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了!” 神祀之中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原本胜券在握的箐菡在这一刻终于变了脸色。 “怎,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的,蒋方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杀那个人的吗?不,不会的……”箐菡眼中的自信满满,终于出现了一丝震惊的裂痕。 “其实吧……”狸藻看着脸色剧变的箐菡,真的很想告诉她,她的那个手下确实是按照她的吩咐杀他的主人去了,不过他的主人可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你究竟知道什么?”箐菡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问。 “算了,我又不想说了。”狸藻摆了摆手,那些话太长,他嫌累。 一心想要一个真相的箐菡,被狸藻气得险些吐血! 狸藻却不再看箐菡,将自己的藤茎编织成一个花椅,转身扶着冥婆坐在了上面,反正他说不说也没差,想来他的主人也快要来了才是。 而同一时间,还在浮屠塔内的蒋方拓更悲催,他根本就不知自己所有的话已经全部被现场直播了出去! 半个时辰前,他带人来到了第二十塔层,原本是按照箐菡的意思,将宿浅尘扔进塔层之中的漩涡内,只是没想到,一直对他冷漠异常的宿浅尘,竟然出奇的配合着他,并且话里话外均是流露着示好的意思。 看着那张如花似玉,国色倾城的笑脸,蒋方拓的心又开始痒了起来,毕竟就宿浅尘这种姿色,恐怕就是放在上界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我刚刚说的话,你可都明白了?”蒋方拓威逼利诱着,不断朝着宿浅尘靠近着,希望能借此揽美人入怀。 “我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冥婆不是因为残杀幽灵界生灵而被抓起来的吗?和你说的那个阵法又有什么关系?我懂得少,你可莫要骗我。”宿浅尘看似害羞地往后面一退,实则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蒋方拓伸过来的手臂。 本就绝美的脸蛋上又增添了一丝欲拒还迎的色彩,看得蒋方拓好一阵心潮澎湃。 “我骗你做什么?实话告诉你,冥婆一直被圣尊关在这浮屠塔的最上面,如何出去残杀生灵?是圣尊英明,想到了这么一出鱼目混珠,实不相瞒,那日残杀生灵的人根本不是冥婆,而是我假扮的。” 蒋方拓清了清嗓子,一脸的自豪。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在圣尊面前的地位有多高了吧?若是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定带你上上面去见识见识,若是你还一味的拒绝我,就别怪我狠心将你扔在这里,同幽灵界的那些蝼蚁一起祭天了。” 蒋方拓故意板起了面孔,想要趁机吓唬吓唬宿浅尘,在他看来,宿浅尘就算再怎么狡猾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而已。 如此想着,他更是大步朝着宿浅尘走了去,并伸手朝着宿浅尘的面颊摸了去。 色迷心窍的蒋方拓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伸手的同时,宿浅尘的一条腿正缓缓抬起,还不等他触碰到如羊脂细腻的面颊上,便是被一阵怪力踹在了小腹上。 第六百一十八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六) 蒋方拓正意yin着美人在怀的美妙滋味,根本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踹得直接朝着身后的地面仰了去。 “砰!”一声闷响,整个人平拍在了地面上,掀起一层灰。 “你究竟什么意思?”蒋方拓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整张脸都显得异常狰狞。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宿浅尘冷声道。 “好啊!既然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今日我便先上了你,然后再将你扔进那漩涡之中,让你先给幽灵界那些蝼蚁们开路!”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蒋方拓,终于明白为什么塔层内会有那么多的人类女灵魂被他玷污侮辱。 威逼不成就翻脸威胁,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人渣之中的败类! “你不是一向喜欢装清高高冷吗?我现在就撕碎了你的衣服,让你在我的身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倒要看看,等到你被我剥光吃净时,你还能不能继续装的如此高冷!” 蒋方拓说着,外泄出了自己的灵力,一时间,就连他周身的衣袍都开始随着他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同一时间,神祀之中。 所有的灵魂听着那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声音,不禁为宿浅尘捏了一把冷汗。 在场的灵魂自然都认识蒋方拓,也深知蒋方拓灵力的强大,眼下宿浅尘彻底与蒋方拓翻脸,又怎么还会有好果子吃? 只是让所有灵魂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以为宿浅尘凶多吉少时,一声哀嚎瞬时响起,惊得所有灵魂均是一愣。 “啊!你,你你你……怎么可能?你,你究竟是什么鬼?不,不要……” 这个声音不是宿浅尘的,而是蒋方拓的! 在场的灵魂无不是惊愣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能让灵力强大,一直欺压着他们的蒋方拓发出如此惨叫之声,这,这怎么可能啊? 然而,蒋方拓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 “啊——!不,不不要,放过我,放过我……”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断响起,若非在场的灵魂们亲耳听见,根本无法相信,灵力那么强大的蒋方拓也会有被人残虐的一天。 只是…… 所有灵魂慢慢从惊愣变得好奇,究竟是谁有如此的本事?能让蒋方拓哭喊如同见了鬼一般? 想必那个被蒋方拓意图轻薄的女子,早已吓得昏死过去了吧?不然为何迟迟再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那,那是什么?” “那,那是……?”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远处飞跃而来,在她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 伴随着灵魂们纷纷扬起面颊,寻着那抹清瘦的身影望去,只见那身影却缓缓落在了神祀之中。 “砰!” 落稳的同时,将手中的不明物体朝着箐菡所在的祭祀之门扔了去。 待众灵魂看清楚那被扔在地上的东西时,禁不住再次齐齐惊愣,因为那物件不是其他,正是刚刚哀嚎着的蒋方拓! 在所有灵魂的记忆之中,蒋方拓永远都是狗仗人势的存在,只是碍于他那强大的灵力,所有灵魂就算看不上也只得忍气吞声,在蒋方拓居高临下的蔑视下苟且地生存着。 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永远都踩在他们的身体上乃至自尊上狂妄的人,竟也有被打成猪头,惨如落水狗一般的模样,怎能不让他们惊讶?又怎能不让他们大快人心! “竟,竟然是一个少女……” 不知是哪个灵魂当先惊讶出口,其他的灵魂这才发现,那抹将蒋方拓带来又丢到一旁的清瘦身影,是一个有着绝色面庞的精致少女。 “难,难道她,她根本就没有晕过去,是,是她将蒋方拓打,打成这般的?” 又有灵魂开了口。 瞬时,在场的灵魂呆若木鸡。 称霸了幽灵界近百年的人类灵魂,竟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给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那个被万众瞩目的少女,平静的面颊却无半点波澜。 武器族长并不曾见过这张倾城之面,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惊艳,想他活了这几百年的光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画一般走出的少女。 兽灵族长只是一眼便认出这少女,只是当初,第一次见这少女时,她气息虚弱,灵力微弱,不料才短短的十多天,连蒋方拓都再不是她的对手。 气若游丝的老冥王,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吃力的睁开眼睛,在目光触及到那少女面庞的一瞬,露出了一丝欣慰而又充满着希翼的笑容。 她,到底是来了。 宿浅尘。 一个连他都要屡屡惊叹的奇女子! 她只是朝着两大族长的方向平静看去,“既然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还打算陪着那祭祀之门前的人继续玩下去么?” 武器族长和兽灵族长同时一愣。 玩下去? 怎么玩? 蒋方拓刚刚的话说的如此明显,再玩下去别说他们会被玩的魂飞魄散,就连整个幽灵界都会被玩的不复存在。 “箐菡,你有何解释?”兽灵族长沉声质问。 “箐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倒是说话啊?”武器族长同样朝着箐菡看去,眼中的恳求显而易见。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最不愿承认蒋方拓的话,以及箐菡的计谋,若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刚刚的所有显摆,岂不是一下就变成了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而箐菡面对武器族长的询问,却青着整张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蓦地,她抬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瞪去。 “是她,是她在诬陷我,还请两大族长和在场的所有灵魂为我做主,也还请大家仔细想一想,浮屠塔距离神祀如此之远,蒋方拓的话又怎么可能传到这神祀之中?又如此清晰?”箐菡死死盯着那张绝色的脸,心头涌起的恨意早已取代了初见这张脸的惊讶。 而箐菡的话,再次将矛头对准了宿浅尘。 “对,没错!你们莫不要被这小丫头给欺骗了!那浮屠塔距离神祀如此之远,先不论那些话是她如何逼迫蒋方拓说出来的,就算蒋方拓真的受不得她的威逼说了出来,又怎么会传到这里?”武器族长同样狡辩道。 “秘银,你也说她是一个小丫头,如何又能威逼蒋方拓?”兽灵族长反驳道。 “你是装作看不到?还是真看不到?蒋方拓现在就重伤躺在那里,还有何可狡辩?蒋方拓的灵力如何强大,是幽灵界所有灵魂都心知肚明,眼下却被一个小丫头打成这般模样,不是被算计了又是什么?” 武器族长说着,看向宿浅尘露出肮脏一笑。 “仗着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就惦记着勾,引男人,然后趁着男人没有防备时再下阴毒之手,最后再跑到这里来颠倒是非黑白,说白了,根本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烂,货而已,又跑到这里装什么英雄?!” 第六百一十九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七) 如此粗俗恶劣的话语,别说是在场的女灵魂听不下去,就连一向不喜搭理是非的狸藻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女子的清白大于一切,试问哪个女子不注重自己的清誉?岂能任由他人如此这般当众侮辱污蔑? 然而,武器族长为了证明箐菡的清白,早已不顾一切,见宿浅尘沉默不语,更是得意洋洋。 “还真是让我说到点子上了是么?没想到我幽灵界竟有如此不要廉耻的女子!说,你跟那罪人冥婆究竟是何种关系?竟然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想要混淆我们所有灵魂的视听?!” “啪!” 还未曾等宿浅尘回答,一条由地面生长而出的花藤,竖起在了武器族长的面前,在所有灵魂,包括武器族长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当先一步抽在了武器族长那不停翻动的嘴皮子上。 顷刻之间,武器族长的一张嘴被狠厉的花藤抽肿了三分。 不过,那花藤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继续对着武器族长的嘴快速抽,动着,随着花藤的花瓣纷纷被摔落,武器族长的一张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开始的三分肿到了足足三层! “狸藻!你什么意思?”武器族长回过神的同时,伸手将花藤这段,狠狠踩在了脚下。 狸藻儒儒一笑,双臂环胸,单手支撑在下巴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毫无半分愧疚和心虚。 “武器族长的话太过振奋人心,我听得一是入神,没控制住……手有点滑。” 武器族长自然不相信狸藻的鬼话,只是这个时候他没心情搭理狸藻,捂着红肿的嘴转身,正要继续怒斥宿浅尘,却发现一直站在原地未曾动弹的宿浅尘,忽然对着狸藻轻轻点了点头。 “你又想要干什么?没想到你和那狸藻还是一伙的!”武器族长怕宿浅尘使诈,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触到宿浅尘,就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又想要干什么?没想到你和那狸藻还是一伙的!”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回响在神祀之中,久久徘徊不散。 这下,不单单是神祀内的众灵魂,就连武器族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明明只说了一遍话,怎,怎么会? “你,你是个妖女!”武器族长惊的后退了一步,本要抓向宿浅尘的手,怒指在了她的面前。 “难道武器族长没听说过宿主与聚灵之间心灵相惜,千里传音?”宿浅尘淡然反问。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人死之后,宿主与聚灵之间的契约便作废,无论是宿主还是聚灵,都要只身一人来到幽灵界,所以放眼整个幽灵界,又哪里来的宿主与聚灵?”武器族长反击。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忽全神贯注,屏气凝神,与此同时,原本站在祭祀之门前的狸藻,闪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不知主人召唤,有何吩咐?”狸藻规规矩矩地躬起身子行礼。 “怎,怎么会这样?”武器族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对宿浅尘恭敬有礼的狸藻,刚刚挂起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神祀内所有的灵魂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同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了有一条极细的金线,从宿浅尘的心口处,牵连在狸藻的心口处,那是只有灵魂才能看见的契约之线,那是只有宿主和聚灵之间才有的契约之线! 狸藻扫视着周围那一双双震惊的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给这些死板的灵魂们知道,他的主人还有其他两个聚灵傍身,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惊讶的昏死过去。 “不,不可能的,你已经死了,怎,怎会有聚灵?”武器族长不断的擦着自己的双眼,可是无论他如何的用力,就连眼珠子都揉疼了,那维系在宿浅尘和狸藻身上的契约之线,仍旧明晃晃地清晰可见。 “箐菡,你觉得呢?”兽灵族长质问的声音又沉又冷。 一时间,所有灵魂不禁同时朝着箐菡看了去。 先不管那个少女是如何以假死之态来到幽灵界的,既然她和狸藻之间的契约还在,那么别说是从浮屠塔内的声音可以传来,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声音也能够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 那么也就是说,蒋方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箐菡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这下,灵魂们傻眼了,刚刚清楚听见蒋方拓所有话的他们很清楚,箐菡这一步步阴险而来,要的不单单是冥婆的命!她是要让他们所有灵魂都跟着陪葬!成为她攀登到上界的祭祀品! “箐菡,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你怎能如此的狼心狗肺?” “连自己的师父都能如此陷害!简直禽,兽不如!” 这一刻,箐菡所有的谎言终于被击碎成渣,一片不留。 箐菡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后退着,从小跟在冥婆身边的她,受到的都是灵魂们的喜爱,后来她开始掌管凌幽冢,受到的则是灵魂们的敬畏和畏惧,一向习惯了被人簇拥且高高在上的她,哪里受到过这般的指责和讥讽! 那些灵魂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好似一枚枚扎人不见血的银针,刺得她浑身无一处不疼!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捂着自己双耳,丑态百出的箐菡,黑眸冷漠。 “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箐菡猛然间抬头,死死地盯向宿浅尘。 “不愧是冥婆一手养大的徒弟,还不算太笨。”宿浅尘淡然道。 箐菡喷火的心头,再次被人泼上了一桶油。 她知道,从蒋方拓被这个少女拎过来的那一刻,就证明了这个少女便是那个一招从三级灵魂变成一级灵魂的那个人。 她只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布下的如此精妙的计划,最终会被一个她连看都懒得去看的人给一手破坏成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 现在,她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计划,全都不加以任何掩饰的展现在了所有灵魂的面前,哪怕就算她浑身是嘴,恐怕也再无将这是非颠倒过来的本事了。 第六百二十章 化零为整 “箐菡,没想到你竟然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还不赶紧放了你师父,乖乖束手就擒!”兽灵族长怒然看向箐菡。 他一早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万不曾想到箐菡的野心竟如此之大,今日若非那个少女赶到,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丧心病狂?我不过是为了想要往更高的地上攀爬,想要被上界所接纳,我有何知错?你们技不如人,你们本就该死!”箐菡阴冷一笑。 “箐菡,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吗?”冥婆朝着她靠近几步,痛心怒斥。 “悔改?我根本就没有错,我悔改什么?” 箐菡幽幽地笑着,同宿浅尘一般的黑眸,却渐渐迸发起了疯狂的光芒。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道升仙,只要能成为上界的一员,别说是杀了这里的所有灵魂,就算是颠覆中下二界我也在所不惜!”她说话的同时,猛地揪住了面前冥婆的衣襟,直接将冥婆推进了身后的祭祀之门中。 武器族长随着冥婆被推入祭祀之门的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是想的肠子都打结了,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不管箐菡能不能得逞,整个武器族的灵魂都会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而成为幽灵界憎恨的对象。 “不,不要……”兽灵族长大声制止。 所有灵魂倒抽了一口冷气,若箐菡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冥婆一死,他们谁也活不到明天! “狸藻!”宿浅尘冷声出口。 几乎是瞬间,那蔓延了满地的狸藻花藤奋勇而起,在冥婆即将坠入祭祀之门的同时,无数花藤将冥婆缠绕托起,带离祭祀之门。 箐菡看着那从地面上疯狂长出的狸藻花藤,才恍然明白,原来刚刚狸藻将花藤种在地上,并不光光是为了传音,更是为了控制整个神祀的大局! “她是我的,谁也带不走!”箐菡忽外泄出自己的灵力,拽动起了手中的锁链,那原本裹着冥婆想要逃离的花藤,竟是被箐菡一人拽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狸藻的汗渐渐布满额头,他从不曾与箐菡交过手,并不知道箐菡的灵力竟有如此强大,只是外泄一半,便能与他所抗衡。 “曼珠。”宿浅尘冷眼一扫,再次出声。 被忽视的黑袍冥婆,应声而动,只见她腾空而起,外泄出自己的所有灵力,直朝着箐菡手中的锁链劈了去。 “砰!哗啦——!” 粗重的锁链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箐菡被迫后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体。 狸藻趁机再次控制起花藤,将缠绕在其中的冥婆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神祀前的一众灵魂看傻了眼,那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只靠着一张嘴,甚至是连手指头都不曾动弹一下,就将冥婆给救下来了? “好!” 灵魂之中,忽响起了叫好声。 在场的灵魂们愣了愣,没多久又有些许叫好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叫好声越来越响,欢呼的灵魂们越来越多,顷刻之间,声音震天。 而所有灵魂叫好的对象,正是那个始终面色淡然的少女。 箐菡看着那些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兴奋而欢呼的灵魂们,脚下一个趔趄,这是她从小便梦寐以求的,她从懂事起,就跟在冥婆的身边学习幽灵界的各种杂事,趁着无人时偷偷修炼砥砺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灵力不断增强着,可是老天不顾她,或者说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所以哪怕是她付出了全部,灵力仍旧薄弱的可怜,也正是因为如此,冥婆才在她的身上发现了倪端,发现了自己并非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可就因为她不是冥婆想要找的那个人,她便该死吗? 她不甘,她不认命! 那些叫好声,那些欢呼声应该是她的,应该都是属于她的,只要她能前往上界,这里的所有灵魂都会对她刮目相看,就连冥婆也是一样! “来人!将那个贱人给我抓住!我要亲手杀了她!来人——!”箐菡疯了似的怒吼一声,那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冲散了神祀前灵魂们叫好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无数人类的灵魂从神祀的后面冲了出来。 数量之多,根本数不过来! “保护冥婆!保护那个少女!”兽灵族长始终保持着冷静,大声嘱咐着在场的所有灵魂,这个时候万不可自乱阵脚。 武器族的灵魂们到了现在,终于知道他们的种族为何始终不如兽灵了,并不是因为曾经老冥王和冥婆的偏袒,而是兽灵族长有着他们种族族长没有的冷静和镇定。 “交给我们!” 这一刻,武器族的灵魂们,自发围绕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他们是错了,但他们愿意改,愿意为了幽灵界出一份绵薄之力。 兽灵族的灵魂们见此并不排斥,不但放心的将宿浅尘和冥婆交给了武器灵魂们,更是自发奋勇地冲到了前面,打算先跟人类的灵魂开战。 兽灵族长欣慰一笑,走到了颓然坐在地上的武器族长的面前。 “怎么?来笑话我的?想笑就赶紧笑!”武器族长破罐子破摔地冷哼一声。 只是,意料之中的笑声并没有响起,一只手,倒是悄无声息地伸出在了武器族长的面前。 武器族长微微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秘银啊,放眼整个幽灵界,就你我两大族长,虽说斗了这么多年,可也相扶相持了这几百年的光景,眼下若是没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倒是还真有些心虚啊,不知,你可愿陪我一战?”兽灵族长微笑着。 武器族长心中一酸,就连鼻子都堵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没有我帮忙,你肯定不出三个回合就得让人送上路!”武器族长话是这么说,但却是握着兽灵族长的手站起来的。 一直徘徊在天空之中,帮助狸藻花拔苗助长,以便千里传音的穷鸟,变回人形落在了狸藻的身边。 “没想到,武器族长那个硬邦邦的木头板,还有知错能改的一天。” “不改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当众吃屎不成?”狸藻嗤笑一声。 不远处,正与兽灵族长一起朝着人类灵魂冲去的武器族长,听了狸藻这话,老脸一红,险些没摔倒在地,眼看着那些冲到自己面前的人类灵魂,当即奋勇上前,见一个劈一个,见两个剁一双。 “我怎么觉得,武器族长将那些人类灵魂都当成了你?”穷鸟摸了摸下巴。 “当成我也不错,最起码有助战的效果。”狸藻不以为意。 “……”穷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幽灵界的暴动 谁也不曾想到,一直以来最为肃穆的神祀内,竟成为了灵魂们的战场。 “武器族和兽灵族冲的那么猛,我们半兽灵们自然也不能自甘落后!”半兽灵的领头灵魂仰天怒吼一声。 瞬间,几十万的半兽灵们跟着疯狂呐喊,奋勇地冲进了战场之中。 人类的灵魂仗着自己的数量庞大,根本就毫不畏惧迎面冲过来的其他种族的灵魂,放眼这百年之间,人类灵魂和其他种族之间的战斗就没有停歇过,再加上箐菡的挑拨,人类灵魂早已对其他种族的灵魂隔阂深到无法平复。 眼下,就算他们明知道哪怕打赢了这场仗,他们同样会因为幽灵界的崩塌而无法存活,但根本无法逃脱箐菡控制的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其他种族的灵魂所陪葬! 箐菡站在祭祀之门的前面,看着终交织在一起的各方灵魂们,眼中兴奋的光芒开始变得狰狞。 “圣尊救我,救我……”只剩下半口气的蒋方拓,朝着箐菡卑微地伸出了手臂。 箐菡冷眼看着趴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蒋方拓,静默了半刻,以灵力箍紧了他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救你可以,但你要亲手杀了那个贱人!”箐菡说着,目光射向不远处那个被所有灵魂层层保护在其中的宿浅尘。 如果要是平时,蒋方拓一定万死不辞的答应,毕竟只有答应了才会有一线生机,可是眼下,当他求生的目光触及到宿浅尘时,瞳孔剧烈地开始收缩,几乎是本能地疯狂摇着头。 更可笑的是,宿浅尘并没有看他一眼,此时,重伤的老冥王和冥婆正在狸藻和曼珠的护送下,送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而宿浅尘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二人的身上,快速且仔细地检查着二人的伤势。 “不,不要,我,我办不到……”蒋方拓仍旧在疯狂地摇着头。 “你说什么?”箐菡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蒋方拓跟在她身边近百年,最为贪生怕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如此忠心耿耿,可现在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去与那个少女为敌! 为什么? 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圣尊饶命,只要不让我靠近她,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蒋方拓疯狂地摇着头,甚至是连多看宿浅尘一眼都不敢,若是再让他站在那个少女的面前,饶是他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她虐的。 他确实怕死,但他更害怕生不如死! “饶命?连我的命令都敢违背的狗,我凭什么饶你的狗命?”箐菡冷森而笑,蓦地增强了些许的灵力。 瞬间,蒋方拓的脖子被捏碎成渣,脑袋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落在地。 很快,他的身体变得虚无缥缈,渐渐蒸腾在了空气之中。 正在打斗的灵魂们见此,无不是心中一颤。 蒋方拓跟在箐菡身边效力多少年,他们自然是心里清楚,可以说,在人类的灵魂之中,没有再比蒋方拓更为忠心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却最终被箐菡捏碎到魂飞魄散。 “蒋方拓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若是你们胆敢逃离战场!你们的下场便和他一样!”箐菡大吼着,面纱下的嘴角扬起着疯狂的弧度。 本来就已经完全无路可退的人类灵魂们,在箐菡的煽动下彻底爆发,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一直在浮屠塔内修炼,自身的灵力远要比幽灵界其他种族的大多数灵魂高,很快,战争的局势就倒向了人类灵魂这边。 “一定要守住那个少女!”兽灵族长已经顾不过来前面倒下去的那些灵魂了,用尽力气朝着身后的灵魂们大喊着。 那个少女是他们幽灵界的恩人,若非有她,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早就成为了箐菡攀登的牺牲品。 “所有武器灵魂听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那个少女!”这次喊话的,是一直与宿浅尘为敌的武器族长。 他已经错过一次,又怎可一错再错? 狸藻和曼珠两面夹击,帮助维护宿浅尘的武器灵魂们和兽族灵魂们,一同抵挡着如同潮水一般拼命往这边涌来的人类灵魂。 宿浅尘从始至终都蹲在地上,查看着冥婆和老冥王的伤势,全程有条不紊的帮着二人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而正是她这般的默不作声,让箐菡自信的以为,她不过只是一个仗着有聚灵撑腰的废物罢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箐菡冷笑一声,转头对着刚刚假扮冥婆的几个人类灵魂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几个人类灵魂的灵力与蒋方拓不分高下,一经冲进战场之中,更加加快了人类灵魂攻击的速度和步伐。 这些人类灵魂出手之狠,完全不给站在对面的灵魂们留任何的活路,其他的灵魂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在最前面的种族灵魂,自己的伙伴接二连三的倒下,同样杀红了眼睛。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争没有伤,只有亡! 只要倒下去,等待着他们的便只有魂飞魄撒按,根本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那几名后加入战场之中的人类灵魂,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宿浅尘这边攻打而来,他们的数量之多,灵力之强大,就算是狸藻和曼珠站在宿浅尘的左右双双保护,也渐渐开始防不胜防。 “杀!给我杀了她!谁若是能杀了她,谁便可以随着我一同前往上界!”箐菡兴奋地大叫着。 这话,不单单是让那些后加入战场里的人类灵魂为之一振,就连其他的人类灵魂都振奋了起来。 能够前往上界,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一条摆在他们面前的活路。 一时间,那些奋勇的人类灵魂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他们拼劲全力地往前挤着,往上冲着,前面的死了,后面瞬间又涌来了新一批的人类灵魂。 “这些人类灵魂疯了!”曼珠刚解决掉周围的些许人类灵魂,顷刻之间又有其他的人类灵魂再次冲到了她的面前。 “穷鸟,你先带着主人飞去别处。”狸藻的花藤上已经缠满了人类灵魂。 “你一个新来的,有什么资格吩咐我?”穷鸟高傲地一仰头,不过他话是这么说,手却朝着宿浅尘伸了去,可还没等他的手碰触到宿浅尘,一堆的灵魂便是冲到了他的面前,好不容易处理掉了一批,下一批又涌了上来,完全不给他任何离开的机会。 涌入到宿浅尘这边的人类灵魂越来越多,眼看着那些灵魂已经将宿浅尘几个人团团包围,箐菡的黑眸爆发出了亢奋的光芒。 “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箐菡疯狂地尖叫着。 可就在那些人类灵魂即将堵死宿浅尘这边所有的出路时,几道光芒忽从天而降。 “唰唰唰——!” 那几道光芒准确无误地照射在神祀之中,将整个战场找了个通亮! 第六百二十二章 前来支援的某三只 所有的灵魂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朝着黑暗的天空之中望去。 三个不明物体在所有灵魂的注视下从天而降,且均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虽说位置找的比较准确,但落下来的动作却很是让人不忍直视。 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趴着下来的,估计是没掌握好下降的速度,竟是生生平拍在了地上。 还有一个更惨……完全是滚着下来的,虽不似前面两个凭空拍起一层灰,不过落在地上之后却没有停稳,愣是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得以停下。 如此惨不忍睹的出场方式,惹来了在场所有灵魂的鄙视。 这几个是来干嘛的? 逗乐的吗? “你,你们怎,怎么……”唯一认出这三个人的穷鸟,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 “哈哈哈!让各位见笑了。” “略有偏差,是我们疏忽了。” “穷鸟,你别在意那么多细节嘛。” 如此的丢人不怕磕碜,除了某三只还能有谁?! 穷鸟看着自说自话,自顾自笑的三个人,阵阵无奈,这根本就不是在意细节的问题好吧?这是你们的出场方式才挫了好吧? “你们……怎么来了?”正在给老冥王和冥婆处理伤口的宿浅尘循声抬头,在看见那三个熟悉的身影时,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到的颤抖。 “自从你走了,某人就一直张罗着要把自己炖汤给你赔罪,我们见你一直不回来,就带着某人主动前来,俗话说得好,汤要趁热喝么。”容隐笑着道,一双眼一下一下的朝着身边垂着头的苏扶瞥了去。 “小尘尘,你说想喝啥味的,是清淡的还是酸辣的。”苏扶悄悄抬起头,眼中的愧疚羞红了眼眶。 “清淡的吧。”宿浅尘道。 “行,那就清淡!”苏扶坚定地点了点头。 “记得多炖些,我和十七一起喝。”宿浅尘又道。 “行!”苏扶下意识地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改口,“不是你等会,你,你说十七,你,你找到她了?” “嗯,她现在很安全,等打完这场仗,你就能见着她了。” “那个小尘尘……” 苏扶不要脸的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狗腿的模样连容隐看了都想吐。 “咱打个商量,要不咱就炖条腿或是一个胳膊?”苏扶研究着,他找个媳妇儿不容易,起码也得留条命娶进门不是? “看你表现。”宿浅尘冷眼一撇。 “没问题!”苏扶拍着胸口。 宿浅尘看着苏扶那猛拍自己胸口的模样,黑眸是清冷的,可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我说,这个炖哪的问题稍后再议也不迟,眼下咱们是不是得先处理了这些喊打喊杀的,才有空研究炖汤喝汤的事儿?”安庭皱了皱眉。 “你急啥?没见我和小尘尘叙旧呢吗?”苏扶继续狗腿。 安庭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有谁在战场上叙旧的?你可别忘了,咱们为了能赶过来,可是豁出去的跪求了小叔父三天三夜,这才被小叔父抽了魂魄,暂时进入了假死状态,就是到闲杂,老子的膝盖还破着皮呢,若是啥事都没办就回去了,岂不是要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宿浅尘听着这近似玩笑的话,却笑不出来,司冥是个怎样的心性她是清楚的,杀伐果断,却从不会触碰她想要保护的人或物,若非看出他们三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跪了三天三夜,又怎么会将他们送到这里? 原本,她独自前来,就是不愿连累他们,却不想…… “晓尘,不要忘了,我们说过要共同进退,荣辱与共的。”容隐看出了她眼中的纠结,淡笑着道。 “还有我!” “我,我,还有我呢!” 两个豆丁似的小人又从空中落下,好在狸藻眼疾手快,以花藤将他们缠绕了个密实,平稳放在了地上。 “你们若是再不来,就可以等着给我们收尸的时候再来了。”狸藻以花藤戳了戳桃桃和团团的鼻子尖。 桃桃喊冤,“我们本来就是往这边来的,可谁知道碰见他们三个了啊!他们三个一到这里就受不住这里的灵气要昏过去,又是给他们找雪琉璃莲的花仔,又是给他们领路,这才耽误了……” 团团气愤,“素的,素的,都是他们的凑!” “打谁,打谁!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的小尘尘,报上名来!”某三只被指责的阵阵心虚,当即转移话题。 曼珠拧眉看着吵吵把火的某三只,纠结的看向了宿浅尘,无论是从他们的到来,还是从他们的种种的表现,她都有理由相信这三个人是来打酱油的。 “就凭你们三个废物,也想来插一脚?”祭祀之门前的箐菡冷声一笑。 “你这娘们家家的怎么说话跟放屁似的一般难听?什么叫废物?你见过如我们三个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废物吗?”安庭撸了撸袖子,论打嘴炮,他就从来没服过谁。 “难不成是个寡,妇?容师兄不是总说,寡,妇怨气大么。”苏扶在一旁猜测着。 “我说的是弃妇,不是寡,妇。”容隐纠正。 “那还不都一样,反正都是被男人扔了的。”苏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哦,那就难怪了,估计是长得太说不过去了,将自己男人都给吓跑了,不然干嘛在脸上挂个门帘?不过知道自己长得丑就好,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安庭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 狸藻和曼珠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自认为在嘴上从不吃亏的狸藻,第一次甘拜下风了。 曼珠就算是被司冥所创,骨子里也始终是个女人,就这么一番挑剔的品头论足,她一个旁观的都开始同情起箐菡了。 越是高傲的女人,便越是受不得被男人讥讽,尤其还是三个长相俊朗的男人。 祭祀之门前,曼珠浑身颤抖,双目猩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辱的,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有人愿意来送死,你们还在等什么?凡是能杀了那三个人的灵魂,也能跟我一起前往上界!” 第六百二十三章 打就要打得过瘾 那些受到鼓舞的人类灵魂们,再次奋勇地呐喊起来。 某三只开始根本就没将这些咋呼的欢实的灵魂放在眼里,可等他们真的打起来才发现,现在的他们一丁点的力气都用不出来,什么灵法之类的完全凝聚不出,就他们跟软脚虾似的模样,别说是打人类灵魂了,就是连只蚂蚁都踩不死。 “这,这是什么情况?”苏扶被那些人类灵魂追得抱头鼠窜,狼狈的简直让其他种族的灵魂不忍直视。 这就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当灵魂和我们当人的时候自然不同,只是没想到连灵法都没有办法凝聚。”容隐拧了拧眉,同样没想到事态竟如此严重。 “怎么?不叫嚣了么?还不承认你们是废物?”箐菡冷冷地看着被人类灵魂追到满场逃离的某三只,脸上终于挂回了笑容。 “你这娘们叽叽歪歪什么?我们就算跑,也比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强,知道的你是贪生怕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焊在那了呢。”安庭忙得都不可开交了,却还不忘以牙还牙。 “对付你们这种臭鱼烂虾,根本就无需我出手!”箐菡冷冷一笑。 猛然之间,又是一群人类灵魂朝着某三只包围了去。 已经变成白狐的桃桃,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敌人少了些许,眺目一望才发现,那些人类的灵魂将某三只当成了软柿子,一时间都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了去。 “别,别打脸。” “有话好好说,上来就动手是什么意思?” “这地方究竟是什么鬼?连灵法都凝聚不出来!” 听着某三只在人类灵魂之中呜嗷乱叫的声音,桃桃无奈地抬爪抚额。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为某三只摇旗呐喊助威加油的团团,此刻正一步一步地远离着他们,一脸的伦家和他们不熟,伦家不认识他们的表情。 箐菡看着那逐渐被人类灵魂掩埋的某三只,忽然大笑出声,讥讽和阴狠之色布满了双眼。 敢与她叫嚣,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用那几个货色杀鸡儆猴。 “人类的灵魂们听令,我忽然改变主意了,谁若是能活捉他们送到我的面前,便有资格随着我一同前往上面。”箐菡双目阴狠,她要一点点的折磨死那三个人,要慢慢当着所有灵魂的面玩死他们。 人类的灵魂们发出阵阵激动的吼叫声,更是奋不顾身地朝着某三只涌了去。 然而,突然间,三道诡异的光芒骤然从人群之中爆发而出! 伴随着,三声交织在一起的兽类鸣叫,两男一女赫然出现在了所有灵魂的视线之中。 左侧的男子黑发垂落,冷眉冷眼,一双蛇尾在身后摇曳摆动着,右侧的女子,曼妙柔美,一双眉毛又长又细,好似一双凤翎随风轻动,再看那站在中间的一个小个子少年,圆脸圆眼嘟嘟着小嘴,一头浓密的自来卷短发之中,抖动着一双毛茸茸的招风耳,既可爱又让人心生怜惜。 别说是人类的灵魂,就连其他种族的灵魂都愣在了原地,这,这是…… 小小少年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类灵魂,目光在触及到不远处的宿浅尘时,忽明亮了起来。 “好看姐姐抱抱,抱抱……”小小少年嘀咕着,张开双臂就要往宿浅尘这边冲。 “你给我站住!”苏扶眼疾手快地用手按在了那小小少年的头顶上,迫使小小少年原地踏步。 “要撒娇也得分个时候,现在都打成这个德行了,你抱什么抱!” 小小少年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瞪着苏扶。 他的主人是坏蛋,大坏蛋! “多时不见,倒是生疏了不少,估计换个模样就该被认出来了吧?”女子柔美一笑,忽一个转身旋上了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黑发男子,包括自来卷小小少年,同样于自己的周身凝聚起了一阵强烈的冷风。 待风停,原本的三个人消失不见,鸾凤鸟,九阴烛,还有那个满眼飙着泪花的羊宝,赫然显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是凤凤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小九你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说先通知我们!” “羊宝还是那么爱哭啊,动不动就抹眼泪。” 碍于他们三个都是兽灵族的灵魂,再加上以前在幽灵界的时候,他们和穷鸟不同,喜欢串门,所以不光是在栖息地,就连长眠地的些许武器灵魂们,也熟络地打着招呼,可见这三个兽灵的人缘之好。 这边的种族灵魂们兴奋到不行,那边才刚还奋勇的人类灵魂却渐渐开始退缩。 “为,为什么这些兽灵灵魂是有等级的?” “这,这根本不可能!” “不,不会的,肯定是咱们看错了……” 在幽灵界,这些人类的灵魂之所以可以压迫种族的灵魂如此之久,就是因为还没有成为聚灵的他们是根本没有等级的,而一直在浮屠塔内砥砺灵魂的他们,却有着强大的灵力,也就是说,他们可以随意欺压那些空有满身本事却根本无法用出来的种族灵魂们。 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如果说这些种族灵魂当真还存在着在三界之中的等级,这种恐怖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是不是看错,试试不就知道了么?”苏扶蹭了蹭鼻子,当先指使着羊宝冲进了人类灵魂的人群中。 羊宝浑身卷起一股巨大的冲力,所到之处直接将人类的灵魂卷飞向远处。 “这,这怎么会……”祭祀之门前,箐菡看着那些被撞飞到四分五裂的人类灵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吃惊了?小寡,妇,好戏还在后面呢。”安庭说着,同样对着自己的九阴烛示意了一下。 “是弃妇。”同样将自己的鸾凤鸟放出去的容隐,忍不住提醒着。 在箐菡的触目惊心下,九阴烛和鸾凤鸟同样加入到了战场之中,几乎是片刻的功夫,才刚占据了所有优势的人类灵魂,逐渐衰退了下去。 “就该是这样嘛,打就要打的过瘾!”安庭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穷鸟不屑地扫了一眼极尽展露自己的三只聚灵,骄傲地昂起了下巴,不过就是有等级傍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是有等级的,就是不那么明显而已。 “怎么?心里不平衡了?”狸藻解决了面前的又一批人类灵魂,不忘凑过去调侃一句。 “有你在,我有什么不平衡的?我又不是完全战斗系聚灵。”穷鸟傲然哼了哼,转身再次投入了战斗之中。 狸藻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他要是也有等级的话,或许会方便的多,只是他虽已经有了宿主,但现在宿主却呈假死状态,他要想有等级,也要等宿浅尘回到三界之后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师徒情分尽了 神祀之中的战场愈发混乱,各个种族的灵魂打成一团。 这个时候没有灵魂再有空看热闹,就连团团都不得不加入战斗之中,不停地用小短腿踢打着周围的人类灵魂。 唯独在所有种族灵魂守护着的中心,宿浅尘始终垂着头,不顾周围嘈杂的叫喊声,哀嚎声,不看那血流成河的惨烈,不管那一一战死沙场魂飞魄散的灵魂们。 现在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拼劲全力保住面前的两条人命。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宿浅尘的面颊滴落在地上,就如同那些还来不及告别便魂飞破散的灵魂,蒸发于空气之中,融入进土地之中。 这些种族灵魂们,为了能够长生不老,而用了无数孤独的岁月所修炼,却不曾想到,最后等到的是连转世投胎机会都没有的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说来简单,可那种永远消失的悲凉,又有几人能明白? 只是他们明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同样勇往直前,没有半分怯弱,人类灵魂的压迫和欺凌,早已让他们忍无可忍,哪怕拼个魂飞魄散,他们也要争出一口气。 另一边的人类灵魂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聚集到一起,同样是为了永生不死,可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一个无法选择的结果。 这一仗,不是他们所想,是他们根本毫无退路可言! 昏迷多时的老冥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那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一丝初出醒来的喜悦。 当初,仙帝所创造出幽灵界,是为了能让灵魂与三界永生相连,却不曾想到,这唯一联系着三界众生的纽扣,却成为了上界那些人的牺牲品。 躺在他身边的冥婆也幽幽转醒,虽不曾说些什么,可看着神祀前的场景,同样满目苍凉。 “冥婆,箐菡口口声声说要去上界,可上界的那些人,又为何要打我们幽灵界的主意?”老冥王想不通,幽灵界确实维系着三界,可却从来不与三界发生任何的冲突,再者,上界的人也都拥有聚灵,若是幽灵界颠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冥婆看了一眼面前的宿浅尘,欲言又止。 “冥婆,你究竟知道什么?”老冥王逼问。 “是,是九曲混元拘魂阵……”冥婆叹了口气。 老冥王双目圆瞪,惊愣得好半天回不过神。 这个阵法,他确实有所耳闻,早在千年之前,是魔尊先研究出来这一阵法的,后经过几次尝试,魔尊嫌这法阵太过阴狠毒辣,索性毁了一处荒蛮之地,才将这阵法彻底封印住,且下命永远不得启用。 没想到,大战之后,这阵法竟是被上面那些人给找到,并且想要启用! “传闻,这九曲混元拘魂阵一旦启动,可拘人三魂,押人六魄,封印其自身所有灵法,吸噬其全部灵力,而不论是谁,只要一旦被关进那九曲混元拘魂阵之中,最快也要被关上个几千年之久,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对那阵法束手无策,最主要的是!饶是那阵法几千年一个轮回自动开启,可等开启之后,那被关押在里面的人也早就缺魂少魄,灵法全无,与痴傻无异。” 老冥王的话,每一个字都如重击一般凿在了宿浅尘的心口上。 她知道,她猜测的绝对没有错,那个阵法必定是关押司冥的无疑,不然她的心为何这样疼?就连继续都开始不稳。 而这,也是她必须要毁了箐菡计划的原因! 没有人能从她的身边带走司冥,谁也不能! “上面那些养尊处优的老家伙们,还真是愈发出手狠辣了,只是不知想要启用这个阵法,究竟是为了关谁。”老冥王拧眉狐疑着。 冥婆并没有回答老冥王的问题,而是再次看向了宿浅尘,像是要说些什么,又好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一股阴风快速刮过灵魂的人群,还没等灵魂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祭祀之门前空空荡荡,原本站在那处的箐菡不知所踪。 “赶紧找箐菡!” “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武器族长和兽灵族长纷纷下令,这一战幽灵界打乱,灵魂死亡无数,又怎能让那个罪魁祸首继续逍遥法外? “你们继续对付那些人类灵魂,我们帮忙找人。”容隐对着两大族长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等某三只下令让羊宝它们仔细寻找,就见在灵魂拥挤的角落里,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正蹬着一双小短腿,挥舞着短粗胖的小胳膊,不停地挣扎着,叫骂着。 “放开伦家乃这个坏女银,放开伦家……”团团这憋屈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一个翻不起来身的小乌龟。 可眼下,某三只却没有一人能笑出来的,只因此刻那抓住团团后颈上的,正是从祭祀之门前消失不见的箐菡! 箐菡死死掐住团团的皮肉白嫩的脖颈,黑眸之中布满了残忍之色。 “不过就是一些仗着有等级的畜生而已,与我作对,你们想好下场会是什么了么?”箐菡说着,更是捏紧了五指。 伴随着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团团的小脸由白转青。 “你这女人还将不讲道理?要打跟我们打,专门捏软柿子有意思么?”苏扶急的当即就冒出了汗。 团团立马表示不乐意了。 “伦,伦家是,是最可爱的小,小丸子,伦,伦家不素软柿子。”哪怕窒息的已经小脸发青,仍旧抗议着。 苏扶好一阵穷词,都这样了,咱能不能就不要浪费空气了? “是你们挡住了我要去上界的路,你们不要着急,不单单是它,今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活不过我的手掌心!”箐菡阴冷一笑。 “你这娘们还真是想当神仙想疯了,就凭你也配去上界?我看送你上西天还差不多。”安庭不屑哼了哼。 箐菡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手上的五指继续用力,原本还挣扎着的团团,因为窒息而逐渐失去了力气,就连一双眼皮都开始无精打采地往下磕。 “别着急,我要一点点的捏死他,我要让你们亲眼看见,惹怒我的下场!”箐菡看着某三只担忧的面庞,更是狰狞的大笑出声。 不远处还在给老冥王治疗的宿浅尘,手臂不自觉地轻轻一抖。 “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宿浅尘并没有继续为老冥王治疗,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开始分心,若是强迫治疗下去,也绝不会有任何的疗效。 “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需要让你分心,去吧,去救那个孩子。”老冥王包容而笑。 宿浅尘沉默地收回手,然而,就在她刚要起身时,另外一个身影却从她的身边腾空而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飞窜到了箐菡的身后。 趁着箐菡不备,那身影一掌击向箐菡的后背,箐菡为了躲闪,只能暂且松开了钳制在团团脖颈上的手。 那身影趁机撤回对箐菡的进攻,一把接住了团团,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扔了去。 “师父,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到底?”箐菡颇为震惊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冥婆,不敢相信地从上大量到下。 冥婆伤得有多重她最为清楚,可为什么现在冥婆却还能够挡在她的面前?还,还有她,她那双手腕是怎么回事?那上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呢?哪去了? “箐菡,从你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第一步,你我的师徒情分便算是尽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个为幽灵界苍生还债的人,你是我养我教,所以哪怕我就算是拼上了我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 冥婆面向着箐菡,背对着宿浅尘,在说话时,那负在身后的一只手,对着宿浅尘的方向轻轻地摆了摆。 第六百二十五章 师徒情分尽了(二) 宿浅尘知道,冥婆实力在拖延箐菡,为她争取更多治疗老冥王的时间。 某三只看着半路杀过来的冥婆,有些迷糊,同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询问似的看了过去。 宿浅尘知道,某三只时想要为团团报仇出气,不过她却还是对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箐菡走到今天,最为痛心和悔恨的便是冥婆,既然冥婆想要与箐菡做个了断,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成全? 某三只见此,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一边暗道箐菡那娘们命大,一边带着自己的聚灵们,再次加入了种族灵魂和人类灵魂的战斗之中。 而宿浅尘,则是再次全神贯注地为老冥王治疗了起来。 老冥王的伤势太重,被灵力一击贯穿了胸口,若非他本身就有着强大的灵力傍身,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冥婆她……”老冥王不放心地朝着冥婆的方向望了望。 “无需担心,她只是皮外伤。”宿浅尘轻声道,若非如此,她就算是暂且不救治老冥王,也要去拦住冥婆。 “那就好,那就好……”老冥王慢慢收回了目光,却在再次看见宿浅尘时,不觉得又愣了愣。 他虽不懂得医术,但曾经当过幽灵界主宰的他,早已习惯了无论听什么,都会下意识产生狐疑的想法,只有更多的求证,才会小心的去相信一个结果亦或是一个事实。 但是就在刚刚,他竟是对宿浅尘的话完全相信,没有一丝的怀疑。 老冥王知道,自己多疑的心性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少女有着足够说服所有人相信的本事。 一瞬间,他的目光平添了许多的赞许,这个看似清冷的少女,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如此让人信服的威信,以后只怕定是会不同凡响啊! 宿浅尘并不知道老冥王心里的想法,现在的她拼劲全力,只想赶紧治疗好他身上的伤势,她引发出的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看戏,而是要亲手摧毁那个想要从她身边带走司冥的阵法! 灵魂和灵魂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种族灵魂得到了某三只聚灵的相助,虽说是雪中送炭,但面对那前赴后继不断涌来的人类灵魂,也渐渐出现了疲乏的状态。 它们一直都知道凌幽冢内的人类灵魂不在少数,可从不曾想到,这人类灵魂的数量早已超出了他们最大的预计。 看样子,箐菡一早便已经有如此打算了,而正是因为她的一己私利,竟然在这百年之间,阻碍了所有人类灵魂的转世投胎! 这究竟是要多阴狠的心思,才能够做到如此自私! 眼看着那些死了又来,来了又死,没完没了,无穷无尽的人类灵魂,兽灵族灵魂气得简直是想要痛骂那些人类灵魂的祖宗十八代,奈何这些人类的灵魂早已被箐菡灌输了执念且扭曲的思想,就算是他们死也同样要拉上其他种族成为垫背。 而就在兽灵族灵魂们逐渐开始力不从心的时候,武器种族的灵魂却仍旧在奋勇抗战着,这个时候,他们的优越感也渐渐突出崛起。 武器种族的灵魂确实没有兽灵种族的灵魂活络,甚至是变幻莫测,但是他们超高的耐性和完全不知疲惫的身体,却远要比兽灵族的灵魂更为持久。 只是一般想要得到聚灵相伴相互的人,不屑武器聚灵的死板,久而久之,武器灵魂的地位才退到了兽灵灵魂之后。 而正是在这一刻,彻底发现了武器灵魂们优势的兽灵族灵魂,才真正的对武器灵魂们刮目相看,从而发自内心的开始承认它们的存在并不比兽灵族差。 “箐菡,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这便是你心中的幽灵界么?”冥婆看着那些逐渐消散的灵魂,无论是人类的灵魂,还是种族的灵魂,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我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你又如何清楚?既然你已经说了你我师父情分已尽,现在说其他的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来吧,看看究竟是你宝刀未老,还是我更胜一筹!”箐菡说着,当先外泄出灵力,朝着冥婆飞身进攻了去。 冥婆虽然察觉到了箐菡对幽灵界的背叛,但一直都没有与箐菡正面交手过,如今见箐菡外泄出所有的灵力,当即心头一震。 箐菡确实有过聪明伶俐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将箐菡错当成了其他人养在自己的身边精心照料,可是随着箐菡的逐渐长大,她才发现,箐菡的聪明只是性格上的讨巧,与本身的能力并无关系。 而且,慢慢的,无论她交给箐菡什么,箐菡都露出了人类灵魂的弊端,吸收的慢,理解的更慢,也正是如此,她才怀疑自己当初是将箐菡错当成了那个人。 可是现在,箐菡的灵力却强大到连空气之中的气压都开始降低,所到之处更是掀起了一股灵力的巨浪,那外泄而出的灵力震颤,更是将她的整个人都震动的让人看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身! 这,这怎么肯能? 箐菡趁着冥婆还在惊愣的时候,快速落在了冥婆的身后,用力一击朝着冥婆的背心击打而去,饶是冥婆反应再快,偏离了几分,身体,却仍旧还是被那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噗——!”冥婆后退数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太快了,就连你也捕捉不到了么?可若是我没有记错,曾经的你可是很嫌弃我啊,厌恶我的反应慢,唾弃我的资质差!”箐菡阴冷的语气之中充满着不甘心的愤怒。 “箐菡,我从不曾嫌弃过你……”冥婆叹了口气。 “少开玩笑了!若非你嫌弃我,又怎么会凭空离开幽灵界?还不是你知道我并非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所以才弃我而去!” 箐菡不屑地啐了一口,再次飞身前来,朝着冥婆发起了猛攻。 同样外泄出灵力的冥婆知道,这个时候的箐菡已经认定了一切,自己无论如何的解释都是徒劳,而她现在唯一能够将箐菡阻拦下来的方法,就是将箐菡彻底打败。 第六百二十六章 到底还是不忍心 箐菡的灵力确实在冥婆之上,不过好在箐菡的一招一式都是冥婆教导出来,所以冥婆对待发了狂似的箐菡还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冥婆一直都是以退为进,并没有发动任何的进攻,并不是因为她放弃,而是因为她在等,因为她太过了解箐菡的她很清楚,箐菡对于她所教的招式,一向觉得一板一眼太过浪费时间,所以总是自做主见的跳过了看似那些没用的套招,岂不知,正是箐菡这般的自大,才导致招式里出现了很多不可避免的疏漏。 果然,三招过后,习惯急于求成的箐菡,直接跳过了自觉很繁琐的一套招式,单刀直入地朝着冥婆急攻而来。 冥婆微微眯起眼睛,就是现在! 她脚下一转,灵活地躲闪过了箐菡的攻击,与此同时,以灵力汇聚于掌心之中,朝着箐菡的心口击打了去。 箐菡没想到一直站在优势上的自己会被冥婆逼迫到无路可退,这个时候的她想要后悔已然来不及,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这用尽所有灵力的一掌打在她的心口上,不出片刻她便会魂飞魄散。 “师父……”关键时刻,箐菡一改刚刚的贪婪和阴狠,漆黑的眸忽柔软似水,尤其是这一声的师父叫的百转千回。 一瞬间,冥婆好似看见了曾经,那还是在箐菡小的时候,每每赖在她身边撒娇讨巧时,都是用那样可人的目光期盼地望着她。 曾经的一切还如此清晰地历历在目,又是怎能说忘就忘得掉的? 已然距离箐菡越来越近的冥婆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千万不能手软,因为这威胁着整个幽灵界的苍生,可是随着箐菡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铺面而来,她那灌入了全部灵力的手掌,还是稍稍地偏移了几分。 对于箐菡,她终究还是残存着不忍,哪怕只是一丝…… 箐菡于面纱下的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趁着冥婆失神的同时,闪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同时将所有灵力汇聚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重重一掌打在了冥婆的心口处。 瞬间,冥婆的心口如同老冥王一般,被由外到内贯穿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师父,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你以为我还会如同儿时那般对你百依百顺?哈哈哈!别做梦了!儿时的我不过是你调,教出来的傀儡而已,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是我,现在!我才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 箐菡黑眸轻蔑,手中的强大灵力仍旧吸附着被贯穿了身体的冥婆,眼看着那血窟窿在不断扩大着,放肆的讥笑声同样一声高过一声。 “我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要旁人无法超越的强大,我要成为上界被人敬仰的存在,我要这天下苍生的畏惧,我……要你死!” 这一刻,箐菡的野心总算全部展现了出来。 冥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亏虚,那种虚弱让她连话都无法再说出来一句,她活了这千秋轮回,早已够本了,她并不畏惧死亡,她只是不甘,不甘自己的妇人之仁,就算是死也没能将箐菡一起带走。 “箐菡,你还不赶紧住手!”正在附近和人类灵魂打斗的兽灵族长见此,急迫地阻止着。 “箐菡,你真的还想要一错再错?”武器族长亲眼看见冥婆在箐菡的强大灵力下,那不断扩大的血窟窿,以及那逐渐虚渺的身体,同样大惊着。 灵魂被击穿了心口处,确实是致命重伤,可就算消亡也还需一段时间,但箐菡却在加速着冥婆的消逝,以这般的推算,几乎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冥婆就会魂飞魄散! 箐菡看着急红了眼的两大族长,勾了勾唇,银铃般的笑声溢出于唇,清脆悦耳,但是杀意随之弥漫开来。 “一错再错?我为何觉得我根本就没有错?倒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到了现在还有心思管闲事?无妨,等我亲自送完我师父上路,我便再送你们去跟我师父作伴!”箐菡那夹杂在笑声之中的话语,阴狠到让人心惧。 “箐菡,你如此这般大逆不道,一定会受到天谴的!”武器族长气得老眼发昏,他真是岁数大了,怎么就信了这个小丫头的邪?好在他清醒的及时,不然他恐怕早就死在冥婆前面了。 “天谴?哈哈哈!真是好笑,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拿我没有办法,才会说出天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既然你们如此相信天谴,我倒要看看,会不会如你们所愿。”箐菡说着,再次将灵力灌注于掌心。 “箐菡,你万不可一错再错!”兽灵族长眼看着箐菡外泄的灵力发出了强大的震颤,想要阻止却始终被挡在面前的众人类灵魂绊着脚。 箐菡那灌注了强大灵力的掌心,已经开始震颤,她猛地朝着面前的冥婆再次吸附而去,只需片刻,承受不住强大灵力震颤的冥婆,会瞬间灰飞烟灭! 徒然间,一道清瘦的身影飞窜而来,速度之快,好似风驰电掣,根本让人以肉眼捕捉不到。 箐菡只觉得有一阵凉风袭来,只是还没等她多想,面前忽然一空,那原本被她吸附在面前的冥婆就这么从她的面前消失了! 待凉风停,一直在远处救治老冥王的宿浅尘,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箐菡的对面,而在她的手中,正拖着已意识昏沉的冥婆。 “你,不,不可能……”箐菡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宿浅尘,自己吸附着冥婆的灵力明明那般强大,怎么可能被她说带走就带走? 她惊愣地朝着远处看去,只见明明重伤不治的冥王已然站了起来,虽大部分的灵力还亏虚着,但对付那些人类的灵魂却是绰绰有余的。 宿浅尘对箐菡那震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转身将昏迷的冥婆暂且放在了狸藻蔓延而来的花藤上。 “主人放心,在我的花藤之中,会减缓伤口的蔓延以及灵魂的蒸发。”狸藻善解人意地开口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很好。 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眼下这个烂摊子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我的病人,你说的不算 待狸藻用花藤彻底将冥婆包裹,且高高举起在了半空之中,宿浅尘才再次转身,看向了对面的箐菡。 “我的病人,岂有让你决定生死的道理?”宿浅尘目光流转,看不出喜怒。 同样是黑眸,可相对于箐菡那充满着野心和狰狞的眼,宿浅尘的眼却出奇的沉静,清冷而内敛。 这世间,从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想要拦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箐菡说着,腾空而起,朝着半空之中的冥婆飞身而去。 宿浅尘紧跟着腾空而起,紧追着箐菡飞跃于半空中。 箐菡没想到宿浅尘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刚要出手相抵,却被一股莫名的灵力抽在了手背上。 箐菡疼得皱了皱眉,不得不再次落回到了原地。 与此同时,宿浅尘也同样翩然站回到了她的对面,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根本就没有动弹过一般。 箐菡于袖子下悄悄甩着火辣辣的手背,相对于刚刚的惊愣,现在的她则是彻底的震惊了! 她没有感受到宿浅尘灵力的外泄,可她却着实挨了这生生的一巴掌,光是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宿浅尘的本事绝对不在她之下,或者说句她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的……她并没有把握能够百分之百打赢宿浅尘。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箐菡不愿也根本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一个才刚来到幽灵界不久的新魂,竟然能够超越自己。 她为了达到今天这般的强大,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付出了多少旁人不知的努力,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可站在她对面的这个人才来了多久?才付出了多少?不可能的,不可能! 蓦地,她的周身开始震颤,霎时间,所有的另外全部外泄出体外。 “这,这便是箐菡的全部灵力么?” “怎,怎么会如此强大?” “如此强大的灵力,除了冥王,还,还有谁能拦得住她?” 随着箐菡强大灵力的外泄,神祀前的灵魂们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压迫的窒息感,有些因为打斗而灵力开始薄弱的灵魂,竟是承受不住地纷纷昏倒在了地上。 人类的灵魂们看着箐菡的强大,想要欢呼,却被强大灵力挤压的发不出声音,而那些种族的灵魂们,则是吓得无一不惨白了脸色。 如此强大的灵力,就算他们所有灵魂都扑过去,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我与幽灵界之间的事,本与你毫无关系,是你自己闯了进来不说,还屡屡多管闲事!”箐菡狰狞地咬牙切齿。 “所以呢?”宿浅尘仍旧没有喜怒,只是清冷地反问。 “所以?你不是想要保住这幽灵界的所有苍生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保住它们!”箐菡说着,当即一甩手,霎时间,强大的灵力如同一道气流,朝着附近那些无辜的灵魂们扫击了去。 一瞬间,不管是人类的灵魂,还是种族的灵魂,全部被掀翻在地,甚至是根本不给他们哀嚎和挣扎的时间,便是变成了缕缕烟雾,魂飞魄散,尸骨全无。 “哈哈哈!你保护啊,我看你究竟能保护得了谁!你倒是去啊!去保护啊!”箐菡疯狂地外泄着灵力,而随着她灵力所到之处,灵魂正成批成批地消失着。 “大家赶紧往后退!” “速度退到我们的身边!” 兽灵族长和武器族长,连同老冥王一起,将神祀前所有的灵魂圈在了一起,他们以他们自身的灵力,在所有灵魂的周围筑起了一道保护层。 某三只和狸藻以及桃桃和团团,同样飞身前往,探出自己的灵力,为支撑保护层做着一些绵薄之力。 曼珠见宿浅尘还站在箐菡的对面,想要冲过去拉走宿浅尘,却被宿浅尘拒绝地扫视了一眼。 “去帮狸藻他们,这是命令。”宿浅尘的声音出奇的平稳。 曼珠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少主的交代。 ‘保护她,尊重她。’ 简单的六个字,让曼珠不敢违背,更不敢逆了宿浅尘的命令,咬了咬牙,只得按照宿浅尘的交代飞跃回保护层。 “砰!砰!” 一波波强大灵力扩散而来的气流,不停地撞击在保护层上,很快,保护层的层壁上便被震出了丝丝裂痕。 那些原本与重组灵魂为敌的人类灵魂们,期盼地看着那铸建的保护层,想要靠近,又本能地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就在刚刚,他们还与这些种族灵魂为敌,现在人家又怎么可能会保护他们? “你们还不进来在等什么?”老冥王看着那些犹豫在原地的人类灵魂,大吼道。 人类的灵魂们目光一颤,只是还没等他们靠近保护层,那些种族灵魂便是对他们露出了仇视的目光。 战争还没有结束,种族灵魂们又怎能忘记了人类灵魂给它们带来的这场无妄之灾? “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他们活该死!” “如果没有他们帮忙,箐菡怎么可能将幽灵界毁成这般地步?” “不能让他们进来!人类的灵魂根本不可信!” 种族灵魂拒绝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无论是它们的厌恶还是它们那憎恨的目光,均如同一把利刃扎在人类灵魂的心坎上。 那些原本还有些亏欠的人类灵魂,所有的亏欠在那憎恨的目光中燃烧成灰,他们纷纷握紧了双手,再次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既然不让他们进,那他们就抢过来! “够了!”老冥王怒斥的声音赫然响起。 种族灵魂安静了,就连人类灵魂也跟着止住了步伐。 “战争最大的受益人,是发动起战争的人,而无论是你们,还是那些人类的灵魂,不过都是别人用下获取利益的棋子而已,大难在即,你们若是无法做到摒弃前嫌的包容,那么最后的结果便只有死!” 老冥王不怒自威的目光,扫视着神祀前所有的灵魂。 “死亡,便是生命的终结,你们甚至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真的就甘心如此吗?真的就甘愿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修炼,最终换来的是在这个世间消失的结果吗?但是如果活下去,你们或许可以转世投胎,或许也可以砥砺灵魂成为聚灵……” 第六百二十八章 死字怎么写? 老冥王最终语重心长且坚定无比的道,“只有活下去,你们才有无限的可能!” 所有灵魂都知道,老冥王已不再是幽灵界的主宰,可是这一刻,他们看向老冥王的目光,仍旧如同看向主宰一般的尊重而敬畏着。 “还不进来都在等什么?”兽灵族长当先开了口,并挪动着身体,让出了一条进入保护层的路。 本来就开始动摇的兽灵灵魂们,见自家的族长都发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均是无声地后退了些许,于保护层之中为那些人类的灵魂留出了一片天地。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将那些人类的灵魂给我拽进来!”武器族长跟兽灵族长的攀比心又上来了,不甘示弱的他,直接命令着身后的灵魂们。 武器灵魂本就执拗而又耿直,根本不懂得融汇变通,眼下听了这话,当即纷纷走出了保护层,拉着那些人类的灵魂就往里面冲。 人类的灵魂们在走进保护层的瞬间,彻底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不但如此,他们更是收起了灵力,不打了,这次是真的不打了! 面对人类灵魂放下戒备的姿态,种族灵魂们却再次凝聚出了它们的灵力,只是它们这次的对象并非是人类的灵魂们,而是同族长还有老冥王一起,将灵力全部灌注于保护层之中,抵挡着箐菡的灵力扫击。 人类的灵魂们见此,也纷纷在此凝聚出了灵力。 原本已经被箐菡扫击出裂痕的保护层,再次愈合到毫无缝隙,所有的灵魂拼尽全力支撑着保护层。 这一刻,他们终于放下了这百年之间人类灵魂和种族灵魂之间的恩怨! 这一刻,幽灵界的大规模爆发终于停止了扩散和蔓延! 这是箐菡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她一手培育出来的人类灵魂竟然叛变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本是属于她的走狗,却在帮着种族灵魂们一起抵挡着她的攻击! “你们这些狗东西!胆敢叛变!好哇!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跟着那些畜生们支撑到何时!”箐菡疯狂地大叫着,击打在保护层上的灵力一波强过一波。 “这娘们还真是嚣张到没有王法了。”保护层之中,安庭的额头冒出阵阵虚汗,他和九阴烛毕竟是宿主和聚灵的关系,身体有着维系,眼下九阴烛凝聚出强大的灵力支撑着保护层,让他本就不甚强壮的灵魂更加虚弱。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苏扶同样吃力的阵阵气喘。 “何必如此担心?你们可别忘了,咱们还有一张王牌呢。”容隐明明粗喘到不行,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几乎是在同时,保护层内所有的灵魂均朝着箐菡对面看了去,这才发现,宿浅尘始终安静地站在那里,黑眸萧瑟。 “箐菡如此强大,她一个新魂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加起来冲过去,都会瞬间灰飞烟灭,更何况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你们还是找个人赶紧将她拉回吧,别让她白白送死。” 已经见识过箐菡灵力强大的灵魂们根本就不相信,单凭一个瘦弱到一巴掌就能被捏死的小丫头,除了送死还能做些什么。 鹿耳长老满眼的轻蔑之色,“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竟如此好胜斗强,这完全就是在给我们找麻烦!难道以前在三界的时候,就没有人教过她女经,女德么?” 另外一个兽灵长老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要我说,这样没有家教的女子,就算是死也是活该,嗷……” 还没等长老们各抒己见,就见两个豆丁似的小人儿一左一右,分别咬在了鹿耳长老和正开口说话的长老脸上。 桃桃,“就凭你们一群老掉牙的糙肉也敢说我娘亲?宝宝跟你们拼了!” 团团,“伦家超凶,伦家巨凶,伦家是三界无敌凶!” 这俩豆丁用力之狠,下口之重,拔都拔不下来,惊呆了保护层之中的一众灵魂,任由鹿耳长老和另外一个兽灵长老疼得鬼哭狼嚎,竟是没有一个灵魂回过神冲上去帮忙的。 最后,还是容隐叹了口气,左手一抓,右手一拽,才将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小东西硬生生拉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果真是什么人养什么东西!都是一群没有教养的!”鹿耳长老肿着半边老脸,仍旧嚷嚷个没完。 “够了!”兽灵族长的怒声出口,总算让鹿耳长老乖乖闭上了嘴巴。 团团和桃桃怒着两张小脸,四双眼睛,气愤到不行。 容隐见此,伸手轻轻拍在了两个凶巴巴的豆丁脑袋上,轻哄着道,“放心吧,我们家的小尘尘,可从不会被人轻易笑话的。” 安庭也道,“此话正解,你们俩小豆芽也别闹了,一会自有那些老家伙打脸的时候。” 苏扶再道,“必须打脸!最好打到肿!” 保护层里的其他灵魂们听了这话,均是露出了各色笑容,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某三只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借口而已,再看看那边的五位长老,更是不屑冷哼,完全不把这话放在耳朵里。 站在远处的箐菡只能看见保护层内灵魂们的表情,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看着那让她刺眼的笑容,只当是那些灵魂在嘲笑她。 “死到临头还敢嘲笑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笑到何时!”又是两道灵力化成的气流,朝着保护层夹击而去。 忽然,另外一道灵力幻化成的气流朝着那两道气流冲撞了去,刹那间,三道气流摩擦碰撞到了一起。 “轰!”一股巨大的蘑菇形气旋蒸腾而起,将神祀内的一切全部掀翻! 箐菡被震动的不觉后退了一步,等再次抬眼朝着那灵力的源头看去时,正看见了站在她对面的宿浅尘,正外泄着自己的灵力。 强大灵力的震颤,已经让人看不清楚宿浅尘的原貌,此时的她就如同无数个交织在一起的幻影一般,晃动的让人目不暇接。 一抹惊慌,从箐菡的眼底流露而出,哪怕是亲眼看见也不敢相信,这个她根本就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少女,竟,竟然……拥有着和她不分上下的灵力! 远在保护层之中的灵魂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宿浅尘那极速震颤着的身影,不是震惊,而是已经惊呆了。 这个初来幽灵界的少女的灵力怎么就如此强大了?是他们看错了什么?还是他们错过了什么? 再看那刚刚还信誓旦旦的五位长老,此刻连哼都哼不出声了,遮脸打的不但狠更快,简直是抽的他们毫无防备,满脸懵逼! “你究竟想要如何?”保护层外,箐菡看着宿浅尘,难得的有了一丝怯意。 “很简单。”宿浅尘冷笑一声,“只是想教你写一个字而已。” “什么?” “死字。” 宿浅尘清冷的黑眸之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森然的杀意。 第六百二十九章 死字怎么写?(二) “就凭你?好大的口气!你的外泄的灵压不过和我不分上下,若是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是愿意先送你上路!”箐菡说着,身体已从地面跃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蹿了去。 宿浅尘将周身外泄的灵压汇聚于掌心之中幻化成了灵力,面对飞冲而来的箐菡毫无半分惧意。 两个拥有势均力敌灵力的人,在半空之中上下左右的交错着,纠缠着,速度之快,气流之强,保护层之内的灵魂们简直是看呆了眼睛。 灵魂们委身在保护层之中,并感受不到强大灵力带来的压迫和震撼,不过随着宿浅尘和箐菡的不断交手,神祀内的柱子,青石铺成的地面,渐渐破碎成片,最终因承受不住灵力的压迫而轰然坍塌。 与此同时,在神祀暗处的某一个角落,有两个陌生的身影正屏气凝神地观察着眼下这场战事。 “没想到在这幽灵界之中,竟然有灵魂能与箐菡打到平手,看来此次计划有变,箐菡已经靠不住了,只是不知那和箐菡对立的少女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好在她已经是个亡魂,不若的话,以后定会是一个麻烦的存在。”其中一名戴着面具的人闷声说道。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可以阻挠尊上的计划,不过不管这少女是魂还是什么,既然阻止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就必须要马上回去禀告尊上,至于究竟该如何,还要请尊上定夺。”另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语气颇为沉重。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又静默地看向了神祀半晌,实在是看不出那个清冷少女的招式究竟是从何而来,最终只得作罢,双双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神祀的半空中,灵力的气流还在一波波扩散,只是相对于刚刚的猛烈,现在明显已经微弱了不少。 箐菡和宿浅尘从交手到现在,不过才过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可两人之间的每一招一式都是用足了灵力,她本以为,宿浅尘就算是能有着和她相比拟的灵力,也不足为据,因为越是强大的灵力越是难以控制,就是她想要彻底驾驭自己满身的强大灵力,也用了几十年之久。 可随着两个人的打斗不止,箐菡渐渐发现自己错了,宿浅尘的灵力不但稳且驾驭的十分熟练! 渐渐地,箐菡惊恐地发觉到,她的灵力正在以成倍的速度流失着,而一直与她交手的宿浅尘不但没有丝毫灵力消耗的迹象,反倒是逐渐强大着! 也就是说,宿浅尘在与她交手的时候,灵力还在不断增强着! 这,这怎么可能? 箐菡不相信,却又不得不想,才刚和她灵力不相上下的宿浅尘,正在一步步超越她,甚至是压制她! 再看宿浅尘那气定神闲,完全一丝喘,息模样的脸庞,箐菡简直气的肝胆俱颤,如此消耗灵力的打斗,就算灵力不会枯竭,灵魂本身也在不断地消耗着,可是宿浅尘呢?不但没有一丁点虚弱的征兆,反而是越打越强,越战越勇! 这哪里还是灵魂?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知道疲惫的要怪! 她,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宿浅尘将箐菡那在震惊之中出现裂痕的眼神看在眼里,面上却仍旧平静异常。 箐菡想的没有错,就算她能够吞噬旁人的灵力,可是她的灵魂之体却在加倍力竭着,而正是因为她的身体已进入了疲惫期,她所吞噬的没一点灵力都成为了无形的负担。 那一波又一波的灵力吞噬进她的体内之后,犹如成千上万只的白蚁,啃噬着她的灵根,腐蚀着她的血液,现在的她,就连呼吸都如同刀子刮在肺上一般揪心的疼! 只是,早已习惯了隐忍的她,早就知道没有任何捷径的她,一路走来并非逆天,这布满着荆棘的路上,她所吃的苦和所付出的艰辛与努力,远要比旁人多的多。 所以,现在她哪怕是再疼也要忍,也能忍! 这天上地下,从不曾有掉馅饼捡钱袋的事情,她想要得到,想要保护,想要拥有,就必须要付出比旁人更加多的努力,承受比旁人更加多的痛苦! 疼痛加剧,宿浅尘的黑眸早已冰冷得不成样子。 箐菡的情况已经从劣势变得越来越糟糕,灵力的极速消耗,已经让她根本再无法应对宿浅尘的猛攻,宿浅尘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猛然一个旋身向上飞跃了几分,随后忍着体内叫嚣的剧痛,将灵力汇聚于掌心之中,一掌击在了箐菡的胸口处。 “嗖——砰!” 承受了重击的箐菡如同被人折断了翅膀的蝴蝶,猛然朝着地面下坠而去,最终重重摔倒在了祭祀之门的前面。 已经没有多余灵力支撑身体的箐菡,根本无法减缓下坠的力道,承受着全部重力的她在落地的同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再看她那被贯穿的胸口,足足是她贯穿冥婆的两倍不止! 箐菡战败,保护层已然再无用处,只是随着保护层的消失,那些站在原地的灵魂们仍旧没有一个动弹的。 他们张大着嘴巴,瞪圆着眼睛,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更吓傻了! 箐菡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刚刚那一场仗,他们亲眼所见,却从始至终除了呆愣就是更愣,哪怕现在亲眼看着箐菡重伤在地,也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 “为,为什么不杀我?”箐菡支撑起自己残破的半边身体,看向那个始终淡然如水的少女。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死字怎么写了,不过……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宿浅尘看了一眼半空之中,那仍旧被花藤包裹得密实的冥婆。 在宿浅尘看来,箐菡是冥婆收养大的,那么就算是死,也应该由冥婆所了断,再者,她原本的目的也并非是箐菡,而只是单纯的想要破坏这存留在神祀之内进俎的阵眼罢了。 “我的生死,与她也同样无关!”箐菡看着那高高支撑起在半空之中的花藤,目光再次狰狞起来,“你以为你打败了我你就赢了么?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赢!也完全没有赢的机会!” 第六百三十章 幽灵界的主宰 宿浅尘微微拧眉,还没等她仔细琢磨箐菡这字里行间的意思,突然,一阵极其强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这下,就连那些呆愣着的灵魂也都纷纷回过了神,只是相对于宿浅尘的紧皱眉头,他们则是在这强大的灵力压迫下纷纷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如果说,箐菡和宿浅尘所外泄出来的灵压是巨大的,那么眼下这灵压便是那巨大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宿浅尘,明显已经承受不住这强大的灵力压迫,当即单膝跪在了地上,虚汗浸湿了整个面颊。 “主人!” 狸藻和穷鸟顶着愈发强大的灵力,冲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扶助了宿浅尘,防止她如同其他灵魂一般倒在地上。 桃桃和团团同样想往宿浅尘的身边冲,可本身灵力就没有穷鸟和狸藻强大的它们,只能眼泪汪汪地和早已虚弱不堪的某三只一同压迫在地,动弹不得半分。 “噗——!” 伤势惨重的箐菡,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了口中。 “这,这灵力的气息是……”两大族长同时看向了身边同样有些支撑不住的老冥王。 “没错,是他。”曾经身为幽灵界主宰的老冥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更加熟悉,这强大灵力的气息。 “难,难道是……” 已经明显意识薄弱的灵魂们,看着老冥王那慎重的面容,心里也同样猜测到了一二。 果然,就在神祀之内所有灵魂的痛苦的呻,吟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于寂静的夜空之中缓缓而降。 这男人着一身明艳的花袍,脚上的一双云靴干净的一尘不染,他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让人根本猜测不到他真实的年纪是几何。 “冥,冥王大人……” 不知是哪个灵魂失声喊出口,其他的灵魂瞬间敬畏地垂下了头,仿佛连多看一眼都是莫大的罪过。 “救,救我,救救我……”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箐菡,眼中再次迸溅出了希望的光芒,顶着强大的灵力,她颤颤巍巍地朝着冥王的方向伸出了手。 冥王空凉的双目,缓缓垂下了几分,在看向箐菡的时候,似静默着,又似沉思着,半晌过后,他才缓缓朝着箐菡的方向伸出了手。 这一幕,看在所有灵魂的眼中异常心惊,可不管如何,这是冥王的决定,是他们这些灵魂无权干涉的。 箐菡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只是还没等笑容扩散,那原本朝着她伸来的手,竟然再次凝聚出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朝着箐菡那早已溃烂的胸口击打了去! 那来自于主宰之力的强大灵力,让箐菡根本无从闪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灵力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击穿! 几乎是瞬间,箐菡的身体彻底虚渺了起来! 是魂飞魄散的征兆。 强大的灵力,卷起一阵飓风,不但加速了箐菡的消散,更是将她那始终挂在脸上的面纱所垂落。 自从箐菡成年之后,除了冥婆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见过箐菡的真面目,眼下,随着那面纱已经脱落,在场的灵魂却从好奇直接转变成了惊诧! 就连两大种族的族长和老冥王都惊得一愣。 “我,我说这,这娘们长,长得……”安庭看着箐菡,语塞了好半天,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再看看容隐和苏扶,早已震惊的彻底穷词了! “你,你竟然……”箐菡痛苦地倒在地上,拧眉质疑着冥王。 冥王指向箐菡的手,原本已经收了回来,可在箐菡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手臂一顿,再次又朝着箐菡指了去。 箐菡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不管多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了。 “喂!”眼看着冥王再次从指尖凝聚出灵力,箐菡忽然看向了不远处的宿浅尘,“如果你还有幸能活下去,帮我告诉那个人,我不是你的替代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我的存在与你无关!” 宿浅尘皱眉,静默着。 她知道这番话是要带给冥婆的,可她却总觉得箐菡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憎恨的根源却是来源于她。 而在箐菡话音落下的瞬间,强大的灵力再次击打在了她的身上,这一次,她甚至是连多看一眼幽灵界的机会都没有,便彻底灰飞烟灭了。 与此同时,那笼罩在神祀周围的强大的灵力逐渐消散。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一切转换的太快,让在场的灵魂们都愣住了。 “自,自由,我们自由了……” 不知是哪个灵魂颤巍巍地开了口,紧接着,其他的灵魂们从震惊之中回神。 一瞬间! 欢呼声骤然而起,震天响!! 灵魂们跪拜在冥王的面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这便是他们幽灵界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便是拯救他们于水火的主宰! “娘亲!” “主银!” 两个小豆丁兴奋地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左蹭蹭,右蹭蹭。 宿浅尘看着这两张灰扑扑的小脸,安慰地摸了摸,这场战争,她本是没将它们算进来,可没想到它们还是混了进来,倒是那两个…… “晓尘,你怎么样?”容隐顾不得自己的疲惫,和其他两只一同走了过来,当先观察起了宿浅尘。 苏扶和安庭看着宿浅尘那虚弱的模样更是紧张到不行,从上看到下,恨不得给宿浅尘来个全方位立体式的全身检查。 要是给某尊美佛知道,宿浅尘又跟他们在一起受伤了,美佛小叔父还不灭了他们三个? “我还好,倒是你们……还能支撑多久?”宿浅尘看着某三只,他们来的着急,也并没有在幽灵界砥砺过灵魂,眼下又消耗了这么多自身的灵力,现在他们只是现在她的面前,就已经呈现了半透明状。 “姑娘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为你们取雪琉璃莲的花仔。”几个人类灵魂当先从跪拜的人群之中站了起来,并且急匆匆地往浮屠塔的方向走了去。 箐菡已魂飞魄散,现在的浮屠塔已无人看管,想要取一些雪琉璃莲的花仔还是很简单的,再者,这几个人都是他们的恩人,他们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人虚弱到消失? 其他的人类灵魂见此,也不禁纷纷站了起来。 这一场战争,让所有的灵魂都陷入了虚弱的状态,而雪琉璃莲的花仔是最好的治愈之药,既然种族灵魂能够在危难之际在保护层之中让给他们一席之地,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将所有的雪琉璃莲的花仔分享给它们? 兽灵族长看着这一幕,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心中的幽灵界。 第六百三十一章 再起纷端 “这一场仗虽伤亡惨重,可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人类灵魂和种族灵魂的百年恩怨,总算是尽释前嫌了,秘银,能有机会与你并肩作战,我就算死也无憾了。”兽灵族长说着,看向了身旁的武器族长。 “你这老东西说什么呢?现在就无憾了以后要如何?我还打算过几日便去找你喝茶下棋呢。”武器族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睛不自觉地撇向了别处。 兽灵族长看着武器族长那很是不自在的模样,但笑不语。 身后的一众武器灵魂和兽灵灵魂欢呼成了一团,他们相互拥抱着,互相安慰着,更是有些许大嗓门的灵魂们,就着刚刚的那场战斗侃侃而谈。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神祀之中。 老冥王看着这久违和谐的一幕,不觉露出了一丝感慨的笑容。 曾几何时,他就一直想让幽灵界没有种族歧视,没有种族争端,可是无论他怎样做,灵魂和灵魂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隔阂,擦不去也抹不掉。 而现在,所有的灵魂终融入在了一起。 他忽而抬头看向了神祀前的冥王,也许那个男人真的比他更适合做这个幽灵界的主宰,因为现在的幽灵界才是最美好的存在。 转过身,老冥王本是想要悄然离开,余光却触碰到了那还在狸藻花包裹支撑在半空中的冥婆,静默了半晌,老冥王又转回了身,朝着不远处宿浅尘的方向走了去。 “小尘尘,你说为啥你到哪,哪就惊心动魄呢。”苏扶挠着头,哪有一来就直接掉进战场的,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好在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然吓都要被吓死了。 “不惊心动魄如何给你找媳妇儿回来?”容隐打趣道。 苏扶瞬间满脸通红。 他确实是着急见媳妇儿,可是现在宿浅尘那虚弱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好开口。 “十七很安全,待你们服用下雪琉璃莲的花仔,我再待你去见十七。”宿浅尘一眼便看穿了苏扶的心思。 “小尘尘,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真的……”苏扶穷词地给自己找着台阶,只是说来说去,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安庭和容隐都看着他笑个没完,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又道,“不知那些人类的灵魂动作快不快,不知道咱们啥时候能吃到雪琉璃莲的花仔啊!” “瞅你那没出息的德行,还说不着急,我看你现在都恨不得直接洞房了吧?”安庭不屑地哼了哼。 “我,我哪有?”苏扶狡辩。 “那你脸红个屁?”安庭继续拆台。 穷鸟和狸藻还有曼珠过来的时候,正见苏扶和安庭闹腾的欢,可能是刚刚经历过的战争太过残忍了,导致现在的他们并不觉得安庭和容隐闹腾,反倒是因为他们的打闹,让他们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容隐看着始终长不大的某两只,表示很是无奈,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转头朝着身后的宿浅尘再次看了去。 “晓尘,刚刚那个叫箐菡的女子,长得……” “不记得了。”宿浅尘只回了三个字。 容隐当时就汗颜了,好歹人家也是跟你打了百十来个回合的对手啊,好歹人家也跟你面对面站了不下两个时辰啊,好歹人家长得跟你……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说忘就忘吧? 菇凉,和着你是根本就没把人家放在眼里啊! 菇凉,你这样打击你的对手真的好吗? 好在那个叫箐菡的是一抹魂,死了是魂飞魄散连尸首都没有,不然人家听了这话,定是要气到诈尸。 宿浅尘并不明白容隐在纠结个什么,她习惯只记住想要记住的人,而箐菡从始至终蒙着面纱不说,就算到了最后一刻面纱掉落,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况且,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理由要去记住一个已经死了的对手。 不过随着容隐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不禁纷纷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就连打闹着的安庭和苏扶都停了下来。 “我说小尘尘,你真的没觉得那个叫什么什么的人,和你长得很像吗?”苏扶试探地问着。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很像啊,尤其是那女人摘了面纱的时候,简直把我给吓了一跳。”安庭也是有些后惊地道。 “没想到箐菡竟然与您这般相像。”曼珠也跟着附和。 “你,你哪位?”安庭看着一身英姿飒爽,比男人还要俊朗几分的曼珠,惊愣地瞪起了眼珠子。 “我是少主身边的人。”曼珠道。 安庭琢磨了半天,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最后还是容隐提醒了一句沙华,他才算是反应过来曼珠是司冥身边的人。 “箐菡自从成年之后就一直戴着面纱,除了冥婆之外,再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本以为有什么缺陷,不想她竟是跟主人的脸如此相近。”狸藻又道。 “你,你又是哪位?”安庭又是一愣。 “我叫狸藻,是主人新收的聚灵。”狸藻回答的痛快。 这下,不单单是安庭,就连容隐和苏扶都惊呆了。 我地个靠啊! 到底要不要这么逆天?有穷鸟和小白两只聚灵还不够吗?现在又多出一个狸藻时什么鬼? 回头再看看他们三只可怜巴巴的聚灵…… 哎?聚灵呢?人呢? 某三只望着空荡荡的身后,心里忽然飙起了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果然,等他们再次转回身的时候,只见他们的聚灵都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那贱兮兮讨好的模样,简直是看得他们无地自容,尤其是苏扶,看着自家羊宝蹭着宿浅尘大腿卖萌的德行,恨不得拔光了它的一身羊毛。 “那个,不知可否让我先带冥婆回去休息,等浅尘姑娘何时有时间,再去我那医治也不迟。”老冥王其实一早就已经站在所有人的身后了,只是碍于不愿意打扰这些年轻人相聚的气氛,才迟迟没有开口。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 狸藻抬起手,缓缓收回花藤,待缠绕在冥婆周身的花藤缓缓打开,露出了冥婆那张疲惫的脸庞,不过,虽然冥婆身上伤得很重,她却在狸藻花的簇拥下睡得异常安稳,身上的伤口也毫无扩大的趋势。 “劳烦您先带她回去,我稍后就到。”宿浅尘看着远处那些抬着一筐筐雪琉璃莲花仔的人类灵魂们,轻声道,浮屠塔之中还有祭祀的东西没有完全破坏,让某三只单独进入她终究是不放心。 “好,我知道了。” 明明冥婆身上的伤势惨重,可老冥王对于宿浅尘的话却没有任何的疑惑,更没有丝毫的催促之意,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这是对宿浅尘的忍让,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他对她的信任。 并不是因为宿浅尘战胜了箐菡,就值得他的信任,而是宿浅尘这一路而来,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为人品行,都配得上相信二字,所以,既然她说等,那就证明冥婆身上的伤势暂时不会危及到性命。 然而! 就在老冥王朝着冥婆伸出手的同时,一道灵力的气流朝着他迎面而来。 那灵气来势凶猛,且快如闪电,让灵力早已透支的老冥王根本无从闪躲!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新主宰和旧主宰的碰撞 随着那道灵力朝着老冥王扑面而来,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事出突然,不但谁也没想到,更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长小姐!”曼珠惊呼一声,她是司冥所创,本就是为了应急各种事情而生,反应自然要比所有人都快一步。 只是就在她伸手想要将宿浅尘拉开的时候,宿浅尘却先她一步一手抓住了冥婆,一手凝聚出了自己的灵力,朝着人群中甩了去。 宿浅尘凝聚的灵力并不强,却胜在距离近,瞬间将身边的所有人全部弹开。 “咦?怎么肥四?伦家怎么灰起来了?”毫无防备的团团直接被弹上了天,眨巴着一双无辜地大眼睛,满脸迷茫。 好在容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团团的小短腿,才遏制了它继续向上飞的趋势。 “砰!” 在所有人倒在地上的同时,那股强大的灵力射在了地面上,将青砖石的地面击出了一个三米深的巨坑。 某三只看着那巨坑好一阵庆幸,还好宿浅尘反应够快,不然就照着这个速度和这个力道,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宿浅尘看着那深坑静默了半晌,忽抬头朝着对面的老冥王看了去。 “冲你来的。”这深坑顺着老冥王的方向由深到浅,不是冲着老冥王又会是谁? 老冥王看着面前的深坑沉默着。 其他人则是一脸懵逼,谁也没想到会突如其来闹出这么一个要命的插曲。 “谁敢如此大胆?在幽灵界主宰的面前放肆?”曼珠拧了拧眉,狐疑道。 “你也说了,没人敢如此大胆,在幽灵界主宰的面前放肆。”宿浅尘冷声道,随即缓缓转过了身,朝着不远处的某一个人影看了去。 曼珠心里一惊,或者说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惊。 幽灵界的主宰,是一个在幽灵界堪比神的存在,在他的面前,所有的灵魂都是卑微的,都是必须恭敬的,没有任何的灵魂赶在主宰的面前放肆,甚至是任意出手,当然……除了主宰本尊! 果然,在宿浅尘朝着冥王看去的时候,神祀前的其他灵魂们也同样朝着冥王的方向望了去。 不同于宿浅尘的猜测,这些和宿浅尘等人站在两个方向的灵魂们,则是亲眼看着冥王是如何凝聚出灵力,并朝着宿浅尘等人发起攻击的。 “冥王,那些人是幽灵界的恩人……” “冥王,您,您为何要?” 在其他灵魂都惊讶到呆滞的时候,武器族长和兽灵族长当先开了口。 在老冥王统治幽灵界的时候,便是以仁和宽容为本,渐渐的,幽灵界的灵魂们对这个概念早已根深蒂固,虽然它们对于种族划分的很清楚,却向来恩怨分明,对于它们有恩的人,它们别说是出手攻击了,就是连一声不敬的话都不会说。 但是就在刚刚…… “是么,我倒是不知道那些人对幽灵界做了什么。”冥王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 某三只听了这话,险些没气到吐血,刚刚差点就杀了他们好吗?现在一句不知道就这么过去了?靠你二大爷外带你全家老祖宗的,你搁这糊弄谁呢? 冥王面对某三只气到充血的视线,丝毫不在意,更没有半分的亏欠之意,直接忽视了某三只目光的他,他怡然自得的微微转眸,看向了老冥王。 “我只是不喜欢有碍眼的人站在我的视线之中。” 随着冥王的话音落下,所有灵魂同样朝着老冥王的方向看了去,只是刚刚和老冥王经历过生死相扶的它们,此刻却没有一个为老冥王开口说话的。 在它们的心里,老冥王始终是那个带着人类灵魂砍伐了雪琉璃莲花仔的罪人,别说是新冥王排斥他,就是它们又有几个能够与老冥王尽释前嫌的? “雪琉璃莲花仔来了!”刚巧此时,前去浮屠塔内摘去雪琉璃莲花仔的人类灵魂们赶了过来,本着感恩之心的他们,早已提前将雪琉璃莲花仔分成了好几份,其中最多的便是给宿浅尘等人的。 “唰——!” 然而,就在那些人类的灵魂抬着装满雪琉璃莲花仔竹筐想要靠近宿浅尘等人时,冥王再一次凝聚出了灵力。 那强大的灵力直接凿进了地面之中,在那些人类灵魂的脚下刻出了一道长长的凹痕。 那些人类的灵魂愣在原地,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冥王勾唇一笑,妩媚且阴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很明显,若是哪些人类灵魂敢不经过他的准许再次上前,他便会直接杀了他们。 “我说,这个幽灵界的主宰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么?”苏扶总觉得,他的智商八不准是又退化了,不然为啥他完全不理解,看不明白这冥王是个啥心态呢? “要我看,这幽灵界的主宰根本就是一幅画成精了,除了知道在那摆摆造型,蔑视蔑视这个,吓唬吓唬那个,还知道干啥?”安庭拧了拧眉,他生平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 “行了,你们两个消停点,晓尘比咱们来的时间都长,她都没说话,你们两个就不要闹腾了。”容隐对着另外两只摇了摇头。 安庭和苏扶朝着宿浅尘瞅了瞅,见宿浅尘当真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无趣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并非是宿浅尘不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她忽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现在,她似乎终于明白,箐菡临死之前那惊讶而又不甘心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了。 神祀内热闹的气氛,早已降到了冰点。 所有灵魂屏气凝神着,疑惑而又不解,畏惧而又胆怯。 冥王似乎早已习惯了灵魂们对待自己这仰视一般的态度,很是满意地微笑着。 “我并不知道你们为幽灵界做过什么,但既然我的子民们说你们是它们的恩人,我便也不会否决你们,只是我们幽灵界一向爱憎分明,你们想得到雪琉璃莲的花仔可以,但首先,要分清楚谁是我们幽灵界的敌人。”冥王说话的时候,仍旧在笑眯眯的,只是那双空凉的眼睛里,却冰冷到毫无温度。 “明明是很客气的话,可我怎么就是听着这么不舒服呢?”安庭拧眉,就着刚刚那番话品了又品,品了又品,怎么品都是一个味儿。 容隐和苏扶同样皱着眉,不是很愉悦地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冥王。 不过神祀内其他的灵魂们,却听着这话什么都说不出来,老冥王做下的错事,确实不值得它们所原谅,现在被冥王排斥在外,也在清理之中。 “我与这些人本就不熟,我只是想先行带冥婆回我的住处养伤而已。”老冥王缓缓开口,而他的话,直接否定了自己与宿浅尘等人的关系。 “伯伯是好银,好银呢。” “伯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团团和桃桃当即就泪奔了,这几次它们俩倒是跟老冥王相处出了浓厚的感情。 “你们还小,分辨不出是非,乖乖的不要胡闹,记住,你们是要跟你们的娘亲和主人离开这里的。”老冥王故意板起了脸,可是那声音却温柔的如同轻哄。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的选择不用你指手画脚 团团和桃桃齐齐看向宿浅尘,想要从宿浅尘的脸上寻找出老冥王是个好人的答案。 只是很可惜…… 静默着的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某三只在潜意识里,早已将宿浅尘当成了他们的领头人,眼下宿浅尘沉默不语,他们饶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也只能选择沉默是金。 冥王静静地看着宿浅尘好一会,空凉的眸才回转了些许的温度,只是在那些人类灵魂再次想要抬着将雪琉璃莲花仔往宿浅尘那边走时,仍旧受到了冥王的阻挠。 “箐菡闹出这么一档子的事,确实太过胆大包天,冥婆本就是我幽灵界的占卜师,此番为了幽灵界的苍生公然抵挡箐菡又大有功劳,如此德高望重的人,若是被你带走,怕是有些不妥当吧?”冥王抬手拦着那些抬着雪琉璃莲花仔的人类灵魂们,不过所有的话,却都是冲着老冥王而说。 老冥王看着那在狸藻花藤的簇拥下,安静熟睡在其中的冥婆,最终狠了狠心地抽回了目光。 “是我不好,耽误了大家开心的时间,是我忘记了自知之明,是我……本该就应该离开的。”老冥王在笑着,如同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一般,极尽躬起自己的腰身,对着周围的灵魂鞠着躬。 然而周围,却在他的笑容之中安静着,寂静着。 所有的灵魂,尤其是曾经那些恨透了老冥王的种族灵魂们,在这一刻,没有一个露出痛骂和厌恶的嘴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冥王,从撑着笑脸赔罪,再到最后地转身默默离开。 三界之中,人会随着灵法等级的提升,而逐渐延缓着自身的衰老,灵法的等级越高,衰老的便越是缓慢,活得便也能更加长久,不过就算是上界的那些人,他们也从不敢说自己长生不老,因为他们就算灵法的等级再高,他们的生命也终会有尽头。 但是幽灵界的主宰,却同这里的种族灵魂们一样,他们长生不老,永久不衰,他们才是真正历经过岁月蹉跎的停留者。 正是因为如此,幽灵界的灵魂们才不擅长告别,可是眼下,望着老冥王那孤独而又寂寥的背影,这些习惯了永生的灵魂们,却是由内心流淌出了阵阵酸楚。 平心而论,老冥王除了做过那一件错事之外,再无其他的错可挑,他永远都将幽灵界摆在前面,永远都将幽灵界的苍生放在第一位,就好像现在,他明明自己虚弱的步履阑珊,却为了宿浅尘等人能够服用到花仔,仍旧赔了礼,选择默默离开。 “好了,将花仔给你们的恩人送去吧。”冥王看着老冥王终离开,这才收回了阻拦在人类灵魂前的手臂。 不过,在那些人类灵魂捧起竹篮的同时,原本堆积在里面成山似的雪琉璃莲花仔却被一股灵力吸引着纷纷飘飞出了竹篮! 这是…… 在所有灵魂不解的目光下,只见那些花仔全部纷纷飘到了冥王的面前。 到了现在,灵魂们才意识到,正是冥王用灵力吸出了那些花仔! “我看那些都是人类的灵魂,早晚都要投胎转世的,所以就算是恩人,也不适宜服用太多,还是遵循原本的轮回比较好。”冥王说着,将面前漂浮着的雪琉璃莲花仔全部以灵力粉碎。 黄色的粉末带着微微的亮光于半空之中落在了地面上,最终消失不见。 所有的灵魂们,就连两大种族的长老,都觉得冥王这么做未免太苛刻了一些,就那宿浅尘些人类的灵魂而言,若是没有他们,哪里还有幽灵界的存在?对于这样的大恩大德,不是应该给予赏赐吗? 可,可为什么? 只是这样的话,所有的灵魂只敢想却不敢说,因为它们不敢违背冥王,更不敢忤逆了它们的主宰。 “几位恩人,这,这些……”那些将竹篮捧到宿浅尘等人面前的人类灵魂们,看着里面那几颗少到可怜的雪琉璃莲花仔,难为情的都不好意思开口。 宿浅尘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将里面的花仔取出,给了某三只一人一颗。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样子这位姑娘是个聪明人,眼下时间尚早,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去我的冥宫小坐?”冥王话是这么说,含着笑意的眼却滴滴流淌着轻蔑之意,在他看来,宿浅尘也不过就是同其他灵魂一般愚昧而胆小的存在罢了。 只是,就是这样一句漫不经心的邀请,却足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灵魂。 能被冥王邀请去冥宫做客,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不了,我还有事。”宿浅尘改变主意了,原本,她打算先带着某三只去找十七,但是现在,她更想先给冥婆疗伤,还有就是……与老冥王同行。 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灵魂们更惊了! 它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那,那个少女竟然拒绝了冥王的邀请?而是还是那么直接,那么明了,没有一丝婉转的拒绝……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冥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字面上的意思。”宿浅尘的声音依旧淡然。 语落,宿浅尘当先拉动着托起冥婆的狸藻花藤,朝着老冥王的方向走了去。 “次奥!咱们家的小尘尘就是帅!”苏扶兴奋地直嗷嗷,张牙五爪地挥着手,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表现自己的喜悦了。 他可是一早就看那不男不女的家伙不爽了,小尘尘这巴掌乎的不但爽,更帅! 暗厅和容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一左一右地架起苏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追了去。 而狸藻,穷鸟,曼珠以及桃桃和团团自不用说,见宿浅尘转身,也跟着麻溜地转了身,尤其是桃桃和团团两个豆丁,迈开小短腿干脆冲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先朝着老冥王追了去。 一时间,一大行人在所有灵魂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将幽灵界的主宰扔在了身后。 “伯伯,你等等我们啊……” “伯伯,伯伯……” 两个豆丁一边跑一边喊着,那兴奋的模样,让在场的灵魂看着都不禁酸涩了眼眶。 虽然它们知道宿浅尘这样就将幽灵界的主宰晾在了一旁是大错特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无法开口阻拦住宿浅尘等人的步伐。 “你,你们?”老冥王听见团团和桃桃的声音,停下了脚步,等他转回身时,才发现宿浅尘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某三只没有说话,而是分别搀扶在了老冥王的一左一右。 一瞬间,老冥王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他们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 “你们还是留下吧,我一个人回去可以的,我已经习惯了。”老冥王推开了身边的某三只,仍旧在笑着,只是那笑容之中夹杂了多少的酸楚,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最为清楚。 “我改变主意了,先医治冥婆,必须用你的树身。”宿浅尘却根本不给老冥王拒绝的机会,再次迈出了步伐。 老冥王愣了愣,随后无声地勾了勾唇。 他又怎能看不出,那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黑眸之中的清透?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恩准你们的存在,默许你们被我的子民所崇拜,可你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你们可知你们这么做的下场如何?”祭祀之门前,冥王的脸色已经彻底暗沉了下去。 “我的选择,不用你指手画脚。”宿浅尘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那个祭祀之门前,高高在上的身影,黑眸沉静,目色清冷。 第六百三十四章 分分钟拆穿你 神祀中,所有的灵魂胆战心惊,他们真的很希望是他们听错了什么,或者是他们理解错了什么,因为在幽灵界,根本就没有灵魂敢忤逆主宰之意! 可是,无论灵魂们如何的提心吊胆,那个清瘦的绝色少女,始终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没有畏,更不见惧。 他们只知道这少女勇猛,却不曾料到竟勇猛到了这副田地! 她,她她她,都不知道害怕的吗? “你刚刚说什么?”冥王眯着眼睛,眼底布满了阴骘。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宿浅尘轻声询问。 冥王沉默着,脸色铁青一片。 所有的灵魂在心里祈祷,宿浅尘改口,改口,趁着冥王还没有追究之前,改口还是来得及的。 然! 宿浅尘却轻声又道,“可我累了,不想重复了。” 平地炸起一个雷,劈得幽灵界所有苍生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我娘亲的意思是,话是肯定不会收回来的,若是你听见了,那就听见了,若是没听见,你可以去问问旁人。”桃桃善解人意地喊道。 周围的灵魂们差点没泪奔,这狐狸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那么直白的话,只要是个长了耳朵的人就都能听得出来好吗?不用你在那火上浇油好吗?!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冥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你这丫头,还不赶紧跟冥王认错!”兽灵族长快速走了过来,拉着宿浅尘的手故意加重了一些。 “我就说你这个小丫头不懂礼数,如此的缺少家教当真是让人头疼,那可是幽灵界的主宰,岂是你可以不敬的?赶紧认错!”武器族长同样跟了过来,拉住了宿浅尘的另外一只手。 虽然,两大种族的族长与宿浅尘先前有些不愉快的过节,可在经历过那场战役之后,他们对宿浅尘早已完全改观。 尤其是刚刚和宿浅尘斗得最狠的武器族长,当先代替宿浅尘给冥王鞠躬陪着不是,心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片子倔是倔了一些,不过倒是很合他的脾气。 然! 宿浅尘却再次做出了令人费解的动作。 她从兽灵族长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并拉住了还在弯腰鞠躬的武器族长。 “无需求情,就算我们躲得过现在,也躲不过以后,反正……他早晚都会除掉我们的。” “这,这是什么话?” “你这丫头该不会是刚刚伤到了脑袋吧?” 两大族长被宿浅尘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其他的灵魂也是一脸的问号,不知道宿浅尘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现在还想搬弄是非?你顶撞我在先,蔑视我在后,我就算将你碎尸万段也是你自讨没趣,我奉劝你与其在这里蛊惑我子民的心,倒不如留些力气,一会好向我求饶。”冥王不紧不慢地冷笑着。 “没想到幽灵界的主宰当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不过就算我蛊惑人心又如何?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就不准我百姓点灯了?”宿浅尘反讥着。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冥王的双眸忽沉了沉。 似是不想让宿浅尘再次开口,他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是迫不及待地凝聚起了自己的灵力,只是还没等到灵力增强,就见原本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狸藻,忽然疯了似的朝着其他的灵魂冲了去。 狸藻一改平时的儒雅,此刻瞪起了一双眼睛,冲进灵魂之中的同时,朝着那些还在惊愣之中的灵魂们攻击了去。 霎时间,灵魂们的尖叫声,惊呼声,交织在了一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狸藻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灵魂们奔跑着,逃离着,但是渐渐地,它们发现狸藻的样子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人以这样的姿态对待过它们。 “快将狸藻压制住!不能让他继续危害灵魂!”老冥王担忧地大喊着,不管狸藻为何会变成这样,他绝对不能让狸藻重蹈他的覆辙! 某三只见此,当即将自己的三只聚灵放了出来,只是还没等它们动,就见宿浅尘缓缓举起了隐藏在袖子里的手。 “你们想控制他,不如先控制我。”在宿浅尘的掌心之中,凝聚着大量的灵力,刚刚她一直将手藏在袖子里,所有让人看不真切,但是眼下,所有灵魂都能清楚地看见宿浅尘手心的灵力,正一点点流窜到狸藻的身上。 灵魂们惊恐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救他们的恩人会对他们露出獠牙。 某三只的吃惊程度同样不小,均是一脸的‘这丫头该不会是真的伤着了脑子吧?’的表情看着宿浅尘。 “你,你为什么会……”老冥王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从箐菡那里学来的。”宿浅尘道。 “箐,箐菡?” “没错,前几日我在浮屠塔内,找到了箐菡藏起来的一样东西,那东西上便记载着如何用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其他的灵魂。” “这,这么说……” “没错,就和当年你被控制带领人类灵魂砍伐雪琉璃莲的花仔一样。” 宿浅尘的话,让老冥王愣住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寻着当年自己为何会做出那般惊人的举动,却不曾想到,他竟是被有心之人给控制了。 “可是在幽灵界之中,并没有关于此类旁门左道术法的记载……”耿直的武器族长狐疑道。 “幽灵界确实没有记载,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你们若是当真想知道,还要去请问你们的主宰。”宿浅尘说着,抬眸朝着祭祀之门前的冥王看了去。 “荒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冥王讥嘲而笑。 “荒唐不荒唐,一看便是,实不相瞒,那日我觉得那上面记载着的法术算是有趣,便是将它给带了出来,至于这上面的字迹究竟是谁所写,我想……只要公之于众,大家心里便都会明白。”宿浅尘说着,伸手掏向了自己的袖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几个字,是冥王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宿浅尘伸向袖子的手顿了顿,清冷的黑眸夹杂着一丝嘲弄。 “不过是想给所有灵魂一个真相。” “就凭你也配?” “配不配,你说的算?”宿浅尘反问,而她的手则是继续朝着袖子内伸了去。 “原本我还想多留你们几日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了!”冥王咬着牙,脸上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吗?” 宿浅尘继续反问,而正是她这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的样子,彻底将习惯了被幽灵界生灵崇敬的冥王所激怒! “就算你暂且能控制住灵魂又如何?寄生术法必须要配以我上界的仙药,才能得到最为显著的效果,也才能真正的做到控制被施法之人的一举一动,乃至一言一行!” 冥王怒目切齿地盯着这个年纪尚轻的少女,身为掌控幽灵界主宰的他,断不会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箐菡所藏的手札,确实是出自我手,就算我承认了又如何?” 第六百三十五章 玩你不需要理由 前一刻还一脸茫然的所有灵魂,瞬间转变为了震惊的惊恐! 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被他们誉为主宰的男人,刚刚他说了什么?他说他会用寄生术法,更可以控制人,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当初老冥王的忽然转变,也是他一手所为? “没想到你们幽灵界的灵魂如此痴傻呆捏,愚蠢蔫木,我不过是稍微施加了一些手段而已,你们便摒弃了你们曾经的主宰,哈哈哈哈!说到底,并不是我的计划有多完美,而是你们太蠢了!”冥王狂妄地大笑着。 他空洞的双眸仍旧目空一切,只是曾经,那样的目中无人,让幽灵界的所有生灵所畏惧,但是现在,那妄自尊大的模样,让幽灵界的所有生灵而厌恶! 这一刻,他们终于想起了那个一直被他们埋怨,一直被他们憎恨,一直被他们所不解的老冥王,可是他们却不敢转头看向他。 认贼作父的他们,既羞愧又既厌恶所。 “竟是你,真的是你,可,可你是怎么……”老冥王脚下一晃,他想不到,完全想不到,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主宰,主宰之力缭绕周身的他,又怎么会被邪法轻易控制? “若非当年箐菡在你的茶里下药,我又怎会那么容易就得手?要怪,只能怪当年的你太相信箐菡。”冥王阴阴而笑。 这一刻,所有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只是所有的灵魂全部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毕竟是他们信奉了百年的主宰,却一下子变成了阴狠毒辣的罪魁祸首,如此颠覆三观的事情,叫他们如何能接受和消化? “你为什么要如此做?你……”武器族长的耿直又上来了,只是憋了半天,他连自己的老脸都憋红了,愣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因为他才是想要完成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主使,因为他才是想要为上界进俎的人,箐菡,不过是被他利用最后又被他遗弃的棋子。”宿浅尘淡声道。 九曲混元拘魂阵……是什么东西? 进俎……又是什么鬼? 武器族长连同神祀内的一众灵魂们不知所以。 “九曲混元拘魂阵不过是上界的野心和私心,只要进俎一旦成功,幽灵界便会彻底被毁灭,所有的灵魂将会全部魂飞魄散!”老冥王怒视着冥王,沉声道。 “你是上界的人!”兽灵族长恍然。 “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一些?不过你们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能得上界的我光顾,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冥王不屑地笑了笑,转而,又将目光落回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就凭你一个小丫头,想要拆穿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你袖子里的东西,对我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宿浅尘忽勾了勾唇,黑眸闪现过一丝狡黠。 “拆穿?威胁?你恐怕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宿浅尘说着,再次伸手掏向了袖子,只是那袖子之中空空荡荡,别说是手札了,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你……”冥王目瞪口呆地看着宿浅尘那空荡的袖子,如果说宿浅尘的手中当真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框你的。”宿浅尘清冷的声音之中,难得带着一丝俏皮的味道。 而正是这丝俏皮,险些没将某人给气到背过气去! 再看远处刚刚那攻击着灵魂的狸藻,早已恢复了原本儒雅的模样。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被所谓的控制,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配合宿浅尘演的一出戏而已,毕竟他和宿浅尘交流无需用嘴,只需以心念传达自己的想法,便可以快速了解到对方的所想。 冥王阴狠地瞪着宿浅尘,恨不得用眼神在那清瘦的身体上戳出两个窟窿,原本,他是不愿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拆穿威胁,但是现在,他却明摆着被这个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的丫头给玩了! 宿浅尘怡然站在原地,对于冥王那种恨不得捏死她的目光,早习以为常,他不是第一个如此看着她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就说那只会摆造型的冥王不是什么好鸟,果然啊。”安庭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老子第六感好准的自我肯定。 “我,我说……小尘尘,你明儿个是不是可以立个幡去大街上算卦了?这都能被你给框出来,你让那些算命的还活不活了?”苏扶拽了拽宿浅尘的袖子,崇拜二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晓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居心叵测的?”容隐满脸的疑惑。 “猜的。”当初在铁牢之中,她听见箐菡和蒋方拓的对话,后又在刚刚,看见了箐菡眼中的不干,联想到一起,不禁就有了如此猜测。 如果箐菡当真受冥王所控制,那么她能够在凌幽冢屹立这么多年不倒,一定是拿捏着冥王的什么把柄,而刚刚好,她想起了当初老冥王带人砍伐雪琉璃莲的花仔一事。 “……”某三只只觉得自己那弱小的心灵瞬间承受了成吨的伤害。 他们一直都知道宿浅尘聪明,可要不要连第六感都如此的精准啊?果然,这个世间只存在两种人。 宿浅尘和其他人。 “竟然敢如此愚弄我们!” “简直欺人太甚!” “我们绝对不会饶了你,绝对不会!” 强大的愤怒,在每一个灵魂的体内蔓延着,他们其实并不害怕被欺骗,但是他们却无法原谅受到欺骗的自己,同奸人一起将他们真正的主宰所遗弃,并且憎恨了那个最为无辜的人近百年之久。 而正是因为这份无言以对的愧疚,才让他们体内的愤怒燃烧的更旺! “就凭你们,也想要跟我斗?本来,我还想着,看在你们如此愚蠢的份儿上,再多留你们一些时日,但眼下既然你们自己找死,我自然要成全了你们!”冥王狂妄地大笑着,阴狠地目光一一扫过神祀内的所有灵魂。 蓦地,他双手托举在了自己的身前,瞬间,疯狂外泄的灵压将整个神祀都震动的颤抖起来。 强大到窒息的灵力,再次将神祀内的所有灵魂压迫在了地上。 主宰的强大确实来源于幽灵界生灵们的信仰和寄托,但哪怕现在的生灵们开始转变心意,对于拥有着绝对主宰之力的冥王来说,也是需要时间消退灵力的。 而在主宰之力消退的这段时间,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将所有的灵魂杀到一个不留! “为什么会这么慢?” “怎,怎么会这样的?” 倒在地上的灵魂们本以为,只要他们对冥王的信仰彻底崩塌,灵王身上的主宰之力便会随之消失,可是现在…… “主宰之力是需要时间消失的,当初你们以为老冥王的主宰之力会瞬间消失,是因为那个时候……是老冥王没有对你们发出攻击而已。”兽灵族长叹了口气,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对老冥王背叛种族灵魂的事情有所保留。 所有的灵魂沉默了,亏欠再次凝聚心头,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第六百三十六章 再次爆发的战争 “不过是一群没有脑袋的畜生,也想跟我拼命?你们配么?我今天便让你们看看惹怒我的下场!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捏死你们,不过就跟捏死蝼蚁一般的简单!” 冥王挥动着凝聚着强大灵力的双手,顷刻之间,便是将距离他最近的几名灵魂从地面拽了起来。 那些灵魂惊恐地腾空而起,完全没有挣扎余地的朝着祭祀之门的方向漂浮了去。随着冥王猛地捏紧了双手,他们甚至是连惊呼都来不及,便被扔进了祭祀之门之中,转瞬间变被那赤红的漩涡吞噬得无影无踪! “不能让他这么继续下去,不然的话我们都是死路一条!”兽灵族的鹿耳长老当先开口道。 “你这话说的轻松,在主宰之力面前,谁能反抗得了?”武器族长拧眉冷哼。 “这也许便是报应吧……当初我们误会了老冥王,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自己吃这个苦果了……”半兽灵的领头人苦涩一叹,早已放弃了挣扎。 就在三大种族无计可施时,远处,又是些许的灵魂被冥王吸引着扔进了祭祀之门中! 老冥王看着那些无辜的灵魂,渐渐朦胧了眼睛,他想要冲上前去以自己代替那些灵魂们,可是从宿浅尘那里得知进俎的他很清楚,在幽灵界之中,只有他和冥婆的幽灵界气息最为强烈,只要他或者冥婆有一人被扔进祭祀之门中,幽灵界都会彻底崩塌。 纠结,愤怒,不甘,无奈,盘旋在老冥王的心头,他痛苦地双手死死扣在地面上,明明百般不愿,却又不得不将自己隐藏起来,忍辱偷生。 “现在知道贪生怕死了?”冥王察觉到老冥王的无奈,讥笑连连。 老冥王趴在地上,任由头顶上的讥笑声在不断扩大着,咬紧牙关沉默着,这个时候他万不可激怒冥王,万不能让他将自己丢进那祭祀之门中! “我倒是忘记了,幽灵界曾经的主宰就是这么的……善于苟且偷生,不然又怎么会在所有灵魂的辱骂和憎恨之中存活如此之久?” 冥王怜悯地摆了摆手,“无需害怕,好歹我也曾是被幽灵界灵魂们信奉的主宰,我有今天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既然你不想死,我便先暂且放过你,如何?是不是很感动?” 这次,不单单是老冥王,就连那些被迫趴在地上的灵魂们都因隐忍地咬破了嘴唇! “你……”武器族长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不可!”兽灵族长一把拉住了他,这个时候的冲动,只会做无谓的牺牲。 武器族长静默了半晌,最终只能不甘心地趴回到了地上,愤愤地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冥王得意地笑着,慢慢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你不是很厉害么?你不是非要将残忍的真相刨析在这些灵魂的眼前么?现在这样的场景你可是满意?或者说,我还得谢谢你,本来,与这些愚蠢的灵魂们相处的这百年时光,让我对他们难免有了些恻隐之心,是你,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顾虑,可以大开杀戒。” “这人还真是狗,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往小白脸的身上扣屎盆子。”安庭义愤填膺地喘着粗气,要不是那货有什么狗屁的主宰之力,他早就冲上去和拼命了。 奶奶的,敢污蔑他家小白脸?看老子不拔光了你满口牙! “我说,你能不能不侮辱狗?”苏扶忍不住吐槽,他可是一直觉得狗是最为忠诚可靠的,就比如……小白。 冥王看着趴在地上沉默着的宿浅尘,冷笑着。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能说会道么?莫不是你现在也害怕了?还是说,你后悔当初向我的挑衅了?若是你现在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饶,也许我会考虑将你留在身边。”冥王贪婪的双眼从上到下打量着宿浅尘,不得不说,若非这个丫头一直与他对立,他或许真的会考虑留下他,毕竟像是那种绝色倾城的脸蛋,就是放在上界也实属难寻。 容隐厌恶地冥王那毫不加以掩饰的肮脏目光,如果此刻某尊美佛在这里的话,他的眼珠子早就被抠出来当球踢了! 冥王张狂地等待着宿浅尘的回答,只是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丝毫的回音,尤其是宿浅尘那种从始至终都静如止水的面庞,更是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个聋子。 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她仍旧还能够如此冷静? 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不肯对他求饶认错! 蓦地,他将灵力凝聚,一把将宿浅尘从地上拖拽起来,并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而来。 “长小姐!”曼珠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阻拦,却根本抗衡不过那死死压在周身的强大主宰之力。 团团和桃桃更是眼巴巴地看着宿浅尘被拖走,泪眼汪汪。 爹爹你在哪里啊?娘亲被人妖抓走了! 真是气洗伦家了!死坏银,伦家诅咒你生儿子莫有屁!眼! 狸藻和某三只不甘地望着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急得额心冒汗,唯独穷鸟,朝着天空的某处凝视着,似是在狐疑,又似是在愤怒。 “既然你不肯求饶,我便成全了你,让你亲自尝尝成为进俎一员的滋味,那赤褐之眼,会一点点地将你的灵魂撕碎碾压,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同时,清楚地感受到灵魂碎成粉末的痛楚!” 冥王一甩手,将宿浅尘举起在了祭祀之门之上,而就在宿浅尘脚下方一寸的地方,便是那赤红色的漩涡。 “你以为,你真的还能进俎么?”宿浅尘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的讥讽,却深深刺戳着冥王的双眼。 “你什么意思?”冥王自知面前这个少女诡计多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难免防备地眯起了眼睛。 宿浅尘没有再回话,而是垂眼看向了脚下的赤红色漩涡。 冥王狐疑着拧了拧眉,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朝着漩涡看去,仔细凝视了片刻之后,当即脸色大变。 为,为什么会这样?! 这,这根本不可能!! 第六百三十七章 打脸不爽外带薅头发 祭祀之门内的赤褐之眼,会因为吞噬灵魂而颜色逐渐加深,待到那赤红色的漩涡彻底变成了褐黑,九曲混元拘魂阵的进俎才算是彻底完成。 而想要让那赤红色的漩涡变成褐黑色并不难,只需将幽灵界内沾染着灵魂气息最最强的灵魂扔进去,方可以让它凝聚为褐黑。 就在刚刚,冥王亲手将一部分的灵魂扔了进去,就算那些灵魂的灵魂气息远不如老冥王亦或是冥婆浓郁,也多少会让赤褐之眼的颜色加深些许,可是现在,那赤褐之眼的颜色不但没有丝毫的加深,反倒则是在慢慢地变浅! 如此超乎常理的变化,让冥王如何能不吃惊! 他记得,就在他刚刚抵达神祀的时候,这赤褐之眼的颜色已为褐红,但,但是为什么现,现在却…… “你……就近做了什么?”冥王抬眼看向那个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少女,脑海之中快速地回忆着,想要抓住这个少女究竟做过什么,但是很可惜,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与其让我说,为何你不去亲眼看看?”宿浅尘眺望黑眸,朝着神祀之外的某一个方向眺望了去。 冥王皱了皱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心中一惊! 浮屠塔! 这赤褐之眼的形成和凝聚,完全是靠浮屠塔内的三层法阵为前提,也就是一到三级灵魂们劳动塔层中心的那三个法阵。 三级的灵魂将血液供给到二级灵魂处,再由二级灵魂递送到一级灵魂的手中,最终那些鲜血会跟着一级灵魂一起,成为凝聚赤褐之眼的营养品。 一股强大的灵力漂浮汇聚于半空之中,渐渐形成了一道虚无的墙壁,而随着冥王不断将灵力注入到那虚无的墙壁上,渐渐地,有影像从墙壁上缓缓亮起。 “那是魔铜遁法?”老冥王脱口而出。 到了这一刻,幽灵界的所有灵魂终于相信,这个混入他们幽灵界的败类,真的是来自于那个高高的上界! 遁法,是上界特有的一种术法,随着等级的不同,各种遁法也有所不同,由低到高分为很多种,其中最高的便是心光遁法。 而拥有遁法的人,根据自身的灵法,让遁法多样化,可以窥视到自己想要看见的地方,可以成为自己的保护盾,更可以攻击对手。 宿浅尘听着老冥王的惊呼声,眼底不觉流淌过了一丝精明的意味。 以前,她无聊之时在小白的百宝囊中看见过对上界遁法的描述,虽然只是很片面的介绍了一下遁法,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足够用了。 眼下,身体已经无法控制灵力的她,想要跟冥王正面硬钢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她就必须要赌。 随着冥王不断将灵力凝聚在遁法上,那法遁影像逐渐由模糊到清晰,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展现在了神祀内所有灵魂的眼前。 那是塔内第四十层的景象,是那些等级最低的三级灵魂所居住和劳动的塔层。 这些灵魂,在强制的看押和非人类的关押下,早已没有了自主的意识,说白了,她们现在的存在连一个低级的畜生都不如。 但是! 就是这些让冥王从始至终都蔑视至极的灵魂们,现在却齐心协力地毁坏着塔层中间的巨大石碾,而且看样子,她们早就已经如此做了,因为那石碾早已被砸得残破不堪! “这,这……”冥王不信邪地又转动了法遁。 法遁的景象一阵模糊,不过很快便清晰了起来,而这次法遁上的画面,则是第三十塔层,也就是二级灵魂所在的塔层。 对于这些活着的时候在三界之中有二到三级灵法等级的灵魂来说,他们一旦晋级成为了二级灵魂,便是最为养尊处优的。 他们无需像三级灵魂那般没日没夜的劳作,更不需要付出他们本身的鲜血,他们只需要每日坐等着服用花仔便可,而这样糜烂的日子,早已让他们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安于现状。 但是! 这些原本乐在其中的二级灵魂们,现在却同那些三级灵魂一样,同样大肆破坏着塔层内的法阵,而本身灵力就高于三级灵魂的他们,破坏法阵的速度远是三级灵魂的几倍! 现在,第三十塔层中心的法阵已彻底面目全非! “你们竟然敢如此大胆!”愤怒到爆表的冥王,已经完全忘记克制自己的灵力,一瞬间,他的影像包括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了浮屠塔内的每一个塔层之中。 愤怒的声音在回响,在飘荡! 三级灵魂们赫然抬头,看向那个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中的影像,下意识地腿软跪在了地上,可是很快,她们那应该呆滞而空洞的眼睛里,却再次变得坚定而执着! “你们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准许,肆意破坏浮屠塔,你们可知道这是死罪?你们难道不怕魂飞魄散再无法投胎转世么?!”冥王那阴狠的声音,如同噩梦一般,响起在塔内每一个灵魂的耳边。 “我,我们不怕……”一个糯糯地声音,当先响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苏扶还琢磨呢,是哪个胆大的竟如此不怕死,等他仔细一看,差点没惊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那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有那和身高完全不匹配的俏丽容颜,不是十七还有谁! 一瞬间,苏扶哭了。 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媳妇儿了,可,可他现在更害怕的是他的那个傻媳妇儿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我们,我们不怕!” “在这里暗无天日的徘徊,我们已经受够了!” “有人告诉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站起来迎接死亡!我们确实怕过死,但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尊重,是那个人给予了我们尊重,是她让我们再次想起来我们曾经是个人!” 三级灵魂们越喊越是大声,最后索性纷纷跃起身体撞向了半空之中那个虚无的影像,一时间第四十塔层乱成一团。 再看第三十塔层内的二级灵魂,面对冥王的愤怒,他们虽然没有表现出如同三级灵魂那般的亢奋,但是他们那一张张要哭不哭,要死不死的表情,却是既清晰又明了。 “我们怕死,我们真的怕死,可,可我们更怕生不如死啊!” “那个来找我们的少女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人,就她那折磨人的手段,就是让我杀我全家,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所有的二级灵魂,在影像前哆嗦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并没有说,那就是宿浅尘还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能够成功,便说服幽灵界两大种族的族长留下他们,因为凭他们现在的灵力,已经完全可以往聚灵的等级所进化,再也不用承受转世轮回之苦。 根本没有料到浮屠塔会变成这么一番景象的冥王,不知是太过惊讶了,还是被气到实在不行了,脚下一个趔趄,平稳了好久才再次站稳。 而另一边,曼珠看着那些连面对死亡都奋勇直前的灵魂们,终于明白宿浅尘为何会对待二级和三级的灵魂方式不同,但均都成功了,原来,她不过是给了每个灵魂所失去而又需要的。 某三只看在眼里,惊在心上,不得不说,他们家小尘尘这抽巴掌的方式真是层次不穷。 什么叫装逼一个时辰,打脸一分钟? 不过这次他们的小尘尘似乎更狠了,为了能让那个败类真正疼到骨头缝儿里,生怕打脸不爽,又外带撸下了那厮一撮头发! 第六百三十八章 烈焰儡 “是你,是你!”冥王就算是再傻,也快速地将浮屠塔内的情况与面前这个角色的少女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这个少女究竟有何种魔力,竟能让塔层内的那些灵魂不分等级,全部跟她一条心! “是我,如何?”宿浅尘轻蔑地看着冥王。 本来这出大戏,她是要送给箐菡的,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从效果上看,她很满意。 “就算进俎无法完成,你们也终究难逃一死,我倒要看看,是你真的不怕死,还是那些愚蠢的灵魂都不怕死!” 冥王的眼中早已覆满了阴狠之色,进俎没有完成,他就算是回到上界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现在先送这些垃圾上路,日后也好在他上路时,有一条一尘不染的黄泉路! 消散遁法,他猛地再次凝聚出了灵力,只是相对于刚刚,他却再无法凝聚出那让人心畏的主宰之力! 冥王微微皱眉,就算是幽灵界的灵魂们开始对他憎恨,主宰之力也绝对不会消失的如此之快,他明明都算好了才是…… “上界特有法遁,强大无比,灵活异常,却极其消耗灵法,亦或是……灵力。”宿浅尘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她…… 赌赢了! “你是故意的,又是你!!”冥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这个少女给咬碎嚼烂了! 浮屠塔之中的安排本就是经过她的手,她又怎能不清楚?可是她却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让他不得不用自己的灵力凝聚出法遁亲自查看! 箐菡便是折在了她的手上,现在她又开始一步步的引他入翁,如此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着了她的道! “是我,又如何?”宿浅尘仍旧眸色不变,轻蔑而又冷漠。 旁边的一众灵等早已就已经惊呆了! 不管是箐菡还是冥王,能够在幽灵界屹立近百年之久,就自然有着他们的厉害之处,可是在宿浅尘的面前,分分钟便让他们破功! 如此缜密的心思,灵活的头脑,就连用聪明二字去形容都是一种侮辱! 耿直的武器族长在其他灵魂还在震惊感慨的时候,偷偷擦了一把汗,好在他没有跟那个丫头斗到底,不然就以他的智商,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某三只看着灵魂们那震碎了世界观的模样,表示理解,毕竟那样的表情曾经也是他们所经历过的。 俗话说,惊着,惊着,也就好了。 就好比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理解且消化,宿浅尘那披着小白兔皮囊,实则比大灰狼还要凶猛的蜕变了。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是么?”冥王于愤怒之中,挤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原本,你们这些下等低级的东西,根本不配有幸看见我们上界的灵法,不过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 根本不给众灵魂多想的时间,冥王再次凝聚出了手中的灵力,只是这次的灵力却与幽灵界灵魂们时常见的灵力不尽相同,那灵力之中竟凝着一丝红色如同丝线状的灵法! 就在众灵魂还在惊愣时,只见冥王将那灵法甩向了地面的某一处,待所有灵魂看去时,才发现,那处正是刚刚蒋方拓灰飞烟灭的地方。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蒋方拓的衣服下面,似有什么煮沸了在蒸腾,那红色的灵法像是一条灵活地小蛇,落在那衣衫上之后窜梭了许久,最终钻进了衣衫之内。 与此同时! 蒋方拓的衣服慢慢被填充了起来,在所有灵魂惊恐的注视下,从那衣衫之内长出了庞大的四肢和脑袋! 可,可那哪里还能算是个人? 随着那个东西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那足足又五米高的巨大身体,犹如一面墙一样地挡住了神祀的半边天! 再看那所谓的脑袋,没有五官,没有头发,不过就是一个七扭八歪地球一样的东西,在脖子上来回摆动着。 “这究竟是什么鬼?还是就是只鬼?”苏扶觉得,如此这个东西是鬼的话,那么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毕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鬼。 “不管是什么,我都从来没见过……”容隐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废话,就这德行的东西要是天天见,恶心都恶心死了,谁不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安庭恶心地直皱眉。 “一群没有见识的蝼蚁,这是只有上界才有资格修炼的烈焰儡!”冥王讥讽而笑,满目地轻蔑之色。 灵魂在魂飞魄散之后,其灵魂的碎末还会残留在空气之中停留三到四日,而这所谓的烈焰儡,便是上界人以自己的灵法,混合着自己的血液,祭炼成的一个傀儡。 不过此等傀儡威力巨大,震慑极强,且不知疼痛,不会退缩,直到战灭为止! “这还真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吓人啊!就这么个比鬼还丑的东西,还给起了一个那么高大尚的名字,真是不要个脸了。”安庭一边吐槽,一边撸起了袖子。 “现在怎么办?”苏扶看向容隐。 “还能怎么办?”容隐反问。 “干就完了!”安庭说着,当先带着自己的九阴烛冲了上去。 老冥王见此,也缓缓站了起来,同某三只并肩作战。 刚刚他的畏惧,是害怕自己的死推动幽灵界的毁灭,现在既然那个赤褐之眼已枯竭,他还有何可畏惧? 其他的灵魂当知道真相之后,本就对老冥王有所亏欠,现在又怎么会任由老冥王孤军奋战? 在两大种族族长的带领下,所有的灵魂全部从地上站了起来,紧跟着某三只和老冥王的身后,朝着那烈焰儡进攻而去。 “嗷!” 烈焰儡发出了兽类的吼叫,巨大的脚掌不过轻轻往地上一跺,便是将那些冲到它面前的灵魂们全部震飞。 某三只知道,和这个怪物不能硬碰硬,示意自己的聚灵们跃到了它巨大的身体上,想要找到它的软肋。 然而,那怪物却根本不给三只聚灵停留的时间,抬起手掌便朝着自己的身上拍打了去,它那巨大的身体能够支撑得住巨大的震击,但是三只聚灵却根本承受不住,纷纷掉落在地。 “哈哈哈!现在知道上界的威力了吧?你们在我的眼中,不过就是肮脏的垃圾而已!”冥王一只手凝聚着灵力不散,依旧将宿浅尘托举着在祭祀之门上,但他现在却并不着急动手杀了她。 他要先看那些蝼蚁是如何被踩死的,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折磨死这个敢和他作对的贱女人! 老冥王趁机凝聚出所有的灵力,飞跃于半空之中,朝着那东西的胸口击打了去。 然而,巨大的灵力却如同以卵击石,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没想到这个怪物竟如此强大,就连灵力都不吃! 其他的灵魂们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是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怪物却仍旧对着他们发起着进攻。 一瞬间,灵魂们被击打的四散腾空而起,有的灵魂则是因为闪躲不及时,而被踩在那怪物的脚下,承受着碾压的剧痛! “这么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啊!”安庭察觉到事态的严峻。 “没想到上界的实力竟如此高超,眼下那冥王还被局限在这幽灵界之中,只能用灵力,若是出了这里用灵法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容隐惊叹着。 “不是,现在好像不是夸奖敌人的时候吧?我们现在是不是更应该祈祷有一个巨大的,彪悍的,耐打抗揍又能和那怪物大小差不多的奇迹出现?”苏扶汗颜着。 然而他的话,却完全没得到一丝的共鸣。 在灵魂们看来,苏扶所谓的祈祷,根本就是一个不切实际地幻想罢了,就是做梦都梦不到。 只是,就在其他灵魂都心灰意冷时,老冥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有一个灵魂,真的可以与这怪物相抗衡!”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万兽之王 老冥王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它拥有庞大的身躯,完全不亚于等级聚灵的实力,就是……脾气不太好……曾经在兽灵种族还有建栖息地的时候,带着无数兽灵们在野林之中修炼生活,……” 老冥王的目光变得空远了些许,他油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野林中见到它那震撼而又惊讶的心情,只是很可惜,那个时候的它似乎很是疏远人类的灵魂,就算是对他也很是防备,所以他只得有幸远远地望了一望,印象之中,只有一个遥远而又庞大的身影。 后来,他为了想让幽灵界统一,便提出了选出兽灵族长一事,再后来,上任的兽灵族长带着兽灵们来到了栖息地,他本以为,兽灵族长会是它,却不想…… 再后来,他听说它悄然离开了,去向不得而知。 兽灵族那些资历老的灵魂们,听着老冥王的话,渐渐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它们自然知道老冥王口中的那个它是谁。 那是它们曾经的领导者,曾经的信赖者,甚至是它们心中当之无愧的王! 只是因为不喜被所谓的族长头衔所拘束,才选择了沉寂。 后来它们听说,它好像是成为了聚灵,一别数年,它们也渐渐习惯了没有它在的日子了。 “如果它在的话,确实就简单多了。”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它。” 兽灵灵魂们,一时间陷入了久远的思念之中。 不过穷鸟,桃桃和团团,就包括狸藻,都觉得老冥王所描述的那个它,似乎,大概,好像……很耳熟啊! “那,那个不,不是那,那个谁,谁……”苏扶似想起了什么,猛地拍着身边的安庭和容隐,不过因为太着急了,话反而是说不利索了。 然! 还没等他把话给捋顺呢,就听见在某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咆哮。 “老子好像听说……有人夸我帅?” 所有灵魂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地一片空地上,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正昂首挺胸而站,它身上的厚重绒毛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微微发青的光芒,满口獠牙,虎目圆瞪,一双巨大的翅膀展于后背,刮带起阵阵狂风呼啸。 兽灵灵们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从呆愣到惊讶,再从惊讶到喜极而泣,最终爆发出了兴奋地欢呼声。 是它们的王,没错,是它! 一别多年,它们的王终于回来了! 然而,在其他兽灵灵魂一副举国欢庆模样的时候,另外一边的几个人,则陷入了鸦雀无声地石化当中。 “我说……那位万兽之王,怎么越看越像是一只汪?”苏扶撞了下容隐的肩膀,当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确实,而且我越看越觉得眼熟啊。”容隐也是忍不住感叹。 “像什么像,感觉个屁啊感觉,就凭那凶神恶煞的长相,除了小白脸身边的那只汪之外,还能有哪只狗长得跟辟邪神兽似的?”安庭肯定地点了点头。 苏扶和容隐随即对视了片刻,蓦地同样赞同的猛点头,没错,他们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货就是小白没错! 只是…… 油然记得,小白不是一只汪么?怎么就变成万兽之王了呢? “曾经在幽灵界刚刚建立的时候,幽灵界并没有你们看着的这么和平美好,那个时候就连兽灵和兽灵之间都会因为争夺地盘而厮杀,只是这些兽灵没想到,突然有一日来了一位大家伙,那个家伙强悍无比,脾气暴躁,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且百战百胜,当所有的兽灵们开始畏惧一个目标的时候,自然就会变得和平,只是它们悲催地发现,无论它们如何团结,均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所以……” 穷鸟朝着小白的方向耸了耸肩膀。 “兽灵们开始追崇它,也正是在它的带领下,兽灵们才懂得了团结和互助,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小白都是当之无愧的万兽之王,虽然,和我比起来它还差那么一点点。”话语的最后,穷鸟惯性地傲娇抬起了下巴。 “万馊孜王还会被撵出栖息地?”团团眨巴着迷茫地大眼睛,它可不会忘记,当初它们刚来的时候,栖息地的兽灵们是对它们如何不友好的。 它们都素坏银!不,不对,是坏嗖! “没听见老冥王说么,就连他都只是远远地见过兽灵形态时的小白一眼。”穷鸟挑了挑眉,忽调侃地一笑,“你们觉得,如果这些兽灵们有朝一日知道,它们所追捧的王的人身其实是一个女人,会作何感想?” 瞬间,所有人都恍然了。 难怪小白不当什么兽灵族长,难怪小白会闭关,原来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它是女人身,而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问题似乎还被隐藏的很好。 “万兽之王?就凭你这个丑八怪?”冥王不屑地勾了勾唇,蓦地以沾染了灵力的手朝着小白的方向一指。 几乎是同时,烈焰儡朝着小白的方向轰然而去! “是哪个没长眼珠子的敢如此昧着良心说话?”小白趾高气昂地扬着大脑袋,一眼俯视地看向冥王,“你那眉毛下的两个窟窿眼难道是皮眼儿不成?老子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在小白还在自我拍马屁的时候,喵呜从小白地身上跳了下来,并悄悄蹭到了穷鸟等人的身边。 他原本是打算在小白后背上偷懒不用走路的,不过眼下实在是受不了了,某只不要脸的汪太能吹牛叉了。 “喵呜,你们两个怎么才来?”穷鸟皱着眉,按照它们最开始的计划,小白和喵呜应该是躲在暗处夹击的才对。 可是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望着小白和喵呜本应该出现的方向,都望的望眼欲穿了,这俩货也没有出现。 “还不都是那只自恋的汪!”喵呜一提起这个话题,就气得抖胡须。 小白和喵呜还有团团和桃桃,确实是一开始打算跟狸藻和穷鸟夹击,但是没想到半路遇上了被美佛送来的某三只,本来只是将某三只带到神祀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某只汪在半路上就犯起了飙劲,明明自己不认路,还不听喵呜的指路,任意妄为,逮哪走哪…… 最后的结果就是团团和桃桃带着某三只准时抵达了,而小白不但自己迷路了,还外带着将喵呜也给带跑偏了。 第六百四十章 镇压一切的存在 几乎是在喵呜地吹胡子瞪眼下,团团和桃桃乃至某三只这才一拍大腿,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当时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还心思着让谁去找小白和喵呜,却没想到一来战场上就进行到了白热化,而他们几个打着打着,就成功地把那两只迷路的汪和喵给遗忘了。 一瞬间,所有人无语了。 抬眼看向那些以崇拜崇敬目光瞅着小白的一众灵魂们,穷鸟等人只剩下抬手抚额了。 要是给这些兽灵知道,它们的万兽之王如此姗姗来迟的原因竟是因为迟到,不知道它们会作何感想。 “就你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德行,还敢说老子丑?你的审美观是蘸酱了么?”小白巨大的嘴皮子,仍旧在巴巴着。 冥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说他不男不女! “烈焰儡,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嗷!” 烈焰儡得到了命令,朝着小白猛然挥出了自己那巨大的手掌。 所有灵魂只顾着听小白那跟崩豆似的叫骂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巨大的烈焰儡早已走到了小白的正对面。 如今那用尽全力的一掌若是就这么直直地打在小白的身上,小白会瞬间被拍成肉饼的! 狂风呼啸,吹得在场的灵魂们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然而,就在它们恍惚的这么一瞬间,小白忽然张开了嘴巴,随着它的一声怒吼,一阵金色的光芒从他的口中闪耀迸射而出! 那光芒犹如阳光一般刺眼,瞬间将整个黑暗的幽灵界所照亮! 方才还对着小白猛攻而来的烈焰儡,在小白的怒吼声之中,一条胳膊瞬间被燃烧成了无数粉末! “嗷——!” 完全没任何疼痛神经的烈焰儡,竟然转身想跑! 而更让在场灵魂惊愣不已的是,从小白口中闪耀出的金色光芒,不但具有消融的可怕威力,还,还外带着强大的吸附! 巨大的烈焰儡,在这一刻更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想要逃跑却根本挣脱不开猎人的束缚,最终在阵阵哀嚎声之中,被小白吞得连渣滓都没剩下一粒! 如此爽快到连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的战斗,让所有的灵魂呈现出了呆滞状! 它们一直都知道它们的万兽之王强大没错…… 但是它们没想到在经历过岁月的蹉跎之后,它们的万兽之王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那道黄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那粉碎性的吞噬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已经不是变,态,而是逆天了! “那,那是光属性……”容隐惊叹地呢喃着。 有等级的聚灵都是可以后天在铸灵师的打造下,拥有属性的,想当初,宿浅尘在得到了无暇石之后,便交给了何君乙,后来美佛虽然将打造好的无暇石带了回来,不过因为小白的等级被限制,又因为穷鸟的出现,所有人便是将小白属性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没想到…… 何君乙那个看似不成器的软柿子,竟然给小白铸出了绝世稀有的光属性! 安庭和苏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了。 倒是喵呜,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万兽之灵不可怕,就怕万兽之灵属性化……” 冥王愣愣地看着舔着嘴皮子的小白,四肢在发凉,身体在发麻,就连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用尽自己所剩的一半灵力召唤出的烈焰儡,竟然被一只兽灵给吞得连渣都没剩下!如此荒唐的事情,饶是他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 与此同时,一股黑风,忽然朝着冥王的方向飞卷而去。 只是在那黑风即将靠近到冥王的身边时,从震惊之中骤然回神的冥王,蓦地后退了几步,多闪开那黑风的同时,不觉捏紧了几分自己那始终抬起于半空之中的手心。 “咯咯咯……” 同一时间,那箍紧在宿浅尘脖颈上的灵力,瞬时收紧,饶是宿浅尘仍旧不吭不哼,可那几乎快要被捏碎的脖颈,却发出了刺耳又让人心惊的声音。 黑风被迫停下消散,只剩下曼珠那张急切的脸庞。 “长小姐!” “想救她?就凭你?”冥王冷笑一声,威胁地眼睛忽扫视过在场的所有灵魂,“就算你们消灭了烈焰儡又如何?你们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个能陪着我一起上路的人!” “你还要不要个脸了你?”安庭气得破口大骂。 “只要你将她放了,一切都好说,哪怕……是放了你。”老冥王慎重地开了口。 而这一次,所有的灵魂们都沉默着,就连两大种族的族长乃至兽灵的五位长老,都无声地默许着。 那个清瘦的少女是它们所有生灵的恩人,只要她能平安,就是付出它们任何灵魂的生命,它们都心甘情愿! “放了她?可我倒是很想让她陪着我一起上路,有这么一个美人儿相伴,想来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也应该算是一件美事。”冥王眼底的阴骘冰冷而残忍,捏着宿浅尘脖颈上的灵力,仍旧在不断增强着。 他的主宰之力虽然正急速消散着,但是想要杀死宿浅尘已经到了极限的宿浅尘,还是易如反掌的。 神祀内的所有灵魂,都静默地看着冥王,生怕他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均是不敢上前跨越雷池半步。 宿浅尘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黑眸倒映着冥王那张尽显扭曲和得意的脸。 “咔嚓嚓……咔嚓嚓……” 突然间!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忽然响起! 就在众人还在寻找是什么东西如此清脆的时候,只见无数透明的碎片忽然从宿浅尘的脖颈处炸开。 那片片透明的碎片,锋利而又晶莹。 项坠内的那缕气息,钻进了宿浅尘的鼻息之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之中,宿浅尘只觉得有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正缓缓将她抱紧,而毫无挣扎之力,也不想挣扎的她,模糊的意识正在这温柔的包裹之中渐渐沉淀。 所有人见宿浅尘昏昏欲睡的模样,均是一愣。 唯独曼珠,轻轻地怔了下,难道……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了装死?不过很可惜,我可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尤其是对你这种处处跟我作对的贱人!”冥王冷笑一声,竟是猛地用力箍紧了所有的灵力,想要直接将宿浅尘给掐死! “你个垃圾!你给老子松手!” “不,不要!” “若是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算拿你全家赔都赔不起!” 某三只连同穷鸟还有所有的灵魂,一时间纷纷脱口而出地叫骂着,只是无论他们叫骂的声音如何的难听,都无法阻止已经杀心四起的冥王。 可是,就在冥王已经不想再继续在宿浅尘的身上浪费时间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他那束缚在宿浅尘脖颈上的灵力,不但没有凝聚,反而还在消散! 这…… 怎么可能?! 一瞬间,宿浅尘那原本已经垂下去的脑袋,轻轻地动了动。 没事,她没事! 所有的灵魂欢喜地露出了笑容,可是当宿浅尘缓缓抬起脸庞的时候,所有灵魂那荡漾在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全部僵住了。 五官明明还是那样的精致,脸庞仍旧还是那样的绝色倾城,黑眸仍旧淡漠一片,可,可为什么它们总觉得此时的宿浅尘是那样的陌生呢? 某三只同样也是一脸的疑惑,或者说是远要比其他的灵魂更加疑惑,因,因为他们怎么,怎么看现在的宿浅尘,都,都好像是是在看,看着…… 第六百四十一章 镇压一切的存在(二) 某尊美佛! 足以惊震一切的四个字,不过是刚一经回响在某三只的脑海之中,就见一直被冥王举起在半空之中的宿浅尘,缓缓勾动了一下唇角。 “想杀她,你也配?”简单的六个字,却充满着完全压制性的讥嘲和蔑视。 “你,你……”冥王不敢置信地看着直视向他的宿浅尘,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现在这个少女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的危险而又可怕? 尤其是那双黑眸,曾经只是冰冷和淡漠,但是现在,却充满着慵懒至极又足以威震三界的傲视。 “你还不配让我自报姓名。”宿浅尘薄唇轻启,淡然冷漠的声音是渗透在骨子里的慵懒和杀意。 冥王微微皱眉,这个态度他似乎很是熟悉,貌似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才是,可是他却因为那足以压制一切的强大气息,而卡顿了思维。 而就在他还在绞尽脑汁回响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遇见过这同样让人窒息的高傲和孤冷时,只见宿浅尘那原本漆黑的眸,竟蜕变成了湛澈的蓝! 从下到上三界之中,只有一个人拥有着这双蓝眸! “你,是……你是……帝,那,那她,你,你们……魔尊!”冥王一瞬间口齿开始发颤,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一双眼睛因急剧的惊恐而不断睁大着。 这个男人应该死了的才对! 他应该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的才对! 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冥王于惊恐之中,恍然一怔,难怪,难怪当初他来到这幽灵界的时候,会觉得箐菡的模样是那样的似曾相似,原本,他只当是自己想的太多,可,可是现在看来,箐菡也许就是被冥婆……而上界忽然要启动九曲混元拘魂阵,是因为上界的人早就察觉到了这个男人没有死! 所有杂乱的思绪渐渐穿成了一条线,冥王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一切! 老冥王的目光同样狠狠一颤,尤其是在冥王脱口喊出魔尊二字的时候,他的整个心尖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只是他看向宿浅尘的目光,渐渐变得空远而又痛楚。 难怪啊难怪,冥婆原来……是他粗心了,没有及时察觉到…… 而他,没想到此生有幸,还能够再次见到他…… “砰!”一阵闷响声起。 只见那禁锢在宿浅尘脖颈上的灵力,被震碎成虚无缥缈的白烟,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所有的灵魂看得目瞪口呆,就算冥王被宿浅尘算计的,主宰之力已所剩无几,可哪怕是千分之一的灵力,也远胜于大多数灵魂的几千年砥砺灵魂的结果,但是眼下,那对于幽灵界灵魂来说,绝对无法抗衡的灵力,却被某人如同吹掉一缕青烟似的简单! 此情此景,别说灵魂们的三观被震碎,就是世界观都惊讶到崩塌了! “你觉得,我是应该夸奖你的记性不错?还是该骂你愚蠢呢?” 饶是没有了冥王灵力的禁锢,宿浅尘仍旧漂浮于半空之中,只是那双蓝眸,却如同俯视着一个垃圾一般地落在冥王的身上。 “我,我,我……”冥王胆战心惊地抖着,连该说什么,想说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看来,上界的那些人,并没有把你教得有多好。”宿浅尘的蓝眸微动,声音充满着慵懒的妥协,“无妨,我既然来了,不如就帮着上界的那些老家伙们,重新教教你如何做人。” 语落,宿浅尘轻轻挥舞起了衣袖,食指伸出轻举起于半空之中。 冥王只觉得有什么无形且强大的气息将他环环缠绕,根本不给他惊愣疑惑是逃跑的机会,他的双脚忽然从地面腾空而起,且朝着神祀内的石柱撞了去! “砰!” 巨大的石柱掉落着片片被震碎的碎片。 再看那冥王,整个人已经被镶嵌进了石柱之中! 冥王疼得肝胆俱颤,却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因为他疼痛到抽搐的身体,被那无形地力量从石柱之中拽了出来,根本不等他喘口气,又朝着不远处的墙壁撞击了去。 而相对于冥王,宿浅尘不过只是动一动手指那么简单。 “砰砰砰——!砰砰砰——!” 当所有的灵魂眼睁睁地看着冥王如同一个皮球一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神祀之内能撞的地方都给撞了一遍的时候,他们心照不宣却震惊无比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 也许才是顶级的强大! 就那个以领主之力压迫着他们的冥王,在人家的面前都只有被砸成渣滓的份儿! “砰!”又是一声闷响。 当冥王最终被重重摔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时,他的浑身已再无一处好地方,就连身上的衣衫都已经碎成了破布。 “饶命,求求您饶了我吧……”然而,被虐成这样,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冥王,却连反抗和还手的意思都没有,吃力地支撑起身体,竟是为了跪在宿浅尘的面前求饶! “理由?”宿浅尘淡漠开口。 “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包括三百年之中上界人的计划,只,只求您放过我,放过我……” 冥王卑微地跪在地上,他并不害怕死,这次的任务失败,等待着他的必定是一条死路,但是他宁愿回到上界,被上界的人以背叛的罪名处死,也不愿意落在这个人的手上。 “呵……” 宿浅尘忽然笑了,那倾城的面容上,绽放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凉薄之笑,却又莫名之中为她增添了一丝冷漠寡淡之美。 先不管冥王所说的条件是否诱人,从他伤害宿浅尘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伤害他家小丫头的人。 “无趣。” 简单的两个字,预示了冥王最终的结局。 在冥王根本来不及继续求饶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再次抬手,瞬间,无形地白色气息朝着冥王的方向冲了去,很快将他环环包围在了其中。 在那白色气息的笼罩和包裹下,冥王的身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碾压和扭曲,而他的身体也逐渐呈现着各种极限而又怪异的姿态。 最终,当他身上的各个骨骼关节全部被白色的气息碾碎的时候,那白色的气息忽然朝着他聚拢而去,且在所有灵魂的注视下,越聚越小。 片刻后,当白雾终散去时,冥王不见了,而在冥王所站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硬壳兽! 第六百四十二章 拨开云雾见晴天 硬壳兽,是幽灵界特有的一个物种,这些小兽们因曾经在三界为人的时候,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错,所以在灵魂来到幽灵界的时候,是根本没有资格转世投胎或者继续修炼的。 而那些大罪之人的灵魂就会凝聚成小小的硬壳兽,永生永世徘徊在幽灵界不说,更因为它们体型小,身体扁,又会下意识地与身边的植物颜色相融合,所以经常被幽灵界的所有灵魂踩踏碾压。 只是硬壳兽的硬壳坚硬无比,饶是被踩到抽搐四肢,也仍旧不会魂飞魄散。 永生永世被人踩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还死不了……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罪大恶极的冥王被整治了,这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爽事,可是眼下,所有灵魂看着那趴在地上的冥王硬壳兽,想着某尊美佛的恶趣味,就止不住身体阵阵酥麻。 一抹光亮,忽炸在了灵魂之中。 原本站在灵魂之中的老冥王,看着那笼罩在自己周身的青色光芒,既是感慨又是心酸。 青光笼罩,是主宰之力回归的征兆。 在经历过这百年漫长的岁月,他终于再一次成为了幽灵界的主宰!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地老冥王,却忽然抬头看向了不远处地宿浅尘,那双饱经过沧桑的双眸在颤抖,那双在岁月洗刷下明亮的双眼在渐渐湿润着。 蓦地,他双膝一弯,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跪拜了下去,恭敬而敬畏地磕着头。 其他的灵魂见此,也同样跟着跪在了地上,对于它们来说,不管是宿浅尘,还是此刻那隐藏在宿浅尘身体内的人,都是它们的救世主,都值得让他们崇敬地跪拜。 “多时不见,您……可还好?”三个响头过后,老冥王支起身体,不过一双腿仍旧恭敬地跪在地上。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老冥王半晌,最终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老冥王的问题。 老冥王一瞬间老泪纵横。 三百年前,大战,他在听见消息赶去的时候,早已为之晚矣,他亲眼看见了这个堪比神一样的男人是如何毁天灭地的,也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为了那个人,是如何疯癫成魔的,更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是如何心如死灰被上界那些人抓起来带走的…… 所有人都说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因为上界根本不会容下他,只有老冥王异常坚信,且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地等待着男人的回归。 因为他知道而且相信,以那个男人的强大,上界的人是根本杀不死他的。 三百年了,果然,他又回来了! “照顾好她。”宿浅尘看着老冥王,缓缓开口道。 老冥王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就算这个男人不交代,他也会将宿浅尘照顾好的,不单单因为她是幽灵界的恩人,更因为,她是根本无可取代的存在! 一直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宿浅尘,忽朝着小白的方向飞了去,轻飘飘地落在小白的后背上之后,便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某三只的聚灵逐渐消失,某三只也渐渐朝着幽灵界的出口飞跃了去。 “你们几个照顾好小尘尘啊!” “照顾不好小白脸,你们就等着回来挨收拾吧!” “晓尘就交给你们了。” 某三只嘱咐穷鸟和小白等兽灵的声音还徘徊在天空之中没有散去,但是他们三个却早已跟随着司冥那无形地气息,消失在了所有灵魂的视线之中。 众灵魂们还沉浸在震惊和对司冥那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灵法之中久久不曾回神,身为幽灵界主宰的老冥王却不得不当先正色了起来。 在得知九曲混元拘魂阵的那一刻,他便是知道这神祀内的一切都留不得了,当即下令命灵魂们将这里拆除。 武器族长自告奋勇地带着自己种族的灵魂留了下来,相比于兽灵种族,他们的种族做这种漫长而又枯燥的工作更为持久,因为武器本身的持久度和疲惫度就要远超兽灵种族。 当然,兽灵种族也没有空闲着,它们直接前往凌幽冢,在和那里的人类灵魂汇合了之后,同样将凌幽冢的一切全部毁坏。 当屹立在幽灵界百年之久的浮屠塔,连同幽灵界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祀终究被夷为平地的时候,灵魂们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场战争,真的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老冥王不得片刻停歇,在神祀消失的同一时间,以自己的主宰之力,又在幽灵界的另一处地方重新凝聚出了一个祭祀之门,供往生灵魂们的往来。 只是浮屠塔的一经消失,让幽灵界再次多了无处安放的人类灵魂,只是根本不等老冥王出面解决,那些灵魂便是自发奋勇地前往了祭祀之门,排着队的想要转世投胎。 在浮屠塔这暗无天日的百年时光,早已让他们明白,很多事情是无法强求的,而现在的他们就算想要长生不老,也根本没有资格,所以他们愿意再转世投胎继续修炼,这样也许在几百年之后,他们就真的能有资格在幽灵界砥砺好自己的灵魂,并成为一个聚灵。 而这,才是他们想要而又向往的。 人类灵魂们的甘愿离开,让种族灵魂们对他们的偏见终于彻底改观,甚至是每日在祭祀之门前,都能够看见有种族灵魂前来目送着人类灵魂的离开,有的关系不错的,还会依依不舍,甚至是相约一招轮回之后的再次相见。 另一边,大量雪琉璃莲的花仔被送到了各个种族长老的手中,就连半兽灵所居住的野林都没有落下。 一时间,所有种族的灵魂们,在长老和组长以及领头灵魂的带领下,将它们失去了百年的雪琉璃莲再次种在了属于它们的家园之中。 当雪琉璃莲终在每一处种族的所在地盛开时,所有的灵魂均流下了酸楚而又充满着甘甜回味的泪水。 幽灵界的时间远要比中界的慢上不少,三天的时间换成中界的时间,便是十天之久,若是换成下界的话,起码也要过去几个月了。 不过,也正是时间上的漫长,才能够让在经历过毁灭性灾难的幽灵界,在看似短短的三日时间就恢复了全貌。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吵杂的梦境 宿浅尘被小白送到了老冥王所居住的树身之中,这一睡便是近四日的时间。 原本,宿浅尘必须离开的日子已经到了,所以每天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灵兽们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宿浅尘,生怕她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 尤其是团团和桃桃两小只蠢物,自从回来之后那眼泪就没停过,整日哭哭唧唧个没完没了,有好几次都被小白忍无可忍地扔了出去,可等穷鸟再次将它们捡回来的时候,它们则是继续哭,而且哭得更加大声。 其实不单单是两小只害怕,就连穷鸟和小白几只大的也都整日的提心吊胆,毕竟宿浅尘是以假死的状态来到幽灵界的,若是长时间不回到肉身的话,很有可能以后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好在,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宿浅尘除了昏睡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征兆。 只是小白和穷鸟生怕这两小只再这么哭下去,自己不瞎,也会吵到宿浅尘,索性将看守宿浅尘的任务交给了曼珠。 其实,它们并不知道,沉睡之中的宿浅尘关闭了所有的感官,她别说是听不到,就是连一丝的感受都没有。 只是宿浅尘昏睡的并不安稳,她的意识似乎飘荡到了三界之外的某一个角落,那里很吵,吵到她根本无心沉睡。 “你不该回来,不该再承受原本不该你承受的一切。” “你应该回来,这一切都要与你有关,这是你欠下的。” “可是就算你回来又有什么用?所有的一切已然如此,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改变已经成局的一切。” “但如果你不回来,你便是懦夫,它们还在等着你,都在等着你,所以你必须要回来,不管结局如何,这是你的劫。” 宿浅尘想要摆脱掉这舌燥的声音,却无能为力,她就像是被扔到了那两个声音的中间,被迫承受着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可究竟是谁,不停地在她的耳边争吵不休? 而它们,又到底想让她回到哪里? “我说,你究竟想要睡到什么时候?太阳都晒到咯吱窝了!”一声怒吼,将缠绕在宿浅尘耳边的声音彻底震散。 宿浅尘赫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开心正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一般,趴在她的木床旁边,看着她挤眉弄眼。 “我说你这小,妞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吗?难为我还惦记着你。”开心气鼓鼓地撅着嘴巴。 “你醒了?”宿浅尘看见开心的出现,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当初兽灵族长把开心的问题说的很严重。 “前段时间你体内的灵力大增,我就渐渐开始有了意识,不过本想着多睡一会的,谁知道你的身体里忽然好吵,吵得我实在是闭不上眼睛了,就醒来了呗。” 开心说的很轻松,可没有人知道,身为灵魂寄宿在宿浅尘体内之中,因为重伤而昏迷带来的后果。 灵魂的修复虽不似聚灵那般复杂,可以通过宿主的灵法和灵力的强大,自我修复,但是灵魂重伤之后的缺失,是灵魂体的本身,也就是说,它们的愈合,就如同在它们缺失的灵魂碎片之上生长出新的灵魂碎片,才能将整个灵魂都补齐。 说简单一些,就跟缝补衣服一样。 只是灵魂碎片的生长,无疑不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刀,一下下在灵魂的身体上划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然后新的灵魂才会从旧的灵魂碎片缝隙之中生长出出。 这样的疼痛,是剜肉之痛的十倍不止,每一秒对于灵魂来说都是一种锥心的煎熬。 “辛苦你了。” 一只手,忽然揉在了开心的发顶上。 开心愣怔地抬头,只见宿浅尘正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黑眸之中难得的露出了淡淡的温柔之色。 就算他不说,她也懂的。 因为她太过了解开心那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的性子。 “妞就是妞,就是喜欢叽叽歪歪地煽情,我可不跟你墨迹了,我出去找那些四条腿走路的玩去了。”开心吸了吸鼻子,嫌弃地转过头跑了,可就在冲出树身的一瞬间,他却快速地擦干了眼角的泪花。 宿浅尘支撑起身体,可能因为昏睡的太久,眼前有些晕眩。 “长小姐!”一直守候在屋子角落的曼珠冲了过来。 宿浅尘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静待了片刻,才再次睁开,并起身朝着窗边走去。 窗外,那些蠢物们正在外面闹腾的欢实,远远可见密密麻麻的雪琉璃莲犹如一盏一盏精致的灯笼,照亮着森林。 远处,随处可见各种种族灵魂的身影,虽不曾结伴而行,可却再没有种族与种族之间的虎视眈眈。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幽灵界的变化却异常明显。 宿浅尘推开门,门口那些原本闹腾到疲乏的蠢物们一看见宿浅尘,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围了过来。 “娘亲,宝宝好想你……” “主银抱抱,抱抱……” 几只大蠢物,看着那两个总喜欢撒娇的小蠢物,很是无奈,不过见宿浅尘平安无事,它们也就彻底地放下了心。 “冥婆在哪里?”宿浅尘跟这些蠢物亲近了片刻之后,才轻声询问。 “我知道,我知道。” 桃桃自告奋勇地拉起了宿浅尘的手,拽着她朝着树林深处走了去。 原本,冥婆和宿浅尘一样,都被送回到了老冥王所在的树身,但是老冥王怕打搅到宿浅尘的休息,便是最终下令将冥婆送至到了一处新的树身之中。 “打搅?”宿浅尘皱了皱眉,以冥婆的伤势,她并不觉得冥婆会比她先醒过来,况且冥婆年纪一把,稳重而内敛,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打搅别人的人。 “嗯……这个问题说来话就长了。”喵呜感慨了一声。 “那就别说了。”桃桃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当即凶巴巴地蹬了一眼喵呜。 喵呜见某只狐狸炸毛了,挑了挑眉,倒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娘亲,就是这里了。” 桃桃等兽灵们将宿浅尘带到了一处百年的树身前,相对于树林其他的地方,这里倒是显得异常的热闹,无论是在附近的草丛里,还是周围的树干上,均能看见栖息着的小兽,它们并非真正的兽灵,而是树林内各种花草树木的小草灵,因为担心冥婆的安危,而徘徊在附近不愿意离去。 第六百四十四章 决定留下来 蠢物们倒是很喜欢这些小草灵们,喵呜和狸藻索性带着它们留在了树身外,而宿浅尘则是只带着曼珠进了树身。 树身内,冥婆正安然躺在木床上沉睡着。 宿浅尘走过去,先是检查了一番冥婆的伤势之后,不禁微微皱眉,迅速凝聚出了自己的灵力,为冥婆治愈着残缺的灵魂。 眼下的冥婆远要比她昏迷之前时的伤势更加严重,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发觉到似乎哪里不对。 “我睡了多久了?” 曼珠愣了愣才道,“回长小姐的话,四日。” 宿浅尘微微皱眉,果然,如果她只是睡了片刻就醒来的话,冥婆身上的伤势不会演变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只是按照她的推算,她吞服的假死药物早就应该到时间了,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倒是能够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在她的体内流淌着。 “是司冥?” “回长小姐的话,少主交代,说幽灵界适合长小姐修炼灵力,故特意在长小姐的体内留下了一缕气息,助长小姐在幽灵界砥砺灵魂。”曼珠如实回答着,只是她那垂下去的眼,却闪过了一丝无奈的疼痛。 宿浅尘一直专心治疗着冥婆,并没有察觉到曼珠所流露出了情绪,虽然她倒是没想到司冥会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不过眼下她确实不方便离开。 冥婆因为重伤,灵魂大量的缺失,而灵魂的缺失远要比身体上的残缺难以医治的多,因为灵魂本身就无法通过药物和银针这些外力的作用进行补救,也就是说, 想要彻底将灵魂补全,只能依靠灵力每天灌输到冥婆的体内,让缺失的灵魂在灵力的促使下,一点点的生长一直到愈合。 这一战,冥婆受伤惨重,可见箐菡是报着必杀的决心对冥婆出手,虽然宿浅尘不明白箐菡为什么会如此憎恨一手将她养大的冥婆,甚至不惜连同上界的人一起对付幽灵界,但想要彻底治愈冥婆,却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让她醒来的。 树身开了又合,刚刚处理完手头上事情的老冥王走了进来,正好见宿浅尘将灵力从冥婆的身上收了回来,并缓缓起身。 “冥婆的伤……”老冥王当先走了过去。 “很严重。”宿浅尘如实道。 老冥王脚下一个趔趄,宿浅尘的医术他是领教过的,可以说在整个幽灵界之中,根本找不出第二个和她相比拟的,眼下若是连她都如此说的话,那,那是不是代表冥婆已,已经…… “她会醒过来,只是需要时间。”宿浅尘又道。 已经做好和冥婆告别的老冥王险些没闪了自己的老腰,再次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时,颇为无奈,咱说话能不能好好说,如此的大喘气,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住啊!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你告诉我该如何医治?”冥王知道宿浅尘是假死而来的,也同样知道她不会也不能在幽灵界暂留的时间太长。 “无需,我会留下来。”宿浅尘道。 “你,你要留下来?”老冥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先不说宿浅尘是以什么方式假死而来的,但是幽灵界毕竟是三界之外的一个存在,况且这里的灵气太过浓郁,长时间的滞留,会被幽灵界彻底吞噬,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想要再回到三界都不可能了! 除,除非…… 老冥王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腕,果然,在她的体内,他察觉到有一缕并不属于她的气息,正全面地包裹着保护着她的灵魂。 也正是因为有那缕气息的保护,宿浅尘的灵魂才没有因为幽灵界这强大的灵气而开始动荡和流失。 “是他……”到了现在,老冥王才明白,当初司冥说的那句‘好好照顾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一早就已经决定将她给留在这里了。 老冥王看着宿浅尘,眼中颇多感慨,司冥对宿浅尘所做的一切,就算是他这种不沾凡尘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在经历过三百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那个男人还会…… 这究竟是缘还是孽? 他也说不好了。 “嘤嘤嘤……嘤嘤嘤……” 糯糯地哭泣声,忽然响起在了树身外。 宿浅尘走到窗边朝外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正噙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在小白等兽灵的注视下,看着树身哗哗地流着眼泪。 这女娃娃长得很是精致好看,大大的眼睛,奶白奶白的肌肤,远远望去,更像是一个做工精细的瓷娃娃。 然而,就在宿浅尘正好奇是哪家的瓷娃娃如此好看的时候,就看见一只小手,毫不留情地排在了那女娃娃的脑袋上。 “你这哭吧精还有没有完了?”桃桃一脸不耐烦地拧着眉。 “我,我就是担心婆婆……狐狸锅锅,你说婆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女娃娃明明被打了,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是一把抓住了桃桃的衣襟,轻轻地拽了又拽,拽了又拽。 树身内,老冥王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看着窗外那个女娃娃叹了口气。 宿浅尘似想到了什么,“她是小虎咪?” 老冥王点了点头,“正是,兽灵族长将她照看的很好,她也算是彻底恢复了精力,只是……自从冥婆被送回来之后,她便是每天都来看望,只是那孩子毕竟还小,担不起什么事情,每每都会担忧地流泪,也正是如此,我才将冥婆送到了这里,怕那孩子的哭声太大,吵到了同样在昏睡的你。” 宿浅尘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 树身外,小虎咪还紧拽着桃桃的衣角,而桃桃则一手点在小虎咪的额头上,板着小脸,像是个小大人儿似的。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这么哭是没用的,眼泪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吧,所以你要懂事一点,你现在乖乖的,就是对你婆婆最大的安慰了。” “可,可是嫩家,嫩家真的是很担心婆婆。” “放心,有我娘亲在,你婆婆一定会没事的,你可别哭了,我最讨厌哭哭唧唧的女孩纸了。”桃桃凶巴巴地瞪起了眼睛,更是威胁似的举起了拳头,心里却翻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都是这小脑斧给闹腾的,现在连它这个人见人爱的宝宝都开始大鞋头了! 瞬间,小虎咪闭上了嘴巴。 穷鸟等其他兽灵见此,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将道理讲的头头是道的桃桃,却在宿浅尘昏睡的时候哭的是最大声的一个。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想要补全冥婆身上所缺失的灵魂,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宿浅尘既然决定遵照司冥的意思留下来,对于冥婆的伤势便也就不再那么着急了。 以灵力治愈灵魂,虽然不同于曾经她所学的灵能术法,但有一点却是融会贯通的,就是想要更好更快地治愈想要被治愈的人或者是灵魂,与治愈者本身的灵力亦或是灵法的强大有很大的关系。 说白了,她的灵力越强,修补残缺的灵魂时才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树身内,宿浅尘又站在冥婆的身旁观察了片刻,见她所修复的灵魂并没有出现再次消散的迹象,这才放心地走出了树身。 只是宿浅尘并没有选择回到树身内休息,而是在老冥王的陪伴下,分别前往了神祀和凌幽冢。 虽然在这之前老冥王一再肯定,神祀和凌幽冢内一切和拘魂阵有关的阵法全部被移除了,可宿浅尘总觉得好像在哪里遗漏了什么。 如今的神祀和凌幽冢已彻底被夷为平地,曾经那些辉煌的建筑,眼下也早已变成了碎石乱瓦。 宿浅尘在神祀内捡起了祭祀之门旁的一块碎片,等来到凌幽冢的时候,又在凌幽冢内捡起了一块相似的碎片,当两块碎片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宿浅尘终于知道她究竟遗漏了什么。 最初来到凌幽冢的时候,她便是觉得浮屠塔内的图腾花纹很是眼熟,只是当初只顾着寻找十七,并没有太多的留意,现在,她总算想起来,这浮屠塔内的图腾花纹,正是与中界南方殿那处被赤丹帝藏起来的法阵内的图腾一模一样! 看样子冥婆说的并没有错,上界不单单是算计上了幽灵界,更是早已将魔爪伸向了中界。 “这么说的话,在中界已经有人帮着上界的人完成了拘魂阵的迎神?”老冥王听完宿浅尘的话之后,也同样震惊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样子,奶奶……或者说是赤丹帝在临死之前还瞒着她不少事情。 “若是如此的话,就算是破坏了进俎又有何用?”老冥王一声长叹,看着宿浅尘的目光忽然蒙上了一层异样的担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宿浅尘拧眉询问。 “对于其他的阵法来说,最后一步可能才能至关重要的,但是对于九曲混元拘魂阵来说,只要迎神的步骤完成,那么往后的每一个步骤,都可以让九曲混元拘魂阵成型,而九曲混元拘魂阵又分为、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等八个阵法的促成,也就是说,只要这其中有一个法阵成型了,九曲混元拘魂阵都会被启动。” 宿浅尘眯起眼睛,她从不曾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不过……”老冥王的话锋一转,“法阵的破坏,会最终影响九曲混元拘魂阵的效果,说简单点,破坏的法阵越多,拘魂阵成型之后的法力越久越弱。” 宿浅尘静默着,她一直以为幽灵界此番的事情是个结束,却不曾想竟是一个开始,或者说,从赤丹帝已经完成了迎神的仪式阵法那一刻,她在幽灵界所做的一切便都早已慢了一步。 “上界的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他们所在的上界做这种肮脏的勾当的,所以刨出去幽灵界,他们最大的活动范围便是中界,既然你说,在中界五帝之中的帝殿发现过迎神仪式阵法,那会不会其他的帝也是上界的同谋?”老冥王斟酌地询问着。 “不可能。”宿浅尘摇了摇头,中界的五帝除了玄黄帝之外,其他的早已惨死在合议峰上,况且,在五帝陨落之后,玄黄帝曾亲自带着弟子就每一个帝殿都搜查过,并没有找到与南方殿内相同的图腾和法阵。 “如此说来的话便奇怪了,上界的那些人一向高傲得不行,九曲混元拘魂阵又如此繁琐,他们又怎么舍得时间自己动手?”老冥王疑惑着。 “四皇!” 宿浅尘的一句话,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老冥王拍着脑袋道,“是啊,我怎么把那四个人给忘记了呢,不过要是四皇当真与上界联手,事情就会变得麻烦的多啊!” 在中界,四皇的存在绝对和五帝是完全不同的,就连实力也是绝对压制的,不然五帝不可能畏惧四皇几百年的光景,仍旧不敢冒犯分毫,只是那四位皇一向都在自己的筑中闭关修炼,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我有幸见过炎筑,君主级灵法。”宿浅尘冷声道,哪怕时过境迁,当初在万奴城时遇到那个红袍面具人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君主级?!”老冥王彻底被惊呆了。 他虽然一直守在幽灵界,却也知道三界的灵法等级,可以说君主级的灵法已经是中界最高的存在,不但对于下界普七的灵法者们足以一击致命,就是在中界,也根本没有人能成为他们的对手! 宿浅尘将老冥王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司冥将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了。 无论是灵法还是灵力,都源自于灵根。 碍于人与灵魂之间沟渠是无法逾越的,所以对于三界的生灵来说,他们修炼的则是灵法,而对于幽灵界的生灵来说,它们修炼的则是灵力,两者不可兼容,也绝对不会贯通。 但是她却是个例外! 她以假死的身份来到幽灵界,可以在这里砥砺灵魂,修炼灵力,等到她回到肉身时,灵力便可以转化为自身的灵法。 这幽灵界的灵气浓郁至纯,是三界之中哪里都比不上的。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与四皇为敌了?”老冥王忽然开口问道。 宿浅尘回神的同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她说过,谁也无法从她的身边带走她想要保护的人,别说是四皇,就是这个天下想要带走他,那她就将这个天给翻过来又如何! 老冥王道,“看样子,他应该已经知道你的这个心思了,才会将你留在幽灵界,虽然我不甚清楚灵力的修炼最后会变成多少的灵法,但在这里砥砺灵魂,远要比你在三界修炼收益的多。” 宿浅尘静默着,心里已经开始计划起了明日开始的修炼。 然而,就在她垂眸凝思的时候,老冥王却看着她渐渐出了神,在那双眼里,有担忧,有疑虑,更多的则是深深地纠结。 其实,在那日司冥离开时,他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问,到了现在,也终无法再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让它成为一个永远都再无法问出口的秘密。 如果,她真的按照您的意愿回来了,可您又真的想过以后吗? 毕竟…… 若是她当真恢复了一切,第一个杀的一定会是您!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一年的转瞬即逝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匆匆之间便穿梭而去。 从宿浅尘决定留在幽灵界的那日到现在,一晃,已过了不少的时日。 十七早就已经在老冥王的亲自护送下离开了幽灵界,其实,十七离开的时候宿浅尘是知道的,她只是故意没有前往而已。 这一世的她,早已经历过了太多的离别,所以现在,她宁愿等待喜悦的相聚,也不愿再去经历伤感的离别。 再者,老冥王办事她还是信得过的,在整个幽灵界,也只有老冥王有办法,将十七送回到本体的肉身之中。 往后的日子里,宿浅尘每日不是在树身之中砥砺灵魂闭关修炼,就是忙着去给冥婆修补灵魂。 只是在刚开始砥砺灵魂的时候,宿浅尘仍旧还是会不停地吞噬着其他灵魂的气息,就连一只路过的小兽,也会被吸取的一丝灵力都不剩。 宿浅尘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虽然她的灵力会因为吞噬而强大的更加迅速,但她却并不喜欢这样。 最终,她不得不让老冥王出面,在她所居住的树身周围设下了结界。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随着她慢慢循规蹈矩的开始强大之后,她渐渐能够控制自己体内那股吞噬的力量,从最初的只能克制出一丝丝,到后来的完全控制。 不过整日整日忙碌完全不停歇的宿浅尘,却从来不会刻意的去算计时间。 她只是知道,司冥在她身体里留下的那缕气息依旧是存在的,可以感受到的,而她更知道,只要这缕气息还在,就说明司冥觉得现在还不是她可以离开的时候。 虽然,她有的时候会想念某三只的吵闹,更会想念中界的师父,师叔等等……但是每天睁开眼睛,当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体内那缕熟悉的气息时,便会莫名地心安且温暖。 但是就在今天…… “长小姐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可是哪里不舒服?”曼珠从树身外走进来,看见宿浅尘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赶紧走了过来。 宿浅尘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曼珠,我在这里多久了?” 曼珠想了想道,“按照中界的时辰算,应该差不多快要一年了。” “一年了啊。”宿浅尘呢喃着,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曼珠先是一愣,随后惊喜的道,“难道说少主在您身体里留下的气息正在渐渐减少?”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不知不觉竟是一年过去了,她从最开始急切的想要回去,到现在已经忘记了时间,当真正感受到司冥的气息在体内逐渐消散时,她知道,那是司冥在告诉她,现在的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喜悦是有的,可是宿浅尘却不善张扬,她只是让曼珠前往老冥王那处,将此事告诉给老冥王,自己则是仍旧以往一样地出了树身去给冥婆修补灵魂。 冥婆的树身外,桃桃正不厌其烦地皱着眉,在他的身后,是死死抓着他衣角的小虎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虎咪异常黏腻桃桃,哪怕是被桃桃凶巴巴的教训着,也不肯放开那拽着桃桃衣角的手,只是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噙满着泪光,而桃桃虽然每次都无奈的要死,却最终都败在了小虎咪的眼泪攻势下。 “我说你还有没有完了你?你就算是水泡着长大的,那眼泪是不是也该流干净了啊?”桃桃愁的眉心拧着疙瘩。 “狐狸锅锅,你真的要走了吗?”小虎咪可怜兮兮地问。 “嗯,要走了,因为爹爹的气息快没有了。”桃桃如实道,或者说……再不走,宝宝他怕自己真的被喊成一口锅。 “可,可是其他锅锅都还在修炼啊!”小虎咪单纯的道。 “那个……无需管,只要娘亲离开,它们自会感受的到。”桃桃不以为意。 在宿浅尘于幽灵界修炼的这段期间,穷鸟和狸藻之间彻底爆发了,原因不外乎是狸藻根本不吃穷鸟的傲娇,并且无意说了一句,“干嘛总是一副老大的模样?你别忘了,小白才是万兽之王。” 穷鸟生性骄傲自负,怎能受的了如此的讥讽?当即就开始了疯狂的修炼模式。 而另一边的狸藻为了更有资本不看穷鸟那张丑脸,索性也开始了修炼,为的就是不让穷鸟将他给落下。 话说这事儿原本与小白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要命就要命在当初狸藻是拿着小白的头衔刺激穷鸟的,而小白没有上进心不要紧,但在栖息地里,追捧小白的兽灵们可是比比皆是,当它们听说有人不服小那白万兽之王的头衔时,纷纷冲到了小白的面前,鼓励,激励,反正就是各种叨叨着小白,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丢了万兽之王的名号,以及大家的期待云云。 最后,躺着都中枪的小白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一些,不得不选择了闭关修炼。 至于喵呜…… 眼看着三大只都修炼了,为了不让两小只拖得他智商后退,也只能选择跟着修炼。 就这样,一群蠢物修炼的修炼,闭关的闭关,倒是也时刻紧跟着宿浅尘的步伐进步着。 他们虽见不到宿浅尘,却始终与宿浅尘心意相通,所以在司冥的气息开始从宿浅尘的体内消散的那一刻,各自闭关的他们便都知道,他们也要跟幽灵界说再见了。 然后,就有了刚刚桃桃和小虎咪之间的对话。 “我说你是真的没完了是吗?能不能不哭……”桃桃的话还没吼完,忽然被一粒小石子打在了后脑上。 桃桃怒着回头,却在看见身后的人时,瞬间乐开了花。 “娘亲!” 宿浅尘挑了挑眉,看了小虎咪一眼,“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些。” 桃桃瞬间又泄气,怎么现在连娘亲都帮着那个哭吧精!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伸手擦掉了小虎咪脸上的泪珠。 “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哭什么哭?等你婆婆醒了,你让你婆婆带你去找我和我娘亲,到那个时候我们不是还能见到吗?” “我,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吗?”小虎咪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 “自然是可以的,我骗你做什么?” “狐狸锅锅你真好,小虎咪喜欢死你了!”小虎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 宿浅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树身之中。 其实,她看得出来,桃桃虽然表现的很是不耐烦,但却还是很包容和疼爱小虎咪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告知小虎咪自己要离开幽灵界的事情。 以前,她并不觉得交朋友有多好,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有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值得让人幸福的事情。 第六百四十七章 伤离别 冥婆依旧安静地沉睡在树身之中的木床上。 宿浅尘一如既往地走到木床边,凝聚出自己的灵力,虽然冥婆所有残缺的灵魂早已被修复完,但为了以防万一,宿浅尘还是再次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冥婆那已经渐渐融合的灵魂,确保万无一失才收回了灵力。 身后的树身开了又合,老冥王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只是还没等他先开口,便是听宿浅尘的那清冷的声音当先响了起来。 “冥婆缺失的灵魂已经完全被修复,只是她想要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修复的灵魂碎片,会与本身的灵魂碎片相互抵触,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老冥王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话,可是那个简单的‘好’字,却卡在喉咙里,酸涩的发不出声音。 在他的印象中,面前的这个少女仍旧还是如同刚来这里一般,冷漠而淡然的,她就好像一汪永远都不会冻结,却又不会泛起浪花的清泉一般,总是清冷的不敢让人过多的靠近。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冷漠的少女,却始终默默地照顾着冥婆,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她不懂得邀功,更不会炫耀,但她所做的一切,岂又是能在这份沉默之中就能够被隐藏的? 宿浅尘没有听见老冥王的回答,有些诧异的转过身,便是看见了老冥王那双眼之中还没来得及隐藏的湿润。 “真的决定要走了?”老冥王叹了口气。 “嗯,今晚就走。”宿浅尘轻声道。 老冥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思量。 当天晚上,在老冥王的亲自安排下,位于幽灵界中央街道上的两边,一张一张的桌子如同接龙一般从街头一直延伸到了街尾,而在那每一张的桌子上,均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幽灵界美食。 所有的种族灵魂们再次相聚在了一起,只是面对那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它们并没有大快朵颐,而是均站在桌子的后面,静默地等待着。 如此盛大的场景,自从幽灵界建立开始,便从来都没有过,有些许刚刚来到幽灵界的人类灵魂们见此,无不是惊讶地回不过神。 这些人类的灵魂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让幽灵界所有的种族灵魂们全部聚集在这里。 而对于种族灵魂来说,别说是让它们等片刻,就算是等上个几天几夜那也是值得的,因为它们所等待的,不但是它们的恩人,更是整个幽灵界的救世主! 片刻后,有人影从天空缓缓降落而下,只是就在所有灵魂举起酒杯准备呐喊的时候,却见来人只有老冥王一人。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兽灵族长当先起身迎了过来。 老冥王朝着街道上的所有灵魂扫视而去,静默着。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您老倒是说句话啊!难道是恩人有什么事情?”武器族长急的大喊。 这次,根本不等老冥王开口,兽灵族的五位长老便是纷纷地站了起来。 “谁敢动我们幽灵界的恩人?” “是哪个不懂规矩的灵魂胆敢如此大胆?” “走,咱们现在就去,不管是谁,只要敢得罪了恩人,直接扔进祭祀之门!” 五位长老说走就走,尤其是鹿耳长老,一脸的凶神恶煞,就好像那被欺负的人是它自己一样,而此刻的它们早就已经忘了,就在前不久之前,那个被它们如此心心念念保护着的人,正是它们最为讥讽和看不上的。 其他的灵魂们见此,也是跟着纷纷起身,敢和它们的恩人过不去,它们就是拿吐沫淹都淹死那个胆大包天的! 那些初来乍到躲在远处观望着的人类灵魂们,又是心惊又是感慨,能让幽灵界所有的种族灵魂如此同仇敌忾,团结一心的……确定只是个恩人?不是大罗神仙下凡了? “都站住!”老冥王怒呵出声。 瞬间,吵闹的中央街道安静了。 “她走了,已经走了……”老冥王长叹了一声。 他特意没有告诉她送别宴的事情,没想到她还是察觉到了,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树身内早已没有了她的气息。 “我现在就去将她给追回来!”武器族长说着就要腾空。 兽灵族长一把将他给拉落回了原地,“她既然不愿,又何必强求?或许她本来就是个不喜欢分别的人吧。” 五位长老均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它们的恩人,它们就必须要去尊重她的任何一个决定,哪怕它们有着太多的不舍。 “可咱们也不能让恩人就这么走了吧?” “是啊,若是没有她,哪里还有幽灵界?” “咱们总要想个办法表一表咱们的感谢啊!” 各个种族的灵魂们不停地嚷嚷着,只是这份嘈杂,落在老冥王的眼中却异常酸涩,种族灵魂之间的隔阂存在已久,就连他都不记得究竟是要有多久,没有见过所有种族灵魂这般的齐心协力了。 “如果要是想要表达谢意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所有灵魂的身后。 老冥王循声望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而正朝着所有灵魂缓缓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当初陷害宿浅尘一行人的半兽灵阿宁。 “阿宁你怎么来了?” “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知道阿宁做过什么的灵魂们,无不是在排斥着阿宁。 阿宁面对众灵魂的驱赶,并没有反讥,而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弯下了自己那一直因为不肯认输而挺直的腰身。 “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们原不原谅我,但是我恳请你们能让我为幽灵界的恩人做一些事,我不求能够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只求……能跟她说一声谢谢。” 在神祀内,当他初初站在人群之中的时候,还暗暗地希望那个被他憎恨的人最好失败,最好惨死,最好被打得魂飞魄散,可是,当他亲眼看见那个清瘦的少女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颠覆了幽灵界这个天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的憎恨是多么的愚蠢而又可笑。 对于她来说,幽灵界不过是她一个经过的地方而已。 对于她来说,幽灵界的灵魂对她充满着排斥和冷漠。 但是她,却摒弃了所有,为幽灵界而战斗着! 不管她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她却给了幽灵界所有苍生一条活下去的路! 第六百四十八章 终回归 就在中央街道上,阿宁还在恳求着种族灵魂的时候,同一时间,几个大小不一的身影快速地飞跃过幽灵界的上空,最终停在了幽灵界和中界的交接点。 “娘亲,咱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好?”桃桃望着远方那从中央街道冒起的光亮,眼中眷恋着浓浓的不舍。 “你一个小瓜蛋,哪来的这么多多愁善感?”小白不屑地哼了声。 “宝,宝宝哪有!宝宝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宝,宝宝就是觉,觉得,还是说一声再见比,比较好,因为不知道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了。”桃桃竖着一双狐狸耳朵反驳着。 “主人最讨厌离别,你是知道的。”穷鸟扫了桃桃一眼。 “还是说,你其实舍不得的是那只小老妹妹?”狸藻打趣道。 “我,我哪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你,你一朵花知道个球球蛋!” 桃桃气得小脸通红,又说不过狸藻,索性一蹦老高地想要去堵狸藻的嘴巴,奈何狸藻可是个从来都不会吃亏的性子,见桃桃伸手,索性甩出了花藤缠绕住了他的小胳膊,桃桃一气之下竟是变回了狐狸身,和狸藻闹在了一起。 原本,旁边的其他蠢物们都在看热闹,但就在狸藻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喵呜的脚背。 “狸藻你大爷的!敢借机偷袭本大人,我和你拼了!”喵呜瞬间炸毛的网上扑,却没想到爪子刮破了穷鸟的衣服。 穷鸟傲娇地扬起下巴,当即二话不说地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小白抱着团团本想远离,不料穷鸟还记仇万兽之灵头衔的事情,一把拉住了小白的裙子,小白脚下一个不稳,倒栽葱似的和团团一起扎进了人群中。 一群蠢物,滚成一团,嬉笑打闹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曼珠在一旁看得红唇抽搐。 原来灵兽和女人一样,太多了也会后院起火的。 宿浅尘看着打闹成一团的蠢物们,并没有阻止,等出了这幽灵界,它们就无法再以人类的形态这么闹腾了,再者,如果中界的四皇真的与上界联手,那么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一场漫长而又艰难的硬仗。 “唰唰唰……唰唰唰……”有什么声音忽然从中央街的方向响起。 宿浅尘连同一群蠢物们寻着声音眺望而去,只见在中央街道的方向,有一道接着一道的光芒直冲上天。 “那是……灵力?”曼珠讶然,她并非惊讶在幽灵界看见灵力,毕竟那是每个灵魂都具备的,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灵魂将灵力往天上扔的? “唰唰唰……唰唰唰……”又是一道又一道的亮起在了天空中。 渐渐地,在灵力的投射下,中央街阴暗的天空明亮了起来,不过那亮光并没有在中央街的上方停留太久,慢慢地,那光亮朝着中央街偏移着,而那偏移的方向正是宿浅尘等兽灵们现在所站的地方! 眼看着那一道道微弱的灵力聚在一起,像是一盏巨大的灯笼,照亮在了幽灵界和三界的交界处,蠢物们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如此明显的举动,它们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 如此鲜明的举动,就算是无声的,也能够让它们瞬间了然。 这是幽灵界的万物生灵们在给它们送行! 这是幽灵界所有的苍生们在无声地对宿浅尘表示着感谢! 而所有蠢物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片以灵力笼罩的光明之中,还丝丝绕绕着更多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一切。 有被被宿浅尘拐走儿子的兽灵族长在埋怨! 还有武器族长乃至兽灵五位长老的抱歉! 更有阿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道歉! 宿浅尘扬起面颊,看着那照亮黑夜的巨大光芒,静默着。 其他的蠢物们同样无声地仰头望天,想要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记在心里。 “走吧。”半晌过后,宿浅尘收回了目光。 蠢物们沉默地点了点头,在宿浅尘慢步走出交界处的瞬间,穷鸟,小白和狸藻以人类的形态消失,回归到了宿浅尘的体内,喵呜则是钻进了团团的体内,而团团和桃桃也从人类的形态变成了最初兽类的形态。 一切,看似都恢复了原貌。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 中界。 曾经的五帝殿,现在的五合殿的统治地,无数充满着信心和希望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涌入而来,却最终均失望而归。 自从一年前的五合殿创建,便开始大批量的在中界周边的镇子上,村落里,挖掘着可塑之才,自此,每三个月,五合殿便会招收一批想要入帝殿的弟子,短短的一年过去,已经有接连四批,足足近几万名的少年和少女成为了五合殿的弟子。 眼下,又是新的一年,就在到了年岁的少男少女以为五合殿还会继续延续三个月一招收弟子的规定,未曾想到,等他们满怀信心抵达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五合殿那紧闭的大门。 在这些不死心的少男少女在门外等了几天之久后,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只是那走出来的弟子却并非是让他们进去,而是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 五合殿毕竟是现在除去四皇之外,在中界内最为庞大的存在,少男少女们有怨不敢言,只得自认倒霉。 “你们说,五合殿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既然不打算再招收弟子了!干什么不提前贴出告示?” “人家现在五合殿的实力可是远超曾经任何一个帝殿的存在,人家凭什么给你贴告示?要我说,人家就是实力够了,无需再哄着新人进殿了!” “可就算是如此,也用不着关帝殿吧?而且你看那刚刚的弟子,一脸的阴沉,就好像帝殿内出了什么事情似的。” 少男少女一边议论一边离去,沉浸在失望之中的他们,并没有差距到,在他们的附近正隐藏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忽然,那前一秒还在专心致志听着他们说话的黑色人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那黑影便是来到了中界和幽灵界之间的交界处,当一个清瘦的人影在一个高挑身影的陪伴下缓缓而来时,那个黑影激动地当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沙华,恭迎长小姐归来。” 第六百四十九章 默默地付出 宿浅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沙华,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便沉浸在了眼底。 团团和桃桃倒是显得很兴奋,早已跟沙华熟络的它们,一下子从宿浅尘的身边跳到了沙发的身上,各种亲昵的蹭,生生将沙华那一张沉静严肃的脸蹭到了变形。 “现在你的样子,倒是比我离开时顺眼多了。”曼珠看着沙华那张嘴歪眼斜的脸,打趣地笑道。 沙华看着曼珠愣了许久,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润。 “你可还好?”沙华将身上的两只蠢物抱在怀里,看向沙华。 “自然是好的。”曼珠不屑道。 “好就好,好就好……”沙华呢喃着,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傻笑。 曼珠拧了拧眉,不知是被沙华笑的,还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沙华那虚伪的笑容,索性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沙华看着曼珠的背影静默了半晌,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做工精美的小罐子。 当他将罐子上的塞子打开时,一股无形的气息瞬时朝着宿浅尘吸引而来。 “还请长小姐暂时委屈一下。” 现在的宿浅尘还只是一缕魂魄,没有重心,没有焦点,若是在毫无指引的中界游荡,只会慢慢迷失了方向。 宿浅尘点了点头,寻着那罐子内熟悉的气息,钻进了罐中。 随着沙华盖上了塞子,罐子内呈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过宿浅尘却并不惊慌,因为这罐子内的气息是她所熟悉和相信的那个男人的。 曼珠是司冥所造,构造与常人本就不同,所以她在幽灵界本就是实体的她,出了幽灵界虽会有短暂的不适应,但行动还是自如的。 “你怎么能让少主单独行动?”曼珠一边跟沙华朝着中界的深处走着,一边忍不住皱眉埋怨。 虽然司冥的强大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在一旁辅衬,但身为司冥的左右手,曼珠并不觉得沙华有什么理由可以离开自己的少主。 “少主并没有离开。”沙华轻声道。 “没离开?那怎么……”曼珠狐疑地皱了皱眉,她确实没见过司冥和宿浅尘之间的相处,不过通过在幽灵界少主能够附身而来的举动,就足以说明少主对宿浅尘的不一样才是,可既然不一样,为什么不来迎接? 沙华很头疼曼珠的八卦,以前她八卦一些也就算了,自己也还能包容,但是现在,长小姐就在翁罐之中…… “对了,你和长小姐相处的可还好?”沙华深思了片刻,不得不岔开话题。 “四个字。”曼珠忽然举起了四根手指。 “什么四个字?” “惊心动魄。” 曼珠见过疯狂的,毕竟司冥本身做事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但是自从见到了宿浅尘她才发现,别看这少女长得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可实际疯起来完全不输给少主! “长小姐的性格确实和长相有些不符。”沙华油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宿浅尘的时候,确实也露出了曼珠这种惊讶。 “哪里是一些,是很多!” “不过长小姐的疯,并不是没有任何考虑的。” “这倒是……” 委身在罐子里的宿浅尘,迷迷糊糊地听着沙华和曼珠的闲聊,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只是刚刚那种见面的隔阂却又那么的明显,似乎是在两个人的心理都藏着什么,但谁也不愿意再去触碰。 渐渐地,一股莫名地困意来袭,那困意根本不给宿浅尘任何疑惑的时间,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长小姐?” “长小姐……” 等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然已经回归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只是眼前,并非是楚柳的房间,更不是她印象之中的五合殿。 这里,像是一间密室,又更像是一处石洞之中,所有的陈设均为巨石打造,只是那随处可见的粗糙,明显是临时建造而成的。 “沙华,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宿浅尘坐起身,终将目光落在了静默站在一旁的沙华身上。 沙华绷紧了几分,身体,忽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 “属下并非有意隐瞒长小姐,是少主……” “司冥如何?”宿浅尘眯起了眼睛。 沙华欲言又止了片刻,索性朝着洞旁边的另一个溶洞指了去。 “还请长小姐亲自去看看吧……” 宿浅尘并不是一个心里装不住事情的人,只是这一次,她却猛然从石床上翻身落地,几乎是用跑的朝着沙华所指的溶洞奔跑而去。 这一份的慌张和意乱,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她刚跑出洞外,便是猛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在洞外的几张石床上,正躺着几个熟悉的人影,而他们,原本是应该早就回到中界的某三只! 此刻,他们三个如同昏睡一般地躺在石床上,而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周身,都有一个乳白色的灵法罩,将他们从头到尾地包裹着。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宿浅尘知道,这灵法罩的灵法来源于司冥。 宿浅尘抬头,再次朝着那溶洞的方向望去,并一步步朝着那溶洞再次靠近,而她不过刚刚抵达到溶洞口,便是复而又止住了脚步。 在那溶洞之中,司冥正盘膝而坐,花白的发倾泻在周身,双目微闭,长睫轻垂,丝丝乳白色的灵法,正从他的周身不断扩散而出。 这一刻的他,少了往日里的一分危险和慵懒,却多了一份让人不安的寂静。 “长小姐离开中界不久之后,玄黄帝查到了南方殿阵法竟是上界九曲混元拘魂阵的迎神阵法,长小姐应该知,少主何其了解长小姐的心性,知道您一定会阻止九曲混元拘魂阵,所以特意以自己的灵法护住长小姐,让长小姐能够继续在幽灵界砥砺灵魂。” 沙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后,声音发沉的厉害。 “长小姐不知的是,少主并没有将安庭,苏扶和容隐少爷从幽灵界带走,而是将他们送到了幽灵界另外的一处地方,让他们同样闭关修炼着,至于这处石室,是少主临时以灵法凿建而成,为的就是能够在维系你们在幽灵界修炼的时候,不被其他人所打搅。” 第六百五十章 守候与陪伴 宿浅尘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密密麻麻,排山倒海。 他知道,她想要强大,想要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他便什么也不说,拼尽所有的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纵容着,无声地帮助着。 他知道,苏扶他们是她最为重要的朋友,她若选择了一条路,他们便会紧跟而随,所以他便同样让他们也留在了幽灵界砥砺灵魂。 她不愿失去,他便用他的办法尽量去保护住她身边的一切。 这便是他的纵容,他的疼宠。 宿浅尘走到司冥的身边,缓缓蹲下,捏起了那一缕华发,缠绕在指缝之间。 “他们还需要多久可以回来?”她只是心疼司冥的付出,却并不为此难过,因为她和他终究还会见面,他也会醒来。 “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苏扶,安庭和容隐三位少爷,不比长小姐修炼的迅速,而少主也要等三位少爷彻底将灵力砥砺强大之后,才会收回灵法醒来。”沙华如实道。 宿浅尘静默地把玩着指间的白发,点了点头。 石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曼珠同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盘膝而坐的那个神一样的男人,愣而出神。 为什么在经历过三百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少主还会对一个人如此做?她知道宿浅尘对少主来说是不同的,但没想到…… 如果说少主真的可以为了宿浅尘倾尽所有的话,那么她当初在幽灵界徘徊了那些许年间还有什么异议? 还是说…… 蓦地,曼珠转目看向了宿浅尘,忽颤了颤双眸,难道说……?! 沙华看着垂眸沉静着的宿浅尘,几次深呼吸,可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每个生灵想要进入幽灵界,都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就好像宿浅尘是借助假死,就算灵魂不会受到损伤,但肉身也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反噬。 而现在,不论是宿浅尘还是苏扶等人,每躲在幽灵界呆上一日,燃烧的便均是司冥的灵法。 沙华看着那静坐在石台上足有一年之久的司冥,眼中凝着深深的担忧,少主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曾经辉煌时期的灵法,现在又…… “晓晓……?” 溶洞的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宿浅尘循声回望,只见十七正捧着一筐果子站在门口。 一年多不见,十七更高了,也更清秀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终于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色彩。 四目相对,十七惊喜的直接跳了起来,任由那筐子里的果子掉了满地也无暇理会,几个大步冲进溶洞,直接给了宿浅尘一个大大的拥抱。 “晓晓,我都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 提前一年就回到肉身的十七,开始有着诸多的不适应,不过渐渐她的记忆便都跟着身体的痊愈而恢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选择回到五合殿,而是留在了这石室内,每日采一些野果,打一些野味,陪伴着沙华,照看着某三只。 “晓晓,你在幽灵界的时候真的是飒死了!我要是个男人我都爱你!”恢复了记忆的十七,就连在幽灵界那段日子的记忆都保存着,再加上她生性单纯,脾气又直接,对于这种爱来爱去的口头禅从来都不加以避讳。 宿浅尘早就习惯她如此的口无遮拦,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怎么样?可还好?” “好啊,肯定是好的啊,我只是太想你们了,晓晓……其实你真的不用去找我的,我当初既然敢挡在你的面前,就没想过要继续能活下去。”十七自责地垂下了头,好在宿浅尘在幽灵界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不然她就是做鬼也不会安生的。 “无需自责什么,你敢挡在我的面前为我死,我为何不敢死一次将你从阎王殿门口拉回来?”宿浅尘轻声道。 “我知道的晓晓,我就是,就是……心疼你……”十七吸了吸鼻子,疯狂地点着头,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宿浅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了晓晓,你知不知道……” 许是十七的到来,终于打破了石室内那让人压抑的寂静,她如同一只舌燥的小鸟般,始终缠着宿浅尘,从眼泪不停地流到了后来不停地说着笑着。 宿浅尘虽然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碍于司冥和某三只还不曾醒来,宿浅尘决定暂时留在石室内一段时间,对于她的留下,十七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对于沙华来说,更多的则是松了口气。 “沙华,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瞒着什么?”当天晚上,趁着十七拉着宿浅尘躲在某一个石洞内说悄悄话的空档,曼珠一把揪住了沙华的耳朵,将他拎出了石室外。 “你,你察觉到了?”沙华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你觉得,我是和你分开的时间长,还是相处的时间长?”曼珠挑眉反问。 沙华本就不太灵敏的脑袋,瞬时开始打结。 而且还是死结…… 除去那件事情不算,她和曼珠一直都是少主身边的左右手,三百年前,少主在哪,她和他便就在哪,后来她前往幽灵界,一去就是…… 沙华想来想去,实在是算不出来究竟是相处的多,还是离别得多,抬眼,见曼珠还双手卡脚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索性一把拉过了曼珠,在她的耳边快速地说着什么。 曼珠的双眼,从最开始的纳闷到震惊,最后竟是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件事情你确定没有任何的偏差?”她希望是沙华说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与我,不但是少主所创,更是少主所训,你觉得,本就是为了暗杀和打探消息存在的我们,会有将消息听错的可能吗?”沙华苦笑。 曼珠沉默了。 是啊,沙华说的没错,如她和沙华一般存在的,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将消息听错,因为她和他在少主的创造和训练下,本就是超越了所有阴暗存在的存在。 “你……打算何时跟长小姐说实话?” “再等等吧。” 沙华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但对于那个噩耗,他实在是不想这么快就告知宿浅尘,所以还是能拖一阵就拖一阵吧…… 曼珠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在临近石室之前,忽又停住了一下脚步。 “沙华。” 曼珠突然出声,却并没有回头,“既然选择了暂时隐瞒,就要想好真相揭开时自己所需要承担的一切,不要像曾经一样,把真相留下的同时,你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语落,曼珠继续迈步走进了石室内。 沙华却看着曼珠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 第六百五十一章 君主级的灵法 宿浅尘决定暂时留下来之后,便彻底将心态放平,每日同十七和沙华还有曼珠一起,无声且齐心地照看着室内的所有人。 因为是在石室内,并无其他的旁人,宿浅尘索性将自己的那些个聚灵都放了出来,准许它们在附近自由活动。 让人意外的是,狸藻被召唤而出的时候,仍旧是人类的形态。 至此,宿浅尘才终反应过来,狸藻并非兽灵,他是完全性的植物,一直待在栖息地里,是因为被兽灵族长收为了义子。 不过,其他的兽灵似乎对狸藻的人形态很受打击,毕竟它们离开了幽灵界之后,想要变成人类的形态都是妄谈、 十七对于这些聚灵的出现很是欢喜,不管是干什么,觉得孤独了,便随手抓起其中的一只,等到腻歪够了,便再换另外一只。 曼珠对于十七这般的举动表示完全理解,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一年多的光景之中,每日都要面对沙华那么一张冰块脸,估计也就是十七心大,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疯了。 石室内是闹腾了不少,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宿浅尘喜欢一个人来到司冥的身边,就这么静静地挨着他而坐,看着他沉静的面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忽然响起,早在自己第一次被七清阁弟子重伤之后,司冥在找到了她时,也是如此默默地相伴了好几日,那个时候她便时常在想,他都不会无聊的吗? 但是现在,在她经历过司冥的心态,司冥做过的事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默默地相伴其实才是一件最为美好的事情。 “晓晓,你要和我去采果子吗?”这日,十七站在宿浅尘暂住的石洞外,举着小竹篮邀请着。 宿浅尘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的灵魂和肉体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找个时间验证一下她心里一直牵挂着的那件事情了。 十七对于宿浅尘不喜欢热闹的性子还是了解的,见宿浅尘不去,也没有半分的失望之色,走到一群的蠢物旁边,小心越过了正坐在花藤上小憩的狸藻身边之后,便如同挑选青菜一般地,左看看,右瞅瞅,最后将团团扔进了竹筐之中,哼哼着小曲就出了石室。 宿浅尘坐在石凳上,一直等十七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石室外,才起身走到了石床上盘膝而坐。 回来了这么久,她还一直没有凝聚过自己的灵法,因为她在最初回归到肉身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两股不同的气息在相互碰撞和排斥着。 开始的时候,宿浅尘权当是肉身和灵魂之间没有彻底的融合,所以并没有太在意,但是最近的这段时间,她却渐渐感受不到体内有任何的气息,就连原本的灵法气息都感受到了。 宿浅尘沉默了半晌,将手心翻转,试着如同平时那般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只是她的灵法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快速地簇起在掌心之中,或者说,她的掌心空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宿浅尘拧了拧眉,正在考虑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忽然有一股猛烈的气息从她的体内蒸腾而起! 那股气息来的猛烈而又突然,根本不给宿浅尘任何考虑的时间! 正在小憩的狸藻似感受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在花藤的蔓延下,瞬间从外面的石洞来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看着宿浅尘那举起在半空之中,已经明显青筋暴起,在表皮之下清晰可见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动的手臂,也是震惊的愣住了。 “主人,这是……” “噗!” 还没等狸藻把话说完,一股火焰状的气息,燃烧在了宿浅尘的手心之上。 只是那火焰并非是火红色的,或者说,那火焰不属于任何一种的颜色,它如同色彩斑斓的彩虹一般,在宿浅尘的手心之中不断快速切换着各种颜色。 与此同时,狸藻的额头开始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灼烧着一般,就连石洞外正栖息在某一个墙壁角落上的穷鸟,都因为身体忽然僵硬而一头扎落在了地上。 守在外面的沙华和曼珠循声跑了进来,就在两个人刚刚冲到宿浅尘所在的石洞门口时,刚巧看见宿浅尘手中那闪烁不停的火焰停留在了黑色。 “那,那是……”沙华惊愣地看着那在宿浅尘手心上燃烧得正旺的黑色火焰,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恭喜长小姐,喜得君主级灵法!”曼珠忍不住忍不住惊喜出口。 宿浅尘看着手中那黑色的火焰,黑眸并无太多的波动,虽然她不曾想到,在幽灵界砥砺灵魂之后会有如此大的收获,但她曾不止一次的听说,君主级的灵法是没有固定颜色的。 唯一代表着君主级灵法等级的便是灵法本身的颜色,颜色越浅灵力便越强。 她见过很多君主级不同颜色的灵法,似乎每一个人的颜色都要比她的浅。 当初在幽灵界,那个冥王只是一个上界的小人物,便拥有着那般逆天的本事,而能将司冥困在阵法之中三百年之久的人,实力绝对不是那个冥王可以比拟的。 虽然她已经足够努力,虽然她已经不停地加快着自己的脚步。 可是很可惜…… 她,还是不够强大。 曼珠和沙华看得出来宿浅尘的失落,可是他们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失落的,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晋级为领主级,光是凭借这一点就已经足够逆天的了! 再者,那黑色的灵法可是…… “你们知道五合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去而复返的十七忽然走了进来,满脸的焦急之色,因为太过着急,就连手中捧着的团团,都被她捏得掉毛了。 沙华暗道一声不好,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阻止,就听十七的声音再次如崩豆一般地响了起来。 “为什么五合殿会拒绝招收新的弟子入殿?不但如此,刚刚我在集市上更是听说,五合殿紧闭殿门已经足足有几个月之久,传闻是五合殿内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五合殿的变故 “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宿浅尘掐灭了手中的灵法火焰,转身看向十七。 十七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集市上的人都在议论着五合殿,都在说五合殿出了什么事情……” 十七呆在石洞的这段时间,为了不暴露自己和司冥等人的行踪,并没有离开石室附近的这片荒地,要不是今日她惦记着想要去买几样菜,给宿浅尘做些好吃的,也不会偷偷溜去集市,更不会听到那些可怕的传闻。 十七还在惊慌之中,而宿浅尘则是转头看向了静默许久的沙华。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冰冷的目光却足以让沙华的内心瞬间崩塌。 “少主为了保护好长小姐和三位少爷不受到外界的打搅,所以带着属下来到了这这片荒地,原本属下还会隔三差五回到五合殿,查探一下殿内的情况,渐渐的,在玄黄帝以及大小姐师父的带领下,五合殿已在中界立足,并拥有了大量的弟子之后,属下便有一段时间没有前往,因为那段时间少主以魂魄的形态前往幽灵界,附在了大小姐的身上,虽在幽灵界只是一个多时辰,但是在中界的时间却尤其漫长……” 支撑了太多天的沙华跪倒在地,沉声诉说着。 “只是没想到,就在属下守护在少主身边的这段日子,五合殿内便出了事……” 曼珠已然侧过了面颊,不忍心看宿浅尘那张脸上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沙华同样欲言又止,缓缓抬头,看向了宿浅尘,似是在斟酌,又似是在拖延,因为他真的害怕说出口的真相让宿浅尘无法接受。 “说吧。”宿浅尘轻声开口,黑眸沉静。 不管沙华刻意隐瞒着什么,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不是她想回避就能够回避的。 可绕是宿浅尘已经开了口,沙华还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猛地脱口而出道,“五合殿的副帝包括元长老……被一夜残杀。” 宿浅尘眼中的沉静瞬间破碎,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就连平稳的呼吸都夹带起了丝丝的急促。 “你说我师父和师叔死了?” 沙华缓缓垂下面颊,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宿浅尘想也没想的矢口否认,不管是楚柳还是元修,在中界都是十分强势的存在,怎么可能一夜被杀? “开始的时候属下也有过怀疑,所以特意前往五帝殿内进行查探,刚巧,那日是副帝和元长老出殡下葬的日子,属下一路尾随,亲眼看见五合殿的弟子将副帝和元长老抬进了棺材,并直接进行了火葬,而主持这一切的便是五合殿的主帝和主后,也就是曾经中央殿的玄黄帝和玄臻后!”沙华沉痛地将自己的所见全部讲述了出来。 宿浅尘眯起双眸,眼底起伏着波涛汹涌的杀意。 “可有查到凶手?” “不曾……” 沙华更是愧疚地摇了摇头,“自从副帝和元长老火葬之后,主帝便下令,关闭了五合殿所有的殿门,也正是如此,从那日开始一直到现在,原本三个月便要招收一批新弟子的五合殿,已经有半年没有再招收新弟子了,那些每过三个月就会前来的少男少女们,最终都是失望而归,而五合殿的大门,就此再未曾打开。” 沙华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属下原本想要混入五合殿,因为当初少主决定带着长小姐和三位少爷离开的时候,将千洛小少爷留在了五合殿,属下以为,只要找到千洛小少爷,就能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到在五合殿之内,均是设下了极其繁琐的阵法,属下对于阵法并不精通,生怕打草惊蛇,便只能一直守在这石室之内退避三舍,不过……” 沙华蓦地抬起头,慎重地看向宿浅尘,“属下曾在五合殿外探查的时候,察觉到一股很不一样的气息,那种气息属下并不曾在下中两界闻到过。”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沙华的话,并将所有的话做出了整理。 按照沙华所说,不单单是她师傅和师叔的死有蹊跷,就连现在五合殿都隐藏着某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她师傅和师叔的死,与五合殿现在所隐藏的秘密有着直接的关系。 沙华静静地观察着宿浅尘的表情,只是很可惜,在宿浅尘那张绝色的面颊上,除了平静便只有平静。 曼珠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着红唇。 她从沙华的口中得知,楚柳和元修都是在中界对宿浅尘有过莫大帮助的人,正常来说,不管是谁,听见如此双重噩耗,恐怕都要心死的昏过去了吧,可是宿浅尘,这个看着还很年轻的少女,却能够在一瞬间恢复镇静,这就竟是要经历过怎样的风浪,才能够有如此成熟的心智? “你们两个,继续照顾着司冥和苏扶他们三个,我明日亲自回五帝殿一趟。”静默了半晌后,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绝对不可以!”沙华直接脱口阻拦。 那深藏在五帝殿之中的陌生气息,他还没有查出来,这个时候贸然回去,定是危险重重。 宿浅尘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查看起了狸藻,穷鸟和小白的状况。 在幽灵界的时候,这三只蠢物倒是也没有闲着,现在她一经突破了等级,穷鸟和狸藻虽也同样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不过待不适感渐渐消退,它们自身的等级早已自我突破到与她相看齐。 唯独小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宿浅尘以灵法探进小白体内的空间,果然,与每一次一样,在小白的体内仍旧有一道巨大的石门,阻挡住了小白的晋级。 而这一次,在那石门上则是深凿雕刻着,‘冰芯魔焰太阴之火。’ 宿浅尘收回灵法的同时,安慰似的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放心,我会找到让你晋级的这样东西。” 小白缩小版的身体趴在地上哼了哼,难得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宿浅尘的掌心。 本是极力反对宿浅尘一人前往五合殿的沙华见此,心中涌起了无限无力之感。 “还请长小姐三思。”他怎么记得,刚刚他在和宿浅尘讨论的是去不去五合殿的问题,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跑题了呢? “沙华,你觉得你当真拦得住我?”宿浅尘缓缓转回身,漆黑的眸平静无波且又坚定异常。 沙华汗颜。 看着宿浅尘那双黑眸,他总算是反映过来了,宿浅尘刚刚的话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恳请长小姐让属下随行。”沙华微微垂眸,恭敬请求。 油然记得当初还在土梵的时候,少主想要拦住长小姐独自回府,直接被长小姐扎到昏睡了过去……说白了,连少主都要顾虑的人,就他这点道行,若是当真把宿浅尘给惹急了,他还不被扎成刺猬? “还是我去吧。”曼珠开口道。 “我去,我也去。”十七也急切地举起手。 宿浅尘则摇了摇头。 “你们都留下,这一次,我要轻装上阵。” 第六百五十三章 面目全非的五合殿 宿浅尘一句话,直接将曼珠,沙华和十七全部刨除在外。 并非是她不相信她们,而是现在五合殿内情况不明,贸然回去太多人,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语气打草惊蛇,倒不如她先混进去查明真相。 沙华虽然清楚宿浅尘做事一向有着她自己的思量,可现在五合殿内情况不明,又存在着让他摸不清的气息,为了保险起见,他将自己连同曼珠的一缕气息抽出体内,并让宿浅尘吸进了身体之中。 这样一来,无论宿浅尘离开他们多远,都可以直接千里传音,而他和曼珠也可以随时准备被召唤抵达宿浅尘的身边。 至于十七,宿浅尘则是让她继续安静地照顾着某三只,计划虽有变,可绝对不能因此而疏忽了某三只,不然司冥所付出的一切将全部付之东流。 “晓晓,你此番回去,一定要万分小心,若是苏扶他们三个能提前醒来的话,我会让沙华大哥传音通知你。”十七担忧而不舍地握住了宿浅尘的手,没想到才刚见面没多久,就又要面临着分别。 宿浅尘点了点头,又是一番的整装待发之后,一个人出了石室。 站在石室门前,望向五合殿的方向,宿浅尘的一双黑眸愈发清冷,她倒要瞧瞧,是谁有这个本事动弹了她的师父和师叔! ………… 一年的光阴流逝,曾经辉煌无比的五帝殿早已被夷为了平地,在曾经那些属于五帝殿的统治范围内,倒是多出了不少的商贩以及常驻的中界居民。 原本,这些人都是在中界居无定所的,但是现在,在五合殿的默许下,他们可以建造自己的房屋和商铺,落脚在此,无需再继续漂泊。 也正是因为五帝殿的馈赠,让这些商贩很是感恩,在每次五合殿招收弟子的时候,总是会免费让那些赶来报名的少男少女们免费吃住。 所以眼下,哪怕是五帝殿的殿门始终紧闭着,仍旧可见有些许不死心的少男少女们,徘徊在附近的商铺迟迟不愿离开。 “你们听说了么?不是五帝殿不招收弟子了,而是他们现在换了一种方式招收弟子。” “怎么可能?我都观察了好几日了,那殿门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你还别不相信,就在昨日子时我去外面起夜时,看见五帝殿的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有几个和咱们一同住在这客栈内的人进去了,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你们说这说明什么?” 五帝殿对面的一家客栈内,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你的意思是,他们被选进五合殿了?” “那是肯定的啊!” “这么说的话,咱们都还有希望?” “当然了,不过你们听我说,那殿门可不是谁都能够打开的,好在我昨天听得清楚……今天晚上咱们就……” 几个少年越说越是兴奋,然而,早已沉浸在如同捡了宝的喜悦之中的他们,并没有发现,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双黑眸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当天夜里,几个少年悄悄来到了五合殿的门外,他们兴奋而又紧张的搓着手。 其中一个少年朝着附近左右看了好一阵,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伸手轻轻地敲响了面前紧闭的殿门。 “叩叩叩……” 三声门响之后,少年收回了手。 很快,门内就跟着传出了一个问话,“来者何人?” “我们愿意为尊者效力。”敲门的少年,模仿着昨天夜里那几个敲响殿门的人,一字不差地重复着。 只是,在那少年的话音落下之后,门内陷入了一片的寂静。 那少年和身后其他的几名少年对视了一眼,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那紧闭的殿门忽然被人拉开了一道缝隙。 “你们几个都是要效力尊者的?”开门的弟子年纪并不大,看向几个少年的目光很是防备。 “正是,正是……”几个少年点头如捣蒜。 那弟子静默地打量着那几个少年,过了半晌之后,才微微让开了一些身子,示意那几个少年可以进来了。 那几个少年正庆幸他们命好的时候,却听那弟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嗯,算上你们五个的话,人数刚刚好,无需再收人了,我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五个? 几个少年狐疑地拧了拧眉,他们明明四个人,哪里来的第五个? 就在他们怀疑是那个弟子数错了的时候,就见一个清瘦的小巧身影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 这小子是谁? 几个少年看着那个长得瘦瘦小小,很不起眼的小个子,均是一脸的茫然。 “你们几个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跟我走!”那弟子一脸的耐烦之色,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紧声催促着。 “是,是……”几个少年点头应着。 一路上,几个少年始终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个子,这臭小子竟然敢占他们的便宜浑水摸鱼地溜进来,看他们一会怎么收拾他! 而那个小个子少年,却并没有理会那几个少年不善的目光,他的一双黑眸,从始至终都不断地朝着附近看去。 小个子少年的衣襟,忽然鼓了下,一撮狐狸毛露了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是又收回到了衣襟内。 ‘娘亲,我们不直接溜走去找千洛吗?’桃桃憋在衣襟内很是郁闷,本以为跟着宿浅尘混进来,能直接动手开打,没想到它还是难逃蹲衣襟的命运。 宝宝现在已经长大了,总窝在衣襟里算什么男子汉? 宿浅尘摇了摇头。 原本她确实是打算混进来之后,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千洛,但是现在,她却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跟着那走在前面领路的弟子,她敏感地察觉到,她们一路走来,尽是避开了一些俨然耳目的小路,而这一路上碰见的弟子,也均是对她们这几个新来的见怪不怪,而这,其实就已经足够奇怪的了。 如果说当真是五合殿继续在招收弟子,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敞开大门?再者,那个弟子的口中一直说着的是尊者并非主帝,很明显,这弟子并非是在给玄黄帝效力,而此番的招收弟子,肯定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既然如此,她不如索性顺水推舟,看看究竟那所谓尊者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介子空间里的是非多 在那弟子的带领下,宿浅尘和几名少年,最终被带到了五合殿最为偏僻的一处院子里。 五合殿初建的时候,宿浅尘也曾来过不止一次,虽然位置还是曾经的中央殿,但其内部却改变了不少,只是在宿浅尘的记忆中,当时改建完之后的中央殿,不要说是没有这么一处院子了,就连这么一块地方都没有。 ‘这是啥地方?’透过衣襟看向四周的桃桃,同样表示狐脸茫然。 作为一只正直年少的欢快小狐狸,在五合殿建立的时候,它自然是撒欢地到处溜达,到处玩耍,可是现在它就是搜遍它的整个狐狸脑袋,都想不出来这个地方是哪里。 不过随着宿浅尘和其他少年的继续靠近,桃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地‘咦’了一声。 而等宿浅尘迈步走进院子之后,桃桃忽然炸起了浑身的白毛! ‘娘亲,这里并非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个以灵法打造出的介子空间!’ 介子空间,与兽灵体内的空间很相似,不过兽灵体内的空间是每个兽灵都有的,只不过会因为兽灵的等级和强大而大小不同,但是眼下这个介子空间,却是要用灵法所打造而出。 说白了,所谓的介子空间就是灵法等级高的人,设下的一处虚拟存在的空间。 ‘以前宝宝见爹爹打造出过这么一个空间,其实就连现在爹爹所在的那处石室也是介子空间,不过宝宝听闻爹爹说过,这种介子空间需要很强大的灵法作为支撑,并非是谁都可以打造出来滴。’ 桃桃掐着短小的狐狸指头算了算。 ‘无论是在下界还是在中界,反正宝宝只见爹爹打造过。’ 宿浅尘的目光沉了沉。 沙华说过,在五合殿内存在着连他都不敢断言的陌生气息,而桃桃刚刚的话,无疑不是在说明打造这处介子空间的人的强大。 如果说,介子空间当真并非下界和中界的人能够打造,那么现在这个隐藏在五合殿之中的神秘人,就只会来自一个地方。 上界! “你们几个就住在这里。”领路的弟子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朝着里面指了指。 宿浅尘和几名少年迈步进去,只见这间屋子异常简陋不堪,除了几张破旧的木床之外便再无其他。 “敢问这位师兄,我们现在就算是这五合殿的弟子了吗?”几个少年狗腿似的看向门口站着的弟子。 “只要你们不惹事,不出这院子随便乱走,既然都进门了,自然就是了。”那将他们带到这里的弟子说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位师兄,这,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显然,屋子里的几个少年没弄明白这是什么规矩,就算他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里有新弟子进门不测试灵法,不找老弟子领着修炼,直接被困在这里不让动弹的道理? “既然来了这里,这里就是你们的规矩,你们要是再如何多事,马上就给我滚出去!”领路的弟子当即沉了脸,怒斥了一番之后,本不等那几个少年再开口询问,便是甩上房门离开了。 几个少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来乍到就碰了一鼻子的灰,自然是忿忿难平,只是他们又不敢叫骂着找那个领路弟子的麻烦,可这口气又着实憋不下去…… “你这臭小子看什么看?”其中一个少年将目光落在了屋内宿浅尘的身上,凶狠地瞪着眼睛。 “好哇,你这小子不但跟着我们混进来,现在还站在一旁偷偷看我们的笑话?”其他的几个少年见此,也是举着拳头朝着宿浅尘走了过来。 很明显,在他们将所有的怒气都出在了,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小小少年身上。 宿浅尘的袖子一哆嗦,藏在里面的团团抱着小脑袋抖成一团。 这素要干什么?不要见面就打架好伐?伦家会怕怕的。 隐藏在团团空间内的喵呜懒洋洋地支撑起半边眼皮,无聊地打了个哈气,‘你这肉丸子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不就是打仗么,又不是吃饭,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团团哆嗦得更厉害了,并且表示和喵呜这种好战分子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那几个逐渐朝着宿浅尘包围而去的少年们,看着宿浅尘那抖动个不停地袖子,当即讥笑成了一团。 “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那小子竟然吓得抖成这样!” “会不会已经吓尿了?不然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就这个德行还想进五帝殿,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随着少年们不断朝着宿浅尘靠近,讥笑的声音也在不断地扩大着。 ‘娘亲,这几个蒜头把您当软柿子了。’衣襟内的桃桃舔了舔锋利的爪子,刚好,宝宝现在闲的很,让他们尝尝宝宝的九阴狐狸爪也未尝不可。 宿浅尘微微垂眸,在心中暗念一声,‘可能是我这张脸太过纯良好欺。’ 初来乍到,总不好惹出什么是非,当真打起来的话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此时,远在石室的沙华内心在默默地流泪。 宿浅尘为了混进五合殿,专门模仿了他少年时候的脸面易容,他确实不是什么美男,但绝对不是一张软柿子的脸好么! 屋子里,桃桃透过衣襟看着宿浅尘指缝之中一闪而过的银光,失望地瘪嘴,真是好让人桑心,娘亲宁愿用银针也不让它这可爱的宝宝出手,其,其实,宝宝的爪子比银针锋利好多的说…… “你这小子还打算装聋到什么时候?你给我站起来!”其中一名少年,一把拉住了宿浅尘的衣襟,将宿浅尘从木床上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宿浅尘藏在身后的手心一番,指缝之中的寒光在萦环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然而,就在宿浅尘想要甩出银针将面前这几个舌燥的家伙扎昏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年忽然朝着窗外指了去。 瞬间,几个少年的注意力全部看向了窗外,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转头的一刹那,宿浅尘那闪烁着寒光的手同样收回到了袖子之中。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窗户外面,有一个小巧的身影正走进了院子,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女,样貌精致可怜,肌肤细腻如玉,远远望去,如同画卷里走出的人儿一般美好。 这样的少女,惹起少年的心动并不为过,只是此刻那些趴在窗子上的少年们,却露着一双双让人心生厌恶的卑劣目光。 第六百五十五章 小傻子阎凝 这几个一直在五合殿门外徘徊的少年们,早在几天前就见到过这个小小少女,只是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少女姓甚名谁来自哪里。 “没想到她也住在这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们看她在干什么?嘿嘿嘿……” 几个少年看着少女抬着一个浴桶进了屋子,心照不宣地笑出了声。 他们犹如一只只抓到了从嘴边溜走了肥肉的黄鼠狼,一双眼睛尽显贪婪,兴奋,下流之色,却没有半分对美好的向往和追护。 几个少年一直等着少女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这才蠢蠢欲动地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们临行之前,似是担心宿浅尘会通风报信,索性将宿浅尘也一并架出了屋子。 宿浅尘此番来到五合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除掉这几只臭鱼烂虾,所以在他们还不曾越过她的底线时,她都会选择默不作声。 “哗哗哗……哗哗哗……” 几个少年来到窗子外,正听见从里面响起的水声。 虽然这声音很明显,是屋子里的人正用手在试探着水温,但屋外的几个少年却仍是听得心下发痒。 他们悄悄伸手,想要在纸窗上捅出几个窟窿,却没有发现,那个被他们遗忘在身后的小小少年的一双黑眸,早已沉的彻底日月无光。 她确实是没想过惹是生非,但也从没有说过要隐忍什么! 猛地,一股强劲的凉风从这些少年的身后惊炸而起,在那些少年来不及回头的功夫,便是将他们全部卷了起来,并朝着面前的窗户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哗啦——!” 几个本想着偷窥的少年,一股脑地全部飞撞进了屋子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几个人愣愣地抬起头,就看见了少女那惊慌而瞪起的双眼。 “你,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少女似是被吓得不轻,秋水一般的双眸里,已凝聚起了泪光。 “我,我们……” 几个少年也是心惊到不行,若是这个时候少女的哭喊声吸引来了更多的人,他们可能会被直接撵出五合殿的。 “我们是来帮你捉老鼠的!” 不知是那个少年脱口而出,其他的少年当即附和的点头。 “是啊,我们的屋子有老鼠溜出来了,跑到你的房间了。” “我们担心你被老鼠吓到,就忙着冲进来了。” 屋内,几个少年极尽卖力地解释着。 屋外,宿浅尘站在夜色之中冷眼旁观。 桃桃听着那几个少年的话,险些没喷出来,拿谁当傻子呢?如此蹩脚的理由除非傻子会相信。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 似乎是被声音惊动了,几名弟子冲进了屋子,其中还有那个刚刚给宿浅尘领路的那个弟子。 几个少年看着那几名弟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就在那几名少年实在是支撑不住想要说实话的时候,却听少女软软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他,他们是来帮我捉老鼠的,我,我还要谢谢他们呢,没事的……” ‘噗!’ 桃桃这次是真的喷出来了,一双狐狸眼紧紧贴在宿浅尘的衣襟上,看着那屋子里的少女,这姑娘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对,对,我们就是来捉老鼠的!” 几个少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再次卖力地澄清了起来,不但如此,他们更是朝着窗外的宿浅尘指了去。 “那,那小子也能给我们作证。” 一时间,屋内的人都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过来。 “小哥哥,外面有凉风,你要先进来吗?”少女看着宿浅尘轻声唤道。 宿浅尘摇了摇头,当先转身离开了。 不知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处理的,反正没过多久,那几名少年便是也回到了屋子里,不过满心侥幸的他们,早已将那股将他们吹进屋子的怪风忘记在了脑后。 “没想到那个女的竟然是个傻子!真是可惜了,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哎……” “有什么可惜的?难道你还娶了她不成?” “就是的,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们没听说么?她为了表示感谢,明天还要来给咱们送吃的呢!” 对于这一点,桃桃表示举双爪赞同,那姑娘看着确实心智不是很健全的说。 那几个少年似乎是害怕明日宿浅尘会掀他们的老底,并没有再为难宿浅尘,而是说说笑笑了一阵便是自顾自睡觉了。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于手中碾碎成沫之后,拍散在了屋内。 等那几个少年的呼吸从粗重变为了沉重之后,她才站起了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 这院子看似并不大,但等到宿浅尘不断地往前查探才逐渐发现,她根本找不到出口,也就是说,这院子会跟着她的不断前行而往四面八方延伸,无论她如何走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更加奇怪的是,宿浅尘并没有在院子里查询到特殊的存在,通过她的察觉,貌似这里灵法等级最高的便是今晚那几个冲进少女房间的弟子了,而他们不过才只是五级冥王而已。 这就很奇怪了,既然将这些秘密招收的弟子扔进这介子空间,应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是,可这里却没有派灵法高强的人看守,难道那个设下介子空间的人,就如此有信心没有人能够闯出去? 一夜的观察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宿浅尘不得不回到了暂时居住的房间,等待着下次再找机会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仍旧没有老弟子前来带领新弟子参观五合殿,那些被关在房间里的少年们不禁纷纷走出了房间,聚在了院子里。 宿浅尘站在窗边大致的扫了一眼,没想到这介子空间招收的少年并不少,眼下这院子里起码要有几百个人。 只是随着这些少年全部拥挤到了院子里,原本平稳的地面竟开始莫名地颤动了起来,就连周围的房屋也开始因为震动而出现了崩塌的裂痕。 “谁准许你们出来的!” “你们全都给我回到屋子里去!” 几个弟子慌张地跑了进来,大声怒斥着院子里的少年们。 若是平时,恐怕这些少年为了不得罪这些弟子,一定会乖乖听话,但是眼下,他们看着那不断呈现坍塌模样的房屋,哪里又肯回去? “你们让我们来就让我们住在这里?你们五合殿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冷落我们,拿我们的性命当儿戏,我们又何必还继续留在这里?” 少年们嚷嚷着要离开,毕竟,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显然,那几名弟子没想到会是这样,面对那些不断要朝着院外拥挤而去的少年们,一时间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在这里干什么?” 刚巧此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在了院子外。 第六百五十六章 小傻子阎凝(二) 所有的少年看着那忽然出现在院子口的俏丽少女,一时间都失了神。 “我正要给你们送吃的东西,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可是就算是走,是不是也要先把饭菜吃完啊?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 少女委屈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秀美的脸蛋上满是伤神。 院子里的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均是心照不宣地往各自所在的房间走了去,在他们看来,就算是要走,也不差这一顿饭菜的功夫,况且一夜没吃东西的他们也饿了,再者,他们实在是不想看见那么美丽的少女因此而伤心。 就在少年们回到房间的同时,站在窗户边的宿浅尘敏感地察觉到,介子空间不再动荡,一切都恢复如初,就连那墙壁上的缝隙也在慢慢自我修复着。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原来竟是这样。 少女示意身后跟随着的弟子们,将一个个食物篮送去了院子里的各个房间之中,抬眸时,刚好撞见了宿浅尘那双黑眸,少女愣了愣,随后露出了一个甜美可人的笑容。 在带领宿浅尘前来的那弟子刚要接走宿浅尘所在屋子的食物篮的时候,少女却摇了摇头,亲自拎着食物篮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房间走了过来。 屋子里的几个少年们热血澎湃地笑着,当屋门被推开,几个人马上将少女簇拥在了中间。 “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可早就走了。” “就是的,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奖赏啊?” “亲亲吧,只要你愿意每个人都亲一下,我们就继续留下来。” 几个少年的轻浮之意异常明显,就连天生少根筋的团团看得都险些要吐了,可是那少女却并不在意,不但是如此,还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啊,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就陪我就好,不然我自己在这里太孤独了。” 少女说着,将食物篮子打开,将精美的菜肴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先吃些东西,这些东西可是我们五合殿独有的,可以让你们的灵法瞬间大增,等你们吃完了,我再给你们亲亲。” 几个少年根本就没相信什么灵法大增的话,在他们看来,如果灵法当真这么好大增的话,又何必还有人苦苦修炼灵法? 不过他们对少女的亲亲早已迫不及待,所以少女的话刚一落下,他们便是围绕在桌子前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吃?你不饿吗?”少女走到宿浅尘的身边,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举起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接过包子,瞬间,肉与面的香味扑面而来。 少女绵连期待的看着宿浅尘,一直到宿浅尘将包子全部吃完,才弯弯着眼睛露出了笑容。 “好吃吗?” “还不错。”宿浅尘点了点头。 少女笑着又道,“我叫阎凝,小哥哥你叫什么啊?” “晓尘。” “晓尘哥哥好。” 少女讨巧的模样,看在喵呜的眼中很是感慨,油然记得,它在刚认识宿浅尘的时候,宿浅尘的年纪似乎也没比这个小丫头大上多少,可那个时候的宿浅尘别说是可爱了,完全就是可怕! “你们在聊什么啊!聊了这么长的时间?”几个少年凑了过来,在阎凝看不见的视线里,威胁似的对着宿浅尘举起了拳头,示意她离阎凝远一些。 “没有什么,就是在闲聊。”阎凝笑咪,咪的道。 “闲聊找我们啊,就那个穷小子知道什么?” “难道你们知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几个少年的话,倒是真的吸引了阎凝的注意力。 不过这几个少年也都是从中界附近的小山村来的,再加上这段时间都徘徊在五合殿的门外,哪里又会知道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五合殿忽然在中界张贴出了告示。”一个少年猛然开口道。 其他的少年一听,当即跟着点头。 “没错,确实有这事儿,听说悬赏的人还是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名字还挺绕口的。” “叫宿浅尘!那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前段时间不是五合殿的副帝和一位长老惨死了吗?听说就是被宿浅尘亲手杀了的!” 此话一出,窝在宿浅尘衣服里的两个毛物都竖起了耳朵,就连一直好睡懒觉的喵呜都不觉精神了。 宿浅尘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宿浅尘亲手杀了楚柳和元修? 三只带毛的蠢物表示信息量太大,无论多长时间都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那个女魔头究竟长什么样子,竟然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就是说啊,听闻五合殿的副帝和元长老都是一等一的好人,那个恶棍真的是太可恨了!” “别给我们看见那个无耻之徒,不然我们一定将她打到哭爹喊娘!” 几个少年义愤填膺地拍着胸脯,满脸的信誓旦旦。 喵呜颇为寻味地抖了抖胡须,如果不是它此刻不方便现身,它真的很想告诉那几个装腔作势的少年,那位他们口中的女魔头,大恶棍,无耻之徒,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一尺远的距离。 ‘娘亲,他们嘴巴太贱了,简直找挠!’桃桃气得毛都哆嗦了。 宿浅尘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问题不在他们的身上。’ 看样子,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委实出了不少的事情,而她此番回来,恐怕要弄清楚的事情也不少。 “阎凝,你怎么了?你怎么哆嗦了?” “阎凝,你别害怕,有我们在,那个恶魔不敢对你如何的。” 几个少年权当阎凝是被吓到了,无不是脸贴脸的安慰着,那一只只的手也顺理成章地抚,摸在了阎凝那瘦弱的后背上。 “我,我没事,我,我就是有些不舒服,先,先走了……”阎凝猛地推开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们,头也不会地跑了出去。 刚巧,院子里有几个弟子路过,见到哭着跑出去的阎凝只是一愣便转身离开了,不但没有询问原因,更没有进来找那几个少年的麻烦。 不过在吃过了饭菜之后,那些本来闹着要离开的少年们,却都意外的消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在吃了阎凝送来的饭菜之后,他们体内的灵法确实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增加。 这个发现,让院子里所有的少年都兴奋不已,平白无故就能够得到灵法提升的他们哪里还会离开?这次就算是撵他们走他们都不会走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来自上界的尊者 阎凝一路低着头,朝着院子外跑了去,一直到跑出了院子,她才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原地,似是憋闷了许久,她忽咧开嘴大声哭喊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阎凝越是哭便越是悲伤,渐渐哭的有些体力不支了,她便是蹲在了地上,双手搂着自己那瘦弱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路过附近的弟子都看见了那蜷缩着的阎凝,只是他们却又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路过的路过,闲聊的闲聊,无一人上前询问。 一名弟子无奈而又有些畏惧地朝着阎凝的方向走了过来,只是在距离阎凝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便是停下了脚步。 “阎凝师,师姐……尊者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正在哭泣着的阎凝忽然僵硬住了小小的身体,她埋着头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站起了身,并跟着那弟子朝着五合殿的某一处院子走了去。 很快,阎凝便是来到了尊者的房间外,而此刻抬手敲响房门的她,不但早已止住了眼泪,就连呼吸都恢复了平稳。 “进来吧。” 随着屋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阎凝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靠坐在一把摇椅上,不过那男人非但没有半分中年男人该有的衰老之色,反倒是风神潇洒,长得极其好看,尤其是那张脸,保养的十分得当,看不见一丝皱纹。 阎凝沉默而乖顺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一双小手捏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力道均匀地揉捏了起来。 男人习惯性地闭上了双眼全心享受,不过只是片刻,男人便是猛然睁开了眼睛,并一把抓住了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用力朝着自己的面前一甩! “砰!” 阎凝小小的身体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娃娃般,重重摔在了男人的面前! “父,父亲……”阎凝趴在地上,不喊疼,不哭泣,只是颤颤巍巍地动了动唇。 “阎凝,你在想什么如此不专心?你可知我最近有多疲惫?你如此的不孝顺,怎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男人冷着一双眼,看着趴在地上的阎凝,没有半分的心疼之意。 “父亲息怒,是阎凝的错,阎凝知错了……”小小的阎凝不敢站起来,只是以双臂支撑着身体,爬到男人的脚前,讨好似的用面颊蹭着男人的脚尖。 渐渐的,男人的冷眸回温了些许。 “介子空间进展的如何?”男人问着话,却仍旧没有让阎凝起身的意思。 “我已经将食物都给他们送去了,等着他们吃完才回来的,他们已经不再闹着离开了。”阎凝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得到了灵法的提升,他们自然不会再吵着离开,这也是我为何让你速速给他们送去食物的原因。”男人冷笑着。 “父亲英明。”阎凝垂眸奉承着。 “估计五合殿的主帝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我竟在他的五合殿内招收自己的弟子,若是哪些弟子的灵法能够继续提升,待到五合殿彻底归于我靡下,我的灵法便会更上一步!”男人的眼中迸发出了迫不及待的光芒。 “父亲,阎凝不懂……五合殿的主帝既已答应,三日之后便会将主帝的位置让给父亲,父亲光明正大的招收弟子不是更好?为何还要……” 阎凝疑惑地抬起头,却在对视上男人双眼的瞬间又畏惧地垂了下去。 “你懂什么?防人之心怎可无?谁知道那主帝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一手?”男人哼了哼,“不过量他也没有那个胆量,他就算想要反抗我,也要先想想我的身份,我江连城可是上界来的尊者,他五合殿的主帝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以前中央殿内的一个小小玄黄帝而已。” “父亲说的是,既然主帝已同意三日后将五合殿主帝的位置交给父亲,又答应愿意与父亲联手继续为上界的九曲混元拘魂阵打造迎神阵法,想他便不敢再闹出什么其他的事端。”阎凝小声附和着。 江连城哈哈大笑了一阵,似是对阎凝的话很是受用,也正是他的心情逐渐变好,才终发现了阎凝那双哭红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江连城坐起身体,朝着趴在地上的阎凝仔细看了看。 “没,没什么,让,让父亲担忧了,就,就是有几个对,对阎凝不好的少年,阎凝不喜欢他们……”阎凝面对江连城的关心,害怕地闪躲着。 “哦?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惹到了我的阎凝?走,我跟你去看看。”江连城站了起来,不顾阎凝那已经僵硬到麻痹的身体,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劳烦父亲为阎凝费心了。”阎凝忍着不适的身体,小声道。 “阎凝,你不要忘记,你现在姓的是江,你是江阎凝,你既然知道为父疼你,就要好好孝敬为父。” “是……” ………… 介子空间内。 ‘娘亲,食物真的可以能让人提升灵法?’桃桃从宿浅尘的衣襟里跳到桌子上,不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确实是可以。”宿浅尘点了点头,“不过相对的,他们需要比刻苦修炼的人,付出更多的代价。” “代价?”桃桃眨了眨狐狸眼。 “没错。” 宿浅尘转身回身看向身后,那些一直张罗着要对宿浅尘不利的几个少年,此刻正横的横竖的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昏睡着。 桃桃无语地看着那些少年,想着刚刚宿浅尘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便瘫倒在地上的画面,难怪娘亲不爱搭理他们,就这几条烂鱼,无论是凭智商还是靠实力,都是扑街的货。 宿浅尘走到那些少年的身边蹲下,大致的检查了一番,果然,在他们的体内,都出现了灵法不同的提升。 只是…… 宿浅尘皱了皱眉,这种看似灵法提升的表面下,却藏着让自身灵根亏空的隐患。 “想办法激发出了每个人体内的灵法,从而让灵法在表面上看呈完全提升的状态,但是长此以往,轻则灵法不稳,重则灵根受损,不过下毒的人倒是很厉害,将毒下得如此隐秘而又有方法,让中毒之人根本无从察觉。” ‘娘亲说这是毒?’桃桃竖起了耳朵。 “没错,就是毒。”宿浅尘点头,毒就是毒,再过引人耳目也改变不了毒本身的初衷,不过这些毒对她来说问题并不是很大。 从怀里掏出几颗丹药,宿浅尘自己服用下一颗之后,又分别给桃桃和团团塞了一颗,这介子空间疑点重重,只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起身再次看向那倒在地上昏睡的几个少年,宿浅尘的那双黑眸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别样的色彩,只是还没等她多想,一双秀眉便是蓦地皱紧了些许。 ‘娘亲怎么了?’桃桃和团团同时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一把将这两只蠢物藏进了袖子中,又猛一甩袖子,佛散了屋内的迷魂散,见那些昏倒在地上的少年们逐渐有醒来的征兆,这才朝着窗外看去。 “有人来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越来越有趣了 江连城带着阎凝刚一进介子空间,就见几名看守在这里的弟子们恭敬而讨好的都拥挤到了院子口。 不但是如此,那些弟子们还将正在各个房间内休息的少年全全部喊了出来。 “都赶紧出来拜见尊者!” 只是少年们迷迷糊糊地从屋子里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当看见那来到这里的人并非是主帝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时,均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叫我们出来做什么?又不是主帝来了!” “就是的,我们是来五合殿拜主帝当弟子的,和尊者有什么关系?” 几个少年不屑地哼了哼,不但是完全不将江连城放在眼里,更是在语落的同时,想要回到房间内继续睡觉。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凭空压制在了他们的身体上,在院子里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几个口出狂言的弟子,竟是在那股力量下,生生被押进了土地之中,被活埋到连人影都不剩! 这,这是…… 在场的少年们吓傻了,当他们看见那抹凝聚在江连城手心之中的深灰色灵法时,当即纷纷惊恐地跪倒在了地上。 那,那是领主级灵法! 少年们做梦都想不到,会在五合殿内看见君主级别的灵法,传闻不是就连五合殿的主帝都只是普六级的灵贤吗?那,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难,难道你,你是四皇其中的……”不知是哪个少年,心惊胆战地开口道。 “在你们的眼里,四皇便是这中界的最强是么?可是在我眼里,四皇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江连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掌心之中的灵法。 那些对江连城恭敬而敬畏的弟子们,狗仗人势的纷纷扬起了下巴。 “你们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三日之后,五合殿的主帝便会亲自退位将五合殿转交给尊主掌管!能跟随在尊主的身边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这些没见过的世面的又怎么会知道,只有抵达了最上面的人,才有资格被称呼为尊!” 最上,上面…… 那,那是上界?! 这下,那些少年们诚惶诚恐地连头不敢抬了。 宿浅尘同这些少年一起跪在院子里,看着江连城那得意而又张扬的面庞,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沙华所说的那个陌生的气息就是这个男人了,虽然她在幽灵界的时候就料到了上界会对中界继续施压,可没想到上界这么快就将魔爪伸向了五合殿。 “你们只要乖乖效力于我,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们,就好像你们现在疯狂滋长的灵法,就是我给予你们的馈赠。”江连城朗声道。 “原,原来是这样……” “我,我就说五合殿绝不会有这种本事……” “我们愿意为尊主效力!” 对于这些初出走进五合殿的少年们来说,一个能给予他们灵法提升,又有着如此强大灵法和卓越身份的人,自然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追崇的。 江连城似乎很是满意这些少年们的投诚,在少年们一声接着一声地恭维和奉承中,脸上的笑容在不断扩大着。 “阎凝你看见了么?这就是实力的压制。” “爹爹威武……” “你说的那些欺负你的人在哪里?” “在,在那……” 随着阎凝的所指,江连城的目光朝着最远处屋子的方向看了过来,蓦地,他的双眸忽顿了顿。 那是一个清瘦且面目十分普通的少年,和其他的少年站在一起,很快就会被淹没在其中,但就是那一双的黑眸,却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那双眸,如黑曜石一般的璀璨,却又如同深渊一般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更似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泉,平静到静止。 “那个人叫什么?”江连城询问向身边的弟子。 “回尊者的话,好像是叫晓尘。” 晓尘么? 江连城皱了皱眉,他记得那个人似乎的名字也有一个尘字。 不知不觉中,江连城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走了去,与此同时,院子里无数双眼睛,所有的目光也都跟着一并看了去。 “你叫晓尘?”江连城最终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我看你倒是面善的很。”江连城说着,手不经意地拍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掌心之中凝聚出一丝灵法,查探着宿浅尘体内的灵法等级。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于掌心之中翻转出几根银针,快而准地扎在了自己一双手腕的灵穴上。 几处灵血的瞬间封闭,让宿浅尘体内的灵法全部封死在了灵根处,猛烈的灵法聚集,让灵根开始剧烈的震动,霎时间,一股膨胀到撕裂的疼痛,从宿浅尘的体内逐渐向四肢蔓延着。 然而表面上,宿浅尘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 江连城以灵法在宿浅尘的体内查探了一圈,最终收回了手,而同样知道银针可以封住灵血的他,却根本没有再继续查看宿浅尘的手腕。 一来,他不想引起其他少年的狐疑,二来,银针封穴剧痛无比,曾经经历过的他深知那种疼痛根本无人能够忍受的住。 如果面前这个少年当真以银针封穴,根本无需查看,他自己便会因为克制不住那剧烈的疼痛而露出马脚。 然而,自信过盛的江连城并不知道,这个看似面无表情,平静如常的少年,此刻正忍受着他那所谓根本无人可以忍受的疼痛! 江连城带着阎凝自大的离开了院子,而他刚刚的举动,却让院子里的其他少年们都惊讶的难以回神。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似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个子,会引起尊者的注意! 就连那些跟在江连城身边有一段时间的弟子,都满眼妒忌地瞪向宿浅尘,明明他们早已在尊者的身边荣升为了弟子,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尊者的一丝重视,那个臭小子又凭什么! 最为憋屈和胸闷的就要数跟宿浅尘同住在一个房间内的少年了,对于这个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嘎巴豆子,他们一向是连欺负带威胁的,可现在到好了,他们明明嫉妒到抓狂,却再也不敢靠近半步了! 寄宿在团团体内的喵呜看着那几个少年嫉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困倦地打了个哈气,这几个骚年不但实力若到不行,就连智商好像也欠缺着什么,他们确实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欺负他家主人,但若是仔细回味,他们就会惊讶的发现,其实他们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毫毛都不曾碰到过。 倒是他们几个,已经接连被他家的主人两次玩到昏迷不醒了。 若非现在不方便显身,它真的很想去当面问问那几个憨批,你们是不是对欺负这两个字有什么解不开的误解? 第六百五十九章 越来越有趣了(二) 屋子外,几名看守在介子空间的弟子们议论纷纷。 屋子里,那些少年正用疏远而又妒忌的目光看着宿浅尘。 只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善目光的宿浅尘,对眼下这样充满着嫉妒的孤立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木床上,偷偷将埋藏在灵穴上的银针全部拔出,且不动声色地收回到了袖子中。 ‘娘亲,您怎么样?’桃桃担忧地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宿浅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她倒是没料到那位尊者会主动靠近并且试探她的灵法,看样子,上界的人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那位尊者也不会轻易怀疑到她的头上。 本事来调查她师傅和师叔被杀害的事情,不想现在却牵扯出了这么多的迷雾,看来事情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吱吱吱……’ 伦家将将听辣些人缩,玄黄帝决定退位,将这里的主帝位置交给那个蓝人,这究竟是肿么回事?玄黄帝难道背叛了主银? 团团急的不停地在宿浅尘的袖子里啃着自己的一双小爪子。 ‘如果玄黄帝当真如此决定,那他就是背叛了所有人才对。’喵呜临睡着之前,不忘闭着眼睛纠正着。 ‘娘亲,宝宝觉得玄黄帝并不像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桃桃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且不忘在说话的时候,用爪子挠了一下团团所在的袖子。 团团被那爪子正挠在猫猫的小脸上,饶是隔着衣袖,仍旧疼得委屈吧吧,泪眼汪汪。 宿浅尘不管袖子里两只毛物的内讧,调整好自己体内的灵法之后,当先躺在床榻上闭目小憩起来,要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必须要先从这个介子空间内离开,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待时而动。 这一夜,每个房间内的少年们都不曾睡踏实,他们闲聊着,讥讽着,不停地用这种轻蔑的言语嘲笑着宿浅尘,以此来慰籍他们没有得到尊者看重的那颗不平衡的心。 然而,宿浅尘所在的房间却异常安静,这份安静到几乎是让人听不见丝毫声音的死寂。 宿浅尘于夜半子时猛然睁开眼睛,起身回头,只见那几名睡觉之前还好端端的少年们,此刻正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发白,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呼吸都异常的困难。 宿浅尘走过去,寻着其中一名少年撸起了他的袖子,先是把了一番的脉,随后大致的检查了一下的五官,紧接着,又对其他的几个少年做了同样的查探。 ‘娘亲,他们好端端的抽什么?’桃桃从宿浅尘的衣袖之中跳了出来,那几个少年都这德行了,它自然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团团同样一骨碌从宿浅尘的袖子里滚了出来,不过还在记仇的它,不打算搭理桃桃,只是当它扭向一旁的脸对视上那几个面色发青的少年时,吓得当即一蹦老高地飞跃到了桃桃的身边,并一把搂住了桃桃的狐狸腿。 伦家不记仇了,伦家怕怕…… ‘估计是做人太可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索性趁着咱们都睡觉的时候,照着他们的天灵盖,一人赏赐了一道天雷。’经历过太多生死的喵呜,不但不觉得这几个抽搐跟咸鱼的少年有啥可怕,反倒是觉得有些可笑。 “中毒。”宿浅尘皱了皱眉,从几个少年的身上收回了手。 “怎么又是毒?”桃桃惊讶地张开着狐狸嘴。 宿浅尘点了点,确实又是毒。 只是眼下这个毒,远要比早上激发灵法的毒更为精妙,一般的毒会在下在人体的瞬间而产生反应,可是眼下,如果她要是没推算错的话,这些少年中毒起码也要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了,中毒如此久却才刚产生反应,可见下毒之人的巧妙和灵活。 ‘如果要是几个时辰前的话……那个时候所有的少年都在院子里,唯一接触过他们和娘亲的就只有……那个尊什么者的!’桃桃惊呼。 ‘是尊者,不是尊什么者,不过那个时候人多眼杂,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也说不准。’喵呜纠正。 宿浅尘静默着,不管下毒的人究竟是谁,能够在那么糟乱的情况下,对这几个少年下毒如此精准,就连每个人身上中毒的剂量都相同,可见这人绝顶是一个用毒高手。 ‘吱吱吱……’ 主银,你,你笑什么,伦家更怕怕了…… 团团看着宿浅尘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哆嗦成一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惊呼尖叫逃跑喊救命吗? ‘你个肉丸子除了知道锅多大还知道什么?宝宝美丽的娘亲是在兴奋。’桃桃骄傲地扬着一张小狐狸脸。 ‘许久没见到主人兴奋了,当真是让我好生怀念呐。’喵呜忍不住感慨万千。 宿浅尘倒是没想到,能够有人能够当着她的面将毒下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一直没在医药碰见过对手的她,自然是棋逢对手,难免兴奋。 ‘不过娘亲,不管那几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吗?’桃桃见宿浅尘又回到了自己的木床上,忍不住担忧的问,虽然作为英勇无比最为帅气的狐狸,它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想着要和尸体共处一宿,还是觉得有些心慌。 ‘他们不会死。’宿浅尘淡然道。 这些少年中的毒很烈,按道理来说在被下毒的瞬间就会因为呼吸不顺窒息而死,但是那下毒的人却在毒里面添加了百灵草,不但能够让那几个少年暂时不会毙命,更会让他们呼吸逐渐衰竭,一点点感受窒息的恐怖。 果然,第二天一早,屋子里的几个少年的脸色远要比昨夜的时候还要乌黑发青,只是这些连呼吸困难的少年别说是喊救命了,就是连哼都哼不出声音。 让人意外的是,看守的弟子们前来查看过之后,只是以这些少年伤寒为由,便离开了,不但没有对这些少年进行治疗,更没有上报。 而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其他少年们,则仍旧心心念念着那能让他们灵法提升的美味佳肴。 中午十分,在阎凝倒是准时将饭菜送来了,只是不同于昨日,在等院内的少年们都吃完了饭菜之后,看守的弟子们则是命令少年们排成几排,分别对他们本身的灵法进行了一番的查探。 宿浅尘沉默地跟着其他少年一起排队,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异样之色,她要的机会来了。 第六百六十章 玄黄帝的翻脸不认人 接连服用过两天的饭菜之后,来到介子空间内所有的少年们灵法都有了很大一个程度上的提升。 不过那些被探查完灵法的少年并没有离开院子,而是集体守候在院子里,就连那些探查完自己面前少年们的弟子也不曾离开,均是站在一旁,他们心照不宣的等着,无疑不是想看看那个能有幸被尊者单独问话的少年,究竟有怎样的能耐。 终于轮到宿浅尘探查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擦亮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宿浅尘那伸出去被探查的手腕。 一番的探查过后,那给宿浅尘探查的弟子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然没有灵法?!” 这样的一番话,无疑不是在院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等候在院子里半天的少年们连同弟子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均是发出了刺耳而又讥讽的嘲笑声。 “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结果连灵法都没有!” “不过是一个连灵法都没有的废物,还妄想进五合殿!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快滚吧!跟你站在一起我们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在中界,虽然四级灵法是基础,但仍旧不少偏远地方的少年,因为灵根的残缺而天生灵法不足,如果说,没有昨日江连城的单独对待,也许这些少年只当宿浅尘是个妄图异想天开的笨蛋而已,但是现在,在嫉妒了整整一夜之后,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宿浅尘。 他们用他们夸张的讥笑,和尖酸刻薄的嘲讽,不断在宿浅尘的身上找寻着心里上的平衡。 只是在这些刺耳的声音中,唯独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静默的看着宿浅尘,那双娇媚的眼睛里,似有什么在快速的闪过。 “晓尘哥哥,你怎么会没有灵法?会不会是探查错了?要不然再让其他的弟子给你重新探查一遍吧?”阎凝说着,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无需,我本身就没有灵法,以为能蒙混过关,结果没想到……”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反握住了阎凝的手,随后快速松开。 “可是晓尘哥哥……” 阎凝似不甘心的想要再次握住宿浅尘的手,只是就在她刚刚抬手的时候,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腹腔蔓延而上,疼得她当即就倒在了地上。 饶是中界四季常温,阎凝却冷得浑身颤抖,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大小姐您怎么了?赶紧来人!先扶着大小姐进去休息!” “刚好,我们几个送他去见尊者,顺便让尊者过来看看大小姐。” 几个弟子说着,直接推着宿浅尘往院子外走。 正常来说,像是宿浅尘这样的废物,一旦查出来,他们会直接在空间内将他处理掉的才是,但是现在,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弟子们,巴不得想要将宿浅尘推到江连城的面前,让江连城亲自发落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填平他们那被嫉妒灼烧了一个晚上的心! 阎凝倒在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个瘦小的背影,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明明这个毒是她下的,可为什么会…… 终于离开介子空间的宿浅尘,被几名弟子一路押着,朝着江连城所在的院子走去,只是刚进了院子,就看见江连城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个人,正是现在五合殿的主帝,曾经中央殿的玄黄帝!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玄黄帝看着那被几个弟子压着的宿浅尘,皱了皱眉。 几个弟子显然没料到玄黄帝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江连城的院子里,当即愣在了原地,倒是那个当初将宿浅尘带进五合殿的弟子反应最快,当先上前几步,弯下腰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启禀尊者,就在刚刚,弟子发现这这个人在殿内偷盗其他弟子的财物,弟子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将他押了过来,想请尊者亲自发落。” 麻麻枇…… 桃桃气得想飙脏话,这弟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起谎来简直禽,兽不如! “偷东西?可抓到证据了?”江连城看向宿浅尘,目光仍旧带着审视的意味。 “启禀尊者,人赃并获,好多弟子都亲眼所见,而且这小子身上毫无一丝灵法,不知当初是怎么混进五合殿内的。” “确定?” “千真万确,当时大小姐也在场。” 江连城默了默,如果是阎凝在场的话,这小子定隐藏不住灵法,所以这小子应该真的只是个废物,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像是那种仅凭一己之力就挑翻了五殿的少女,早就已经骄傲到容不下天地了,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以这种方式混进五合殿? 看样子,是他多心了。 明明五合殿的主帝和尊者都在场,但是几名弟子却只看向尊者,可见五合殿主帝现在在殿内的地位有多么的岌岌可危。 不过玄黄帝似乎也早就已经习惯这种差别了,只是静默地站在一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记得,你是叫晓尘吧?”江连城忽然开口道。 然而正是这么一句话,却让一直面色平静的玄黄帝忽然震动起了双眸!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当目光触及到那双幽深的黑眸时,就连心脏都跟着狠狠一跳。 没错,是她! 她,终于来了…… “在五合殿内偷盗可是重罪,只是我初来乍到,倒是不知五合殿的规矩。”江连城说着,转眼看向了身边的玄黄帝,“不知主帝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才算是得当?” 如此假惺惺的德行,就连团团都看得忍不住想吐。 桃桃透过衣襟,满眼闪烁星光的看着玄黄帝,不管那个江一片城的怎么诡计多端,反正玄黄帝是肯定不会让娘亲吃亏的才是,他肯定会救娘亲的…… “应立即拖去西门处死!” 桃桃眼中的星星瞬间破碎了! 要死了! 这玄黄帝是喝多了?还是被鬼附身了?他明明已经认出了娘亲,为什么不但不求情,反而还罪加一等了? 什么叫啪啪打脸,桃桃总算是体会到了。 “如此判罚,会不会重了一些?”江连城幽幽开口。 然,玄黄帝却如同铁了心的一般,没有任何动容地对着江连城鞠了一躬。 “再过三日,我就要将五合殿交给尊者全权掌管,在此之前,自然绝对不准许殿内有任何龌龊的事情发生,我一心为尊者着想,还望尊者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五合殿唯一的主帝,却如此卑贱低微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如此的卑躬屈膝,就连那些站在一旁的弟子们都露出了阵阵讥嘲的笑容。 然而,玄黄帝却并不在乎,他仍旧躬身弯腰地保持着万分虔诚的姿态。 宿浅尘微微眯眼,黑眸暗沉一片。 藏在袖子里的桃桃简直是无地自容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要死了! 这该死的玄黄帝不但背叛了娘亲,还当了舔狗! 第六百六十一章 小傻子不傻 江连城似乎很满意玄黄帝对自己这份蠖屈鼠伏的恭敬,他故意静默了半晌没有开口,就这么任由玄黄帝对自己施着大礼。 院子的外面,不断有弟子路过,他们都是曾经从五帝殿投诚过来的老弟子了,眼下见自己一直信奉的主帝,竟然对另外一个人如此卑微而顺从,无不是暗淡了目光。 他们自知这位尊者是来自上界的,也深知江连城的实力非同小可,只是已经经历过一场帝殿变故的他们,之所以来到五合殿,是因为这里让他们有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归属感,也正是在主帝和副帝还有元长老的带领下,他们渐渐对五合殿滋生出了一种家的温暖。 但是现在,那个曾经亲手给予了他们希望的人,却在一点点的将这份希望给再次撕碎! “赶紧从主帝的位置上滚下去吧!我们不要你这种帝!” “当初我们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来到五合殿!” “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滚!” 院子外,弟子们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黑沉的眸一直看着那个弯曲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男人。 “还请尊者准许我将这些不懂规矩的弟子清逐出五合殿,如此不服从管教的弟子,若是留在帝殿之中,怕是日后要给尊者的管理带来不便。”玄黄帝面不改色,仍旧处处对江连城恭敬满满。 “这已经是你不下数十次,将弟子撵出五合殿了吧?”江连城挑了挑眉。 玄黄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个闪身飞跃到了那几名叫骂的弟子身边,将他们一并抓住,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若尊者不怕污了眼,我也可以当场就将他们全部杀死!” 玄黄帝说着,当真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随着蓝色的灵法不断扩大和施压,那些被重踩在地上的弟子们,纷纷因承受不住而吐出了鲜血! “罢了罢了,我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而已,既然你觉得留不得,便将他们扔出去好了。”江连城慷慨地摆了摆手,马上就要接管五合殿的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残杀弟子,动摇五合殿的人心? “是。”玄黄帝很是遵从的将脚从这些弟子的背上移开。 只是,就在这些弟子将将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玄黄帝却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腰身上,直接将他们踢出了五合殿。 如此的残忍毒辣,当真是让其他的弟子敢怒而不敢言。 玄黄帝却根本毫不在意,只是冷声道,“若是还有看不惯的,大可以直接离开,若是让我发现再有给尊者添麻烦的,一律当场处死!” 早就已经不愿意忍受的弟子们听此,当即纷纷转身选择了离开,这样毫无人性的帝殿,哪怕是他们无家可归也不愿停留!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将这个给尊者脸上抹黑的人拖去西门处理掉!”玄黄帝恶狠狠地看向那几个押着宿浅尘的弟子。 几个弟子朝着江连城的方向看了看,见江连城没有反对的意思,忙点了点头,按着宿浅尘的肩膀朝着院外走去。 一直到快要走出院子了,那些弟子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阎凝病倒在地的事情给慌忙说了出来。 江连城当即变了脸色,直接朝着介子空间的方向走了去。 玄黄帝则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弟子们押着宿浅尘远去的身影,目色幽深。 介子空间内的某一个房间里。 阎凝躺在冷冰冰的木床上,小小的身体疼得阵阵抽搐着,就连那巴掌大的小脸都疼到发白了,却不准许任何人进入她的房间。 她不哭不闹,不吵不喊,就这么紧咬着牙关默默忍受着疼痛。 再有一会就好了,这疼就过去了,没事的,以前的每一次疼痛,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忍受过来的…… 江连城急慌慌地来到了院子,在其他的少年眼中,他如此心急而又焦灼,必定是一个有责任的好父亲,但就是这么一个在别人眼中应该疼爱女儿,关心女儿的父亲,却在进屋之后,站在木床边没有说一句话。 甚至是一句关心和问候的话都没有,他就这么无声地站在木床边,看着阎凝小小的身体因疼痛而在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半晌过后,阎凝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可江连城却明显不耐烦了。 “阎凝,你可知让为夫等待的代价?”那阴沉的语气里,并无一丝关心的味道。 阎凝的身体狠狠一颤。 “父,父亲息怒,是,是阎凝的错,以,已经没事了……”疼痛还在继续,可小小的人儿却不敢说出口,她甚至是连露出疼痛表情的资格都没有,挣扎着从木床上爬了起来,跪在了江连城的面前。 “我听弟子说你忽然就倒在地上了?是怎么回事?”江连城转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似是询问却更像是审问。 “回,回父亲的话,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昨日在调配药物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药物的寒气,所,所以才……”阎凝将脑袋垂得低低的。 江连城静默着看着阎凝。 过了好半晌,才又道,“对了,那个叫晓尘的少年,当真没有一丝灵法?” 对于阎凝的痛苦,作为父亲的他就这么不轻不重地忽视过去了,而阎凝不但没有半分的伤心,反倒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回父亲的话,那个晓尘哥哥……”阎凝沉默了会,才闷声又道,“确实没有灵法,我亲自查探过了。” 江连城点了点头,至此,他才对那个叫晓尘的黑瞳少年彻底放了心。 “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对于阎凝,他还是信得过的。 “对了,接连少了不少的少年,今天晚上我会让他们再招收几个人,你且仔细的给我看着点,再过三日便是我接管五合殿的日子,我不想在那日出现任何的岔子。” “是,父亲放心,阎凝明白。” “嗯,你知道就好。” 对于自己的女儿,江连城似乎除了交代和吩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话,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而江连城也在这份安静之中大步离开了。 一直到江连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阎凝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并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仔细的看了又看。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厉害,能将我下给你的毒返还给我,既然如此,我便暂时放过你一次……因,因为,你和她有些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阎凝那始终孤凉的双眼里,闪烁过了一丝明亮的光芒。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一直也没打算忍过什么! 五合殿的西门,是五合殿内最为偏僻的一道小门。 最初的时候,这道门的建立是为了方便弟子们扔殿内的杂物,不过最近五合殿内的变故太大,很多因为看不惯玄黄帝而反抗的弟子,大多数都被送到西门处死,所以渐渐的,在殿内弟子的印象中,西门便成了最不吉利的地方。 “哎,真是没想到,西门这么快就又多了一个死不瞑目的,我记得就在前几日,还有几个弟子因为得罪了主帝,而被送过来处死了。” 几个押着宿浅尘来到西门的弟子,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将宿浅尘推到了西门的正门前。 宿浅尘看着这荒凉的西门微微皱眉,她并不觉得这几个弟子会在这个时候骗她什么,但奇怪的是,她在这附近并没有闻到一丝的血腥味,而正常来说,若是这里当真不停地处死人,定会血气冲天才对。 “你小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得求饶呢。”其中一个弟子有些失望地啐了一口。 “不求饶更好,省得耽误我们的时间,要怪就怪你自己,明明是个废物,还想着进五合殿,就你这种垃圾,死了也好,省得以后打着我们五合殿的招牌出去给我们丢人!” 几个弟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讥讽着,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宿浅尘不但不求饶,甚至是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 如此明晃晃的忽视,让他们怎能舒服? “看样子真是吓傻了,别担心,只要你不挣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当先凝聚起灵法的,是那个领着宿浅尘进门的弟子。 他是这五合殿内跟随在江连城身边最早的弟子,只是江连城却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他,就在昨天,他还因为嫉妒宿浅尘而一夜辗转反侧。 眼下,他将所有的嫉妒转变成了讥讽,第一个举起凝聚着灵法的手掌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只要能够顺利的解决了这个废物,他就可以在尊者的面前邀功了! 然! 心急如焚想要表现自己的他,并没有发现宿浅尘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眼底的寒光涌上双眸,且愈渐愈浓。 她似乎让这些弟子误会了什么,才把她当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柿子。 虽然这并非是她的本意,但很可惜,她从不是软柿子,也从没想当软柿子。 她记得她说过,她本就没打算忍什么! 眼看着那弟子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宿浅尘脚下一转,借力打力的反握住了那弟子凝聚着灵法的手,猛地朝着远处一扔! “哄!” 那弟子一头撞进了远处的殿墙上,脑袋深陷进了墙壁之中,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就再是一动不动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其他的几名弟子,看着站在原地的宿浅尘,又看向了那脑袋镶嵌在墙壁之中一动不动的弟子,因为太过惊讶,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谁能告诉他们,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弟子的灵法等级他们还是清楚的,虽说在五合殿之中并不算突出,但也绝对不是谁都可以说还手就还手的。 可是就在刚刚,那个明显朝着宿浅尘而去的弟子,却一头扎进了墙壁之中,饶是那弟子再有失误也绝对不至于如此啊! 最主要的是,他们明明就站在这里,可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师兄脚滑了,肯定是这样的!” “对,一定是的,这小子就是一个连灵法都没有的废物,怎么可能躲过去?” 几名弟子互相安慰着,相互慰籍着,他们在这五合殿的时间也不短了,就算是遇见过比他们灵法等级高的师兄,也至少能够看清楚人家出手的招式,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面前这个被他们亲自查探没有丝毫灵法的废物,会做出什么让他们惊讶的事情来。 “一起上,杀了他,让他知道惹怒咱们的下场!”几个弟子叫嚷着,再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扑而来。 宿浅尘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再次蜂拥而上的弟子们,蓦地黑眸一沉,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朝着宿浅尘扑去的少年,瞬时扑了个空。 就在他们以为再次惊愣的时候,只见一道黑色的灵光忽然朝着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而宿浅尘则是如同鬼魅一般的于那黑光之中忽隐忽现着。 几个弟子下意识的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出手,却不曾想到竟是连碰都碰不到她一下,反之,在他们的后背,胸口,乃至身上的各个关节处,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厉的鞭打着! 那接连炸开在他们身上各处的疼痛,根本让他们无法闪躲,更无暇顾及! “砰!” 随着黑色的灵光骤然扩散,那几名弟子被随之轰散重摔在了地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些才刚还幻想着如何让宿浅尘跪地求饶的他们,自己却被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连呼吸都困难! 宿浅尘仍旧站在原地,微微垂眸,目若冰霜。 那几名弟子倒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最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们诧异不解的再次支撑起身体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时,当他们看见那缭绕在宿浅尘周身不散的黑色灵法时,他们的诧异不解,瞬间被震成了如见了鬼一般的惊恐! “你,你,你怎,怎么可能……” 几名弟子饶是将眼珠子瞪到发酸,也依旧能够清楚地看见宿浅尘那周身依旧缭绕不散着的黑色灵法。 那,那是君主级的灵法!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小子不是个连一丝灵法都没有的废物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君主级的了? 试想,他们不过才是普七级灵法之中的五级灵王啊!而君主级和普七级五级之间的等级差距,光是想想都足够能将他们给活活吓死! 第六百六十三章 清理门户 宿浅尘看着自己周身的黑色灵法,微微皱了皱眉。 ‘娘亲,您的灵法好像有些不对。’桃桃从衣襟里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吱吱吱……” 哪里不对惹?伦家觉得主银已经足够帅帅哒了! 团团同样从袖子里,露出了自己那圆滚滚的小毛脸。 ‘确实是不对,比在石室的时候弱了不少。’喵呜吹了吹胡须,还以为能轮到它出手呢,结果它刚把眼睛睁开,就已经完事了。 “是弱了很多,应该是药效对我自身的灵法还有所压制。”宿浅尘捏了捏手心,她所调配出来压制灵法的丹药,会随着自身灵法的等级而延长压制或者是缩短压制。 而现在的她早已是君主级别,丹药的压制时间自然要比她还是六级灵贤的时候长上许多。 那些趴在地上的少年惊恐的看着从宿浅尘衣襟探出脑袋的两个毛物,谁能告诉他们,那两个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还,还有刚刚那小子的自言自语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还是不是那小子的全部实力? “你们刚刚说……让我知道什么下场?”慢慢将扩散在周身的灵法收进体内的宿浅尘,走到那几个弟子的身边,抬脚,踩在了其中一人的胸口上。 几个弟子登时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没,没有……”没说,他们什么都没说。 如果他们要是一早就知道这小子如此厉害,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绝对不敢在阎王爷的脑袋顶上动土! 君主级别的灵法啊! 现不说在他们这五合殿内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君主级灵法,就是那位从上界来的尊者,也不过才是领主级的灵法而已啊! “既然你们没有说的,那就到我了。” 宿浅尘踩在某一个弟子胸前的脚,再次用力了几分,一直到那弟子疼得阵阵闷哼出声,才稍微减轻了一些力道。 “五合殿的副帝和元长老当真死了么?” “是,是死了,不单单是我们,就连整个五合殿的弟子都亲眼所见,是,是我们集体护送去火葬的。” 几个弟子不知道面前这少年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但眼下只要是他们知道的,他们一定会全盘托出,只,只要别再打他们了就,就行…… “他们是怎么死的?”宿浅尘又问。 几个弟子愣了愣,似是在纠结着什么。 完全没有耐心的宿浅尘,再次凝聚出了黑灵。 瞬间,那几个弟子马上脱口而出,“是,是主帝杀的!” “你们说什么?”宿浅尘眯起眼睛。 “真的是主帝杀的,就,就在尊者到来的没几天,主帝和副帝还有元长老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然后不欢而散,当,当时很多弟子都是亲耳听见的……” “原,原本我,我们只当这事儿就过去了,可,可是没想到,主帝竟,竟然在迎接尊者的宴席上,当众给副帝和元长老下,下毒,元长老和副帝当场毒毙,而,而主帝便,便借由此事对尊者以表忠心,并,并决定将五合殿转交给尊者掌管。” 这些弟子们的话,让桃桃和团团乃至喵呜简直是震碎了三观! 它们跟玄黄帝的接触不多,但印象之中,无论是玄黄帝的脾气秉性还是做人之道,它们都觉得还是不错的,可,可是现在…… 那玄黄帝究竟是本身就隐藏的如此之好?还是被鬼附身了?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当真如这些弟子所说的一般,那这玄黄帝哪里还算是个人?就算是被天打五雷轰都不为过! “你,你究竟是谁,谁啊……?” 那几个弟子说了这么许多,却见宿浅尘一直面无表情,黑眸沉静,实在是摸不准宿浅尘脾气的他们,只能撞着胆子的询问。 “宿浅尘。” 简单而清楚的三个字,直接将这几个弟子惊震到差点没昏过去! 这段时间,他们倒是没少听见关于‘宿浅尘’的传闻,凭借一己之力就掀翻了五帝殿的妖孽,后归顺于五合殿副帝的身下,当了唯一的弟子,更有传说,当时五合殿的主帝位置根本就是宿浅尘的,是人家不屑当才落在了玄黄帝的头上! 虽,虽说不管这传言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但就凭这‘宿浅尘’三个字,就让那几个弟子知道,他们无路如何挣扎,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你要是来给副帝和元长老报仇的,直,直接去找主帝就好了,你,你刚刚也听说了,是主帝让我们处死你的,其,其实我们原本是想要放你一马的,毕竟你也是无辜的……”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投奔尊者的,你也看见了,现在的玄黄帝根本就不在意殿内弟子的死活,拿殿内弟子的生命当儿戏,不,不然我们跟随您,您看行吗?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个张贴在中界的告,告示,也,也是主帝亲自下令让贴的,主帝委实可恶,不但杀了副帝和元长老,还妄图想要栽赃在您的身上……” 几个弟子们拼命的讨好着,求绕着,把所有的好话都给说尽了,就是想留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你们可清楚,那位尊者为什么要偷偷招收少年入殿?”宿浅尘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这,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尊者说过,一共只要招收二百八十七人,不能多一人,也绝不可少一人。”其中一个弟子如实道。 宿浅尘听着那弟子的话,又联想到那日介子空间内的震动,轻轻点了点头,她似乎已经知道那位尊者的目的了,看来,所谓的从上界来的大人物,也不过如此。 “这,这么说,我,我们可以走了?” “以,以后您有事只需要招呼我们一声就可以,我们既跟了您,就一辈子是您的人了。” “我们在帝殿里做什么都方便,若是谁碍着您的眼了,只需告知我们一声,不劳您动手,我们自会帮您处理掉的。” 几个弟子笑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也同那位尊者说过?”宿浅尘缓缓转身,再次看向了那几个弟子。 几个才刚松了口气的弟子,当即又僵硬住了身体。 他们确实在讨好尊者的时候,说了同刚刚基本上一样的话,但若非不是主帝靠不住,他们也绝对不会沦落成这样啊?说来说去还不是主帝的错?而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想要活下去本没有错,但很可惜,我的眼里却容不下一粒沙。”宿浅尘淡然的声音几近冰冷。 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卖主求荣,残害同殿内手足的性命,如果这些种种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想要活下去的话,那他们倒不如无需再活下去了。 “喵呜。” 随着宿浅尘的轻唤,一直在团团空间内偷懒的喵呜渐渐显露了出来。 “我的主人,有何吩咐?” “处理的干净一些。” 喵呜舔了舔爪子,转头看向了那几个早已被吓到面目抽筋的弟子。 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怎,怎么光一张脸就足足有一栋房子大了? 谁,谁来救救他们…… 身后的哀嚎声不断,宿浅尘却清冷的站在原地,目色一片平静。 第六百六十四章 所有人眼中的叛徒 玄臻后所住的帝殿外,如今层层弟子看守,远远望去,这座装修华丽的寝宫,更像是一个镶嵌着金丝边的牢笼一般。 看守在帝殿外的众多弟子,当遥遥见玄黄帝和江连城双双而来时,心莫名的一沉,脸上隐忍着的表情也同样各所有所不同。 不过无论他们是愤怒的,伤心的,埋怨的亦或是憎恨的,他们所看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主帝,这个曾经让他们无比信赖,现在却一下一下用行动扎在他们心上的刽子手! 他们或许能够理解玄黄帝的叛变,但是他们却无法理解玄黄帝的伤害! 只因…… 这个现在在帝殿之中的女人是何其无辜! “今日,还是主帝亲自动手么?”江连城走到帝殿门前时,特意停顿了一下脚步。 “这是自然,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贱人而已,怎可劳烦尊者?再者,若是那贱人的血脏了尊者的手,我会为此感到愧疚的。”玄黄帝面不改色的道。 江连城扫视了一圈那些看守在门外弟子脸上的憎恨,暗自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推开了面前沉重的帝殿大门。 霎时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空旷的大殿内,玄臻后正被捆绑在一根殿内的柱子上,她的四肢被迫呈大字型,一双手腕高举着,一双腿大劈着,而在那四肢的关节处,均是以粗如手臂的钢钉凿穿骨头,击穿皮肉,分别定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个曾经以为终于找到了归宿,等来了真爱的女人,此刻早已没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她的头发凌乱而黏腻的粘在脸上,嘴唇因为干裂而迸出一个又一个凹深的裂痕,若非她那双眼睛还仍旧明亮着,远远望去,她与一个死人根本毫无任何的差别。 殿内的两边,仍旧有不少的弟子看守在两旁,随着玄黄帝和江连城的到来,无不是因畏惧和愤怒而颤抖着身体。 “将刑具都拿上来,别让你们的主帝等太久。”江连城坐在了一处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对着站在两边的弟子招了招手。 很快,弟子们便是沉默的台上来了一口巨大的箱子,而在那箱子内,是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和折磨人的刑具。 玄黄帝似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从那箱子里挑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闷锤之后,起身朝着玄臻后走了去。 这一刻,大殿内外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唯独江连城,笑吟吟的喝着茶水,双眼睛如同看好戏一般的,始终紧盯着玄黄帝不放。 早在他来的第一天,便给玄臻后下了寒毒,并钉在了这帝殿之中,本是想要以此威胁玄黄帝乖乖投诚,没想到玄黄帝竟然如此识相,不但在第二天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答应将主帝的位置让出来,更是亲手处理掉了碍事的副帝和那位元长老。 不过饶是如此,江连城却没有放过玄臻后的意思,因为他要用这个方式让玄黄帝明白,他永远都是自己身边的一条狗,自己永远也都能够捏住他的把柄。 但是没料到,玄黄帝竟然狗腿到如此地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和诚意,每每同他一起前来的时候,都亲自动手在玄臻后的身上施加各种残忍的殴打。 “砰砰砰……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击声,在空旷的帝殿内缓缓响起。 那闷锤由玄黄帝亲自抡起,击打在玄臻后身体的各处关节上,很快,便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接踵响起。 玄黄帝从始至终都面无任何的表情,而玄臻后也是从头到尾吭也不吭一声,若非她还能微弱的喘,息,殿内的弟子会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 江连城耐心十足,一直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主帝还真是残忍啊,我可是听闻,这个女人貌似是对主帝最为忠心的了。”江连城走到玄臻后的面前,抬手仔细地检查着玄臻后身上的伤势。 “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当初迎娶她,也不过是看在她背后家族的面子上而已。”玄黄帝不以为意的道。 “是么,不过主帝的这件衣服,貌似有些耐穿啊。”江连城掰着玄臻后的面颊,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打量着。 虽然这几日玄黄帝一直都动手对玄臻后施虐,但让他狐疑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的伤势并不如看似那般严重。 “若是尊者有所怀疑,我愿意现在就杀了她以证自己的清白!”玄黄帝说着,真的直接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蓝色的灵法。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掴在玄臻后的脑袋上时,江连城却抬手给拦住了。 “主帝对我的忠心我自然清楚,我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天色不早了,明日主帝还要亲自带领弟子们参加让位大典,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江连城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伸手搭在了玄黄帝的肩膀上,同玄黄帝一起出了帝殿。 江连城一直目送着玄黄帝离开之后,自己才朝着暂时所居住的院子走了去。 而相续离开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发现,就在帝殿门缓缓被关上的瞬间,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帝殿内的悬梁缓缓落在了玄臻后的身边。 江连城一路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虽然从他来到五合殿开始,玄黄帝就一直表现的很听话诚意十足的模样,但是他或多或少仍旧是有些不放心。 殿内的弟子看见江连城时,无不是露出了一种恭敬而又顺从的姿态,在他们看来,这个从上界来的尊者不但强大,更要比他们那个残忍到可以伤害一切的主帝好上太多! 而江连城为了在这些弟子的心中树立里一个良好的形象,饶是一路想着心里的事情,仍旧不忘对路过的弟子们面露笑意。 一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江连城才收起笑意,并对守候在院子里的弟子吩咐道,“去将大小姐给我带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隐藏在背后的利爪 院子里的弟子们马上前往介子空间,几乎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才刚压制住体内不适的阎凝,便被弟子带到了江连城的房间外。 阎凝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屋门,有些畏惧地迈步走了进去。 “父,父亲……”阎凝看着那个坐在软塌上的男人,眼中流露着丝丝怯意。 从小她便没有父母,她是一个被亲人遗弃在荒地的弃婴,若非是父亲来中界办事的时候捡到了她,并将一直将她养在身边,她恐怕早就已经饿死在荒地了。 只是,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与江连城以父女相称,但是对于江连城,她始终是畏惧而害怕的。 “阎凝,帮父亲做件事情。”江连城的语气之中,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不,不知父亲想让阎凝做什么?”阎凝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那个主帝你也是知道的,我总觉得他对我不是很忠心,我要你想办法让他再对我忠心一些。”江连城道。 阎凝小小的身体却听得颤了颤。 “父亲不是已经拿捏到主帝的软肋了吗?就,就是那个玄臻后……而,而且主帝也答应父亲要让位,明日不就是……” “阎凝,你是在拒绝我的要求么?” “我,我只是觉得主帝对父亲,不,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阎凝小小的身体开始颤抖,就连说话都夹带起了哭腔。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我从上界下来,是受到了尊主的命令,若是当真出现了什么疏漏,我必定是死路一条,阎凝,难道你想看着父亲惨死不成?”江连城语气阴冷。 “我,我知道该,该如何做了,我,我不会让父亲离开我的……”阎凝小声地回答着。 江连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阎凝半晌,他忽然对阎凝招了招手,“阎凝,你过来。” 阎凝当即垂下面颊,不敢有半分违背的走到了江连城的面前。 江连城从上到下,打量着阎凝,缓缓举起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抚,摸上了阎凝那消瘦的小小身体。 “阎凝,你今年多大了?” “回,回父亲的话,还,还有两日,就,就十三了……” “是么,那刚刚好。” 江连城说着阎凝听不懂的话,阎凝垂着脑袋不敢询问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知道,父亲那抚,摸在她后背上的手心更热了,热得她心里发慌。 片刻后,阎凝从江连城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过她却没有回到介子空间,而是直接去了五合殿的厨房。 五合殿的弟子倒是都认识阎凝,而且对这个总是喜欢对谁都笑,完全无害的小姑娘很是喜爱,只是在听闻阎凝是想要亲自挑选食材给主帝做点心的时候,殿内的弟子脸上的笑容当即全部消失。 谁也没想到,这个受人追捧的五合殿的主帝,不过是在短短的一年多之后,便沦为了让所有弟子鄙夷和厌恶的对象。 不过就算弟子们不帮忙,阎凝干起活来还是异常的麻利,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什么都自己亲自动手了。 没过多久,阎凝端着香喷喷的糕点,敲响了玄黄帝的屋门。 “阎凝,你怎么来了?”对于阎凝,玄黄帝也甚是喜爱,若非当年他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可能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女儿了吧?其实,早在他从阵法之中出来的时候还想过,琥珀既然是玄臻后的所出,那么他也会像是对待亲生女儿那般的对待她,只是可惜…… 哎! “我来给您送些糕点。”阎凝很是乖巧地端着糕点进了屋子。 玄黄帝似乎并不介意阎凝的到来,伸手接过糕点的同时,又从柜子上取下了一些的糖果塞在了她的手中。 “这些你拿去吃吧。” 阎凝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您喜欢吃糖吗?可是父亲说过,一般做大事的男人是不会吃这种女儿家的东西的。” 玄黄帝的眼中有一瞬暗淡,不过很快便是又露出了笑容。 “你父亲说的没错,所以像是我这样的人,天生是做不成大事的,不过这样也好,也许,这就是我的归宿吧……” “您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阎凝自小就在江连城的身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玄黄帝,她饶是想了很久,也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尤其是他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比哭还让人难受。 “不懂就不懂吧,阎凝这个年纪正是无忧的年纪,理应是不懂的,其实这也很好不是吗?这样的话,阎凝就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了。”玄黄帝含着浓浓的笑意,抬手抚,摸在了阎凝的头顶上。 阎凝开始还有些畏惧的闪躲着,因为父亲也时常会抚,摸她,而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触碰。 但是,当玄黄帝那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头顶上时,她意外的发现,明明都是触碰,可玄黄帝的触碰却和父亲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 似乎并不讨厌玄黄帝的触碰! 如同一只尝到了甜头的小猫咪一般,阎凝竟是在玄黄帝的抚,摸下渐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种通过玄黄帝传递到她身体里乃至心口处的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去,甚至是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阎凝,难道你想要失去父亲吗?’ 江连城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阎凝的心里,阎凝猛地睁开了眼睛,同时也挣脱开了玄黄帝的抚,摸。 “那,那个天色不早了,我,我就不打搅您了……” 玄黄帝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喜欢阎凝,但是阎凝的的身份确实太过特殊。 “那,那个糕点……”临行之前,阎凝站在门口,看向了桌子上的糕点。 “放心,我会仔细品尝的。”玄黄帝温热的笑着。 阎凝看着那笑容呆滞了片刻,最终压下眼底的纠结,默默地点了点头之后,快速地跑走了。 玄黄帝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走到软塌边,不知在想着什么,眼中一片暗沉无光,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终看向了桌子上的糕点,伸手拿起一块,想也没想的就要放进口中。 “如果还想活得像个人一样,我奉劝你还是闭紧你的嘴巴。”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屋内的一角。 “啪嗒!” 玄黄帝手中的糕点掉落在了地上。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的相信无需解释 寻着声音,玄黄帝走进了里屋。 果然,在里屋,他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身影正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 “你,还是来了是么?”玄黄帝苦笑出声。 “你既然在今日的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很清楚,那些押着我离开的弟子根本奈何不了我分毫,不是吗?”宿浅尘挑眉看向玄黄帝。 “可,可你不该回来的,不该……” 玄黄帝呢喃着,对于宿浅尘的出现,他并没有惊恐,甚至是连一丝害怕都没有。 “如果你现在是想杀我的话,恐怕我并不会如你所愿,因为现在就在院子外面站着太多的弟子,只要我喊一声,你便会暴露,想来你既然以易容的身份混进来,就应该已经明白,那位尊者是来自上界的,而且他的实力也绝对并非中界的人可以比拟的。” 宿浅尘随着玄黄帝的声音落下而缓缓站起了身。 玄黄帝满身防备地在宿浅尘的靠近下后退着,其实,他并非怕死,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死,或者……他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宿浅尘即将靠近到他的面前时,玄黄帝后退至了门口,张开嘴巴已经做好了喊人进来的准备,可宿浅尘却一个擦身,从他的身边蹭了过去。 玄黄帝有些木讷的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宿浅尘为何不对他出手,明明他做下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罪事。 “火焰花,烈焰菇,阴寒魔焰草,血蟒枝……” 宿浅尘拿起摆在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复而又笑道,“焚血么?” “你,你在干什么?”玄黄帝拧眉看着宿浅尘,她去而复返,难道不是为了杀他给自己的师父和师叔报仇的么?为什么现在会对一块糕点如此情有独钟? 宿浅尘转眼看向玄黄帝片刻后,忽然将体内的小白召唤而出。 “啥事?”小白如同一个巨大的幻影,漂浮在了宿浅尘的头顶上方。 宿浅尘将手中的糕点抛向空中,与她心意相通的小白当即张开大嘴将那糕点吞入口中,几乎是同时,小白的身体开始变红,就连一双眼睛都充起了无数的血丝! 玄黄帝眼看着小白那逐渐膨胀而又如同被火烧着了似的模样,渐渐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小白挤眉弄眼了半天,忽然于体内传出了一声‘砰!’的闷响声,紧接着,小白张开大嘴打了个嗝,一股夹杂着浓酸味的黑烟随之一并冒了出来。 “我说,这糕点有点辣啊!”小白拍了拍肚皮。 玄黄帝不解地看向宿浅尘,他不相信好好的糕点里会有什么辣椒。 宿浅尘淡声道,“确实并非辣椒而是毒药。” 小白自从被她召唤出来开始,便一直跟桃桃一起争抢着各种丹药当零食吃,虽然它还达不到百毒不侵,但一般的毒对它都不会起任何的作用。 挥了挥手,待小白消失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宿浅尘才再次拿起一块糕点又道, “这颗小小的糕点之中,包涵了三十二中不同的火属性草药,以及三种火属性兽灵的鲜血配置而成,只需一小口,便能让人周身血液倍看至燃烧,若毒发时不及时服下缓解的药物,一刻钟内就足以让人焚成一把骨灰。” 玄黄帝蓦然瞪大了双眼。 对于宿浅尘的医术,他是完全相信的,再加上刚刚小白的反应,足以说明宿浅尘并没有说谎。 不过很快,玄黄帝眼中的惊讶便消退了下去。 他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而江连城本身就是一个多疑的性子,对他下毒以此控制他也并不奇怪。 他现在只是奇怪…… “你,你为什么?” “不杀你?” 玄黄帝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管是他杀了楚柳和元修,还是他将一切的祸事全部栽赃在宿浅尘的身上,亦或是他派人将宿浅尘的悬赏贴在中界的告示栏上,这其中任意选出一个理由出来,都足够让面前的少女杀他一千次的了。 但是为什么? 她从进门开始便没有任何的杀气不说,现在更是阻止他服用糕点…… 虽然玄黄帝不愿相信,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着,宿浅尘不是要杀他,而是在救他! “我为何要杀你?”宿浅尘轻声反问。 “你不是已经都听说了么?”玄黄帝苦笑,并不打算再重复什么。 宿浅尘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黑眸仍平静如常。 “我师父和师叔可还好?”她并没有回答玄黄帝的问题,而是继续反问着。 桃桃和团团两只蠢物惊愣了四只眼睛。 尤其是桃桃,心疼的眼泪汪汪。 师祖和师叔祖已经死了,还何来的好不好之说? 完蛋了! 娘亲这是明显伤心过度魔怔了…… 然而,就在团团和桃桃正在为宿浅尘的精神状态所堪忧的时候,一直以强硬姿态面对宿浅尘的玄黄帝,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 等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再次站稳时,那双哪怕承受着万人憎恨都平静异常的眼,那双哪怕是背负着无数人责骂都依旧能够视若无睹的眼,湿润了…… “你,你什么时候猜到的?”玄黄帝的声音在颤抖。 “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宿浅尘仍旧在反问,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柔软的叹息。 从一开始,她便没有怀疑玄黄帝任何,而在今日下午她站在西门的时候,便更加肯定了她当初所有的坚信。 她的实力如何,玄黄帝自然再清楚不过,虽然面上张扬着要将她处死,可单凭那几个弟子,又怎能是她的对手?所以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让她走,让她远离五合殿! 再者,殿内的弟子说,玄黄帝不停地将不听话的弟子送去西门处死,可是她站在西门的时候,却没有闻到半点血腥之气,光是凭这一点她就知道,那些所谓不听话的弟子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玄黄帝秘密送出了殿外。 至于栽赃她的告示,恐怕也是玄黄帝故意所为,目的就是让她察觉到五合殿的危险,从而不要轻举妄动,至于玄臻后…… 第六百六十七章 默默承受着一切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玄黄帝的面前,将他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拿了出来。 那只手,已经不能够再被称呼为手了。 那手上布满着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伤痕,尤其是虎口处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最为醒目,还在丝丝渗透出着鲜血。 “你害怕玄臻后在江连城的控制下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宁愿自己动手,因为皮外伤总要比内伤好得多,而每一次,你都会偷偷的用自己的手去阻止钝器对玄臻后的伤害,你明知道这么做不过是杯水车薪,可你还是一次次用你的手悄悄地帮玄臻后抵挡着伤害。” 宿浅尘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捏成粉末之后,洒在了那只森然可怖的手上,又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条柔软的布料,轻轻缠绕在了那只手上。 那只手,在她的触碰下轻颤着,就连那个站在她面前的七尺男儿,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明明已经决定好一个人承受一切的,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并非是贪生怕死,更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 他,他只是…… 玄黄帝蓦地转过了身,一双肩膀酸楚而沉重地抖动着。 宿浅尘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仅凭一人之力一直在对抗的男人。 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男人是可怜的,她只知道这样的男人是可敬的。 玄黄帝知道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流泪,只是他的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着,忽然有两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他的腿上,垂眸看见,只见团团和桃桃那两只毛物,正一边一个抱着他的大腿,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他。 ‘大叔,你别哭了,是宝宝无悔你了。’ ‘苏苏,伦家知道你心里苦,让伦家给乃一个爱的抱抱。’ 玄黄帝看着这两个如同蛆虫一样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毛物,愣了片刻之后,才彻底平静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转回身,只见宿浅尘仍旧如同刚刚一般,坐在椅子上目色平静,不急不躁。 玄黄帝一直都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女是聪慧的,只是没想到她竟能通透到如此地步,受万人唾骂的他早已放弃了解释,也不想解释,因为这条路从一开始便是他自己所选择的,所以他无怨无悔。 可是没想到,最终他所筑起的铜墙铁壁,却在这个少女的面前瞬间崩溃瓦解。 而更可笑的是,这个少女却没有对他逼问任何。 “楚柳和元修就在柳臻所居住的寝殿里,那里有千洛在照看着,你稍带休息片刻,我便亲自带你过去,等你与他们接头之后,马上离开五合殿。”玄黄帝虽不在宿浅尘的面前继续强撑,却并没有改变最初计划的意思。 “所以,你还是想与江连城同归于尽?”宿浅尘挑了挑眉。 玄黄帝愣了愣,随即苦笑,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不是我想,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明日待我将五合殿主帝的位子给他之后,后日,他便会在五合殿举行上位大典,届时,四皇会派三千名弟子前来助威,而这三千名弟子便会一直留在五合殿内,助江连城建造迎神的法阵。” 宿浅尘点了点头,原来玄黄帝真正所畏惧的不单单是江连城,还有那三千名来自四皇靡下的弟子。 “能够进筑中当弟子的人,绝非是五合殿内弟子所抗衡的,他们的实力就算是再不济,也起码与我相当,都是普六级灵贤,我绝不能让五合殿沦为被上界控制的工具,所以我宁愿亲手毁了它……”玄黄帝的目光坚定而决绝。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能做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和江连城同归于尽,但最坏的打算,他也可以破坏掉那迎神的法阵。 玄黄帝重重低叹了口气,抬眼再次看向宿浅尘,结果让他再次出乎意料的是,他仍旧没有在宿浅尘的眼中看见任何的惊讶和畏惧的色彩。 那双黑眸,如他初见一般,静若止水,美好而又沉静。 “你可知那三千弟子的领头人是谁?”宿浅尘问。 玄黄帝拧了拧眉,“听说是炎筑的曲墨白,因为这一次炎筑来的弟子最多。”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想到会是他,不过既然是他的话,也许事情就会变得好办不少。 “我现在带你去找楚柳和元修,然后你们马上离开。”玄黄帝见宿浅尘点头,以为她是明白了,赶紧站了起来。 “师傅和师叔自然是要见的,可谁说我要走的?”宿浅尘挑眉道。 “不,不走你想做什么?” “另寻出路。” 简单的四个字,已足以表明宿浅尘留下的决心。 她说过,既然上界的人为了再次囚禁住司冥而设下九曲混元拘魂阵,那她就要亲手一一将这些阵法全部拆碎! 再者,这五合殿不但融入着玄黄帝和她师父还有师叔的全部心血,也是她送给她师父的礼物,既然是亲手相赠,自然没有让别人鸠占鹊巢的道理! “你,你可知前面的路必死无疑?”连死都不怕的玄黄帝这次是真的慌了,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他永远猜不透的少女,貌似比死还要可怕上数百倍! “不走一遭,怎知没有活路?”宿浅尘淡然而笑。 “明摆着是死路,为什么还要走?” “不亲自走走,谁又敢肯定必是死路?” “……” 玄黄帝发现,他不但猜不透宿浅尘,更悲催的是,他连说都说不过她…… 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楚柳和元修么?他就不信他说不动她,还说服不了楚柳和元修! 如此想着,玄黄帝几乎是马不停地的就出了门,在几名弟子的陪同下,直接朝着玄臻后所在的帝殿疾驰了去。 如此脚下生风的速度,让跟随在玄黄帝身边的几名弟子狐疑连连,气喘吁吁,不停地朝着玄黄帝的身后看去,十分怀疑玄黄帝是不是被鬼追了。 看守在玄臻后帝殿外的众位弟子,看见玄黄帝去而复返,眼中再次蒸腾起了深深的厌恶和鄙夷,并在玄黄帝即将靠近到门口的时候,举起手中以灵法凝聚的武器聚灵,挡在了玄黄帝的身前。 第六百六十八章 诚约相邀大闹一场 “不知主帝因何事前来?” 帝殿门前,几名弟子虎视眈眈的瞪着玄黄帝,完全没有丝毫的尊敬和敬畏,那冷漠的表情,远比面对陌生人时还要让人心里发寒。 “闲来无事,来这里走走,顺便看看那个贱人死没死。”玄黄帝一如既往地,摆着一脸让人厌恶的姿态。 “主帝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真的好吗?” “帝后对主帝一心一意,主帝为何要这般对待帝后?” “主帝难道一丁点的亏欠之心都没有吗?” 这些弟子均受到过玄臻后不同程度上的照顾,虽说只是很不起眼的恩惠,可他们却始终铭记在心不敢遗忘。 “你们既还知道叫我一声主帝,就知道该闭紧你们的嘴巴,难道你们也想被送去西门处死么?”面对弟子们的三连问,玄黄帝满脸不耐烦,只是没有人看见,他那藏在袖子下的手,早已攥紧成拳,而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伸出了醒目的鲜血。 “你早晚会不得好死的!我们就算是跟一条狗都比跟你强!”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弟子们,终恶语相向。 “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弟子给我拖到西门处死!”玄黄帝一声令下,当即有几名玄衣弟子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那几个看守的弟子拖拽走了。 没人知道,那几名玄衣弟子,是玄黄帝身边的死侍,而自然也没有人知道,曾顶撞过玄黄帝的弟子均是被他们打昏之后扔出了五合殿外。 其他几名早就跟随了江连城的弟子见此,赶忙跑出了玄臻后的院子,去给江连城通风报信了。 躲在暗处的宿浅尘,正静默的蛰伏着。 这帝殿外已被江连城设下阵法,若茫然而入,江连城会瞬间察觉,所以只能等玄黄帝推开那帝殿的门,并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公然闯入,她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一并潜入进去。 只是看着玄黄帝那让人生厌的嘴脸,就连天生少根筋的团团都恨得直咬牙,再看桃桃,若非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在演戏,它恐怕早就冲过去挠玄黄帝个满脸花了! 此情此景,就连喵呜都禁不住感慨万千,就凭那位大叔卓越的演技,精湛的台词,完全到位的表情,不演坏蛋实属屈才。 “都给我滚到一边去守着,再有人敢碍我的眼的,一律处死!”玄黄帝趁机一脚踢开了帝殿的大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宿浅尘将两个还在交头接耳的毛物塞进了衣服之中,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看门弟子都是早已投诚了江连城的人,贪生怕死的他们自然是不敢再上前阻拦,甚至是害怕玄黄帝再找他们的麻烦,在玄黄帝进到帝殿的同时,便是迫不及待的关上了帝殿的大门。 他们自然没有看见玄黄帝那已经平和下去的脸面,也自然没有看见从窗户飘进帝殿之内的宿浅尘。 宿浅尘刚一落定在帝殿内,一个巨大的翅膀便是呼啸而来,瞬间将她抱紧在了那充满着羽翼的温暖之内。 “姐姐……”千洛想念的拥抱着怀里的人儿,俊秀的面庞早已被泪水打湿。 “辛苦你了。”宿浅尘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 “漂亮哥哥还好吗?”千洛松开了一些翅膀,担忧的询问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 千洛这才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另一边,玄黄帝走到了大殿内空荡的正厅中,以灵法凝聚的手指在那空荡的地面上划着十分繁琐的图案。 当蓝色的灵法渐渐渗入进地面,原本空无一人的正厅中,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啪!”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脆响响起在了殿内。 生生挨下一巴掌的玄黄帝,被打得直接侧过了脸。 “你还有脸来见我们?你可知你将我们关在这里是何其的自私?你别忘了,我是这里的副帝,你想要做什么,虽说不用经过我的同意,但我绝对不准许你一个人跑去送去!”明明是责备的话,可在楚柳说出口的时候却异常心酸。 这几日她和元修被困在玄黄帝设下的阵法之中,旁人确实是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的说话,但是她们却能够清楚的听见外面弟子的议论。 开始,她和元修被迷昏了送到这阵法之后,还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么多天的过去,她听着外面那些弟子的议论,听着江连城那恶心到不行的声音,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至于玄黄帝为什么要将她和元修藏起来,并对外说他们已经死了,就不难得知了。 “你以为我楚柳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楚柳说着,再次扬起了手臂,楚柳瞪着一双眼睛,看似怒火中烧,可那眼中隐忍着的泪光,却是那样的苦涩而又酸楚。 这个男人宁愿背负上所有的骂名,也要将无辜的性命刨除在外,他只是个人,却做了神应该做的事情。 他是可敬的。 也是可恨的…… “柳师姐不要动手撒,有话咋就不能好好说,小尘娃儿还在一旁瞅着呢撒。”元修一把搂住了楚柳扬起的手臂。 和宿浅尘长时间接触的他们,与千洛是一样的,无论宿浅尘以怎样的一张脸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只需一眼便能够认出。 不是长相,也与相貌五官,是她那绝无仅有的气息。 “要怪就怪我,是我,是我出的主意,迷昏的你们……”干枯到毫无水分的声音嘶哑的响起,一直默不作声的玄臻后,费力的动了动唇。 “柳臻……”玄黄帝高大的身躯颤了颤,转身朝着玄臻后的方向走了去。 玄臻后抬起头,因为长时间休息不好的双眼有些朦胧,可饶是再模糊,当她察觉到自己所熟悉的男人气息时,还是动了动唇,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顷刻之间,玄黄帝红了双眼。 “不要哭,我是你的女人……理应应该与你承担一切的不是吗?玄黄……我已经做好随时上路的准备了,我,我只求你不要再丢下去,我怕你一个人离开会冷,哪怕是一起上了黄泉路……我也想与你多说说话……” 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竟然在恳求与自己一同赴死,饶是玄黄帝一直拼命地隐忍着,可那眼泪却还是争相夺眶而出。 “好,好,我们一起走,一起上路,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你说话。” “好……” 玄黄帝抬手,轻轻抚,摸着玄臻后那满是伤痕的脸庞,只是那脸上覆满了新伤和旧伤,哪怕是他的力道再过轻柔,还是让那些伤口再次迸出了鲜血。 玄臻后却并不喊疼,只是眯着眼睛,贪恋的将面颊深埋进了那充满着温柔与呵护的掌心之中。 千洛见此,赶紧从怀里掏出了各种药膏,飞扑到了玄臻后的身边,轻柔且仔细地为玄臻后伤着药。 楚柳的心更酸了,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宿浅尘,静默了片刻,终是放下了手臂。 “徒弟该死,让师父和师叔久等了。”宿浅尘上前几步,膝盖一弯,跪在了楚柳和元修的面前。 “小尘娃儿,你这是做啥子?地上凉,赶紧起来!”元修赶忙弯腰搀扶。 “你这小不点一回来就跪,本姑娘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上坟,赶紧给我站起来!”楚柳仍旧凶巴巴的,只是那眼中流淌着的欣慰,却是那般的明显。 “徒儿此番前来,是有事恳请师父和师叔。” 宿浅尘跪在地上未动,在楚柳和元修同时将目光落在她面颊上的同时,她忽然动了动唇,笑了。 “徒弟诚约相邀师父和师叔与徒儿一起大闹一场!”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闹一场又如何? 楚柳和元修同时一愣,不过却并没有任何的诧异之色,似乎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她的徒弟,还是他师侄,就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我还以为啥子事情,这事儿又不是啥子大事,起来说,起来说撒。”元修再次伸手,终是将宿浅尘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小不点,上界的人为什么会盯上中界?”这是楚柳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司冥。” 宿浅尘将自己如何遇到司冥,已经当初司冥是如何被困在下界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楚柳和元修,她并不觉得,在关心自己的师父和师叔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 “上界的人为了再次困住司冥,从而想要布下九曲拘魂阵,虽然我在幽灵界已经破坏了拘魂阵的进俎法阵,但当初赤丹帝帝殿内的迎神法阵已经启动,只要中途有任何一个法阵成功,都会为最后的拘魂阵带来无法预知的威力。”她这一战,是为了五合殿一战,更是为了司冥而战,她也从不曾想过要隐藏自己和上界抢夺司冥的私心。 “如此说来的话,上界的那些老东西是感应到了天雷,才派人来中界,想要重新找中界的帝继续当他们的走狗,只是他们没料到,五帝殿的合并,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将主意打到了五合殿上。”楚柳颇为感慨地哼了哼,上界的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一贯的禽,兽不如。 “不过这对咱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撒,他们只派人来到中界继续布下迎神的法阵,就说明他们还并不知道幽灵界那边的法阵已经遭到了破坏撒,只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捏死江连城那个憨批,嘿嘿嘿……”元修笑得肥脸发颤,很久没动弹他身上这堆肥肉了,这次刚刚好,全当是减肥了也不错撒。 “憋了这么久,确实是该出去活动活动了,说吧,你想让我这个当师父的怎么做?”楚柳动了动手腕,已经开始活动筋骨了。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将心中大致的计划捋顺之后,才再次斟酌地开了口。 “其实很简单,就是需要……” “嗯,不得不说,小尘娃儿这个想法很是天衣无缝撒。”半晌过后,元修一脸自豪地夸赞着,师侄聪明,他这个做师叔的脸上自然也跟着有光不是? “我只有一个要求。”楚柳却一直皱着秀眉。 “师父请说。”宿浅尘谦逊地垂眸。 元修只当是楚柳发觉了哪里需要改进,也凑过来洗耳恭听,然而,就在他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时候,却听楚柳十分嫌弃地开了口。 “下次在见面的时候,把你这张脸给我换了。” “……”元修,我说柳师姐撒,就算小尘娃儿这张脸确实比较丑,可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未免也有些不合时宜吧? 楚柳却嫌弃依旧的道,“太丑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本对美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在接连受到很多人的一致投诉之后,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沙华长得太丑了些。 此时,远在石室的沙华继续内牛满面,那只是他小时候没长开的样子好吗?再说了,他是靠实力吃饭,不是靠脸蛋混饭的好吗?! 这边,宿浅尘师徒三人聊得热火朝天。 那边,玄黄帝是越听越不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 当看见那边的三个人一拍即合,当看见楚柳在笑,元修在兴奋的冒汗时,玄黄帝终于发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江连城可是来自上界的人,他可是君主级别的灵法!再者!等他正式接管五合殿那日,会有从四皇那里派出的三千名弟子助威拥护!这些你们可曾都想过?”玄黄帝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只是当宿浅尘年少气盛,想着楚柳和元修想的多,办事沉稳,能够劝住宿浅尘,可现在倒好,一个人没拦住不说,三个人还要一起上! “那又如何?我就是想陪着我的徒弟大闹一场,那!又!如!何!”楚柳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这人儿咋如此的死脑瓜骨?就算真有个啥子事情,大不了就是在黄泉路上多几个人作伴撒,怎么着?难道你和柳臻不欢迎我们?”元修一把搂住了玄黄帝的脖子,同样笑得很是欠揍。 玄黄帝愁的胡子都快要掉光了,究竟是他哪里说的不够明白?让这三个人产生了完全无法阻拦的误解啊?! “浅尘姑娘,你万不可如此……”玄黄帝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再劝说一番的,只是等他转回身的时候,身后哪里还有宿浅尘的身影? 哎?人呢? 桃桃好心伸出爪子,扒了扒玄黄帝的衣袍,大叔,我娘亲在那边。 玄黄帝跟着伸出的狐狸爪一同望去,只见刚刚还站在这里的宿浅尘,此时正站在玄臻后的身边,举着千洛一直给玄臻后擦拭的药膏,在鼻息间闻着。 “浅尘回来了……?”玄臻后虚弱地开口,干裂的唇迸出丝丝血痕。 “无需多说,你的命我会保。”宿浅尘道。 明是轻到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声音,却让玄臻后一直提着的心忽落进了柔软的某处,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皮下意识地开始犯沉。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命醒来,她明明答应玄黄帝,要陪着他一起走到最后的…… 但是现在,她没有一丝顾虑,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昏得多沉,睡得多死,都有一个人可以将她叫醒。 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是安心更是信任。 这个叫宿浅尘的姑娘,一直值得让所有人无条件的相信着。 “姐姐有什么问题吗?”千洛狐疑的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这毒是从哪里来的?”宿浅尘微微皱了皱眉。 毒? 一听到这个字眼,玄黄帝当即快速走到了玄臻后的身边,并想要查看玄臻后的伤势,却被宿浅尘伸手拦了下来。 “确实是毒不错,只是这药膏内的九种剧毒之物,却刚好能够对玄臻后身上的伤势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虽然,表面看似会减缓伤口的愈合速度,更会让许多死肉出现溃烂的症状,实则,这药膏内的毒物却完全保护了玄臻后的筋骨乃至经脉,这也是玄臻后为何能支撑如此之久的原因。”就算是玄黄帝再过对玄臻后手下留情,面对那些钝器的一次次伤害,玄臻后根本支撑不住多久的才是。 “不知是谁掉在帝殿门外的,被我刚好捡到,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曾有国家进贡给这样的药膏给父皇,我记得它的味道,也知道它是顶好的灵丹妙药。”千洛轻声解释着。 玄黄帝至此,才松了口气。 然而,宿浅尘却看着那药膏久久出神。 如此贵重的东西会意外掉落?似乎比尽然吧。 “有人来了。”蓦地,宿浅尘的目光暗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楚柳和元修包括玄黄帝也同样察觉到了异常,好在玄黄帝提前有所准备,早就已经料到门外的弟子回去通风报信,快速凝聚出灵法,再次设下法阵,将楚柳和元修再次隐藏在了法阵之中。 第六百七十章 隐藏在暗处的高高手 然,就在玄黄帝起身的同时,宿浅尘将一颗丹药递了过去。 “这是……”玄黄帝接过丹药有些茫然。 “既然有人想让你中毒受到控制,你自然是要装的像一些的。”宿浅尘轻声道,“不过这药远要比你本应该服下的药,只是这药看似与那药所呈现出的效果相同,但药性更为猛烈,不过此药无需解药,半个时辰后方可自愈。” 玄黄帝点了点头,他连死都不怕,又何还惧所谓的疼? 而就在他吞咽下丹药的时候,千洛便是已抱着宿浅尘跃上了悬梁。 “主帝怎么又来到这里了?”江连城大步走进帝殿之中,在他的身边还跟着有些畏畏缩缩的阎凝。 玄黄帝正不知该找什么理由,忽然于体内涌起一阵灼热的烧痛,那疼痛来得迅猛而又猛烈,饶是他咬牙强忍着,还是痛的闷哼出声。 “主帝这是怎么了?”江连城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玄黄帝,语气显得很是担忧,却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 “我本是觉得身体闷热,想要找地方发泄,结果这疼灼却愈演愈烈,是,是你在阎凝给我送的糕点之中下了毒!”玄黄帝愤怒指向江连城,“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还不相信我?还要给我下毒?” 江连城满意地看着倒在地上不停粗喘着的玄黄帝,脸上笑意盎然。 “没想到主帝竟是来寻求发泄的,看样子倒是我多心了。”江连城知道这味下在玄黄帝体内的毒,有燥热之痛,所以对玄黄帝所找寻的理由并没有半分的怀疑,再加上眼下玄黄帝毒性蔓延,更是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 阎凝紧紧地依偎在江连城的腿边,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玄黄帝,慢慢地垂下了双眸。 “你也知道,于我们上界而言,无论是下界还是中界,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你虽诚心归顺于我,可我若是不在你的脖子上拴上一把绳索,又怎知你这条狗会不会反咬我一口?” 江连城不屑地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玄黄帝。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一直乖乖在我的身边趴着,我自然是不会看着你痛苦的,毕竟就算是一条狗也是一条命不是吗?哪怕只是贱命一条!”江连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施舍似的扔在了玄黄帝的面前。 “吃了吧,吃下之后就滚出去,明日便是你让位的日子,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强上一个糟糠一样的女人,而耽误了时辰!哈哈哈哈!” 伴随着阵阵大笑声,江连城搂着身边的阎凝走出了帝殿。 殿外看守着的弟子,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玄黄帝之后,便恭敬地跪在了地上,恭送着江连城。 在这个五合殿之中,有良知,有三观的弟子,已经全部被玄黄帝找各种理由送出了殿外,而剩下的这些,早已心甘情愿地与江连城同流合污。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弱者被碾压踩踏再正常不过。 悬梁上,千洛抱着宿浅尘飞跃出窗棂朝着玄黄帝所住的院子飞去,只是他一路飞驰,一路止不住呼出阵阵凉气。 经历过皇宫斗争的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皇权更为让人可怕和厌恶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上界的人心,远要比皇权争斗更加的狠绝毒辣。 好在那丹药是宿浅尘所调配的替代品,若是玄黄帝当真中了那么狠辣的毒,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一盏茶后,玄黄帝也支撑着疼痛不止的身体回到了院子。 只是药效还没有过去的他,一经进门便是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所浸透,剧痛的折磨下,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 千洛忙要上前搀扶,却被宿浅尘拦住。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火烧,外力的碰触只会加剧他的疼痛。” 千洛拧着眉,担忧地看着玄黄帝不知该如何是好。 桃桃和团团跳落在了地上,伸出自己的一双双毛嘟嘟的小爪子,张开那只够塞下一颗杏子的小嘴,对着玄黄帝又是扇风又是吹气的,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玄黄帝才算是重重喘出了一口长气。 宿浅尘这才起身,亲自将玄黄帝搀扶起来,扶坐在了软塌上。 “没想到江连城就连下毒的手法都如此心狠手辣!”玄黄帝颓然靠坐在软榻上,重重地粗喘着,“倒是白瞎了阎凝那个孩子,哎……” “阎凝确实是个好孩子,有好几次我都见她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可能是她也不愿看着自己的父亲为非作歹吧。”千洛黯然道。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将这几日发生的片段在脑中联系到了一起之后,忽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许问题并不在江连城的身上。” 千洛和玄黄帝都是一愣。 江连城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此事已是定论,他们并不觉得还有谁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这一次,似乎是宿浅尘猜错了,不过他们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宿浅尘潜入进五合殿的时间还很短,不了解江连城的为人。 “是与不是,也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宿浅尘并不理会千洛和玄黄帝诧异的目光,于漆黑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明亮的光芒。 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她所想这般,那么就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千洛虽然很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惦念着玄臻后的安危,在又与宿浅尘亲昵了一阵之后,便是飞出了窗棂。 玄黄帝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经过那丹药的一折腾,早已精疲力竭,缓缓站起身,本是打算将外屋留给宿浅尘的,没想到就在他迈步要朝着里屋走去的时候,宿浅尘却伸腿拦住了他的去路,并朝着他身后的衣柜挑了挑下巴。 一瞬间,玄黄帝有一股很是不详的预感从脚底直接飙升到了脑门。 “长小姐。” 宿浅尘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唤,很快,沙华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屋内。 “可是司冥醒了?”宿浅尘微微抬眼看向沙华。 “并非。”沙华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紧接着,几个身影顺着门缝匆匆地溜了进来。 当玄黄帝看清那几人的面孔时,惊得一愣。 “你,你们……” 第六百七十一章 男友力爆棚 玄黄帝一直费尽心机的找各种理由将殿内的弟子扔出殿外,就是因为在五合殿的内外已经布满了重重法阵,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就会引起江连城的注意,就连他都不得不万分小心。 “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看着走进屋子里的某三只外加十七,玄黄帝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若是在这个时候引起江连城的注意,那他之前所做的就都白费了。 苏扶当先走了过来,对着玄黄帝行了个师徒礼。 “师父莫要担心,我们是躲着那些法阵进来的。” “都,都躲过去了?”玄黄帝又惊。 苏扶点了点头。 “用,用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半个时辰吧。” 玄黄帝更惊了。 那些法阵均是上界的阵法师所创,中下两界根本闻所未闻,江连城虽不是阵法师,但他所设下的阵法也绝非善类,不然他又何必要如此的步步谨慎小心?可是面前这个少年,紧用了半个时辰就将那密如蜘蛛网的阵法全部躲开,而并非破坏,这究竟是要多高的造诣才能够做到如此? “师父可是怪我慢了?我其实也知道半个时辰是长了一些,不过那些阵法委实复杂,不过师父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刻苦修炼,一定不辜负师父对我的培育和教导。”苏扶被玄黄帝盯得心里发毛,懊恼地挠着脑袋。 玄黄帝哑然失笑,震惊过后,更多的却是欣慰,在他有生之年能得如此天赋秉异的徒弟,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晓晓,你在这里可还好?”十七担忧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将五合殿发生的所有事情,大致地讲述了一遍,包括玄黄帝忍辱负重。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全部安静了。 他们看向玄黄帝的目光,均染上了一层疼痛的崇敬之色。 “我身为五合殿的主帝,保护殿内的弟子自是应当应分的,当初浅尘姑娘既将所有人都交给了我,我当然要恪守我的职责,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信任,以及殿内弟子唤我的那一声主帝。” 玄黄帝露出一抹担当的笑容。 “倒是你们几个来得正好,赶紧劝劝浅尘姑娘,她……” 玄黄帝本来觉得,他说不动宿浅尘离开,劝不动已经跟着宿浅尘一起入魔的楚柳和元修,但是某三只一定是清醒的,可以帮着他一起说服宿浅尘离开,但是,他的话不过刚刚说了一半,便是被打断了。 “小白脸,你说吧,究竟想怎么办?”安庭一脸的迫不及待,甚至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晓尘,需要我们怎么做你尽管说。”容隐和苏扶也是一脸的期待,他们在幽灵界砥砺了这么久,眼下这个机会刚刚好,可以试试他们这一年的成果。 “很简单,你们几个过来。”宿浅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玄黄帝看着再次聚集在一起的几个人,瞠目结舌,头痛欲裂,大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就想不明白了,跟在宿浅尘身边的人怎么没一个正常的?楚柳和元修魔怔了也就算了,怎么连这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疯了? 那个江连城可是君主级的灵法啊!在他的身后可还有四千名四皇的弟子!咱们能不能认点真?能不能不跟闹着玩似的? 沙华将玄黄帝那欲哭无泪的脸看在眼里,于心里表示完全理解,不过他并不打算帮玄黄帝说服宿浅尘的什么,因为他很清楚,宿浅尘决定的事情,谁也动摇不了,就连少主都是要让步的。 “小尘尘,你还真是越来越坏了,不过我喜欢,嘿嘿……” “小白脸,有没有人说过,你身后的尾巴又长长了?” “我就说么,晓尘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一番的商议过后,某三只接连发自肺腑的感慨着。 果然是惹天惹地,万不要惹宿浅尘这小妖孽啊! 如果说刚刚他们只是摩拳擦掌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真的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来自上界的人,究竟是怎么被宿浅尘这只大灰狼吃到连渣都不剩的。 短暂的商议过后,某三只和十七相续朝着门外走去,虽说这帝殿内的法阵暂时难不倒苏扶,不过他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绝不能让宿浅尘那么漂亮的打脸计划付之东流。 沙华走在几个人的最后面,临出门之前,小声对宿浅尘道,“少主醒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长小姐放心,石室那边曼珠会尽心看守。” 宿浅尘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她倒是并不希望司冥能这么快醒来,毕竟只有石室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浅尘姑娘,你可有想过你如此做的后果?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不单单是你我,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待苏扶几人离开之后,玄黄帝再次开启了口若悬河模式,想要劝退宿浅尘。 如果只是牺牲他自己,便可以换来所有人的平安,为何还要冒未知的风险? “你如此做,只是想给五合殿的上下一个承担,一个交代,但是你可有想过玄臻后会如何?”宿浅尘转身询问。 “就算是我对不起她吧……”玄黄帝重重一叹,他知道,只要有宿浅尘在,玄臻后便会平安无事,若是他的死当真能换来中界所有人的太平,就算让玄臻后一人痛不欲生,又,又有何不可? “女人不是用来对不起的,而是用来疼拿来宠的。”宿浅尘黑眸沉淀,直照人心。 玄黄帝哑然。 他有的时候真的怀疑面前的这个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不过才十几岁的懵懂年纪,却有着比他还有成熟且通透的心思? 窗户外面,并未曾走远的几个人听见宿浅尘的话,齐齐虎躯一震。 某三只忽然发现,暂别一年,宿浅尘的心智不但更加沉稳,就连说起话来那也是更加的铿锵有力,如此男友力爆棚的话,简直是足以秒杀所有少女的芳心啊! 苏扶看着身边自家那未过门媳妇儿娇红的脸庞,直想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上三个响头。 老天爷开眼啊,把某个小妖孽生了个女儿身,不然别说是他家媳妇儿春心荡漾了,就连他一个汉子都心痒痒的想要非那个小妖孽不嫁了! 屋内,玄黄帝还要说什么,可宿浅尘完全没有再跟他聊下去的意思。 只见她那光滑白皙的微微扬起,再次朝着衣柜的方向挑了挑。 玄黄帝当即无语,只得认命地闭上了嘴巴。 第六百七十二章 高手过招无需多话 明日便是五合殿主帝让位大典,殿内的弟子早早的便在殿内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一边暗骂着玄黄帝对殿内弟子的狼心狗肺,对江连城的卑躬屈膝,一边又心安理得的效仿着他们自认为不耻的玄黄帝,拍着即将上位的主帝的马屁。 虽然玄黄帝仍旧还是主帝,可这些弟子却早已开始对江连城以主帝相称,张罗着布置帝殿内外的同时,还不忘将各种水果糕点争相往江连城的院子里送,顺带的,就连阎凝也在五合殿内的地位渐渐升高。 “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大小姐要去做什么?可需要小的代劳?” “大小姐……” 阎凝面对那些弟子们虚假的恭维和笑容,似乎并不喜欢,怯怯地绕过了大路,拐进了小路,避开了那些弟子们的嘘寒问暖,最终站定在了冷清到已再无弟子过问的玄黄帝的房门外。 “那,那个,您,您睡了吗?我,我是阎凝……”阎凝怯生生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在了房门外。 “进来吧。”很快,屋内便响起了玄黄帝的声音。 阎凝推开房门,屋子里,玄黄帝正靠坐在软塌上,望着窗外想着什么事情,听闻见脚步声,才缓缓转过了头。 阎凝还在前行的脚步忽然就停住了。 她有些胆怯地看着不远处的玄黄帝,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给予了她温暖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却畏惧的不敢靠前。 明明是一个人没错,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不如下午那般和颜悦色,反倒是平添了一丝说不清的严厉之态? “有事?”玄黄帝轻声询问。 “我怕您没吃晚饭,就是来,来给您送些糕点。”阎凝说着,从身后拎出了一个小巧的食篮,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的糕点样式精致味道香浓,光是看着就很是吸引人。 只是躲在暗处的桃桃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浑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还有完没完了?就照着这小丫头骗子送糕点的速度,玄黄帝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被坑的! 团团直接团成了一个毛球,颤抖地呢喃着,糕点好阔怕,糕点好阔怕,越是精致的糕点越阔怕…… “很精致的糕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就有如此天赋。”玄黄帝拈起盒子里的一块糕点,放在眼前看着。 “就,就是闲来无事,用,用来打发时间的……”阎凝小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玄黄帝的话似乎并不如听着那般的简单,好像意有所指…… 还没等她想完,只见原本坐在软塌上的玄黄帝忽然朝着她靠近了几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玄黄帝又坐正了身体。 一切很快,快到阎凝根本无从多加考虑。 “你身上除了糕点的味道,还有其他的味道,难道你还做了其他的糕点不成?”玄黄帝又道。 “我,我没有,是,是您闻错了……”阎凝有些紧张地闪躲着玄黄帝的目光,小小的身体被吓得抖了抖,脚下一个不稳,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玄黄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不经意间,阎凝的手碰触在了玄黄帝的手腕上,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是如小兔一般地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那,那个我,我还有事,就,就不打搅您休息了……”阎凝说着,根本不等玄黄帝开口,匆匆朝着门口跑了去。 玄黄帝看着逃也似离开的小小身影,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半晌过后,一直到门外再听不见脚步声,玄黄帝才朝着斜对面的衣柜看了去。 “出来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衣柜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玄黄帝! 而坐在软塌上的人儿,则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丝沾取了一些某些药水的手帕,轻轻在脸上擦拭着,很快,玄黄帝的脸面在擦拭之中逐渐消失,露出了宿浅尘那张原本的倾城面庞。 真正的玄黄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早就见识过了宿浅尘的医术,但此刻亲眼所见宿浅尘这瞬间变脸的功夫,所受到的惊讶仍旧不小。 桃桃见玄黄帝那钉在宿浅尘脸上的目光,不开心的跳到了他的脚边,拉了拉他的袍摆,大叔,你一个有妇之夫如此盯着一个有夫之妇看真的好吗?就算你不顾及你的妇,也要掂量掂量我娘亲的夫。 玄黄帝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只狐狸威胁…… “你早就知道阎凝会来?”被迫回神的玄黄帝似是想到了什么。 宿浅尘点了点头。 “我让你服下的那味丹药,虽然看似症状与阎凝给你送的糕点无疑,但若是仔细分辨,仍旧有些许的差异,若是下毒之人察觉出不同,自是要亲自前来查看一二的。”宿浅尘的话点到即止,而她没有说的,则是两种药呈现出的差异简直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但饶是这样,却还是被下毒之人给察觉到了。 久未棋逢敌手,她现在倒是越来越兴奋了。 玄黄帝警惕的看向桌子上那盘糕点,猛然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一般,拿起那盘子就要扔掉。 “无需。”宿浅尘却拦住了他。 玄黄帝愣了愣。 宿浅尘拿起一块糕点,放在鼻子间闻了闻,顷刻之间,一股伴着糕点甜香的扑鼻而来,只是在这浓郁的香甜之中,还有一丝极其不易察觉到的味道,同样钻进了宿浅尘的鼻息之中。 “九尾龙葵花,性阴,味寒,若单一服用,轻则会让体内寒气凝结,重则冻结灵根伤及灵法,但若是给体内阳火旺盛之人服用,不但会减退阳火灼烧之痛,还可以保护灵根不被阳火所吞噬。” 宿浅尘挑了挑眉,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九尾龙葵花的药效刚好能克制焚血。 “看来,某人的心思远要比我预计的缜密许多。”若玄黄帝当真中了焚血,这九尾龙葵花刚好可以缓解焚血的灼烧灵法吞噬灵根之痛楚,但若是玄黄帝没有中焚血,九尾龙葵花便又是另外一副毒药,冻结灵根伤及灵法。 “江连城你个乌龟王八蛋,我日你祖宗!”玄黄帝气结,竟是连脏话都彪出了口,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找那厮拼个你死我活! “你以为是江连城?”宿浅尘淡然反问。 “难道还不够明显?”玄黄帝同样反问,仍旧一脸的怒火中烧,“不但自己帮着上界为非作歹,还假借自己半大的女儿之手下毒,这种人渣简直天理难容!禽,兽不如!”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见分晓了。”宿浅尘说罢,目光再次落向了矮桌上,那块块精致的糕点上。 若无毒,这糕点定应是绝美味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祸从天上来 阎凝刚一回到介子空间,就见几名弟子正面色焦急地围了过来。 “大小姐,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介子空间的那些人早已等得开始闹腾了,再闹下去,定会惊动了尊者!” 阎凝小小的身体吓得一抖,赶紧加快步伐进了厨房。 小小年纪的她,做菜的动作很是麻利,因为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如此伺候着父亲,从衣食到住行,无意不敢马虎,其实,她知道父亲将她捡来养大,她应该是要报恩的,但是在这看似乖顺的背后,实则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畏惧和恐惧。 她害怕被父亲责打,更害怕每次自己被责打完,父亲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 一股奇异的味道忽然扑进了鼻息,正在往盘子里盛菜的阎凝愣了愣,只是根本不等她多想,那些守在门外,同样害怕被尊者责罚的弟子们便是冲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将一盘盘精致可口的菜肴端了出去。 等阎凝迈着小短腿走进院子,刚好听见了每个屋子里面,那些少年们大快朵颐的声音。 那些少年们,现在也不知究竟是被阎凝所做的菜肴美味所吸引,还是为了增强灵法已经走火入魔,对于送到嘴边的饭菜,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有的嫌弃用筷子太慢,竟是直接上手去抓。 阎凝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听着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的咀嚼声和吞咽声,一双秀美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歉意的哀愁。 其实,她不想这样的,可她没有选择…… “稀里哗啦——!” “怎,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 不知是哪个房间响起了碗盘碎裂的声音,还没等阎凝反应过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见那些原本在房间内大快朵颐的少年们,均是拥挤到了院子,一脸的惊慌。 “我,我的灵法怎么不见了?”不知是哪个少年当先开口喊出了声音。 其他的少年同样一脸见了鬼似的点头,他们虽然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们的动作无不是在表示,他们跟那个说话的少年一样,都没有一丝灵法了! 在场的弟子们愣了愣,赶紧上前查看那些吓到白了脸色的少年们,一番的检查过后,他们也是同样震惊的变了脸色。 “大小姐,怎么办?他们真的没有灵法了!” “是啊大小姐,不单单是这段时间提升的灵法,就连他们自身的灵法也消失的一丝都没有剩下!” 阎凝不信邪地推开面前簇拥着的弟子们,亲自上前查看那些少年,结果得到的答案仍旧是毫无灵法…… 她不相信的一个个的检查着,一个个的查探的,可是无论她如何的检查和查探,那些前一刻还灵法充沛的少年们,此刻均变成了下界毫无灵法的路人! 这样的情况,是阎凝从来都不曾碰到过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江连城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风风火火的走进了介子空间,这空间是以他的灵法所凝聚,有任何的动荡都会引起他的不适。 “回,回尊者的话,这,这些少年不,不知为什么,在,在吃了大小姐做的饭菜之后,均,均失去了所有的灵法……”弟子们看着江连城,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可饶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小,还是如同五道惊雷一般炸响在了江连城的耳边。 江连城僵硬地站在原地,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就在刚刚,他还在屋内幻想着这些少年会带给他多少的灵法大增,可是现在,天色有多黑他的那张脸就有多黑。 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他没被一招拍死已经算是承受力强大了! “阎凝,你过来。”江连城怒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阎凝,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阎凝给吞了才肯罢休。 闫妮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连城指着院子里的少年们。 阎凝摇了摇头。 “啪!”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抽在了她还没有那巴掌大的小脸上。 瞬时,阎凝被抽翻在了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可她忍着火辣辣的疼痛不敢哭不敢泣,甚至是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不敢表露出来。 然而,江连城的愤怒却并没有消却,他猛然抬脚又踹向了阎凝的肚子上,将她那小小的身体直接踹得飞出去了两米开外。 “砰!” 那瘦弱的身体重撞在了墙上,才得以停了下来。 阎凝趴在地上沉默着,她不敢求饶,更不敢流泪,只得一个人默默忍受着疼痛,一股淡淡的药香再次钻进了鼻息中,阎凝的眼底闪烁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光芒,原来……竟是这样么? 院子里的少年们傻眼了,估计是没想到江连城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都如此狠,原本满脸狐疑一肚子怨气的他们,也吓得不敢再多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站在一旁的弟子倒是很冷静,或者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别看平时尊者挺宠爱大小姐的,可一旦大小姐犯错,尊者必定是严厉责罚,他们亲眼所见,有好几次大小姐险些被尊者打死,所以眼下比起来,这还算是轻的。 当然,他们之中不敢有人为阎凝求情,更不会有人为了阎凝求情,因为在这些早已被扭曲了价值观的弟子们看来,尊者如此这般的严厉并没有什么不妥,谁叫大小姐自己笨总是喜欢犯错?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觉得,抛弃玄黄帝投靠尊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们甚至已经在开始幻想着,有朝一日,若他们也能够如此强大,就可以如尊者这般高高在上的教训他人了。 “滚出去反省,别躺在这里恶心我!”江连城怒斥一声,生冷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亲情的温暖。 阎凝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在夜风之中微微颤抖着。 在江连城冷漠的注视下,以及那些弟子的冷眼旁观中,她转过身,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着自己,阎凝不疼,不疼……一边乖顺地走出了介子空间。 第六百七十四章 开诚布公的对话 深夜的五合殿早已陷入了黑暗之中,忙碌了一整天的弟子们,都累的早已力竭,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位于五合殿南侧的小厨房,却依旧点燃着蜡烛,从窗外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着。 阎凝将做好的糕点轻轻地放进了屉子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红肿的面颊在汗水的浸透下隐隐作痛着,就连她的小腹都还在叫嚣着疼痛,可早已习惯了江连城暴虐的她知道,疼痛早晚都会过去的,但她绝不能失去父亲,所以现在哄父亲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阎凝记得,每次她惹了父亲不开心,都是用糕点才哄父亲开心的,虽然父亲每次吃糕点的时候都会习惯的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抚,摸着她,她很不喜欢那样,也很不舒服…… “很香。”一声忠恳的评价,忽然响起在了厨房的一角。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阎凝被吓得险些没跳起来。 转回身,正见宿浅尘从门口悠悠而来。 “你,你没走?你,你怎么进来的?”阎凝惊讶地看着宿浅尘,她一眼便认出了宿浅尘是曾经芥子空间的那个被撵走的少年,只是此刻那红肿的小脸上却写满了诧异。 为了防止被打扰,她早在门外撒下了一些药粉,凡是想要进来的人必定会因为吸食到药粉而昏睡才对的。 宿浅尘耸了耸肩,算是回答了阎凝的全部疑问。 她确实没离开,也确实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 “这次的糕点比每次的都香一些。”宿浅尘走到灶台旁,转身而靠,闻着那从屉子里飘出来的浓浓香气,再次忠恳的评价。 “是……是你?!”阎凝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脸上的诧异渐渐变成了肯定。 早在宿浅尘被查出没有任何灵法的时候,她就很是诧异,所以想要靠近宿浅尘,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毒再次激发出宿浅尘体内的灵法,只是没想到,最终是她疼痛不止的倒在了地上。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毒下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看来…… “主帝叔叔根本就没有中毒,是你在帮他,还有介子空间里那些少年的灵法消失也是你……对不对?”阎凝瞪着一双眼睛,如同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般,只是这个新大陆却充满着连她都不知道的危险和惊奇。 “你果然不是很笨。”宿浅尘点了点头。 阎凝的嘴巴因惊讶而张开着,脚下一晃,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站稳。 本来她以为的巧合,她以为的意外,她以为的偶然,不过都是她的技不如人! 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宿浅尘看着阎凝那能塞进两个鸡蛋的嘴巴,并没有任何的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她自我消化,难得的耐心十足。 介子空间是江连城以灵法幻化而出,那么也就是说,空间内的一切都是他可以控制的,那些欢呼着自己得到了充足灵法的少年们又哪里知道,天下间从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所谓的灵法提升,不过是被人下了毒,从而激起了体内的灵法而已,而这些灵法,最终都会被江连城所吸食到连渣滓都不剩。 说白了,这些少年根本就是江连城想要提升灵法的药引子而已。 而在暗中推动这一切的,便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小少女。 “那么,你是来杀我的么?”被拆穿的阎凝,反倒是镇定了,红肿的小脸上,是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成熟和安静。 宿浅尘的目光,沉了沉。 十一二岁的年纪,本应该阳光灿烂,天真无邪,可阎凝却有着一颗堪比成年人的心智。 衣襟里的桃桃不屑一顾,想当初它的亲亲宝贝娘亲在上打脸土梵君主,下猛踹土梵太子的时候,也没比面前这小丫头大多少好伐?所以相比之下还是它的亲亲宝贝娘亲更胜一筹。 正在团团体内打瞌睡的喵呜,似察觉到了桃桃那不屑的目光,当即愤愤不平地点头附和道,‘没错,想当年你娘带着你用针扎本大人屁股的时候,你娘确实也没比这丫头大多少!’ 桃桃,‘你作为一只喵,如此记仇真的好吗?’ 喵呜,‘本大人就是现在见着你们娘俩屁股都疼,想忘都忘不了!’ 桃桃,‘……好伐,你赢了。’ 袖子里的蠢物们咋呼的欢实,宿浅尘则于沉默之中走向了阎凝。 阎凝并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反倒是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并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和挣扎,只是她知道,一个能接连几次对她见招拆招,并能够神鬼不知见缝插针反利用她的人,她是根本斗不过的。 而且,如果她死了,或许就不用纠结如何哄父亲了,当然,她并不是想要离开父亲,只是她是真的不喜欢父亲那看着她的目光,和那时不时对她扬起的巴掌…… 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根本不给她闪躲的机会,另一手便是仔细地轻柔在了她那红肿的小脸上。 当一阵淡淡的药香钻进鼻息,阎凝诧异地睁开了双眼。 “你……” 宿浅尘静默着,可擦拭着药粉的手却不曾停下。 她在阎凝的身上下药,解了介子空间内那些少年体内的毒素,并非有意为难阎凝,再者,她是真的没想到江连城会对阎凝下手如此之狠,看样子,江连城和阎凝之间的父女情分,似乎参杂了很多的水分。 可就算宿浅尘什么也不说,阎凝也知道,这药粉中含有大量的莫梨花,莫梨花不但可以消肿止痛,还有活血化瘀的疗效,只是她素惯用毒,对这种益药从不摘取。 “我是来谢谢你的。”宿浅尘道。 阎凝微微歪了几分头,满眼问号。 “玄臻后的药。”宿浅尘仔细地将药粉均匀涂抹在那张小小的面颊上,见没有遗漏,又将剩下的药粉放在了阎凝的手中,这才收回了手。 不管阎凝给玄臻后送药是出自什么目的,她的药确实保住了玄臻后的命。 阎凝的小手一抖,她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一直觉得玄臻后是无辜的,但是又不敢当面佛了父亲的意思,所以只得暗自给玄臻后送去药膏,而她为了小心,特意选了味道极淡的药膏,就连整日与她接触的那些弟子和父亲都不曾察觉,但是这个少年却…… 他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如此的医药精通! 阎凝忽然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个请求 阎凝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神色渐渐有些恍惚。 她知道,这个少年与她要找的人简直天差地别,单从长相上来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少年与她要找的人是那么的相似,尤其是那过人的医术造诣。 ‘你不过就是一个垃圾,垃圾!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养一条狗都不会养你!’ ‘你要感谢你父亲,要是没有他,你现在早就跟着你的族人一起被斩首示众了!’ 无数如刀子一般讥讽的声音,一下下刮在阎凝的耳朵里,心尖上,她朦胧的目光渐渐清明,只是在这份清明之中又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狰狞。 “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介子空间的那些少年都是我父亲的食物,他们的灵法越强我,我父亲吸食之后便会越强,而他们最终会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痛苦,因为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阎凝冷冷的笑着,哪里还有这个年龄该有的一丝纯真? “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父亲的!”阎凝冷眼看向宿浅尘,已退去红肿的面庞上满是让人心寒的扭曲。 “你不会的。”宿浅尘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惊慌和疑惑。 “你又如何了解我?”阎凝哼了哼。 “阎凝,你有着属于你自己的判断。”宿浅尘又道。 阎凝一下子愣住了,就连眼中的扭曲都跟着一并凝固。 她的家族之中没有灵法高强者,族中的祖先为了能够不受外族欺压,慢慢研制出了各种毒,久而久之,她所在的甚家族便以毒于中界立足,甚家族的每个人都善用毒,所以她从很小的时候,便被族里的人喂着各种毒药,最终将自己变成一个百毒不侵的毒人,从而对旁人下毒,以此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 只是这种以毒保护自己的手段,终究是见不得光也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中界的其他几个大家族便是联合起来铲平了她的种族。 当时的她不过才五岁大,亲眼看着那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人,将她的族人,她的亲人,全部吊起来斩首示众。 若非收养她的父亲刚好路过,她也早就是那些被砍掉头颅的一员了。 所以她感恩着父亲的收养,感谢着父亲的抚育,她发誓一定会好好报答父亲,哪怕是一辈子。 只是跟着父亲前往上界她才明白,上界的人对她的种族乃至她的存在更加的不耻,他们讥讽她,嘲笑她,虽然父亲从未曾帮她出过头,但这么多年,父亲却一直将她养在身边。 父亲跟她说,不会有人再如他那般包容她,不嫌弃她,甚至是相信她,可是现在这个少年却用那么肯定的目光看着她…… “你别忘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我父亲,我是心甘情愿与父亲同流合污的!”阎凝还在挣扎,因为她不相信有人会如此相信她。 “既然你知道用同流合污,就表示你明白江连城所做的一切并非那般的光明正大,不是吗?” “我……” 阎凝语塞的张了张嘴巴,她忽然发现自己不但在医毒上甘拜下风,就连在说话上都明显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对手。 “也许,你不过只是人各有志而已。” 宿浅尘看着已经脑袋开始秀逗的阎凝,耐心地解释着。 阎凝大大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是感动更是酸楚。 “你走吧,我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给父亲,是我技不如人,帮你保密也是应该的。”阎凝吸了吸鼻子。 宿浅尘点了点头,果真不再多言,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阎凝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在了身后。 “那,那个,你,你如此厉害,会不会认识他?” 宿浅尘停下脚步,转回身。 “他,他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是这三界之中绝无仅有的美男,他笑而媚,默则冷,只是他总是神出鬼没,且听闻灵法很是高超强大……” 宿浅尘拧了拧眉。 别说藏在衣襟里的桃桃直接炸开了毛,就连一直在袖子里吃瓜看戏的团团都听得豆眼巨大化了。 如此贴切的形容,只要是个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是司冥! “你果然认识他。” 从小便跟在江连城身边长大的阎凝,有着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只要对方动一动眉毛,她便是能够分辨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感动和相信宿浅尘的相信。 “如,如果你,你见着了他,麻,麻烦帮,帮我跟他,他说一声……我,我一直都在找他,而,而且仰,仰慕……” 阎凝小小的脸蛋越说越红,最后结巴的自己都开始懊恼了,忽一溜烟似的跑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包塞进了她的手里。 “能,能帮我交给他,他吗?”阎凝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这一刻,难得她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纯真和胆怯。 淡淡的香气铺面而来,宿浅尘虽不清楚阎凝为何如此对司冥心心念念,但她对司冥的心思却是难得的好。 不但有朱砂籽,镇心安神,清热解毒,更有磁石,镇惊安神,平肝潜阳,龙骨,聪耳明目,纳气平喘,再来这最后的一味夜交藤就更厉害了,内服解郁安神,外敷活血消肿…… 不曾想这香包不大,却堆挤满了各种安神醒脑的珍贵药材。 只是凡是涉及到司冥,宿浅尘总会格外小心,所以她只是静默着将香包揣进了怀中,并没有答应送亦或是不送。 在阎凝星星眼的期盼注视下,宿浅尘走出了厨房。 只是她刚一走进院子,袖子里的桃桃就炸了,‘娘亲,听宝宝掐指一算一句劝,那香包万不可交给爹爹!’ 宿浅尘挑了挑眉。 桃桃又道,‘那小丫头肯定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意图在爹爹的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第六百七十六章 论腹黑的终极赢家 ‘你也说了,那小丫头片子只有十一二好伐……’小白听不下去的抗议。 似乎当初在幽灵界,宿浅尘身边的这些蠢物们都有了飞跃性的灵力提升,所以哪怕是离开了幽灵界,只要是有灵气旺盛的地方,它们都会于宿浅尘的体内暂时苏醒。 当然,外界与幽灵界毕竟不同,它们就算苏醒也不过是唠叨几句耍耍嘴皮子而已,在没有宿浅尘的召唤下,它们仍旧无法显露形态。 不远处的介子空间,凝聚着江连城大量的灵法,所以这些蠢物一招苏醒也不稀奇,只是无法露出形态的它们,唯一能够交流的地方便成了宿浅尘的心里。 ‘你一只汪除了叫还懂什么?想当初我爹找……我娘的时候,我娘亲也不过就,就十五岁而已。’桃桃气愤地将爪子攥成了拳头。 ‘老子汪你妹!那只能说他口味太重!’小白也怒了。 ‘你个汪汪叫,敢污蔑宝宝爹爹,信不信宝宝让爹爹天天往你的嘴巴里塞长了毛的肉丸子!’桃桃气得炸开了毛。 ‘嘿!你个三瓣嘴,能不能有点骨气?吵架还带爹?’ ‘宝宝可爱,宝宝乐意。’ 小白和桃桃吵得不可开交,好在穷鸟及时冷哼一声,才成功让这两只带毛的蠢东西乖乖闭上了嘴巴。 对于穷鸟的金刚啄,它们都是比较畏惧的…… ‘主人不打算收服那个小丫头为己用么?’一片的安静之后,狸藻腹黑声音淡淡响起。 宿浅尘摇了摇头。 她确实很欣赏阎凝在用毒上的造诣,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强行将阎凝留在身边,只会凭增一个隐患,况且阎凝是一个完全值得尊敬的对手,她没必要去左右阎凝的思想。 ‘所以主人这次算是白费功夫了,哎……’狸藻一向精攻算计,从不设没有把握的埋伏,早知如此,还不如他出马,没准现在那个小丫头早就已经屈服在她的狸藻花藤之中了。 “为何是白费功?”宿浅尘反问。 狸藻,?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语落,宿浅尘收敛心神,朝着院外而去。 狸藻就想不明白了,宿浅尘从进门开始就帮那小丫头舒筋活血,消肿止痛,哪里还做过其他?至于那小丫头…… 想着想着,狸藻忽然惊悚了! 虽说宿浅尘是借阎凝的手,让介子空间里的那些少年散去了灵法,可本就是用毒高手的阎凝早晚都会察觉,而她对她那个养爹如此忠心耿耿,若察觉出一二,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告知她养爹的。 但是就在刚刚,那个小丫头说了什么?她亲口说不会揭穿宿浅尘,也就是说,她默许了宿浅尘这次的利用,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江连城,就算是想秃了顶也不会察觉到宿浅尘的存在。 这样宿浅尘便能继续隐藏在五合殿内。 算来算去,宿浅尘不过只用了一颗碾成粉末的丹药,就买通了阎凝的嘴! 狸藻原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腹黑的了,但现在跟宿浅尘相比,他简直纯良的跟一朵小荷花似的。 悲催地朝着身后的厨房看去,狸藻发自肺腑地叹了口气,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腹黑之上更漆黑! 半个时辰后,阎凝端着热乎乎的糕点来到了江连城的房门外,只是无论她如何敲门,房间里的江连城仍旧不愿让她进门看她一眼。 “启禀尊者,大小姐已经在门外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屋内,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的弟子,小声提醒着。 躺在软塌上的江连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江连城现在在意的,是明日的主帝让位大典。 “如尊者所想,主帝当真没有将那些弟子杀死,而是全部悄悄送出了帝殿之外。”弟子如实道。 “哼,早就猜到会是如此。”江连城冷冷一笑。 早在玄黄帝主动要求对玄臻后施虐时,他便是不止一次的看见玄黄帝那偷偷藏在袖子里的手,如果说,那个时候的他只是猜测玄黄帝还藏着私心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 “弟子不懂,既然主帝已答应让位,为何还要与尊者作对?”弟子皱了皱眉。 “表面佯装懦弱,将想要保护的人都送出了殿外,说到底不过就是想在明日让位时与我同归于尽罢了,呵……到底还是太天真了,敢跟我作对,明日我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江连城讥笑连连,眼中的阴狠之色却让人心底发寒,就连那候在一旁的弟子都吓得白了脸色。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江连城冷眼一扫。 “弟子不敢!”那弟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弟,弟子只,只是担心大小姐,还,还在门外吹夜风……” “既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现在不过是让她在门外站上一站而已,远要比以前的惩罚轻松多了。”江连城哼了哼。 弟子想着,罚站确实要比巴掌好上一些,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江连城之所以不再对阎凝动手,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气消。 江连城为了一招获取强大的灵法,才不惜花费了大量的灵法造了这么一个介子空间,眼看着后日便要成为五合殿的主帝了,却因为阎凝的一时疏忽,让他这几日所有的付出全部付之东流,不要说是消气,他现在就是掐死阎凝的心都有! 只是他费尽心力养了阎凝这么久,就这么掐死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深夜的中界凉风习习,阎凝瘦小的身体站在夜风之中冷得有些颤抖,忽然,面前的房门开了,可走出来的却并非是江连城。 “大小姐,尊者劳累已经睡下了,您先回去吧。”弟子站在门口,轻声道。 阎凝愣了愣,随后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那你帮我把这个糕点拿进去,等父亲醒来刚好能吃上。”阎凝笑着将手中的食篮交给了弟子。 弟子接过,点了点头,却在阎凝转身时,将手中的食篮扔向了院子的一角。 还散着热气的糕点,散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第六百七十七章 好戏在后面 阎凝刚回到介子空间,就看见几名弟子正押着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灵法的少年往外走去。 “你们不能撵我们走!我们已经是五合殿的弟子了!” “是你们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灵法,你们得负责!” “凭什么我们这么倒霉?进来了之后还要被撵出去?我们要见尊者!” 早已在介子空间内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少年们嚷嚷着不愿意离开,在这里有吃有喝,又能够平添灵法,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走的。 只是,眼下根本没有一丝灵法的他们,已毫无用处,那些平时还算是敬着他们几分的弟子们,纷纷抬手直接将他们打昏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留情地拖拽着他们出了介子空间。 阎凝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这些蠢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倒霉,其实是被人给救了一命。 “这就是你们让我们住的地方?未免太寒酸了一些吧?” “你确定这是一个院而并非一个圈?” 就在那些失去了灵法的少年们被送出介子空间的同时,又有几名新来的少年被弟子领了进来,只是相对于那些被送出去的少年们,这几名大摇大摆而来的少年们倒显得很不欺生,尤其是打头那两个不停拽着领路弟子说个没完的少年,简直毒舌到不行。 “大小姐,这几名是新来的弟子。”领路的弟子恭敬地对阎凝行了个礼。 阎凝点了点头,放眼朝着那几名少年看过去,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虽嘴巴毒了一些,不过长得倒很是俊朗,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再看后面的两个少年,虽沉默不语,却是个顶个的眉目清秀,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待她朝着中间的那个少年看去时…… “这位大叔,你是来送儿子进殿的吗?”阎凝状似天真的问道。 那个站在中间的少年额头冒出了一颗汗珠。 “他和我们一般大啊,就是长得比较着急了一些。”站在左侧的少年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哥哥的脸很眼熟。”并非阎凝多疑,而是这张脸她不但眼熟的厉害,更是熟的好像刚刚就见过一般。 那个站在中间的少年个头又冒出了一颗汗珠。 “他……大众脸。”站在右侧的少年道。 阎凝上前一步,将信将疑地伸手握在了那长得老又大众脸的少年的手腕上,当极速流动着的灵脉循环渐进跳动在指尖时,她才完全相信的松开了手。 “带他们进去吧,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饭。” “是,大小姐。” 在弟子的领路下,几名新来的少年被送进了最里侧的房间。 一直到弟子关门离开,那几个少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并且均回头瞪向了那个始终站在中间的少年。 “我说,你根本我们混进来之前,倒是易个容啊,就好像小白脸似的,随时换脸,实时易容,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嘛!”安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叔脸的沙华无奈一叹,“长小姐的易容术变幻莫测,高深难懂,哪里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你们说,为啥那个小丫头会说看沙华大哥眼熟?难道她经常做恶梦不成?”苏扶摸着下巴思索着。 大叔脸又大众脸的沙华更无奈,他也不想又老又大众好吗?还不是长小姐以前征用了他年轻时候的脸? 不过话说…… 他长得真的就那么丑吗? 安庭和苏扶见沙华瞪起了眼珠子,当即汗毛直竖地收回了目光,就连嘴巴都闭了个严实。 其实,沙华长得并不丑,只是比较凶,这种对比,就好像钟馗和厉鬼之间的差距,不吓人但是很唬人。 “好了,都别闹了,晓尘让我们混进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千万不可太过张扬引起旁人的注意。”容隐警惕道。 “容隐哥说得对,咱们万不可破坏了晓晓的计划,我现在只是担心晓晓,我们都在这里,她一个人在外面真的能应付的了吗?”女扮男装的十七皱了皱眉。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 少年们朝着窗外看去,还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距离宿浅尘布下的这盘大棋也越来越越近了。 辰时,五合殿晨起的钟声沉重响起。 只是以往那些伴随着钟声缓缓起身的弟子们,此刻都穿着整齐的殿袍,于主殿前排排而站,就连那些被撵出殿外的弟子们,都不觉聚集在了五合殿那高大的殿墙外,竖耳聆听着里面的声音。 玄黄帝准时出现在了殿前,手中拿着的是五合殿的主帝腰牌。 殿墙外的那些曾经的弟子们,听闻玄黄帝出现了,每个都是在心里叫爹骂娘,殿内那些站在空地上的弟子们对于玄黄帝的出现则是视若无睹,如同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般。 人性,果然是最禁不住考验的东西。 殿外的弟子因不服江连城成为新帝,从而咒骂着玄黄帝的懦弱和自私,而殿内的弟子却觉得投靠一个灵法强大的尊者并无任何的不妥,或者说,从江连城出现的那一刻,玄黄帝便已不再是他们心中的主帝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 一晃从辰时到了巳时,殿内的弟子早已自顾自地坐在了空地上,而殿外的弟子们则在这片的鸦雀无声之中,将玄黄帝的祖宗十八代都从棺材里刨了出来,骂了个底朝天。 又过了一炷香之后,迟到了近两个时辰的江连城忽从天而降。 不同于以往,今日的江连城身着一身正装,耀眼的金冠在无数萦环的照耀下愈显明耀,梳到一丝不苟的头发紧紧勒在头皮上,就连一双眉梢都绷紧得上扬。 如此强有力的出场方式,引得殿内弟子一阵惊愣。 玄黄帝自从接任五合殿的主帝以来,一向低调内敛,殿内的弟子在长时间的耳熟目染之下,也就渐渐习惯了这种低调,可眼下再看看他们的新主帝,就连早已投靠江连城靡下的他们都差点没晃瞎了眼。 而一向低调惯了的玄黄帝更是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巴,眼看着那缓缓落在地上的江连城,如若不是那张脸实在太过违和,他真的会以为是仙女下凡了。 “恭候尊者多时,这便是主帝腰牌,还请尊者笑纳。” 玄黄帝强迫自己回神的同时,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主帝腰牌呈双手递给了江连城,而从江连城结果腰牌的那一刻,这转位仪式也就算是礼成了。 满殿弟子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但不知为何,全场最为闪耀的江连城,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反而阴长发沉得厉害。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个人 江连城看了看手中的主帝腰牌,沉而敛,摸在手里就知是用上好的乌金所造,一看便知是货真价实的主帝腰牌没错,再看看那跪了满地的弟子,恭敬而敬畏,投诚的心意不要太过明显。 最后,江连城看向了身边一直弯腰弓背的玄黄帝。 虽然江连城心里清楚玄黄帝对他根本就是暗藏杀机,可眼下那卑微的模样,还有那刻意挂在脸上的讨好笑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要对他大打出手的模样。 “主帝还是赶紧起来吧……哦,不对,现在这主帝的腰牌已在我的手上,我才是这个五合殿的主帝,而你……叫什么来着?”不相信自己会算计错的江连城,故意拖延着时间,脸上的笑容讥讽而又延绵。 “我倒是不知你叫什么,但是听闻曾经你在中央殿的时候,弟子们都叫你一声玄黄帝。”他倒要看看,玄黄帝还能够隐藏多长多久! “其实,你叫什么也不重要,反正五合殿之中现在只有一帝,你……不如就当一个弟子好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连城的这一席话,既窝心又扎心,就连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听得都心口发堵。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可现在江连城却是明晃晃地将玄黄帝的自尊踩在脚下碾压着! 玄黄帝弯着腰,低垂着的面颊让人看不清楚脸色。 江连城袖子内的一双手,已凝聚出了灵法,就等着玄黄帝忍不住,好一招取了他的性命。 介子空间内,某三只连同十七一起守在一处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虚幻景象前,看得阵阵怒火攻心。 这处虚幻的景象,是沙华以灵法凝聚而出,本名叫做碧海凝生,乃是司冥的招式,根据自身的灵法等级,可短时间内望见远近不同的景象。 沙华的这碧海凝生虽不如司冥那般可照遍三界景象,但从介子空间内照到主殿前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那穿得像个金棒子的人委实可恨到了极限,竟对玄黄帝如此羞辱!”安庭气得一双拳头都在哆嗦。 “这番话,简直比屎还臭,是个人怕是都忍不下才是。”苏扶挠着头,隐隐担忧着。 十七紧张地一双手死死掐在苏扶的手臂上,急得跺脚,晓晓准备了这么久,若是玄黄帝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出手,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我倒是觉得,玄黄帝就是忍不住,也要忍得住。”容隐挑了挑眉。 主殿前,一片的鸦雀无声。 玄黄帝静默了半晌之后,忽向后退了一步。 “尊者所言极是,我既投诚尊者,一切便悉听尊者的吩咐。”玄黄帝仍旧弯着腰,垂着头,平静出口的声音别说是有愤怒了,就是连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殿前的弟子们一愣。 江连城一愣。 刚刚那番话,讥讽至极,他甚至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眼下玄黄帝竟不但任由他踩踏着自己的尊严,更帮着他一起碾压自己的自尊,这…… 江连城那熊熊燃起在掌心之中的灵法,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还不是,险些没烧穿了自己的袖子! “从今日起,弟子便叫玄黄。”玄黄帝说着,更是当先单膝跪在了地上,行至大礼,“弟子拜见尊者,拜见主帝!” 殿前那些看傻了眼的弟子们见此,当即随着齐声高呼而起。 “五合殿弟子们,拜见尊者——!” “五合殿弟子们,拜见主帝——!” 弟子们嘴巴里叫嚷得欢实,内心里也骂得欢实,没想到玄黄帝竟可以狗腿无耻到此等地步,就连他们这些急于在尊者面前表现忠心的人都险些被比了下去,简直是臭不要脸! 而守在殿墙外,那些不愿屈服尊者的弟子们,则是再次于心里将玄黄帝的祖宗十八代从棺材里扣了出来,继续以各种辱骂的语言鞭策着。 江连城神色僵硬到几乎石化,却实在是挑不出玄黄帝的丁点毛病,只得在将主帝腰牌挂在了腰间之后,一气之下,拂袖离去。 昨夜,他为了能够当面拆穿玄黄帝的伪装,为了能够在弟子面前树威,辗转反侧一夜未睡,想了不下上百种手刃玄黄帝,杀鸡儆猴的场面,可现在,那成百上千的构想却连一丝的用武之地都没有…… 这叫他如何能不憋得呕血?! 介子空间内。 十七欢呼雀跃地笑了。 安庭和苏扶傻了,这,这都能忍? 容隐伸手合上某两只的嘴巴,笑着道,“江连城若是只激将玄黄帝,他确实是成功了,但他却不知道,在玄黄帝的身后,可是有一只逆天的妖孽在撑着腰,于她那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性子来说,江连城这手段未免就太过拙略了一些。” 主殿前。 江连城离开之后,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也相续离去,在拥挤的空地上渐渐空旷起来时,却唯独玄黄帝仍旧躬着身哈着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弹不得。 一名其貌不扬的少年,姗姗而来,灵活的双手分别从玄黄帝身后的几处大穴上取下几根银针,随后掰开玄黄帝的嘴巴,将一颗丹药扔了进去。 很快,玄黄帝僵硬着的四肢才恢复了知觉。 “你早就知道他会羞辱我?”玄黄帝愠怒的看向宿浅尘,相对于他愤怒到猩红的眼,宿浅尘的寡淡是那么的凉如秋水。 宿浅尘点了点头。 “你以为,江连城是傻子?” 既能被上界的人派下来,就说明江连城有着自己的本事,玄黄帝的戏唱的再好,可若深查起来却破绽重重,就好像那些被玄黄帝送出帝殿的弟子们,并没有离开,仍旧徘徊在帝殿外。 “所以你是说……江连城故意羞辱我,目的就是逼我就范?因为他一早就料定了我会挑选在今日与他同归于尽?”玄黄帝讶然。 他以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小心,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出江连城的算计,若非刚刚……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玄黄帝并不知道宿浅尘给他下了什么药,更不清楚那银针所扎的穴道有什么说头,他只知道,从他开始愤怒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再无法动弹半步,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跪的,话也是我说的。”宿浅尘如实道,不过七星古月阵法配以破厄丹,只能短时间内控制服用者和被施针者的身体。 “你,你,你竟然能……”玄黄帝震惊的连指尖都在颤抖。 宿浅尘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所以现在能让他震惊至此的并非是她的医术,而是她刚刚对江连城的卑躬屈膝! 又是下跪,又是舔和,那卑微的程度哪里是一向高傲的宿浅尘能做得出来的?不是说,站得越高的人,就越看重面子么? “羞辱我的人太多了,他并不值得一提。”宿浅尘从睁开眼睛到现在,就没有遇见过顺风局,辱骂,咒怨,乃至羞辱孤立,无不是没贴身经历过,而江连城和曾经她遇到过的相比,就未免太大巫见小巫了。 玄黄帝哑口无言,原本满腔的愤怒只剩佩服二字。 宿浅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先转身离去。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脸被打了不过是红肿半日,但机会却只有一次,若不死死握在手中,如何变本加厉的打回去? 第六百七十九章 化被动为主动 宿浅尘回到玄黄帝的院子之后,便霸占了整个里屋。 玄黄帝站在门口倒是并不曾多问什么,明日便要迎来一场硬仗,宿浅尘眼下修炼灵法也不无合理,不过就在他擦亮眼睛,想要看看现在宿浅尘的灵法颜色时,却见宿浅尘并没有凝聚出灵法,反而是一股烟儿似的钻进了桃桃的体内,待她再次于屋中现身时,手中握着些许他不曾见过的草药。 “你这是要……?”玄黄帝再次狐疑了。 “开坛炼丹。” 宿浅尘说着,将小白召唤出来,那巨大的身体直将里屋的所有家具全部压扁成片,放眼可见之处都是一簇一簇的柔软绒毛。 玄黄帝怎么想,也想不出宿浅尘这个时候开坛炼丹的理由,所以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就在他想要再次询问时,却见宿浅尘凝聚出丝丝灵法,将手中的几颗草药,分先后顺序的托起在了小白的鼻息前。 丹药的炼制与炼丹师灵法强弱的凝聚有很大的关系,宿浅尘所凝聚出的灵法浅到极浅,淡到不能再淡,在完全不破坏草药药效的前提下,一一让小白汲取着,唯独最后一颗丹药,她却忽然增强了灵法。 而正是她这突然增强的灵法,让站在门口的玄黄帝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靠在墙上,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看见了什么?黑,黑色的灵法?! 记得早在一年前,宿浅尘不过还是普七级的灵法!怎,怎么可能…… 玄黄帝想要仔细再看,却发现宿浅尘已收回了灵法,他愣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刚刚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很快,于小白的眼角凝聚出一滴眼泪,待那颗指甲大小的泪珠掉落在宿浅尘掌心时,于空气之中又凝聚成了一颗丹药。 玄黄帝终于了然,宿浅尘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灵法不足,所以想要提前炼制毒药给江连城以及明日抵达五合殿的那四千弟子所服用,但是这个念头不过刚刚清晰在脑海,他悲哀的便发现他又错了…… 只见宿浅尘将那颗丹药小心揣进袖中之后,便遣退了小白,哪里还有继续炼丹的意思? “所以……”玄黄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炼制的丹药,并非是要用在江连城和那几千弟子身上的?” “服用我的丹药,他们还不配。”宿浅尘淡声道,并示意玄黄帝跟着她一同出门一趟。 玄黄帝就这么万分迷茫地跟着宿浅尘来到了帝殿的一处角落,茫然地带着宿浅尘冲进了江连城设下的阵法之中,在将宿浅尘送出到殿外,又在阵法之中给宿浅尘留下一个回来的出口时,他才悲催的发现,对于宿浅尘的一举一动,他竟然完全猜不透看不出! 她这是去了哪里?她何时回来?那丹药究竟是炼制给谁的? 少女,你等等,把话说明白了再走啊! 五合殿外,异常热闹,那些被玄黄帝以各种理由扔出去的弟子们,仍旧没有离开,还在附近的酒楼客栈之中徘徊着,推杯换盏,花银子买醉之中,随处可听他们那对玄黄帝不停地咒骂声。 而只顾着发泄一腔愤怒的他们又哪里会知道,他们的滞留和执着,险些没害死那个将他们救出水深火热之中的恩人。 宿浅尘从这些咒骂声之中悄无声息地快速走过,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停站在了现在于中界里最为安静的石室外。 “长小姐,您回来了?”正看守在外面的曼珠惊喜的露出了一个笑脸,赶忙迎了上去。 “司冥近日如何?”宿浅尘抬头看向这处石室,鼻息之间全是司冥身上的淡淡冷香,她行走于这三界的乱世之中,从未曾想过停留也从不曾感觉到疲惫,但是这一刻,她却莫名有了一股驻足的冲动。 只因这里不但有她熟悉的气息,更有那个甘愿对她百般包容着的男人。 “回长小姐的话,少主灵法逐渐浓厚,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醒来了。”曼珠如实道。 宿浅尘皱了皱眉,却远没有曼珠那般的喜悦之色。 空旷的石室内,与宿浅尘离开时一般无二,那个仿佛能将一切都握在掌心之中的男人,正盘子坐在石台上。 他双膝盘坐,华发如浸了雪的瀑布一般散落在身后,精细雕琢一般的面庞如大师笔下一张饱满的画卷,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晕下两道半月似的剪影。 比起平日里的那慵懒的凉薄,此刻的他那无害的睡颜反倒是更加让人不敢靠近,生怕破坏了这一处赛盛世似桃园一般的美景。 缭绕在他周身的柒白色灵法,像是眷顾着黑暗的月色,隐隐绰绰洒在他的周身,轻柔流泻,莹然流光。 宿浅尘慢慢走过去,侧身坐在石阶上,目色淡淡,黑眸难得晕染上了一层暖暖的温度。 那些本缭绕在司冥周身的灵法,不知何时竟游移团绕在了宿浅尘的身边,似有一双无形的手,轻推着她的身体,让她朝着司冥的方向更加的靠近着。 人和灵法本为共生共存,司冥的灵法有司冥的意识同样不足为奇,只是那站在石洞外的曼珠,瞧见此景,却心中惊震参半。 三千年前,少主孑然一身,三百年后,少主踽踽独行,两个三之间的中间夹杂了多少岁月,并不是她能够数得过来的。 唯不同的是,三千年前,曾有过那么一个人,加快了这天地无聊的时间,最后却又让时间变得更加漫长而又难熬,而三百年后,同样再次出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 曼珠看着没有挣扎,任凭灵法将自己带向司冥的宿浅尘,再次喜忧参半,她不知她究竟是谁,她希望她真的是她,又希望她万万不要是她。 黑色的夜空被乌云笼罩,虽不是下雨的征兆,却将石室内外压抑得更加漆黑。 曼珠为了能够让宿浅尘更清晰的看清楚司冥一些,体贴的将手腕上的萦环摘下,用凝聚出灵法的手握住,不断增长着着萦环的光亮。 然,就在此时,一直坐在司冥腿边的宿浅尘忽支撑起了身体,朝着那淡然如水却总是喜欢挂着迷一般笑容的唇吻了去。 ‘咣当’一声,曼珠震得掉落了手中的萦环。 曼珠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就算长小姐是个内敛冷漠的性子,少主对她的疼爱和宠溺天地可鉴,眼下大小姐情到深处主动献吻,也自是情理之中。 如此想着,曼珠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萦环,只是刚刚直起腰身,就见宿浅尘正将一颗丹药以唇相抵的送进了司冥的口中。 ‘咣当’一声,曼珠惊得再次掉落了手中的萦环。 长小姐在给少主下,下毒?! 第六百八十章 扭曲的索取和报答 挂着主帝腰牌的江连城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院子,一整个下午都不准许弟子靠近自己的房间半步,弟子们被江连城那沉厉的气息所压制,小心翼翼地守在院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去将大小姐给我带过来!”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终响起了江连城的声音。 弟子们不敢耽搁,赶紧去了介子空间,不多时,阎凝被几名弟子带着来到了江连城的屋门前,只是相对于弟子们那一张张提心吊胆的脸,阎凝小小的脸蛋上倒满是喜悦之色。 父亲亲自派人去找她,一定是原谅她了! 如此想着,阎凝的心情更是愉悦了不少,拎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糕点,迈步进了江连城的房中。 “新招收的那些弟子如何了?”江连城坐在软塌上,目光发沉地看着走进门的阎凝。 “父亲放心,新弟子已经扩招完了,那些徘徊在中界的少年们,一听说是要伴父亲左右,都是抢着要进殿中当弟子,我又在他们的饮食之中加了毒的分量,想来明日他们的灵法就会到达一个巅峰。”阎凝乖顺地道。 江连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阎凝见此,撞着胆子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食篮放在了江连城身旁的矮桌上,待那食篮打开,一阵甜甜的香气铺面而来,各色糕点精致而又香甜。 阎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做了几个时辰的糕点从食篮里拿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连城的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根本就不是那充满了她心血和时间的糕点。 “父亲,您要尝尝看吗?”阎凝懂事的将糕点举起在了江连城的面前。 “你喂我。”江连城却道。 阎凝愣了愣,不过却并没有多想,真的很是听话的拈起了一块糕点,慢慢递向了江连城的唇边。 在她看来,这是父亲让她表示孝意的机会,而在感情方面完全懵懂的她,自然也是想要讨好父亲的,只是,当江连城那喷洒着热气的舌头,不但卷走了她手中的糕点,就连她的手指都一并吸入口中的时候,她小小的身体僵住了。 “父,父亲……”下意识的,阎凝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 江连城颇为满意地看着阎凝那红如熟果的面庞,以及是好似受惊小兽一般的双眼,心下一阵的发痒。 他养她,从不是因为她那一身的毒。 “阎凝,你在怕什么?难道和为父亲昵,不是你应该的孝顺么?”江连城一把搂住了阎凝还没有长成的腰身,将她再次带到了自己的身前。 “阎凝是要孝顺父亲的,可,可不是……”阎凝惊慌地颤抖着,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因为太过惊慌而不成语调,她确实想过一定要好好孝顺父亲的,可,可根本就不是这种。 “不是什么?阎凝,你忘记曾经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了?”江连城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过了一抹凌厉的寒光。 阎凝的四肢瞬时僵硬,就连手脚都跟着凉了下去。 她记得…… 她,她如何能不记得? 这些许年,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父亲,父亲对她非打即骂,眼下在中界还好些,如果是在上界的话,她又会被关进那个祠堂里,她害怕那里黑,更怕那里的冷。 “阎凝不要挨打,不要去祠堂……”阎凝小小的身体在颤抖着,酸楚的眼泪湿润了眼角。 江连城满意地笑了,抬手摩挲上了阎凝的面庞。 她第一眼看见阎凝的时候,便想着她以后定会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这也是为何当初他忽然改变了主意留下她的原因,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迫不及待阎凝的长大。 “阎凝,你多大了?” “十,十二了……” 江连城的心下又是一养,十二了,似乎是真的可以了。 “父亲,阎,阎凝再,再喂您吃些糕,糕点吧……”阎凝唯唯诺诺地开口,僵硬的身体无不是在抵触着江连城的触碰。 江连城听着她的话,目光扫到了矮桌上的那些精致的糕点,沉默了半晌,忽抬手将那些糕点全部扫落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 糕点连同盘子散落在了一地,连同阎凝那盛满了孝心的心意,一并被摔得粉碎。 江连城起身将阎凝抱了起来,将她小小的身子压在了矮桌上,看着阎凝那欲言又止又惊恐无助的模样,一双眼渐渐蒙上了扭曲的征服。 “糕点哪里有你美味?乖乖的,让父亲好好疼爱你。”江连城说着,竟是直接伸手袭上了阎凝的衣衫。 “嘶啦!”是衣衫被撕裂的声音。 阎凝的小脸早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江连城想要说什么,可江连城那捏在她腰身上的手力道却忽然加重了许多。 “阎凝,你别忘了,是谁将你从那些死人之中救出来的,是谁这么多年一直将你养育在身边,又是谁不顾周围人的讥讽,一直对你疼爱如初。”江连城看着阎凝,犹如看着一盘可口的美味佳肴。 阎凝微微张开的唇发不出一丝声音,就连那本能抬起来想要阻止的手臂,都僵硬在了半空中。 片刻,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了身边。 江连城点了点头,一个倾身压在了那小小的身体上。 阎凝的脑袋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愿再去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睁开眼睛,窗外仍旧一片漆黑,而充满着让她恶心味道的屋子里,早已没有了江连城的身影。 她知道,父亲是出去吃饭了,因为就在刚刚,她亲耳听见父亲说折腾的饿了,让外面的弟子给他准备晚饭去了。 阎凝这才想起,她为了哄父亲的欢心,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都在厨房之中制作着那些糕点,原本以为父亲看到那些糕点就会明白她的心意,可是…… 呆滞的目光扫到地上那些已经被踩到变形的糕点,阎凝咧了咧唇,笑了,她支撑起自己疼痛的身体,推开门朝着院外走去。 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不愿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更不想闻到那让她恶心的味道。 只是,站在无尽的黑夜之中,阎凝茫然而又无助地望着空荡荡的五合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自己还能去哪里。 谁…… 能来帮帮她? 她好冷,真的好冷…… 第六百八十一章 五合殿闹鬼了? 石室内,曼珠举着萦环足足愣了五秒钟,才愕然回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只是她不过刚刚冲到司冥的身边,便是被缭绕在司冥身边的那些灵法被挡了回去。 那原本缭缭绕绕在司冥身边的灵法,忽幻化成了一个坚硬的屏障,直将飞奔而来的曼珠挡得又后退了数步。 宿浅尘睁开眼睛,看着重撞在身后墙壁上的曼珠,有那么一瞬恍然。 她一直以为,这些缭绕在司冥身边的灵法,不过是为了保护司冥在闭关昏睡时不受外界的浊气,却不曾想到,这些灵法竟有着如此强大的攻击和保护欲,哪怕是被司冥所造的曼珠都无法近身。 可是…… 宿浅尘再次抬手,抚,摸上那刚刚被她亲吻过的唇。 那些本呈保护壁状的灵法,竟无条件地为她打开,任由她从它们的身边进进出出,完全没有一丝的防备和攻击。 宿浅尘的心,忽然就暖了。 她知道,若非司冥的完全信任,这些灵法根本不会如此无条件的纵容着她。 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对司冥完全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却从未曾想过,原来司冥早已对她包容宠溺到不留一丝戒心。 他明明是在睡着,却再一次给了她无上的宠溺。 “长小姐,您为何要对少主下毒?”曼珠冰冷的质疑声,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宿浅尘收回手,转回身,看着那对她冷眼怒视的曼珠,微微皱了皱眉。 “你为何会觉得我在伤害司冥?”她确实喂了一颗丹药给司冥,只是丝毫不懂丹药的曼珠,又怎么会如此肯定那是毒? “我……”曼珠语塞。 刚刚所有的举动,包括脱口而出的质问,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曾经,有司冥最相信的人伤害过司冥?还是说……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会伤害到司冥?”宿浅尘缓缓起身,朝着曼珠走去。 曼珠一直知道宿浅尘的厉害,可不曾想到她竟厉害到了如此地步,她从始至终不过只问了一句话,而她竟能推敲出各种可能。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宿浅尘所推敲出的答案,正是她心里最深的担忧! “长小姐息怒,属,属下只是一时心急,才,才口不择言。”曼珠直接跪在了地上,心虚地避开了宿浅尘的视线。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曼珠。 半晌,才道,“起来吧。” 她自然知道,曼珠是在敷衍自己,不过曼珠同沙华一般,都是司冥所创造的死侍,若她当真不愿说,那么就算是杀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多吐露一个字。 “我只是拖延了司冥醒来的时间。” 曼珠愣了愣,回头望去,果然见那些已经浓郁的灵法气息再次变得薄弱起来。 “长小姐为何这般做?”她想不通,此番五合殿的对手非比寻常,若是少主能这个时候醒来,不是刚好能够雪中送炭么?放眼整个三界,能凭一己之力便能与少主分出高下的人寥寥无几。 “上界的人如此疯狂的侵占中界,可见想要启动九曲八卦阵已经完全不择手段,司冥已经被禁锢过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宿浅尘的声音轻却坚定。 “长公主的意思是……?” “司冥便是三百年前本就应该消失的魔尊吧。” 曼珠听了这话,再次愣住了。 宿浅尘和司冥在一起相处如此之久,虽他从不曾说过他的曾经,也从没有亲口告诉她他便是魔尊,可通过在幽灵界的种种迹象表明,司冥就是三百年前陨落的魔尊。 只是…… 她虽早已料到,司冥既然没有承认过,那么此刻的曼珠自然也不会多言一二,但是此刻曼珠那强绷紧着的脸庞,似乎还隐藏着其他未可知的纠结。 ‘娘亲……’不等宿浅尘仔细观察,于心底忽然响起了桃桃的声音。 宿浅尘当即收敛思绪,朝着石室外走去。 为了以防五合殿内有变故,她临走时特意将桃桃放在了五合殿内,此番桃桃如此急切的呼唤,定是五合殿出事了! 好在玄黄帝在法阵内留下的出口还在,宿浅尘不费任何余力的回到了五合殿,只是相对她的急切,殿内的景象倒是如她离开时一般无二。 忽然,一个急匆匆的弟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有鬼!有……鬼!”他一路慌张而惊恐的大叫着,在看见宿浅尘时,像是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朝宿浅尘扑了过来。 宿浅尘脚下轻轻一转,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 “噗通!”那弟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救救我,有鬼,真的有鬼!”那弟子摔得鼻孔蹿血,却顾不得疼痛,一把抓住了宿浅尘的袍摆,声嘶力竭地喊着。 “哪里来的鬼?”宿浅尘微微皱眉。 “我,我刚刚在洗,洗澡,就,就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本以为是我多疑了,可等我洗完回身去拿衣服的时候,就,就……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我的面前一下子飞了过去!”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我还听见有人在哭,绝对不可能是我看错了听错了!” 那弟子似是惊吓过度,不等宿浅尘再询问什么,竟是躺在地上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刚巧此时有巡视的弟子路过,见此情形,同样变了几变脸色。 原来今天晚上不知为何,许多弟子都嚷嚷见到了鬼,以至于现在整个帝殿之中全都人心惶惶,就连他们这些巡视帝殿的也不由要成群结队的结伴而行。 宿浅尘确实见过魂魄,却从不相信鬼之一说,只是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殿内的弟子们绝对不会空穴来风才是。 ‘娘亲!救救救救……命!’ 桃桃那急切到带着哭腔的呼唤再次响起在心底,宿浅尘当即一个闪身,就着夜色的漆黑,快速朝着玄黄帝的院子穿梭而去。 片刻后,宿浅尘平稳落在了玄黄帝的院子,一脚踹开面前的房门,里面的景象却让她彻底惊愣住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强大的支援 不大不小的屋内,漂浮着成千上万的灵魂,它们穿梭浮动于屋子里的各个角落,一会变成一个一字,一会又变成一个大字,那些灵魂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似窃窃私语,又似议论纷纷。 这样的场景别说屋内的玄黄帝和千洛僵硬如木,就连站在门口的宿浅尘都是看得眉心打结。 ‘娘亲!救命——!’正在角落里团缩成一个毛线团的桃桃,闻到了宿浅尘的气息,抬起哭成荷包蛋似的眼睛,直扑进了宿浅尘的怀抱。 不过,饶是闻着宿浅尘的气息,桃桃仍抖得绒毛直颤。 太阔怕了,把宝宝都吓成大鞋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宿浅尘拧眉问道。 玄黄帝和千洛那无奈而又无语的目光,瞬时如钉子一般盯在了桃桃的身上。 桃桃心虚地将脸埋进宿浅尘的臂弯。 “无需惊慌,这魂皿很快便能修复好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忽从屋内传来,带着宿浅尘熟悉的语调。 宿浅尘迈步走进里屋,赫然发现冥婆正对着她含目而笑,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则是摆放着一个水晶球,此刻,冥婆正凝聚着灵法,修复着水晶球表面的裂痕。 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忽然扑上了宿浅尘的小腿。 ‘漂亮姐姐,小虎咪好想你丫。’小虎咪那圆成球状的眼睛闪烁着星光,屁股后面的尾巴摇摆得欢实。 宿浅尘的黑眸柔软了些许,伸手摸了摸它绒嘟嘟的脑门。 “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宿浅尘扫视了一圈屋内,大家似乎都在忙,冥婆忙着修复那个魂皿,千洛和玄黄帝忙着发呆,桃桃忙着装死,唯独这小虎咪闲得撒娇。 小虎咪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其实都怪狐狸锅锅……’ 原来,冥婆在醒来之后,便是算出了宿浅尘会有一场劫难,因宿浅尘于幽灵界有恩,她索性就将此事汇报给了老冥王,只是此事一经传出,还没等老冥王表态,各个种族的灵魂便是坐不住了。 一个于它们整个幽灵界有恩的大恩人有难,它们这些受恩的岂能坐视不理?当即纷纷请愿老冥王,要来这里助恩人一臂之力。 老冥王自然是点头应允,不过碍于灵魂出了幽灵界之后,无法自主存活,便提前以自己的灵法凝聚幻化成了这么一个装灵魂的灵皿,由冥婆带着出了幽灵界。 本来,这是雪中送炭的好事,谁料冥婆找到玄黄帝之后,光顾着解释自己的来历等等,实在不愿听两位老人家的拉长谈的桃桃被折磨的头疼欲裂,刚巧见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晶球。 本来呢,它只是手痒的想要拨拨,没想到那水晶球竟如此的不禁拨,一拨便落在了地上,一落在地上就碎了…… 而里面那些来帮助宿浅尘打仗助威的灵魂们,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飞散飘荡的哪里都是。 宿浅尘看着在自己怀里撅着屁股装死的桃桃,总算是明白殿内弟子大呼有鬼的源头在哪里了。 桃桃憋在宿浅尘的臂弯里,瓮声瓮气的嘀咕‘你叫我锅锅,叫我娘亲姐姐……哭吧精,你还是先把辈分弄清楚再来告状也不迟。’ 小虎咪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羞涩的算起了所谓的辈分问题,只是它发现,这辈分排列远比修炼灵力还要难,它纠结的爪子都分成了五瓣,也没算出来究竟该管哥哥的娘亲叫什么。 “可以了。”冥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些漂浮在屋中的灵魂受到了灵皿的吸引,纷纷飞回到了水晶球之中。 屋内,总算清明了,干净了。 “没想到那小小的灵皿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婆婆,这里究竟有多少灵魂?”千洛好奇宝宝似的走了过来。 “除了冥王之外,都在这里了。”冥婆笑着道。 ‘咣当’一声,是玄黄帝下巴砸在脚面的声音。 传闻,幽灵界与三界隔绝,从不问及幽灵界之外的任何是非,可以说,幽灵界就是三界之中的世外桃源。 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从不与三界有任何瓜葛的幽灵界,竟然为了一个人而倾尽整个幽灵界的灵魂,这究竟是要多大的面子啊! 冥婆抿唇,笑而不语,其实,老冥王才是最想来报恩的,只是他掌管着幽灵界所有的灵魂往生,实在是无法脱身,至此才含泪留在了幽灵界。 只是…… “灵魂毕竟是灵魂,就算是有办法离开幽灵界,也没有办法幻化成实体才是。”玄黄帝皱了皱眉。 “确实如此,不过玄黄帝似乎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灵魂可以附身。”冥婆看向宿浅尘,顿了顿又道,“只要灵魂附在宿主身上,便可以随意使用自己的灵力,而且宿主越是愤怒,灵魂所释放出来的灵力便会越强。” 正在闭着眼睛用心观察灵皿的千洛愣了愣。 “婆婆说的倒是与我曾经听闻的厉鬼相同。”以前他在下界的时候,倒是没少听宫人们讲厉鬼上身害人的事情。 “鬼与魂并非一体,只有那些受到浊气污染的灵魂,才会因执念而演变成鬼魅,不过你有一点倒是说的没错,宿主的怨气确实会激发灵魂的灵力,亦或是鬼魅的邪力,当然,灵魂和鬼魅最大的区别,还在于灵魂附体必须要经过宿主的同意。” 玄黄帝听得有些头大。 “如此说来,就算是有这些灵魂也是枉然。”玄黄帝重叹出声,灵魂虽强,却根本找不到宿主,现在殿内的弟子都以投诚江连城,他根本无力说服他们心甘情愿让灵魂附体。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并不是没有办法。”一直静默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在屋内众人疑惑时,她走到了冥婆的身边,又对千洛招了招手,一番的浅谈之后,冥婆欣慰地点了点头,千洛则于震惊之中再次对宿浅尘肃然起敬。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夜风,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窗棂飘荡进了屋中。 那声音百转千回,悲凉婉转,就连玄黄帝都不禁一愣,“难道……厉鬼真的来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是人渣必诛之 宿浅尘拧了拧眉,走到窗棂朝着外面瞥了一眼,然就是这一眼,她却浑身一震。 漆黑的夜色里,阎凝小小的身体正在夜风之中颤栗着,那巴掌大小的脸蛋上惨白一片,布满泪痕,凌乱的头发披散在消瘦的脊背上。 她一步步走进玄黄帝的院子,两条细瘦的腿不停地颤抖着,脚下一片血色,仿佛每走一步,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般。 她一直在五合殿内盲目地走着,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她记得,这院子里有能够让她温暖的人,她只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眼前一阵晕眩,她直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于屋中流窜而出停在了她的身边,在她倒地的一刹那,一双手稳稳地扶助了她。 “小哥哥……”阎凝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明是挂满了泪痕的脸蛋,却挂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睡觉的港湾,她再是克制不住眼前的黑暗,昏在了身边的怀抱中。 宿浅尘当即将阎凝瘦弱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不等玄黄帝和冥婆细问,直接抱着她进了里屋,并关紧了房门。 将那小小的身子放在床榻上,宿浅尘拧紧了眉,只是等她仔细的给阎凝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阎凝受到的伤害远要比她预计的多上太多,而阎凝一直睡的很不安稳,不停地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小小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宿浅尘在给她喂下丹药之后,便一直紧紧地握着她那冷如冰块的小手。 不远处的屋门一直在被人急切的敲响着,宿浅尘却始终静默,一直等床榻上的阎凝不再那么颤抖了,才示意门外的人可以进来了。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玄黄帝疾步走到床榻旁,看着床榻上的阎凝,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宿浅尘静默着,黑眸一片冰寒。 “不要,阎凝疼,好疼……” “阎凝不舒服,真的不舒服……” 床榻啥昂的阎凝,嘤嘤地哭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也再次剧烈地颤抖成筛。 玄黄帝震惊地愣住,如此情形,哪怕宿浅尘没有讲明,他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江连城简直禽,兽不如!”玄黄帝勃然大怒。 床榻昏睡着的阎凝似听见了玄黄帝的怒斥声,再次发出了猫咪一般的哭声,前一秒还满脸怒气的玄黄帝登时露出了阵阵愧疚之色。 思量再三,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轻轻抚,摸上了阎凝的发窝,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温暖,阎凝才算是停止了哭声,再次陷入了沉睡。 宿浅尘见此,轻轻松了口气。 虽说她和阎凝的相处,充满着试探和猜疑,就连上一次她的道谢都是另有目的,但是对于阎凝,她打心眼里是喜爱的。 天赋异禀,却备受欺凌,这样的阎凝,像极了曾经的她。 只是曾经的她何其有幸有将军府爷爷的宠爱,而阎凝却远没有她来的幸运。 其实,宿浅尘一早便已猜测到江连城和阎凝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不过她素来不爱插手旁人的是非,而且,她远低估了江连城的人渣本质。 看着床榻上,依偎在玄黄帝身边熟睡的阎凝,宿浅尘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而她的一双的黑眸早已覆满了冰冷的杀意。 外屋,千洛正将小虎咪抱在怀里撸得尽兴,见宿浅尘一身杀气远远而来,当即放下小虎咪,起身正色了起来。 “千洛,记住我的交代,你可以出门了。”宿浅尘道。 “可是姐姐才刚不是还说时间尚早,再等等也不迟?”千洛疑惑。 “等不及了。”宿浅尘冷然道,是人渣就必须诛之,她现在确实等不及要放江连城那个畜生的血了。 千洛察觉到宿浅尘身上的杀意渐浓,聪明乖顺得不再耽误片刻时间,睁开眼睛的同时幻化出身后的翅膀,于窗棂飞跃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旁的冥婆,将宿浅尘那眼中燎原似的的杀意看在眼中,惊讶在心上,想当初在幽灵界,无论箐菡如此挑拨,也不见宿浅尘有半分动怒之色,后她醒来听老冥王又道,就是那个冥王也没有本事惹怒宿浅尘三分。 想当初再看现在,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有此等本事,能够将一向不善流露出感情的宿浅尘激怒,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那个真正惹怒了宿浅尘的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宿浅尘的出击。 毕竟,冥王和箐菡在宿浅尘完全理智的状态下,就已经被虐的连渣都不剩了…… 箐菡…… 一想到这个名字,冥婆的目光不禁沉了沉。 饶是再作恶多端,却也是她亲手养大,再者……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宿浅尘,盯着那张与箐菡几近相似的面庞,于心里重叹一声,带五合殿的事情处理完了,她势必要与宿浅尘细聊一番,毕竟此番前来,并不单单只是报恩,她还欠宿浅尘一个解释。 一个关于箐菡还有她的解释。 当天晚上,五合殿内的弟子还在被所谓的鬼魂所惊扰,五合殿之外,那些曾经被玄黄帝以各种理由撵出去的弟子们,却一个接着一个的爆发了压抑了许多的愤怒和咒怨。 这些弟子们之所以始终徘徊在五合殿周围的客栈之中不肯离去,一来是想要看当舔狗的玄黄帝最后是个什么下场的,二来是早已融入进五合殿的他们早已没有了去处,或者说,打心里面,他们仍旧不愿离开五合殿,这个曾经让他们当做家一样的地方。 而就在今晚,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玄黄帝亲口承认,当初收容他们进五合殿,不过就是因为可怜他们如流浪的猫狗一般,现在将他们撵走也不过是如同驱赶鼠蝇一般的简单,对于玄黄帝来说,他们这些为五合殿出心出力的弟子,根本就是灵法薄弱的垃圾,完全不值得一提。 这样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片刻,便传得五合殿外人人皆知,而那些早就压抑了许久,却始终不敢与玄黄帝发生正面冲突的弟子们,彻底被气昏了头,骂爹骂娘骂祖宗的要冲进五合殿与玄黄帝血拼。 将他们赶出去也就算了,还如此污蔑他们,缺不缺德?要不要脸? 一时间,曾经的弟子们堵在五合殿门外,将那三米多高的大门拍的砰砰作响。 第六百八十四章 黎明前的……吵闹 面对门外弟子们的愤怒,门里面的弟子们傻眼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开门的,先别说尊者提前有过交代不准开门,就是让他们开他们也不敢啊,现在那外面的弟子一个个都跟要吃人了似的,谁敢触这个霉头? 殿内的弟子思量再三,当即连夜将此事禀告给了江连城。 “那些弟子红了眼睛似的在门外怒吼,再任由他们放肆下去,咱们五合殿的大门迟早是要被他们给拍碎了啊尊者!”前来禀报的弟子,站在门外一脸慌乱。 屋内,正吃饭喝酒的江连城,却根本未拿那弟子的话当做一回事。 或者说,就在那弟子十万火急禀报的时候,一手握着酒杯的江连城,心里想的仍旧是阎凝那柔软的身体,以及想要反抗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心下一阵瘙痒,暗自想着等明日真正上位五合殿的主帝位之后,再将阎凝叫来奖励自己一番也是不错的。 一直到门外的弟子接连喊了近十声的尊者,江连城才不耐烦地放下了酒杯。 “何必如此惊慌?你去告诉那些弟子,就说传我的话,明日主帝大典时,诚邀他们进来观礼,先将他们打发回去。” “可是那些弟子如此愤怒……”弟子担忧道。 “我既让他们进来,自有办法治理他们。”江连城却冷声一笑。 “是。” 弟子不敢耽搁,赶忙回到了大殿门口,将江连城的话添油加醋的大喊给了门外那些还在奋力敲门的弟子们。 “明日既是主帝大典,尊者自有怜爱之心,准许你们明日可进殿观典,你们若是还有良知,就该感恩尊者的善待!” 殿外那些愤怒的弟子们愣住了。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服这位来自上界的尊者,觉得他不过是仗势欺人,强行将五合殿占为己有,但是现在,在那缺德带冒烟的玄黄帝拼命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的时候,却是这位他们从不打算服气的尊者,对他们伸出了援手,让他们还有机会走进他们不愿意离去的家,更让他们有机会能够寻玄黄帝报仇! “尊者英明,待明日大典之后,我愿跟随尊者!”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当先感动的开了口,其他的弟子跟着一并附和出声,表示同样愿意跟随尊者。 舆论之外,江连城成了这场是非之中最大的赢家。 而那些弟子不知道的是,江连城不但是打算拉拢他们为己用,更是还有着自己其他的打算。 一直以来,江连城对玄黄帝便是一百个不放心,只是碍于玄黄帝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让他实在是抓不到任何的把柄,但是眼下却是不同,这些弟子可都是当初玄黄帝扬言要处死的人,现在却如此鲜活的活着,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弟子的出现打脸玄黄帝,并在明日大典之后以欺瞒主帝之罪处死玄黄帝! 守在殿门外的弟子们确实是不再闹了,不过已经等不及要将玄黄帝碎尸万段的他们却也没有离开,纷纷于五合殿外静坐着,一来是感谢尊者的恩情,二来是继续在心里叫骂着玄黄帝的祖宗十八代。 而江连城那边倒也是把戏做足了,不惜将五合殿内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的灯笼,挂在了殿门外,为那些弟子在漆黑之中照出了一片明亮。 “姐姐,事情好像并非你我所愿。”披着一身夜露的千洛站在窗户边,寻着灯笼照亮的方向望去,满目担忧。 放出玄黄帝咒骂弟子那些话的人,正是千洛,只是当时,宿浅尘只是想要激起那些弟子的愤怒,让那些弟子明日冲进帝殿之中,甘愿盛载着满身的愤怒被灵魂所附身,可是现在没想到却被那位尊者抢占了先机。 眼下,那些弟子已一心想要投靠尊者,又怎还会甘愿被附身? “没想到那个人渣还懂得见缝插针,很好。”宿浅尘却不见担忧,只是唇角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你,你们等会……” 被骂的打了将近两个时辰的玄黄帝,捂着鼻子走了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如此往他身上扣屎盆子的是竟然是宿浅尘! “你来得正好。”宿浅尘看向玄黄帝,毫无半分愧疚之色。 玄黄帝愣在原地,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现在就去殿门前。” 玄黄帝唇角一抽,“去做什么?” 宿浅尘道,“拉仇恨。” 玄黄帝继续抽,“你确定不是让我去送死?” 宿浅尘却明显不愿再继续浪费时间,抬手指向了门口。 悲催到祖坟上都冒了青烟的玄黄帝,只能认命地出了院子,一路朝着帝殿的门口走了去,按照宿浅尘的交代,在帝殿的门里面,继续对门外面的那些弟子叫骂连连,张扬跋扈。 “你们这些不知感恩的废物,我对你们下了杀令,你们自己逃脱不说,却还有脸回帝殿闹事,以前,我只当你们是灵法薄弱,没想到竟连心智都缺斤少两,就你们这种垃圾,当真是死不足惜,若非尊者开恩,我定亲手将你们一一处死!” 如此一番趾高气昂的一席话,简直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别说是殿外的那些弟子了,就连殿里的弟子们都听得呕血翻涌。 隐藏在暗处的千洛忍不住咂舌,突然也手痒的厉害,很想冲过去给玄黄帝一拳,或者再外加一脚。 “他们本心智不坚,被骂骂也是应该的。”站在千洛身边的宿浅尘一脸平静。 当初五合殿合并,这些弟子曾站在主殿前,对主帝,副帝以性命发誓,无论何时何地,对五合殿不离不弃,对主帝副帝坚信不疑,可是这次江连城的到来,却将当初那震天响的誓言击碎成渣。 叛变的叛变,离殿的离殿,只剩下玄黄帝与玄臻后二人苦苦支撑。 玄黄帝确实是五合殿的主帝,确实是殿内的核心,他确实有义务保护五合殿,更有责任守护每一名弟子的安全,可刨出去义务之外,站得最高的那个人,就真的该死吗?而那些站得低的人,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被保护吗? 如果他们真的如他们当初所发下的誓言那般坚定不移,今日便不会站在门外,最终成为被江连城利用的棋子。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让他们愤怒一下,再打打他们的脸,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知明日要如何与他们解释。”千洛叹了口气,眼下这些弟子对玄黄帝怨念太深,若当真一个一个的去解释,怕是他和冥婆的嘴皮子都要磨薄三层。 “无需,明日你只要记得紧紧跟随在冥婆的身边即可,那些弟子会自愿找你们要求被灵魂附身。”宿浅尘语气坚定,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还有两个时辰,今夜便是要过去了,准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绝地反击了。 当初,是她成立了五合殿。 现在,就该由她来平定这场风雨。 无论是司冥,还是她所在乎的一切…… 她都要坚定的守护下去! 第六百八十五章 五合殿的背水一战 第二日辰时,吵杂了一夜的五合殿,终于迎来了原本的安静。 殿内的弟子打开了一直紧紧关闭着的殿门,将在门外候了一夜也骂了一夜的弟子们迎进了帝殿。 这些被五合殿除名的弟子们,看着曾经熟悉的帝殿,他们最为依赖的家,难得的安静了下去。 在殿内弟子的带领下,所有的弟子再次集合在了主殿前的空地上,恭敬而肃穆地等待着新的主帝坐上殿内最高处的那把椅子。 一盏茶之后,昨日整整迟到了两个时辰的江连城,今日倒是准时出现在了殿外。 只是守候在空地上的弟子们,面露庄重的同时,眼中却再次喷洒出了愤怒,因为那个让他们骂到祖宗稀烂的江连城,此刻就站在江连城的身边。 玄黄帝并没有理会那些弟子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他满心警惕的站在江连城的身边,今日,他的对手并非那些弟子,而是江连城。 不多时,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于五合殿敞开的正门缓缓而来。 夜色中,这些人手腕上的萦环照亮了半边天,在领路弟子的小心指引下,这些人无声地来到了主殿前的空地上,虽看似是与店内的弟子们站在了一处,实则他们身上那生人勿进的气息,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四皇,是中界远压在五帝之上的存在,就算现在五合殿统一,四皇仍旧是殿内弟子需要仰望的存在,而这些此刻站在一旁的四千弟子,更是不知比他们高了多少个等级。 那四千名因四皇而聚集在一起的弟子们,感受着殿内弟子悄悄的大量,无不是傲然地挑唇讥笑着,就算他们因支援而留在五合殿又如何,这些如蝼蚁一般的殿内弟子想要与他们平起平坐根本就是妄谈。 “来人!赶紧去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弟子搬椅子!”江连城高声指使着殿内的弟子们,对于这四千四皇的弟子,他自然是看重的。 殿内弟子本就自觉比这四千的四皇弟子矮上那么一截,如今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只是江连城的命令不可违抗,他们只得低着头,从主殿内搬出椅子,恭敬而卑微地一一摆在了那些四皇弟子的身前。 待那些弟子全部昂首入座,殿内的弟子却只有站在一旁看着的份儿。 而江连城则是亲自走到那四皇弟子的队伍之中,朝着队伍最前面一面色俊逸的男子满面微笑。 “一路而来倒是辛苦,不知曲先生可需要先用早饭?”江连城所如此恭敬的人,便是此番带领四千弟子而来的领头人,此人不但是四千弟子之中灵法等级最高的,这四千弟子更是要听得他的命令行事,江连城虽是上界所派,眼下却不得不对这位曲先生和颜悦色。 而这位曲先生,正是炎筑的曲墨白。 一时间,殿内的弟子无不仰望着一身白袍笔直而站的曲墨白。 早在之前,他们便听闻过曲墨白的名字,炎筑一向筑规森严,想要在炎筑晋级成正式弟子已是比登天还要难,而曲墨白则是炎筑之中唯一的一位长老,无论是其地位还是灵法等级,都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 被所有目光盯为焦点的曲墨白皱了皱眉,一向习惯一个人独处的他,倒是很不适应这种太过正式的场合。 “无需,不如尊者先……”曲墨白本是想催促江连城快快结束,他也好赶紧脱离这些弟子的视线,可未曾想到,这话不过刚说了一半,便是说不下去了。 此时,就在他的腰身处,有一股循循渐进的力量,正一点一点逼近他的衣衫,逼迫进他的肌肤,那力量用的力道恰到好处,外轻内重,直逼向他后腰处的灵根,疼到他的灵根都好似被火烧灼一般。 而更让曲墨白惊讶的是,站在他面前的江连城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分毫! 究竟是多高超的手段和灵法,才能够做到如此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出手,而又神不知鬼不觉? “曲先生刚刚说……?”江连城笑着又问。 “我说,无需,不如……”曲墨白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话连一半都没说完呢,那腰间的疼痛便是加倍袭来。 曲墨白于疼痛之中,终于明白,正对他下毒手的人,似是希望他离开。 “依弟子拙见,曲先生路途劳累,早已疲惫不堪,自应该是先用早饭的,只是大典吉时就快到了,若是错过恐有不吉之兆,不如就让弟子先行领曲先生用早饭。”站在曲墨白身旁的殿内弟子,轻声地开口提议道。 江连城看着那弟子皱了皱眉,这弟子很是面生,并非是时常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名弟子。 “放肆!我与曲先生对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擅自提议?”江连城沉了脸,一个小小的弟子,也敢在他的面前巧舌如簧? “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的给我拖下去!” “等等!” 不等其他的弟子冲过来,曲墨白当先上前一步,将那弟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此番的举动,直惊震了无数人的眼珠子! 虽说曲墨白是炎筑之中唯一的一名长老级人物,不过曲墨白生性寡淡,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说白了,就是四皇筑内的弟子们想要靠近讨好曲墨白都没有机会,更不要说是八竿子打不到的旁人了。 可眼下,曲墨白竟然会为了一个五合殿的小小弟子出头? 这……什么情况? 曲墨白很无奈,他不想出口,可他灵根的那把火却灼烧得太旺,如此种种,他就算再傻,也知道那个对他暗下毒手的人,就是这个说话的弟子。 “我的意思是……尊者此番安排甚好,不如我就先去吃个早饭,尊者倒无需等我,不然错过了大殿的吉时可就不好了。”根本无法将此事张扬出口的曲墨白,只能认栽的附和道。 并非是他不想张扬,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不知以什么方法灼烧他灵根的人,灵法等级之高,而最要命的是,他似乎并不是对手,所以,与其张扬倒不如先顺了那个人的意思,不然他害怕还没等江连城将那人拿下呢,他的灵根就先被烧成灰烬了。 如此想着,曲墨白在话音落下之后,更是伸手搭在了那弟子的肩膀上,以示友好。 而此番举动,则是再次震惊了无数人的眼珠子! 第六百八十六章 好久不见,我们谈谈 殿内的弟子外加四皇筑内的四千弟子,羡慕着那个被曲墨白保护着的小小弟子,简直是抓心挠肝,望眼欲穿。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如此相貌平平的一个普通弟子,怎么就惹得了曲先生的注意? 就算曲先生是个断袖,这眼光未免也太差了一些吧? “既然曲先生如此吩咐,你便好生照顾曲先生。”江连城说话的时候,同样多看了那弟子几眼,既然是曲墨白看上的人,他自然要留心几分。 那弟子点了点头,很是顺从。 “走吧,我是真饿了。”曲墨白揽着那弟子的肩膀,对着江连城点头示意了一下,朝着远处缓缓而去。 如此的亲密无间,简直是羡煞了所有弟子那震惊的眼。 若是能得曲先生如此厚待,就是短袖他们也认啊! 江连城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对着身旁的弟子小声道,“今天晚上,将那弟子送去曲先生的房间里。” “是,弟子明白。” 刚好一阵风吹来,将江连城那声音不大不小的话一同吹进了曲墨白的耳中,灵根灼痛的曲墨白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那一直被他架着胳膊的弟子倒是淡然的很,不动声色的领着他出了主殿的空地,两个人兜兜绕绕了片刻,最终来到了玄黄帝所居住的房间内。 “若你再不放手,我不介意帮你将它剁掉。”一直静默着的弟子,清冷开口。 曲墨白当即收回了手臂,并且满是防备的后退了几步,也正是如此,他才终于有机会端详起了敢明目张胆对自己下毒手的人。 那弟子冷然站在原地,倒是不介意他打量的目光。 只是曲墨白一番的观察之后,并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弟子,而且这弟子长得很是其貌不扬,就这样的人,扔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到。 “看够了?”那弟子的声音如人一般清冷。 曲墨白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他倒是有些熟悉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曲墨白防备的凝视着面前的弟子,已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此人既然敢对他下手就绝不是善茬。 “若是我要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那弟子转身欣然坐在了软塌上。 曲墨白语塞,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许久不见,只是想找你叙叙旧。”那弟子对着曲墨白招了招手。 曲墨白皱了皱眉,走到矮几的另一面坐下,再次仔细的朝着对面的那张脸看了去,可是任由他将一双眼珠子都盯到发酸,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晓尘。”那弟子好心提醒了一声。 曲墨白那一双酸涩的眼睛瞪视睁大。 “是,是你……?可是你的脸?”曲墨白确实对晓尘这个名字印象深刻,那是他有生之年见过最为天赋秉异的少年,也是最让他猜测不透的一个人。 “不过是简答的小把戏而已。”宿浅尘摸了摸自己的脸。 曲墨白好一阵哑口无言。 灵法越高强的人,眼力便越敏锐,他确实接触过不少善于易容的人,但只需一眼便能够看出倪端,所以在中界,大部分想要隐藏面貌的人,都不会选择容易被人看穿的易容术法,而是选择了更为简单的面具。 除了炎筑他所效力的炎皇之外,其他深居在筑内的三皇,均以面具示人,只是很多人明知那是一张假脸,却根本没有实力从三皇的脸上摘下。 在曲墨白的记忆里,一向不屑戴面具的炎黄只戴过两次面具,不过这两次炎皇均离开了炎筑,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他也无从知晓。 也就是说,除了炎皇之外,其他三皇模样,于现在还是个迷。 但是眼下这张脸,与他记忆之中的那张脸简直相差甚远,不但捏出了一张精致的皮囊,更是将整张脸的骨骼都加以改变。 如此的毫无破绽,却被说成是小把戏,这让中界那些整日带着面具的三皇情何以堪? “叙旧完了,现在……我们谈谈。”宿浅尘并不打算在曲墨白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你想谈什么?”曲墨白咳嗽了一声,想当初,他的辈分还在她之上,可这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是与他平坐交谈了。 “杀尊者,毁法阵。” 简单的六个字,单刀直入,插得曲墨白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九曲拘魂阵法,不过你可有想过,那法阵乃是上界的人想要启动,若你当真肆意破坏,就是摆明了跟上界的人为敌。” “那又如何?”宿浅尘挑眉。 “你可知上界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的强大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就连四皇都要被迫屈尊被他们驱使!这滩浑水绝对不是你可以淌的,你若是想要活下去,现在就走!”曲墨白说着,竟当真站起了身,开始在房间里找寻起有没有隐藏的后门。 看着如无头苍蝇在屋内乱撞的曲墨白,宿浅尘敏感地察觉到,“你在怕我死?” 曲墨白焦急的脚步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抹苦笑,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宿浅尘又问,她与曲墨白萍水相逢,撑死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而已,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他能够如此担心的理由。 曲墨白默了默,摇了摇头。 在那次于南方殿看了热闹之后,他便是见到了那个人,本是将此番的所见所闻当做一个趣事讲给那个人听的,没想到那个人却一改平时的大大咧咧,反倒是认真的叮嘱了他一句话。 ‘再见到她,帮我照顾好她。’ 对于那个人的话,曲墨白不敢不从,也不能不从,所以现在他才如此的焦急。 只是这番话,他却无法也不能说出口,因为那个人再三叮嘱,绝不能让面前的这个少年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及对他的这份关心。 “当当当——!” 于窗棂外,传来三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声。 宿浅尘皱了皱眉心里了然,这是五合殿主帝上位的钟鸣,想来,主殿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五合殿里的渣滓没除掉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是想要明哲保身,还是打算与我为敌。” 一心想让宿浅尘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曲墨白愣在原地,寻着声音回头,她仍旧坐在软塌上清冷的看着她,面颊上除了一贯的淡漠疏远之外,再无其他的表情,可明明是与刚刚同样的神情,但那说出口的话,却已然冰冷到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曲墨白无声苦笑,“若我与你为敌,你会杀了我?” “会。”宿浅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一切关于司冥和她想要保护的人,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弑神杀佛她也在所不辞。 曲墨白脊背一寒,再次想起了灵根灼烧的疼痛。 半晌之后,他摇头重叹,“并非是我想淌这滩浑水,而是我不得不淌……” 第六百八十七章 四皇的处境 大战之后,上界的那些人虽然更加的看不起中界,不过碍于他们需要有四皇在中界作为支撑中界的力量,倒也与四皇相安无事,但是这次,上界对启动九曲拘魂阵势在必行,没有任何的商量。 现在看来,四皇只是派出了四千弟子来辅佐江连城所在的五合殿,并加以监督和帮助迎神阵法的再次启动,实则现在四皇所在的筑内同样启动了初献,亚献,终献,撤馔四重阵法,只为了最终在上界启动的燎魂做准备。 而且此番,上界直接对四皇下了死令,四皇不想服从也要服从。 “四皇之中,已有其中一皇被上界所胁迫成为了上界的傀儡,也就是四皇之中的奸细,那个人会帮助上界监督四皇筑内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有不服从上界者,将会同样被上界所杀做成傀儡,只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还没有查出究竟哪一皇是上界的傀儡。” 曲墨白神色发沉。 被做成上界的傀儡,便意味着没有自己的思想,无论是一言一行,均被上界的人所控制,说白了,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此连思想都不配拥有的傀儡,别说是在中界养尊处优了三百年的四皇,就是普通人怕是也会恐惧万分,百般不愿,所以四皇现在只能任由上界所驱使,起码还能保住自己是一个健全的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从不知是哪一皇被上界做成傀儡之后,其他本就不怎么往来三皇更是互相猜忌,相互抵触,面上看似其乐融融,背地里都在打着各自的算计,每个皇都想方设法的想要牵制住其他的皇,以此来巩固和保全自己。 “现在,四筑内早已乱成一团,所以我才让你离开,上界那些人站得太高了,根本不将中下两界的人命放在眼里,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他们甚至可以让中下两界分分钟毁于一旦!”曲墨白紧紧盯着宿浅尘,他如此掏心掏肺,绝非危言耸听的一席话,就是为了能够让宿浅尘打退堂鼓。 “如此说来的话,我便更要抓紧处理那个江连城了。”宿浅尘眯了眯眼睛,司冥她要保,她的家她也要保,她的子民她更要保! “你是不是对我刚刚的话有什么误解?”曲墨白五脏钝痛,他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是让她越挫越勇啊! “魔尊现世,虽然我不甚清楚上界的人究竟与魔尊有何仇怨,但他们想要得到的毕竟是魔尊,你又何必……” 曲墨白还想掏掏自己的五脏六腑再劝劝,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的黑眸沉了下去,当即明白宿浅尘和上界作对的决心是打定了,他就算是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掏空了都毫无卵用。 “其实我不出手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的指尖忽簇起了一道黑色的灵法。 曲墨白当即惊得心脏差点没爆停! 超越普七级灵法的颜色,那,那是君主级的灵法! 这,这怎么可能? 从普七级到君主级别虽然中间只相差了一个等级,可想要突破简直是难上加难,就连一直站在中界顶端的四个皇才得如此级别的灵法啊! 只是四皇的存在早已久远难寻,据他所知,四皇之中最为年轻的皇也足有几百岁的年纪,而他活了这么久,从没见有哪个人成功从普七级灵法跨越到了君主级灵法。 就算天赋秉异也要有一个限度! 如此的逆天生长,究竟是人还是妖? “所以……你想先行杀了我?”曲墨白看着于青葱指尖愈发浓郁的灵法,心下已经了然,自己真的不是这个小妖孽的对手。 “我为何要杀你?”如果她真的要杀他,就不会在他的身上浪费如此多的时间了。 她确实杀伐果断,但只杀该杀之人。 那四千弟子与曲墨白一般,跟她无冤无仇,她不愿手染他们的无辜之血。 “那你想如何……”曲墨白正疑惑着,体内的灵根却忽然再次灼痛了起来。 这次的疼痛,远要比刚刚在殿前的疼痛更加来势凶猛,那愈演愈烈的灼烧之感,排山倒海似的朝着他袭来,让他措手不及且毫无防备。 “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曲墨白想不明白,君主级灵法是高没错,可宿浅尘从始至终都不曾碰到过他的身体分毫。 “小把戏而已。”宿浅尘道。 “……”曲墨白。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面前这少年一定是对小把戏三个字有着很深的误解。 剧痛之中,曲墨白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而坐在他对面的宿浅尘却道,“遭人暗算,战败负伤,昏迷不醒,都算得上是缺席的理由。” 曲墨白倒在软塌上哭笑不得,她竟是连理由都帮他想得如此天衣无缝。 蓦地,一股不详的预感于心中蒸腾而起,从光明正大的劫持他到面色平静的为他做不在场证明,面前的少年似乎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有条不紊,如此的步步为营,难道她一早便已做好一切准备,就等着请君入瓮? 究竟要有如何缜密的心智,才能够算计到这般的天衣无缝! 眼皮越来越沉,曲墨白慢慢闭上了眼睛。 胡思乱想之际,哀叹连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君主级的灵法所击倒,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拥有着君主级灵法的人会如此的年轻! 模糊之中,他似乎听见有脚步声渐渐朝着他远去,他知道,那应该是宿浅尘离去的声音。 她说过,她不会放过江连城的。 忽地,曲墨白似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睁开那沉重的眼皮,用尽全力的想要保持一分理智喊住那个远行的人影。 然而,他沉重的身体根本由不得他支配分毫,只能亲耳听见那脚步声慢慢消失在耳边的曲墨白,徒然在心里一遍遍大声呼喊着。 江,江连城…… 万,万万…… 不可杀!! 若是江连城死了,别说是宿浅尘难以脱身,恐怕就连整个五合殿都要在中界之中彻底消失,荡然无存!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我的帝殿我做主! 主殿前,钟声肃穆悠长。 江连城看着殿内那近在咫尺的高座,贪婪地勾了勾唇。 他虽然来自上界,可在上界,他毫无任何的地位可言,一言一行都要遵循位于他之上的尊上之意,说白了,他不过就是上界的一条狗,根本没有任何的自由。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他登上那个高台,坐上那把椅子,他便是中界唯一的帝,在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再不用受旁人的指手画脚。 “弟子见过主帝——!” 空地上,弟子的声音整齐而又洪亮。 不过江连城却皱了皱眉,因为这其中有一半的弟子并没有开口唤他主帝,而是死死地盯着他身旁的玄黄帝。 江连城虽然着急坐上那把椅子,却也知道不急这一时,不如在此之前先杀了玄黄帝卖给那些弟子一个人情,这样他才能受到所有人的拥戴。 “不知玄黄弟子,看那些弟子可是眼熟?”江连城似笑非笑地缓缓抬手,指向了空地的某一侧。 而在那里站着的,都是被玄黄帝以诛杀罪名撵出帝殿的弟子。 “自然清楚。”玄黄帝低头道。 “既然你如此爽快承认,倒也省得浪费你我的口舌,我想,你一定知道欺瞒主帝应该受到如何的惩罚吧?”江连城倒是没想到,玄黄帝会回答的如此痛快。莫非他已知道自己无路可逃? “自是知道。”玄黄帝低头又道。 “好,很好!来人!将这个妄图敢欺瞒主帝的弟子给我就地斩首!”江连城蓦地沉了声音,对着身旁的弟子吩咐着。 眼看着几名弟子朝着玄黄帝走去,那些五合殿的弟子们均露出了满脸的迫不及待。 被玄黄帝咒骂的弟子们,自然是恨不得玄黄帝赶紧死去,也好出了他们这一口恶气,而那些早已投诚江连城的弟子,同样盼着玄黄帝去死,似乎只有玄黄帝死了,他们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活在帝殿之中,将自己叛变投诚的事情彻底埋藏在心底,再也不被人知。 “杀了他!杀了他——!” 主殿的空地前,从稀稀拉拉的叫喊声,变成了整齐的呐喊声,无数双眼睛紧紧盯在玄黄帝的身上,恨不得从那让他们憎恨又让他们心虚的身体,生生挖下一块块皮肉。 江连城满意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脑海里甚至已经在幻想,玄黄帝人头落地之后,他会受到满殿弟子怎样的追捧。 然而,就在那几名弟子即将靠近到玄黄帝身边时,一股蓝色的光晕忽然于玄黄帝的周身扩散而开。 “砰!”强力的灵法气息,将那些弟子全部震散在地,有些灵法等级薄弱的弟子,竟是当场昏死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平息了殿前弟子们的集体喊杀声。 那是完全压制在他们之上的六级灵贤,哪里是他们这些五级灵王可以去挑衅的? “玄黄弟子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违背主帝不成?”江连城冷硬地哼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个普七级的六级灵贤,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你从不是这五合殿的主帝!”玄黄帝缓缓直起身,冷眼看向江连城,他等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这半年的时间,他弯下去的腰身究竟承载了多少的屈辱和血泪,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委屈,为他的弟子撑起一片天,为那个他给予承诺的人撑起一片天,本就是他该做的。 从他答应那个少女掌管五合殿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后悔什么。 “我不是这五合殿的主帝?难道你以为还是你?玄黄弟子莫不要忘记了,你是如何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跪在我面前恳求我给你留一条性命的。”江连城扬唇讥笑,句句刺耳。 “五合殿同样也不是我的,当初是她创立的五合殿,统一了在外面流浪着的弟子,论心境,我无她那般超脱,论实力,她远超出在我之上,若当初她愿意留下,五合殿本应该是她的!”玄黄帝凛然道。 如此一番话,直接将殿前炸得满场哗然! 殿内的弟子们都深知玄黄帝的要求苛刻,为人严格,就算是他们再过努力用功,都实属难得到玄黄帝的亲口称赞,可眼下,玄黄帝竟然如此当众夸赞一个人,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就连那些一直旁观的四皇弟子,也不由得纷纷好奇,那个‘她’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有本事能够统一五帝殿。 “她临行前,将五合殿交给我,从我决定接手的那一刻,我便早已定下决心,五合殿在我在,五合殿亡我亡,这是我坐上主帝那把椅子的责任!更是我对那个将五合殿交与给我的那个人的报答!那个人与我有救命之恩,与我妻有救赎之情,哪怕就算是交代了我这条命,也绝不会辜负了她的信任!” 玄黄帝凛然而站,傲然挺立,铁骨铮铮的话语让人不得不正视三分,刚正威严的气势与缭绕在他周身的蓝色灵法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才刚还在叫嚣着要杀了玄黄帝的那些弟子们,有那么一瞬恍然出神,他们的依靠,五合殿的主帝,又回来了。 “好一个凄美又让人振奋人心的故事,只是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在给你当初的懦弱找理由?怎么?现在觉得反正早晚都是一死,所以决定豁出去了?”江连城根本不把玄黄帝的话放在心上。 语落之际,他猛然凝聚出自己的灵法,瞬时间,君主级的褐色的灵法笼罩于周身。 玄黄帝看着那自己相差悬殊的君主级灵法,眼中坚定异常,没有半分的退缩之意。 “若是你现在乖乖受死,也许我还能给你留下一个全尸,若是你当真还打算装你的英雄,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江连城冷笑警告着,“迎神阵法乃是上界的死令,若你敢违抗,就是与上界为敌!” “你口中所谓的阵法根本就是旁门左道!”玄黄帝拧眉怒视,“不管你们上界究竟想要用这阵法做什么,我绝不准许你们在我的五合殿内放肆!我也绝对不会让五合殿步南方殿的后尘!” 南方殿的后尘…… 此一番话,让身为五合殿的弟子们齐齐一惊。 他们之中虽已没有南方殿的弟子,但曾经南方殿招惹天雷是他们有目共睹的,他们并不知道南方殿到底为何会被天雷所劈,但他们很清楚,一旦惹来天雷,谁也别想再活下去! 他们一直以为,上界来的这位尊者,不过是想要夺权掌管五合殿,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太过天真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我的帝殿我做主!(二) 殿前空地上的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 而那些从四皇筑内远道而来的四千名弟子们,却沉默依旧,只是在他们的脸上,均露出了一抹无法挣扎的痛苦之色。 相对于毫不知情的五合殿弟子,他们却很是清楚江连城的目的,以及迎神的阵法,因为就在他们所在的各个筑内,各位皇们已经着手开始打造其他的阵法。 一旦阵法形成,不光是四皇,就连他们都必须要发誓,誓死保守阵法的秘密,一旦有丝毫的泄露,或者因疏忽而没有保护好阵法,定当会引来天雷。 天雷之下,没有生路,所有生灵均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被四皇所派帮助江连城建造与守护迎神阵法,说白了,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只是很可惜,在生死之间,他们却连选择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江连城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五合殿弟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戾,唇角却忽扬起了一个弧度。 “三百年前,大战,大魔头魔尊本应该被上界所除,却未曾想到,三百年后,魔尊竟有了现世的征兆,上界也是为了三界着想,才设下此等法阵,为的就是困住魔尊,避免三百年前的惨状!” 江连城怒声冷笑,“能被上界选上让你们守护阵法,是你们的荣幸,难道你们真的想再次经历一遍三百年前所发生过的事情么?” 魔尊现世! 这四个字,再次惊震了殿前的弟子! 除去下界,中上两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闻生长在上界的魔尊异常残暴,因不屑上界的管制,而在上界开辟出了一片天地,并自封为魔尊建立了自己的魔族。 更有传闻,魔尊不但生性狠毒狞恶,更将认命视为儿戏,包庇自己的族人残害无辜不说,所到之处更是寸草不生,上界为了三界着想,终向魔尊以及魔族发起了战争。 这也就是三百年前轰动三界的大战。 此番战争,生灵涂炭,上界死伤无数,后由仙帝以自己的性命将魔尊所灭,至此,三界才过上了太平的日子。 “魔尊真的要回来了?” “如此一来的话,三界会不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是说三百年前仙帝以性命将魔尊所灭吗?” 五合殿的弟子们纷纷变了脸色,不得不说,三百年前的大战太过惨不忍睹,以至于这么多年以讹传讹,仍旧让听闻此传说的人心有余悸。 江连城见此,满意地笑了。 “能有幸为上界做事是你们中界这些人的荣幸,只要你们与我尽心尽力建造守护迎神法阵,任由那魔尊有万般能耐,也绝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江连城的话,让殿前的弟子们静默了,他们在纠结,在犹豫。 玄黄帝拧紧着一双眉,对于江连城的话,他是根本不相信的,只是他能力有限,只查出了那法阵是用来拘人灵魂的,并不曾了解太多。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意图破坏三界和平的人拿下?”江连城抬手指向对面的玄黄帝。 殿前的弟子们,纷纷看向了玄黄帝。 一片的静默之中,有人当先凝聚出灵法朝着玄黄帝走去,紧接着是两个,三个…… 他们虽然无法考证江连城的话是否是真的,但一个是君主级的灵法,一个是普七级的灵法,相比之下,他们自然会选择站在强势的一面。 玄黄帝看着那些渐渐将自己所围绕起来的弟子们,周身的灵法在变弱,他今日的目标只是江连城,并非是这些曾经跪在他面前的弟子们。 “我们绝不能让魔尊复活!绝不能!”不知是哪个弟子,当先大吼一声,并将灵法幻化成了武器聚灵,飞身朝着玄黄帝冲了去。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又是一名弟子竟一个转身背离了身后的那些弟子,凭一己之力挡在了玄黄帝的身前! “想要动主帝,先过我这一关!”那弟子说着,以灵法凝聚成了长剑,死死挡住了那飞来弟子手中的宽刀。 “你竟然敢反叛主帝!你可知若法阵难以启动,魔尊现世将有怎样的后果?” 其他的帝殿弟子见此,无不是对那挡在玄黄帝身前的弟子红眼怒斥。 那弟子死死抵着头顶上的宽刀,咬牙道,“我不管魔尊现世会带来什么,我只知道,曾经是我选错了,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 与此同时,又有将近一半的弟子,走出了人群,自主站在了玄黄帝的身边,摆出了抵挡的姿态。 他们均是那些早在之前被玄黄帝撵出帝殿的人,昨日……甚至就在刚刚,他们还对玄黄帝怒骂出口,希望玄黄帝死不瞑目的弟子们。 “你们莫不要忘记了,若非我开恩,你们连进五合殿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们竟然恩将仇报,想要与我为敌?”江连城紧拧着眉,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原本他想要拉拢的弟子们,竟然反过来对他露出了獠牙。 “你开恩,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加憎恨主帝罢了!”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玄黄帝的良苦用心,原来玄黄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五合殿,都没有摒弃过他们,玄黄帝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放他们一条活路而已。 是他们太过狭隘,被所谓的事实蒙蔽了眼睛。 昨日,他们有多愤怒,今日,他们便有多亏欠。 “你们可知你们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你们大可以回头看看,你们所谓的那个主帝是什么等级,而我又是何种等级!”江连城冷笑着,更是将自己周身的褐色灵法扩散在体外些许,他就不相信会有人不怕死。 “就算是死,我们也是为五合殿而战,与主帝一同而战!”然而,这些铁了心的弟子们却丝毫不见半分动摇。 江连城到了现在才恍然,从玄黄帝与他对立的开始,他昨日所做的一切伪装便全都不攻自破了,他的示好全都变成了拉拢,而玄黄帝所有的恶都变成了好! 越想越是憋气,江连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翻涌。 本以为他将这些弟子叫进帝殿,是为了找个理由杀了玄黄帝,再让这些弟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现在,不但没有动弹玄黄帝分毫,这些弟子更是全部拥护到了玄黄帝的身边! 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辛苦搬砖却给别人铺了路! 如此的种种,让他怎能不呕血?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来人!将这些意图想要反叛的人全部诛杀!谁杀的最多,事后便能成为五合殿的长老!”江连城怒吼着。 那些早已投诚江连城的殿内弟子们,浑身的血液在倍看,在他们的心里,早已没有是非之分,他们只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比曾经更好! 第六百九十章 战争的序幕 两方弟子在殿前厮杀成一片,叫喊声,呐喊声,声声冲破天际。 玄黄帝到了现在为止,终于明白宿浅尘的用意。 这些弟子本对五合殿就没有放弃,他们一直怨恨的不过是他表面上对江连城的卑躬屈膝,眼下,当真相大白,这些弟子不但回到了他的身边,更涌起了满腔的热血。 人是复杂的动物,他们曾经对他有多憎恨,现在就有多亏欠,而这些所谓的亏欠,现在便全都变成了他们那奋勇在心底的愤怒,而在这愤怒的驱动下,他们甚至是连死都不怕。 本来,他昨日还在犹豫,就算投诚江连城的这些弟子委实可恨,可让他亲手除掉这些曾经与他相依相伴的弟子,他难免下不去手,可是现在,根本无需他动手,那些燃烧着亏欠和愤怒的弟子已然和那些弟子打成了一团。 越想越是心惊,越心惊便越是佩服。 那个少女究竟要有多聪明,才能将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掐算的如此精细明了! 她竟是仔细到连所有的细节都算计到了! 再次看向厮杀在一起的两方弟子,玄黄帝只觉得心脏钝痛,原本他们都是五合殿的弟子,现在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不过好在,他们彼此的实力悬殊不是很大,虽会有所损伤,却还不至于伤及到彼此的性命。 然而,就在玄黄帝还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只见那一直挡在他身前的弟子身体忽然被一股强大的灵法所贯穿! 玄黄帝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那弟子的手臂,可还没等他仔细检查伤势,那弟子便如同一个充气到了极限的皮球,身体瞬时增大着。 很快,他的肌肤被撑到透明,身上的筋脉血管清晰可见,就连眼睛都鼓出了眼眶。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弟子竟是活生生在玄黄帝的眼前自爆了! 皮肉,骨头,残肢,头颅……顷刻之间飞散于半空之中,那还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玄黄帝以及周围弟子的脸上和身上。 玄黄帝握着手中那只剩下半截的手臂,脚下一个趔趄。 不远处,江连城冷眼旁观的看着殿前的厮杀,目光冰冷,唇挂冷笑,手中还有未曾散去的褐色灵法。 殿前的弟子们傻了,他们知道领主级灵法是远超他们之上的存在,可他们却从不曾想到,君主级的灵法竟然能够强大到如此的程度! 只需动一动手指,便能让一个人瞬间变成一滩血肉! “这便是和我作对!和上界作对的下场!”江连城眼底的阴狠赫然醒目。 此等惨绝人寰的叫嚣,别说是五合殿的弟子吓傻了,就连一旁一直在静默看着的四皇弟子们都暗自吃惊着。 他们一直都清楚,上界是根本不将中界放在严厉的存在,可他们却没想到,上界想要捏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玄黄帝皱紧着眉头,他断然没料到,江连城已经狠绝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是在拿人命当儿戏! 一个旋身跃起,玄黄帝凝聚出自己的灵法,直朝着江连城飞跃而去,他绝不准许江连城再对自己的弟子下毒手! 然而,江连城唇角的笑意却更加冰冷,不等玄黄帝靠近到他的身边,他便是再次从指尖飞射出一道褐色的灵法,朝着远处的某一名弟子攻击而去! 君主级的灵法快如一道闪电,身为普七级五级灵王的弟子们别说是闪躲了,甚至是连反应都反映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灵法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没有丝毫的办法。 关键时刻,玄黄帝折身返回,伸手将那早已被吓得呆愣住的弟子拉至一旁,并抬起凝聚着蓝色灵法的手抵挡那飞射而来的褐色灵法。 “嗖!” 但见那褐色的灵法埋,入进玄黄帝的掌心之中,犹如一把旋转锋利的匕首,从玄黄帝的手臂一直转至他的手臂! “哗啦啦——!” 有什么冒着热气的东西,从玄黄帝的袖中散落在了地上。 弟子们循声望去,当即惊得惨白了脸色! 那掉在地上的不是其他,正是玄黄帝手臂上的皮肉! 再看玄黄帝,那才刚阻挡着江连城攻击的手臂,俨然已被削成了一条白骨! “怎,怎么会这样……” “这,这便是君主级灵法的威力么?” “连主帝都难以抵挡,我们又要如何应付?” 那些以命起誓要保护玄黄帝与江连城抗衡到底的弟子们开始退缩,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就连手中的武器聚灵都难以再握稳。 “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杀!”江连城趁机鼓舞着投诚自己的弟子们,本就不屑中界这些蝼蚁的他,自不愿在他们的身上浪费太多自己的灵法。 投诚的弟子们似得到了强有力的靠山,再次奋勇朝着那些帮助玄黄帝的弟子们冲了去。 而那些站在玄黄帝身边的弟子们,早就已经被江连城的强大所吓傻,面对那再次飞冲而来的弟子,只是本能地闪躲着,甚至是连攻击都不敢,他们害怕江连城会再次出手,他们害怕他们无力抵挡! 徒剩下一条手臂的玄黄帝忍痛穿梭在弟子之中,用尽全力保护着那些被吓傻了的弟子。 “到了现在,竟还有心思顾虑那些垃圾的性命?”江连城冷哼一声,当即再次凝聚出了灵法。 只是,就在他想要再次朝着玄黄帝的方向飞射灵法时,却见有两抹身影于半空之中快速朝着他袭来。 两抹身影的周身均缭绕着灵法的光芒,只是相对于左边那个蓝色的光芒,右侧那个紫色的光芒尤其醒目! 江连城没想到玄黄帝竟然还有救兵,疏于防备的他一时出神,等他回身时,那紫色的身影一经先行落在了他的面前。 “暗算主帝之前,你可有问过本姑娘的意见?”妖娆的声音一经响起,一团紫色的灵法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直朝着江连城砸去。 饶是江连城快速闪躲,还是被那紫灵烧灼到了半边的身体。 火烧似的疼痛,让江连城愤怒难当,熄灭了身上的紫色灵法,他抬眼朝着面前的身影看去,凶狠的目光一片阴冷。 “你果然没死!” “还,还有我!” 随着江连城的话音落下,那笼罩着蓝色灵法的人影落定在了紫色灵法笼罩着的人影身边。 待二人周身的灵法渐渐散去,殿前的弟子当即惊讶出口。 “是副帝和元长老?他,她们没死?!” 第六百九十一章 又老又丑又没种 楚柳和元修的出现,惊震了空地上所有弟子的眼睛。 不过对于江连城来说,哪怕楚柳和元修一起出手,他也不足为据,不过就是两个普七级灵法,如何能与他这君主级的灵法相比较? “当初听闻玄黄将你杀了之后,我还有些心疼,毕竟你那张脸蛋还是不错的。”江连城一边凝聚出褐灵,一边色胆包天的打量着不远处的楚柳。 此等女子当真是绝色,只是可惜了,他不喜欢她那太过成熟的身材,若是再早个些许年,在她还在发育时被他遇见,他一定会好好将她压在身下疼爱她。 元修盯着江连城那色眯眯的眼睛,简直目瞪口呆,他只觉得现在有一直奇臭无比的苍蝇正在围着柳师姐的身边嗡嗡地转个不停。 日你个仙人板板滴,色疯了撒?敢对着我柳师姐做梦梦? “心疼本姑娘的人多了,你算是哪颗葱?”楚柳傲然而笑,并好不吝啬的对玄黄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贱女人,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你现在愿意跪在我的面前臣服于我,也许我还会考虑留你一条活路,让你伺候本尊者。”江连城忍怒冷笑,虽然这女人是岁数大了一些,不过那张脸蛋实在是太过难得,就算不是孩童的身体他也忍了。 元修一脸佩服地看着江连城,很是自觉地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随时准备开战。 果然,楚柳妖娆一笑,“不好意思啊,本姑娘跪天跪地,就是对跪下来哄人渣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像你这种……又老又丑的人渣。” “你敢说我老?说我丑?!”江连城的整张脸瞬时扭曲。 “怎么着?你们上界的人都不照镜子?”楚柳秀眉高挑。 三界之中的男人与女人不同,基本都是凭实力说话,久而久之,所有人便都忘记了对相貌的评判。 不过眼下经由楚柳这么一提醒,那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四千弟子倒是纷纷打量起了江连城的容貌,而正是这么一细看他们才发现,江连城确实和美,年轻沾不上任何的关系。 就这张脸,皮肤黑得都锃亮了,再看那拧巴在一起的五官,立体没有,美感全无。 楚柳倒是觉得自己评价的很真实,虽说上界的人是三界之中存活最长的,百年都算是年轻人,但她印象之中,司冥似乎活得时间也不算太短了。 可同样都是活了三四位数年头的人,看看她的徒婿,再看看面前这个……土豆子成了精怪的玩意儿,一个美到没朋友,一个则是丑到人神共愤。 江连城身体发僵地站在原地,一向喜欢被人注视着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别人的目光竟可以如此让他坐如针毡,那一双双眼睛,一个个目光,如同针扎似的戳进他的身体。 不过好在,他能忍,而且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有所愤怒的表现,不然他岂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又老又丑的事实? 然而,就在江连城想要以静默平息掉此事的时候,只听楚柳那妩媚而又刺耳的声音再次明晃晃地响了起来。 “就您这张老脸,别说是当我男人了,就是当我儿子我都会踹死你!话说,你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尽学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背后下手,简直是又老又丑又没种,上界的人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造出你这么一个怪可恨的东西?” “嗤——!”空地上的四千弟子之中,不知是哪个弟子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其他弟子那窃窃偷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地跟着笑成了一团。 元修看着那不单单是脸扭曲,就连脖子都开始气到打结的江连城,暗暗对着楚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柳师姐撒,果然是神补刀。 “看来,你果然是想要再死一次了!”江连城浑身布满杀意,一双眼睛既凶狠又阴毒。 “既然你喜欢玩球,本尊者便陪陪你。” 只见他抬手一弹,褐色灵法开始在他的周身虚空交错起来,随着那褐色的灵法越来越快,逐渐在他的周身凝聚成了一个褐色的球状。 待江连城将那褐色的球状渐渐托举在了掌心之中,那球状内快速流动着的气流竟是将附近的夜风都一分为二旋成了两半。 正帮着弟子们抵挡另外一伙弟子攻击的玄黄帝见此大惊,如此凝聚着完全灵法的气流一旦抛出来,别说是在场的所有弟子,就是五合殿都根本无法承受! 好在楚柳反应得够快,已凝聚出了紫灵朝着江连城的方向飞身而去。 江连城瞄准楚柳,正要用另一只手凝聚灵法攻击,却徒然见落在身边的楚柳从原本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分,身术法?”空地上,四皇座下的那些弟子远比殿内弟子知道的多,只是这门法术失传已久,却不曾想今日他们竟能有幸亲眼看见。 “不过是雕虫小技!”江连城那原本凝聚着的灵法猛地一握,一柄一人长的宽硕大刀赫然出现在了掌中。 破天刀! 对武器研究颇深的元修,一眼便认出了此武器聚灵便是十大邪灵所凝聚的其中之一。 此刀身黝黑暗亮,看似与黑铁打造的刀具并无太大的差别,实则这刀的刀刃却是千万邪灵所幻化而成,被次刀劈斩过的伤口,不但如同被万千伶齿所啃咬,且伤筋断骨,再难愈合! 十大被邪灵幻化的聚灵乃是魔尊所创所凝,三百年前大战之后,上界亲自派人将这是大邪灵所凝聚出的武器聚灵所封印,就算这邪灵之器当真因魔尊现世而逃脱出上界,也万万不该寄宿在上界人的身上,成为被上界人驱使的聚灵才是啊! 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就是区区的分,身术法,也敢在我破天刀的面前张扬?”江连城阴狠一笑,蓦地挥舞起了手中的破天刀。 凝聚着褐色灵法破天刀威力巨大,所到之处均刮起了狂猎的冷风,锋利的刀刃横扫而来,直斩向了站在他面前的楚柳和分,身。 第六百九十二章 来自幽灵界的强力支援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站在江连城面前的两个楚柳,忽然又幻化了出三个,四个,五个……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江连城的面前已被堵得水泄不通,而在他面前的,均是一模一样的楚柳! 数以百计的楚柳,如同镜中的倒影,根本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而楚柳也根本就没打算给江连城分辨的时间,在江连城挥刀的同时,发动起所有的分,身,凝聚着紫灵朝着他击打而去! 江连城自然没想到影分,身术法竟如此难缠,那些分,身与本尊不光相貌一样,就连灵法都是一等一相同的! 为了抵挡住楚柳的攻击,江连城只得先驱散了手中托举着的褐色发球,以双手握住破天刀,全力抵挡和攻击。 元修早在楚柳来之前,就在楚柳的身上放了不下数百道的暗器,眼下当江连城的刀刃碰触到分,身时,他忽凝聚起灵法,启动了那分,身身上与楚柳身上同样位置的暗器。 瞬间,那被破天刀斩断的一个分,身忽然幻化成一道青雷,直劈在破天刀的刀刃上。 “啊——!”刀刃上的邪灵被惊雷所劈,当即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一群登不上台面的垃圾,今日不杀了你们血祭我破天刀,我誓不为人!”已经彻底暴怒的江连城再次凝聚出褐灵,直逼向手中的破天刀。 暗红色的褐灵渐渐将破天刀所包裹,远远望去,犹如燃烧在刀刃上的不灭火焰。 楚柳和元修自没有半分的退缩之意,他们今日既然决定一战,就没想过要有什么回头路! 一时间,江连城与楚柳和元修在殿前僵持不下,楚柳所幻化的分,身在破天刀的斩切下,被元修开启暗器机关,变成一道又一道刺眼的赤雷,每一下都击在破天刀的刀刃上,无数邪灵的尖叫声接连响起,简直犹如鬼哭狼嚎。 楚柳趁机带着分,身近身到了江连城的前后左右,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一个紫灵一个蓝灵,虽然对君主级灵法造不成致命的威胁,但正是楚柳和元修的出现,总算是暂时拖延住了江连城,让他无法再对那些无辜的弟子下毒手。 从筑中而来的四千弟子简直看傻了眼! 等级上的压制,是根本无法抗衡的,可是眼下,一个普七级的紫灵和蓝灵,却能跟领主级的褐灵打得不分上下,虽然输赢未可知,但却已经足够逆天! 看那紫灵,灵活敏捷,强大的灵法能够随意均匀的分布在每一个分,身上,以此保持着每个分,身都能够有足够的灵法进行攻击,根本让人难以分辨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才是假! 再看那蓝灵,从始至终不曾近身江连城身边半寸,可是他手中掌握着的机关暗器却数以百计,大到以灵法凝聚幻化而出的剑刃长刀,小到根本让人看不清楚的枣核箭,乾坤圈,每一个都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只是另一边的空地上,那些围绕在玄黄帝左右的弟子,早已精疲力竭,根本再难抵抗那些投诚江连城的弟子攻击。 而玄黄帝刚刚为了当初江连城的暗算,早已用尽了所有的灵法,眼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弟子一一倒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这便是你们选择废物的下场!”那些投诚江连城的弟子们,根本毫无顾忌曾经他们为同殿弟子的情分,纷纷对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系聚灵。 倒在地上的弟子们憎恨而又不甘,愤怒而又无从发泄,他们不想被这些叛徒说教,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然,就在这些弟子已做好闭眼等死的准备时,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飞驰而来,犹如一道旋风般,将那些投诚江连城的弟子们全部卷飞到了两米开外! 这,这是…… 躺在地上的弟子们傻眼了,尤其是在看见那小小少年同他们一般,穿戴着普通麻布衣衫的时候,更是惊讶的愣住了神色。 现在在这帝殿之中,四皇座下的四千弟子身穿蓝袍,殿内的弟子身穿白袍,只有他们这些先前被玄黄帝救出殿外的弟子,才会穿自己进殿时所带的粗布麻衣,所以很显然,这睁不开眼睛的小小少年,正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只是为什么,在他们都已经站不稳的时候,他却还能有如此强大的灵法? “是那个婆婆,那个婆婆有个罐子,只要摸一摸,就可以得到魂魄的相助,提升灵法。”那个闭着眼睛的少年,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所有的少年顺势望去,只见在少年所指的方向,确实站着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人家,她的脚边趴着一只胖墩墩的小老虎,而她的手中,正托举着一个奇怪的水晶罐子。 “站起来,还是继续躺着,你们自己选。”那老人将手中的罐子托举到了身前之后,便是笑眯眯的看向了众人。 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从最初的涣散到了沉定,又于那沉定之中燃起了一丝振奋。 他们不要继续躺着,他们要站起来,他们要让那些叛徒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才是对的! 他们不是废物! 他们还可以继续再战! 看着那相续咬牙站起来的弟子们,旁观着的四千弟子暗自吃惊着,先不说那个老婆婆的罐子是不是真的能够让那些弟子被什么所谓的灵魂附身,就从那闭眼弟子的出现,再到老婆婆的出现,便已然称得上是绝妙了! 那些弟子已被逼迫到了绝境,本以决心赴死,这个时候却有人告诉他们,可以反抗,可以绝境逢生,如此从死又看见了生的希望,足以激起他们心里最后的挣扎,让他们愤怒决然,以死相拼! 假装成弟子的千洛,感受着那四千弟子惊讶的目光,心下偷偷地窃笑着,不知这些人若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他姐姐一早就算计好了的,会不会震惊的当场休克过去。 冥婆的面前,已排起了长队,而那气喘吁吁的些弟子不过是将手覆在水晶罐子上片刻,便忽然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的灵法涌入进了他们的体内,那灵法似乎与他们心底的愤怒相互纠缠在了一起,填充在了他们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地,他们的理智在消退,就连神志都开始变得模糊…… 好像有什么正慢慢地取代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甚至是他们的呼吸。 被千洛卷飞到几米外的投诚弟子,总算是又跑回到了空地前,只是就在他们想要将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处理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把他们吓得险些原地去世! 那些才刚还倒在地上只能等死的弟子们,为什么会全部站了起来,而且看他们现在的模样,简直是比他们还要生龙活虎! 谁能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九十三章 究竟是谁残忍? “怎么?刚刚不是还喊打喊杀的么?现在怎么不不过来了?”其中一名弟子,当先看着那投诚的弟子们开了口。 只是他那说出口的声音,却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投诚的弟子们心中一惊,只是根本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那男弟子当先飞跃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男弟子朝着一排的投诚弟子闻了闻,最终站在了某一个弟子的面前,似是很满意他的味道,一把勾住了他的衣领。 那被勾住衣领的弟子当即回神,并甩出聚灵鞭想要反抗,没想到却被那男弟子轻松化解。 就在投诚的弟子以为那弟子要被击飞或者是被痛打的时候,却见那男弟子竟忽然对着那手握聚灵鞭的弟子张开了嘴巴! 正常大小的嘴巴,顷刻之间便成得比缸还要大,直接将那手握聚灵鞭的弟子从头吞到脚底! “咯喽!”那男弟子吞咽之后,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一脸的意犹未尽。 而那个手握聚灵鞭的弟子早已消失得不见半分踪影! 这,这,这…… 投诚的弟子们险些没吓尿,打仗就打仗,怎么还带吃人的? “三妹子,你如此粗鲁会吓坏这些小朋友的。”又是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吃人男弟子的肩膀。 男弟子一脸的羞涩,“难得冥王老人家下了解禁令,我自然要好好的尝尝肉味了,你不知道,这些年在幽灵界,可是将我憋坏了。” 其他的弟子如此听闻,也是点头道,“是啊,这次冥王有交代,随便闹,只要帮恩人打赢这场仗就好,我也很久没有这种兴奋的感觉了。” “终于解禁了,只是这些小朋友的数量,未免也太少了一些,似乎不够玩的呢。” 幽灵界收纳三界之中的所有灵魂,而在这些灵魂之中,自然不缺各种曾经在三界之中叱咤风云人物以及祸害苍生的大魔王,只是经历过时间的锤炼,这些人早就已经看淡了很多的事情,大部分也已经从良,每日只遵循着幽灵界的界规,在幽灵界内砥砺灵魂,最终成为了永世存在于三界的聚灵。 而在幽灵界,灵魂之间虽然准许自由切磋,却绝不可触犯界规,只准许以灵力相抵,绝不可用灵力之外的本性。 久而久之,幽灵界的灵魂们便习惯了这种平和的相处方式。 但是眼下,老冥王竟破天荒的对这些灵魂下了解禁令,可想而知这些被条条框框压制了许多的灵魂该有多么的兴奋。 就好像刚刚那个吃人的弟子,本就是植物系的食人花,却碍于界规只得天天啃草。 不过这样的事情,那些投诚效力江连城的弟子们自然不会知晓,他们现在只知道那些原本已经被他们打趴下的弟子们不但站了起来,还个个对着他们目露凶光,舔唇微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要继续吃了他们的模样! “别,别过来……” “你,你们不要过来……” “鬼,鬼,有,有鬼……” 眼看着那些被灵魂附身的弟子,一个个眉开眼笑一脸兴奋的模样,才刚还耀武扬威的投诚弟子们抱头鼠窜。 不过这些早已憋到手痒心痒的灵魂却没有放他们一马的意思,难得的解禁哎,若是不玩的尽兴一些,哪里对得起他们千里迢迢的一路奔波?况且这些人竟然敢跟他们的恩人作对,若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一时间,殿前的局势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不远处,还在跟楚柳和元修纠缠在一起的江连城,余光扫到这边,只是一眼,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那些投诚他的弟子们在逃跑?在嚎叫? “你们在干什么?谁准许你们逃跑的?回去!给我滚回到殿前去!难道你们不想当殿里的长老了么?”江连城怒吼着。 然而,饶是他喊破了嗓子,那些弟子仍旧没有丝毫的动摇,坚定不移地逃跑着,能不能当上长老他们不知道,但若是再不跑,他们肯定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下! 江连城那已经战到猩红的眼徒然冷了下去,暴怒而狰狞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逃窜着的弟子们,一抹冰冷的杀意渐渐缭绕于周身。 不等楚柳和元修反应,只见江连城再次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褐色的法球,虽然远比他刚刚凝聚的要小上许多,可是那发球内快速旋动的气息却锋利如刀。 江连城趁着元修和楚柳再次发起进攻的空档,将手中的褐色法球抛出于掌心之中,褐色的法球在落地的同时,快速将那些妄图逃走的弟子们一一卷起缠绕在了其中。 很快,法球内便传来了似刀片削肉的声音伴随着弟子们的尖叫声,尤其刺耳! 就在所有人都拧眉猜测那发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江连城蓦地攥紧了手心,顷刻之间,那原本快速转动着的法球轰然炸开! 那些被吸附在其中的弟子们就在所有人的眼前,被法球内强大的气息所撕碎,鲜红的血液连同肉泥迸溅于半空中,又如同下雨一般的砸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才刚被冥婆和千洛搀扶起来的玄黄帝,险些没再次跌倒在地,元修和楚柳拧眉侧目,不忍细看。 若不是那腥甜浓重的血腥味笼罩在殿前,不断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鼻子之中,谁又能想到,刚刚还一众鲜活的生命,转瞬时间便成了一滩毫无生命的血泥?! “竟然妄图想跑!敢背叛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江连城看着那一张张震惊到凝固的脸庞,满足地放声大笑着。 四千弟子皱眉凝视,将江连城那扭曲的笑容尽收眼底。 上界侵占进他们的筑内,打着为天下苍生设想的口号强迫他们为上界效力,意图布下乃至启动能够困住魔尊的法阵,可是现在,他们却觉得,最为可怕的人就在他们的眼前。 魔尊如何,他们并不曾亲眼见过,但上界的所作所为,他们却是亲眼目睹! “你们还打算看热闹到什么时候?”大笑过后,江连城的目光赫然落在了那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着的四千弟子身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本姑娘的徒弟定要毫发无伤! 四千弟子静默着。 并不是他们不想出手,而是他们虽为辅佐江连城而来,可他们所听命的人却是曲墨白,眼下曲墨白迟迟不归,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行动。 “你们都聋了吗?”江连城怒吼着。 四千弟子仍旧不为所动。 其实,曲墨白不在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在他们亲眼看见了那些被灵魂附身的弟子,他们是那么庆幸曲墨白的不在场,有的弟子甚至是在心里烧香拜佛,期待着曲墨白吃饭被噎昏喝水被呛倒。 那些被灵魂附体的弟子太恐怖了,那哪里是打仗啊?根本就是在吓人好不好?哪有人打仗连啃带咬的?又哪里有人打架连吞带嚼的?! “既然如此,你们就都陪着刚刚那些废物一起去死吧!”已经杀红了眼睛的江连城,再次将手心举起,凝聚起了灵法球。 只要他能够留在五合殿,又何愁找不到新的弟子入殿?只要他能够继续留在这里,就可以在这里称王称帝!至于上界……就算他现在想回去恐怕也回不去了,若是让上界知道他没有完成迎神法阵,那个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楚柳拧紧秀眉,猛然一个飞身再次朝着江连城冲了去。 那凝聚在江连城手心上的灵法球越来越大,再任由他这么下去,恐怕整个五合殿都要化为灰烬! 江连城早已察觉到楚柳猛攻而来的气息,就在楚柳携着几十分,身靠近他的同时,他唇角挑起了一个冰冷的笑意,而于他手中握着的破天刀忽然幻化成了一条粗如手臂的长鞭,直将楚柳连同分,身一同缠绕在了其中。 鞭子上的邪灵,在江连城灵法的驱动下,张开一张张小而锋利的嘴巴,不断撕咬着被束缚在其中的分,身,很快,楚柳的分,身全部被撕碎。 “怎么?这次不用赤雷了?还是你知道早晚都会输?不如省些力气早早送死?”江连城看着被鞭子紧紧缠绕束缚着的楚柳,不屑冷哼了一声。 “要杀要剐随便,我没空和你这又老又丑的男人浪费时间!”楚柳媚眼冷凝,不见半分对死亡的畏惧。 江连城阴狠的双眼之中再添了一把怒火。 玄黄帝惊愣地看着远处的这一幕,怎么想都不相通,从楚柳抵抗江连城的那些分,身来看,楚柳体内的灵法还是很充裕的,想要再次凝聚出灵法幻化出百十来个的分,身根本不成问题。 可她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任由江连城抓住了自己的真身? 蓦地,玄黄帝瞪大了眼睛,难,难道楚柳是,是想…… “别用那次痴痴的目光盯着本姑娘看,本姑娘说过了,你不是本姑娘的菜,就是你被你娘塞回肚子里重造,也是枉然!”楚柳牙尖嘴利异常,哪怕缠绕在她身体上的鞭子在不断的收紧着,哪怕骨骼被挤碎的声音,与她那说出口的话一样清晰醒耳! 江连城冷眼看着那被鞭子缠绕在半空中的楚柳半晌,蓦地,唇角挑起了一丝下流到可恶的弧度。 “没想到还是个烈性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烈到何种程度!”江连城说着,将鞭子收拢,连带着楚柳一同落在了他的身边。 众目睽睽之下,江连城竟是一把搂住了楚柳,张开嘴在她那红润的面颊上添了一口! 如此轻薄到极限的耻辱,让人既恶心又震惊! 四千弟子看得鸦雀无声,无不是在为楚柳默默捏着一把冷汗。 玄黄帝愤然凝聚出了所剩不多的灵法,起身就要往江连城的方向冲,他的副帝,岂能这般被侮辱! 冥婆一把拉住了他,痛苦地对他摇了摇头。 “难道就任由那个畜生继续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玄黄帝并不是一个易怒之人,就算被人算计在阵法之中被困数十年,出来之后也能够冷静应对,干净利落的为自己报仇。 但是现在,他却胸如火烧,忍无可忍! “若你现在出手,楚柳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冥婆说着,朝着楚柳的身后瞄了一眼。 只见在楚柳被鞭子缠绕在身后的手,正对着元修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比划着什么,很明显,在她的身上还有机关,而她正让元修启动。 玄黄帝惊愣地看着楚柳那快速变换的手指,虽然他不知她与元修之间的暗语,但如果那机关真的容易启动,楚柳又为何要舍身付险? 站在他身边的冥婆目光沉重,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楚柳的这个决定,昨日宿浅尘并没有交代,很明显是超出计划之外的,可现在无论楚柳想要做什么,冥婆都无法冲过去阻拦,她只得拦住身边的玄黄帝,尽量减少着损伤。 千洛皱了皱眉,一双闭着的眼逐渐睁开。 只是,还没等他的眼完全睁开,就见楚柳对着他的方向用力地摇了摇头。 无需,她的这个决定,无需任何人帮忙,更不需要任何人来救,因为她从答应与她的徒弟大闹一场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千洛愣住,逐渐睁开着的双眼不禁又再次闭上了。 楚柳急的再次对元修打着手势,她就不明白了,一向能够瞬间看懂她暗语的元修,此刻怎么如此迟钝了? 其实,并非元修看不懂,而是他不想看懂! 在楚柳的身上所有暗器机关,都是出自他的手,为了以防万一,他更是在楚柳的体内埋下了一颗鸳鸯盅,在那盅里暗藏刺骨针,一发一百三十针,三发整三百九十针。 原本,这暗器是他为宿浅尘所打造,因他知宿浅尘那丫头喜欢用针,可是就在昨晚,楚柳竟自愿将这鸳鸯盅吞下,言道怕有万一。 鸳鸯盅若不启动,十二个时辰后自会从人体排出,但若是一旦启动,瞬间便会从寄宿着的人体穿透而出,穿破宿主的五脏六腑,扎入敌对的身体之中,而这透骨针一经入体,会比线还要柔软,饶是灵法再过高深的人也无法取出,只能慢慢被众针扎破内脏而亡。 只是这招虽能制敌,却需自毁! 元修与楚柳相处百年之久,又怎能冷静不到亲眼看着楚柳死在自己的面前? 玄黄帝的猜测没错,楚柳确实是主动送死! 元修摇着头,目光恳切,柳师姐你再等等,小尘娃儿会赶过来的,小尘娃儿既然布下如此大局,自会有办法解决一切的。 楚柳却笑了,笑得傲然且美丽。 她的小不点已经做了太多了,本来这些,就应该是她们长辈做的,可长辈无能,才会让小不点如此费心费力的折腾着。 她这个做师傅的,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为她的徒弟做过些什么,现在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唯一的徒弟和连四皇都退避三舍的君主级灵法相较量? 有她这个当师父在的,哪里轮得到徒弟出头? 她楚柳的徒弟定当要毫发无伤! 第六百九十五章 早就想亲自会会你了! “没想到你的年岁不小,味道还是不错的,不如你现在跪在我的面前磕几个响头,我也许会考虑留下你一条命,让你侍奉在我的身边。”江连城的手,放肆地在楚柳的脸蛋上摩挲着,极尽贪婪的模样让人真真作呕。 “在上界,有那么一味返老还童丹药,无论是何种年纪的人服下,只需三日,便可变回到总角之年,就你这般相貌,在那时也定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他说着话的同时,不忘在楚柳那柔软的腰身上掐了一把,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满是享受的舒适感。 如此赤,裸裸的羞辱,就连在场的众人都看得极其刺目,又岂是一个女子可以承受的? 然而,楚柳平静的面颊上却没有半分委屈和抱怨,她再次看向元修,双眼坚定,目光如炬。 若因你拖延,伤了小不点,本姑娘就算活下来也拉着你一起上路! 元修的眸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渐渐遮住了他得双眼,既湿又酸,他咬牙凝聚出灵法,却在要唤醒楚柳体内的机关时,慢慢闭上了眼睛。 被近四百刺骨针戳破皮肉,那是何等的千疮百孔? 他不忍看,也不愿看…… 一道流光忽从远处飞流而来,快速闪电一般的穿梭过人群,直朝着不远处江连城的方向迎面而去。 “又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江连城本并不在意,随意抬手凝出些许褐色灵,不过是轻飘飘地一挥,霎时间,一阵强有力的灵波朝着那流光迎面扑来。 空地上的众人看得胆战心惊,没想到在与楚柳和元修大战了如此之久的江连城,竟然还有如此浓厚的灵法,这便是上界的力量吗? 再看那流光,快是快,可与那强大的褐色灵波相比,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那排山倒海而来的褐色灵波就像是翻涌而起的大浪,瞬间就会将那流光吞噬得连渣滓都不剩。 果不其然,那褐色的灵波在触及到流光的同时,便是将流光全部包裹在了其中,很快便被淹没,随即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空地另一旁的四千弟子看得无奈而又埋怨。 “没想到五合殿的弟子不但灵法薄弱,脑袋更是迟钝的很。” “面对强大的君主级灵法,就连普六级灵贤和七级灵圣都不是对手,这个时候无脑冲过去,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像那种废物一般的人死了也好。” 这四千弟子冷眼旁观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清楚了江连城的为人,而他们无不是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江连城必败! 只要有人能够战胜江连城,他们便无需再担惊受怕,毕竟江连城的残忍无度让他们心有余悸,就算是被迫前来,谁也不想为随时都可能杀了自己的人效力。 可是现在…… 就瞅着五合殿这之中一个个的残次品,根本没有能抵抗得了江连城的存在。 “那,那是什么?”不知是哪个弟子蓦地惊呼出声。 其他正在心中暗自嘲讽着的弟子们,顺势朝着那弟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猛然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可能?! 不远处,原本凝聚在半空中,犹如一堵没有任何弱点壁垒的褐色灵波,竟然在慢慢被瓦解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反过来将它慢慢吞噬一般。 徒然间! 那褐色的灵法竟是被冲碎成了片片褐色的碎片,随着那碎片在空中慢慢消散成烟,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直冲了出来! 那,那…… 刚刚那道流光! 此一番,简直是惊震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谁能想,到那看似微弱如萤虫一般的流光能在褐色的灵波之中存活如此之久! 谁又能想到,完全与褐色灵波天差地别的流光竟能反将灵波所吞噬冲破! 在场的四千弟子傻而不自知,通通看到目光呆滞。 原本他们以为流光与灵波只见相差着霄壤之别! 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灵波与流光之间相差的一丈差九尺! 那流光究竟是什么?! 江连城自然也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够冲破自己的褐色灵法,当即想要再次凝聚出灵法,然而,他的动作远没有那流光快,褐色的灵法不过才刚簇起在他的掌心之中,那流光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唰唰唰……” 锋利的灵法如同刀刃一般,响起在破天刀幻化而成的鞭子各处,紧接着,那原本死死缠绕在楚柳身上的灵法鞭被斩断成无数断截,从楚柳的身上纷纷落下。 江连城大惊,想要伸手钳制住楚柳,可那流光却又比他快了一步,在他伸出手的同时,已拖着楚柳后退了数步。 “究竟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还敢与我作对!”江连城瞪向那流光,双目狰狞。 只是他那震天响的话,却没有得到丁点的回音。 那缠绕在楚柳周身的流光,渐渐消却,一个人影缓缓显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唇畔,根本无需细察,只是那一双黑眸却冷若冰霜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江连城呆住了,在场的四千弟子同样呆住了。 早已见识过楚柳美貌的他们,本就以为,想要再找到与楚柳相似的花容月貌已是难上加难,毕竟楚柳那媚而不俗的姿色已十分难得,可他们没想到,现在这张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这张脸,与楚柳那张脸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修看着那张脸简直是泪流满面,他,他家的小尘娃儿总算是赶来了。 “徒儿来迟,让师父受苦了。”宿浅尘看着身上骨骼以全部错位的楚柳,那双黑眸分明流露出了冷峻的杀意。 “我倒是觉得你来得太早了。”楚柳叹了口气。 宿浅尘紧紧握住了楚柳的手,饶是楚柳什么都没说,可她又怎能看不出楚柳眼中那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决绝之色? “这张脸总算是顺眼多了。”楚柳笑着拍了拍那绝色的脸蛋。 宿浅尘知道,和她这个师父讲道理,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完全讲不通,好在她赶来了,不管楚柳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她都能够及时遏制。 “师叔,师父就暂且交给你了。”宿浅尘将瘫软成一滩泥似的楚柳抱了起来,交给了一旁的元修。 “放心吧小尘娃儿,倒是你,要小心一些撒。”元修接过楚柳叮嘱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江连城的身上。 “上界来的尊者么?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宿浅尘的眼中杀气森然。 第六百九十六章 竟然是黑灵! 宿浅尘黑眸中翻滚着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饶是一向喜欢少女的江连城,也不得不收敛起所有的非分之想。 “你是何人?可知阻碍我的下场?” “宿浅尘。” 江连城一愣,随后狞笑出声,“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碎而已。” 玄黄帝看着江连城那自大且狂妄的笑容,于心底冷冷地一哼,他又哪里知道,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女,仅凭一己之力便手刃了各个帝殿的帝,又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亲手创办了五合殿。 宿浅尘对江连城的辱骂,平静的面颊上没有半分怒意。 江连城拧了拧眉,从什么时候起,连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也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隐忍着愤怒,手中凝聚褐灵,直朝着宿浅尘扑越而来! 江连城毫无阻碍地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只是他却根本没能伤害到宿浅尘的分毫,并不是他的手下留情,而,而是…… 被迫后退了数步才得以站稳的江连城,疑惑地看向自己掌心,在那即将熄灭的褐灵之上,竟有一缕黑色的灵法! 这,这是…… “黑,黑灵……” “她竟然是君主级灵法!” 不等江连城反应过来,只听空地前的四千弟子纷纷脱口惊呼。 江连城惊愣地抬头,只见站在他对面的少女,不知何时已凝聚出了灵法,黑色的灵法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快速盘旋缠绕在她的周身,让人眼花缭乱而又惊震难当。 在这贫瘠的中界之中,竟然会有君主级灵法! 不远处的玄黄帝,愣愣地瞅着,甚至是忘记了眨眼,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成了君主级。 千洛依偎在冥婆的身边,看着宿浅尘,淡淡地勾了勾唇,不愧是他的姐姐。 元修抱着楚柳,激动得看着那缠绕在宿浅尘身边的黑灵,语无伦次的道,“柳师姐撒,小尘娃儿黑了!是真的黑了!” “本姑娘没瞎,看得见!”楚柳一脸的不耐烦,可心里却异常欣慰,不愧是她的徒弟,总是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你是上界哪位尊上门下的?”江连城看着宿浅尘那缠绕满身的黑色灵法,根本不相信除了上界之外,会有领主级灵法的存在。 “我来自下界。”宿浅尘淡然道。 空地前的弟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连他们这些生长在中界的人,都达不到君主级的灵法,下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如果下界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如此,那么上界又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最高处藐视众生? 清楚感受到那些质疑目光的江连城,脸色愈发僵硬难看。 “小小年纪竟然满口谎言,为了污蔑上界竟然不惜谎称自己来自下界!不要以为你拥有了君主级灵法就拥有了一切!与我的褐灵相比,你的黑灵不过是下等的残次品而已!”语落,江连城凝聚出体内的全部褐灵,猛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去。 与此同时,宿浅尘同样跃起于半空中,那缠绕在她周身的黑色灵法,犹如一个巨大的黑色光晕,抵挡着江连城冲来的巨大灵气。 褐灵与黑灵,好似两条长龙,在空中不停地相互碰撞着,交错着。 强大的气流与灵法波,让在场的弟子们面色发白,呼吸困难,从不曾见过如此阵势的他们,又是惊又是震,明明身体被君主级灵法的气息压迫的头晕目眩,却仍旧仰着头,不愿错过空中那激烈的打斗。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竟是已在空中过了不下数百招! 无数双眼睛盯着空中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可玄黄帝乃至楚柳等人,无不是忧心仲仲,在心里为宿浅尘捏了一把汗。 君主级灵法没有真正的等级之分,颜色越是浅淡方越能够压制同为君主级灵法的人,可眼下,饶是那江连城的灵法颜色并不算浅淡,可宿浅尘的灵法确实纯黑的,说白了,那根本就是君主级灵法的最低级! 其实,不单单是楚柳等人,就连那四千弟子也渐渐看出了倪端。 “虽说下界的人能够修炼到君主级的灵法,已足够让人惊艳,不过和上界的君主级灵法仍旧有太大的差距。” “这是自然,哪里还有比黑色更深的颜色?” 这话说的很真实,却让楚柳觉得异常刺耳,拧紧着秀眉,挣扎着想要从元修的身上跳下去。 “柳师姐,你又要干啥子?” “我去教教那些小鬼怎么做人!” “柳师姐,咱可不能让小尘娃儿分心啊!”元修心惊胆战的劝着,您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脖子能动之外,还有其他能动的地方吗?就凭这烂泥一滩的模样冲过去,谁教谁做人这事儿撒……还真不好说。 玄黄帝慢慢推开身边搀扶着的冥婆,慢慢朝着那些被附身的弟子们走了去,凝聚出所剩不多的灵法,再次加入了他们的战斗之中,与那些投诚的弟子们打斗在了一起。 那些投诚的弟子虽然没有被附身的弟子强大,可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想要彻底将他们打败,并非那么简单。 千洛见此,同样睁开了眼睛,也加入进了战斗。 玄黄帝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场仗本就是背水一战,可哪怕实力悬殊,宿浅尘却从不曾说过一个放,想过一个弃字,现在,宿浅尘还在战斗着,他们又哪里有休息的理由? 哪怕是逆水行舟,他们也要与她共同进退! 哪怕是走投无路,他们也要与她同生同死! 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与她一起面对死亡的准备。 殿前的打斗还在继续着,嘶吼声,呐喊声,声声不断,鲜血流淌在殿前的空地上,将原本的青砖石染得面目全非。 将这场战斗从头看到尾的那四千弟子,在这一刻,倒是佩服起了玄黄帝等人,尤其是那个敢单枪匹马与上界尊者相战到毫无退缩之意的那个少女。 明知实力悬殊,却还能做到如此,就算是死,也不屈了。 “砰——!”一声闷响炸起于殿前。 整齐排列的青砖石被砸出了一个深陷的巨坑。 半空之中的打斗也随着这声闷响而结束,只是等众人朝着那深坑之中的人影看去时,不禁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因为那此刻被砸进地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才刚还信以为会胜利的江连城! 这…… 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六百九十七章 淡定的不得了 一直跟宿浅尘在半空之中打斗的江连城,根本就没有将宿浅尘看在眼里。 他的想法与那四千弟子的想法相同,就算宿浅尘是君主级的灵法又如何?和他的褐灵相比,黑灵简直不值一提。 数百招之内,全都是他拼尽全力的出击着,而宿浅尘从始至终都在闪躲回避着,也正是宿浅尘的步步退让,让江连城更加信心十足。 然! 就在他自以为自己站到最高处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双手推进了深渊。 而那双手的主人正是宿浅尘! 江连城对宿浅尘攻击了数百招,而宿浅尘只用一招便将他从半空踹到了地面上,面对那灌注于黑灵的强有力一脚,江连城不是没有防备,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防备过来! 直到他腹部剧痛,重击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宿浅尘开始的回避和闪躲,并不是因为难以抵挡他那些狠辣的招式,而是她根本就是在揣摩他招式的套路! 百招之中,她不但能够快速的掌握他所有的套路和招式,更是能够抓住他招式之间的空隙和纰漏,做到一招制敌! 躺在青砖石碎屑之中的江连城,看着那翩然落定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惊痛得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究竟是要怎样逆天的思维和算计,才能够做到如此! 他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少女的心机远要比她的灵法更为可怖!! “若我是杂碎,你又是什么?”宿浅尘冷眼凝着江连城的满身灰尘,一脸挫败,好看的唇勾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噗!”江连城那口呕在胸口中的老血,到底是喷了出来。 从上界来到这里的江连城,就是到现在也难以相信,自己会在他一直看不起的中界,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逼迫到这种要死不活的境地。 她明明只是一个黑灵…… “上界也不过如此而已。”宿浅尘冷哼一声,收起灵法,转身欲行。 而正是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简直让江连城抓狂! “小杂碎,真的以为这就完了?我既来到这里,自然有我的本事,想要赢我,你还早了不知道多少年!” 江连城捂着疼痛不止的胸口,缓缓地站了起来,那流露着万念恨意的目光,从宿浅尘的身上,又扫过了空地前每一个人的脸上。 “本来,我还想仁慈的留你们一条狗命,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好,那你们就都别好了,我要亲手送你们下地狱,让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江连城说着,忽然将一颗丹药扔进了口中,随后伸展开了自己的手臂。 一个以灵法编织而成的黑洞,在他展开着的双臂上方慢慢呈现在了殿前,而那黑洞的另一边,正是之前江连城用灵法幻化打造出的介子空间。 当初,他之所以偷偷招收弟子,并让阎凝以毒激发出那些弟子体内的最大灵法,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那些弟子傻傻的以为,他们只要吃了阎凝送来的食物,便可以什么都不做便能够灵法大增,而他们并不知道,其实他们从走进介子空间内,就已经成了江连城增强灵法的食物! “你们马上就能看见真正强大的我了!我要让你们后悔!让你们所有人后悔!”江连城狰狞地大笑着,他的双手慢慢伸进那黑洞之中,疯狂且大肆吸食着那黑洞传递而来的灵法。 这种超越了认知的迅速强大,让在场的众人惊讶不已,在那四千名弟子之中有些胆小的,甚至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只因他们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不断缠绕在江连城身上的褐灵正在加倍的浓郁着! 在江连城的疯狂吸食下,褐灵渐渐在他的周身扩大成了一个褐色的人形影壳,那远远超过之前灵法浓郁度的灵法气息,强大而让人窒息。 周围的青砖在颤动,就连殿前的房屋都开始摇晃! 殿前的人惶恐不及,惊慌且无助地惨白着一张张脸,已经惊恐到了极限的他们,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因为他们害怕多一丝的声音便会引起江连城的注意。 在这逆天而为之的强大面前,他们就连喘口气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江连城注意而引来杀身之祸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则是漫不经心的走到了元修的身边,仔细地检查起了楚柳身上的伤势。 在场的一众弟子汗颜,就算是胆子再大也要有个限度吧?那边的江连城都快逆天了,她竟然还有心情为别人包扎伤口? “不愧是本姑娘的徒弟,有魄力。”楚柳早已看淡了生死,虽然心里是可惜的,到底没能保住自己的徒弟,不过见自己的徒弟跟自己一样面对生死,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她还是很欣慰的。 “二修,你觉不觉得小不点的性子跟本姑娘很像?”楚柳一脸自豪地看向元修。 元修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像,像,能在生死面前做到如此面瘫的,这天上地下也就只有你俩了撒。”元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父别动,我在给您接骨。”宿浅尘皱了皱眉,轻轻将不安分的楚柳摆正,继续专心致志地为忙活起了楚柳的伤口。 而正是她的这份专心致志,简直是惊呆了旁边的一众弟子。 这究竟是要将死轻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淡定的不得了? 再看另一边的江连城,那笼罩在周身的人影壳已经增长到了两人多高,强大的灵法气息将周围的空气压迫的愈发浅薄。 江连城满意地将那些弟子诚惶诚恐的表情尽收眼底,至于宿浅尘的淡定,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无能为力强装镇定而已,等他真正亲手掐断她的脖子,让她魂飞魄散之时,他就不信她才能这般淡定! 只是渐渐地,江连城笑不出来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那黑洞之中的灵法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江连城从来都没想过,如此吐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想要从黑洞之中收手已根本做不到,也就是说,现在根本就是不是他在吸食介子空间内的灵法,而是介子空间内的灵法在不停地往他的身体里灌着。 怎,怎么会这样的? 江连城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因为灵法过盛而渐渐露出裂痕的手背,再如此下去,他岂不是要被那灵法撑得原地爆炸?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不能杀之人 江连城自然不会知道,介子空间内的弟子是宿浅尘一手大换血的,他也根本猜测不到,现在在介子空间内的人,全部都是宿浅尘安排好的。 现在江连城多吸食的灵法,全部都是某三只外加十七以及沙华的! 某三只在幽灵界的一年修炼,虽然与宿浅尘的君主级灵法无法比较,但现在的他们已然是可以与四皇相抗衡的紫灵,本来,他们的灵法就足够江连城吸食到撑的了,再加上沙华以及十七的,江连城就是放出浑身的老血也绝对无法将他们身上的灵法全部吸食! 而灵法过盛,贪多嚼不烂,说的便是现在的江连城了。 “不,不要……!” 在江连城一声悲哀的嘶吼声之中,只见他的一只手竟由内而外的炸开,整只手被体内那已经再无法吸食的灵法炸成肉泥,连骨头都不知迸飞到了哪里去。 只是,江连城根本来不及喊痛呼疼,因为他的另只手也跟着鼓胀,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灵法撑到透明而龟裂,他满脸惊恐却无半点办法。 如此让人目不暇接的反转,让在场的弟子们看得简直是张口结舌,他们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才刚还一脸胜券在握的江连城,现在却力不从心的连自己的手都握不住了呢? “是,是你……!”江连城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睛,忽落在了空地不远处,那个清瘦绝色的身影上。 此时,宿浅尘已走到了玄黄帝的身边,正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玄黄帝的伤势,那整条血肉横飞只剩下白骨的手臂,远要比楚柳的伤势更加难治。 宿浅尘紧皱着眉头,研究着如何能让玄黄帝枯骨再生。 空地上所有弟子的目光,不禁纷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追随而来,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早已将注意力从江连城身上抽走的少女,怎么就成了江连城口中的真凶了? 若是这少女当真能做到如此,那她的本事未免太过逆天了吧? “贱女人,你竟然如此不知脸耻的给我高贵!你根本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江连城看着那清瘦的背影,疯了似的怒吼着。 其实,江连城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究竟是怎么了,只是他现在体内灵法过盛,不单单是耳目敏锐,就连听觉都以及达到了巅峰的状态,他能够听见那些涌入自己灵法的声音,那些讥笑声,窃笑声,窃窃私语之声…… 那声之中有男有女,嬉笑成团,他们说的话太快,快到江连城无法捕捉,但江连城却敏感地察觉到,那些声音都不在不断说着一个名字。 宿浅尘。 江连城借此才得以肯定,自己变成这要死不活的模样,都是拜那个少女所赐! 只是很可惜,那个少女现在却连目光不愿施舍他一下。 宿浅尘始终背对着江连城,专心处理着玄黄帝的伤势。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先拿出丹药让玄黄帝服下,随后以银针快速封住了玄黄帝身上的脉路。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于少女那冷静的心智,行云流水一般的针法时,只见少女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只洁白的狐狸,紧接着,少女便如同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呆滞在了原地。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少女终于再次有了意识,而在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奇怪的,细长的套子,而那少女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慢慢套在了玄黄帝的白骨手臂上。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那奇怪的东西竟是用各种草药所编制而成的! 在这个没有阳光,一草一木都极其稀有的中界,竟然有人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种类各异的草药,简直是惊震了所有人的眼! 这少女当真是从贫瘠的下界而来?确定她不是从三界之外的天上下凡的仙女吗? “切记不要将这个药筒子取下手臂,什么时候它自行溶解枯萎消失,什么时候你断了的手臂方得以完全长出。”宿浅尘轻声交代着。 “放心,我会谨记的。”玄黄帝一边点着头,一边用眼睛瞄着不远处,如泼妇一般叫骂大街的江连城,揣摩着江连城的心里阴影面积。 其实也不怪江连城会变成泼妇,本来就痛不欲生,还惨遭对手的凭空忽视,瞧着宿浅尘那双耳不闻窗外事,如同完全没听见一般的模样,别说江连城只是个凡人了,就是圣人恐怕也得被气疯。 “小贱人,竟然敢忽视我!你给我转过来,我岂是你能忽视的?我乃上界派来的尊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江连城的一双脚也早已炸飞,而那灵法的爆裂正朝着他的四肢蔓延着,可早已怒火攻心的他,俨然已顾忌不到那断肢带来的疼痛了。 “敢做不敢说,不愧是如糟糠一般的贱人!”看着那淡然如水的人影,他只恨不得嚼烂了她的骨肉。 “你既已知道是我做的,又何必还要浪费多余的口舌?节省一些力气等着受死,岂不是更好?”宿浅尘在处理了玄黄帝和楚柳的伤势之后,终于转过了身,清冷的目光如恩赐一般落在了江连城的身上。 黑灵,乃是君主级灵法之中的最低级,她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很清楚她能够与江连城拖延对打,却根本做不到杀死他,而她在刚刚的回合之中能够险胜,完全是因为她师父和师叔之前浪费了江连城的太多灵法。 宿浅尘在计划全部的时候,对于如何杀死江连城想了很久,最后抓到了江连城那颗贪婪的心,决定对症下药。 既然江连城招收了那么多的弟子是为了以防万一时,再次增强自己的灵法,那她就如她所愿,提前让苏扶他们混进去,再一招制敌让江连城心虚的不得不吸食空间内的灵法。 她确实是杀不了她,但她布下的这步险棋却可以! “你以为我死了,你会有什么好处?”于暴怒之中的江连城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那狰狞异常的脸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尤其恐怖,可是他那脱口而出的笑声却异常刺耳,“小贱人,既然你那么想让我死,我便死给你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放心,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着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哈哈哈——!” 江连城说着,竟真的不再克制和抵抗那源源不断从黑洞之中灌输进体内的灵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四肢纷纷炸裂而开。 鲜血夹杂着肉泥,喷洒在所有人的眼前。 “不能死!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跟着一起陪葬!”与此同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空地的后方。 第六百九十九章 既然能杀便能救 四千弟子循声回头,只见那急匆匆赶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吃了个早饭便始终了足足近三个时辰的曲墨白。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赶来的曲墨白不但没有对宿浅尘露出任何杀气,反倒是急慌慌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一时间,弟子们傻眼了。 正常来说,曲墨白是这次四千弟子的领头人,他们本就是为了辅佐江连城而来,现在既然发现有人对江连城不利,他不是应该第一个凝聚出灵法与之刀剑相向吗?可为什么现在却…… 眼看着曲墨白虽心急却语气平和的对那少女说着什么,四千弟子已经吃惊到再无法吃惊的心脏彻底震颤了! “你们看见了吗?曲先生对那少女竟然没有一丝架子!” “一定是咱们看错了什么……” “那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啊?” 曲墨白的名字在四皇的筑中人尽皆知,他虽喜欢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可为人却孤傲难以靠近的很,别说他们这些跟着曲墨白一路从筑远道而来五合殿的弟子们,都没有一个能得曲墨白主动开口说话的,就是当初曲墨白前往每一个筑,在将他们聚集的时候,和各个筑内的皇说的话也是寥寥无几。 一个连四皇都不甚放在心上的人,竟然会跟一个来自下界的少女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曲墨白,没想到你竟成了那贱人的一条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于上界为敌!你可知你这么做,最终不单单是你,就连整个炎筑都会受到牵连!”江连城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难怪曲墨白会提前离开,原来早就与那个小贱人串通一气了! 曲墨白既然敢与宿浅尘联手,自然就不怕江连城的辱骂,况且现在十万火急,他也真的是没空在意。 “江连城与四皇不同,他是上界的人,一旦他死在了中界,上界的人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若是上界再次派人前来,恐怕就不会如现在这么简单了。”曲墨白面色焦急地看着宿浅尘。 早在他昏迷的同时,他便是已经想到了,可是不得不说宿浅尘那用在他身上的小玩意太逆天了,他连一个字都没挤出来便是昏死了过去。 宿浅尘皱紧着眉,她倒是没料到曲墨白竟有如此本事。 早在假装弟子引领曲墨白与四千弟子进殿时,她便刻意在曲墨白的体内插,入了一根银针,而她则以灵法控制着那根银针,以此才能够做到让银针游走于曲墨白的各处,并以灵根受到威胁而逼迫曲墨白乖乖跟着自己离开。 在弄昏曲墨白时,她更是将自己的一丝灵法顺着银针传递进了曲墨白的体内,正常来说,在她灵法的催眠下,曲墨白会足足睡上十二个时辰才醒来,可是没想到不过才短短的三个时辰,曲墨白便苏醒了。 看着曲墨白那虚弱而白皙的脸庞,宿浅尘很清楚,是曲墨白挣脱了她埋在他体内的灵法。 怪不得能够当上炎筑内唯一的长老,又能够让尾随而来的四千筑内弟子言听计从,曲墨白果然有着他所强大的本事。 “哈哈哈!现在才想起来会受到报应,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只要我死了,上界很快便会出动更多的人前来此处,到时候,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谁也跑不了!我计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曲墨白你这条狗一样的东西,就跟着那小贱人一起等着受死吧!”江连城狂妄而笑的同时,他仅剩的胸腔也出现了灵法撑胀的裂痕。 现在他,没了手脚,没有四肢,只能如一滩烂肉一样地躺在地上,可饶是如此,他仍旧疯狂地大笑着。 “我们趁着还有时间,不妨赶紧离开这里,这样我们或许还有时间能够赶在上界的那些人来之前,找到地方躲起来,你……” 曲墨白正在心里算计着计划,可是等他一抬眼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宿浅尘的半分,身影? “她,她又想做什么?” “她,她难道是疯了?想要直接杀了尊者?” “疯了,都疯了,若是尊者死了,上界一定会来人的!” 在四千弟子的惊呼声之中,曲墨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才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早已不知何时站到了江连城的身边。 黏腻的鲜血和肉泥,染红了宿浅尘的鞋面和袍摆,每靠近江连城一步,脚底便会发出让人阵阵干呕的碾肉声。 “哈哈哈!小贱人,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江连城趴在地上得意地狂笑着,“你不是想要杀了我么?杀啊!只要你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宿浅尘缓缓蹲下身,从怀中掏出针包。 “怎么?难道是恼羞成怒想要亲自动手杀了我?”江连城费力地抬眼看向那四千筑中而来的弟子,眼中是暴虐的扭曲,“本来,你们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你们听我的话,乖乖将这个贱人杀死,我就能饶你们不死,可谁让你们从始至终冷眼旁观,曲墨白更是甘愿当这个贱人的狗与上界为敌!你们要恨,就恨这个贱人和曲墨白那条狗吧!唔……” 一把丹药塞进了口中,噎得江连城差点没背过气,不过缓过神来的他却再次眼底覆满了报复的笑意。 这个小贱人果然迫不及待的想毒死他了,这样也好,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他死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恨死这个小贱人,上界的人绝不会放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尤其是那个人! 如此想着,江连城心满意足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安心等待死亡,等待着再过不久,这里的所有人都来给他陪葬,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除了满口的药香之外,却并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 这…… 江连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在场的弟子们都朝着他这边注目着,只是他们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因他刚刚的话所激起的愤怒和对宿浅尘的憎恨,反倒是一脸讶然且崇敬地看着他身边的那个清瘦的少女。 怎,怎么会这样? 江连城诧异地侧过头,只见宿浅尘正蹲在他的身边银针挥舞着,那麻利的动作,熟练的手法,已然将大部分的银针都扎在了他胸前的各处血脉上,而他那因为爆掉四肢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喷涌着的鲜血! 不但如此,就连那始终不停往他体内灌输着灵法的黑洞,也在渐渐变小,大有消失的征兆! “你这个贱人想要做什么?你,你还想要做什么?”江连城大惊。 “很简单,我既能杀你,便也能救你。”宿浅尘微眯着黑眸,迸溅着点点鲜血的面颊,犹如盛开着的罂粟花,让人心神向往又寒毛直竖。 第七百章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地前的一众人等傻了,就算亲眼所见,也实属难以相信。 被桃桃从介子空间喊出来的沙华等人,在看见此等景象时,也是惊愣的如同做梦一般。 “我靠!这都能救活?”苏扶看着那只剩一个胸一个头,好似个葫芦瓢成精了的江连城,在宿浅尘的一顿猛虎操作下渐渐平稳了气息,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充满了玄幻。 “上界多个鸟?来了继续打就是了,怕他个毛线啊!”安庭手痒的厉害,虽说他们几个是这场战役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可终究他们只是个幕后,连台都没登就谢幕了,这让一向喜欢能动手就尽量少吵吵的他如何能不闹心。 “上界的实力根本不是身处在中界的我们可以衡量的,那江连城虽已是君主级灵法,可却也是上界之中实力最为微弱的,若是当真因为江连城的死而将上界的人惊动,后果确实不堪设想。”沙华凝眉道。 “不过像这种杀了又救,且还能救得活的,恐怕这三界之中也就晓尘一个人能办到了。”容隐感慨的一叹。 几个人同时朝着不远处的空地望去,只见就在他们说话的空荡,那没了手脚的江连城已然被宿浅尘连同曲墨白一起装进了一个堆满了草药的大缸之中。 “你确定这样……他能活?”曲墨白看着那被塞进缸中的江连城,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三个字‘活久见’。 宿浅尘道,“手脚虽断,不过他的五脏六腑皆为完整,想要活下来并非难事。” 宿浅尘这话说的异常简单,其实想要留下江连城的性命,她可是做足了功夫,不但要将江连城的断肢全部消毒缝合,还要阻止他伤口感染,一番的折腾下来,饶是她的动作再过熟练麻利,那额头上也早已覆盖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真是……”曲墨白词穷了,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改用怎样的词语来夸赞面前这个处事不惊的少女。 宿浅尘今日这场仗可谓是天衣无缝,每一步走至险却也每一步都精彩,曲墨白自诩曾经在南方殿看热闹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宿浅尘的七窍玲珑心,可现在他才发现,和这次算计江连城相比,上次在南方殿的那次连开胃菜都比不上。 不愧是能凭一己之力便合并了五帝殿的人,确实不同凡响。 没人知道曲墨白现在由多么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站在这个少女的身边而并非对面,不然现在一同被装进那罐子里的人,恐怕也要算他一个了。 江连城的一张老脸阴沉的厉害,只是现在的他四肢全部,手脚尽断,就连嘴巴里都被宿浅尘塞了防止他咬舌自尽的麻瓜,让他有口难言,现在的他可谓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对于空地上的四千弟子来说,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来自上界的尊者竟被一个下界的少女拉下了马? 可对于那些早已选择投诚江连城的弟子来说,此等实属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饶是他们亲眼所见也不敢,不愿相信! 还在跟那些被灵魂附体弟子们苦苦周旋挣扎的他们傻了,看着那被墩进缸中,再是一动都不能动的江连城,他们如被人抽走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纷纷跪倒在了地上,再是爬不起来了。 他们当初选择投诚江连城,就是因为江连城的强大,可是现在,这堵支撑在他们身后的大墙竟然轰然倒塌,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又让他们何去何从? 尊者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么一个瘦弱的小丫头? 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跪倒在地上的弟子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看着生死都不由自己的江连城,似已经想到了他们最后的结局。 冥婆见这些弟子已无再战的信念,当即打开灵皿,将那些附身在众弟子身上的灵魂们都召了回来。 曲墨白则走到了那四千弟子的身前,朗声道,“上界的残忍无度你们已经看见了,今日的事情,若传出去分毫,别说是我,就是你们任何的一个都无法逃过上界的追杀,若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便与我一同留在这五合殿之中,而此事我自会与五合殿的主帝仔细商议。” 四千弟子沉默着,纠结着。 对于他们来说,留在五合殿之中自然是好的,哪怕只是做一名普通的弟子,也总要好过此事泄露出去之后被上界的人追杀,只是他们本就是为了辅佐江连城而来,就算从始至终不曾动过手,五合殿的人怕是也容不下他们。 主帝废了一条手臂,副帝浑身骨骼尽断,如此种种被江连城迫害的残忍还摆在眼前,五合殿的人怎能容得下他们这些曾经意图助纣为虐的人? “想留下来可以,只是五合殿内不需吃白食的人,想要在这里立足,就要力所能及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宿浅尘浅淡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四千弟子齐齐一愣。 片刻后,欢呼声震响在了主殿前! 然,宿浅尘又道,“不过五合殿内不需吃白食之人,你们既灵法等级比殿内的弟子高,便当殿内弟子的师傅好了,每个人收一名殿内的弟子当徒弟。” 那四千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瞬间,直朝着空地空地的另一侧飞奔了过去,而空地另一边那些刚刚和附体灵魂分离的弟子们还迷糊呢,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你们要拜师么?” “我可是马上就要晋级灵贤了。” “你们看看我如何?我可是兽灵系聚灵……” 那些被四千弟子包围着的殿内弟子,懵逼地看着这些热情到冒烟的面孔,满脸都是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好高冷的筑中弟子么?现在怎么比刚出锅的包子还热乎? “你就不怕他们其中有人会有叛徒?”曲墨白走到宿浅尘的身边,本来,他还想让自己和四千弟子留下来会浪费一些口舌,却不曾想到宿浅尘就这么答应了。 “此番大战,五合殿伤亡惨重,若你当真能够带着四千弟子留下来,对五合殿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江连城的事情一旦败落,谁也逃不出上界的追杀,那四千弟子若是不傻,自会闭紧嘴巴。” 宿浅尘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的是空地的另一个方向,相比于那四千弟子,她更加担心的则是…… 第七百零一章 到底还是不忍 “主帝,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也是被江连城所胁迫,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啊!” “只要您绕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以后一定会为五合殿鞠躬尽瘁……” 就在四千弟子一边收着徒弟,一边帮忙收拾殿前的残局时,在玄黄帝的面前,则是黑压压跪满着当初投诚江连城的弟子们。 此时侥幸从那些被灵魂附身弟子手中活下来的他们,跪在玄黄帝的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玄黄帝静默,也心痛着。 这些弟子对于他来说,是同门更是家人,若说原谅,他要如何与那些战死的弟子们交代?可若说处死,他又怎能对这些曾经与他相依相伴过的弟子们下狠手? 就在玄黄帝犹豫着的时候,只见在这些跪着的弟子中,有一个弟子默默地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走了去。 玄黄帝微微皱眉,他对这个弟子倒是有些印象的。 金西扬,曾经是东方殿的弟子,灵法和资质都算是上乘,因来到五合殿内,为殿内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玄黄帝对此人颇为有些印象。 眼下,那金西扬则是双脚踩在了殿前的血泊之中,就在玄黄帝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金西扬猛地跪在了血泊之中,并磕了三个头,然后将那战死在血泊之中的弟子衣衫叠好之后,又起身朝着另一具尸体走了去。 每找到一具尸体,金西扬便会虔诚地跪在地上磕头,然后将战死弟子的衣衫叠好并如同珍宝一样地抱在胸前。 一番的折腾下来,等他再次走回来时,他的一双膝盖早已磨蹭得血肉模糊,就连额头都磕出了一个血洞。 “噗通!”金西扬再次跪在了玄黄帝的面前。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在那江连城的威逼利诱下投诚叛变,于五合殿来说,弟子已然是个叛徒,于主帝……弟子惭愧自无颜再面对,弟子不求主帝开恩饶过弟子,弟子只求主帝能够在弟子死后,将弟子和这些战死的师兄弟们葬在一起,弟子欠了他们的生前无法偿还,但愿死后可以在黄泉路上,再为他们跪上一跪……” 金西扬说着,又对着玄黄帝的脚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玄黄帝一个趔趄,后退一步,看着金西扬怀中抱着的血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战死的弟子们尸首早已残缺不全,有的甚至已经融入进了血水之中再难分辨。 若非金西扬的细心,就连他都没有察觉到…… 或许,这些弟子的本质并不坏,他们只是无法抗拒江连城的施压,所以才叛变了五合殿。 “过去的事已过去,无需再提,以后只要你们一心效力五合殿便足以,都起来,起来吧……”玄黄帝最终叹了口气,于这些弟子,他终究还是不忍的。 投诚的弟子们如获新生,纷纷对着玄黄帝磕着头,只是就在他们暗自欣喜的时候,却见金西扬则是缓缓又站了起来,且不动声色地加入到了那四千弟子的队伍中,帮忙收拾着殿前的残局。 “主帝还真是仁慈啊!”曲墨白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声。 宿浅尘皱了皱眉,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战斗结束了,不过五合殿的大门仍旧紧闭着,殿内的弟子互相扶持着,照料着,如获新生。 某三只连同十七虽然没有参战,不过他们却被江连城吸食了大量的灵法,原本他们只是觉得四肢有些无力,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帮着殿内的弟子们一起收拾着殿前,可是渐渐的,他们开始头晕目眩,干呕阵阵,要不是宿浅尘把了脉,说他们是灵法亏虚所致,某三只甚至都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怀孕了…… 就这样,作为幕后功臣的他们几个,被殿内的弟子们先行安排在了西侧的帝殿之中静养着。 至于元修,玄黄帝以及楚柳包括玄臻后,也都由各个弟子照看着进入了调养和修养的阶段,唯独沙华忍着满身的不是和宿浅尘到了别,先行离开五合殿回到了石室。 背水一战,绝境逢生,虽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五合殿内却不见丝毫的庆祝,因为该修养的全部都在闭门修养,唯独剩下算是无需修养的宿浅尘,则要忙着照顾那些休养着的人。 接连的几日,宿浅尘均是忙碌在殿内的各个帝殿之中,每日除了煎药炼丹,便是送药喂药,好在冥婆将灵皿送回到了幽灵界之后又折身返回,帮着她一同分担着照顾患者的重任。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时常出现在宿浅尘的身边,想要帮着宿浅尘分担一些事情,这个人便是金西扬,只是宿浅尘对金西扬一直很冷漠,他出现她也跟完全看不见一样,更别说会用他做什么了。 金西扬虽然能够明显察觉到宿浅尘对自己的冷漠,可他对宿浅尘始终都保持着恭敬和敬畏,无论宿浅尘如何的无事他,每天他都会出现在宿浅尘的门外好几次。 “叩叩叩……” 时值辰时,宿浅尘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此时,正在房内炼制丹药的宿浅尘,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搅,索性就忽视了那敲门声以及站在门外的人。 两个时辰后,宿浅尘炼丹完毕,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本是想直接去煎药,却不想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又停下了脚步。 门外,金西扬披着夜色而站,在看见宿浅尘时,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宿姑娘可是又在忙着炼丹?”金西扬说着,朝着屋内扫了一眼,他一直都听闻宿浅尘懂得炼丹术法,这段时间殿内弟子所服用的丹药也均是出自宿浅尘之手,可奇怪的是,他眼下却并未曾在宿浅尘的房间之中发现炼丹炉。 宿浅尘皱了皱眉,抬手就要关上房门。 金西扬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房门,笑着又道,“我知宿姑娘不喜欢看见我,我只是担心宿姑娘的身体而已,这是我给宿姑娘送来的早饭,还望宿姑娘趁热吃。” 金西扬说着,将手中的食篮举了起来,那食篮内散发出的阵阵饭菜的香味惹人垂涎,很明显食篮内的饭菜还是热的。 “宿姑娘这段时间总是废寝忘食,我怕饭菜凉了,便是一直用灵法温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难得的接过了食篮。 然而,就在金西扬收回手的瞬间,那原本被宿浅尘握在手中的食篮却又砸回到了他的身上。 “稀里哗啦——!” 食篮掉落在地,精致的饭菜连同碗盘碎落了一地。 第七百零二章 别把算计打在我身上 金西扬一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宿浅尘的脾气,虽然宿浅尘不待见他,却从来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所以他才敢天天往宿浅尘的身边粘,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他似乎从不曾了解过这个少女。 “留下你既是主帝的意思,我便不会多言什么。”宿浅尘冷目扫过金西扬那震惊着的脸庞,声音冷而平,“别把算计打在我的身上,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我保证你会痛不欲生。” 语落,宿浅尘直接关上了房门。 远处,一些看热闹的弟子悄悄围了过来,讨好似的帮忙整理着金西扬的长袍。 “金师兄何必天天来看这女的的臭脸?” “就算她再看不上我们又如何?她在这五合殿内连个名分都没有!” “再说了,同意咱们留下来的可是主帝,就算这女的再不乐意,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弟子,均是当初投诚江连城的弟子们。 虽然玄黄帝以仁慈之心留下了他们,可是对于做过错事的他们来说,总觉得殿内的弟子会暗中讥讽或者是看不起他们,渐渐地,他们倒是聚集成了一个小帮派,整日地在帝殿内拉帮结伙。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看不上宿浅尘,是因为宿浅尘不但对金西扬冷漠,对他们简直就是视如空气一般,如此赤,裸裸明晃晃的忽视和无视,哪怕对方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他们也实属无福消受! “这次打败江连城,若非宿姑娘出手,岂能赢得如此顺利,我们又岂会迷途知返?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宿姑娘的功劳,现在宿姑娘恨我,怨我,我都是理解的,你们万不要再如此说宿姑娘的坏话。”金西扬沉声劝阻着周围愤愤不平地弟子们。 “金师兄你也说了,一切都是这个女的干的,若非有她,那尊者又怎能败?” “就是说,若是尊者还在,我们早就是殿内的长老了,现在又怎么会整日被其他的弟子看不起?” “说白了,还不都是那个女的错。” 弟子们窃窃私语地抱怨着,看向那身侧房门的目光则是更加埋怨。 “你们……哎!都别吵了,赶紧去帮着殿内做事,我要去给宿姑娘准备午饭去了。”金西扬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可却在转身迈步离去时,唇角微微挑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些还沉浸在对宿浅尘的抱怨之中的弟子们,自然没有发现金西扬那藏在唇角深处的笑容,不过见金西扬走了,他们也就无趣地散了。 说到底,他们是怕再这么议论下去,被屋子里的宿浅尘给听见,那个妖孽可是连上界的尊者都无法降服的,他们又怎能不怕? 而这些匆忙逃窜走的弟子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话早就在他们说出口的同时,就已经被屋子里的一众耳朵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娘亲,娘亲……” 桃桃蹬着一双小短腿,跑到了宿浅尘的身前,没羞没臊地搂住了宿浅尘的大腿,摇啊摇。 “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让宝宝去挠死他们好不好?” 托冥婆上次带来的一众灵魂的福,现在五合殿处处都充满着幽灵界的强大气息,而宿浅尘周身的这些蠢物,也自然而然地便回到了人身,只是宿浅尘为了不引起骚,乱,只容许这些蠢物在她所居住的房间内走动。 “整日挠来挠去的,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己是一只狐狸了吧?”小白坐在太师椅上,岔开一条腿,吊儿郎当地晃悠着,“整日学一只猫能有什么出息?” “猫有什么不好?”桃桃狡辩。 小白正要开口,余光却见一道寒光从自己的眼角呼啸而过,侧眼一看,只见喵呜正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对她挥舞着五指,那锋利的指甲看得小白一阵心凉。 就在小白纠结着是要逞一时口快让自己的肌肤遭殃,还是默默认怂皮肤无罪的时候,斜靠在柱子旁的狸藻,斟酌地吐出了两个字。 “太蠢。” “哦……”桃桃点了点头,同情地看向了一旁的喵呜,小小的内心衡量的倒是很透彻,和狸藻比起来,娘亲养的这只喵确实不咋聪明的说。 本来就郁闷着躺着也中枪的喵呜,被这一眼彻底看炸了毛,当即一个猛虎扑羊地朝着狸藻飞跃而去。 “喵你大爷!本大人和你花骨朵拼了!” “就你?也配?” 狸藻一向来者不拒,当即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条花藤,缠在了喵呜的腿上,喵呜自不认怂,一爪切断花藤,与狸藻厮打在了一起。 已经完全忘记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小白,坐在椅子上看得目不暇接,时不时地帮着这个加加油,帮着那个鼓鼓气。 宿浅尘看着在屋子里折腾道天翻地覆的蠢物,眉心抽搐。 “主人若不喜欢那个人,不如我去将他除掉?”屋子里唯一还算是正常的穷鸟,一边往下给小白那岔开的腿拉着裙子,一边给宿浅尘出谋划策道。 “像那种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人,不除掉难道留着过年吗?不如交给我,保证让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开心自告奋勇,自从变了精芝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出去闹腾了,再说了,他早就看那厮不顺眼了,贼眉鼠眼,鼠目寸光,一脸的奸诈相,满身的黄鼠狼气息。 “无需。”宿浅尘摇了摇头,语落,留下一屋子的蠢物,拿着刚刚炼制好的丹药独自离开了屋子。 殿内那些投诚过江连城的弟子们,如今还能若无其事的留在帝殿之中,确实并非是她的本意,可她当初既然将五合殿交给了玄黄帝,现在便要去尊重玄黄帝的选择,至于那金西扬,她自会找时间与玄黄帝细聊一二。 宿浅尘只身一人来到了帝殿东侧的一个小院里,推开房门,看着里面那个沉默异常的小小身影,不觉皱了皱眉,相对于金西扬的骚扰,现在屋子里的这个小人儿,才是更让她头疼的存在。 第七百零三章 就这么把司冥给卖了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小小的人儿正蜷缩在木床的角落,饶是宿浅尘故意加重了脚步,仍旧没有引起她的丝毫注意,她就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似的,对周身的一切不理不睬。 阎凝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这般沉默着,开始玄黄帝只当她是吓到了,本想上前安慰,可她却忽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对玄黄帝露出了很是狰狞的表情,玄黄帝以为她闹脾气,倒也没有理睬,只是很快,玄黄帝便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好在宿浅尘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玄黄帝虽然对此没有说什么,但他身上还有重伤在身,宿浅尘最后亲自阎凝安置在了这处院子,偏是偏僻了一些,好在无人打搅,当然,在宿浅尘靠近阎凝的时候,同样也没逃脱被下毒的厄运。 不过自从阎凝来到了这里之后,倒是乖顺了许多,只要没有人靠近她的身边,她便不会再轻易下毒。 此时,宿浅尘并没有靠近阎凝,而是选择坐在了远处的凳子上,可饶是如此,阎凝还是小心翼翼地往木床的里侧蹭了蹭。 “阎凝,我们谈谈。”宿浅尘淡声开口,对于江连城的结局,她觉得有必要告知阎凝一声。 阎凝垂着头,将面颊埋在膝盖里,沉默着。 宿浅尘顿了顿,才又将前几日在殿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其中也包括了现在江连城最终变成活死人的下场。 “是我,将江连城打残,又是我将他弄成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模样,若是你觉得我对你有仇,我随时恭候你报仇。” 这便是宿浅尘给阎凝的交代,很残忍,却也异常直接。 宿浅尘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逃避什么,事情既然是她做的,那么她便选择承担,就算阎凝真的打算报仇,她也并不会责怪阎凝,毕竟每个人所站的立场不同,江连城确实禽,兽不如,可对于阎凝来说,他却是她唯一的亲人,哪怕他根本不配当她的亲人,她的父亲。 阎凝小小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颤抖成了一团。 紧接着,阎凝发出了如小兽一般梗咽的声音,很快,那梗咽的哭声就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 阎凝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一并流干了一样。 宿浅尘对于阎凝一向很有耐心,此刻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静静地陪伴着阎凝。 不知道哭了多久,阎凝才泪眼朦胧地抬起了面颊,目光纠结的望着屋子的某一个角落,“你将我唯一的亲人做成了活死人,我应该恨你的,可不止为何,我却恨不起来你,我的养父现在被人囚禁,我本应该伤心的,可我却卑鄙的有一丝庆幸,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告诉我,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来伤害我了,只要他死了……” 阎凝吸了吸鼻子,“我的父亲将我养大,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应该心甘情愿的,可现在的我却如此自私,为了我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恨不得让父亲去死,也许,真正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这一席话,心里却忧喜参半。 她喜的是,在江连城扭曲的熏陶下,难得阎凝的心智和三观还如此的耿直,而她忧的是,阎凝眼中的那一份心如死灰的决绝。 “有时候,眼见的,并不见得是真正存在的。”宿浅尘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又再次开口道。 阎凝愣了愣,不明白,也无力去明白。 “别说你留下了我父亲的一条命,就算是你当真杀死了我的父亲,我也不会找你报仇的,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阎凝说着,再次将面颊迈进了膝盖中。 其实,就算宿浅尘没有救她一条命,她想自己也不会去找宿浅尘报仇吧,因为与宿浅尘交过手的她很清楚,她根本就不是宿浅尘的对手。 一个该杀而杀不死的人…… 一个该杀而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杀的人…… 她其实,是想和宿浅尘做朋友的。 可是现在…… 也许不再相见才是最好的吧?尤其是,再过不久她就要永远地睡着了…… “司冥马上就要回来了。”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已没有任何留恋的阎凝猛地从膝盖之中再次扬起了面颊,迷茫地看向了宿浅尘,可是此刻的宿浅尘,已迈步出了门口。 只看见宿浅尘一个背影的阎凝,皱着眉头呆愣了许久,才发现,今日的宿浅尘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过宿浅尘临走时说的话,阎凝却将它牢牢地记在了心上,那个人就要来了,那是她期盼了许久想要见面的人,就算是死,她也真的很想见一见。 已悄然走出院子的宿浅尘,自然知道阎凝那颗求死的心,可现在她和阎凝的身份太过尴尬,她无法挽留也挽留不了,但是司冥不同,那是阎凝心心念念的人,若是他来了,阎凝一定会找到生下去的希望……吧? 远在石室内的司冥,正缓缓睁开蓝眸,而他又哪里清楚,他不过才刚醒来,便是被某人给连皮带骨的卖了个精光。 宿浅尘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玄臻后的帝殿中,每日去查看各个帝殿的伤患,早已变成了她如同三餐一样的日常,虽然每次谁见了都说要责怪,让她将送药这种事情交给弟子们来做,可宿浅尘总是坚持着亲力亲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许了。 只是每次宿浅尘在前往各处帝殿的时候,在所有伤患的帝殿里,总会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零食,而那些伤患也总是忘记自己是一个伤患的本分,不断拉着宿浅尘品尝着各种糕点。 如此一番的下来,宿浅尘不但没有因为整日的忙碌而消瘦,就连那原本清瘦的身体都在大家的集体饲养下有了一丝难得的肉感。 宿浅尘知道,这是大家的心意,便也没有回绝,只是每日她出门的更早了,回去的却更晚了,就好像今日这般,她明明午时不到就出门了,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亥时了,才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刚一进院子,宿浅尘便看见冥婆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夜色发呆,小脑斧乖顺地趴在她的脚边,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回来了?若是不困,我们便聊聊吧。”冥婆转头看向宿浅尘,淡淡地笑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于幽灵界,于冥婆,她有着太多的疑问,确实是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第七百零四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所设 寂静的夜色中,冥婆的声音很轻很淡,语气之中没有太大的起伏,似乎对于自己与箐菡之间的过往,已经彻底的放下了。 宿浅尘本以为,冥婆会直接说她为何会收养箐菡,只是没想到,冥婆的故事,却是从遥远的三百年前开始的。 世人都知,三百年前,大战,却根本不清楚,在上界本无神,而与魔之对抗的不过是站在三界最高处的仙,后世人以讹传讹,才渐渐变成了口口相传的大战。 当年,魔尊带领着魔族上下与上界所抗衡,谁也不知其中原因究竟为何,只知一向与上界和平共处的魔尊忽然攻打上界,而上界则宣称魔尊是想要霸占上界。 作为三界的众生,原本没有人真正在意所谓的因由,可当年的那一战太惨了,赤地千里,白骨露野,不但上界的仙之一脉死伤惨重,就连魔族上下也几乎全部阵亡,只是那魔尊太强了,它的强大根本不是仙之一脉所能够抗衡的,饶是最后只剩下了魔尊一人,仍旧与仙之一脉所剩的众仙大战了一个月有余不眠不休。 最后,据传闻,是魔族内的一位投诚了仙之一脉的人,亲手了结了魔尊,也有人则说,魔尊的强大是根本不可能被杀死的,魔尊不过是被封印在了这三界之中的某一处,再无出头之日。 本来,这场战争的输赢,与三界无关,可面对如此血流成河的场面,魔尊便成了人人讨伐的大魔头,哪怕是到了现在,三界之中的人提起魔尊,既敬畏而又憎恨着。 不过在这个世界中,有支持仙的,便有支持魔的,而她便是极其少数之一。 当年,在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曾经受过魔尊的一饭之恩,从此便铭记在了心上,只是那个时候的魔尊却什么都不缺。 “大战时,我也曾加入到战争之中,只是面对那些仙之一脉,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支撑到了最后,本以为会看见魔尊的胜利,可却没想到竟见到了魔尊的陨落……” 冥婆清淡的声音,充满着悲凉。 “就在我心如死灰时,被老冥王所救,那时的我一心求死,是老冥王告诉我,幽灵界内的祭祀之门并没有收到魔尊的灵魂,也就是说,魔尊真的还活在世上……”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冥婆开始在幽灵界专心砥砺自己的灵魂,并渐渐成为了幽灵界的占卜师,只是无人知晓,她毕生所学,都是为了还一个人的一饭之恩。 好在苍天不负她,三百年后,她占卜出魔尊即将现世,而与此同时,她也打探到,上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魔尊的存在。 只是当年,那亲手杀死魔尊的人,早已不知所踪,无论是上界还是她,都只知消息也不知魔尊会在何时在哪里现世。 “我在灵法球之中,试图一次次找寻着魔尊的身影,可最终都失败了,就在我万念俱灰时,却在灵法球之中看见了你的身影。”冥婆说着,目光幽深地看向了身旁的宿浅尘。 宿浅尘皱了皱眉,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当时,我也如你现在这般迷茫,不过很快我便想通,灵法球之所以指向你,是因为在未来的不久,你或许会与现世的魔尊有交集,也就是说,你是找到魔尊唯一的一条捷径。” 宿浅尘瞬间了然,她确实在来到这个异世的当天遇见了被囚禁在阵法之中的司冥。 “我当时猜测着,魔尊再次现世虽是喜事,可就算魔尊还能活着,也一定被敛去了所有的灵法,而魔尊为了自保,自然会更换其他的身份亦或是容貌,所以灵法球才会指向你,让你带着我去找到魔尊。” 冥婆苦苦一笑,“可是谁又曾料到……” 离开幽灵界的冥婆,本是想要去下界找到宿浅尘,却不曾料到遇见了与宿浅尘长得极其相似的箐菡,冥婆以为箐菡便是宿浅尘,便将箐菡带在身边收养了起来。 “最后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箐菡并非你,而我,不过是被有心之人用了障眼法而已,因为就在我后知后觉察觉到箐菡并非你的时候,我发现在你的身边,多了上界派去的走狗,我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放弃在下界与你相识,没想到这一等便足足等到了你亲自前往中界……” 宿浅尘知道,冥婆口中的走狗,说的便是她在下界的奶奶,在中界的赤丹帝。 多么的可笑至极,促使她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却是她身边最别有用心的那个人,而给予了她温暖的人,却是隐藏在她身边目的最深的那个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从她初出来到这个异世,便已经是旁人计划算计好的,而她也成为了所有人想要找到司冥的捷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箐菡根本就是上界派下去混乱你视线的一枚棋子?”宿浅尘皱了皱眉。 “除了上界的那些仙之一脉,我再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冥婆叹了口气,满目纠结,对于上界的此等做法她自然是憎恨的,可箐菡毕竟是跟在她身边养大的,与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分别? 当初,冥婆在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之后,心急如焚,确实是忽略了箐菡的感受,本来,她想找个机会跟箐菡好好的谈一谈,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她的疏忽,竟导致了箐菡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宿浅尘自然明白冥婆眼中的纠结所在,她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箐菡死的时候会对她说,让她告诉冥婆,“我不是你。”想来,箐菡对冥婆也是有感情的,若无感情,又会因为置气而做出那种不可挽回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你可否告诉我,你可曾见到了魔尊?”冥婆充满希翼的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点了点头。 “魔尊,魔尊可好?” 宿浅尘静默着,再次点了点头。 “他很强大,也是我见过这世间最为不同的男子。” 冥婆愣了愣,似是并没有因为宿浅尘的话而感到安心,反倒是在眼底浮现起了一抹深深地担忧。 只是根本不等宿浅尘捕捉,她便又道,“魔尊自是强大的,只是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魔尊的真容。” 只是…… 冥婆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握住了宿浅尘的手,并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第七百零五章 接下去的路 宿浅尘自没料到冥婆会有次举动,想要起身,却被冥婆用力按在了石椅上。 “我已占卜到,那几个跟随在你身边的少年,便是当年魔族的遗孤,想必在他们的帮助下,你们已经找到了魔尊的武器,日月合,欢轮可已认主?” 宿浅尘摇了摇头,“不曾。” 自从来到了中界之后,就连她身上所揣着的日月和缓的碎片都不再与她联系。 “难怪……”冥婆若有所思。 宿浅尘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想必是魔尊陨落时,怕有心之人利用自己的武器作乱三界,所以才将其封印,正常来说,日月合,欢轮在感受到魔尊的气息时,自会苏醒认主,如今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恐怕与隐藏在中界的这些法阵有着莫大的联系。” 冥婆拧紧双眉,上界的那些人为了不但要抓魔尊,更想要阻止魔尊恢复到以往的巅峰实力,其居心简直太过险恶! “上界现在如此想要费尽心机的设下九曲拘魂阵,其实不过是在孤注一掷,因为当日月合,欢轮认主,当魔尊真的恢复成了三百年前的巅峰,是他们根本就难以应付的,而这……也是我接下来要恳求你的……”冥婆紧紧迫着宿浅尘的那双黑眸,握紧在宿浅尘手腕上的一双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只是,还没等她继续往下说,宿浅尘便道,“你起来吧。” 冥婆愣住。 宿浅尘又道,“就算你不如此恳求,我也会前往筑内的。” 只要是涉及到司冥的事情,她便绝对不会马虎,既然上界想要将九曲拘魂阵布满整个中界,那她就索性将它们拆到底。 冥婆看着她那坚定的黑眸,轻声又问,“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 冥婆似是放心又似是担心的一叹,“既然如此,我便无需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三百年过去了,上界的那些仙之一脉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实力,中下两界的人都不甚清楚,不过当年既然他们能够与魔尊相较量,就说明他们的本事绝对不可小觑,你此番前行,定要加倍小心才是。” 冥婆的话,在宿浅尘的心里再次敲响了警钟。 江连城虽败,可他对于上界那些人来说,无疑不是他们养着的一条狗,根本不足为奇,可见上界那些人的灵法之高,恐怕早已超出了中下两界的想象,只是现在对于身处在中界的她们来说,根本就不知上界那些人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而这,恰恰就是宿浅尘最为担心的所在。 明知道人外有人,却不知那人的实力究竟如何,又要如何追赶? 不过对于前往四筑的事情,宿浅尘已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曾经,是司冥一个人面对一切,现在,她绝对不会放任上界的那些人再对司冥伤害分毫! 宿浅尘永远都无法忘记,第一次遇见司冥时,他那凝于满身的炎凉与孤寂。 正是因为如此,在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除了每日按时送药之外,更是在房间内闭关修炼,既然不知道上界的实力如何,那她便一直追赶。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 金西扬对宿浅尘的殷勤在宿浅尘的各种冷落下,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挫越勇,从最开始的三餐变成了五餐,就连每日的夜宵都会准时送到,哪怕明知道会被拒之门外,也日日不落。 只是宿浅尘对金西扬的示好,冷漠更甚,大多数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他,有的时候被迫无奈的看向他,也均是在将食篮扔在地上的时候。 不过渐渐地,殿内的弟子便都知道金西扬对宿浅尘有意,只是四千弟子以及曾经的殿内弟子是支持宿浅尘的,对于那种曾经叛变过五合殿的叛徒,就该如此冷漠地对待,而那些同金西扬一般投诚过江连城的弟子们,却将宿浅尘彻底化成了给脸不要脸,不知好歹的范畴之中。 殿内的弟子彻底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四千弟子和曾经的殿内弟子,一股则是由金西扬带领着的投诚的弟子。 那四千弟子和曾经的殿内弟子们,本就看不上那些投诚的弟子,而投诚的弟子却觉得,既然主帝免去了他们的责罚,他们便理所应当的可以继续留在殿内,且毫无愧疚,两方虽然从来没有当面争执过什么,不过这种暗自结下的珠胎却好像每一个人心里的恶魔,不断加剧着两方弟子关系的恶化。 眼看着殿内的恶化越来越严重,玄黄帝迫于无奈,只得决定在殿内设宴,一来是犒劳那些为五合殿拼命过的弟子们,二来是想要撮合两方弟子僵持着的紧张关系。 当天下午,殿内的弟子们便在曲墨白的带领下开始忙碌了起来,虽说殿内的弟子不和已久,不过在曲墨白的面前他们还是不敢太过造次,再者,殿内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弟子们到也都对晚上的宴席显得既向往又充满着热情。 宿浅尘在叮嘱玄臻后吃完药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刚一推开门,便是被里面的景象弄得一愣。 这几日,宿浅尘身边的这些个蠢物们,仗着她对他们的默许,愈发的放肆起来,整日在房间内打打闹闹。 宿浅尘心里很清楚,这些蠢物们也玩不了多长时间了,等殿内的幽灵界气息全部散去,它们也就该变回到兽类的模样了,想着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还能变成人身,宿浅尘的心难得的就软了,对于这些蠢物们的打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正是宿浅尘的容忍,造就了这些蠢物愈发的放肆,撕家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专业拆迁队。 每天宿浅尘回到房间的时候,床铺凌乱,桌椅倒塌,有的时候甚至是连茶壶水杯都能上梁。 但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屋内,床铺是平整的,桌椅板凳是整齐的,茶壶水杯安安静静地坐陈列在桌子上不说,再看那些平时撕家的惯犯们,一个一个均是安静地挤在一边排排站着,那低眉顺眼,寄人篱下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乖! 这些一向无法无天的蠢物们,此刻均抗拒着屋内的某一个方向,而此刻在那个他们个个的排斥和摒除的方向,有一个欣长的身影正靠桌而坐,修长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敲击着桌面。 听见宿浅尘进门的脚步声时,那身影的主人循声而望,在看见宿浅尘时,绽放在唇角处的笑容,是那样的魅惑众生。 “茶刚凉好,浅浅回来的正是时候。” 第七百零六章 美佛闪亮回归! 对于司冥来说,他与她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但对于宿浅尘来说,她在不久之前刚刚才见过他。 可饶是如此,宿浅尘在看见慵懒对她招手而笑的司冥时,还是毫无防备地愣住了。 窗外的夜风顺着敞开的房门徐徐闯了进来,将他那散落在身后的华发佛的轻轻摆动,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吹得不沾半点凡俗的气息。 司冥看着某人那看着自己发花痴似的模样,莞尔浅笑。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给他带来了怎样的优势,因为他从不是一个用脸说话的人,但是现在,他倒是很庆幸自己的这张脸能够吸引住那个他想要吸引住的人。 缓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垂眸,看着她那张如同花儿一般因成长而更为娇艳的面庞,湛蓝的眸逐渐深邃如波,而那其中,卷着得均是他对她的思念。 一年多的分别,太久了,久到让他甚至是想要碾碎了这躁人的时间呐。 他想要好好将她揽在怀抱抱一抱她。 他想要…… 蓦地,司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湛蓝的眸呼啸过一阵杀气。 角落里的所有蠢物皆是齐齐一抖。 他们敢跟宿浅尘放肆,是因为宿浅尘宠着他们,可现在这美佛可不同,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若是当真惹了这尊佛,他们会被虐得连渣滓都不剩。 在那无声杀气的压迫下,蠢物们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自觉了起来,只见穷鸟一手拎起桃桃,一手抓起了团团,想要先将这两个小不点扔出了门外。 桃桃一双肥肥的小手死死抓在地面上,眼泪汪汪,宁死不屈,‘你们这些坏人要干神马?人家要看娘亲爹爹亲近!’ 小白一脚踢在了它那全是肉的屁股上,看毛线的看,再看下去,它们谁也别想吃上今年的饺子了! 团团看着犹如一条抛物线被飞射出去的桃桃,抖了几抖,不等小白再次抬腿,很是自觉地拽了拽拎在自己后颈皮上的那个袖子,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穷鸟。 穷鸟嘚嘚,麻烦你快一点把偶送出去,伦家不想被踢。 穷鸟点了点头,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将团团送出到了屋外,回来的时候还不忘很是善解人意地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一直在房檐上吹着夜风的千洛见此,索性将孤儿一般的桃桃和团团卷起在了自己的怀里,抱着他们……继续吹夜风。 屋内,狸藻打量着司冥,满目疑惑,“我说,这位……到底是谁?” 喵呜哼了哼,“能杀你全家的人。” 狸藻愣了愣,虽说没见识过司冥大开杀戒的模样,不过他倒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男人的灵法气息相当强大,似乎还真不是他能够应付的,眼看着周围的其他蠢物们以幻化回了灵魂,狸藻也很是有觉悟地一个转身变成魂体,飘回到了宿浅尘的体内。 几乎是眨眼之间,拥挤的屋内彻底宽敞了。 那些霸占了宿浅尘屋子的蠢物们,全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司冥满意地收回目光,垂眸,再次朝着面前的人儿看去,见她不知何时紧咬住了上唇,他微皱了下眉头,抬手朝着她的唇碰触了去,想要将那被咬到变形的唇拯救出来。 “怎么不……” 他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话还不曾说完,便就哑然而止了,或者说不单单是他的声音,就连他那缓缓抬起的手臂,都一下子僵硬在了半空中。 只因,那始终站在他面前的人儿,忽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司冥与宿浅尘相处如此之久,早已习惯了她的冷和她的默,而他也从不曾想过要改变她什么,既然她是他选的,那他自然就会去包容她的一切,她不喜说话,他便多说一些,她冷,他便主动一些。 可是现在,宿浅尘却忽然主动冲进了他的怀里,这让饶是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心之中的司冥,都难得的愣住了。 “我很想你……”怀中的人儿,闷在他的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又有些喃喃的,不似曾经那般的冷,反倒是那口中温热的气息,瞬间便温暖了司冥那跳动着的心口。 宿浅尘沉浸在司冥的气息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觉得此刻的自己有多大的变化,曾经,她的不主动,她的木讷,与她的性子无关,她只是不懂,不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但是这一次的一年之别,却让她更懂得了珍惜。 想要抓住抓住的,就必须要主动,这便是她于沉浸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而她,也真的将所谓的进步用在了司冥的身上,其实,她还是冷的,只是她不愿再将这种冷用在她想要去珍惜,想要去保护的人的身上。 感觉到怀中欣长的身躯有些僵硬,宿浅尘诧异地抬起头,萦环光芒的笼罩下,司冥的面庞依旧俊美,只是他那双总是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蓝眸,却难得的出现了一抹震惊的呆滞。 宿浅尘疑惑道,“你是不喜欢?”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司冥一直都在迁就着她,保护着她,他能够很透彻的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眼看着司冥那呆滞的模样,她缓缓松开了手臂,并朝后退去,只是,她不过才刚退了一步,腰身便是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箍紧。 那手臂缠绕着她,再次将她拉回到了那个充满着她熟悉气息的胸膛。 “刚刚好,我也想你了。”司冥看着那再次被自己揽紧在怀中的人儿,唇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温暖的手臂围绕在她的腰身上,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直吹进了她的耳,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那夹带着他温柔笑意的话语,听在她的耳中,仿佛这漆黑夜色之中平添了一丝的白月光,将她的整个人都照亮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触碰。”宿浅尘轻声道。 “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呢?”司冥却笑得异常宠溺。 宿浅尘的心,忽然就加快了几分。 是了,对于她,他从不曾说过任何一个不字,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从来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得知九曲拘魂阵的时候,宿浅尘才能够如此坚定的勇往直前,因为并不知道司冥想要什么的她,唯一能够察觉到的,便是司冥每每提起上界时的愠怒和隐忍,而她,则不愿他再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 而现在,宿浅尘则是更加坚定,若自由便是他所想,那她便用尽所有为他杀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第七百零七章 主动上门的情敌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了两个人彼此的呼吸。 宿浅尘任由司冥抱在怀里,再次坚定起心念的她并不知道,其实司冥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如现在这般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天地时间流逝,他只愿与她就如此静静地相伴永生。 司冥的唇,不知何时落在了宿浅尘的发窝上,那逐渐炙热的温度,从宿浅尘的发顶,缓缓流淌进了她的身体,烫了她的心尖。 感觉到司冥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的下巴拈起,她并没有任何的挣扎。 四目相对,她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兴师问罪。” “反正也是吃亏了,又何必还要自取其辱。”司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给自己下迷,药的事情。 饶是宿浅尘的药效再轻柔,他醒来的那一刻还是有所察觉,所以就算曼珠不说,他也终会有所知晓,不过他倒是很庆幸,曼珠一字不落地将事情告知与他,不然他又怎能知道自家丫头主动亲吻了他? 宿浅尘自然明白,司冥的自嘲,不过是在对她的容忍和宠溺。 司冥的手,仍旧捏在宿浅尘的下巴上,不过饶是他的动作很轻,如同呵护珍宝一般,可他那因为用剑而磨出薄茧的手腹,磨蹭在那白皙如瓷一般的下巴上时,还是不小心将那稚嫩的肌肤捏红了些许。 那一枚印在她下巴上的红印,像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一般,象征着她的归属和他的占有。 司冥微微俯下身,高大的身躯将怀中清瘦的人儿所笼罩在其中,让她的周身同样覆满了属于他的味道。 他温热的唇,对着她下巴上的红印吻了下去,明明距离她的唇还有一些距离,可他却还是微微地颤了颤。 那是他压抑了太久的思念,也是他不想再隐忍的情绪宣泄。 宿浅尘安静地任由司冥一点点将自己侵占,他对她的思念,何尝又不是她对他的想念? 感受到司冥那始终摩挲在自己下巴上的唇,一点点地往上游走着,宿浅尘安心且主动地闭上了眼睛。 怀中人儿的乖顺,更是让司冥难以自制,可就在他那已经滚烫的唇朝着她那双红唇落去的时候,司冥微微闭着的眼猛然间睁开了。 蓝眸之中,杀气森然,哪里还有刚刚一丝温存的柔软? 不久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屋外的房檐上,千洛正带着团团和桃桃望着夜空感叹着人生,忽见金西扬走进院子敲响了房门,均是一愣再愣。 千洛,这个人……来得倒是很是时候啊。 团团,这附近有木有卖止血药的?还素先预备一些比较好的缩。 桃桃,追宝宝娘亲的男人何其多?不过敢如此正大光明且恬不知耻地出现在我爹爹面前的……这货还是第一个。 站在宿浅尘屋外的金西扬自然不知道房檐上的小三只正看着他若有所思,更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因为再过一个时辰宴席就要开了,他特意穿了正装束了冠前来,想要给宿浅尘看一看不一样的自己,虽然那宿浅尘确实长了一张绝美的脸蛋,可他自诩自己的模样配起她来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如此想着,金西扬不禁又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宿姑娘,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次饭前来,是特意来给宿姑娘送汤的,想宿姑娘总是清清冷冷的,在宴席上一定吃不饱,我便提前给宿姑娘送来了热汤,就算一会宿姑娘被宴席闹腾的没有食欲,也总有热汤暖着胃。” 金西扬这一番话可谓是至情至深,至真至暖,不过早已习惯了闭门羹的他,并没有想过宿浅尘会开门,而他也早已做好了其他说辞的打算。 只是,还没等他将剩下的话继续说出口,就见始终对他紧闭着的房门,忽然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了。 “吱嘎……” 眼看着房门一点点由内向外的被打开,金西扬竟是一时愣在了原地。 一抹袍角,伴随着一阵淡淡的冷香,顺着渐渐敞开的房门扑进了金西扬的鼻息之中。 金西扬当即冷得一抖,他识得这个味道,虽然以前在接触宿浅尘的时候,他也闻到过这股冷香,只是这香味却不如今日这般的浓郁。 那冷香循着他飘散在了院子中,融入进了夜色,仿佛连整个黑夜都被那股冷香冻到凝固了一般。 眼看着房门越开越大,金西扬赶紧将手中那还温热的食篮举了起来。 “没想到今日宿姑娘竟如此赏脸,若宿姑娘不介意,不如趁此夜色,让我作陪……” 话还没说完,房门便已彻底打开,而堆着满脸笑意的金西扬在看清楚那站在门口的人时,则是彻底僵住了。 那站在门口的人,远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散落在身后的白发犹如冬夜里的寒霜一般让人心生畏惧,再看那人的五官眉眼,美则如精雕细琢一般,却也清贵高华的让人根本不敢多看半分。 “你刚刚说……陪什么?”司冥站在门里,蓝眸寂凉一片。 金西扬僵了僵,“你是何人?”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总共也就一臂长的距离,只要是长了一双耳朵的,自然都能够听清楚金西扬的问话,就更别说有着千里传音,耳里超群的司冥了。 不过,金西扬却并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站在门里面的司冥,很明显忽视了,而且不打算就着他的这个问题作答。 “我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还是你根本就无从作答?”金西扬眯起眼睛盯着司冥,忽冷声怒斥,“看你得穿戴并非我殿内弟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究竟将宿姑娘如何了?” 司冥仍旧静默地站在门口。 不过在他的身后,能够听见朝着内屋走去的脚步声,而且他还闻到了淡淡的药香,看样子,他家的小丫头是打算开炉炼丹了。 屋内的响动很轻,金西扬自然没有司冥这等的耳里和嗅觉,原本,他还因为司冥那双与众人不同的蓝眸和气息畏惧了几分,但是在他接连问话而对方不答之后,他便心中渐渐有了底。 面对怒斥而不答者,不是心虚,就是实力不济,而这两点,刚刚好就让金西扬充满了信心。 “大胆狂徒,竟然敢擅闯五合殿,若你当真将宿姑娘如何,我第一个将你碎尸万段!”金西扬说着,直接凝聚出了聚灵。 他的聚灵,乃是武器系聚灵长剑,虽说长剑于武器系聚灵来说并不少见,但他的聚灵可是长剑之中较为稀有的…… “灵蛇剑么?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司冥挑了挑眉,看向金西扬手中的聚灵。 金西扬暗自一惊,他这灵蛇剑确实是长剑之中的稀有聚灵,不过因为第一眼与其它的普通武器系聚灵长剑相似,所以根本就无人能够一眼看出。 更让他疑惑的是,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在那白发男人喊出灵蛇剑的时候,他手中的聚灵好像是狠狠地颤了几颤。 房檐上,正屏气凝神看着热闹的某小三只,瞧着门前的此情此景,心照不宣地在心里齐齐地叹了口气。 止血药啥的倒是都省了,瞧着这状况,还是直接买口棺材比较实际一些。 第七百零八章 这个对手很强大 金西扬手握聚灵,一脸的正气凌然。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却傻了,转眼瞧了瞧身边同样呆楞着的曼珠,他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些,看样子吃惊不小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人。 曾经的少主确实好战,不过前来挑战少主的人却根本没有,因为少主是那种不甚愿意浪费时间在口舌之争上的人,基本上一言不合就开打,而那些站在过少主对面的人,基本上连一招都承不住,长此以往,所有人听见少主的名字之后躲得躲,藏得藏,绕路的绕路,连个面都不敢与少主碰。 久而久之,曼珠和沙华也就习惯跟在少主身边的这份安宁了,可是他们没想到,在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有人敢主动对他们少主拔剑相向,这如何能不让俩人狠狠地吃上一惊! “看来你还是一个不喜欢多做口舌的人,很好,刚巧我也一样。”司冥淡然地点了点头,阔袖伸缩,袖底隐隐有灵法流动,很快,一把灵法剑握于掌心之中。 金西扬只是一瞬,便觉胸口狠狠一窒,他拧眉注视着司冥手中那把灵法剑,眼中是疑惑的,更是不解的,就算在这中界之中灵法等级再过高强的人,凝聚出的灵法也都有一个颜色,可为什么刚刚他明明连这个男人的灵法颜色都不曾察觉到,这男人便是已经手握灵法剑了? 最为主要的是,那把剑竟然如同寒冰一般通体炫白。 司冥见金西扬迟迟不肯上前,似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默地站在门内,淡然地挑着眉峰。 暗处的曼珠见此疑惑道,“少主的心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了?” 沙华听闻,无奈摇头,这须臾年间,少主的脾气确实有了很多的耐性,不过这些耐性和耐心只是针对于长小姐的,对于其他人,少主曾经该如何,现在同样当如何。 至于眼下那杵在少主对面的弟子么…… 沙华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那根本就不是少主的耐性好,而是少主从始至终就没有将他给放在眼里。 “就好比一头雄狮看着一只蚂蚁耀武扬威一样,雄狮的等待,不过是在考虑而已。”沙华很是且贴地比喻着。 曼珠想了想,没想通,只得又问,“考虑什么?” 沙华更加且贴地继续道,“考虑如何踩死那只蚂蚁的同时,又不会显得太过以强欺弱。” “……”曼珠想了又想,方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房檐上,偷偷看着热闹的某小三只,从最开始的兴奋异常到了现在的无精打采,他们委实没想到,好好的一场仗竟是生生被那金西扬拖延得稀碎。 再任由那金西扬瞅下去,会不会就……过年了? “宿姑娘,宿姑娘你可还好?”门口前,金西扬鼓足勇气朝着屋内喊去,本是想听一听宿浅尘的声音给自己壮胆,却不曾料到,任由他喊破了嗓子,屋子里也没有半点回音。 倒是周围那本就凉薄的空气,似变得更加凉如冰了。 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在宿浅尘面前出头的金西扬却根本无暇顾及,他对宿浅尘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天,迷恋宿浅尘的那张脸蛋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他是想要依靠宿浅尘在五合殿内立足。 诚然玄黄帝留下了他,也没有对他责罚,可曾经是殿内正式弟子的他,却连一个刚入门的弟子都不如,无论是殿内的大事小情都不再经由他的过问,就连那些曾经阿谀奉承着他的弟子们都瞧他不起。 一向心高气傲的金西扬自受不得这种偏差! 再说那宿浅尘,虽然殿内的主帝从不曾说过她的身份,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无论是主帝,副帝亦或是殿内唯一的长老,都待她不同,若是他当真能够取得她的好感,何愁无法再次在殿内立足? 如此想着,金西扬豁出去了一般举起了灵蛇剑,凝聚出所有的灵法朝着司冥的方向飞冲而去! 然而! 就在他即将冲到司冥面前的时候,他那凝聚出的灵法骤然消散,就连手中紧握着的灵蛇剑都一并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 金西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任凭他如何再次凝聚灵法,都再无半点灵法外泄! 司冥对此并无半分诧异,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过很多人在他的面前出现过灵法忽然消失的情况,在他看来,这当然都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此番,暗处的沙华和曼珠齐汗,少主您错了,不是人家的问题,是您的灵法气息太过强大,压迫的那些低级灵法不敢外泄了而已。 已经冲到司冥面前的金西扬,死都没想到自己的灵法会忽然消失,只是这一次,根本不给他任何发呆的几乎,他那举起在半空中的手臂,便是被一只手给紧紧地握住了。 很明显,司冥本就没有太多的耐心,全部消失殆尽了。 “我,我是五合殿的正式弟子,你,你休要放肆……”金西扬的话还不曾说完,猛然间只听‘咔嚓!’一声的脆响,而他那被司冥紧紧握住的手腕,竟是如同一截筷子般,轻而易举地就被折断了! “啊——!”金西扬疼得当即惨叫出声。 司冥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握着那断了的手臂又是一叩! 顷刻之间,那断裂的手臂生生扎出了皮肉,森然的断骨在夜色之中异常醒目,鲜血的腥甜于整间院中散开。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金西扬疼痛难忍,冷汗直冒,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到,那弥漫在这个男人周身的杀气是那样的凌厉!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让金西扬不觉双腿发软,胸口阵阵窒息,明明不过只是断了一条手臂,可他却好似已经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 中界的五帝殿虽比不上四皇,可五帝殿内的强者也不再少数,就算现在五帝殿被统一成了五合殿,其殿内的主帝,副帝乃至元修长老,都是中界之中排名前几名的强者,而那来自炎筑的曲墨白就更不用多说了。 可是眼下,饶是这些人加起来的杀气,都比不过面前这个紧握着他手臂的男人! 中界之中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如梦魇一般存在的怪物?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第七百零九章 变本加厉的宠溺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司冥淡漠地声音,如同他那双空然无一物的蓝眸一般,好似这三界之中的天地万物都融不进他的眼一般。 金西扬吓得整个人已经开始晕眩,他的断骨白而刺目,他的鲜血喷洒一片,而这个男人却一直站在原地,甚至是连门槛都没有迈出过一步! 而更让金西扬惊恐难当的是,这个男人在笑,他竟然在笑! 哪怕是在势均力敌的战斗,对手和对手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一刻的掉以轻心,因为谁也无法预测到,下一秒自己的对手会做出什么,所以哪怕是胜算较大的一方,在没有确定真正的胜利之前,都会时刻保持着警惕。 但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淡然自若,漫不经心,那种强大到让人根本无法动摇的气势,根本就是在说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 金西扬想要挣扎出这个比鬼还要恐怖上几分的男人的钳制,可他忽然发现,有一股极寒的凉气渐渐将他笼罩在其中,那凉气在他的周身幻化出了无数个比剑刃还要锋利上几倍的冰刃,正朝着他的全身上下飞刺而来! “茶好了,再不喝可就凉了。”忽然,一道声音从屋内响起。 声音很轻,正在生死一线间的金西扬自然听不见,不过却一字不落地吹进了司冥的耳中。 与此同时,那还差一寸便全部扎进金西扬身体内的冰刃全部消失不见! “滚。”一个字,已是司冥全部的仁慈。 语落的同时,根本不给金西扬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关上了房门。 金西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送个饭竟然差点没将自己的小命都一并送上了黄泉路,忍着疼痛,他从地上挣扎地爬了起来,深深地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屋内,药香淡淡,茶香四溢。 半点鲜血不沾身的司冥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已经还冒着热气的两杯茶,蓝眸闪过了一丝了然,原来他家的小丫头挑选药材是为了给他沏药茶。 司冥自然不会辜负了自家小丫头的一片心意,举起茶杯轻轻一抿,好看的唇便扬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好茶。”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会留下他。”宿浅尘抬眼看向司冥。 “也许本就是我出手重了,再者,你既然想留下,我又何必再问?”司冥笑得宠溺,没有半分脾气。 宿浅尘哑然,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对于金西扬的再次登门,她确实是可以阻止司冥去开门的,毕竟以司冥对她的信任,也不会多疑什么,但她想要给金西扬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所以才默许了司冥开门。 当然,宿浅尘是真的没想到司冥会下如此重的手,不过好在司冥的脾气算是好的,她能够及时制止,不然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与玄黄帝交代。 门外,刚刚落定到房檐上,打算带着某小三只去其他地方兜兜风的沙华和曼珠自然是不知道宿浅尘的心中所想,不然这俩人一定会接连从房檐上摔下去。 少主脾气好? 别开玩笑了! 想当初跪在少主面前求一条活路的人没有一万也要有八千了,有的甚至是连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最后还不是统统都被少主送去黄泉路上点蜡烛了? 他们本着以跟随少主多年的经验确定以及肯定,少主的好脾气从来只是针对长小姐一人。 屋内,司冥走到宿浅尘的面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托起了宿浅尘的下巴,看着她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庞,蓝眸沉了沉。 “真想永远将你带在身边呐。”他无时无刻不盼着她长大,可是等她真的在渐渐长大了才发现,接踵而来的麻烦也不再少数,虽然他相信她,可是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苍蝇终究是烦的。 “你在……吃醋?”宿浅尘揣摩着司冥的表情,油然记得,十七和苏扶之间相处的时候,似乎讨论过这个吃醋的问题。 司冥笑了。 “若是的话,你打算如何?” 不过是一句玩笑似的话,却见宿浅尘歪着头真的是在很认真的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而才刚还在浅笑着的司冥,笑容却渐渐消失在了唇边。 这样的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根本就不算是一个问题,不过是说几句好话哄哄也就算了,但是对于天生就少了七情六欲的宿浅尘来说,这个问题还是很难的。 “不过是哄你的,不要想了。”她能够与他有今天的相处已是不易,他实在是不愿再看着她为难。 宿浅尘摇了摇头,却缓缓站起了身。 就在司冥懊恼自己为何要逗她的时候,却见她忽然踮起脚尖朝着自己靠近了过来,而她的唇,便就这般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嘴巴上。 瞬间,司冥呆滞。 宿浅尘的吻却还在继续着…… 当然了,这并非是她乐此不疲,而是她在一边实践着一边摸索着。 以前司冥吻她的时候,她觉得司冥吻的很轻巧,可当她真的化被动为主动的时候,她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宿浅尘很明显的发现,无论她怎么吻,都吻不出司冥吻她的那个感觉。 司冥看着在自己面前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宿浅尘,乐得清闲。 片刻后,宿浅尘惨败放弃,看着司冥那白皙的下巴上沾满着晶晶亮的口水,难得的,黑眸露出了一丝懊恼之色。 她果然还是没有他本事。 “不开心了?”司冥倒是也不嫌,对下巴上的痕迹不管不顾,一双蓝眸倒映着的都是宿浅尘的身影。 “倒也没有,只是对自己有些泄气。”宿浅尘摇了摇头,无论是灵法还是炼丹制药,只要她肯努力肯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但是这种事……似乎与努力没有太大的关系。 本来,她想给司冥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最后竟如此的差强人意。 司冥凝眉看着她,莞尔浅笑着。 他家的丫头无论做什么都有着极其高的天赋,对于常人来说,她已经是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了,难得见到就差十项全能的她也有某些生涩的时候,他其实还觉得这个感觉不错。 不过见她不开心,他便忍不住又开始心疼了。 宿浅尘还沉思着自己究竟是比司冥差在了哪里,忽然一双手便是将她托举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章 变本加厉的宠溺(二) 司冥将宿浅尘清瘦的身体轻轻放在她身后的桌上,根本不给她考虑的时间,他便是朝着她压迫了去。 宿浅尘还在考虑问题的脑袋,瞬间凝固了。 司冥的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一次,像是顾虑着她的感受一般,时而攻时而缓,慢且不失冷落,快而不忘怜惜。 这一吻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因为司冥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渴求,可他又着实不愿吓着了她。 但是对于宿浅尘来说,这个吻却是很漫长的,等到司冥放开她的唇的时候,她已什么都做不了,只瘫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息着。 司冥体贴地揽着她柔软的身体,任由她舒服地靠着。 “浅浅,我知你的性子不准许你做旁人的陪衬,哪怕是我,你也愿意事事都挡在我的身前,为我设想一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其想也是我所其想?你希望为了你想要保护的人而挡风遮雨,我又何尝不想?” 司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宿浅尘消瘦的后背上,如同他软而有力的话,宠溺却又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不会干涉你想要做的一切,但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宿浅尘静默的听着,心中震荡。 每一个人,都感叹着她的强大,却只有他,告诉她,其实她是可以不那么坚强的,因为她并非孤身一人,她还有他可以依靠。 “司冥,我或许和旁人不太一样,我想要的位置不是你的身后,而是你的身边,你懂吗?”宿浅尘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充满着坚定。 司冥吻了吻她的发窝,沉默不语,却不能不懂。 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想要与他并肩而战。 可是这个傻丫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敌人究竟是谁,若她当真有一日真的知晓了,不知道还不会如今日这般坚定呐。 时间,在沉默之中流逝。 宿浅尘与司冥就这般相互依偎着,谁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门外的远处亮起了光亮,那一直依偎在司冥怀中的人儿才动了动身体。 “司冥,帮我个忙吧?”宿浅尘抬头望向司冥。 “什么样的事情,能难到需你开口求我?”司冥抬手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想让你去见一个人。”宿浅尘顿了顿,便是将阎凝的事情告诉给了司冥。 “她很特别?”司冥挑眉。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是个用毒的天才,终究……是我欠了她的。” 她希望阎凝在看见司冥后,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她到底是残害阎凝父亲的罪魁祸首,不管江连城对阎凝做过什么,她都终究欠了阎凝的。 司冥揉了揉她的发心,对于自家小丫头的吩咐,他自然是会照办的,不过原本他以为宿浅尘会跟着他一同前往,却不曾想刚巧此时已经满血复活的某三只敲开了宿浅尘的房门。 话说,某三只因为灵法的亏虚,在这段养伤的期间还是很消停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太消停的,消停的这几个人身上都快长出草了,一听说五合殿要举办宴席,当即容光焕发地冲出了院子。 只是当他们几个兴高采烈推开房门,看见房间里除了宿浅尘之外还有尊美佛的时候,吓得大有一种转头就走,从没来过的念头。 “小,小叔父,您,您醒了?” 某三只之所以更加畏惧司冥,是因为他们深深的了解到,宿浅尘不在的时候,司冥是要有多么的恐怖,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为啥沙华大哥那么死心塌地,连一丝叛变的心都没有,和着根本就是被吓的! 暗处的沙华汗,我那是敬畏,敬畏懂么你们! 此时,某三只连同十七,一起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几个人研究着要不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总算是如同救星一般地响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哈哈哈!那啥,那个啥,这不是玄黄……哦,不对,主帝和帝后在主殿那边设宴么,我们怕你无聊就问你想不想一起你,当然,我,我们不知道小叔父也是在的,想来你是没空了,那,那我们就先走了。” 某三只本着强大的求生欲,吭哧瘪肚的说完了这么一番话,转身就要往外冲,只是还没等他们踏过门槛呢,就听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他们的身后。 “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 眼看着宿浅尘真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某三只直觉地抖了几抖。 敢跟美佛抢人,他们怕离阎王殿也不远了。 好在宿浅尘发现了他们的不适……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宿浅尘回头看向司冥,并非是她不愿陪着他前往,而是她心知阎凝并不想见到她。 某三只外加十七继续抖了三抖。 真是要死了。 如此愚蠢的问题当真是高智商的人问的出口的? “当然。”司冥点了点头。 自家丫头交代的事情,他自然是会照做不误,为了显得自己比较有诚意,司冥还很是主动的当先走出了屋子。 暗处的沙华和曼珠见此,差点没泪目了。 真是活久见了,他们的少主啥时候有开导人重获新生的功能了?他们怎么一直不知道?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记忆之中,他们家的少主貌似只是对如何让人灰飞烟灭比较感情兴趣吧? 沙华和曼珠齐齐擦拭了一把眼泪,果然有长小姐在的地方,他们家的少主是无所不能的。 ………… 漆黑的小屋中,阎凝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木床上发着呆。 有丝丝点点的光亮,从远处的夜色之中亮起,她木讷地抬头望去,并不知那亮起烛火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不过阎凝并不在意,现在的她不知什么是活着,也不知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不过她想,死应该与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都是毫无目的的空虚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阎凝渐渐窝在自己的膝盖之中闭上了眼睛,只是刚刚陷入沉睡的她便是梦见了自己最不愿看见的那张脸。 ‘阎凝,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阎凝,你这个不孝女,若是没有我,你早就已经死了!’ ‘阎凝,只有我才是唯一不嫌弃你,将你养在身边的人,若是我死了,你就真的成了孤儿了,再也无依无靠!’ 睡梦中,阎凝又梦见了那个让她抹不去,忘不掉的那天,又梦见了父亲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又梦见了父亲把她弄得好疼……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阎凝于噩梦之中惊醒,气喘吁吁地睁开了眼睛,就在她满目惊恐且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一直被她关紧的房门,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所击成了无数碎片。 阎凝于惊愣之中满是防备的朝着门口看去,这一刻,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杀意。 可只是一眼,她便又呆住了。 那门外,门外站着人竟,竟是…… 第七百一十一章 阎凝的心愿 门外,司冥于黑夜之中欣然而站。 白袍华发,傲然天成。 阎凝觉得,自己从不曾见过如此俊美的人,就连上界那自称是三界之中最高存在的仙之一脉,也不及眼前这个男人的半分好看。 “你,你是何人?”阎凝痴痴地问。 “倒是有趣,你既想要见我,却又不知我是何人?”司冥声音淡若疏远,那俊美的面庞上除了冰冷之外,再无半分多余的表情。 阎凝愣了愣。 蓦地,她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你是,是……司冥?” 司冥静默不答,算是默许了。 “你,你真的来了?你,你怎么会来?”沉浸了太多天的阎凝,忽然充满着兴奋,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 “有人告诉我,说你与她相似,我便想着来瞧瞧。”在来之前,宿浅尘确实与司冥说过,这阎凝倒是与她小的时候有三分相像。 “像,像谁?”阎凝好奇。 “并不像。”司冥摇了摇头,在他的眼中,阎凝便阎凝,与自家的丫头毫无相似之处。 夜极静,就连夜风都无半分声音。 阎凝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司冥,想要问的问题很多,可一下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她想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又想问他她到底不像谁,还想问……太多的问题在她那个小脑袋里堆积成山,她又不敢问出口,怕惹怒了他,因为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那种太好相处的人。 “我家丫头让我过来瞧瞧你。”司冥倒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眼中的纠结。 “她说什么你都会听?”阎凝愣了愣。 “既是我家丫头,她的话我自会照做。”司冥又道。 “她……很好吗?”阎凝对宿浅尘并不了解,所以眼下听闻司冥的这番话,她也着实的好奇,究竟是要好成什么样,才能驱使得动这样的男人。 “很好,哪哪都好。”司冥难得的认真考虑着她的问题,顿了顿又道,“有时候好的连我都自愧不如。” 司冥的话,让阎凝想起了自己与江连城,她以为,司冥和宿浅尘之间的关系,也如同她与江连城一般,不然司冥又怎么会称呼宿浅尘为丫头?可是看司冥对宿浅尘的评价,她又觉得她和江连城与司冥和宿浅尘又不像了,因为父亲从来不会如此自豪地夸赞着她。 “我的种族以毒文明,可三界之中的所有名门正派都以毒而不耻,觉得是下流手段,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并不记得我的亲生父母为何模样,从我记事的那一刻起,便是我的族人被上界的人屠杀,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死在我的面前,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若非父亲……” 阎凝喃喃地说着,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期盼了已久的男人说这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而对于司冥来说,此番前来不过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除了他自家的丫头除外,对于这种哄其他女孩儿的勾当,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他既然答应了要来,就总不好辜负了他家丫头的期望。 本来呢,阎凝絮絮叨叨的话,司冥并没有真正的在意,不过细细的听下去,倒是有一件事让司冥觉得好奇了。 “你的家族……可是曾经深藏在中界西北凉山处的甚家族?” 阎凝点了点头,这一刻她是感激的,感激着他认真听了她的话。 其实,她此番想要见他,不过是于他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但是现在,她却不想说出口了,她想让他离开了,她累了,真的想要睡了,一直地睡下去。 只是,还没等阎凝送客,就听司冥又道,“你族人的事情,我倒是听闻过一些,不过与你所说的却有些不大一样。” 阎凝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那些事情都是她亲生经历的,没有人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 司冥忽然就笑了。 “究竟是你以为的是真的,还是我听说的是对的,也许找个人问问就清楚了。” 问,问谁? 阎凝正愣在床榻上,就看见一只站在门口的司冥阔袖内似有风鼓动,她有些好奇的想着,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夜风如此猛烈啊?忽然,她那一直蜷缩在木床上的瘦小身体便缓缓地腾空飞起来了! 门外的司冥已转身朝着夜色正浓的地方走去,而阎凝则像是一只被保护在一个透明胶球之中的小仓鼠,紧紧跟随在司冥的身后。 阎凝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已经完全沉浸在司冥强大灵法之中的她,完全忘记了要问司冥这是要去哪里? 眼下五合殿正举办着宴席,各处都多多少少沾染上了热闹的气氛,唯独在五合殿深处的暗牢之中,仍旧浸满着夜色的黑暗。 暗牢之外,有几名弟子正连夜看守着,听闻着那从远处主殿的方向传来的嘈杂声,他们只觉得无聊的想要睡觉。 也该着他们倒霉,谁叫今天晚上轮到他们几个值夜呢,而那此刻被关在暗牢之中的人,又是觉得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忽的,一阵冷风佛面,几个昏昏欲睡的弟子登时一个激灵的浑身抖擞,而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便全都凝固在了这一瞬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暗牢的深处,不断传来着哼哼呀呀的痛苦之声,那声音既沙哑又充满着死一般的狰狞,光是让人听了便止不住汗毛直竖。 此时的江连城被深埋在罐子里,虽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可缺少了四肢的他就如同这暗牢之中一个又一个了无生气的摆件,一动不能动。 只是他那双眼睛,是充满着对某个人怨念的憎恨,布满着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眼仁中,燃烧着诅咒一般的愤怒。 那个小贱人!竟敢如此残害他!他早晚会让她不得好死!只要给他找到机会逃出去,他一定要让他的师父给他报仇!在他的师父面前,那个小贱人根本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蓦地,一阵凉气夹杂着淡淡的冷香,从远处黑暗的长廊飘散而来,江连城噙着满目的憎恨抬头望去,赫然看见一个欣长的白色身影正缓步朝着他的方向慢且优雅的走来着。 当江连城对上那一双如天一样蓝,海一样深的双眸时,所有的憎恨都咒怨瞬间凝固,徒留下了如看见死亡一般的惊恐僵硬在了脸上! 第七百一十二章 另外的一个称呼 为,为什么会是他? 怎,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看见他? 江连城的胸腔在震动,牙齿在打颤,就连装着他身体的罐子都因他的惊心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司冥停站在了距离江连城三步远的距离,在江连城那充满着错愕而又惊恐的注视下,以灵法幻化出了一把玉雕白椅,掀袍而坐,修长的双腿慵懒而优雅地交叠在一起,一只手臂随意搭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支撑住了半侧的面颊。 “你对我的恐惧,倒是一直都不曾变过。” 江连城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要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不过当这个声音一经响起在耳畔时,他便是知道,此刻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就是那个失踪了三百年,就是那个曾经让三界众生为之膜拜而又为之惶恐的男人! “魔,魔帝……”江连城沙哑的声音,如同他那双不敢直视的眼一般,充满着颤栗的颤抖。 江连城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了解的并不多,他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就连大战时,他也不过是跟在自己师傅身边,一个连战场都上不得的小跟班。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更多是从上界的人口中得知的传闻。 千万年前,这个男人凭空而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去往哪里,他漫无目的的在三界徘徊,而无论他前往哪处,那一处便无人不敢不对他俯首称臣。 最终,他却留在了上界。 而正是他当初的选择,才有了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 大战时,江连城有幸与这个男人面对面过,也正是那一次,他便记到了现在,不是他不想忘,而是他忘不掉。 天地骤变,海水逆流,这个男人就站在战场的中央,白衣血红,银发慑人,手握神器湛霄,藐视着战场上的众生。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多了一份杀戮的嗜血,而百年之间唯一不变的,则是他那永远高贵而又优雅的气息。 “我的称呼自来便有很多,难为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你还能记住其一。”司冥说着,倒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且顿了顿又道,“记得遥在不久之前,还有人称呼我一声,‘玄灵司冥斗元君’。不过相对于刚刚那个称呼,我倒是更喜欢你口中的这个。” 司冥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以前他所到一处,那里的人便会用一种他们认为比较且贴的称呼去称呼他,而他,倒是从不曾在意过,不过就是一个叫出口的名字,是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这须臾年间,他早已将这些称呼都忘记了得差不多了,唯独只有两个字,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在他的心中,擦不去,抹不掉。 司冥。 北斗司梵神的司。 回首慕青冥的冥。 事已,这便是他现在,也是他决定永生牢记在心的名字。 “你竟然没死,你真的没死,看来我师父算得是对的,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三百年前,你根本就是故意……”江连城惊慌地喃喃自语着,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股极寒之气便是封住了他的口,让他再说不出半个字。 “三百年前,你没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三百年后,你同样没有资格于这件事情上说太多的话,我此番前来,是有其他的事情想略知一二,若你懂,倒是一切好说,若你不懂,我倒是也不介意让你懂。”司冥单手撑着面颊,另一只手食指微微伸出,于空气之中轻轻比价了一个‘一’字。 顷刻之间,江连城那有口不能言的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朝着两侧拉伸,在那极大的力道下,他的一双嘴角被扯出了两道深可露牙的血凹! 再看司冥,仍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在看着江连城那逐渐被撕裂的唇角时,眼底竟还闪烁着淡淡的戏虐。 江连城疼惧难当,忙不迭地点着头。 司冥满意了,收回了灵法。 “甚家族的事,可是你亲力亲为的?”司冥挑了挑眉。 江连城心中一惊,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秘密,他只是想不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好端端的为何要问起这个。 司冥挑着眉,皱了下,很明显,他的耐心极少。 江连城见此,忙不迭地道,“甚家族一直都是中上两界的耻辱所在,那个家族均靠着炼毒与制毒在中界残存,而对于上界来说,见不得人的手段均是下流之道,所以我才奉了我师父的命带人前往。” 司冥听此,倒是淡淡一笑,“你师父么?就是那个在三百年前,被我打的毫无还击之力,只能靠着将自己身边年幼的徒弟,扔在身前保命的那个废物么?没想到他那条烂命倒是活得长久。” 江连城咬了咬牙,任由司冥的话字字刺进耳朵,却不敢也不能还口,因为当年他就是那个被自己师父扔出来挡刀的弟子。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师父早已晋级成了让人想象不到的强大,当然,这种话他自不敢当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面说。 司冥明看见了江连城受辱的隐忍,却根本不以为意。 默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道,“你师父让你灭甚家族上下,不得留一个活口,不过据我所知,似乎不尽然吧?” 江连城僵了僵,他知道司冥说的是阎凝。 “确实,我留下了一个,我师父也知情,想必魔帝也应该清楚,凡是进入我师父的门下,想要修炼更高的等级就必须要找人双,修才是……”后面的话,江连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不过饶是他只说了一半,这话也再明显不过了。 “所以你便本着你的私心留下了一个小姑娘,你先是亲手杀死人家的父母和族人,后又想与人家双,修?”司冥笑了,笑得异常讥讽,“你师父的本事,你似乎并没有没学会多少,不过你师父那龌龊的心性,你倒是学得十分传神。” 江连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而司冥却忽懒洋洋地朝着身后道了一声,“孰是孰非,想来现在倒是清楚了。” 江连城正好奇司冥在与谁说话,诧异抬头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阴暗处慢慢走来。 那个身影,对于江连城来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活下去的决心 阎凝的世界,崩塌了。 刚刚在暗处的角落,她一字不落地将江连城与司冥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而她就是死都不会想到,她曾经所相信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个恶心至极的骗局而已! 她不但认贼作父,更糊涂的为杀害了自己满族上下的人效力如此之久! 就连她被伤害成这般,仍旧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劝慰着自己,不要记恨父亲,若是没有父亲便没有她…… 她究竟是要多傻? 多可笑! “阎,阎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谁带你来的,你,你……”江连城在看见阎凝的一瞬间彻底慌乱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用自己仅剩的灵法,不停地联系着阎凝,就在刚刚,他还潜入进了阎凝的梦里,只是根本不等他放话让阎凝想办法救自己,便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灵识驱散了回来。 现在他不能动不能走,可以说,阎凝是他逃出这里唯一仅存的希望! “这么长时间不见父亲了,我自然好想好想父亲。”阎凝赤,裸着双脚,走到江连城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童真的笑容,只是那说出口的话,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我想父亲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还不去死!” “阎凝,你大胆!你竟然敢跟我如此说话!你别忘记了你姓江!你别忘记了是谁将你养大的!”江连城在面对阎凝的反抗时,本能地再次露出了平时那威胁而又压迫似的嘴脸。 只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阎凝,已不吃这套了。 “江?我从来都不姓江,拜你这个凶手所赐,我甚至连我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杀死了我的全族,杀死了我的父母!你将我养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折磨我!”阎凝嘶吼地咆哮着,瘦小的身体充满着声嘶力竭般的颤抖。 江连城僵硬住,愣愣地看向那个坐在白玉椅子上冷眼旁观着的男人,到了现在,他才总算是反映过来,为何那个男人会突然问他甚家族的事情,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说给阎凝听的! 只是让江连城郁闷到吐血的是,就连他明知道司冥把他给涮了,他也没有那个胆子与司冥对峙,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痛不欲生。 ‘啪嗒!’ 一声轻响,惊回了江连城的目光,他循声而望,只见阎凝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并已经打开了上面的塞子。 “若你想杀他,我会第一个阻止你。”一直静默着的司冥,慵懒地道了一声。 回去石室内的沙华已将当初在五合殿的事情全部说给了他听,他自知眼前这个活死人,是自家的小丫头费心费力救活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人毁坏掉他家丫头的成果。 阎凝瞪着江连城,冷冷地道,“父亲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又怎能下得去手杀死他?” 司冥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无论如何,是我将你养大,阎凝你不要忘记了,所有人都看不起你,轻视于你,若是我死了,你以后又该何去何从?”江连城被逼得急了,反倒是哭了出来,阎凝是他离开这里唯一的希望,若是连阎凝都失去了,他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父亲的好意,女儿心领了,女儿自知父亲将女儿养大已是不易,现在,女儿就好好孝敬父亲一番。”阎凝那彻底被冰雪覆盖的心,不见一丝动摇,就连一双眼睛都冷得没有温度。 “阎凝,你……” 江连城张嘴想要继续求饶,可阎凝却将那竹筒里的东西,快而准的倒进了他的口中。 “那,那是什么……”最让江连城恐惧的是,他明明感受得到那是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可他竟感觉到那东西进了他的嘴中,根本无需他吞咽,便自主溜进了他的肚子里! “父亲可还记得前些年待我去下界?”阎凝冷目反问。 江连城愣了愣,而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时候,他发现阎凝在制毒上的造诣非比寻常,为了借助阎凝的手,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他甚至不惜带着阎凝前往下界,采摘购买各种毒草,而阎凝则在下界抓取了不下近千的毒虫,最后都封死在了一个蜡丸之中。 难,难道…… “父亲想的并没有错,待一会蜡丸遇热融化之后,那些毒虫便会分散在父亲体内的各处,不过父亲放心,那些毒虫我已全部加以处理,并不会伤及到父亲的生命,它们只会在父亲的体内蚕卵存活,渐渐地,那些孵出软的幼虫会从父亲的七窍涌出……” 阎凝的话,仿佛噩梦一般响起在了江连城的耳边,整日要与千种毒虫生存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呃……呃呃……!”江连城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半分,在这又急又气又惊恐之中,他竟是生生吓昏了过去。 阎凝冰冷的笑声,随之哑然而止,她就这般冷冷地,静静地看着江连城那扭曲着的脸庞,仍有那酸涩眼泪洗刷过了小小的面庞。 ‘有的时候,眼睛看见的,不见得就都是真的……’耳边,蓦地回响起了宿浅尘的话,阎凝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宿浅尘竟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宿浅尘救了她,更是亲手将伤害了她的人绳之以法,而她却说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阎凝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转身走到司冥的面前。 “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这些,我现在要去找一个人,我还欠着她一句谢谢。”阎凝小声道。 司冥沉默起身,转身朝着暗牢外走去。 看样子,他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虽然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但看那小丫头的模样,怕是不会再寻死腻活了。 雪白到一尘不染的阔袖,忽然被拽紧了几分。 司冥微微才垂眸,就看见阎凝的小爪子正扯着他的衣袖,而她那巴掌大的脸蛋上,则是一副似恳求,又似撒娇一般的姿态。 “那,那个,我,我能求您一件事情吗?我,我其实,其实我是想……” 第七百一十四章 小丫头,往哪跪呢? 主殿前,灯笼高挂,于黑沉的夜色之中,平添了一丝让人温暖的光亮。 殿内弟子围坐在殿外的空地上,吃着,喝着,此刻坐在这里的他们又怎能想到,他们还能够聚在这里,而这一次,并非是刀剑相向,而是把酒畅聊。 相对于殿外的热闹,殿内倒是安静了许多。 玄黄帝与玄臻后双双坐在最为中间的主位上,下面依次排列着宿浅尘和某三只以及十七和千洛,至于元修和楚柳则是坐在对面。 在玄臻后的细心的安排下,就连桃桃和团团两只原毛蠢物,都有它们各自的位置,当然,相比于完全不能露面的小白等聚灵,团团和桃桃是幸运的,不过宿浅尘早已与它们约法三章,可以吃,可以看,就是不能变回人身。 若是小白等聚灵,肯定是要郁闷的,不能变成人身,如何来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乐趣?不过团团和桃桃两只根本就没有心的倒是完全不在意,小小的两只团坐在一起,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吃吃那个,开心的不得了。 楚柳还是老样子,这种宴席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人的酒席而已,不过眨眼的功夫,三坛子的云酿就全都见了底。 元修实在不忍楚柳自己喝闷酒,便自告奋勇地打算陪楚柳喝上几遭,结果一遭还没喝完呢,他就趴在桌子上说起梦话了。 另一侧的某三只外加十七本来无趣,不过在听闻宿浅尘讲了阎凝的事情之后,一个个倒很是回味。 “没看出来啊,那小丫头不大,竟眼光如此刁钻。”安庭感叹着,小叔父那张脸,可不是让旁人能不能看上美,而是让人敢不敢看上的美。 “主要还是命好。”容隐笑着道。 就小叔父的那张脸,美到毫无瑕疵,自会吸引无数女子的追捧,这三界之中,喜欢小叔父的女子多了,可既喜欢小叔父又碰见了宿浅尘,还意外让宿浅尘喜欢的女子,似乎委实不多。 苏扶扔了一块糕点进口,正要也跟着参与一下,只是还没等他发表任何意见呢,就见坐在身边的自家媳妇儿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咋的了这是?咬着舌头了?还是喝呛着了?”苏扶急问。 十七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道,“我只是,只是觉得那个阎凝太可怜了一些,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不幸的孩子……我,我以后也绝对不要生女儿,我,我要生儿子……” 苏扶,“……” 媳妇儿啊,你究竟是觉得我有当变,态的潜质?还是觉得我不够强大?不够强大没关系,咱孩子的那位姓宿的干娘可是实打实的足够强! 基本上能强到……若是他敢真的禽,孩子她干娘就能真的将他打成一只兽! “小不点,你明知道那小丫头对你家男人心怀悸动,你还真的敢让那两个人相处在一起?那孩子细算起来也要十二了吧?在下界,十二岁的姑娘可是已经都要嫁人了。”楚柳拎着酒坛,醉眼朦胧地望着对面那自己的小徒弟。 “不会的。”宿浅尘淡声道,司冥不会,阎凝也不会,她相信司冥,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不愧是本姑娘的徒弟,有魄力!”楚柳点了点头,语落,又是一大口的酒咽进了肚子。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楚柳,黑眸隐隐担忧。 她知道,楚柳嗜酒,不过是不想在热闹的时候想起那个不愿想起,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男人,她并不知道,楚柳明知那个男人现在就在下界,却为何迟迟不肯动身去找那个男人。 也许,她也有着她的矜持和傲气吧。 玄黄帝见外面弟子已酒过三巡,当即拉着玄臻后一起走出了大殿,打算借着弟子们的酒劲,让殿内的弟子们更加团结。 宿浅尘见外面弟子的注意力已不再殿内,当即招了招手,示意某三只靠过来,并将自己打算去四皇筑的事情,讲了出来。 没有意外的,某三只外加十七,均是点头同意,且一如既往地跟随前行。 “冥婆临走之前,特意找到了我们,告知小叔父便是我们要等且交与武器的那个人,既然此事有关小叔父的安危,我们自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我们也需在武器觉醒时,将完成的武器交给小叔父。”容隐轻声道。 宿浅尘默然。 没想到冥婆已经提前将司冥既是魔尊的事情,告知了某三只,想来,是因为某三只曾经帮幽灵界出过一份力吧? “小尘尘,以后这种事就不用跟我们说了,反正我们是赖定你了!”苏扶道。 “晓晓,只要你不觉得我们烦就好。”十七也道。 “话说,咱们究竟什么时候走啊,我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安庭挠了挠手心,他们可是在幽灵界闭关了一年啊,若再不找个地方练练手,他真的会憋疯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上,她倒是与安庭的想法一致,不过她担心的则是四皇筑内那些法阵的进度,为了避免后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几个人正聊着呢,就见司冥从远处翩然而来,在他的身边,则是跟着将脑袋垂得低低的阎凝。 司冥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过来,挨在她的身边坐下,倒是阎凝,站在殿口,迟迟没有进来的意思。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阎凝的身上徘徊着,其实,他们也想往司冥的身上徘徊,可是他们不敢…… “怎么了?”宿浅尘看向身旁的司冥。 “有人想拜师,我便想着,拜师,总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才是。”司冥微微垂眸,看向桌子上的糕点,见唯独宿浅尘这桌子上的糕点一块都不曾动过,不禁皱了皱眉。 宿浅尘这才看向殿外的阎凝。 阎凝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 “想拜师,就要主动。”司冥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不过他的一双蓝眸仍旧盯在面前的糕点上。 门口僵着身体的阎凝,颤了颤。 某三只,连同十七,看着阎凝那强撑着两条腿走进来的模样,委实是有些心疼,可谁叫她非要拜美佛当师父呢?他们饶是心里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宿浅尘倒是没想到阎凝会想要拜师,不过既是拜师,就证明阎凝已经想开了,她也算是还了这个情。 殿内难得的平添了一丝安静,殿内的人,除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元修,以及自顾自喝酒的楚柳之外,其他的眼睛都注视着阎凝。 阎凝倒是也懂拜师的礼仪,当先倒了一杯茶,然后走了过来,最后噗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将手中的茶杯举高。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说的没有问题,礼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所有人却看着阎凝愣愣地回不过神,因为她所跪着的方向并非是司冥,而是宿浅尘! 某三只就汗了,小丫头,你这是往哪跪呢?就算再无知,男女也总是要分的清楚的吧?!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速之客 宿浅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阎凝,也是皱了皱眉。 不过坐在她身边的司冥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仔细品尝着桌子上的糕点,并将糕点一一分成了两类。 “是徒儿愚钝,一直不曾看出师父是女扮男装,更不曾知晓师父便是宿浅尘。”阎凝懊恼地撅着嘴巴,倒是平添多了一份难得的娇憨。 至此,众人才算是回了神。 原来,这小丫头想要认识司冥,仰慕的并非是司冥,而是司冥身边的宿浅尘,只是这小丫头很是聪明,知道不但是司冥还是宿浅尘,在中界都是一种忌讳,而相较之下呢,她自然是觉得自己崇拜着的宿浅尘比较重要,索性就卖了司冥,一直打着要见司冥的旗号。 当然了,阎凝之所以会听见宿浅尘的名字,自是因为上界的人知道了五帝殿的事情,不过上界对宿浅尘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她时常跟着一个白发的男人在一起。 而跟着江连城来到中界之后,她更是有一次听闻了楚柳说起宿浅尘,而她也对宿浅尘更加的崇拜,无论是医术,人品亦或是那让人不敢刮目相看的强大。 “闲来无事,我便带着她去暗牢走了一趟。”司冥简单而直接地将暗牢的事情说了一遍。 宿浅尘暗惊,她不信江连城会好心收养阎凝,是因为她看透了江连城的人品,一个连自己女儿都当作暗器用的人,自不会伟大到哪里去,可是她万不曾想到,江连城竟龌龊到了此等地步。 “若非师父,徒儿怕是早已……还请师父不要责怪徒儿,徒儿愿一辈子跟随在师父的身边,偿还师父的救命报仇之恩。”阎凝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噗嗤噗嗤的模样,倒是真的让人难以拒绝。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终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那杯茶。 轻抿,饮下,才淡淡又道,“既你拜我为师,便要要舍弃了曾经,我不甚喜欢你曾经的名字,不如你以后叫小阿凝如何?” 阎凝那挂在眼中的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 “徒儿谢师父赐名!”重重给宿浅尘磕了个头的阎凝又怎会不知,宿浅尘这份让她忘记曾经的苦心? “过来,给师祖瞧瞧。”楚柳对着阎凝招了招手。 阎凝见宿浅尘对她点了点头,这才乖顺地走到了楚柳的面前,并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祖。”。 楚柳被这声音喊得心头一甜,当即从手腕上扯下一个镯子,套在了阎凝的手腕上。 “本来呢,这镯子是打算给你师父的,不过看你师父那上天遁地的折腾劲儿,怕是不出三天就得把本姑娘的镯子给摔烂了,现在好了,你便是好好地保管着吧。” “谢谢师祖。” “嘴巴真甜。” 楚柳总觉得,收徒弟就要收个可爱的,虽说她家的小不点漂亮又强悍,但就是太冷了,冷到让她这个当师父的想要稀罕却根本下不手,现在好了,这徒孙倒是甚合她意。 阎凝那张小小的脸蛋,被楚柳稀罕的几近变形,不过她却并不讨厌,相反的,还有些喜欢,因为她知道,从此之后,她将不是一个人,而是能和师父,师父的家人和朋友一起相伴。 “尝尝看,这些味道还是不错的。”司冥将一块糕点递在了宿浅尘的唇边。 宿浅尘微微垂眸,这才发现,司冥之所以研究糕点,完全是为了她。 他将他觉得不好吃的都刨除在外,只留下一些他觉得味道比较清淡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他竟是可以细心到如此。 宿浅尘咬了一口糕点,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味道确实不错。 司冥将她剩下的半块糕点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又拿起了其他的糕点,再次递在了她的唇边。 某三只见此,自是很识趣的不敢多看,见楚柳放过了阎凝,又将阎凝叫到了他们的身边,每个人都从怀里掏出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了阎凝。 虽说是宿浅尘的徒弟,却也跟他们自己的徒弟没差别。 十七本就心疼着阎凝,如今更是一把将阎凝抱在了怀里,又是疼又是宠地哄着。 殿内的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殿外的气氛在玄黄帝和玄臻后的游说下,倒是也不错。 可就在这时,一声不合群的急促声,忽然响起在了殿外,“启禀主帝,门外有一位陌生的男子正欲闯五合殿,他,他自称认识这里的人。” 男子?闯殿?还认识殿内的人? 一瞬间,玄黄帝,玄臻后,就连某三只和宿浅尘都皱起眉,如此种种的条件下,他们能够想到的,只有上界的人。 玄黄帝为了不让殿内的弟子慌乱,并没有声张,留下玄臻后本打算一个人前往,却发现宿浅尘和某三只就连司冥都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等几个人一路走到帝殿正门的时候,还没等玄黄帝反应过来,某三只便是看着那站在殿门口的身影愣住了神色,就连宿浅尘,也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而黑眸一阵的恍然。 并没有参加宴席的曲墨白正站在门口看守着那高大的身影,不过,已然察觉到那男子并非上界人的他,却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和警惕,他只是觉得好奇地看着那男人沉思着,那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究竟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站在帝殿门口的男子,身材高大,邋里邋遢,怎么看怎么都不与这里的任何人想匹配,可他正是某三只以及宿浅尘的师父——君语封! 谁也没想到,曾经发誓再也不踏足中界的君语封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所有人与君语封相视而看,沉默不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宿浅尘,只见她上前几步,当先走到了君语封的面前。 “师父。”简单的两个字,承载了太多,思念是有的,感恩亦是有的,君语封于她来说,是她的启蒙老师,也是她不可割舍的亲人。 “不错撒,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君语封摸了摸宿浅尘的头,正暗自欣慰着她的成长,忽察觉到站在宿浅尘身边的某尊美佛,微微眯起了眼睛,当即很是自觉地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师父!” “师父可算是又见着您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某三只,同样奔跑至到了君语封的面前,明明已经强大到能够独挡一面的他们,在君语封的面前却还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纷纷红了眼眶。 “一个一个的瓜娃子,还是这么的没有出息!你们几个这几年可还老实?没有丢老子的门面吧?”君语封抬手,照着他们的脑袋上,一人给了一巴掌,拍得啪啪作响。 某三只至此,终坚信,他们的师父真的来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君语封对自己的这几个徒弟自然是万分想念的,若非他有着万不能回中界的原因,他自一早就追来了,到底是养在身边长大的娃娃,哪里又真正放心的下?他们与浅尘那娃子不同,冲动鲁莽还爱逞强,根本无法让他放心得下。 不过现在一见,他倒是真的放心了,这些娃娃都长大了,也都能够自己走完接下去的路了。 当然,这一切他知道都是宿浅尘的功劳,也真是难为她了,终是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给拉扯得站起来了。 君语封与自己的几个瓜娃子徒弟自来便有说不完的话,可眼下这个环境委实不适合细谈,简单的叙旧了几句之后,他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玄黄帝,默了片刻,终是迈步走了过去。 玄黄帝看着渐渐走向自己的身影,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 “我没死。”君语封轻叹了一声,盛满着太多东西的眼中,不由得平添了一丝对往事的牵绊与纠葛。 当年,上界派人来到中界,妄图让中界的五帝当他们的走狗,在五帝殿之中设下九曲混元拘魂阵的阵法,他当时与那些人大打出手,最后却险些命丧黄泉,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他破碎的魂竟然在时隔几日开始开始自行重聚,而他在养伤期间,又得以一个好心人的相救,至此终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捡回一条命的玄黄帝已然察觉到了上界的图谋不轨,并打听到魔族的遗孤正在下界流浪,从不相信魔尊会叛乱三界的他,不惜只身前往下界找寻魔族的遗孤,并从此将他们养在了身边。 “你……” 玄黄帝从没有想到还能够见到君语封,曾经的五帝之中,他与君语封的关系是最好的,想当初中界还乱成一团的时候,两个人曾经无数次的并肩而战。 “回来了就好。”想说的话太多,可最终玄黄帝却只简单说出了五个字,可就是这简单的五个字,却承载着他所有说不出口的担忧和思念。 “师父,我们正好在开宴席,我们陪你喝上几杯如何?”安庭拉着君语封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喝就喝,老子还怕了你们这些瓜娃子不成?”君语封大笑着,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 “师父,这是十七,她,她……” 苏扶本来提前想好了无数说辞,要怎么跟君语封介绍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不过到了真招的时候,却再次结巴了起来。 “十七见过师父公公。”关键时刻,还是十七主动开了口。 一句话,君语封已然清楚了两人的关系,看着十七那眉清目秀又讨人喜欢的模样,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师父,您不是说您再也不回来了吗?”容隐总觉得,能够让自家师父再来到中界,绝对不可能是路过那么简单。 “老子潇洒如风,爱上哪上哪,你个瓜娃子敢管老子?”君语封横眉竖眼,一拳砸在了容隐的脑袋上。 容隐疼得拧眉,当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问。 所有人在君语封大刺刺性格的熏陶下,均露出了久违重逢的笑意,不过一直走在众人最后面的曲墨白,却看着君语封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到了现在,他总算是想起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了。 北方殿的五岳帝,曾经那个如同神话一般响亮中界的存在! 而更让曲墨白惊讶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宿浅尘竟然是君语封的徒弟,难怪她不过是从下界而来,却对中界弟子毫无畏惧之色,试想有如此强大的师父做后盾,又还有什么可顾忌? 下界的人竟有幸能够成为中界五帝之一的徒弟,这样的奇闻异事,若是给下界那些拼了命想要晋级的灵法者得知,不晓得会不会窝火的吐血。 不过想来更让人吐血的是,现在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那个白发男人吧? 曲墨白打量着那欣长的身躯,虽然这个男人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可他那强大的气场与气息,却是旁人无法忽视的,只是一眼他便肯定,这个男人的实力是在这里所有人之上的。 宿浅尘看着已然和某三只打成一片的君语封,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些事情放心不下。 “浅尘,有心事?”心情很是不错地君语封走了过来。 “我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宿浅尘道。 君语封愣了愣,那目光似有似无地就往一旁的司冥身上瞟,虽然心里琢磨着,有这美佛坐镇,就是宿浅尘想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那都是能够分分钟搞定的事儿,他实在是不知还能有啥事能让宿浅尘愁成这样。 不过想虽想,本着一个师傅的担当,君语封还是很有担当地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有啥心事跟师父讲,师父给你做主。” “您不在的时候,我又拜了一个师父。”宿浅尘又道。 “师父多是好事儿,此刻他人在哪?我倒是很想见见。”君语封笑。 “应该还在主殿。”宿浅尘继续道。 “你那师父姓甚名谁。”君语封又笑。 “姓楚名柳。”宿浅尘诚实道。 “……”君语封笑不出来了。 不但笑不出来了,还开始流汗,就连一双脚都开始打颤。 宿浅尘看着君语封那汗流浃背的样子,再次静默了,本来,这种事她委实不想管,但本着自己师父的人身安危着想,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声,况且她始终坚信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一行人终回到了主帝殿,却意外发现帝殿外的空地上,原本那些聚集在一起喝酒的弟子们少了将近一半。 玄黄帝见此倒是也并不在意,只当是他们喝多了回去睡觉了。 在大殿内,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继续睡觉说梦话的元修,一个是已然已经喝了太多,神志开始模糊的楚柳。 当君语封的视线落在那妩媚而又不失风飒的脸庞上时,便是再难移开目光,而他的一双眼,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湿润的波光。 第七百一十七章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楚柳喝得满面红光,一把拉起身边的元修,“别想要赖我的酒,起来继续陪本姑娘喝!” 元修睡得正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躺着还中了枪,迷迷糊糊看着面前柳眉横竖的楚柳,一脸茫然。 沉思痛想了半天,元修忽然道了一句,“柳师姐撒,是不是鸡汤咸了?” “不醉不归!”楚柳拎着元修的脖领,将坛子里剩下的酒一股脑地统统灌进了元修的嘴巴里。 元修被灌得更迷糊了,吧嗒着嘴皮子好一会,还又道,“那就是鸡汤又淡了……没事儿,明天我继续改进……” 语落的同时,但听‘咣当!’一声。 元修以脸拍桌,再次不省人事。 楚柳拍着元修的肩膀,不依不饶,“你说的话我可不觉得对,不过我一向争吵不过你,咱们今日就拿酒说话,来,继续!” 实在是灌不动的元修趴在桌上没有一丁点的意识,任由楚柳拉着他的衣服,将他那张脸在桌子上如同抹布一般蹭来蹭去。 “师祖别喝了,让阿凝陪您说说话可好?” “师祖,酒喝多了伤身,不如让阿凝给您沏壶茶可好?” 主殿里面,阎凝小小的身体不停地围着楚柳转个没完,小小的年纪又是哄又是劝,想方设法地想要将楚柳手中的酒坛子给哄骗下来,巴掌大的面颊早已忙活的汗水连连。 主殿外面,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张着嘴巴的某三只无不是在心里悄悄竖着大拇指,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竟然还能够一说一话的聊如此之久,而且完全不觉得违和尴尬,着实是让他们佩服到五体投地。 “师祖,阿凝给您唱歌好不好?您……”阎凝踮着脚,想要从楚柳的手中将酒坛子抢向来,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是笼罩在了她小小身体的后面。 阎凝本能地一惊,转身时,就见一个邋遢异常,却眼神无比温润的男人,正垂眸笑看着她。 “她本就是个嗜酒如命的性子,你又怎抢得过她?交给我吧。”君语封说着,将阎凝小小的身体移到了一旁。 然而,就在君语封触碰到阎凝的瞬间,她的小手已然握成了一个拳头,些许的粉末夹在指缝之中,只要她轻轻抬手,那些粉末便会悄无声息地全部吸进君语封的鼻息之中。 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了阎凝的肩膀上。 阎凝一愣,转头看去,当即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师父……” “他是你另外一个师祖,一会我慢慢与你解释,现在,将这里交给他吧。”宿浅尘说着,揽着阎凝的肩膀,将她带离到了旁边。 某三只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能够看见自家师父的八卦,他们倒是很愿意洗耳恭听的。 玄黄帝自是不会看自己老友的笑话,轻叹了一声之后,吩咐着弟子将元修搀出了帝殿,自己则是亲自送已经困乏了的玄臻后朝着偏殿走了去。 君语封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儿,就连呼吸都抑制不住地开始轻轻颤抖,他缓缓蹲下身,正视着那双这么多年他一直只能在梦中才能够看见的面庞,一时间五味陈杂。 楚柳,是他建立北方殿时,最为头疼的一个弟子,她性格易怒暴躁,却偏生长了一张妩媚入骨的脸蛋,殿内的男弟子们看着那张脸蛋,无不是趋之若鹜,可最终都在那一双比男人还狠的拳头下惨败而归。 为了收敛楚柳的心性,他才决定让楚柳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曾想他对楚柳竟日久生情。 在中界,师徒相恋为不伦为不耻,他想要让楚柳堂堂正正的做人,便开始疏远她,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楚柳学会了喝酒。 原本他以为,就算喝酒也好,就算脾气不好也无所谓,她一日找不到那个能够相伴她一生的男人,他便就这般默默地陪着她,守护着她,可终究天不遂人愿…… 在下界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想过要回来偷偷看看她,有的时候想,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可是最终他忍住了,在他看来,他才是那个会带给她不幸的男人,只要没有他的存在,她早晚很想清楚,想明白,而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现在,看着她那醉眼朦胧的模样,君语封的心却疼到无法呼吸,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其实过得并不好。 “楚柳,我回来了……”其实男儿,声音沙哑,那梗咽在嗓子深处的酸涩,是那样的让人所动容。 楚柳半瞌着的眸子循声渐渐睁开,当那桃花瓣似的眼睛,倒映着君语封的身影时,那始终紧握在手中的酒坛子‘啪!’地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你……”楚柳看着面前的男人,颤抖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脸,却又充满着不敢触碰的恐惧,仿佛那张脸是那样的不真实,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是我,我回来了。”君语封梗了梗喉咙的酸涩,握着那颤抖的手,将它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楚柳怔了怔,看着自己那手心触碰的脸,静默着,片刻后,她的手抬了起来,再次朝着那脸摸了去,然后再抬再摸…… 如此的反复且小心翼翼,更是让君语封心中酸胀万千。 “你真的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楚柳才喃喃开口,可是那轻如风一般的话,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回来了,回来了……”君语封耐着性子的点头。 “真的?” “真的。” 君语封谈了口,终是鼓起了勇气伸展开了自己的双臂,想要将面前的人儿抱在怀中,可就在他的一双手臂还不曾碰到那娇躯时,只闻一声脆响炸起在了耳边。 “啪!”清脆而又响亮。 角落里那两只吃到撑睡着的团团和桃桃,惊得当即睁开了黑溜溜的圆眼睛。 妈耶,有人被打了! 某三只彻底惊呆了。 妈啊,他们那一向风动云动身不动的硬汉师父被揍了! “你还知道死回来么?”楚柳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君语封,才刚还柔成水的人儿早已冻结成冰。 “我……” “啪!” “你听……” “啪啪!” “你倒是听我……” “啪啪啪啪!” 楚柳轮着两个巴掌可谓是左右开弓,君语封有口难言可谓是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 某三只瞧着君语封那瞬间肿起的脸,心疼的眉心直抽。 小小的阎凝将手攥成拳头比在唇边,惊讶而又崇拜地看着自家师祖那英勇无比的身姿,大大的眼睛里又是惊又是敬。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黑眸一片了然之色。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第七百一十八章 找茬也要学会分人 主殿外,那喝得一个个神志不清的弟子们,于一阵嘈杂声之中睁开了眼睛,东看看,西瞧瞧,每个人心里都好奇的紧,大半夜的,谁在殿里面放鞭炮呢? 主殿内,那君语封被楚柳的降龙一百八十掌抽成了猪头,再配上他那一脸络腮的胡子,俨然像是一只两条腿站立着的巨头大狮子。 可饶是如此,君语封从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声,没有阻挠过一下,就这么静默地任由着楚柳发泄着。 他知道,他亏欠了她。 好在,渐渐地,巴掌由多变少,由重变轻。 就在某三只终于感恩楚柳良心发现的时候,只见楚柳柳眉一拧,喷洒着酒气地道,“果然是梦里最爽。” 某三只傻眼了。 和着人家一直以为是在做梦! 那岂不是说他们师父这一顿巴掌白挨了? 楚柳是真的闹腾的累了,酒劲全部涌了上来,她脚下一晃,本是打算坐在椅子上再睡,可还没等她落座,眼睛便是先闭上了。 朦胧之中,楚柳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反倒是察觉到有一双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意外的,楚柳发现并不反感,索性埋头在那个怀抱之中放任地沉睡了去。 君语封打横将楚柳抱在怀里,看着她那难得乖顺的模样,目中温柔一片。 “我知道柳师父的寝殿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带您过去。”千洛懂事地走了过来,并很是恭敬地对着君语封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谢谢。”君语封点了点头。 “您是我姐姐的师父,便也是我的师父,以后我便称呼您为君师父可好?”千洛闭眸而笑,礼数天成。 到底是皇宫里出身的太子,千洛的教养和礼数,让人舒服的无懈可击,就连君语封这样的糙汉子,都被熏陶的没了脾气。 等君语封抱着楚柳离开了主殿,某三只也均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气,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委实是累了,与宿浅尘和司冥打了个招呼后,便也要回去休息了。不过在临走之前,安庭一把将团团拎了起来,曾经他还在东方殿的时候,为了方便与宿浅尘联系,倒是将团团带在身边一段日子,如今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还真是有些想它了,索性就借来打算抱着睡一夜。 而桃桃则是被十七珍宝似的抱在了怀里,女孩子们,都是喜欢原毛的,饶是十七外表长得比较高大,内心却还是个软妹纸。 对于安庭和十七的请求,根本没等宿浅尘回答呢,司冥便直接开口同意了。 只是两个毛球,四只兽眼,看着那重色轻一切的司冥,团团表示很抑塞,桃桃表示更抑塞!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殿内的人灵法等级都不低,除了两只蠢物还在碎碎念,其他人均是拧眉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去。 很快,殿外萦环环绕,几十名弟子聚集在了殿外! 正常来说,今日有宴席,无论在殿内看见多少成群结队弟子都是正常的,可眼下,那些弟子手握武器聚灵,一脸的杀气重重,怎么看怎么都不是要聚在一起把酒问青天的。 “来人!将此等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我抓走!” 但听一声大吼,吊着一条手臂的金西扬走出人群,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手握着武器系聚灵的弟子们,纷纷看向殿内的一个方向虎视眈眈。 在众人怒视着的那个方向,只有一个身影正慵懒而坐。 某三只好奇地望了一眼,还好奇那个被众夫所指的人是谁,可这一眼望过去,险些没惊掉了他们的眼珠子! 而此刻,被所有弟子怒指着的司冥,则是气定神闲地从桌边站了起来,在他那修长的手指间,还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纸包。 像是完全没听见刚刚的怒吼一般,他走到宿浅尘的身边,拎着纸包晃了几晃。 “见你刚刚爱吃这个芙蓉糕,我便又装了一些。” 某三只看着那什么点心都有,唯独不见一块芙蓉糕的桌面,心照不宣的暗忖着,这哪里是一些,根本就是全部好吧?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现在的他们似乎不是关心芙蓉糕的时候,而是…… 其中最为冷静的容隐,当先走到了金西扬的身边,极为客气地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虽然容隐和金西扬的年纪一般,但容隐无论是灵法等级还是在五合殿的辈分,都是高出金西扬的,不过现在正是殿内弟子的敏感期,容隐也很是体谅地用了平辈人的语气。 只是,容隐的善解人意落在金西扬这里,得到的不过是冷冷一笑。 “你非本殿弟子,这事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倒是那边的那个人,今日必须要跟我去暗牢走一趟,不但深更半夜闯进宿姑娘的闺房对其与之龌龊调,戏,更是在我对宿姑娘出手相助的时候将我打成重伤!”在金西扬看来,某三只能够在帝殿里有一席之地,根本就是依仗着宿浅尘,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对其讨好? 不过是一群在打仗的时候连脸都不敢露的废物,现在又在他的面前装什么! 深更半夜,龌龊调,戏…… 殿内的几个人外加两只蠢物,已经没有空理会金西扬对容隐的生冷了,他们所有人的三魂七魄,早已被那几个词震到了西天开外。 “还枉乎你们几个整日打着宿姑娘朋友的旗号在殿内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如今宿姑娘被威胁被调,戏,哪怕就算现在也被胁迫着,你们却仍旧能够做到见死不救,待我为宿姑娘主持了公道之后,再找你们算账!”金西扬之所以能将这一番说的如此铿锵有力,悠扬顿挫,完全是因为刚刚他在殿外已经悄悄地观察过了! 话说,被包扎好伤口的金西扬,本想将此事直接禀报给主帝的,却不曾想他来到帝殿之后,竟见那个男人还坐在宿浅尘的身边,而且从殿内人的神色来看,虽然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冷淡,但都是默许了的,再看宿浅尘对那个男人主动示好时,表现出的面无表情,金西扬这才认定,这个男人一定是中界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所以殿内的人才既冷漠又不敢与之作对! 如此深思熟虑了一番,金西扬便是找到了以前跟着他一并投靠过江连城的那些弟子,想要找他们帮忙将事情闹大,就算他们打不过那个男人也不要紧,只要事情闹大,饶是主帝想不管也不行! 而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彻底成了拯救宿浅尘的英雄! 第七百一十九章 找茬也要学会分人(二) 金西扬的算盘打得极其精。 而至于那些跟在他身边的弟子们,也是甘愿被金西扬所利用,这段时间他们在殿内处处被其他弟子所排挤,越呆越是憋屈的他们,早就想大闹一场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曲墨白匆匆走进殿内询问。 习惯了四处游走的他,本想着主帝殿这边的宴席也该完事了,却未曾想到竟看见了如此让他拧眉触目的一幕。 当金西扬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之后,曲墨白当即道,“这是误会。” 他对宿浅尘的了解不多,可对宿浅尘周身那与之俱来的凉意却异常清楚,若非宿浅尘同意,根本没有人能够亲近在她的身边。 况且,就算他今日只是第一次见到司冥,也能明显的看出,这个男人对宿浅尘是非常特别的。 “误会?怕曲先生是不敢得罪而刻意在这里说违心的话吧?”金西扬冷冷一笑,他已叫人去禀告主帝了,眼下有这么多人撑腰,他又还会畏惧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墨白拧眉。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诫曲先生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金西扬说着,再次冷眼看向司冥,“将这个男人现抓起来扔进暗牢!” 曲墨白脸色骤变,“金西扬,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就算你金西扬灵法等级低,感受不到这个男人的强大气息,你那双眼睛也总能够看得见人家周身的气势吧?就这样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连他都要退让数步,你又何来的勇气说抓就抓? 最主要的是,这人哪里又是你说抓就能抓得了的! “谁敢动弹小叔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苏扶晃着膀子走了过来,他不是想管闲事,话说回来,小叔父的闲事也轮不到他来管,主要是金西扬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委实太过欠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子,你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若是当真打起来,别怪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安庭同样也上前了几步。 “哈哈哈!好哇,你们身为宿姑娘的朋友,竟然还打算助纣为虐!好!今日我便先好好替宿姑娘出这口气!”金西扬说着,单手凝聚出了灵法,不过是一群连战场都不敢上的废物,他只需一只手就足矣。 容隐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宿浅尘,很想知道宿浅尘面对如此为自己出头的追求者,究竟是怎么想的。 结果,很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宿浅尘那在无数萦环照耀下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小口小口吃着司冥不断递到唇边的芙蓉糕。 再看司冥,两耳不闻窗外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人儿身上,仔细而专心地将一块块芙蓉糕送至到宿浅尘的唇边。 此等情形,容隐归根结底倒还是松了口气,还好以小叔父那等站在高处的人来说,是不屑与金西扬这等人斤斤计较的,不然若是当真小叔父动手,后果……好像也就没啥后果可谈了。 再看安庭和苏扶,撸起袖子明显要开打了。 曲墨白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拦,更不知自己会不会拦着拦着就帮苏扶和安庭一起痛打金西扬与那身后一众是非不分的笨蛋们。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若是当真对金西扬等人动手,殿内怕是会再传筑内弟子排挤欺压殿内弟子。 关键时刻,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从殿外响到了殿里,还在犹豫着的曲墨白在看见来人的同时,松了口气。 “这是在干什么!”玄黄帝喘着粗气,看着殿内的众人,残留在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丝醉意也跟着彻底清醒了。 “启禀主帝,弟子发现殿内有歹人闯入,不但轻薄了宿姑娘,还对之威胁与挟持,被弟子撞见,那歹人便直接对弟子下此毒手!” 金西扬说着,更是将自己那挂在胸前的半截残臂对向了玄黄帝。 “宿姑娘的几位朋友对此不管不顾,弟子不敢多言半分,但曲先生竟也帮着那歹人说话,弟子便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宿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玄黄帝那一向临危不乱的身体晃了晃。 半晌,才问,“你说的歹人在何处?” “就是他!”金西扬怒指向司冥。 玄黄帝那一向临危不乱的身体不但又晃了晃,且还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靠在了殿内的柱子上,才得以站稳。 “还请主帝明鉴,准许弟子将此等歹人抓入暗牢!” 金西扬的声音不过才刚落下,一道凌厉的白光忽乍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而才刚还半吊在金西扬胸前的那条手臂,则是‘啪!’的一声,生生掉落在了地上。 再看那道白光,将所到之处的空气全部一劈为二,最终“唰!”的一声,没,入进了远处某一个寝殿的墙壁之中。 忽然,远处的一排寝宫一阵地动屋摇。 “轰!”的一声,一整排的寝宫轰然倒塌,碎石飞溅。 所有人看着那远处的景象都不觉惊住了神色。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司冥,则很是淡定地将手臂收回,并在垂下之前,将宿浅尘唇角边的糕点屑,仔细地擦拭了个干净。 豆大的汗珠刮过面庞的容隐,在心中好一阵的苦笑,他把刚刚的话都收回来行么?什么小叔父不会和金西扬斤斤计较,根本就是妄谈,刚刚小叔没出手,不过是因为在喂宿浅尘吃糕点而已! “啊——!疼,疼——!”金西扬倒在地上,身下均是他自己流淌而出的鲜血,脸上的五官疼得早已扭曲,却还不忘大声对着身后的弟子怒斥,“你们还不动手在等什么?将他杀了!杀了!” 然而,在金西扬的身后却是一片的鸦雀无声。 如此犀利而又强大的灵法气息,不单单是将那些站在金西扬身后的弟子们吓得脸色发白,更是将殿外昏昏欲睡着的弟子们全部吓醒了酒。 司冥看着叫嚣个没完的金西扬,嘴角噙起一丝幽深而阴冷的笑容,“看来,你果然是个不长记性的。” 话音落下,一抹白到几乎透明的灵法再次于指尖凝聚而起。 然而这一次,不单单是整个帝殿内外的弟子看了个清楚,就连一直被私心蒙蔽着双眼的金西扬也总算是看了个明白! 那,那是什么? 白,白色的灵法?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拥有白色的灵法! 弟子们汗颜着,如果君主级灵法是按照颜色排列等级的,那么眼下这白色的灵法便是君主级灵法之最! 第七百二十章 你的情我帮你还 “不可能的,你,你怎么可能有这样高的等级,不可能的……”金西扬捂着流血不止地断臂,不断地摇着头。 “是与不是,你且试过方知。”司冥神情悠然如闲庭信步一般,可那缭绕在指尖的灵法却散发出了浓重的阴邪之气。 “不,不要,主帝救我,救我……”金西扬恐惧地蹭着身子爬到了玄黄帝的脚边,恳求着,呼救着。 他只是想要在帝殿立足,并不想要为此失去生命,若是当真死了,一切就什么都没有了! “主帝您不要忘了,那日帝后梦魇,若非我在门外听见,并且及时唤人前去,帝后今日又怎么平安无事的站在你的身边?”金西扬顾不得疼痛,仅剩的一只手死死抓住玄黄帝的袍角。 玄黄帝拧着眉,满目纠结。 这其实,也是他当初决定不予惩罚金西扬投诚的原因之一。 曾经的过往,如同噩梦一般深深烙印在玄臻后的心中,那个时候却并没有完全接受他的回归,他又不能时时陪伴在左右,未曾想到夜夜被噩梦纠缠着的玄臻后竟在某一次惊醒之后想要一死了之,好在金西扬及时唤人冲进了帝殿,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对于玄黄帝来说,他确实是欠了金西扬一个很重的情。 今日,无论是金西扬惹怒了说,他都可以去为他说情,可唯独那个男人……那个连他都要完全敬让且不得有丝毫反抗的男人,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金西扬的所作所为,确实谈不上让人同情。 “我确实承过你的情,可今日的事确实是你自己太过鲁莽,你的那个人,并非是你所为的那般,不但如此,他更是浅尘姑娘的意中人,也是我五合殿最为尊贵的一位客人。” 玄黄帝又是纠结又是怄火,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金西扬,就在刚刚当着他的面,这金西扬竟然还敢挑衅司冥,不但如此,更明目张胆的叫嚣,他何时如此愚蠢了?怎么就不提前好好地打探一番那站在这里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眼下,若是他再去求情,若是当真求得好也就算了,若是求不好,那死的可就不是金西扬了,没准整个五合殿的人都要为之陪葬! 金西扬愣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和宿浅尘有一腿!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主帝,你竟然打算对我置之不理?当初要不是我,玄臻后又怎么能……主帝,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弃之不顾!”金西扬看不见自己的错误,现在,他一心怒火燃烧着眼前的玄黄帝。 玄黄帝静默着,任由金西扬埋怨着,玄臻后的情确实重,可让他拿着整个殿内弟子的生命当赌注,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一个清瘦的人影,忽然从殿内的一角走到了殿内的中间,所有人看着那个一直沉默着且事不关己的人,面露着疑惑。 金西扬在看清那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时,当即更是怒不可歇,“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都不与我说明?” “啪!” 一番的怒问,回答给他的却是干净利落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宿浅尘打得稳且狠,生生将金西扬的满口牙打掉了一半。 金西扬趴在地上,险些晕过去,看着自己那碎落了满地的牙齿,又是疼又是怒。 宿浅尘则是淡声道,“我困了,都散了吧。” 司冥忽然掐捏了簇起在指尖的灵法,嘴角微翘,走到宿浅尘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刚刚打人的手。 “我陪你回去。”此刻的他,宠溺而温柔,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杀气? 宿浅尘默了默,同司冥一起朝着殿外走去。 玄黄帝目送着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潮腾涌,就像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久久不能平复。 刚刚那一巴掌,看似是责罚,实则是却是救了金西扬一条命,而这无不是在说明,玄臻后的情,她帮着他承了,也帮着他还了,就算金西扬日后再继续留在帝殿之中,他也无需再另眼相待了。 如此缠绕在玄黄帝脚上的荆棘,就这样被宿浅尘快刀斩了乱麻! 玄黄帝感动着,同时也感恩着,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们所有人最为坚强的后盾和依靠! “我困了,去睡了。” “媳妇儿,我送你去睡觉。” 某三只见宿浅尘和司冥离开了,也纷纷佯装打着哈气走出了帝殿。 虽然他们还是觉得金西扬那个人不揍不爽快,不过既然宿浅尘出面了结此事,他们就算再手痒也是要忍住的。 曲墨白看了一眼玄黄帝,倒也没说什么,跟在某三只的后面走了。 越是如此,玄黄帝便越是心里过意不去,当然,他也更加感激着这些人的开明与大度。 “今日所有于殿内闹事者,全部回房间闭门思过,没有的准许,不许再踏出房门一步!” 殿内的弟子们傻眼了,一个个愣愣地目送着玄黄帝那愤然离去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在帮助了金西扬之后,他们会受到主帝的表扬么?然后在帝殿内矮人一等的 他们就可以再次挺起胸膛做人了吗?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跟他们设想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简直是天壤之别! “金师兄,咱们怎么办啊?” “主帝明显就是在偏袒宿浅尘那个贱人,不过那个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男人太强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强的人……” “现在好了,本来在帝殿就没有地位的咱们,更要看其他弟子的脸色活着了!” 金西扬又是疼又是怒,他可是玄臻后的救命恩人,最后却得到了如此报答,这让他的心怎么能够平衡? “没想到主帝竟如此的没有用,不但要看人的脸色活着,更是要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卑躬屈膝,还真是太可笑了,像他那种废物根本不配当这中界唯一的帝,我的决定是对的,还是尊者……” 金西扬不停地喃喃自语着,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挤压在胸口的愤怒,渐渐变成了一丝阴狠的笑,挂在了唇角深如刀刻。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临行前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五合殿内很是安静和平。 宿浅尘在与某三只敲定了临行的日子之后,便整日呆在房间之中开炉炼丹,而这些丹药最终统统全部送去到了玄黄帝的屋内,整整的五大箱,不但足够一段时间维持五合殿内所有弟子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更是连同为玄臻后调养身体的丹药都一并做出了几年的分量。 殿内的弟子傻眼了,就连曲墨白都看着那些丹药迟迟难以回神。 他们在中界活了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丹药,也是第一次知道丹药是可以论箱装的…… 豪! 忒豪! 他们一直以为那绝色的少女是仙女,现在一看,这根本就是土豪啊! 不过这些在弟子们眼中如同稀世珍宝存在一样的东西,落在宿浅尘那处就显得很稀松平常了。 趁着那些弟子将丹药往玄黄帝那处抬的时候,见桃桃在院子里闲得无聊,便随手抓出了一把调养精气的丹药,塞在了桃桃的怀里。 前来抬丹药的弟子们瞧着,某只狐狸跟吃糖豆一样地将一颗颗高等级的丹药往嘴里扔着的时候,简直是内流满面。 能不能不要这么壕无人性! 能不能不要如此明显地让他们觉得,他们活得还不如一只原毛狐狸啊! 玄黄帝看着那一颗颗色泽饱满的丹药,惊讶与感动之余,更多的则是忧心。 无论是丹药稀缺的下界,还是寸草不生的中界,如此高等级的丹药一颗便已经是千金难求,就更不要说现在这一堆丹药的价值了。 玄黄帝当天下午便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弟子,在自己的房间内打造出了一个暗室,又亲自在暗示内为这些丹药设下了法阵,这才得以安心地松了口气。 丹药得到了安置,可殿内弟子们对于宿浅尘的传言却完全无处安放。 美也就算了,还会炼丹,会炼丹也就算了,还手握着君主级灵法,如此地十项全能,所向披靡,他们真的很想跪下喊一声姐姐,或者……娘亲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收他们这么大的儿子。 某三只看着殿内弟子那没出息的模样嗤之以鼻,不过碍于他们心情好,也就懒得和那群看着宿浅尘双眼放光的弟子们计较。 在与宿浅尘短暂的商议之后,他们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四皇的筑内,在五合殿内憋了如此之久的他们,自然是一个个热血倍看。 曲墨白在得知宿浅尘要前往四筑之后,自是巴巴地赶来送行,只是此刻坐在宿浅尘屋子里的他,明明是个懒散惯了的人,却不得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一脸强撑着的道貌岸然。 “你……不累么?”宿浅尘给曲墨白倒了一杯茶,与他见过几次的她,自是很清楚曲墨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还行。”曲墨白看了一眼斜靠在软塌上的司冥,唇角保持着微笑,额头却早已浸满了汗水。 “四皇的筑内究竟要如何前往?”宿浅尘将茶杯推到了曲墨白的面前。 曲墨白抿了口茶,强迫自己从某尊美佛的身上抽回视线,沉思了半晌,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四皇分别为,炎,水,虫,毒,不过四皇的筑内的位置与曾经中界五帝的区域大不相同,五帝的区域是分散的,以一个中心为点,其他的各个帝殿围绕这个点而建,想要前往其中一帝殿,只需直接前往方可,但筑的区域却是一条直线。”曲墨白将指尖沾了些许的茶水,在桌子上画下了一道竖。 宿浅尘微微皱眉,“直线?” “没错,四筑的直线之中,依次按照实力排列,最为前方为弱,最为后方为强,而打头的第一个筑便是虫帝的虫筑,接下来是水,毒,最后则是我所在的炎筑,除了第一个虫筑,无论你想要去哪一个筑,都需要先经过前面筑的区域。”这其实也是曲墨白所担心的。 四筑紧紧相连,宿浅尘若是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破坏一个筑内的九曲拘魂阵的分阵法之后,再前往其他筑,就需要加倍的小心,若一个疏忽引起了骚动,其他各筑和皇们便会瞬间得到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宿浅尘想要再次前往其他的筑内找分法阵就是难上加难,其他的皇定会连同上界的人一起想办法除掉她。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想到竟……” “困难是么?”曲墨白叹了口气。 宿浅尘又摇了摇头,“省事。” “省事?”曲墨白惊讶扬眉,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宿浅尘则道,“我必须要跟上界的那些人争抢一切的时间,最好是能在他们设下分法阵的同时,将法阵破坏掉,本来,我还研究着要怎么做才能节省一些时间,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四皇的区域确实危险,不过这也正和她的意思,对于接下来的分法阵,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曲墨白惊讶过后,只剩下了一句由衷地感叹。 他不是第一次给别人讲四皇区域的位置,自大的人在听了之后,会狂妄地表现出不在意,胆小的人在听了之后,会直接被吓得白了脸色,唯独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少女,不骄不躁,不吭不卑,冷静地分析局势,清楚地知道要如何做,如此的泰而不骄,就连他都自愧不如。 “这么说来,这位爷……也会随行前往?”曲墨白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司冥身上。 宿浅尘却道,“他不去。” 曲墨白一愣之后,又惊了。 他以为,宿浅尘的这份淡然冷静,与司冥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毕竟有如此强大的依靠,办起事来自然会信心十足,可眼下宿浅尘竟一口回绝,这…… 单枪匹马便想要挑翻四皇,这少女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有如此临危不乱的魄力! 蓦地,屋内的温度急剧骤降,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软塌上,司冥仍旧慵懒地斜靠闭目小憩着,可他周身的气息却冷得危险,且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味道。 曲墨白冷得抖了几抖,识趣地赶紧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四皇筑内的地图交给了宿浅尘之后,才匆匆离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宿浅尘和司冥两个人,司冥那一直闭着的眼这才缓缓睁开,看着已走到了自己身边的宿浅尘,他微微抬手,勾住了她那柔顺黑亮的发尾,轻轻缠绕在指缝之中。 “不喜欢我陪着你?”他的声音依旧柔软而好听,不见半分怒意。 第七百二十二章 暂时的离别 宿浅尘看着近在咫尺地司冥,静默着。 司冥倒是也不急听她的回答,支撑起了身体,更加地靠近她。 宿浅尘对于司冥的靠近并没有任何的躲闪,就这么眼睁睁低看着他一点点欺向她,一点点用他的气息将她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他那如刀削一般的鼻梁与她挺翘的鼻尖碰在了一起,他却没有移走的一丝,反倒是用自己的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 气息是温热的,鼻尖是痒痒的。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搂在了她后腰上,与他那强有力的手臂相比,她本就纤细的腰更是显得那么盈盈一握,他不过是那么轻轻一搂,修长的指尖便触碰在了她肚脐的位置上。 饶是隔着衣服,她仍旧敏感,身体渐软。 他随之将她柔软的身体全部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月牙尖的下巴轻轻枕在了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淡淡散发着属于他的冷香,他舒服地半瞌着双眸。 “让我陪着你不好吗?”司冥的声音,如蛊惑一般,夹杂着阵阵暖意,吹佛在了她的耳边。 “好。”宿浅尘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发出了声音。 司冥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但是很快,他便是听宿浅尘又道,“可是我更希望你平安。” 司冥那揽着她的手臂,僵了下。 宿浅尘微微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缓缓抬手,抚,摸上那迷人的脸庞,“司冥,我这一生并无太大的奢求,只想要我喜欢的人平安健康,而你,便是我最不能失去的那个,如果短暂的分别能换来你的永世太平,我愿意等。” 司冥问,“如若不能呢?” 宿浅尘道,“那我便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它变成可能。” 司冥那半遮住蓝眸的睫毛颤了颤,如同孔雀开屏的羽翎一般扇然而开,当里面那双蓝眸微微抬起时,那映照了满目的便是那坚定站在他面前的清瘦人儿。 他并不觉得他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可她却坚定地告诉着他,她会永远站在他的前面,亦或是他的身边,为他挡风遮雨,与他并肩而战。 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曾说过与她一般的话,可她现在还不是那个人,而那个人也最终没能如约相伴在他的身边,而是将他留在了这繁杂的世间,尝尽了孤独的滋味。 “浅浅,四皇之中藏了太多上界的人,此番前行必定凶险异常,现在的你若想对付他们,恐怕还是有些困难,若我相伴……” 话还不曾说完,那抚,摸在他面颊上的手,便是堵住了他的唇。 “我总会想办法解决,而你,必须要远离四筑的区域,或者,你现在就走。”宿浅尘从不害怕困难,她一路而来,又有哪一条路是平坦的?而真正能让她感觉到害怕的,不过于他的担忧。 “你担心那些人会对我不利?”司冥笑着问。 “他们一定会对你不利,不然那在两界遍布着的启动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法阵,又是为谁而设?魔尊。”宿浅尘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点破了。 “以前倒是有很多人称呼我为魔帝,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司冥淡然一笑,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但是在宿浅尘看来,魔尊和魔帝,并没有区别,不过是称呼不同而已。 油然记得初见司冥时,他被困于满是猛兽的法阵之中,虽她不知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可就连沙华和曼珠都无法查询到的地方,又怎会是善茬的地方?若不是她阴差阳错的掉入阵法之中,不知司冥还会被关在那里多久。 三百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试问一个人被困于群兽之中如此之久,又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而司冥又是经历过了怎样的挣扎,才能够将自己的一半灵魂抽出法阵? 可饶是如此,受那兽阵的困扰,他仍旧无法远离阵法太远,所以他当初才会选择在土梵落脚,并说服前任的土梵帝给了他一个闲散王爷的称谓。 这一次,上界如此的兴师动众,又怎会只是为了再次拘谨司冥三百年?可哪怕是另一个三百年她都赌不起,又何况是其他? “司冥,当我求你,这次,你不要去。”这是宿浅尘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恳求的低姿态。 司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家的小丫头什么时候需要这般委曲求全了?尤其对象还是他?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应该是骄傲的,清冷的,所有人都不配让她流露出这种表情,哪怕是他。 “哎……” 重叹了一声,司冥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而那一声叹息,是他的纵容,更是他的妥协。 “上次在幽灵界,你脖颈上的吊坠又碎了,刚好我要回土梵找一些东西给你重做一个新的。” 宿浅尘笑了,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司冥,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纵容我。 也谢谢你,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我。 “这段时间,我会让曼珠跟着你。”曼珠是他所创,只要有任何的危险,就算曼珠没有及时禀报,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 “司冥,若是你回土梵的话,就再帮我一个忙吧。”宿浅尘轻声道。 司冥点了点头,欣然答应,甚至是连什么忙都没有问。 对于宿浅尘,他一向宠溺的无法无天,无边无际,当然,司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自家的丫头他若是不宠,还能去宠谁? 虽然宿浅尘的年纪在中界来说太过年轻,不过她在幽灵界砥砺灵魂的成果,还是让他很放心的,四皇的实力他倒是知道一些,若是当真打起来,以宿浅尘现在的等级,也不会吃亏多少。 至于上界的那些人,司冥倒是提前让沙华去查探过,都如江连城的等级相差不二,倒是也无需太过让他担心。 只是…… 感受着怀里人儿那柔软的身躯,司冥的蓝眸却暗沉一片。 她担心他不假,可她从来都不知道,真正需要被担心的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 第七百二十三章 始料不及的变故 司冥的暂且离开,让某三只表示很震惊,不过在送别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倒没有那么多的悲痛,毕竟没有司冥那强大的气场所压迫,他们也能松口气的说。 “小叔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尘尘的。”以苏扶为首,安庭和容隐一并站在身后,三个少年如同青葱一般站在司冥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做着保证。 而此时信誓旦旦的他们并不知道,就是因为现在他们这般笃定的模样,导致了在很多年之后,他们都因为愧疚而不敢面对司冥。 不多时,宿浅尘来到帝殿的大门口,而在她的身边,则是还跟着千洛和阎凝。 “你们两个无需担心,土梵那里是我的家,我的爷爷就在那里,他会喜欢你们,你们也同样会喜欢他的。”宿浅尘说着,将这一对漂亮的童男童女交给了司冥。 对于千洛和阎凝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让这两个小家伙暂且回到下界好一些,前往四筑的路远要比前面的路还要凶险崎岖,她实在是不想这两个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小家伙再跟着她一起冒险。 千洛和阎凝很是乖顺懂事,不过他们觉得,宿浅尘将他们送走,终究是因为他们不够强,而正是这一点,激起了两个小家伙那想要变强的心。 正是这一次的离别,造就了些许年后,在土梵又出现了两位奇才神通,以至于世人方知在土梵君主的身边,有着两个不得了的左右手,因如神一般保护着土梵君主以及土梵的百姓,被称为:洛凝双神,同魄军卫一起被视为土梵的三大神话。 而此时带着这两个小家伙离开的司冥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一次缜密算计过的宠溺背后,却凭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变故,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变故,让他再一次品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送走了司冥,某三只便各自回到院子里修炼去了,四筑之中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会遇见怎样的高手,他们几个既然在司冥的面前夸下了海口,自然也要马不停蹄地让自己不停地进步着。 尤其是苏扶,作为其中等级最低的倒数第一,表示非常之鸭梨很大。 宿浅尘对此并不担心,苏扶的灵法不强,可他的阵法却无人能及,不过见他那一脸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是扔给了他几颗提升灵法的丹药,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少了太多人气息的院子,显得异常安静,可回到院子还来不及感慨什么的宿浅尘,便是被一条手臂揽住了肩膀。 宿浅尘转头看向来人那妩媚的面庞,意外扬眉,“师父?” 楚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拉着宿浅尘一并回到了房中,可进了屋子之后,她似想说什么又有些纠结。 宿浅尘本就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自也不会催促什么,在楚柳纠结的时候,她便静默地整理着自己银针丹药那些东西,做着简单的出行准备。 “小不点,我好像是生病了。”静默了半晌之后,楚柳终于开口了。 宿浅尘当即整理好手中的一切,快步走到了楚柳的面前,只当是楚柳体内的蛊毒有了什么变异,伸手就朝着楚柳的手腕按了去。 楚柳却反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是蛊毒,是我发现我现在有些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就在那日宴席之后,我梦见了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可睁开眼睛之后,我发现周围总是有属于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开始,我只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是近几日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更可笑的是……有的时候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就坐在我的床榻边,我明明感觉到自己是醒着的,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等我好不容易睁开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 这样的症状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称之为疑难杂症,但放在楚柳的身上,她一下便知,这根本就是人为的。 那个人,自然就是刚刚回来没几日的君语封。 宿浅尘皱了皱眉,她并不觉得此等胆小的做法,会出自于她的师父。 在她的印象中,君语封虽不着边际了一些,可却是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儿,有担当有责任,绝不会临阵脱逃或者逃避面对才是。 油然记得昨日君语封还来找过她,那个时候君语封似乎也有些与平时不太一样。 昨日的君语封拉着她絮絮叨叨整整说了两个时辰的话,从他认识她开始,一直到往后的一点一滴,他都如同回忆一般地统统讲述了一遍。 君语封以一个师父一个父亲的角度,拉着宿浅尘讲的头头是道,情真意切,最后连他自己都感动的快要老泪纵横了,却发现自己的徒弟竟然一丝表情都没有? 君语封有些懵,“你就没啥想对为师说的撒?”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道,“师父,你拉着我交代遗言的事儿,你未过门的媳妇儿知道么?” 君语封,“……” 宿浅尘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君语封那龟裂的脸,以及那一边说着徒弟不孝,一边离去的背影,当时的她倒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仔细地回想,她发现君语封似乎真的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与她道别。 可是他,究竟又要去哪里? “小不点,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是不是酒喝的太多了,所以开始神志不清了?”楚柳的声音,响起在了耳边。 宿浅尘回神,看着楚柳那纠结的脸庞,正犹豫着要如何与她解释,忽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宿姑娘,你可是在里面,出大事儿了,还忘你马上与我走一趟!” 宿浅尘打开门,就看见曲墨白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曲墨白似真的是急了,竟是连解释的功夫都没有,抓着宿浅尘的手臂就往院子外疾驰而去。 楚柳见此,自也跟了出来,紧紧跟随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第七百二十四章 始料未及的变故(二) 宿浅尘知道曲墨白并非是喜欢开玩笑之人,且曲墨白更不是一个善于惊慌的人,眼下见他这般模样,倒是也没有逼问,任由着他拉着她一路前行。 片刻后,宿浅尘和楚柳同曲墨白一起站在了暗牢外,而此时,就算宿浅尘不问,也同样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暗牢内关押着江连城,所以饶是殿内的弟子还在养伤期间,也没有疏忽对江连城的看守,在曲墨白的安排下,从四千弟子之中挑选出了十名最为沉稳的,每日分成两批对暗牢外进行看守。 可是眼下,那此刻本应该站在暗牢外的弟子全部躺在了地上,他们身上的殿袍早已被鲜血染红,他们那一张张的脸也被人故意用利器刮掉了脸上的皮肉,眼睛被挖出,鼻子被切下。 如此的惨不忍睹,就连一向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楚柳,都微微侧目不忍多看。 宿浅尘蹲下身,靠近检查着那些弟子身上的伤势,这才发现他们每一个都被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而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他们均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宿浅尘的黑眸,不知何时已冷如寒霜。 究竟是要有多大的仇,才会如此的残忍,一点点的将这些弟子折磨致死! “凶手已经抓到了,已经被看管起来,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并不是那些凶手,而是……”曲墨白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个状况,最终朝着暗牢的里面指了去。 宿浅尘心中一惊,起身便朝着暗牢内跑去,等她冲进暗牢时,便看见了她最不希望看见的那个画面。 暗牢内,玄黄帝正焦急地来回度步,可是在他看见宿浅尘冲进来的一瞬间时,却充满愧疚地撇开了目光。 宿浅尘并没有察觉到玄黄帝那闪躲着的目光,因为此刻在暗牢的深处,江连城已然破缸而出,他那残缺不全的身体在药物的滋养下已经完全愈合,可是此刻他的胸前却被人用利器划破,内脏流了一地。 已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江连城,似察觉到了宿浅尘的到来,用尽全力睁开昏昏欲睡的眼,当看见那抹清冷绝色的身影时,得意地勾了勾唇。 “小贱人,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救得了我!只要我死了,上界马上就会知晓,你们这些人就都得给我陪葬!小贱人,我一定会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 楚柳听着这刺耳的话,恨不得直接捏碎了那缓慢跳动着的心脏,可同样知道此人杀不得的她,只能强忍着满心的怒意,看向身旁的宿浅尘。 “小不点,现在怎么办?还能救么?” 宿浅尘摇了摇头。 她只是精通医术,并非神仙转世。 玄黄帝脚下一晃,却于惊慌之中扯出了一丝凄然的笑容,事已至此,就算跑也是跑不了的,没想到,他终究是辜负了宿浅尘的期望,没能保得住这五合殿。 “小贱人,原来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看着你那失败的脸,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江连城用尽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 忽然,一阵疾风冲进了暗牢。 来人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双目微垂,满眼的轻蔑之色,“就你这种瓜兮兮的锤子也想让我的徒弟给你陪葬?” 楚柳惊愣地看着那就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背影,震惊的直接呆滞住了表情。 “怎么?难,难道……你,你有……办法……让我……起死回生?”江连城眼看着自己那逐渐衰竭的心脏,唇角尽是得意的笑容,哪怕意识已经模糊到了极限,却仍旧强撑着不愿闭上眼睛,他就要看着那个小贱人不好过! “龟儿子,你就是个渣渣,别说老子不能,就是老子能,又岂能让你活下去?你个瓜嘛批,你个老胎神,你脑壳遭门夹了哇?”君语封不屑地呸了一口,不过顿了顿忽然又笑着道,“老子曾经就发过誓,见到你这种人渣渣,就要见一次打一次,刚好老子有的是时间,所以老子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打你个渣渣。” 君语封说着,凝聚出了周身的灵法,只见那灵法于他的脚下旋起一个漩涡,且一点点的从脚底往上增长着。 随着那个漩涡的不断增长,宿浅尘则是敏锐地察觉到,君语封被卷在其中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尤其是那双脚,竟是已完全看不见了! 君语封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带着周身的漩涡走向了不远处的江连城,并伸手将江连城拉进了盘旋在自己周围的漩涡之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人根本无暇反应。 “那,那是天照?!”一声惊呼,响起在了身后。 宿浅尘和楚柳同时循声而望,只见某三只和十七匆匆跑了进来,而那声惊呼正是从十七的口中传出来的。 “什么是天照?”宿浅尘问,声音之中是从未曾有过的焦急。 “天照是一门秘术,因为与我们族的术法有些相似,所以我便知道一些……”十七道,天照这门术法曾经在三百年前出现过,只是因为这门术法伤人伤己,所以才再无人问津,久而久之,这门秘术便是失传了。 天照,可以让时光逆流,让一切恢复到施术者想要回去的那个时间,且将想要困住的人永生困在那个自己希望的时间里。 只是施术在困住对方的同时,必须也要将自己困在其中,永世活在天照之内,再无出来的可能! 十七的话,如同一根根长着肉芽的刺,扎在了所有人的耳中,心上。 某三只当即就听傻了,张大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明明才刚与师父相见的,他们明明还没有和师父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他们还没有孝敬师父,还没有让师父抱上孙子…… “不要,不要……”楚柳当即就要往上冲,“君语封你给我回来,回来!” 十七死死地搂住楚柳,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 君语封的献身 身后异常吵杂,所有人都在哭着,喊着,叫着,他们如同溺在水中的无助者,想要抓住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却只能看着那稻草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君语封的身体,已被周围卷起的旋风吞噬得所剩无几,可他在转回身的时候,仍旧是满脸的笑意。 “你们三个瓜娃子,要互相扶持,不要打架,最好争点气,让我孙子孙女满堂,晓得撒?”君语封看着某三只,爽朗的笑着,毫无生离死别的恐惧。 苏扶,安庭,容隐,强忍着那梗咽在喉咙处的酸涩,发出一阵又一阵极力憋忍得呜咽。 君语封见此,倒是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从懵懂无知到现在的独当一面,他或许真的可以撒手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在他羽翼下蛰伏的雏鸟了。 君语封的目光颤了颤,最终落在了那个一直看着他声嘶力竭的女人身上。 “君语封,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本姑娘滚出来!就算是你要死,也是本姑娘亲手杀了你!你这个每种的男人!见了本姑娘就走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话!你说话!”楚柳骂着,喊着,句句声嘶力竭,伴随着苦涩的眼泪一并喊出。 君语封却在笑。 这次他之所以回到中界,就是因为在下界夜观天象时察觉到了中界的逆变,他无法掐算出这个逆变究竟是属于谁的,所以他才决定亲自来中界看看。 因为在这里,不单单有着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还有他此生最为亏欠,也是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女人。 这也是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却不愿意与她相见的原因,因为他害怕有变故,因为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原本,他并不想让她看见,或者是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离开,可天不遂人冤,老天爷永远不会让人本着自己的心愿活下去。 “君语封,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楚柳骂的实在是没了力气,萎靡地坐在了地上,抬眼看着那个只剩下了半张脸的男人,她却再也骂不出口了。 “你出来,只要你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不在乎自己等了你多少年,也不怪你了,你回来,回来……我只要你回来……” 楚柳的嗓子哑了,身体蜷伏在地上猛烈地颤抖着,她的一双手死死扣在地面上,十指血迹森然。 这样的她,让在场的人心酸落泪。 “楚柳,不要哭,我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值得你哭?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你便不用再等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配让你等下去,我这一生承载了太多,我想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我却独独辜负了你,楚柳,听话,若是有来生,千万不要再遇见我。” 君语封的话很柔软,这样的他,是宿浅尘以及某三只都不曾见过的,可他的话却同样绝情如刃,这样的他又是宿浅尘以及某三只印象之中的。 从始至终,君语封都在笑,那硬朗刚毅的面颊上了然一片,坦荡而决然。 他便是这样的男人,顶天立地,如高山一般巍然。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让人怎么也放不开那想要握紧着他的手。 他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他却自知自己并非是一个好男人,所以他宁愿掩埋下自己所有的爱恋和思念,毅然决然地亲手割断在楚柳身上的牵绊。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君语封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会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他爱她,深入骨髓。 他爱她,至死不渝。 “浅尘啊……” 只剩下半张脸的君语封,最后看向了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不动,不喊的清瘦人儿,目光柔和,与其说他是她的师父,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她的父亲。 “你的路还很长,虽然可能崎岖了一些,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坚定的走下去,记得,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坚信自己的初心……” 话音刚落,君语封彻底被吞噬在了那旋风之中,连同只剩下一口气的江连城,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足以将活人吞噬的旋风,最终凝聚成了两个朦胧的光球,相互缠绕且排斥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不断地碰撞着,环绕着。 曲墨白在一旁看着,愣怔地回不过神。 对于五岳帝的名字,他素来只是听闻,不过中界一直都对五岳帝的存在是充满着贬义的,毕竟当初上界来人到中界,若是一个人当真能为中界众生的考虑,绝对是不会与上界的人所抗衡的。 所以,在五岳帝消失的这几十年间,中界的人对他是完全不耻的。 他们憎恨五岳帝为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强大而挑衅上界的人,他们怨恨着五岳帝不为众人所考虑,从而与上界的人为敌,他们更是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觉得五岳帝活该生死不明。 可是在这一刻,曲墨白终于明白,一个敢与上界说不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或许,五岳帝一早便察觉到了上界的目的,他正是为了中界的苍生,为了不卷入九曲混元拘魂阵的漩涡之中,而与之反抗,试想,面对强大到无人敢反抗的上界,他竟真的敢只身一人反抗到底,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魄力? 就好像现在,明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一条死路,可为了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仍旧选择了分布股份,甘之如饴。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有担当,这样的男人,才真的配得上顶天立地! 楚柳睁大着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就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定格了,半晌过后,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师娘!”十七惊呼着,紧紧将楚柳搂在怀里。 某三只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最在这一刻都奔至到了楚柳的身边,他们已经失去了师父,万不可再让师娘出事,不然他们哪里还有脸活下去?若是有朝一日前往黄泉,更是无言面对他们的师父。 十七哭着道,“师娘您醒醒啊,其实师父并没有死,他只是被封印在了天照之中,那两个灵球的其中一个便是师父的,只是那灵球会不停地飘动游走,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第七百二十六章 恶心到发指的私心 玄黄帝听此,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在那两个灵球的下面设下阵法,并将那两个灵球困在了自己设下的法阵之中,让它们只能在法阵之内飘荡。 某三只见玄黄帝以自己的灵法困住了君语封的魂球,无疑不是感激的,那两只灵球,其中有一只是师父的,虽然他们无法再相见,也总好过让师父的灵球不断在中界各处飘荡来得好。 在这里,其实他们若是想他了,还能够来看看。 安庭和苏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唤不醒瘫倒在十七身上的楚柳,容隐见此,不得不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小尘,师娘她……”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容隐便是愣住了。 只见宿浅尘在他话出口的同时,已朝着楚柳走了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先是按住了楚柳的脉搏,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才以银针松弛了楚柳那因为悲伤过度而绷紧的几处大穴,最后从怀里掏出丹药喂进了楚柳的口中。 一切的手法缜密而冷静,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心惊。 就在众人愣愣地看着宿浅尘回不过神的时候,却见她已然站了起来,并走到了玄黄帝的身边。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忘了追究所谓的原因,直到宿浅尘问起,众人才跟着疑惑,是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玄黄帝也是从惊震之中回神,看着面前那双沉稳的黑眸,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终究是我的错……” 原来,金西扬在那日被宿浅尘打了之后,便一直暗记仇恨,只是他很清楚,司冥的强大并不是他可以与之抗衡的,可是他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将主意打在了暗牢之中的江连城的身上。 金西扬为了让五合殿内的人知道惹怒了他的下场,不惜连同那些曾经与他一起投诚的弟子们,杀死了看守在暗牢外的弟子,并自己进入了暗牢之中,亲手刨开了江连城的肚皮! 好在玄黄帝每日都会抽空来暗牢附近查看,刚巧就看见了那些投诚的弟子正在残害看守暗牢弟子的画面。 虽然那看守暗牢的弟子是筑内的弟子,灵法等级高过那些投诚的弟子,可那些弟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只凭几个人根本无法应付。 玄黄帝哪怕到了现在,都颤抖在自己看见的那个画面里,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殿内的弟子竟会残忍到如此的地步。 “现在,那些投诚的弟子们已经被我关押拘禁,可是金西扬却不知所踪,再加上刚刚情况紧急,我实在是无分,身乏术再去追金西扬,恐怕,他现在已经逃出帝殿了……” 某三只连同十七,听得惊愣不止,又怒火丛生。 若非玄黄帝的宽容,那些弟子又怎么还能留在帝殿之中?可他们不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连同金西扬一起想要将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何用?五合殿又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们? 玄黄帝自知自己不能再仁慈,当机立断道,“我现在就将他们全部撵出帝殿。” 只是,就在他即将迈步的时候,一条细瘦却充满着力量的手臂,拦在了他的身前。 玄黄帝看着那手臂的主人,不禁周身一颤,在那双黑眸之中,是他从不曾看见过的寒冷,而那随之而来的气息,则如同深渊般遍布着绝望和恐怖。 “撵出帝殿未免太轻了些,将他们统统带到主殿前,连同筑内的弟子以及殿内的其他弟子一并叫去。”宿浅尘的声音又冷又寒,那不可抗拒的语气,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在宿浅尘的命令下,十七带着昏迷不醒的楚柳先去休息,玄黄帝则是和曲墨白冰分两头的去召集殿内的弟子。 唯独那跟随在宿浅尘身后的某三只,看着一个人走出暗牢的宿浅尘,紧皱着眉头始终不曾松开。 从君语封消失到现在,她没有一滴眼泪,或者说连一丝悲伤的情绪都没有,这样冰冷到极限的宿浅尘,让他们既担忧又害怕着。 而他们没有看见和发现的是,宿浅尘那一双死死攥紧在袖子下,指甲深陷于皮肉之中,哪怕手心早已模糊一片,却不让一滴鲜血流下的双手。 暗牢出事的消息,被曲墨白以及玄黄帝封闭的极其严密,所以当其他的弟子被叫到主帝殿前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茫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帮着金西扬一同残害看守暗牢弟子的那些投诚弟子们,虽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心知肚明,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愧疚之色。 他们甚至是比其他茫然无知的弟子还要坦然地站在殿前,昂首挺胸又暗自得意地相互暗笑着。 当然,此刻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利用了,而利用他们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帮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的金西扬。 在金西扬被宿浅尘打了巴掌之后的第二天,金西扬特意花银子,并偷偷溜出帝殿外,卖了许多的肉食和美酒,将他们聚集在休息的院子里大吃二喝着,喝到进行时,金西扬忽然收敛起笑容看向了他们。 “现在这殿内也就剩下我们这些人是自己人了,剩下的那些人早晚都会想办法除掉我们,我这脸就是一个例子。”金西扬说着,指了指自己那红肿未消的脸。 投诚的弟子们原本并没有将那日的事情细想,可是如今听金西扬这么一说,他们忽然就后怕了起来。 是啊,就算那个宿浅尘再厉害,在帝殿内也是没有任何等级和职位的,可她动手打金师兄,主帝却根本不加以阻拦,这说明什么?根本就是在说明主帝已经看他们不顺眼,并想要借别人的手除掉他们啊! “难道你们就想这么一直下去?”金西扬又问。 “可我们除了被那些弟子欺负还能怎么办啊?” “是啊金师兄,那四千弟子是曲先生从各个筑内带来的,论等级我们根本比不过,至于殿内的其他弟子,那都是曾经在战场上一直站在主帝身边的,现在在殿内与我们这些叛变过的弟子自是更受重视。” 投诚的弟子们哀声连连,现在的他们被殿内两方弟子所排斥着,更可笑的是,那两方的弟子关系却越来越融洽。 金西扬看着这些弟子垂头丧气的脸,忽然就笑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找个机会,杀鸡儆猴如何?” 第七百二十七章 清理门户一个不留! 金西扬的提议,成功激起了那些投诚们弟子蠢蠢欲动的心。 这段时间,他们在帝殿之中毫无任何的地位可言,自是想要找个机会让其他人看看,他们也是不好惹的。 在一番的商议下,金西扬给他们出了主意,让他们趁着看守暗牢弟子换班的时候,悄悄地围攻那些看守暗牢的弟子们,而他自己则是去给他们把风放哨。 此时,站在主帝殿前的他们,自然不会害怕更不会恐慌,在他们看来,主帝既然能够原谅他们当初的投诚,自然也会原谅他们今日犯下的这个小错误,况且他们也是委屈的,也是有原因的。 说到底,若非殿内其他弟子的冷落和歧视,他们也不会做出此等的报复。 很快,主殿前聚集了五合殿内所有的弟子。 而他们现在脚下所站着的,便是他们曾经战斗过,宴席过的地方。 在殿前弟子的鸦雀无声之中,玄黄帝和曲墨白分别走到了殿前,不过让弟子们诧异的是,他们两个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而是同他们一样静默着,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 殿内的弟子一下子好奇了起来,谁有如此大的面前?能够让四筑弟子的领头人,以及五合殿主帝一并等在一旁? 就在他们暗自揣测的时候,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走进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对于宿浅尘,殿内的弟子自然是熟悉的,只是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这个少女虽然天赋异禀又是五合殿的恩人,可若说能够曲先生和主帝这般侧让,还是完全不够资格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殿内的弟子们又渐渐了然了。 估计主帝和曲先生如此谦让,应当是害怕那日那个站在这个少女身边的白发男人吧? 如此想着,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就算是五合殿的恩人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要狐假虎威地靠着其他男人让主帝和曲先生谦让?女人就是女人,如此这般的为了排场而不顾脸耻,当真是太可笑了。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可笑,甚至是觉得我狐假虎威地要靠着其他的什么,才能有资格站在这里,对么?”清冷的声音一经响起,让那些心中想法还没有完全退去的弟子们无不是暗自一惊。 为什么他们想的什么她都知道? 明明他们没有任何的表露才对啊…… 这些才刚还暗自讥讽,现在却惊讶连连的弟子们又怎知,对于宿浅尘来说,想要看穿他们的心里所想,不过是分分钟一眼扫过的事情。 “随你们怎么想都可以,因为无论你们怎么想,都改变不了我站在这里的事实。”宿浅尘的声音再起,而这一席话,差点没将在场的弟子们噎死过去。 好一番不讲理的话,不讲理到让他们哑口无言,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浪费你们太多的时间,刚刚在暗牢外,有看守的弟子被人杀害,而那些残害同门的人,便是站在殿前左边的这些人。”宿浅尘说着,黑眸也终朝着那投诚们的弟子看了去。 这句话,让其他的弟子们均是一愣。 不过那些作为罪魁祸首的投诚弟子们,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甚至是,在众人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眼中还流露出了一丝被万众瞩目的自豪。 他们终于不用再被殿内的其他弟子所看不起了! “残害同门,挖耳抠眼,你们可有其他要说的?”宿浅尘淡声询问。 “我们与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别以为自己为五合殿出了力,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 投诚的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讥讽着,在他们看来,就算要处罚他们,也是主帝下令,一个外人凭什么质问他们。 宿浅尘点了点头,平静的面颊上,不见丝毫怒气。 一旁的其他弟子们见此,又是愤怒那些投诚弟子们的自大,又是埋怨着主帝,若非主帝让那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丫头站在这里,那些杀人的弟子又怎会如此嚣张? 只是,就在众弟子若有所思的同时,宿浅尘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他们均是心中一怵! “杀!” 只一个字,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瞬间,安庭从远处一个飞身落在了最前面的那个投诚的弟子身边,二话不说,凝聚出灵法,以掌为刃,砍向了那弟子的脖颈! 才刚还鲜活的一条生命,转瞬即逝。 只见那弟子的脑袋喷洒着猩红的鲜血,掉落在了地上,在那张瞬间因为大量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定格的是那临死前的恐惧和惊慌。 顷刻之间,在场的弟子们因惊震而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一条人命就这么的消失了? 然! 此时,宿浅尘的声音又起,“杀!” 安庭二话不说,手起掌落,‘咕噜噜……’又是一颗人头掉落在了地上。 宿浅尘的声音再起,“杀!” “咕噜噜……”再是一颗人头落地。 在场的弟子们惊呆了,如此血腥而又残忍到狠绝的画面,让他们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那开始颤动的心脏,那逐渐凉却到冰冷的四肢。 一旁的玄黄帝和曲墨白同样暗自吃惊着,他们是看见了那双黑眸的冷,可他们万不曾想到,在那双黑眸之下,竟有着如此一颗冷而森然的心! “做错了事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不是吗?别惊讶的太早,这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宿浅尘声音冷漠且平静,在无数萦环的照耀下,她那张美丽的脸庞美丽的让人窒息,可那双黑眸却缭绕着让人不敢多看的冷酷杀意。 看着那一颗颗掉落在地上的血人头,她眼中的冰冷不但无半分渐退之意,反倒是那一直盘旋在眼底的森然,正渐渐将她那一双黑眸彻底覆盖,不留一双温度。 师父,您看见了吗? 这些人便是让你离开的凶手。 他们既然敢将你带走的人,我今日便能让他们一个都不会留! 第七百二十八章 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宿浅尘的魄力,让殿前的所有人凛然到几乎快要窒息! 那张绝美的脸庞明明还在萦环下光艳动人,怎么偏偏那颗心却能狠绝到如此地步? 她究竟是仙女,还是魔鬼! 尤其是那些参与了此番事情的投诚弟子们,他们万不曾料到他们所谓的小打小闹,竟牵扯出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哪里是要惩罚他们?根本就是想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眼看着安庭再次朝着另外一个弟子走去,投诚的这些弟子彻底慌乱了,惊恐了,炸成了一锅粥。 “我们不过是帮凶,真正的凶手是金西扬,是他给我们出的主意,就算是要找,也应该找他!” “再者,是那从筑中进入帝殿的弟子不好,他们能与其它的弟子欢声笑语,却从不屑与我们多说一句!” “还有那些其他的弟子,不过就是仗着在打仗的时候站在过主帝的边上,现在竟也敢冷落,甚至是讥讽我们,若非他们不仁在先,我们又怎能不义!” 投诚的弟子们满腔的委屈与不甘,他们争先恐后地控诉着,抱怨着,俨然是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玄黄帝一脸的吃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宽容,竟然让这些弟子竟然扭曲了心智,看着他们那一脸自以为是的正义,他已不知道自己是该怒还是该悔。 曲墨白皱着眉,更加担心的则是宿浅尘。 眼下这些弟子的是非观已经完全扭曲,若直接杀,不但会让这些弟子觉得自己更加无辜,而且还会让其它的弟子对五合殿分心,毕竟谁也不会愿意在一个有着暴君的国度里生存。 但若是不杀,那些投诚的弟子又委实该死,若是此番让他们逃脱,他们以后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那些其他的弟子看在眼中又怎么会服气? 前有虎后有狼,无论怎样的选择都很容易将五合殿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宿浅尘忽然笑了。 就在曲墨白和玄黄帝束手无策时,那如昙花一般的笑容,徒然绽放在了唇角。 “金西扬确实是主谋,但他在你们残害同门弟子的时候,早已溜之大吉,逃之夭夭,若非如此,你们又如何只喊得出他的名字,却找不到他的人?” 宿浅尘的话,让那些投诚的弟子们脸色瞬间发白,他们猛然想起,金西扬自说要进暗牢之中为他们把风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金师兄说,说去暗牢内给我们把风,所,所以……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肯定是你已经杀死了金师兄!”这些投诚的弟子不承认金西扬把他们利用了。 “进暗牢把什么风?那暗牢修建在地下,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是这一次,还不等宿浅尘说话,那四千弟子便是当先反驳。 一瞬间,那些投诚的弟子脸色更白。 宿浅尘的话他们可以想尽办法的不去相信,可其他弟子的话,他们却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可金西扬利用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宿浅尘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是为了杀死江连城,让五合殿的所有人再无活下去的路!” 这下子,不单单是投诚的弟子,就连其他的弟子们都傻了! 毕竟若是江连城死了,他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活不了。 有什么声音,从远处响起,殿前的众弟子回神时,就见容隐和苏扶各自推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 而此刻在那两辆板车之上的,正是惨死在暗牢外的筑内弟子! 经过时间的流失,血液的凝固,他们的死状更加凄惨狰狞,那一张张被削去了五官,徒留下一个个漆黑窟窿的脸,像是一张张愤怒的嘴,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不甘。 投诚的弟子们心虚地躲闪着,其他的弟子惊愣地注视着,玄黄帝和曲墨白纷纷皱着眉,整个殿前,唯独宿浅尘仍旧面色不变,唇角上的笑意犹在。 “曾经,你们投诚过江连城,无论你们以后是何选择,你们都是五合殿的叛徒,既是叛徒,殿内的弟子冷落你们讥讽你们,又怎不是在清理之中?当然,你们想要改变他人的想法,想要在五合殿立足,也是情理之中,可在有太多太多的办法之中,你们却选择了一条最为愚蠢的。” 宿浅尘伸手指向那些尸体,声音继续,“殿内弟子的不仁,只是冷落了你们,而你们的不义,却是杀死了无辜的筑内弟子,以此想要杀鸡儆猴,宣判你们也是有脾气有报复!我杀你们,你们会冤,若不杀你们,谁又能替死去的他们冤!” 这一刻,殿内的其他弟子彻底愤怒了! 不管金西扬究竟是什么原因想要杀死江连城,这些帮凶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他们怒视着那些投诚的弟子们,一双双喷火的眼睛仿佛要将那些残害了那几名弟子的凶手活活烧死! 投诚的弟子们在这样的群怒下,彻底惊恐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对他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利,可是哪怕到了现在,他们想到了垂死挣扎,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就算是这样,也是主帝定夺,与你没有关系!” “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宣判我们的罪行!” “你不过就是一个外人,凭什么管五合殿的家事!” 玄黄帝怒了,他万万没料到,他以仁慈留下的这些弟子,竟是一群是非不分的祸害! 只见玄黄帝上前一步,沉冷着声音道,“曾经在与江连城大战时,我记得我说过,有那么一个人,统一了五合殿,收容了所有流浪在外的弟子,论心境,我无那个人那般超脱,论实力,那个人远超出在我之上,若当初那个人愿意留下,五合殿本应该是那个人的!” 所有的弟子均是一愣。 当时同样站在这里的他们,自然是记得主帝的这番话,只是他们疑惑的是,为何主帝要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 然而,就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玄黄帝又道。 “那个人,便是她,宿浅尘!” 玄黄帝说着,将目光转向了身边那清瘦的人儿,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了那张绝美的脸庞上。 第七百二十九章 承担起的责任和坚强 殿前,死一般的寂静。 静到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无数双眼睛,映着那个对于他们来说既吸引又畏惧的脸庞上,惊讶,震惊,震撼,惊惧,已远远无法表达出他们此刻的真实想法。 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少女是厉害的,不然她又怎能仅凭一人就打败了来自上界的尊者? 可他们却不曾料到,这个少女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创建五合殿,又不屑于居于主帝的位置上,光是这份心境,便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一辈子都无法追逐上的超脱! 那些还在挣扎着的投诚弟子们,终于不挣扎了,也挣扎不起来了。 他们大多数都双腿瘫软地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一般,他们本想要挣扎出一丝生机,却哪里知道,他们惹了一位最不该惹的人,也是最惹不起的人。 试想就连主帝都要让位的人,又哪里是他们能惹的? “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是我们一时糊涂,是我们心胸狭隘,还请宿姑娘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们发誓,以后我们定当好好在殿内做事,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 曲墨白在一旁看得清楚,眼下这些投诚的弟子倒是真的学乖了,他们或许真的知道错了,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有这种诚心实意的态度,哪怕是其他的弟子再过冷漠他们,终有一日也会被他们的诚心所感动的。 或许…… 曲墨白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帮忙却通融一下求个情,却将宿浅尘唇角是上的笑容再次加深了些许。 “杀!” 仍旧是那一个字,其冲霄一般的魄力,无人敢质疑分毫。 此刻不再单单是安庭一人,就连容隐和苏扶也加入了刽子手的行列之中,他们当着其他弟子的面,任由那些投诚的弟子们如何跪地求饶,他们仍旧不为所动。 或者说,那些弟子只顾着自己泪眼模糊,并没有看见他们那眼中还未曾消退的红印。 就是这些人杀死了他们的师父,他们又怎能容得下他们片刻? 鲜血,再次喷洒在了空地上。 头颅,如同洒落在地上的皮球,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那些弟子的身上滚落下来。 在这一刻,所有的弟子们才真正看出了那隐藏在宿浅尘笑容之下的冰冷,是充斥着如何让人心惊胆战的死亡气息! 旁观着的弟子们同样人人自危,今日的前车之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烫在了他们的心上,脑里,饶是以后他们有一百万个胆子,也绝不敢做出危害五合殿的事情。 曲墨白对不远处那个凌然而站的少女是真的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本来他还觉得十分棘手的事情,到了她那里不过是片刻就得以解决了。 解决的还异常完美。 如此一来,不管是五合殿内彻底的清理了门户,就连那些活着的弟子的蠢蠢欲动的心都一并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有如此如同冷面恶魔一般的人坐镇五合殿,又有谁胆敢再放肆? 只是…… 曲墨白再次皱着眉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低声询问,“金西扬你打算如何处理?他跑出殿外事小,若是将你囚禁江连城的事情宣扬出去,后果才是大,不如我现在就出殿去寻他?” 宿浅尘冷声道,“无需。” 曲墨白一愣,“你确定无需我现在去捉拿他?” “江连城来到中界,既是上界的意思,上界的人自然会对此事加倍重视,谁也无法保证现在在五合殿外还有没有上界派来的做戏,你此番前去捉拿金西扬,若是一旦引起上界的察觉,后果才是最大的。”宿浅尘冷静地分析着。 曲墨白却更是愁容满面,“如此这般,若是那金西扬当真将殿内的事情宣扬出去……”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他现在应该是最让人放心的。”宿浅尘眯了眯眼睛,对于金西扬,那个亲自策划一切带走她师父的人,她自不会交给曲墨白去处置,中界就这么大,她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他的狗命,她要定了! 曲墨白紧皱着的眉头迟迟无法松开,金西扬那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他此番溜出五合殿,有极大的可能为了报复五合殿,而将宿浅尘囚禁江连城的事情给抖出去,可就是这么一个危险异常的人,到了宿浅尘那里却成了一个最安全的人! 这…… 她那个小脑袋里究竟装着的是什么啊?! 曲墨白这边还纠结呢,却发现宿浅尘已然先行离开了殿前,看着那清瘦却永远笔直前行的背影,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宿浅尘了。 宿浅尘一个人走出了殿前,缓慢且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当她终踏进院子,远离了院外纷扰嘈杂的一切时,她那紧紧攥在袖子下的双手,终慢慢地松开了。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划过,最终凝聚在指尖幻化成了鲜红的血滴,一滴接着一滴低滴落在地面上。 宿浅尘却不觉疼痛,只是站在院中,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了夜色之中。 有什么温热而又酸涩的东西,从眼底蒸腾而上,宿浅尘却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将所有的酸涩和温热全部吞咽进喉咙,不给眼底的蒸腾化作泪滴的机会。 曼珠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看着那强撑而又倔强的背影,心中一片酸楚。 “长小姐若是想哭便哭吧。”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可却没有人能够危及到宿浅尘的生命,所以她才没有现身,只是隐藏在暗处的她,却将所有的事情从头看到尾。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没有要哭。 “长小姐如此逞强又是何必?少主若知道定是要心疼的。” 宿浅尘却道,“我不能哭。” 曼珠一愣,“悲伤了就要哭,哪里有能与不能的道理?” 宿浅尘再次摇了摇头,转身时,她不但没有哭,反而却是笑了,那笑容是美的,却也是倔强的。 “现在的我确实失去了师父,可有还有他们三个,安庭那个人,易怒好冲动,做事不计较后果,苏扶倒是比较听话,可他天生一根筋,很多事情需要讲得很仔细才能够明白,容隐虽然是他们当中最为冷静的那个,可他的心却也是嘴软的……” 师父不在了,他们可以沉浸在悲伤之中,但她却不能,无论是代替师父,还是出自她的本能,他们都是塔必须要照顾的人,现在他们还能保持着理智,是因为知道她还站在他们的身边,若她倒下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长小姐……”曼珠本是想要劝宿浅尘的,没想到竟是先泪目了。 曾经不止一次,她佩服着宿浅尘的强大,钦佩着宿浅尘的坚强,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所有人都只看见了宿浅尘的强大啊和坚强,却从不曾看见那隐藏在那之后的艰辛和苦涩。 也许,只有少主才是真正了解她的人,所以才会对她毫无条件的宠溺着,包容着,从不曾在意她所决定的事情是否是正确的,只要她想要去做,他便会笑着去支持着她。 这样的她,真的像极其了那个人…… 院子外,某三只静站于夜色之中强忍着梗咽,任由那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是不放心宿浅尘,才决定偷偷跟过来看看的,却不曾想到,竟是听见了让他们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席话。 原来,她不是不曾悲伤,她只是不让自己悲伤。 原来,她不是不曾流泪,她只是将眼泪流进了肚子里而已。 第七百三十章 神秘的人的恨意 距离五合殿新一年的招收弟子,还有近半年的时间,因时间较为久远,位于五合殿周围的客栈,均进入了淡季。 这些客栈的掌柜的,为了能够将客栈维持下去,只能选择在自家的客栈外撑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摊位,卖一些吃的喝的,以便将这要命的淡季熬过去,等待着半年后五合殿招收弟子时的新一轮旺季。 因每年都是如此,几个客栈的掌柜的也是早已习惯了。 可是今年,就在其他客栈老板都出来摆摊的时候,唯独一间客栈始终大门紧闭,门窗关死着,俨然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其他的几个掌柜的每每见此,总是要窃窃私语一番。 “还没见隔壁的老李出来么?” “没有,估计是躲在里面笑着数银子呢吧。” “倒也是,听说包下他客栈的人出手非常阔绰,而且一包便是两个月,这下子老李算是平安熬过淡季了。” 这几个客栈掌柜的说的,便是隔壁的客栈李掌柜。 油然记得就在一个月前,有一行陌生人来到了这里,看着面生,个个身穿暗红色祥云的黑袍,他们既不像是村子里出来采购的,又不像是来等待着进殿的弟子,当时其他几个客栈的掌柜的正研究着要不要上前攀谈,就见那一行人进入了李掌柜的客栈,从那天开始,李掌柜的客栈便可以关门关窗,并且对外宣称自己的客栈已经被包出去了。 眼下,几个掌柜正羡慕地闲聊着,忽见远处一个人影磕磕绊绊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几个掌柜的打眼这么一看,那人身上穿着的是五合殿的殿袍,心里一喜,正暗想着生意来了,指定是殿内的弟子出来采购食材了,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迎客,忽一阵冷风凭空挂起。 那风刮的突然而又猛烈,直吹得几个掌柜的睁开眼睛。 待风停,几个掌柜的正眼一瞧,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莫非,是他们看错了什么? 就在他们狐疑不解的时候,隔壁客栈那紧闭着的窗户快速地开了下,不过很快便又再次关上,快到根本不给他们察觉的机会。 “砰!” 那穿着五合殿殿袍的弟子,被黑袍人仍在了客栈内的地上。 弟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看见了身边躺着的一具尸体,那尸体似已经死去多时,就连身上的半侧皮肉都已经枯萎得只剩下了白骨。 弟子大惊,起身就想要逃跑,却被人一脚踢在了胸口上,再次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几名身穿祥云黑袍的男人朝着他缓缓而来,那弟子吓得直接抱头大叫了起来,“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乃五合殿正是弟子金西扬!你们敢对我不敬,我们的主帝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那几名身穿祥云黑袍的男人果然停住了脚步,只是,还没等金西扬松口气,他整个人便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拎了起来,越过那几个黑袍男人,直朝着二楼的某一个房间腾空飞跃去了! “砰——!” 金西扬再次摔落在了地上,他呲牙抬头,赫然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正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让他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从背影看,这个人应该年纪不大。 “你,你是什么人?我,我说了,我是五合殿的正式弟子,若是你敢对我如何,我们主帝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金西扬说着,起身就要跑,可就在他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道再次将他所吸住! 房门就在眼前,他却再是迈不出一步。 好强的灵法气息! 金西扬心中又是惊又是震,也同样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待那强大的气息渐渐消散,他果然没有再次逃跑,而是乖顺地回到了屋内,跪在了那个背影的身后。 “孺子可教,我请你来,不过你想问你几个问题,若你回答的好,我不但不会对你如何,反倒还会奖励你。”那背对着金西扬的少年轻声笑了笑,声音以外的好听,却也冷得让人莫名颤栗。 “您,您请问。”金西扬跪在地上垂着头。 “你既是五合殿的弟子,自应该知道五合殿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你且将你知道的一一讲仔细便可。”少年冷冷地一笑,顿了顿又道,“想必楼下的那具尸体你也看见了,若是你胆敢有一句谎言,你便是那第二具尸体。” 跪在地上的金西扬浑身一颤,面上恭敬地点着头,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不管是那少年的声音,还是那少年的背影,都让他觉得异常熟悉,好像曾经的他在哪里见过。 “前,前不久,上界的尊者来到五合殿,主帝懦弱无能,直接将主帝之位让给了上界的那位尊者,主帝退位当日,由炎筑曲先生带领着的四千筑内弟子前来给尊者助兴。” 金西扬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开始兴奋,虽然他不知道这客栈内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是看样子,一定是五合殿的敌人才对,不然这些人又为何住在这里而不直接进殿? 他不如趁此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在宿浅尘那个贱人,和那个始终跟在她身边那个男人的身上,最好能够借助这些人的手,将那个小贱人和那个男人一并除掉! 如此想着,金西扬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又道,“只,只是殿内忽然来了一个叫宿浅尘的少女,那,那少女……” “宿浅尘么……她怎么?”那背对着的金西扬的少年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之中果然有了一丝的迫不及待。 金西扬明显察觉到了少年那周身的寒意,可就在他想要继续将殿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的? 金西扬惊愣地张大了嘴巴,明明他心里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为什么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急切地想要表达,却有口难言的憋闷感,渐渐让金西扬面色发白,大汗淋漓,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第七百三十一章 神秘的人的恨意(二) 金西扬越是着急想要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周身的痛苦便愈发的加剧。 他惊恐地摇着头,伸手抚,摸上自己那大张着的嘴巴,却忽然发现,他的一双手竟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块又一块如酒盏大小的黑斑! 在他的注视下,那黑斑周围的肌肤逐渐开始溃烂,原本完好无损的肌肤开始塌陷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陷,渐渐地,他又觉得那凹陷出奇痒无比,就在这又疼又痒 的双重折磨下,竟是有白花花的东西从他那溃烂的肌肤下钻了出来。 金西扬定眼一看,险些没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那,那竟然是一团团恶心至极的蛆虫! 金西扬又是惊又是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颤抖,浑身战栗着。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救,救命……”本是无望地挣扎,可刚刚还有口不能言的他,却又意外的说出了话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直背对着金西扬而坐的少年,察觉到了金西扬的不对,起身而转,逆着屋内淡淡的烛光,朝着金西扬走了过去。 金西扬在看清楚那个少年的脸庞时,先是一愣,随后惊讶出口,“是,是您?” 少年似并没有与金西扬叙旧的意思,蹲下身,仔细地查看起了他手上的黑斑,半晌过后,才站起了身,且狠狠一脚踹在了金西扬的胸口上。 “咚当——!” 本就疼痒难忍的金西扬,又凭空被这一脚踹到了墙上,重摔在地上之后,他简直难受的想哭。 “没用的废物!”少年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金西扬,目色沉冷。 正看守楼下的几名红云黑袍男人循声而至,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纷纷现身在了屋子中,在看见那双手爬满蛆虫的金西扬时,也是纷纷皱紧着眉头。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被人下了封口的虫药而已,凡是越想说的事情,便越难以启齿,不但如此,被下药的人身体里还会因着急时血液流动的加快,而融化体内药物,使其虫药在体内孵化。” 少年的话,让屋子里的几名红云黑袍人均是背脊冒出了一层冷汗。 其中一名黑袍人道,“尊少英明,没想到在贫瘠的中界,竟有人能对医药有如此高超的造诣。” “那个女人又岂止是对医药精通……”少年轻声一叹,若非为了追赶上她的脚步,并且能够亲手杀死她,他又怎么会拼命地修炼着她所精通的一切?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张绝色倾城的美丽面庞,沉浸在自我思绪之中的少年则是淡淡的笑了,可那笑容里夹杂着的却是让人心中发颤的浓烈杀意。 宿浅尘,我一定要将你的命好好把玩之后,再亲手捏碎! 几名黑袍男人被那笑容笑得身心发毛,无形的恐惧笼罩在他们的周身,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尊少,是属下无能,到了现在还不曾解开五合殿外的阵法,借此打探到五合殿内的消息。”其中一名黑袍男人撞着胆子道。 他们在这里徘徊了这么多天,却始终无法探入五合殿的内部,因为在五合殿外,有着大量的紧密相连且错综连环的阵法。 “就算你能破开阵法闯进去,也必定是有去无回。”少年说着,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金西扬。 原本,他也只是以为五合殿外只有阵法相拦,却不曾想到,在那阵法之上竟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医虫,看样子,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她的手段啊。 几名黑袍男人皱了皱眉,“既然五合殿外如此机关重重,想必里面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如让属下先行前往上界通知尊主?” “既然上面的各个仙宗还没有动静,就说明江连城还活着,这个时候我们若是硬闯,很有可能会被上面的几个仙宗说成是别有居心,你别忘记了,此番前来中界,我爹可是交代过,万不可惹了上面那些人的注意。”少年不屑道。 江连城与他并非一宗,若他执意带人闯入,江连城又平安无事,很容易被其他仙宗借此打压。 况且,他此番从上界下来,为的根本也不是江连城的死活。 几名黑袍男人静默着。 上界虽已全是仙之一脉的族人,可因为人数众多,且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仙之一脉的族人早已在大战之后便四分五裂,各自成立了自己的仙踪,并将上界划分的四分五裂。 因就九曲混元拘魂阵的缘故,上界的所有仙宗虽已联手,却按地里还都揣着各自的心思,都想成为能够统领其他仙宗的领头人。 “救我,救救我……”趴在地上的金西扬又哪里想到,他费尽千辛万苦从五合殿内跑了出来,甚至还不惜偷看了主帝设下阵法的阵法图,却不曾想到,等待着他的不但不是自由,反倒是生不如此的折磨。 他心里很清楚,将他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那个人就是宿浅尘,可是现在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想起,更不要提谩骂和憎恨了,因为他的憎恨和谩骂,只会加速他皮肤上黑斑的扩散。 这种明明恨着,却不敢想,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不能开口说的憋闷,简直是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狠,好狠。 那个有着天仙一样脸庞的少女怎么能狠到如此地步! “救,救我,我知道她不会在五合殿内留太久,她,她再过不久就会离开五合殿前,前往四皇的区域……”金西扬挣扎着,痛哼着。 这是他上次在宴席时,在观察那个白发男人时,意外听见宿浅尘和其他少年们的对话,还好此事与五合殿内无关,他可以平稳地讲述出来。 少年似对金西扬的话很感兴趣,静默了半晌后,轻声问,“想报仇么?” 金西扬抬起头,重重地点了点,他不但要报仇,还想要将那,那个少女碎尸万段! “我可以给你强大的灵法让你报仇,你可愿意?”少年又问。 金西扬再次点头。 少年笑了,伸手按在了金西扬的头顶上,随着他凝聚灵法,在他的手背上,渐渐显露出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图腾,从五根手指直蔓延向了手腕。 “仙,仙符?”金西扬惊呼一声,却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强大的灵法直冲入他的脑海之中,一双瞳孔震得只剩下眼白,浑身的筋脉因灵法的扩张而鼓起肿,胀着。 少年不断增强着掌心的灵法,使得手背上的图腾不断加深,从原本的淡黄色,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就要再见到她了! 宿浅尘,我们总算又能见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封闭的客栈内,忽有金光乍现,可外面的人却根本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能够听见有一个少年肆意的笑声,不断从那紧闭着的门窗传出,那沉而冷的笑容,仿佛从来自深渊,又来自着地狱。 第七百三十二章 仙之一脉的秘术 金西扬和投诚弟子的事情,让殿内的所有人都接连一夜的辗转反侧着。 弟子们为那些惨死的弟子们悲伤着,某三只还沉浸在君语封的离开而难以自拔,十七一直照顾陪伴在楚柳的身边,楚柳则是仍旧躺在床榻上昏迷着,可说是昏迷又不确切,因为那流下眼角的泪水始终不曾间断过,可若是说她醒着,她却一直是闭着眼睛的。 在这样充满着压抑而又悲伤的氛围下,玄黄帝自也是一夜未曾合眼。 与其说是悲伤,他更多的则是愧疚,若是当时他的宽容和不忍,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可这种深埋在心中的悲伤,他无法表达更没空诉说,因为宿浅尘从始至终都停留在他的房间里,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在别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时候,宿浅尘却冷静地与玄黄帝分析着现在的形式,更是捧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仔细且耐心地教着玄黄帝易容,并提议让玄黄帝假扮江连城,且打开殿门,假装设下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阵法迎神阵,一来能够让殿内继续招收新来的弟子扩充五合殿的势力,二来,也可以暂时欺瞒住上界,毕竟长期的闭殿,迟早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玄黄帝听着这条理分明的想法,震惊于宿浅尘的冷静和缜密之中。 别人在大痛大悲之中,只会徒增伤心,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女,却在别人都顾着舔舐伤口的时候,设想大局,考虑周全。 也许这便是她能够强大至此的理由吧。 旁人只会道她的天赋异禀,却根本没有看见她那不停强迫着自己前进的脚步。 只是她的这份坚强和强大,现在却让他如此的心疼。 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她应当哭,更是有资格悲伤的。 辰时的钟声响起,玄黄帝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见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已经定下了今晚便离开五合殿,静默了半晌之后,他起身打开墙上的按格,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重且破旧的书。 “这个,是你在离开之后,我在南方殿主帝殿的暗格之中寻找到的,没想到那暗格竟隐藏的如此深,就连天雷都躲了过去……现在交给你了,希望能够对你有用。”玄黄帝呈双手,将书递给了宿浅尘。 宿浅尘接过那本书,打开大致的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有关灵法晋级和提升的资料,不过这上面的东西却与她平时所知的晋级不太一样。 “这是仙之一脉仙符的修炼方法,想来,是赤丹帝同意为上界做事,上界的人为了奖赏她,所以告知了她仙符的修炼方法。”玄黄帝猜测着。 “仙符?”只是这两个字,对于宿浅尘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 “没错,上界之所以可以在大战之后,如此的力压中下两界,就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仙符修炼的方法,这是一种超越了君主级灵法的另外一种存在,一种远超于领主级灵法的存在。”玄黄帝耐心地讲解着,仙符是听过修炼,而将人体内的灵根彻底达到一种飞升的境界,从而突破成一个崭新的等级,而这个等级的划分,便要看仙符凝聚的多少。 在进入了仙符期后,每当凝聚灵法时,灵法便会在体外的肌肤上凝聚出各种各样不同类似于图腾一样的图案,只是这个图案的颜色,多少,则是要按修炼者体内 的灵法所呈现。 不过想要修炼仙符,其过程异常艰辛繁琐,因为呆在中界和下界的人体内的灵法从淬炼的时候就是分散的,想要将体内的灵法以仙符的方式重新凝聚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再者,中界和下界并没有上界那完全纯度的灵气,想要淬炼仙符更是犹如登天。 “四皇区域内现在已经被上界盯上,也许你会在那里遇见上界拥有仙符的人,我曾研究过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阵法,那些阵法看似只是辅佐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一小部分,可想要真正的启动,并非一朝一夕,如果上界的人只是刚刚派人前去四筑内的话,就算是想要启动阵法,最短也需要三年到五年的时间。”玄黄帝的意思很清楚,无疑不是想让宿浅尘留在五合殿内先行掌握淬炼仙符的要领。 宿浅尘翻看着手中的书页,静默着。 玄黄帝见此,暗自叹了口气,就在他琢磨着要如何劝说宿浅尘留下来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忽然簇起了一丝灵法,将那本书给烧着了! “你,你这是……”玄黄帝大惊,不留下来就不留呗,也不至于烧书啊! “我已经都记下来了。”宿浅尘淡然道。 玄黄帝更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他自然知道宿浅尘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开玩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震惊久久而无法回神,那书里面的内容他也是看过的,可其中文字记载的晦涩以及那复杂的淬炼过程,就是看都会让他觉得头痛不止,可她竟在这短短的片刻,就全部倒背如流! 他总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可她却总是能再次让他惊讶! “我今天晚上便启程。”宿浅尘对于玄黄帝的挽留,到底是回绝了。 多出了三五年的时间固然是好的,可她若是只在五合殿停留的话,就算她真的淬炼出了仙符,也会跟四皇筑内的情势所脱节,与其如此冒险,她倒是宁愿深陷在险恶之中一点点的淬炼仙符。 同样都是需要时间,她自然选择并驾齐驱。 玄黄帝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留,却不曾想到,此番一别等再次见面,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当天晚上,宿浅尘和某三只来到了楚柳的房间里,楚柳仍旧躺在床榻上昏睡着,十七担忧地坐在一旁暗自伤神。 宿浅尘见此,索性将十七留在了帝殿之中,一方面陪伴着楚柳,一方面也能够让她们一直与五合殿保持着联系。 苏扶对此是完全同意的,前方路途险恶,他自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儿跟着去冒险。 临行前,宿浅尘又为楚柳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留下了些许的丹药,这才带着某三只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极浅的叮嘱,“小不点,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瞬间,某三只的心又酸胀了起来,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宿浅尘微微抬眸,看向门外那幽深的长廊,坚定道,“我若不回,又如何救师父出来。” 天照之内是永生,君语封只是被困在了一个永远停止不前的空间里而已,既他没死,她便就能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楚柳的眼泪潸然而落,终是睁开了眼睛。 宿浅尘的话,给了她再次愿意面对现实的勇气,可是那个给予她勇气的人,却已然消失在了门口,踏上了充满着未知与荆棘的路途。 第七百三十三章 围追堵截的一战 深夜的中界,异常宁静。 某三只与宿浅尘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曼珠,一同离开了五合殿,按照曲墨白亲手绘制的地图,朝着四皇之中的第一个虫筑而去。 宿浅尘走的悄无声息,倒是符合她一贯清冷且不喜离别的性子,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正有多少双眼睛,同样无声地送别着。 玄黄帝与玄臻后相依相伴地站在主帝殿的空地前,望着头顶那漆黑的夜色,目光沉默且悠远。 帝殿内的所有弟子,均走出了他们的房间,静默地站在了院子里,默默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为那个强大而又拯救了他们所有性命的少女祈祷着。 五合殿的某一处房檐上,曲墨白屈膝而坐,看着那渐渐远去的清瘦背影,唇角上扬起了一个祝福的浅笑。 “特娘的,怎么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好像有眼睛盯着老子。”安庭走在路上,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亏心事做的太多,一般都是你这种反应。”容隐难得的补刀。 “我真是服了,那位曲先生是要有多细的一颗心,才能把一张好好的地图愣是给画成了一本书?”苏扶举着那只拉开一小半,就足有他身高那么长的绢帛,感慨万千。 “我们要去的是虫筑,你主要先看那里就行了。”容隐提醒。 苏扶点了点头,借着手腕上萦环的光亮,仔细地叙述道,“蛊皇掌管着虫筑,之所以得以此名,是因为蛊皇善于用虫,传闻在他的体内都不是血肉,而是各种各样寄宿在体内的虫子,正是因为有这种得天独厚的能力,虫筑内的百姓可以说对蛊皇简直是毕恭毕敬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因为若是一旦惹了蛊皇的不高兴,那么整个虫筑内将会颗粒无收,百姓便会闹饥荒。” “原本以为曾经五帝的统治就已经够残忍,却不曾想到筑内的百姓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容隐叹了口气。 “说白了,那蛊皇不过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虫子而已,不过就是一只没毛的畜生而已,有何可怕?”安庭不屑地哼了哼。 苏扶一想到被虫子爬满全身的感觉,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合上地图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狗腿地一笑。 “小尘尘,要不我们暂且先停留几天再去?” 宿浅尘静默扬眉。 “我就是琢磨着,我们去虫筑之前,先配上几百副驱虫药,这样别说是一只成了精的虫子,就是一群成了精的虫子咱也有备无患啊!”苏扶一脸的诚恳。 宿浅尘冷眼一扫,“我这有毒药,你要么?” 苏扶当即后脖子一阵凉风吹过,马上摇头,立马投降,不但自己转变了态度,更是转头对安庭和容隐道,“小尘尘说的没错,虫筑之旅势在必行,咱们万不可耽误半刻。” 安庭就恶心了,“苏扶,你如此没出息随风倒的德行,你家里祖宗八辈知道么?他们有没有从小就叮嘱你,让你风大的时候轻点倒,小心闪着了自己的老腰。” 苏扶老脸一红,想要反驳又畏惧着安庭的拳头,只得碎碎念地在心里画着圈圈诅咒着,不想刚巧一阵风吹过,将那话卷进了安庭的耳朵里,安庭当即冲过去一个猛虎扑羊将苏扶按在了地上,任由苏扶鲤鱼打挺,就是稳如泰山地压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容隐看着这两只活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临行之前,已经暗自下定决定心,且心照不宣地发誓,一定不再当着小尘的面提及任何有关师父的事情,或许正是因为想让开心,他们才会如此的闹腾吧。 容隐见宿浅尘一直走在前面,不由得加快了几步,意外的,看见了宿浅尘那微微上扬着几分的唇,这才终是放下了心。 一夜的赶路,在安庭和苏扶的吵闹下,气氛倒是出奇的轻松,宿浅尘的那双黑眸也渐渐有了些许的温度。 清晨来临,中界的天空却依旧黑暗,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些干粮之后便继续赶路,绕过崎岖的荒山,穿过空无一人的荒地,朝着虫筑的方向不断前进着,中午时分,在经过一条溪流的时候,容隐意外地发现小溪内有鱼,几个人才决定留在原地暂作休息。 “特奶奶的,五合殿做馒头的弟子是打铁出身的么?那馒头芯硬不说皮还厚,再吃下去,老子的牙都得未老先掉。”安庭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溪水里摸鱼。 一向坐不住的苏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闹,当即将灵法幻化成了一把长剑,拎着剑就要往溪里扎。 安庭就惊讶了,“我说苏扶,你脖子上面顶得那怕不是颗肿瘤吧?用灵法剑捉鱼,师父若是知道了,定剥了你的皮!” 苏扶挠了挠头,“那不如换灵法刀?” 说话的功夫,一柄长剑当真幻化成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安庭,“……” 正和宿浅尘一起坐在一块巨石上的容隐,敏感地察觉到了安庭的话提及到了师父,担忧地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去,只见她那挂在唇角的笑容正渐渐地消失。 容隐心里那个恨啊,好不容易让小尘开心了,现在却又被打回原形了。 容隐正琢磨着要不要借着苏扶那把杀猪刀,直接将安庭给剁碎了煮锅菜,就见宿浅尘猛地站起了身,拧眉朝着周围漆黑的暗的夜色之中看了去。 “小尘,安庭他是无心……” “有杀气。” 容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宿浅尘打断。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曼珠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并已然凝聚出了灵法,全身戒备的姿态。 安庭和苏扶见此,也马上正色了起来,纷纷起身跃到了容隐的身边。 渐渐地,有一片晃动着的身影从远处的夜色快速行走而来,他们的人数众多,足有几十人,在他们的中间,还抬着一顶漆黑的轿子,可饶是如此,他们一路而来却没有一丝的声音,所有人的脚步好像凌空一样,踩在了空气上。 只是他们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却逐渐浓烈,如同一只巨大的网,随着他们的靠近,将宿浅尘等人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一个人影,从那些人影之中缓缓走出,很快,一张熟悉的脸便呈现在了宿浅尘以及某三只的面前。 那个人却满目阴戾的只看向宿浅尘,“贱人,我们又见面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某三只的进步与强大 某三只看着那张出口张狂的脸,登时怒火中烧。 金西扬! 这个该死的人渣,好不容易跑出去了,不偷偷躲在一个地方偷乐,竟还有胆跑来膈应他们? “你特娘的死人头,看老子不先撕烂了你的嘴!”安庭说着,凝聚出灵法就要往上冲,不但害死了他师父,还敢如此辱骂他家小白脸,这种杂碎不剁碎了喂狗,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只是,安庭不过刚刚一动,宿浅尘便是伸手拦住了他。 安庭大怒,“你拦着我作甚!和这种杂碎多呼吸一刻同样的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他的气息不对。”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平静的声音如同她的面颊一般,没有丝毫怒气的冲动,对于金西扬,她更多的则是打量。 在五合殿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与金西扬接触过,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灵法比较纯粹的五级灵王,可是现在,在他的身上则是散发着一种连她都陌生的气息。 某三只听此,同样朝着金西扬大量而且,而这么一看,也同样看出了倪端。 金西扬倒是很享受被他们凝视的感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那被宿浅尘抽落在地上的自尊全部又都捡了起来。 “怎么?现在就惊讶了?我还有的是让你们惊讶的地方呢!”金西扬说着,忽然以灵法震碎了身上的衣衫,随着衣衫如同破布一般缓缓飘落,他赤,裸着的身体也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 那身体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单薄,可是在那肌肤之上,却凸起着一根根手指粗细的筋脉和灵脉,黑暗中,那错综盘绕在他身体上的筋脉和灵脉呈淡淡的黄色,很是醒目狰狞。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均定在了他那诡异的身体上。 “老子以前在下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十八铜人,据传全身金光闪闪,可眼下这只是筋脉和灵脉黄又是个什么鬼?难道是假装十八铜人他孙子?”安庭拧了拧眉,这个时候怕是也只有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噗嗤,噗嗤!” 两声喷口水的声音接连响起,桃桃和团团一个没忍住,竟是双双笑出了声。 容隐额头上的青筋就开始蹦,先不说那诡异异常的金西扬,就在金西扬的身后,还有一群身穿红云黑袍的几十名不知等级的对手,明显的火烧眉毛,亏他们还能说笑一团,这些没长心的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笑到什么时候!”不得不说,金西扬刚刚捡起的自尊,又被安庭和两只蠢物笑得碎了一地,彻底震怒的他,猛然仰天嘶吼一声,瞬间,他周身的筋脉和灵脉更加膨胀凸起,就连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金黄色! 他则如同一只逃出牢笼的野兽,当先飞身朝着宿浅尘猛冲而来! 与此同时,那些站在他身后的黑袍人,也纷纷飞跃而起,直朝着所有人的方向围拢着。 桃桃瞬间变大,喵呜也跟着显露出了庞大的身躯。 某三只本想留在原地与宿浅尘一起对付金西扬,奈何那些黑袍人数目众多,来势汹涌,他们只得先与桃桃和喵呜和那些黑袍人打在了一起。 曼珠一直守护在宿浅尘的身边,同样与那些当先飞跃而来的黑袍人纠缠着。 周身仿佛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金西扬,在冲到宿浅尘面前的同时,一掌击向宿浅尘的心口处。 这一掌灵法浓厚,威力巨大,就连周围的荒地都开始随之一颤! 宿浅尘周身幻化成一道黑光,灵活地躲闪开了金西扬的攻击,身体下意识地后退至了那些黑袍人当中,瞬间被那些黑袍人包围在了其中。 金西扬焦急地想要再次往上冲,想要亲手撕碎了那个小贱人!可他猩红着一双眼睛,却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现在他的身体并非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 容隐在幽灵界一年的修炼,已然将自己砥砺成了普七级的巅峰紫灵,眼下,只见他将所有的灵法都凝聚在了双手之中,甩手朝着那些黑袍人扫去,那一颗颗幻化成紫色光球的灵法球,如同下雨一般朝着黑袍人飞洒了去。 那些灵法球小而密集,根本不给那些黑袍人闪躲的机会,纷纷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身上,腿上,而那灵法球所到之处均是引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顷刻之间,断肢,残害,迸溅而非,飞落的到处都是。 只是容隐却并没有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反倒是拧紧了眉,因为他诡异的发现,这些黑袍人完全不会流血! 正常来说,他的这些灵法球看似颗粒微小,可实则每一颗之中凝聚着的灵法都是饱满而巨大的,只需稍微触碰,便可炸毁人的静脉筋骨,可眼下那些黑袍人明明四肢都被炸断了,地上却不见一丝血迹,就连空气之中都没有一星半点鲜血的味道! 不但如此,那些黑袍男人们像是一个个被捏出来的人一般,受伤之处不断冒着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容隐拧眉朝着别处望去,想要将此消息告知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都如他一般,被那些黑袍人围得水泄不通。 容隐的心蓦地慌了下,他明明记得,刚刚并没有这么多的黑袍人啊! 心下一急,他所想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鸾凤鸟,一并加入进了战斗之中,并不停地寻找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要先行通知宿浅尘! 只是一番的寻找之下,他并没有捕捉到宿浅尘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了不远处的安庭,情急之下,他只得先朝着安庭的方向靠近着。 安庭这边的情况同样不乐观,不过相对于容隐的直接与那些黑袍人交手,他此刻倒是上天蹲地,一会冒出土层,一会又钻进了土层,活脱脱像是被一只土拨鼠给附身了。 因为要与这些黑袍人打游击战,安庭在还没和那些黑袍人交手之前便是已经气喘吁吁了。 那些围攻着安庭的黑袍人见此,无不是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只是还没等他们眼中的笑意落下,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缓缓落下,并飘在了他们的脸上。 几名黑袍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头看了看天,当即惊的一愣。 这是…… 雪? 下雪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们生长在上界,却也清楚,中界无四季,就连下雨都不能又怎么会下雪? 第七百三十五章 某三只的进步与强大(二) 黑暗的夜空中,不断有洁白的雪花飘落,此等场景,惊呆了一众的黑袍人。 可是渐渐地,他们便是发现了不对,因为他们身上那被雪花落到的地方,疼得简直钻心,且他们的衣服上,身体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烫伤似的痕迹。 这,这雪花竟然有腐蚀的效果! 雪花的数量众多,而且重量极轻,根本让他们无法躲闪,这些黑袍人只得朝着其他的地方后退着,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周围均再次响起了痛苦的叫声! 只见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同样穿着黑袍的人,却在经历着比他们这边还要诡计的画面! 左边在下雨,可是那瓢泼大雨之中竟然颗颗雨珠带电! 右边的在下冰雹,而那拳头大的冰雹之中夹杂着的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前面的在黑袍人经历着寒风肆虐! 后面的黑袍人在饱受着烈温的蒸烤! 不过是方圆几里,可每一个方为的黑衣人所感受到的却完全不同! 安庭拼命地将大量的灵法涌入地面,看着那一个个饱受着不同折磨的黑袍人,哼笑出口,”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娃,你们得感谢老子,是老子让你们感受到了四季!” 忽然,一个黑袍人直朝着安庭的后背袭来! 正全心控制着四季的安庭并没有察觉到,眼看着那黑袍人距离他越来越近,只是,就在那黑袍人出手的同时,却被一道飞冲而来的紫色流光所击飞! 黑袍人后退数步,重重倒在地上,看着那如闪电一般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所到之处均人仰马翻的紫色灵光,拧紧了双眉。 好快! 如此疾风一样的速度,怕是在上界也找不出几个! 容隐处理完了周围的黑袍人,最终紫色的流光消失,平稳落在了安庭的身边,“找小尘,告诉她这些黑袍人不对劲!” “哪里不对……我靠特大爷的!这,这些人……”安庭正纳闷呢,却见被自己困在四季之中的那些黑袍人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像是增加了不少,揉了揉眼睛,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我特奶奶的……这些黑土豆莫不是会下崽?”安庭惊叹。 “此事太过蹊跷,必须赶紧通知小尘。”容隐见此,更是拧紧眉头。 安庭点了点头,再次将灵法大批量的注入进土地之后,趁着那些黑袍人还被困在四季的同时,飞身离去,快速地在人群之中找寻着宿浅尘的身影。 荒地上,黑压压的全是数不清楚的人头,可饶是人数众多,周围却安静的厉害,听不见丝毫的嘶吼声以及叫喊声。 只是这让人胸闷的数量,却压抑着此刻在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安庭一路飞驰,总算是在快要人挤人的荒地上,看见了那么熟悉的身影,只是眼下挡在他面前的黑袍人太多,想要一招冲到宿浅尘的身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一道熟悉的大喊声响起。 安庭循声望去,竟是苏扶正看着他瞪眼。 “特娘的,你喊什么喊?老子不过是在考虑要如何过去!”安庭回喊道。 “这还用得着考虑?直接走过去不就好了?”苏扶一脸的惊讶。 安庭正想说这些多人你过来走一个给老子试试?却猛然察觉到,任由他和苏扶这般对话,那些站在近处的黑袍人竟完全没有一丝的反应! 安庭一惊,这才发现,在那些黑袍人的脚下,均是闪烁着淡淡的光亮,放眼望去,这些黑袍人竟是全被束缚在了法阵之中! 正常的法阵,最多也不多只能困住三到五个人,可眼下这法阵,竟是生生困住了几十名的黑袍人! 安庭又是一惊,不由朝着苏扶看去,心中暗叹,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靠谱了? 苏扶察觉到了安庭的惊讶,自尊心瞬间受伤,“你看不起我。” 安庭一边摆手,一边摇头,“我只是简单的惊讶了一下而已。” “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真的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已。” “用不用给你们两个备一壶酒,再端上几个下酒菜,让你们彻夜畅聊?!”远处,还在跟大批黑袍人战斗着的容隐,太阳穴一剜一跳疼得厉害,若不是情势危急,他真的很想帮着这些黑袍人一并将那两人给掐死算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空闲聊,这心究竟是要多大啊! 安庭被骂的回了神,赶紧闭上了嘴巴,趁着苏扶以法阵将那些黑袍人困在其中的同时,一个飞跃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小尘尘,容隐让我告诉你,这些黑土豆不大对劲。” 宿浅尘点了点头,“他们能够再生。” “再,再生?”安庭惊得瞪起了眼珠子。 他其实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他只是负责传话的而已,可听了宿浅尘的话,再朝着周围看去,不由得心跳开始加速。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原本那些初出将他们几个包围在其中的黑袍人,只有几十个左右,可现在光是杵在宿浅尘身边的就不下几十个,再加上容隐苏扶以及还被他困在最远处的黑衣人…… 安庭仔细的算了算之后,更是惊讶道,“这人数怎么一下子多了好几倍?” 这么下去,就是打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怕是也打不完啊! “你还记不记得在幽灵界时,我们遇见的烈焰儡?”宿浅尘问话的同时,以凝聚着灵法的双手抓住了一个黑袍人,强大的黑灵束缚下,那黑袍人哪怕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挣扎出去。 “记得是记得,不过和这有什么关系?”安庭正疑惑不解,就见宿浅尘亲手将面前的黑袍人以灵法撕碎成了两半,依旧的没有鲜血,依旧的只是有一股浓烈的气体从那黑袍人的体内飘散而出。 与此同时,在宿浅尘和安庭的不远处,赫然又出现了四个与刚刚宿浅尘所杀的黑袍人完全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五官都不差分毫的黑袍人! 安庭的冷汗当即划过面庞,“怎,怎么会这样?” 一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十二个…… 难怪他们会越打,敌人的数量便越多。 可若是不打,难道他们要眼睁睁地等死不成?! 第七百三十六章 擒贼先擒王 黑沉的夜色中,那辆全身漆黑,几近要与夜色相融的马车,始终安静地停在原地。 站在马车边的金西扬走到车窗边,急声道,“那些黑袍人便是所有的实力了么?为什么还不让我动手?难道你不想赢了那个贱人么?” 他原本以为,马车内的少年不让他动手,是有十分的把握可以直接将宿浅尘一行人处死,可是现在,别说是宿浅尘那个贱人了,就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人都还不曾倒下! 怎么会这样的? 那几个废物不是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杂碎么?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强! “他们确实强到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马车内,少年的声音幽冷响起。 “那几个人一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不然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废物,废物!”金西扬不相信。 “看样子,你很不希望他们比你强,不过很可惜,从我认识他们的那天起,他们的能力就远在你之上,只是我没想到,一年的不见,他们竟也能够成长到这般强悍的地步。”马车内的少年,毫不避讳地说着。 马车外的金西扬,咬紧牙关,浑身颤抖。 若是输给那个贱人也就算了,可现在就连他一直看不起的那几个人,灵法等级都高出了他一大截,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然,马车内的少年却根本无暇理会金西扬的感受,只是透过车窗,仔细地看向荒地。 “地师,灵隐者,阵法师……”少年冷冷一笑,“曾被中界五帝殿弟子欣欣向往又无法攀登的职业,倒是被他们学的样样精通,虽和她的天赋异禀比不得,但也是难得的人才了。” 少年嘴角笑意盎然,目光终扫向车窗外敢怒不敢言的金西扬,“你急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想亲手杀了她,也没有人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机会难得,我自要一点点的玩下去,我要让她给我的痛苦,加倍地偿还给她!” 金西扬忍了忍,压抑着问,“那不知我……” 少年摆了摆手,“再等等,总有让你出手的机会。” 金西扬满腹怨念,却碍于少年的强大而不敢多言,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荒地,一双憎恨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抹清瘦的身影。 荒地上,眼看着黑袍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将容隐和苏扶,乃至桃桃和喵呜的身影都淹没在了其中。 “长小姐,容少爷和苏少爷怕是快要支撑不了多久了。”曼珠将面前的几名黑袍人推向远处,看向身后的宿浅尘。 可即将撑不住的又哪里只是容隐和苏扶?就连站在宿浅尘身边战斗着的安庭也开始灵法涣散。 这些黑袍人的实力,虽比不得江连城的君主级灵法,但每一个都是普七级巅峰的紫灵灵圣,某三只之中的安庭和容隐倒也同样晋级成了紫灵,可面对源源不断,杀之不完,斩之不尽的对手,他们就算体力能够继续支撑,他们那逐渐消耗掉的灵法也慢慢支撑不住。 苏扶是几个人之中灵法最为薄弱的,因为从小便损伤了灵根,哪怕宿浅尘一直在以丹药给他调养,哪怕他付出了比旁人还要多的万分努力,可他在安庭和容隐抵达普七巅峰的时候,却只能刚刚站上五级灵王的青灵上。 眼下,面对着那大批跨越他自身等级的紫灵灵圣,苏扶能够支撑到如此地步已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奇迹。 可是这些,却远远不够。 但是,他们却苦苦支撑,哪怕是灵法在慢慢消散,也仍旧没有丝毫放弃! 他们一路走来,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他们不懂何为放弃,何为抛却,就在刚刚的不久前,他们失去了师父,可就在他们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是宿浅尘一直挺,身站在他们的前面,为他们考虑周全,是宿浅尘站在他们的后面,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从始至终,她没有掉过一滴泪。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悲伤。 可他们却知道,她只是不能让自己悲伤,因为在她的身边,还有他们需要她必须坚强,必须承担起一切。 这样的她,如何不让他们感动? 这样的她,又如何不让他们甘愿以命相交? 既然前往筑内,破坏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阵法是她的所念,所想,那么,他们就算是拼尽一切也要让她达成! 与偿还无关。 只因她值得! “特奶奶的,今儿老子就和你们拼到底!”安庭在怒吼。 “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后退!”容隐在大喊。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不就是不死不归么,来吧!”苏扶在咆哮。 那些黑袍男人们,没想到他们在绝境之中还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那一张张吝啬于露出表情的脸上,此刻均是一片的震惊之色。 黑暗的夜色里,空无的荒地上,某三只再次与那些黑袍人打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尘烟四起,鲜血飞溅,交织在这永远不会明亮的黑暗之中,为这寂寥的夜,平添出了一丝残忍而又鲜活的色彩。 宿浅尘看着那衣衫渐破,鲜血流淌着的某三只,渐渐猩红了双目,黑瞳之中布满着一道道森然的血丝。 “长小姐可要召唤聚灵?”曼珠记得,宿浅尘的聚灵也是十分强大的,若是全部召唤出来,起码还能够撑一段的时间。 然而,宿浅尘却摇了摇头。 召唤出聚灵,只会分散出她体内的灵法,而现在面对这场无休止的战斗,每一丝的灵法都异常可贵,就算小白它们能够支撑得住一时,却也解决不了最为根本的问题,要想彻底快刀斩乱麻,就必须要擒贼先擒王! 如此想着,宿浅尘当即幻化成了一道黑光,直朝着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马车飞驰而去! “果然还是那般的冰雪聪明,竟能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下,冷静且透彻地分析出所有矛头的头绪。”马车内,少年冷冷地笑了,只是随着他那唇角上的冷笑加深,渐渐又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只是很可惜,这次是你小看我了。” 语落的同时,他猛然于掌心之中簇起一道金色的灵法。 已经冲到马车前的宿浅尘,只觉得马车内有金光乍现,紧接着,那始终站在马车边上的金西扬忽然飞身朝着苏扶的方向飞跃而去。 苏扶正全心控制着阵法与黑袍人交战,等他察觉到金西扬的靠近时,金西扬已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轰!”一掌落下,一阵的地动山摇。 “苏扶——!”安庭和容隐同时大喊出声。 然,待尘烟散去,原本苏扶所站的空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深凹进土地之中的巨大手印。 苏扶…… 凭空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七百三十七章 金藤仙符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 宿浅尘看着苏扶消失的地方,目光沉冷,冷静的心智让她不断快速思索着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的都如她这般冷静。 “你把苏扶弄到哪去了!将他还回来!”容隐从震惊之中回神,脚尖点地,一个腾空而起就朝着金西扬的方向飞冲了去。 金西扬不屑冷哼,“又是一个送死的。” 语落的同时,容隐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则是再次举起了那闪烁着金光的手掌。 “轰!”又是一阵的地动山摇。 一切与刚刚的景象如出一辙。 待尘烟散去,容隐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隐——!”安庭疯了似的狂啸着,浑身颤抖不止,整个人都已经接近了癫狂的状态。 这种挫败感,是他们从不曾体会到的,因为宿浅尘的强大,从不准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而到了现在,他们才恍然发现,一路走来,他们太过依赖宿浅尘了。 “你特娘的站那别动,等老子亲自取了你的狗头炖汤!”安庭说着,也要朝着金西扬的方向冲。 “不,不要!”远站在马车前的宿浅尘大喊着,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的声嘶力竭,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她害怕自己喊得声音小了,安庭会听不见。 更害怕…… 再次的失去。 安庭当即愣在原地,他确实是听见了宿浅尘的声音,不过更多的,则是震惊在宿浅尘那张失态的面孔下。 他认识她这么久,从不曾见过如此模样的她。 安庭动了动唇,想要告诉宿浅尘无需担心他,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只见宿浅尘赫然转身,黑色的灵法瞬间哄向了那身后的马车! 马车从内而外轰然炸开,在强大黑灵的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 安庭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算是稍微地放下了一些心,再次与周围的黑袍人陷入了苦战。 她还是那个她,哪怕会失态,哪怕会害怕,可她却能够在瞬间收敛起所有的情绪。 这,正是她的强大所在。 这便是战场,这便是残酷。 在这里,他们其中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于片片碎片之中,一个人影飘然落在了地上。 萦环的照耀下,那少年的脸终呈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宿浅尘熟悉的,是那张脸的模样。 而她之陌生的,则是此刻在那身体上流露出的金色光芒,以及他手背上那呈金黄色,如图腾一样的图案。 静!言! 一年不见,他竟是强大到了如此的地步! 不但晋级成了君主级的灵法,更是淬炼出了上界才有的仙符! 四目相对,静言当先笑了,“一眼便能看出问题的所在,哪怕在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不见,仍旧能够冷静快速地找到问题的源头……果然啊,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 静言打量着面前的宿浅尘,一年不见,她长高了,也更加的漂亮了,尤其是那双黑眸,更加的黑亮净透,这样的她,着实是让人不愿移开目光。 “你将我的人如何了?”宿浅尘冷眸相视,黑眸暗沉。 “魂飞魄散,尸骨全无,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静言笑看着她,眼底翻涌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憎恨。 魂飞魄散,尸骨全无。 这八个字,如同涨满的洪水崩开了堤口,咆哮着,且势不可当地充斥着宿浅尘的内心中。 在静言的注视下,宿浅尘幽深的黑眸渐渐覆盖上了一层寒霜,似春寒料峭,又如风刀霜剑一般,寒气森然,杀气弥漫。 静言却并不在乎,仍旧笑着道,“若你当真在意他们,我也将你送去陪他们作伴如何?” “就算我去作伴,也一并会带上你。”宿浅尘说着,当先凝聚出黑灵,朝着静言攻击了去。 正如宿浅尘所猜测到的那般,金西扬有这般本事,不过是成为了静言手中的傀儡,而她要想彻底保证安庭的绝对安全,就必须要想办法牵制住静言。 静言对于宿浅尘的袭来,本是一副的漫不经心,他不相信,能够有人战胜得了仙符,只是在宿浅尘根本不留空隙的进攻下,他渐渐发现他错了,宿浅尘远要比他设想的强大。 她虽是君主级灵法,可她那冷静的头脑,锐利的黑眸,总是能够快速地抓到他一个又一个招式的空隙,而她不但能够快速的见缝插针加以追击,更是能够攻防两不误,此等左右逢源又能够左右维系的招式手法,简直是让他应接不暇。 曾经有个人就和静言说过,“宿浅尘的强大,绝非是依靠单纯的灵法,她的强大,是靠着无数的智慧与洞察成就出来的。” 当时的静言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宿浅尘能够屡屡将他踩在脚下碾压,完全是因为他与她之间相差的灵法等级,所以在他失踪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拼命修炼,不惜以旁门左道的方式淬炼,就是为了能够彻底碾压她。 可一直到了现在,静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以及相信了当初那个人的话。 宿浅尘趁着与静言交手时,扭头看向曼珠和安庭的方向,“曼珠,带着安庭走!” 曼珠当即摇头,“少主命属下保护长小姐的安全,恕属下实难从命。” 安庭也否决道,“说好了共同进退,你还在这呢,却让我走是几个意思?” 他们当然知道宿浅尘的心意,可她还站在这里,他们又怎么能弃之她于不顾? 一道金光,忽然从宿浅尘的身后乍现。 静言将身上的灵法融入进手背上的仙符上,随着手背上的仙符愈发明亮,他周身的气息徒然大变! “竟还有空闲聊,看来倒是我的错了。”静言冷笑的声音还在身后,可他的身体却瞬间移动到了宿浅尘的面前,甚至是根本不给宿浅尘看清楚他出手的机会,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朝着宿浅尘扑面而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刻骨铭心的耻辱 宿浅尘额心上的精芝忽然闪烁,开心如同一个死神一般挣脱出了宿浅尘的体内,在她的体外显露而出,并将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可饶是有精芝护体,宿浅尘仍旧被那强大的气息震得后退了数步才得以停下。 静言则是根本不给宿浅尘喘,息的机会,再次朝着宿浅尘飞身攻击而来。 而再次与静言交手在一起的宿浅尘,虽早已将玄黄帝交给她的那本关于仙符的书倒背如流,可此刻却还是心中暗惊,怪不得当初玄黄帝当初那般的挽留她,原来仙符可以让一个人强大到如此地步! 这样强悍的静言,就连宿浅尘也开始渐渐难以抵挡。 一个仙符之差,竟如此遥远! “杀了那个贱人!杀死她!杀死她!”金西扬在一旁看得热血倍看,双眼因兴奋而猩红一片。 静言的攻击还在继续,宿浅尘则是在抵挡的同时,朝着地面看去,黑袍人的数量已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安庭和曼珠饶是仍旧在奋力抵抗着,桃桃和喵呜也同样在拼劲所有的力气进攻着,可面对那源源不断的庞大数量,他们则显得太过薄弱和渺小了。 安庭和曼珠的衣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桃桃和喵呜的皮毛也早已被鲜血浸透。 再这么下去…… 若是旁人,怕是早已放弃了,可宿浅尘虽紧拧着秀眉,心中却还在考虑着生还的可能以及对如何生还的推算。 渐渐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此同时,静言手腕上的灵气涌动,一道金色的光芒直穿向了宿浅尘的胸口! 疼…… 刺骨的疼,钻心的疼。 宿浅尘在半空之中的身体失去了方向,重重摔在了地上,巨疼之下,她的眼前呈现出了一片毫无光芒的黑暗。 “贱人去死吧!去死吧!”一旁的金西扬大笑着。 静言落定在宿浅尘的面前,却不曾收起手背上的仙符,跟宿浅尘交过几次手的他很清楚,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绝对不能有半分的掉以轻心。 “唰——!” 又是一道金光射向宿浅尘的体内,这一次却是手腕。 静言似乎并不打算直接杀了她,那样太便宜了她,他满身的耻辱都是拜她所赐,他要一点点的折磨她,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生不如死! “长小姐!” “小白脸!” 曼珠和安庭脸色发白,声音沙哑地吼叫着,两人疯了似的抵抗着面前的黑袍人,只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宿浅尘的身边。 静言见此,阴冷一笑,猛然腾出一只手,将手中的金光源源不断地注入进了不远处金西扬的体内。 瞬间,金西扬体内的灵法再次大增,他越过黑袍人,朝着曼珠和安庭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另一边,容隐则是以另外一只手,再次将金光射向宿浅尘。 “唰——!”这一次是脚腕。 那一道道金光,将宿浅尘的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衣衫尽裂,皮肉翻卷,大量的鲜血涌出体外,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 宿浅尘不停地挪动着身体往后退着,而静言手中的金光也始终不曾停止过。 那射向宿浅尘体内的金光,如同刀刃一般,割断了她的筋脉,划开了她的皮肉,将她的一双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可饶是如此,宿浅尘仍旧不哼一声,咬牙后退着身体。 “还真是坚强啊,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求饶。”静言冷漠地注视着,残忍地笑着,双眼的目光因憎恨而扭曲着。 “这两个人该如何解决?不如先杀死好了。”金西扬迈着大步走来,在他的双手之中,则是拎着垂死粗喘着的安庭和曼珠。 再看那不远处的桃桃和喵呜,同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曾经那灵动的眼睛,此刻正了无生气地半瞌着。 他们尽力了。 可是在仙符的面前,他们还是不够强大。 静言的眼中平添了一丝讥讽的赞赏,他倒是没料到,这些人和那两只畜生能够支撑如此之久,面对他父亲血云宗的奴偶术法,能够抵抗到这个境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若他们与宿浅尘无关,他倒是很想将这些人和兽收为己用。 只是很可惜…… “求我。”容隐那残忍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重重地磕头求我,也许我会考虑放过除了你之外的那几个,毕竟我和他们谈不上有什么仇怨。”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将他们都杀了!让那个贱人疯了岂不是更好?”金西扬在一旁不解地道。 “闭嘴。”静言厉一声。 金西扬当即畏惧地抖了抖,不敢再开口,只是在看向宿浅尘时,他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的不甘,倒是便宜这个小贱人了,本来他还想当着她的面,爆开这些畜生和杂碎的脑袋。 “你特娘的还真是恶心到家了,不过你恐怕要气死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怕死,我家小尘尘也……” 安庭和曼珠,确实不怕死,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并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而宿浅尘于他们来说,是冷静果断的存在,连他们都不相信静言会放了他们,宿浅尘又怎么会相信? 所以安庭才会如此冷静地谩骂出口,只为了死之前能够爽一爽,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是愣住了。 就连在他身边的曼珠也一并愣住了。 宿浅尘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了,她不过轻轻一动,鲜血便是再次淳淳而涌,而饶是如此,她才是支撑着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将腿移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不要,不要……长小姐不要……”曼珠的眼泪当即夺眶而出。 “小白脸你给老子站起来!老子让你站起来你听见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出息了?你站起来,站……”渐渐地,安庭的声音也若了下去,不是他没有力气,而是那翻涌在喉咙的酸涩,让他无法吞咽。 静言似也是没想到宿浅尘真的会求他,憎恨的目光平添了一丝错愕。 曾经的他几次三番的以示好靠近她,可她却永远将他拒于千里,他本以为那不过就是她的心性,可现在,她竟会真的为了别人跪在他的面前,原来,她不是心冷,而是她从没给过他靠近她的资格。 第七百三十九章 终究没算计过她 宿浅尘跪在地上,并没有逃避自己现在所承受的一切,而是抬起头,黑眸注视着面前的静言。 “我求你,放过他们,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我恳求你……”她说着,竟当真对着静言磕起了头。 丢人么? 她不觉得,如果这是她能够保住想要保住的,她心甘如至此。 耻辱么? 她并不觉得,技不如人便败为寇,终究是她还不够强大,若这是所谓的耻辱,那么她心甘接受。 曼珠哭的浑身颤抖,这样就算她能够活下去,又要拿什么去面对少主? 安庭,那个最不喜哭,打破了牙齿或血吞的人,此刻却泪流满面,说好了要他们保护她的,他们说好了的。 “呸!什么东西!跪在地上还一脸的傲然,学狗会么?学狗!不如你学一声狗叫来让我听听?”金西扬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吐着口水,存满着不屑和讥讽的眼中流露着轻蔑的笑意。 “我艹你大爷!” 这一刻,安庭终于爆发了,就算要死,他也要让小白脸站起来! 跟着他一同凝聚出最后一丝灵法的还有曼珠,她不要长小姐为她如此,她哪怕是死也不要让长小姐继续这般被人欺辱! 两个人,凝聚出最后残存的灵法,想要给金西扬致命的一击,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被注入了金灵的金西扬,此刻正灵法旺盛。 其实,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还是会如此选择…… “找死!”早就不想让他们活下去的金西扬,猛地凝聚出了金灵,直接朝着二人的脑袋重拍了下去。 “不,不要……” 一直面色清冷,哪怕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的都丝毫没有一丝波动的宿浅尘,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和无助。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若是连他们都走了,她做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一切不可逆转,时光不可逆流。 在宿浅尘睁大的黑眸中,她看见金光消失,她看见曼珠和安庭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苏扶和容隐那般。 什么都没有了…… 全部都消失了! “哈哈哈!死光了,都死光了!就剩下那个贱人自己了!”金西扬放声大笑着,并朝着宿浅尘大步而来,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便是被一道金光制止在了半路。 那金光闪烁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金西扬再敢上前一步,就会将他瞬间碎尸万段一般。 静言冷漠地看向金西扬,“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面对静言的杀气,金西扬不敢有半分造次。 静言微微动了动眼,最终又落回到了宿浅尘的身上,“我忽然又改变主意了,我要留下你,将你制造成我的傀儡,让你永生永世都要为我而活!” “你做梦。”宿浅尘的声音,似比刚刚还要冷。 静言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 “你说呢?”宿浅尘不答反问。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横在金西扬面前的金光骤然消失,不但如此,就连金西扬身上的金色光芒,连同静言手背上的仙符也同样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衰减着。 一股淡淡的药香,忽然钻进了静言的鼻息,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是震惊的动荡。 “你是什么时候……” “你最为得意的时候。” 一句话,回答了静言的问题,也让静言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难以自拔。 原来,她刚刚的示弱,不过是为了让他松懈! 原来,她早在自己身体内藏下能够化解灵法的丹药! 她算准了他不会直接杀死她,更是算准了他会一点点的折磨她,而他竟是在她的算计之下,在折磨她的同时,也亲手将那些丹药打成了粉末! 他到底,还是再一次败在了她的手上。 他终究,还是没有算计过她。 一滴冷汗,划过了静言的面颊,深知宿浅尘恐怖和强大的他很清楚,灵法消失,哪怕只是一刻钟,他都不是她的对手。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静言眼中的惊慌和懊恼,杀气森然。 她失去了多少,她便是要从他的身上成千成万地讨要回来! “你在诓我,不会的,我已经有仙符了,怎么可能被你算计,不可能的……”静言自言自语地摇着头,忽一掌朝着宿浅尘袭来。 如果说刚刚静言还能够自欺欺人的话,那么当他出手的瞬间,他便是清楚的知道,他的灵法真的没有了,别说是灵符带来的强大灵力,就是连蛮力都用不出一丝。 宿浅尘轻飘飘躲开的同时,扬手对准了静言的脸。 “啪——!” 清脆的响声猛然炸响,惊得一旁的金西扬一哆嗦。 仙符的拥有者竟被一个君主级的给打了巴掌,他,他不是在做梦吧? 静言的脸被打的直接侧了过去,不知是不是仙符的消退和灵法的消失,他对这一巴掌尤为敏感,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着,好似被成千的银针用力划过,又好像被上万只虫子疯狂地啃噬着。 “怎么?才一巴掌就承受不住了么?”宿浅尘勾了勾唇,声音之中似有寒风呼啸,冻得人身心俱颤。 静言的周身因面颊的疼痛而轻轻颤抖着,可是这一刻,他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抬,同宿浅尘打过太多交道的他,很清楚宿浅尘的手段,而他哪怕是再不想承认,也必须要承认,这一次他不但没有斗过她,若是再如此拖延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余光,忽然扫向了一旁的金西扬,静言忽冰冷一笑。 原本站在原地的金西扬,猛然朝着早已倒地不起的桃桃和团团冲了去,他手中凝聚着的灵法不强,但若是此刻加诸在那几只蠢物的身上,根本不是它们所能够承受的! 然而,还没等金西扬落定脚步时,只见宿浅尘猛然于半空之中挡在了他的面前,且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一口鲜血瞬间喷出,金西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朝着地面坠了下去。 “砰!” 重重摔在地上的金西扬做梦都不会想到,投靠了静言的他,还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尤其是被他认定了早已死路一条的宿浅尘痛打如落水狗一般。 与此同时,周围的黑袍人尽数消失,而本来站在不远处的静言,也早已夹着尾巴落逃。 金西扬看着转瞬间消失的一切,胸口又是疼又是懊,再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他竟然成了静言逃跑的挡箭牌! 第七百四十章 神秘的消失 金西扬就是死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眼看着平稳落在自己面前的宿浅尘,金西扬忍着周身强大袭来的恐惧,扯出了一丝大笑,“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那个让你同伴惨死到连尸骨都找不到的人已经跑了!小贱人,你最终还是输了!” 他想要看见宿浅尘懊恼,想要看见宿浅尘失望,甚至是想要让宿浅尘转身去追静言。 可让金西扬失望的是,无论他如何笑得狂妄,那抹清瘦的身影,不但没有远去,反倒是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那看似凝聚着寒风呼啸的黑眸,仿佛凝结成冰的眼底,无不让他为之颤栗着! “对于你这种废物来说,死,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只是很可惜,你的命太脏,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宿浅尘站定在金西扬的身边,眼中的冷意加深。 金西扬愣了愣,莫不是这个小贱人不会杀了他? 然! 这个想法不过是刚刚浮现在脑海,宿浅尘便是抓着他的一条胳膊,猛地朝着一掰! “咔嚓!” 一声脆响响起的同时,金西扬疼得直接哀嚎出口! 只是,宿浅尘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手腕和脚踝,他的双手和双脚,最后乃至他胸口的肋骨,全部被蛮力所扭折掰断! 金西扬疼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地往下流! 若宿浅尘用灵法打断他的浑身骨骼也就算了,可她竟然选择了全部使用蛮力,眼下,他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屠夫用钝到生锈的刀,一点点将他身上的所有骨头全部砍下! 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简直是让他痛到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现在,金西扬终于明白宿浅尘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她确实没有杀了他,而是掰断了他浑身上下的全部骨头,任由他一点点活活地疼死! “小贱人,你,你无论怎么挣扎,你都是输,输了,静言走,走了,以,以你现在这般,根,根本无法去上界……”金西扬低声呢喃着,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好过。 “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宿浅尘冷然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金西扬愣了愣,并无法理解宿浅尘的话,只是根本不等他再往下想,他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就连呼吸也开始微弱。 模糊之中,他看见宿浅尘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他想要开口继续讥讽,可是死亡的笼罩,让他连张口的力气都再是使不出。 渐渐地,周身的疼痛开始加剧,而金西扬在这种剧痛的折磨中,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可最为折磨人的却是,他明明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却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任何咽气的征兆。 同样身为灵法者的金西扬很清楚,若只是疼痛,他怕是要最快三天才能彻底死去。 也就是说,他还要如此生不如死的三日! 现在,他终于明白静言为什么会流下冷汗,甚至是会落荒而逃了。 原来,这个少女竟能狠到如此地步! 就在金西扬迷迷糊糊暗自惊颤的同时,宿浅尘已经朝着桃桃和团团还有喵呜的方向走了去。 这一场仗,她很庆幸它们留了下来,可是它们的样子却并没有比她好上多少。 桃桃身上的银毛,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小小的它倒在血泊之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团团的四肢尽数被打断,那短短的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喵呜的一只眼睛被利器刮伤,鲜血正源源不绝地往下流淌着…… 从不曾有过的自责,笼上了宿浅尘的心头。 咬紧牙关,她快速朝着它们的方向走去,她很清楚它们现在必须要接受自己的治疗,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每走一步,她的意识便会模糊一点。 就在她即将走到它们身边时,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忽爆发出了一图黑色的光芒! 宿浅尘想要挣扎,却逃不出这黑色笼罩的光芒,她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它们,可是她的意识却渐渐开始模糊,就连神志都开始跟着混乱。 倒在血泊里的桃桃,费力地抬起头,看着一点点被黑色光芒所吞噬的宿浅尘,急得抬起自己的小爪子,不停地抓着。 “娘亲,娘亲……” 团团同样急得‘吱吱乱叫。’ 喵呜强撑起虚弱的身体,猛然朝着那黑色的光芒铺了去,可就在它碰触到那光芒的同时,那光芒却凭空消失了! 连同宿浅尘,一并消失的彻彻底底…… 宿浅尘能够感觉到自己在移动着,可是意识混乱的她却根本无法挣开眼睛,思绪起伏杂陈之中,她似乎听见了很多来自她所熟悉的声音。 她好像听见楚柳在说,“本姑娘就你一个徒弟,你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着回来!” 又好似听见玄臻后与玄黄帝担忧地道,“是不是浅尘姑娘出了什么事情?我的心怎么如此慌乱?”还有元修说,“小尘娃儿,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挺住撒!”再有是爷爷,“浅尘,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有…… 朦胧之中,宿浅尘好似看见了那个红袍面具的炎皇正慢慢走向她,可是与上一次的见面不同,这次的炎皇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而是伸手抚,摸上了她的面庞,她好像看见,有一滴眼泪,从那恶鬼般的面具下缓缓流淌了出来。 声音太多了,充斥在耳边吵闹个不停,已经无法再仔细听下去的宿浅尘,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再是没有半点意识。 …… 中界,五合殿。 安静的房间内,楚柳猛然从梦中醒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为什么如此真实,睁开眼睛,便是瞧见了浑身是血的团团,正被伤了一只眼睛的喵呜托着。 “砰!”一声巨响,喵呜连同团团,一同倒在了她的床榻边。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楚柳猛然扑下床榻,一把托起了喵呜。 团团一边‘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 喵呜忍无可忍,一把将团团按在掌下,才费力地抬眼看向楚柳,“我们在前往虫筑时遭遇了埋伏,主人的伙伴生死不明,主人消失……” 什么! 楚柳联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瞬间脸色发白。 第七百四十一章 噩耗的袭来 酉时,五合殿内的弟子们吃了晚饭之后,均来到了主殿前集合,等待着主帝安排明日所需的训练以及各种杂事。 忽然,一个妩媚的身影从远处飞冲而来,殿内的弟子们瞧着那身影,无不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日没有见到副帝了,听闻副帝是在房中闭关修炼,不过对于五合殿的弟子来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以前副帝就从不管殿内的事情,他们一直都在一个殿住着,却鲜少能够看见副帝的身影。 只是不知今天是谁如此的有面子,竟是能够请得动副帝出山。 就在众多的弟子疑惑时,只见副帝走到了主帝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主帝当即脸色大变,就连一旁昏昏欲睡的元长老都难得的正色了起来。 站在空地前的弟子们,并没有听见副帝说了什么,倒是主帝,一脸凛然地朗声道, “找!一定要找!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找到她!” 接下来的几日,中界的子民,总是会看见有穿着五合殿殿袍的弟子们,在中界的各处找寻着什么,有的时候就连主帝和副帝都会参与其中。 有好信的子民,前去询问那些弟子,“你们这究竟是在找什么啊?” 弟子只是道,“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如此郑重其事的回答,加上这声势浩大的景象,让中界的子民更是好奇连连,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面子! …… 下界。 司冥带着千洛和阎凝回到土梵的皇宫之中,便是一直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寝宫闭关着,沙华整日守候在寝宫外,不得任何人靠近。 在土梵,司冥的身份仍旧是闲散的王爷,曾经司冥便时常闭关,所以朝中的大臣们早已对司冥这种淡漠疏远的生活习性见怪不怪。 倒是他们的君主,自从尊曦王回来之后,变得很是奇怪,整日带着一对童男童女不说,对那两个孩子是由其的亲热,就连吃饭也要和这两个孩子一起吃,而且还特意下令,朝中内外不得随意议论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不过话说,这两个孩子长得倒是真的太漂亮了,不过才小小的年纪,便已能看出俊朗和俏美。 而这两个孩子的到来,俨然成了土梵皇宫内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硕大的寝宫里,阎凝和千洛正趴在桌子上埋头苦吃,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了,可当俩人放下筷子的时候,宿震却还是不悦地摇了摇头。 “都吃些,再吃点这个。”宿震说话的同时,不但又给阎凝夹了五块油炸小排骨,更是将装着四喜丸子的大碗端了起来,往千洛的碗里倒了两个比拳头还要大的丸子。 阎凝眨巴着水汪汪地眼睛,看着那碗里堆积成山的排骨,可怜巴巴地道,“师父爷爷,我真的饱了。” 宿震当即反驳道,“才吃那么点怎么能饱?多吃点,你们现在还在长身体,若是营养不够,以后可是长不了高个子的。” 语落,宿震更是细心地将阎凝碗里的排骨骨头摘了去,转身,正要将千洛碗里的四喜丸子用筷子掰开,让千洛吃的更舒服一些,却见千洛已然很是自觉地抱着其中一个丸子啃了起来。 阎凝见此,也只得压了压涌上喉咙的饭菜,继续往嗓子眼里塞着美味的排骨。 宿震见此,才颇为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这才乖,多吃些,再多吃些。” 以前宿浅尘在府上的时候,自立的让他这个当爷爷的根本没有空隙去关心,宿震虽然对于宿浅尘的成长很欣慰,可这份欣慰之中,却夹杂着无法诉说的亏欠,而千洛和阎凝的到来,刚好弥补了他再次当爷爷的心,从俩人的住行到衣食,他可以说是关心备至,面面俱到。 “皇上,两位小主子的冬衣已经做好了。”一名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众多的宫人,没人手中的托盘内,都放着各种各样崭新的衣衫。 宿震点了点头,“放进去吧。” 小太监领命,赶忙让宫人们将棉衣送了进来。 千洛看着那几年都穿不完的棉衣,又看了看外面异常炎热的六月天,终于能感受到,什么叫做,有一种冷,叫爷爷觉得你冷了。 阎凝啃着碗里那好似永远都啃不完的排骨,同样感同身受,还有一种饿,叫爷爷觉得你饿。 就在宫人们忙碌着将衣衫放于寝宫时,魄军卫统领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寝宫的门外,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坐在寝宫之中的宿震,仍旧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千洛和阎凝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殿外看去,他们虽还是孩童,可他们经历的事情却远远超过了所有的同龄人,早已在打打杀杀之中摸爬滚打习惯了的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出魄军卫统领身上的血腥? 宿震沉了沉眼睛,将宫人们屏退出去之后,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皇上的话,属下刚刚在宫门口发现了长小姐身边的白狐。”魄军卫的统领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软软的小身体。 说它是白狐,但它身上的皮毛却早已被鲜血染红,似是时间太长,全部凝结干涸在了皮毛上。 “桃桃!”千洛和阎凝异口同声,双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阎凝更是直接冲出了寝宫,从魄军卫统领的手中接过了桃桃,将它抱回到寝宫的同时,便放在了腿上,仔细地检查起了它的伤势。 桃桃伤得很重,就连气息都变得异常微弱,阎凝轻轻掰开了它的嘴,将随身携带的五毒大还丹喂进了它的口中,才刺激的它有了些意识。 ‘娘亲,娘亲,救,救娘亲……’ “灵兽只能与宿主沟通,旁人根本无法亏得一星半点。”千洛皱着眉。 “那怎么办啊?”阎凝急得红了眼睛。 “也许还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它想要说什么。”宿震说着,当即带着千洛和阎凝朝着司冥的寝宫走了去。 在前往寝宫的路上,三个人都沉默着,因为桃桃的模样,让他们想到了几日前她们各自做的那个梦,原本,他们只当那是一个梦,但是现在看来…… 第七百四十二章 噩耗来袭(二) 土梵皇宫东侧的寝宫,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沙华正一如既往地看守在门前,不准许任何人靠近和打搅。 其实,他也不知道少主正在寝宫之中做什么,只是每一次在长小姐弄碎了吊坠之后,少主都会将自己关起来,等到十天后少主出关,在他的手心之中就会多出一个与之前长小姐所佩戴相同的吊坠。 忽一阵灵气的波动从他寝宫身后的门内直冲而出,原本平静无波的华清池,瞬间被那强烈的气流冲击起了一个个水柱,那些巨大的水柱,一冲上天,仿佛要与天相连。 “少主!”沙华猛然转身冲进寝宫。 华丽且空旷的寝宫内,司冥喘,息地坐在床榻上,白到发银的华发如瀑布般泻下,遮住了他的面庞,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在那修长的五指之中,是一枚与宿浅尘曾经所拥有的,如出一辙的吊坠。 随着沙华的脚步声愈发靠近,司冥缓缓抬起头,声音黯哑与冰冷,“有什么东西切断了我与曼珠之间的联系。” 沙华蓦地停住了前行的步伐,因惊愣而僵硬在了原地。 他和曼珠都是少主所创造,并非是真正活在世上的生灵,而从他们有了意识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便是与少主所想通的。 少主对于他们而言,更是一种创造者,完全不可能去违背的创造者。 可是眼下,少主竟然说无法与曼珠联系,那么这其中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曼珠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如,如果曼珠出事,那,那长小姐……”后面的话,沙华不敢再说,更不敢再想,因为他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屋内气温的急剧降低。 司冥将吊坠放于袖中,随后从扯下自己的几缕发丝握于掌心之中,一团白色的灵气似有似无地笼罩在那几根发丝之上,待司冥将发丝甩出手中,在灵气的孕育下,一个人的身影渐渐显露了出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灵气散去,本已经死了的曼珠竟是再次站在了司冥和沙华的面前! “少主!”曼珠在意识清明的同时,瞬间跪在了地上。 “究竟出了什么事?”司冥蓝眸冰冷。 “长小姐在前往虫筑的路上,遇到埋伏……”曼珠梗咽着,她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如何了,可在她意识消散之前,宿浅尘的状况似乎并不乐观。 沙华更加惊愣,曼珠惨死,跟随在长小姐身边的伙伴全部消失,此等情形,长小姐又怎么会平安无事? “悉悉索索……”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很快,在宿震的带领下,千洛和抱着桃桃的阎凝进了寝殿。 原本已经气息微弱地桃桃,在看见司冥的瞬间,挣扎地冲阎凝的怀里跳了下来,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司冥的面前,还未等开口,眼泪便是朦胧了狐狸眼。 ‘爹爹快救救娘亲,娘亲失踪了……就在宝宝的面前不见了……也许又是那个静言搞的鬼,可是那个静言好厉害,他,他有仙符……’话还没等说完,一直强撑着的桃桃便是昏死在了地上。 宿震急得不行,开口就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沙华垂着眼,轻声道,“长小姐在中界遇到了埋伏,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不知现在在三界的何处……” 短短的一席话,直接将宿震震得身子颤了几颤! 他的孙女失踪了?! 宿震到底是土梵的君主,而常年的带兵打仗,让他从不知道坐以待毙四个字如何写,在迅速稳定下心智之后,他马上走出了寝殿,并让身边的小太监着急魄军卫觐见。 他宿震的孙女绝不可能出事! 哪怕是让他付出所有的代价,他也一定要找到他唯一的孙女儿! 阎凝担心宿震的身体,迅速走到床榻边弯腰将桃桃抱在怀里,正要追着宿震出寝宫,却蓦地看见她因为紧张而出汗的指尖,竟是在她的眼前绽放出了一个冰晶似的冰花! 阎凝愣愣地朝着寝殿的门外看去,外面明明是六月天,寝宫内又怎么会冻冰? 与此同时,原本寝殿外春暖花开的院子里,正迅速降温,就连清华池的池水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薄冰。 寝殿里的地面上,同样因急剧降温而凝冻成霜,随着温度的继续下降,就连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壶都生生冻碎成了两半! “哥哥……漂亮哥哥……”千洛惊恐地望向坐在床榻上的司冥,不知是冷的还是惊的,瘦小的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司冥气息逐渐还在不断下降着,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坐在床榻上,仿佛寒冷正在吞噬着他周身的一切,他所有的气息渐渐化为了凛冽的寒风,所到之处滴水成冰,像是在与外面那炎热的天抗衡,又像是将自己渐渐冰冻。 沙华惊慌地将千洛和阎凝驱逐出了寝殿外,“快跑!” 随后,猛然关上了寝殿门,‘噗通!’一声跪在了司冥的面前,就连曼珠也同样不惧寒冷地一并跪了下去。 “少主,不要,不要……”曼珠疯了似的大喊着。 “少主,长小姐只是失踪,并非……”沙华同样焦急地喊着,“少主,长小姐一定还在等着您去救她啊,若是您当真如何,长小姐又该怎么办?” 三百年少主便是如此,才会让上界的那些人有机可趁,趁机将少主关押在了下界的兽阵之中。 三百年前,司冥因失去而绝望,从而灵根冰冻,自散气息,沙华本以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却不曾料到,三百年后的今天,宿浅尘的失踪,再一次唤醒了司冥心中的绝望! 这种绝望,像是种在司冥身体之中的毒,根本无法克制。 寝殿内,寒风交织,寝殿外冰冻三尺,在这种极速蔓延的冰冷下,就连外面的艳阳都渐渐被覆上了一层凉寒。 司冥并不觉得冷,他所有渐渐沉淀的思绪,在一点点的冰冻,在一点点的凝结,他好像在看见了三百年前,有人站在他的面前与他说,“你终是站在了我的对面。”又好像看见了一千年前,有人靠在他的怀里,拽着他的头发道,“仙又如何?魔又怎样?我只要你,不畏其他,谁敢来阻,放马过来,人挡杀人,佛挡斩佛。” 当一切的一切,全部重叠在他的眼前,他终看见了三百年后的这个少女,清冷而寡言地拥入他的怀中,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司冥,司冥……” 蓦地,一股强大的气流冲破了笼罩在司冥周身的寒气,连同寝宫内的冰霜,寝宫外的寒冰,一并冲碎成粉末。 司冥在曼珠于沙华惊愣的注视下,起身走下床榻,脚下,是还未曾完全融化的冰碴,眼中,是比刚刚那严寒还要冷而危险的凉薄。 “即可前往中界。” 他一定要找到她。 上黄泉,下碧落,他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第七百四十三章 无涯海之魔灵墓 接连几日,无论是在中界,还是在下界,忽然多出了许多的人马,那些人有宗门,有皇宫的暗卫,有帝殿的成员,更是连常年不愿出山的万奴城族人们,都偶尔会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百姓们渐渐发现,这些人,兵分好几路,从不相互传信,更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的太久,不过在他们的手中,均会拿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传闻,那画像上的女子明媚皓齿,冰肌玉骨,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画像,都会让人不觉心跳加速。 然而,就在中下两界百姓无不是猜测那画像上的女子究竟是何人时,在路之尽头,海之一线,无边无际,海天相连的无涯海,忽然闪现出了一抹刺目的光亮。 那光亮明而媚,亮而醒。 虽只是一瞬变沉浸了无涯海的海底之中,可附近那连通着三界且永无阳光的黑市,却因此而白昼了整整两日之久! ………… 宿浅尘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空洞的黑眸没有半分情绪,她支撑起刺痛的身体,呆滞地望着陌生的前方,所有发生的事情再次涌现脑海,是那样的近在咫尺,又是那样的远在天边。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失去,却不曾想,失去却再一次呈现在了她的面前,以这种残忍而又直接的方式,不断提醒着她,苏扶,安庭,容隐的消失。 终究,还是她不够强大啊。 一簇火光,由远及近缓缓而来,照亮了宿浅尘的周围,却将宿浅尘彻底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一抹身影,步履极轻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此人一身藏蓝色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俊朗的面庞交织着儒雅与犀利。 来人站在她的身边静默地看了她半天,才轻声开口,“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早就知道有人的宿浅尘,寻着那熟悉的声音微微侧头,当空冷的黑眸将身边人映照进眼底时,她终露出了一丝防备的表情。 “要打么?”说话的同时,黑灵渐渐外泄出体外。 景羽寂看着那如同夜雾一般翻滚弥漫着的黑灵,震惊地浑身一颤。 三个月前,宿浅尘意外掉进了这里,筋脉俱损,灵根受损,手筋脚筋无不被挑断,伤势极其严重,景羽寂并不认为她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对于宿浅尘,以前他谈得上是与她对立的,但是现在……说是陌生人应该最为贴切。 所以他每日都会来看她一次,本是想看她究竟能挺到何时,却不曾想到她竟是醒了过来! 而最主要的是! 还没等景羽寂感慨她的生命力顽强,她竟是凝聚出了如此浓厚的黑灵…… 这…… 这究竟是要多逆天的体质,才能够做到如此啊! 眼看着黑灵弥漫,景羽寂的脸色白了白,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才短短的几年不见,这个当初只握着普七级灵法的少女,已经赫然变成了完全可以比拟四皇存在的人了。 说她是中界的王者绝不为过! 就在景羽寂心中感慨万千时,那已然冲到景羽寂眼前的黑灵忽开始渐退,最后慢慢收回到了宿浅尘的体中。 景羽寂疑惑,“我以为你是要杀了我。” 宿浅尘从他的脸上收回目光,平静道,“你没有杀气。” 景羽寂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决定不计前嫌了?” 宿浅尘望着陌生的某处,声音平静且毫无感情,“若你想要对我如何,在我昏迷时你有的是机会,我和你确实道不同,但我从不会滥杀无辜。” 景羽寂那挂着假笑的脸僵了僵,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他真真正正地正眼打量起了面前这个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少女。 在他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她的真容,是在合议峰上,那一次,她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中界的五帝殿所瓦解,当时,他只以为这个少女不过是以强大取胜,可后来通过静言才知道,原来这少女一步步走来,是步步为营,算计缜密。 那时,他是真的震惊了。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女,凭什么会有如此锐利的心智。 而如今,她负伤在身,明显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她却还能够理智清醒地分析出他的立场,光是凭借这一点,就值得他正眼相看。 “当初在合议峰,是我带静言逃走的,如今你既不计前嫌,我算作交换,会告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当然,你可以放心,我与静言现在已无任何关系,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 景羽寂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去,再次将安静留给了宿浅尘。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呆滞且空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黑眸冰冷。 或者说,接连几日,她都是如此度过的,不说话,不动作,就这么静默地坐着,看似是睡着了一般,可那双眼却始终不曾闭合过。 景羽寂每日都会过来一趟,在见宿浅尘无事时变会离开,一晃多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充满着寂静与平静。 景羽寂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能不能再站起来,是她自己的决定,谁也无法左右,不过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他以为,她应该是再也不会站起来了,毕竟是一个年少的少女,能够在中界支撑如此之久已是不易。 十天后,景羽寂再次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原以为,她会如以前一般,呆滞地望着某处发呆,可今日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竟是见她正在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从缝合手筋和脚筋再到运气疗伤,再到用银针一点点剃除掉伤口上的死肉,一切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鲜血,缓缓流淌,长在身上的肉沫,一点点被剃落在地,如此的血腥与疼痛,那个少女却从始至终不曾皱过一下眉头。 一直到所有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宿浅尘忽仰头望天,于那干涩的眼角处,终有一丝晶莹缓缓滑落了面庞。 景羽寂递过一方手帕,轻声道,“我以为,流血远要比流泪更痛苦。” 宿浅尘并没有接过那手帕,只是淡声道,“我曾经以为,只要让自己习惯流血,就是强大的第一步,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流泪比流血更疼。” 只是这种疼,凝聚着恨,包裹着仇。 而她,在沉寂之后,要继续前行。 她还有阵法没有破坏,她还有爷爷没有去看望,她还有仇没有报完。 如果说,静言的离开,是她为了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那么等下一次她找到他的那一刻,便会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痛不欲生! 景羽寂静默地望着身边这个绝色倾城却又覆盖着冰冷与杀气的女子,她如同一朵殷红而璀璨的玫瑰,在绝望的尽头凄静的绽放着,缓缓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渲染出一片瑰丽的月。 第七百四十四章 魔灵墓(二) 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与景羽寂便是在这种无声的相处之中度过的。 每日,宿浅尘都会默默为自己疗伤,而景羽寂大部分的时间都不会与宿浅尘共处一室,只是偶尔前来,见宿浅尘无事便转身离开。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日月的交换,似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让人根本分辨不出究竟于这片的安静之中溜走了多少的时光。 这样寂静无声的相处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就在某一日景羽寂按照惯例,想要去看看宿浅尘平安否时,却见宿浅尘竟是当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宿浅尘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里,她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一个石洞,走出来之后却发现,这里远比石洞要大上许多,而她所在的内室偏小,景羽寂所呆的这处外室远比内室大上许多,足足有几个寝宫那么大。 四周的石壁上,画着一幅接着一副的壁画,只是那所有墙壁上的壁画均用了鲜艳的大红色,远远望去,既生动又刺目。 在那一副一副相连的壁画上,画着异常残忍而又漫长的战争,每一幅画上均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大红色的衬托下,更显得诡异而又凄凉。 不过在那些的壁画上,均站着一个人,因为画的距离较远,那个人的形象很是模糊,只能看清楚他那身上的红袍,与脚下的尸体和鲜血一样鲜红。 “这里,究竟是哪里?”宿浅尘打量向周围。 景羽寂如实道,“魔灵墓。” 魔灵墓,位于无涯海之下的海之中心。 传闻,无涯海海底连同三界,凡是住在这里的人便得以永生,就算是人死也能够敛聚魂魄,让肉身不散。 宿浅尘皱了皱眉,这个地方她曾经和苏扶倒是来过,只是当初她听得并不仔细,只是当一个传说,不想在这深海的底部,当真有一座坟墓。 转眼,看见在石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宿浅尘迈步而去,却在那晶棺之中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尸体,只有一件如壁画上一般的红色长袍。 宿浅尘自然知道,司冥还活着,所以所谓的肉身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在目光触及到那长袍时,她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那种疼,刺激着宿浅尘的每一根神经,又好似剜着她的每一寸皮肉,好似这种疼忽然就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最后在她的心底开花结果,幻化成一股无法言语的悲凉,将她死死包裹在其中。 鬼使神差的,宿浅尘伸手朝着那晶棺之中的红袍了抚,摸了去。 “别……”景羽寂张口想要阻拦,可就在他刚刚喊出一个字的时候,便看见宿浅尘的手指已然碰触在了那红袍上。 一时间,景羽寂呆愣在原地,是震惊更是不敢置信。 宿浅尘因为常年与医药打交道,体内血凉,所以她的四肢总是比正常人少了许多的温度,可是眼下,那晶棺之中的红袍却更凉,她不过指尖刚刚触碰在那红袍上,便是被一股无形的冰冷所环绕。 只是那红袍冷却不冻人,或者说那是一种凉,一种悲凉的凉。 “这是魔尊的衣袍?”宿浅尘轻声问。 景羽寂仍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一直到宿浅尘转头看向他,他才猛然回神,只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宿浅尘的问题,而是直直地盯着她的脸,那一向沉稳的眼中更多的则是凝视和打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宿浅尘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被人这般直视。 景羽寂方才回神,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垂眸轻咳了一声,待再次抬起面颊时,已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没错,那件衣服叫赤霞霓裳,因魔尊不喜见血,故所一直穿着那件霓裳。”景羽寂说着,又指向了身后的壁画,“就如同你看见的这般,三百年前,三界混乱,魔尊便是穿着它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一直到大战……” 宿浅尘的目光随着景羽寂的手,落在了最后一幅的壁画上,在那上面,生灵涂炭,海水逆流,而身穿着红袍的魔尊,却倒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只是那个人的身影太模糊了,根本看不真切。 宿浅尘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她曾经见过这个画面…… 只是还不等她多想,便是听景羽寂又道,“大战,魔尊灰飞烟灭,有传言魔尊其实并没有死,我也是不死心,才想着来这魔灵墓碰碰运气,没想到这里真的只是一处衣冠冢。” 宿浅尘看向他,“你找魔尊?你是魔族人?” 景羽寂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目光有一瞬闪躲,他并没有回答宿浅尘的问题,只是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不知究竟是谁建造的魔灵墓,不过既然这里面只是魔尊的衣衫,就证明魔尊确实还是活着的,也难怪……” 宿浅尘问,“难怪什么?” 景羽寂道,“难怪上界的仙之一脉会启动九曲混元拘魂阵。” 宿浅尘的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他们为什么那么想要囚禁魔尊?就因为打不过?” 景羽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过了好半晌,才摇头冷笑道,“囚禁?若是单纯的囚禁,我又何须豁出性命的逃离上界?” 宿浅尘拧眉,“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景羽寂的眼中忽然迸溅出了一种执念的憎恨,“仙之一脉的那些人,是为了拿魔尊祭天,从而得到他们一直想要追寻的强大灵力!” 宿浅尘的心跟着一震,“他们不是已经有仙符了?” “你没去过上界,所以不了解上界的黑暗,那是一群永远不知满足的贪婪野兽,仙符又怎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景羽寂讥讽而笑,他确实是魔族的后人,这么多年也一直都在找寻魔尊的下落。 当年,大战之后,他为了在中界继续存活,从而建立了七清阁,附属在了擎天帝的东方殿,并且派自己的手下打探日月合,欢轮的下落,为的就是等待着魔尊的再次回归。 此番景羽寂前来,是为了躲避上界的追杀,同样也是为了继续找寻魔尊,可他却没想到…… “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落在此处,与静言交手后我便没了意识。”宿浅尘淡声道,不过她更多的则是认为这一切都与司冥有关,也许是她身上沾染了司冥的气息,才会被魔灵墓所吸引,当时的她受伤严重,若非这魔灵墓灵气充足,她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 景羽寂失笑摇头,“没想到静言真的对你动手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谁输谁赢 静言并非擎天帝之子,而是上界仙之一脉血云宗宗主的小儿子,当年,上界的血云宗为了能够在中界布下眼线,从而将年幼的静言送到了擎天帝的手中,说是让擎天帝代为照顾,实则是为了让静言监督着擎天帝的一举一动,或者是中界五帝殿的一举一动。 当时,景羽寂还好奇,为何血云宗的宗主会如此对中界上心,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上界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相信魔尊消逝,在这三百年之中,他们一直都不曾放弃找寻魔尊的下落! 景羽寂为了更好的隐藏住自己的身份,从而暗自联系了血云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成为了静言的师父。 “上次你在合议峰大开杀戒,我则带着静言逃去了上界,本以为,回到上界修养后,我再继续暗自寻找魔尊,却不曾想到在上界听见了他们要血祭魔尊。”景羽寂握紧双拳,眼中满是憎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偷偷溜出了上界,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这无涯海。 “你可曾见过魔尊?”宿浅尘问。 景羽寂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就是以前魔尊掌管着魔族的时候,也总是深居在魔族之中,魔族的子民见过魔尊之人少之又少,而我……不过也是在大战时,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背影罢了。” 宿浅尘微微垂眸,没有再继续开口。 景羽寂的话虽暂时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但既他没有见过魔尊,她便不会将司冥暴露出来。 “不过现在也好,就算出不去这里也无所谓,只要知道魔尊还活在三界之中,我便是知足了。” 景羽寂的话,像是一记警钟敲在了宿浅尘的心口上。 “你说出不去?” “魔灵墓位处无三界的交界处,灵气极强,想要冲出这里,起码要是仙符的拥有者,不然便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仙符么? 宿浅尘默了默,若是仙符的话,倒是难不住她,毕竟她已将如何淬炼仙符的办法铭记于心,只是以前,她一直缺少的是时间,但是现在看来,她所剩下的便只有时间了。 景羽寂没想到宿浅尘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能显得如此平静,眼看着她转身回到了里侧的石洞中,他更是惊讶地愣了愣,“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想从这里出去。” 宿浅尘的步子顿了顿,却并不曾回头,“如果时间是唯一能够让我强大的东西,那么我甘愿接受,等待……总要比失去好上太多。” 她一路前行,已然失去了太多,而司冥的存在,则是她最后的守护。 既上界想要抢,她便要护到底,究竟鹿死谁手,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我以为你会着急找静言报仇。”景羽寂看着她的背影又道。 而这一次,宿浅尘甚至是连脚步都没停下,好似没有听见景羽寂的话一般,消失在了石洞口。 ………… 上界,血云宗。 “滚,都给我滚出去!” “出去!” 在一阵怒吼声之中,院子里的下人们落荒而逃。 只是那屋内砸东西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仍旧持续从屋内传来,惹得站在院子外的下人们无不是心惊胆着。 这些下人也不知发什么了什么,自从小少爷回来宗里之后,便是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屋子里,不论是送饭的还是送水的下人,一律不准许靠近。 “这又是在闹腾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方脸虎目,胸脯横阔,看似四十出头,实则已经活了千年之久,而随之他身边走来的还有一位女子,红衣长裙,容貌秀丽,若是看年纪的话,不过二十出头,实则究竟其年岁多大,在这个血云宗里并没有人知道。 院子外的下人们纷纷跪倒在地上,恭敬地喊着,“见过宗主,见过金宗主。” 他们口中喊的宗主,自然是这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而他们口中的金宗主,则是旁边的那位女子,同样是仙之一脉不同是衍月宗的宗主金悦菱。 “砰——!” 屋子里,又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你们先下去。”辛如海皱了皱眉,屏退了下人之后,迈步朝着院子走去。 金悦菱并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反倒是跟着辛如海一同进了院子,并且主动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内一片凌乱,辛如海不悦地拧紧了眉,抬头,正想怒斥,却在看见那瘫倒在床榻上的身影时,彻底惊愣了。 床榻上,静言正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上面,丝丝鲜血顺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缓缓流淌着,衣服更是鼓胀如球,像是随时都可能炸开一般。 “怎么会这样?”辛如海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静言的衣服,却发现那肿,胀的哪里是衣服,根本就是静言的身体! 那原本精瘦的身体,如同充了水一般,用手轻轻触碰,那肿,胀的肌肤上瞬间便会出现一个腐烂的凹陷。 “他是中毒了。”金悦菱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恶心。 辛如海大惊,“什么毒?” 金悦菱摇了摇头,“究竟是什么毒,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父亲救我,救救我……”静言哀声哭求着,只是那流出眼中的全是血泪,“又是那个贱人!都是宿浅尘那个贱人!她对我下毒!她要我死!” 静言本以为,自己临阵逃离是明智之举,而且又将金西扬拉出来做垫背,至此,宿浅尘才并没有追上他,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宿浅尘并不是没来得及追赶,而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要追她,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让他生不如死! 他以为,他终是能够赢她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却输得更加彻底! 静言的话,让辛如海大惊,他并不知道静言口中的那个名字是谁,但他很清楚,静言前段时间去了中界,不过静言已经达到了仙符的级别,就是在上界,想要轻易打败静言都并非易事,又何况是区区一个中界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中界的何人?”辛如海实在是不愿相信,在中界竟会有人能对持有仙符的静言下毒手。 静言咬了咬牙,满目憎恨,“她并非中界,她是下界的!” “下界?你说下界?!”辛如海彻底震惊了。 静言还想要说什么,却在张口时,一口鲜血喷出了口中。 辛如海皱了皱眉,他血云宗对医毒并不熟悉,眼下这可如何是好? 倒是一旁的金悦菱,忽然开口道,“我可以救你的儿子,但相对的,你要答应我那件事。” 辛如海愣了愣,“金前辈说的可是……” 金悦菱冷冷一笑,“没错,我要在阵法完全启动之前,让你与我一起联手抓到司冥。” 静言很清楚金悦菱在上界的地位,虽然同父亲一般是宗主,可别说是父亲,就是其他各宗的宗主,见了她也要敬让三分,称呼她一声晋陵上尊,而他,并不知她口中说的司冥是谁,他现在只想活下去,活下去! “救我,救救我,父亲救我,晋陵尊上救我……” 辛如海对于静言,倒是有些许亏欠的,眼下见此,也只得默许了金悦菱的话。 金悦菱抬手搭上静言脉搏的同时,如玫般的红唇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血云宗善用奴偶术法,乃是上界眼线最多的宗门,只要有辛如海的帮忙,对于她的计划就又更近了一步。 司冥,三百年,整整三百年了…… 我们马上又要见面了! 这一次,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与你结为双,修伴侣! 第七百四十六章 光阴似箭 中下两界,始终有各式各样的人马不停地拿着一女子的画像寻找着,开始的时候,中下两界的百姓只当是个热闹,可久而久之的,他们不仅已经习惯了,以至于在今后的几年之中,只要看见了那女子的画像,不用多问,便会下意识地摇头。 一晃三年,连他们这些被问的人都疲倦了,可那些找寻的人却依旧不知疲倦,更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 这三年之中,下界的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中界在这弹指一挥的三年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地广人稀的中界土地上,可随意看见成群结队的中界子民,这些人均是从附近村庄之中逃荒而来,只为了在这动荡的中界之中找寻一口吃的,一个安身之所。 中界的天,似要比以前更加的黑暗,阴风阵阵,夹杂着说不出是泥土的土腥,还是随处可见尸体的血腥味。 “啊!疼,疼……” 逃荒的队伍之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绊倒在了地上,然而她却再没能起来,因为那地上的死人白骨,正好戳中在了她的腿弯上。 而与孩童一起行走的人们,却目光冷漠,像是没有看见那紧密相连的白骨,更像是没有看见孩童摔倒一般,继续麻木地踩着脚下的白骨前行着。 后面的一个妇人见此,猛冲了过来,抱着那哭嚎着的孩童,恳求着其他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大多数的逃荒者,都会妇女的哭求声无动于衷,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弯下了腰,可是他却没有帮忙救孩童,而是将那个妇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就算你现在救了她,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流血过多死的,而且,你抱着她,也许会影响了我们所有人。” 男人麻木不仁的话,让妇女一颤,可是她知道,男人没有欺骗她。 就在两年前,在中界的这片土地上,不但多了许多找寻一个女子的人,更是突然冒出了一群不知名的残杀者。 那些人烧光了她们的村子,抢走了他们的粮食,他们是被迫无奈才开始流浪的,原本,他们以为这只是他们村子的不幸,可走出来之后才晓得,在中界的大部分村庄都受到了此等的灾难。 后来他们方知,这是中界四皇的意思,因为他们决定要洗礼中界! 所谓的洗礼,便是以残忍的驱逐手段,让所有分布在中界村子里的子民们,全部涌向四皇的区域,也就是筑内,成为筑内的百姓,而那些选择继续在外面流浪的子民,便是受到筑内弟子的追杀。 “来了!他们来了!” 就在那妇女还想要去救自己孩子的时候,只见有一批人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逃荒者吓得四散而逃,那妇女情急之下,也只得跟着一并逃走,将不停对着她喊救的孩童扔在身后。 连亲生骨肉都不顾,何其残忍? 可这,便是人性。 那批穿着筑内弟子服侍的人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一批的逃荒者飞奔而来,所到之处直接一招杀之,根本不给他们留活口的机会。 “我们是要去筑内的,我们正在往筑的方向走!” “饶了我们,我们没有流浪,我们就快到虫筑了!” “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子民自是跑不过这些筑内的弟子,走投无路的他们,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可无论他们如何喊破了喉咙,那些筑内弟子们仍旧面无表情,不过是手起刀落,灵法乍现,那一个接着一个的脑袋便是滚落在了地上。 忽然,又是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同筑内的弟子们大打出手。 “是五合殿的弟子!” “可,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穿殿袍?” 在四皇决定洗礼中界之后,五合殿确实是在第一时间派出弟子加以阻止,只是他们与四皇处在一个对立而又互不侵犯的立场下,而这些逃荒者,也不是没见过五合殿的弟子出手,不过最终也只是将筑内的弟子驱走而已,而筑内的弟子似也不想与五合殿的弟子发生冲突,所以会速速离开。 所以,在逃荒者的心中,五合殿的弟子便是神一般的存在,可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会在前往筑的途中遇到五合殿的弟子。 而眼下,这些均穿着一身白衣的人马,根本没有对筑内弟子驱逐的意思,他们直接对筑内弟子大打出手,三招之内,便会干净利落地杀死一个筑内弟子。 这…… 逃荒者看傻了,他们知道这些人不是五合殿的弟子,可他们又会是谁? 还有谁敢在四皇统治的中界,敢对四皇的弟子下杀手? “我们是虫皇筑内的弟子,你们若敢再对我们不敬,虫皇绝不会放过你们!”虫皇筑内的弟子慌了,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只得报出了虫皇的名号。 只是那些身穿白袍的人,却根本没有一丝动容,他们一个个俊朗而冰冷,森然的眼充满着杀气,在那些筑内弟子的话音落下不久之后,便是均成为了他们灵法至下的亡魂。 到了现在,那些跪在一旁看傻了眼的逃荒者才明白,这些白袍人根本就不是想要对那些筑内的弟子们不敬,他们是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跑!快跑!” “我,我想起来了,他,他们是寂,寂……” 不知是谁喊出了‘寂’这个字,其他的逃荒者当即变了脸色,他们的惧怕远要比看见筑内的弟子更加惊恐,转身捂着嘴巴纷纷逃窜,生怕多呼吸一口气,便会引起那些白袍人注意一样。 岂不知,那些白袍人根本没有追寻他们的意思,在杀光了那些筑内的弟子之后,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荒地上。 一炷香后,五合殿的弟子们来到了此处,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筑内弟子,无不是心中怵然。 这些筑内的弟子看似死状凄惨,可真正取他们性命的不过只有一招。 在五合殿弟子之中,有一女子妖娆一转,落在了其中一筑内弟子的身边,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那筑内弟子的伤口,不由得秀眉拧紧。 又是那伙人…… 寂! 第七百四十七章 寂字杀戮 两年前在中界,忽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周身上下无任何的特点,唯独队伍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身穿着白到一尘不染的宽大长袍,从头到脚,甚至是连手都不曾露出。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筑内那些洗礼百姓的弟子们,开始接二连三的被杀害,这些人手法利落,下手之狠,从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为此,中界的四皇特意派人前往五合殿,想知是不是五合殿所为,虽五合殿面上成为了上界的走狗,但背地里依旧会默默帮助那些被洗礼的百姓,可在明面上,五合殿却从不曾与四皇发生任何的冲突。 四皇虽一直看不起五合殿,但碍于同为上界效力的关系,在查明那队伍并非是五合殿的人马之后,便再没有多说什么。 而那个杀戮的队伍,便一直成为了中界的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诞生的,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所有见过他们的逃荒者,均说这些人从不说一个字,而且永远是来无影去无踪,且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所以渐渐的,中界的人便称呼这个杀戮队为‘寂’,寂寞寂静代表一切万物死气沉沉的寂。 其中一个五合殿的弟子,走到了那个妩媚女子的身边,“副帝,我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楚柳摇了摇头,仔细地辨别着这附近的气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里徒留下的气息很是熟悉。 “可有在附近找到其他的?”半晌,楚柳才起身问。 弟子们无不是摇头,“并不曾,就连刚刚那些逃荒者,我们也追到了,他们确实是看见了寂,但他们均不曾见过画像上的人。” 不曾么…… 楚柳那已不知沉了多少次的心,再次下沉了几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一直没有放弃找寻宿浅尘,可是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抬眼,看向远方那无尽黑暗的天空,楚柳似在那漆黑的云层之中,看见了那双冰冷却坚定的眼。 小不点,你一定会平安的,对吗? “副帝,再往前就到虫筑了,我们可还要继续寻找?”一名弟子低声问道。 楚柳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人满为患的虫筑外,摇了摇头,虫筑区域不比中界的其他地方,那里有太多上界的眼线,若是一旦给他们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继续往东前行。” “是。” 很快,五合殿的弟子们便整装待发,绕过了虫筑的区域,朝着东边的荒地飞驰而去。 ………… 此时虫筑的区域外,五米高的城墙外,拥挤着从中界各地而来的子民,长长的队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绕在虫筑外,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人中,有很多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可是排队想要进虫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四筑的地形为直筒型,也就是说,想要前往其他筑,必须要进入第一个虫筑,虫筑为了不影响到筑内的子民,每天只放入五百人,而至于这五百人想要留在虫筑,或者是想要前往其他的筑,并无人过问。 只是每日的五百,对于外面几万甚至还在每天不断更加的子民来说,无疑不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很多人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渐渐饿死病死,而他们的尸首则如同垃圾一般,被筑内的弟子扔去百米之处的荒坑之中。 渐渐地,荒坑变成了尸山,可那些守候在虫筑外的子民们,仍旧没有减少,反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深夜子时,紧闭了十二个时辰的虫筑大门,在几名弟子以灵法的驱动下,缓缓开启了,伴随着一道强烈的冷风吹来,那些等在墙外昏昏欲睡的子民们,瞬间奋勇地拥挤了起来。 那些常年看守在虫筑门里的弟子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人踩人,人挤人的场面,眼看着无数男女老少为了争夺进城的机会,而相互撕扯着,踩踏着,甚至是有些等红了眼的直接在别人背后捅刀,然后踩着别人的尸体往前走的子民们,目光轻蔑且厌恶。 “都站好了!排队!若是不排队,就都滚到后面去!”那些弟子们说着,挥舞起了手中那幻化成鞭子的灵法,狠狠抽打在比较靠前的子民身上。 “啪啪啪——!” 几声鞭响,城门外的嘈杂终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些看守城门的弟子们,却没有及时放子民们进城,他们的目光,不知何时,均是落在了几名少女的身上。 那几名少女的年纪不大,脚下的草鞋均磨得所剩无几,应当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这里,此时,她们因畏惧灵法鞭而蜷缩在地上,相互抱做成一团,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不停轻轻喏着,“饶命,饶命……” 只一味想要平安进城的她们并不知道,她们身上的衣衫早已在灵法鞭的抽打下破碎成条,一具又一具含苞待放的身体,在破旧的衣衫下忽隐忽现。 那几个看守城门的弟子们见此,无不是在唇角荡起了一丝恶劣的笑容,为了能够更加看清楚那衣衫下颤抖的身体,更是猛烈地挥舞着手中的灵法鞭。 “啪啪啪——!” 鞭子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些早已看红了眼睛的弟子们只顾盯着那些少女的身体流连忘返,根本不在乎那挥舞下的灵法鞭,因为用力过猛,将那些少女的后背和颈部,抽出一道道猩红的血痕。 排队在后面的其他百姓见了,无不是不耐烦地拧着眉,眼看着那几名少女被弟子轻薄,不但没有半分同情,反倒是嚷嚷着催促。 “赶紧把衣服都脱了,让那几位弟子看个尽兴。” “能被筑内的弟子们看上可是你们的福气。” “快点脱,别耽误了我们其他人进城的时间。” 少女们因疼痛而梗咽着,哭求着,她们根本想不明白,明明一路历经千辛地来到了虫筑,为何却还要遭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饶了我们……” “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 那些早已熏心了的弟子们,哪里又会听得她们的求饶声,见那后背的衣衫被抽得所剩无几了,其中一个弟子更是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灵法鞭,朝着少女的正面抽了去。 “放你们进去可以,不过要先让我们哥几个看个舒服!” 话音落下,高高举着灵法鞭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就在那些哭求着的少女身前,正站着一抹清瘦的身影,死死地握住了那说话弟子的手腕。 所有人见此都是狠狠地一愣,因为他们明明一直亲眼看着,却完全不知道那身影时何时出现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 卷土再来 那挡在虫筑弟子面前的人,看似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平淡,身材清瘦,唯独那一双沉静的黑眸,比此刻所有人头上的夜还深,天还沉。 其他几名弟子见了,纷纷将手中的灵法鞭幻化成了灵法剑,大刀阔斧地将那少年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和我们作对?” “你可知惹恼了我们,你一辈子都只能在外被我们的弟子所洗礼?” “知趣的就赶紧滚,别杵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几名弟子们谩骂不休着,早已习惯了俯视中界子民的他们,又哪里受得住他们眼中杂碎反抗? 只是,那被少年紧紧握住手腕的弟子,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发不出声音,手腕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若非亲身感受,他根本不相信,一个看似如此其貌不扬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怪力! 少年冷眼扫过那些手握着灵法剑的弟子们,漆黑的眸似有阵阵寒风呼啸而过。 那些弟子光是看着那眼神,就止不住的周身一颤,他们从不曾见过那种眼神,既冷又寒,仿佛那双眼里可以冻得住世间万物。 “你,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几名弟子相互壮着胆,挥舞起手中的灵法剑,朝着那少年袭了去。 少年眼看着那几名弟子的灵法剑贴面而来,袖中似有风鼓动,而他那双目中更是一片冰冷,除了毫无感情的杀戮之外,再不见其他。 蓦地,一阵狂风袭来。 那几名弟子不得不眯起眼睛后退几步,等风停,他们纷纷睁开眼睛,只见又是一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相比于那个其貌不扬地少年,这男子长得尤为俊逸儒雅。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已怒火攻心的弟子们,以灵法剑指向了那个男人,“今日不要命的杂碎还真多,既然如此……” 然,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就见那儒雅的男子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牌。 那玉牌通体乳白,死角藏有暗纹,在那玉牌的正反面,均刻着一个菱角分明的‘虫’字。 几乎是瞬间,才刚还叫嚣着的几名弟子,当即跪在了地上。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大人饶命,饶命……” 城门口的子民们是真真的看愣了,看傻了! 这些子民,有的已在城门外等了不下半个月,但是每每打开城门,那些弟子们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哪里会露出半个笑脸? 而,而且,就在刚刚那些还需要被人磕头恳求的虫筑弟子,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变成跪地求饶的了?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男子并不理会那些跪在地上磕头的弟子,只是转身握住了少年的手。 “你来此的目的,难道只是如此?” 少年一怔,随后松开了紧握着的五指,他来这里的目的确实不单单只是如此,他是为了手刃这里的皇而来,与这些臭鱼烂虾无关。 “啊——!”终于抽回手腕的弟子,却没有庆幸,反倒是哀嚎出口。 那才刚还好端端的手腕,此刻瘫软地不成样子,里面的筋脉骨骼尽数粉碎成渣,只剩下外面的一层皮粘连在手臂上,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死肉一般,倒吊在胳膊上。 城门口的子民们均倒抽了一口冷气,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几个弟子见此,更是汗流浃背,冷汗淋漓。 那少年不过就是握住了那手腕而已,饶是力气再大,也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才是啊! 那,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很疼么?”那少年看向握着手腕哀嚎的弟子。 弟子惊得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见有一道光从自己的面前闪过,但闻‘唰!’一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手,手,那是手!” 不知是谁惊呼出口,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如同一块死肉一般掉落在地上的,不正是刚刚那弟子半吊在手腕上的手么! 鲜血,顺着残腕喷洒而出,血腥,在夜色之中蔓延而开。 才刚喊疼的弟子,又是惊又是怕,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这次倒是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如此残忍而又血腥的一幕,无不是看得其他人同样心惊胆战! 可那少年却黑眸一片淡然的冷,毫无感情地道,“疼便切下来。” 儒雅男子见此,同样也是汗颜,生怕这少年再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赶忙带着他朝着城内走去。 城门处,所有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冷冷地回不过神。 忽,一个孩童的声音稚嫩响起,“小哥哥真厉害!小哥哥真棒!” 那些备受欺凌的少女们,从震惊之中渐渐回神,她们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相互搀扶着,对着那远去的少年,重重地磕了个头。 那少年确实是残忍的,但却在这一份的残忍之中,给了她们从不曾有人给予过的恩情。 城门处的子民们见此,均是心中震颤着,一路的逃亡而来,他们似乎已忘记的太多太多,他们忘记了他们还是个人,他们也忘记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良知。 是那个少年,以最为残忍的方式,唤醒了被他们遗忘且摒弃地善良。 少年跟着男人一同进了筑内,才发现虫筑内的街道破烂不堪,周围的商铺阁楼更是摇摇欲坠。 随处可见一个又一个圆形的凹孔,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商铺的木门上,阁楼的外檐上,甚至是街道的木桩上。 在这破旧的街道中央,堆积散落着不同年龄的尸骨,像是烂菜叶一般随处可见,可街道上行走着的筑内百姓对此却见怪不怪,有的摊位更是就摆在那些尸骨的身边。 少年走到一具尸骨旁,仔细地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他们死的很蹊跷。” 尸体只会在身体的血液和水分极速流失下,才会变成干尸,再看这些尸体的脸仍旧保持着死亡时的惊恐,很明显,这些尸体均是在一瞬间死亡的,可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们仅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我倒是觉得,你更应该对那个感兴趣。”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并朝着某一处的茶摊挑了挑下巴。 第七百四十九章 神秘的女人 街道旁的一个茶摊上,此刻正有几个虫筑内的百姓聚在一起喝茶闲聊着。 “你们听说了么?中界最近似乎不太消停,五合殿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是因为四皇的洗礼?不过话说,五合殿的主帝还真是心存善念,竟是派那些弟子不停地在中界游荡,就是为了在筑内弟子洗礼时,多留下一些无辜的子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些五合殿的弟子可不是单单想要救子民而已,他们是在找一个人,听说已经找了好几年了。” “人,什么人?” 在其他几个百姓好奇时,只见一个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待他极其小心地打开之后,其他百姓才发现,那竟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那画中的女子,秀雅绝俗,美目流盼,哪怕是画在了画像之上,也难以掩盖那五官之中凝聚着的轻灵之气,只是那一双黑眸太过冷清绝凉,美则美,却让人不敢逼视。 有人不信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怕不是胡编乱造的吧?” 那举着画像的人道,“不可能,我亲耳听见五合殿弟子的话,说是在找这个女子,不过看那女子似乎对五合殿的弟子们很是重要,就连这一张画像都极其珍惜呵护,若非半路遇上了洗礼的筑内弟子,两方打了起来,我也不会有幸捡到。” 茶摊这边的几个百姓议论得正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主意到,有一少年和一男子,就坐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景羽寂听着那些百姓们的议论声,心下只觉得好笑,不知若是给那几个看着画像流口水的人知道,他们口中那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就坐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处的地方,会作何感想。 片刻后,景羽寂看向身边的宿浅尘,“你不打算跟他们联络么?” 易容后的宿浅尘面色平静如常,并没有回答景羽寂的话,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一双眼始终打量着街道上横竖陈列着的那些干尸。 景羽寂无奈摇了摇头,倒是也不再多问。 三年了,他与她在魔灵墓里相处了三天,可他却永远感觉如同三天一般,因为在这三年之中,她与他说过的话,似乎掐着手指头都能算得出来。 这三年之中,她每天不是在养伤就是在淬炼,只是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 想要淬炼仙符,对于上界那些仙之一脉的人来说都并非易事,而对于其他两界的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静言之所以能够在几年之内淬炼出仙符,是因为辛如海将自己三分之一的灵法传给了他,至于中界,就连一直想要往上攀爬的四皇,耗尽百年的时间都无法抵达。 然而,就在他这种完全不相信的注视下,她却真的做到了! 而且只用了三年! 当她终于闯出魔灵墓,当她终于再一次站在中界的土地上时,他知道,自己当初的猜测对了。 只是,三年的时间,让她更加强大也更加冰冷了,那种冷,仿佛凝聚在了骨子里,让人根本无法靠近和揣测。 就如同现在,她明知道那么多人在寻找她,可她却无动于衷。 “给我点吃的,求求你给我点吃的东西……”忽然,一个步履阑珊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而来。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只是那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那女人浑身充满着臭气,衣衫更是肮脏不堪,她颤颤巍巍地举着自己的一双手,不停地朝着路过的百姓乞讨着吃的东西。 “滚开,离我们远点!” “臭要饭的,上那边去,臭死了!” “滚,滚!” 坐在附近摊子上吃饭的食客们,无不是掩着自己的鼻子,有的人更是将自己没吃完的残羹剩饭泼洒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不嫌弃,用那满是泥垢的手扒下粘在衣服上的食物,胡乱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像是不够吃一般,她更是趴在了地上,捡着那沾满了尘土的剩饭。 宿浅尘和景羽寂坐在这里,本就不是吃饭的,见此情形,将一锭银子扔在了桌子上,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刚好,那女人一路吃爬地蹭到了宿浅尘的脚尖前。 原本想要离去的宿浅尘顿了顿脚步,伸手从旁边的笼屉里拿出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不过她并没有给那个女人,而是放在了自己刚刚喝茶的桌子上。 景羽寂见此,微微挑眉,“我倒是愈发不了解你了。” 一个能够给予陌生人帮助的人,却拒之那些真心担忧着她的人千里,他是实在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宿浅尘并不曾解释,迈步就要离开。 景羽寂也同样跟着转身欲行,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趴在地上的女人,为了能够到桌子上的包子,而扬起了脸。 景羽寂一瞬间定在了原地。 宿浅尘转过身,就看见景羽寂已走到了那女人的身边,并用手拨开了散乱在女人脸上的乱发。 女人正忙着吃包子,并不理会面前的景羽寂,如同不曾看见一般。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景羽寂如此失态。 相处的三年,虽然她和他之间算是相依为命,可他和她之间也始终有着距离,他总是一副儒雅的模样,可她知道,他心里其实藏着很多事情,只是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就好像她也同样疏远着他一般。 在她的心里,他不过就是一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来,来了!”正在狼吞虎咽吃着包子的女人,蓦地开口道了一声,而就在她话音落在的同时,但听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开锅了一般炸响而起。 “喀喀喀……喀喀喀……!” 那声音好似无数铁叶子在相互摩擦着,又好像无数食人鱼在磨牙。 由远及近,极快地朝着这边蒸腾而来。 不单单是景羽寂和宿浅尘,就连街道上的百姓们也同样听见了,只是相对于景羽寂和宿浅尘的静默不懂,他们则是疯了似的藏在了桌下,且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 很快,那声音便是响起在了众人的头顶,宿浅尘和景羽寂同时抬头,当看见天上的东西时,无不是皱紧了眉! 第七百五十章 虫筑的秘密 漆黑的夜空上,好似被笼罩上了一层巨大的黑色乌云。 “喀喀喀……” 随着那声音更加密集且快速的响起,宿浅尘和景羽寂这才得以看清楚,那些竟是虫子! 那些虫子的样貌很是奇特,比蝗虫大,周身长着一双手掌大小的翅膀,大张开着的嘴巴里满是一排排密密麻麻锋利的牙齿。 这些虫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地一大片笼罩在虫筑内的夜空上。 “虫皇又,又再闭关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不要吃我,不要……” 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无不是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看他们的样子,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如此了。 与此同时,其中一片的虫子猛然朝着远处跪在地上的百姓们袭了去! 那些虫子聚集在一起,在黑夜里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一般,瞬间就将那些百姓们团团围住,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等它们再次飞起于半空中,那些才刚还鲜活的生命,便成为了一具具僵硬不动的干尸。 而那些俨然已经吃饱了的虫子,掉头飞走了,剩下那些还饿着肚子的虫子,仍旧盘旋在天空中,找寻着它们看上眼的餐食。 景羽寂道,“这些虫子在吸食百姓的精血!” 宿浅尘点了点头,“很显然。” 景羽寂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是虫皇,是他,只有他……”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又是一群的虫子飞下了夜空,而这一次,正是他和宿浅尘所站着的方向。 所有人都蜷缩在桌子下,唯独那个女子,仍旧只顾着抓着桌子上的包子吃,而那些俯冲下来的虫子,已然已经到了她的头顶! 景羽寂凝聚出自己的灵法,将那女子卷起到了自己的身边,饶是他动作极快,可还是被那虫子连皮带肉地啃下了一块皮肉,鲜血流淌。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见此,无不更是胆战心惊,眼看着那些虫子已将他们团团围绕,他们只得蜷缩在地上闭眼等死。 然!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气流冲破了那些虫子,直冲上天! 那黑色的气流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犹如一条长满了黑色鳞片的巨龙,一个附身冲进了那些虫子之中,其黑色的气息将那些虫子全部缠绕在了半空之中。 宿浅尘冷眼抬头,看着那些疯狂挣扎着的虫子,猛然攥紧了自己的右手,瞬间,缠绕在虫子周围的黑色气流聚拢收紧。 “啪啪啪——!” 伴随着无数声的脆响,那些虫子被黑色的气息捏碎成了无数腥臭的粉末,纷纷洒洒地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下。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变成了尘埃的虫子,不要说是眨眼了,就连那大张开着的嘴巴都忘记了闭上! 一直让这些百姓们闻风丧胆的飞虫,竟被仅仅一个人便全部捏碎成了粉末,却那些吃人不眨眼的虫子根本毫无还击之力,此情此景,他们就是做梦都绝对不会梦到! “那,那是什么?”其中一个百姓,更是惊的呼吸一窒! 其他跪在地上的百姓,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宿浅尘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图案,那图案太过复杂,让人一时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图案,但那漆黑的流畅线条,却是密密麻麻地覆满了整个手背! “是,是仙符?” 不知是哪个百姓惊喊出口,其他的百姓更是浑身一颤,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仙符,那是一种只有在戏本子里才得以听见的东西,别说是他们了,就是筑内的几位皇怕是一辈子也不曾见过。 如果有人真的在中界拥有了仙符,那一直统领着中界的几位皇又算的了什么? 景羽寂皱了皱眉,他和宿浅尘此番前来虫筑,并不想引人注意,若是再任由这些百姓胡乱猜测,总会传到虫皇的耳中,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如此想着,他当即幻化出了自己的紫色灵法。 “呼……” 还沉浸在惊愣之中的百姓们,只觉得面前有一道狂风呼啸而过,而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让他们震惊连连的黑色图腾少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定是咱们看错了,看错了……” “是啊,也许是太害怕老眼昏花了。” “在咱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仙符呢。” 后知后觉的百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头,仙符那种东西,可是连四皇都渴望而不可求的,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少年所掌握? 只是,在每个人摇头否定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不禁又期待着什么,若是那个少年当真是仙符的拥有者,会不会就能推翻四皇?会不会就将他们从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之中解脱出来?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么那个少年,会不会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 不远处的一处破庙中。 随着宿浅尘收回灵法,手背上的仙符也随之慢慢消失。 “谢谢你。”转头看向身后的景羽寂,她淡声道,刚刚若非他,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封住那些百姓的嘴巴。 “无需谢我,与其说是救你,不如说算是就她吧。”景羽寂掏出一方干净地手帕,轻轻擦拭着旁边女子那脏兮兮的脸。 宿浅尘这才发现,景羽寂竟是将刚刚吃包子的那个女人也一并带来了。 景羽寂并不在乎宿浅尘的打量,擦拭完女子的面庞,又仔细地整理起了女子那凌乱的头发,而那女子看似痴痴傻傻的,却并不排斥景羽寂的触碰,靠在景羽寂的怀里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宿浅尘从不是个多事的人,不催促也不再打量,转身走到破庙门口,再次看向了街道上那些干尸。 如果她没记错,刚刚景羽寂说,这一切是虫皇所为,那么也就是说明,虫皇是在以吸食百姓的精血而增强自己的灵法。 “以前,虫皇确实也吸人骨髓,但只限于一年才一个人,或者说,中界的四皇想要维持自己君主级的灵法,必须要每年吸食一个人的精血。”身后,忽然响起了景羽寂的声音。 第七百五十一章 凌华夫人 宿浅尘回头,见那女子已然被景羽寂擦拭得稍算干净,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很是舒雅,若是再年轻几年,定也是个美人。 景羽寂倒是也不避嫌,就这么轻轻搂着那女子,继续又道,“没想到一晃不过几年,虫皇竟为了自己的强大而变成了这种残忍的地步!” 中界的灵气并不如上界充足,也没有幽灵界纯粹,而四皇想要一直维持住自己的君主级灵法,就必须要依靠新鲜的精血,这在中界并不是什么秘密。 “也许,并非只是虫皇。”宿浅尘道。 景羽寂皱眉,“你的意思是……?” 宿浅尘点了点头,“若只是虫皇想要强大自己,绝对不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你我一路走来,并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洗礼的弟子,那些并非只是虫筑。” 景羽寂心惊,“如此说来,是四皇为了想要强大自己,从而吸引中界的子民来到筑内当弟子供他们吸食精血?” “我想,这恐怕与在筑内的上界人脱不开关系。”宿浅尘冷声道。 景羽寂恍然,以强大的灵法作为诱饵,促使中界为其效力办事,确实是上界人威逼利诱惯用的手段。 宿浅尘再次转头看向破庙外,刚巧,有几个满脸兴奋的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看得出来,他们并非是筑内的百姓,而是中界那些逃荒的子民。 恐怕,他们是被刚刚放行进来的吧。 只是现在以为逃过一劫的他们,又哪里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仍旧还是死亡。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过来……”一直靠在景羽寂怀里的女人,忽然挣扎地爬了起来,像是怕被人伤害一般,疯了似的想要往外跑。 景羽寂明明已经伸出了手,却在抓住那女人手腕的瞬间又松开了手,他不想自己力气太大伤了她。 眼看着那女人就要跑出破庙,宿浅尘猛然抬手打在了女人的后颈上,女人瞬间昏迷了过去,倒在了宿浅尘的怀中。 宿浅尘皱了皱眉,并没有将女人交还给景羽寂,而是将女人平放在了地上之后,猛地撕扯开了她身上的衣衫。 “你干什么!”景羽寂冲了过来,这是三年的相处之中,他第一次失态。 “若是你还想让她活下去,最好不要拦我。”宿浅尘并没有抬头看向景羽寂,而是轻轻掀开了女人外衣之下的里衣。 瞬间,女人衣衫下隐藏着的肌肤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连同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各种伤痕! “怎,怎么会这样?”景羽寂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宿浅尘则是平静地给女人做着检查,“臂,肩,腿,有数十处伤痕,均为暗器所伤,大至匕首,小到银针,胸前的肋骨全部有轻微骨折的痕迹,手腕和脚腕均有被灵法捆绕束缚过的勒口,最深的地方已伤至筋骨。” 宿浅尘将女人身上的伤全部检查了一遍之后,给女人喂下了一颗保命的丹药,又将其他的伤口全部仔细地处理完,才轻轻合上了她的衣衫。 景羽寂还在沉浸在震惊之中难以自拔。 宿浅尘却更加忧心的是女人的后脑处,那个地方也正是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的致命伤。 “她后脑的伤口,一看就是用全力一击所打伤,下手的人很明显是为了要她的命,不过这女人的命倒是很大,只是痴傻了,并没有死。” “她若是死了,虫筑就要更名易姓了。”景羽寂的声音有些颤抖,似心疼似悲怆,垂眸看着那女人半晌,才又道,“与其说虫皇是这个虫筑的主人,不如说她——凌华夫人,才是这个虫筑真正的主人。” 三百年前,景羽寂从魔族流浪到中界,为了隐姓埋名,日子过得并不好,好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凌华夫人。 凌华一族算得上是中界三大家族之一,其家族一直有着自己的一片城镇,而凌华夫人便是这凌华一族的继承人。 当时,落魄的景羽寂拜凌华夫人为师,一直跟随在凌华夫人的身边,凌华夫人早就知道他心不静,教会了他本领带着他突破成了六级灵贤之后,变告知他可以离开了,若是什么时候他心静了,了结的心中的执念,想要回来便再回来。 而那个时候,刚巧赶上凌华一族与虫族的联姻,凌华夫人作为家族的继承人,顺理成章地嫁给了虫族的继承人,从而将凌华一族和虫族所合并,才有了现在的虫筑。 虽然现在的虫筑归虫皇所统治,但其实有一大半还是凌华家族的领地。 刚开始的时候,景羽寂并不放心自己的师父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便又在虫筑留了几年,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亲眼所见,虫皇是如何疼爱凌华夫人,凌华夫人又是如何一点点爱上虫皇的。 “不过还不到百年,为何师父会变成如此模样……是我太自私了,若是当初我并没有离开,或许你就不会……”景羽寂跪倒在女人的身边,抬手,想要抚,摸女人的面颊,却最终将那僵硬在半空之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景羽寂,要和我做个交易么?”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景羽寂微愣地抬起头,“什么交易?” 宿浅尘道,“凌华夫人的伤确实严重,但并不是不治之症,只要给我时间,我会将她彻底治好,与此同时,我也会达成你的心愿,帮你找到究竟是谁将凌华夫人害成这般模样。” “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景羽寂不见半分喜悦,反倒是探视地看向宿浅尘,他并不知道,三年前她究竟经历的了什么,但相处的这三年中他很清楚的发现,她治好了伤,也淬炼出了仙符,但却丢了心。 正是因为没有心,她才会永远冰冷。 正是因为没有心,他才会认为她并不是一个会管闲事的人。 她太冷了,冷到连他有的时候都为之心惊。 宿浅尘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很简单,我要破坏上界建造在中界的法阵。” 景羽寂大惊,“你疯了?那是在与上界为敌!” “无所谓,谁敢拦,我便敢杀。” 宿浅尘明明在笑,却让景羽寂的心更惊更冷,那笑容是美的,可也是致命的,就好像是盛开在夜晚的罂粟花,危险而又绚丽。 宿浅尘还在笑着,目光却更冷,“谁也无法从我的身边将他带走,人挡杀人,佛挡斩佛。” 景羽寂并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但他却意外的发现,宿浅尘并不是丢了心,而是将心藏了起来,阻挡了别人的靠近,也将自己彻底孤立。 沉寂了三年的她,或许从不曾放弃过什么,而是在更加的执着什么。 没有人敢于上界的仙之一脉对立,她是唯一一的一个,也是永远唯一一的一个! 第七百五十二章 再入尔虞我诈 随着外面逃荒的子民不断流入虫筑,虫筑内的百姓与日俱增,可饶是这些人再没有地方可去,也绝对不会踏入虫筑最为中心的一条街。 在这条街上,并没有任何的商贩,就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两米一个看守在街道上的虫筑弟子,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虫筑内虫皇所居住的十八阁楼。 说是十八阁楼,却远要比下界的皇宫还要富丽堂皇,远远望去,亭台楼阁,雕梁绣柱,与其它街道上那些破旧凌烂的房屋,简直是云泥之别。 此时,不断又怒吼声从十八阁楼内传出,震得外面看守的弟子阵阵心惊,不过他们心知又是虫皇在为了凌华夫人的事情所烦心了。 话说这位凌华夫人,失踪足足有半个月有余,明明虫筑内戒备森严,可就是一直找不到人,虫皇一直疼疼爱凌华夫人,自从夫人失踪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十八阁楼内的正堂里,一看似四十出头的男人正坐在高座上,怒视着跪在正堂内的一众弟子。 此人,便是虫皇高君博,因在三界之中灵法越高,则衰老的越慢,所以他看似中年,实则已有千岁。 “回虫皇的话,弟子无能,真的没有找到关于凌华夫人的任何一丝线索。”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们胆战心惊。 半个月了,他们每日都出去寻找,里里外外将这虫筑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能找到凌华夫人,他们也很郁猝。 又有弟子道,“启禀虫皇,会不会凌华夫人有意躲闪……” 凌华夫人已然是君主级灵法,若是当真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任由他们如何寻找都是枉然。 虫皇拧了拧眉,终是沉默了。 与此同时,一个华美的身影走进了正堂,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翩然走到了虫皇的身边。 “可是还不曾找到姐姐吗?”说话的这女子年纪二十出头,相貌妖娆多姿,一举一动都别具风情。 跪在下面的弟子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心照不宣地想,凌华夫人离家出走,八成与她脱不开关系,毕竟现在虫筑内谁不知道,她是虫皇迎娶进虫筑的妾侍。 虫皇看着那女子叹了口气,“有弟子说,凌华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女人一愣,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且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伶韵的错,都是伶韵的错,若不是虫皇娶了伶韵进门,姐姐也不会生气离开。” 虫皇摇了摇头,“你与凌华都是凌华家族的人,又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会生你的气?要生气也是因为我吧。” 伶韵伸手搭在了虫皇的腿上,哭得凄凄动人,“姐姐那么爱您,自不会生您的气,况且伶韵知道,您娶伶韵,也是被凌华家族所迫。” 这话不假,伶韵之所以能够嫁进来,是因为凌华家的长老们觉得,凌华夫人太过爱虫皇,感情深重,怕长此以往,凌华夫人会将虫筑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虫皇,所以他们才经过协商之后,又将凌华的亲妹妹以小妾的名义嫁了过来,说是以表凌华家族对虫族的和睦之心,实则不过是为了监督虫皇和凌华而已。 “虫,虫皇……”忽然,有一弟子匆匆跑了进来。 虫皇将身边的伶韵拉起,拧眉问,“何事?” 那弟子吭哧着又道,“凌,凌华夫人,回,回来了!” 什么! 此言一出,正堂内所有人的都是一愣。 还没等虫皇起身,就看见凌华夫人在几名弟子的陪伴下,迈步走了进来,已然已经在筑内梳洗打扮了一番的她,虽没有伶韵的妩媚,却有一种伶韵远远不及的端庄与大气。 正堂内的弟子见此,无不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以往凌华夫人与伶韵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被妩媚的伶韵压过风头,毕竟凌华不急伶韵貌美年轻,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她的出现,却将伶韵彻底比的黯淡无光。 尤其是那环绕在身边的气息和气场,简直是冰冷而又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凌华夫人,而是早已另有其主,奈何宿浅尘的易容术完美到毫无瑕疵,别说是这些正堂内的弟子,就是高座上的虫帝与伶韵都揣摩不出半分倪端。 “凌华,你究竟去了哪里?” 虫皇慌忙起身走下高座,根本就忘记了身边跪着的伶韵,伶韵被他这么一撞,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可虫皇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快步走到了宿浅尘假扮的凌华夫人面前。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平安无事,才点了点头,“人没事就好。” 宿浅尘面对虫皇的关心,只是淡声道,“不过是出去散心而已,让博郎担心了。” 这一声的博郎,是凌华夫人对虫皇的爱称,听闻这一声‘博郎’虫皇终露出了丝丝笑容,他的凌华终于回来了。 当然,这所谓的称呼,对于宿浅尘来说,完全毫无意义,这些不过是在她决定来这里之前,以灵法探进凌华的记忆之中搜集的而已,只是凌华夫人的后脑伤势太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唯独这声博郎,倒是一直记在脑中。 “凌华,其实……”虫帝说话的时候,上前一步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宿浅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闪避躲开。 虫帝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凌华,我知你怪我没有守当年的约定,可是我……” “姐姐,你要怪就怪伶韵吧,是我要嫁给虫帝的,也是我恳求本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主张。”伶韵走下高台的同时,再次扑倒在了宿浅尘的脚边,妩媚的眸子噙满着泪水,怎一个我见犹怜了得。 在这十八阁楼内,谁不知伶韵嫁过来,是凌华家族的意思,如今伶韵就这么将所有的责任揽在了身上,不但是给虫帝开脱,更是将凌华夫人显得更不通人情了,毕竟凌华夫人从知道虫帝要娶伶韵美人时,便一直将虫帝拒之门外,再没有个好脸色。 想当初,就连伶韵美人进门的时候,凌华夫人作为正夫人,都没给伶韵美人送过寓意美好的见面礼,以往妹妹伶韵美人前往院子给凌华夫人敬茶,都被凌华夫人给撵了出来。 如今,这伶韵美人为了虫帝也是拼了,此情分日月可鉴,可就是不知这凌华夫人要如何折磨伶韵美人了。 弟子们看在眼里,打抱不平在心上,就算伶韵美人后进门,那也是虫帝的妾侍,他们自是打心里更喜欢平易近人的伶韵美人,而并非整日板着脸的凌华夫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伶韵美人会受到责罚的时候,只见一直沉默的宿浅尘忽然举起了手! 一时间,正堂内的弟子全部傻眼了。 凌华夫人这次是要直接动手打人了不成? 第七百五十三章 女人的心计似海深 “凌华夫人息怒啊!” “凌华夫人,伶韵美人前几日为了找您回来,还曾在雨中淋了整整一夜,如今怎受得住责罚!” “是弟子们没能及时找到凌华夫人回来,让夫人在外面受苦了,夫人若是有气,大可责罚我们!” 宿浅尘不过是刚一抬手,正堂内外的弟子便是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再看站在她对面的虫帝,也已将跪在地上的伶韵揽在了自己的身边。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虫帝咳嗽了一声,轻声道,“凌华,你若是有气,怎么与我动手,我都会忍,可伶韵毕竟是凌华家族那边送来的,若是有任何的损伤,只怕凌华家族会怪罪于你。” 虫帝话虽口口声声帮着凌华夫人,可他的手却始终揽在伶韵的肩膀上。 宿浅尘没有回答,没有表情,就连那抬起在空中的手,仍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垂落着。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华夫人是铁了心的要痛打伶韵美人的时候,却见宿浅尘的手,如同缓缓绽放的花瓣般,悄然打开在了伶韵的面前。 “我既说了是去散心,自与任何人无关,妹妹起来吧,总如此跪着,旁人怕是要说我虐待你了。”宿浅尘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如同她脸上的表情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如同一汪死水。 一时间,正堂内鸦雀无声。 就连那本哭得凄凄切切的伶韵都没了动静,噙着一双还残存着泪水的眼睛,满目惊讶地望着宿浅尘。 其他的弟子见此,更是心虚地垂下了头,若从一开始凌华夫人便没有要责打伶韵美人的意思的话,那他们现在这般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明摆着多此一举? 而同样明显自作多情的虫帝,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想要在那张脸上看见怒气和妒忌,哪怕只是一丝丝也好,可让他失望的是,那张脸始终平静的让他觉得无形之中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在一片的寂静之中,宿浅尘欲转身离去。 “姐姐,您……”伶韵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后。 宿浅尘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伶韵,唇角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继儿转回身,迈步出了正堂。 伶韵心下一惊,那笑容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虫帝见此,挥了挥手屏退了堂内的弟子,正要将伶韵搀扶起来,却见一名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禁园那边有动静,还请虫帝速速前去。” 虫帝的面色忽然就绷紧了起来,甚至是想都没想便是收回了原本想要搀扶伶韵的手,头也不回地跟着传话的弟子出了正堂。 若是以往,弟子们一定会劝说伶韵,毕竟虫筑内的弟子都是男的,而伶韵又是年轻貌美,弟子们多少都会有怜惜之心的,可是今日,那些弟子们则如同夹着尾巴逃窜一样的出了正堂。 开什么玩笑,凌华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伶韵美人一个字,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再嘘寒问暖,岂不是有勾,引虫皇妾侍之嫌? 伶韵自从嫁过来,便一直被筑内的弟子们捧在手心之中,如今却没有一个弟子前来询问她,这让她的心如何能平衡? “小姐,小姐……”小柳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是伶韵的陪嫁丫头,自从跟着伶韵嫁进来,地位也是跟着高了不少,而后又仗着伶韵在虫筑内颇为受宠,她则是愈发的没有规矩,哪怕是见着了筑内的弟子也从不主动问安。 小柳进了正堂,见伶韵跪在地上忙伸手搀扶,口中碎碎念着,“奴婢听说凌华那个老女人回来了便匆匆赶来了,小姐这样可是又受那个老女人的欺负了?要奴婢说,小姐就是心太善了,小姐拿她当您的姐姐,可她却从不曾拿小姐当自己的妹妹!” 小柳的说话声音很大,以往,伶韵都不会加以管教,但是今日,伶韵却一把捂住了小柳的嘴。 “快不要胡说,姐姐并没有责罚我任何。”伶韵警告似的摇了摇头。 小柳惊了下,声音也跟着小了不少,“小姐说她没有责罚?怎么会?她当初离开这里不正是因为小姐那日将虫皇留宿在了咱们的院子里吗?” 伶韵咬了咬牙,目露憎恨之色,“当初我故意装病留在虫皇在院子里,确实是想要刺激她,很显然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奴婢先扶您会院子。”小柳见周围人多口杂,再次伸手搀扶。 伶韵却推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就算她回来了又怎么样?她不过还是那个斗不过过我的肮脏货,你没看见她走的时候对我那勾起的冷笑,以她的脾气,肯定是要回来找我麻烦的。” “那小姐打算如何应对?”小柳抖了抖,说到底,凌华夫人才是这里正儿八经的正夫人,若是当真要责罚,谁也拦不住,就是虫皇也要默许。 伶韵哼了哼,“既然罚躲不过,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那个脏货是个什么东西!我就跪在这里不动,在这里等着她!” 小柳赞许地点头,“这正堂是阁楼内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只要她来惩罚小姐,一定会被很多弟子看见的,到时候小姐只需要在虫皇的面前哭上一哭,虫皇定会帮着小姐说话的!” 伶韵冷冷一笑,当真守在了正堂内,一动不动。 以前在家族的时候,凌华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依旧不是,她才是母亲最为疼爱的孩子,而凌华不过就是一个家族的傀儡,一个连母亲都不愿正眼看上一看的脏货! 小柳心心念念地跟着伶韵一起等着,不停地朝着正堂外张望着,虽是做好看见凌华进门便喊人的准备。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来来回回路过门外的弟子倒是不少,却一直不见凌华夫人的身影。 从上午挨到了下午,整整两个时辰,俩人期盼着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过。 十八阁楼内规矩森严,按照伶韵的辈分,在阁内的正堂内是没有资格坐下的,而眼下她就一个人在正堂内走来走去又太过惹眼,只能干巴巴地继续在地上跪着,直到她双腿发麻,膝盖隐隐作痛。 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伶韵欣喜地抬头看去,却并非是凌华夫人,而是一张熟悉却多时未见的脸。 第七百五十四章 干你屁事 景羽寂在弟子的陪同下进了正堂,只是对于这个伶韵,他从来都没有一丝的好印象,不管是在她嫁过来之前,还是现在嫁过来之后。 景羽寂看着跪在地上的伶韵似笑非笑,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伶韵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恋慕着景羽寂的那张脸,只是后来在她发现景羽寂根本不搭理她的时候,便将这单相思最终幻化成了对凌华的更加憎恨,她知道,定是凌华在景羽寂的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景羽寂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眼下,她虽已经嫁给了虫皇,按辈分来说远要比景羽寂高上一些,可现在被景羽寂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只是奈何景羽寂不开口,她也不方便开口,只能默默承受着那如同针扎一般的视线,暗暗攥紧袖子下的一双拳头。 “景先生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凌华夫人。” 虽然景羽寂常年没有回到这里,不过筑内的弟子始终对景羽寂很是尊敬,亲自奉了茶,让景羽寂坐下之后,才匆匆转身离去。 景羽寂一边轻抿着茶,一边抬眼打量着正堂内外,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他不过才离开这里百年的光景,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可人却早已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了。 这次回来,他一定要找到将凌华害成那般模样的凶手,一定! 趁着景羽寂在看向周围的时候,伶韵有一眼没一眼地也在偷偷打量着景羽寂,些许年不见,他比她印象之中的模样更加儒雅了,尤其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虫皇那张脸是完全比不了的。 当初在家族的时候,她思慕景羽寂的心思路人皆知,若非凌华一直加以阻拦,她恐怕早就和景羽寂在一起了,现在也不会嫁给虫皇那个老男人,凌华!凌华!都是她的错! “悉悉索索……” 一阵的脚步声从正堂外响起,宿浅尘迈步走了进来。 “姐姐……”伶韵当先可怜兮兮的开了口。 宿浅尘循声垂眸,只是点了点头,便又收回了目光,再次将伶韵忽视地彻彻底底,连一个渣滓都不剩。 “徒弟见过师父。”景羽寂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当先鞠了一躬,虽说是做戏,但该有的样子总是要有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同样心知是做戏的她,不得不耐着性子与景羽寂客套了一番,随后让正堂外的弟子给景羽寂安排临时居住的院子。 对于筑内的弟子来说,景羽寂的离开他们无权过问,景羽寂的回来自与他们没有关系,再者,凌华夫人与景羽寂曾经就师徒情深,如今景羽寂回来小住几日探望师父,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般的无精打采?”景羽寂看向宿浅尘那微微朦胧的眸,挑了挑眉,这话倒并非是客套了。 宿浅尘淡淡道,“刚刚小睡了片刻,才醒。” 居住在魔灵墓的三年,她并没有真正的睡过一个好觉,魔灵墓的灵气太过浓郁,以至于她每次睡觉时,身上的灵法便会被灵气充斥的蠢蠢欲动,根本无法久眠。 只是就这样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差点没让跪在地上的伶韵气炸了肺! 她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可那个脏货竟然在睡觉? 到了现在,别说是伶韵了,就连一旁的小柳都听出来了,凌华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回来找茬,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们主仆俩的自作多情罢了! “凌华夫人,景先生的院子已收拾妥当。”正堂外,再次响起了弟子的声音。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身同景羽寂一起朝着正堂外走。 “姐,姐姐……” 伶韵跪在地上的膝盖蹭了蹭,趁着门外站着弟子的时候,可怜兮兮地再次开口。“伶韵知道姐姐埋怨伶韵,所以才会在进门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伶韵说,伶韵自知有错,在正堂内跪了近两个时辰,不求姐姐的原谅,只求姐姐消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景羽寂听此,抬眼看了看正堂外站着的弟子,心中冷笑。 伶韵还真是会挑时间,不管她刚刚因为什么跪在这里,但这一番话说出来,俨然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凌华夫人的身上。 以前在家族的时候,凌华就不是伶韵的对手,凌华脾气太直接,不懂得这其中的弯绕,每次都会让伶韵钻了空子,眼下为了少生是非,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没想到站在他身边的宿浅尘,则是先开了口。 不过不是答,而是问。 “跪?为何要跪?” 伶韵更是目光凄凄地又道,“伶韵是想姐姐消气……” 宿浅尘则道,“我没有生气,何来的消气?” 伶韵咬了咬唇,眼含薄泪,“若姐姐没生气,为何都不与伶韵说话?” 宿浅尘再道,“我已经与你打过招呼了。” 伶韵一愣。 宿浅尘不愿再多浪费口舌,索性将出门时的一笑再笑了下,将进门时的点头,再点了下。 伶韵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她确实是喊了两声姐姐,可是那两声姐姐却是明显的欲言又止,故意想说又不想说的想要刺激宿浅尘的,结果没想到她如此直白的挑衅,跑到宿浅尘那里便成了打招呼! 如此的偏差,怎能让伶韵不吐血! “姐姐,莫不要忘记了,当初景先生可是因为背叛姐姐,才被姐姐撵出十八阁楼外的,姐姐还曾说过,要与景先生一刀两断!现在姐姐又让景先生住进来,就不怕被人说姐姐出尔反尔吗?”伶韵忽然开口喊道。 景羽寂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 这是他与凌华夫人的事情,为什么伶韵会知道? 伶韵看着景羽寂那阴沉的脸,心中总算是舒服了不少,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然而! 就在她抬眼想要看看宿浅尘是个什么表情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很是目色淡然,神态平静。 四目相对。 宿浅尘淡声道,“干你屁事?” “……”伶韵衣白,肤白,脸更白。 宿浅尘见伶韵没了动静,这才再次出了正堂。 走在她身边的景羽寂暗自失笑,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站在他身边的人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直脾气完全不懂得迂回的凌华了呢? 若是凌华,怕又是再一次输给了伶韵了吧?只是很可惜,现在这个女人是宿浅尘,她是远要比凌华更加聪明更加锐利的存在! 第七百五十五章 半夜来客 禁园,修建在十八阁楼最深处的地方。 自从三年前虫皇与几名陌生人见面详谈了三天三夜之后,便派下面的弟子用了近半年的时间建造出了这么一处院子。 虽说是院子,可从来不许筑内的人进入,而且在院外,一直都有几十名的弟子看守,久而久之,这里便被筑内的弟子唤作禁园。 虫皇在几名弟子的陪同下刚出了禁园,就看见了领着小柳站在不远处等候着的伶韵。 虫皇将身边的弟子遣退,随后走了过去,有些不悦地拧眉,“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伶韵曲了曲膝盖,才柔柔地道,“伶韵想着,本来虫皇要来伶韵的院子里吃饭的,可是姐姐今日却回来了,不如虫皇还是先去姐姐那里陪陪姐姐吧。” 虫皇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见伶韵的手在夜风下吹得有些抖,便握住了她的手,与她一同慢慢往回走。 “伶韵,我知你一向懂事,凌华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既娶了你,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想等时间长一些,凌华自然也就会想通了。” 虫皇对伶韵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以前在家族的时候便很是乖巧,嫁过来之后更是懂事。 这一场的联姻,本就是凌华家族的决定,说白了他和她不过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伶韵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忽想到了什么又道,“哎呀,我倒是忘记了,景先生回来了,不知道姐姐会不会跟景先生一起吃饭。” “景羽寂回来了?”虫皇愣了愣。 伶韵点头道,“就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姐姐亲自派弟子给景先生收拾了院子,我想着景先生这次怕是要住得久一些吧,毕竟景先生与师父的关系那么好,又这么多年没见……” 伶韵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虫皇的表情。 虫皇静默了片刻,才又道,“景羽寂毕竟是凌华一手栽培出来的徒弟,感情深厚也无可厚非,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凌华。” 语落,放开了伶韵的手,当先朝着凌华夫人的院子走了去。 伶韵没想到虫皇竟能做到如此的平静接受,枉她苦苦地站在这里喝了半个时辰的凉风,那个脏货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让身边的男人都甘愿对她如此! “小姐啊,虫皇对凌华夫人一直是体贴备至的,这在族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小柳说话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羡慕,若是有男人也这般疼爱她该多好? “她就是个脏货!凭什么能得到宠爱!我才是母亲名正言顺的孩子!我才是!”伶韵怒气之下,一巴掌抽在了小柳的面颊上。 小柳疼得浑身一颤,却紧咬着牙关不敢吱声。 伶韵看着小柳红肿的面颊,没有半分亏欠,反倒是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过后,她猛地拉住了小柳的衣领,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交代着什么。 小柳越听脸色越白,最后吓得竟是跪在了地上,“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啊,若是被人查出来,小姐会被直接撵出去十八阁楼的!” 伶韵将小柳从地上拽起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按照我的意思办,只要能除掉那个脏货,我一定重重有赏!” 小柳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奴婢,奴婢知道了。” 伶韵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小柳,转头朝着远处凌华夫人院子的方向望了去,心中冷哼,脏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被宠到几时! 凌华夫人的院子与十八阁楼的其他地方相比,显得很是安静寂寥,因为凌华夫人从不喜欢被下人服侍,所以她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下人,无论是平时的穿衣洗漱,还是沏茶倒水,总是一个人亲力亲为。 眼下,虫皇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中,看着窗内淡淡的烛光,以及在那烛光笼罩下映照在窗户上的两个身影,目色忧伤。 他知道,以凌华的灵法等级,从他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她便是已经知道他来了,以往每次,她都会打开房门直接冲进他的怀里,可是自从伶韵嫁过来之后,那道门便是再没有为他开启过。 不过他并没有冲进房间,也没有转身离开,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映照在窗户上正喝茶言谈的那对人影。 屋内,景羽寂确实坐在桌,手中也确实拿着茶杯,只是坐在他对面的并非是宿浅尘,而是他以灵法幻化出的一个朦胧的影子。 而此时的宿浅尘,正坐在床榻边,专心为昏睡着的凌华夫人施针,差不多一炷香之后,她才收起了银针,走到了桌边坐下。 景羽寂顺势收回自己的影子,瞥了一眼窗外,“你倒是料事如神,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知道他今夜一定会来?” “伶韵。”宿浅尘淡声道。 景羽寂瞬间就恍然了,他的来的时候,伶韵确实是在的,只是他更加惊讶的是,宿浅尘从事始终连看伶韵的目光都少之又少,却能够掐算出伶韵会跑去虫皇的身边嚼舌根。 她究竟是有着一颗怎样七窍玲珑的心啊! 景羽寂叹了一声,“好在虫皇一直对凌华信任有加且相敬如宾,不然若是他听信了伶韵的挑拨,定要冲进去避免不了一番的争吵。” 宿浅尘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虫皇一直在院子里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安静之中转身离开。 景羽寂见此,起身走到了床榻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乾坤袋,将床榻上昏迷着的凌华夫人装进了其中,且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胸口。 这个乾坤袋,曾经是他离开时,凌华夫人送给他的送别礼,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舍用,却不曾想到,第一次用,便是要将凌华夫人藏在其中。 世间万物的一切,有的时候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有耗子溜进来了。”一直看向窗边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景羽寂收回思绪快步走到了窗户边,果然见有一缕淡淡的蓝光从院外落进了院内的一个角落里。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夜观奇景 那抹蓝光很淡,若非宿浅尘观察的仔细,景羽寂是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的。 景羽寂的眼中晕上了一层愠怒,“这里的弟子倒是都知道凌华夫人不在意小姐,未曾料到现在竟大胆到如此地步,晚上私自闯入凌华夫人的院子!” 宿浅尘问,“若是凌华夫人,会如何处理此事?” 景羽寂想了想道,“若是真正的凌华夫人,就算知道有人闯了进来,只要对她没有威胁,她是不会过问的,与其说她不拘小节,倒不如说她是懒才对,她那个人便是如此,懒得争辩,懒得解释,也懒得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景羽寂说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眷恋的温柔,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 “想必正是如此,才会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吧。”宿浅尘又道。 “你是说,有人想要趁机栽赃凌华夫人不贞不洁?”景羽寂一惊,说到底,他也是一个通透的人,所以很多话一点就透。 宿浅尘点了点头,跟景羽寂这种聪明人办事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伶韵!”景羽寂攥紧了拳头,迈步就要冲出去,他绝对不能让别人如此污蔑凌华夫人的贞洁! 宿浅尘却伸手将他拦住,“你现在将他丢出去,明日保不准还有其他的人被丢进来。” 景羽寂拧眉,“那就任由东窗事发?” 宿浅尘静默地看了看窗外,忽然,那双眸子里竟是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景羽寂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一般人在面对诡计的时候,无不是表现的惊慌或者是愤怒,却唯独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却是一脸的大失所望。 哪有人会对诡计失望的? 半晌过后,宿浅尘才再次开了口,“你按照我说的……” 景羽寂耐着性子的听着,等将宿浅尘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耳中之后,不禁大惊,宿浅尘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不但解决了这场栽赃的风波,还顺势调转了风向。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宿浅尘应该是失望的,因为在他看来如此让人愤怒的栽赃,落到了她那里,就变成了手段拙劣的小儿科罢了。 “听懂了就走吧,我要补觉了。”宿浅尘直接下了逐客令。 景羽寂从震惊之中回神,看着宿浅尘那静如止水的模样,不禁失笑着出了门。 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能够能一举搅合的五帝覆灭了,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思缜密,精明通透,哪怕是他与她相处了三年之久,也还是不习惯她从仙女变成恶魔的模样。 景羽寂离开了之后,宿浅尘并没有睡觉,而是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对十八阁楼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一番的查探,在掌握了禁园的具体位置之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禁园外的地形,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刚一进院子,就见远处有火把的光芒朝着她这边快速跳动而来。 将天色染红的火光中,伶韵期期艾艾地走在虫皇的身边,一路上抽泣不止,似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全程要由小柳搀扶着。 虫皇被哭得愁眉不展,低声再三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亲眼瞧见的?” 伶韵点了点头,眼泪流个不停,“稍早一些的时候,我想来看望姐姐的,没想到竟是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姐姐的房间之中一晃而过,原本我当做是景先生也没太在意,可是后来我回院子的时候才听闻,景先生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柳在一旁附和道,“小姐也是担心凌华夫人的安慰,虽然凌华夫人灵法高强,可毕竟暗箭难防,小姐思来想去了很久,才终是将此事禀告给了虫皇。” 虫皇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虽然伶韵和小柳一直说,怕是有贼人闯进了凌华夫人的院子,可凌华的灵法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就连曾经的他都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当真有贼人闯入,凌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那个被伶韵看见的人究竟是不是个贼! 最近一段时间,凌华对他都十分的冷淡,甚至是说走就走,按照凌华刚烈的性子,若是走了,就绝对不会回来才是,而此番现在她回来,并没有接受伶韵,反倒是对更加的冷漠,原本,他还在纳闷,既然凌华没有想通,为什么要回来?现在看来,怕不是凌华在这十八阁楼之中又有了其他男人? 如此想着,虫皇不禁更是加快了脚步,而一心想要抓到奸夫的他,并没有看见那一直以手帕捂唇的伶韵在暗自偷笑。 半晌过后,一行人终是冲进了凌华夫人的院子。 虫皇当先走上了台阶,敲响了房门,“凌华,你可是已经睡了?” 宿浅尘打开门,披着衣衫,散落着青丝,很明显是刚刚起身的模样,只是那双眸,却清冷异常,完全没有睡醒的惺忪。 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最后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虫皇,“有事?” “姐姐,姐姐你平安就好!真是吓死伶韵了!”伶韵在小柳的搀扶下,快步走上了台阶,妩媚的面庞上又是一片的泪眼朦胧,“刚刚伶韵来找姐姐,不想在姐姐的院子里竟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伶韵担心姐姐的安危,生怕那人对姐姐居心不轨,这才赶着来看看的。” 话刚说完,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伶韵赶忙急着又道,“姐姐莫要误会,伶韵绝对没有怀疑姐姐对虫皇不忠,伶韵真的只是太担心姐姐了,所以才,才……” 话还没说完,便是再次失声哭了起来。 如此的一番好坏话都让伶韵给说了,无论现在宿浅尘如何解释,都有强词夺理之意。 伶韵只顾着哭,虫皇也没有说话,就连院子里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想看看宿浅尘究竟要如何解释。 第七百五十七章 见面礼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他们静默着,宿浅尘也同样静默着,他们瞪大眼睛瞧着宿浅尘,宿浅尘也同样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们,别说是解释了,完全就没有开口要说话的意思! 伶韵自是没想到一向直性子的凌华竟难得的沉默,而这一番的沉默,别说是让她这戏不好再往下唱,就是她连哭都快要哭不出来了。 渐渐地,伶韵的眼泪流干了,就连鼻涕都抽泣不出二两,只能干巴巴地杵在原地,干打雷不下雨。 小柳更是惊讶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奇地朝着宿浅尘望去,只是一眼,便心惊地马上垂下了头,明明还是一样的脸,一个人,可为什么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全变了? 现在这个凌华夫人,虽然要比之前沉默寡言了,但其气场却更加的凌厉,让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上一眼。 一时间,气氛委实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虫皇实在是站不住了,才咳嗽一声开了口,“凌华,你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只是眼下闹成这样,若不让院子里的那些弟子们亲眼看见什么,怕总是会传出对你不利的传言,到时……” “搜吧。” “搜……” 虫皇本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服宿浅尘,毕竟曾经的凌华性子执拗,若是她不愿,谁也没有办法强迫,可是现在他这话不过是刚开了个头,就见宿浅尘点了点头,身子侧了侧,让开了房门。 这如此配合的模样,别说是虫皇了,就是伶韵都是一愣,连哭都忘记了。 为什么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她不是应该是那种自己没有做过,就坚决不妥协的人么? 所以说有没有那个男人其实并不重要! 关键是伶韵根本就没想到凌华会同意搜院子,而且还是如此的爽快! 宿浅尘对伶韵那看着自己跟看见了鬼一样的目光没多大的兴趣,见没有人动,便淡声又道,“怎么?又改变主意不搜了么?” 虫皇被这么一问,脸上便多少有些挂不住了,他并不傻,见宿浅尘如此的淡定,他便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伶韵搞的鬼,眼下,他与凌华的夫妻情分已淡如水,此番又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其实……” 伶韵是个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虫皇打了退堂鼓,当即狠狠掐了身边的小柳一下。 小柳疼得一抖,眼泪紧跟着就下来了。 “我,我刚刚看见院子那边好,好像有个人影!”小柳说着,指向了院子的某一处。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宿浅尘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伶韵的小动作,如今小柳这么一哭,倒显得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一般。 “你们都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若是当真有贼人惊着了姐姐,你们该当何罪?”伶韵忽朝着院子里的弟子们喊道。 搜,是一定要搜的,虽然伶韵没想到宿浅尘会是这个反应,但好在她已经提前让人潜入进了院子里。 弟子们被伶韵的声音惊了下,赶忙撒腿在院子里的各处找寻了起来,只是任由他们上墙掀瓦,下地钻土,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一只耗子都没能找到。 伶韵不死心,又让弟子们去屋子里找,她明明让那弟子提前藏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没有?那弟子可是六级灵贤,而且是筑内最善于隐藏气息的人,曾经她也找过此人跟踪过凌华,都没有被凌华发现的才是啊! 虫皇看着那些冲进屋子里的弟子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任由那些弟子们横冲直撞地进去,最后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此时,虫皇看着凌乱的屋里屋外,脸色黑得异常明显。 而虫皇的脸色有多黑,伶韵的脸色就有多白。 “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怎么可能呢?要不然我自己进去……”伶韵说着,就要亲自往屋子里冲。 “你闹够了没有!”虫皇一把握住了伶韵的手腕,力气之大,疼得伶韵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 然而,虫皇却根本不看她,只是满目愧疚地看向了那个站在门口,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的宿浅尘。 宿浅尘扬了扬眉,“怎么?莫不是还想脱了我的衣服继续搜?” 一句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虫皇的老脸上。 若非是他的疑心,伶韵怎敢如此乱来?凌华虽然性子执拗刚直,却并不傻,她自然是看出了他对她的猜测。 原本,他想要好好与她叙旧的,结果又亲手将她推得更远了。 虫皇垂眼,看向身边的伶韵,目露一丝凶光,本以为她是个懂事的,却不曾想竟如此的愚钝! 伶韵被那目光看得浑身颤抖,她从不曾见过虫皇露出过这样凶狠的光芒,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陌生。 “虫皇,听我解释,我真的是……” “启禀虫皇,刚刚有弟子来报,说是在伶韵美人的婢女小柳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伶韵还想要解释什么,可忽然冲进院子里的男弟子,却让她再次哑口无言。 小柳更是抖如筛糠,“不可能的,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陌生的男子?一定是有人看错了,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男子……唔……” 伶韵生怕胆小的小柳会说出什么错话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以去小柳那边查看为由,在虫皇的拉扯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了院子。 宿浅尘站在门口,望着伶韵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不清楚凌华夫人是何种人,但伶韵这个女人的小心思却是太多,只是很可惜,这些所谓的小心思,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值。 所谓礼尚往来,她也算是送回给她了一个见面礼,希望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转身想要进屋,忽一阵凉风吹过,宿浅尘拧眉抬头,只见黑漆漆的天空之中竟是凝聚起了一片厚重的乌云。 在中界这个被四季和阳光抛弃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种天气? 宿浅尘蓦地黑眸一凛,难道是…… 第七百五十八章 见面礼(二) 伶韵被虫皇拉着,在所有弟子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就在所有人刚刚站定在小柳所居住的偏屋外,就看见一个男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那男人俊逸儒雅,看见门外站着的众人也是一愣。 倒是小柳瞧着那男人,松了口气,“景先生,您怎么来到奴婢的房里了?” 景羽寂略微抱歉地举起一块手帕,“不小心刮到了,听闻你的针线活是十八阁楼之中最好的,便想着找你帮我缝补一下,见你没在屋子,我便是自作主张地进里面去等了。” 以小柳在十八阁楼的身份,她的房间景羽寂自然是进得,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帕子,说是改日缝补好还给景羽寂。 倒是一旁的伶韵,狐疑地看着景羽寂,“算起来,景先生来十八阁楼远要比我时间长,怎么刚刚听人传报,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了小柳的屋子?” 景羽寂面不改色,继续淡笑,“来了之后,忽然又觉得有些唐突,就闪躲开了院外的弟子,估计是他们没看清楚我的样子吧。” 这一番话,差点没听得伶韵气昏过去,景羽寂以前跟着凌华的时候,就已经是六级灵贤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降级不成?她就不信他若是当真想要避开,还能让原子外的那些弟子捕捉到身影! 一定是他连同凌华那个脏货弄得这么一出! 只是…… 伶韵想不通,若是凌华当真提前就知道了自己派去弟子进了她的院子,可是那个弟子又去了哪里? “啊——!” 一声惊呼忽然响起,只见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而他走出来的地方,正是伶韵所居住的屋子! 一下子,院子里的弟子们全都傻了眼,愣愣地回不过神。 那冲出来的弟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明显就是睡糊涂了的模样,哪怕是看见了院子里的众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今晚该轮到我值夜了?”那弟子抓住其他的弟子急切地问着。 其他的弟子则是沉默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现在不是晚不晚,值不值夜的问题,而是他为何会从伶韵美人的房间里出来才是重点。 伶韵在看见那弟子的同时,便是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因为这弟子便是之前她派去溜进凌华院子的人,只是眼下她明知道被算计却根本是百口莫辩。 “放肆!”虫皇沉着脸一声怒吼。 瞬间,院子里的弟子们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那冲出屋子的弟子,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迷茫的双眼终是渐渐恢复了清明,也正是到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虫皇息怒,弟,弟子……”那弟子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想要解释,可是开口才发现,他竟是什么都忘记了,就连伶韵交代给他,让他溜进凌华院子的事情都一并忘记的干干净净。 景羽寂在一旁静默地看着,心中暗暗震惊,他一直都知道宿浅尘的医术高超,却不曾想到她竟能做到如此的地步,他记得,她不过是在抓到这个弟子时候,将一根银针埋,入了这弟子的头部,仅此而已。 能做到让人失忆很简单,但若是想要做到让人选择性的失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虫皇明察啊,此事真的和伶韵没有任何的关系,伶韵今夜一直都在虫皇的身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一,一定是这弟子对伶韵心怀歹意,所以才趁着院内无人偷偷溜了进去……”伶韵见那弟子当真想不起来任何,赶忙跪在了虫皇的边上,哭得梨花带雨。 虫皇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伶韵,虽是有怒气,但却并没有怀疑过她,毕竟她若是有旁心,当初也不会那般恳求凌华家族要嫁过来给他当妾,原本,以她是凌华姊妹的身份,完全可以嫁去给他人当正妻。 伶韵自是看出了虫皇眼中的动容,当即哭得更是可怜,只是,就在她以为此事完全可以糊弄过去的时候,只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在了院外。 “悉悉索索……” 随着一阵的脚步声靠近,宿浅尘竟是站在了院子外。 院子里的闹剧还在继续,而宿浅尘则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冷眼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虫皇不顾身边跪着的伶韵,当即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夜风寒凉,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这里的动静太大,惊扰到你了?” 宿浅尘淡声道,“路过。” “……”伶韵憎恨地看着宿浅尘,大晚上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路过? 然而,宿浅尘真的只是路过,又道了句,“你们继续。”便当真转身朝着远处走了去。 宿浅尘是走了,但虫皇这心却一直是不安的。 他不知道凌华究竟站在院外多长时间,又将刚刚的事情看去了几分,若是当真都看了去,若是他没有责罚伶韵,岂不是让凌华更加以为他偏袒伶韵? 如此想着,虫皇转身板起了脸,“将那个贼心的弟子拖下去处死,至于伶韵美人……在院子里禁闭,什么时候将道德经全部抄写完,什么时候方可出院子!” 道,道德经…… 伶韵傻了,那可是足足有百万的经书啊! 再看那被众弟子拖出去的弟子,伶韵更是心绞痛的难以呼吸!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收买到身边的人,现在竟是就这么被斩了! 不过是半个月不见,凌华怎么能狠到如此的地步,不但反咬了她一口,更是借此直接斩掉了她的一个左膀! 景羽寂一直都心惊宿浅尘的心狠手辣,可是现在,他却万分感谢宿浅尘的狠,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以看清楚伶韵那徘徊在眼底的憎恨目光,从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个让凌华落到如此地步的人,恐怕就是伶韵了! 一场闹剧,以伶韵完败收尾。 作为这场大戏的主导者,宿浅尘却毫无半分的喜悦,对于她经历过的种种来说,如此程度女儿家的勾心斗角,真的与过家家无异。 眼下,她一路寻着乌云凝聚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是心惊,因为这个方向正是禁园的所在。 在她终走到禁园附近的时候,只见天空忽飘下了片片的雪花,忽地,一个灵活地身影从那片乌云之中跃下,直奔着禁园的方向飞冲而去。 宿浅尘看着那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心脏猛地一紧。 是他…… 真的是他! 第七百五十九章 真的是他 那来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眼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禁园,卯足了力气冲上禁园,却在即将冲进去的瞬间,被一股极其强大的灵法所阻拦。 那灵法似没有打算伤他,只是将他卷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将他带离了他即将要冲进去的禁园。 那人被灵法卷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待灵法散去,看着那不远处的禁园,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声,“大爷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越走越远?” 语落,便是再次幻化成了一道紫光,再次朝着不远处的禁园飞窜了去。 与此同时,又是一抹黑色的灵法将他缠绕,再次将他卷回到了原地。 中界本就天黑异常,宿浅尘的灵法又是纯黑色的,那人也是个心大的,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周身那奇异的灵法,几次三番的尝试下来,他才疑惑的发现,无论他如何尝试,最终他落脚的地方都是他刚刚跃起的地方。 “他大爷的,真是见鬼了!”那人站在原地拧着眉,不信邪地想要再次跃起,而这一次,并没有黑色的灵法将他缠绕,而是一个人影凭空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人是鬼,报上名来!”那人似吓了一跳。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那人,一双眼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久久凝望。 那人被她那眼神盯得发毛,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何方女鬼,敢挡老子的路!”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 那人与宿浅尘对视了半天,心里就更毛了。 他半夜来此,自是清楚这里是虫皇的十八阁楼,若是虫皇的走狗,直接打便是了,若是路过的,他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可眼下这杵在他面前的女人,如此的不吭不响,不奸不杀,这究竟是要干嘛啊? “不管你是人还是鬼,咱俩都是无冤无仇,你若是识趣,就赶紧上一边杵着去,老子还有要事要办,若你实在是……” “你不能进去。” 那人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这分辨不出究竟是人还是鬼的宿浅尘进行劝说,只是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呢,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就开了口。 那人先是一愣,似没想到宿浅尘会忽然开口,暗自消化了半天,才竖起了眼睛,“开玩笑,老子今日就是奔着这里来的,老子就是死也要铲平了这里!你一个婆娘懂个毛线?既然没死就赶紧哪回哪去,别在这里耽误老子时间!” 宿浅尘又道,“这禁园内最少有不下三十名从上界来的人,他们的气息隐藏在这禁园之中,灵法究竟有多强未可知,你现在冲进去,结果只有一死。” 那人皱了皱眉,他来之前,确实是只打探了地形,并没有真正地进去过里面,可眼下他来都来了,哪里又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但见这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红衣,看着虽然看着跟刚从阎王殿里捞出来似的,不过说的话似乎还挺关心人。 那人仔细琢磨了片刻,又道,“你不懂,我必须要剿了那里面的老巢,因为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夙愿,我……我把我朋友给弄丢了,绝不能再让她唯一的愿望落空。” 宿浅尘的心拧了起来,直直地望着他,“那个朋友对你来说,是可以让你将命都搭进去的?” 那人想都没想就点头,“那是自然,别说是我,就是我们之中无论是谁,为了她,都可以拿命去交付,你……哎呀,说多了你也不懂,赶紧让开,别耽误了老子的正事儿。” 宿浅尘站在原地又道,“可是你们并不知道,她真正想要保护的就是你们的命。” 她的声音很小,那人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只是,不等宿浅尘再次开口,忽远处有巡逻的弟子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 “这里怎么会下雪?” “天色有异常,赶紧去禁园附近看看。” “你们去禀报虫皇!” 眼看着影影绰绰地一行人朝着这边快速而来,那人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早晚也是要打的。”那人说着,便撸起了袖子。 抬眼,见宿浅尘还冷冷清清地站在原地,那人像是终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拧起了眉,“我知道了,是你通知的他们是不是?你是那老虫子的走狗对吧?我就说么,这里的人就不会有如此好心的。” 那人似越说越是生气,猛地凝聚出了自己的紫灵,直朝着宿浅尘冲了过去。 “妖女,纳命来!” 宿浅尘听闻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但没有闪躲开那人的攻击,反倒是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与那人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那人没想到宿浅尘竟然是君主级灵法,额头顺势冒出了不少的汗,看不出来这么一个瘦弱无骨的小娘们,竟然如此厉害,这逆天的程度都快赶上某人了! 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那人便是与宿浅尘交手不下百十来招,只是让那人越打越郁闷的是,这个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弱点一般,而且最主要的是还特娘的不知道累!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哪里有越打越精神的道理! 那人本以为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就将这个女鬼一样的女人给处理掉,可结果这打来打去的,他总琢磨他就快要被人家给处理掉了。 就在那人分心的同时,宿浅尘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只见一直与宿浅尘纠缠在半空之中的那人,呈一道弧状的抛物线,从半空直落像了附近的一处碎石之中。 与此同时,巡逻地弟子来到了此处。 “凌华夫人?” “弟子见过凌华夫人。” 弟子们没想到宿浅尘会在这里,当即纷纷跪在了地上。 宿浅尘淡漠地扫了一眼弟子,“你们大晚上的是来做什么?” 弟子如实道,“我们发现禁园这边天色有异,便想着过来看看。” 宿浅尘却道,“有异?在哪里?” 弟子们抬眼看天,正要说着什么,却忽然都愣住了,此刻天空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任何的异常? 埋藏在碎石堆里的那人,不知宿浅尘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可现在的他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动弹一下都是奢侈。 看着那些瞅着夜空阵阵狐疑的弟子们,那人止不住地翻白眼,一群无知小儿,老子都被那女鬼打成抛物线了,自然是没空再控制天上的雪! 这边,宿浅尘又道,“想来是你们看错了,都退下吧。” “可,可是……” “没有可是。” 弟子们还想说什么,却被宿浅尘冷声打断。 那声音之中的沉静与高傲,压得弟子们喘不过气,尤其是那双没有任何感情,冷得仿佛随时能结冰的眼睛,威严的让人不敢直视。 在弟子们的心中,曾经的凌华夫人也是孤傲的,可却从不曾让他们有过这种威严的压迫。 不敢再多做停留,甚至是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弟子们起身行礼之后,便是匆匆朝着远处走去。 宿浅尘在等着所有的脚步声全部消失之后,才走到了碎石后,将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的那人,如同拎小鸡一般地拎了起来。 第七百六十章 意料之外的再见 那人一路迷迷糊糊地被宿浅尘拎回到了凌华夫人的院子,打开房门的同时,被扔向了里屋的软塌上。 那人惊得一愣,正常来说抓到他,不是应该扔进牢房里么?就算不是牢房,最次也要是个什么刑房吧?可是现在怎么将他扔床上来了? 抬眼,正好看见宿浅尘在关门,那人就毛躁了,唔唔唔地在软塌上挣扎了起来。 难道真是赶他烧香佛爷都掉腚? 他怕是真不会碰上什么寻人阳气的女鬼了吧? 宿浅尘凝聚出灵法,将整间院子封闭在其中之后,才上前几步,拔掉了那人身上的银针。 那人没想到自己突然又能说话了,当即口不择言地道,“你这妖精,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要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杀边奸?” 宿浅尘,“……” 那人似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摇了摇头又道,“不管你想要怎么杀怎么奸,老子都宁死不从,你识相的就赶紧放了老子,若是耽误了老子的正事,老子一定……” “一定如何?”宿浅尘挑眉。 那人愣了愣,想要说不放过她,可通过刚刚残酷的事实证明,他貌似,大概,好像,可能打不过她,若以名节什么的吓唬她,他又悲哀地发现,瞅现在这情形,好像她也不咋在乎那种东西。 一瞬间,那人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妖精究竟是什么变的? 如此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你走吧。”蓦地,宿浅尘道。 那人下意识地道,“你不松开我,我怎么走?” 宿浅尘再次上前,拔掉了他身上的另外几根银针,将银针收回袖中,才又道,“离开这里,离开筑,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 终于得到自由的那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是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宿浅尘,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这个站在面前的女人很熟悉…… 仔细的想了想,他忽然又是一愣。 银,银针! “你,你是……小,小白脸?”不过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用尽了那人所有的力气,说完了之后,便是直勾勾地盯着宿浅尘看着,他害怕她点头,却又更害怕她摇头。 屋内,忽然就安静了。 …… 屋子外面。 虫皇在几名弟子的陪伴下,远在凌华夫人院子的不远处。 “你们确定,刚刚在禁园真的发现了异常?” 几名弟子连连点头,“弟子敢以性命担保,禁园的天真的凭空下起了雪,不过转瞬就消失了,只是凌华夫人就在禁园外不远处,弟子们实在是不方便仔细搜查……” 虫皇拧了拧眉。 禁园的建立,一直是凌华所反对的,因为她根本不屑当上界的走狗,也不愿与上界合作,也可以说,他与凌华之间的间隙,并非是伶韵,而是禁园。 只是凌华虽然反对,但当他建立起禁园之后,凌华虽对他更加的冷漠,但也从不会干涉禁园的事情,眼下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禁园附近? “虫皇,可要弟子们现在去叫醒凌华夫人?”其中一个弟子提议。 虫皇摇了摇头,“无需。” 若是先前没有伶韵闹出的那番事情还好,现在他若是再去打扰,岂不是更加让凌华厌恶于他? 似是想到了什么,虫皇又道,“再过不久便是伶韵的生辰,你们一定要好好准备,对了,记得通知凌华去为伶韵庆生辰。” 弟子们愣了愣,“虫皇,凌华夫人……” 伶韵美人虽说是凌华夫人的亲妹妹,可毕竟嫁进来是个妾侍,哪里有妾侍大肆操办生辰的?再者,就算妾侍庆生辰,虫皇又为何要在明知凌华夫人看不上伶韵美人的前提下,特意叮嘱让凌华夫人前往? “让你们办就去办!”虫皇怒斥一声。 饶是弟子们满肚的狐疑,也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虫皇眯了眯眼睛,再次抬眼朝着远处的院子望了去,夜的深沉,不但藏住了那些弟子狐疑的脸,更是连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狠之色都一并隐藏得让人无法发现。 …… 屋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淡声道,“安庭,离开这里。” 她也真的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安庭,三年前所有的一切还是那样的历历在目,他就那样在她的眼前消失了,还有他们…… 这三年,她背负着所有的仇恨,不知喜,没有怒,虽然再次见到他是真的好,可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负重前行的打算。 没有牵绊,便不会有失去。 若是这条路,注定要一路艰辛,充满荆棘,那么她愿意一个人抗下所有,她不怕疼,更不畏痛,但她却再不要她身边重要的人身赴险境。 “小白脸……”安庭哭了,七尺男儿,就这样在宿浅尘的面前,哭得如同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一般。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宿浅尘站在原地,静静地陪着他,没有催促,更不曾打扰。 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重逢,喜悦是有的,可更多的是那种无法诉说的悲伤。 这种感觉,对于少了七情六欲的她来说,以前从不曾体会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庭才擦了擦眼泪问,“你可有见到小叔父?” 一张绝美的脸,忽然就浮现在了宿浅尘的脑海之中,而她的心,也终再次地绞拧一般地疼了起来。 摇了摇头,她与他,并不曾见面。 不知她不想,而是在没有破坏掉九曲混元拘魂阵所有的分法阵之前,她不愿与他见面。 这条路,越是往下走,便越是要靠近上界,她不愿他如同他们一样,消失在她的眼前,而她却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安庭不知宿浅尘心中的想法,顿了顿又道,“当初静言那厮的一击,确实是想让我们魂飞魄散的,只是没想到,小叔父又先见之明,在我们与你一起在幽灵界砥砺灵魂的那一年,他早就在我们的灵魂上以符咒做了禁锢,除非我们的肉身腐烂,不然我们绝对不会魂飞魄散。” 第七百六十一章 重新的接纳 安庭的话是这么说,可当时的某三只却被拍到了各个不同的地方。 他们这三年间虽然还有联系,却一直不曾见面,因为最先从虫筑内出去的安庭得知,宿浅尘失踪了,也正是因为她的失踪,才让被落进水筑和毒筑的容隐和苏扶决定暂时不离开,而是一边找寻失踪的宿浅尘,一边想办法破坏筑内的法阵。 “小叔父在你失踪之后,听说也失踪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我们也试着联络过小叔父,可是一直没有联系到,不过你放心,以小叔父的身手,谁能动弹得了他?我想他应该也和我们一样,都在暗自找寻你的下落吧。” 安庭说着,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桃桃和团团还有那个大猫,你也不用担心,一个被你师父照顾着,一个被你爷爷当做宝贝似的养在身边,我前段时间还去了一趟下界,见那狐狸还胖了不少。” 宿浅尘点了点头,一颗始终提着的心终算是安稳了。 魔灵墓乃是三界的交汇处,在强大的灵气之下,才酝酿出了那么一个地方,只是那里屏蔽一切,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灵法,都无法探测到那里,这三年,所有人在担忧着她,其实她也在担心着所有人。 不过现在,听了安庭的话,她倒是能放心了。 安庭把能说的都说完了,也没见宿浅尘有个什么反应,心再次慌了,原本,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宿浅尘叙叙旧,套套近乎,可是没想到,他这说了半天,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宿浅尘好像仍旧没有留下他的意思。 “小白脸人,让我留下帮你吧,你忘记我们以前说过什么了?”安庭压着自己的急脾气,如同一个想要诱骗孩子的人贩子,扯着满脸的假笑。 生不离死不弃,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宿浅尘怎能忘? 只是…… “一会你便走。”宿浅尘仍旧没有一丝动摇。 安庭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地在这墨迹,就连天地都感动了,也没能改变宿浅尘的决定,当即那暴脾气就又冲上来了。 “不走,老子打死也不走!” 安庭耍赖的功夫当真不是盖的,他知道宿浅尘就是嘴硬,心肯定不硬,所以不管宿浅尘如何对他冷眼相待,他都死皮赖脸地跟着她。 而这一缠,就是足足的七日。 白天,宿浅尘外出,安庭就躲在屋子里,反正这屋子的四周已经被宿浅尘设下了结界,就宿浅尘现在的灵法,虫筑内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任何,所以安庭根本不担心被发现。 到了晚上,安庭便开启了老婆子附身模式,缠着宿浅尘说着各种好话,做着各种讨好的事情,不管宿浅尘如何冷漠,他都当完全看不见。 久而久之,安庭都觉得自己好像加入了那些蠢物的大军,从宿浅尘的朋友变成了被她养在身边的一个宠物…… 这日,宿浅尘不过刚刚进门,安庭便是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白脸,你看这是谁!”安庭说着,伸手一拉,就将一个影子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而那影子不是其他,正是他的聚灵九阴烛。 九阴烛再次看见宿浅尘,显得很是亲切,只是生性自闭内敛的它,只是用那软软凉凉的蛇尾,在宿浅尘的周身缠了缠,又用那蛇尾搔了搔宿浅尘的袍摆,便是再没了任何反应地站在了一旁。 安庭见此,险些没气得喷出一口血。 “你这家伙怎么如此的没出息?你不是喜欢粘着小白脸么?怎么不去啊?去,赶紧去!” 安庭以前倒是见过苏扶那只蠢羊和宿浅尘腻歪的样子,他发现宿浅尘似乎并不反感,所以他灵机一动便是拉出了自己的聚灵充当救兵,只是他忘记了,他的九阴烛和苏扶的羊宝根本就是两种性格。 相比于羊宝的卖萌,讨好,撒娇,九阴烛只会安静地盘起蛇尾站在一旁,若是个眼神儿不好的,估计完全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这一刻,安庭万分想念苏扶,更想念那整日掉毛的羊宝! 聚灵与宿主本就心意相通,九阴烛察觉到自家主人的嫌弃,虽没有太大的表情,但那一直搔动着宿浅尘袍角的蛇尾,却猛地抬起,抽在了安庭的脸上。 安庭怒瞪,“你干什么?” 九阴烛沉默着,不过那竖起的蛇尾,却仍旧在示威。 安庭就受不了了,“嘿我这暴脾气的,小白脸不甩老子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一只长虫都敢对老子不敬了?信不信老子嫩死你!” 九阴烛继续高竖着蛇尾。 安庭起身一个猛虎扑羊就将九阴烛压在了身下,不过九阴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即用粗重的蛇尾将安庭缠绕,那灵活地蛇尾,反抗似地塞进了安庭的鼻孔之中,瞬间将安庭的鼻孔撑成了猪鼻子。 此情此景,若是容隐在,一定又要摇头叹气了,哪里有人劝人劝得自己先跟自家聚灵打成一团的? 不过正是这个热闹的场景,让宿浅尘那一双似是被冰封住了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的暖意,就连唇角都微微起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虽极浅,却仍旧被安庭捕捉了个正着。 “小白脸你笑了,你笑了!”安庭一把拍开压在身上的九阴烛,起身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你笑了就是同意让我留下了,小白脸,我们说过,不离不弃的,三年了,你真舍得再次将我还有其他人都推开?” 宿浅尘面对安庭那一系列轰炸般的问题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你想要留下就要藏好,万不可被筑内的人发现。” 安庭猛点头,心里却万分唾弃自己,想他堂堂的七尺男儿,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啥时候如此地墨迹过? 不过对于这几天的迂回战,他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是值得让他交付一切,乃至性命的! 如此想着,安庭的眼眶不禁再次湿润了,三年了,他等了这一刻整整三年了! 真好,他家的小白脸终于回来了! 宿浅尘的心也是酸涩的,不过她却来不及感伤,而是对着门外说了一声,“看够了就进来吧。”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一个好消息 这院子已被宿浅尘用灵法设下了一个法阵,虽比不上苏扶的复杂,但却阻隔了内外的灵法气息,所以一直到景羽寂推门走进来,安庭才后知后觉地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光。 景羽寂抱歉地一笑,“看来,是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他并非偷听,而是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听见门里安庭在苦苦哀求,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宿浅尘会不会同意安庭留下,毕竟相处的这三年,他是亲眼看着她越来越冷,那双黑眸之中越来越没有感情。 其实打心里,他是希望宿浅尘留下安庭的,虽然这几日宿浅尘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是每每在他带着凌华夫人看病时,他都能察觉得到她的变化,与那慢慢不再冰冷的温度。 这三年,她是如何从满身伤痛之中爬起来的,他是亲眼见证,但是她的心,却也在她强大的羽翼下彻底封闭,而安庭,便是打开她心里那把锁的钥匙,让她的心重新感染上了温度。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她的冷,是来自对于同伴的亏欠,她的漠,是来自于对自己的责怪。 “你这厮又来作甚?”安庭一见景羽寂,便是主动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身后。 他倒是知道景羽寂现在与宿浅尘是和平状态,只是一想起他曾经是七清阁的阁主,他便是恨得牙痒痒,以至于现在对景羽寂也始终保持着警惕。 宿浅尘无奈摇头,看向景羽寂问,“说吧,何事。” 三年的相处,让她深知,景羽寂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人,若非真的有事,绝对不会忽然来访。 景羽寂忽视掉一脸凶神恶煞的安庭,正色了起来,“明日便是伶韵的生辰,我已经得到消息,虫皇打算在十八阁楼内为伶韵庆生辰,估计再过不久,就该有弟子来通知你了。” 宿浅尘道,“你的意思是,虫皇也请了凌华夫人?” 景羽寂的眼中闪现过一丝厌恶,“没错。” 宿浅尘不禁勾唇,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虫皇看着对凌华夫人一往情深,迎娶伶韵也是无奈之举,而每每在她的面前,虫皇确实是会下意识地忽略伶韵,可既没有将伶韵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忽然为伶韵庆生辰?而且在明知道凌华夫人反对伶韵进门,却还邀请了她? “一定是伶韵又在虫皇的面前说了什么,以前在凌华家族的时候,伶韵便是如此,佯装的十分可怜楚楚,实则却总在老夫人的面前挑拨老夫人与凌华夫人的母女情分。”景羽寂眼中的厌恶更深。 凌华夫人虽是凌华家族的继承人,可老夫人却一直对凌华夫人淡然冷漠,就连凌华夫人出嫁,老夫人都未曾前来看上一眼,倒是他这几天听闻筑内的弟子说,那伶韵出嫁的时候,老夫人则是千叮咛万嘱咐,甚至是一起来到了十八阁楼内,陪着伶韵整整住了半个月有余才离开。 如此的差距,不是伶韵的挑拨又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去了便知道了。”宿浅尘仍旧淡然,对于景羽寂的愤愤不平,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赞同。 景羽寂则叮嘱道,“伶韵的性子自小就极其记仇,你前不久刚刚送给她那么一份别开生面的见面礼,我听筑内的弟子说,她抄经书抄得手都抽筋了,才最终求得了虫皇的原谅,此番生辰,她定不知又会怎么算计你。” 宿浅尘其实并不把伶韵那种小打小闹的手段放在眼里,不过她心知自己现在是凌华夫人,而景羽寂也是真的关心凌华夫人,便点了点算是应了。 景羽寂又嘱咐了好半晌,才在安庭那虎视眈眈的怒瞪下,转身离去。 “所以说,你现在这个模样,是在假装那老虫妖的媳妇儿?”安庭在景羽寂离去之后,直接嚷嚷了起来。 真是作死了,假装什么不好,偏要假装一个虫妖的媳妇儿?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 安庭又惊,“而且你假装那个老虫妖的媳妇儿的不说,还要在三日后去给那老虫妖的小老婆庆生辰?” 宿浅尘继续点头,“没错。” 安庭不惊了,安庭彻底毛了。 “小白脸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想要破坏法阵直接冲进去灭了那些龟孙子就好了,干什么还要搭上自己被那老虫妖占便宜?那老妖虫可是为了增强自己的灵法,连吸人精血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你……” 宿浅尘看着安庭口沫横飞的模样,太阳穴跳了几跳。 那禁园她曾经打探过,其内的灵法气息相当浓厚,可见里面藏着的上界人起码要有几十个,若是硬闯,也不见得会输,但一定会打草惊蛇。 当然,宿浅尘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和安庭说这些的,她只会一记冷眼扫过去,声音比眼神还冷地问,“你有意见?” 安庭竖起了眼睛,嘿他这暴脾气的!他…… “完全没意见!”安庭一边在心里恨不得抽着自己巴掌,一边还要不停地对着宿浅尘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开玩笑,小白脸才接受他,他这个时候哪里敢唱反调? 只,只是……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安庭忽然觉得,自己刚和小白脸团聚,却又好像离死又不远了,若是给某尊美佛知道,小白脸给别人当媳妇儿他没拦着…… 那画面太劲爆,他连想想都觉得是一场噩梦。 宿浅尘懒得理会安庭的纠结,转身坐在软塌上,继续淬炼自己的仙符,这是她三年一直保留的习惯,永远不停步,永远往前走。 而安庭在这寂静之中,忽然爆发出了极其强悍的求生欲,他觉得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不是他能够承担的,所以他必须要找别人来一起分担,到时候就算美佛怪罪,他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 如此想着,他以灵法幻化成了几片雪花,猛一甩手,只见那片片雪花飞出了屋内,朝着无尽的夜空之中飘了去。 其中一片雪花,飘飘落落地从五合殿的夜空之中落下,刚巧就落在了正带着弟子们刚刚走进五合殿正门的楚柳额头上。 第七百六十三章 她真的回来了 这段时间,楚柳已经习惯安庭以雪花传消息了,如今将那雪花捏在指尖上,倒是也没有什么稀奇。 眼下,正门的空地上,站着所有五合殿的弟子,就连玄黄帝和元修也在,因为大家要研究明日出发寻找的方位,所以楚柳本想着等和众人商议完之后,再去听安庭的那些废话。 倒是走过来迎接楚柳的十七,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奇的问,“半个月前安师兄不是才刚穿了消息么?这次怎么没到一个月就又传消息了?” 楚柳知道十七想着远在毒筑内的苏扶,怕是安庭传来有关苏扶的消息,不过她根本没有空琢磨安庭那跳跃性极强的脑回路,当即探出一丝灵法,就将那雪花融化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安庭的声音,随之响起,“我找到小白脸了,现在在虫筑,人平安。” 五合殿原本闹闹哄哄的正门处瞬时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惊愣地在心中回响着刚刚他们听见了什么,怕是他们听错了什么。 半晌过后,楚柳才问向面前的十七,“刚,刚刚安庭那小子说了什么?” 十七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安师兄说他找到晓晓了!” “吱吱吱……”一直藏在楚柳袖子里的团团,都钻了出来,高兴地举起了那短小的胳膊,不停地挥舞着。 主银回来惹,主银回来惹! 喵呜舔了舔爪子,喵了一声,本大人就说么,那丫头的生命力比杂草还顽强,怎么会轻易出事。 楚柳脚下一个趔趄,晃了几晃,才红着眼眶低骂,“没良心的小东西,回来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元修擦了擦喜极而泣的眼泪,看着楚柳傻笑,“小尘娃儿既是在虫筑,就一定是还惦记着分法阵,柳师姐撒,时间还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撒。” 玄黄帝叹了口气,“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整齐门口的弟子们,听了半天,才算是听明白是谁平安,是谁回来了,当即团团抱紧围绕在了一起,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 那个少女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只要她回来了,这个中界就有救了! 房梁的一处,曲墨白看着下面激动的弟子们,无声地勾了勾唇,三年了,时间虽说是有点长,不过她到底还是挺过来了。 …… 就在中界五合殿欢笑成一团的时候,一片雪花又落在了下界土梵的皇宫里。 此时,宿震正在御书房内,和朝中的大臣们商量着朝中要事。 这三年当中,朝中的大臣们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君主在派人找寻着公主,原本,他们以为君主回因此而耽误了国事,却不曾想到,君主不但没有松懈国事,反倒是比以前更加的忧国忧民。 每日的早朝之后,一些朝中的重臣们还要来到御书房继续商议其他的要事,三年之中每每如此,雷打不动。 “砰!”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撞开,一对少年少女冲了进来。 御书房之中的要臣们倒是认得这俩人,早些年被尊曦王带回来的两个孩子,三年了,倒是在宿震的宠爱下成长的飞速。 “何事如此惊慌?”宿震正坐在书案后,满目威严,且责备地扫了一眼守在门外的魄军卫,结果,门外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魄军卫? “我和你们说过什么?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宿震的眉头拧的更紧,只当是这两个人又做了什么事情,毕竟这两个看似无害的小家伙,可是厉害的很。 千洛的灵法在魄军卫统领的训练上,可谓是与日俱增,现在在他闭眼的时候,就连几十名魄军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更不要说他睁开眼睛了。 至于阎凝,就更是让他每每竖起大拇指,小小年纪便进了太医院,现在可是太医院内所有太医奇谈称赞的对象。 “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爷爷的教导,我们都是记得的。”千洛很是乖顺地背起了宿震时常教导他和阎凝的话。 宿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既是知道,为何要在我与朝臣议论国事时闯进来?” 阎凝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师父爷爷,师父爷爷,不是我们要闯进来的,是,是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找,找到师父了!” “你,你说什么?”才刚还稳坐太师椅的宿震,猛然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急,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 身旁的太监总管吓得赶紧伸手搀扶,“皇上当心啊!” “师父爷爷,真的找到师父了,我们刚刚接到了师父身边安哥哥的消息,一定没有错的!”阎凝激动地红了眼睛。 安庭么? 这个名字宿震倒是听说过的,在失去孙女儿的这三年,他每天晚上都要让阎凝和千洛围绕在他的身边,听着俩人讲关于自己孙女儿的一切才能够入睡,对于自家孙女儿身边那些人的名字,早已倒背如流。 趴在阎凝肩膀上的桃桃,已经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一双狐狸眼始终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吗,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娘亲回来了,娘亲回来了…… 忽然有什么声音,从远处响起。 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中,以及众位朝中要臣的陪伴下,宿震走出了御书房,寻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却是魄军卫所在的营地。 那兴奋的呐喊声震天响,穿云裂石,震天动地。 原来,看守在门口的魄军卫之所以会让阎凝和千洛溜进御书房,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张小姐回来了! 宿震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感概地点了点头,“宿家的女儿定当如此,永不放弃,永不退缩,永远前行!” 朝中的那些重臣也跟着纷纷红了眼睛,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们的长公主终于要回来了! “若是漂亮叔叔也在宫中就好了……”千洛失望地叹了口气,自从漂亮姐姐失踪了,漂亮哥哥便也离开了土梵,这一走也是三年了。 宿震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道,“放心吧,浅尘平安,他便平安,浅尘快回来了,那么他也就快回来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他的耳目。” 阎凝眨巴着眼睛问,“他真的如此厉害吗?” 宿震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他……应该是这三界最为厉害的存在。” 第七百六十四章 她真的回来了(二) 一向关心朝政的宿震,难得的在没有谈完国事之后,便是遣散了朝中的重臣,在千洛和阎凝的陪伴下,朝着后花园走去。 大臣们见此,无不是终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三年了,他们的君主总是拿着各种朝事让自己忙碌,从而不去想长小姐,现在,他终算是愿意将自己的脚步放松下来了。 中界的五合殿弟子欢呼成一团,下界的土梵皇宫一片祥和,而位于土梵不远处的天香宗,以及其他的各国国家,乃至无极灵虚门派内,就连隐居在各国之深处的万奴城,都是一片的鼓乐喧天,喜气洋洋。 如此壮观的场面,简直是要比过年还要喜气。 而这些所有的欢呼,所有的呐喊,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只为了一个女子。 一个值得让所有人为之牵挂的女子! …… 于下界与中界的交汇处,有一个隐秘的漩涡,那些被称之为寂字杀戮的白袍男子们,正一一越近了那漩涡之中。 在漩涡内,则是一处隐秘的介子空间。 虽说同样是介子空间,但此空间却远比当初江连城的介子空间更大,就连里面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从亭台楼阁,再到小桥流水,俨然就是一副隐藏在三界之中的世外桃源。 那些寂字杀戮的白袍男子,一如既往地来到了主院的门外,只是还没等他们汇报,只见院子里那自从建立这介子空间时便凝冻成冰的溪水化开了,就连院子里的棵棵枯萎的桃树,都在瞬间绽放出了朵朵艳丽多姿的桃花。 白袍男子们瞬间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他们知道,已经无需他们汇报,他们的少主便是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吱嘎……” 在漫天的桃花盛开飘落之中,一袭白袍映入所有人的眼帘,那白袍干净的不染尘世,干净而又刺眼。 那人微微仰首,望向天,俊美的面庞在日月同辉之下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三年了。 总算是找到她了…… 与此同时,在中界的水筑内和毒筑内,分别有两名俊朗的少年,不知是怎么了,均是又哭又笑个没完,他们不在乎路过百姓的眼光,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感受着这一刻泪水洗刷过面庞的那种无法言语的喜极而泣。 马上就能见到了,这次真的是马上就能见到了! 两界的喜悦,感染着无数的旁观者,就连在中界洗礼的筑内弟子们都深有感触,他们也不知道五合殿的弟子是怎么了,以往一见到他们,不是刀剑相向,就是直接动手开打,反正绝对不会说多余的话,但是这几日,五合殿的弟子只要是看见了他们,均是先跟他们来一番掏心掏肺的劝说,劝说不成便……继续劝说,反正只要是他们不动手,五合殿的弟子们绝不会先动手。 而这些被四皇派出去洗礼中界子民的弟子们,被五合殿的弟子们墨迹的均出了阴影,以前是见到五合殿的弟子就打,现在是只要一看见五合殿的殿袍,他们是能跑则跑,能逃则逃。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去奉命杀人的,不是听五合殿那些弟子唠家常的。 渐渐的,就连中界在这一片的喜悦之中都平稳了不少。 三日后,虫筑内更是张灯结彩,一排排的灯笼从十八阁楼内牵到筑内的每一个房檐上,将被黑暗的虫筑内彻底照亮。 虫筑内的百姓还记得,当初有如此荣幸的还是凌华夫人,自从凌华夫人嫁给虫皇之后,每年虫皇都会大肆操办凌华夫人的生辰,可独独从三年开始,凌华夫人便是不再庆生辰,如今,那伶韵美人不过是才刚嫁过来而已,却能得到虫皇的如此荣宠。 百姓们无不是感叹着,一代新人胜旧人。 一辆由筑内弟子护送着的马车,缓缓朝着十八阁楼的方向行驶着,那马车上的人,掀起车帘看向街道,听闻着街道上百姓说着什么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话,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她的伶韵出息了,总算是能够压得住凌华一头了! ………… 十八阁楼内,伶韵的院子里。 小柳一边给伶韵梳洗打扮,一边羡慕地道,“虫皇还是宠爱小姐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重视小姐,听闻虫皇还特意将老夫人从家族请了过来,估摸着时间也快是要到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伶韵一想起母亲,心头便是一喜。 小柳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可是亲眼看见虫皇吩咐弟子去请老夫人的,这可是以前连凌华夫人都没有的待遇呢!” 伶韵看着镜子中化着精致妆容的自己,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意,只是随机,那眼中的光又黯淡了几分。 “小柳,你说这会不会是虫皇觉得对我的亏欠?若是他当真心里有我,又怎么会如此重罚我?他明知我从前就写不得字,还一下子罚了我那么多。”伶韵现在只要一想到经书就手脚酸痛。 “小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那日的事情奴婢可是亲眼看在眼里的,当时虫皇可是没打算责罚小姐,都,都是……”小柳说着话,忽然有些为难地垂下了头。 伶韵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道,“你是说因为凌华那个脏货?” 小柳咬着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而她的模样,恰恰让伶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了,一定是因为凌华那个脏货,虫皇肯定是不知该如何跟凌华交代,所以才在凌华出现之后,对自己施加了重罚,本来凌华没出现的时候虫皇什么都没有说的。 凌华,凌华,又是那个脏货! 蓦地,伶韵攥紧了手中的木梳,恶狠狠地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小柳,去一趟凌华总喜欢光顾的糕点铺子。” “小姐为何要让奴婢去哪里?” “去糕点铺子,当然是要买糕点了。” “小姐难道是想……” “知道了就赶紧去办。” “是,小姐……” 伶韵顺着铜镜,看着匆匆跑出门的小柳,那厌恶而又嫉妒的眸中,渐渐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凌华,这一次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人比人比死人 未时一刻,其他筑内派来虫筑的弟子们便是纷纷动身前行,虽然其他的几皇都知今日是虫皇一个妾侍的生辰,却均让弟子带来了厚礼。 只是四皇之间早已猜测颇深,所有人又都知道四皇之中有人已经完全投靠上界,成了上界的走狗,借此机会说是派人来庆生,其实不过是来打探消息罢了。 伶韵的院子里,一时间人潮涌动,人满为患,各个筑内的弟子参杂在其中,面上无不是挂着笑意,可心里无不是藏着自己的心思。 只是这些前来给伶韵庆生的弟子们没想到,伶韵嫁过来不过是以一个妾侍的身份,可其院子不但在十八阁楼的最中央,其内更是装点的格外华丽贵重,其他筑的弟子一来便是被这富丽堂皇的景象看傻了眼。 “小柳,赶紧让弟子们在院子里摆上桌子,别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站得太久了。”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只见穿戴别致的伶韵搀扶着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其他筑的弟子心知,那饶是过了五十仍旧面容精致的女人,便是凌华家族的老夫人,当即客气地行礼打招呼。 慕芯珍同样拉着伶韵的手,客气地笑着,“没想到其他三皇如此赏脸,既如此,总是不好让各位弟子空手回去的才是。” 她说着,亲自从怀里掏出了一叠数目不小的银票交给了小柳,由小柳按照人头,一人分给了那些弟子一张。 那些弟子看着手中的银票,无不是心中惊讶,一直就听闻凌华的老夫人疼女心切,没想到竟能够做到如此,当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啊。 伶韵颇为自豪地靠在了慕芯珍的肩膀上,撒娇着道,“娘,你这样可是会让女儿受宠若惊的。” 慕芯珍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宠着疼着了,你嫁到这十八阁楼不容易,娘自是不会让人看你不起。” 周围的一众弟子听了这话,不禁心生狐疑,这伶韵确实是老夫人的亲骨肉没错,可是据他们所知,先前嫁过来的那位正妻,凌华夫人,也同样是老夫人所出啊,怎么老夫人现在只说自己有一个女儿? 众人正疑惑着,就见虫皇带着几名弟子走了进来。 今日的虫皇似是为了重视这个场合,特意穿了一身的正装,显得硬朗而又充满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虫皇,您来了?”伶韵只是一眼,便红了面颊,娇羞地走到了虫皇的面前,微微弯曲了膝盖。 虫皇一把拖住了伶韵的手臂,“今日是你的生辰,一切杂礼该免就免了吧。” “妾身遵命。”伶韵的面颊更红了,下意识地朝着虫皇的肩膀依偎了去。 虫皇并没有回避,反倒是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与周围其他筑远道而来的弟子们客套了起来。 院子里的众人瞧着这一幕,无不是羡慕地注视着。 这虫皇的年纪却是不小,远要比伶韵大上许多,可虫皇这些年保持的倒是不错,眼下不但不显老,反倒是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气息,由那伶韵依偎在身边,这画面也是养眼。 伶韵偷偷打量着那些人注视着的目光,暗自笑得合不拢嘴。 旁边的老夫人见了,同样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团的和气并没有维持多久,便是被人给打破了。 “悉悉索索……” 伴随着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宿浅尘和景羽寂双双携伴而来。 对于凌华夫人,其他筑内的弟子大多都是陌生的,因为曾经的凌华夫人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后自从嫁给了虫皇之后,更是呆在这十八阁楼内足不出户,就算是有人来访,也全都是虫皇出面。 本来,院子里的人以为伶韵就已经足够美了,可是眼下看着传说中的这位凌华夫人,无不是惊得抽起了丝丝的凉气。 伶韵美则美,却只是美出了一个女人该有的妩媚和柔弱,但眼下这凌华夫人就不同了,虽少了伶韵的那一丝妩媚,却多了其他女子都没有的英姿飒爽之气,这远远望去,那迫人的气势,简直是让人看得呆了眼。 再看走在她身边的景羽寂,其他筑的弟子们都知道凌华夫人有一个长相儒雅的徒弟,可眼下亲眼瞧见,仍旧不由得感叹连连,果然是什么人吸引什么人。 今日的景羽寂为了应景,特意穿了一件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既不失儒雅又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别致。 人,都是怕比的,尤其是在这么明显的对比下。 刚刚那些还在羡慕着伶韵和虫皇的弟子们,此刻无不是将那目光紧紧黏在了宿浅尘和景羽寂的身上,口中更是轻轻地窃窃私语着。 “没想到这凌华夫人竟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难怪凌华夫人总不露面,听闻就连她的这个徒弟也是深藏不露,原本还以为是见不得人,现在才知道,是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不愿张扬啊!” “其实,若是说美人的话,一个就够了……” 院子里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并不大,可却还是如针扎一般地落进了伶韵的耳朵里。 伶韵暗自捏紧了手中的袖子,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什么叫美人有一个就够了?这根本就是明显在说,与凌华那脏货相比她是个多余的! 慕芯珍见伶韵被比了下去,脸色也沉了沉,上前几步,当先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毫不加以掩饰地上下打量着。 “些许年不见,你倒是懂得宣兵夺主了,你可知道今日是你妹妹的生辰?”慕芯珍的语气,充满着责备的训斥。 宿浅尘拧着眉,静默地看着面前的慕芯珍,“让开。” 她的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原本怒气冲冲的慕芯珍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愣住了,就连剩下那些责备的话都一并咽回到了肚子里。 这,这还是她那个永远对她恭敬的女儿吗?怎,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如此陌生了?就连她的气息都一并变得如此冷冰渗人? 第七百六十六章 诡异的母女情分 宿浅尘平静的眼中除了冷,再无其他,与她来说,面前这个帮伶韵出头的妇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景羽寂在一旁暗笑,若是真的凌华,恐怕又会为了那比纸还薄的母女亲情而道歉让步吧?不过慕芯珍这次算是打错了主意,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再任由她摆布而唯命是从的凌华。 不过笑归笑,景羽寂还是轻咳了一声,以心传音道,‘这位便是凌华的生身母亲,慕芯珍。’ 他倒不是不想继续看这个热闹,只是他怕再任由他看下去,慕芯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现在这个人不是凌华,而是连他都看不透的宿浅尘。 宿浅尘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充满着怨念的老妇人,若非景羽寂说,她还真的没看出来,一个眼中连一丝亲情都没有的人,竟是凌华的亲生母亲。 “凌华,你怎得与我这般说话?你以为你嫁进这虫筑,便是翅膀硬,了?”慕芯珍一向压着凌华,眼下又怎能由着自己最看不上的脏东西压了自己? 宿浅尘并不知凌华与慕芯珍的过往,为了少生枝节,也懒得做无谓的争辩,索性选择了沉默和忽视。 而正是她的这完全的不搭理,让如洪水泄洪一般的慕芯珍,再次憋得老脸发紫。 慕芯珍倒是宁愿宿浅尘与自己顶嘴,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唱独角戏,毕竟相对于宿浅尘的面色平静,她更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伶韵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在一旁看着,她知道,反正慕芯珍一定是有办法治理那个脏货的,以前在家族里便是如此。 不过就在伶韵看得正起劲时,只觉得身边一空,抬眼看去,只见才刚还站在她身边的虫皇,已然大步走向了宿浅尘。 “凌华,怎得现在才来?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虫皇说话的时候,故意将宿浅尘和慕芯珍隔开。 宿浅尘摇了摇头,“只是走的有些累了。” 虫皇听闻,当即亲自搀扶上了宿浅尘的手臂,“既是累了,就进屋坐坐,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刚刚好可以开席了。” 景羽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跟在宿浅尘的另一边,一同朝着屋内走去。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左边是虫皇,右边是景羽寂,不得不说,这位凌华夫人的身份和地位还真是高不可攀啊,看样子,之前都是他们想错了,妾永远都是妾,也许这所谓的生辰宴,不过就是虫皇对伶韵的一个施舍罢了。 毕竟,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伶韵是凌华的亲妹妹。 伶韵被院子里那些弟子们的余光看得如坐针毡,身上如同被针扎一般的难受,她确实是想要在今日博得所有人的注视,可是她从不曾想到这注视竟是这般的让她难受! 慕芯珍走了过去,拉住了伶韵的手,“快进去吧。” 伶韵撅着嘴,“娘!你看那个脏……” “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怎得能生气?别忘了,就算旁人再如何,今日的你都是主角。”慕芯珍打断她的话。 伶韵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虽心中怨气难消,面上却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屋内,已落座的宿浅尘看着在慕芯珍的陪伴下走进来的伶韵,心中冷笑,若是伶韵的脾气,怕是又要生气摔咧子了,只是眼下这个场合,她越是失态,便越是会沦为其他人眼中的笑柄,慕芯珍倒是通透,一句话便是让伶韵安静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待所有人落座,虫皇命了一声开席。 席间倒是难得的和平,屋外院子里的弟子们吃得大快朵颐,酒杯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屋内,慕芯珍不停地往伶韵的碗里添菜,若不是对面还坐着她的另外一个她连看都不看上一眼的女儿,今日的她倒是像极了一个慈母。 伶韵碗里的菜,很快便是被添得满满当当,不过她却不着急吃,而是又夹了一筷子的笋,放进了虫皇的碗中。 “虫皇,吃些笋,这可是我特意让弟子去下界买来的。” 虫皇点了点头,却是反手夹起了另一个盘子里的蒜蓉小排,轻轻放进了宿浅尘的碗中。 “多吃些,你最近看着又瘦了不少。”他的语气充满着关心和说不出口的爱恋,让人看了就心生羡慕。 不过,还没等宿浅尘吃,就见另一边的景羽寂拿起筷子,将那排骨又慢悠悠地夹出了宿浅尘的碗中。 “虫皇似乎忘记了,我师父是不吃蒜的。” 虫皇一愣,仔细地看了看那排骨上的蒜末,抱歉地看向了宿浅尘,“凌华,是我疏忽了。” 宿浅尘轻轻地摇了摇头,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没想到凌华忌口的东西还挺多,好在身边的景羽寂出声提醒,不然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好在她本身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就借机不吃了。 虫皇见宿浅尘放下了筷子,眼中更是噙满了自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恋恋地看着宿浅尘,眼中再容不得其他。 伶韵握紧手中的筷子,饿了一整天的她却是再没有半分的食欲。 为什么是都关心那个脏货? 明明今日她才是主角! 一旁的慕芯珍看出了伶韵的不开心,心疼的紧,当即转头看向了宿浅尘。 “凌华,你若是当真没有胃口,不如就先行回去休息好了,今日是伶韵的生辰,自不会太早散席的才是。”这话,听着像是对宿浅尘的关心,可若是仔细品,便是能够明白,这不过是对宿浅尘的责怪与驱赶罢了。 景羽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以前便是如此,老夫人从不正眼看凌华一眼,更是只要凌华不合了她的心意,便是不分场合的驱赶,这么多年,还当真是一丁点都没变! 宿浅尘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声道,“今日就算再难受,我也还是要在这里的。” 慕芯珍皱了皱眉,“凌华,今日可是伶韵的生辰。”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又道,“可我才是这里的正夫人。” 一句话,噎得慕芯珍脸色难看。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不是她在这里,又哪里还有伶韵什么位置?若是连伶韵都没有,你慕芯珍又算是个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第七百六十七章 土到掉渣的陷害 伶韵委屈地咬了咬唇,看向了一旁的虫皇,可是虫皇却好像完全没有帮着她解围的意思,只关注着宿浅尘。 又是那个脏货! 又是她! 伶韵知道虫皇的心里是有她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的为她操办的生辰宴?说白了,都是那个脏货的错,是因为她在错,虫皇才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脏货的身上! 因为那个脏货手里还握着一半的虫筑,虫皇就算是为了虫筑,也不敢更不能得罪了那个脏货! 如此想着,伶韵的心渐渐因妒忌而变得坚硬,既然如此,那她便从那个脏货的手中将那一半的虫筑抢走,只有如此,虫皇才不会再多看那脏货一眼! “小柳,一会去将外面的礼物收一收,毕竟都是各个筑弟子的心意,若是弄丢了可是不好。”伶韵忽然开口道。 小柳的身子颤了颤,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慕芯珍听此,当即从自己随身带来的婢女手中,拿过了一个贵重的八宝珍珠盒,递给了伶韵。 “虽说是个小小的生辰,可同样是马虎不得的,这是娘特意去下界请蓬莱最有名的首饰师打造的,只要我的伶韵戴上了它,一定会更加美丽动人的。” 慕芯珍说着,当先打开了那八宝珍珠盒,在那金帛托衬的中间,赫然摆放着一条璀璨的项链。 那项链闪闪发光,珊瑚和宝珠点缀其间,光是看着便知价格不菲。 “谢谢母亲。”伶韵笑着拢起了头发。 慕芯珍更是站起了身,亲自拿出了那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了伶韵的脖颈上。 虫皇同样也让弟子拿来了一个纯金打造的步摇,虽是俗气了一些,但其价值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到了宿浅尘这里,便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确实是个细心的人,但对于今日这场生辰宴,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坐在一旁的景羽寂皱了皱眉,他明明记得在来之前,宿浅尘与他都准备好了,可瞅着现在她两手空空的这个模样,他是当真不知她究竟是准备好什么了。 面对众人的注视,宿浅尘只是淡声道,“我忘记了。” “凌华,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妹妹嫁进来,就算别人不照顾,你也自是要照应的,你如今这般,又是在责备给谁看?你莫不要忘记了,当初家族选人嫁进虫筑,是你妹妹主动提出要嫁过来的,为的就是能够与你相伴。”慕芯珍板着脸,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声声怒斥,完全不讲一丝情面。 景羽寂心中似有阵阵寒风刮过,若是当真为了凌华着想,伶韵又怎么会主动嫁过来?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争宠。 宿浅尘这一世而来,从不曾感受过母爱,虽她不了解其中的滋味,但她知道所谓的母爱也绝非不会是慕芯珍这般模样的。 只是,现在的她既顶着凌华夫人的这个身份,自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我以为,我能让伶韵嫁进来,已经是对她最好的照应了。”宿浅尘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清楚凌华夫人在这虫筑的地位,想当初若非是凌华夫人亲自点头,恐怕任由伶韵磨破了嘴,也是嫁不进来的才是。 “如果说这都不算是照拂,那我真的不知何为照拂了,不如请母亲告知一下我?” 一声的母亲,叫的何其讥讽,慕芯珍确实从不愿意承认凌华是自己的亲生,可她也是个人,自是受不得旁人那好奇而又讥讽的注视。 而刚刚那番话,宿浅尘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院子外的一众弟子们听见,眼下,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无疑不是在看着一个一碗水端不平的母亲。 “你,你竟然敢与我顶嘴?”慕芯珍怒瞪。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宿浅尘道。 “你,你你……”慕芯珍气得有口难言,心脏乱跳。 景羽寂在一旁瞧着,也是颇为感慨地一叹,他虽然知道宿浅尘本身就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可眼下这般的油盐不进,着实是让慕芯珍拳拳打在了棉花里,明明用尽了力气,人家却不疼不痒。 “小姐,不知是谁送来了一盒糕点。”小柳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果然拎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 景羽寂看着那糕点,当即就皱起了眉,他跟在凌华夫人的身边那么多年,自是清楚凌华夫人最喜欢吃的便是这家的糕点,只是这糕点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家糕点倒是口感不错,凌华一直都很喜欢。”虫皇轻声道。 伶韵听了,当即就笑了,“那这糕点便一定是姐姐送的,姐姐真是有心了,伶韵一直听说过这家的糕点,可一直没有机会尝到。” 景羽寂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这糕点绝非不是凌华夫人送的,真正的凌华夫人还在他的乾坤袋之中昏睡,而站在站在这里的宿浅尘,根本就不知道凌华夫人喜欢吃糕点的这件事情!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便是你的礼物?还不如不送!”慕芯珍讥讽地看了一眼宿浅尘,哪怕就是与那些毫无关系的弟子相比,这糕点也根本是个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母亲,也许姐姐真的只是想与我分享她喜欢的一切,今日是我生辰,母亲就不要责怪姐姐了。”伶韵上前一把,搀扶着慕芯珍坐在了凳子上。 “你啊!”慕芯珍见伶韵都如此说了,虽仍旧是满心的讥讽,最终却还是将目光从宿浅尘的身上抽了回来。 伶韵笑着打开糕点,当先递给了虫皇一块,随后又亲自举起一块喂给了慕芯珍。 “这家的糕点可是在筑内很出名的,母亲快趁热尝尝,若是好吃,等母亲回去时,我亲自让小柳再买一些给母亲带着。” 慕芯珍在得知那糕点是凌华送的之后,别说是吃了,就是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眼中的嫌弃之意非常明显,可她实在是不愿意佛了伶韵的孝心,只得张开嘴巴,小小地抿了一口。 本是缓和气氛的一件事情,可是谁也想不到,就在片刻后,慕芯珍竟是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有丝丝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淌而出,映照进了所有人的眼中! 小柳见此,吓得惊呼出口,“那,那糕点有毒?” 第七百六十八章 土掉渣的陷害(二) 正想要将糕点放进口中的虫皇,猛地愣了一下,随后赶忙将手中的糕点扔在了地上。 此时,不知是从哪里路过的野猫跳进了屋子,似是闻到了那糕点的味道,当即扑到虫皇扔在地上的糕点上大快朵颐。 不过片刻,那野猫便是瘫倒在了地上,唇角同样有鲜血流出!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如果只是慕芯珍自己吃下糕点出了事情,或者还能说是其他的东西有毒,可现在连吃了糕点的野猫都倒下了,这究竟是哪里有毒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虫皇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浅尘,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纠结且有伤心的样子,落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院子里的弟子们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倒是能够理解虫皇的伤心,毕竟刚刚野猫吃下的糕点正是他手中拿下的,若非是慕芯珍先吃下去,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了。 “凌华夫人还真是好狠啊,竟是连跟自己风雨同舟了十年的虫皇都能下如此毒手。” “一个连亲娘都能下毒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说到底,还不是凌华夫人不愿虫皇娶自己的妹妹?” 院子里的弟子们议论纷纷,到了现在,他们似乎能够理解为何慕芯珍如此不待见凌华夫人了,若是他们也有这般毒蝎心肠的家人,怕也是要避之不及的。 屋子里,伶韵正趴在生死未知的慕芯珍身上哭得痛彻心扉。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母亲您睁开眼睛看看伶韵啊?母亲您不要吓唬伶韵啊!若是您有个什么事,伶韵又该怎么办啊?” 伶韵哭着,又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宿浅尘,声声揪心地质问,“姐姐,您为何要如此做?我知姐姐不待见我嫁给虫皇,姐姐若是心有恨意,直接一掌打死伶韵就好了,何必要下毒?姐姐可知母亲是无辜的?” 景羽寂被伶韵哭得阵阵心惊。 到了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凌华喜欢吃的糕点,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了,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这场所谓的生辰宴,根本就是为了陷害凌华的鸿门宴! 不过在看向一旁的宿浅尘时,景羽寂的心倒是并不慌乱,论医术,没有人能够站在她的前面,想她应该能够轻松化解的才是。 只是让景羽寂没想到的是,任由伶韵如何的哭诉,宿浅尘仍旧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无! “来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虫皇,忽然开口。 很快,门外冲进来几名弟子,将宿浅尘团团围绕。 虫皇看着宿浅尘,“凌华,你当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么?” 宿浅尘看着虫皇,忽然就笑了。 她本就知道今日不会太过太平,却不曾想到竟是看了一出如此有意思的戏码,也许,她很快就能知道真正的凌华夫人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了。 虫皇被那笑容惊得心中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宿浅尘则是走到了那些弟子的身边。 那些弟子怎能不了解凌华夫人的强大?当即吓得也跟着纷纷后退了一步。 宿浅尘看着他们那一双双防备异常的眉眼,唇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弟子对凌华的防备还真是深厚,看样子,这十八阁楼内早已就没有凌华夫人的人了吧。 “凌华,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虫皇似是对面前的凌华夫人已经伤心欲绝,那悲痛的眼中终是挂起了一丝愤怒。 宿浅尘只是道,“不知要抓我么?那就走吧。” 语落,她竟是当先走出了屋子。 景羽寂看着宿浅尘在一群弟子跟随下离开的背影,心中的震惊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抓走了? 如此粗劣的陷害,连他都能看得出来,他不信那般通透的宿浅尘会看不出来! 只是…… 她为何要选择默认,而并非是反击? 院子里的弟子们傻了,谁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庆生宴会变成这般模样,当天晚上,这些各个筑内的弟子便纷纷离开了十八阁楼,而凌华夫人下毒意图毒害死所有人的消息,也彻底在其他筑内传开。 而最为可笑的是,慕芯珍虽是凌华家族的老夫人,可凌华家族在得知凌华夫人给慕芯珍下毒时,不但没有人前来探望,更是每个人都挂起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以前,仗着凌华夫人是凌华家族的当家人,凌华家族或许还要对慕芯珍有几分尊敬,可是现在,凌华夫人会不会倒台谁也未可知,那些本就对慕芯珍虚情假意的族人,又哪里还会管慕芯珍的死活? 在凌华家族想要当继承人,靠得不是血统,而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也就是说,若是凌华夫人倒下了,伶韵是没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继承人的。 所以,有的族人更是巴不得凌华夫人就此一蹶不振,更有凌华家族的人,秘密给虫皇送信,要虫皇治罪于凌华夫人,这样他们的女儿便有可以参选下一任的凌华继承人。 当然,这些信均让景羽寂暗中阻拦了下来,当他拆开那些信,看着上面那些字字刺眼的文字时,只觉得心口发冷。 凌华家族,根本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若非是凌华夫人,凌华家族又怎能伫立在中界百年不倒! 当天晚上,虫皇亲自带人去了下界,并且从下界花重金寻来了一位大夫,给慕芯珍治病。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绕在了伶韵的院子里。 景羽寂趁机烧毁了那些信之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安庭,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安庭竟是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在安庭的几番墨迹下,两个人悄悄来到了十八阁楼西北角的监牢之中。 监牢内异常安静,除了宿浅尘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而此时那个让景羽寂心急如焚的宿浅尘,正独自靠坐在某一个牢间内,没有任何急躁,更没有任何的委屈,很是淡然地闭着眼睛小憩着。 第七百六十九章 无需猜透的心思 景羽寂实在是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什么从始至终都能如此淡然,明明现在人已经被关进了牢房,还能够做到静如止水一般。 倒是走在他身边的安庭,看了一眼牢间内的宿浅尘,笑着道,“我都和你说了无需担心,我家的小白脸可是那种能把牢房当成热炕头熟睡的人。” 宿浅尘缓缓睁开眼睛,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景羽寂实在是不愿再过多的废话,当即就道,“这牢房看着吓人,实则只有几名弟子看守而已,若是想要出去的话,只需要打昏他们便可。” 景羽寂说着,就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想要破开这牢间上的根根铁柱。 宿浅尘却反问道,“为何要出去?” 景羽寂一下子愣住了,“不出去你打算就一直呆在这里任人宰割不成?你可知凌华家族的那些人已经开始悄悄写信给虫皇,让虫皇借机除掉你!” “虫皇不会对我如何,或者说,他不会对凌华夫人如何。”宿浅尘很是平静地道。 景羽寂皱了皱眉,虫皇地凌华夫人的感情,他确实是不可置否。 今日在伶韵的房间里他看的真切,当虫皇得知那糕点有毒时,并非是先动怒,而是先露出了无法言语的伤心之色,而只有爱之深的人,才会这般,在发现凌华下毒的时候,不是责备,而是不敢置信。 只是…… “就算虫皇对凌华夫人还有感情,但现在慕芯珍生死未卜,若是她能活过来还好,若是她就这么毒死了,就算虫皇如何包庇你,凌华家族的那些白眼狼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慕芯珍不会死。”宿浅尘又道。 景羽寂一愣,不过瞬间便了然。 “你的意思是……” “没错。” 景羽寂恍然地笑了。 是啊,如果这毒是伶韵下的,伶韵就算再傻,也知道慕芯珍是她唯一的保护伞,她又怎么会亲手断了自己的后路? “你就是认定这点,所以才决定什么都不解释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虽说凌华是会背上不孝,但却不会危及到生命,以虫皇对凌华的情深意重,估计过几日便会找理由放出宿浅尘才是。 宿浅尘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是有些事情要办。” 景羽寂拧了拧眉,“你想如何?” 宿浅尘又道,“你去下界的土梵一趟,将一只白狐找到给我带来。” 景羽寂点了点头,去下界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宿浅尘又对安庭道,“这段时间你继续暗自观察着禁园,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找我。” “我办事你放心。”安庭也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问,“说真的,这监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宿浅尘则道,“等我将该办完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便自会出去。” 安庭还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景羽寂皱了皱眉,当即凝出了灵法,“什么人?” 安庭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什么人,我家小白脸都完全能够对付。” “你就如此放心?” “放心,当然放心。” “你……” “你快跟我走可别墨迹了,若是耽误了我家小白脸的事儿,你的生死我可就不能放心了。” “……” 如果说凌华夫人很强,那么宿浅尘便是凌华夫人的加强版,安庭就是再傻,也明白宿浅尘既然想留在牢房里,就一定是不想被人打搅。 宿浅尘的手段,安庭就是做梦都会被吓醒,他可不想坏了宿浅尘的好事,被宿浅尘兴师问罪。 小白兔变大灰狼的场景,他可不愿发生在他的身上。 景羽寂被安庭拉出了牢房之后,两个人便分道扬镳,一个去下界找桃桃,一个则是潜伏去了禁园的附近。 牢房里,宿浅尘仍旧靠墙而坐,而此时站在那牢房外的,则是几个筑内的弟子,不过不比其他的弟子,他们看着宿浅尘的眼神之中,并没有寻常的恭敬。 “凌华夫人,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敢毒害!” “若非虫皇命大,恐怕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就是虫皇了!” “你虽是凌华的当家人,可我们效力的可是虫皇,既你如此狠心敢伤虫皇,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宿浅尘抬眼打量着牢房外的几名少年,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虫皇而来,实则若真的是虫皇的人,又怎么会如此的出卖虫皇? 若说好奇,宿浅尘只是好奇凌华对伶韵还真是宽容,不然伶韵又怎么可能在凌华的眼皮子底下,拉拢到这些弟子为她办事? 几个弟子没想到这都进了牢房了,凌华夫人还能够如此淡定,不过他们一早便是知道凌华的灵法,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凌华夫人的对手,所以他们本就没打算动手。 “凌华夫人,您若是当真为了虫皇好,不如就赶紧放手得了,实不相瞒,眼下虫皇正守在伶韵美人的院子里呢。” “现在筑内的弟子都能看得出来,虫皇疼爱的是伶韵美人。” “您当初都已经走了,又何必还回来?难道您真的打算一直看着虫皇这么痛苦下去?您是知道的,有您在一日,虫皇便无法专心对待伶韵美人,毕竟虫皇对你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是有亲情的。” 很明显,这几个弟子就是来刺激凌华夫人的。 这话,若是真正的凌华夫人听了,恐怕是要伤心一阵,毕竟凌华夫人对虫皇的感情很深,不然也不会被人拿捏到这处来戳软肋,但是很可惜,现在坐在这些弟子面前的人并非凌华,而是宿浅尘。 对于这些弟子的话,宿浅尘没有任何的反应,更是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几个弟子见此,无不是气得攥紧了双拳,他们想不明白,一向将虫皇放在第一位的凌华夫人,今日怎么能如此淡定?油然记得有一次凌华夫人撞见虫皇和伶韵美人在一起走,便是好几日都没吃下饭菜啊! 第七百七十章 打水漂似的陷害 “凌华夫人,难道您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么?” “难道您真的打算亲眼看见虫皇是如何疼爱伶韵美人的,才会死心?” “一个女人,何必活得人尽厌烦?” 宿浅尘到了现在,才发现,凌华夫人似乎是真的很爱虫皇,不然伶韵也不可能拿着这种事情来戳她的骨头。 当然,她不知道真正的凌华夫人会如此抉择,因为她本就不是凌华。 她是宿浅尘,眼里从揉不得一点沙子的宿浅尘。 缓缓睁开眼睛,再次看向牢房外的弟子,“说够了么?说够了就滚。”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如果要是某三只瞧见了这眼神,怕是早就抱头鼠窜了。 因为了解宿浅尘的他们很清楚,这代表着宿浅尘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耐心了。 然而,站在牢房外的几个弟子并不知道,他们虽同样被那眼神冻得浑身一怵,但却仍旧强撑着站在牢房外。 反正在他们和凌华夫人之间还隔着比手臂粗的根根铁柱,他们并不相信凌华夫人能够对他们如何。 蓦地,一阵凉风从牢房内飘散而出,几名弟子正狐疑着,就见一团黑色如同雾气一般的灵法,涌出铁牢内,并将他们缭绕在了其中。 那黑色的灵法之中,似乎没有寸都夹着一根锋利的银针,随着那灵法渐渐将他们裹紧,他们更是疼得直接惊呼出口! 这,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牢房外的几个弟子们疼得钻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不断涌出牢房外的黑色灵法,他们想到过凌华夫人的强大,可,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这,这是普七级灵法? 谁家的普七级灵法是这样子的? 眼下,这些弟子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想要跪地求饶,可他们却疼得除了惊呼之外,再是说不出其他。 “滚。” 在宿浅尘的又一次开口中,几个弟子慌忙而逃。 几名弟子如一路不敢回头地跑出了监牢,不过他们并没有四散分开,而是朝着伶韵美人的院子继续飞奔着。 此时在伶韵的屋子里,下界的大夫收回了一直按在莫真心手腕上的手,并写下了药方交给了虫皇。 “还请您放心,这位老夫人虽是中毒,但药量极轻,并不至死,待稍许调养几日,便可再无大碍。” “大夫,我母亲真的没有事吗?真的吗?”还不等虫皇开口,伶韵便是从床榻便急匆匆地起身跑了过来,在站定到虫皇身边的时候,脚下故意一软,朝着虫皇的怀里栽倒了去。 虫皇眼疾手快地将她搀扶住,安慰道,“放心吧,这位大夫在蓬莱可是很出名的,现在在蓬莱,他若是论第二,便是无人再敢论第一了。” 老大夫赶紧攻了躬身,惭愧道,“老爷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在我们蓬莱,敢论第一的人,那可是我们的女皇,我们蓬莱的百姓有不少有幸被女皇看过病的,据传闻那才是真正的丹青妙手,妙手回春呐!” “你说的女皇,就是自从登基之后再不曾露面的那位?”虫皇皱了皱眉,他虽常年在筑内,但却还是听闻了不少关于蓬莱女皇的传说,不过在大部分的传说之中,均传那女皇的相貌倾国倾城,只需让人看上一眼便足以留恋终生。 “正是,若是今日老夫人的毒有幸被女皇看的话,估计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毒素清除了。”大夫如实道。 虫皇愣了愣,没想到在下界竟还有如此奇女子,若是有机会,他倒是真想亲眼看看那位神奇存在一般的蓬莱女皇。 伶韵听着虫皇聊其他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在一旁梗咽着道,“咱们这上界寸草不生,母亲的药又该如何?” 虫皇拧了拧眉,他又怎能不知伶韵那吃醋的小心思?可若是以前的凌华的话,是断然不会这般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虫皇还是再又谢过了大夫之后,派弟子亲自送大夫回到下界,顺便按照那位大夫的药方抓药。 一番的忙活下来,已然是深夜了。 “虫皇,您不陪伶韵吗?伶韵一个人会怕……”伶韵可怜兮兮地拉着虫皇的手,如此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自是不愿轻易放过。 虫皇却挣脱开了被拉住的手,轻声道,“今晚我还要去禁园那边看看,你专心陪着老夫人,有什么事随时喊门外的弟子便是。” “可,可是……” 伶韵还想说什么,可虫皇已然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虫皇渐渐消失在院子外的背影,原本梗咽着的伶韵变成了如鲠在喉。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每次觉得虫皇在意她的时候,虫皇却又故意远离,在她觉得虫皇根本无心对她的时候,却又忽然接近她,这种忽近忽远的感觉,简直是要将她给逼疯! “小姐,虫皇怎么去看凌华夫人了?老夫人没事了么?”小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刚刚一直陪同筑内的弟子送着其他筑的弟子离开,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虫皇去了哪里?”伶韵猛地竖起了眼睛。 小柳一抖,如实道,“就在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碰见了虫皇,看虫皇走的方向是监牢的方向没错啊……” 伶韵蓦地攥紧了手,紧紧咬着自己的红唇。 原来虫皇借故离开,根本就是为了去看望凌华! 又是凌华那个脏货! 她终于知道虫皇为何若即若离了,因为从始至终凌华那个脏货都牵着虫皇的心,只有那个脏货死了,虫皇才能彻底属于她,这里的一切才能属于她! “悉悉索索……”院子里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伶韵知道,定是那些去刺激凌华的弟子们回来了,原本,她真的只是想刺激刺激凌华而已,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转身,从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了几包磨成粉的丹药,直朝着屋外走去。 小柳见此,赶忙阻拦,“小姐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老夫人还在昏迷着,您……” 伶韵一把推开小柳,恶狠狠地道,“放心,她死不了,我在那糕点里只下了丁点的剂量,再者,刚刚下界来的大夫也说了,她只要休息就能醒过来。” 小柳摔倒在地,看着伶韵匆匆跑出屋子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慕芯珍,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不敢说。 第七百七十一章 打水漂似的陷害(二) 院子里,几个弟子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在这无风的夜晚之中抖如筛糠。 一看见伶韵走了过来,赶紧跪在了地上,每个人的声音里无不是夹杂着哭腔。 “伶韵美人,别让我们再去监牢了,太,太可怕了……” “求求您,求求您了,我们不敢去了,真的不敢去了……” “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让我们再去监牢……” 伶韵皱眉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弟子,冷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在那监牢里见着了鬼不成?” 几个弟子跪在地上颤抖着,害怕的连如何描述都忘记了。 那何止是见到鬼那么简单?简直是比见着了鬼还可怕! 伶韵心知凌华的灵法等级,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顿了顿又道,“早就知道你们不是那脏货的对手,你们不想再见到她也可以,或者说,若是你们这次做得好,你们以后都再也见不到那个脏货了。” 几个弟子愣了愣,“什,什么意思?” 伶韵从袖子里将刚刚的几个纸包拿了出来,并递在了那几名弟子的面前。 “只要你们将这些药粉参杂进凌华那个脏货吃的饭菜里,不出片刻,她便会再也醒不过来。” 几个弟子傻眼了,这,这是让他们毒害凌华夫人? 伶韵冷冷一笑,又拿出了几张银票,“我知道你们怕,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将此事做成,你们便可以拿着这些钱随意逍遥,以后在这筑内,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均是其他弟子不可高攀的。” 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挣扎之中,还是拿过了那几包毒粉,以及那一叠的银票。 伶韵见此,无声地勾起了红唇。 虫皇就是再过担心凌华那个脏货,也要给凌华家族一个交代,而伶韵便是将这心思打在了慕芯珍服下的解药之中。 本来这毒并不严重,可当天晚上,伶韵将煎煮好的解药整整倒掉了一多半,仅剩下一小半让小柳喂给了慕芯珍,可想而知,如此在如此解毒缓慢的进程下,慕芯珍的命是保住了,但想要醒来却还需要一段的时日。 而慕芯珍不醒,虫皇就没有理由将凌华从监牢之中放出来。 如此的拖延下,本当天晚上就可以从监牢之中出来的宿浅尘,一直被拖延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仍旧没有等来虫皇派人放她出去的命令。 到了吃饭的时间,弟子们拎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宿浅尘的面前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默地站在了一旁。 宿浅尘打开食篮,里面的菜色很丰盛,她的胃口倒是也不错,委实吃了不少,尤其是那食篮里的汤,可以说是喝得一滴不剩。 弟子忍着心中的喜悦,拎着空了一半的食篮走出了监牢,直奔伶韵所在的院子,并将事情如实告诉给了伶韵。 “那个脏货真的吃了?都吃了?”伶韵兴奋的双眼放光。 “确实是吃了,虽不是都说了,但也吃了一多半,我们在所有的食物里均放了毒粉,想来应该不出片刻就会发作的。”弟子如实道。 伶韵喜悦地点着头,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走到了院子里,安心等待着凌华中毒身亡的消息。 正端着汤药走过来的小柳,看着门口的伶韵,小声禀告,“小姐,老夫人的药煎好了,您看……” 伶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当然是要倒掉一半,这些还用我教你?” “可,可是再,再这么下去,若,若是老夫人一病不起,该,该如何是好啊?老夫人那么疼小姐……”小柳急着道。 “她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就算是真心疼我,还能疼我到何时?倒不如趁现在还有用的时候,帮我出掉凌华那个脏货,只要那个脏货死了,我得到了虫皇,得到了这里的一切,就算无人疼我,又如何?” 伶韵说着,朝着小柳踢了一脚,“赶紧去倒药,别耽误我等好消息。” 小柳疼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话,只得照着伶韵交代的做。 伶韵则是一直满脸喜色地站在院子里,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等得两条腿都开始发酸了,仍旧没有等来任何的消息。 “小柳,小柳!” “小姐。” “你去监牢那边给我看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是,小姐。” 小柳匆匆跑去了监牢,可监牢内的一幕简直是让她震碎了自己的世界观。 只见宿浅尘再监牢内气色那是相当不错,正靠在墙边闭目养神,见小柳来了,还抬眼看了看,随后才又闭上了。 小柳惊得一路跟见了鬼似的往往回跑,同样见在监牢内看见的事情如实告知给了伶韵。 “小姐,凌华夫人完全没有一点事情,奴婢瞧着凌华夫人那面色,倒,倒是比小姐还要好上几分……” 伶韵的脸色难看的比天上的夜空还要黑上几分。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送饭的弟子不是说凌华那个脏货将饭菜都吃了么?为什么会一点的反应都没有?那毒药明明和她下在母亲身上的毒药是同一种,母亲到了现在还不曾醒来,为何那个脏货却没事? 伶韵不相信自己亲自去下界买的毒药会出问题,当天晚上,又让弟子给宿浅尘送去了有毒的饭菜,可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宿浅尘仍旧照吃不误,结果却还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此等结果,简直是让脸黑的伶韵一黑再黑。 而同一时间,宿浅尘则是在监牢内睡得格外舒服,以至于在景羽寂来的时候,看着那闭目沉睡的人儿,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试问能在牢狱之中过得如此舒坦的,除了面前的这位,他是真想不出还有谁了。 “回来了?”宿浅尘睁眼,看向几日不见的景羽寂。 景羽寂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他说话,一直藏在他袖子里的一个白色身影,便是飞扑而出,直接钻进了宿浅尘的怀里。 ‘娘亲,娘亲,娘亲!’桃桃狐狸眼眨巴着泪光,可怜兮兮地在宿浅尘的身上蹭来蹭去。 宿浅尘摸了摸它比以前更加光亮的皮毛,淡淡地笑了,“爷爷的身体可好?千洛和阎凝都还好?” 桃桃点了点头,‘阎凝和千洛自然是好的,只,只是太爷爷……’桃桃说着,纠结地将爪子对在一起,戳了又戳,“太爷爷说了,若是您再不回去,就,就不要回去了,他,他会直接来这里……” 桃桃一想起自己临离开时候,宿震那吹胡子瞪眼睛,一脸严肃的模样,就害怕的狐狸毛直抖。 宿浅尘知道,爷爷这是太过想念自己了,而且这次的失踪,恐怕也让爷爷担心了很久,看样子,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她真的要回去看看了。 “悉悉索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景羽寂当即凝聚出灵法,将自己笼罩在其中隐身在了暗处,他本以为又是有人来难为宿浅尘的,可却意外的发现,来人只是给宿浅尘送饭的,别说是难为了,就连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放下食篮便离开了。 景羽寂散了自己的灵法,皱眉打开食篮,拿起其中一块糕点,正要放在鼻前闻闻,就听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 “若是你还想活命,就不要碰那些食物。” 第七百七十二章 究竟是准备好什么了 景羽寂惊得一愣,当即扔了手中的糕点。 糕点一落在地上,便是有一群老鼠疯狂地扑了过来,只是那些老鼠在吃了糕点片刻之后,便是全部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有,有毒?”景羽寂说着,连同手中的食篮一并朝着地上扔了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宿浅尘却将凝聚出了一丝灵法,将他要同样扔在地上的食篮托起,并卷进了牢房之中。 在景羽寂的目瞪口呆下,只见宿浅尘打开食篮,有条不紊地吃了起来,不但她吃,还分给了怀里的桃桃不少。 “你,你疯了?” 宿浅尘挑了挑眉,“若是你没真正的饿过,就不知食物的珍贵。” 想当初她初来这异世,惨遭人推落悬崖,又饿又疼,当时的她从不曾如此想念过食物的味道,若非那个时候遇见了司冥,恐怕就算她杀了那个黑衣人,也是无法挺过饥饿的。 司冥…… 绝美的脸庞浮现脑海,宿浅尘的唇角不觉扬起了几分,多时不见,不知他可还好?她是真的想他了。 景羽寂并不知道宿浅尘在想什么,此景此景,他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宿浅尘疯了,不然哪有人明知道有毒还照单全收的? “血精妖果,万年青灵藤,雪骨参,青焰草,紫叶兰草……”宿浅尘明明吃的是食物,可说出来的却都是一些草药的名字。 景羽寂不解,“这是……” 宿浅尘道,“这食物里毒药的配方。” 景羽寂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宿浅尘勾了勾唇,再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掏出一颗丹药服下,又给桃桃些许丹药,让桃桃当零嘴吃下,随后仔细地将食篮盖好以灵法送出牢间。 见景羽寂还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由得才又道,“前几年,蓬莱皇宫大肆闹鼠灾,我正好闲来无事,便调配了这味药供皇宫里的太医们灭鼠,没想到这药方倒是流传出了皇宫。” 景羽寂自然知道,能够想到下毒的人只有伶韵,但是他没想到,伶韵竟然好巧不巧地花钱买的正是宿浅尘所调配的驱鼠药。 这事儿,如果要是被伶韵知道,恐怕又要吐血三升了吧? “你既然早就知道这毒药,为何还要进来这里?”景羽寂就想不通,若是在慕芯珍中毒时,宿浅尘直接解读,恐怕也没有现在这般的啰嗦了吧。 “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情要做。”宿浅尘摸着怀中,正吃丹药吃的香甜的桃桃。 不等景羽寂再问,就见又是一个身影溜进了监牢。 安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自己这几天打探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那禁园一直有很强的灵法以结界围绕在周围,不过我发现那老虫精会每隔三日就前往里面一趟,每次他站在门口,会有一个陌生人出来迎接,那人穿的并非是筑内弟子的服侍,看样子应该是上界的狗没错了。” 宿浅尘静默地点了点头。 安庭顿了顿又道,“我说小白脸,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啊?” “还要一段时间,我说了,我有事情要做。”宿浅尘道。 景羽寂和安庭对视了一眼,均是不明白宿浅尘所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而就在他们狐疑的同时,只见宿浅尘将吃丹药吃到肚子鼓起来的桃桃放在了掌心之上,并以灵法探进了桃桃的体内。 很快,宿浅尘便是从桃桃的体内拿出了大量的药材,随后,又将自己的聚灵小白召唤了出来。 安庭和景羽寂在宿浅尘这一通的猛虎操作下,终是后知后觉地恍然,原来她所谓的正事,是打算在这监牢之中开炉炼丹?! “若是你想炼丹,又何须如何大费周章?”安庭不懂,为什么偏偏要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干这种事情?难道是为了忆苦思甜不成? 景羽寂却震惊的无法言语,看着已然开始在牢房之中炼丹的宿浅尘,久久回不过神。 是了,凌华夫人虽然在这十八阁楼之中身份高贵,可这段时间他回来才敏锐地察觉到,筑内的弟子虽一直对凌华夫人还是很尊敬,可他们却只是表面尊敬而已,说白了,这里的弟子早已都一心向着虫皇,就算偶尔有几个有旁心思的,也早已被伶韵用银子收买。 炼丹时的气息是最为浓郁的,普通的阵法根本无法遮掩,宿浅尘若是想要在凌华夫人的院子里炼丹,就算能够瞒得过其他人,也绝对瞒不住现在已经是君主级灵法等级的虫皇。 但是这监牢却是不同,宿浅尘被关押在这里,于外人来讲,她被限制了自由,自然身边观察她的耳目就少了,就连虫皇都会在此刻掉以轻心,因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谁都以为是伶韵的事,让凌华意外进了这里,既是意外,便均是不会再留心此处。 而无论是三界之中的哪个监牢,均会建在灵气最为衰弱的地方,这样才能防止监牢内的犯人因为借助了外面的灵气,从而逃出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能够平稳地在这里炼丹而不被其他人察觉。 到了现在,景羽寂总算是明白宿浅尘所谓的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无论伶韵如何陷害她,以凌华夫人的身份,绝对罪不至死,虫皇一定会将她关押在此处,所以她才会兴安心愿地来到这里! 景羽寂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震惊,他早就知道宿浅尘足够聪明,可却从来没想到她竟是能够聪明到如此地步! 这步步走来,简直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只是…… 有一点景羽寂想不明白。 “你为何要赶在这个时候炼丹制药?”若是他没记错,她此番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法阵。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宿浅尘并不打算解释。 景羽寂见此也再多问,点了点,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 倒是安庭,还傻愣在原地,一会看看远去的景羽寂,一会又看看在牢房内炼丹的宿浅尘,一脸的懵逼。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不能说出来分享一下么?难道你们不知道鼻子下面有一个叫嘴巴的东西吗?” 第七百七十三章 到了出去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一直走在牢房之中炼丹制药,景羽寂每天晚上都会来,等宿浅尘给凌华夫人疗伤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而安庭则是继续潜伏在禁园附近。 慕芯珍迟迟没有醒来,因为不死心的伶韵,为了能够拖延住凌华出来的时间,不断地将每日煎服的药倒得越来越多,而她仍旧不死心地每天往宿浅尘的饭菜里下药,但不出任何意外,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的。 伶韵从来没想到,在宿浅尘被关进监牢之中,反倒最不开心的那个人却变成了她,现在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谁还要遭罪。 不过好不容易抓到给宿浅尘下毒的伶韵,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心,她甚至是想到了要再偷偷溜去下界,找寻新的毒药对付宿浅尘。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离开,便是从正院传来了消息,说是虫皇病倒了! 伶韵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匆匆赶到了正院,只是刚一进正院,便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怎,怎么会这样的?”伶韵快步冲进屋内,却被屋内的场景给吓得脸色发白。 此时的虫皇正躺在床榻上,脸色灰败的厉害,不停地干咳出声,丝丝鲜血伴随着那剧烈地咳嗽声,顺着唇角不断流出。 虫皇看着伶韵,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只要他一张嘴,便会有鲜血涌出。 一旁的弟子看着心惊,一边搀扶着虫皇躺好,一边对伶韵道,“弟子已经派其他人前往下界请大夫了。” 伶韵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且一把握住了虫皇那颤抖个不停地手。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可是她的心里想的却是,若是虫皇当真有个什么,她又要何去何从? 她一路争抢着要嫁过来,为的就是要抢走属于凌华的一切,因为那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可现在虫皇要是死了,她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她再次回到本家,也是一个寡,妇,哪里还有再嫁人的可能? 一直躺在床榻上的虫皇,似平稳了很多,就连握着伶韵的手也有了一丝的力气。 伶韵见虫皇有话要说,当即压下心里的心思,温柔可人地道,“虫皇您不要着急,伶韵就在您的身边,您有什么话想说尽管说,伶韵都会仔细听着的。” 虫皇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明明看着的是伶韵,可是他说出口喊着的却是凌华夫人的名字。 “凌华,凌华……” 那一声声的呼唤,犹如针扎一般,刺得伶韵手脚冰冷。 她无法想象,自己尽心尽力讨好的男人,却在最为痛苦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的仍旧是那个脏货的名字。 为什么? 为什么! “虫皇,伶韵就在这里啊,您忘记了,凌华因为给母亲下毒,被您关起来了,她那种蛇蝎一样的人,若是再到您的身边来,恐怕您会有危险的,您想要什么,可以和伶韵说的。”伶韵不死心地紧紧握着虫皇的手,恨不得将虫皇的那双眼睛黏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无论她如何说,虫皇那微微涣散的目光,始终看向门外,口中仍旧不停地呼唤着凌华夫人的名字。 伶韵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中一直都只看着那个脏货!那个脏货到底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那个脏货!”伶韵疯了似的一把抓住了虫皇的衣领。 虫皇本就呼吸困难,被她这么一折腾,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伶韵却不管不顾,仍旧拽着虫皇的衣襟嘶吼着,“我如此年轻就嫁给了你,我跟在你身边无怨无悔,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看我一眼?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为何……”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的话还不曾说话,便是被虫皇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旁边的弟子见如此情况,赶忙将伶韵拉扯到了一旁,并吩咐门外的弟子,前往监牢,将凌华夫人请出来。 伶韵想要阻止那前去监牢的弟子,可她却死死地被屋内的弟子按在地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趴在地上,恨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片刻后,宿浅尘在几名弟子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伶韵缓缓抬头,刚巧就撞进了宿浅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中。 “你这个脏货,为什么你会如此干净,为什么……”伶韵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仔细算下来,宿浅尘已经被关了七八天了,可是宿浅尘却一身整洁,就连发丝都不曾凌乱一分。 再看看她自己,衣衫也褶皱了,头发也凌乱了,她就如同一个卑微地蝼蚁一般,被弟子狠狠地压在地上,仰望着面无表情的宿浅尘。 “凌华夫人,您赶紧看看虫皇吧。”弟子生怕伶韵再闹事,走过来搀扶住宿浅尘的同时,用脚狠狠踩在了伶韵的手上。 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虫皇身边的亲信,虫皇重视谁,他们自然也会更尊重谁,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自是觉得一向有担当的凌华夫人,远要比那个只懂得在危机时候团乱的伶韵美人强的多。 伶韵疼得哀嚎出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踩的死死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这些跟在虫皇身边的弟子,也没少收她的好处,为什么现在他们宁愿去奉承一个脏货,也不愿意正眼看她? 宿浅尘在伶韵那崩溃地哭喊声之中,走到了床榻边,大致地看了一眼虫皇之后,将一颗丹药放进了虫皇的口中。 “你,你在做什么?你这个脏货又想要做什么?”伶韵趴在地上大吼着,随即又对着屋内的弟子们喊道,“你们还楞着做什么?你们忘记她是怎么给我母亲下毒的了么?难道你们也要让她毒死虫皇才肯罢休?” 屋内的弟子哪里想到,这凌华夫人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往虫皇的嘴巴里塞丹药,而且动作之快,下手之麻利,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如今被伶韵这么一喊,屋内的弟子当即乱了阵脚,纷纷朝着宿浅尘冲了过去,并伸手想要将宿浅尘同样按在地上。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反手就是一巴掌 然而! 就在这时,刚刚明显已经陷入了昏迷的虫皇,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且看向那些弟子呵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虫,虫皇……” 弟子们看着气色明显要好不少的虫皇,当即愣在了原地。 “虫皇您醒了,刚,就在刚刚,那个脏货,凌华那个脏货给您下毒,我看见了,屋子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伶韵疯了似的大喊着。 虫皇皱了皱眉,看向了凌华,没有质问,只是以目光求证着。 宿浅尘则淡然道,“你确实是中毒了,但我刚刚给你服用下的却是解药。” “你说谎!你怎么会有解药?你说谎!说谎!”伶韵挣脱开那些拉扯着自己的弟子们,扑到了虫皇的床榻边,“虫皇,就是这个脏货想要害您,就跟药害死我母亲一样。” 虫皇皱了皱眉,他这几日确实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但却并不曾多想,一直到刚刚,他才忽然被一股昏天暗地的黑暗所包裹,不过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缓缓划开流淌,倒是让他舒服了不少。 可这前因后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确实是不甚清楚。 就在虫皇疑惑不解时,几名弟子带着大夫走了进来,仍旧是上次给慕芯珍看病的那个蓬莱大夫。 大夫跪在虫皇的床榻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才悠悠地呼了一口气。 “老爷且无需惊慌,虽老爷体内有毒素,但不知是谁给老爷服用下的解药,那毒素已然构不成威胁,怕是再不出片刻,毒素便会全部被清出体外,只是……” 那大夫顿了顿又道,“没想到在这中界竟有如此神医,不知老爷是请了哪位神医开的药方,若是可以,我倒是也想去拜访一下,当真是妙手回春啊!” 一时间,屋内的弟子们都看向了宿浅尘。 他们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刚刚是凌华夫人给虫皇喂下了丹药,如此说来的话,那丹药真的是解药? 虫皇皱了皱眉,“你说我是中毒?” 大夫如实道,“确实是中毒,而且此毒与前几日那位老夫人所中的毒一般无二。” 伶韵听了这话,猛地就从地上冲了起来,“虫皇,我就说是这个脏货下的毒!就是她下的毒,若不是她,为什么两种毒会是一样的?” 虫皇拧着眉,静默着。 伶韵不死心地又起身朝着宿浅尘冲了去,“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脏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是你给虫皇下的毒!就是你!” 听见消息赶过来的景羽寂刚一迈过门槛,就看见伶韵朝着宿浅尘冲了去,下意识地,他加快了步伐并凝聚出了灵法。 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听见屋内忽然炸起了一声脆响。 “啪!” 只见宿浅尘扬起手,反手朝着伶韵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并没有用任何的灵法,却用了极重的力道,伶韵没想到自己会挨打,直接被那重力卷的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旁边的柜子撞了去。 景羽寂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自嘲地收回了灵法。 刚刚情急之下,他只是记得不管伶韵如何的无理取闹,凌华都不会动手打伶韵,这也便是助纣了伶韵的脾气,可是他却忘记了,现在这个凌华却是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宿浅尘。 “砰——!” 伶韵狠狠撞在柜子上之后,又跌落在了地上,额头当即迸溅出了一片鲜血。 只是,在屋子里的所有人,却无人关心她,甚至是连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因为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撞到柜子里掉出来的几个小纸包给吸引了! “那,那是什么?” 在弟子们好奇的张望下,大夫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过去,将其中一个纸包打开闻了闻,又看了看,随即大惊地又将那纸包扔在了地上。 “这,这是毒,是,是毒!” 其中一弟子抓住了那大夫的袖子,“你说清楚点,是什么毒?”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半晌才颤声道,“就是前几天老夫人中的毒,以及刚刚这位老爷所中的毒啊!” 顷刻之间,屋子里的弟子们都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们便是将目光落在了伶韵的身上。 虫皇的屋子,并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的,在十八阁楼内,除了凌华夫人,就只有伶韵美人了。 只是这几日,凌华夫人一直被关在监牢之中,看守在监牢外的弟子都可以作证,倒是伶韵美人,这几日晚上均是在虫皇的屋内过夜的。 如此一想,弟子们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伶韵美人还真是好狠的心,为了冤枉凌华夫人,不但给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现在更是为了栽赃嫁祸凌华夫人而给虫皇下毒! 趴在地上的伶韵,被那些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甚至是连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都顾不得,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僵硬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毒会出现在虫皇的房间里?她记得她明明将毒都藏在了自己的屋子中啊! “伶韵,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直沉默的虫皇,沉厉地开口问。 “虫皇您听我解释,我没有,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冤枉的……”伶韵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了虫皇的床榻边。 “好,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有几分真。”虫皇说着,吩咐身边的弟子,“去,将小柳给我带过来!” “是。” 几名弟子走出了屋子,很快,便是将一脸茫然的小柳拉进了房间。 虫皇看着小柳,并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问,“我问你,前几日生辰宴上的那盒糕点,是不是你去买来的?那毒,是不是你下的?” 小柳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虫,虫皇明察,那,那糕点是,是奴婢在生辰宴上无意发现的,其,其他的奴婢,奴婢便是不知道了……” “好,很好!来人,给我打!”虫皇冷笑着抬了抬手。 顷刻之间,几名弟子将小柳围绕在了其中,他们的手中均举起一灵法幻化出的鞭子,根本不给小柳反抗的机会,直接朝着小柳重重地抽了去。 灵法鞭与平常的鞭子可不同,以灵法幻化出的鞭子,会根据灵法者本身而更加凌厉,眼下,这些围绕在小柳身边的弟子们,均是六级灵冥,那灵法鞭抽不过轻轻抽打在身上,便会让人疼得钻心。 不出片刻,小柳的身上便被抽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衫,最深的地方已可见森白的骨头。 伶韵吓傻了,就连景羽寂都皱起了眉,只有宿浅尘始终冷漠地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你的气数尽了 小柳的哀嚎声响彻院子,那前来看病的大夫实在是受不得这惊心的尖叫声,以及那缓缓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当即转身匆匆离去。 渐渐地,小柳哭不动,也求不动了,她缓缓抬眼,看着一直跪在一旁,始终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的伶韵,她的心终是凉了下去。 “那,那糕点是奴婢买,买来的,可,可是那毒却,却是小姐下,下的,小姐想让凌华夫人死,她,她想要彻底取代凌华夫人的位,位置……” “小柳,你,你个死奴才,你,你说什么?” 伶韵怒瞪向小柳,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 小柳凄惨而笑,“小姐,奴婢自认这么多年,跟在您的身边尽心尽力,做着一些让奴婢觉得违心的事情,因为奴婢以为,奴婢既然跟了小姐,就是小姐的人,可是到现在奴婢才发现,奴婢根本就是瞎了眼,若是奴婢还能选择,奴婢倒是愿意誓死跟随在凌华夫人的身边……” 小柳记得,早在家族的时候,凌华夫人曾捡到了一只灵法薄弱的小兽,家族里的人无人能看上那只小兽,只因他们都清楚,那小兽的灵法微弱,就是救活了,也根本当不了灵宠,可饶是如此,凌华夫人还是救了它。 后来,伶韵知道了这件事情,特意找了家族内的几个族人,将那小兽打死吃了肉,凌华夫人得知此事,活活地将那些人打死,并最后亲手葬了那只小兽。 她那时候觉得,她跟在伶韵的身边,起码也要比这小兽在凌华夫人心中的地位高,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她在伶韵的心里,连那只小兽都不如。 “是我,是我瞎了眼,选错了主子,我甘愿死,但是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好哇,你这个小贱人,说,你收了凌华多少银子?竟然敢帮着她一起污蔑我?!” 伶韵冲过去又想打小柳,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她绝对不能承认毒和她有关系,不然以她现在只是一个妾侍的身份,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一条腿,忽然挡在了伶韵的面前,在伶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直接将她踹得往后滚了几滚。 伶韵捂着疼痛地胸口,抬眼恶狠狠地朝着宿浅尘瞪去,“你个脏货,你竟然敢踢我?” 宿浅尘挑了挑眉,“踢都踢了,你说我敢不敢?” “你……”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 虫皇怒吼一声,终于让哭闹着的伶韵安静了。 “伶韵,我本以为你嫁过来,是想要照顾你的姐姐,正是你为了家族和你姐姐分忧,所以我一直不曾亏待于你,可是没想到你竟是为了陷害你姐姐,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好,很好!”虫皇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给您下毒,您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伶韵还在哭求着。 “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毒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虫皇怒着猩红的双目,忽然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拖出去关进监牢之中,等稍后几日我亲自问斩!” 虫皇一声令下,屋内的弟子们当即将伶韵抓了起来,任由伶韵如何的哭闹都无济于事,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屋子。 屋内,终于彻底安静了。 虫皇的目光,也终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那浓浓的不舍之中,又平添着丝丝愧疚。 “凌华,让你受苦了,只是你是如何得到解药的?” 宿浅尘淡声道,“以前我在伶韵的屋子里便是发现过这种毒药,离开十八阁楼的那几日,我去了一趟下界,提前准备好了解药,生怕她做出什么乱事。” 虫皇点了点头,凌华确实心性直率,可粗中有细,而且从她以前对伶韵的包容来看,倒确实是不会刻意声张。 “是我太糊涂了,凌华,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我……”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母亲。” 虫皇想要解释,宿浅尘却不愿听,她不是凌华,没空听一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的各种自我开脱,虫皇越是解释,便越会让她觉得恶心。 虫皇见宿浅尘执意离去,并不曾过多的挽留,只是那目视在她身后的一双眼,于猩红之中,有快速地闪过了一抹其他异样之色。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陷害伶韵的?”一出了院子,景羽寂便是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刚刚发生在屋子里的事情,饶是他想破了头也始终无法想通。 宿浅尘挑眉,“你觉得虫皇的毒是我下的?” 景羽寂反问,“不然呢?” 宿浅尘彻底无语。 景羽寂看宿浅尘那样子,倒也真的是不像在推脱什么,况且他知道宿浅尘手段很辣,但既然做了就一定敢承认,可此事若非宿浅尘所为,又会是谁? “难道伶韵真的是为了陷害凌华夫人,而不惜对虫皇下毒?”景羽寂皱着眉。 宿浅尘摇了摇头,“我要先去看看慕芯珍再做定夺。” 今日,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其实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虫皇屋内有异样的气息,虽然不知真正的凶手是谁,但她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找个理由证明自己的清白让自己从监牢里出来了。 至于是何人藏在虫皇屋内的药物,她暂且不知,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故意让伶韵撞向了那装有药物的箱子而已。 因为伶韵的被抓,前一刻还弟子簇着的院子,一下子便是冷清了下去,别说是筑内其他的弟子,就是那些曾经受过伶韵好处的弟子,都对伶韵避之不及。 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再是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宿浅尘迈步进了院子,屋内,慕芯珍仍旧躺在床榻上面昏迷不醒。 “她中的毒难道比虫皇还要深?”景羽寂看着清瘦了不少的慕芯珍,仔细算下来,慕芯珍起码要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有余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可笑的埋怨 宿浅尘坐在床榻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轻声道,“并不深,不过是有人每日故意将慕芯珍的解药减半,因药效达不到,所以余毒才迟迟未清,从而导致昏迷不醒。” 景羽寂冷冷一笑,“伶韵果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眼下的事情再明显不过,伶韵肯定是为了让宿浅尘一直呆在监牢之中,所以才刻意不让慕芯珍醒来。 “看样子,当时打伤凌华夫人,害得凌华夫人痴傻之人,便是伶韵了,她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能这般对待,又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景羽寂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憎恨与厌恶。 宿浅尘静默着,对于景羽寂的话,却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只是在景羽寂的冷笑之中,她从怀中拿出了银针,又取出了一颗丹药,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是将余毒彻底排出了慕芯珍的体外。 景羽寂本以为,宿浅尘说去看看慕芯珍,就只是区看看而已,去不曾想到,宿浅尘竟是将慕芯珍给救活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印象之中,你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景羽寂并不希望慕芯珍活过来,如今伶韵被抓,若是慕芯珍也就此醒不过来的话,那么凌华将再无牵绊。 对于慕芯珍,和伶韵一样,他都没有任何的好印象,因为这两个本是凌华最为亲近的人,却是连陌生人都比不过。 “要想知道究竟是谁对凌华下毒手,慕芯珍是关键。”宿浅尘说着,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了慕芯珍的体外。 景羽寂不明白,眼下的所有事实都证明,将凌华弄到这般地步的人就是伶韵,为什么宿浅尘却还要执意救慕芯珍?难道说在凌华被打伤这件事情上,慕芯珍也有参与? 床榻上,一直久久昏迷着的慕芯珍,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毒虽已经清除,但她的身体仍旧虚弱的厉害,而在她有了意识的第一时间,她喊出口的仍旧是伶韵的名字。 “伶韵,伶韵……” 慕芯珍呢喃地喊了几声,见无人回答,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在看见宿浅尘时,慕芯珍登时露出了满脸的厌恶之色,哪里有一丝的母女之情? 宿浅尘对慕芯珍的厌恶,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然起身道,“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若是你想要找伶韵的话,她现在在监牢内。” “监牢?为什么在监牢?你对伶韵究竟做了什么?”慕芯珍一把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咬牙切齿地怒斥,“凌华,你还真是好狠的心,不但对我下毒,现在竟是连你的亲妹妹你都不放过!” “给你下毒的人并非是我。”宿浅尘看着那只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声道。 “不是你又是谁?你嫉妒虫皇疼爱伶韵,所以对她下毒,是她孝敬我,所以才将那糕点让给了我,事已至此,你竟还想狡辩?凌华,这么多年你还真是越来越无耻了!”慕芯珍怒瞪着宿浅尘,口口斥责。 “如果毒是我下的,为何现在在监牢的人会是伶韵?”宿浅尘不答反问。 “那,那是因为……” “还有,忘记告诉你了,半个月前,大夫便是给你开了解药。” “你,你说……” “你可知道你为何迟迟没有醒来?” “……” “你又可知道,你为何现在会醒来?” 宿浅尘说着,将一颗丹药扔进了慕芯珍那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慕芯珍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宿浅尘的对手,她捏着慕芯珍的下巴一开一合最后又一推,强迫慕芯珍咽下了丹药。 “现在,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 宿浅尘的话,犹如一记记重拳,怼的慕芯珍哑口无言。 伶韵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又如何能够猜不透伶韵的那些个小心思?只是她没想到,伶韵竟如此的狠毒,为了陷害凌华而不惜让她以身试毒,甚至是不惜为了拖延凌华从监牢里出来的时间,而倒掉能够救她的解药,而她一直最为看不上的女儿,却成了救醒她的人。 这是要多么的可笑? 还有比这个更加打脸的事实么! “若是你还想见伶韵最后一面,现在去监牢并不晚。”语落,宿浅尘一把拨开了慕芯珍的手,当先朝着屋外走去。 景羽寂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便是凌华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可是从小到大,慕芯珍却从不屑给凌华一丝母爱,到了现在却口口声声地拿着亲情说事,如果要是真正的凌华,恐怕又要心软了才是,但是很可惜,现在这个女子,根本就不会买她的账。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出了院子,景羽寂便是迫不及待地开口。 “等着看戏便好。”宿浅尘挑了挑眉。 屋内,慕芯珍因为宿浅尘的甩手,而趴在了床榻边上,看着那渐渐远去最后到消失在院外的背影,心中满是余惊。 明明还是她那个永远能够被她拿捏在手心之中的女儿,为何现在却这般的陌生?尤其是那似暖不透的冷漠双眼,简直是冻得她肝胆俱寒! 而现在更加可笑的是,她心里清楚给自己下毒的人就是伶韵,却还要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朝着监牢的方向走去,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监牢内,伶韵从被关进去开始便是疯狂地大喊大叫着,一向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她,又哪里吃过这种苦?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你们竟然敢将我关进来,你们可知道我是凌华家族最疼爱的女儿,我还是虫皇最疼爱的女人!” “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对我不敬?” 曾经那些对伶韵百般客气的弟子们,听得不耐烦了,不禁以灵法幻化出鞭子,重重抽在了牢房外的铁栏上。 “叫什么叫?与其有力气叫,不如留几分力气等着死!” 伶韵被那鞭子惊得后退了几步,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牢房外的那些弟子,这些人曾经可都是拿过她银子,对她百般恭敬奉承的人啊,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你,你们这些拿我银子的走狗,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第七百七十七章 残酷的现实 牢房外的弟子讥笑着,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伶韵,犹如看着一只丧家犬一般。 “我们确实拿过你不少银子,也正是因为看在那银子的面子的面子上,我们才忍了你这么久,不过现在么,你就是出再多的银子也没用了。” “你,你们说什么?”伶韵咬牙怒瞪着,“你们不过就是凌华那脏货的走狗而已,却还有脸讥笑我?” “啪!” 灵法鞭再次重重抽在了牢房的铁栏上,锋利的鞭尾扫在了伶韵的面颊上,登时,一条血痕凸起在了伶韵的脸蛋上。 “凌华夫人岂是你可以侮辱的?” “若是以往,凌华夫人确实不如你懂得讨人欢心,我们也是喜欢看你身上那股风,骚劲儿,所以才甘愿收你的银子为你办事,但是现在,你可是连凌华夫人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管好你的嘴,若是你再敢对凌华夫人不敬,小心我们撕烂了你的嘴!” 监牢外的弟子们冷声威胁着,以前,他们确实是觉得伶韵要比凌华有女人味,但是现在,他们却渐渐发现,这次回到十八阁楼的凌华,却突然平添了一丝的冷傲之气,那种气息,远不是伶韵那自以为是的妩媚可以相提并论的。 其实,这些弟子们也很是好奇,明明凌华的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改变,可为什么现在的凌华却远要比曾经的凌华迷人? 那种冰冷,冷得不带一丝的凡尘俗气,冰得那么的美艳无双。 “你们这些走狗,走狗!你们一定是被凌华给收买了,一定是这样的……” 伶韵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最后的最后,她竟是仍旧输给了一个脏货,只是无论她如何疯狂地谩骂着,牢房外的弟子均结伴远去,甚至是连回头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悉悉索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伶韵的嗓子都骂哑了的时候,只听有脚步声渐渐而来,以为是那些看守的弟子们去而复返,她猛然支撑起疲惫的身体,满眼兴奋地朝着监牢外望去。 是了,那些弟子一定是后悔了,一定是觉得她比凌华漂亮,所以才又跑来讨好她的! 可是,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注视下,那最终出现在牢房外的,却是她以为本应该还在昏迷的慕芯珍。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多可笑,这便是外人眼中一向母女情深的母女。 最后,还是伶韵先反应了过来,扑倒了铁栏边,兴奋地道,“母亲您来了?您是来救我的吗?您赶紧把我给放出去,让我从这里出去!” 慕芯珍看着伶韵那张急切的脸,整颗心渐渐凉到透。 这便是她宠爱着养大的女儿,这便是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结果到了最后,她却是只关心自己,根本不关心她分毫。 “伶韵,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么?”慕芯珍失望地看着伶韵。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伶韵不耐烦地拧眉。 “伶韵,你,你……给我下毒的人是你对不对?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你,你可知我是你的母亲?”慕芯珍的嘴有些抖,就连身体都轻轻地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悲哀。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又何必问我?不过我本就没打算要母亲的命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在伶韵看来,慕芯珍根本就是在小题大做,“再者,不是母亲曾经教导我,想要达成目的,就不能心软吗?” “你,你……你可知我是你唯一的母亲?”慕芯珍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 “那母亲以前对待凌华那个脏货的时候,可又知道凌华是你的女儿?”伶韵反问。 慕芯珍忽然就沉默了。 她从小便是对凌华于不顾,更是事事算计着凌华,本以为,伶韵会记得她的好,知道她的疼爱,可是没想到,伶韵却最终从她的身上学到了连亲情都不顾的残忍。 这,便是所谓的报应吗? 伶韵见慕芯珍沉默了,心又开始慌了,收起了脸上的娇纵,再次哭求道,“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给你下毒了,可虫皇的毒真的不是女儿下的,你要相信我,救我出去,救救我……” “放心,我会的。”慕芯珍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朝着监牢外走去。 她明知道伶韵根本就不是诚心与她认错,她根本就知道伶韵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是现在的她却还是要在这些明知之下,想尽一切的办法救出伶韵,因为她是她唯一的希望。 若是伶韵死了,她真的就将一无所有。 在慕芯珍离开牢房的同时,一道细微的光亮,同时划出了监牢的窗户。 待灵法散去,景羽寂皱眉看向身边的宿浅尘,“热闹看够了,现在你想要如何?难道你也相信给虫皇下毒的人不是伶韵?” 宿浅尘点头,“确实不是她,她就是再傻,也绝对不会对慕芯珍说谎,因为她很清楚,若是慕芯珍再知道她欺骗了她,将会彻底不管她。” “如果不是伶韵,又会是谁?”景羽寂真的想不到,在这十八阁楼内,在拥有君主级灵法的虫皇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谁敢如此大胆,还有谁可以做得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虫皇下毒。 想着想着,景羽寂的目光不禁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宿浅尘皱了皱眉,“再看,就剜出你的眼睛。” 景羽寂心虚地撇开目光,“我只是觉得,能够做到给虫皇下毒的人,好像真的就只有你了。” 宿浅尘淡然道,“戏还没演完,现在下定论太早。” 景羽寂本以为宿浅尘还会拉着他去看什么,结果宿浅尘说完了话,便是回到院子里睡觉去了,而接下来的几天,虫筑内都看似一片的安静无常。 两天后,慕芯珍离开了十八阁楼,因为伶韵还在被关押,所以她走的时候只是一个人悄悄离开,并没有筑内的弟子相送,与她来时的备受簇拥,简直是天壤之别。 宿浅尘每日晚上照例给凌华夫人疗伤,只是白天的时候,她不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而是在虫皇的召见下,均是会前往虫皇的院子,这一呆便是一整天。 对于慕芯珍的离开,景羽寂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慕芯珍这是回到家族去求家族的人了,毕竟伶韵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求得了情的,她现在要去请家族内的长老们一并来求情也是情理之中。 第七百七十八章 行刑前的一场戏 最让景羽寂放心不下的,倒是宿浅尘,因为接下来的几日,宿浅尘实在是去虫皇的院子太过频繁,就连十八阁楼内都开始传起了各种风言风语。 筑内的弟子们都觉得,凌华夫人是与虫皇又恢复了往日恩爱的模样,毕竟现在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阻拦。 对于眼下这般的情景,筑内的弟子都是开心的,毕竟在经历过伶韵的事情之后,他们都觉得凌华夫人远要比伶韵更可靠。 只是在所有人开心的时候,景羽寂却是真真的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个表面上看似与虫皇如胶似漆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凌华夫人! 这日,宿浅尘从虫皇的院子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景羽寂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个没完。 宿浅尘扫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景羽寂琢磨了又琢磨,终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别说是爱上虫皇了。” “噗——!” 还没等宿浅尘回答,坐在桌边正喝着水的安庭便是一口茶水喷出了三米远。 “怎,怎么个意思?”安庭震惊地不亚于被雷劈。 有没有搞错啊,他这段时间一直不眠不休地潜伏在禁园外,谁知难得回来一趟休息片刻,便是听闻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在极度的震惊之下,安庭抬手摸了摸宿浅尘的额头,又看了看她的眼睛,随即疑惑地自言自语,“没发烧也没瞎啊,怎么会看上一只老虫精?” 宿浅尘万分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桃桃从宿浅尘的衣襟里探出了个小脑袋,凶巴巴地等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景羽寂见宿浅尘沉默,更是忧虑的道,“此事非同小可,若你当真看上了虫皇,我要如何与凌华交代?而你又……” “若我当真看上了虫皇,不是正合你意?”宿浅尘忽然反问。 景羽寂一下子愣住了,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满目的震惊与难堪。 安庭不知道宿浅尘和景羽寂究竟说的是个啥,不过他就算是再神经大条,也知道这种玩笑开不得。 “快别闹了,今年的饺子老子还想吃上呢。” 如果宿浅尘真的那么没长眼睛的看上了那只老虫精,别人是个什么下场他是不清楚,但以某尊美佛的性子,一定会将那老虫精剁碎了喂狗,哦,不是,是全部塞进他的嘴里。 “我对别人的男人没兴趣。” 宿浅尘的一句话,终是将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是如何被噎死的安庭,从水深火热之中给捞了出来。 “我就说么,有小叔父那美到人神共愤的例子杵在那里,你又怎么会看上其他男人。”安庭拍了拍落回到肚子里的心。 安庭是放心里,景羽寂却仍旧满心疑惑。 “若非如此,你为何又……” “不是说要看戏么?准备功夫不做足,又何来的大戏可看?”宿浅尘道。 景羽寂原本庆幸宿浅尘很聪明,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省不少的心,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跟宿浅尘在一起他不但没有一丝的省心,反倒是整日的提心吊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宿浅尘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他自不会再深问,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虫皇的召唤下,宿浅尘仍旧前往了虫皇的院子,这一呆便又是一整天,而这样在外人眼里如胶似漆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伶韵被行刑的这一日。 伶韵毒害虫皇,罪不可恕,按照虫筑的规矩,一定是要执以极刑的。 而所谓的极刑,远要比下界的死刑残酷得多。 被实施极刑的罪人,要被绑在筑内最为繁华的街道中央,在所有筑内百姓的注视下,由施刑的筑内弟子,先凝聚出灵法,将受刑人的头颅包裹在其中,然后斩断受刑人的四肢和身体剁碎,放入一口大锅之中煮熟,最后将那些熟烂的碎肉喂给街边的野狗。 受刑人的头因在几名弟子们强大的灵法保护下,短时间内并不会失去意识,所以便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剁碎被煮熟,最后被野狗吞下,最后在弟子们收回灵法时,强力的疼痛感会直冲进受刑人的意识,而受刑人会在这种剧痛之下瞬间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死不瞑目。 不过伶韵虽被判了极刑,却碍于其实凌华家族的身份,从而将刑场从街道的闹市变成了在十八阁楼内的一处空场上。 辰时三刻。 离开了些许时日的慕芯珍又回到了十八阁楼,而此次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行的五位老者,这几个人均是凌华家族的现任长老。 空地的一旁,已经坐在正座上的虫皇见此并不意外,伶韵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行刑,家族内的长老一并前来也是情理之中。 被几名弟子压着,被迫跪在空地中央的伶韵,在看见家族长老的同时,眼中迸发出了强烈求生的光芒。 慕芯珍看着披头散发的伶韵,心中并不是不疼的,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转眼,想要与不远处的虫皇说些什么,却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便是被一声弟子的高呼所打断。 “凌华夫人到!” 高呼声落下的同时,宿浅尘在景羽寂的陪伴下,双双来到了空地。 慕芯珍循声望去,当看见宿浅尘的同时,一双眼变得冰冷而又阴狠。 坐在另一边的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此番前来虽说是为了伶韵求情而来,可毕竟现在凌华夫人是凌华的当家人,他们还是要纷纷起身鞠躬问安的。 “老夫见过凌华夫人。” “老夫给凌华夫人问安。” 在这一声声的问安之中,坐在正座上的虫皇,更是直接站起了身,亲自迎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怎么才来?可是昨夜睡得太晚了些?都怪我,是我不好。”虫皇说着,更是拉着宿浅尘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昨日,宿浅尘确实在虫皇的院子里呆到很晚,原本,虫皇是打算留下宿浅尘的,但宿浅尘却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不过眼下一番话从虫皇的口中说出来,便是让人觉得异常暧昧。 尤其是跪在空地上的伶韵,恶狠狠地瞪着宿浅尘,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宿浅尘淡然地扫过众人,最后坐在了虫皇的身边。 行刑的弟子见时间差不多了,当即开口喊道,“行刑!” 伶韵因为被灵法束缚着,不要说是动了,就是连声音都发不出,眼看着几名弟子朝着她拿着刑器而来,当即吓得脸色惨白,眼泪直流。 “等等!”早已迫不及待的慕芯珍,突然开口阻止。 虫皇看向身边的宿浅尘,似是在询问。 宿浅尘则是淡然地没有任何表情,她早就知道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而她等的便是如此。 第七百七十九章 所谓的重头戏 虫皇见宿浅尘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抬手阻止了意图用刑的弟子,转眼朝着一旁的慕芯珍看了去。 “不知老夫人为何要无故打断行刑?”虫皇看似客气,可那语气之中却是满满的不耐烦之意。 慕芯珍看着虫皇,则是暗自惊了惊。 在她离开虫筑之前,曾经去找过虫皇,也曾为了伶韵求情,当时的虫皇虽然没有答应则免伶韵,但对她的态度却还算是客气,与现在这般冷漠的态度根本就是截然不同。 仔细的一想,慕芯珍便是明白了,她在凌华家族的这几日,便是已经听闻,这段时间凌华一直前往虫皇的院子,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凌华和虫皇又恢复了往日的恩爱,所以能够改变虫皇态度的人就只有凌华! 都是这个脏东西,为了除掉自己的亲生妹妹,连亲情都不顾了! 如此想着,慕芯珍更是双眼凝起了丝丝的憎恨,她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凌华,你别忘记了,伶韵可是你的亲妹妹,当初家族想要选人嫁到虫筑,是伶韵为了姐妹情分,不惜恳求在场的几位长老,这才嫁到了虫筑,她之所以前来,还不是为了能够为了帮你分忧?” 慕芯珍句句指责着宿浅尘,“眼下,伶韵确实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你可有想过,若非你平时对伶韵多上心,在她犯错之前加以叮嘱,她又怎么会走上今日这般的不归路?” 景羽寂在一旁听得心里发冷,好一个慕芯珍,竟然为了帮伶韵开脱而想要往宿浅尘的身上泼脏水。 在场的长老们听了这话,心中已做好了一会起身继续为伶韵开脱的打算,因为慕芯珍的这一席话,无论凌华如何解释,都无法开脱她对伶韵的疏忽,而他们刚好可以见缝插针,让虫皇减轻对伶韵的责罚。 说到底,伶韵是他们派来监督虫皇和凌华的一个傀儡,他们自是不愿伶韵死。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宿浅尘会解释的时候,宿浅尘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慕芯珍。 “说完了?说完了便继续行刑。”语落,宿浅尘直接从慕芯珍的脸上抽回了目光,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 慕芯珍愣住了。 那些原本已经做好起身打算的长老们,不得不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在场的人,做梦都不曾想到,面对慕芯珍的指责,宿浅尘竟是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这,这让他们如何往下接?如何又要给伶韵开脱? 慕芯珍更是想不到,一向最为在乎别人想法的凌华,一向最看重亲情的凌华,怎么会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 她不是应该解释的么? 她为什么不解释! 不得不说,宿浅尘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吃了一记闷亏,眼看着那几名行刑的弟子再次走向伶韵,慕芯珍咬了咬牙,忽然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这下,换在场的弟子们愣住了,就连虫皇都皱起了眉头。 那纸包不是其他,正是与当初在虫皇屋子里发现的纸包一般无二! “凌华,这个你又要如何解释?”慕芯珍将那小纸包举起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什么意思?”宿浅尘挑眉。 “虫皇的毒根本就是你下的,若非是你,我又怎么能在你的房间里找到这个东西?” 慕芯珍的一席话,再次让空地上的人全部愣住。 慕芯珍则是目光悲痛地看向宿浅尘又道,“那日,我本想求你去帮伶韵说情,可无论我如何说,你都不为所动,我本好奇你为何会对你的亲生妹妹如此狠毒?结果,我无意发现了你藏在屋中的这个东西。” 景羽寂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因为他知道,慕芯珍根本就是在说谎,她根本就没有私自里找过宿浅尘! 只是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算他说出口,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毕竟在其他人看来,慕芯珍是凌华的亲生母亲,既是亲生,又怎么会如此栽赃陷害? 景羽寂明知真相却无法开口,暗自心急。 虫皇的脸色沉了下去,当即命令身边的弟子,“去将伶韵藏在我房中的毒药全部拿过来!” “是。”几名弟子领命离去。 而空地上的其他弟子,包括那些个凌华家族的长老们,则是全部看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是如何给虫皇下毒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芯珍手中的那个纸包,已经说明了一切。 “凌华,你怎可如此的狠心?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你既是凌华的当家人,又怎能做出这种有辱凌华家族的事情?” “若此事是真,我们凌华家族绝对再容不下你!” 凌华家族的长老们,早就想要让凌华夫人下台,因为凌华夫人是唯一一个始终不肯对上界低头的人,从而也导致了整个凌华家族都无法跟其他的皇一般,得到上界的指点,从而拥有更强大的灵法。 他们像是终于见到了肥肉的疯狗一般,紧紧咬着宿浅尘不妨,恨不得现在就将宿浅尘给逐出去! 慕芯珍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心中冰冷而笑。 别怪她心狠,她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怪就怪凌华实在是太不知好歹,若凌华肯给伶韵留下一丝的活路,她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宿浅尘看了看眼前的纸包,伸手从慕芯珍的手中拿了过来。 “凌华,你想要做什么?你,你不可毁灭证据!”慕芯珍惊呼出口,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现在巴不得宿浅尘直接毁了这纸包,这般的当众毁灭证据,凌华就是满身是嘴也再也说不清楚。 其他的长老听闻,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并上前将宿浅尘团团围绕,那架势,好似只要宿浅尘敢动,他们就敢直接出手一般。 然而,宿浅尘不过是将那纸包打开闻了闻,便又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母亲何须如此大惊小怪,我不过只是看看而已,倒是难为母亲如此心思缜密,竟是连毁坏证据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宿浅尘抬眼,看向慕芯珍。 慕芯珍被看得心下一颤,强撑着镇定站在原地,“凌华,你本就生性狡猾,我既生了你,又怎不知你的想法?” “那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我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宿浅尘说着,当真不再有任何的动作,更是将手背在了身后。 将宿浅尘团团围绕的长老们很是尴尬,他们本是为了阻止宿浅尘而来,可现在宿浅尘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如此的情形,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色讪讪地杵在原地,就差在他们的老脸上写下一个囧字了。 宿浅尘目光淡淡,既然这里的人都想玩,那她就陪他们玩下去。 只是希望,别有人后悔才是。 第七百八十章 所谓的重头戏(二) 奈何,慕芯珍不信宿浅尘到了现在还能够如此淡定,而她更想宿浅尘赶快出手,好让跪在空地上的伶韵站起来。 为了能够扯破宿浅尘脸上的伪装,当慕芯珍即冷冷地开口道,“凌华,当年你本就是个孽种,若非是我心存善念,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我知道你恨伶韵,可你别忘记了,伶韵才是凌华家族正儿八经的小姐!” 几百年前,年少无知的慕芯珍一心想要当上凌华家族的夫人,而那时被所有人看好的最适合当凌华家族的当家人的,则是当时凌华家族当家人的大儿子,那大儿子正直善良,为人温和,受到凌华家族所有人的喜爱。 正是因为如此,慕芯珍才想方设法地接近了大儿子,年轻的慕芯珍也是美人,大儿子很快便与慕芯珍相连,只是当时凌华家族的人还有很多想要给大儿子说媒的,慕芯珍为了能够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是在没成亲之前给大儿子下药,从而两个人生米煮成了熟饭。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凌华家族内出现了巨大的变故! 凌华家族当家人与自己的大儿子因为一次和其他家族的战役中意外而受伤严重,从而卧床不起,而那个时候凌华家族的当家人也受伤严重,对家族的事情力不从心,这个时候,当家人的二儿子带着族人剿灭了那个家族,为凌华家族立功且一雪前耻,而那些原本簇拥在大儿子身边的人,则是全部站在了二儿子的身边。 慕芯珍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不过好在她早就知道二儿子一直爱慕着她的美色,再加上当时病重的当家人一直觉得二儿子心性狡诈,不适合当下一任当家人,所以迟迟拖延着此事。 慕芯珍为了当上凌华家族的夫人,不惜站了出来,指责大儿子趁着自己熟睡时对自己用强,并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证据。 如此,大儿子平时温润的形象彻底崩塌了,病重的当家人一气之下将凌华家族交给了二儿子,没过多久便是撒手人寰了。 这件事情,慕芯珍也算是卖给了二儿子一个人情,只是二儿子怕慕芯珍心不在自己的身上才,从而迟迟没有迎娶慕芯珍。 慕芯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自杀了病在床榻上的大儿子,至此,她才最终如愿以偿地被二儿子娶进门,并且当上了凌华家族的夫人。 而凌华,便是慕芯珍与那大儿子的孩子,对于慕芯珍来说,凌华就是她一生的耻辱,所以在凌华出生的第三天,她便是下令将凌华扔去了远在三十里外的死人岗之中。 可是没想到,凌华生命力如此顽强,竟是靠着吃死人肉活了足足三年,后因为又被炎筑中的虫皇所救,且背收做了徒弟,凌华家族为了不得罪炎皇,也为了自家家族的颜面,才迫不得已重新接纳凌华。 而凌华也是争气,凭借自己的本事,一路成为了凌华家族新的当家人。 只是因为凌华从小缺少亲情,所以格外看重亲情,哪怕是对曾经于自己弃之不顾的母亲。 当然,这些事情,从慕芯珍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只是往事历历在目,慕芯珍可以说谎,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所想。 只是这种事情,她能瞒得住所有人,却瞒不住桃桃。 灵兽天生有着敏锐探视内心的能力,这样便可以帮助它们在认主的时候,更直接的知道主人的内心所想,从而判断这个主人自己能不能舍命跟随。 所以眼下口口声声指责怒斥的慕芯珍根本就不知道,藏在宿浅尘衣襟里打瞌睡的桃桃,早已将她的内心窥探了个明白,且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了宿浅尘。 ‘娘亲,这老妖女还真是好狠的心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震碎了本宝宝的狐生啊!’桃桃将两团毛茸茸地爪子攥成拳头,不然它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挠慕芯珍个满篮桃花开。 宿浅尘将所有的事情,静默地在心里品了品,更加吃惊的是凌华本人,都说中界的孩子受到的灵气充足,所以比下界的孩子更加早早地成熟,可凌华能靠着吃死人求生,不知究竟是本就命不该绝,还是一个奇迹。 而最让宿浅尘意外的是,凌华夫人竟是炎皇的徒弟。 那个鬼面红袍人…… 看来,她很有必要在事后和真正的凌华好好谈谈了。 “凌华,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内心所想?你是为了你那个强了我的贼人报仇而来,你根本就是想要我和伶韵全都死!”慕芯珍的手,始终指点在宿浅尘的眼前。 跪在空地上的伶韵,恶毒的双眼充满着兴奋,她恨不得慕芯珍现在就将凌华那个脏货给打死,这样她就可以再站起来了! 景羽寂在一旁攥紧了拳头,如果他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在这个人不是凌华,而是宿浅尘,他怕是早就要出手了。 真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宿浅尘能够做到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睛,连一点点的波动都没有。 就在所有人都各有所思的时候,前去拿药包的几名弟子赶了回来。 “虫皇,这是所有的毒药。” 几名弟子说着,将手中的毒药包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而慕芯珍刚刚拿出来的药包和那些药包相比,无论是从样子,大小还是折叠的方式,均是一模一样的。 “凌华,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慕芯珍冷笑着。 “刚刚母亲拿着的那个药包,确实是我的没错。”一直沉默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景羽寂心中一惊,愣愣地看向宿浅尘,他不相信宿浅尘会不知道,若是承认了的下场,可,可是她为什么要,要承认? “凌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虫皇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 “说什么?难道还不明显么?既然如此,就不用我多说了,赶紧放了伶韵,至于凌华该如何处置,全凭家族里几位长老的意思。” 慕芯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只是,还没等她转身跑去将伶韵搀扶起来,宿浅尘却又再次开口。 “这药包确实是我的,可若是伶韵现在无罪,未免还早了一些。”宿浅尘不吭不卑,声音仍旧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不过她那双眼睛里,却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闪现过了一抹慑人的光亮。 戏看得差不多了,她也总算知道凌华与慕芯珍的过节了。 既然如此的话…… 就该轮到她出手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所谓的重头戏(三) “凌华,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你真是与那贼人一般的无耻!”慕芯珍恨得咬牙,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动手掐死这个脏东西。 而不单单是慕芯珍,周围的凌华家族长老们,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凌华,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想说?” “依我看,你还是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凌华家族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凌华,你简直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凌华家族的这些个长老们,自是不想让宿浅尘再开口说话,因为他们现在巴不得凌华下台,他们好扶持一个新的傀儡上位,这样他们就能与上界合作,从而得到更加强大的灵法了。 宿浅尘自然知道他们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很抱歉,她并不想成全他们。 “既然几位长老不想我开口,我便不开口,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懂得草药的人,仔细地检查一下这桌子上的毒药。” “凌华,你可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慕芯珍憎恨地瞪着宿浅尘,不过很快便是又笑了,“你在十八阁楼时间太长了,难道连记性都不好了?咱们凌华的几位长老可是都对草药有研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狡辩到什么时候!” 几位长老也是不愿再跟宿浅尘墨迹下去,根本不等慕芯珍示意,便是均围绕在了桌子前,对那桌子上的毒药包仔细地辨别了起来。 慕芯珍冷笑着地站在一旁,这药包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因为这药包根本就是…… “这包药粉和其他的药粉不一样!” “是啊,确实不同。” “如果说另外几包是毒药的话,那么这包药不过是舒筋活血的壮骨药。” 几名凌华家族的长老,生怕是他们自己看错了什么,可是无论他们如何仔细地检查,慕芯珍那口口声声说从凌华房间里拿来的药包,别说是与那几包药完全不同,就是连毒药都算不上。 宿浅尘冷冷一笑,抬头看向对面的慕芯珍。 “女儿心知母亲余毒刚清,身子骨虚弱,那日母亲来到女儿的院子,这药,本是女儿想要孝敬母亲的,不曾想母亲竟是没等女儿说话,便是自行拿走了,女儿以为母亲是明白女儿的心,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母亲竟这般怀疑女儿的居心。” 这话明明只说了一半,但在场的其他人却已然心知肚明。 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陷害,枉费凌华夫人如此孝顺,到头来却换得老夫人这般丧良心的栽赃。 在场的弟子们,哪个不知道凌华夫人对老夫人的孝顺,只是没想到老夫人的心竟狠毒如此! 慕芯珍脸色发白,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反咬一口! 那药怎么可能会是什么舒筋活血的壮骨药?那药明明是那天她跑去虫皇面前,为伶韵求情时,偷偷从虫皇的屋内偷出来的,她当时看的清楚,哪怕是现在也记得仔细,那药包不过就是她从那些毒药包之中随意拿出来的一个而已! 可是现在,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更无法解释,因为无论她如何的解释,都足以构成了她陷害凌华的事实! “你怎得是连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如此地信口雌黄?” “饶你是凌华家族的老夫人,也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老夫人,这次,我们怕是爱莫能助了。” 凌华家族的长老们,一个个都鬼奸似的,见慕芯珍陷害凌华不成,当即将他们自己摘了个干净,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芯珍断没想到自己从备受帮衬到了现在的孤立无援,她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不曾想到被瞬间便会打回到了原形,垂眼,看向桌子上的药包,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明明是她想要捅死凌华的一把利刃,怎么才不过片刻,就变成反咬自己一口的玩意儿了? “简直是放肆!” 一直沉默着的虫皇,脸色已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沉了下去,在慕芯珍哑口无言时,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 “砰!”顷刻之间,木桌被拍成了碎片。 虫皇却只是冷冷地盯着慕芯珍,“老夫人,我念在你是凌华的母亲,所以一直对你百般尊敬,可你不但公然阻挠极刑,更是栽赃陷害凌华,你可知你这般的无法无天,就算是凌华家族也再无法为你撑腰?” 慕芯珍浑身一颤,转眼朝着另一侧的凌华家族长老们看去,却发现那些原本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长老们,此刻全都将目光转移向了别处。 “既然母亲再无话可说,便继续行刑吧。”忽地,宿浅尘的声音响起。 不要说是旁人,就连景羽寂听着这话都是心中一凛。 景羽寂不得不承认,宿浅尘是真的狠,狠到根本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她不过是分分钟便将慕芯珍背后的几棵大树全部连根拔起,又在慕芯珍孤立无援的时候,给予她最为致命的一击。 如此的身陷绝境,走投无路之下,若是慕芯珍亲眼看着自己唯一仅剩的希望被处死,估计哪怕是再沉稳的心性也是要疯癫的。 但是,景羽寂又不得不说,宿浅尘这招确实漂亮。 漂亮到让他想要拍手叫好! 一旁的几位凌华家族的长老听此,不但没有半分阻挠之意,反倒是露出了一点的赞同。 如此的现实,也许便是人性吧。 慕芯珍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怒气冲天的质问,“凌华,你怎得如此狠的心?你可有想过那个跪在不远处的人是你的妹妹?你可曾想过你们身体里流着的血是一样的?” “并不一样。”宿浅尘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你,你说什么?”慕芯珍一愣。 “据我说知,母亲不是经常告诉我,伶韵才是您十月怀胎尽心呵护的女儿,而我,不过是永远让你不耻的脏东西而已。” “不,不是……” “若不是,当初母亲为何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扔去死人岗?若不是,现在母亲又为何为了救伶韵而想要栽赃陷害于我?如果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也许我会考虑放伶韵一马,但是现在……” 宿浅尘冷眼看向慕芯珍,“母亲可知道,在以德报怨之后还有一句话?” “什,什么……?” “何以报德?” 宿浅尘的话,压得慕芯珍喘不过气,她从来都不曾想到,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会让凌华积攒起来,更成为了今日伶韵必须死的理由。 而宿浅尘,要的便是如此,她虽不是凌华,却也揉不得慕芯珍这粒沙子。 景羽寂摸着怀中的乾坤袋,心里五味杂陈,若是此刻这个站在这里的人是凌华该有多好?若是真正的凌华有宿浅尘这千分之一的冷静和锐利又该有多好? 行刑的弟子们,已经走到了伶韵的面前,并纷纷凝聚出了灵法。 已走投无路的慕芯珍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直指向宿浅尘。 “凌华,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这个当母亲的狠心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谁才是站在最后的那个人 慕芯珍气得浑身发抖,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被自己最看不上的脏东西,逼迫到走投无路的一日。 “凌华,你这个孽种,当年我就不该让你活下来!既然这个错误是我犯下的,现在我便亲手了结了你!”慕芯珍赤红着眼睛瞪着宿浅尘,今日,伶韵她是救定了,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保护虫帝!” “快,赶紧来人!” 因为要处罚伶韵,在这空地的四周,俨然已经被虫皇提前设下的结界,本来空地附近的弟子就屈指可数,眼下更是全部围绕在了虫皇的身边。 虫皇担忧地想要起身,可余毒才清的他却显得很是虚弱,最终只能坐在位置上,不安地朝着宿浅尘伸出了手。 “凌,凌华,当,当心……” 旁边的凌华家族长老们,不由得纷纷起身。 “慕芯珍你是疯了不成?竟敢对凌华当家人不敬!” “还不赶紧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若是伤了凌华当家人,你只有死路一条!” 凌华家族的长老们话是这样说,可却没有一个上前阻拦的,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仍旧希望慕芯珍能够打死凌华,他们好推一个听话的傀儡上位。 在凌华家族之中,慕芯珍的实力很强,与凌华一般都是普七级的巅峰灵法,而这,也是慕芯珍最为骄傲,甚至是一直以为能够威胁住凌华的原因。 毕竟凌华同她一般实力,若是当真打起来,她并不畏惧凌华。 慕芯珍先发制人,一招捏在了宿浅尘的脖子上,“你这个孽种,今日看我为凌华家族清理门户!”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面前的慕芯珍,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周围的弟子们见此,不禁心中狐疑,自从凌华夫人从外面回来,便是一直没有用过任何的灵法,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也对慕芯珍毫无还手的意思?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凌华夫人的灵法没有了不成? “当年,你便就是如此算计我父亲的是么?”宿浅尘不畏旁人疑惑的打量,只是清冷地看着慕芯珍。 慕芯珍冷冷一笑,“是又如何?” 她知道,此番她对凌华出手,就算是她赢了,她也绝对不可能继续在凌华家族里呆下去,凌华家族的那些个长老们就算是庆幸她亲手除掉了他们心中的一根刺,却也容不得她继续在凌华家族。 而她也早已想好了,只要杀了凌华,她便带着伶韵远走高飞,中界还有很多的地方可以成为她们母女的容身之所。 如此想着,慕芯珍更是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她怒瞪着宿浅尘,红唇挑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你那个废物一样的父亲,恐怕就是死,也绝对想不到,是我连同旁人要了他的命,其实,你不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废物一样的爹,若是他能够当上凌华家族的当家人,我自不会对他下手,也不会将你扔去死人岗。” 宿浅尘道,“如此看来,你确实是不曾爱过我父亲。” “爱?哈哈哈?爱?”慕芯珍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我确实是爱过你父亲,我也爱过其他人,谁手中有权我便爱谁。” 真相无需再多说,已然大白于天下。 如此尘封了多年的往事再次被掀出来,就是在场的那些个凌华家族的长老们都惊愣地久久回不过神。 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他们没想到当年并非是有人强了慕芯珍,而如此一来的话,凌华也就同样不再是所谓的野种。 景羽寂的眼睛有些酸,凌华从不曾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而他一直都是听闻别人如何的讥讽凌华,可是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一切却并非所有人口中的那般。 他是该开心的,因为凌华终于洗刷了身上的耻辱。 他也应该是生气的,因为慕芯珍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实在是该死! “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上路了,看样子我听说的不错,你确实是没有任何灵法了。”慕芯珍冷冷一笑,手中再次凝聚出了更多的灵法。 宿浅尘仍旧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双眼微微眯起,牢记下了慕芯珍刚刚的话。 “放开她!”景羽寂从一旁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慕芯珍的手臂,将她向后推去。 慕芯珍后退了三步,抬眼看向景羽寂,“怎么?现在轮到你帮着这个野种出头了?哦,不对,不应该叫野种,她现在也应该跟他那个死不瞑目的父亲一般,被叫做废物。” “她是不是废物,轮不到你来评价!”景羽寂说着,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当红色的灵法如血液一般涌出体外时,惊愣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那竟,竟是君主级的灵法?” “景先生什么时候成为君主级的灵法了?” “就,就是凌华夫人也,也不过是普七级的巅峰紫灵啊!” 弟子们感慨着,议论着。 慕芯珍脸上的笑容在这番的议论下,渐渐发沉,她哪里想象得到,不过是离开了百年的景羽寂,再次回来的时候,竟已突破到了君主级。 “你既不怕死,我便送你上路好了。”景羽寂冷冷一笑,一个跃起朝着慕芯珍的方向攻击了去。 事到临头,慕芯珍自是无路闪躲,当即幻化成了紫色的流光飞跃上了半空之中,与迎面而来的景羽寂厮打在了一起。 慕芯珍以前并不是没有打过景羽寂,遥记得几百年前,那个时候的景羽寂刚刚被凌华捡到凌华家族不久,那个时候的他便是听闻她唤凌华脏东西,从而想要帮凌华出头,可是才冥王级别的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哪怕是到了现在,慕芯珍仍旧记得当时的场景,她将景羽寂踩在脚下,冷笑地垂眸看着他,“想要帮那个脏东西出头?你有什么资格?” 然而! 现在不过才过去百年,这样的话慕芯珍却是再也说不出口,面对景羽寂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强烈攻击,她甚至是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多可笑。 不过是百年而已,她便成了那个狠狠被人踩在脚下的人! “慕芯珍,今日我便替凌华要了你的命!”景羽寂说着,直接以灌注了灵力的灵法,朝着慕芯珍的胸口击打了去。 然! 就在此时,于慕芯珍的身后,忽闪烁而来几枚以灵法幻化而成的骨钉,直朝着景羽寂身体的各个大穴飞射而来! 第七百八十三章 竟然是他 景羽寂只顾着与慕芯珍周旋,满心为了凌华而报仇,根本就不曾注意过旁边,眼下,饶是他发现了那几枚骨钉,可想要闪躲却已是来不及。 而更让景羽寂惊讶的是,那几枚以灵法幻化而成的骨钉所凝聚的灵法,明显要比慕芯珍的紫灵强上很多。 随着那骨钉愈发靠近,景羽寂忽变了脸色。 那,那骨钉上凝聚的灵法竟,竟是远远超越慕芯珍的君主级! 怎,怎么会这样? 是,是谁在这个帮着慕芯珍? 无数想法瞬间涌向了景羽寂的脑海,可他却来不及再细想,因那骨钉已离他不到一寸远。 “呼——!” 徒然间! 一道黑色的光芒闪现过景羽寂的眼前,与此同时,景羽寂的致命一击打在了慕芯珍的胸口上。 慕芯珍从半空之中直落在地,重重摔在了空地上伶韵的身边。 “噗——!”一口鲜血喷出口中,染红了慕芯珍胸前的衣衫。 然而,现在却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宿浅尘的身上! 围绕在虫皇身边的弟子们不断地擦着自己的眼睛,他们觉得一定是他们眼花了,不然为什么他们刚刚看见凌华夫人化作了一道黑光? 另一边凌华家族的长老们,各个脸色发白,身体轻颤,他们也觉得一定是他们看错了什么,不然刚刚的黑色灵法又要如何解释? 那,那可是君主级的灵法! 怎,怎么会出现在一直停留在普七级紫灵的凌华身上? 而在众人移不开视线的注视下,宿浅尘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出来吧,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的脑袋闪出了无数的问号,谁也不知宿浅尘这话的意思。 虫皇更是起身拨开面前的弟子,担忧地拧眉,“凌华,你,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是怎么了?还,还有刚刚那黑色的灵法,你,你……” 宿浅尘冷冷一笑,“你确实是应该吃惊的,因为在你看来,我不但不应该是黑灵,更应该是一个已经痴了的傻子。” 她说着,缓缓举起了手。 而就在她的五个指缝之中,夹着的正是刚刚那暗自偷袭想要要了景羽寂命的骨钉! 所有以灵法幻化出的武器,均与宿主以灵法维系着,虽然很浅,却仍旧能够在每一个武器的末端发现,那如同银丝一般与宿主相连着的灵气。 眼下,在宿浅尘的举手下,那五枚骨钉的末端同样有丝丝的灵法,而那灵法的另一端连着的不是别人,竟是虫皇! 刚刚那几枚骨钉出手太快,所以其他人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景羽寂却不能不明白! 景羽寂不敢置信地看着虫皇,“为什么是你?” 不等虫皇回答,宿浅尘便是又道,“你或者应该问,为什么是他,先对我下毒手,后又轮到了你。” 景羽寂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是明白了宿浅尘的话。 她现在所代替的是凌华,而她刚刚又说先对她下毒手,那,那不是就说明,将凌华打伤至傻的那个人正是虫皇! “凌华,你在说什么?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虫皇露出了淡淡的担忧,更是推开了面前的弟子朝着宿浅尘走了去,他那情深义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对富人用情至深的好夫君。 “以所有的灵法凝聚出骨钉,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扎入人的后脑,可瞬间让人毙命……”宿浅尘说着,伸手就要撩起自己的头发。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的话说完,虫皇便是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看样子,是无需我多说了。”宿浅尘放下了拢起头发的手。 虫皇冷冷地看着宿浅尘,“凌华,我断不曾想到,当初那一掌竟是没有打死你,只是将你打到了失忆。” 此刻,虫皇的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深情?他满眼冰冷,好似是用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宿浅尘。 没错,当初打伤凌华夫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他在凌华夫人的院子将凌华夫人打伤,后又亲自将凌华夫人扔出了十八阁楼,原本,他是想要毁尸灭迹,却不曾想到,没过几日之后,凌华又回来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凌华,结果让他发现,凌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灵法,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你便将计就计,利用伶韵对我的恨意,一方面对伶韵温柔,让伶韵觉得你是爱她的,但独独在我的面前与伶韵保持着距离,让伶韵以为我才是那个挑拨离间的人。”宿浅尘又道。 虫皇点了点头,“没错,只是没想到那个蠢女人不光笨,脑袋还如此的不灵光,就连下个毒都下不明白。” 宿浅尘接着道,“所以你便在伶韵被抓了之后,又故技重施的让我的母亲恨我,从而就有了今天这一出戏,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我母亲的那包药,也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拿出来的吧?” 虫皇再次点头,“凌华,看来你这次回来聪明了不少。” 聪明吗? 宿浅尘并不这么以为,在她看来,虫皇的这些计策,根本无需用她想太多便是一眼就能够看透。 伶韵就算在这十八阁楼之中再过得宠,也不过是一个美人,若不是虫皇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伶韵光是用银子是根本买不通那些弟子的。 再者,在她坐牢的那段期间,看守在门外的弟子并不少,但伶韵却总是能够给她的饭菜里下毒,若非是虫皇有意包庇,就凭伶韵的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监牢外那些灵法较高的弟子? “你不甘心伶韵的蠢笨,所以宁愿自己以身试毒,自己吞服下伶韵的毒药,更是以此想要嫁祸给我,因为你知道,伶韵一定会借机栽赃给我,只是你没想到,伶韵仍旧笨的可以,哪怕是你给她铺好了路,她也仍旧不会走。” 宿浅尘勾了勾唇,若非是虫皇自己甘愿服下毒药,就凭他的灵法等级,旁人连近身都不可能,就更不要说什么下毒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目的是什么 虫皇挑眉看了一眼跪在空地上,俨然已经听到呆傻的伶韵,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是利用了伶韵,不过我本是想要借助她的手将你除掉的,结果没想到她竟蠢得如此不可救药。” 在场的弟子们都听的愣住了,就连控制在伶韵身上的灵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散了去。 谁能想到一向对凌华夫人恩爱有加的虫皇,会露出这么一种可怕的嘴脸?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虫皇? 此等冲击力,简直是让他们错所不及! 而正是因为没有灵法的控制,伶韵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甘心地朝着虫皇冲了去。 “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伶韵冲到虫皇的面前,死死抓住了虫皇的衣襟,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爱着的男人其实是在利用她,她更不相信,自己爱着的男人到头来不过是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 “是凌华那个脏货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你其实是爱我的对不对,呃……”伶韵的话还不曾说完,便是被虫皇扼住了脖颈,且在巨大的力道下,一双脚渐渐离地。 “你还真是吵啊,不过吵些也无所谓,可是你竟蠢到如此地步,若是你能有凌华五分之一的聪明,也许你都不会落得到今天这个下场。”虫皇双目冰冷地看着快要窒息的伶韵,没有任何的留恋。 慕芯珍见此,疯了似的扑了过来,“你放开伶韵,放开她,放开她!” 虫皇被撕扯的终是没了耐心,冰冷地笑了,“你们母女果然都是一个货色,你们口口声声喊着凌华脏货,可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远远不及你们口中那个脏货的万分之一,既然无用,你们便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虫皇说着,另一只手又卡住了慕芯珍的脖子。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听‘咔咔!’两声脆响,伶韵与慕芯珍的脖子被瞬间掰断! 没有支撑的脖子,耸搭了下来,连同着脑袋,软趴趴地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弧度,搭在了虫皇的手臂上。 虫皇如同捏死两只蚂蚁一般的轻松,将慕芯珍和伶韵的尸体扔在了地上。 伶韵和慕芯珍就那么渐渐冰冷地躺在了地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光是看着就让人阵阵心中发冷。 “虫皇你疯了!你竟敢公然挑衅凌华家族!” “虫皇,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们凌华家族一定会追究到底!” “虫皇,你就等着受罚吧!” 一旁凌华家族的长老们坐不住了,纷纷怒站了起来,指责着虫皇的残忍。 虫皇对于声声响起的指责声,只是轻蔑一笑,“受罚?就凭着你们几个老东西也想治罪于我?你们以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还能给你们留活路?” 几位长老当即噤声。 这话说的不错,以他们的实力就是加在一起恐怕也并非是虫皇的对手。 不知不觉中,几个长老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不过他们还有希望,凌华夫人可是凌华家族一顶一的高手,他们就不信凌华夫人打不过虫皇! “凌华夫人,您一定要为凌华家族做主啊!” “是啊凌华夫人,您可是凌华家族的当家人啊!” “凌华夫人,您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这些才刚还存着自己心思,想要让凌华滚蛋的长老们,现在不得不疯狂地拍着宿浅尘的马屁,因为他们恨清楚,若是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宿浅尘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到了现在,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刚刚的想法有多可笑! 若是凌华夫人不再了,他们凌华家族怕是还没等和上界联手,便是早已在这中界无法立足了。 不得不说,这后知后觉地一巴掌,真真是打得他们老脸生疼! “凌华,看样子你还是学不乖,若是你能够听我的,好好的与上界合作,你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凌华,这事儿你怪不得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过想不开了。”虫皇哪怕是到了现在,仍旧在为自己的残忍找着借口。 宿浅尘冷冷一笑,“若当上界的狗是你的人生目标,那么抱歉,我确实做不到。” 虫皇怒瞪起双目,“凌华,得到无限的力量不好么?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就当被上界看不起的窝囊废?” 宿浅尘打量了一下虫皇,“在当狗和人之间,我觉得还是当真比较好。” “你……” “果然是当狗当习惯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眼看着宿浅尘将虫皇怼的老脸发紫,有口难言,若非不是场合不对,景羽寂怕是会控制不住的笑出来。 在他的印象之中,宿浅尘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很多时候都懒得争辩,可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怼人怼到骨头缝里。 不过,景羽寂也正是从这番的对话之中才明白,原来虫皇如此不惜的对凌华夫人下毒手,竟是为了上界的那些人。 “凌华,既然你如此的顽固不灵,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了!”虫皇的眼底闪烁起了丝丝寒光,忽一阵的棕色灵法凝聚而起。 瞬间,狂猎的飓风吹得人喘不过气。 景羽寂没想到,同样是与自己一般的君主级灵法,可虫皇的灵法却远要比他浓厚了太多,说白了,就是两个他加在一起,也未必是现在虫皇的对手。 这,便是当上界走狗的回馈吗? 在场的筑内弟子们,以及凌华家族的长老们,无不是在狂风之下后退着,可是那狂风之中夹杂着的巨大灵法,却压迫在他们的五脏六腑上,让他们呼吸困难,再如此下去,他们怕是要被这巨大的灵力压迫的七窍流血! 虫皇的唇角上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便是他这段时间在上界教导下的突破成果,虽还徘徊在君主级灵法的等级上没有突破,可他的实力却远远超过了相同级别的君主级灵法! 只是,就在虫皇唇角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时,只见一道黑色影子冲破了他凝聚的巨大灵力,直朝着他迎面飞来。 虫皇惊得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瞬间,剧烈地疼痛从他那举起的手臂上传达到了他的整个身体! “啪嗒!”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虫皇于巨疼之中垂眸看去,只是一眼便惊得当即后退了数步! 那,那掉在地上的不正是他刚刚举起的手臂么! 第七百八十五章 凭你还不配 剧烈的疼痛,让虫皇施压在周围的灵力瞬间散去。 在场的所有人在得到了自由呼吸的同时,也看向了那掉在地上的半截手臂。 那手臂的一端,还残留着撕裂的痕迹,那手臂上的手,还时不时轻微地颤动着,狠明显,虫皇这手臂是被人活生生给撕扯下来的! 被人活生生撕扯下手臂的,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并不是没有见过,但被撕扯下的手臂上手指还能动弹的,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过! 残肢脱离身体,会在瞬间灵法消散,血液喷溅,而体内的静脉也会马上枯萎,可眼下那手指竟是在微微颤动,足以说明灵法还未完全散去,静脉也没有立即枯萎…… 这出手之人究竟是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如此! “啊啊啊——!”后知后觉地虫皇,终发出了阵阵的惊叫声。 至此,所有人才看向了站在虫皇对面的宿浅尘。 而正是这一眼,更是让在场的人难以置信! 在刚刚那强烈灵法的压迫下,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轻不重地受到了几分内伤,所以他们现在就连呼吸都十分地小心翼翼,可再看宿浅尘,呼吸均匀,面色如常,若不是那左手的袖子上,沾染着森森醒目的血迹,他们会以为宿浅尘跟他们所站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次元! “是,是凌华夫人干的!” “凌华夫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是一招便扯下了虫皇的手臂?” “凌华,凌华……” 在弟子们诧异惊叫的同时,凌华族的长老们无不是感激涕零地擦拭着湿润的眼睛,看样子他们还有希望离开这里,还有希望活下去。 “怎,怎么可能会是这,这样,凌,凌华你,你使诈!”虫皇震惊地看着宿浅尘,似是在回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似是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虫皇自从当上了四皇之一以后,便是一直苦心修炼,后来更是为了强大的灵法,不惜与上界合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灵法与日俱增地强大,不要说是凌华夫人,放眼整个筑内,除了另外的三皇之外,他根本不再有任何的对手。 可是就在刚刚,现在根本就不是他对手的凌华,竟一招便是扯断了他的手臂,却让他根本防不胜防,这,这怎么可能? “使诈?”宿浅尘挑了挑眉。 “你,你就是使诈!”虫皇慢慢地摇着头,肯定是凌华连同那个一向心机颇深的景羽寂算计他,不然他根本不可能重伤至此。 “凭你,还不配让我使诈。”宿浅尘冷冷一哼。 “若你没有使诈,你怎么可,可能,你就是使诈,使诈!”虫皇却根本不相信宿浅尘的话,他猛地再次凝聚出了灵法,且相比于刚刚,这次的棕色灵法更加的猛烈以及浓厚。 霎时间,天地仿佛成了一片混沌。 就连周围弟子们手中的火把,都在这强烈的灵法发顺势熄灭! 景羽寂见此,当即将带有萦环的手臂一举冲天,在灵法的促动下,萦环的光亮渐渐扩大了起来。 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们见此,也同样纷纷效仿,将萦环举起于头顶,更是不惜用灵法促动着萦环,让它更加明亮。 瞬间,黑沉的夜空被萦环的光亮所笼罩,亮如白昼。 也正是如此,在场的所有人看得清楚,虫皇用那仅剩下的手臂,不知在胸前画了一个什么符咒,随后,在灵法幻化成那符咒的同时,单手按着那符咒直扣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轰隆!轰隆隆——!” “哪,哪里打雷了?”众弟子朝着天空上望去,可是漆黑的夜色之中混沌一片,哪里有明雷的征兆? “是,是地上,地上!” 不知是哪位长老喊出了口,其他的凌华家族长老朝着地面望去时,当即大惊失色。 “那,那是虫崖壁!是,是虫崖壁没错!” “虫皇竟是连虫崖壁都练成了!” 景羽寂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让凌华家族长老不惜变脸惊呼的不是其他,正是虫家族的一门最为高深的术法。 “轰隆!轰隆隆——!” 又是一阵似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只见从虫皇的面前,赫然于那土地之中蹿出了一截又一截的土锥,那些土锥异常锋利,直接将地上伶韵和慕芯珍的尸体穿透,且如同一条地龙一般,直朝着宿浅尘快速袭来! “千万不能碰那土锥的上方!那上面全是毒虫!”景羽寂大叫着。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才发现,那一根又一根竖起的土锥上面,栖息着密密麻麻和土地一个颜色的虫子,那些虫子遇人则动,只见伶韵和慕芯珍的尸体,在那些虫子的疯狂扑啃下,最终连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跟我斗!怎么跟我斗!凌华,你现在知道你错了吧?若是你当初肯乖乖听我的话与上界合作,或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下场,就好像当初你嫁给我,愿意将凌华的土地交给我打理一般,你若是一直乖乖听话该多好?” 虫皇狰狞地大笑着,“只是可惜,你终究还是不听话的,就如同慕芯珍说的那般,你同你爹一样,都是不开窍的朽木,就算是死也是死的活该!” “虫皇,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景羽寂怒瞪着双眼,凌华夫人的身世,谁都可以嘲笑,唯独这个男人不行,因为他是凌华夫人最为深爱的男人啊! 宿浅尘则是冷冷地勾了勾唇。 如果说刚刚虫皇说是因为与上界合作,才和凌华夫人产生了矛盾,那么从他现在的这番话看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凌华夫人,就更不要提爱了。 以前他一直能够装模作样,是因为凌华夫人愿意将凌华的土地交付给他,当他觉得凌华夫人没有一丝利用价值的时候,凌华夫人又与那死去的伶韵与慕芯珍有什么不同? 说到底,她们不过都是虫皇为了达到目的的一个棋子而已。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有何不能说?景羽寂你真当你的心思我不知道?只是可惜,凌华却不知道,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 虫皇说着,蓦地看向了宿浅尘,双目阴狠,“凌华,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根土锥赫然窜起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第七百八十六章 该有的一个了断 那蹿出地面的土锥,距离宿浅尘只有一寸远,宿浅尘甚至是能够清楚地看见栖息在土锥上成千上万的毒虫! 现在,只要她稍微有任何的动作,那些毒虫便会瞬间扑向她! “凌华,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念在你我夫妻一场,若是你现在愿意跪地求饶,或许我会考虑留你一条命。”虫皇卑劣地大声笑着。 当然,这话他并不是说说而已,若是凌华愿意下跪求饶,他倒是会留下她,毕竟若是有她帮衬,凌华家族那边迟早也会变成他手中的棋子。 “当家人小心啊!” “当家人,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啊!” 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们,哭喊着给宿浅尘加油鼓劲,他们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希望凌华夫人会活下去,甚至是要活的长长久久,平安百岁。 他们真的错了,错了…… 到头来他们才发现,原来一直被他们精心算计着的人,才是唯一一个能够保护他们平安的人,若是能够再重来一次,他们一定会誓死跟随在凌华夫人的身边,绝无二心! 只是……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泪眼婆娑地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答案,可让人失望的是,那张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没有死到临头的慌乱之色。 也没有战无不胜的喜悦之色。 “凌华,你可是吓傻了不成?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么?”虫皇讥讽地嘲笑着。 “我确实有话说。”沉默了半晌的宿浅尘忽然开口。 虫皇冷冷地哼了哼,直直地盯着宿浅尘。 只是,就在虫皇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要像自己求饶了,她终于承认是她错了的时候,却见一直毫无表情的宿浅尘蓦地就笑了。 “看看究竟是你的虫子快,还是我快。”宿浅尘凌风而立,冷的目光似以傲视群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美责美,却更是让人莫名心下一颤。 话音落下的同时,只见她袖中似有风鼓动。 黑色的灵法,如同死神来临一般,渐渐涌出她的体外,并笼罩缠绕在了她的周围,而她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凝聚出了一个黑色如同图腾一样的纹路。 那纹路好似有生命一般,一点点在宿浅尘的手背上攀爬着,刻画出了一个密密麻麻且眼花缭乱的图案。 “那,那是……” 在众人的惊愣之中,宿浅尘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那些栖息在土锥上的虫子也飞跃而起,直扑向了宿浅尘,只是它们不过刚刚将宿浅尘团团围绕,忽然一阵破风的声音便是炸开在了所有人的耳边! 而原本被毒虫环绕包围的宿浅尘,竟是冲出了毒虫! 随着那些毒虫被黑色的灵法切碎成沫,纷纷于半空之中掉落,宿浅尘则是如同闪电一般的冲到了虫皇的面前,凝聚着灵力的一脚,踹在了虫皇的心口上,重重朝着地面踩了去! “轰——!” 一声闷响响起,只见宿浅尘脚下的土地,在灵法的冲击下,轰然碎裂,而虫皇,则是被踩进了地心之中,只留下了一个脑袋在土地之外。 “仙,仙符……” “那,那真的是仙符!” 凌华家族们长老惊讶的声音,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在场的弟子看着宿浅尘那手背上的黑色图腾,更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放眼整个中界之中,最强的便是君主级灵法,而在君主级灵法之中,现在最强的便是虫筑的虫皇,可,可是现在,虫皇竟是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而,而那此刻站在虫皇面前的竟,竟是仙符的拥有者! 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在场的人没有亲眼见过仙符,但是他们也无不是听说过,仙符是只有上界仙之一脉的人,才有机会淬炼成的强大灵法,不然他们中界的人又为何要被上界的人欺压如此之久? 可,可是现在就在中界,就在众人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仙符的拥有者…… 这,这这! 哪怕是所有人亲眼所见,也完全难以置信! 这,这根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啊!! 虫皇掌管虫筑的百年之间,根本不曾这般的狼狈过,他看着那个静静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一直胜券在握的眼中出现了裂痕,而那层层的裂痕之中,流露出了丝丝的恐惧之色。 “你,你不是凌华,你,你究竟是谁……?” 是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凌华,无论是她身上的仙符,还是她的脾气秉性,根本与重感情的凌华有着天壤之别。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无不是一惊。 不,不是凌华夫人,还,还能是谁? “你终于说对了一次,我确实并非凌华夫人。”宿浅尘并不否认。 “凌华在哪里,你将真正的凌华藏在了哪里?我要见凌华,我要见她!”虫皇的心里再次萌生出了希望,只要他看见了真正的凌华,他就还有活路,因为无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凌华都不会怪他,一定不会的,凌华那么爱他。 宿浅尘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的景羽寂。 景羽寂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他不愿凌华夫人面对这一切,更不想让凌华夫人再看见那个恶心的男人。 只是,根本不等景羽寂开口拒绝,宿浅尘便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从他的怀中拿出了乾坤袋。 解开乾坤绳,一阵浓厚的灵气飘散而出。 待灵气散去,一个与宿浅尘一模一样,或者说是真正的凌华夫人,站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在宿浅尘这段时间惊心的治疗下,凌华夫人早已恢复如初,而且就在乾坤袋之中,她听见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所以根本无需旁人再多说什么,她已然已经知道了一切。 凌华夫人在众人的呆愣之中,迈步走向了虫皇。 景羽寂不觉捏紧了袖子之中的手,淡声道,“你不该如此残忍再让她面对的。” 宿浅尘却道,“这是她的路,该如何选择,是她的权利,景羽寂,若是你擅自为她做了决定,那么你和那些口口声声喊着她脏东西的人又有何区别?” 景羽寂浑身一震,就连紧握着的双手都不觉松开了。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他所想要的保护,独独缺少了最为关键的尊重。 转眼,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去,景羽寂由衷地感慨与佩服,她看着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凉薄,可她的心却永远能够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 难怪她能够当上统一下界的女皇,难怪她能够统领六国。 她确实有着让人敬佩和钦佩的实力! 第七百八十七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谁也没想到,凭空之中又出现了一个凌华夫人! 不过相比于站在景羽寂身边的那位凌华夫人,现在这位凌华夫人才是众人所熟悉的,无论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一颦一笑,均是众人记忆之中的模样。 虫皇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眼睁睁地看着凌华夫人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心里,却涌出了一丝希望。 “凌华,凌华,救救我,救救我,是我误入了歧途,是我一时想不开才做出了如此事情,都是上界那些人的错,若非他们一直拿强大的灵法引诱于我,我也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啊!” 全身埋在土下的虫皇,拼了老命的恳求着,他早就说过刚刚那个人不可能是凌华的,凌华绝对没有她那么的狠心,凌华是爱他的,凌华是根本无法割舍他的。 凌华夫人站定在了虫皇的身边,缓缓蹲下了身体,看着不断求饶的虫皇,轻轻道了一声,“博郎。” 正是这一声的博郎,让虫皇肯定,面前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凌华夫人! “凌华!你我夫妻百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可我想要得到更加强大的灵法,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虫筑,更好的保护你啊,凌华,你是明白我的对吗?你是能够理解我的对吗?”虫皇哄骗似的哀求着。 不论那个假冒凌华夫人的女子究竟是谁,她都是在帮着凌华夫人,只要他能够说服得了真正的凌华夫人,他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博郎,你可还记得你我相遇的时候?”凌华夫人声音悠远。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虫皇忙点头道。 他百年前第一次见到凌华夫人,便知道这女人能为他所用,因为她对他可以做到无条件的信任,更是对他唯命是从。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懂我,能够理解我,能够将我带出凌华家族,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站在了凌华家族的最高处,可那些人的心里始终没有我,他们都以为,我争得了凌华家族的当家,亲手杀死了那么多和我一起争夺当家之位的候选人,是为了报仇,其实,并不然……” 凌华夫人目光深重地看向虫皇,“博郎,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与我说过什么?” 虫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当初的他,不过是想要凌华夫人手中的权势罢了,哪里又是真的留心在她的身上? 过了好半晌,虫皇才找回曾经的那段记忆,“我记得记得,我当时说,你争得凌华家族的当家人,其实并非是像其他人说的那般为了报仇,你不过是为了想要让他们真心接纳你而已,他们不懂你,但是我懂你。” 凌华夫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又道,“是啊,真是你这一席的话,让我决定永生追随你,誓死不变心。” 一旁的凌华家族长老们听得心口发堵。 历代凌华家族当家人上位前,若是还有其他的竞争者,都会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杀,站到最后的胜利者,方为凌华家族新一任的当家人。 当时凌华夫人想要当新一任的当家人,确实是有很多人不服,这也是历代当家人上位最惨的一次,哪怕到了现在,这些凌华家族的长老们还记得,凌华夫人整整手染了一十二个人的鲜血,才最终成为了新一任的当家人。 当时,无人不说凌华夫人是为了报仇而来,只是碍于凌华夫人的实力,无人敢再挑衅而已,所以这么多年,凌华家族的众人始终对凌华夫人心有隔阂,哪怕就是站在这里的他们几个长老,又哪个真心服过凌华夫人? 可是到了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凌华夫人并非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得到接纳。 是啊,一个从出生就被扔去死人岗,无人管的孩子,又要如何不孤单? “你不该让她出来的。”景羽寂紧拧着的眉头始终不曾松开,若是宿浅尘,恐怕现在的虫皇早已惨死,可凌华夫人的心太软,她面对自己挚爱的男人,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那是她的路,该如何往下走,我并无权过问。”宿浅尘淡淡开口。 不远处,凌华夫人似是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唇角始终勾起着眷恋而又美好的微笑。 虫皇见此,更是卖力求饶,“凌华,我真的错了,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信我,你要信我……” 凌华夫人又笑了,“博郎,我信你,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不是吗?” “凌华,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你一定会相信我的,你……” 虫皇卖了老命的解释,可是就在他的双眼爆发出希望的时候,却见凌华夫人嘴角的笑容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你知道,我对你是亏欠的,所以你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摇头,但是你不该将绯絮带去禁园,更不该将她祭祀法阵!” 凌华夫人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泪光,“那日,我找你理论,你却在我的背后下手将我打伤并扔出十八阁楼外,博郎,也许你和我之间早就有了无法弥补的间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或许你爱的人不是我,而我爱的人也不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凌华你听我说,不是的……” 虫皇摇着头,想要解释,奈何凌华夫人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了。 只见凌华夫人猛地抬手,将所有的灵力凝聚于自己的掌心之中,那灵法随之幻化成了一根根锋利的灵法钉,直打进了虫皇的体内! “唰唰唰——!” 随着无数枚灵魂钉钉进虫皇的体内,虫皇那被埋在地下的身体赫然膨胀,在巨大的灵法爆发下,只听‘砰!’一声的闷响,他的身体被灵法炸成了肉沫,鲜血流淌进土地之中,血腥味弥漫在空地上,徒留下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空荡荡地歪倒在了一旁。 这一幕,让空地上瞬间鸦雀无声。 凌华夫人缓缓起身,转头看向众人,这一刻,她犹如浴血重生般,冰冷而又美丽。 一旁的凌华家族长老们,当即躬身齐声道,“凌华家族欢迎当家人回归!” 在场的弟子后知后觉地低头道,“弟子们给凌华夫人问安!” 第七百八十八章 真诚的答谢 凌华夫人对这些后知而来的诚心膜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众人的鞠躬下,她再次迈步,走到了宿浅尘和景羽寂的面前。 景羽寂看着与自己思念之中完全重合的人,微微红了眼眶,双手举起在胸前,正要同其他弟子和长老们一般鞠躬,却被凌华夫人先一步地搀扶住了手臂。 景羽寂诧异抬头,“师父……” 凌华夫人只是微笑道,“回来了便好。” 看着那让他在无数个日夜之中想念的微笑,一滴泪,终是划下了景羽寂的眼角,划过面庞。 凌华夫人在微笑中,终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她虽然一直在乾坤袋之中,可是她的意识却早已清醒,她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子,正在代替着她,走着本是她的路,却做着一切她曾经不敢做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从小失去亲情,所以最在乎的便是感情。 但这个女子却教会了她,感情是好的,但无用的感情远比陌生人还无用。 一旁的众人,无论是凌华家族的长老们,还是在场的筑内弟子们,无不是在观察着两位凌华夫人之间的区别,就在他们盯得眼珠子发酸的时候,赫然看见凌华夫人竟是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这…… “您对凌华的恩情,凌华没齿难忘,从今亡后,凌华视您为恩人,无论是您的任何要求,凌华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凌华夫人语落,更是对着宿浅尘磕了三个响头。 周围的其他人见此,忙不迭地同样纷纷跪在了地上,跟着一起磕头。 “不论您的身份究竟是谁,只要您是凌华夫人的恩人,便是我们虫筑的恩人!” “不论您的身份究竟是谁,只要您是凌华夫人的恩人,便是我们凌华家族的恩人!” 开玩笑,连现任凌华家族的当家人,虫筑的新任女皇,都要跪地磕头的人,他们哪里还有胆子站着? 景羽寂看着身边淡漠异常的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能得虫筑这般跪地膜拜的,几百年之中,宿浅尘还是第一人。 当天下午,虫皇仅剩下的脑袋便是被弟子们一同埋在了那处空地里,因为那里还有伶韵以及慕芯珍的尸体,所以凌华夫人下令,直接将那片空地封为了禁地,并且用灵法设下了法阵,不许十八阁楼的弟子再踏进一步。 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也不曾闲着,他们代表着凌华家族找到了虫家族,将虫皇的所作所为一一如实讲明,虫家族本就没有凌华家族庞大,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虫皇,眼下虫皇已经惨死,虫家族的人就算是想要说什么,也是不敢,只能任由凌华家族的几位长老摆布。 也正是如此,在凌华家族的大力推动下,凌华夫人于天黑之前,便成为了虫筑新一任的女皇。 筑内的弟子们自是不敢说不,或者说在他们看来,他们更觉得这位有血有肉的凌华夫人,远要比曾经残忍无度的虫皇要好上许多。 只是,凌华夫人在简单受礼成为了新任的女皇之后,并没有大肆庆祝,而是直接回到了十八阁楼内自己的院子中,一直与那个假冒她的女子长谈着。 筑内的弟子无人知道凌华夫人究竟在和那女子谈什么,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可以说,那个女子的真实身份,成为了十八阁楼内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未解之谜。 当然,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禁园内的人根本无从知晓,因为被宿浅尘派来驻扎在此处的安庭,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这里。 当天晚上,景羽寂匆匆前往禁园。 本在来的路上,景羽寂还好奇,安庭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够将消息彻底封锁,以至于现在禁园之中的人仍旧毫无察觉外面的动荡,可等他来到禁园外,看见那在禁园附近堆积成山似的弟子时,不禁惊的狠狠一愣。 “你所谓的毫无破绽,无懈可击,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办法,就,就是将这些禁园眼线的弟子们全部打昏?”景羽寂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碎。 “必须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对,看看我辉煌的成果,是不是觉得很给力?”安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景羽寂捏了捏酸疼的眉心,好在禁园内在十八阁楼里设下的眼线并不多,不然的话,怕是这禁园外都要被他给堆得水泄不通了。 稳了稳自己稀碎的三观,景羽寂带着安庭回到了凌华夫人所在的院子,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宿浅尘和凌华夫人面对面而坐,正在谈着禁园内的事情。 虽然安庭早有准备,可当他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凌华夫人面对面而坐,包括声音都完全相同的时候,仍旧震惊的如同见了鬼一般。 景羽寂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要说,只能说宿浅尘的易容术法太过高超,简直是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哪怕是面对正主,也毫无破绽。 “禁园内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因为我一直极力反对这件事情,所以就……”凌华夫人说到此,目光有些微微地闪躲。 宿浅尘一眼便看出,却并没有逼问,只是淡声道,“禁园我一定要除,这是我此番的目的,若是你不愿面对,我自己也可以。” “不是,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的,因为绯絮还在那里,我绝不能看着她一直被囚禁在法阵之中。”凌华夫人急切此道。 “你说的囚禁是指什么?”宿浅尘问。 “你有所不知,因为上界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主法阵,必须要等到魔君才可以启动,所以在四筑内的分法阵形成之后,必须要找一个活人一直祭祀在分法阵之中,保证分法阵能够一直不会枯萎,我曾经听上界的人与虫皇说过,一旦上界的人找到魔君,也就是在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主法阵启动时,四筑内分法阵之中那些祭祀的人也要一并成为法阵的祀礼。” 凌华夫人说话的时候,宿浅尘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她眼中的担忧。 “上界的那些人还真是不拿人当人看啊,说祭祀法阵就拎出来的祭祀法阵,真当全天下的人都是他家骡子了?想怎么宰就怎么宰?”安庭气得坐在凳子上直跺脚。 “上界的人确实残忍,而且从不将中下两界的人当人看,在他们的心里,唯独得到强大的灵法,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景羽寂皱着眉。 “小白脸,你打算好要怎么办了么?”安庭看向宿浅尘。 “不着急,我已经在办了,不过还要再等等。”宿浅尘挑了挑眉。 第七百八十九章 禁园之内 寂静的禁园内,住着来自上界的足足三十名弟子。 这些弟子均是从上界各个仙宗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自从来到禁园的那一刻,便是被十八阁楼之中的弟子当做神一般的供养着。 在这禁园之中,他们从不缺少吃喝,就好像现在,明明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却仍旧聚在一起喝着,吃着,菜色之丰盛,酒水之香醇。 而坐在这些弟子正中间的,便是三十名弟子之中的领头人,司马谨俞。 “司马尊者,这段时间咱们派出去的眼线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您说那虫皇会不会是暗自打什么鬼主意?”其中一名弟子一边给司马谨俞敬酒,一边轻声问道。 “主意?他能打什么主意?在这些中界的蝼蚁心里,能够得到更强大的灵法,便是他们一生追求的目标,我们既然给了他们如此大的好处,他又怎么会打什么主意?”司马谨俞接过酒,不屑地喝了一口。 “司马尊者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只是那凌华夫人委实是个难缠的人,前段时间我听闻派出去的眼线还说,凌华夫人到现在也没有想要与咱们合作的意思。”又是弟子开口道。 “凌华夫人?不过就是个娘们而已,只要虫皇被咱们拿捏的死,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再者,你们不要忘记了,她唯一的软肋可还在咱们的手中,量她早晚会屈服于我们。”司马谨俞冷冷地笑着。 “还是司马尊者聪明过人,让虫皇将那个小,妞送了进来,不过倒是可惜了,若非不是分法阵的祭品,我真想尝尝她的味道。”那弟子说着,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司马谨俞哼了哼,一想到那窈窕的身体,纯真的脸蛋,小腹也是一紧。 “娘亲救我,娘亲救救我……” 阵阵凄凉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正喝酒的弟子们皱了皱眉,“又是那小娘们,我就说,应该找个东西堵住她的嘴!” 又有弟子道,“若是将她的嘴堵住了,我们可就是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确实是啊,我们此番来到这里,不能出去,也不能随意离开,本就寂寞的难受,若是连个女人的声音都听不见,岂不是无聊的很?” “娘亲,你在哪里啊,娘亲……”窗外,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 屋内喝酒们的弟子,渐渐都没了兴趣,或者说,他们的心早已开始蠢蠢欲动,所有的心思也再也不再这酒菜之上。 司马谨俞在屋内的一片安静之中,当先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其他的弟子们见了,露出了窃喜的笑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跟在司马谨俞的身后,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在禁园最为中间的一片空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莲花,而在那莲花的四个方位,均是以金木水火为源,凝聚着四抹淡淡的灵气,而在最中间则是土,只是在那土的位置上凝聚着的并非是灵气,而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被绑在一根刻满了图腾的石柱上,身上有很多细微的伤口,而她身后的石柱,则因为吞噬了她的血液,也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 这,便是分法阵之中所谓的活祭品。 上界的弟子们很聪明,用小女孩儿的血喂养着法阵,但因为小女孩儿身上的伤口细微,再加上他们会定期给她治疗,所以并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你们不要过来,不,不要……”小女孩儿似是很惧怕那些上界的弟子,不断地挣扎着,可她的四肢被紧紧固定在石柱上,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自然是做开心的事情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装什么装?” “在下界,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听闻早就许配人家了,你又在这里装什么纯情?” 那些在酒精麻痹下,神志开始浪荡的弟子们,看着小女孩儿露出了畏缩的笑容。 小女孩被吓哭了,哭得十分凄惨。 “你,你们是坏人,我娘亲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你们这些坏人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小女孩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不愿意去回想的事情,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司马谨俞在弟子们的荡声之中,当先走向了小女孩儿。 在小女孩的哭声之中,他缓缓抬手轻轻地抚,摸上了小女孩儿的面颊,温柔地帮她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 可是,小女孩儿的眼泪流得却更多了。 司马谨俞像是没了耐心,慢慢拧紧了眉,忽地一把扯住了小女孩儿的头发,不顾小女孩疼痛的表情,将她靠向了自己。 旁边的弟子倒是识趣,纷纷转过了身子,只是在他们的身后,小女孩儿的哭泣声,渐渐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之中夹杂着更多的则是小女孩儿痛苦的梗咽。 半晌过后,司马谨俞整理好了自己的袍摆,走出了法阵。 “都轻点,别做的太过分,若是祭品出问题,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扔下一句话,司马谨俞大步离开。 那些才刚还站在一旁的弟子们,马上迫不及待地将那小女孩儿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小女孩儿的梗咽声,痛哭声,夹杂着弟子们恶心的喘,息声,交织在禁园的浓重夜色之中,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弟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法阵。 小女孩红肿着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弟子远去的身影,泪眼朦胧,意识模糊。 她的嘴好疼,可是根本没有人在意。 她还害怕,可是根本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父亲明明告诉她,只要几天她就可以出去的,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父亲为什么还没有来接她? 她想娘亲了,真的好想好想…… 远处的屋子里,那些心满意足的弟子们回到了房间,却见司马谨俞一直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空地上的法阵。 “这几日,你们不要再碰她,再过不久,虫皇就要来了。” “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心知肚明咱们对那小丫头做了什么。”弟子们不屑地道。 “就算是他知道,咱们也不便做的太明显,咱们可是上界的人,若是此事传出去,咱们以后岂不是会被沦为上界那些人的笑柄?别忘了,其他两界的人,可是连给咱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司马谨俞冷笑着。 “司马尊者说的是,能被咱们把玩,是那丫头的荣幸,但却是咱们的耻辱,弟子们一定谨记司马尊者的话。”其他的弟子们也哈哈大笑着。 第七百九十章 硬闯禁园 接连的几日,宿浅尘一直都在凌华夫人的房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凌华夫人的动作倒是很快,在这几日之中,便是彻底清理了十八阁楼内的门户,将那些死忠于虫皇的弟子秘密清除,又从凌华本家招进了不少的弟子进了十八阁楼之内。 这番的操作下来,现在的十八阁楼内,已经全是凌华夫人的人了。 只是凌华夫人仍旧心事重重,任由景羽寂如何询问,她都不愿意开口,而每天晚上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更是欲言又止,只是她不说,宿浅尘便不问,这让凌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更加的忧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便是禁园开门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按照惯例,虫皇都会进入到禁园内,与其内的上界弟子们相见。 一直呆在凌华夫人院子里的宿浅尘,终于走出了屋子,且在安庭和景羽寂的陪伴下,朝着禁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十八阁楼内的弟子简直是看傻了眼,那一双双朝着宿浅尘看去的目光,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这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宿浅尘的真实面目,而不得不说,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以前,他们总觉得伶韵美,可是现在和这张脸比起来,伶韵那张脸便瞬间黯然失色了。 最后,还是在景羽寂警告的目光中,十八阁楼内的弟子们才算是回了神,并且匆匆离去。 一炷香的功夫,三个人站在了禁园外面。 很快,凌华夫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在看见宿浅尘的同时,轻声道,“弟子们已经全部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场仗与外面的这些弟子无关,她不愿滥杀无辜。 “所以,这场仗你打算怎么打?”景羽寂忍不住问出口,这些天,他并没见宿浅尘有任何的准备,若不是她此刻真的站在了这里,他会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要破坏分阵法的计划。 “硬打。” 宿浅尘简单的两个字,砸的景羽寂太阳穴生生作疼。 就算宿浅尘是仙符的拥有者,可这禁园之中可是有足足几十名的上界弟子,那些弟子之中的司马谨俞,同样也是仙符的拥有者,若是当真硬打,这胜率别说是百分之百了,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景羽寂就想不明白了,一向心思缜密的宿浅尘,怎么今日做事竟这般的鲁莽? “早就应该这样,能动手就少吵吵,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安庭摩拳擦掌,一脸的迫不及待。 景羽寂见此,太阳穴更疼了。 凌华夫人始终沉默着,目光徘徊,似是惦记着什么事情。 很快,禁园的法阵便是被里面上界的两名弟子所打开。 按照以往,他们会十分警惕地走出法阵,见只有虫皇一人,才会带着虫皇一起进入阵法之中。 只是眼下,那法阵不过是刚刚打开,还没等那两名弟子走出法阵,宿浅尘便是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灵光,直接冲了进去。 那两名弟子没想到禁园内的法阵竟敢有人硬闯,而且来者更是君主级的灵法,当即傻眼,等他们想要凝聚出自己灵法时,他们的肩膀均是被人按住。 “想追?先过我这关再说。”安庭笑眯眯地道。 那两名弟子看着陌生的安庭有些傻眼,不过在接下来走进法阵的人影之中,他们猛然发现了凌华夫人,当即沉了脸色。 “凌华夫人,你可知你这样擅闯法阵,你们虫筑将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我都说了,我才是这里的主角,主角懂么?”安庭左右手其下,将那两名弟子硬生生地掰到自己的面前。 凌华夫人和景羽寂,本就没打算在法阵入口浪费时间,见安庭已有意要留下,当即双双朝着法阵内飞身而去。 “凌华夫人,你竟敢……” “凌华夫人,我们上界一定不会放过你!” 两名弟子看着凌华夫人与景羽寂消失的背影,不死心地大喊着。 安庭瞧着他们那急的跟火上房了似的模样,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样子,你们是不懂什么才是主角了。” “什么主角……” “你究竟是谁?” 两名弟子怒瞪转身,只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左一右两个拳头。 “砰砰!” 随着两声闷声响起,两名弟子接连被打到在地,这次,他们终是将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安庭的身上。 安庭这才吹了口气又道,“这才对么,我是主角,你们是配角,下界的戏折子听过没有?不配合主角的配角,都不是好配角!” 那两名上界的弟子被安庭打的直懵逼,他们不知道什么主角配角的,但他们很清楚,这个横在他们面前的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离开的。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们便先送你上路!”两名弟子起身时,双双凝聚出了灵法。 “送老子上路?就凭你们两个配角?”安庭不屑地哼了哼,同样凝聚出了灵法。 阵法入口处,安庭已然与两名上界的弟子打在了一起,而幻化成一道黑光的宿浅尘,则是一路横冲直撞,景羽寂与凌华夫人紧紧跟随在其后,一直到看见了空地上的法阵,三个人才停下了脚步。 宿浅尘收回灵法,看向空地上法阵的中央,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正孤零零地被绑在法柱上。 她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向上弯,天生笑面,远远望去,很是一个细致清丽的小丫头。 宿浅尘的到来,似乎吓到了那个小姑娘,她下意识地唇角一颤,浑身收紧,眼神之中满是戒备。 宿浅尘微微皱眉,这是很明显的防备姿态,看样子,这小姑娘在这里似乎受到了超越出她极限的折磨才会导致如此。 “绯,绯絮……”后脚落地的凌华夫人,看着那女孩儿心疼地红了眼眶,想要上前靠近,又怕触碰了法阵伤害了女孩儿,只得站在法阵外焦急地握紧了双手。 “娘亲救我,娘亲救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跟娘亲在一起!”女孩儿在看见凌华夫人的一瞬间,便是爆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 站在凌华夫人身边的景羽寂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捆绑在法柱上的绯絮,刚刚那个女孩儿喊凌华夫人娘亲,那,那么说来,这个孩子是凌华夫人与虫皇的女儿?! 第七百九十一章 没道理可讲 这百年的时间,就算景羽寂人不在虫筑,可他一直都在暗中打探着虫筑内的消息,却从不曾听闻说凌华夫人有这么一个孩子。 “那是你的女儿?”宿浅尘看向凌华夫人。 “是啊,我的女儿。”凌华夫人并不否认。 “和你长得很像,若是大了,一定会是个美人。”宿浅尘如实道。 “其实,我并不想她如何,只希望她平安,所以恳请宿小姐,一定不要误伤到绯絮,她……”凌华夫人,瞥了一眼身边的景羽寂,不过瞬间便是收回目光又道,“她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宿浅尘点了点头,“我会的,只是没想到虫皇竟会有如此天真烂漫的女儿。” “其实,绯絮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凌华夫人叹了口气。 当年她生下绯絮,虫皇便是派人在中界封锁了消息,不过当时其他的三皇在虫筑做客,所以此时其他三皇还是清楚的。 凌华夫人无奈地道,“不过其他三皇见虫皇并不愿意对外公开绯絮的存在,便也默认保密,不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在四筑内,所有人都知道绯絮的身份,并且也知道她……” 话语忽然一顿,凌华夫人静默了半晌,才又道,“不过好在四筑现在在中界一直都是封闭的存在,所以除了四筑内,外面并不知绯絮的身份。” 景羽寂一直都在静默,甚至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抬头看绯絮一眼,他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绷紧着的身体轻轻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娘亲救我,救我……”绯絮还在呼唤着凌华夫人,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鲜血便是顺着她张开的嘴巴之中缓缓滴淌了出来。 “绯絮,你怎么会吐血?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别怕,娘亲这就来救你……”凌华夫人大惊,飞身就要往法阵内冲。 “凌华夫人无需着急,绯絮面色苍白乃是受到惊吓所至,她虽身体瘦弱,但气息平稳,可见身体还是健康的。”宿浅尘却一把拦住了凌华夫人。 “那绯絮怎,怎么会吐血?”凌华夫人周身的灵法仍旧没有散去,仿佛只要宿浅尘一松手,她便会再次冲进去。 宿浅尘捏在凌华夫人手腕上的手蓦地一紧,她很清楚,绯絮的伤是怎么来的,只是这种话现在说出来,不管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她还那么小,一个孩子一般的年纪,却遭遇到了那些弟子的如此对待,如果这便是上界的作风,那么她便要亲手将它击碎! “什么?竟敢擅闯禁园!” 忽然,禁园之中那些还在吃饭喝酒的上界弟子们全都冲了出来,在司马谨俞的带领下,层层将宿浅尘等人围绕。 “凌华夫人?当真是许久不见啊?不知凌华夫人今日来到禁园,可是有什么指教?”司马谨俞的话是对着凌华夫人说的,可是他那一双眼睛,始终死死地黏在宿浅尘的身上。 没想到在这虫筑之中,竟还有此等绝色的女子,倒是他来这禁园太早了,早知道,应当好好在这十八阁楼之中逛逛才是。 “司马谨俞,你对绯絮做了什么?你究竟将她如何了?”凌华夫人怒声质问。 “绯絮小姐?她既是您凌华夫人的女儿,我自然是要对她客客气气的,这段时间看在凌华夫人的面子上,可是一丁点的责打都没有,凌华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我身边的这些弟子。”司马谨俞说着,对着身边的一众弟子挑眉示意了一下。 “凌华夫人,司马尊者这话可是不假,我们可没有对绯絮小姐施加过任何的刑罚。” “我们不过是帮着凌华夫人照顾了一下绯絮小姐而已。” “凌华夫人其实应当是感谢我们的才是,绯絮小姐也不小了,却还如此的单纯,以后怕是要吃亏,所以我们便是提前让她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弟子们卑劣的笑声,刺得凌华夫人双耳阵痛,她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想要从宿浅尘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就在她转头的同时,一抹黑光擦过她的面颊,直接朝着那群弟子们冲了去! 远处,那些还在放肆大笑着的弟子们,哪里想到宿浅尘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还没等他们作何反应,其中那笑声最大的弟子,只觉得一股怪力直击向了自己的胸口,犹如承受了万斤巨石的重量! 刹那间,那弟子的身体朝着后面的院子飞了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就连那厚实的墙壁都撞出了裂痕,才又摔在了地上。 那弟子甚至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他的弟子,均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宿浅尘。 “你,你,你……”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据他们所知,在这十八阁楼之中,只有虫皇一个君主级的灵法,就连凌华夫人都不过是普七级的紫灵,这,这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而就在所有弟子惊诧连连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又折身朝着他们飞速袭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这些一直声称自己是上界来的弟子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是全部被掀翻在了地上。 宿浅尘不屑地踩着他们倒在地上的身体,冷眼旁观着他们疼痛的嘶吼。 “你,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哪里有见面就动手? 哪里有出手就往死里打的? “我的名字?你们还没有资格知道。”宿浅尘踩着那些弟子的身体,最终站在了司马谨俞的面前。 司马谨俞脸上的笑容早已全部消退,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瘦的女子,心中已竖起了层层的戒心。 “这位姑娘是凌华夫人的人?不过姑娘可知,虫皇已经同意与我们联手,而我们也已经如约将极速提升灵法的方法告诉给了虫皇,我看姑娘并非是个愚人,姑娘应当知道与我们上界作对的下场才是。”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交易一旦成立,双方便要履行遵守的约定,而他们已经履行了约定,若是宿浅尘再继续,那就是明摆着跟上界作对。 “我见姑娘伸手不凡,若是能够继续提升灵法,将会有更加大的作为。”司马谨俞的话再明显不过。 “收买我?”宿浅尘冷哼。 “我只是在跟姑娘讲道理。”司马谨俞仍旧客气。 虽然他拥有仙符,并不将宿浅尘放在眼里,可这一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美人儿,二来,宿浅尘的灵法十分强大,若是加以调,教,应当是一个不错的手下。 “可我跟你本就不打算讲道理。”宿浅尘淡淡地笑了。 那笑容极淡,却仍旧美得让人眼前绚丽。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为了杀你而来 司马谨俞还没有彻底沉浸在那笑容之中,便是被宿浅尘的话生生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跟上界合作? 怎么可能会有中下两界的人不愿意攀上上界的高枝? “你既不是来投靠我们上界,又是为何而来?”在这个世上,他们才是站在顶端的王者,让其他两界仰望着的存在! “很简单,为了杀你而来。”宿浅尘淡声道。 司马谨俞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断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的不识相,说白了简直就是不识抬举,若非是她长了一张难得的绝色容颜,他根本就不会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们上界的人不客气了!”司马谨俞沉了脸。 宿浅尘挑眉看着司马谨俞,连话都懒得再说。 司马谨俞自从从上界下来,哪里受过旁人如此的冷漠?当即冷冷一笑,凝聚出了的仙符。 那些原本被宿浅尘打趴下的弟子们,不知道何时纷纷爬了起来,同样也凝聚出了他们的灵法。 景羽寂见此,与凌华夫人双双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在那些弟子们当先攻来的同时,景羽寂与凌华夫人则是和这些弟子们打在了一起。 司马谨俞同时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与此同时,他手背上显现出了古铜色的灵符。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司马谨俞右手一扫,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灵法波动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翻滚而去! 他这一击乃是用了全部的灵法,一来,他并不想与宿浅尘浪费时间,二来也是想要杀鸡儆猴,他看得出来,凌华那个贱人倒是很听这个女子的话,若是这女子输了,凌华也会跟着束手就擒。 一道黑色的光芒,由宿浅尘的双手之中喷涌而出,与司马谨俞的古铜色灵法接触到的一瞬,两两抵在了半空之中,僵持着。 司马谨俞脸色变了变。 这,这根本不可能! 他可是全力的一击,那不过是一个中界的少女,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接下? 如此想着,司马谨俞不由得举起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迅速在半空之中画着奇怪的符咒,随着他用力将符咒打进自己的右手,那原本与宿浅尘僵持不下的古铜色灵法,瞬时变成了一颗颗灵法弹。 这灵法弹触及到人的周身便会自爆不止,他就不信那个女子还能撑得住! 只是,还没等他的唇角上扬,就看见那密密麻麻的灵法弹,被宿浅尘所凝聚出的黑色灵法所罩住,几番冲动也不得而出,片刻后,便见那古铜色的灵法弹渐渐枯萎,如同枯萎地花瓣一般纷纷掉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司马谨俞脸色大变,这可是他们东陵宗的秘门绝学,从未曾失过手的才是! “怎,怎么会……” 蓦地,司马谨俞看见了宿浅尘手背上的黑色图腾,原本还想要一招置之宿浅尘于死地的他彻底僵硬在了原地,石化了一般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仙,仙,仙符,你,你怎么会有仙符?你,你究竟是何人?”司马谨俞那狰狞的表情,根本大白天看见了鬼一样。 这根本不可能,只有上界仙之一脉的宗门才能淬炼出仙符,为什么这个中界的女人会有仙符? “我来自下界。”宿浅尘淡然道。 司马谨俞的脸色更加灰败而震惊,“不,不可能……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下界是什么地方,他并不是没有去过,那里灵气少的可怜,在那种地方修炼的可怜虫,就是能够突破普七级的五级灵王都要谢天谢地的欢呼,怎么可能会淬炼出仙符? 而,而且她明明是个黑色仙符,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灵法支撑? 在上界,虽然人人都可以淬炼出属于自己的仙符,不过仙符的颜色也是各不尽相同,一般都是修炼者在成为君主级灵法之后,灵法的颜色便已经不会再改变,而这个时候再去淬炼的仙符,也就是与君主级灵法同一个颜色。 正常来说,黑色乃是君主级灵法之中最为深的颜色,上界的修炼法册上有着明确的记载,颜色越深,便是代表着等级越低,就算是淬炼出了仙符,也无法同其他同等级的仙符相比拟。 可,可是为什么……? 司马谨俞愣愣地看着那凝聚在宿浅尘手背上的黑色图腾,这女人不过就是一个黑色的仙符,怎么可能会吸食掉他的古铜色仙符? “怎么?打不过就想要开始话疗了?”一声讥笑响起于半空,安庭平稳落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你那边已经处理完了?”景羽寂问。 “就那几个虾兵蟹将,老子分分钟就搞得定。”安庭哼了哼。 景羽寂点了点头,转眼看向了一旁的凌华夫人,之间她那边也已经差不多了,大部分的上界弟子已然被打倒在了地上,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司马谨俞见此,一滴冷汗划过了面庞,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他们可是上界的人,怎么会在中界吃亏?而且还是这种根本无法翻身的亏! “你还真是有空,与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如赶紧跪在地上磕几个头,说些好听的,没准……” 安庭正对着司马谨俞指指点点,可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司马谨俞幻化成一道灵光,直冲向了空地上的分法阵。 “绯絮!”凌华夫人大惊,凝聚出灵法就要往那边冲。 “等等!”景羽寂一把拉住了凌华夫人,虽同样满目担忧,可颤抖着的手臂却在强迫着他不得不清醒,“不能去,不能……” “这厮又要作什么怪?”安庭皱了皱眉,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静默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一群无知小辈!你们真的以为能打败我们不成?不过是从旁门左道之中淬炼出了仙符,可归根结底,你们不过还是中界的蝼蚁,想要跟我们上界作对,简直就是找死!”司马谨俞忽然大笑出生,眼中的狰狞已接近了癫狂。 安庭看了看司马谨俞,随后再次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去,小声道,“你怎么着这货了?莫不是打着脑袋了?小白脸啊,不是我说你,你下手就不能不这么狠吗?就算要狠,咱也要狠到底啊,直接打死他不好吗?省的他现在在那抽风。” 安庭说着,同样凝聚出了灵法,想要一招冲进去解决了司马谨俞。 然而,景羽寂却再次挡住了安庭。 “不能去,那是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分法阵,只要在那法阵之中使用灵法,分法阵会瞬间破碎,不但会让祭品魂飞魄散,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上界的人察觉!”景羽寂的话,像是一声声警钟,敲响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第七百九十三章 聚灵们闪耀登场 “怎么?不敢来了是么?你们不是很厉害么?”司马谨俞狂妄地笑着,并且一步步朝着法柱上的绯絮走了去。 绯絮对司马谨俞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眼看着司马谨俞朝着自己走来,当即吓哭出了声。 “别过来,你别靠近我,不,不要……”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绯絮那稚嫩的面庞滑落,她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大大的眼睛之中写满了无助和恐惧。 “你想要干什么?司马谨俞,你别碰绯絮!”凌华夫人被景羽寂死死地拉在空地外,任由她如何挣扎,景羽寂始终不肯松开手。 “干什么?自然是让凌华夫人亲眼看看,我是如何疼爱你的宝贝女儿的啊!”司马谨俞说着,唇角挑起了一丝荡笑。 “不,不要,你别碰我,不要……”绯絮还在挣扎着,可无论她如何的挣扎,她都被身后的法柱吸附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司马谨俞趁机,伸手捏在了绯絮那白皙的面颊上,他的力道极大,很快,绯絮的面颊便是留下了一大片的青紫之色。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被我们玩了这么久,皮肤还如此的嫩,若是你长大了,你的姿色一定不次于你娘啊。” 司马谨俞说着,那不安分的手已然划落在了绯絮的脖颈,然后由脖颈又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嘴在伺候我,不如今日我们换一个玩法?” “不,不要……” 绯絮的挣扎让司马谨俞更加地兴奋,他的手竟是已经在满满解开了绯絮的衣服上的扣子。 此番任务失败,他就是回到上界也是一死,还不如拉着这些人陪葬,只要法阵毁坏,上界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 绯絮似察觉到了自己挣扎不开,蓦地,她扬起了那满是泪痕的小脸,看向了凌华夫人。 “娘亲不要看,不要看,绯絮忍忍就过去了,娘亲不要哭,不要哭了……” 她笑了,明明眼泪不止,可她却强逼着自己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个笑容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绯絮,不要,你等着,娘亲这就去救你!”凌华夫人几近疯癫,推开身边的景羽寂便是要飞身往法阵内冲。 她的女儿,怎可受如此的对待? 若是一切的罪孽都是因她而起,便来找她算账,她的女儿是无辜的啊! “不要,师父,你不能进去!”景羽寂再次伸手搂住了凌华夫人的腰。 “啪!” 一巴掌重重抽在了景羽寂的面颊上。 凌华夫人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僵硬而颤抖着,最终指向了景羽寂,“景羽寂,你可知道,绯絮不光是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 百年前,景羽寂练功走火入魔,她不忍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是唯一一个与她相近的人疯癫,从而甘愿成为了景羽寂的炉鼎。 本来,她以为那次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意外,她不愿与景羽寂相见尴尬,所以在知景羽寂要找寻魔尊时,将景羽寂撵出了十八阁楼。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景羽寂离开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其实,她明知道虫皇容不下这个孩子,她也知道她爱的是虫皇,她应该将这个孩子打掉的,可是每每一想起和景羽寂相处的时光,她便是不忍,最终在虫皇的默许下,将孩子生了下来,并取名绯絮。 这么多年,她不求景羽寂会知道真相,她只想一个人照顾好属于她的孩子,可是她没想到,景羽寂竟如此百般阻拦!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然而,景羽寂开口的话,却让凌华夫人彻底震惊。 “你,你知道?” 景羽寂苦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他得知绯絮的存在时,便是已经怀疑过,因为当年练功走火入魔的他,神志是清醒的,只是后来凌华撵他走,他自知凌华爱的人是虫皇,为了不再打搅凌华的生活,所以他才只身离开。 现在,在他亲眼看见绯絮的时候,无需其他人多说,他也能肯定,那便是他的女儿,那眉眼,那唇鼻,像极了凌华夫人,也像极了他。 “我的亲娘!”安庭在一旁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万不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就这种事儿,就是下界的戏折子都写不出来啊。 “唰!” 就在安庭还在震惊在这曲折离奇的故事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就见一道白影从宿浅尘的身上蹿了出去。 司马谨俞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色身影,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蝼蚁,情急之下只会狗急跳墙,只是你们这些狗可曾想过,不是所有的墙都是你们可以跳过去的!哈哈哈!” 其实,别说是司马谨俞,就是凌华夫人和景羽寂看见那忽然站在空地上的桃桃,都是明显的愁眉不展,尤其是安庭,更是震惊得如遭雷击。 “我说小白脸,那货可是仙符的拥有者,就你那狐狸儿子……你是打算让它给人家塞牙缝去?” 宿浅尘没有搭理安庭,只是看向景羽寂问,“是不是只要不在那分法阵内使用灵法,就不会破坏掉分法阵?” 景羽寂虽不知道宿浅尘在打着什么主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宿浅尘忽然就笑了。 她闭眼默念了片刻,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忽见三只聚灵屹立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这些是……?”凌华夫人见此都是难得的愣住了。 “我的聚灵。” “……” 这,这怎么可能! 凌华夫人和景羽寂看着小白和穷鸟,以及那骑在小白身上的狸藻,久久回不过神。 一个人怎么会拥有三只聚灵? “很久没出来透气了,爽啊!”小白仰天一声嚎叫。 “你不是前几日刚刚一个人出去过?”穷鸟白了它一眼。 “放屁!老子那是出去放风么?那是出去被臭娘们按着炼丹去了!”小白喊冤。 “都别吵了,我看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狸藻说着,抬起下巴朝着空地那法阵的中央扬了扬。 第七百九十四章 一切尽在算计 在狸藻的提醒下,穷鸟和小白这才同时朝着分法阵的方向看了去。 这一看不要紧,倒是将小白吓了一跳。 “那,那个……他在做什么?” “很明显是在对一个良家妇女用强。”穷鸟道。 “你可拉倒吧,那是两家妇女?你眼珠子什么时候也变成腚眼了?你家的良家妇女长得跟个丫头片子似的?”小白不屑。 “重点,看重点。”狸藻叹了口气,抬手指向了司马谨俞,“不管那个小丫头是什么身份,那个男人反正都不是个好人。” “这还用你们说!赶紧过来!再不过来本宝宝先挠死你们几个!”早已站在空地上,等得迫不及待的桃桃气得一蹦老高。 宿浅尘的头忽然就开始疼了。 “不知主人有何吩咐?”狸藻终是转头看向了宿浅尘。 “不得使用灵法,将那个男人给我活着带出来。”宿浅尘眯了眯眼睛,朝着司马谨俞看了去。 “明白。” “这个还不好办。” “简单,简单。” 瞬间,小白朝着空地飞扑而去,狸藻一个起身,如翩翩公子一般落在了空地上,穷鸟则是展开了翅膀,呈一个巨大的阴影将空地彻底笼罩。 桃桃见这几个货总算是要干活了,同样也巨大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巴掌丁点的大小,变成了一头足有两人高的灵狐。 司马谨俞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怎么也没料到,中途会出现这些连他都头皮发麻的巨大聚灵! “既然你们找死,咱们就一起死吧!”司马谨俞说着,想要再次凝聚出灵法。 只是,等了半天,他空空的两手什么都没有! 司马谨俞不信邪,再次凝聚灵法,结果还是一丝灵法都凝聚不出来! “你们都是死人么?赶紧站起来将灵法注入分法阵!你们不要忘了,若是这些人不死,我们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司马谨俞朝着远处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子们怒吼着。 那些弟子们自然知道上界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当即支撑起酸疼的身体,想要凝聚出灵法。 结果,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们也同样凝聚不出丝毫的灵法! 所有的上界弟子僵硬,了。 司马谨俞石化了。 “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司马谨俞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明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灵法的涌动,可为什么一丝灵法都凝聚不出来? 此情此景,就连景羽寂和凌华夫人都一并震惊了。 不过很快,景羽寂便是发现,其实不单单是司马谨俞那边,就是他自己也再是凝聚不出分毫的灵法。 在众人的震惊之中,宿浅尘缓缓将戴着萦环的手臂举高,而在萦环的照射下,能够细微的看见,有些许粉末状的东西,正凝聚在空气之中浮沉不散。 “那,那是什么?”司马谨俞瞪大了眼睛。 “这些粉尘,能够将禁园内的灵气降到最低,也就是说,现在这禁园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宿浅尘道。 “这,这根本不肯能!”司马谨俞不相信地摇着头。 仙符的拥有者,对任何气味都异常敏锐,若是这里的灵气当真出了问题,或是有人在这里以药物对空气动手脚的话,一定瞒不过他。 “下药的并非是我,而是虫皇。”宿浅尘又道。 司马谨俞拧着眉,仍旧没有明白宿浅尘这话中的意思。 景羽寂却蓦地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身心一颤。 原,原来竟是这样! 他原本就好奇,为什么宿浅尘在明知道虫皇的心思之后,仍旧在伶韵被关监牢之后,还每日都前往虫皇的院子,且一呆便是整整一日。 原来,宿浅尘知道每隔三日,虫皇便会前往禁园,查看禁园内分法阵的各种事宜,所以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虫皇的身上下药,以此来压制这禁园内的灵气。 而之所以司马谨俞没有发现,恐怕是宿浅尘将药量掌握的十分精准,每一次都以很少的剂量下在虫皇的身上,再由虫皇带进这禁园。 渐渐积少成多,所以现在这禁园才会无丝毫灵气。 “你在监牢之中开坛炼丹,原来就是为了打算这个。”景羽寂感慨地一叹。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宿浅尘。 果然,什么事都在宿浅尘的算计之中。 她在走一步之前,便是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所以才能够如此的步步为营。 现在,景羽寂最庆幸的便是以前他从不曾正面与宿浅尘对抗,不然现在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司马谨俞怒吼着,想要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喊得那么大声做什么?与其有力气吼,不如陪我们玩玩。”小白说着,当即一个猛扑朝着司马谨俞砸了去。 已经凝聚不出任何灵力的司马谨俞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闪躲开小白的攻击,只是还没等他庆幸,就见穷鸟如同一只巨大的飞鹰,直朝着他下坠而来。 狸藻站在一旁,摆弄着缠绕在手臂上的花枝,因为不能使用灵法,他倒是成了小白和穷鸟的参谋,一边告诉穷鸟将司马谨俞叼起来再扔下去,一边指使着小白用硕大的脑袋将司马谨俞顶向半空之中,再让穷鸟接住。 一时间,那司马谨俞如同一个皮球一般,被小白和穷鸟抛上天又扔下地,来来回回千百遍,最后连惊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桃桃见某三只蠢物玩的开心,无趣地舔了舔爪子,忽,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抚,摸上了它后背的绒毛。 ‘本宝宝的毛是谁想摸就摸的?’桃桃转身呲牙。 绯絮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小手颤了颤,声音也跟着颤了颤,“我,我好冷,能,能让我抱抱你吗?小狐狸?” 原来,禁园灵气的消失,让分法阵也产生了松动,被束缚在法柱上的绯絮,双手难得的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桃桃转头看向宿浅尘,却见宿浅尘对它轻轻地点了点头。 桃桃无奈,只得走到了绯絮的身边,主动将柔软毛绒的身体蹭进了绯絮的怀里。 绯絮似乎很喜欢桃桃的绒毛,搂着桃桃那巨大的身体,终是破涕而笑。 “绯,绯絮……”凌华夫人见此,也是忍不住落泪。 景羽寂叹了口气,几番内心挣扎之余,到底是举起了手臂,将凌华夫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第七百九十五章 赶尽杀绝 在司马谨俞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几个蠢物玩够了,最后由狸藻,如同拎小鸡一般地将司马谨俞扔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司马谨俞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不管面前的这个女子来自哪里,都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我错了,错了,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司马谨俞递在地上浑身发抖,灰败的脸上早已被冷汗所打湿。 不但拥有仙符,更是能够让这附近的空气之中说灵气全无就灵气全无,若非站在面前的是个明晃晃的大活人,司马谨俞简直会以为自己是看见了什么怪物。 司马谨俞的狼狈,让原本就心惊胆战的上界弟子们,更是害怕地抖如筛糠,他们不知道那个能将司马谨俞逼迫到如此绝境上的那个女子是谁,可连凌华夫人和景羽寂都打不过的他们,又哪里再敢去戳宿浅尘的霉头? 另一旁的景羽寂也从不想到,宿浅尘所谓的硬闯,竟是如此的胜券在握,眼下,当局势自一次彻底倾向他的时候,他对宿浅尘除了震惊便是只剩下震惊了。 再看他身边的凌华夫人,泪如雨下,是庆幸,也是感恩。 这些从上界来的人,目无章法,根本不将中界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可就连四皇都要敬畏的他们,却被宿浅尘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她活了这么久,从来不相信奇迹。 可是现在,奇迹就活生生地摆在了她的眼前! 宿浅尘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司马谨俞,对着小白等聚灵吩咐,“杀,一个不留。” 她的声音冷而寒,听得人不寒而栗。 小白,穷鸟和狸藻领命,当即如同三阵巨大的旋风一样,卷向了附近的那些上界弟子们。 顷刻之间,哀嚎声交织! 片刻之间,鲜血四溅! 那些昨日还为虎作伥的弟子们,不曾想到这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快到连给他们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绯絮那搂在桃桃脖颈上的细弱手臂,猛地收紧了些许,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夹杂着那些弟子们的鲜血,模糊了双眼。 司马谨俞蜷缩着的身体愈发颤抖,那弟子们的每一次哀嚎,那不停加深而刺鼻的血腥味,不无不是在提醒着他,现在的他们有多惨,一会的他就会有多惨,甚至是要比他们更惨! 片刻后,来自上界的所有弟子,在小白,穷鸟和狸藻的屠杀下,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汇聚在一起的鲜血流淌成河,没过了所有人的鞋底。 宿浅尘忽然迈动脚步,朝着跪在地上的司马谨俞走了去。 司马谨俞悄悄循声抬头,正好看见宿浅尘正脚踩着鲜血,步步朝着他紧逼而来,这一刻,他的心脏险些没从口中跳出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着如此花容月貌一张脸的女子,却可以冷到如此地步,就她的残忍,连身为在上界的他都不敢恭维!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只求你饶我不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谁能想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上界尊者,现在却卑微地如同一颗尘埃。 “理由?”宿浅尘站定在司马谨俞的面前。 司马谨俞的身体一僵。 宿浅尘又道,“你们启动分法阵,不惜以旁门左道的修炼术法迷惑中界四皇,威逼利诱让中界四皇为你们所用,四皇为了练就你们所谓的强大灵法,从而联手洗礼中界的子民,不但让他们流离所失,更让他们为你们的残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说,我若是留下你,要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之口?” 司马谨俞的身体又是一僵。 宿浅尘继续道,“连一个小女孩儿都不放过的你,又何谈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司马谨俞像是终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猛地转过身,朝着空地上的绯絮看了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绯絮小姐放我一条生路,只要您愿意放过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司马谨俞觉得,小女孩儿么,心肠都软,而且如绯絮这般天真的女孩儿,哄一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只是,就在他以为他终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 那稻草却折了! “杀!了!他!”不过只是三个字,却好像用尽了绯絮所有的力气。 司马谨俞暗自一惊,就连心都跟着一哆嗦,他又怎能想到,他曾经的一时爽快,却堵死了他唯一的一条活路。 宿浅尘的手,已然握紧在了司马谨俞的后脖颈上,只需稍稍一动,司马谨俞便会瞬间头颅分家。 “别,别杀我,你,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这样,就算你破坏了上界的计划,也可以躲过上界的追杀!”司马谨俞还在挣扎。 “为什么要躲?”宿浅尘却悠悠问出口。 “难,难道你就不怕上界的追杀?”司马谨俞大惊。 宿浅尘忽然就笑了。 “我今日能杀你,他日就能杀了他们。” 如果上界便是只手遮天的存在,那她便亲手捅破了这个天! 司马谨俞愣怔地看着宿浅尘脸上扬起的笑容,明明那么美,可他却如同看见了死神一般,惊恐地颤抖着双目。 “咔嚓!” 但闻一声脆响响起,宿浅尘的五指终猛然收紧。 司马谨俞的脖子,在那股极大的力道下,被生生掰断,他甚至是连再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是彻底没了呼吸。 整个禁园之中,都被鲜血的黏腻味所弥漫,上界的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景羽寂看着那被尸首分家的司马谨俞,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感念着胜利的眷顾,同时也心畏着宿浅尘的手段。 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光是在一旁看着的他,都止不住地心惊。 凌华夫人终于快步跑向了绯絮,并一把将绯絮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只是绯絮的目光有些呆滞,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受着凌华夫人的气息,小小的身体僵硬而冰冷着。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也许她需要很长时间的一段消化,才能将此事彻底看明白。 第七百九十六章 接下来的打算 景羽寂从震惊之中缓缓回神,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眼下的场景,无论是谁看了,可能都以为是一场结束,可他知道,以宿浅尘的七窍玲珑,或许今日的种种不过只是另一个的开始,或许,她已经正在思考,也可能她已经将剩下的路全都想好了。 “这里仍旧作为禁园,今日发生的时期,必须严加保密。”宿浅尘眯起眼睛。 “放心,我明白了。”景羽寂点了点头。 在凌华夫人与绯絮叙旧之后,几个人趁着十八阁楼内弟子们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禁园,只是现在的禁园已没有了上界弟子们的气息,为了防止十八阁楼内的弟子有所察觉,凌华夫人当晚便派去了更多的弟子看守禁园。 好在,当初虫皇在禁园之中设下的法阵还在,眼下又加上众多弟子的看守,倒是暂时不会被其他人所察觉到什么。 只是凌华夫人的这一做法,不禁让众人觉得,在虫皇死后,凌华夫人终于想通了,想要与上界的人联手,原本,凌华夫人是想要解释的,可是宿浅尘却拦住了她,却默许了外面的传言。 不过,虽然在虫筑的上界弟子已被彻底清除,但是禁园内的分法阵却没有办法毁坏,而作为活祭品的绯絮,也还要留在阵法之中。 凌华夫人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前往禁园之中陪伴绯絮,绯絮更是个聪明而且懂事的孩子,从不曾逼迫凌华夫人将自己就出去,因为她一早便是从上界的那些弟子们口中得知,只要她离开法阵,整个虫筑都会沦为不复之地。 而正是绯絮的懂事,才让凌华夫人更加的心疼。 景羽寂每日虽都会陪着凌华夫人去看望绯絮,可对于景羽寂的身份,绯絮却始终表现的很是排斥。 景羽寂知道,曾经虫皇对绯絮的伤害,已让绯絮对父亲这个词有了深深的恐惧,不过他并不介意绯絮的疏远,现在的他只愿每日能够看见绯絮便好。 宿浅尘在处理完虫筑的事情之后,并没有马上选择离开,只是继续留在了虫筑,而这一呆,便是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期间,禁园里的灵气正在慢慢恢复,还有几支秘密地队伍,也悄悄涌入了中界的入口。 “浅尘姐姐,你怎么又在发呆了?”禁园的分法阵内,正抱着桃桃的绯絮,腾出一只小手,在宿浅尘的眼前晃了晃。 宿浅尘默然抬头看向绯絮,因为在绯絮的面前,她习惯了毫无防备,所以那双黑眸之中,难得的平添了一丝温度。 绯絮瞧在眼里,羡慕在了心上,“浅尘姐姐,您真好看,若是以后绯絮也能长得跟浅尘姐姐这般好看就好了,这样,络绎哥哥就会更加的喜欢绯絮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宿浅尘时常来这禁园,本是为了清净,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凌华夫人的院子里,时常能收到一些小礼物,开始的时候,宿浅尘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十八阁楼的弟子们为了对凌华夫人表示衷心才如此,可是没想到,从礼物渐渐发展到了情书。 当然,这情书的收信人,自然全是宿浅尘。 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知道,原来筑内的这些弟子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更有甚者,竟然在凌华夫人的院子里挂起了横幅,指名点姓的要和宿浅尘成亲,这下,还没等宿浅尘有个什么反应,安庭便是先毛了。 有没有搞错? 是不是要死! 本来宿浅尘冒充凌华夫人和那个老虫精接触,安庭就已经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现在好了,一个老虫精倒下了,千千万万个小虫精又站起来了? 这事儿要是被小叔父知道,他还有活路么他? 最终,宿浅尘在安庭的软磨硬泡下,再加上她自己也不喜欢太过招摇,索性就搬到了禁园来住,却不曾想到,渐渐倒是与绯絮成为了朋友。 “络绎?”眼下,宿浅尘皱了皱眉,挑眼朝着绯絮看去时,却见绯絮不知何时红了面颊。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深问,就见景羽寂匆匆从远处走来。 绯絮当即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地摸着怀中的桃桃,很明显地逃避着景羽寂的视线。 景羽寂只是包容一笑,便是对宿浅尘道,“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找不到理由离开么?刚好,水筑那边派人传来了消息,师父邀您现在前往主院商议。” 宿浅尘点了点头,将桃桃留给绯絮作伴,与景羽寂双双走出了禁园。 一路上,景羽寂不停地回头看向禁园,眼中的留恋与不舍尤其明显。 宿浅尘并不擅于处理这种七情六欲的情感,不过景羽寂与凌华还有绯絮之间的问题,确实并非一朝一夕的,不过她看得出来,凌华对景羽寂并非是单单的师徒之情,只是究竟最终的结果如何,还要看景羽寂的选择。 主院里,凌华夫人已经提前屏退下了所有的弟子,待宿浅尘一进门,她便是直接起身相迎。 “宿姑娘,你且看看这个。” 宿浅尘接过凌华夫人递来的一封信,不觉眯起了眼睛。 这信是从水筑送出来的,当然,也并非是什么秘信,而是一封邀亲信。 这信上说的很明白,再过几日,水皇会在水筑内,为自己的儿子们挑选未来的夫人,如当真能有幸与水筑结为亲家,水筑一定会与之友谊长存云云。 “水皇有几个儿子?”宿浅尘问。 “四个。”景羽寂道。 “水皇倒是会打算盘。”宿浅尘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冷冷一笑。 这信,估计其他的几个皇乃至下界的名门贵族都有收到才是,四个儿子,若是当真都能够在这次的邀亲上选到合适的夫人,那么也就说,水皇将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下子拉拢到了四个靠山。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既然有想要联婚的,自然是想与下一任水皇联姻,也就是一直被水皇宠爱着的三儿子,至于其他的儿子,恐怕只是陪衬罢了,尤其是小儿子络绎,自小体弱多病,谁又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凌华夫人皱了皱眉。 络绎? 宿浅尘忽然就响起了绯絮那悄悄红了的面颊。 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喜欢的人竟然会是水皇的小儿子,不过看凌华夫人的样子,恐怕是很难答应这桩婚事的才是。 “联婚是其他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此番将此事告知你,是因为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前往水筑么?依我看,现在便是一个天赐良机。”景羽寂说着,再次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封邀亲信。 “没错。”凌华夫人也点了点头,“现在绯絮被关在禁园的事情,外界并无人知晓,宿小姐若是想要前往水筑,大可以以绯絮的名义前往。” 第七百九十七章 神秘的队伍 “等等!”忽然一阵急呼声从门外响起。 紧接着,大门被撞开,只见安庭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我说你们赶紧等等吧,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也说了,这是邀亲,小白脸要是去了,就要被当做联姻的对象,到时候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罗烂,依我看,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比较稳妥。” 若是此时给容隐或者苏扶看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安庭,如此的瞻前顾后,且头头是道,定是要惊得震碎了三观。 安庭其实也很无奈,那可是给四个儿子联姻啊,说白了,就是要面对四个男人,原本那一个虫皇,就差点没要了他的命,现在一下子来四个,他如何挡?怎么防? “好,我去。”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安庭用一脸你疯了的表情,看着宿浅尘,差点没当场泪奔。 “小白脸,你别闹了,快别闹到了。”若是给小叔父知道了,会把他打成人妖和人家联姻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可能。”宿浅尘不愿多浪费口舌。 虫筑内的法阵就连活祭品都已经准备好了,恐怕其他筑内的分法阵也该如此了,本来,她就已经在魔灵墓耽误了三年的时间,现在她每每浪费一分,司冥的危险便会多一分。 安庭如同被判了死刑,彻底凉了。 转眼看向景羽寂,他很是急切地道,“你们这最近的井在哪里?” 景羽寂疑惑,“就在五米外的院子里,安兄问这个做什么?” 安庭哭丧着脸,“我想先跳一跳。” “……”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凌华夫人忽然开口问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宿小姐不但让我将禁园收拾出来,更是又在禁园内盖了不少的屋舍,不知究竟为何用?”凌华夫人疑惑。 早在半个月前,宿浅尘便是找到了她,让她偷偷找了筑内的一些百姓并且秘密带进了十八阁楼之中,而这些百姓,均是流落到虫筑内的中界子民,为了不让别人抢了自己的饭碗,自是严格的保守着在禁园做工的秘密。 待这些子民在完工了之后,均是被凌华夫人以灵法洗去了记忆,并安排在了虫筑内当下人。 虽然,凌华夫人能够理解,宿浅尘这般的做法,是为了让流落在虫筑内的子民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吃住,但她却想不明白,宿浅尘为什么要大肆在禁园内建造出那么多的房舍。 而宿浅尘并没有回答凌华夫人的问题,只是转头看向身边的景羽寂,“这几日,你一定要亲自守候在中界与下界的入口处,等到时候,答案就自然见分晓了。” 景羽寂听闻,茫然地点了点头。 凌华夫人见宿浅尘不愿多说,便也不再继续问。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这几日,凌华夫人为了不负所托,在处理完了十八阁楼内的事情之后,便是与景羽寂一起守候在中界与下界的入口处。 眼看着天色渐渐愈发浓黑,就连凉风都吹了起来,景羽寂赶紧将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凌华夫人的肩膀上。 “起风了,师父要注意身体。” 凌华夫人身子不由一僵,微微皱了皱眉,避开了景羽寂的视线,“其实你不必如此,当年是我甘愿给你当炉鼎,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徒弟,其实在我的心里,你与亲人无异,所以……” “凌华。”这是景羽寂第一次当面称呼凌华夫人的名字。 凌华夫人愣了愣,诧异抬头,直接撞进了景羽寂那双写满了温柔与疼痛的眼睛里。 “你……”凌华夫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景羽寂却不打算给她机会,一把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你可曾还记得,百年前,你问我,可有喜欢的女子?”景羽寂问。 凌华夫人点了点头,“倒是记得。” 那是在她还在凌华家族的时候,因为闲来无事找景羽寂喝酒,便是问出了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凌华夫人记得,当时的景羽寂和她说过,他心里有那么一个爱了多年的女子,后来,还没等凌华夫人深问,两个人便是醉了,再后来,便是她遇见了虫皇,然后她就嫁到了十八阁楼里,而景羽寂也最终选择了离开。 “不知,你心心念念的她现在可有找到?”凌华夫人一直都知道,景羽寂原本就打算离开的,只是一直没问过理由,不过现在想想,她觉得,他应该是为了找寻心爱的女子才会选择离开的吧。 景羽寂叹了口气,“我确实要找人,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凌华夫人不解,“那你……” 景羽寂又道,“凌华,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吗?” 凌华夫人惊愣在原地。 她对感情上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敏感,对于景羽寂,她始终觉得更多的应该是亲人,所以她才会在他有危难的时候奋不顾身,只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面对她一直以为深爱的虫皇,她都可以做到很理智,可面对景羽寂,她却始终做不到。 甚至是在她得知自己怀上绯絮的时候,她并非惊慌,而是惊喜。 可是哪怕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凌华,我没有想过要逼迫你什么,只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和绯絮的身边,这么多年,我错过了太多,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了。”景羽寂握住了凌华夫人的手。 凌华夫人于惊愣之中,挣脱开了景羽寂的手。 景羽寂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眼中满是失落,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抬眼看向凌华夫人的时候,更多的是包容。 “凌华,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你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便好。” “可是你……” 凌华夫人正要说什么,忽然听闻有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地想着。 景羽寂同时侧目朝着中界与下界的入口望去,当看见那一行穿戴整齐的队伍缓缓而来时,不由得愣住了。 那,那是……?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着调的领头人 那是一队穿戴着整齐殿袍的队伍,旌旗蔽日的从下界而来,济济跄跄的撞进了景羽寂与凌华夫人的眼中。 “怎么会忽然来如此多的人?”凌华夫人疑惑,虽然在下界,很多人想要往中界挤,可是碍于在下界与中界的入口处有限制的结界,所以很多人哪怕再过向往中界,也只能留在下界仰望。 那限制结界是因中界的灵气而生成,除四级灵冥以上才得以进入中界,而四级以下灵气不足者,会在走进中界的瞬间便灰飞烟灭。 再者,下界的人始终没有中界的气息,就算是侥幸进来也是枉然,因为中界会因为下界的闯入者而动荡,灵法高强者会在瞬间知晓,而为了防止下界那些异想天开的人想要溜进中界,中界早已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只要发现闯入者,必杀之,除之,绝不留任何的后患。 “不但来人之多,这些人的灵法等级均是五级灵王,或者是五级灵王之上。”景羽寂皱了皱眉。 在下界那种灵气匮乏之地,常人若是想要修炼,不知要历经多少磨难才能够抵达到普七级五级灵王的等级,可是现在,这些朝着他走来的人,竟都在这个等级之上,这又怎能让景羽寂不好奇? 随着缓缓而来的队伍愈发靠近中界的入口,走在最前面的人渐渐显露在了景羽寂和凌华夫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头发乌黑,唇红齿白,明明是个男子,却长着一张只有女子才有的娃娃脸。 他虽穿着与身后众人相同的长袍,不过他的灵法气息却更为浓郁。 不过这男子倒是个不喜欢主动打招呼的,明明瞧见了站在中界入口处的景羽寂和凌华夫人,却完全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而是带着身后的众人,就那么直不冷腾地堵在门外,时不时地向入口里面张望着。 被完全赤,裸裸忽视的景羽寂只得先行上前一步,只是还没等说话,那娃娃脸的男子便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如兔子一般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好汉有话好好说,无故动手可,可不是真英雄。” 景羽寂眉心一跳,尽量保持着声音平缓,“请问,你可是浅尘姑娘的朋友?” “浅尘?”娃娃脸男子眨了眨眼睛,就在景羽寂完全期待他点头的时候,却见他很是直接地摇了摇头,“那是谁?不认识。” “……” 景羽寂很是无奈,不过掌心之中已缓缓凝聚出了灵法,若非此一行的人不是宿浅尘的朋友,那么便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一只手,握住了景羽寂的手,景羽寂一愣,却见那手的主人正是他身边的凌华夫人。 几乎是一瞬间,景羽寂灵法全消,愣愣地看着自己那被握住的手,久久不曾回神。 “这位朋友,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帮朋友来接人,若你们并非是我朋友的朋友,那就只能抱歉了,毕竟中界之地,并不是你们下界之人来的地方。”凌华夫人语气客气,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凛然的不敢让人质疑。 那些站在门外的其他人,明显被凌华夫人的气势所震慑的后退了几步。 唯独那个娃娃脸的男子,在听了凌华夫人的话之后,愣了几愣,便狐疑着道,“没道理啊,明明是安师兄让我们来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呢?原来来中界也是需要排队的啊?早知道晚点来好了。” 景羽寂又问,“你说的人可是安庭?” 这次,那娃娃脸的男子倒是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你们认识我安师兄?” 凌华夫人与景羽寂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清楚这男子为何不晓得宿浅尘,可是既然他认识安庭,想来一定是宿浅尘让他们等着的人不会错了。 “看来刚刚都是误会,你说的那位安师兄,现在正在我府上,我现在便带你们前去与他相见,请进来吧。” 凌华夫人说着,示意景羽寂打开了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了些许虫筑弟子的腰牌,并在那些下界人进门时,将这些腰牌一一佩戴在了他们的身上。 虫筑内的灵气本就比中界其他的地方浓郁,再加上这些腰牌均是在百年前所打造,早就已经吸收足了中界的气息,想要隐藏住一个人的下界气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娃娃脸的男子并不知这是要做什么,只是等在一旁的时候,看着景羽寂抱歉地笑了笑。 “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见你要与我握手,可我根本不知你是我安师兄的朋友,好在旁边那位夫人提醒的及时,不然冷落了安师兄的朋友,我实在是心中愧疚。” “我师父的话确实很及时。”景羽寂扯了扯唇角,他刚刚哪里是要握手,若非凌华夫人及时出口,面前这娃娃脸的男子也无需愧疚了,因为早就成为他的掌下亡魂了。 “你,你师父?” 娃娃脸的男子似乎很震惊,看了看年轻的凌华夫人,又看了看同样很是年轻的景羽寂,愣愣地回不过神。 在他的印象中,师父应该都是老到掉渣的才是啊。 估计是震惊的程度比较深,以至于在前往虫筑的路上,娃娃脸男子的目光,始终徘徊在景羽寂和凌华夫人的身上。 一直到进了十八阁楼内,才颇为感慨地道了一声,“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凌华夫人并不知这男子在感慨着什么,不过按照宿浅尘提前的交代,她和景羽寂带着这些人并没有在十八阁楼内停留,而是直接进了禁园。 此时的禁园里。 宿浅尘正坐在法阵之中与绯絮闲聊着,“绯絮,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大姐姐请说。”绯絮抱着桃桃,一脸的乖巧。 桃桃却一脸的欲哭无泪,这小妮子的乖巧,全都建立在撸本宝宝的绒毛基础之上好吗? 不过话说娘亲,咱们啥时候能走啊? 再不走,您的亲亲宝贝就要被这丫头给撸秃了! “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前往水筑,因为水皇正在给他的四个儿子联姻。”宿浅尘淡声开口。 原本一脸恬静的绯絮忽然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垂下了头。 “大姐姐要去水筑联姻?可,可想好要与谁?” “四皇子络绎。” 才刚还低着头的绯絮,瞬间抬起了头。 第七百九十九章 现任的何长老 绯絮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呈现出了太多的色彩,起起伏伏着,只是最后,这些色彩全部黯然失色,消失在了眼底。 “那绯絮就祝大姐姐马到成功,络绎哥哥虽然身体不好,可是他的人却很好,若是大姐姐能和络绎哥哥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宿浅尘看着死鸭子嘴硬的绯絮,无声地勾了勾唇,看样子她之前想的确实没错,绯絮这小丫头是喜欢络绎的,不然现在也不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确实是要去,不过我是要以你的名义去。”宿浅尘又道。 绯絮愣了愣,“我,我的名义?”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的模样,或者说此番前行,别人都会以为是虫筑的大小姐,要与水筑的四皇子联姻。” “可,可为什么是我,我,我不是……”绯絮的眼中有着震惊,不过更多的却是被现实锁住的无奈。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她光是听其他人说也能听得明白,她是这分法阵的活祭品,若是她离开,整个虫筑都会崩塌,可若是她一直呆在这里,等到上界主法阵启动 的那一刻,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 “绯絮,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宿浅尘握住了绯絮那绞在一起的小手。 “真,真的可以吗?”绯絮大大的眼睛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欣喜。 “难道你不相信我?”宿浅尘反问。 绯絮愣了愣,一双眼睛慢慢看向了法阵外的远处。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饱受着那些上界弟子的折磨,她本已经不挣扎了,因为她知道,就连父亲和娘亲都无可奈何的人,她又如何挣扎? 可是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是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姐姐出现了。 “大姐姐,我相信你。”绯絮坚定地点了点头。 宿浅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既然相信我,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会以你的名义和络绎联姻,但是最后真正嫁给络绎的那个人会是你。” “好!”绯絮笑了,那清脆的笑声之中充满着希望和期待。 刚巧此时,安庭带着饭菜进来了,绯絮见了,马上张罗着要吃饭。 眼看着绯絮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别说是安庭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才刚带着大队人马走进禁园的景羽寂和凌华夫人都愣住了。 这几日,绯絮根本就不愿意开口吃饭,凌华夫人和景羽寂都在为这事儿发愁,可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绯絮竟愿意吃饭了! 这…… “小白脸,你究竟给那丫头下什么迷魂药了?”安庭好奇地问。 宿浅尘懒得解释,在安庭满眼的好奇之中站起身朝着法阵外走去。 凌华夫人感激地看着宿浅尘,她并不知道宿浅尘是如何做到让绯絮重新燃起期望的,但是现在她可以肯定,宿浅尘不单单是这虫筑的救星,更是她们所有人的救星。 景羽寂看着大口吃饭的绯絮,那流露着欣慰的眼中,在看向宿浅尘时,却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钦佩,果然,这世间的事情没有她能不能做到,只有她想不想做。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无法言喻的喜悦中时,只听一声哭嚎似地呐喊声骤然响起,惊的所有人都是浑身汗毛直竖。 “晓尘……弟……啊!” 只见那娃娃脸的男子,在看见宿浅尘的同时,一个猛虎扑羊地朝着宿迁称飞扑而来,本来,他喊得是晓尘师弟,只是碍于被宿浅尘及时捂住了嘴巴,所以最后便是成了晓尘弟。 跟随在身后的一众弟子听得俩眼发直,他们跟何长老相处了这么久,还从不知道何长老有位弟弟。 最,主要的是,这,这弟弟貌似怎么看怎么都是性别女吧? 安庭飞跃而来,看着那些新鲜的面孔也是愣了愣,没想到这段时间他所在的无极灵虚门派委实发展的不错,这些弟子均是新面孔,却已经到达了五级灵王的水准。 宿浅尘死死捂着娃娃脸男子的嘴巴,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此番让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前来中界,确实是她让安庭给远在门派内的迟映寒传了消息,原本,她还在考虑,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迟映寒想的到很周全,找了一些新面孔,这样倒是省去了她解释自己身份的麻烦。 在众多弟子的注视下,宿浅尘只发声,不动唇地警告着,“若是将我的身份暴露出来,你知道结果的,何君乙。” 何君乙点头如捣蒜,他这位晓尘师弟的手段他是亲眼见证过的,简直是比魔鬼还要恐怖上一百分,他自是不敢惹。 不过,刚刚那话他已经说出口了,想要反悔怕是来不及了。 前思后想了半天,何君乙忽再次大喊,“晓尘弟妹,我好想你!” 安庭的唇角抽了抽。 宿浅尘的太阳穴跳了跳。 这个理由找的还真是别出心裁,别开生面,别具一格。 在场的弟子从惊愣之中变成了惊讶,虽然不知道何长老还有一位弟弟,不过他们现在更好奇的却并非是那位弟弟的存在,而是集体发自灵魂的感慨,何长老的弟弟究竟是要多优秀,才能找到如此绝色倾城的媳妇儿啊! 安庭的唇角继续抽搐着。 若是给某尊美佛知道了,自己躺着也中枪,无缘无故就变成了别人的弟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宿浅尘的太阳穴虽然也还在继续跳着,不过她却放开了身边的何君乙,“那边有房舍,你先将弟子们送进去休息,一会来主院子与我汇合。” “好,我马上就办,晓尘师……弟,弟妹。”何君乙说着,当即招呼起了身后的弟子。 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看得是大眼瞪小眼,对于何长老,他们一向都是很尊敬的,因为何长老从来不喜欢和旁人靠近,一直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偶尔他们能够见到何长老,也只是在门派召开长老大会的时候。 不过他们倒是听闻迟长老说过,何长老的铸灵师等级,已经是下界之最,就连门派内长老的聚灵都是何长老亲手铸灵。 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无极灵虚门派内传奇一样存在的人物,却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唯命是从,哪怕就算是弟妹的话,貌似也有点太尊重了吧? 何君乙则是根本不管身后弟子那一众惊呆了的眼睛,明明从房舍到主院,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是三步一回头微笑,五步一回头弯腰。 那狗腿到极致的模样,简直是让所有的弟子惊掉了下巴。 若非此番不是迟映寒迟长老召集他们说让他们跟着何长老出来办事,就此情此景而言,他们真的会以为何长老是打算带着他们集体跳槽,投奔这位美人儿的石榴裙下啊! 第八百章 提前的准备 其实,在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震惊何君乙对宿浅尘狗腿的同时,景羽寂与凌华夫人也同样在震惊着。 尤其是景羽寂,他虽一直在中界,可他常年派出弟子去下界找寻魔尊的武器碎片,倒是也听闻过一些无极灵虚门派的事情。 那可是下界之中最大的一个门派没有之一,可宿浅尘却说让人家派来了一队的弟子,那一队的弟子便是不远万里的来了,这,这究竟是要多大的面子才能够做到如此? “没想到,你们竟是连那种大门派的长老都请得动,我曾经倒是听闻过,在无极灵虚门派其中,有三位祖师爷的亲传弟子,难道刚刚那位何长老就是……?”凌华夫人对于无极灵虚门派还是很向往的,因为那里的铸灵系和灵能系,乃是中界都无空缺且无法比拟的。 宿浅尘摇了摇头,指向了一旁的安庭。 “浅尘姑娘这是何意?”凌华夫人不明白。 “你刚刚不是说祖师爷亲传的弟子么?他便是其中之一。”宿浅尘平静道。 这下子,不单单是凌华夫人愣住了,就连景羽寂都一并愣住了。 “什么祖师爷啊,还不就是咱们那老不死的师父嘛,不过要说到亲传弟子的话,小白脸,你也应该算是一个才对吧?毕竟师父最疼的可是你。”安庭挑了挑眉。 凌华夫人再愣,景羽寂加一。 “不过都是一个称呼而已。”宿浅尘淡声道,眼中闪过了一丝淡然,师父还在永生阵法之中,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好。 “你说的倒是简单,当初要不是你,咱们无极灵虚门派早就凉了,你不知道我回去找迟长老的时候,他听见你的消息有多激动,我看他那样子,别说你要一队人马了,你就是让他将整个无极灵虚门派搬过来,他也肯定不会摇头。” 安庭看出了宿浅尘眼中的伤神,赶紧岔开了话题,其实他何尝不想念师父?只是现在他们与其暗自伤神,不如加快速度前行,这样才可以找到救出师父的办法。 只是安庭并不知道,他的话,让凌华夫人和景羽寂简直是惊上加惊! 前不久,凌华夫人才从景羽寂的口中得知宿浅尘是统一了下界六国的女帝,现在又凭空多出了一个无极灵虚门派亲传弟子的身份,这,…… 饶是她消化的再快,也难免胃胀啊! 尤其是景羽寂,他真的是很想发自肺腑地问一问,她究竟有多少种的身份? …… 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被安排在了禁园之中的房舍内,不过他们自来熟的很,在何君乙离开之后,便是纷纷走出了院子,在看见法阵之中独自而站的绯絮时,无不是本着一颗怜爱的心将绯絮围绕,各种地关怀备至。 无极灵虚门派之中本就女弟子少之又少,再加上门规森严,这些弟子平时很少与门派内的女弟子们接触,眼下好不容碰见了一个小丫头,又是长得如此俏丽的小丫头,他们那颗如同老父亲一般怜爱的心便是再也兜不住了。 “这是我从下界带来的糕点,你尝尝看。” “你不要害怕,以后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对了,看这个糖人,这可是下界才有的东西,好看吗?送给你。” 绯絮被这么一大群的少年围绕着,难免有些惊恐。 她怀里的桃桃跳下了她的怀中,闻了闻那些弟子的气息,见他们气息纯粹,没有丝毫的杂念,这才转身舔了舔绯絮的手背。 绯絮知道,桃桃这是在告诉她,这些人并不会伤害她,这才试着和那些弟子开口,交谈,而正是这么一交谈,她便是停不下来了,因为她发现,这些少年不但谈吐风趣,更是博学多识,知道很多她没有见过的趣闻。 主院子的屋内,凌华夫人站在窗边,看着不停露出开心笑容的绯絮,真心实意地向身后的宿浅尘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宿浅尘点了点头。 房门被推开,何君乙一边进门,一边好奇地道,“怎么会有个小女孩儿?不过长得真是惹人怜爱。” 安庭一把搂住何君乙的脖子,“孩子?她的年纪可是比你还大。” “怎,怎么可能?”何君乙不信。 “确实是如此没错。”凌华夫人耐心解释,“中界的人寿命远要超过下界的人,是因为中界的灵气比下界充足,所以中界的人成长的速度便会很慢,绯絮虽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若是按照下界的年纪算的话,怎么也要有八十几岁了吧。” 何君乙听的目瞪口呆。 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奶奶…… 这事儿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景羽寂看向宿浅尘却道,“你如此大费周章,不单单只是为了给绯絮找个伴儿吧?” “我让他们来,是为了要灭了上界。”宿浅尘直接道。 霎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 “你,你说你要灭了什么东西?”安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是只破坏法阵么?怎么还要往上界冲?上界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哪是说灭就能被灭的? “晓尘师弟啊,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上界那可,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我们下界的人仰望还仰望不过来呢,你,你怎么说灭就要灭呢?”何君乙脸色发白,虽然他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现在还是震惊的头大了三圈。 “想要彻底破坏掉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主法阵,确实是要与上界的那些人碰面,可是你想好了要怎么做了么?”景羽寂于震惊之中看向宿浅尘。 “你们这里暂时先无需有任何的动作,这些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可以假装上界的弟子住在禁园之中,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外人的疑心,二来这里灵气充足,也可以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修炼。” 宿浅尘的话,让凌华夫人心中一凛。 她一直以为,宿浅尘能够赢过虫皇,靠的是运气和她的武力,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宿浅尘的智慧才是能够让她胜利的真正存在。 不过是短短一席话,却能够将一切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如此的条理清晰,心思缜密,当真是她见过的最为八面玲珑的一颗心。 第八百零一章 下一站,水筑 “看样子,你这次是真的打算打一场硬仗了。”安庭道。 “既然是被看作神一般存在的上界,若是不拿出点大礼出来,又怎能对得起他们?”宿浅尘冷冷一笑。 凌华夫人和景羽寂,相视了一眼,随后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最后齐齐地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无论浅尘姑娘想要如何做,我虫筑一直都会鼎力支持浅尘姑娘。”凌华夫人深重而笑。 “此番,我便打算留在虫筑了,宿姑娘有任何吩咐只管派人传个话,至于这里的弟子宿姑娘尽管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适应中界的灵气已经修炼的进度。”景羽寂也跟着道。 他们,都是被宿浅尘所救,因为宿浅尘才得以重生的人。 如果说,眼下的追随与尊重,是他们对宿浅尘唯一的报答,那么他们愿意为了这场不知结局的追随和尊重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就算明知和上界对抗是死路一条,他们也愿意用他们的性命陪着宿浅尘搏上一搏。 因为,她值得! “越说越是兴奋,我现在便迫不及待的想去上面看看了。”安庭挑了挑眉。 “还早,我们的下一站是水筑。”宿浅尘道。 “那我和凌华,就在这里先祝宿姑娘马到成功了。”景羽寂笑着道。 “希望浅尘姑娘早去早回,我在虫筑静候佳音。”凌华夫人也笑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老死不相往来的下界和中界,正在因为一个女子而渐渐融洽,以至于百年之后,三界终融为一体,再无间隙。 “啊啊啊啊——!” 宿浅尘的大腿一紧,只见何君乙坐倒在地,一把搂住了宿浅尘的大腿。 “哎哎,我说,你难道是怕死?”安庭头疼,这都多少年了,这小子抱小白脸大腿的毛病,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改。 “我,我不怕死,能跟晓尘师弟死在一起,也未尝不是光荣的。” “那是哭个毛线?” “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想哭……” “……” 短暂的相聚,可最终迎来的却是无尽的离别。 三日后,宿浅尘带着安庭,在何君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送别下,坐上了凌华夫人准备好的马车。 不过对于此番宿浅尘的离开,十八阁楼内的弟子并不知情,他们只以为凌华夫人是接受了水筑送来的求亲信,才派人护送绯絮小姐前往的。 当然,这一切还要谢谢虫皇,因为在虫皇活着的时候,为了显得自己对凌华夫人恩爱,在外人面前对绯絮一向宠爱有加,而绯絮被虫皇安排进禁园的法阵之中当活祭品的事情,十八阁楼内的弟子并不知道,所以,当宿浅尘易容成了绯絮的脸蛋坐上马车时,筑内的弟子并没有任何的疑心。 凌华夫人与景羽寂亲自相送到了虫筑与水筑的传送阵,亲眼看马车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才相伴转身离去。 一路上,凌华夫人一直都沉默着。 景羽寂也没有催促凌华夫人说话的意思,安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在两个人即将走进十八阁楼时,凌华夫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凌华夫人知道,景羽寂心里藏着事情,她是从来都不问,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好像百年前,他执意离她而去,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为了寻找心爱的女子,可此番回来他却否认,那么只能说明,他要找的那个人更为重要。 重要到已然成为了他心里的一个执念。 “我不会走了。”景羽寂却道。 “怎么?不想去找那个人了?”凌华夫人微微一愣,她并不相信景羽寂是那种可以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一切的男人。 “已经找到了。”景羽寂微微垂眸。 “你是说……” “没错。” 凌华夫人双眸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之余,最终却化成了一丝无声的笑容挂在了唇角。 景羽寂并没有跟凌华夫人解释太多,毕竟此事有关他整个魔族,况且,此番他留下,是想要好好陪伴在凌华夫人以及自己的女儿身边,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敢多想,只愿一切都顺其自然。 就在他还在想着心中事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在了他的面前。 抬眼,只见凌华夫人伸着手,对他微笑,“既你再无牵挂,便跟我走吧。” 景羽寂看着那笑容,瞬间热泪盈眶。 犹然记得他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她也是这般,伸出手对他微笑。 时过进迁,沧海桑田,原来,只是他与她的错过,一切都从未曾改变。 “可是凌华我……”景羽寂看着那手却犹豫了。 此番上界大动干戈,不抓到魔尊不罢休,魔尊又是从不肯服输的性格,自不会乖乖臣服上界,想必早晚会重现三百年前的大战。 而那个时候,他必须要离开,为了他的族人,更为了忍辱的魔尊。 “景羽寂,我既敢再次对你伸手,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只是你切莫要忘了,这一次,我是站在你身边的人。” 凌华夫人说着,主动握住了景羽寂的手。 景羽寂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逐渐包裹了手心,终是抬头对着凌华夫人温柔一笑。 是啊,若是三百年前大战再次上演。 无论是于公于私,凌华夫人也要与他并肩而战。 ………… 在中界,四筑的位置呈一条直线,所以从一个筑到另外一个筑,只需要经过经过一道筑门便可,但是无论哪一筑的人想要前往水筑,就必须要进入传送阵,依靠传送阵抵达水筑。 只因水筑之内无一块陆地,整个筑内均被水环绕,遥遥望去,更像是一座水城,相比于那永远漆黑的天,那流淌在人们脚下的水倒是蓝的如同被向往的晴空一般。 这几日,水筑内尤其热闹,因为水皇的邀亲信送到了很多名门贵派的府门上,莫要说是中界其他几个皇均是派人前往,就连下界的一切达官贵族,也都将自己如花似玉一般的女儿送到了水筑。 第八百零二章 抵达水筑 中界的其他三皇想要借此和水皇结盟,而下界的人自然就不用说了,若是能得中界一皇撑腰,将会是祖上的荣光,虽然此番每个人心中都知晓,三皇子是这水筑内的储君,也是一直被水皇最为器重的,而成为三皇子妃也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所求,可就算是当不上三皇子妃,她们也会退而求其次。 毕竟水皇一共有四子,只要沾亲带故,也算是拉拢到了水皇这个靠山。 碍于水筑环境特殊,那些流浪在外的中界子民实在是受不得这种环境,所以一般来到这里住上几日之后,便会前往其他筑,久而久之,便是没有子民愿意留在水筑,相比于其他子民成群的筑内,水筑倒显得尤为宽敞。 水筑内的百姓,早已听闻了水皇四子邀亲的消息,这段时间只要是没事儿的,便会站在云竹上,朝着河流上望着,打量着那过往船只上的妙龄女子,猜测着那又会是谁家的小姐亦或是哪个国的公主殿下。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划过,也有早已抵达水筑的小姐们,整日坐在窗边往河流的方向张望着,毕竟每个人都想要看看和自己争抢未来夫婿的女子是何模样。 长此以往,水筑内等待着水皇传召的女子们,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其实心中已经开始互相打量和算计。 宿浅尘在安庭的陪伴下,坐在传送门前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水船。 宿浅尘安静地坐在船上,打量着水筑内的别致景色,没想到在这种异世界里竟还能看见水城,而且所有的地面均以云竹代替,所有的建筑均是竹子,冷眼望去,倒是颇有一种诗情画意的味道。 安庭可没宿浅尘那么好的心性,本就天生有些晕船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去下界扛些土来,在自己的脚下堆出一个落脚的地方来。 随着水船一路顺着河流往下而去,在路过每一道一个河流的转弯处,总会有人拦下水船,询问安庭和宿浅尘是从哪里来的,久而久之安庭实在是烦的不行了,索性就将虫筑的牌子挂在了水船中间的船柱上。 如此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拦下水船,不过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宿浅尘的身份。 “你们看见了么?又来水船了。” “你们看那船上挂着的是虫筑的牌子。” “如此说来,便是虫皇和凌华夫人的嫡小姐了,只可嫡小姐怎得如此寒酸?就这一只小船,连个陪嫁的船只都没有?” 站在云竹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着,竹楼上正开窗往外打量着的小姐们,听得更是阵阵讥讽。 不管那船上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就看着她那寒酸的模样,想必定是与这次的联姻无缘了,说到底,机会都是留给她们这种有准备且拿得出手的人的。 此番前来水筑,她们其中的所有人,可以说是连自己的嫁妆一并都带了过来,只为了能在定亲之后直接过礼,一来是省去了后续的一些啰嗦,而来,也是彰显她们身后家族亦或是国家的实力。 安庭晕船晕的要死不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那些人讥讽的目光。 宿浅尘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索性就由着那些人看着,笑着,自己则是继续看着虫筑内的风景以及地形。 水船一路缓慢行驶,最终停靠在了一处竹楼的外面。 这竹楼很高,一共有五层,算是整个水筑内最大的客栈了,水皇一早便是将这客栈腾了出来,专门负责接待此番前来迎亲的小姐们。 此时并非饭时,一楼大厅内坐着的人并不多,只有靠着窗边的一桌坐着几个穿戴精致的年轻女子,年纪与宿浅尘现在所易容的绯絮相仿,均在十三到十五岁之间。 宿浅尘和安庭刚一进去,便是听闻那桌边传来了毫不加以掩饰的窃笑声。 “真是奇怪了,听闻虫筑内虫皇只有一个嫡女,怎么会如此寒酸?” “既然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出来,就干脆不要来的好,省的出门丢人,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虫筑的嫡小姐有穷又酸了。” “人家丢人,干我们何事,也许人家觉得丢人丢习惯了,并不在意呗。” 安庭本来还觉得,既然跟着宿浅尘来了这里,就应该收一收自己的暴脾气,毕竟这里不比曾经碰见的对手,都是一些文弱的小姐。 可是现在,当那些针扎似的的话飘进耳朵的瞬间,他立马就炸毛了。 特奶奶的,一群嚼舌根的长舌妇! 我,我还……收? 我收你奶奶个孙儿的暴脾气! 安庭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和那些人理论去,却被宿浅尘一把拉了回来。 “小白脸你放开我,让我用银票砸死那些叽叽喳喳的花鹦鹉!” 其实在来的时候,凌华夫人并不是没准备嫁妆,相反的,正因为心知宿浅尘此番前来水筑是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更是倾心倾力的准备着,差点没将整虫筑给搬空喽。 最后是宿浅尘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的东西,便是将那些东西都扔了回去,可是凌华夫人还是不放心,最后将一叠厚如两个掌心的银票塞给了宿浅尘,让她防身用。 当时,安庭还觉得那些银票太多了,现在,他深刻地意识到那些银票太少了,最好比城墙那么厚,好直接砸死这群浓妆艳抹的妖艳货! “没有必要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宿浅尘抱着怀中的桃桃,声音很平静。 安庭见宿浅尘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 当即,深呼吸一口气,老子忍! 宿浅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掌柜的道,“要两间房。” 客栈的掌柜的打量着面前的宿浅尘和安庭,穿的都是普通的料子,又不如其他小姐一般阔绰,站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打赏红包的意思,不由得嫌弃地拧了拧眉。 伸手,从身后的牌架子上,取下了一块牌子,连看都没看,就砸在了宿浅尘和安庭的面前。 安庭瞅了瞅,“掌柜的,你那眉毛下面的两个窟窿眼是用来喘气的?没看见我们是两个人么?你扔一个牌子是什么意思?” “就一间下等房,爱住不住。”掌柜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第八百零三章 水筑大皇子 “噗嗤噗嗤——!” 身后传来了几声讥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几个年轻的小姐。 “哎呀,咱们住的这地方竟还有下等房?我以为都是上等房呢。” “真是难为掌柜的了,还能找到下等房。” “那有什么稀奇的,下等房和畜生住的地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直接将猪圈马棚收拾出来一间,不就是下等房了么。” 这些说话的小姐们,每一个进门时都给了掌柜的不少的红包,眼下掌柜的见有那些小姐撑腰,更是连正眼都不看宿浅尘和安庭一眼。 “我说你们两个赶紧拿着牌子滚蛋,别在这里杵着,我们这可是水筑内最好的客栈,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只会影响了我的门面。” 安庭才刚憋住的气,瞬间撒气了。 特娘的,老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宿浅尘再次拉住安庭,正想要从怀里掏出银子,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悠悠地响了起来。 “若是没其他的房间,就将我的房间让给这位小姐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年轻的男子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迈步走了进来。 此男子面色柔美,五官温润,穿着一身白色的修身长袍,腰间扎着同色暗纹的金丝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与他一同步入客栈的,还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配得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人自觉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大,大皇子!” 掌柜的一概刚刚的轻蔑之意,赶忙匆匆从柜台内走出来,并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那原本坐在窗边处的几名小姐,也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曲了自己的膝盖,只是那留恋在男子身上的双眸却忘记了低垂,就连那隐隐约约浮现在面颊上的红晕,都一并忘记了隐藏。 水筑的大皇子音苏,可是曾经水筑的储君,只因早些年出了一次意外,人在府中躺了整整十年,水皇生怕水筑内的百姓人心惶惶,为了平稳百姓的民心,这才废除了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并扶持三皇子成为了信任的储君。 这些年,大皇子虽然转醒,却一直在府中调养身体,就连水筑的百姓都快要忘记大皇子的模样了,这些初来乍到没几日的小姐们又怎能想到,她们会有兴看见传闻之中的大皇子。 只是她们没想到,大皇子竟如此的一表人才。 整个客栈内,唯独静立在原地的,就只有宿浅尘和安庭。 安庭膝盖硬的很,根本就没有打算跪地磕头的意思。 宿浅尘直直地看着逐渐走来的音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与这位大皇子素未谋面,可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却在心底蔓延而开。 音苏走到宿浅尘的面前,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看似很是温润无害,不过那开口的话却威凛的让人心中发颤。 “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有听见?” 跪在地上的掌柜的愣了愣,见音苏一直看着宿浅尘,并没想到这话是跟自己说的,一直到音苏的脸色渐沉,一股凉气钻进了脖领,掌柜的才忙不迭地磕了个头。 “大皇子的房间怎可随意让给她人来住?这,这不符合规矩啊!”这话,根本就是在说宿浅尘高攀。 水皇为了能够让四位皇子有机会先行与前来联姻的小姐们见面,特意在这层楼的最上层,留下了一整层,用以给皇子们临时落脚。 只是那最上面的一层,别说是外人,就是这客栈内的小二包括他这个掌柜的,都没有资格踏上去,眼下站在这里的这个穷酸小姐又凭什么? 其实,不单单是掌柜的如此想,就连一旁的那些个小姐们,也是阵阵地醋意翻滚。 她们可都是其他筑内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来这水筑内联姻,光是嫁妆就足足装了三船,可连她们都没有机会接近的大皇子,凭什么就被那么一个连嫁妆都拿不出来的女人给捷足先登了? “古董儿不知音苏大皇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皇子见谅。” 在那些小姐们其中的一位站了起来,并且含着满脸的笑意,走到了音苏的身边。 掌柜的瞧见音苏并没有拒绝那少女站定在他的身边,跪在地上的他,当即勾起唇角,偷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讥讽一笑。 这位古小姐可是毒筑内最大家族,古家族的嫡女三小姐,古家族因擅长破解一些古老的机关,以及研究机关而著称,从而在毒筑内的威望还是很大的,传闻,就连毒皇见了古家的人都是要竟让三分的。 再看看这么一个连嫁妆都拿不出来的穷小姐,又要拿什么跟人家古小姐比? 安庭没空研究掌柜的那讥讽的嘲意,只是看着那盈盈站在音苏身边的古董儿直皱眉。 “都说这四皇境域灵气充足,却没想到竟充足到这种地步!”安庭说着,看向身边的宿浅尘,一脸的震惊和崇拜。 掌柜的只当安庭是想要讨好音苏,当即也是奉承地道,“那是自然,若说灵气,自是四皇境域为最浓,而其中之首,当然是我们水筑了!” 安庭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啊……” “此事乃是四皇境域内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何好难怪的。”掌柜的心中冷笑,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不过就是想要趁机讨好音苏大皇子罢了,却不知那一脸的愚钝早就将自己的没见识给出卖了! “不,你不懂,虽然你们这水筑从远处看就跟一个天然大水坑似的,但是没想到,你们这里灵气充沛的竟连一个破瓷烂瓦也成精了。”安庭仍旧沉浸在感慨之中。 “你,你说什,什么破瓷烂瓦?”掌柜的瞄了一眼音苏,厉声呵道。 “就她啊!”安庭说着,抬手指了指站在音苏旁边的古董儿,“古董不都是破瓷器么?她却能说话,不是她成精了难道还能是你成精了不成?” “你,你休要胡言!”掌柜的怒斥。 “那你告诉我古董是何物?”安庭挑眉。 “是,是瓷器……”掌柜的瞄了一眼古董儿。 “那她又叫什么?” “她,她叫古董儿……” “那不就结了么。” “……” 才刚还跪在地上挺直腰板的掌柜的,这下彻底诚惶诚恐地趴在了地上,一张老脸哭丧得难看,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他义正言辞,怎么唠着唠着就被人给代沟里去了? 第八百零四章 初来乍到成焦点 古董儿狠狠地剜了一眼安庭,若非此刻音苏大皇子在场,她怕失了分寸,早就将这两个穷酸的乡下人给撵出去了!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解释的意思,或者说,她更觉得这掌柜的应该谢谢安庭,不然以她那仅存的耐心,此刻这客栈未必能如此太平。 古董儿等了半天,也没见宿浅尘有道歉的意思,当即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意,死乡巴佬,当真以为音苏大皇子让出房间,就有靠山了? 眉眼一转,古董儿看向了面前的掌柜的,“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然现在四皇筑内都传言说,虫筑的嫡小姐是凌华夫人的私生女,并非是虫皇所生,你也不该如此冷落了这位虫筑的小姐。” 一句话,不咸不淡的直指出了绯絮私生女的身份。 安庭拧着拳头,这娘们要不是故意的,他将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古董儿看着宿浅尘眉眼带笑,她来之前,可是将此番前来联姻的所有人都打探了个清楚。 客栈内的其他小姐们,连同掌柜的,都惊愣且讥讽地看向了宿浅尘,她们倒是并不曾知道,这位嫡小姐竟还很有可能是个私生的,就连音苏,都将视线从宿浅尘的脸上收了回来。 古董儿冷冷一笑,旁边的其他小姐们窃笑不止。 一个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妄图想要和水筑的皇子们联姻?简直就是做梦!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窃喜的欢时,却见音苏的目光又落在了掌柜的身上,“我刚刚的话,你可听得清楚?” 掌柜的心中一惊,赶忙点头,“听,听清楚了。” 音苏微微垂眸又道,“那就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掌柜的吓得赶忙起身,从身后的牌架子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恭恭敬敬地将那镶嵌着宝石的钥匙交给了音苏。 音苏接过钥匙上前几步,高大欣长的身躯将宿浅尘将纤细的身体彻底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修长的五指如莲花一般在宿浅尘的面前悄然绽放。 “我的房间以后便归你了,你可以任意使用。” 宿浅尘本是想要拒绝的,只是眼下这个情形,若是她拒绝了音苏,只怕客栈的老板同样不会给她其他房间的钥匙,折腾了这么久,她委实是累了,静默了半晌之后,终是接过了钥匙。 一抹无声地笑意于音苏的唇角绽开,他似乎很是满意宿浅尘接受了自己的馈赠。 “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他的声音很柔很软。 宿浅尘点了点头,“谢谢。” 音苏却道,“和我无需说谢谢,去吧,好好睡一觉。” 几乎是在客栈内所有人的注视下,宿浅尘带着安庭上了客栈的顶楼。 宿浅尘并不知道其他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但当她拿着音苏的钥匙打开主房间时,里面的一切都给了她一股熟悉且温暖的感觉。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满屋,近处是精致的八仙桌,上面还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糕点,靠窗的软塌上铺得舒适柔软,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入,将软塌映照的温热一片,远处的床榻雕花精美装饰不凡,浅蓝色的床幔垂于地面,不远处置放着贵重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宿浅尘淡淡打量着这个房间,心中无不是有些狐疑,不是说这上面的房间都是给皇子们准备的么?为什么这个房间却与女子的闺房一般无二? “要不要这么大的差距啊?”身后,响起了一声哀嚎。 宿浅尘回身,只见安庭正站在她房屋的门口,看着华丽舒适的满屋既惊讶又羡慕。 他并非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可眼下跟宿浅尘的房间比起来,他的房间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吗? 他那间屋子大是挺大的没错,但放眼望去一张桌子四张凳子外加一张床,除此之外,连一个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小白脸,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那大皇子音苏啊?”安庭打量着屋内的陈列,这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人精心布置过似的。 “我并不认识音苏。”宿浅尘道。 “可我怎么总觉得那音苏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劲呢?莫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安庭狐疑地猜测着。 宿浅尘懒得再跟安庭墨迹,伸手将他推出了房间,躺在床榻上很快便是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难得的香甜,睡梦之中,总觉得好像有一只她熟悉的手在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和面庞。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已是天黑一片。 睡得极好的宿浅尘并不知道,就是她睡觉的这几个时辰,风言风语早已传遍了整个客栈。 宿浅尘与安庭下楼的时候,刚巧是吃晚饭的时候,客栈内的一楼早已坐满了前来联姻的各色女子。 “哎,就是她。” “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么,竟如此好运能得到大皇子的赏识,简直幸运的跟墨里雅媛一般无二了。” “什么得到大皇子的赏识,要我看她根本就是主动投怀送抱,就这种货色,怎么与墨里雅媛相比?” 安庭听着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去理论,宿浅尘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对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 安庭懊恼地拧了拧眉,见角落里的桌子还空着,压着脾气和宿浅尘一起朝着角落的方向走了去。 不曾想,还没等他们坐下,原本坐在旁边几张桌子的女子,竟是纷纷起身走到了那张桌子边坐了下去。 “我们这里没有空位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吧。”几个女子抬头道。 安庭皱了皱眉,转头朝着客栈内望去,只见原本空置的桌子此刻都坐上了人,只是她们的模样根本就不是在吃饭,而是明显的找茬。 “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了。”安庭磨牙。 “你主子连那种投怀送抱不要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一个当奴才的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提前告诉你,联姻不准私下打斗,一经发现直接会被赶出水筑。”几个女子不但不怕,反倒是叫嚣地看着安庭。 其他的女子们听了这话无不是在窃笑着。 坐在不远处的古董儿冷眼看着这一幕,讥笑的唇高高地扬着,现在在所有人都没见到皇子们的时候,唯独这个乡巴佬得到了大皇子的赏识,这确实是一种幸运,但也是一种灾难。 眼下坐在这里的小姐们,都是各个家族的掌上明珠,从小便习得灵法,若是当真打起来,她也可以和众人一起对付这乡巴佬。 宿浅尘于女子们窃笑时,终是动了下脚步,只是就在古董儿以为她终于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却见她竟是转身走到了柜台处。 “将我们二人的饭菜送到楼上。”淡淡的一句话,没有怒气没有委屈,或者说是一丁点的情绪都没有。 古董儿那挂在唇上的笑容僵硬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她竟是没哭没闹?可她怎么能不哭不闹?! 第八百零五章 这该死的艳预 掌柜的一脸的为难,虽然说面前这个女子是大皇子特殊对待的,可这一客栈的家族小姐们也是他无法得罪的。 就在掌柜的不知这饭菜是送还是不送的时候,只听在一楼靠窗的位置,赫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就是吃个饭么,我这里有位置,来我这里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靠窗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相比于其他的女子,这女子的身材更高更大,再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更像是被女鬼附身了一般。 其他的女子在看见那女子的同时,均是撇开了目光,该吃吃该喝喝,别说是在继续窃笑了,就连看都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这女子是水筑附近一个小族的小姐,只是那小族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以盛产夜明珠出名,每年卖出的夜明珠足有六位数,可以说是整个族内都富得流油,再加上这女子又高又大,行为举止更是怪异,根本没有人敢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古董儿见此,暗自咬了咬牙,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乡巴佬凭什么如此的走运,先是有大皇子帮忙,现在又轮到了这个谁也不敢惹的刘家小姐。 掌柜的见此,赶紧开口道,“绯絮小姐还真是好福气,既那刘家小姐诚心相邀,我这就让小二将绯絮小姐的饭菜送过去。” 早已在后厨等候多时的小儿端着托盘匆匆走了出来,将饭菜摆在了靠窗附近的桌子上。 只是那刘家小姐看着饭菜皱了皱眉,扯着嗓子又道,“这菜里怎么就这么点肉?赶紧再给我上点好吃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元宝,扔给了小二。 客栈一楼的其他小姐们见此,哪个不是暗自羡慕悄悄红了眼? 她们虽都是这附近有名的名族望族,可此番前来水筑联姻,家族里的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她们的嫁妆上,再者她们还不知这联姻需要几日,所以根本不敢大手大脚地浪费银子。 眼看着小二从后厨端出了水晶肘子,小笼包子等精美的肉食,这些小姐们哪里还吃得下自己面前的清粥小菜? 她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乡巴佬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能有如此好的运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安庭却看着那传说中的刘家小姐,两条腿迈不开步。 “小白脸,我怎么总觉得……” “你想的没错。” 宿浅尘的指尖有些颤抖,压着心里的酸楚朝着窗边的位置走了去。 随着宿浅尘的靠近,那原本站在窗边掐腰的女子,不知为何渐渐红了眼眶,当宿浅尘终于坐在她对面时,她激动的既是嘴皮都在打着颤。 小尘尘! 他的小尘尘终于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没错,眼下这个所谓的刘小姐,正是男扮女装的苏扶! 苏扶并没有认出易容的宿浅尘,但他却认得大刺刺到哪都不知道遮掩的安庭,还有那个时不时从宿浅尘衣襟内探出小脑袋的桃桃。 苏扶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一双手死死地捏着身前的桌子边,不然他真怕会控制不住地给宿浅尘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走过来的安庭,本应该坐在苏扶对面的,只是眼下的苏扶实在是让他难以下咽,所以他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的就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许久不见,自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只是现在人多口杂,并不是说话的好机会,所以宿浅尘只是沉默地吃着面前的饭菜。 只是那一心激动的苏扶却啥也吃不下去,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宿浅尘看,像是要将她看出个窟窿来才罢休。 不过这含情脉脉地一幕,落在了客栈内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客栈内的小姐们自是不会以为现在是刘小姐的苏扶会盯着同为女人的宿浅尘看个没完,所以她们几乎是心照不宣地,都将注意力落在了安庭的身上。 “还以为那乡巴佬踩了什么狗屎,原来那刘家小姐不过是看上了她身边的奴才。” “那乡巴佬身边的奴才倒确实是个长得俊朗的,也难怪刘家小姐会如此痴痴地望个没完了。” “千里迢迢来却看上了个奴才,这刘家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再起。 正咬着排骨吃得正香的安庭拧了拧眉,纠结了半晌,安庭决定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最后决定忽视那些乱糟糟的声音继续吃。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的苏扶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都吵吵什么?我就是看上了他怎么了?我告诉你们,什么皇子的我还不嫁了,我就是要嫁给他!”苏扶指着安庭,说的慷慨激昂且义正言辞。 ‘啪嗒!’安庭叼在嘴里的排骨掉在了桌子上。 ‘啪嗒!’正趴在桌上吃得正欢的桃桃同样掉了爪子上的包子,只剩下两只爪子僵硬在半空中。 苏扶生怕自己说出口的话没有说服力,更是几个大步上前将安庭一把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并且很是亲热地搂住了安庭的肩膀。 安庭,“……” 转眼朝着一旁的宿浅尘看去,安庭满眼恳求,小白脸,你倒是说句话啊,或者你就算是不想说话,给个眼神也好啊,让我打死这个身边这个大傻子吧,一巴掌就行,我以人格保证药到病除…… 桃桃则是一脸好奇地询问着宿浅尘,‘娘亲娘亲,两个男人也能在一起吗?’ 宿浅尘点了点头。 桃桃虽是难以接受,不过见自己娘亲都这么说了,扬起了皱巴巴的小狐狸脸,看着安庭很是语重心长地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娘亲都这么说了,那宝宝就祝你们幸福吧。 “……”安庭忽然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不过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苏扶一起死! 宿浅尘面对客栈内那声声的惊讶的倒抽气,安静地吃着饭。 她不是不管,而是不想管。 不管苏扶是怎么成为刘家小姐的,很显然他此番混进来是来跟她和安庭汇合的,水皇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还不了解,她自也不想让苏扶继续男扮女装地淌这滩浑水,现在借安庭的名义将自己摘出来是最好,省的以后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宿浅尘的默许,让苏扶更是狐假虎威,为了显示自己对安庭的一见倾心,不但是紧紧挨着安庭而坐,更是亲自动手给安庭喂饭喂菜,就连茶水那都是亲自端起送到了安庭的嘴边。 苏扶男扮女装的模样虽是不咋地,但胜在他有银子,所以在众人的眼里,安庭才是那个踩了狗屎运高攀的。 此情此景,就连一旁的店小二都止不住地感叹,“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我要是也有这样的艳,遇就好了。” 被苏扶紧紧搂在怀里的安庭头疼阵阵,这该死的艳,遇谁稀罕谁拿走,他实在是吃不消了,尤其是苏扶胸前那两个又圆又大又硬的苹果,简直是咯得他胸口生疼几欲窒息! 第八百零六章 平静表面下的危机四伏 一顿饭,吃的安庭几乎是肝胆俱裂。 好不容易吃完了,安庭以为总算是能逃脱魔爪了,却没想到就在上楼时,浓妆艳抹地苏扶又年糕似的粘了上来。 “你,你还想干什么?”安庭颤抖了。 “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是要与你同床共枕的啊,这样才能证明我对你死心塌地,执迷不悟啊!”苏扶说着,还不忘对安庭抛了个媚眼。 安庭嘴角一抽,“执迷不悟是这么用的吗?” 苏扶故作娇羞一笑,“管他是怎么用的,反正我是跟定你了。”说着,又对身后的宿浅尘道,“这位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侍卫,既我已经是你侍卫的人了,便也是你的人了,从今儿个起,我的嫁妆便都归你了。” 语落,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了宿浅尘,自己则是拉着安庭快步朝着楼上走了去。 如果说,刚刚客栈内的众人只是对宿浅尘羡慕嫉妒恨的话,那么现在看着宿浅尘无声地接过钥匙,淡若地往楼上走去的背影,简直是羡慕到死嫉妒到抽恨到牙痒痒! 谁不知道这位刘家小姐的嫁妆可是整整塞了一屋子! 现在竟都便宜了一个乡下人! 宿浅尘则是抱着桃桃回到了顶楼的房间,很快便吹熄了烛火。 楼下人的人妒意难平,嘈杂了很久都不曾散去,最后还是客栈的掌柜的吹灭了客栈内的灯笼,其他的家族小姐们才愤愤不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时分,万物寂寥。 客栈内的众人终沉浸在了黑暗编织的梦境之中。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顶楼的某一个房间流窜而出,如同一缕黑风般钻进了不远处的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唯有萦环的光芒在剧烈地晃动着。 桃桃于宿浅尘的衣襟内伸出了白绒绒的小脑袋,看了一眼正被安庭按在地上痛揍的苏扶,无聊地打了个哈气,又将脑袋缩回衣襟睡觉去了。 安庭看着姗姗而来的宿浅尘,扫兴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这么早?” 被按在地上的苏扶赶紧喊,“不早不早……” 再晚点来他就尸骨无存了。 安庭知道,宿浅尘肯定是不会眼巴巴看着他动手揍安庭的,意犹未尽地站起了身,走到圆桌旁坐下,先是给宿浅尘倒了杯茶水,随后自己拿起茶壶便是一通豪饮。 苏扶红肿着面颊站起了起来,本就浓妆艳抹的脸此刻更是诡异骇人,可是他那双眼睛却涌上了一层深深的红,擦不去更抹不掉。 猛地,他冲上前不,一把将宿浅尘给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小尘尘,你可想死我了,我以为,以为……”苏扶的话还没等说完,眼泪便是已然流了满脸。 高大的少年郎,在这一刻哭得如同一个三岁的孩童一般。 宿浅尘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苏扶,心里也是微微泛着酸意,伸手轻轻拍在了苏扶颤动的肩膀上,动作生涩而又轻柔。 苏扶轻轻将宿浅尘放回到了地面上,刚想说对不起,便是被宿浅尘冷眼扫了回去。 苏扶知道,这是他家小尘尘在警告他,不许自责不许愧疚。 “哭完没有,哭完就别在这里摆造型了,赶紧过来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变成刘家小姐的吧。”安庭也是不愿去回想没有宿浅尘的这三年,实在是不想煽情的他,故意拧眉打断了屋内的安静。 苏扶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其实也是偶然……” 原来,就在苏扶徘徊在水筑内等待宿浅尘的到来时,意外救了刘家家族的意图想要寻思的刘家小姐,并将刘家小姐送回到了家族。 家族的人对苏扶自是盛情款待,也正是因此才听闻了水皇派人说出邀亲信,想要给自己的四个儿子联姻。 只是苏扶意外的发现,不单单是刘家那位小姐不想联姻,就连刘家整族的人都不赞同与水皇联姻。 “这是为什么?我看今日那些坐在客栈内的女子热血倍看的很啊,尤其是看见那大皇子音什么的时候,恨不得组团扑上去。”安庭疑惑。 宿浅尘也是微微皱眉,对于这些周边的小家族来说,若是能攀上水皇这么一处高枝,以后便可保得家族永世太平,按道理,刘家的小家族应该没理由拒绝才是。 苏扶一脸你们听我往下说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又道,“外人只知道刘姓氏的这个小家族盛产夜明珠,却根本不知刘家族是曾经公冶家族的一个小小分支。” 宿浅尘的眉头拧得更紧,“公冶家族,你说的可是那个传闻之中最擅长占卜和窥探天机的家族?” 苏扶点了点头,“正是。” 安庭就好奇了,“我说小白脸,咱们都是从下面上来的,你怎么对中界这些个家族这么了解?” 宿浅尘淡声道,“五合殿的政史课上有讲。” 安庭,“……” 如果他要是没记错,当初五合殿刚建立没多久,他们几个确实跟着宿浅尘一起在殿内溜达过一阵,当时好像也确实是元修在讲政史课,可他以他的人格发誓,他们是一走而过啊! 从路过到离开不足一个眨眼的功夫…… 这羡慕死人的记忆力要不要如此的逆天啊! 苏扶的声音还在继续,“刘家族之所以不愿意此番来联姻,正是因为家族内有人占卜出,此番联姻,除非最终当上水筑内太子妃的人是天选之女,不然其他的联姻女子都要死!” “死?”安庭明显对这个字消化不良。 苏扶点了点头,“没错。” 宿浅尘了然,难怪刘家族不愿联姻,本来此联姻就是未可知的事情,再加上现在谁也不知道谁究竟是天选之女,所以想要躲过一劫根本就是千分之一的机会。 “我想着,既然是邀亲,你们肯定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来的,索性就好事做到底,代替那刘家小姐前来联姻,没想到真的给我等到了,小尘尘,我是不是聪明了!”苏扶是个心大的,根本不在乎什么死啊活啊的,一心看着宿浅尘抛媚眼,只想被称赞夸赏。 宿浅尘懒得看苏扶那自卖自夸的模样,一心想着苏扶刚刚的话。 元修曾经说过,公冶家族的占卜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也正是因为这个家族窥探天机太久从而才惹来了老天的愤怒,一场灭顶之灾险些让公冶家族满足灭族,想必这个刘家族正是因此才分支出来的。 既然是公冶家族的分支,那这占卜的可信的度便很高。 看来,此番水皇联姻,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应该还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第八百零七章 水筑内的情况 苏扶这次确实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趁着夜色正浓,又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打探出来的所有事情全部细细地讲了一遍。 水筑内四位皇子不错,但是与下界的皇族不同,水皇为了能够让几位皇子一条心,均是将水筑内各个事宜全部平均分配。 大皇子音苏为人阴险狡诈,却十分擅长交际,所以水筑所有对外的联系,以及关系,都在大皇子的身上,说白了,大皇子就是个维系水筑与外界联系的人。 而二皇子白慕则是个暴脾气的,因常年带着人打打杀杀保护着水筑内的安全,所以水筑内大部分的弟子全都听从二皇子的指挥,不过二皇子素来与其它几个皇子都不和,唯独总是与太子私下走动。 至于三皇子,也就是现在水筑内的太子殿下黔沪,一直被水皇捧在手心上,看似是不管兵不碰权,但手中握着水皇的牌子,而其他的皇子只要看见这牌子,便必须要完全服从,不得有半分违抗之意。 宿浅尘见苏扶只说了三个皇子,并没有提及四皇子,不由得轻声问,“那四皇子如何?” 苏扶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对四皇子感兴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四皇子络绎是个病秧子,常年生病,所以也是几位皇子之中最无权无势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时常被其他皇子们排挤和欺负,不过水皇老儿估计也是觉得这个小儿子无用,对其他皇子的欺凌均默不作声。”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苏扶的话,心中渐渐明了,在这水筑看似是三子平分秋色,其实其他的皇子无不是在辅佐太子。 在下界的皇族,就算是太子是储君,若是做错的事情也绝对有被君主罢免废除的可能,但是这位水皇,看样子是铁了心的想要让自己的三儿子承了自己的位置,而且她冥冥之中,总是觉得这里面参杂了一丝见不得人的焦急。 “哎哎,你刚刚说大皇子音苏阴险狡诈?”安庭琢磨了半天,转眼看向宿浅尘,“小白脸,我怎么觉着咱们看见的音苏跟苏扶口中的音苏好像……好像是两个人呢?” “确实。”宿浅尘点了点头,今日她所见的音苏,可能是个城府极深的,也可能是个心思缜密的,但绝对不是阴险狡诈的。 白天的时候苏扶还在房间里睡觉,不过他虽然没有亲眼瞧见,醒来的时候光是那些流言蜚语也足够让他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尘尘,不管如何,你还是小心那个音苏为好。”苏扶叮嘱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 几个人谈完话已是二更,眼看着宿浅尘朝着门外走去,苏扶像是后知后觉地响起了什么,忙追了过去。 “小尘尘,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当太子妃,混进去水筑皇宫,破坏法阵。”扔下简单的几个字,宿浅尘出了房间。 剩下的苏扶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话说,这个混进皇宫和破坏法阵他还是能理解的,但那个当什么,什么太子妃…… 这要是给小叔父知道了他还活不活了? 哎,那个女的你站住,你等等啊! 咱们再谈谈呗…… 安庭上前一步,拍了拍苏扶的肩膀,一脸的同情,“算了,小白脸决定的事情,你觉得你能拉得回来?” 苏扶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拉不回来。” 安庭点了点头,“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果挡在前面的是小叔父,你确定咱们能找到路?” “能!死路。” “……” 一晃,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几天之内,又有些许家族的小姐们来到了客栈,不过水皇那边始终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至于其他的皇子们,也均是没有在客栈内露面,一时间,各个家族的小姐们无不是在客栈内等得稍显不耐烦。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众人晾晒在客栈里,最后就连安庭和苏扶也坐不住了,他们是来办事情的,不是来这里过日子的好么! 吃过了午饭,安庭和苏扶决定出去打探消息,宿浅尘并没有跟他们同情,而是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之后,一个人走出了客栈。 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听闻客栈内的掌柜的和小二聊天到,今日是水皇内唯一一间拍卖行开门的日子。 宿浅尘想着也许会在拍卖行里找到平时见不到的稀有草药,这才揣着银票带着桃桃出了门。 客栈的外面仍旧漆黑一片,不过时值正午,挂满了灯笼的街道上却很是热闹,客人们不断在每个铺子里面进进出出,流淌的河流上时不时有几条载着行人路过的小船,远远望去,倒也是一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宿浅尘坐上一条小船,在小船的飘荡下,来到了水筑内最大的拍卖行。 站在门口,便是能够感受到这拍卖行的豪气冲天,不愧是唯一的拍卖行,光是占地面积就大到让人心惊。 拍卖行每个月只开一次,所以每次开门时都会吸引各路的达官贵人纷纷前往,眼下走进这拍卖行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宿浅尘跟随着人流走进拍卖行,才发现这拍卖行的座位也是很有讲究的。 拍卖行一共分为四层,最下面的一层的人最多,因为无需要多于的银子,大多数的看客都会选择站在这里,对一会拍卖的拍卖品一饱眼福。 而从第二层开始,每一层的银子数量都是翻倍的,越往上的位置便越贵,放眼望去,一般能够上楼的人,脸上无不是洋溢着傲人得意的笑容。 宿浅尘怀里的银票坐在哪一层都不是问题,不过为了能够看得清楚拍卖品又不会太过惹人注意,她选择了二楼正对着拍卖台的位置,在小厮领着她上楼的时候,她才发现,在二楼还坐着很多客栈内的种族小姐。 这些小姐们穿戴靓丽,妆容精致,拍卖会还没开始,便是已经开始坐在位置上不停地张望着,只是她们张望的方向并非是拍卖台,而是这拍卖行内最高处的四层。 因为水筑内的拍卖行一个月才开放一次,再加上这拍卖行的老板已与水皇达成协议,每年会进贡大量的银税,但拍卖行内收来的东西无需上供,所以皇宫内的各位皇子若是想要得到拍卖行的东西,也必须要前来一同参与拍卖。 而这,也是眼下这些家族小姐们花重金买下二楼座位的原因。 第八百零八章 墨里家族 宿浅尘刚一落座,就听领路的小厮笑着道,“这位小姐切莫着急,若是不出意外,几位皇子们都会来,眼下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就坐在四楼右侧的位置上……” 这小厮说完话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宿浅尘不停地笑着,明显的话里有话。 宿浅尘见此,拿出了一锭银子。 她本是想要打发了这小厮,没想到小厮接过了银子很是讨好地又道,“这位小姐还真是大方,那小的就再多说一句,皇子们今日来的几率远要比平时大上许多,因为今日拍卖行里会拍卖冰芯魔焰,这可是我们今日拍卖行最值钱的拍卖品。” 宿浅尘皱了皱眉,心中一紧。 她记得很清楚,小白的下一次进阶需要的便是这冰芯魔焰太阴之火。 趁着小厮下楼的时候,宿浅尘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四楼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四楼右侧的地方已围满了侍卫,而在那些侍卫中间,似乎坐着两个人,碍于侍卫众多,她一时间看不清楚那被挡在后面的人。 虽然她不清楚水筑内的皇子们为何要这冰芯魔焰,但既然今日给她碰见了,她绝对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坐在不远处的其他家族的小姐们将宿浅尘的举动看在眼里,无不是在窃窃地低笑着。 “她就是那个虫筑来的私生女么?” “瞧瞧她那伸着脖子朝楼上张望的德行,真是丢人啊。” “还真是不要脸,勾,引了大皇子不算,现在又想勾搭其他的皇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竟也想高攀太子殿下。” “我刚刚可是看见太子殿下是与墨里雅媛一起来的呢……”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宿浅尘却根本不予理会,只全神贯注地看着渐渐点亮了灯笼的拍卖台。 一中年男子走上了拍卖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先是挥手示意在座的客人们安静下来,随后由几名小厮恭敬地端上来了一个托盘。 在那托盘之中是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随着盒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拍卖人将那盒子举起,朗声道,“今日有幸,能得墨里家族寄拍出的丹药一枚,而且墨里家族的大小姐已提前下令,今日拍出丹药的所有银两和灵石,将全部拿来为水筑内无家可归的百姓们修建可以遮风挡雨的寺庙!”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在水筑内,或者说是在这中界内,无人不知墨里家族。 这墨里家族乃是中界唯一的一个以医术著称的家族,凡是能够在墨里家族炼丹制药的,那可都是普六级的灵贤,也就是说,那丹药的级别最低也一定是蓝色的!只是此家族的丹药轻易不会拿出来变卖,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得到。 拍卖人很是自豪地又道,“今日所拍出的丹药,乃仙芝漱魂丹,此丹药可去附骨之污浊,顺体内之阴阳,病入膏肓时服下,可以毒攻毒,有健体轻身之感,而当无病无痛后继续服食,与吞毒无异。” 随着拍卖人的话音落下,下面所有的观望者都倍看了,就连一楼那些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热闹的看客们都开始蠢蠢欲动。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丹药对于中界的稀有,不管这丹药今日在拍卖行内拍出了多少的价格,只要他们能够抢到手,便可以坐地起价翻上好几倍! “娘亲,那不就是一枚丹药吗?那些人干嘛一个个跟见了肉似的?”藏在宿浅尘衣襟内的桃桃探出了小脑袋,看着那盒子里的蓝色丹药,一会往左边歪歪脑袋,一会又往右边歪歪脑袋。 可是无论它如何的歪着脑袋,如何瞪大了狐狸眼看,那丹药都不过是一颗普通的丹药,连平日里娘亲炼制给它的零食都比不上。 宿浅尘淡声道,“物以稀为贵。” 桃桃懵懵懂懂地听着,却还是听不懂,看不明白。 好在此刻小白不在,若是给小白知道了刚刚桃桃的话,肯定会一巴掌将它拍成狐狸饼。 如果说今日这拍卖的丹药价值千金的话,那它平时吃的那些所谓的零食便是无价之宝! 拍卖行里的人已经开始倍看,所有人都疯狂地出着价格,唯独宿浅尘静默地坐在位置上,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其他同坐在二楼的家族小姐们瞧见了,纷纷讥讽嗤笑。 “穷鬼就去一楼站着好了,来这里凑什么热闹,现在连价都不敢叫一声,搞得我们都跟你一起丢人现眼。” “可能是光买座位就已经花了所有的银子吧?” “估计是觉得大皇子没戏了,才想着来勾搭其他皇子,毕竟那日之后,大皇子可是再没来过客栈。” 这些前些天还羡慕宿浅尘的家族小姐们,在这一刻无不是将羡慕变成了妒忌,狠狠地发泄着。 只是无论这些女子如何讥讽,宿浅尘都面色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 在络绎不绝地竞拍声之中,最终那枚仙芝漱魂丹以三千万灵石卖了出去,众人羡慕的同时,很快便是将这丹药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因为拍卖台上马上就呈出了新的拍卖品。 在四楼侍卫簇拥着的席位上,一年轻女子正红唇高扬,想着刚刚众人对仙芝漱魂丹的欢呼和雀跃,眼中更是藏不住自豪得意之色。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丹药的寄拍人,也是墨里家族的张小姐墨里雅媛。 只是墨里雅媛没想到下面那些才刚还为了自己所炼制的丹药所欢呼的人,很快便是将丹药忘记脑后,重新将目光投入到了新的拍卖品上,兴奋过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哀怨的失望。 “这里的人还真是品味越来越差了,其他的拍卖品怎能与我所炼制的丹药相比?”墨里雅媛幽怨地念叨着。 坐在旁边的水皇太子黔沪讨好地握住了墨里雅媛的手,“媛儿怎么又闹脾气了?就算那些人嘴上不说,可刚刚的疯狂已经表明,你所炼制的丹药乃是此次拍卖品之中最好的。” “我们墨里家族炼制出的丹药,自是旁物无法比拟的。”墨里雅媛笑了,她们墨里家族乃是中界唯一的医术家族,而她又是家族内唯一的长小姐,这其中的荣光自是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今日她之所以会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丹药进行拍卖,就是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她墨里雅媛的与众不同。 只是没想到这拍卖行的人竟第一个就将她的丹药拿了出来,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坐在这里自是觉得异常无聊。 黔沪看出了墨里雅媛的心思,握着她的手轻哄着,“媛儿稍安勿躁,等一会我将那冰芯魔焰拍到手便带着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墨里雅媛拧了拧秀眉,“冰芯魔焰是什么东西?” “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黔沪哄着道,“当然,就算是重要,也一定没有媛儿重要,只是不知媛儿可否稍作片刻,让我将那物件拍到手?” 第八百零九章 冰芯魔焰 墨里雅媛就算再娇生惯养,也能分得清楚轻重,此番她前来联姻,黔沪不但是亲自迎接更是全程陪伴,虽然她知道黔沪如此做法很明显是想让她成为水筑的太子妃,可毕竟水皇还不曾点头,这个时候她自不能太过得罪了黔沪。 黔沪见墨里雅媛不再说话,满意地勾起了一丝笑容的同时,眼底闪烁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水筑内的水看似平常,实则却有吸食灵法之作用,这也是为何其他几皇不敢轻易对水筑偷袭的原因,只是不单单外来人的灵法会在这里减半,就连他们水筑内的人的灵法也同样会被吸食。 而冰芯魔焰,乃是太阴之火炼烧而成,此魔焰遇水不灭,热可融冰,水筑内的人只有他的父皇有指甲大小的一团冰芯魔焰,只是别看那冰芯魔焰小,但他的父皇自从得到了冰芯魔焰便是再也没有被水筑的水吸食过灵法,这也是他父亲强大的所在。 这么多年,所有的皇子无不是都在用尽方法找寻这冰芯魔焰,不曾想竟是被拍卖行的人所找到,可这拍卖行却早已与父皇签订了协议,所有拍卖的东西不得上供,不得越权,也就是说,哪怕他是当今水筑内的太子殿下,也要同其他人一起竞拍这冰芯魔焰。 拍卖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只是作为压轴的冰芯魔焰却迟迟未曾露面。 墨里雅媛百般无聊地朝着拍卖行的各处张望,刚好给她看见坐在二楼的那些家族的小姐们正偷偷地朝着她这处张望着。 墨里雅媛自然心里清楚,这些家族小姐们看的人不是她,而是坐在她身边的水筑太子黔沪。 她看得出来那些家族小姐们羡慕而又期盼的目光,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优越地勾起了唇畔,不但如此,她还故意将身子朝着黔沪的方向靠了靠。 黔沪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拍卖台上的拍卖品,察觉到身边的人儿动了动,以为她是坐得久了累了,当即伸手拦在了墨里雅媛的肩膀上。 “媛儿若是累了,便在我的肩膀上靠一靠。” “好。”墨里雅媛乖顺地点了点头,甜甜地笑了。 俊男美女,自是吸引人的,尤其是见黔沪那对墨里雅媛的关心备至,惹得二楼那些偷偷观望着的家族小姐们更是嫉妒地心里发酸。 墨里雅媛见此,唇角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些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二楼的某一个角落里! 那是虫筑的绯絮? 墨里雅媛微微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绯絮,记得几年前她倒是跟随着家父被虫筑的虫皇请去做客,虫皇为了能与墨里家族联盟,从而得到墨里家族的医术支持,对她和父亲可谓是百般讨好。 绯絮和她的年纪相仿,可是在虫筑,绯絮可是一丁点虫筑内长小姐的地位都没有。 墨里雅媛记得,当时在虫筑,她看上了一件很漂亮的衣裙,那时凌华夫人因筑内的事情前往下界,而那件衣裙便是凌华夫人派人特意给绯絮送来的。 墨里雅媛对那衣裙喜爱的不得了,可绯絮却将凌华夫人送给她的东西当成了珍宝,为了得到那件衣裙,她特意找到了虫皇,没想到虫皇竟然当着她和父亲的面,直接将绯絮叫了过来,并将衣裙要来送给了她。 绯絮当场就哭了,虫皇却置若罔闻,等虫皇跟父亲走了之后,绯絮气不过想要与她说理,却被她打得整整躺在床榻上三天都没起来。 一想到曾经的事情,墨里雅媛就觉得好笑。 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绯絮,想来她也是来虫水筑内联姻的,不过是一个爹不疼的笨蛋而已,也妄想成为水筑皇子们的皇妃? 墨里雅媛正想着,就见拍卖台上的灯笼忽然暗淡了下去,有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水缸于黑暗之中上了拍卖台。 很快,拍卖台上的灯笼便是再次亮了起来,不过就算是亮,也远要比刚刚的明亮暗淡上几分,可饶是如此,整个拍卖台却明亮的如同白昼。 倒抽气的声音,不断从拍卖行内的四面八方响起。 就连坐在墨里雅媛身边的黔沪也不知何时因为激动而绷紧了全身,就连那揽在墨里雅媛肩膀上的手臂也因此而微微颤抖着。 只见在拍卖台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足足有三人高的透明水缸,而在那水缸之中,正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在轻轻地飘动着。 识货的人自然都知道,那便是传说之中只有太阴之火炼烧而成的冰心魔焰! 只是那太阴之火乃存在于上界的魔之山脉,其路途险峻,山脉上更是存在着各种巨型的领主级灵兽,每年虽然都有大批的挖掘者偷偷前往上界寻找冰心魔焰,可几乎所有人都全军覆没,不是被上界的人发现诛之,就是死在了魔之山脉的某一个角落。 拍卖人再次走上拍卖台,看着下面所有人那兴奋到几乎疯狂的目光,索性也不再做介绍了,而是直接开口喊价,“冰心魔焰,一亿晶石或五百万两白银起拍!” 这一声的起拍价,直接抹杀了几乎所有人的欲,望! 不管是一亿晶石还是五百万两的白银,几乎可以够大户人家活几辈子的了,又哪里是他们这些人敢奢望的? 早已有所准备的黔沪见此,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楼梯的木栏边上,气定神闲地喊道,“两亿。” 两亿? 所有人都寻着声音抬起了头,朝着四楼的黔沪看了去。 就在众人惊讶黔沪的大手笔时,却听黔沪又笑着补充道,“两亿白银。” 两亿白银? 那不就是四亿晶石?!! 霎时间,整个拍卖行再次响起了倒抽气的声音。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出手竟如此的阔绰,直接将拍卖价喊到了最高,这还让其他人怎么活? 坐在三楼那些不远千里赶来水筑,想要拍下冰心魔焰的达官贵人,一下子全都面如死灰心灰意冷,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水筑的太子殿下竟如此狠绝,直接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二楼的那些家族小姐们,兴奋地纷纷冲到了二楼的木栏前,一睹黔沪风姿的时候,还不忘仰慕地对着黔沪不停地露出示好而又羞涩的笑容。 不愧是太子殿下,真是太阔绰了! 就在这些家族小姐们想方设法地想要引起黔沪注意的时候,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走到了人群中。 第八百一十章 势在必得 家族小姐们看着凑到她们身边的宿浅尘,无不是讥讽地嗤笑着,并下意识地朝着两边靠了靠,仿佛挨在宿浅尘的身边都是一种耻辱。 “现在想着来讨好太子殿下了?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看见你这种人?” “真是碍眼,哪里都要插上一脚。” 面对家族小姐们的低声咒骂,藏在衣襟里的桃桃气圆了肚皮,这些女人怎么回事儿?说别人之前就不知道看看自己吗?真是气得宝宝想挠人! 宿浅尘并不理会周围的讥讽声,只是看着那冰心魔焰半晌之后,淡声开口道,“五亿白银。” 平地炸起一声雷,轰得所有人险些没昏过去! 那些原本看着黔沪的目光,不由得纷纷又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五亿白银,那,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那些站在宿浅尘身边不远处的家族小姐们,无不是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这,这女人为了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怎么什么办法都能用的出来?五亿啊,这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别说是看客们惊呆了,就连拍卖人都下意识地抠了抠自己的耳朵,他们这拍卖行自从开门到现在,这百年间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拍出去这么多的银子啊! 黔沪挂在唇角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跟随着所有人的视线朝着二楼那个清瘦的身影看去,眼中的冰冷和憎恨尤其明显。 他开口喊出的两亿白银,已经是他能够给出的最高价,也是他所有的家当,本来他以为以他开出的价钱和他的身份,自是无人敢与他争抢,没想到现在竟中途跑出了这么一个女人! 宿浅尘毫不畏惧地迎着黔沪的视线,不吭不卑。 她等了这么久才叫价,要的便是想要知道黔沪能够给出的最高价,她很清楚像是黔沪这种养尊处优且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绝对不会一点点的喊价,而是宁可多花银子也要一下将价钱喊到最高。 既然这是他喜欢的,那么她便奉陪到底,而且她赌,黔沪应该再是喊不出比她还要高的价格。 而且她知道,她的这个价格整整翻了黔沪一倍还要多,饶是那拍卖人再见多识广,也一定会惊讶于这钱数而迫不及待地将冰心魔焰卖给她。 好在,这次她从虫筑来,凌华夫人给了她不少的银票。 不得不说,宿浅尘将人心的想法拿捏的很是精准,果然,一阵的静默之后,拍卖人马上再次开了口。 “这位姑娘出价五亿白银,若是没有再喊价的,这冰心魔焰便归这位姑娘所有了!” 喊价? 这还怎么喊? 这哪里还是拍卖啊?这根本就是在拍命啊! 下面的一众看客对那五亿的价格望而却步,不过他们也不失望,因为现在只要长个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水筑太子殿下那一双喷着火的眼睛,远要比那冰心魔焰还要明亮渗人。 半晌过后,黔沪再次开口道,“四亿白银!” 四亿,是他最后的底线,也是他粗略地估算出他卖出自己府邸的价钱。 只是哪怕他喊出了四亿,却还是要比宿浅尘口中的五亿差上了整整一个亿的距离。 “水筑的太子殿下可是太过着急,连价钱都不会算了?” “什么时候四亿也敢在五亿的面前称兄道弟了?” 拍卖行的看客们无不是在低低地笑着。 估计这水筑的太子殿下做梦都没想到,竟有人敢截他的胡,不过不得不说那站在二楼的少女是好样的,让这水筑的太子殿下尝尝败北的滋味也好,谁让他上来就将价钱喊死,根本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一时间,帮助宿浅尘说话的人很多,因为他们都看不惯这位盛气凌人的太子殿下。 然而! 就在这时,那拍卖人忽然看向宿浅尘道,“不知这位姑娘可还要继续加价?若是不加,这冰心魔焰便要花落太子名下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面的看客人一脸茫然,明明是人家姑娘喊得价钱高啊! 宿浅尘听此,也是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不懂水筑内拍卖行的规矩,竟还想着跟太子殿下抢东西?简直是不自量力。”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直站在人群之中的古董儿讥讽地笑出了声。 原来在水筑的拍卖行还有一条其他拍卖行都没有的规矩,那就是如果在拍卖品叫价时候,两方叫价人喊出的价格不超过一倍,且其中一位喊价人又是水筑内的皇族,该拍卖品便归皇族所有。 这便是水筑拍卖行给水筑内皇族唯一的特权。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黔沪所叫出的四亿价格与宿浅尘从规定上来说超出了宿浅尘所喊出的五亿,如果宿浅尘想要得到冰心魔焰就必须要再继续加价。 宿浅尘的眉头拧紧了几分,五亿的价格已经是她怀里所有银票的数量,若是苏扶在这里她确实可以拿着苏扶的嫁妆继续喊价,可苏扶现在不在,她并不知道苏扶那里的嫁妆究竟值多少。 若是她凭空加价最后则拿不出的话,不要说她无法继续留在水筑联姻,可能就连苏扶和安庭都要受到牵连。 下面的看客们无不是在帮着宿浅尘打抱不平着,可是无论他们如此争吵,拍卖行的规矩是不可能改变的。 拍卖人自然也是想要多卖出一些价钱,可是他却无法偏袒宿浅尘,因为若是一旦得罪了水筑内的皇族,尤其还是水筑内未来的储君,他们这拍卖行也别想继续再开下去。 黔沪冷眼看着二楼那娇小清瘦的身影,眼底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宿浅尘咬了咬唇,微微垂眸,眼底难得一见的划过了一丝失落,若是在其他的地方她可以明抢,但在这里,她却不得不顾全大局。 没有什么比让司冥得到自由更重要! “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做她的保价人呢?”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在所有人的惊愣之中,只见一个身影从一楼走了上来,缓缓地朝着二楼的宿浅尘含笑而来。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过就是丹药而已 一白衣少年翩翩而来,若是仔细看,他的模样赶不上站在四楼黔沪的模样俊朗,可是他的一颦一顾之间却如同三月的春风扶柳一般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如瀑的长发并没有束起,而是慵懒地披在身后,唯独在发梢的地方以一个羊脂玉扣扣住,那柔亮的头发随着他的走来而轻轻摆动,骚动着无数人的目光。 他身上的穿着不如黔沪贵重,也没有多余的玉佩挂饰,但就是那一袭暗纹的修身白袍却清雅高贵的并非任何人能比。 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他目含淡淡笑意,清亮照人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宠溺。 “怎得这般落寞?”他在笑。 宿浅尘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什么。 他倒是也不介意,站定在宿浅尘的身边转身朝着拍卖台望去,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好听,“若是我当她的保价人,她的价格是不是就仍旧作数?” 拍卖人早已看傻了眼,愣愣地点着头,“是,是,没错……” 一楼的看客们不由得疑惑这男人的身份,然而,其他几个楼层的各个家族和中界的达官贵人们,则是已经起身朝着二楼而来。 忽然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那是大皇子!” 声音一经响起,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在水筑内的人都知道,大皇子轻易不会出现在水筑内,所以水筑内的百姓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大皇子的真容,眼下这只有在传闻之中才得以出现的大皇子竟现身在拍卖行,又帮着一个女子,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而那些纷纷前往二楼的达官贵族们,早已将大皇子团团围绕,无不是在客套地问安行礼。 在水筑内,一直都是大皇子和其他的家族乃至四皇有着联系,现在这些达官贵族们跟大皇子熟络也是正常。 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还记得,就在四楼可还站着水筑内的太子殿下,眼下这些达官贵人至太子殿下不顾却都纷纷来和大皇子攀谈,如此的察觉和忽视,简直是不要太过明显! 达官贵人们心里清楚,他们的身份直接去攀谈太子殿下未免会让人觉得唐突,而且他们也不认识太子殿下。 其实若是以往,当然没有人会多想,可是眼下太子殿下明显在跟那个少女抢夺冰心魔焰,而大皇子却出面为这个女子保价,现在这些达官贵人们又都来维奉大皇子,这让站在四楼的太子殿下情何以堪? 虽然众人都没有直白地说出出来,但这微妙的气氛,却还是让黔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在四个皇子之中,黔沪与大皇子音苏的关系是最为不好的,黔沪也不屑音苏,因为他是太子,就算他和音苏不和,音苏也还是要辅佐他的,可是现在,音苏竟当众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与他作对,这让他的脸如何能挂得住! 然而,无论黔沪如何瞪着音苏,音苏始终不曾朝着他看去半眼。 在与那些达官贵族们闲聊之后,音苏转头再次看向了宿浅尘,“你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帮你得到。” 宿浅尘面无表情地看着音苏,淡淡地道了一句,“谢谢。” 音苏的视线错开她的眼,最终看向了她刚刚咬过的下唇,可能是咬得狠了一些,那唇上还留着淡紫色的咬痕。 音苏的眼神黯了下,缓缓抬手朝着她的下巴伸了去,“就算不开心,也无需伤了自己。” 宿浅尘敏感闪了一下,躲过了音苏的触碰。 音苏看着自己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似有些失落又有些喜悦地淡扬眉梢,喃喃地道,“你以前便是如此。”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站在四楼的黔沪看着直接将自己视为空气的音苏,双手死死捏在面前的木栏上,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怒气而愈发明显。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持,拍卖人只得赶忙开口道,“既然有大皇子做保价,那么这位姑娘的五亿便更胜了太子殿下的四亿一筹,若是太子殿下再不喊价的话,那么冰心魔焰最终的归属人便是这位姑娘。” 黔沪阴骘地盯着音苏,似乎是在等着音苏的反悔。 音苏却只看着身边的宿浅尘,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的存在。 宿浅尘面上仍旧面无表情,可心里的那处异样却越来越明显。 一时间,人声鼎沸地拍卖行内竟鸦雀无声。 看客们委实是不敢相信这水筑的大皇子竟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公然站在了太子殿下的对面。 站在二楼的那些个家族小姐们,从震惊渐渐变成了嫉妒,她们虽然都是奔着黔沪而来的,也想要挤破头的当上水筑的太子妃,可这一刻,她们却希望那个被音苏保护的人是她们,如果当真如此,她们哪怕是不争抢太子妃也是愿意的。 如此的宠溺,如此的保护,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真的能够做到? 不过不管拍卖行的人如何的惊讶,在心里他们都是站在音苏这边的,先不说那些本就与音苏熟悉的达官贵人,就连那些站在一楼的人也无不是悄悄在心里为音苏叫好的。 毕竟有担当的大皇子,总是要比直接将价格抬死,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地太子殿下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拍卖人等了半天,也不见黔沪再次出价,想着一会还有不少的拍卖品,只得咬牙喊道,“冰心魔焰最终归这位姑……” “等等!”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黔沪的身后。 只见一直坐在后面的墨里雅媛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黔沪的身边,不知跟身边的侍卫说了什么,很快,那侍卫便是下了楼走到了拍卖台前。 于众人的目光之中,那侍卫将手心高高举起,那手心之中的蓝色丹药也清晰呈现了出来。 “这丹药乃是我前段时间花了七七四十九日炼制出的炼骨丹,无论任何等级的人服下,方可达到强筋健骨的功效。”楼上,墨里雅媛悠悠地开口。 拍卖行里的众人好一阵惊叹。 想要不停地让灵法晋级,就需要有强迫的体力,只是大多数想要往上攀爬的人,会因为时间的漫长而体力渐渐衰竭,但是这炼骨丹却能屏蔽这一弊端,不得不说,这丹药乃是所有灵法者梦寐以求的! 只是,就在众人都看着那丹药流口水时,只有站在音苏的宿浅尘无声地笑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不过就是丹药而已(二) 拍卖人看着那枚托举在眼前的丹药,有些晕眩,“不知墨里长小姐如此做法是打算……?” 墨里雅媛自信一笑,“今日都是我太过拖延,才让太子殿下没空做太多的准备,我本一直愧疚,眼下既银两可以叫价,那么我想我的丹药也一定可以叫价,拍卖人若是不嫌弃,便将这丹药的价值加在太子殿下竞拍的银两之中可好?” “好,好……”拍卖人将丹药从侍卫的手中拿起,在灯笼的照射下看着那闪烁着蓝色光芒的丹药,好一阵的心花怒放。 若是最为值钱的东西,便是这有价无市的丹药了! 黔沪惊愣地转过面颊,看向身边的墨里雅媛,“媛儿,你……” 墨里雅媛则是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太子殿下无需多说,能为太子殿下做些事情,也是媛儿的福气。” 她此番前来,本就是冲着太子妃而来,眼下既能帮黔沪拿到想要的东西,又能够让自己一鸣惊人,怎么算她都值了。 只是可惜了她那丹药,当真是花费了她四十九日炼制而成,如今却要眼睁睁地便宜了这拍卖行的人。 “不知拍卖人觉得我这丹药价值几何?”墨里雅媛的话是问着拍卖人,但她的一双眼却是看向二楼的宿浅尘。 不过就是一条曾经被她打骂的狗罢了,也想要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做梦! 拍卖人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那丹药,才朗声道,“墨里家族长小姐的这枚丹药,足可抵两亿白银,四亿晶石!”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被这价格惊得咂舌。 而这还不算完,墨里雅媛为了彻底将宿浅尘踩在脚底,更是笑着又道,“没想到拍卖人竟如此赏识我炼制出的丹药,既然如此,我这还有不少,若对面的姑娘再次加价,我愿将这些丹药统统抵价!”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 随着袋子慢悠悠地打开,里面赫然显露出了十几颗蓝色等级的炼骨丹! 这下,所有那些徘徊在宿浅尘身边的目光,不由得慢慢收了回来。 到底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到底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随便一出手便是蓝色等级的十几颗丹药,若是一颗两亿的话,那袋子里装的就是二十几亿的白银,如此庞大的数目,哪怕是下界那个统一了六国的女帝见了,也恐怕是要退步的。 黔沪至此,才悠悠地笑看向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音苏,“我当站在那处的是谁,不想竟是大皇兄,只是大皇兄怎得站在了二楼那么低的位置?可是站错了地方?” 这话中的讥讽有多明显,是个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音苏淡然地站在原地,笑着道,“无需太子殿下费心。” 黔沪眯了眯眼睛,他这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在给音苏找台阶下,可没想到音苏竟如此的不知好歹,什么时候音苏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这般了? 如此想着,黔沪的眼睛不禁朝着音苏身边的宿浅尘看了去,长得倒还是不错,但远远达不到倾国倾城,蛊惑人心的地步。 墨里雅媛将黔沪的目光看在了眼里,可不知道黔沪心里如何想的她,只当黔沪注意到了宿浅尘,当即好一阵的妒火攻心。 咬了咬红唇,墨里雅媛忽然就对音苏笑了,“此番雅媛前来,还特意给大皇子殿下准备了一些丹药作为礼物,大皇子殿下若是不嫌弃,稍晚片刻,雅媛会让人亲自送到大皇子殿下的府邸。” 在中界,哪个人不想要得到丹药?她就不相信音苏会无动于衷! 只是,还没等音苏开口,一道淡若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不过就是丹药而已。” 这句话,成功让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落回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可不同于刚刚,眼下,所有看着宿浅尘的目光,无不是充满着无奈与讥讽。 “到底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竟是连丹药都不知。”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姑娘?竟敢如此的口出狂言?” “也不知大皇子究竟看上了她什么,如此的无知懵懂简直是愚钝至极,就算大皇子不嫌丢人,也总是要为水筑的脸面着想吧。” 拍卖行的人议论纷纷。 黔沪趁机转头看向身边的墨里雅媛,“雅媛又何必与那种鼠目寸光的女子置气?在我的心里谁最重要,难道你还不知吗?” 墨里雅媛甜甜地一笑,靠在了黔沪的肩头,“太子殿下对我的好我自是知道的,只是给大皇子送礼,不也是在为太子殿下铺路吗?” 黔沪静默了片刻之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朝着四楼看了看,又朝着二楼看了看,心中好一阵的惋惜,到底是太子殿下,就算是找的女子都足够精明能干,可大皇子殿下却找了那么一个活笑话,哎…… 就在所有人都为音苏惋惜的时候,却见宿浅尘从二楼离开了。 众人这么一看,心里都清楚,很显然这是怕丢人,夹着尾巴溜走了。 然而! 抵达了一楼的宿浅尘却并没有朝着拍卖行的门口走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拍卖台,从怀里拿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拍卖人。 “如果丹药也可以抵价的话,那么你觉得我这颗丹药又能抵作多少?” 拍卖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四楼墨里雅媛手中的袋子上,对于面前的宿浅尘根本没有太搭理,瞥了一眼,正要挥手打发,却就是这么一眼,险些吓得他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在那白皙小手之中举着的,赫然是一颗黑色的丹药,那丹药乌黑匀称,圆润饱满,无任何一处瑕疵,在那白皙小手的对比下,愈发的黑亮,犹如一颗饱满欲滴的珍珠般诱人。 “这,这是仙丹?!” 随着拍卖人一声惊呼,所有人刚刚从地上捡起的眼珠子,瞬时间便是又惊讶地掉落回了地上! 三界之中,最为广泛的丹药都是普七级的丹药,下界以赤橙黄绿为最多,绿色最为稀有,而中界的丹药虽然最高能够达到紫色,但那可是墨里家族的族长才能够炼制出的,几十年可能才出那么一颗,其稀有的就连中界的四皇都要为之争抢,又哪里轮得到中界的其他人? 所以哪怕是在中界,基本上也都是以下界的丹药为珍贵。 而超越普七级的丹药几乎没有,因为没有炼丹师能够达到如此高的等级,传闻,只有上界才有君主级的炼丹师,而超越了普七级的炼丹师炼造出的丹药都被称作为仙丹,传说都是上界的人为了延年益寿得到更强大的灵法为之服用的。 只是在中界活了百年的人们,一直都只是听说而没有亲眼见过。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丹药这东西有的是 拍卖行内,无数人看着那丹药瞪酸了眼珠子。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能为墨里雅媛的蓝色丹药而发出惊呼的话,那么现在,看着那黑色的仙丹,他们惊讶的则是连一丝声音都再是发不出来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这些对于三界天下人来说都被奉为珍宝一样存在的东西,到了宿浅尘这里却并不是那么的值钱。 炼制这些丹药,宿浅尘确实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每一次从小白眼睛里掉出来的丹药都足足有一袋,所以她觉得还挺划算。 等了半晌,宿浅尘见拍卖人没有反应,不禁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袋子,打开之后,那袋子里竟是黑压压满满一袋子的仙丹! “这些,可够?”宿浅尘拿着满手的仙丹询问。 拍卖人连嘴皮子都颤抖了,“够,够够了……” 那么多的丹药,就连站在四楼的黔沪都能看得清洗清楚! 他拧眉看着那一堆被宿浅尘捧在手里的丹药,转眼又朝着身边的墨里雅媛看了去,眼中是疑惑,更是不解,他根本想象不到,为什么连中界唯一的医术家族都做不出的丹药,会被一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女人捧在手里! 墨里雅媛惊愣地白了脸色,她知道黔沪的质疑,她也很想去反驳,可是那丹药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这让她如何能反驳得出来? “不知这位姑娘的丹药是什么作用?叫什么名字?”拍卖人客气地询问着,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宿浅尘便是将一颗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 拍卖人没想到宿浅尘竟就这么让他吃了一颗价值连城的仙丹,想要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只能任由那丹药滑进自己的胃里。 一股淡淡的暖意从胃部化开,很快,那暖意便是如同一条有生命似的小溪,流窜在了身体的各处。 拍卖人感受着那如清风滋润心田一般的畅快,身心舒畅。 只是等了半天,拍卖人除了舒畅之外,再是感受不到其他,不禁疑惑道,“不知姑娘这丹药究竟为何用?为何我感受不到灵法或者经脉的变化?” 不管是什么丹药,只要服下,均会对灵法亦或是静脉有所改变,这也是丹药的奇妙之处。 然而,拍卖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没有变化? “难道只是个样子货不成?”不知是谁开口说道,其他那些得不到丹药的人,无不是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墨里雅媛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若那丹药当真无用的话,那她的丹药…… 只是还没等墨里雅媛庆幸完,就见站在拍卖人面前的宿浅尘忽然一拳打在了拍卖人的胸口上。 拍卖行的其他人瞧见了,猛地冲了过来,将宿浅尘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其他人见此,更是捧腹大笑,“莫不是让咱们给说中了?那丹药当真只是个样子货?其实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 “估计是被咱们给拆穿了,站不住了,所以才恼羞成怒了呗!” “我就说么,在这中界,根本没有丹药能够超越墨里家族!” 拍卖行之中的猜疑声越来越大,那些将宿浅尘围绕在其中的拍卖行的人,也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就在他们想要将宿浅尘抓起来的时候,那被宿浅尘打了一拳的拍卖人却忽然厉声呵斥了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如此对贵客无理?还不赶紧退下!” 拍卖行的其他人一愣。 那些还在讥笑连天的其他人也是一愣。 这拍卖人该不会是被那丫头打傻了吧?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帮着一个卖假药的说话? 拍卖人却不理会众人质疑的目光,赶忙对着宿浅尘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抱拳道,“是我调,教属下无方,还请姑娘不要介意,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这丹药的名字?” 宿浅尘摇了摇头,“还不曾起名。” 拍卖人眼中升起了丝丝疑惑,若说这丹药是面前这位姑娘在其他处买的,那么她一定会知道她的名字才是,可她竟说还不曾起名,莫不是这丹药全都是她炼制的不成? 可,可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丹药当真是她炼制出来的,那,那她岂,岂不是…… 拍卖人的眼睛越瞪越大,犹如看见了怪物一般。 “那丹药究竟是什么效果啊?” “这拍卖人该不会是傻了吧?” “究竟怎么回事倒是说话啊!” 拍卖行内众人议论纷纷。 拍卖人于吵杂之中回神,终开口道,“刚刚我吃过姑娘这丹药,对姑娘的那一拳竟是没有一丝的感觉,不但如此,我更是感觉有一股力量于丹田处凝聚而升,只是姑娘却说这丹药不曾有名……” “这丹药服用下去之后,可在半个时辰内吸收所有的灵法以及疼痛,而吸收的灵法和疼痛越强,转化出的力量便越强,丹药确实没有名字,你若是喜欢,你取一个便是了。”宿浅尘淡淡地说道。 她炼制丹药,从不喜欢在所谓的名字上下功夫,只要知道药效便足以。 宿浅尘并不知道,她这一席话像是一颗炸弹般炸在了所有人的耳边。 半个时辰内可以无限吸收灵法和疼痛不说,还能在体内转化为力量…… 这,这…… 这真的是仙丹啊! 在众人惊讶的惊呼声之中,拍卖人这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水缸之中的冰心魔焰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又将那团蓝色的火焰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小容器里,双手高举,恭敬地交给了宿浅尘。 “姑娘以后若是再有丹药,还请第一时间想到我们拍卖行,至于这冰心魔焰……无需再拍卖,它已经归姑娘所有。” 那些黑色的仙丹价值几何已经完全无法估量,别说是一个冰心魔焰,就是十个冰心魔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全都塞给宿浅尘! 宿浅尘接过水晶容器,将它轻轻揣进了怀里,随后在众人还震惊在丹药的目光之中,悄然离开了拍卖行。 站在四楼的黔沪眼睁睁地看着宿浅尘带着冰心魔焰离开,险些没捏碎了面前的木栏。 墨里雅媛见此,上前一步,本是想要劝一劝黔沪,可还没等她开口,就看见先前拍卖走她丹药的人,捧着丹药走到了拍卖台前。 “这丹药我不要了行不行,我再加银子,我要买仙丹!” 墨里家族长小姐炼制的丹药竟然没嫌弃了!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均朝着四楼注视了去。 墨里雅媛感受着那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面色渐渐燥热,身为墨里家族长小姐的她何时受过这般的屈辱? 黔沪见此,只得先行带着墨里雅媛离开了拍卖行,只是他虽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那浑身冰冷的气息,却冻得墨里雅媛从脚底凉到了心头。 第八百一十四章 意图不明的靠近 宿浅尘正站在拍卖行的门口等待着路过载客的小船,就听见身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回头望去,只见随后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侍卫的护送下,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看的墨里雅媛和黔沪。 黔沪看着独自站在门口的宿浅尘,微微皱了皱眉,心中颇为诧异。 他知道这女子并非是水筑内的人,只是这拍卖行接待的是整个中界的客人,他实在是无法断定宿浅尘的身份,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能揣着十几颗仙丹的女子,竟连一条自己的船都没有,而且看她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侍卫跟随。 墨里雅媛此番前来水筑,为的便是那太子妃的头衔,眼下见黔沪正不停打量着宿浅尘,心中难免不甘和发酸。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这不是绯絮么,真是好久不见了。” 宿浅尘看着墨里雅媛,她能够明显感觉出这女人的敌意,不过见墨里雅媛竟是能够喊出绯絮的名字,便知墨里雅媛确实是认识绯絮的,虽没有回答,却也没有闪躲。 “绯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你此番来水筑联姻,虫筑都没有派几名侍卫跟随吗?”墨里雅媛好奇地打量着宿浅尘那空荡荡的身后。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墨里雅媛的问题,随后将视线再次转到了面前的河流上,继续等待着载客的小船。 墨里雅媛自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宿浅尘,见她敢忽视自己,不由得心中冷冷一哼,唇角上的笑容随之扩大,“这也难怪,虫皇一直都不喜欢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去虫筑做客,那时候我年少不懂事,又贪玩了一些,将十八阁楼内的玉瓶打碎,却不敢承认,只得让你帮我背锅,本以为虫皇会网开一面,没想到虫皇竟是让你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没想到这墨里雅媛当真认识绯絮,不过墨里雅媛的话她却不信,绯絮是单纯却并不痴傻,明知虫皇会生气又怎么会主动背锅?想来是这墨里雅媛威胁了绯絮,绯絮才被迫背锅的。 “若是我一早知道你也会来联姻,我一定会先去接你的,我父亲知道我要来联姻,可是亲自派人护送我到水筑,不像你一个人……不过绯絮……”墨里雅媛忽然佯装好奇地凑近了宿浅尘,“我听父亲说过,你似乎是凌华夫人的私生女,并非虫皇亲生,这事儿可是真的?”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压低,但却足以让身边的人都听得见。 尤其是始终不曾开口的黔沪,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没想到这女子竟是虫筑凌华夫人的女儿,不过看她这穷酸样,估计墨里雅媛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不得宠的。 这段时间,他倒是也听闻了一些虫筑内的流言蜚语,本来并未曾当真,可眼下墨里雅媛竟说墨里家族的族长也说绯絮并非虫皇所亲生,看样子这事便是事实了,没想到这绯絮竟还是个野种。 估计那些仙丹是她从哪里偷来的,一个敢跟他抢东西的女人,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反正野种都是没规矩的。 如此想着,黔沪对宿浅尘只剩下了满心的厌恶,上前一步,拦住了墨里雅媛的肩膀,当即开口道,“媛儿,我们的船来了,赶紧上船吧。” 墨里雅媛对黔沪的示好很是受用,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绯絮,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总好过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好。”墨里雅媛说着,主动拉住了宿浅尘的手。 只是她的手还没等碰到宿浅尘,便是被黔沪一把握住,“媛儿,你应当知道我有洁癖,碰不得什么脏东西,既然绯絮小姐习惯了一个人,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那绯絮若是碰见了什么坏人可如何是好?”墨里雅媛假惺惺地担忧着,实则心里早已是满满地优越感。 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别说小时候就被她踩在脚下,就算是现在也同样只能任由她搓圆揉扁! 宿浅尘对这种完全构不成伤害的话置若罔闻,面色平静。 只是那藏在衣襟里的桃桃却听得分分钟要炸毛,这狗男女要不要这么恶心?若非娘亲懒得搭理你们,你们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好吗?还赖在这里不走,真是恶心死本宝宝了! 墨里雅媛见宿浅尘久久不语,只当是自己刺激了她,见时间也不早了,索性对着身边的黔沪点了点头,和黔沪一起朝着靠在岸边的小船走了去。 可就在俩人想要迈步上船的时候,那站在船头的侍卫则道,“还请太子殿下留步,我家主子等的是绯絮小姐。” 墨里雅媛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黔沪。 黔沪皱了皱眉,这才发现面前这船虽挂着水筑皇族的牌子,但确实并非是他的船。 只是他可是当今水筑内的太子殿下,就这么被站在船只上的侍卫给挡在了按上,面子上又哪里挂得住? 可那侍卫却如同没有看见黔沪那张阴沉的脸色一般,只是转头看向了岸边的宿浅尘道,“绯絮小姐,请。” 周围那些路过的百姓们,无不是驻足张望,他们委实是好奇的紧,这船上究竟坐着的是什么人,竟是连当今太子的面子都敢驳回。 很快,从船只的帘子内,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修长而白皙,饱满的指尖在萦环的照耀下闪烁着莹莹地光泽。 宿浅尘光是看着那只手,便已知晓帘子后的主人,只是她却并没有上船的打算。 那手的主人倒是也不着急,就这么将手举在半空之中等着,犹如一朵昙花般在这漆黑的中界里悄然绽放。 驻足的百姓越来越多,黔沪和墨里雅媛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因为这条船的久久不曾离去,导致后面的船全部被迫停在了后面,船上的船夫又碍于那船上挂着的是皇族的牌子而不敢催促,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 宿浅尘实在是不愿在这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最终在侍卫的搀扶下,跳上了岸边的船。 帘子后面的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走罢。” 黔沪僵硬着身体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船,袖子下的一双手死死攥成了拳。 墨里雅媛也没想到那船上的人竟会是……他? 第八百一十五章 意图不明的靠近(二) 小船慢行划过清澈的河水。 宿浅尘靠坐在船头处并没有进船舱的打算。 侍卫见此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船尾的方向走了去。 很快,从舱内响起了慢悠悠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宿浅尘的身后,宿浅尘只觉得肩膀一沉,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宿浅尘转过头,就对上了音苏那双饱含着笑意的双眼。 “水风寒凉。”音苏说着,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宿浅尘平静地看着音苏,“你的目的是什么?” 音苏挑了挑眉,所问非所答,“以前也曾经有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当时说的好像是……” 不等音苏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开口道,“你应该没有回答。” 音苏笑了,不可置否。 宿浅尘的心中再次流淌过一丝异样,不过面上她却并未曾表露出任何。 音苏见宿浅尘不再开口说话,倒是也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静默着。 小船平稳地行驶着,河水湍流的声音清澈悦耳,清澈的河面下时不时有各种鱼儿穿梭游动,微风轻佛,扬起了船头上两个人的发丝。 难得的岁月静好,却可惜了时间的流淌。 很快,小船便是靠在了宿浅尘所在的客栈外。 宿浅尘起身的同时,音苏也站了起来,并对着宿浅尘伸出了手。 其实,他并不觉得宿浅尘会将手给他,他只是想这么做便做了,可让他很想到的是,宿浅尘竟是真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那修长的五指中。 音苏难得的愣了愣。 宿浅尘则道,“你不是打算扶我的么?” 音苏笑了,“当然。” 话音落下的同时,音苏手臂微微用力,将宿浅尘搀扶上了岸边。 待宿浅尘进了客栈,小船再次远行。 站在船尾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音苏的身边,“少主,长小姐是不是……” 音苏摆了摆手阻止了侍卫接下去的话,自己则是没有回答,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船头,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身后的客栈。 客栈的二楼,苏扶和安庭正抻着脖子地张望着,见宿浅尘总算是回来了,两个人却对视一眼笑不出来,因为他们不但看见了宿浅尘,还同样看见了送宿浅尘回来的音苏。 尤其是苏扶,从宿浅尘上了楼开始,就不停地在宿浅尘的耳边墨迹着。 “小尘尘,那个大皇子当真不是什么好鸟,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就算你不为了小叔父着想,也要为我们俩想想啊!”若是给美佛知道,小尘尘竟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他们就算是满身是嘴那也解释不清啊! 关键是,苏扶更害怕美佛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就会将他们直接给咔嚓喽。 “小尘尘,那音苏哪里好?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条件那都连小叔父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就,就算你真的想要被他蒙骗,能不能不要如此的光明正大招摇过市?好歹你也瞒一瞒我们俩啊,不然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我和安师兄的坟头草都要有几米高了!” 苏扶如同一个老妈子似的墨迹个没完没了,最终在宿浅尘凝聚出黑色灵法的瞬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苏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宿浅尘掌心的黑色灵法。 我,我的亲娘,他,他时不时看错了什么? 这,这才几年不见,小尘尘竟,竟然…… 这几年小尘尘究竟是吃了啥玩意儿啊?咋就成长的根打了鸡血似的呢? 苏扶在惊愣之中,转头朝着一旁的安庭看去。 安庭这才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知道他为啥不开口劝小白脸了?那不是他不劝啊,而是他根本打不过啊! 宿浅尘没空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面无表情地道,“有事说,没事滚。” 苏扶见安庭都没了脾气,自己哪里还敢有脾气? 当即讨好似的凑到宿浅尘的身边道,“好嘞,这就说事。” 原来,安庭和苏扶的一番打听,倒是真打听出来了一些消息,现在水筑皇宫内迟迟没有动静,实在筹备接下来的比试。 宿浅尘眯了眯眼睛,“比试?” 苏扶点头道,“没错,就是比试,听说是给这次前来联姻的家族小姐们准备的,应该就是一些简单的灵法测试。” 安庭就想不明白了,“我就不懂了,这不是联姻么?怎么还比试?难道那水皇想找一个金刚不坏的女金刚当儿媳妇?” “水皇这次毕竟是给自己所有的儿子选妃,马虎不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水皇内的构造与其它地方不同,这里的每一个皇子都有自己的作用,而作为他们的妃子,自是不能一无是处。”宿浅尘仔细的想了想便是能够理解了,这跟她曾经听过的比武招亲有些类似,虽然角色变换了,但本质上的区别还是没有改变的。 “想要当水皇的儿媳妇还真是不容易啊,这是要上得比武台下得能帮水皇拉拢家族的节奏啊。”安庭感慨着。 宿浅尘既然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也不着急了,在安庭还在啧啧感慨的时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苏扶见宿浅尘要走,老妈子的心思又犯了,当即起身就道,“小尘尘你这就走了?别走啊,我觉得咱们还是再针对音苏促膝长谈一下?” 安庭一把拉住了苏扶,赶紧对宿浅尘摆手道,“我和他促膝,我和他谈,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安师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以前你的暴脾气呢?”苏扶就疑惑了。 “若是你被她打过一顿你就知道,和她讲道理那是多么痛的领悟了。”安庭郁闷地叹气,他实在是不愿意回想被虫筑被揍的情形,哪怕是时过境迁,现在想想也是心肝脾肺肾无一不处不疼的。 他的暴脾气,已经彻底在宿浅尘的拳头下化为乌有了…… 走到门口的宿浅尘,听闻着身后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忽然之间有寒光闪烁,瞬间,身后的两个人齐齐地闭上了嘴巴。 宿浅尘迈步走出门槛的时候,唇角不觉勾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有他们陪伴的日子,是真的很好。 她很庆幸,她没有弄丢了他们。 她很感谢,司冥的先见之明。 第八百一十六章 火焰也是有灵魂的 宿浅尘回到房间之后,便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以灵法设下的结界,虽然她这个结界比不得苏扶的法阵来的精妙,但旁人想要破解也还是需要一番功夫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宿浅尘才将自己的聚灵们召唤了出来。 几乎是瞬间,狸藻,小白,穷鸟,就连开心都一并跑了出来。 大家难得的相聚,让房间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桃桃直接跳到了小白的脑袋上,抚,摸着小白的大脑袋,喃喃道,“小白汪汪,多时不见你怎么只长脑袋不长身高呢。” 小白气得呲牙,“老子不是汪,你这只扁毛畜生。” 穷鸟站在桌上,看着跳脚的小白皱眉,“说话就说话,不要喷口水。” 开心则是走到了穷鸟的身边,抚,摸着穷鸟的羽毛,“你这鸟究竟是吃啥长大的,这翅膀怎么比铁板还硬?” 穷鸟不屑地白了一眼开心,“我乃神鸟,岂是尔等凡人可以随意参透的?” 房间里,大家虽然都还是一如既往地拌着嘴,不过这热闹的气氛却让所有的聚灵们都是难得的心花怒放。 唯独一个人编织花椅而坐的狸藻,儒雅的面颊挂着淡淡的忧伤,“没有腓腓的日子还真是难得的无聊啊。” 经由他如此一说,房间内的其他聚灵也暗淡了几分神色,不但是喵呜不在,就连团团和千洛也都不在,不知大家什么时候还能够团聚在一起。 宿浅尘见屋内的几个蠢物总算是不再闹腾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水晶的容器,容器内的冰心魔焰登时照亮了整间昏暗的屋子。 宿浅尘并想起今日在拍卖行的时候,那拍卖人从水缸之中取出魔焰的时候,是用灵法将这魔焰托举了出来,她正要效仿,可还没等灵法凝聚出来,就见桃桃一脸好奇宝宝地扑了过去。 小白以为桃桃又想吃独食,当即一屁股就将桃桃拱到了一边,饶是他的身体在宿浅尘设下的结界内已经被缩小了很多,和还是要比桃桃大出不少。 见桃桃被挤掉了地上,小白得意地哼了哼,再次看向那容器内的冰心魔焰,想都没想张口连那容器都一并吞进了口中。 宿浅尘想着这冰心魔焰本就是要给小白用来晋级的,倒是也没有阻止。 哪知道,小白的嘴巴闭上还不到半秒钟,便是烫嘴似的张开了嘴巴,又将那魔焰连同容器一并吐了出来。 等众聚灵再看向小白,险些没笑得原地抽搐过去。 只见小白那本都是毛的下巴,竟是被那魔焰烧得一根都不剩! 小白郁猝地看着那容器内的魔焰,捂嘴哼哼,“什么鬼东西?还好老子皮糙肉厚,不然都得被它烧穿膛了!” 狸藻笑得弯了一双眼睛,“没想到主人这么快就找到冰心魔焰了,不过我记得以前在幽灵界的时候听闻过,这冰心魔焰就连水都能烧穿,就算你想要晋级,也总要先想想这东西是不是吃的才是。” “不能吃长这样做甚?”小白捂着下巴哀嚎。 “在你眼里,什么东西都长成了个能吃的样子。”穷鸟不屑地瞥了一眼小白。 随后飞跃下书桌,落定在了那容器的边上,抬脚轻轻踹了踹那容器。 “差不多就得了,再装死我就将你扔了。” 穷鸟的冷哼中,那容器内的火焰竟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在那容器内整个蓝色的火焰从下到上地翻转了一个圈,紧接着,一双豆大的小眼睛就显现了出来。 桃桃挑了挑胡须,“这火焰是被肉团子附体了不成?” 不然怎么长得跟肉团子长了蓝毛似的? 冰心魔焰在众人的注视下,挪动着身下的容器,朝着穷鸟的身边蹭了蹭。 “穷鸟叔叔别扔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热闹的地方的。” 若非亲耳听见,谁能相信一团火焰竟会开口说话? 而且还是如此暖萌甜腻的声音! 穷鸟无奈地瞥了它一眼,“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冰心魔焰的蓝色火焰暗淡了几分,委屈吧吧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约定,它们都不愿意出来,只要将我踢了出来,我找了好久还找到几个人的,你也知道,若是再没有寄宿体,我就要熄灭了……” 穷鸟见这冰心魔焰当真在一点点的熄灭,这才转头看向宿浅尘,“主人有所不知,这冰心魔焰生长在太阴之火之中,周围本是寸草不生,却奈何太阴之火周围灵气充足,从而将其中冰心魔焰便均是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只是…… 穷鸟顿了顿又道,“冰心魔焰必须要在离开太阴之火后的一段时间内找到宿主寄宿在其中,这样才能够继续吸食灵法而保证魔焰不灭。”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狸藻笑道。 穷鸟骄傲地昂起了鸟头,“我以前曾路过太阴之火,在那里停留了几日,与那里面的冰心魔焰都是认识的,只是那太阴之火会在三界之中不停地游走,所有根本无人能够找到它具体的位置。” 小小的冰心魔焰在容器内,拼命地点着头,赞同穷鸟的话,只是它等了半天见穷鸟只顾着说话而不搭理它,不由得又开始着急了。 “穷鸟叔叔,你快别说了,让我寄宿在你的体内,不然我真的就要熄灭了……”冰心魔焰着急地在容器内蹿动着小小的身体。 穷鸟听此,一下子飞得老远。 “若是以前在幽灵界,我或许还供你寄宿,但现在我是聚灵,我身体的灵气都要靠主人的灵法,又如何再分给你?” 冰心魔焰听此,急得竟是大哭了起来,“穷鸟叔叔你是坏人,坏人,你不爱我了,你有新欢了……呜呜呜……呜呜呜……” 开心听闻,一脸好奇地看向穷鸟,“没看出来啊,你这只鸟的口味还挺重。” 穷鸟哼了几哼,对于冰心魔焰的哭嚎继续置之不理。 宿浅尘被这魔焰哭得皱眉,看向那小白被烧穿的下巴半晌,才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上被哭到颤动的容器。 第八百一十七章 灵法的震颤 满屋子的蠢物,被这火焰哭得是头痛欲裂。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则道,“若我可以让你寄宿,你可愿意带我找到太阴之火?” 冰心魔焰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小豆眼,点了点头,“我父亲曾经说过,他和一个人有约定,必须放出一个魔焰出来,最后和我父亲约定的那个人会找到魔焰,再由魔焰将那个人带回到我父亲的面前,虽然我还没找到那个人,但是去可以帮你找到我父亲……” 穷鸟点头道,“这孩子倒是没说谎,冰心魔焰都是太阴之火孕育出来的,只要太阴之火游走到与它一定的距离,它便是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并能凭着本能找到太阴之火。” 宿浅尘心思念转,小白体内的封门上虽然写着冰心魔焰,可上面还有一句太阴之火,而且刚刚很明显,小白根本无法将冰心魔焰吞噬,看样子要想彻底找到打开小白体内封门的办法,就只有找到太阴之火。 如此想着,宿浅尘终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开心。 开心是她的精芝,说白了就是她身体里的一道门,眼下这冰心魔焰若是想要寄宿在她的体内,必须要由开心将它带进自己的体内。 开心早就被这冰心魔焰哭得闹心了,见宿浅尘同意了,赶紧伸手将那容器内的冰心魔焰捧于掌心之中取了出来。 “为什么他能碰!”桃桃由于太过惊讶,小小的狐狸嘴都张成了圆形。 “笨,他是灵体。”穷鸟嫌弃地撇了桃桃一眼。 桃桃弱小的灵魂受到了嘲讽的伤害,当即一个起跳扑进了狸藻的怀抱里,撅着一个白团团的小屁股对着穷鸟。 开心带着冰心魔焰靠近宿浅尘,在走到宿浅尘的面前时,宿浅尘只觉得周身如同陷入了一片的火海之中,那种热,热得让人心里发慌,好像她的灵魂都在被冰心魔焰烤灼一般。 开心见宿浅尘的脸色发白,想要后退。 宿浅尘却道,“不用,来吧。” 开心纠结地皱了皱眉,随后咬牙幻化成了一道灵气,回到了宿浅尘眉心处的精芝里。 与此同时,宿浅尘的精芝闪烁起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宿浅尘只觉得那团火渐渐包裹住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再是支撑不住地轰然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因为她的灵法波动,屋内的聚灵们均是被迫回到了她的体内。 宿浅尘痛苦地趴在地上,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如同烧着了一般,她想要支撑起身体去喝水,可她一丝丝的力气都用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流动,而她体内的灵法则是不受控制地外泄着。 霎时间,整个屋内均是她体内外泄出的黑色灵法,只是那些灵法与往常不同,此时那些的灵法上,均是燃烧着一层淡蓝色的火焰。 宿浅尘知道,若是再任由自己的灵法外泄,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可她体内的灵法就好像充气了一般,源源不绝地外泄。 凭着最后一丝的意识,宿浅尘猛地收回了自己外泄的灵法,可不过是瞬间,她的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再是没了意识。 而那些才刚被她收回到体内的灵法,则是再次排山倒海地外泄了出来。 深更半夜,鸡都不打鸣的时候,于水筑内最大最为牢固的客栈由内向外开始震颤。 客栈内的家族小姐们无不是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屋子,纷纷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客栈的掌柜的在小二的搀扶下,也是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一楼,“怎么了这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掌柜的说着,当先跑出了客栈。 而正是他这么一走出去才发现,水筑内其他的地方什么声响都没有,寂静的连个喘,息声都没有,唯独他面前的客栈,颤动依旧地晃山摇。 赫然间,掌柜的看见在客栈内的最高处,有无数黑色的灵法如同一条条小蛇一般钻出了窗子,将整个客栈团团缠绕,而在那黑色的灵法上,则是一道道蓝色似幽灵一般的火焰。 掌柜的吓得差点没跪坐在地上,“闹,闹鬼了?” 小二也是一脸的慌张,“掌柜的,再让那些黑色的东西晃悠下去,咱们这客栈就塌了!” 掌柜的赶紧吩咐小二,“快,快去,去找二皇子!” 小二急匆匆地跑远了。 掌柜的却坐在地上看着那蔓延的黑色灵法久久回不过神,他忽然想起来,好像在许多年前,自己见过类似的景象…… 与此同时,客栈最高楼的走廊上。 同样被晃醒的安庭和苏扶正焦急地站在宿浅尘的房门外。 本来,他们二人时打算来叫醒宿浅尘一起跑路的,可到了门口才发现,这晃动的根源就是宿浅尘的屋内! 只是宿浅尘的房间内设下了结界,想要直接闯进去根本不可能。 苏扶只得蹲在地上认命地大半夜开始破解结界,只是那门里面的灵法波动实在是太强了,他不过才破解了一半便已消耗掉了所有的灵法。 “我说你倒是快点啊,再墨迹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安庭急得跺脚。 “我,我也想快啊,真不知道这几年小尘尘到底是吃了啥,这灵法滋长的简直可怕!”苏扶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客栈晃动的越来越严重,就在安庭等不及想要绕到外面破窗的时候,忽然,所有的颤动停止了! 一抹欣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宿浅尘的房间内,将躺在地上的宿浅尘抱起在了怀中。 昏迷之中的宿浅尘似乎很不安稳,不停地扭动着自己那清瘦的身体,就连她周身外泄的灵法都不安分地继续蹿动着。 “乖乖的,不要闹。” 熟悉的声音,一经响起宿浅尘的耳畔,昏迷之中的她身体忽然僵硬,了起来,过了好半天,才放松了身体,彻底陷进了那个怀抱之中。 来人见此,满意地低笑了一声,随即凝聚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外泄的灵法全部控制在了其中。 在那屏障的挤压下,外泄的黑色灵法终渐渐不再私下蹿动,而是乖乖地回到了宿浅尘的体内。 来人见此,这才抱着宿浅尘走向了屋内的床榻。 只是在弯腰将宿浅尘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来人似乎又反悔了,看着那贪睡在自己怀里的小小人儿,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白里透红的凝脂面颊。 第八百一十八章 意外出现的来客 客栈外的众人正眼巴巴地看着客栈从颤动化为了平静,却没有一个人敢再次走进客栈。 各个家族的小姐们彻底炸开了锅,无不是围着掌柜的指责着客栈的不安全云云…… 客栈的掌柜的一脸无奈,想要解释却奈何面对的嘴巴实在是太多了,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列队伍整齐地站在了客栈的门外。 那列队伍均由水筑内的弟子们组成,或者说在水筑内,这些弟子虽都是水皇的弟子,但也要保护水筑内的安全。 而那站在所有弟子最面前的领头人,便是水筑内的二皇子白慕。 相比于黔沪的俊朗,音苏的温润,白慕则是铁骨铮铮的男儿,面目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总是警惕森然,浑身上下无不是透着强大的冷冽与生人勿进的气息。 掌柜的见着了白慕,差点没哭出来,“二皇子殿下,您可算是来了。” 白慕紧锁着眉头,沉声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刚才都还好好的,忽然整个客栈就颤动了,等我带着各位家族小姐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客栈的周围好像有灵法环绕,只是那灵法很是不一样,好像燃烧着火焰一般……”掌柜的越说越是惊恐。 白慕的目光却忽然沉了沉,燃烧着火焰的灵法?这根本不可能! 如此想着,白慕当即带着身后的弟子冲进了客栈内。 掌柜的害怕这客栈不安全是真,但更加害怕白慕也是真,在这水筑之中,谁不知道二皇子的办事效率与破坏力是相互并存的? 生怕白慕会拆了自己的客栈,掌柜的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白慕的带领下,所有弟子从一楼的大厅开始检查,随后又上楼检查了各个家族小姐们所居住的房间,可均是一无所获。 掌柜的琢磨,再往上面走,那就是皇子们的房间了,赶忙道,“会不会是我搞错了?不然二皇子殿下还是……”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白慕便是带着身后的弟子直接朝着客栈的最上层走了去。 宿浅尘的门外,安庭和苏扶还在与之房间内的结界所做着斗争,忽听身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袭来,两个人循声回头,只见白慕已然带着众弟子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白慕沉声询问。 安庭拧了拧眉,正要说,我们是什么人关你毛事? 就见身边的苏扶忽然往他的身上一栽,掐着嗓子道,“自然是有情,人。” 安庭干呕地有些想吐。 白慕虽然没说话,但看那更加阴沉下去的脸色,明显也是被恶心的不轻。 掌柜的见此赶紧走了过来,“二皇子殿下,这二位……” 在掌柜的解释下,白慕算是清楚了安庭和苏扶的关系,不过他并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是更加上前一步。 “让开,我在查事情。” 安庭不耐烦地道,“你查你的事情,你牛什么牛?我家小姐还在房间里睡觉,你去别的地方吧。” 白慕冷冷一笑,锐利的眼睛扫视向紧闭的房门,“刚刚客栈颤动,所有人都吓得跑了出去,你家小姐倒是睡得香甜。” 安庭脸色僵了僵,“我家小姐睡觉沉,怎么着?不让?” 白慕自是看出了安庭在强词夺理,懒得再继续与他废话,当即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开房门。 安庭同样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白慕的手。 白慕眯了眯眼睛,“你想做什么?” 安庭的暴脾气上来了,“你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扶在一旁也是暗暗准备好凝聚灵法,刚刚小尘尘的房间内实在太过诡异,若是酒这么给人撞进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掌柜的在一旁看傻了眼,明明是来查事情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了? 然而! 就在走廊内众人僵持之际,那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吱嘎。”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个欣长的人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在众人银环与火把的照耀下,那身影温润的五官异常清晰,只是当看清楚那走出来的人时,门外的安庭和苏扶狠狠一愣,就连白慕也是诧异的一愣。 掌柜的的当先反应了过来,赶紧跪在了地上,“见过大皇子殿下。” 白慕后知后觉地回神同时,也是微微垂眸道,“见过大皇兄。” 与此同时,跟在白慕身后的一行弟子也是跪在了地上,纷纷高呼着大皇子,无不是恭敬地行礼问安。 安庭不敢置信地看着走出宿浅尘房间的音苏,下意识地就要往上冲,特奶奶的,敢占小白脸的便宜,老子碎了你! 苏扶同样也是诧异,不过却知道眼下并非动手的时候,伸手懒腰抱住了安庭,拉着他一同先行冲进了屋子里。 房间内,宿浅尘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上熟睡着,桃桃则是团着身体趴在她的身边,听见声音警惕地抬头,见是安庭和苏扶,这才放松了身体。 安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伸手弹在了桃桃的小脑门上,“你是怎么看着小白脸的?就让那个男人光明正大的混进来了?” 桃桃被弹得泪眼汪汪,想要说什么,却又想起就算自己喊破了喉咙,面前这俩货也不知道它在说啥,索性往宿浅尘的怀里钻了钻,寻求安慰的同时,顺便拉黑了杵在床榻旁的两个人。 苏扶虽然也是满心的疑惑,不过见宿浅尘并没有大碍,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身把房门关上,将还站在走廊外的所有人挡在了门外,不管如何,只要小尘尘平安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房门的响动,让走廊外的众人回神。 白慕直起身,锐利的目光打量在了音苏的身上,“不知大皇兄深夜来此是为何?” 音苏回答的淡然,“这里是我的房间。” 白慕皱了皱眉,他刚刚在来的路上就听闻客栈的掌柜的说,音苏将自己的房间无条件让给了一个来联姻的姑娘,可他却没想到音苏竟也在此。 “眼下其他的皇子哪怕是太子殿下都还等着联姻,大皇兄就这般明目张胆地与前来联姻的家族小姐私会,难道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这话是质问,同样也是指责。 只是音苏在白慕话音落下的同时,迈步朝着楼下走去,仿佛没有听见白慕的话一般。 跟在白慕身后的弟子们有些愣怔,在整个水筑内,唯独二皇子手握所有的兵权,就连太子殿下见了二皇子都要竟让几分的,可眼下这大皇子竟将二皇子给活生生的忽视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水筑皇宫内的宴席 客栈掌柜的看着翩然离去的音苏,同样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霎时间,客栈内的走廊上除了尴尬就只剩下尴尬了。 白慕似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忽视,转身再次开口道,“就算大皇兄不怕流言,想来那位姑娘也是要在意蜚语的吧?” 音苏前行的脚步总算是停了下来,只是他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询问,“你刚刚说在意……什么?” 白慕咬了咬牙,“流言蜚语!来这里联姻的家族小姐哪个不是冰清玉洁,大皇兄这般举动,又可曾为了那姑娘着想?” 音苏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若当真有流言蜚语,我便娶了她又如何?” 语落,他再次朝着楼下走去。 音苏这话语气很轻,可其说出口的话却字字清晰。 眼下,就连站在一旁地掌柜的都莫名羡慕起了不远处房间内的宿浅尘,此番来水筑联姻的家族小姐没有一千也要上百了,可就在其他小姐还连皇子面都没见着的时候,房间里的那位却得了大皇子如此承诺。 这是要多大的福气才能够这般幸运啊! 白慕暗自惊愣了下,他认识的音苏奸诈狡猾,根本就是一个泥鳅,现在这音苏却不知为何周身多了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凌然之气。 “二皇弟不走,难道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么?”已然走到楼下的音苏,再次停下脚步催促了一声。 白慕见此,只得招呼着身后的弟子朝着楼下走去,楼下音苏那陌生的举动,早已让他忘记了身后的房间还没有检查。 等在客栈外的一众家族小姐们,自是没想到当先走出来的不是二皇子而是大皇子,可还没等她们来得及惊讶的时候,便是听说这大皇子竟是从虫筑那个私生女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一时间,人群之中议论声不断。 可不管这些声音是羡慕还是嫉妒的亦或是不屑的,家族小姐们只能双眼忘川地目送着音苏和白慕离开,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当天晚上,音苏和宿浅尘之间的流言便是传了个满城风雨。 而在这流言之中,宿浅尘自然是那个不要点主动勾,引的,音苏则是无辜被迫的,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水筑大皇子的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个虫筑私生女可以攀比的,渐渐的,这流言从客栈内传到了客栈外,最后竟是连水筑内的百姓们都知道了。 宿浅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便是从安庭和苏扶的口中得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相比于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则是淡然一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好在从那天开始,音苏便是一直都没有露面,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暗自讥笑宿浅尘一定是和音苏一夜缠,绵之后,被音苏给嫌弃了,但是在缺少了男主角的情况下,众人的醋意倒是渐渐平息了不少。 而这段时间,宿浅尘则是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日的冰心魔焰让她险些走火入魔,只是在冰心魔焰寄宿在她的身体里之后,她只要想要凝聚灵法,那冰心魔焰的火焰便会自动跑出来,宿浅尘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灵法上的火焰,只得日复一日的拼命练习着。 不过大多数的时间,安庭和苏扶都会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他们一来是担心宿浅尘的安危,二来是害怕再次经历那晚的事情,三来是……他们委实不愿英年早逝在宿浅尘的走火入魔之中,若是他们当真因此双双归西了,恐怕就是到了阎王殿,都会笑掉一种鬼魂的大牙。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三日的时间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端午节降至,就在客栈内其他家族小姐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水筑皇宫内终于派来了弟子,前来邀请所有联姻的家族小姐们进宫赴宴。 此消息一经传出,惹得客栈内种族小姐们一片雀跃。 几乎一整天,客栈内都安静的掉针可闻,所有的家族小姐无不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梳洗打扮着。 一直到了申时,家族的小姐们才纷纷走出了房间,坐上了前往水筑皇宫内的船只。 今日,这些家族小姐们可谓是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穿衣化妆上,远远望去,犹如一道道美丽的风景,各有千秋。 前来迎接的一共有两条船只,只是所有的家族小姐们为了博得头筹取一个好兆头,都挤在了前面的船只上。 宿浅尘在安庭和苏扶的陪伴下走出客栈的时候,第一条船已朝着水筑的皇宫缓缓行驶而去。 那些坐在上面的家族小姐们瞧着仍旧与平时打扮无异的宿浅尘,无不是低声窃笑着,私生女就是私生女,连一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 宿浅尘对那些随风而来的讥讽声充耳不闻,和安庭还有苏扶坐上了第二只船。 只是这皇宫派来的船只较大,整个水筑内有只有这一条河流可以通行,为了不影响其他的船只,宿浅尘所坐的船只只能在原地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在第一条船只彻底不见了踪影的时候,才缓缓划动了起来。 水筑内的皇宫的位置不同于下界建立在各国的中心地带,这水筑内的皇宫则是建在了水筑的边上,只是这水筑皇宫建造的远远要比下界各国的皇宫都奢华雄伟,远远望去,红墙黄瓦,飞檐走壁,说不出的金碧辉煌。 早已等候在宫门前的弟子们,在船只靠岸的时候,亲自走到岸边,伸手将船只上的家族小姐们搀扶下来,随后在宫中专人的领路下,成群结队地朝着水筑的皇宫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等第二条船只抵达的时候,弟子们明明看见了,却是沉默地站在宫门前没有上前半步。 正常来说,他们自是要如同第一条船一般,亲自上前迎接的,可是当他们瞧见那走出来的宿浅尘时,无不是微微拧了拧眉。 这些弟子常年在皇宫之中,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有见过?眼下宿浅尘那一身的布裙模样,又哪里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宿浅尘并不理会那些弟子们的冷漠,与安庭和苏扶相互搀扶着上了岸,在门口弟子们轻蔑的注视下,缓缓进了宫门。 “小尘尘,你觉不觉得这水筑的皇宫好像有些奇怪?可究竟是哪里奇怪我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苏扶一走进皇宫,便是一边打量一边诧异着。 宿浅尘则道,“这里的建筑与其它的地方不同。” 第八百二十章 所有皇子的大集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庭和苏扶同时连连点头,没错,他们在水筑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是往哪里走,所有的建筑都是以竹子为主,可偏偏这水筑的皇宫却是内外均由砖石所建造。 虽然这和下界所有国家的皇宫都一样,但是放在满是竹楼的水筑内,就显得异常的鹤立鸡群。 “你们说,这水筑的老东西是不是将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给偷了?这里也忒阔了,走到哪里都金光闪闪的。”安庭看着四周两眼放光,他本以为虫筑的十八阁楼就已经够一说的了,可现在再看这水筑的皇宫,汇聚了千言万语的心中只剩下一句话。 没有最豪,只有更豪! 其实不单单是苏扶和安庭,就连宿浅尘也惊讶于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皇宫内所有的墙壁上,都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些夜明珠又均雕刻出了灯笼的模样,精致细腻不说,远要比普通的灯笼更加明亮照人。 再看他们现在脚下的地面,全部铺着温润的白玉,内嵌着一朵朵雕刻精美的莲花, 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宿浅尘虽然明白,这是采用了步步生莲的寓意,可如此大手笔的打造,仍旧是足以震惊所有人的视线。 只是这里华丽是华丽,奢侈也是足够奢侈,可她却总觉得这皇宫的里面建造很是奇怪,就连周围的摆设也凸显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我说,这皇宫大的根迷宫似的,也没有个人来迎接咱们,这让咱们怎么找?别说是找不到宴席的地方,就是当真找到了,估计人家也早就散了!”安庭被这皇宫的格局弄的眼花缭乱。 宿浅尘自然知道是有人领路的,只是那站在门口的领路人却并不曾搭理她们罢了,正想着要不要将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的桃桃叫醒,让它帮忙寻路,就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绯絮小姐,这边请。”那人走到宿浅尘的面前,彬彬有礼,只是面目很是僵硬。 宿浅尘点了点头。 那人这才直起身子,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宿浅尘一眼之后,这才转身无声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今日的宴席设在皇宫内的一处百花园里,还未等走进,便是能够闻到浓浓的各色花香,等宿浅尘几个人随着侍卫进了花园,这才发现花园内早已人满为患。 在花园的正中央,分别摆放着几个正席,不过那每一个正席的旁边,均又多摆放出了一个位置,而所有已经提前抵达的家族小姐们被安排在了花园的四面角落,可虽说是角落,却也能让坐在中间的各位皇子们看得清楚。 “一二三四……”安庭拧眉数着,越数越是迷糊,“不是说水筑内只有四位皇子吗?这怎么有八个位置?” 苏扶见此更是直接,“莫不是摆放座位的弟子不识数?” 领路的侍卫听此,面颊无声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将宿浅尘引领到了正中间某一个正座的旁边,至于苏扶和安庭则是被安排到了距离宿浅尘不远处的座位上。 宿浅尘刚一落座,便是吸引了无数家族小姐们的目光,她们像是敢相信什么似的,无不是瞪大着眼睛,嫉妒生恨地望着那坐在她们对面的宿浅尘。 不多时,黔沪一身正装的走进了院子,而在他身边的自然是从来到水筑便一直住在皇宫之中的墨里雅媛。 今日的墨里雅媛身着飘廖裙纱裹紧绸缎,将一身的玲珑身段凸现的更加秀色可餐,与俊朗的黔沪并肩而站,俊男美女一经走来,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能坐在四方角落里的家族小姐们见此,自是羡慕的,只是这种羡慕不过也只是看看就算了,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墨里家族的强大和墨里雅媛那让中界无数人称赞的医术。 墨里雅媛对着周围那些羡慕的目光很是受用,只是还没等她得意的挑起唇角,便看见了坐在中间席位上的宿浅尘。 她转眼朝着黔沪看去,似是在疑问。 黔沪也没想到宿浅尘会坐在这里,当即厌恶地吩咐身后跟随的弟子,“这里岂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将她撵出去。” 墨里雅媛听闻,假惺惺地看向宿浅尘又道,“绯絮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坐了?还不赶紧起来去找你自己的位置?这里可不是你能坐的。” 墨里雅媛的温柔和贤良,落在其他家族们小姐的眼中,更是让她们心生崇拜,而在这种相比之下,她们对无声坐在席位上的宿浅尘便是更加的嘲弄和轻蔑。 墨里家族的长小姐可是一来到水筑,便是被水皇亲自请到了皇宫居住,期间太子殿下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可见未来太子妃的头衔已拿捏在了手中。 可眼下那个私生女又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想着跟墨里家族的长小姐一般捷足先登?真是不要脸了! “墨里小姐能坐得,为何我的人却坐不得?”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在百花园门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音苏缓缓迈步走了过来。 不同于黔沪那一身繁琐的正装,今日的音苏仍旧是一袭的白袍雪衣,只是这白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长发仍旧慵懒地披散在了身后,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 他站定在黔沪的面前,四目相对,与黔沪各有千秋的同时,那似生俱来的高贵却在无形之中盖过了黔沪的风头。 墨里雅媛没想到音苏竟如此包容着绯絮,明明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而已,可音苏却当众说出是他的人。 心中夹杂着一丝丝的不甘,面上却只能委婉地笑道,“雅媛没想到这是大皇子的安排,是雅媛失礼了。” 音苏挑了挑眉,看似并没有将墨里雅媛的唐突放在心上,可说出口的话却险些没将墨里雅媛给噎死。 “墨里小姐知错是好的,可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她。”音苏说着,转头朝着身后的宿浅尘看了去。 第八百二十一章 不动声色的要债 墨里雅媛怎么也没料到音苏会说出这种话,当即僵硬在了原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开始颤抖。 那只是一个卑微的私生女,而她则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 凭什么? 黔沪微微皱了皱眉,神色不悦,“大皇兄如此做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音苏回答的很是淡然,“并不觉得。” 黔沪皱起的眉再次拧紧,“媛儿也是无心,大皇兄又何必咄咄逼人,一句话而已,我想就算大皇兄想要斤斤计较,大皇兄身后的这位小姐也应该不会锱铢必较才是吧?” 音苏淡扬眉梢,根本不接黔沪的话,只是看着宿浅尘轻声问,“你觉得如何?” 宿浅尘抬起双眸,看向面前站着的众人。 墨里雅媛趁机对着宿浅尘凶狠地眯了眯眼睛。 在墨里雅媛看来,绯絮就是一个软柿子,从小被她欺负到大,见了她都会颤抖,眼下再加上有太子殿下为她撑腰,就是借绯絮这个野种一百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让自己给她…… 然而! 道歉两个字墨里雅媛还没有想完,就听宿浅尘轻声道,“那就道歉吧。”!! 宿浅尘的声音一经响起,险些没将墨里雅媛给气昏过去! 这个野种真的敢! 宿浅尘淡然地接受着墨里雅媛那恨不得将她撕碎了的目光。 如果墨里雅媛的小手段只是针对她的,她确实是没有那个时间在这种见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上浪费时间。 但是很可惜,她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墨里雅媛的讥讽和嘲弄。 宿浅尘虽不知墨里雅媛和绯絮曾经的过往,但她现在既然是顶着绯絮的身份,这个仇自然是要替绯絮报的。 不管墨里雅媛曾经如何欺负了绯絮,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跟绯絮道歉的。 黔沪自也没想到宿浅尘自己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宿浅尘却还一点面子都不卖给他,现在不管是宿浅尘还是音苏,都明摆着要当斤斤计较,锱铢必较的小人。 一时间黔沪僵硬在原地,卡在台阶上上不去下不来。 若是他在开口,定会显得他有意与一个女人过不去,可若是他不开口,太子的面子岂不是彻底要被扫落在地! 坐在不远处的安庭和苏扶瞧着此情此景,若非场合不对,他们恐怕是要直接笑出声,他们家的小尘尘可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别说一个太子了,就是下界的那些君主,又有几个被他们家小尘尘放在眼里的? 不过眼下,这黔沪作为一个小小的太子,竟是能被他们家的小尘尘如此为难,倒也是他的福气。 毕竟有资格作为小尘尘对手的人,不是君主就是帝王,最次那也要是个宗门之主。 墨里雅媛自然清楚黔沪的尴尬,为了不让黔沪难做,她咬了咬牙,只得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刚刚是我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擅自开口,多有得罪,还望绯絮小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这一番话,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墨里雅媛来说,无疑不是自己抬手一下下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野种! 只是,面对墨里雅媛自认为最大牺牲,给足了所有面子的道歉,落到了宿浅尘这里,便只有淡淡的一句,“嗯,知道了。” 墨里雅媛只的疼痛不止的脸上又被狠狠抽了一巴掌,气得竟是连一双眼睛都红了。 身后有脚步声袭来,墨里雅媛余光看去来人是音苏。 她觉得,音苏就算再如何,也终归是这水筑的大皇子,绝对不可能让事情做的太难看,可就在她以为音苏会帮她打圆场的时候,音苏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墨里雅媛委屈横生,酸胀的眼再是控制不住地流出了两滴眼泪。 这如同来自灵魂的三连击,简直是砸得墨里雅媛头昏眼花,心口发堵,却又无从发泄,只得生生地忍着。 四方落座的家族小姐们看得无不是心惊阵阵,谁能想得到,一向趾高气昂,就连水皇都要好生照顾的墨里家族的长小姐,竟是让一个最不起眼的私生女给刺激的生生哭了出来!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冷毅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百花园内尴尬的寂静。 白慕一身戎装地走进了院子,看着僵硬在原地的墨里雅媛和黔沪,只是淡淡地行了个礼之后,便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黔沪总算是找到了台阶,不但自己直起了身体,更是连同僵硬在原地的墨里雅媛一同拉坐在了席位上。 短暂的尴尬,终在每个人的各有所思之中得到了缓解。 正是白慕的落座,让在场的家族小姐们明白,其实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宫里的弟子们早已在每个皇子的身边都留下了一个空位,而那个位置正是让皇子们心仪的小姐所做的。 眼下,大皇子和太子殿下身边都坐了人,虽然还有很多人不死心,但还是有一部分的家族小姐频频对白慕露出羞涩的笑容的,毕竟所有的家族小姐们心里都清楚,那个迟迟未到的四皇子不但无权还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 只是白慕对情爱这种事情似并不怎么感兴趣,面对家族小姐们不停地观望,如同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位由几名弟子搀扶着的柔弱少年缓缓进入了百花园。 这少年长得很是柔美只是在病痛的折磨下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衰弱,原本合身的长袍罩在他的身上显得很是空荡荡的,在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颊衬托下,那双唇倒是显得异常血红醒目。 这位便是水筑的四皇子络绎。 家族的小姐们欣赏络绎那张柔美的面庞同时,无不是在心中惋惜着,好好的一副皮囊之下竟是个病秧子,不愿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她们,渐渐从络绎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第八百二十二章 欺人太甚 在弟子们的搀扶下,络绎落在了中间最为偏的位置上,只是他一落座便是咳嗽不止,惹得百花园里的众人均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过对于络绎的病,在场的几位皇子们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倒是没人多说什么。 白慕如同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自斟自饮。 音苏同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不停地小口品尝着面前精致的糕点,然后将再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糕点一一分成了两类,一类则是推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一类则是直接递给身旁的弟子端了下去。 宿浅尘看着面前那些被精挑细选过的糕点,黑眸微微颤了颤,虽是很轻很淡,却还是惹得身旁的人渐渐弯了唇角。 而这一幕,同样被坐在黔沪身边的墨里雅媛看在了眼里。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音苏独独就对那么一个野种如此的宠溺,她曾经并不是没有见过音苏,那个时候的音苏虽也如同现在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却是一个非常势力的人,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觉得不会看上一眼的。 以前,她还在心中讥笑过,若是哪个女子成为了音苏的皇妃一定是不幸的,可是现在,不幸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是她自己! 音苏不但从来之后就对那个野种包容宠溺,更是无微不至地帮忙挑选着可口的糕点,可再看看她,明明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明明是所有人心中已经尘埃落定的太子妃,却根本得不到应该有的敬仰和宠爱。 在如此差距的刺激下,墨里雅媛妒火攻心,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凭什么就比她还要得宠了? 黔沪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边墨里雅媛的心思,现在的他正一眼不爽地看着不远处的络绎。 “四皇弟今儿个出门是忘记吃药了么?怎咳嗽得如此厉害?若是没吃药就别出门,你就算不考虑一下自己,也总是要顾虑一下旁人的感受。”黔沪冷声讥笑着,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 络绎如同早已习惯了一般,抱歉地笑了笑,“我自是吃过了药,只是这百花园之中香气太浓,我这才有些控制不住,若是打扰到了太子殿下的压制,我先说一声抱歉。” 黔沪冷冷一笑,“这百花园可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地方,四皇弟这般说,可是在埋怨父皇的不是?” 络绎仿佛是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张地就要往地上跪。 在音苏这里憋了一肚子气的黔沪,完全是将络绎当成了自己的发泄口,想要在他的身上找回自己所有丢掉的颜面,趁着络绎跪地的同时,他于指尖凝聚出一道灵法,击打在了络绎的双膝上。 络绎惊呼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其姿势狼狈的惹得百花园内家族们小姐的低低窃笑。 安庭和苏扶则是冷冷地看着黔沪,渐渐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刚刚黔沪凝聚出的灵法虽然不多,而且他的动作很快,可根本瞒不住灵法高强的他们。 “四皇子,您还好吧?”站在旁边的弟子赶忙伸手搀扶。 络绎被搀扶地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袍却沾满了地上的泥土,就连那白皙的面颊都脏了一片。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抱歉地对在座的其他几位皇子道,“我,我身体不适,就,就先回去了,咳咳咳……还望几位皇兄玩的尽兴一些,咳咳咳……” 黔沪却冷笑着瞥了络绎一眼,“就这么走了?你说来说来,说走就走,这便是你的规矩么?” 络绎正要离去的脚步顿了顿,在黔沪的注视下,只得又走了回来,亲自站在了黔沪的面前,再次跪了下去。 “望太子殿下玩的尽兴,我身体不适,不知可否先行回去休息?” 黔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应该出面才是,回去吧,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待宴席散了,我倒是可以请墨里家族的长小姐为你看一看。” 安庭和苏扶听得心里的火苗是蹭蹭地往起冒。 这黔沪倒还真是会显摆,不但以欺负络绎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更是事后又丢了一个不甜不酸的枣出来证明自己的大度。 络绎慌张地摇了摇头,赶忙道,“我哪里劳烦得起墨里家族的长小姐,太子殿下慢坐,我先行回寝宫了。” 语落,在弟子的搀扶中,一瘸一拐地出了百花园。 黔沪唇角勾起了一丝报复的笑意,又得意地看向了身边的墨里雅媛。 他的意思自是再明显不过,他是这皇宫内身份和地位最高的,只要墨里雅媛乖乖跟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地位也会随之更加上升。 墨里雅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并没有黔沪那种快意的感觉,甚至是她忽然觉得黔沪这个人简直是太过欺软怕硬。 白慕不觉攥紧了桌子下的一双拳头,于沉默之际猛然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已然空荡了的百花园门口,黑眸沉了沉。 以后黔沪便是水皇,络绎想要在黔沪登基之后继续在宫中养病,自是不敢得罪现在的储君黔沪,只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白慕看着却那么的异常,她若是没记错,苏扶好像是说过,白慕应该是黔沪的人,可是现在他的反应,却又好像并非真的与黔沪一条心。 “所有的事情,不见得眼见变为实。”身边的音苏,忽然开了口。 宿浅尘转身凝望,却见身边的音苏正观赏着百花园内跳舞的舞姬,好像并不曾开口说过什么。 而其他人的视线则是也同样被那舞术精湛,身材婀娜的舞姬所吸引,渐渐均是忘记了络绎刚刚存在过一般。 宿浅尘并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宴席,尤其是当那些落座在四方,寻着各种理由开始朝着皇子们靠近的家族小姐们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她则是不声不响地站起了身,对着安庭和苏扶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是悄悄出了百花园。 墨里雅媛自是注意到了宿浅尘的离去,转眼见音苏的身边早已围绕了一群家族们的小姐,她只当宿浅尘是见不惯这场面吃醋跑了而已,并未曾多想。 而同样察觉到宿浅尘离去的黔沪,目光之中则是闪现过了一丝阴狠,将身边的弟子招了过来,悄悄地耳语了几句。 很快,那弟子便是尾随着宿浅尘出了百花园。 黔沪见此,眼中的阴狠之色更甚。 第八百二十三章 暗算是要付出代价的 宿浅尘出了后花园才发现,这水筑的皇宫当真是大的令人叹为观止,而且皇宫内各个寝宫的模样也大致相同,若非是真的熟悉,很有可能会迷路。 将怀中睡到口水直流的桃桃唤醒,宿浅尘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茶杯,而那茶杯正是刚刚络绎用过且后被放在桌上的。 “找到用过这个杯子的人。” 桃桃打了个哈气,对着那杯子上的味道闻了闻,随后蹿上了附近的宫墙上,很快便消失在了附近。 宿浅尘则是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小憩,等待着桃桃的归来。 与此同时,一群穿戴着水筑皇宫特有长袍的弟子们,悄悄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们是受黔沪的命令来找宿浅尘的,虽然他们总觉得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未免太难看了,可要怪就怪这女人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最记仇且最睚眦必报的太子殿下。 这些弟子凝聚出自己的灵法遮掩住自己的气息和脚步,本是怕吓跑了宿浅尘他们再动手麻烦,却不曾想到,他们都已经站在宿浅尘的身边了,宿浅尘仍旧靠在树根下闭着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和反应。 “就你这种垃圾也敢惹怒太子殿下?”其中一个弟子说着,直接将凝聚着灵法的拳头对准了宿浅尘的面颊狠狠落下。 “砰——!” 那弟子的拳头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宿浅尘的面颊上,只是伴随着一声重击响起,其他的弟子们无不是被惊得浑身一颤。 就算是拳头打在身体上会发出声音,可眼下这声音是不是也未免太响了? 这哪里是打人啊?就根本就是在打雷啊! “人,人呢?” 不知是哪个弟子惊讶地大呼一声,其他的弟子循声望去,只见本应该躺在树下被打的哭天喊地的宿浅尘竟凭空消失了! 这…… “这,这是什么?” 又是不知哪个弟子惊慌地大喊了一声,其他的弟子赫然发现他们周围熟悉的皇宫景象竟变成了一处陌生的宅院,再看看他们的头顶,乌云密布,雷声轰鸣,这下不但是真的打雷了,而且他们好像还迷路了! 这些弟子们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眼前不断出现的异常简直是震碎了他们的世界观! “噼啪——!” 一道闷雷从乌云之中直劈而下,惊得那些弟子们无不是转头就跑,可是跑来跑去他们却惊恐地发现,他们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眼前的这个宅院,明明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可他们就是只能在原地转圈! “啊——!” “不,不要——!” “救,救命——!” 在弟子们抱头鼠窜,哀嚎不断的时候,就在他们的身边,安庭和苏扶差点没笑弯了腰。 他们是察觉到黔沪那厮的眼神不对,才跟着这些弟子身后出了百花园。 “还以为水筑的弟子有多厉害。”安庭不屑地哼了哼。 “就这点本事,也想偷袭我们家小尘尘?”苏扶说着,更是再次凝聚出了灵法,将那些弟子脚下的阵法圈不断缩小着。 安庭见此,再次驱动起这些弟子头顶上的乌云,让那一道道的闷雷劈在这些弟子的身上。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 三年不见,不单单是安庭,就连苏扶的灵法也增长了不少,现在的他想要设下一些简单的阵法,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可以做到。 宿浅尘很清楚,对于灵根残缺不全的苏扶来说,能够做到如此,定是付出了旁人绝对想象不到的努力才是。 虽然从见面开始,他们谁也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宿浅尘却看得出来,在这三年之中,他们远要比她过的还不好,他们远要比她还要自责,所以才能咬紧牙关不断的让自己快速成长。 心是暖的,眼睛是酸的。 宿浅尘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但她却很清楚,现在的她是多么的庆幸,在她一路前行的道路上能有他们相互陪伴着。 桃桃如同一道白影一般,落回到了宿浅尘的怀抱里,邀功似的撒娇着。 宿浅尘奖励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才抬头对玩得正欢的两个人道,“差不多了。” 安庭拧眉,“这些人欺人太甚,就这么便宜了这些孙子,我就是做梦都会被气醒的!” 苏扶也道,“像这种人,就该让他们恶有恶报。” 宿浅尘却道,“恶有恶报的不该是他们,而是指示他们的那个人。” 安庭和苏扶同时一愣,“小尘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宿浅尘看着那在法阵之中如同困兽的一众弟子们,无声地勾了勾唇,黔沪是么?既然暗算她,就要做好承受暗算她的代价。 百花园内正欢声笑语一片,黔沪心情大好地与身边的墨里雅媛攀谈着,余光见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只当是那些弟子事情办成了,可等他转眼看去的时候,惊愣的竟是连脸上的笑容都一并僵住了。 因为那走进来的人并非是皇宫内的弟子,而是宿浅尘几个人。 怎,怎么会这样? 黔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宿浅尘坐回到了席位上,唯恐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不敢相信,宿浅尘仍旧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坐回到了音苏的身边。 此时在音苏的身边,仍旧围绕着不少的家族小姐们,她们自然是觉得她们远要比一个私生女,优秀,所以哪怕是宿浅尘的回归也未曾让她们远离音苏的身边。 倒是音苏,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宿浅尘,“跑去哪里闲逛了?” “在附近走走。”宿浅尘接过茶杯,淡声道。 音苏笑得很是包容,也不再多问,等她喝完了茶拉着她一同起身,慢步在了百花园内,欣赏起了各种难得一见的花草。 这些花草均是水皇废了打量的银子从下界买回来的,而平时对于这些花草的打理更是精心呵护,也可以说,在这整个中界,也只有在水皇的皇宫内才能欣赏到如此美景。 只是宿浅尘看着这些花草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她对养花不是很在行,但她却一直自己养着草药,而中界则与下界完全不同,在这没有阳光的沐浴下想要找出花草,正常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可眼下这些花草确实盛开的极其旺盛。 宿浅尘靠近其中一簇闪烁着姿色微光的花束,忽然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就在她想要再细闻时,忽然一阵骚动响起在了身后。 只见一群穿着皇宫长袍的弟子,竟是凶神恶煞地冲进了百花园,面对百花园里的众人根本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动手就开打。 家族的小姐们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白了面颊。 黔沪的脸色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他并不是吓的,而是被惊的。 因为这些弟子正是他才刚派去暗算宿浅尘的那些人! 第八百二十四章 四皇子的怪病 白慕拧眉冲向那些弟子,蓝色的灵法在百花内来回闪烁着。 这些弟子虽然人多,可论实力却完全不是白慕的对手,很快便是让白慕制服在了地上。 只是看着那些被活捉在地上的一众弟子,白慕那始终阴沉的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抬头时,则是直接朝着黔沪看了去。 在皇宫里,每一个跟随皇子的弟子身上都会挂着特殊表露身份的牌子,而这些弟子现在身上挂着的牌子正是属于黔沪的。 黔沪对此更是一脸的懵逼,可是这个时候他别说是百口莫辩了,就是连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难道说这些弟子是他派去暗算宿浅尘的?然后不知道为何就忽然在百花园内大打出手了? 就这样的话说出来,恐怕也是没人相信。 可现在在这百花园里站着的,不是当今的皇子就是前来联姻的各个家族的小姐们,不管是谁都不是明面能够动弹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黔沪只得狠心道,“一群只知道惹是生非的东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便在这里作乱,赶紧来人!” 白慕见此,根本没有二话,当即吩咐自己的弟子们冲进了百花园,将这些作乱的弟子全部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根根细致如丝的黑色灵法线,从这些弟子们的身上消失,全部收回到了宿浅尘的体内。 那灵法本就是黑色的,眼下又是天色黑暗,根本无人发现。 倒是那些从头到尾被灵法线控制的弟子们,在终得到了自由之后,马上疯了似的争先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啊,我,我们冤枉啊——!” “太子殿下网开一面,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 白慕听闻,冷声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你们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 弟子们在白慕的质问声之中,渐渐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他们想起来了,就在他们凭空又回到皇宫的时候,是这个女人在他们的身上做了手脚,可究竟她做了什么,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这些弟子根本想象不到,一个看着单凭一只手就能被捏碎的女子,竟能让他们疯癫成魔,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这跟厉鬼有什么区别? 渐渐地,这些弟子看着宿浅尘的目光从惊讶变成了惊恐,从惊恐又变成了惊惧,甚至是有人已经开始莫名颤抖了起来。 黔沪生怕这些弟子说出什么影响到自己的话,赶紧再次道,“既然是我的人做错了事情,自是无需偏袒,二皇弟依宫规办事便可。” 白慕面无表情地道,“若是按照宫规,这些弟子全部要被处死。” 黔沪心疼的一抽,这些弟子可都是他身边的亲信,眼下若是都杀了,跟自断一条手臂有什么区别? “太子殿下……”倒在地上的弟子们无不是恳切地求绕着。 黔沪却只得忍着断臂的疼痛咬牙道,“既然二皇弟如此说,便就这么办吧。” 白慕仍旧面无表情,亲自带着身后的弟子们,将那些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弟子们拉出了百花园。 好好的一场宴席闹成这般模样,黔沪哪里还有心情?当即挥了挥手之后,也随后走出了百花园,只是他哪怕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家族的小姐们失望地看着皇子们陆续离开,仍旧不死心的驻留在百花园内不愿意离开。 宿浅尘对着安庭和苏扶示意了一眼,再次躲避开众人的视线出了百花园。 时值戌时,除了百花园内还灯火通明之外,水筑皇宫内的其他寝宫早已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宿浅尘在桃桃的指引下,绕过了皇宫内的多条宫路,最终来到了西侧比较偏僻的一处寝宫门口。 刚一站定在院子外,便是听闻见寝宫内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点燃着淡淡烛火的寝宫内,躺在床榻上的络绎咳嗽不断加剧,那连喘。息空间都没有的咳嗽声,惊动了看守在院子里的弟子们。 几名弟子纷纷冲进了寝宫,却被眼前的场景所吓得脸色发白。 床榻上的络绎,一张柔美的脸早已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脖颈处暴起的青筋似手指粗细且根根分明,那些青筋如同一条条丑陋的疤痕狰狞地攀爬在白皙的脖颈上,黑的让人心惊。 “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殿下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喊人……” 络绎伸手阻止,喘。息了许久才道,“喊人?能喊谁?你们都下去吧。” 其中一名弟子焦急地又道,“四皇子殿下,这个时候将太子殿下请来才是最为明智的啊!” “我说了不用!”床榻上的络绎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站在床榻边的几名弟子吓得当即不敢再说话。 络绎的胸口却还在不断加剧着喘。息,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地喷出了口中。 “噗——!”那血腥且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不同于正常人鲜血的红,络绎喷出来的鲜血则与黑色无异。 可饶是如此,站在床榻边的弟子们却没有一个露出厌恶与惊慌的,或者说,一直跟在络绎身边的他们早就已经习惯如此了。 “你们……都下去吧……”络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弟子们虽担忧,可不敢再违背络绎,当即转身离开。 硕大的寝殿内,再次响起了络绎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如同一道道催命符,搅合得人不得安宁。 络绎忽无声地勾起了自己的唇,望着头顶上那雕刻精美的棚顶,面如死灰,一双手死死捏着身下的被褥。 难受,难受到生不如死,可他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从他十岁起,他便已是如此了,每到夜晚之后,便会咳嗽不止,哪怕是他的病情有所控制,可他的身体却愈发虚弱。 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想一死了之,可每次当他疲惫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闪现出那个让他暖心而又不舍的身影。 绯絮…… 一阵凉风从敞开的窗棂吹进寝宫,一道黑影悄然落定在了络绎的床榻边。 络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当模糊地看见那站在床榻边上的人时,止不住地心中一颤。 “绯絮……” 第八百二十五章 懦弱背后的真面目 络绎看着自己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身影,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只是很快,他便是摇头笑了,“你不是绯絮,你不是……” 绯絮是单纯的,单纯的干净而纯透。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有着和绯絮一模一样的脸庞,但是她那双眼睛却冷的让人心惊,淡漠的让人心悸。 好像世间万物都无法融入进那双眼睛里,仿佛那双眼睛能够冻僵一切。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床榻上的络绎,沉默地上前了几步,凝聚出了死死黑色的灵法,那灵法如同四根有生命的绳子,缠绕在了络绎的四肢上,将他彻底固定在了身下的床榻上。 络绎看着那束缚在自己四肢上的黑色灵法,惊得连挣扎都忘记了。 这,这是君主级的灵法? 不,不可能的! 就是他的父亲都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面前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女子又是如何做到的? 络绎不断在心里否认着,怀疑着,可那缠绕在他身上的黑色灵法实在是太醒目了,而且那强大的气息在他的身边环绕不散,让他想不相信都不可能。 宿浅尘不理会络绎的震惊,从怀中掏出了银针,取督脉与手阴阳经输穴为主,灸曲大椎,曲池,合谷,外关,疏利阴阳,宣肺利窍,透邪于外,清热解表。 绯絮惊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利落地在自己的身上落个根根银针,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仿佛她在做这种事就是她的本能一般。 忽然,一股刺心的灼热感在那些银针的催动下,从他的后颈处升起,那热又好像是中间夹杂着冷,如火焰包裹着冰锥一般,让他疼痛难忍。 “嗯……”一声低低的疼喘,从络绎的口中发出。 宿浅尘见此,当即又在十宣,十二井穴用三棱针点刺,渐渐的,几滴黑如墨水的鲜血从白皙的手臂上缓缓流淌而出。 络绎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的冷寒燥热被驱散的同时,就连不断瘙痒的喉咙也得到了缓解。 宿浅尘这才收起了银针,重新揣入怀中。 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在络绎那朦胧涣散的目光之中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便是坐在了凳子上,独自慢斟着早已凉却的茶水。 半晌过后,络绎才支撑着疲惫地身体站了起来,走到宿浅尘的对面坐下。 打量着面前这张他熟悉的脸庞,却完全陌生的气息,络绎哑声道,“你究竟是谁?” 宿浅尘抿了口茶,“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张脸的主人,让我帮忙捎一句话给你。” 络绎的目光有些颤动,“你说。” “她说让你等着她,她终有一日会来找你,却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宿浅尘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平静的声音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饶是如此,这平淡到还有白开水有滋味的话,却深深戳进了络绎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绯絮,她现在如何了?”络绎颤了颤苍白的唇。 宿浅尘并不打算欺瞒他什么,将虫筑内的情形全部告知了络绎。 络绎那虚弱的身体一颤,“没想到虫皇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让绯絮成为了他讨好上界的活祭品!就算绯絮并非是他的亲生骨肉又如何?在绯絮的心里,始终将他当做了父亲,可他根本不配!” 宿浅尘知道络绎需要消化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催促,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半晌过后,络绎忽无声地惨笑了起来,“她让我等她,可她既被当成了分法阵的活祭品,又怎还有自由可谈?呵……”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宿浅尘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络绎压制住心里的悲切,抬头朝着宿浅尘看去。 “我想找你谈联手。”宿浅尘单刀直入。 络绎愣了愣,忽然就笑了,“在这水筑内,我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今日你在百花园内已经看见了,在四个皇子之中,我不过是一个废物一般的存在,你找我联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若你当真是废物,又怎么会在黔沪为难你的时候,你能够做到丝毫的怨气和委屈都没有?人不可能在被欺压的时候如此淡定,除非……你根本就有搬倒黔沪的心思,所以才会对他的为难置若罔闻。”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若你当真是废物,你寝殿之中为何又会有如此多的气息隐藏在暗处?若是我没猜错,那些应当都是死心跟随你的弟子才是,你可以假装无能,但那些弟子的誓死跟随却骗不了人,他们并不傻,放眼这皇宫还有那么多手握权势的皇子,他们为何又要独独跟着你这么一个没有未来的?除非,你根本就是在养晦韬光。” 络绎沉默着,不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那双一直显得无害的眸子里,却暴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光芒。 他确实没想到,这女子不过见了自己两次而已,便能够参透他这么多年的精心隐藏。 “你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当真不怕我杀你灭口么?”络绎仍旧在笑,只是这笑容里却多了旁人从不曾见过的阴骘。 “我既能站在你的面前,又何怕你反咬?而且,我赌你不会。”宿浅尘挑了挑眉,眼中的淡然透露着坚定。 “哦?”络绎也挑了挑眉。 “若是你当真想除掉我,早在百花园你便有的是机会不是吗?”宿浅尘看得出来面前的络绎是聪明的,或者说是决定聪明,不然也不会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平安活了这么久,而且他若是真的想要除掉她,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他完全借助其他人的手对她不利,毕竟他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你倒是我见过最为有意思的女人。”络绎说话的同时,见宿浅尘面前的茶杯空了,主动举起茶壶给她斟满。 宿浅尘知道,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他放下了戒心。 络绎确实对宿浅尘放下了戒心,只是若说相信,他却还是不能,“有自信的女人确实值得让人刮目相看,可这水筑内的情况复杂,就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我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却并不舒服。” 第八百二十六章 真假难辨的还有一个 络绎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有面前这个女子这般的胆识与镇定。 不得不说,宿浅尘真的惊艳到了。 只是惊艳归惊艳,他却不能拿自己这么多年的全部心血开玩笑,那是他的期盼,也是他等待着绯絮的心念。 他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到绯絮时她那软软小小的模样。 是她让深陷泥沼之中的他看见了希望,是他让他有了挣扎与想要堂堂正正站起来的心。 这么多年,他背负着一切养晦韬光,若是一遭输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愿再也看不见绯絮的笑容。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宿浅尘淡声道。 络绎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所谓的信誓旦旦,没有所谓的承诺,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络绎真的动心了。 “你想要什么?”络绎紧盯着面前那双眼眸。 “破坏分法阵。”宿浅尘回答的很简单。 络绎惊讶地瞪起了眼睛,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破坏分法阵,那就是要与上界为敌,那可是连中界四皇都不敢奢望的事情,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却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口。 她,她究竟是如何能做到如此气定神闲的? “你的目的,我不与知否,但若是想让我答应你,就必须拿出你的本事说服我,再过几日便是此次联姻小姐们的比试,若是你能够站到最后,你才有与我联手的机会,你……可做得到?”络绎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沉。 宿浅尘微微挑眉。 她倒是没想到络绎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好。”一个字,是她的回答。 络绎见此,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再次朝着自己的床榻走了去,对于宿浅尘的离开,他并不担心,既然她有本事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进来,就自然有办法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宿浅尘也不多做停留,周身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很快便消失在了寝宫之中。 络绎躺在床榻上,看着那流光消失的窗棂,暗沉的目光忽然升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现在在这个皇宫内,似乎还有一个与你一般真假难辨的人……事情似乎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宿浅尘出了络绎寝宫之后便是幻化回了人形,与那些刚刚从百花园出来的家族小姐们一起,不紧不慢地朝着水筑皇宫的大门走去。 虽然她已经和络绎谈成了条件,可对于络绎,她仍旧有着很多的疑惑。 络绎的病,并非是简单的哮喘,她在给他施针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在络绎的体内有一股阴凉的寒气,只是那寒气早已在络绎的体中生根发芽,想要彻底根除并非易事。 而最让她疑惑的,也正是这寒气。 人体本为阳,尤其是男子的身体更是阳盛阴衰,正常来说,若是一个男人的体内有如此重的寒气,他一定是活不了几年的,可是络绎的身体虽赢弱,却一直苟延残喘着,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维持着络绎的生命。 可是在她抵达到寝宫的时候,络绎却在咬牙忍着寒气的肆侵,很明显,他并不愿意用一直维系着他生命的办法缓解自己的疼痛。 再者,她刚刚带着桃桃前往络绎寝宫的时候,发现这水筑的皇宫格局和摆设更加的眼熟,可究竟是哪里眼熟,明明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不好受。 “小尘尘……”不动声色跟在宿浅尘身后的苏扶,忍不住小声道,“你刚刚不在真是可惜了,错过了一场大戏。” 宿浅尘收敛心思,淡声询问,“什么大戏?” 安庭则是不以为意的道,“还能是什么大戏,那墨里雅媛不是跟黔沪一起离开了,么,可你刚离开没多久,那墨里雅媛就红着眼眶的回到了百花园。” 苏扶不服气的道,“这难道还不够奇怪?你没听那些家族的小姐们私底下怎么议论的?墨里雅媛可是从来到水筑开始,就一直住在皇宫里,期间太子殿下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可眼下那黔沪竟是让墨里雅媛一个人回到了百花园,这难道不奇怪?” 安庭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感觉。” 苏扶见此,还想张口继续解释什么,但安庭却嫌吵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苏扶只得失望地叹了口气,一脸想要八卦却找不到人诉说的憋屈模样。 宿浅尘倒是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 只是正常来说,黔沪就算是再不爽,也绝对不会冷落了墨里雅媛才是,可他宁愿让墨里雅媛不舒服,也还是将她一个人扔回到了百花园,这就说明黔沪还有比维系墨里雅媛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那个时间正是络绎发病的时间。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宿浅尘正想着事情,忽然就听身边的安庭忽然暴怒地嚷了起来。 “你们这些个长舌妇,年纪小小就如此的爱嚼舌根,难道也不怕老了之后舌头打结么?” 宿浅尘回神时,这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走出了皇宫,只是眼下这河边只停着一只船只,而那些家族的小姐们早已挤上了船,根本没打算给宿浅尘和安庭还有苏扶留空位。 行驶船只的弟子抱歉地看向宿浅尘,“船确实不能再坐人了,不如劳烦小姐稍等片刻,等我将这些小姐们先送回去,然后再回来接您?” 船只上的小姐们无不是窃笑着。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这来的时候两条船,怎么偏偏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一条了?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不想让这个私生女坐船回去。 再者,最开始的两条船并不是坐不下,而是水皇为了彰显周到,特意准备了两条船,眼下这船上明明还有空位,可这掌船的弟子却也说坐不下,这根本就是事先被交代好的。 这皇宫虽都跟客栈同在水筑内,可是其距离却极其远,若是等着船送完了一趟再回来,然后再回客栈,估计怕是要折腾到明儿个早晨了。 安庭和苏扶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了这是故意为难,只是他们俩本就是两个男人不擅长吵架,眼下又是面对一众看热闹的女子,他们哪怕是浑身是嘴,也被那些家族的小姐们叽喳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抱抱我吧 水筑的宫墙上,墨里雅媛独自乘着夜风而站,看着那被孤立在岸边的宿浅尘三人,唇角勾起了一个报复的弧度。 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也想跟她作对,简直是笑话!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待到过几日的比试,她会让绯絮这个野种真正的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就在墨里雅媛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见又是一辆船缓缓划到了岸边,并且停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墨里雅媛看着那船上挂着的牌子,双眸露出了一丝不甘和怨恨。 又是他! 为什么又是他? 他怎么就这么闲,甘愿整日都围着一个野种身边打转! 无论墨里雅媛如何憎恨和咒骂,船只上的侍卫仍旧对宿浅尘伸出了手,“绯絮小姐,请上船。” 宿浅尘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是累了,并没有多想迈步上了船。 已然和那些家族小姐们争吵不动的安庭和苏扶也跟着一并上了船,见宿浅尘进了船内,他们也想跟过去,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安庭和苏扶见此,只得跟着那侍卫一同站在了船头,反正他们现在距离宿浅尘还不到几米的距离,若是那大皇子当真想要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们分分钟冲进去就好了。 船内的矮桌上,金炉内的香气正袅袅升起,将整个船内都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香气。 音苏正靠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声响睁开眼睛,在看见宿浅尘的同时,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 “事情办得如何?”他并没有询问过她的什么,也没有跟踪她,却还是猜到了她的动向。 “还不错。”意外的,宿浅尘倒是难得的回答了。 音苏微微一愣,随后对着宿浅尘招了招手,“过来。” 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疑惑,当真走向了他。 就在她靠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伸出了手,一拉一拽之间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的手法很巧妙,快却没有用蛮力,微微支撑起身体,将她困在了他的胸膛前。 “倒是比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乖顺了很多。”音苏笑着打量着身下的她。 宿浅尘静默地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温润脸庞,平静的面颊上仍没有半分起伏。 音苏见此,更是故意靠向她,像是要故意撕掉她脸上的伪装似的,眼角挂着的笑容愈发浓,将身体向她的胸前贴紧。 低了头,慢慢像她俯近,那逐渐不断靠近的距离,渐渐让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宿浅尘的唇,渐渐紧抿了起来,音苏知道,她是害怕了,正打算后推起身放过她,却见那紧抿着的唇忽然就朝着他的唇贴了过来。 音苏没料到宿浅尘会如此做,难得的愣住了。 宿浅尘却更加贴向那柔软的唇,久到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之后,才微微松开,看向他。 “我很想你……司冥。” 音苏或者说是司冥当即哑然失笑,她果然是认出了。 “抱抱我吧。”宿浅尘难得的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了柔软的姿态。 她真的很想他,那种思念不似排山倒海,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整个心。 司冥叹了口气,将她柔软的身体抱紧在怀里。 三年了,她失踪了三年,他便是找了三年。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有多么想要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可他却知道,他不能这样做,他害怕吓着了她。 “为何不责怪我?”宿浅尘知道,三年前的事情,自己太过冲动鲁莽,而且完全没有计较任何的后果。 “为何要责怪你?”司冥反问。 宿浅尘的心忽然颤了颤。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责怪她一句,埋怨她任何,包容她所有的想法,宠溺着她一切的行为,而他永远都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身后,只要她回头,便能看见他站在原地含笑望着她。 “你想要与络绎联手?”司冥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头顶上方。 宿浅尘毫不隐瞒,“我曾经答应过了我这张脸的主人,既是承诺就一定要做到,不过就是重新扶持一个皇子上位而已,很简单。” “既然你想便去做,只是现在水筑皇宫内还有些太过没有解开的谜团,你切记小心才是。”司冥轻轻地笑了,在别人的眼里,辅佐皇子登基简直要比登天还难,可他家的小丫头倒是做的顺风顺水,手到擒来。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 船内,再是陷入了安静之中。 宿浅尘并没有询问音苏是如何找到她的,反正她总有办法能够找到她,而她也不愿再去掀开曾经的伤疤。 当然,她很清楚三年前的伤还在,而她只是想要自己抗,不愿司冥与她一起疼,至于这个疤的仇,她早晚都要亲手报。 音苏只当她是累了,就这么静静地陪伴着她,用自己淡淡的体温包裹着她微凉的身体。 难得的,他竟是希望这一刻的时间静止。 可最终,船只还是抵达了客栈门口。 宿浅尘从司冥的怀中支撑起身体,抬手抚,摸上了那陌生的面庞,“原来你的易容术手法如此高超。” 若非是他的气息,就他现在这张脸,倒是差点没将她一并骗了过去。 “再高超,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司冥说着,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这段时间我还是音苏,你若是有事,可以让人来找我。”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司冥目露笑意,有些不舍地摩挲上了她的面庞。 就在这时,于宿浅尘的衣襟内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很快,桃桃的小脑袋便是从衣襟里探了出来,在看向司冥时,一脸的委屈巴巴,就连狐狸嘴都撅得可以挂酱油壶了。 ‘爹爹,您都不想您唯一的儿子吗?’ 司冥哑然失笑,似奖励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桃桃这才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满脸都是幸福的窃喜。 在司冥的注视下,宿浅尘上了岸,船只上同样易容的沙华,强忍着发红的眼眶,划远了船只。 宿浅尘知道沙华是想要与她说话的,只是怕惹得旁人的注意,才这般隐忍,脖颈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她低头看去,正是她碎了几次的那个吊坠,再次挂在了她的脖颈上。 很快,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安庭和苏扶瞧着那身影,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曼,曼珠大姐?” 宿浅尘循声回头,果然在她的身后站着那个她记忆里熟悉的面庞。 曼珠梗咽了下,低声道,“长小姐。” 宿浅尘的心同样一梗,不过很快便是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第八百二十八章 联姻比试 原本,曼珠应该是跟宿浅尘回房间的,可是安庭和苏扶着实是很想念曼珠,也对曼珠这三年,以及小叔父失踪的三年太过好奇,所以在回到客栈之后,两个人简直是死缠烂打地跟进了宿浅尘的房间。 也正是从曼珠的口中,宿浅尘才得知,司冥其实早在她来水筑的一个月前,便已经来到了水筑,当然,那个时候的他还并非是现在的音苏。 真正大皇子音苏对强大而又陌生的灵魂十分敏感,所以在司冥来到水筑的第一天,便是多方打探找到了司冥。 音苏见司冥,自然是有着他的目的,不过不管是他想要结交还是想要利用,最终在他发现他根本玩不过司冥的时候,暴怒出手。 结果…… 可想而知。 司冥反杀了音苏,又不愿打草惊蛇,这才假扮成了音苏的模样一直在水筑内等待着宿浅尘的到来。 安庭听得冷汗淋漓,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我真是敬那水筑的大皇子是条汉子。” 竟敢主动挑衅小叔父,先不说输赢,光是这不怕死的愚蠢就值得让他尊敬。 苏扶则是听得一脸郁猝,原来小尘尘一早就认出小叔父来了,枉他们天天盯着小尘尘,也没从中长进半点智商,好在今日见到了曼珠大姐,不然他日若是小叔父拿着音苏那张脸跟小尘尘亲近,而他和安庭又不知情对小叔父大打出手…… 那画面太劲爆,他委实不敢想象。 “他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宿浅尘忽然轻声开口问道。 曼珠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没有直接询问他过得好不好,而是问他是如何过来的。 很显然,聪明如斯的她知道,他一定是过的不好。 曼珠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过她的,只得开口道,“少主在得知长小姐出事之后,便离开了土梵,来到了中界,在中界设下了一个介子空间,用自己的灵法创造出了一队人,专门为了寻找长小姐而存在。” 安庭和苏扶当即惊愣,“你,你说的那个队伍是,是寂?” 曼珠点了点头,“在那些寂的身上,每一个都有少主自身的灵法和灵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可以在中界畅通无阻地找寻和追踪,而这些年,少主便一直在介子空间内,控制着那些寂。” 曼珠的话说的很隐晦,可宿浅尘却还是听得心中扭曲的疼。 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司冥将自己关在介子空间内,只为了控制那些寂找寻她的下落,她明明说过,不会让他再被囚禁,可他却因为她而不惜再次将自己囚禁了起来。 曼珠顿了顿又道,“少主顶替了水筑的大皇子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少主说,长小姐不希望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宿浅尘的心就更疼了。 他于她,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都会将她放在第一位着想着。 安庭和苏扶在一旁听得也是心口发堵,他们本以为这三年他们就已经够苦的了,可是和什么都不说的小叔父比起来,他们所有的付出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小尘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苏扶吸了吸鼻子。 “不是马上就要比试了么?那就从笔试开始好了。”宿浅尘的双眸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既然司冥那般的相信她,她自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才是,现在掌握的情报已经都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一鸣惊人了。 苏扶和安庭并不知宿浅尘的下一步具体想要做什么,不过见她如此的信誓旦旦,便也没有再多问,反正他们知道,只要小尘尘出马,那肯定是一个顶一群外加一箩筐。 接下来的几日,客栈内不断有水筑皇宫的弟子前来,每日他们都会按照人头数,仔细地记录着各个家族小姐们的年龄,家族,以及灵法等级。 而在如此重复的三日后,所有在客栈的家族小姐们被带到了比武场。 这处比武场,是水筑内最大的比武场,四周均按照从低到高的位置排列着,而在圆形看台的中央,则是一个足有二十米见方的比武台,而在比武台的四周,则是置放着一圈的架子,在那架子上摆放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钝器,利器,可以供比擂的人使用。 水筑内的百姓们一听说前来联姻的家族小姐们要进行比试,无不是纷纷好奇地走进了比武场,几乎是分分钟,巨大的比武场看台上便是坐满了人。 此番比试的家族小姐们被分为了两队,每个队占用一天的比试,最后再由每个队最后获胜的人进行最终的对决。 虽然水筑皇宫内的弟子一再强调,此番比试只是切磋,可前来联姻的家族小姐们却没有一个不想赢的。 如此明显的比试,她们又怎能心里不清楚,水皇设下这比试就是为了想要从她们之间选出有能力的人,从而再为皇子们进行挑选皇子妃。 宿浅尘被安排到了第二个队伍,所以眼下,她只需要和安庭还有苏扶坐在一旁观看就好。 至于那些被分到了一队的家族小姐们,则是已经在擂台下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擂台的边缘,则是站着一名弟子,他手中拿着前几日统计好的名单,随时进行喊排队的家族小姐们进行比试。 而在擂台的各个角落处,也同样站着几名弟子,他们是专门监督作弊的。 “柒家族冰琴小姐,五级灵王。” “鹤南家族鹤南依丹小姐,五级灵王。” 随着弟子的高呼出声,两名站在擂台下最前面的家族小姐们缓缓登上了擂台。 安庭和苏扶在下面等得是跃跃欲试,没想到在水筑内竟能看见如此规格森严的比试,倒是很让他们热血倍看。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兴高采烈的两个人,看得是无精打采,哈气连连,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是希望越大,失望便是越大…… 这些牵连联姻的家族小姐们之间的灵法等级都在五级灵王,也就是说本身在等级上就没有任何的差距,再加上她们又都是各个家族的千金小姐,从小便养尊处优,自身的灵法不过是用来防身,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厉害。 “我说,这是在比擂台上挠痒痒吗?”安庭打了个哈气。 “无趣不说还墨迹,你看那个人不过是被碰了一下,就哭成了那样,妆都花了,这哪里是来比试的,根本就是来比惨的啊!”苏扶也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这样不咸不淡的比试,就连那些坐在他们身后的水筑百姓们,都看得昏昏欲睡,嘘声不断。 擂台上的站在角落处的几名弟子更是看得面颊抽搐,无语言表。 唯独宿浅尘一直静默地看着擂台,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墨里家族墨里雅媛小姐,六级灵贤!” 墨里雅媛的名字,忽然响起在了众人的耳边,惹得所有索然无味的看客们,终纷纷打气了精神。 第八百二十九章 公然的报复 随着墨里雅媛走向擂台,台下无不是响起了接连起伏的叫好声。 先不说墨里雅媛是比了这么久之中唯一的一个六级灵贤,就光是墨里家族的大名,试问在水筑之中的百姓又是哪个没听过的? 再看那刚刚险胜赢了对手的家族小姐,在看见墨里雅媛的瞬间便白了脸色。 墨里雅媛则是看着那家族小姐笑道,“无需惊慌,我不会使用全力的。” 那家族小姐捏紧了手里的长剑,为了能够先发制人,当先朝着墨里雅媛冲了过去,而墨里雅媛确实也遵守了刚刚的话,并没有使出全力,可饶是如此,还是在三招之内将那家族小姐打下了擂台。 如此与刚刚软绵绵不同的比试,终是让在场的人看得来了精神。 墨里雅媛确实不负众望,在接下来的比试中稳站擂台,将后续走上擂台的家族小姐们全都打下了擂台。 一时间,整个比武场都响着墨里雅媛的名字。 当天晚上,黔沪亲自带着墨里雅媛坐船游览在水筑内,更是做东设宴,在客栈内邀请了那些被输给了墨里雅媛的家族小姐们。 那些本输给墨里雅媛的家族小姐们,虽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但在黔沪的精心维护下,渐渐也尽释前嫌,与墨里雅媛拉近了关系。 如此的大肆设宴,惹得那些第二天才能够比试的家族小姐们无不是羡慕连连,她们其中自然是有人想要趁机讨好墨里雅媛和黔沪,可是墨里雅媛却很是无奈地摇头浅笑表示拒绝。 “在你们的比试队伍里,可是有大皇子照顾的人,你们现在若是与我和太子殿下走得亲近,明天的比试若是赢了,岂不是会让大皇子觉得是我在从中作梗么?” 此一番话,拒绝了那些还没有比试的家族小姐的同时,也让这些家族小姐们将心中的埋怨以及恨意统统算在了宿浅尘的头上。 她们怎么就如此的倒霉,偏偏跟那么一个私生女一队,现在好了,生生地就错过了讨好墨里家族长小姐和太子殿下的机会。 苏扶和安庭站在最高处,看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这墨里雅媛和黔沪还真是绝配,就连陷害小尘尘的手段都如出一辙。”苏扶鄙夷地道。 “管那对狗男女作什么妖,反正小白脸自会应对。”安庭哼了哼。 这场设宴一直持续到了很晚,众人才离去。 只是墨里雅媛却在跟着黔沪回了皇宫之后,将管理比试的弟子叫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墨里小姐,这是您要的明日比试的名单。”弟子恭敬地从怀中掏出了几页宣纸,递给了墨里雅媛。 “没想到你办事如此稳妥。”墨里雅媛并没有接过那份名单,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蓝色的丹药赏给了那名弟子。 “多谢墨里小姐的赏识,能为墨里小姐办事是我的荣幸。”那弟子兴奋的两眼放光,当即跪在了地上千恩万谢。 墨里雅媛嗯了嗯,一直等到那弟子将丹药揣进了怀里,才再次看向弟子手中的那份名单。 “这里面有一个叫绯絮的,是从虫筑来的,我要你明日……” 原本还在暗自偷笑的弟子在听完了墨里雅媛的话之后,渐渐笑不出来了。 “墨里小姐,那虫筑的绯絮小姐可是……如果真的按照您所交代的做的话,只怕是要死在擂台上啊!”弟子是贪心,可他也害怕弄出人命。 “怎么?莫不是你不想要能有让你提升灵法的丹药了?”墨里雅媛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几颗蓝色的丹药。 那弟子仰头看着那蓝色的丹药,眼中的惊慌之色渐渐被贪婪所取代。 墨里雅媛又道,“只要此事你按照我交代的办,待事成之后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不光是眼前这些丹药,只要是我炼制出的丹药,你想多少就有多少。” 那弟子激动地浑身一颤。 在这中界,哪个人不想要墨里家族炼制出的丹药?就连水皇都对墨里家族的丹药心心念念,又和谈其他人? “墨里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弟子点了点头。 “很好。”墨里雅媛满意地笑了,将手中的几颗丹药再次扔向了那弟子。 待弟子接过丹药匆匆离去之后,墨里雅媛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阴森而又恶毒的笑容。 该死的野种,这次的比试就算你命大不死,我也要扒掉你一层皮! …… 这一夜,宿浅尘一直在客栈内自己的房间里,安庭和苏扶虽然有些担心,不过想着宿浅尘的身边现在有曼珠陪伴,安庭和苏扶倒也渐渐地又放心了。 反倒是他们两个人,被墨里雅媛和黔沪闹腾的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睁着眼睛足足熬了一夜,终于在他们浓浓的黑眼圈之中,迎来了第二天的比试。 如果说,昨日来比武场的人有一多半的人是来看墨里雅媛的,那么今日这比武场便是整整空了一半,空落落的看台上,见不得几个人影,远远望去,很是荒芜寂寥。 “这比武场是闹鬼了么?”安庭皱眉道。 正在统计人数的弟子听见了,不由得嗤笑了出来,“昨日是因为有墨里家族的长小姐,所以百姓们才愿意来看,今日根本没有值得他们看的人,他们又为何还要来?” “你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安庭的拳头咔咔作响。 敢看不起他家小白脸? 奶奶的,老子一拳打掉你满口牙你信么?! 苏扶见事情不好,赶紧将安庭拉走,小声道,“安师兄消消气,一会小尘尘一定会亮瞎他们的狗眼的。” 安庭觉得倒是也这么回事,可这口气是真的咽不下去,当即朝着在擂台下排队的宿浅尘喊道,“小白脸,给我往死里打!” 宿浅尘循声抬头,一脸看白痴似的看着安庭。 站在宿浅尘身边的家族小姐们听见了,均是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 拿着名字的弟子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皱了皱眉,无奈地看向了宿浅尘,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摇了摇头。 “古家族古董儿小姐,五级灵王!” “虫筑绯絮小姐……没有灵法……” 此言一出,惊愣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中界这远要比下界灵气充足的地方,所有人生出来都是有灵气的,而且等级也要比下界高,只是有的穷人家花不起银子请师傅,所以才耽误了灵法,这样的人便被称之为没有灵法。 眼下站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家族得宠的小姐?就算她们不用灵法做什么,却也均是被家族的人花重金修炼出了灵法,可是堂堂的虫筑小姐竟没有灵法?这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第八百三十章 跟你们打,无需灵法 安庭和苏扶只觉得脸上啪啪作疼,可他们却只能咬牙忍着。 没办法,宿浅尘可以改变自己的面貌却改变不了自己的灵法等级,所以她只能谎报自己没有灵法,只是现在的他们更加担心,若是当真不用灵法的,宿浅尘又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点名的弟子无奈地看了宿浅尘一眼,示意她可以上擂台了。 这场比试与昨天一样,获胜者便可以一直站在擂台上等待新上擂台的人挑战,谁最后站在擂台上便为胜者。 只是正常来说,像是这种完全没有灵法的人或者是灵法等级比较低的,他们都会安排在后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提前去客栈搜集所有联姻小姐的灵法等级。 可是没想到毫无灵法的人竟被安排在了第一个上擂台,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而能够在名单上动手脚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弟子可以过问和追查的。 要怪,只能怪这个虫筑的小姐自己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 “一丝灵法都没有的废物还比什么比?” “真是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能够如此恬不知耻地来比试。” “人家连联姻都敢来,比试又有什么不敢的?” “古小姐虽然跟咱们都是五级灵王,可灵法的纯粹却要远远超过咱们,你们说那废物会不会被直接打死?” 古董儿在众人的议论声之中,唇角挂着一丝笑意的登上了擂台。 看着站在对面的宿浅尘,古董儿笑着道,“喂,这上面的武器你随便选,既然你没有灵法,我就让你三招,免得被人家说我欺负了你。”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古董儿只当这人是吓傻了,笑着又道,“既然是个废物,早弃权就好了,不然要是被我失手打死了,你岂不是连哭都找不到调?” 古董儿的话,惹得下面的家族小姐们好一阵哄堂大笑。 这几日音苏的接连出现,不单单是古董儿嫉妒的心里冒着酸水,在场的这些家族小姐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嫉妒到发狂? 眼下,总算是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抚平她们内心醋意的办法,她们自是均擦亮眼睛等着看这个废物是如何跪地求饶的。 “都别吵了,赶紧比试。”拿着名单的弟子皱眉催促,似是不想在一个根本毫无胜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甚至已经做好随时喊其他人名字的准备了。 家族小姐们则是一个个的站在擂台下满脸的兴奋,古董儿与宿浅尘之间的恩怨她们心知肚明,自然清楚古董儿是绝对不会对宿浅尘手下留情的。 古董儿见宿浅尘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冷冷一笑,凝聚出了自己的青色灵法。 “快看,快看,古小姐的灵法还真是纯粹啊!”其中一个家族小姐扯着嗓子的惊呼着。 “别看古小姐和咱们一样都是五级灵王,可人家的灵法纯粹都在咱们所有人之上,要我看啊,今日的胜者非她莫属了。”又有人开口道。 站在擂台上角落的弟子们,看着古董儿那凝聚出双手的青色灵法,也是微微皱了皱眉,果然是擅长机关之术的古家,就连家族内的小姐也绝非是花架子,可是再看看那站在对面灵法全无的另外一个…… 擂台上的弟子们无不是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强的遇见了最弱的,不得不说这位虫筑的小姐实在是太倒霉了。 “既然你已经吓得不会动弹了,不如我直接送你下擂台可好?”古董儿娇笑一声,当即脚下生风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过去。 家族的小姐看着古董儿那全力的一击,无不是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就连她们恐怕都很难接下这重击,那废物自然也是不可能,如此的重击之下,那废物没有被打死就已经算是命大了。 古董儿并不想直接打死宿浅尘,她只是想要折磨这个废物而已,所以她所有的攻击点都瞄着宿浅尘的下半身。 可就在她即将冲到宿浅尘的面前时,那原本近在咫尺的双腿却忽然动弹了,那速度快到让她根本看不清,抓不到。 古董儿心中登时一紧,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便是察觉到后背被人重重打了一掌,她当即脚下一偏,整个人朝着擂台下坠了去。 霎时间,整个比武场内鸦雀无声。 “砰!”随着一声闷响炸起在所有的耳边,只见那原本胜券在握的古董儿竟是已经躺在了擂台的下面! 这,这怎么可能?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小姐,你还好吧?” “古小姐你怎么样?” “你怎么就这么掉下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 一些平时与古董儿走的比较近的家族小姐们,纷纷朝着古董儿跑了去,并将古董儿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古董儿其实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还什么都没看清没想明白呢,人就已经被打下了擂台。 宿浅尘稳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古董儿,“如果我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 抬眼,看着还站在擂台上的宿浅尘,古董儿当即咬牙道,“是她,这个废物使诈!” 宿浅尘循声回头,不紧不慢地问,“哦?那我究竟是如何使的诈?” “你,你……”古董儿语塞在原地,她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回答的出来? 其他的家族们小姐见此,不禁纷纷看向了擂台上的弟子们。 “你们没听见古小姐说什么么?那个废物使诈!” “你们还不赶紧将那个废物扔下擂台,还在等什么?” “她根本就是一个灵法全无的废物,若非是使诈,她又怎么能赢得过古小姐?” 面对家族小姐们的质疑,站在擂台上的弟子们却不为所动。 说句实话,就连他们也没有看清楚刚刚宿浅尘的动作,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能以此来判定宿浅尘使诈。 “我说你们真是够了,打不过就说人家作弊?”坐在观看台的安庭起身怒吼。 “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苏扶在一旁附和着。 家族小姐们一口咬定了是宿浅尘作弊,眼下见安庭和苏扶一起帮着宿浅尘说话,当即将炮火对准了安庭和苏扶。 一时间,两方的口水战在比赛场内彻底爆发。 安庭和苏扶若是放在平时,那都是能说会道的,可是眼下面对的嘴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又都是娇生惯养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他们俩又哪里是对手? “苏扶,去,给我倒点水来,等我喝点水再跟她们继续战!”安庭拍了拍身边苏扶的肩膀,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苏扶的回应,侧脸一看,只见苏扶气喘的比他还要严重,整张脸红的跟被人煮了似的,正坐在位子上喘得跟头牛似的。 苏扶张着大嘴不停地摆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掉下擂台方为输,下一个,冷家族,冷雪宁小姐,五级灵王!”念名单的弟子,忽然朗声开口道。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就只有继续比赛,如果那个没有灵法的虫筑小姐当真作弊的话,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抓到她的把柄才是。 第八百三十一章 跟你们打,无需灵法(二) 又是一名家族登上了擂台。 这一次,所有人,无数双眼睛,无不是紧紧盯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那些站在擂台各个角落的弟子们,甚至是蓄势待发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发现什么倪端,分分钟便会飞跃到宿浅尘的身边将她撵下擂台。 然而! 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就在那家族小姐凝聚出灵法朝着宿浅尘飞奔而来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却如刚刚一般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又出现在了那家族小姐的身后,根本不给那家族小姐转头的时间,伸手将那家族小姐推下了擂台。 “砰!”又是一声闷响响起。 看着那重蹈古董儿覆辙的冷雪宁,所有人彻底惊恐了! 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又是这样!! 在家族小姐们面色发白时,那些站在擂台上的弟子们终于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虫筑的这位小姐确实没有任何的灵法,他们敢以他们的毕生灵法发誓,她真的一丝灵法都没有! 但他们也同时惊讶着,震惊着,甚至是久久难以回神! 因为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无论是刚刚的古董儿,还是现在的冷雪宁,她们全都输在了速度上,也就是说,她们根本还没有看清楚虫筑这位小姐的动作,便是被人家先发制人地推出了擂台。 如此快如闪电的速度,就连他们怕是也比不了的! 宿浅尘冷漠地站在擂台上,面色淡然地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日她在络绎的寝宫给络绎施针的时候,络绎明显看出了她是君主级的灵法,可他却还说让她在赢了比试之后再与他谈,很明显,他让她赢,但必须赢得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她直接露出君主级的灵法,别说跟络绎谈合作,恐怕比试结束之后,她便会被水皇直接抓起来,就连虫皇和凌华夫人都没有达到君主级灵法,她作为一个小小的虫筑小姐,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所以络绎给她出的难题,根本就不是赢,而是如何赢。 安庭和苏扶在看台上看得心里很是郁闷,这些家族小姐们真的要谢谢水筑的和谐救了她们,若非他们家的小尘尘不愿暴露自己而隐藏起所有的灵法,这些人别说是哭找不到调,就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下一位,徵家族,俄涵小姐,五级灵王!”拿着名单的弟子再次开口,既然他们知道宿浅尘没有作弊,那么比试就还是要继续的。 只是那被念到了名字的家族小姐,别说是走上擂台了,直接吓得站在下面哭了起来,死活都不肯登上擂台。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家族小姐们,不等弟子念叨自己的名字,便是冲上了擂台,不过,不管她们选择了什么样的冷兵器,不管她们如何朝着宿浅尘飞身冲去,最后的结果均是被毫无悬念的扔出了擂台。 渐渐地,原本空荡荡的比武场人逐渐多了起来,到了最后,水筑的百姓甚至是连座位都没有,只能拥挤地站在看台上观望着。 眼看着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家族小姐们被扔下擂台,看台上的呐喊声,叫好声,简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擂台上的弟子们惊讶地循声望去,当看见看台上的人山人海时,无不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如此壮观的场景,就连昨日墨里家族长小姐都是远远比不得的! 比武场内在欢呼声之中彻底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一个没有一丝灵法的人,竟然碾压了所有的家族小姐,而且真的是从头到尾一丝灵法都没有,可饶是如此,那些家族的小姐们还是被分分钟扔下了擂台。 这哪里是在比试,这根本就是秒杀! 不出意外的,宿浅尘成为了第二日比试的第一名。 而在比试结束的同时,宿浅尘的名字彻底在水筑内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议论对象。 水筑内所有的百姓,无论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哪怕就算是几岁大的孩童,都知道有那么一位虫筑小姐,仅凭着一双手,在毫无灵法的劣势下,一路杀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水筑的皇宫之中。 此时,除了四皇子络绎抱病之外,其他的几名皇子均是被叫到了主殿。 而在主殿正前往的高座上,则是坐着一中年男人,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虎目射着寒星般的光芒,,两弯眉浑如刷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水筑的水皇。 水筑的规矩,每三天,所有的皇子便是均会来到正殿,与水皇汇报这几日水筑内的大小事宜,只是今日还没等皇子们先行开口,就见一弟子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正殿的门外。 “启禀水皇,各位皇子,今日比赛的第一名是虫筑的长小姐!” 对于这个消息,司冥并不意外,唇角无声地挑了挑,深邃的眸闪过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倒是水皇,拧了拧眉,“你说虫筑?” 一旁的白慕又道,“不是说虫筑的那位小姐,没有灵法么?” “回水皇,二皇子,确实是如此,那虫筑的绯絮小姐确实没有一丝的灵法,可她的速度极快,招式诡异,一下子秒杀了今日所有比试的家族小姐们,现在整个水筑内的百姓都对这位绯絮小姐啧啧称奇!” 弟子的话,让正殿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白慕静默了半晌又道,“这倒是不足为奇,在下界,确实有不懂灵法的人光靠习武强身健体,也许那位绯絮小姐也是如此。” 白慕的话本是在解释,可正是这一番解释,却让其他的几个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灵法的天下,有人竟然可以单凭赤手空拳便将所有的灵法者全都打败?尤其对方还都是各个家族灵法优异的家族小姐!这事儿好像怎么想,怎么都让人愈发惊奇和惊讶。 水皇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他一早便知道虫筑派长小姐前来联姻,正常来说,他是要特殊对待的,可前不久他听闻,虫皇病逝,一个连虫皇都没有的虫筑,他又何必再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 “不愧是凌华夫人的女儿,倒是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水皇说着,吩咐着门口的弟子,“你去挑几件像样的礼品送到客栈,就说是朕对绯絮小姐的嘉赏。” “是。”弟子领命离开。 第八百三十二章 水筑的勾当 随着前来传话的弟子彻底消失在了门外,正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水皇忽然抬手,用自己的灵法在正殿周围设下了一个结界,将所有的声音全部隔绝之后,这才朝着下面站着的几个皇子看了去。 在脸上笑容敛起的同时,一丝冰冷的阴狠刮过了他的眼底。 “近几日你们可有打听到筑外的消息?那些派出去的弟子可是还有继续追杀流浪在中界的子民?” 白慕垂眸道,“回父皇的话,派出去的弟子还不曾回来,想来在中界还有其他流浪着而没有来到筑内的子民。” “既然如此,为何最近来到水筑的子民却越来越少?”水皇阴沉地询问着。 白慕只得又道,“回父皇的话,因我们水筑四面环水,很多子民无法适应,再者,那些守护传送阵的弟子遵循父亲的意思,只收女子不收男子,而大部分的子民都是男女均有且不愿被迫分开,所以前来水筑的子民才会数量减少。” “一群废物!”水皇怒斥一声。 正殿内再次恢复了压抑的寂静。 半晌过后,水皇才压着怒气又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水筑内的女子数量增加!太子留下,你们其他人都下去吧。” 所有的皇子都噤声着,不敢再开口,也没有人多问。 在水筑的皇宫,每个皇子与水皇都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绝对不可以窥探的,至于水筑内为何必须要女子这个秘密,便是只有太子知道。 白慕与司冥前后出了正殿,黔沪却一直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其实刚刚水皇讲了什么,他并没有认真的听,所有的心思都在思考着那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女人身上。 他是怎么想也没想到,那个绯絮竟如此的厉害,不但有那么多仙丹,现在竟在没有一丝灵法的前提下取得了第一名。 看来,以前是他想错了,这个绯絮或许远要比墨里雅媛对他更有用。 “最近四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么?”水皇的声音再次响起。 黔沪这才慌忙回神,低头道,“回父皇的话,四皇弟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 “只是什么?” “上一次四皇弟发病时,并没有派人来寝宫寻我要丹药。” 水皇拧了拧眉,不过很快便是又道,“就算他这次不管你要丹药,下一次也一定会的,他就算挺得过一时也绝对次次都挺得过去,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你切记,下一次他派人去寻你要丹药的时候,让他将那副图画完。” “是,儿臣遵命。”黔沪点头。 “白慕现在越来越废物了,竟是连几个女人都招不来,再过几日便是我要去墨里家族的日子,若是……”水皇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皱眉不展了起来。 黔沪想了想,忽然道,“现在在我们水筑内,不是有很多女子么?” 水皇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黔沪阴狠一笑,“这些女子均是前来联姻的,在水筑内,我们可以照看她们,但若是离开了水筑,她们的死活又与水筑有什么关系?” 水皇静默着,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墨里家族的那位长小姐,你切记不可怠慢。” “是,儿臣明白。” 水皇点了点头,又与黔沪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摆手打发黔沪离开了正殿。 只是出了正殿的黔沪却没有前往墨里雅媛暂时居住的寝殿,而是招呼来了身边的弟子准备了船只,直接朝着宫门外走了去。 而此时的墨里雅媛正在寝宫里梳洗打扮,因为早在昨日她便是与黔沪约好了,一起出宫去游玩。 可她更衣洗漱好之后,足足在寝宫里等了两个时辰,也没有等到黔沪的到来,最后等到不耐烦的她只得当先走出了寝宫。 “可又看见太子殿下?”墨里雅媛寻问着看守着寝宫的弟子,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在这水筑的皇宫除了那一处地方之外,还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所以无论弟子如何回答,她都打算直接去找黔沪。 那弟子看了看墨里雅媛却低声道,“回墨里长小姐的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出宫了。” 墨里雅媛脚下的步伐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就在一个时辰前,有弟子亲眼看见太子殿下出宫去了,好像是去了客栈那边,估计是有事情要办,所以……” 不管弟子如何解释,墨里雅媛的脸色都渐渐沉了下去。 客栈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所有联姻家族小姐们住的地方,黔沪好端端的跑去那里,怎能不叫她多心? 可是墨里雅媛又一想,在那客栈的家族小姐,根本没有一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的,黔沪又不傻,怎么会丢了西瓜拣芝麻? “轻点,你们都轻点,这可是水皇交代要送到客栈的,千万别弄坏了。”提着嗓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墨里雅媛回头,就看见在白慕的带领下,几名弟子正搬着很是名贵的古董花瓶,金银首饰从她的身边路过。 墨里雅媛赶紧微微垂眸,“二皇子殿下。” 白慕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脚下那根本不打算停留的脚步则是很快便将墨里雅媛遗落在了身后。 墨里雅媛却不死心,又快步跟了上来,“不知二皇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白慕回答的简单易骇,“客栈。” 墨里雅媛知道白慕为人冰冷,可没想到如此冰冷,接连两次让她接不下话,这脸上的笑容渐渐也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抬着花瓶的弟子瞧见了,赶紧打圆场,“墨里长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比赛场的第一名已经角逐出来,水皇听闻很是欣慰,便赏赐了这些物件,特意让我们跟随二皇子送去客栈。” 墨里雅媛赶紧问,“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弟子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忘记了,那家的小姐好像不是很出众。” 墨里雅媛的心又是沉了沉,昨日她得了第一,水皇也奖励了她不少的东西,虽然这个没什么稀奇,可今日水皇刚刚往客栈赠赐东西,黔沪便是已经前往了客栈,这其中她怎么想怎么都是有些不安的。 难道黔沪除了想要联姻太子妃,还想要连同侧妃一同都娶了的打算? 如此想着,墨里雅媛哪里还站得住?当即上前一步对白慕道,“刚好我也想要去客栈一趟,不知二皇子可否捎我一程?” 第八百三十三章 众星捧月 水筑的客栈内早已炸开锅,且其中的人久久都无法平静。 谁能想得到一个毫无灵法的废物却打败了所有人? 谁又能想象得到,那个废物竟然还是虫筑的私生女! 虽然客栈内的家族小姐们无法理解,可她们就算再不理解,也万不敢再在宿浅尘的面前讥讽和嘲笑。 就如同宿浅尘所说的那般,如果她是废物的话,那她们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再者,就那连看擂弟子都捕捉到的速度,岂又是她们可以招惹的? 最高楼层的走廊上一片安静。 里侧的房间内,宿浅尘正坐在桌边喝着茶水,面色平静。 对于这比赛的输赢,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或者说这对别人可能是一场比试,但对她来讲,不过就是完成和络绎的一个赌注罢了。 苏扶和安庭则是相互闲聊着点着心,不是他们不想兴奋,不是他们不想高兴,而是那些家族小姐们实在是太水了,跟宿浅尘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 试想已经见惯了宿浅尘下斩昏君上杀尊者的他们,对于今天这种虐小鱼小虾的场面,没有睡着已经很给面子了。 “长小姐如此做法,会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了一些?”站在宿浅尘身后的曼珠拧着秀眉。 宿浅尘听了曼珠的话,没有回答,而是转头询问向某两只,“你们觉得呢?” 安庭和苏扶对视了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哪里是太过引人注意啊,根本就是轰炸了整个水筑好吗? 现在整个水筑内,上到七八十下到三四岁,有哪个不知道水筑绯絮小姐大名的? 宿浅尘却道,“我要的就是引人注意。” 前期的打探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她必须要一鸣惊人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最好连水皇的目光一并吸引了,这样她才能够迅速取代墨里雅媛进入水筑皇宫,并且暗中查探水筑内隐藏的那些上界人以及分法阵。 “叩叩叩……”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响,很快,掌柜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 “绯絮小姐可是在?若是在的话,您,您还是自己亲自出来瞧瞧吧……” 安庭和苏扶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看向了宿浅尘,“什么情况?” 宿浅尘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朝着门口走去。 安庭和苏扶赶紧跟着起身紧紧跟随在了宿浅尘的身后,曼珠则是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跃出了窗棂,不过她同样时刻捕捉着宿浅尘的气息,只要宿浅尘的气息有任何的变化,她便直接拆了这客栈。 房门被打开,掌柜的一脸急切地指着楼下,“下,下面……” 宿浅尘没有任何的反应,在安庭和苏扶的陪伴下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本来跟在后面的某两只已经开始暗自凝聚灵法,只等着有什么不对之后直接动手了,可是等他们真的下到了一楼之后却是愣住了。 只见在一楼的大堂内,一字排开一排排的沾满了穿着水筑皇宫内长袍的弟子,而在他们的手上,则是均端着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掌柜的,你们这客栈该开卖衣服首饰的了?”苏扶转头询问身后的掌柜的。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啊,这些好像都是要送给绯絮小姐的,只是这种类实在是太多了,我这根本记不住啊,就只能让绯絮小姐自己下楼了。” 安庭无奈地收起了灵法,还以为是有人找茬,结果只是送礼。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所有弟子的身后走了过来,看着身影,安庭和苏扶难得露出了一丝钦佩的乖顺。 他们俩就算再傻也猜得出来,如果音苏是美佛乔装的,那么这个一直跟在美佛身边的侍卫怕只能是沙华大哥无疑了。 不过话说,这易容还挺帅,远比以前沙华大哥那张虎目圆瞪的脸要平易近人上很多。 沙华被安庭和苏扶看得嘴角抽了抽,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轻声道,“绯絮小姐,这些都是大皇子命我给您送来的。” 此言一出,差点没将客栈内其他的家族小姐们羡慕哭! 这真的只是奖赏吗? 要不要如此丰厚,这些不料首饰,那是一辈子都戴不完穿不尽吧? 宿浅尘却皱了皱眉,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她对穿戴从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是方便舒服就足够了,虽然司冥从来没有问过她,但以他的敏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喜好?但为何他要明知故犯?特意送了这么一堆的东西过来? 宿浅尘正想着,就见门外又是出现了一群人。 黔沪带着不少的礼品在弟子们的簇拥中上了岸,可是没想到,他竟是连客栈的门口没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当今太子殿下的路你们也敢挡?”其中一名弟子怒斥。 沙华听闻,转身走了过去,如实道,“启禀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均是大皇子殿下派属下送来的,若是挡了太子殿下的路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眼下绯絮小姐还没有收完这些礼品,还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黔沪手中拿着的礼物,可是他精挑细选了好一阵的,可没想到当他自信满满地拿着东西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是还没等将礼物拿出来,便是被面前这宏大的气势给彻底比得连影都快没了。 “无妨,慢慢来便好。”事已至此,黔沪只得佯装大度。 本来礼物就不如人家的,他又哪里好意思催促?再者,宿浅尘还站在大堂里呢,他就算不想给音苏面子,也是要给宿浅尘面子的,毕竟他今日就是为了宿浅尘而来的。 才刚还狐疑的宿浅尘,软嫩的唇终是扯起了一丝笑容。 原来司冥早就猜到了黔沪会来讨好她,所以才弄了现在这么一副的场景,一来是无形给了黔沪一巴掌,二来也是帮她将黔沪挡在了门外。 “将东西都送上楼吧。”宿浅尘说着,将怀中的桃桃抱了出来递给了安庭。 安庭心如明镜,抱着桃桃上了楼。 等楼下的弟子们一一将礼品送上了楼之后,他则是将那些礼品全部都塞进了桃桃的空间内。 第八百三十四章 众星捧月(二) 一切看似进行的有条不紊,但架不住司冥送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整整的三个时辰过去了,那些捧着礼品的弟子还没有全部走出客栈,这可让一直被挡在客栈外的黔沪站得两条腿都开始打颤了。 一晃,黔沪还没等进门,白慕则是又出现在了客栈外。 这下,除了四皇子络绎之外,所有的皇子该来的都来了,一时间让客栈内的家族小姐们看得是眼花缭乱,小鹿乱撞,可同时又嫉妒的抓狂,因为这些皇子均都是为了宿浅尘一人所来的! “太子殿下怎得来这客栈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但是惹的黔沪回头,就连客栈内的家族小姐们也是纷纷好奇地张望着。 因为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墨里雅媛。 果然,黔沪回头之际,就见墨里雅媛正站在他的身边,对着他似笑非笑。 “你怎么来了?” 只是让墨里雅媛没想到的是,被她当场抓了个现行的黔沪不但没有半分的愧疚和闪躲,反倒是一脸的不耐烦。 黔沪对墨里雅媛自是没有愧疚的,本来他讨好她就是为了她炼制的丹药,以及她身后的家族,可是现在宿浅尘的出现,彻底让墨里雅媛失去了本身的光泽,他又怎么还会对墨里雅媛独宠? “我,我是来陪着二殿下给今日的胜出者送礼品的。”墨里雅媛唇角一颤,她自然看得出黔沪眼中的嫌弃,若是以前,她定当转身离开,可是现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又怎能灰溜溜的走掉。 再者,就算黔沪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可若是以身后的势力来看,终究是她高攀了黔沪,墨里家族就算再炙手可热也只是一个家族,跟四皇之一的水筑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不过墨里雅媛很明白熟人不能输阵这个道理,眼下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她只得再次朝着客栈内张望且询问着,“不知今日的获胜者是哪家的小姐?” 刚巧这话被站在门口的沙华听见了,直接开口道,“是虫筑的绯絮小姐。” 墨里雅媛惊愣当场,犹如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重锤。 怎么会是那个野种! 沙华看着墨里雅媛那僵硬的面庞,心中发冷,那日在百花园,他便是看出了这墨里雅媛有意为难长小姐,当时的他不方便开口,但不代表他永远都不方便,若是可以,他更想亲自将这个女人拎到长小姐的面前,让她擦亮的眼睛好好看看,她连长小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渐渐地,司冥派来的弟子均走出了客栈,拥挤的客栈终显得宽敞了。 黔沪根本不理会身边的墨里雅媛,当先进了客栈,在所有家族小姐们的注视下,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就在刚刚绯絮小姐接礼品的时候,我已派人在客栈内做好了饭菜,若是绯絮小姐不嫌弃,可方便一起吃个晚饭?” 宿浅尘想要进水筑的皇宫,自不会把关系和黔沪弄的太尴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黔沪的邀请。 不过在白慕带人送礼品的同时,她又看向白慕开了口,“既然吃饭,人多才热闹,二皇子殿下也留下吧。” 白慕正递给苏扶礼品的手一僵,下意识地开口就要拒绝,“我……” 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黔沪便是笑着道,“既然绯絮小姐如此说,二皇子弟定当留下。” 白慕捏紧了手中的礼品,半晌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宿浅尘留白慕吃饭,就是想要看看白慕是不是真的如苏扶打探的消息那般,是黔沪的人,现在看来,白慕确实是听命于黔沪。 在黔沪的吩咐下,很快,精致的菜肴便是被摆上了最楼上属于黔沪的房间内。 一时间,整个客栈内都弥漫着美食的香气。 众人正要迈步上楼,却见墨里雅媛还站在客栈内没有离去。 黔沪是不再对墨里雅媛太过上心了,可他也没打算与墨里雅媛撕破脸,如此一番思量,当即开口道,“墨里小姐一起吧,待吃完晚饭再一起回宫。” 安庭和苏扶听了黔沪的话,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这猪头太子还真是够了,竟然还想要鱼和熊掌都一并占为己有,真当自己是神仙下凡了?就玉皇大帝那么牛掰的一个人,也只有王母娘娘一个媳妇儿好么! 墨里雅媛又怎看不出黔沪的心思,只是眼下整个客栈内,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她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沦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捏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墨里雅媛撑起了一丝笑容,随着黔沪一起朝着楼上走去。 墨里雅媛本以为,她的妥协,会让黔沪收敛几分,就算绯絮赢得了比试又如何?她也是昨日比试的第一名,再者,她可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以后墨里家族的继承人,就绯絮那个虫筑的野种,又要如何与她相提并论? 可是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从上楼进了房间开始,黔沪的注意力便一直都在宿浅尘的身上,根本就是拿她视为空气! 就好像现在,黔沪竟亲自为宿浅尘夹菜,“绯絮姑娘不妨尝尝这个,这可是只有水筑内才有的,我特意让人给绯絮姑娘做的。” 宿浅尘并没有接黔沪的话,更是连看都不曾看黔沪一眼。 她答应黔沪,只是为了不跟黔沪的关系弄僵,最主要的则是想要观察黔沪和白慕只见的关系,至于维系和应酬这种事情,她做不来,也从没想过要做。 黔沪倒是也不介意,他知道从相识开始,他和宿浅尘之间就很不愉快,想要一下子让宿浅尘接受他也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宿浅尘越是如此,黔沪对她的兴趣便是越表现的浓厚。 以前总是离得太远,黔沪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宿浅尘,现在仔细看去,他发现宿浅尘这张脸长得虽谈不上有多倾国倾城,可胜在她身上那股傲人和淡漠的气质,却是旁人远远无法比拟的。 苏扶和安庭瞅着黔沪那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恨不得将面前所有的菜都扣在他脸上。 这水筑的太子还真是不要个脸了,打着皇子的幌子不停地对他们家小尘尘献殷勤! 不知若是给这猪头太子知道,他们家的小尘尘光是拉下水的太子没有四五六个也要有一二三个了,不知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第八百三十五章 借力打力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 而一直全程都沉默地吃着碗里饭菜,好似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表现的不感兴趣的白慕,则是渐渐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来水筑内来联姻的女子他见过委实不少,可如同眼下宿浅尘这般的,倒是他真的第一次见到。 来联姻的女子,哪个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太子妃的头衔?可眼下的宿浅尘却全程对黔沪表现的很是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卖给黔沪面子。 而且她明明有着过人的本事,却一直深藏不露,不动声色,就连面对其他家族小姐的讥讽也从不在意,但当她出手的时候,则是能够稳准狠地一招打在人的软肋上,让人毫无还手和招架的余地。 虽然到现在为止,白慕并不知宿浅尘心里究竟作何想法,但仅刚刚那两点,宿浅尘着就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白慕当然不知道,在宿浅尘的眼里,黔沪的太子头衔连个屁都不是。 她一路走来见过的太子确实不少,但她亲手摧毁的也并不在少数,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那日在百花园中,胆敢暗算她的黔沪就早已尸骨无存了。 一旁的墨里雅媛,将黔沪那贪婪和兴奋的目光看在眼里,对宿浅尘更是记恨的牙痒痒。 一个野种而已,什么时候也敢爬到她的头顶上了?! “媛儿,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我听说你和绯絮姑娘自幼便是朋友,眼下难得聚在一起,你还不快快与绯絮姑娘喝一杯?”黔沪见宿浅尘实在是不给他面前,只得又从身边的墨里雅媛身上下手。 墨里雅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可是墨里家族的大小姐,能跟虫筑的这个野种坐在一起,已经是那个野种莫大的荣幸了,现在却还让她主动跟那个野种碰杯?凭什么! 墨里雅媛现在可以说是恨死了宿浅尘,那种恨意如同一把熊熊地烈火,烧的她就连一张美脸都开始微微地扭曲了起来。 黔沪见墨里雅媛半天没动,不悦地扫了墨里雅媛一眼。 而正是这一眼,让墨里雅媛哪怕是在不甘心,也还是要端着酒杯站起了身! 现在在这水筑,她唯一不能得罪的便是黔沪,若黔沪当真迎娶了其他人成为太子妃,她的脸面将往哪里放?墨里家族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摆? 抬眼看向对面面色淡然的宿浅尘,墨里雅媛攥紧了袖子下的手,在举起酒杯的同时,一颗小到毫不起眼的丹药落进了其中的一个酒杯之中。 “绯絮,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多余的话我想就无需再说了,既太子殿下赏识你,你可千万不要让太子殿下失望才是。”墨里雅媛说着,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宿浅尘。 黔沪对墨里雅媛的话很是欣慰,在他看来,墨里雅媛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已经默许了宿浅尘的存在。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酒杯静默了半晌,起身在墨里雅媛的注视下端起了酒杯,什么都没说,喝尽了杯中的酒。 只是她并没有坐下,而是又举起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黔沪。 “墨里小姐说的没错,今日我确实是要谢谢太子殿下的赏识。” 黔沪看着举起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简直是受宠若惊,他万没有料到,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宿浅尘竟给自己敬酒。 “绯絮姑娘客气了,以后在这水筑只要绯絮姑娘开口,我定当鼎力相助。”黔沪说着,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开始也好奇,为何宿浅尘会对他如此的冷漠,无论是地位还是相貌,他都位居在音苏之上,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宿浅尘介意的是墨里雅媛,她是想要靠近他而不敢。 不然,她又怎么会在墨里雅媛示好之后,便是对他改变了态度? 墨里雅媛坐在位子上心中冷笑,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是被她算计了,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她就擦亮眼睛等着一会这个野种是如何出丑的,也让太子殿下顺便看清楚这个野种的真面目! 安庭和苏扶倒是没看见墨里雅媛偷偷做的手脚,不过他们总觉得墨里雅媛刚刚那杯酒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只是眼下宿浅尘已经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就算他们再不放心也只得忍着。 不然还能怎么办? 难道让小尘尘再把酒给吐出来么?! 宴请还在继续,饭桌上的人每个都若有所思。 白慕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心中是有些失望的,没想到她这么快便主动给黔沪敬酒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也都是在乎权势地位虚荣的。 “明日便是绯絮姑娘与媛儿的比试了,还望绯絮姑娘都莫要惊慌,因为不管输赢,我对绯絮姑娘所有的承诺都是作数的。”黔沪似是酒喝的有些多了,脸色有些发红。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也给足了宿浅尘的面前。 在这水筑内,若是谁能得太子殿下这般的承诺,定是要直接笑出来的,可宿浅尘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失言才是。” “这是自然,自然。”黔沪拍着胸脯保证,随后更是起身走向了宿浅尘,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是越看宿浅尘越顺眼,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女子的气质如此的特殊呢? 特殊到,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墨里雅媛看着借机靠近宿浅尘的黔沪,恨得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想当初黔沪对她示好的时候,也不曾这般用心,因为她惦记着太子妃之位,所以对黔沪并没有半分的抗拒,本以为黔沪怎么说也是个太子,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习惯了,根本受不得旁人的拒绝,可没想到他竟能够为了其他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墨里雅媛现在是恨黔沪恨宿浅尘,但她更恨的却是她自己! 如果当初她也能稍微矜持一些的话,也许黔沪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轻视她了。 “太子殿下。”宿浅尘忽然开口。 黔沪的身体一颤,当即站了起来,“绯絮姑娘但说无妨。” 这可是宿浅尘坐在这里吃饭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叫他! 然而,就在黔沪满心热血倍看的时候,却听宿浅尘又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赏识,只是我还有事需先行一步,太子殿下慢用。” 语落,宿浅尘根本不等黔沪的回答,直接出了房间。 黔沪犹如被人一盆冷水泼了全身,僵在了原地。 第八百三十六章 借力打力(二) 白慕微微诧异地看着宿浅尘已然消失的门口,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本以为这宿浅尘应当已经被黔沪所吸引,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局,难道是他想错了什么? 安庭和苏扶险些没笑晕过去,看着黔沪那僵硬的身体他们就觉得有趣,不得不说,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脖子上面顶了个肿瘤啊,真以为他们家小尘尘如此的好说话?别闹了,他们家的小尘尘那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墨里雅媛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没想到这个野种竟就这么走了,她一直算计着药效发作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快了…… “绯絮小姐,请。”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客栈内的所有人一时间均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在客栈外,不知何时停靠着一条小船,而将黔沪晾在屋内的宿浅尘,此刻正提着裙子登上了小船。 看着那船只上挂着的牌子,看着那熟悉的侍卫,黔沪不禁咬紧了牙关,又是音苏! 白慕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便是消失在了眼底。 “天色不早,我也先行回皇宫了。”转身,对着黔沪点了点头,白慕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 安庭和苏扶见小尘尘都已经跟美佛走了,他们也没啥好担心的了,随意找了个理由也双双出了房间回去安心睡觉去了。 墨里雅媛见此,也缓缓站起了身,“太子殿下,时辰已不早了,不如咱们也回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久久站在窗棂边的黔沪忽然转过身,双眼猩红地朝着她瞪了过来。 “回什么回?”黔沪现在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停地纠结着宿浅尘离开的理由,等他转回身看到墨里雅媛的一刹那,瞬间就想明白了。 肯定是因为这个女人,绯絮才不愿意久留的,甚至在他屈尊降贵了之后,还是上了音苏的船! 那音苏哪里都不如他,他根本就不可能输给音苏! 所以,一定是面前这个女人的错,是她的存在让绯絮选择了离开,是她的自私和妒忌才让到了他嘴边的鸭子又飞了! “太,太子殿下……”墨里雅媛有些惊慌地看着黔沪,一双脚不停地朝后退着,她惊讶与黔沪的变化,可又觉得这变化莫名的有一丝熟悉。 “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绯絮?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的错,若是你当真可以独当一面,我又何必还要讨好绯絮?我可是这水筑的皇子,却因为你的无用,不得不对一个女人百般讨好!”黔沪看着面色发白的墨里雅媛步步紧逼,在墨里雅媛再无路可退的时候,一把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熟悉的气味铺面而来。 墨里雅媛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这,这是她给那个野种下的药香味! 就在刚刚喝酒的时候,她将自己亲手炼制的乘风追月丹下在了那个野种的酒杯里,这乘风追月丹虽最后的作用与下界的迷,药相同,可在药效发作的时候,会扩大人心中的不甘和愤怒,从而将这些不甘和愤怒转化为燥热。 也就是说,心中执念越大的人,药效便更为浓烈! 本来,她以为,绯絮一定对她有着深深的不甘心,因为她从小便是将绯絮欺压着,然后等绯絮发作的时候,便是可以在黔沪的面前丑态百出了。 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本应该出现在那个野种身上的反应,竟是在黔沪的身上出现了! 怎,怎么会这样? “既然你将绯絮撵走,那便你来代替她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代替所有人站在我的身边么?只要你将我伺候好,我一定会好好赏你的!”黔沪说着,猛地将墨里雅媛抗了起来,大步朝着屋内的床榻走了去。 墨里雅媛知道乘风追月丹的药效发作时,会吞噬掉人所有的理智,她拼了命的挣扎着,可却完全抵不过黔沪的力气。 “砰!” 她被黔沪重重扔在了床榻上,根本不给她喊疼的时间,黔沪便是狞笑着朝着她扑了过来! 这一刻,墨里雅媛只觉得天旋地转,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嘶啦嘶啦——!”身上的衣衫在暴力的撕扯下尽数成为了碎片,身上的皮肉在大力的蹂,躏下疼得钻心。 墨里雅媛疼到拧眉的同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男人的真面目! 不管黔沪平日里装的有多么的斯文,多么的高贵,可在乘风追月丹的刺激下,他彻底撕掉了所有的伪装原形毕露。 原来这个男人的内心竟然如此卑鄙不堪,枉费她刚刚还在为了这种男人而暗自伤神,心生醋意,当真可笑。 墨里雅媛心中自嘲的同时,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丹药,趁着黔沪不备时,将那丹药捏成粉末朝着黔沪洒了去。 黔沪的眼前当即模糊一片,想要开口说话,却发出了阵阵不受控制的咳嗽声。 墨里雅媛趁机拢起自己破烂的衣衫冲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客栈外跑了去。 她到底是六级灵冥,就算与苏扶和安庭比不得,但简单的防身和逃跑还是没问题的,眼下她一经出了客栈,便是幻化成了一道蓝色的流光,朝着水筑皇宫的方向飞窜了去。 “来人!来人!”房间内,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黔沪,暴怒的吩咐着门外的弟子,“给我追,将那个贱人给我追回来!” 门外的弟子听此,当即纷纷冲出了客栈。 黔沪的怒吼声,惊动了整个客栈内的人,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小二,亦或是住在其他房间的家族小姐们,无不是纷纷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墨里雅媛,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黔沪大步流星地下了楼,毫不加以掩饰的谩骂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闻着黔沪如此的谩骂,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不知墨里雅媛如何得罪了当今的太子殿下,竟惹得太子殿下如此生气,喜的则是,没想到墨里雅媛也有今天,以后她们再也不用仰望着那个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 可恨之人必有有用之处 寂静的夜色,安静的水筑。 沙华站在船头,轻轻用手中的长篙滑动在河水之中,似是怕打扰到船内的两个人,他将船划得很慢却也很稳。 曼珠落在了沙华的身后,哪怕是没有一丝声响,却仍旧没能逃过沙华的感知。 “你来做什么?”沙华问得没有丝毫感情,手中撑船的动作不停。 “长小姐在船上,我不在这还能在哪?”曼珠并不意外沙华发现了自己,上前一步,在沙华的注视下坐在了他的脚边,放眼朝着一望无际的河流看了去。 沙华看着曼珠的举动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远远望去,倒也是一副难得的美妙画卷,可实则两个人却均各有所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曼珠忽然低声笑了,“沙华,你总是告诉我要走出过去,可真正走不出过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沙华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什么,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不管走不走得出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既已经过去,便没有必要再提。” 曼珠失落地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思绪压至心底,最终红唇微扬,露出了一丝冷峻的笑意,“是啊,没必要再提。” 船头上的两个人,再次恢复了安静。 船内的宿浅尘听着外面渐渐消失的对话声,心中是有那么一丝失落的。 如果要是旁人的事情,她倒是懒得多费心思,但是在这些年的相处之中,她早就已经将沙华和曼珠当成了与自己家人一般的存在。 她感觉的出来,曼珠和沙华之间是藏着事情的。 “在想什么?”一双手臂从后面将宿浅尘搂在了怀中,司冥的面庞轻轻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宿浅尘放任自己靠在那个能够给予她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当事人不愿意说,她又何必还要执着什么? 司冥见宿浅尘没有回答,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他的面颊在擦到她的面颊上,察觉到了她面颊的滚烫,抬手撩起她的长发,才发现她面颊红得有些不大对劲。 再次靠着她靠近了一些,司冥的目光忽闪现出了一丝冷酷的阴骘,“她竟是给你下药?” “只是闻了闻而已,却不曾想到墨里家族果然名不虚传。”宿浅尘淡然道。 刚刚在饭桌上,墨里雅媛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她的,不过她很好奇墨里雅媛会用什么药对付她,所以在她偷龙转凤将酒杯换给黔沪之前,仔细地闻了闻那酒杯里的味道。 “难得,你竟赞赏一个人。”司冥抬手,以灵法降低了手心的温度,轻轻摩挲在了那滚烫的面颊上,他的话以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只是那双眼,却仍旧冷得让人心惊。 “她确实是值得赞赏的。” 司冥微凉的掌心,让宿浅尘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与只懂得用毒的阎凝不同,墨里雅媛到底是墨里家族调,教出的长小姐,对于各种草药的拿捏以及调配,远要比阎凝更灵活,就单单拿着这副迷,药来说,她竟是能在迷,药之中添加了一味星辰蓝,扩大人心中的执念,从而让迷,药的本身发挥到极致。 不过她既然敢闻,就自是没将墨里雅媛的小手段放在心上。 在船头静坐和静站的两个人,听见了里面宿浅尘的话,无不是汗颜的想要擦汗。 他们这位一向淡定的长小姐又哪里知道,在少主得知黔沪要宴请她吃饭的时候,少主可是早早地就等在了外面,一直到耐心耗尽时,才故意散出了自己的气息,让长小姐有所察觉的。 沙华和曼珠敢以命保证,如果长小姐再晚出来一会,少主一定会将整个客栈都踏为平地,将里面的所有人杀得一个不留。 一道白雾般的结界,笼罩在了船舱外,将舱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沙华和曼珠见此,赶紧收敛起自己的心思,一个继续静坐,一个继续静站。 船舱内,司冥这才再次开口道,“浅浅还真是心善呐。” 以宿浅尘的手段,既然已经看穿了墨里雅媛的诡计,定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可她却只是选择借力打力,看似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她却是给墨里雅媛留了一条活路。 宿浅尘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身后的这个男人,不过她本也没想隐瞒什么。 她确实是给墨里雅媛留了活路,只是能不能逃出来,还要看墨里雅媛自己的本事。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司冥见她这边脸已红晕渐退,便又抬手摩挲上了她另一侧的面颊。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又何必再问我?”宿浅尘则挑眉看向他。 她今日之所以答应了黔沪的宴请,一来是想要看看白慕的心思,二来也是想要拖延住黔沪,然后趁机来皇宫内找络绎,只是没想到司冥竟会赶来,倒是省得她自己跑一趟了。 司冥浅浅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耐烦,“如果你喜欢,大可以直接将水筑的皇宫连根拔除,又何须如同现在这般麻烦?” “水筑之后,还有毒筑和……炎筑,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宿浅尘摇了摇头,而她最担忧的,并不是现在就与上界的那些人碰面,而是害怕在她还没有完全摸清楚上界实力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司冥被抢走。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愿再有第二次。 司冥自然清楚自家丫头对于他的担心,可她却不知道,上界那些老家伙们最想要抓的人其实并不是他,而是…… “乒乒乓乓……” 一阵的打斗声,响起在了不远处。 宿浅尘挑起帘子循声望去,只见他们已经抵达了水筑的皇宫外。 而此刻在皇宫的门口,满是狼狈的墨里雅媛正凭借一己之力与黔沪所派来的弟子们做着抵抗。 宿浅尘的眼赞赏加深,没想到她到底是逃出来了。 起身,在司冥的陪伴下走到了船头,宿浅尘再次朝着已经明显力不从心的墨里雅媛看了去。 “帮我救她。”现在的她不方便现身,所以只得找她身边的闲人帮忙了。 当然,这话宿浅尘是对司冥说的。 只是同样听见此话的曼珠和沙华则是双双愣在了原地,长小姐您快别闹了,他们家少主何时救过人?一般都是比较喜欢杀人的好吗? 宿浅尘却不死心,回头看向司冥,“我知道你容不下她,可是留下她却对我有用。” 司冥挑了挑眉,仍旧不愿出手。 那个女人伤害过他家的小丫头,如果刚刚在客栈,不是宿浅尘先行走了出来,现在的墨里雅媛恐怕早就是一句冰冷的尸体了。 面前忽然一黑,一个吻忽然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司冥的唇角上。 第八百三十八章 意外生出的情愫 宿浅尘知道,若非给面前这个保护欲爆棚的男人一丝好处,他是绝对不会有所动摇的。 只是她还惦记着和络绎的约定,而且对于男女上的事情,她素来是茫然的,所以她这个吻很轻。 然而,就在她想要直起身体的时候,司冥那原本摩挲在她面庞上的手忽然压在了她消瘦的后背上,不容得她多想,直接反客为主地覆在了她的唇上,舌抵开她的唇齿,更深地探了进去。 宿浅尘没想到自己竟是惹火烧身,想要远离已是不可能,只能任由面前的男人将她彻底吃干抹净。 半晌过后,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司冥才良心发现似的放开了她。 微微垂眸,看着那有些红肿的唇,司冥眼底的阴霾终转晴朗。 “去吧。”司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曼珠的陪伴下上了岸,随后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沙华目送着宿浅尘离去,待转回身之际,只见司冥已朝着宫门处走去,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色诱? 宫门前,奉了黔沪的命捉拿墨里雅媛的弟子们,终于将孤独无助的墨里雅媛围绕在了一个角落里。 墨里雅媛看着那些弟子伸出来的手,拼命着摇着头,“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墨里长小姐,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反正你早晚也是我们太子殿下的人,又何必在乎这真正的早一刻还是晚一刻?” “能被我们太子殿下看中是您的福气,此番来联姻的小姐们就是想要还没有呢。” “现在在水筑里,谁不说墨里小姐与我们太子殿下情投意合,恩爱有加,您现在又何必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 弟子们嘲弄地笑着,在他们看来,现在墨里雅媛这般模样,根本就是在欲拒还迎而已。 墨里雅媛百口莫辩,她的目的确实是黔沪,可现在的黔沪却让她恶心甚至是害怕,她知道,今夜拒绝的黔沪之后,迎接她的是什么,可她就是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自己交给黔沪。 眼看着那些弟子们的手即将钳制在她的身上,墨里雅媛悲痛欲绝地闭上了眼睛。 她,认命了。 忽然,一道强大的气息将她所笼罩在了其中。 墨里雅媛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在她的身边竟是多出了一个欣长的身影。 这个人,远没有黔沪英俊,可却总是能够给人一股无形的保护欲,安全感,此刻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墨里雅媛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大皇子殿下……” 司冥没有看墨里雅媛,而是转头朝着那些弟子扫了去,“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弟子们自没想到大皇子会出现在这里,赶忙纷纷跪在了地上。 “回大皇子的话,太子殿下有请墨里小姐前去小叙,我们是奉命来接墨里小姐的。” 这些弟子们以为,就算是大皇子,也绝对不会不卖太子的面子才是。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司冥还真就不打算给黔沪任何面子。 “那真是不巧了,下午的时候,墨里小姐已答应与我说些事情,若是太子殿下当真想要找墨里小姐小叙的话,便只能等上一等了。”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惊得再是发不出声音。 谁能想到,在这水筑内竟有人敢不屑太子殿下? 站在司冥身后的沙华,将这些弟子的惊讶尽收眼底,心里却是连笑都懒得笑。 不过就是一个水筑的太子,也配让他们家少主退步? 早在他们家少主还在上界的时候,水皇甚至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而已,若非不是少主现在不方便表露身份,别说是太子,就是水皇都得跪地膜拜。 “可是大皇子……” 其中一名弟子还想开口说什么,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一股无形的气息便是将他们全部卷翻在了地上。 那气息的力量之大,大到几乎让他们所有人窒息! 而更让这些弟子心惊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大皇子是如何出手的! 冷汗,顺着这些弟子的面颊划过,他们再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是连看都不敢再看向司冥。 司冥这才转过身,看向了早已呆愣的墨里雅媛,“墨里小姐可还站得起来?” 墨里雅媛愣愣地点了点头,“能,能……” 司冥点了点头,本是想要先行朝着宫门走去,可还没等迈出步子,便是响起了宿浅尘那破天荒的主动一吻,薄薄的唇,平添了一丝淡若的笑意,他不禁又改变主意停在了原地。 难得他家的小丫头牺牲那么大色诱他,他又怎能不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得漂亮一些? 墨里雅媛知道,司冥这是在等着她,不好意多耽误时间的她,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在司冥的陪伴下,双双进了皇宫。 那些躺在宫外的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们来记得返回客栈与黔沪汇报,就见沙华横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沙华目露凶光地看着这些弟子,既然他们看见了少主的灵法,便是留不得了。 漆黑的夜色之中,渐渐化开了一股浓稠的血气。 水筑皇宫内,还沉浸在梦乡之中的所有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夜晚里,正酿起着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戮。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些弟子便是惨死在了宫门前。 沙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药水在每个尸体上均滴了一滴,很快,那药水便是将地上的尸体融化,吞噬,最终就连地上的残血都一并清除的干干净净。 沙华颇为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小药瓶,宿浅尘知道他生活在暗杀之中,几年前便特意为他调配出了这化尸水,防止不时之需,眼下他不过是懒得处理尸体,便想着滴几滴试试,没想到效果竟如此神奇! 果然大小姐出品,必是精品! 待再次将那小药瓶揣进怀中之后,沙华则是如同珍宝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见踹得很是稳妥,这才一个跃起消失在了宫门前。 第八百三十九章 意外生出的情愫(二) 沙华悄无声息回到司冥身后时,司冥正与墨里雅媛安静地走在漆黑的宫路上。 同样是相伴而行,可司冥却与跟宿浅尘行走时完全不同。 宿浅尘在的时,大多数的时候,司冥心疼她那瘦小的身体,所以总是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多走路,后来等宿浅尘稍微大了一些,司冥就算不再抱着她,却也是紧紧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明明也是相伴而行,但司冥却一直走在墨里雅媛的前面,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沙华看着司冥那一如既往冰冷且淡漠的背影,在心里无奈一叹,说好听这是他们少主脚速快,习惯了一个人走,说难听点,这根本就是不管身后人的死活嘛! 墨里雅媛一直强咬着牙关紧紧跟随在司冥的身后,望着司冥那欣长的背影,却意外并不觉得累。 以前,她一直都在嘲笑绯絮,野种竟是野种,高攀不起太子殿下,便想方设法的勾,引大皇子。 现在,她才知道那个瞎了眼睛的人根本就是她! 跟一直低调却足够强大的音苏相比,黔沪的显摆和摆阔,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一番的沉默之后,墨里雅媛竟是跟随着司冥来到了大皇子的寝宫。 司冥察觉到墨里雅媛并不曾离开,但却也没有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墨里雅媛以为司冥是默许了她的跟随。 可沙华却心里清楚,这哪里是默许,这根本就是他们家少主懒得开口而已。 等司冥进了寝宫之后,沙华才挡在了墨里雅媛的面前,“墨里小姐,太子殿下的弟子已经被我们少……大皇子撵走,您可以安心回您的寝宫了。” 墨里雅媛看着司冥那渐渐消失在寝宫内的身影,目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便是收回目光恳切地看向沙华。 “刚刚你也看见了,太子殿下似要非见到我不可,我怕等我回到寝宫之后,太子殿下会亲自去寝宫找我。”墨里雅媛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恳求的神色。 这目光,若是其他男子见了,肯定是要心生怜惜的,可沙华太直了,用苏扶的话来说,他们的沙华大哥那可是一个比钢筋还直的直男,完全是一个凭实力单身的存在。 所以眼下墨里雅媛那凄凄切切的模样,在沙华看来,不过就是她眼里进了沙子。 “墨里小姐放心,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去您寝宫的。”好歹墨里雅媛也是被水皇特殊对待的,就算黔沪再怎么被下药,也要考虑在宫中大闹的后果。 “可,可刚刚你不是也听见了么?大皇子殿下说是我找他有事相商,若是我此番回去被太子殿下撞见,那大皇子岂不是要被太子殿下误会?”墨里雅媛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沙华并看不出墨里雅媛的心思,也没空琢磨,不过想着这种事情确实没必要往自家少主的身上惹火烧身,便同意了墨里雅媛的留下。 “既然如此,还请墨里小姐跟我这边走。”沙华以为,这寝宫如此大,墨里雅媛也只是住一个晚上,就当是流浪猫狗混进来住一夜一般,反正也打扰不到少主的休息。 墨里雅媛跟随着沙华,来到了寝宫西边的一处院子,目送着沙华离开之后,墨里雅媛则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司冥所居住的寝宫,久久无法回神。 她的眼中是一种悸动,更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柔情蜜意。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几名路过的宫女,从远处的寝宫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这是将将要去休息。 “你说,好端端的,大皇子殿下为何要将这处院子收拾出来?” “那还用问么,肯定是给虫筑那位绯絮小姐的呗。”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听闻今日大皇子殿下给绯絮小姐送去的,可都是各种名贵稀有的东西,以前都是放在藏宝阁之中根本不让人碰触的,没想到现在竟是一股脑地全都给了绯絮小姐。” “要我看啊,大皇子殿下跟绯絮小姐的好事将也快要近了,没准等过几日,大皇子殿下就会亲自去跟水皇请婚了。” 宫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落进墨里雅媛的耳中,如同针扎一般。 她刚刚所有的甜蜜在这一刻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再是流淌不出半分。 那个野种从小就哪里都不如她,现在竟是生生爬到了她的头顶上,若是以后她当真嫁给了黔沪,然后每天看着那个野种在大皇子的宠爱下愈发滋润,那种日子她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墨里雅媛忽然阴狠了目光,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一个野种而已,凭什么与她抢? 如此想着,墨里雅媛悄悄走出了寝宫,就着夜色的凉风,始终安静地站在音苏的寝宫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 墨里雅媛知道,那是在皇宫内巡视的弟子们,而她,等得便是他们! “哎呦!”一声惊呼,忽然响起在了前方。 巡视的弟子们听闻声音赶忙加快了脚步,可是他们没想到,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竟是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墨里雅媛! 这,不是大皇子殿下的寝宫吗? “墨里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可是迷路了?”其中几个弟子,赶忙将墨里雅媛搀扶了起来。 墨里雅媛抱歉地笑了笑,“没有,我与大皇子相谈甚欢,一时间忘记了时间,刚刚本想着出来透透气,不想竟是脚下滑了下,好在你们路过,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相谈甚欢? 几个巡视的弟子心中更是疑惑,这皇宫内谁不知道墨里小姐和太子殿下才是一对,可现在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大皇子? “今夜的事情,还请你们不要多说,大皇子不太喜欢被人在背后议论,你们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大皇子该等的着急了。” 墨里雅媛说着,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寝宫,而是转身进了音苏的寝宫。 这…… 巡视的弟子们就算是再傻,也看出其中的猫腻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看似与太子殿下如胶似漆的墨里小姐,其实和大皇子殿下暗生情愫,如此说来的话,大皇子一直宠溺着的绯絮小姐,巴不成是大皇子用来掩饰的挡箭牌而已。 如此一想,巡视的弟子们不是面露惊讶之色。 不过这一夜,他们倒是不会再无聊了,因为光是议论墨里小姐和大皇子还有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就足够他们打发这无聊的光景了。 站在寝宫里面的墨里雅媛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弟子们议论纷纷地离开了之后,唇角高高地扬起了一个胜利的弧度。 她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只要是她想要的,便谁也抢不走! 第八百四十章 与你联手是我的荣幸 四皇子的寝宫,仍旧处处充满着空荡寂寥。 络绎坐在寝宫内,顺着窗棂望着漆黑阴沉的夜,苍白的面颊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摧毁的坚韧。 这种坚韧,他从不会露出在旁人的面前。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坚韧本背后,是他所有的血与泪。 “你的身体,并不适合久吹冷风。”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旁。 络绎惊讶地侧眸,只见对面本空荡的软塌上,宿浅尘已淡然而坐,面对他的目光,宿浅尘如同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络绎眼中的惊讶消退,在宿浅尘刚刚拿起茶壶的同时,轻轻抢过,亲自给倒在了宿浅尘面前的茶杯中。 “能得四皇子亲自斟茶,这算是我的荣幸么?”宿浅尘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挑了挑眉。 “你值得。”络绎却只道了三个字。 没错,她确实是值得的。 如果说,君主级的灵法是她的实力的话,那么能够不用一丝灵法便战胜所有的联姻小姐,便是她的聪慧了。 他从不曾想到,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有着他从不曾见过的过人手段。 宿浅尘并不在乎络绎的赞赏,不过她却明白了络绎的意思。 看样子,这四皇子是答应与她联手了。 既然联手,她便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索性将全部的事情单刀直入。 “二皇子手中有多少弟子?” “白慕?”络绎微微一怔,似不明白宿浅尘的用意。 宿浅尘却道,“难道二皇子不是你的人?” 络绎又是一怔,不过很快便是笑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宿浅尘如实道,“一顿饭。” 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敏锐的捕捉到白慕对黔沪的憎恨和不满,可若是按照白慕的性子,定不会对自己不屑的人如此隐忍才是,可他于面上却又听从着黔沪的安排,这就说明白慕是被迫的。 而这个被迫的理由,宿浅尘便只能想到络绎。 因为早在后花园络绎被黔沪为难的时候,白慕虽然当场没有说过什么,但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却说明了他的愤怒和隐忍。 “我曾经救过二皇兄一命,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这水筑的太子殿下……”络绎的声音飘荡得空灵且久远,那些压制在心底的往事,终是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心头。 原来,早在几位皇子都还是孩童时,络绎才是水筑内的第一位皇子。 络绎从小便聪明,而且心思缜密,水皇对络绎很是疼爱有加。 而这一切的变故,均发生在几十年前,黔沪的一次算计之后。 那时的黔沪在水筑内并不得宠,因为他一没有音苏的圆滑世故,二没有白慕带领弟子打仗的魄力,所以水皇一直并未曾将黔沪放在身上。 四个皇子之间的感情本就淡薄,唯一跟络绎关系比较好的白慕却也是个不怎么会表达情感的人,但是络绎总觉得既是一家人,就总是要互相照应,所以对于黔沪,络绎一直都是温润对待的。 只是络绎没想到,他的善良,却最终换来了黔沪以命陷害。 那日是黔沪的生辰,络绎特意来到了黔沪的寝宫,没想到他一进门,便是看见络绎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络绎大惊地靠近,在扶起黔沪的那一刻,被黔沪在手中塞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与此同时,虚掩着的寝宫门被踹开。 大皇子音苏带着水皇以及一众的弟子出现在了寝宫外。 络绎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能够想起水皇那对自己冷漠而又防备的目光,只是当时的他面对所有的栽赃根本百口莫辩,毕竟没有人能够相信,黔沪会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他。 至此,水皇废除了络绎的太子之位。 而黔沪则趁机在养伤期间,不断的讨好着水皇,终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太子的位置。 “那几年,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父皇在误会他想要杀黔沪的时候,不是伤心不是失望,而是冰冷和防备?” 络绎说着,忽惨淡一笑。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父皇在答应为上界办事设下分法阵之后,竟是将我的母妃送去了分法阵之中,充当着活祭品。” 正是从这时起,络绎才明白,水皇的宠爱,其实只是一种利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谈。 而这个道理,宿浅尘很早就已经懂了。 水皇在误会络绎想要杀害黔沪的时候,之所以会露出那般神色,是因为黔沪身上的伤让他害怕了,他害怕有朝一日等络绎手握大权的时候,也会如此对他,因为他对络绎从不曾有亲情,他便很自然的认定络绎也与他一般。 至于没有任何能耐的黔沪为什么会当上太子,这个就更好解释了。 宿浅尘看向络绎道,“正是黔沪陷害你的杀意,让水皇害怕,而且水皇更担忧,若是再提携一个有能力的皇子,仍旧会在以后威胁到自己,所以他才在最后选择了毫无本事的黔沪,因为黔沪不但让他放心,更让他觉得听话。” 当然,宿浅尘很清楚,如此一石二鸟的计划,就凭黔沪那个愚蠢的脑袋是绝对想不到的,所以真正帮着他出谋划策的人,应该是那个当初将水皇领来误会络绎杀人的大皇子音苏。 现在,宿浅尘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向张扬跋扈的黔沪,会总是在司冥的面前表现出一丝的卑微和懦弱,因为他根本就是在害怕音苏的手段,他更害怕音苏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一丝遗憾,划过了宿浅尘的眼底,若非是司冥下手太快,她倒是很想见一见那一位传说中的大皇子音苏。 毕竟她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那个音苏聪明。 “如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身体之所以这般,也是水皇搞的鬼的吧?以及你母后被当成活祭品,都应该与你有关。”宿浅尘叹了口气,“因为水皇既觉得你危险,又想要利用你的聪明,而无论是你身体里的毒,还是你的母妃,都成为了水皇或者说黔沪威胁你的软肋。” 络绎愣怔地听着,再次惊愣了。 他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是聪明的,只是他没想到她竟聪明到如此剔透的程度! 所有的事情,她只需半晌便能参透。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让人惊震的存在? 半晌过后,络绎缓缓站起了身,对着宿浅尘行了个大礼,真挚且钦佩地道,“能与你联手,是我的荣幸。” 第八百四十一章 哪里都没有省油的灯 络绎与宿浅尘的这次交谈,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他从不是一个愿意扒开伤口与别人分享的人,因为他受够了疼痛,可是在与宿浅尘的交谈之中,明明宿浅尘将他的伤口全部扒开,但他却一点都不觉疼痛,因为他的心早已被震惊所填满。 只是他不明白,“以你的能力,就算不与我联手,怕也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 宿浅尘则道,“我与一个人有个约定,我答应过那个人,会将你原原本本的交给她。” 络绎怔了怔,心口一阵的酸涩。 他知道,宿浅尘口中说的那个人是绯絮,虽然他不清楚绯絮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让面前的女子如此遵守约定,但能得此女子相助,这不单单是绯絮福气,也是他的福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络绎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迫不及待。 “静观其变。”宿浅尘却道。 络绎并不明白宿浅尘的话,如果要是旁人这般说,他一定会追问甚至会质疑,不过见宿浅尘主意已定,他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络绎却对已然对宿浅尘坚信不疑,这种坚定,就连络绎自己都想不通。 可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人无法质疑她的任何决定。 宿浅尘并没有在络绎的寝宫停留太久,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便幻化成了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寝宫内。 络绎以为,明日宿浅尘还有比试,对手毕竟是六级灵贤的墨里家族长小姐,便也没有挽留。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皇宫并没有因为下午的比试而忙碌,反倒是因为一个消息而彻底炸开了锅。 几乎是所有人,都相续知道了昨夜墨里雅媛留宿在音苏寝宫里的事情,不但如此,传言更是早已被以讹传讹的面目全非,甚至是有人说,墨里雅媛早就与音苏情投意合,是黔沪一直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身份从中作梗,想来墨里家的长小姐是实在受不得这相思之苦了,不然又怎么会不顾及自己名声的大半夜前往大皇子的寝宫?而且一呆就是一夜? 水筑的客栈内,憋了一夜险些没憋到爆炸的黔沪,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 想着自己昨晚做的事情,心中又是急又是悔,当即马不停地赶往了皇宫,当然,他害怕的并非是墨里雅媛的伤心欲绝,他担心的是得不到墨里家族的倚靠。 只是,让黔沪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宫,便是被水皇身边的弟子们团团围绕,等他被带到书房时,只见水皇正阴沉着脸色狠狠地瞪着他,而此刻跪在水皇面前的,还有痛哭流涕的墨里雅媛。 “父,父皇……”黔沪有些惊慌。 水皇猛一拍面前的台案,“逆子,你还有脸回来!” “父,父皇,儿,儿臣……只是昨夜在客栈内贪杯了一些……”黔沪忙解释。 只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还没等水皇开口,跪在一旁的墨里雅媛便是哭诉地开了口气,“太子殿下,您昨夜真的只是贪杯吗?您对我做了什么,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 墨里雅媛说着,缓缓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抓痕,就连手印都清晰可见。 黔沪震惊得脚下一晃,他记得昨夜的全部事情,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极端。 墨里雅媛哭诉着又道,“昨夜若非大皇子出手相救,我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折磨,墨里家族本着想要与水筑联盟的心,才让我前来联姻,可太子殿下竟如此对我,难道是对我亦或是墨里家族有什么意见不成?” 黔沪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将墨里家族都一并牵扯出来。 “媛儿,你听我说,昨日我只是喝多了,真的是无心的……”黔沪走向墨里雅媛,诚恳地伸出手,想要查看关心她的伤势。 奈何墨里雅媛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闪躲开,“太子殿下此刻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黔沪愣在原地,看着自己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墨里雅媛眼中的那种抗拒和疏远,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他可是这水筑的太子殿下,未来水筑的水皇,就算他失控碰了她那也是她的荣幸,墨里雅媛怎么敢如此与他对峙! “逆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一直静默着的水皇,忽然暴怒出口,将台案上的砚台举了起来,朝着黔沪就砸了去。 黔沪不敢闪躲,更不能闪躲,生生被那砚台砸中了额头,鲜血登时流淌而出。 水皇却根本不看黔沪,只是转头关切地询问向墨里雅媛,“昨日之事,不管因为什么,都是逆子的错,还望墨里小姐不要太过在意才是。” 正常来说,水皇既已将话说道了如此地步,无论是谁都应该见好就收才是,可早已打定了主意的墨里雅媛却攥紧了一双手。 “水皇对我的照顾,我自当感激在心,只是昨日大皇子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大皇子出手,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我们墨里家族的人,均是知恩必报的人,既大皇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便一定要以身相许才是。”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黔沪拧眉看向墨里雅媛,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绝情,这女人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要? 水皇看着墨里雅媛那坚定的目光,不由得想起了今日早上听见的那些流言蜚语。 看向墨里雅媛的目光也多了一丝的审视。 静默了半晌之后,水皇才开口道,“墨里小姐昨夜受惊了,来人,先送墨里小姐回寝宫休息。” 几名弟子循声站在了书房的门外。 墨里雅媛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倒是没拒绝,起身给水皇行了个礼之后,便跟着那些弟子离开了书房。 黔沪看着墨里雅媛离去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第八百四十二章 每个人心里的鬼 黔沪现在杀了墨里雅媛的心都有。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真的敢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更想要转投音苏的怀抱! “你再怎么看,也挽回不了现在的局面。”水皇的声音,冷冷响起。 黔沪回神的同时,再次跪在了地上,“父皇,昨夜儿臣真的只是喝多了一些,而且平时墨里雅媛一直都是对儿臣百依百顺的……” 水皇静默着,对于黔沪的话并没有质疑。 墨里雅媛从来到水筑便一直住在皇宫之中,他又怎能不知道墨里雅媛与黔沪的形影不离?正因为如此,眼下闹出了这种事情,他才更疑惑不解。 “音苏最近有什么动静?”水皇问。 “大皇兄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大皇兄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墨里雅媛的,现在水筑谁不知道,大皇兄钟情的是虫筑的那个小野种。”黔沪如实道。 水皇皱了皱眉,“你说凌华夫人的那个女儿?” 黔沪点了点头,“没错。” 水皇的心里疑虑消退了不少,虫筑就算是四皇之一,也绝对与中界唯一的医术家族墨里家族比不得,而且他绝对不能失去墨里家族这颗大树。 “父皇,儿臣承认,儿臣确实冷落了墨里雅媛,但儿臣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敢如此公然报复儿臣,可儿臣冷落她也是为了水筑着想啊,父皇没有看见虫筑的那个小野种,那也是个厉害的货色,若是儿臣也能将她拉拢到身边的话,一定会如虎添翼。” 黔沪如此说,不单单是因为宿浅尘赢了昨日的比试,更因为宿浅尘还有丹药的渠道以及拿到了冰心魔焰。 其实,那冰心魔焰本是水皇让他前去拍下的,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他却不敢跟水皇说那冰心魔焰现在并未曾在他的手中。 “今日下午,便是那个小野种跟墨里雅媛比试,儿臣以为,墨里雅媛未必能赢得过那个小野种。” “你说今日下午就是她们二人的比试?” “没错。” 水皇皱了皱眉,眼底有什么东西快速闪了一下。 墨里雅媛这枚棋子他是绝对不能丢的,但若是虫筑的那个绯絮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拉拢到水筑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而现在要想两全其美,看来就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门外忽然有一阵异样的气息袭来。 水皇收敛心思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名弟子低头道,“启禀水皇,事情已经办妥。” 水皇若有所思地看了黔沪一眼,随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黔沪心照不宣地紧跟在其后,很快,便是与水皇以及那个前来传话的弟子,消失在了书房的院子里。 同一时间客栈内,宿浅尘正在屋子里安静地补眠,她昨夜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后又将自己的灵法凝聚出来练习了好一阵,随后才疲惫地睡去。 眼下虽已经是晌午,可宿浅尘却睡了还不足两个时辰,本来,她是还想要多睡一会的,只是门外某两只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扰人,无奈之际,宿浅尘只得睁开了眼睛。 一直守在门外的安庭和苏扶,听见房间内响起了脚步声,当即再是不迟疑的推开了房门。 见宿浅尘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两个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小尘尘,出大事了!”苏扶急切地道。 宿浅尘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昨天晚上,那个墨里雅媛竟是在小叔父的寝宫里过得夜,听闻宫里传出的消息,巡视的弟子亲眼所见深更半夜,月黑风高,那墨里雅媛和小叔父在寝宫内把酒言欢,恩爱腻歪,简直是羡煞旁人,现在整个水筑都知道了,你说……哎呦!” 苏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白影从床榻上蹿了起来,直扑在了他的脸上。 桃桃炸着浑身的白毛,对着苏扶的脸就是一顿的降龙十八挠,‘敢说我爹爹的坏话,看宝宝不挠死你!’ 苏扶疼得嗷嗷乱叫,想要将桃桃从脸上拽下来,奈何桃桃锋利的指甲全都抠进在了他的肉里。 趁着苏扶疼得满屋子乱窜的时候,安庭又道,“小白脸,其实我们是相信小叔父的,再者,那墨里雅媛是个什么东西,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得,只是,只是……现在水筑内谣言漫天,连那些百姓说的都跟亲眼见着了似的,实在是让人不信也不行啊!” 安庭刚说完话,就看见抠在苏扶脸上的桃桃,扭头朝着他瞪了过来。 安庭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嘴巴又道,“小白脸,你可要一定想清楚啊!” 桃桃气得一个飞跃又跳到了安庭的脸上,继续挠! 苏扶见桃桃总算是换目标了,赶忙喘了口气,未曾想这狐狸还挠上瘾了,抓完了安庭之后,再次朝着他扑了回来。 一时间,安庭和苏扶在被桃桃挠得是抱头鼠窜,上蹿下跳。 折腾了半天,等两个人一只狐回头一看,只见宿浅尘已然回到床榻上继续睡觉去了,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她并不是不相信安庭和苏扶的话,她知道他们担忧她,为她着想。 但同时,她也是相信司冥的。 这种相信根深蒂固,不可动摇,没有一丝的疑惑。 安庭和苏扶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设想过无数宿浅尘听见这个消息的反应,有哭的有笑的,有伤心的有郁闷的,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没反应! 这…… 难为他们两个被桃桃挠得满脸桃花开,就连头发都被挠成了爆炸式。 隐藏在暗处的曼珠,对于宿浅尘的相信很是感动,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皇宫那边,趁着宿浅尘熟睡的时候,飞身前往了皇宫。 此时的沙华正隐秘在皇宫的角落,见曼珠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拧眉问道,“你怎么来了?长小姐呢?” 曼珠不理会沙华的追问,反问道,“那个墨里雅媛是怎么回事?” 沙华愣了愣,随后无奈地将昨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其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不过少主在听见这件事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眼下,见曼珠竟为了此事前来,不禁又问,“莫不是长小姐信以为真?” 曼珠摇了摇头,“长小姐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既然主子们都没有反应,这件事情我们便无需过问,你赶紧回到长小姐的身边,曼珠你记住,你我的身份切不可感情用事。”沙华冷漠地叮嘱。 曼珠却忽冷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让长小姐和主子重蹈你我的覆辙。” 语落,转身离去。 沙华看着曼珠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 第八百四十三章 情敌见面分外冷静 距离下午的比试还有一段的时间,可比武场内早已人满为患,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好不壮观,就连比武场外都围满了水筑的百姓,他们是实在挤不进去了,但又不死心的不愿离开,想着哪怕只是在外面听听动静也是好的。 此等场景,简直是震惊了看守擂台的几名弟子。 因为水筑内就这么一个比武场,所以在这比武场内,经常会举行各种比试,可无论是哪一次的比试,都没有今日来得人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单单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难得的抵达了比武场,就连水皇都在太子殿下的陪伴下坐在了看台的正中央。 单看这观战的规模,谁又能想到,这不过就是两位家族小姐的友谊比试而已? 而有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比武场的角落里,当今的四皇子正坐在人群之中,不动声色的望着擂台,那双死灰一般的双眸,难得镀上了一层兴奋之色。 随着众人的一阵欢呼,墨里雅媛当先在皇宫内几名弟子的陪伴下走进了比武场。 墨里雅媛也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的人,尤其是当她看见那坐在水皇不远处的司冥时,更是控制不住的心中一阵悸动。 黔沪将墨里雅媛眼中的情愫看在了眼中,心中恶狠狠地一啐,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勾搭其他的男人!早知如此,昨夜他便应该下手更重一些,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 司冥一直兴致不高,坐在座位上单手支撑着面颊,细长的眉眼半瞌着,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水皇见此,心中才微微踏实了一些,看样子,一切的事情不过只是墨里雅媛的一厢情愿,音苏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很快,又是一阵的欢呼声响起。 而这次的声音,远远高过了墨里雅媛刚刚的声音。 宿浅尘走进比武场,看着看台上人山人海的人头,微微皱了皱眉。 想来那坐在几位皇子中间的中年男人便是这水筑的水皇了,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水皇。 只是正常来说,为了考虑到安全,今日这场比试应该不会让百姓们进来围观才是,毕竟就算她和墨里雅媛可以不受到重视,但水筑的水皇却不可不能不被重视,但是现在这比武场不但没有禁止百姓进入,更是随意放人,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了。 宿浅尘正想着,余光瞥见了某人勾唇浅笑,转头看去,正见司冥那原本半瞌的眸子已然全部睁开,正望着她目光宠溺。 宿浅尘想着周围人多眼杂,并没有回应司冥。 然而,司冥却很明显不愿意如此放过她,竟是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一个闪身离开了席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怎么来得这么迟?”司冥轻声问。 宿浅尘淡声道,“睡得久了一些。” 司冥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却又忽抬手靠近向宿浅尘的面庞。 宿浅尘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此刻并没有闪躲。 余光扫见正座上正紧紧盯着司冥的水皇,心里明了,估计墨里雅媛的动静闹得着实大了一些,不得不引起了水皇的注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在水皇的看来,只有当今的太子才有资格与墨里家族联姻,所以眼下墨里雅媛闹得这么一出,不得不让水皇多心自己的大儿子是不是要争权。 而司冥此番来到水筑,本就是为了她等陪她,懒得参与其他人的是非之中,所以眼下如此大张旗鼓,为的就是向水皇证明,他对墨里雅媛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宿浅尘正想着,就觉得发丝有些痒痒的,回神时,正见司冥将她散落在面颊边上的碎发掖在了耳后。 “万事小心。”他说话的时候,又留恋不舍地摩挲了几下她的面庞。 “嗯。”宿浅尘面上淡然如常,心里却起了一丝疑惑,她办事时,司冥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今日却意外的留下了那四个字,难道今日的比武场内藏着什么猫腻? 司冥知道自家的丫头聪明的很,所有的事情无需多说,只需一点就透,眼下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回去。 坐在观站台上的苏扶和安庭被酸得压根疼,小叔父还真是过分,这是要打算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墨里雅媛当然一直知道司冥是宠爱宿浅尘的,可是今日眼睁睁看着司冥如此的将那个野种放在手心上宠,只觉得异常刺眼。 而且她想不明白,明明她都已经表露的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司冥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难道在他的心里,她真的比不过一个野种? “两位小姐,请上擂台吧。”在弟子的提醒声之中,宿浅尘和墨里雅媛前后走上了擂台。 宿浅尘看向墨里雅媛的目光很淡,犹如她昨日的比试一般,完全不夹杂任何的感情。 而墨里雅媛看向宿浅尘的眼中,却明显恨意滋生,妒意灼目。 既然司冥不愿意正眼看她,那她就干脆趁着此机会了结了这个野种,只要事后她将此事说成的误会,以她身后墨里家族的撑腰,想来水皇也不敢怎么为难她才是。 浓厚的蓝色灵法,从墨里雅媛的双手之中凝聚而出,她根本连给宿浅尘考虑的时间都不留,飞身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安庭见此,直接从观站台上站了起来,“这哪里是比试?那个墨水什么玩意儿的家的小姐,根本就是想要了小白脸的命!” 苏扶一把拉着安庭,小声道,“安师兄冷静,冷静……若是你上去了,就露馅了,再说了,小尘尘可不是软柿子,她一定有办法的才是。” 安庭急得拧眉,“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根本就没办法用灵法!” 苏扶被安庭吼得虎躯一震,虽然同样担忧着宿浅尘的安危,可他却仍旧死死抓着安庭的袖子不肯撒手。 眼下若是他们上去了,就墨里家族那位长小姐,他们确实是分分钟可以搞定,可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暴露了他们的灵法和身份,如此一来,他们还怎么去破坏分法阵?怎么进行接下去的计划? 当然了,苏扶并不是别的,他最主要的还是怕小尘尘将他给咔嚓喽。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不能赢的比试 就在安庭和苏扶还在纠结的时候,只见墨里雅媛已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赫然间。 宿浅尘一个跃起消失在了原地。 墨里雅媛微微皱眉,暗自惊讶着宿浅尘的速度,却并没有如同昨日那些家族小姐们一般的慌张,而是马上将灵法凝聚成了灵法鞭,朝着自己的身后抽了去。 灵法鞭一出,观站台上的白慕便是锁紧了双眉。 灵法鞭乃是灵法汇聚成武器之中最为常见的一种,一般都是兽系聚灵拥有者为了防止武器系聚灵拥有者近身搏斗,而选择的招式。 如果今日这场是真正的比擂,那么墨里雅媛眼下的做法毫无任何的问题,可现在只是比试而已,不过就是灵法与灵法之间的摩擦而已,再者,现在站在她对面的人,可是一丝一毫灵法都没有,可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墨里雅媛竟直接凝聚出了灵法鞭! 说不好听些,这跟作弊又有什么区别?! 白慕转眼朝着身边的人看去,却发现其他人都没有露出任何狐疑之色,尤其是坐在正中央的水皇,竟是看得满眼兴致盎然。 白慕的心忽然沉了沉,难道这些人真的是想要闹出人命么? “唰!”一道破风的声音响起在擂台上。 墨里雅媛手中的灵法鞭准确地缠绕在了宿浅尘的腰身上,只是还没等她拽动灵法鞭,宿浅尘便是灵活地跃出了灵法鞭的钳制。 看台上的一众百姓们,无不是发出了剧烈的叫好声,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没有一丝灵法的人,能够与六级灵贤纠缠如此之久,他们一直以为,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只是用来给高级灵法拥有者踩压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宿浅尘,让观站台上的百姓们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好似那站在擂台上的宿浅尘,代表着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屈辱和愤怒,而他们则是卯足了劲不停叫着好,喊着加油。 “虫筑小姐加油!一定要赢啊!” “一定要让其他人看看,咱们就是没有灵法也一样强!” 擂台上,墨里雅媛听着观站台上的叫喊声,刺耳的拧眉,不甘地咬了咬牙,一群无知的杂碎,竟给一个只知道钻空子的野种叫好,一会她便将这野种亲手杀死在这擂台上! 宿浅尘倒是没料到墨里雅媛确实是有些实力的,看来她昨日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墨里雅媛一定要留下。 ‘开心。’宿浅尘在心中轻唤了一声。 ‘叫老子何事?’宿浅尘眉心的精芝快速闪烁过了一道光芒,只是碍于宿浅尘易容的关系,那光芒也被一并隐藏在了面具之下。 宿浅尘又道,‘在我观察她动作的时候,我的身体便交给你了。’ ‘知道了。’开心懒洋洋地哼了哼。 他不开心很不开心,对面站着的那个女人,他只要在精芝内轻轻一瞥,便知道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六级灵贤,这该死的女人,对于这种小鱼小虾,竟然用他这把杀牛刀,这让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他从不喜欢虐渣好吗?因为那样显得他太低能。 另一边的墨里雅媛想要乘胜追击,所以很快便是再次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与此同时,那本凝聚在她手心上的灵法鞭瞬时散开,在她冲到宿浅尘的面前时,那四下扩散的灵法也朝着宿浅尘包裹了去。 一下子,擂台的中心都被墨里雅媛所散出的蓝色灵法所笼罩。 “砰砰砰——!” 随着几声爆炸声响起,观站台上的百姓无不是惊得变了脸色。 这,这是什么声音? 好端端的比试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夹杂在百姓之中的络绎,则是皱紧了双眉,握紧了双拳,他断然没想到墨里家族的长小姐竟如此的卑鄙! 这根本就是不想给宿浅尘留活路! 站在司冥身后的沙华见此,担忧地心里传音,‘少主,要不要让属下……’ “无需。”司冥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向擂台。 墨里雅媛如此明显的心思,怎能瞒得过他家那小丫头的眼睛? 只是他很好奇,为何她家小丫头要屡屡对墨里雅媛如此的仁慈,就好像现在,她竟是唤醒了精芝,陪着那墨里雅媛继续折腾。 难道她是打算…… 擂台上的蓝色灵法渐渐散去,很快,在被灵法洗礼的擂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洞,那些洞最深的足有八米深,哪怕是最浅的也要有一两米深,若是全部打在人的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观站台上的百姓们,无不是为宿浅尘捏了一把冷汗。 可随着蓝色的灵法彻底散去时,所有人不由得愣住了。 在那擂台的中间只有墨里雅媛一个人,而宿浅尘竟是消失不见了? “在,在那呢!” 不知是谁惊讶地喊出了口,其他人也同时朝着那人的所指看了去,只见在擂台的一角,正淡然地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那不是正是本应该惨死在墨里雅媛灵法下的宿浅尘吗? 一时间,观站台上发出了震天响的叫好声! 墨里雅媛不敢置信地看向擂台的角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人能逃过她的灵法轰鸣阵,没有人! 宿浅尘的眼中倒是难得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这个招式她倒是第一次见到。 墨里雅媛的一双眼睛渐渐变得猩红而扭曲,她不相信她自创的招式会被一个野种而躲过去,这不可能! 犹如一道蓝色的旋风,墨里雅媛再次朝着宿浅尘飞冲而去。 而这一次,她一招一式之中的杀意则是再没有半点隐藏,现在,她只想杀了这个野种! 只是让墨里雅媛郁闷到几乎要尖叫的是,无论她的招式如何快,如何狠,宿浅尘都能轻易的躲闪过去,一晃百十来招之内,她竟是连宿浅尘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 面对如此原地踏步的局势,墨里雅媛简直要被逼疯! 而更让墨里雅媛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穷途末路之际,一直退让和闪躲的宿浅尘忽然出手朝着她袭来。 虽然宿浅尘仍旧没有一丝的灵法,可那出手的招式却和刚刚她所用的完全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墨里雅媛惊得瞳孔直颤。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这个野种竟然学会了她刚刚所有的招式! 而她当初在练习这些招式的时候,则是用了足足几十年之久!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能赢的比试(二) 透过精芝看着一切的开心,哈气打得太多,就连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我说女人,你干嘛不直接了结这个废物?’开心现在非常想继续睡觉,因为他悲催地发现,这场所谓的比试,还没有他睡觉来的有意思。 ‘因为不能赢。’宿浅尘说着,目光朝着看台正座上的水皇扫了一眼。 而就在她这一眼看过去的同时,一抹隐忍的灵光则被水皇快速藏在了掌心之中。 宿浅尘心中冷哼一声,早在来到这比武场的时候她就在好奇,为何水皇会准许这么多的百姓与他一起观看比试,后来,她才想明白,水皇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隐藏自己的灵法气息! 每一个灵法拥有者都有特有的气息,灵法者本身的灵法等级越强,那气息便是越浓,等级低的灵法者可能察觉不到,但等级高的灵法者会对旁人的灵法气息异常敏感。 水皇之所以要隐藏住自己的灵法气息,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要对墨里雅媛下手! 估计是今日墨里雅媛在皇宫内闹了那么一出,惹了水皇的多疑,水皇既不想失去墨里家族的倚靠,又想更好的控制墨里雅媛,所以便想要在比试时动手脚。 宿浅尘敢保证,只要她有任何压倒墨里雅媛的可能,水皇便会趁机出手暗算墨里雅媛。 当然,她知道水皇应该不会杀了墨里雅媛,但她没有那个兴趣也没有那个义务,让水皇那个老贼的诡异得逞。 这,便是她不能赢的原因! 只要她一直拖延下去,只要她跟墨里雅媛分不出胜负,水皇便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因为在在场的百姓还有几位皇子也不是傻子,在两方明显平手的情况下,有一方忽然倒下,就算不用说明,也一定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 ‘所以你让我出来帮你控制身体,你借机模仿对手的招式?’开心更郁闷,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活得不如一只狐狸有用。 和着小爷他在这女人的心里,就是个用来帮忙控制身体的作弊神器! 宿浅尘在学习墨里雅媛招式的时候,根本无法分心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过也只有她用墨里雅媛的招式与之比试,才能够一直保持着双方的胜负不分。 所以对于开心的埋怨,宿浅尘并不否认,但她却又道,‘无论是聚灵还是灵宠,都没有办法如你这般控制我的身体。’ ‘女人,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开心的,你其实根本就是在找理由,让小爷我给你做免费的劳工对吧?其实你就算不说,小爷也知道,在你心里小爷其实还很重要的。’ 开心的话是这么说,但那隐藏在宿浅尘眉心中间的精芝却越来越亮。 若非宿浅尘的易容术完美无缺,恐怕现在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宿浅尘眉心处的精光闪烁。 控制不住兴奋和喜悦的开心,更是卖力的控制起了宿浅尘的身体,最后几乎达到了预判的水准,也就是说,还没等墨里雅媛进攻呢,他就已经控制着宿浅尘摆好了防御的姿态。 这让墨里雅媛越打越是恼火,越打越是崩溃!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对手,现在的她就好像面对着一张镜子,无论她做什么,宿浅尘都会提前防备的完美无缺,而紧接着,宿浅尘便会将她刚刚用过的招式,一丝不落的打还给她。 墨里雅媛心里很清楚,这场比试她绝对无能输,不管是为了给司冥看,还是为了她身后墨里家族的脸面以及她自己的颜面,她都不能输给一个连灵法都没有的野种! 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她都像是被一道枷锁困在了原地一般,一直在原地踏步。 根本毫无退路的墨里雅媛只得咬牙继续和宿浅尘对峙着,哪怕是永远的止步不前,也比她输了这场比试来得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比试眼看着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却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观看台上的百姓们在喊破了嗓子,发挥了所有的热情之后,再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再看苏扶和安庭,从最开始担心宿浅尘到现在两个人头靠着头的昏昏欲睡,迫于无奈的两个人恨不得找两根树杈支撑在眼皮上,不然他们真怕他们一闭上眼睛就彻底昏睡过去。 这哪里是比试啊? 这根本就是在熬心血啊! 整整的三个时辰,就是让一个老太太推磨那都早就推完了好吗? 再看看观站台上的其他人,络绎的身体一向虚弱,所以他一直都是一边小憩一边继续观战的,可眼下他都已经睡了四个来回了,这擂台上的两个人却还没有比完,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在想要不要叫弟子给他送床被褥,因为他总觉得再这么下去,他怕不是要在这比武场里过夜了。 另一边的白慕还好,一向领着弟子打仗的他早已习惯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可一直养尊处优的黔沪明显就吃不消了,现在他坐的是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可却只能强忍着没有办法离开,毕竟水皇还坐在正座上。 而此刻的水皇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他自己都已经开始双眼发花了,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不得不强撑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 现在的他几乎抓狂的想杀人,本以为片刻便能处理好的事情,足足拖延到了这个地步,而且最让他坐立不安的是,照着这个进度打下去,擂台上的两个人恐怕到明年也难以分出胜负。 ‘没想到长小姐竟就这么将了水皇一军。’站在司冥身后的沙华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如此的不显山不露水,却能让水皇郁闷的抓狂,这果然是长小姐的办事风格。 ‘三年不见,小丫头倒是学坏了呢。’司冥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虽然在比试前他就已经提醒过了宿浅尘小心水皇,但其实若当真水皇出手,他一定会拦下来的,可没想到宿浅尘竟是根本就没打算给水皇出手的机会。 这场比试,说好听是两个人的比试,说难听点,根本就是所有人的耐力赛,现在要比的根本就是每个人的耐心。 第八百四十六章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从午时到戌时,比试仍旧在继续着。 墨里雅媛明显已经力不从心,宿浅尘见此,故意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动作,跟随着墨里雅媛的节奏继续比试着。 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坐在观看台上的大部分百姓们实在是挺不住了,只能纷纷起身选择离开。 他们确实很在乎结局,可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命。 他们怕再这么熬下去,擂台上的两个人还没咋地呢,他们的命就先被熬没了! “父,父皇……”黔沪终是忍不住朝着身边的水皇看了去,他但凡还能忍的话都不会轻易开口的,可是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水皇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熬了这么久不说,最终还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没有直接抓狂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迫于无奈,水皇只得对另一边的白慕点了点头。 这场比试,不管擂台上的人是输是赢,水皇从开口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先输了,明明坐了一天,却徒劳无功。 白慕领命,起身走到了擂台,将水皇的话转告给了擂台上的弟子。 “虫筑绯絮小姐,墨里家族长小姐,平手——!” 随着弟子高呼的声音响起,擂台上的两个人终于纷纷停下了手,而观看台上所剩不多的百姓们则是心满意足地纷纷起身离去。 现在对于所有人来说,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有个结果就好。 墨里雅媛瘫坐在擂台上汗如雨下,看着那转身朝着擂台下走去的宿浅尘,猛然用力的十指死死抠在了身下的地面上。 她不相信她输给了一个废物! 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废物? 如此想着,墨里雅媛忽然站了起来,趁着宿浅尘不备,直接朝着宿浅尘后心处击打了去。 那凝聚着最后灵法的手心,满是狠绝的意味。 擂台上的弟子们没想到墨里雅媛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只是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里雅媛冲向宿浅尘。 观看台上,正要起身离开的众人见此,无不是变了脸色。 络绎憎恨地咬紧了牙关,不愧是黔沪看上的女人,果然和黔沪是一路货色,只知道背地里下毒手。 正欲离去的水皇见此,赶忙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一来,他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二来,虽然这一天的比试委实熬人了些,但他却更加的欣赏起了那个没有一丝灵法的丫头,如果那个丫头嫁到水筑,定会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站在擂台下的白慕距离宿浅尘最近,当即一个跃起翻身上了擂台。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朝着擂台奔来时,一个身影远要比众人都快地站定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墨里雅媛惊讶地看着那将宿浅尘挡在身后的司冥,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 司冥目光闪过一抹杀意,却在凝聚出灵法的瞬间改变了主意,抬起长腿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墨里雅媛的胸口上。 墨里雅媛瞬时腾空而起,朝着擂台的另一头后退而去。 本来是想要救宿浅尘的白慕见此,只得飞身跃向了墨里雅媛,可饶是他及时拉住了墨里雅媛的手臂,墨里雅媛还是在站稳身体的同时,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 猩红的血,染红了擂台。 宿浅尘回过头,只是一眼,便明白了事情经过。 司冥则是看都不看墨里雅媛一眼,转身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可是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宿浅尘看了一眼墨里雅媛,随后点了点头,“好。” 司冥满意地笑了,揽着宿浅尘纤细的腰,一同朝着擂台下走去。 墨里雅媛只觉得胸口又疼又堵,眼看着司冥渐渐远去,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最终昏死了过去。 白慕紧皱着眉,看着再是毫无知觉的墨里雅媛,只觉得司冥刚刚一脚太狠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司冥这一脚委实重了一些,可宿浅尘却很清楚,那一脚其实司冥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若是以司冥的性子,恐怕墨里雅媛此刻早就横尸在比擂台上了。 安庭和苏扶本想跟着宿浅尘一起混上司冥的船的,只是还没等他们迈步踏上船,就听背对着他们的司冥淡淡开口。 “滚。” 一个字,安庭和苏扶立马收回了那刚迈步上船的脚。 长期的相处经验告诉他们,小叔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为了还能吃到今年饺子的他们当即乖乖地表示,小叔父慢走。 沙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平稳地驶动了小船。 船内,宿浅尘正靠在船窗边闭目小憩,身体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紧。 “为什么不杀了她?”司冥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不如我帮你杀了她,嗯?” 司冥狭长的眸微微眯起,眼底充斥着冰冷的杀戮。 如果那个墨里雅媛乖乖的,他自然不会质疑宿浅尘的决定,但是很可惜,墨里雅媛似乎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宿浅尘睁开眼睛,看向司冥轻声道,“她还有用。” 司冥挑了挑眉,墨里雅媛对于他来说,除了碍眼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宿浅尘则又道,“墨里家族是中界唯一的医术家族,待到日后我们跟上界发生冲突的时候,墨里家族的医术可以是我们最为强大的后盾,打仗确实需要勇猛的士兵,但更重要的则是持续。” 墨里雅媛的人品确实存在问题,但宿浅尘却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大,如果墨里雅媛愿意改,她很愿意给她机会,当然,若是她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她也有办法让墨里雅媛乖乖臣服。 “可我还是想杀了她,怎么办?”司冥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浅尘知道,司冥容不下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心中微暖之际,她转过身,本事想要再次劝上一劝,没想到她的嘴不过是刚刚张开,便是被司冥的唇给彻底压住了。 司冥那双本就搂在宿浅尘腰身上的手臂不断地加紧,最终将那瘦小的身体压在了身下。 这样充满着占有和攻击的司冥,宿浅尘并不是没有见过,可饶是她有准备,却还是渐渐瓦解在了他强有力的攻势之下。 司冥的手,从她的腰身慢慢上移到了她消瘦的脊背,那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火焰一般,所到之处无不点燃着她体内的血液。 第八百四十七章 少女们的无故失踪 船内的气温在不断上升,宿浅尘渐渐觉得有些窒息,就在她胸腔的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夺走之后,那压在她身上的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 似是吻得激烈了一些,司冥那薄透的唇都红得有些惊艳。 他微微垂眸,看着面色绯红的宿浅尘,炙热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这个利息我很满意。” 宿浅尘心中无奈一叹,这个该死的男人。 司冥看出了她的无奈,难得好心情地勾唇笑了笑,伸手将她抱起再次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既然你想留着她便留着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擂台上和墨里雅媛对峙了一天的她,眼下好似连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一般,靠在司冥的怀中昏昏欲睡,就连眼皮都不愿意再抬一下。 司冥任由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卸下所有防备,尖尖的下巴轻轻枕在她的发心上,宠溺的双眸染着淡淡的笑意。 他很想让时间停止,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 可哪怕是他再强大,都无法停止时间的流逝。 其实,活了这么久的他,早已对时间没有任何的概念,他只是害怕,当时过境迁,当往日重演,她还会不会如同现在毫无防备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沙华将船停靠在了岸边,只是他并没有打搅船内的两个人,独自一人上了岸,片刻后拎着两个精致的食篮回到了船上。 食物的香气,让小憩着的宿浅尘睁开了眼睛,只是还没等她动,司冥便是当先拿起了筷子,将食物小心翼翼地喂进了她的口中。 宿浅尘其实很想说,吃饭这种事她自己还是可以的,可碍于司冥执意不准许她动弹半分,最后她也懒得再争,索性就由司冥喂着。 沙华落下船帘却没有回到船头,而是走向了船尾。 船尾处,曼珠正一个人坐在夹板上望着船下流动着的河流,忽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就在她诧异抬头时,只见那精致的食篮便是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曼珠看着食篮,明明心中暖得很,却故意没有接过。 沙华只得将食篮放在船尾,自己也随之坐下,当先夹起了食篮里的饭菜。 曼珠见此,这才偷偷地勾了勾唇,同沙华一起吃起了饭菜。 寂静的船尾,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曼珠却觉得,此情此景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一顿饭吃得不紧不慢,等宿浅尘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宿浅尘进了客栈,便看见所有的家族小姐们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均四散地坐在一楼的大堂内,而掌柜的则是一脸愁容,再看平时最为欢实的小二,此刻却如同见了鬼一般地躲在柜台内哆嗦着。 宿浅尘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他们如同全部沉浸在自我思绪之中难以自拔。 只是那些家族们小姐的脸色却很是难看,在客栈内灯笼的晃照下,白得几乎快要失去了血色。 宿浅尘刚上楼,就看见了守在走廊上的安庭和苏扶。 “小尘尘,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叔父呢?”苏扶说着,朝着宿浅尘的身后望了一眼。 宿浅尘淡声道,“他有事先回宫了。” 苏扶点了点头,对于司冥的来无影去无踪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如今听宿浅尘这般说也没再多问。 倒是一边的安庭,看着楼下一楼大堂的众人,拧眉道,“一群废物,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 苏扶不管其他人如何,只是看向宿浅尘的时候,不放心地道,“小尘尘,不如今晚你跟我和安师兄挤一个房间吧?” 宿浅尘微微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扶叹了口气,“还不是失踪给闹腾的……” 众人观赛回来之后,本来一个个都已经累成了狗,只是就在所有人想要回房间去休息的时候,有人忽然发现这回来的人数不对,掌柜的特意拿出名册对比了一圈,这才发现,竟有十几名家族小姐没有回到客栈。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十多个家族小姐会不会迷路的时候,又有人想起,今日出发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那几个家族小姐,但是昨天晚上在一路大堂吃饭的时候,那十几个家族小姐却还是在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那些家族小姐是在昨天晚上失踪的?” 苏扶道,“没错,只是现在还查不出失踪的原因,这不现在那些家族小姐都不敢回房间去睡觉么,所以就都在下面坐着。” 安庭就想不明白了,“你们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同一时间失踪?若是采,花贼的话,那这个采,花贼不是个傻子也是个呆子,一下子捧回去那么多,就不怕精尽人亡?” 苏扶摇头,“不见得一定是采,花贼吧?” 安庭不以为然,“不是采,花贼又是什么?谁那么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做,一下子捧走那么多的女的?难道偷回家下崽么?” “你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偷回家当小老婆下崽?” “你看,那不还是采,花贼么?” “采,花贼踩那么多下崽?” “没准是想生出一个国家的儿女呗。” “……” 苏扶和安庭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个没完。 宿浅尘则沉默地朝着楼下望去。 大致地扫视了一下一楼坐着的人,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失踪的家族小姐们都是住在二楼,也是最底层的,这些家族小姐远不如其他的家族小姐家族兴旺且雄厚,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些小姐所住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 忽然,白慕走进了客栈,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一队穿着水筑皇宫长袍的弟子们。 掌柜的见到了白慕,好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见到了亲娘,只是还没等他将失踪的事情说出来,就被白慕伸手挡了回去。 白慕抬眼,看向站在三楼的宿浅尘,忽然对身后的弟子道,“将人抓下来。” 安庭和苏扶同时一愣,看着那些冲上楼的弟子,将宿浅尘挡在了他们的身后。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我说你们的眼珠子都是泡么?我家小白脸哪里像采,花贼了?” 弟子们奉命捉拿宿浅尘,并不理会安庭和苏扶的阻拦,再次上前几步。 安庭和苏扶见此,当即撸起了袖子,就算不能用灵法,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光是用拳头也够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五龛塔 三楼上,两方正僵持地对视着。 白慕见此,不得不亲自上楼,拨开面前的弟子,亲自走到宿浅尘的面前。 “绯絮小姐,就在刚刚墨里家族长小姐身中剧毒,而今日与之交手的便只有你,所以你必须要跟我进宫一趟。” 墨里雅媛中毒? 安庭和苏扶同时一愣。 宿浅尘心中却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水皇竟然如此的不死心,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在比试之后对墨里雅媛下毒。 “好,我跟你们走。”宿浅尘将怀中的桃桃递给了安庭,且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随后当先朝着楼下走去。 安庭和苏扶见此,只得捏紧拳头站在原地。 他们知道,以宿浅尘的等级,这些弟子根本碰不得她分毫,再者小叔父现在还在皇宫之中,也不会让宿浅尘吃亏,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宿浅尘。 只是眼睁睁看着宿浅尘被带出客栈,安庭和苏扶这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他们发誓,等到真打起来的那一日,他们一定要让水皇满地找牙! 刚走出客栈,几名弟子便是想要将宿浅尘捆绑起来,白慕见状,却摆了摆手,阻止了那些弟子们的动作。 对于宿浅尘,他是欣赏的,所以只要她安分一些,他便不会为难她。 而宿浅尘倒是真的一路都异常沉默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并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想。 她现在顶着的是绯絮的头衔,若当真与白慕发生口角,水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才是,当然,她怕的并不是水皇,而是墨里雅媛身后的墨里家族,试想自家的长小姐中毒,家族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现在的虫皇并不太平,她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将苗头对准虫筑,若是一旦给旁人知道虫筑内分法阵的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再者,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查明,茫然动手只会功亏一篑。 水筑皇宫灯火通明,却照不透这无尽的黑夜。 宿浅尘跟白慕刚走到皇宫门口,便见一群弟子将他们团团围绕了起来,而那些弟子不但抓住了宿浅尘,更是一同用海蓝石锁链捆绑住了白慕! “你们想要干什么?”白慕眯起眼睛。 领头的弟子则冷笑道,“水皇有命,将二皇子连同绯絮小姐一同拿下,因为今日不单单是绯絮小姐碰了墨里长小姐,二皇子也是近身了墨里长小姐。” 白慕反驳道,“我只是在擂台上扶了她一下!” 领头的弟子却道,“这是水皇的命令,二皇子还是不要反抗的好,若是二皇子有什么话想说,不如就留着等水皇亲自审问的时候再说吧。” 那弟子说完了话,便是对着身后的弟子们示意了一下。 瞬间,几十双手按在了宿浅尘和白慕的身上,压着两个人朝着皇宫的深处走去。 一路前行,在这些弟子的压制下,宿浅尘和白慕最终被带到了一处高塔外。 这塔足有四层,远远望去,既压抑又沉闷。 白慕一看见这塔便失去了淡定,再次开口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怎敢擅自做主将虫筑的绯絮小姐带进这五龛塔?” 领头的弟子却冷笑道,“这是水皇的命令,而且不单单是虫筑的绯絮小姐,就连二皇子您也要一并被关进去。” 白慕拧眉看向身边的宿浅尘,心中又是惊又是忧,灵法微弱的人,根本无法活着从这五龛塔内走出来,这何况眼下这灵法全无的瘦小姑娘了? 宿浅尘对于白慕的担忧则是一脸的淡然,她既赶来,自就已经想好了面对一切。 “喀拉拉——!” 伴随着一阵厚重的启门声,一阵寒气铺面而来。 那些压着宿浅尘和白慕的弟子直接被冻得浑身一颤,根本不愿意在这塔外多呆的他们直接将宿浅尘和白慕推进了塔内。 随着身后的铁门再次被关上,塔内石壁上的灯笼则是相续亮了起来。 宿浅尘抬眼望去,只见这塔的一层什么都没有,不过在她和白慕的脚下,则是一个巨大的石阶,而与此同时,宿浅尘则是敏锐地察觉到,在这塔内不但有冷热风的交替,更是有一股潮湿之气。 白慕咬了咬牙道,“这五龛塔的第一层并没有什么,或者说相对其他的塔层,第一层是最为安全的,而上面的其他四层,分别是水火风冰,只是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也不曾亲眼见过。” 话音刚落,两人脚下的石阶便是缓缓升起,直朝着第二层而去。 宿浅尘抬起头,只见每一层的塔层并不是真正的石头所打造,而是分别以结界所阻隔,眼下还没等抵达第二层,她便是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头顶上那流动着的水流。 “看来,这第二层应该是水了。”宿浅尘淡声道。 白慕拧了拧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五龛塔足以让水筑内的所有人谈之色变,就连七尺男儿进来都是要被吓尿了裤子,可眼下这不过才十几岁的姑娘竟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莫不是吓到失去了表情? 可无论白慕怎么看,怎么都在宿浅尘的脸上看不见丁点害怕。 “哗啦啦……哗啦啦……” 石阶穿透结界的同时,宿浅尘和白慕便是在石阶的移动之中彻底陷入了二层的寒潭之中。 这潭水水寒刺骨,瞬间便能够侵入进人的骨头缝与血液之中。 而脚下的石阶则忽然开始颤动了起来,不停地加快向上又急速下降,站在上面的人如果不想被这寒潭的水呛死,就必须要时刻追撵着石阶的速度而呼吸,只是这石阶越来越快,大部分的人不消片刻便会筋疲力尽。 白慕手上捆着海蓝石锁链,别说是使用灵法了,就是想伸手抓住身边的宿浅尘都做不到。 在几轮的急速和下沉与上浮之中,他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却还担心着身旁的宿浅尘。 好不容易,脚下的石阶停止了滑动,终于露出水面的他则是迫不及待地扭头看去,只是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宿浅尘的身影? “绯絮小姐!绯絮小姐!绯絮——!”白慕慌乱地大叫着,声音在空荡的塔层内不断回荡着,那沾满了水渍的脸上,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惊慌。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叫喊,仍旧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 就在白慕双目渐渐淡然时,一条花藤忽然缠绕在了他的腰上,随着那花藤的快速收缩,白慕被拉出了水面。 第八百四十九章 五龛塔(二) 白慕惊讶地看向自己腰间的花藤,愣怔地回不过神。 “上面还有三层,我要是你会抓紧时间休息。”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了头顶上。 白慕惊讶地抬起头,只见宿浅尘正坐在他的头顶上方! 是的,没错,就是坐! 而此刻在宿浅尘的身边,则是还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温润儒雅,如同一个年轻俊朗的书生一般,恭敬且温顺地站在宿浅尘的身侧,而宿浅尘所坐的,正是这男子身上生长出的花藤! 这,这怎么可能? “主人,这男人胆子倒是大的,竟敢如此盯着你看,好在那位爷不在,不然他的眼睛怕是要保不住了。”狸藻垂眸笑看着白慕,而他口中所谓的那个爷,自然指的是司冥。 “你很闲么?”宿浅尘冷眼一撇。 狸藻当即乖乖闭上了嘴巴,缠绕在白慕身上的花藤再次用力一收,将白慕拉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趁机一把抓住了白慕的肩膀,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白慕看向宿浅尘,似有什么想问。 “他是我的聚灵。”宿浅尘如实道。 白慕更惊,“你不是没有灵法?” 宿浅尘看着渐渐上升的石阶,淡然道,“看来,我们该去第三层了。” 不是她不回答白慕的话,而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狸藻当先朝着石阶的方向漂浮了去,随后用花藤将宿浅尘和白慕二人平稳地放在了石阶上。 而宿浅尘不过是刚刚踩到石阶,狸藻的身影便变得朦胧了起来。 宿浅尘敏锐地察觉到,这石阶有吸食聚灵灵法的作用,看来设计这五龛塔的人是铁了心的想让人在这里被扒下一层皮。 聚灵本就是依靠着宿主的灵法而逐渐变强,如果它们体内的灵法直接被吸食,少的话还没什么,过段时间便会从宿主的身上弥补回来,但若是长时间被吸食,聚灵就会极大的受到损伤,而想要彻底弥补回聚灵所失去的灵法,少则需要几十年,多则则需要上百年。 事不宜迟,宿浅尘当即将狸藻收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脚下的台阶还在不断地往上升着,而这一层则是风层。 头顶上的风声不断,才刚浸泡过寒潭的两个人,光是听闻见这个声音,身体便是本能地浮起了一成颤栗。 这一次,台阶在抵达三层的时候,并没有移动,而是停留在了三层。 只是这铺面而来的寒风刺骨如刃,刮在身上割肉痛骨,好似五脏六腑都撕裂一般的疼着。 白慕见此,当即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虽然这风是从四面八方刮来的,可人的感知却是对正前方的方最为敏感,在白慕的低档下,宿浅尘倒是舒服了不少。 白慕微微垂眸,看着面前这个个子小小,长得并不算是漂亮的女子,心里却莫名踏实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只要她平安,哪怕是自己再疼,他也甘愿。 “如果一开始我便知道是这个结果,我一定不会带你回宫的。”鬼使神差的,白慕开口道,或许他想要靠说话的方式分散自己的现在的注意力,从而缓解疼痛,也或许他就是想要单纯的解释给她听。 白慕确实是奉命来抓宿浅尘的,可当时的水皇只是与他说,将宿浅尘暂且关在寝宫中便好。 而他也觉得,宿浅尘毕竟是虫筑的长小姐,再者,墨里小姐究竟为什么中毒并没有定夺,父皇应该暂时不会为难她才是。 只是没想到…… 白慕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想着说这个。 “我相信你。”宿浅尘抬头,淡然道。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白慕周身一阵。 白慕以为,无论他解释与否,无辜与否,宿浅尘落得现在这般的地步,都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一丝埋怨和责怪。 他究竟是要说她太傻?还是该说她太过善良? “噗——!”一口鲜血涌出白慕的嘴角。 这刺骨的寒风已侵入进了他的五脏六腑,根本没有灵法护体的他,身体在这寒风之中已出现了急速的衰败。 意识有些模糊,白慕却仍旧咬牙强撑着。 他若是死了,她又要怎么办? “自己顶不住,又何必要逞强。”宿浅尘的话是这么说,不过她倒是开始有些欣赏白慕的韧性了,不愧是水筑内带兵打仗的人,他身上的很多东西都跟爷爷很像。 也许,这便是军人的天性吧。 宿浅尘一想到爷爷,目光忽软了几分。 白慕看着那渐渐变得柔软死水的双眸,竟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然而只是一瞬,宿浅尘的双眸便是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她捏了捏袖子下有些冻僵的手,低声唤道,“小白。” “嗷——!” 伴随着一声低吼,一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眼前。 小白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地抬起厚重的大爪子,将宿浅尘揽在了自己的胸前,见宿浅尘身边还站着个人,且这个男人对宿浅尘并没有攻击性,又嫌弃地抬了抬腿,用一根脚趾将白慕拉到了自己的屁股后面。 这塔层内的寒风依旧,可小白的绒毛却远要比任何灵兽都厚,在它的保驾护航下,宿浅尘和白慕很快便暖和了身体。 倒是小白,被这风吹得有些鼻子痒,闹心的道,“我说死女人,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叫我出来,就不能找个景色秀丽的地方吗?你看看这该死的风,把老子的毛都给吹跑偏了!” “这是水筑皇宫内的五龛塔。”宿浅尘被风吹得太多,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小白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恍然道,“你这死女人又惹了什么祸?我就说吧,女人太聪明了只会没事找事,你说说你,在土梵当个公主不好吗?就算再不济,你还是天香宗的副宗主呢,行,就算天香宗养不住你,那不是还有无极灵虚门派吗?你好歹也是那里的一个长老级的人物啊,就算你不爱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你去蓬莱好好当你的女帝不行吗?那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多舒坦!” “闭嘴。”宿浅尘一记冷眼扫过。 小白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巴,耸搭着眼皮的眼睛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屁股后的白慕,心中再次碎碎念个没完,这个败家的娘们命还挺好,总有糟心的老爷们愿意舍命奉陪,不过这爷们长得可远不如美佛,不知这败家娘们究竟是品味变了,还是被美佛给抛弃了,堕,落了…… “小白,你这一个月没有丹药吃。”宿浅尘比风还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白当即跪地认怂,“主人您貌美如花,美佛怎么会不要您呢,而且我屁股后面的那个爷们也挺好的,和雕像比他温柔多了。” 宿浅尘懒得搭理谄媚的小白,靠在它毛茸茸的身体上,闭目养神。 第八百五十章 五龛塔(三) 宿浅尘是不担心上面的其他两层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但她却必须要保证白慕的安全,这个男人既是络绎的左膀右臂,又是水筑内唯一带领弟子打仗的统帅,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对她有着很大的用处。 那个海蓝石的锁链,她确实能帮忙解开,只是在触碰过海蓝石之后,她要有一炷香的功夫没有灵法,可上面还有两层在等着她,她实在是赌不起,所以只能暂且委屈一下白慕了。 宿浅尘正在心中暗自算计着,却不知被小白挡在屁股后面的白慕早已听傻了耳朵! 白慕为了操练中界的弟子,时常会去下界,观摩下界部队的操练,所以对于下界的各种称呼他还是很清楚的。 长公主,副掌门,长老,女帝…… 这些称呼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够一个人在下界张扬一世,可刚刚那头怪兽说什么?竟然说这些称呼都是属于那个女子的,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女子似乎对那些称呼都不是很感兴趣。 白慕木讷了,她不是虫筑的绯絮小姐么?怎么会凭空出来这么多的身份? 脚下的台阶,再次开始颤动。 宿浅尘从怀中掏出了几颗丹药塞进了小白的嘴里,趁着小白吃的眯起眼睛时,将小白受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没有了小白的遮挡,白慕能够更清楚地看见宿浅尘那瘦小的背影,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敢轻易在上前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看似瘦小的姑娘,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相反的,她远要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大! 第三层火层,堪比熔浆潭,层内高温如炉,台阶刚刚抵达到三层的时候,便让人瞬间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才刚经历过水和风的两个人,瞬间大汗淋漓,被风吹干的衣服再次被汗浸透。 宿浅尘当即将穷鸟召唤出来,拉着白慕一起坐在了穷鸟的身上,依靠穷鸟极快的飞行速度,降低周围的炎热,虽然效果不是十分明显,但却不至于让人在短时间内脱水昏迷。 碍于白慕的双手都被海蓝石锁链反捆着,宿浅尘只能全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防止他从穷鸟的身上掉下去。 沉浸在震惊之中的白慕,看着那一直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底化开,久久回不过神。 穷鸟远没有狸藻那些风,骚腹黑,也没有小白大嘴巴似的话唠,只是在台阶升起,它将宿浅尘和白慕送回到台阶上时,鹰似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白慕。 “小子,奉劝你一句别打我主人的主意,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白慕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目光有一阵闪躲,可是等他看向身边的宿浅尘时,宿浅尘只是收回了穷鸟,对穷鸟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慕疑惑地皱眉,难道她听不见? 当然,其实宿浅尘是听见了的,而且听的很清楚。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是因为对感情一向迟钝的她,根本就没有理解穷鸟这话里面的意思,而现在的她一心想着最后一个塔层,也没空去多想穷鸟的话。 随着两人脚下的石阶再次缓缓上升,这一次是冰层,也是这五龛塔的最后一层。 这冰曾内哈气成霜,四面的石壁都冻着厚厚的冰层,在这种极速下降的温度之中,人一旦静立不动片刻,便会被冻成冰雕。 宿浅尘的唇角挑起了一个弧度,她倒是没想到,水皇竟如此的会玩,一会冷一会热,一会水一会风,虽然这五龛塔不会直接要了人的性命,但在这种极端的折磨下,哪怕是意志再过坚定的人,怕是也要被折腾到崩溃瓦解。 白慕见宿浅尘半天没动,正想着要不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披给她,就见宿浅尘伸出了袖子下的一双手,而那簇起在手心之上的竟是两团黑色的灵法! 如果说刚刚只是惊愣的话,那么这一此白慕则是彻底的被刺激到了。 黑色的灵法。 君主级别的灵法! 竟会出现在这个被所有人轻视的女子手上,这,这…… 就是放眼整个中界,能够有资格站在她面前的恐怕也就只有四皇了吧。 现在,白慕终于明白宿浅尘为什么在没有任何灵法的情况下,却能够与墨里雅媛打成平手了,她就算隐藏了自己的灵法,可她的感知还是远远超过了普七级灵法! 早在她和墨里雅媛比试的时候,他还担心过,生怕墨里雅媛伤了她,可现在想想,他是多么的可笑,也多亏是她手下留情,墨里雅媛才能够活着走下擂台。 不过正是如此,他更加相信宿浅尘并非是下毒的人,如果她要是想杀墨里雅媛,只需动一动手指足以,又何须下毒那么麻烦。 宿浅尘并不理会白慕的震惊,以手中的灵法在自己和白慕的周围画下一个圆,随着灵法在两个人的头顶汇聚成了一个半圆,一个简单的结界将两个人保护在了其中。 结界内充斥着宿浅尘的灵法,在灵法的烘烤下,结界内一片温热。 折腾了许久的宿浅尘,当先坐在了地上,看着还僵硬如雕像一般的白慕,轻声道,“我并非是虫筑的绯絮。” 白慕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那你是?” “我是谁就算你知道了也没用,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水皇以及破坏分法阵的酒够了。”宿浅尘的声音很轻,却冷冽异常。 白慕对水皇并没有感情,因为他们四个兄弟从出生,就一直被水皇利用,从络绎的身上,他更是看见了水皇的残忍,如果说他现在对水皇只剩下一份感情的话,那应该便是恨了。 可饶是如此,当宿浅尘把话如此直接的说出来时,他还是难免无法接受。 杀四皇,与上界为敌。 这些事情普通人就是想一想都会吓得魂不附体,可坐在他面前的姑娘,却能如此平静地说着这两件事情,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 不过很快,白慕便是笑了。 一个有三只聚灵,黑灵傍身的女子,确实有猖狂的理由。 “我会将络绎推上水筑的皇位,而络绎会配合我破坏藏匿在皇宫内的分法阵,你既是络绎的人,我想你有权利知道。”宿浅尘看着白慕淡然道。 白慕惊了下,“你竟然已经与络绎……难道……”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问,“络绎上次发病时是你……?” 第八百五十一章 络绎的聪明 宿浅尘点了点头,“他身上的毒并不难解,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更好奇的是他中毒的原因。” 一个困扰了络绎数十年的问题,到了面前这女子的口中却如此被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现在,白慕终于知道一向小心谨慎的络绎,为何会答应与之联手了。 “络绎身上的毒是父皇亲自下的,为的就是更好的控制络绎为水筑继续效力,至于那毒究竟是什么,我却并不知道,每个月络绎都会毒发一次,其过程生不如死,只有靠着父皇给的解药才能够得到缓解。” 白慕说着,攥紧了双拳,“我曾经拿着父皇给的解药去下界找无数大夫询问过,可他们均难以辨认出解药里的药材。” 宿浅尘皱了皱眉,络绎体内的毒若说复杂其实很简单,可难就难在络绎体内的阴气太过旺盛,这才导致了络绎这么多年体质越来越衰弱的原因,她确实是有办法将络绎体内的阴气所压制,可她却还是想要找到阴气的所在。 而最让她好奇的是,络绎体内的阴气并非一招所致,而是长年累月一点点形成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硬闯出去?”白慕问。 “等。”宿浅尘只说了这一个字之后,便是闭上了眼睛。 白慕从来没有见过如同宿浅尘这般的人,明明已经身赴险境了,竟然还能如此的淡然。 等? 等什么? 等死吗? 打仗的人都是急性子,可哪怕白慕再过着急,现在也只能选择坐在宿浅尘的对面,陪着她一起等。 而宿浅尘那张睡颜,则是现在唯一能够让他安定的理由。 五龛塔内暂时一片平静,可五龛塔外则是挂起了一股血雨腥风。 墨里家族的大小姐中毒昏迷,整个水筑的皇宫都陷入了一片的惊慌,这一夜,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合得上眼睛。 络绎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听闻宿浅尘被抓了之后,他当即就要亲自出寝宫去打探消息,只是还没等他走出门,便见水皇当先走进了他的寝宫。 “你如此急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水皇打量着络绎。 络绎赶紧行礼,压制脸上的惊慌,“儿臣只是觉得胸闷,想要出去走走。” 水皇自顾自地绕过络绎,坐在了厅内的太师椅上,“难得你倒是有这个心情,只是眼下白慕被抓进了五龛塔,你确定你还有心情散步?” 络绎赢弱的身体,当即僵硬在了原地。 水皇则是冷笑着又道,“络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慕其实一直暗中在帮助你,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他最终成为不了你的臂膀,只能成为你的软肋。” 络绎没想到自己和白慕隐藏的如此深,却还是没能逃过水皇的眼睛,眼下白慕被抓进五龛塔,他知道自己的拖延只会让白慕更加的身陷险境。 咬了咬牙,他转身询问,“父皇究竟想要儿臣做什么?” 水皇故意静默着没有回答。 他其实一直都是很欣赏络绎的,若非当年络绎的野心太大,就连手足都敢伤害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培养络绎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络绎见此,只得跪在了地上,“儿臣恳请父皇明示。” 水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墨里家族长小姐中毒,但此事若是让墨里家族知道,恐怕要节外生枝,你可知有何办法能够瞒得住墨里家族?而且还能够让墨里小姐乃至那个虫筑的绯絮都为我所用?” 络绎捏紧身侧的地毯,心中的憎恨灼烧着胸腔。 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狠绝残忍到如此地步! 可饶是他再恨,现在却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恨意,低声道,“父皇既抓了虫筑的绯絮小姐,便是已经想要栽赃到绯絮小姐的身上,若是想让绯絮小姐为父皇所用,父皇可以以墨里家族压制虫筑,就算绯絮小姐不担心自己,怕是也要担心凌华夫人的安危,再者,对于墨里家族,父皇可以完全隐瞒,至于墨里小姐的毒……儿臣想父皇一定有办法解的才是。” 水皇又问,“那你觉得,让虫筑的绯絮嫁给谁最为合适?” 络绎静默了半晌才道,“既大皇兄一直对绯絮小姐有意,父皇可以顺水推舟,也当是送给了大皇兄一个人情。” “可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似乎也对音苏有意思。” “如果大皇兄当真对绯絮小姐有意,自会拒绝墨里小姐,我相信墨里小姐是个聪明人,在被拒绝之后还是会为了家族着想选择太子殿下的才是,而父皇只需让大皇兄,绯絮小姐以及墨里小姐相处一段时间,其中的矛盾自会渐渐显露出来。” 水皇听了络绎的话,再次静默着。 他一早便知道络绎喜欢水筑的绯絮,当初在络绎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曾带着络绎几次前往虫筑,只是由于虫筑没有墨里家族给予水筑的支撑大,所以他才一直佯装对此事不知情。 现在,络绎竟能够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很明显是已经认命了。 认命了就好,认命了才能彻底的为他所用。 半晌过后,水皇才露出了笑意,“不错,络绎,你天资聪颖,心思过人,有你在身边确实是让我省心了不少,只要你好好的服从于我,你放心,白慕我肯定也会一并善待的,毕竟他也是我的儿子。” 语落,水皇心满意足地大步离开了寝宫。 络绎跪在地上,看着水皇离去的背影,眼中早已被恨意烧得火红。 这便是他的父皇,为了手中的权势,可以置所有的亲情于不顾的父皇! 想着刚刚水皇的话,络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如果他没猜错,白慕被抓进了五龛塔,那么宿浅尘就一定也会在那里。 想着宿浅尘和白慕暂时在一起,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估计很快,父皇便会听他的话前去与宿浅尘谈判,现在他只希望宿浅尘能够听出父皇话中的意思,明白他的用心才是。 一夜很快过去,墨里雅媛仍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但意外的是,水筑内却传来了墨里雅媛毒解康复的消息,更有传言,说是墨里雅媛根本就不曾中毒,一切不过只是误会而已,而墨里雅媛的昏迷也不过是灵法消耗所产生的虚弱罢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意料之中的谈判 一时间,水筑内将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人尽皆知。 本已经听到消息打算前来的墨里家族得知此事,只得就此作罢,不过墨里家族的族长仍旧对此事不放心,暗中派出了几名探子前往水筑的皇宫查探。 而水筑皇宫内,则无人敢议论此事,就连皇宫之中的弟子和宫人们都对此事闭口不谈。 墨里家族前来打探的人,只得继续隐藏在暗处,等待着墨里雅媛的平安以及露面。 五龛塔内的最顶层仍旧天寒地冻。 白慕悠悠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百年不变的景色,只得在心里掐算着时间,目光徘徊时,落在他对面少女的身上,只见她正睡得甜熟。 睡着了时候的她,少了一丝让人无法靠近和揣摩的冷,多了一份难得的乖顺,只是这样的她,却让白慕觉得陌生,就好像她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姑娘。 “喀拉拉……” 五龛塔的一层,响起了塔门开启的声音。 白慕瞬时皱紧了双眉,只是还没等他细想,就见对面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那眼中是一片清透和冷漠,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睡眼惺忪,好似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白慕的幻觉一般,而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白慕回神时,起身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不管来者是谁,都由我来应付,你只要抓到机会跑出去即可。” 宿浅尘反问,“为何要跑?” 白慕转身看向她,“难道你打算继续呆在这里?” 宿浅尘摇头,“他既然来了,就会放你我二人出去。” 语落,她站起身走到了白慕的身边。 白慕不知道宿浅尘口中的他是谁,可是看她毫无惊讶的模样,似乎一早便料定了会有人来。 脚下的石阶开始缓缓下沉,宿浅尘收回笼罩在二人周围的灵法,结界消失的瞬间,寒风肆虐,风刀霜剑。 随着石阶从上到下再次停落,白慕终看清了那站在一楼塔层内的人。 “父皇!”白慕当即就冲到了水皇的面前,急切地解释着,“墨里小姐中毒或许与虫筑的绯絮小姐无关,还望父皇明察!” 白慕从不曾这般低声下气的与水皇说过话,因为从他记事起,他对水皇便只有恨,可是眼下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让身后的女子远离这五龛塔的折磨,哪怕他明知道以她的实力根本不会吃亏。 水皇扫了一眼面前的白慕,随后看向了站在后面的宿浅尘,“绯絮小姐还真是好本事,才不过一夜而已,便是能让二皇子也帮你求情。” “水皇此番前来,难道只是为了说风凉话?”宿浅尘淡漠地看着水皇,对他刚刚的话无动于衷。 水皇挑了下眉,再次认真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他应该很熟悉,现在却觉得异常陌生的女子。 “没想到绯絮小姐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若非是绯絮小姐此番前来联姻,怕是连我都要忍不住绯絮小姐了。” 宿浅尘静默着,这次连话都不接了。 水皇见此,倒是也不着急,而是顿了顿又道,“墨里小姐莫名中毒,虽然唯一接触过墨里小姐的除了绯絮小姐便是二皇子,但是现在水筑内的人都知道,墨里小姐对大皇子情有独钟,而大皇子本与绯絮小姐情意绵绵,如此看来,似乎怎么看都是绯絮小姐的嫌疑是最大的。” 这个老狐狸。 宿浅尘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难道水皇这次来,是来定罪于我的?” 水皇摇了摇头,“水筑与虫筑关系本就不错,而且我也十分欣赏绯絮小姐,若是绯絮小姐愿意留在水筑,我很愿意帮绯絮小姐解决了这一身的麻烦,毕竟从下界请来的大夫已为墨里小姐诊脉,墨里小姐所中的毒并非无药可解。” “你在威胁我?”宿浅尘话是这么问,可眼中却毫无畏惧。 水皇没料到宿浅尘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稳如泰山一般的心智,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有些挂不住了。 他有些心急的又道,“绯絮小姐当然也可以拒绝我,只是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帮绯絮小姐隐瞒的理由,现在墨里家族的探子就在皇宫周围,只要我将消息放出去,我想墨里家族自会有定夺,到那时,恐怕就不是绯絮小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虫筑的事情了。” 宿浅尘点了点,看似是赞同了水皇的话,可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水皇实在是拿捏不到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再次开口,“我听闻,前不久虫皇出已故,现在整个虫筑都要由凌华夫人一个人操持,难道绯絮小姐真的舍得让凌华夫人为了你的事情而烦心?还是说,绯絮小姐觉得,哪怕整个虫筑为了你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谓?” 宿浅尘挑了挑唇,不得不说,水皇这个老狐狸确实是有备而来。 他每一句话都能拿捏到绯絮的软肋上,在这种软硬兼施的威胁之下,若是真的绯絮,恐怕早已溃不成军了。 只是…… 宿浅尘总觉得,以水皇的智商,应当想不出如此一石二鸟的计划才是,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和白慕关在这五龛塔里整整一夜。 既关她,就说明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办法拿捏住她才对。 可眼下不过只是过了一夜,水皇便如此信誓旦旦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很明显,昨夜他应该受到了高人的指点。 白慕在一旁惊愣地听着,饶是他再过耿直,也听出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父皇! 站在他身后的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父皇怎么能够做出如此事情? 恨意和怒意一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白慕看着水皇身后那敞开的大门,目光渐渐冰冷了下去,现在的他虽然用不了灵法,可光靠蛮力也能将水皇撞开,而宿浅尘便能趁机逃跑,以她的实力若是当真想要离开,皇宫里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忽然抓住了白慕的袖子。 已决定以死相拼的白慕惊诧回头,当看见那抓着自己袖子的宿浅尘时,心底再次泛起涟漪,整个人愣住了。 宿浅尘则趁机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第八百五十三章 留下可以,只要你别后悔 宿浅尘的同意,让虫皇大为喜悦,脸上也露出了毫不加以掩饰的笑容。 “没想到绯絮小姐竟如此的识时务,本来,我念着墨里小姐对大皇子一往情深,将她送去了大皇子的寝宫修养,既绯絮小姐也愿为我水筑出一份力,我便将绯絮小姐也送去大皇子的寝宫如何?”水皇目露出了一丝精光。 如果说,刚刚宿浅尘还在猜测那个给水皇出谋划策的人是谁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底清楚了。 络绎。 一定是他。 只有他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有他看出了大皇子也早已被人顶替,他很聪明,猜出了司冥和她本就是一路人,所以才趁机将她和司冥放在了一起,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任何的地方比司冥的身边还要安全。 想来,水皇昨日是以白慕的性命去威胁络绎,让络绎为他出谋划策。 可是水皇做梦都想不到,络绎其实不过是在顺水推舟。 其实,宿浅尘这一次进了这皇宫本就没打算离开,没想到络绎倒是帮她省了不少的啰嗦,眼下看着水皇那喜不自胜的目光,心中不禁泛起了丝丝冷意,让她留下可以,只要水皇这老狐狸别后悔就好。 水皇并没有食言,直接将宿浅尘和白慕二人放出了五龛塔,并且派人将宿浅尘送至到了司冥的寝宫。 而眼下,司冥寝宫内的宫人们正在全力伺候与服侍着卧病在榻的墨里雅媛,在听闻见宿浅尘即将到来的消息时,均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赶去了院子里,准备迎接宿浅尘。 这大皇子的寝宫内本就没有多少的宫人,如今仔细算起来,站在院子里的也不过就两三个而已。 只是宫人们不敢怠慢,毕竟是水皇亲自下令送来的小姐。 再者,大皇子一向淡漠,就连上午墨里小姐送来的时候,大皇子明明在书房也没有前来看望一眼,现下宫人们甚至是连通报都不敢,只得自己站在院子里,等候着虫筑小姐的到来。 很快,一个清瘦的人影便在几名弟子的陪伴下缓缓而来。 院子里的宫人们瞧着那清瘦的人儿,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在寝宫里躺着的墨里小姐比起来,这位绯絮小姐长得实在是谈不上有多精致,撑死了也不过就是个招人怜爱而已。 只是还没等宫人们跪安,就见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宫人们愣了愣,这不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吗?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来? 就在宫人们诧异的时候,只见那侍卫亲自走出了院子,且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他们并听不见侍卫究竟跟宿浅尘讲了什么,可是他们看得仔细,一向冷漠的侍卫,竟露出了满脸恭敬的神态!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院子里的人看见那身影的同时,赶紧纷纷跪在了地上,“大皇子殿下。” 司冥并没有理会院子里的众人,而是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看着她那略显疲惫的小脸,心疼地轻轻一叹。 宿浅尘见他如此模样,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谢谢。” 不管是水皇多狡猾,络绎多聪慧,都瞒不过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怕是他一早就已经将什么都算到了才是,宿浅尘并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昨晚没有拆了这水筑的皇宫,但她知道他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她。 如果他昨晚一旦出手,那么她之前做的就都白费了。 所以这声谢谢,宿浅尘不亏。 “知道我疼你就好。”司冥的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的无奈,抬手将她散乱的碎发掖在了耳后。 宿浅尘点了点头,他对她的宠溺,她知道,一直都是知道的。 司冥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脾气真的被面前这个小丫头磨得是丝毫不剩,不过眼下见她平安他也再别无所求,见她眼底的倦色加深,微微俯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了去。 跪在院子里的宫人们简直是看傻了眼,看呆了表情。 他们一直都听闻大皇子对这个虫筑的绯絮小姐是比较疼爱的,可那个时候还没有墨里小姐啊,现在墨里小姐就躺在寝宫里,可连看都不看墨里小姐一眼的大皇子竟是公然将绯絮小姐抱进了寝宫! 而且,瞧着大皇子离开的方向,好像是朝着自己的院子去的啊! 这,这…… 宫人们实在是想不通,那个绯絮究竟哪里比墨里雅媛好,不管是比家势还是论相貌,墨里雅媛明显要更胜一筹啊! “去准备一些饭菜过来。”沙华走到几名宫人前,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清淡一些最好。” 宫人们呆愣地点了点,目送着沙华离开,更是惊得久久不曾回神。 这还是那个只跟随在大皇子身边,对其他一切都不看在眼里的冰冷侍卫吗?为什么就连他都如此关心虫筑的那位小姐? 奈何狐疑是狐疑,既然大皇子和身边的侍卫都如此重视的人,又哪里轮得到他们疏忽? 宫人们当即匆匆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拿衣裙的拿衣裙,无不是纷纷在大皇子的院子进进出出着。 而还躺在寝宫里的墨里雅媛,则是渐渐被宫人给疏忽了,一心想着讨好大皇子疼爱女子的宫人们,哪里还记得墨里雅媛的存在? 半晌过后,沙华推开屋子虚掩着的门,亲自端着一碗清粥和几盘小菜走进了屋子,悄无声息地将饭菜放在了桌上之后,便转头离开。 正被司冥强迫坐在床榻上,根本不让动弹半分的宿浅尘,闻着菜香皱了皱眉,折腾了这么一夜,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还没等她开口,司冥便是勾了勾手指,那原本放在桌上的盘盘碗碗缓缓腾空而起,飘动而来,最终漂浮在了司冥的身边。 司冥亲自端起粥,用汤匙盛起些许,先是轻轻在自己的唇边吹了吹,随后才送至到了宿浅尘的唇边。 宿浅尘觉得,她完全可以自己吃饭,可是看着司冥那不容许拒绝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司冥似乎很满意宿浅尘的乖顺和配合,目光愈发柔和。 第八百五十四章 相似的症状 宿浅尘本来想着,等吃完了饭之后便去看一看墨里雅媛,虽然她觉得,水皇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让墨里雅媛身赴险境,可若是不亲自去看看还是不放心。 可想是如此想,但司冥这顿饭却喂得异常有条不紊,等好不容把饭菜都吃完了,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接连熬夜的宿浅尘,困意来袭,光是坐在床榻上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司冥挥了挥袖子,将碗盘送回到了桌上之后,笑着看向她,“既然困了,就先睡会吧。” 宿浅尘费力地支撑起眼皮,闷声道,“你故意的。” 他知道她疲惫,也知道她一直都在强撑,所以他才会故意将这顿饭拖得要多漫长就有对漫长,为的就是让她没有精力再去看望墨里雅媛。 司冥面对宿浅尘的质问也不否认,在她困得睁不开眼时,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等她彻底陷入了熟睡之后,在轻轻把她放平在了床榻上,细心地给她盖好了薄被,恋恋不舍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才起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沙华已然设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见司冥走了出来,赶忙上前一步。 “少主。” 司冥于院内负手而立,“说吧。” “长小姐此番做的极其隐秘,上面那些人似乎并不知道中界已有分法阵被破坏,就在前不久,上界的各个宗门已经开始联手,看来是在准备九曲混元拘魂阵的主法阵了。” “可知在哪个宗门?” “金城宗。” 司冥的双眼瞬时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杀戮,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凌厉阴冷。 沙华所设下的结界为之震颤,就连脚下的土地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就在沙华担心这结界会被震碎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忽然消失,沙华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暗自感叹,若非长小姐在那屋子里睡觉,以少主对金城宗的杀意,怕是这整个水筑皇宫都会被震为废墟。 “又是青藏么?三百年前便是他,没想到三百年后他仍旧这般不死心。”司冥冷笑着。 沙华静默地听着司冥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纠结,似是有什么要说,又好像不愿说出口。 “说吧。”司冥的声音再次响起。 沙华知道瞒不过司冥,只得低声道,“属下打探到,炎筑内好像出现了一些变故,虽然此消息很快便被隐藏住了,不过属下还是得知,这变故与炎筑的炎皇鹫臻有关,不知此事可要告知长小姐,毕竟长小姐是……” 没等沙华把话说完,司冥便直接打断,“暂且无需告诉她。” 沙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便是消失在了眼底。 “是。”既然少主想要隐瞒长小姐,他便没有权利再多嘴,虽然他不知其中的理由,但他以为,少主总不会坑长小姐才是。 沙华正暗自琢磨着,忽然眼前一阵凉风划过,等他再次抬眼时,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司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设下的结界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少主这是去哪了?”曼珠从暗处跃出,落定在了沙华的身后。 “应该是亲自去炎筑了。”沙华道。 “可是少主不是和炎皇一向不和吗?此番前去若是……” “曼珠,少主的事情,并不是你我可以打探揣摩的!” 曼珠当即沉默了下去。 沙华又道,“此事万不可让长小姐知道。” 语落,抬手驱散了结界,当先消失在了院子里。 曼珠站在空荡荡地院子里呆愣了许久,才转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屋子,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担忧,她的红唇微微张开似是想要说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终同样一个跃起隐藏进了暗处。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司冥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倒是没有多想,直接起身出了院子朝着墨里雅媛的院子走了去。 不算太大的寝宫内灯火通明,墨里雅媛仍旧躺在床榻上昏睡着。 宫人们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就见宿浅尘迈步走了进来。 宫人们当即跪在了地上,“绯絮小姐。” 宿浅尘抬头朝着床榻的方向望去,随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摆了摆手。 宫人们心中一惊,心知肯定是绯絮小姐得知了墨里小姐的存在,容不下墨里小姐,从而想要趁机下毒手,可饶是心知肚明,他们也不敢多做阻拦,纷纷退出了寝宫。 开玩笑,被大皇子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哪里是他们可以质疑的? 最后一名走出屋子的宫人如此想着,才贴心地将屋子的房门给关上了,现在他们只求这绯絮小姐仁慈一些,不管她要对墨里小姐做什么都好,只要不要连累了他们就好。 宿浅尘走到床榻边,抬手按在了墨里雅媛的脉上,半晌过后,不觉微微皱了皱眉。 墨里雅媛的脉相平稳,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可若是仔细再探,却能够察觉到她这平稳的脉相之中还起起伏伏着一丝异样的柔。 这柔,阴沉的厉害。 却又有一种似曾相似的味道。 宿浅尘微微垂眸,心中暗惊,墨里雅媛的脉相竟与络绎的脉相有几分相似。 宿浅尘先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喂进了墨里雅媛的口中,随后让宫人们准备了几大盆的热水和一些银碳。 很快,屋子里的温度在热水的蒸汽与银碳的燃烧之中逐渐变得闷热。 宿浅尘这才又从怀里掏出银针,取督脉,足太阳,手太阴,先后将银针扎了下去。 一根青筋,于墨里雅媛脖颈的血管处凸起,宿浅尘当机立断,一手以银针封住其他的穴道,一手以推拿的方式将那青筋一点点捋到墨里雅媛的手臂,手腕,最后将那青筋彻底封闭在了墨里雅媛的中指指尖上。 那青筋在墨里雅媛的指尖上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黑紫色的疙瘩,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肌肤下缓缓游动着。 宿浅尘凝聚出一丝灵法,将墨里雅媛的指尖割破,一股浓浓的恶臭之气瞬间涌出,随着那恶气的渐渐消散,一根女子的头发被宿浅尘从墨里雅媛的指尖之中轻轻扯了出来。 第八百五十五章 可笑的争风吃醋 屋内的温度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宿浅尘拔掉墨里雅媛身上的银针,随后推开了屋内的所有窗户,凉风瞬间吹入了屋子,而她手中的那根头发也随之化为了乌有。 “你怎么会在我的寝宫里?”身后,忽然响起了墨里雅媛质问的声音。 宿浅尘收敛神色,转过身淡声道,“你或许应该想想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里雅媛被问得愣住了。 她记得在比试之后,她胸口疼痛不止,不过同样学医的她知道司冥的那一脚并没有踹到自己的要害,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睡着了。 而等她再次醒来…… 墨里雅媛忽然抬头朝着屋子的四周看了去,这才惊讶的发现这里并非是她的寝宫。 一直守候在院子里的宫人们听见了墨里雅媛的声音,惊讶地走了进来,当看见墨里雅媛不但没有死反倒是清醒了过来的时候,不禁在心里对宿浅尘升起了一丝的敬佩。 不管刚刚这绯絮小姐在屋内做了什么,但她并没有趁机伤害到墨里小姐的性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大皇子眼光是对的,最起码这位绯絮小姐的心地是善良的。 眼下,宫人们见墨里雅媛狐疑的盯着宿浅尘,她们赶忙开口解释道,“墨里小姐,您误会绯絮小姐了,您消耗了太多的灵法从而导致了昏迷,大皇子殿下不放心您独自在寝宫之中修养,便请示了水皇,将您带到了这里来静养。” “你,你说这里是大皇子的寝宫?”墨里雅媛惊讶地问。 宫人们点了点头。 墨里雅媛那本满是防备的目光,当即就露出了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之色。 灵法消耗过多,确实是会引起昏迷,而且她现在的身体除了疲倦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所以对于宫人的话她并没有多虑,只是她没想到,看似对她冷漠的音苏竟主动让她来到了他的寝宫。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因祸得福! 宿浅尘自然知道让墨里雅媛来司冥寝宫的人是水皇,只是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她实在是懒得也不愿解释什么,没空在这里陪着墨里雅媛发花痴的她,当即转身离去。 墨里雅媛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转头问像身旁的宫人,“那她怎么也会在这里?” 宫人们如实道,“是水皇派人将绯絮小姐送来的。” 墨里雅媛心中好一阵的恶寒,水皇怎么会好端端的做这种闲事?肯定是这个野种拿着虫筑与水皇交易了什么,才让水皇同意让她也住进了大皇子的寝宫! “墨里小姐,太子殿下来看望您了。”一名宫人站在门口道。 墨里雅媛皱了皱眉,本想让那宫人直接打发了黔沪,可是那手臂刚一抬起,她似又想到了什么,当即改变了注意。 “请他进来吧。” 屋内的宫人们听闻黔沪来了,赶忙跪安退了出去。 很快,黔沪便是一个人走进了墨里雅媛的寝宫,在看见墨里雅媛的时候,一改之前的冷漠,关心备至地将怀中报着的一棵灵芝递给了墨里雅媛。 “媛儿,听闻你灵法消耗昏迷了过去,我很是担忧,这血灵芝乃是补灵气之中最为上等的良药。” 墨里雅媛接过灵芝,点了点头,“谢谢太子殿下的关心。” 黔沪倒是没想到墨里雅媛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仍旧愿意与自己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心中一喜,更是上前了几步。 “媛儿,那夜的鲁莽是我不对,可,可我只是喝多了,而且正是如此才说明,没有人比你在我的心里更为重要。”黔沪从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绯絮没到手不说,还丢了墨里雅媛。 当然,他并不在乎一个女人的去留,但他绝对不能允许墨里家族成为其他人身后的支撑! “那夜的事过去了就无需再提了。”墨里雅媛微微垂眸,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没料到太子殿下会来看望我,我以为太子殿下喜欢的是绯絮。” “她不过就是一个虫筑的私生女而已,说难听的就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野种,那种人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我当初接近她,也不过是因为你就快要与她比试了,我怕那种阴暗的小人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所以才想要收买她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黔沪自然是狠狠地将宿浅尘踩在自己的脚下,因为他知道,宿浅尘是绝对不会搭理他的,对于没有一丝希望的人,他埋汰起来自不会嘴下留情。 但是墨里雅媛不一样,墨里雅媛从开始便一直与他心心相印,若非是他一时糊涂,被一个野种蒙蔽了双眼,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进退两难的下场。 综合以上种种,黔沪很肯定的觉得,他还有希望挽回墨里雅媛,因为她跟他一样都是一时糊涂而已,而且音苏无论是地位还是相貌根本就无法与他比拟! “太子殿下的心,我懂,只是眼下大皇子对我疼爱有加,更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将我接到了自己的寝宫修养,我又怎能辜负了大皇子的一番好意?” 墨里雅媛抬起头,痴痴地看着黔沪,“也许太子殿下对我只是执迷不悟而已,当初太子殿下若非真心喜欢绯絮,又怎么会如此待我?当然,我已经不怪太子殿下了,但是我希望太子殿下也能够与我一般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媛儿,我怎么会喜欢上那个野种?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黔沪急切地道。 “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如此侮辱绯絮,她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不是吗?”墨里雅媛却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黔沪还想要再解释什么,墨里雅媛却疲惫地喊起了门外的宫人,根本不给黔沪再开口的机会,便是将黔沪请出了自己的寝宫。 被撵出寝宫的黔沪,满眼阴骘,想着刚刚墨里雅媛的话,他十指捏得咯咯作响,都是那个野种的错,若不是那个野种,他又怎么会被墨里雅媛误会! 刚巧一个宫人从寝宫里走出来,黔沪截住那宫人问,“你可知绯絮小姐住在这寝宫的哪里?” 宫人如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绯絮小姐住在大皇子殿下的院子里。” 黔沪点了点头,压住眼中的阴骘,转身走出了寝宫。 第八百五十六章 风浪前的平静 匆匆往自己寝宫走去的黔沪哪里知道,就在他前脚离开了屋子,满脸疲倦的墨里雅媛则是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她抬手凝聚出了丝丝灵法,将漂浮在屋内的药粉全部驱散。 而回到自己寝宫的黔沪,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弟子,“你们几个去附近的几个家族走一趟,闹一些动静出来,最好杀几个家族里的人。” “是。” 弟子们领了命,很快便匆匆出了水筑的皇宫。 黔沪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一把将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扫到了地上。 绯絮,你这个野种,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大皇子的寝宫内,墨里雅媛并没有休息,而是唤来了宫人为自己梳洗打扮,并安排宫人准备了饭菜,专心等待着司冥。 只是从午时等到了戌时,迟迟都未曾见到司冥的身影。 墨里雅媛几次三番让宫人们前去打听,宫人们均说司冥还没有回到寝宫,最终,等到不耐烦的墨里雅媛决定亲自去水皇那里询问司冥的消息,却被宫人们死死地拦在了屋子里。 实在蛮不下去的宫人们只得如实道,“墨里小姐,其,其实大皇子早就回来了,只,只是现在大皇子正在自己的寝宫里陪绯絮小姐,您,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不可能的……”墨里雅媛的脸色瞬间转白,她不相信地冲出了屋子,一路朝着司冥的寝宫走了去。 此时在司冥的寝宫内,小憩了半天的宿浅尘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司冥正坐在床榻边含笑地望着她。 “我睡了很久吗?”宿浅尘缓缓支撑起身体。 司冥摇了摇头,“可是饿了?” 宿浅尘本来想点头的,可是想起下午司冥的亲自喂饭,便不觉皱了皱眉。 司冥低声浅笑,伸手抚平了她皱起的眉,随后将她打横抱起,一直到了桌边,才将她慢慢放在了椅子上。 桌上是早已做好的饭菜,一直被灵法温着就连色泽都如同刚刚做出来的一般。 司冥这次倒是没有喂宿浅尘的意思,只是在宿浅尘吃饭的时候,不断将他认为有营养且可口的菜夹紧宿浅尘的碗中。 宿浅尘本就习惯少食慢食,哪里经得住这么塞,很快,她手中的饭碗便是被各色的菜式堆了个满满当当。 宿浅尘抬头,看向仍旧在认真挑选着菜式的某人,忽然夹起自己碗中的菜,朝着司冥的口中塞了去。 司冥本已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害怕自己擅自用灵法伤了她,便任由她将菜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好吃吗?”宿浅尘轻声问。 司冥仔细地品了品,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挑的自然好吃。” 语落,又将自己新选出来的菜式夹进了宿浅尘的碗中。 宿浅尘看着再次堆起在碗中的小山,只得认命的一边往司冥的口中塞,一边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院子里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和曼珠,看着寝宫正厅内那难得温馨的一幕,无不是渐渐软了几分目光。 他们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见到如此场景了。 本以为再也看不见了,却不曾想当时过进迁,曾经的场景竟还能重新出现在眼前。 沙华和曼珠自然察觉到了站在寝宫外的墨里雅媛,或者说就连寝宫里的司冥和宿浅尘都感知到了,只是从始至终却没有人在意墨里雅媛的出现。 墨里雅媛就这么僵硬着身体,看着正厅里那极其温情宠溺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双眼被刺得生生作疼。 不是说是大皇子亲自将她接来寝宫的吗? 不是说大皇子一直关心着她的身体吗? 那为什么现在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绯絮那个野种!那个贱人! 忍着满心的恨意,墨里雅媛转身走出了司冥的寝宫,她就算再傻,也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冲进去质问,而且她知道,再过不久,这个野种就不会再碍着她的眼了。 当天晚上,水筑皇宫内收到消息,附近的几个与水筑交好的家族,均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攻击,家族内的些许族人惨死。 水皇得知此事,为了安抚这些家族,当即找来了才刚回到水筑不久的司冥,命其马上动身赶往这些家族,代表水筑表示慰问,毕竟一直维系着家族关系的人都是大皇子音苏。 司冥为了不破坏宿浅尘隐藏在水筑内的计划,对水皇的交代自不会拒绝,当天晚上他便是带着沙华离开了皇宫。 而宿浅尘则是在司冥走后,悄然来到了络绎的寝宫里。 饶是深夜十分,络绎仍旧没有睡觉,而是坐在软塌上仍旧同以前一般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色。 一股强大的灵法忽然卷住了他的全身,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与反抗的机会,将他卷向了里屋的床榻上。 被重摔在床榻上的络绎疼得微微皱眉,却在看见床榻边站着的宿浅尘时,露出了一丝欣喜。 他知道,她会平安的,可是不亲眼看见,他还是难以放心。 宿浅尘淡然的眸中并没有任何的起伏,不但如此,更是在络绎露出笑容的同时,再次凝聚出了黑色的灵法。 络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的同时,变得有些呆。 此情此景,他无论横看竖看还是上看下看,好似都看不出来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来与他叙旧的。 “你这是要……” “看病。” 扔下简单的两个字,也不管络绎是个什么表情,宿浅尘直接从怀里掏出丹药塞进了络绎的嘴里,随后从官怀里又拿出了银针。 如果要是其他人如此站在络绎的面前,络绎一定会拼死反抗的,因为在水筑皇宫内多年的遭遇,让他早已不相信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面无表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却莫名的信任。 而这个女子,远要比所有人都更像是要来将他打死分尸的…… 宿浅尘按照今日治疗墨里雅媛的方式,如出一辙的用在了络绎的身上,很快,络绎的身上便也出现了青筋,只是等她将那青筋逼到络绎的指尖时,络绎的指尖上则是密密麻麻都是紫黑色的疙瘩。 宿浅尘将那些疙瘩划破,很快,臭气铺面,紧接着,无数根女子的头发从络绎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第八百五十七章 控制人心的解药 “这,这是怎么回事?”络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宿浅尘微微皱眉,半晌过后才道,“解药。” 络绎疑惑,“解,解药?”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答案。 她并没有经手治疗墨里雅媛,等今日她再给墨里雅媛诊脉的时候,墨里雅媛身体里的毒已经被清除,但墨里雅媛却出现了跟络绎相同的情况,如果不是毒的话,那就只能只解药了。 她一直就好奇,为什么络绎体内的阴气如此之重,看样子也与那所谓的解药有解不开的关系。 “四皇子殿下,水皇请您去他的寝宫一趟。”门外,忽然响起了弟子故意压低的声音。 络绎当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满眼防备地看向了门外。 “四皇子殿下?”门外的弟子没有听见回音,不禁再次开口催促。 络绎捏紧身下的被褥,刚要开口拒绝,却见身边的宿浅尘对他点了点头。 络绎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换件衣服。” 门外的弟子不再说话,透过房门,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来回度步的身影。 络绎凝视着那弟子的身影,心中恨意滋生,他知道,他的父皇若是无事的话是绝对不会找他的,但每一次有事,不是威胁他就是摧残他,他知道,面对父皇的掌控,就算他想要逃也逃不掉,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宿浅尘会让他答应的如此痛快…… 络绎正想着,余光忽然映进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惊愣之余,络绎转过头,正见在他的床榻边站着一名陌生的女子,那女子面庞小巧,五官精致,一双似水的黑眸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在他的注视下,那女子正将不知名的药粉擦拭下面庞,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盛开在寒冬腊月的一支独梅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又冷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亵,渎。 “你,你是……”络绎压低着声音询问。 “宿浅尘。”宿浅尘简单回到。 这个声音…… 络绎至此才发现,原来她便是假装绯絮的女子,原来绯絮面容下的她竟生得如此一张惊艳四座,倾国倾城的面庞。 只是还没等络绎欣赏够,就见宿浅尘又将自己原本的面目遮上,在那如葱十指的快速捏动下,很快,又是一张脸庞出现在了络绎的面前。 络绎看着那张熟悉到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庞,彻底惊呆了! 那,那是白慕的脸! 络绎心里很清楚,面前的白慕是被假扮的,可饶是如此,他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宿浅尘拉起还在呆愣的络绎。 络绎回神,这才明白宿浅尘的用意,赶紧走下了床榻,与宿浅尘一起走出了寝宫。 门外的弟子倒是没想到络绎并非一个人在宫里,不过他知道络绎对于水皇的传唤一直都是抗拒的,为了避免耽误时间,他也没有阻止宿浅尘的跟随。 一路无话,等几个人抵达了水皇的寝宫,那弟子则是让络绎和宿浅尘在外等待,自己先行进去回话了。 “启禀水皇,四皇子到了,不过……二皇子也一并跟来了。” 水皇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络绎会带着白慕一起过来。 “让他们一起来下面。” 既然络绎敢将白慕带来,就说明络绎在他的面前已经不敢再有所隐瞒,反正白慕心性耿直而又直率,就算是让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他也不敢有旁的想法才是。 很快,宿浅尘和络绎在弟子的带领下走进了水皇的寝宫。 不过弟子并没有让两个人在寝宫内多做停留,而是绕过了寝宫走到了后院,让宿浅尘和络绎站在了后院的传送阵上。 络绎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来过父皇的寝宫很多次,还从不知道这传送阵的存在。 宿浅尘则面色淡然,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水皇那个老狐狸能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来。 阵法在弟子的灵法催动下所启动,不过站在传送阵的宿浅尘和络绎并没有在传送阵呆太久,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周围那传送阵的灵光便渐渐消失。 宿浅尘心里算计着,传送门的时间与距离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眼下这传送阵不过是片刻便停止了,很明显,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距离水筑的皇宫并不远,或者说,完全可能就是在水筑皇宫的地下。 一股熟悉的恶臭味铺面而来。 络绎被熏得当即就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宿浅尘一边搀扶着络绎,一边与络绎一起朝着远处有光亮的地方前行着,随着恶臭的味道加深,她渐渐肯定,这恶臭的气味与络绎和墨里雅媛身体里的那股气味是完全相同的。 随着不断的靠近,肉眼可见光亮的深处忽然显露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人影密集的程度可以说是毫无缝隙,一个个并着排整齐而站,远远望去,其人数足有一个国家的军队之多。 络绎满眼疑惑,似是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眼底一片冰冷,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人影虽多,却没有一丝人气。 待两个人彻底靠近才看,这些人均是壮年男子,只是此刻的他们都闭着眼睛静默地站在原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这些人……?”络绎不解地打量着。 “他们也许并不是人。”宿浅尘看着面前比较近的几个人影,除了在他们的身上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之气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活人的踪迹。 “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络绎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宿浅尘摇了摇头,搀扶着络绎继续朝着深处走去,渐渐的,周围站立着的人影逐渐减少,可接下来呈现在两个人面前的场景却足以让络绎崩溃! 那是一个如同架子一般的东西,只是那架子远要比普通的架子高大,此刻在那上面挂着一个个长条似的东西,那些东西腰身纤细,四肢低垂,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络绎吓得脚下一个趔趄,“这,这是……” 第八百五十八章 药人大军 宿浅尘的眼睛也不禁再次眯起,这些挂在上面的东西虽然没有脸,但那与动物不同的四肢以及身体,无不是在说明着自己的身份。 她们是人! “如果我要是没猜错,那些失踪的家族小姐恐怕就是她们了。” “为什么她们会变成如此模样?怎,怎么会这样?” 面对络绎惊慌的疑问,宿浅尘也无法作答。 就在两个人均沉默之际,一个声音忽响起在了身后,“她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自然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我的儿。” 宿浅尘和络绎同时转身,只见水皇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她们的身后,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们,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犹如戴了一张面具似的虚伪。 “你,你是说她们和我……有关系?”络绎颤抖地询问。 水皇笑着又道,“你身上的毒必须依靠一种特定的丹药缓解,而想要炼制成那味丹药,其中最难的一剂药引子便是年轻女子的面颊,只是这面颊绝一定要在人活着的时候一点点的剥下来,不得有断裂,不得被撕破。” 络绎心中一阵干呕,光是听着这话就要吐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服用了这么多年的解药竟来源于此!若是早知这般,他宁可早在被下毒的时候就死了! 水皇对于络绎的反应并不觉得惊讶,转眼朝着他身边的宿浅尘看去,“不愧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你倒是比一般人淡定的多。” 宿浅尘静默着,冷冷地看着水皇,她现在只是易了白慕的容,却因为匆忙而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 好在白慕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冷性子,水皇并未曾多想什么便是看向络绎继续又道,“我的儿,现在你知道我有多疼爱你了么?” 络绎厌恶地拧眉,“父皇想要说什么不妨直接说,难道那些站在父皇身后的人,也与我有关不成?” 水皇似早已知道络绎会这般态度,倒是也不介意,抬步走向身边那些似熟睡着的人,眼中满是自我赞赏的神色。 “那些女子的面皮给了你,其他的地方若是直接扔了岂不是太过浪费?所以我便请了墨里家族帮我炼制出了另一味的药,而这味药便是专门用来控制人心的。” 水皇说着,忽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插在了身边的一个人身上,只是那匕首却如同戳在了钢板一般,不但没有伤及到那人分毫,更是发出了如同碰撞钢板似的撞击声。 “这些人,他们有金刚不坏之身,不畏灵法,不惧各种武器的攻击,而且他们力大无穷,只要有人敢侵占我水筑分毫,他们便会分分钟将侵入者踏为平地。” 水皇打量着身边的那些人,如同欣赏着一件完美杰作般自豪着,“这些人,虽然都是用药物炼制出的药人,但却远要比任何弟子更为可靠!” 络绎的眼中早已被惊恐所填满,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冷血的父皇竟已经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被弄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为了满足父皇的一己私欲! 宿浅尘的心里同样冰冷一片,看来她一早隐藏在水筑的计划是对的,若是贸然行动,光是这些药人就足够让她头疼上好一阵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络绎几乎是嘶吼地质问着水皇,面对如此残忍无度的男人,他连父皇二字都不愿再叫出口。 “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巩固我水筑在这中界的地位!只是墨里家族的那些人竟然得寸进尺,我让他们家族的长小姐当太子妃还不够,他们还想让家族的长老进我水筑之中谋得官爵之位!”水皇憎恨地绷紧了全身。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这么多的药人了吗?难道还不够?”络绎不懂。 “够?自然不够!我要更多的药人,只有这样才能让水筑更为强大!”水皇说着,忽然紧紧地盯住了络绎,“这便是今日我让你来这里的原因!若是墨里家族那些人在拒绝再为我炼制丹药,不要说再制造不出这些药人,就是你也活不过今年!络绎,你如此聪明,应该知道如何做才是,对吧?” 络绎后退了几步,赢弱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宿浅尘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第一次有控制不住的冲动,直接想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水皇今日让络绎来,根本就是打着解药的幌子让络绎为他出谋划策,从而能够让墨里家族继续与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却不能杀他,因为他还没有打探到隐秘在皇宫之中的分法阵,而且现在若是惹急了他,他很有可能会唤醒这些药人。 络绎木讷着摇着头,眼前的一切足以让他彻底崩溃,现在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拖延着他,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络绎的心底,那个声音很清很冷却异常坚定,犹如一道铜墙铁壁般,渐渐将络绎崩溃的心包裹了起来。 络绎缓缓抬头于朦胧之际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终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是啊,现在的他并非孤军奋战,此刻这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将与他一起共同进退。 宿浅尘见络绎的神志逐渐恢复,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传音,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扶着他再次站了起来。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正是她这一扶,络绎便是再没有倒下过,在今后的数百年时间里,络绎成为了水筑最为强大的存在,也成为了宿浅尘攻打上界一把最为锋利的武器!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络绎压住心里的惊慌,缓缓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父皇容我回去仔细作想之后再给父皇答复。” 水皇心里自然清楚,这件事情尤其棘手,不然他也不会将络绎带到这里来,让他知道本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 “距离你毒发还有十日,你最好在十日内想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办法,不然你只是生不如死,但白慕或许会真的为了水筑献身,因为若是十日后你还想不出办法,我便让白慕亲自带领弟子攻打墨里家族。”水皇说着,冷笑着看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一早就知道,水皇既同意让她跟着络绎来到这里,就绝对有着他自己的目的,但她倒是没想到,水皇竟想要用白慕的性命威胁络绎。 只带领普通的弟子去攻打医术鼎盛的墨里家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第八百五十九章 送上门的肥肉 络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终于回到了寝宫,他却仍旧不觉得安心,将寝宫内外的宫人都撵了出去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是等他转过身,却见宿浅尘已经换回了绯絮的面孔,正坐在软塌上独自喝着茶水。 “十日,只有十日的时间,如何能想得出对策?难道你想要在十日内攻打水筑?”络绎疾步走到宿浅尘的面前。 “打不了。”宿浅尘摇了摇头,那些药人足有千人之多,而且每一个都要比紫灵还要难以对付,就算她有把握控制住这些药人,水皇若是趁机将此事禀明那些隐藏在皇宫之中的上界人,她所做的一切便会功亏一篑。 “打不了你还让我拖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白慕去送死?”络绎已经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当成了活祭品,再不愿看见身边的人消失。 “我们打不了,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打。”宿浅尘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络绎静默了半晌,忽惊讶道,“难道你是想?” “没错,不过现在缺少一个理由和动机而已。”宿浅尘忽然发现很喜欢跟络绎说话,因为他足够聪明,很多事情无需她说的太多他便能自己想明白。 抬眼,见络绎仍旧一脸的担忧,眼中更是流露着余惊后的惊恐,宿浅尘又倒了一杯推到了络绎的面前。 “我说了,你只需拖延住水皇即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络绎忽开口道。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面前这个少女当成了朋友,知己,他这辈子其实并没有朋友,但眼前这唯一的一个,却是如他家人般让他一并珍惜和在意的。 “能让未来的水皇拿我当朋友,我想应当是我的荣幸了。”宿浅尘挑眉,拿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砰了下络绎面前的茶杯。 “应当说,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才是。”络绎苦笑着摇头,伸手拿过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若非不是认识了她,他恐怕早在刚刚就已经被吓得失了分寸,若非不是认识了她,他不知还要经历几次毒发之苦,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埋怨上天为何让他活在这残忍的乱世上,但现在他却那么的感激上苍,让孤立无援的他遇见了可以用性命去交付的她。 络绎正想着,忽一股莫名地困意来袭。 这困意排山倒海,根本不给他任何的缓冲。 宿浅尘看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络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在你的茶里加了安神的成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无需多想。” 络绎苦笑着摇头,面前这少女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心思缜密,与她打交道,还真是稍微一松懈就会着了道。 宿浅尘动了动手指,以灵法将床榻上的薄被勾起,轻轻披在了络绎的肩膀上,在络绎终是支撑不住困意闭上眼睛的同时,幻化成黑色的流光飞跃出了窗外。 回寝宫的路上她心思念转,没想到水皇比虫皇还要阴险无耻,竟是连控制人心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她确实是要早些动手了,不然恐怕还会有无辜的性命惨死在水皇那个老狐狸的手上。 深夜十分,水筑内所有的寝宫都已经熄灭了烛火。 宿浅尘回到司冥的寝宫,推开门,就看见几日不见的安庭和容隐正抱着桃桃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小尘尘,你是不是把我们俩给遗忘了?” 宿浅尘难得的语塞,因为她是真忙的将这两个人给彻底遗忘了。 看来当初她将桃桃留给他们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就算她将他们遗忘到了南极,桃桃也能凭借着她的气味带着他们找到她。 忽然,一股陌生的气息扑进了屋内几个人的鼻息。 安庭和苏扶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眼防备地看向窗外的同时,手中已凝聚出了丝丝灵法。 宿浅尘轻声唤道,“曼珠。” 曼珠很快便出现在了屋子里,“回长小姐,是水筑的太子殿下正朝着这边鬼鬼祟祟而来,我在他的身上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黔沪? 安庭和苏扶一听当即就不干了,“那厮深更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小尘尘你睡你的,让我们出去会会他。” 安庭和苏扶这几日在水筑之中都快憋疯了,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出气的机会,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黔沪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就在他们满身热血倍看的时候,却听宿浅尘道,“藏起来,不要惊到他。” “藏,藏起来?” “不,不惊到他?” 安庭和苏扶异口同声,那厮明显就是来找揍的,干嘛要让他们藏起来? 曼珠同样拧眉道,“长小姐,黔沪此番前来绝对不安好心。” “我自然知道他不安好心。”宿浅尘淡声道,只是她没有说的是,很凑巧,她也刚刚好没安好心。 眼下她正愁找不到一块喂狗的肥肉,没想到这肥肉竟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见她执意如此,其他人也只能默默地跟着配合,毕竟打黔沪一时爽,但事后被宿浅尘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 此时,黔沪已经站在了寝宫的窗外。 他仔细地贴在窗户边听了听,见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声音,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随着风将那纸包内的粉末尽数倒进了屋子里。 这粉末可是他前些年去下界的时候花不少银子买的,五级灵王所炼制的迷魂散,只需闻上片刻便可让人昏睡一天一夜。 眼下大皇子并不在寝宫,别说是一天的时间,就是一夜也足够他折腾的了。 如此想着,黔沪那充满憎恨的心当即涌上了一层瘙痒之意。 只要他将那个野种压在身下,再将这野种并非完璧之事宣扬出去,到时就是父皇也留不住这野种,毕竟水筑的子民绝对不准许一个肮脏的女人成为他们的皇子妃! 第八百六十章 足以致命的反咬 窗外的黔沪窃笑着,却不知道他所有的表情早已透过窗棂映进了屋内几个人的眼中。 ‘这黔沪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想迷晕小尘尘?’苏扶拧眉在用心念传音。 ‘什么叫该不会,他就是个傻子好吗?’安庭在心里传音的同时,回头看了看身后气定神闲的宿浅尘,别说是中迷,药了,就是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这种低级的迷,药对宿浅尘来说确实没有任何的影响,但迷,药之中的成分毕竟对身体有害,她还是从桃桃的空间里掏出了几颗丹药,自己服下的同时,也给了身边的几个人每人一颗。 很快,那一直徘徊在窗棂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进了寝宫,并一步步朝着宿浅尘所在的屋子走来。 宿浅尘见状,对着几个人示意了一眼。 在黔沪推开房门的同时,几个人同时跃出了窗棂。 满心期待地黔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呆愣在了门口,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花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结果房间里却没有人? 黔沪不敢置信地冲进屋子,可无论是他如何的翻找,就连床底下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宿浅尘的身影。 窗外隐藏在暗处的安庭和苏扶望着无功而返,满心窝火的黔沪,险些没笑出声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窃喜够呢,就听见身边的宿浅尘轻声开口对他们几个轻声说了一句话。 安庭和苏扶当即惊愣在原地,彻底笑不出来了。 就连曼珠都皱紧了眉头,“长小姐,您真的要……” 宿浅尘主意已定,“没错。” 曼珠见事已至此,只得静默。 安庭和苏扶见此只道出了斗大的六个字,“狠,这招太狠了!”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就是惹天惹地万不可惹了小尘尘的不如意,不然就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一夜,苏扶和安庭是兴奋的没睡好,而另一边的黔沪则是连郁闷带憋气的连眼睛都没能合上一下!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个野种为什么没有在房间?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便见一名弟子匆匆地跑进了寝宫,“太子殿下,水皇命您马上前往正殿!” 黔沪对于水皇的传召一向不敢耽搁,赶忙换了一套整洁的衣衫匆匆赶往了正殿。 正殿之中,水皇正坐在高座上,些许弟子静默地站在两旁,气氛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 黔沪赶忙迈步走进正殿,单膝跪在了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 话音落下,坐在高座上的水皇却久久不曾发出声音。 黔沪诧异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水皇正阴冷地盯着他看,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好似是要将他活活冻死才肯罢休一般。 “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黔沪疑惑道。 “出了什么事情?你还好意思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且问你,昨日晚上你在哪里?”水皇说话的时候,那目光则是更加阴沉。 黔沪心中一惊,对于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承认,赶忙道,“回父皇的话,昨日儿臣一直都在自己的寝宫里。” “好,很好。”水皇说着,对着门外示意了一下。 很快,有两名宫人惊慌地走进了正殿。 看着这两名宫人黔沪不由得一愣,因为他认出了这两个宫人正是大皇子寝宫的宫人。 那两个宫人一走进大殿,便哭丧着脸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怎么如此的狠毒?不但趁着大皇子不在时擅闯大皇子的寝宫,更是对虫筑的绯絮小姐下如此毒手!” 黔沪被那两个宫人说的又是惊又是愣。 他惊的是,昨晚他确实溜进了大皇子的寝宫,但愣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说的毒手是什么意思。 水皇将黔沪的惊愣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怒火中烧,“逆子,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 黔沪想,可能是昨晚自己太过心急,才没有留意到寝宫内还有其他人,所以被这两个宫人撞见了。 眼下见水皇这般动怒,只得如实道,“回父皇的话,昨日我确实前往了大皇兄的寝宫,想着有些事情想要与绯絮小姐说,只是儿臣并没有在寝宫内看见绯絮小姐。” “太子殿下您为何要说谎?若是您昨日什么都没做,那这又是什么?”其中一名宫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纸包内有些许粉末状的东西。 黔沪看着那纸包,双眸狠狠一震,他怎能不知道那是他昨夜下在那个野种屋子的迷魂药! 只是现在这般的状况,黔沪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你胡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宫人又道,“昨日我亲眼所见您进了绯絮小姐的屋子,等您走了之后,我们便是在屋子里发现全是这种药粉,您说不是您,那又会是谁?” 黔沪并不知道,他昨夜因为太过心急,所以将迷,药下的太多,就是连风都没将屋内的迷,药所完全吹散。 而这两个宫人也并没有说谎,因为在水皇召唤黔沪来正殿之前,他已经亲自去查看过,确实屋子里随处可见这种药粉。 眼下,水皇见黔沪死不承认,当即吩咐道,“来人,去大皇子的寝宫将墨里小姐请过来!” 门口的弟子领命离去,很快,墨里雅媛便是走进了正殿。 “墨里小姐,劳烦你看看,那粉末究竟为何物?”水皇指着宫人手中的纸包。 墨里雅媛开始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见黔沪跪在地上一脸的惊恐,心里想着应该是昨日黔沪去找那个野种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接过宫人递来的纸包,墨里雅媛不过是轻轻一闻,便如实道,“回水皇的话,这是迷魂药,若是没有灵法的人闻到,只需片刻便会陷入昏睡之中。” 这个时候,墨里雅媛自然是要实话实说,因为黔沪既然已经对那个野种下手,于她来说便再没有任何的用处,若能够借机除掉黔沪的话,那么对她成为大皇子妃将会更有利。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水皇怒瞪向黔沪。 黔沪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狡辩,只得颤声道,“是,是儿臣昨日鬼迷心窍,可,可是儿臣……”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忽听见一记重响响起。 “砰!” 水皇竟是一怒之下一掌拍碎了面前的台案! “逆子,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因为虫筑的绯絮小姐不从你,你便杀人灭口吗?!” 杀,杀什么? 黔沪惊愣地看着满脸怒气的水皇,不知道水皇究竟在说什么。 而站在正殿内的墨里雅媛听了这话,也是惊讶地皱了皱眉,她昨日给黔沪下药,只是想让黔沪去侵犯那个野种,可没想到黔沪竟是直接将那个野种给杀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黔沪再水皇的怒视下,拼命地磕着头,“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杀绯絮小姐,儿臣真的没有啊……” 水皇却根本不为所动,只当是黔沪死不认账的他,当即朝着殿外抬了抬手。 很快,在几名弟子便是抬着一个木架走进了正厅,而在那木架上躺着的正是宿浅尘! 只是此刻的宿浅尘面色苍白,四肢僵硬,纤细的脖颈上更是赫然显现着一个青到发紫色的泪痕! 黔沪看着那了无生气的尸体,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昨晚根本就没有看见这个野种,这个野种的死跟他无关! 墨里雅媛上前一步,亲自伸手探向了宿浅尘的鼻息,她没想到黔沪真的敢杀了这个野种,她明明只是想让他坏了那野种的清誉而已。 只是等她仔细地检查过了之后,心中却却泛起了丝丝的冷笑,老天开眼,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全部除掉了,这样一来,只要她将大皇子扶上太子之位,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给他了! “她,她真的死了,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事已至此,我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帮您隐瞒了,毕竟绯絮与我从小一般长大,我们又青梅竹马……”墨里雅媛说着,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惊恐地跪坐在了地上。 黔沪愣愣地看着墨里雅媛,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她又道,“昨日你前来找我,亲口对我说你憎恨绯絮,因为你觉得是绯絮让你失去了我,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寻一个发泄的理由而已,可没想到你竟然,竟然真的敢……” 黔沪没想到墨里雅媛竟会在这个时候反咬自己一口,当即怒不可遏的怒吼道,“贱人,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话,你说谎!” 语落,他更是站起了身冲到了墨里雅媛的身边,伸手丝丝掐住了墨里雅媛的脖颈。 “逆子,你究竟还要放肆到什么时候!”忍无可忍的水皇暴怒一声的同时,于掌心凝聚出一丝灵法。 那灵法朝着黔沪的胸口重重袭来,直将黔沪打得倒地不起。 水皇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黔沪,冰冷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的动容。 眼下墨里雅媛已经证实了绯絮的死,而所有的证据也指向黔沪,这让他如何能不相信? “黔沪,我当初之所以让你当这个太子,就是因为你听话乖顺,既你现在连唯一的优点都丢了,我留你便再无任何用处。” 水皇费尽心力的将绯絮弄进宫,是个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绯絮的重视,可偏偏就是这个最应该听话的儿子,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水皇此生最恨的便是自作主张的人,眼下又哪里容得下黔沪? 再者,就算绯絮是虫筑的私生女,可现在虫筑的当家可是凌华夫人,唯一的女儿死在了这里,虫筑如何能不要一个说法? 水皇本光是应付墨里家族就已经力不从心,根本无力再应对虫筑,思来想去,将黔沪扔给虫筑谢罪是最好的办法。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关去暗牢,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得靠近半步!” 随着水皇的命令响彻正殿内外,站在正殿两旁的弟子面无表情地将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黔沪拖了起来直奔暗牢而去。 紧接着,水皇让那两名前去正殿指认黔沪的宫人,将宿浅尘的尸体又抬回到了大皇子的寝宫里,并亲自下令让弟子将皇宫内唯一的琥珀冰晶棺一并送去了大皇子的寝殿。 凡是尸体,只要被这琥珀冰晶棺养着,无论是多少年尸体都不会枯萎腐烂,当然,水皇可没有那么好的心去理会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想等墨里家族那边彻底平定了之后,再让音苏亲自带着绯絮的尸体前往虫筑。 等到了那个时候,墨里家族再次成为了他背靠着的大树,就算是虫筑的凌华夫人不服他的解决方式,他也可以直接攻打虫筑让凌华夫人屈服! 一个时辰后,黔沪强迫虫筑绯絮小姐不成并将其杀害的事情,便是传遍了整个水筑皇宫。 谁也没想到昨日还好端端的两个人,今日却一个沦为阶下囚,一个成为了冤死鬼,一时间这个消息成为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才刚带领着弟子巡视完水筑的白慕,穿着一身铠甲刚进宫门,就听见几名弟子正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真是想都想不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想到太子,啊不是,黔沪竟是这种人渣。” 白慕皱了皱眉,呵斥道,“你们几个,自去刑宫领各领二十灵法鞭。” 白慕本就生得沉着而内敛,再加上常年的征战,早已将他面目的线条洗礼的更加坚硬,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庄重而冷峻,根本让人不敢有任何反驳。 几个弟子吓得当即缩成一团,乖乖领了罚。 等白慕前脚离开,他们才不情愿地站起来抱怨道,“都是那个黔沪的错,好端端的干嘛去奸杀那虫筑的绯絮小姐?现在弄得我们也要跟着一并受罚,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冷风忽扑面而来。 几个弟子看着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白慕,吓得双腿发软,再次朝着地面跪了去。 白慕绷紧着面颊,抓起其中一个弟子的脖领,冷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那弟子吓都要被吓死了,哪里还发得出声音? 倒是那跪在旁边的两名弟子颤声道,“回,回二皇子的话,就,就在刚刚……水皇亲自废除了三殿下的太子头衔,现在三殿下已是阶下囚,而,而他正,正是昨晚杀害虫筑绯絮小姐的凶,凶手……” 白慕听完了这一席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双耳轰鸣作响。 她死了? 她怎么可能会死?! 松开手中的弟子,白慕已顾不得水皇命令的不让在皇宫内使用灵法的约束,当即凝聚出灵法朝着大皇子的寝宫飞驰而去。 第八百六十二章 死了也一样受人瞩目 与此同时,四皇子寝宫。 络绎从沉睡之中慢慢转醒,睁开惺忪的睡眼,难得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但他这一觉却睡得很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般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原来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 “四皇子殿下,您,您醒了?”一名弟子走进了屋子。 络绎见那弟子面色不对,不禁轻声问,“怎么了?如此表情?” 弟子当即兴奋道,“启禀四皇子,太子殿下被废除了!” 黔沪被废,络绎自是高兴的,只是他的多虑却让他只是片刻便冷静了下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并不知道络绎与宿浅尘之间的关系,只当是个八卦一般如实道,“就在昨晚,络绎鬼迷心窍想要去大皇子的寝宫对虫筑的那个绯絮小姐用强,可能是绯絮小姐拼死抵挡不从,络绎一时气愤便将那绯絮小姐给活活掐死了!” “你,你说什么?”络绎直接从软塌上站了起来。 弟子被络绎的反应吓了一跳,继续又道,“弟子不敢瞎说,今日在正殿审讯黔沪的时候,宫中有很多人都看见了绯絮小姐的尸体,眼下尸体已被放入了琥珀冰晶棺中,水皇命令暂时搁置在大皇子的寝宫。” 络绎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赢弱的身体晃了几晃才得以站稳,只是他根本来不及坐下便是匆匆走出了寝宫。 就在昨夜,那个女子还信誓旦旦的与他一起谈论着以后,他明明刚刚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丝希望…… 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她那么厉害,单凭一个黔沪如何能伤害得了她? 络绎不断地拼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无论他如何的安慰着自己,他清瘦的身体都颤抖得厉害。 一路冲进了大皇子的寝宫,络绎才惊讶发现,此刻在正厅里还站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第一个赶到大皇子寝宫的白慕,正目色发冷地看着墨里雅媛,墨里雅媛饶是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散,可心里却早已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野种死了而已,为何一向不问旁事的二皇子会如此心急的赶过来?而且那模样分明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就在墨里雅媛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络绎也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络绎当先开口道,“倒是忘记墨里小姐也住在大皇兄的寝宫了。” 墨里雅媛惊讶地看着络绎,“四皇子殿下怎么有空过来了?” 络绎瞥了一眼白慕,淡声又道,“我刚刚得知了虫筑小姐的事情,不管是于公于私,自都是要来看上一眼的。” 墨里雅媛并不知道络绎与真正的绯絮从小便认识,她只知道不过就是一个野种死了而已,现在却接连惊动了宫中的两位皇子! “没想到四皇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一般有心,我倒是没想到水筑皇宫内的皇子们竟都是如此的善良与好事。”墨里雅媛话里有话地笑了笑。 络绎皱了皱眉,他知这墨里雅媛与宿浅尘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她竟如此狠绝,现在竟还说得出这种话。 果然,皮囊这种东西只不过能障眼一时,如果一个人的心是丑陋的,那么就算她的外表长得再好看也终会让人觉得恶心。 “说,她现在究竟在哪里?!”白慕显然没有络绎那么好的心性,他上前一步捏紧了墨里雅媛的手腕。 墨里雅媛被捏得当即白了脸色,疼却无法挣脱。 络绎知道白慕如此做法未免失礼了,可现在的他却根本不愿开口多说任何。 墨里雅媛无奈,只得吩咐门外的宫人道,“带着两名殿下去大殿下的院子。” 白慕听此,才松开了墨里雅媛的手,与络绎一同出了正厅。 墨里雅媛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腕,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虽不知那个野种是怎么与这两个人牵连上的,不过她现在却是越来越感谢黔沪了。 在宫人的领路下,白慕和络绎走进了音苏的院子。 屋内,两名宫人正安静地守候在里屋的琥珀冰晶棺旁边,见络绎和白慕双双走了进来,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消失在了眼底。 白慕和络绎在看见那棺材的时候,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他们明明不敢相信,却又不愿自己的脚步声太重打扰到了那棺中之人的休息。 等他们最终站在棺旁清楚地看见那躺在里面的人时,无不是震惊地缩进了瞳孔。 真的是她! 这怎么可能? 一丝语法言语的悲伤,从两个人的心底无声划开,逐渐流淌进了他们的血液之中,冰冷了他们的四肢。 白慕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上面前的水晶棺,可那手还没等落下,他便心知自己的身份不该如此,强忍着停顿了手臂,最终无力地垂落在了身侧。 络绎静默地看着那躺在水晶棺里的人静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眸暗了暗,终是露出了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时间一点点的在无声之中划过。 络绎因为身体不适,一早便是离开了。 白慕却始终站在水晶旁久久不愿离去,一直到听闻外面有弟子禀报水皇传唤,这才咬了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站在水晶棺旁边的两个宫人累得两条腿都酸了,正想要坐下喘口气,就听见又有脚步声从外面响了起来。 而这次冲进门的则是墨里雅媛?! 在两名宫人惊愣的注视下,只见墨里雅媛痛哭流涕地扑在了那水晶棺上面,眼泪横流,表情痛苦,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就在两名弟子狐疑时,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墨里雅媛余光在瞥见那身影的时候,当先哭着扑了过去,“大皇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绯絮妹妹死的好惨啊!” 司冥那双被灵法遮掩的蓝眸瞬时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意。 墨里雅媛被那杀意激得浑身一颤,抬眼看去,却见面前的男人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第八百六十三章 瞒过了众人的障眼法 同样站在门口的沙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说长小姐死了? 这根本不可能! 司冥上前几步走到水晶棺旁边,垂眸看向躺在里面的人,面无表情,气息森冷,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墨里雅媛见此,哭泣着又道,“我知大殿下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再者黔沪已经被水皇下令废除了储君关押进了暗牢,还请大殿下……” “滚。” 一个字,阻止了墨里雅媛接下来的话。 墨里雅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僵硬地愣在了地上。 她可是在得知大皇子回寝宫消息的同时便赶了过来,一切都表现的毫无瑕疵,可为什么连大皇子一丝动容的安慰都没有得到? “滚出去。”司冥薄唇再动,杀气再次弥漫。 墨里雅媛被那渐渐弥漫在屋内的杀气冻得浑身一哆嗦,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当即狼狈地独自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地跑出了寝宫。 与此同时,沙华在整个屋外设下了一层结界。 司冥打开水晶棺,将里面似熟睡着一般的人儿抱起在了怀中,凝聚出一丝无形的灵法,笼罩在了人儿的周身。 很快,那人儿身上的惨白开始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人一般的红润。 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宿浅尘渐渐有了意识,睁开眼睛的同时,司冥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便映了眼中。 宿浅尘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两个宫人,“你们提前给我吃下解药了?” 那两个宫人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是,是小叔父……” 熟悉的声音一经响起,他们竟是被易容了的安庭和苏扶。 昨日在听闻宿浅尘要用假死这个办法拖黔沪下水的时候,他们就举起四肢表示完全不赞同,可他们最终却拜倒在了宿浅尘的银针之下。 本来他们确实是商量好的,在宿浅尘假死三个时辰后给宿浅尘喂下解药,可是没想到司冥竟是突然回来了。 眼下看着那犹如一尊活阎王般杵在他们面前的司冥,安庭和沙华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将自己给埋起来。 祖宗,亲祖宗,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们说话了,你没看见某尊美佛身上的杀气弥漫吗?他确实是不舍得对你下手,但对我们他一向都是很舍得的。 宿浅尘自是看出了某两只的抖如筛糠,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安庭和苏扶如获大赦地狂奔出了房间,而最后走出房间的沙华则是松了口气的同时,关上了房间的房门。 房间内,一时安静的有些沉闷。 宿浅尘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司冥,轻声道,“生气了?” 司冥微微眯起眼睛,抱着她坐在了床榻上,“一个黔沪而已,也值得你用诈死?” 好吧。 宿浅尘听得出来,某尊美佛确实是生气了。 “我炸死并非只是因为黔沪,黔沪只是一个引子而已,我真正要的是自由。” 现在她身为虫筑的绯絮小姐,有太多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只有她死了,才能在这个皇宫内自由活动,而所有的视线也不会再次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又如何?若是你想,我可以先在便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司冥眯起眼睛,很明显怒气未消。 宿浅尘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不淡定的模样,她能看得出来,他愤怒之下隐藏着害怕。 他在害怕她的离开,她的死亡…… 原来,他也是有害怕的事情。 “司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同样也在担心着你,杀了这里的人确实方便,可若是因此惊动了上界那些人,后果不堪设想,你害怕失去我,我其实也是害怕失去你的,你懂吗?” 宿浅尘并不是善于解释的人,眼下将心里所有的想法全部掏出来也很不习惯,但她知道,要想让司冥平息怒火,坦白是最为便捷的办法。 果然,司冥眼中的杀意渐渐消退,他静默地看着怀里的她,最终所有的怒气幻化成了一道无声的叹息。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司冥修长的手指摩挲上她柔嫩的面颊。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宿浅尘抬眼。 “说吧。” 宿浅尘快而简单的将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司冥,这一次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因为她不知道若是再任性妄为,司冥会是个什么反应。 司冥听了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只是一桩小事而已,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不可再如此的任性。”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司冥薄透的唇终勾起了一丝笑容。 宿浅尘本来打算让司冥直接去办事的,可司冥却执意拉着她一起浅眠,她知道司冥是心疼她这几天的操劳,可她刚刚从假死之中苏醒,哪里还能睡得着? 司冥却不管不顾,拉着她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睡吧。” 宿浅尘,“……” 她其实想说自己睡不着,可是想着刚刚惹毛了司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找不愉快的好,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本是敷衍的闭上了眼睛,却不曾想到她最后竟是真的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在那个梦里面,四周残垣断壁,周围堆满了尸体,鲜血买过了脚面,她一个人就这么站在中央,被鲜血染红的衣衫逆风而扬,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在那些尸体之后,是无数震天响的呐喊声。 梦里的她很清楚,那些人全部都是来索要她性命的人。 而她更为清楚的是,此刻的她是那么的孤立无援,她身边的所有人早已为她而死,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愤怒,如同燃烧在她胸膛之中的一把大火,越烧越旺。 她的双眸由黑便红,散发着炙热的愤怒。 忽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如同展翅飞翔的敖鹰一般朝着她飞跃而来。 那是一个女子,可梦里无论如何宿浅尘都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她只是清晰的听见那女子笑如银铃般悦耳,声如脆竹一般的好听,其性格更是难得的洒脱与豁达。 “怎可让你孤军奋战?就算是死,也总要陪你到黄泉路上走一遭!” 梦里的她,在听见女子的话时是那样的安心,又是那样的心疼。 第八百六十四章 计划的开始 司冥醒来的时候,见身边的人儿还陷入在沉睡之中,唇角勾起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睡梦之中的人儿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白皙的面颊早已被汗水浸透,双眉也紧锁着。 司冥的目光暗了暗,伸手轻轻擦拭掉那黏腻在她面颊上的汗,随后不厌其烦地用饱满地指腹一遍遍轻轻摩挲着那紧锁的眉头。 一直到紧锁着的眉头彻底被他抚平,他这才吻上了那炽热的眉心。 走出屋子,外面仍旧是一片漆黑。 司冥本是打算直接离开寝宫,却忽见一个宫人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大皇子殿下,墨里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吐过好几次了。” 司冥本不打算搭理这宫人,可是就在他走出院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还熟睡在寝宫之中的宿浅尘,脚步不耐烦地停顿了片刻,随后调整了方向朝着另一侧的院子走去。 他家的小丫头似乎对那个墨里雅媛很是上心,他虽是懒得在一个无用的旁人身上浪费时间,但他委实不愿自家的丫头为了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而再浪费多余的时间。 寝宫内,墨里雅媛正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一双半磕着的眼睛正期盼地望向门口。宫人们焦急地守在屋内,她们向不明白,下午的时候这墨里家的长小姐还好好的,怎么不过才眨眼的功夫便是吐成这般模样?本来这寝宫就已经失去了一位小姐了,若是墨里小姐再出什么事情,她们这些人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就在宫人们一筹莫展之际,只见司冥迈步走了进来。 “大皇子殿下。” “奴婢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宫人们急切地跪了安,在司冥迈步继续朝屋内走去时,自觉地退出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床榻上的墨里雅媛听闻见声音,将眼睛睁大了一些,当看见那张自己期盼的面庞时,心中好一阵的欣喜,果然大皇子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然而,墨里雅媛心中的欣喜不过刚刚升起,就见司冥转身坐在了远处的椅子上,于她根本如同没有看见一般。 墨里雅媛的欣喜登时灭下去了一般,可她仍旧不死心,轻声开口道,“雅媛有病在身,没能给大殿下跪安,还请大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话音落下许久,司冥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回应给墨里雅媛的不过是满屋的寂静。 墨里雅媛咬了咬牙,不死心地支撑起身体凄凄望向不远处的司冥,委屈加上不甘,眼泪便是落了下来。 只是她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般,“雅媛知道,绯絮小姐的惨死让大殿下心疼不安,可这也怨不得大殿下,要怪就怪绯絮命不好,无福消受大殿下的恩宠,但是请大殿下放心,雅媛会一直陪伴在大殿下身边的,只要大殿下真心待我,雅媛一定保证大殿下会平步青云。” 她这番话说的不能再明显,她相信司冥听得懂。 司冥自然是听懂了,只是这些对于旁人来说如同恩赐一般的话,落进他的耳中无疑不是一堆无用的废话罢了。 “你说完了?” 墨里雅媛一愣,断没想到司冥竟会如此的淡漠。 司冥站起身,迈步朝着屋外而行。 “大殿下!” 墨里雅媛急切地从床榻上跑了下来,几步便走到了司冥的面前。 “难道雅媛说的如此明白,大殿下还感觉不到雅媛的真心吗?那究竟雅媛要如何做,才能让大殿下对雅媛另眼相待?难道是这样吗?”墨里雅媛说着,竟是缓缓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衣衫下,她白皙的肌肤渐渐暴露在了烛火下,那精致的锁骨,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无不是尤,物一般的存在。 墨里雅媛对自己的身体素来是很有信心的,身为墨里家族的长小姐,她从小便在药物的浸泡下成长,其肌肤与身材更是要比平常的女子更加柔美而又诱人。 虽然墨里雅媛觉得此番做法未免太过着急了一些,可只要能够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心,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司冥看着面前的墨里雅媛,目光有些暗沉,他缓缓举起手,朝着墨里雅媛靠近着。 墨里雅媛心中一喜,面上更是娇羞,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她的身体,她的诱,惑。 “还请大殿下温柔一些,雅媛也是第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伸向她的手忽然箍紧了她的脖颈! 墨里雅媛那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变成了一个痛苦的呢喃,“呃……” “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若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可以对你视而不见,但若是你执意卖弄你自以为是的聪明,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司冥的声音冷得让人心颤,他手上的力道更是让人惊恐的颤栗着。 墨里雅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就是做梦都梦不到自己费尽心思,最后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为什么这个男人永远不正眼看她?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对她冷漠到如此地步? 难道在他真的就那么在意那个野种?! 司冥不过淡淡一撇,便将她的心思尽收眼中,“与她比,你还不配。” 语落,猛地将手中的墨里雅媛甩向了一旁的床榻。 重重落在床榻上的墨里雅媛疼得拧眉,可她却不敢惊呼出声,她感觉的到,更察觉的出来,这个男人刚刚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眼看着司冥大步离去,墨里雅媛惊恐地在床榻上蜷缩成了一团,可在那惊恐的眼底,仍旧是满满的不甘和伤痛。 她究竟哪里比不过那个野种!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瞧着屋内的墨里雅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蠢到一定地步了,她如果不瞎,应当很清楚的看见刚刚少主眼中的杀意,可她却还……真不知道长小姐为何非要留下这么一个祸端。 司冥离开寝宫之后,便是直接来到了水筑皇宫的暗牢。 此刻的暗牢外,看守的弟子们正全神贯注满身防备地守护着身后的厚重铁门,他们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冷兵器,缠绕在身上的灵法忽隐忽现。 随着一阵凉风吹过,那些原本还满身杀气的弟子们竟是纷纷倒在了地上,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司冥缓缓而来,绕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们走向暗牢,面对以海蓝石打造,足有几尺厚的巨大石门,他不过是轻飘飘地挥一挥衣袖,那石门便是瞬间破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水皇一直最引以为豪的便是自己皇宫内的的暗牢防备最为森严,若是给他知道眼下被人如此轻飘飘地闯了进去,估计会当场气到吐血。 第八百六十五章 计划的开始(二)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我是水筑皇宫的太子殿下,你们竟敢对我如此不敬?”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难道都不怕死吗?” 昏暗潮湿的暗牢内,不断响起黔沪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只是满口自称太子的他并看不见,此刻的他蓬头垢面,衣衫褶皱的模样,早已与市井那些乞丐毫无差异。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黔沪满眼期盼地冲向了牢门,可等他看见那最终站在自己牢房外的人时,不由得狠狠地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你?”黔沪疑惑地皱眉。 虽然当初他是依靠着音苏的诡计才能够坐上太子之位的,但其实他与音苏的关系并不好,或者说,他们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的。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很显然,司冥并不想跟他浪费时间。 黔沪打量着面前的司冥,半晌才道,“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父皇同意放你出来,也可以赦免你犯下的罪,但坏消息却是,你必须在今晚带兵攻打墨里家族,若是你能够胜利,太子之位便还是你的。”司冥淡声道。 “攻打墨里家族?”黔沪惊诧。 司冥点了点头,却懒得再开口解释。 黔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司冥,久久不曾开口。 沙华见此,只得上前一步道,“想必太子殿下一定听闻水皇与墨里家族有了间隙,墨里家族想要趁机让家族的长老在水筑内谋得官职,水皇自容不下如此贪婪的家族,所以打算除掉,只是此事只能由太子殿下出马更为合适,毕竟水皇暂时还不想惊动了皇宫内的墨里小姐。” 沙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刚正的不得了,可实则心里简直是无奈的想流泪,虽说他家少主此刻又僵硬又没有耐心,但谁叫他家少主根本就不会演戏呢?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估计长小姐一早便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不然也不会在与少主交谈的时候,故意以心念传话让他也一并听见。 黔沪听着这番话,心里的狐疑渐渐消退。 他确实知道父皇与墨里家族之间的交易,也清楚墨里家族这段时间拿着制造药人的丹药作为威胁想要派长老来水筑。 眼下见沙华的话与他知道的事情相互吻合且没有一丝纰漏,便更是肯定了沙华的话。 “什么时候动身?”黔沪问。 “现在吧。”司冥说着,对着身边的沙华示意了一下。 沙华当即上前一步,将那牢房外挂着的铜锁握在掌心之中,随着‘咔哒’一声脆响,牢房的大门应声而开。 黔沪并没有看见沙华是如何打开那铜锁的,不过他走出牢房的时候却特意看向了那铜锁,见铜锁只是被打开而并没有损坏,便是更加相信了司冥和沙华此番来的目的。 看来早上的一切,父皇不过是在做戏而已,实则根本就是想让他暗自去攻打墨里家族,不然沙华又怎么会有打开这牢房的钥匙? 暗牢外,早已站着两排人,只是这些人的身上均披着白色的长袍,宽大的帽子更是遮住了他们的脸,只留出了一个个线条坚毅的下巴。 “这些就是随我去攻打墨里家族的弟子?”黔沪走出暗牢,打量着那些弟子。 沙华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会带你出宫。” 黔沪再次狐疑地看向那些弟子,微微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摘下其中一名弟子脸上扣着的帽子,只是还没等他动手,那些弟子便是束缚住了他的两条手臂,在他根本来不及反抗的时候,带着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而司冥与沙华也同样消失在了暗牢外,两道不同颜色的流光快速地朝着皇宫外流窜了去。 四皇子的寝宫内。 浓重的酒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就连守候在院子里的弟子都被熏得直皱眉。 可此刻在寝宫内的白慕却毫无察觉,仍旧自顾自地捧着手中的酒坛,一口一口往自己的嘴里灌着。 络绎坐在软塌上,静默地看着白慕。 虽然白慕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心里清楚白慕是沾上了最不该上的东西,也将心遗失在了最不该遗失的那个人的身上。 先不说宿浅尘是白慕根本就拿捏不住的,就是那个始终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神秘男子,也是白慕根本无法去抗很的。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音苏,并且到现在仍旧没有一丝纰漏,光看这一点,白慕就远远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一道黑色的流光从窗棂流窜进寝宫。 络绎看着那悄无声息坐在自己对面软塌上的宿浅尘,淡淡地笑了,“你果然没事。” 今日在大皇子的寝宫里,他便想通了,无论黔沪打的是什么注意,都不可能搓手将宿浅尘给杀死,因为宿浅尘根本就不可能给黔沪这个机会,再者,别说是一个黔沪,就是一百个黔沪怕也难成为宿浅尘的对手。 如此想着,他便是心安了,他知道,只要她平安,便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宿浅尘对于络绎的话,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那么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距离父皇给我的期限只剩下九天了。”络绎询问。 “无需九天那么漫长,今日便让一切有个了结。”宿浅尘淡声道。 “今夜?”络绎以为,现在的他无论听见什么都不会再惊讶了,可眼下他却又再次不争气地惊讶了。 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先不说单凭他们联手能不能抵抗得过他父皇,就是那些被关在地下的药人就足够他们头疼的了。 宿浅尘一眼便看出了络绎的不安,“那些药人自然有人会帮我们对付。” 络绎不明白,“谁?” 宿浅尘挑了挑唇,“墨里家族。” 络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墨里家族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绝对不敢擅自与父皇正面发生冲突才是。” 宿浅尘并不否认,但却笑着又道,“但若是让墨里家族的人生命受到威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计划的开始(三) 深夜子时。 黔沪带领着身后的十几名白袍弟子冲进了墨里家族。 只想着夺回太子之位的黔沪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跟在他身后的弟子们,根本就不是效力皇宫的弟子,而是司冥以灵法所创造出的寂字杀。 这些寂字杀奉了司冥的命令,冲进墨里家族的瞬间,便对墨里家族的人大打出手,他们手法之狠下手之快,就连黔沪都看得阵阵惊心。 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的黔沪只得也冲入到了其中,对着墨里家族的人展开了杀戮。 可是黔沪并不知道,这些寂字杀的人看似手段残忍,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取墨里家族人的性命。 墨里家族的族长以及几位长老并不认识寂字杀,但他们却认出了夹杂在其中的黔沪,他们并不傻,既然黔沪带人前来屠杀,那肯定就是水皇的命令。 而在面对墨里家族的几位长老和族长时,黔沪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以为,以他身后这些弟子的实力,眼下这墨里家族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可黔沪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寂字杀在将墨里家族所有人都折腾起来之后,便相续离开了墨里家族。 孤立无援的黔沪彻底傻愣在了原地。 眼看着几名族长杀气冲冲地朝着他围剿而来,他只得惊恐的扬声道,“我,我是水筑的太子殿下,你,你们敢杀我,我,我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噗嗤——!”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只燃烧着灵法的手直接从他的身后贯穿。 墨里家族的族长将黔沪那还在跳着的心脏,生生从他的胸腔之中给掏了出来! “族长,现在怎么办?”其他的长老无不是询问着。 墨里族长将黔沪的心脏扔在地上,似是还不解气地用脚碾成了血泥之后,才咬牙道,“既然水皇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一时间,墨里家族的所有人全部在墨里族长的带领下朝着水筑的皇宫愤然而去。 一路上,墨里家族的所有人无不是暗骂着水皇,这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简直欺人太甚,今日若不掀翻了水筑的皇宫,他们就不是墨里家族! 被气到快要吐血的墨里家族不过一个时辰后,便是在水筑的皇宫内掀起了一阵的血雨腥风。 早已将水皇视为眼中钉的他们根本不跟皇宫内的弟子讲道理,见人就砍,遇人就杀,活脱脱誓要把水筑皇宫内的所有人全杀干净了才罢休。 皇宫弟子们被墨里家族这浓重的杀气吓得白了脸色,一边抵挡的同时,一边朝着水皇的寝宫退怯着。 “水皇不好了,不好了!”终于,一名弟子在疯狂逃窜之后,闯进了水皇的寝宫。 “什么事如此惊慌?”水皇从床榻上坐起身。 “墨里家族的人……他,他们杀进皇宫了!” “什么?” 水皇当即从床榻上下来,疾步走到寝宫门前一看,眼前的皇宫早已是一片的血雨腥风,水深火热。 “墨里家族的人,你们都疯了不成?快快停手!”水皇怒吼着。 墨里家族的人听闻见此声音,纷纷转头看向了水皇,只是他们并没有散去手中的灵法,反倒是猩红着一双双眼睛朝着水皇的方向飞跃而来。 老王八蛋,正愁找不到你呢,现在你却自己送上了门! 就算想让他们停手,也是等杀了水皇这个王八蛋之后! 水皇见此,不禁赶忙退向了自己的后院,借助传送阵来到地下之后,以灵法唤醒了那些沉睡着的药人。 既然墨里家族的人想要鱼死网破,那他也不必再留任何的情面! 大批量的药人从通过传送阵来到了皇宫中,没有任何思想和理智的他们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在水皇灵法的驱动下,他们将所有墨里家族的人都当成了必须杀之的对象。 只是这些药人毕竟是墨里家族以丹药炼制的,对于旁人来说,这些药人可能是无坚不摧的存在,但对于墨里家族来说,他们既炼制了这些药人,就自然有对付这些药人的办法。 可这些药人毕竟是常年依靠丹药而催生出的怪物,就算墨里家族的人有办法,也能够以药粉驱散掉这些药人身上一半的坚韧。 而在这种两方拼死的互殴中,谁也没占到任何的便宜。 与此同时,战火的硝烟逐渐传到了皇宫之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络绎在开始听闻见弟子禀报的时候,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呆愣了半天,才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宿浅尘。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黔沪。” 简单的两个字,让络绎瞬间恍然。 难怪宿浅尘要拼死陷害黔沪,原来她根本就是做好了用黔沪当剑使的打算。 墨里家族之所以能够一直与水皇保持着面上的和平,完全是因为水皇虽然压榨墨里家族却也足了墨里家族尊重,让墨里家族找不到翻脸的理由,而同时墨里家族也不愿失去水皇这棵大树。 但是黔沪的出现却打破了这层维系在表面上的和谐,本来墨里家族就不甘继续在背后当水皇的奴隶,而黔沪二话说出直接带人攻打墨里家族,这让墨里家族会以为是水皇容不下他们。 如此一来,墨里家族自然是宁可全族覆没也要和水皇鱼死网破! “你还真是……”络绎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来夸赞对面的女子了。 “夸赞的话先省省,该轮到我们出手了。”宿浅尘说着,卸掉了脸上的易容。 当绯絮的面容渐渐消失在脸庞时,她自己那张绝美的容颜便是彻底显露了出来。 已喝到醉眼朦胧的白慕并没有听见宿浅尘与络绎之间的对话,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宿浅尘的到来。 一直到听闻见了脚步声,他才微微张开眼睛,入目,是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面庞。 “你,你是……?”白慕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却莫名觉得是那样的熟悉。 宿浅尘趁着他张开嘴巴的时候,直接将一颗丹药扔进了他的口中,随后让络绎叫人端来了几大盆的清水。 “灌!”宿浅尘扔下一句话,便当先飞跃出了寝宫。 第八百六十七章 终于见面了 听闻宿浅尘这般说,络绎只得自己动手,也不管白慕愿意与否,端着清水就往白慕的口中死命的灌着。 白慕只觉得有大水冲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想要挣扎却在酒力的作用下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 转眼的功夫,一几大盆的清水被络绎灌得只剩下最后一盆,就在他咬牙再次端起水盆的时候,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阻拦了下来。 “够了。”白慕拧眉看着络绎脚边的水盆,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要淹死他才肯罢休,而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他涣散的瞳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就连身上浓重的酒气都散去得快要闻不到。 “墨里家族攻打进皇宫,我们趁机调动弟子包围正殿。”络绎来不及跟白慕解释什么,只得单刀直入。 “墨里家族?”白慕转头看向门外,果然见远处的皇宫一片火光。 他虽不知墨里家族为何要攻打皇宫,但眼下却是一个反抗水皇的绝妙机会,若是错过了此次机会,可能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如此想着,白慕当即站起身同络绎一起,将身边的亲信弟子全部统一了起来,趁乱朝着正殿的方向冲了去。 另一边,在大皇子寝宫的墨里雅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家族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样不管是谁输谁赢,她都无法再与她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也无法再继续留在这皇宫里了。 可是一想到要永远见不到那张儒雅的面庞,墨里雅媛的心中就止不住的阵阵绞痛,无法坐以待毙的她当即冲出了寝宫直奔着水皇的寝宫而去。 然而,现在的正殿外早已乱成一团,就算墨里家族的族人发现了墨里雅媛,也断然不会因为墨里雅媛的恳求而收手,那些药人毫无心智,只受灵法摆布,这个时候他们一旦收起灵法就只有死路一条。 “别打了,求求你们都别打了!”墨里雅媛的嗓子都喊哑了,可却没有一个人肯听她的话。 就在她无助时,忽然见络绎与白慕带着弟子前来,她心中一喜,刚想冲过去与络绎和白慕解释,却见二人竟是带着身后的弟子冲入了战场。 而他们见人就杀,根本不管对方是水皇的弟子还是墨里家族的族人。 怎,怎么会这样的? 谁能来与她解释解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墨里雅媛惊慌失措地摇着头,看着眼前更加乱成一团的战事,彻底迷茫了。 三道流光,趁着正殿大乱时,悄无声息地流窜进了正殿。 后院传送阵的另一边。 水皇正拼劲全力控制着那些正在正殿前厮杀的药人,早已满头大汗的他心急如焚,无论他如何的凝聚灵法,仍旧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一个又一个的药人逃离了他的控制。 他当然知道,药人是绝对不会主动逃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药人已经死了。 水皇怎么都没想到墨里家族的人竟然如此阴险,帮他炼丹炼制那些药人的同时,一并做出了克制那些药人的解药! 水皇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控制这些药人,这些药人也早晚都会死在墨里家族那些人的手上,索性一次性凝聚出了大量的灵法输进那些药人的体内后,便收回了灵法。 而那大量的灵法,在每一个药人的身体里形成了一个灵法球,只要药人阵亡,灵法球便会瞬间爆炸。 水皇暗自思量着,忽然狂然而笑,“墨里家族,既然你们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阴险,忒阴险,果然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水皇干不出来的。” “难为墨里家族当了一辈子的狗,最后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狼狈的下场。” 两道讥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水皇当即转身凝视,“谁!” 随着脚步声响起,只见三个身影渐渐应入进了他的眼帘。 刚刚说话的两名少年,面色俊朗,神态怡然,若是单独看,均是难得一见的俊逸男儿,可在那中间女子的衬托下,这两个少年那两张脸便瞬间被压制的黯淡无光,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变化,而是那中间的女子实在是太美了。 水皇从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脸庞,竟是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安庭拧了拧眉,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你这老家伙,死到临头还起色心,一会老子便先将你那一双眼睛给抠出来!” “你们是谁?胆敢闯进这里!可知是死罪?”水皇防备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现在就将大话说的这么早,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苏扶嗤笑着。 “好,我今日倒要你们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死的!” 水皇话音落下的同时,几乎是瞬间,起身朝着三个人冲了出来。 没想到墨里家族竟会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能将他们三个一并擒住,也算是找到了再次威胁墨里家族的理由。 还没等水皇落定脚步,就见安庭和苏扶当先朝着两边各退了几步,随后,他们同样凝聚出了灵法。 水皇倒是没料到这两个少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而就在他想要折身再去抓他们的同时,他的头顶忽炸响了一阵阵闷雷。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忽然亮起了淡淡的光亮,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眼前的场景便是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处陌生的景象。 水皇没想到这两个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在中界,地师和阵法师并不算是稀有,但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够将地术和阵法术掌握的如此纯属的却是十分难得。 安庭和苏扶没想到水皇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困住了,当即不屑地扬了扬眉。 “什么中界的四皇,也不过如此么。” “是啊,没想到竟然如此弱,简直是弱的不像话啊……” “砰!” 就在安庭和苏扶还洋洋得意时,只见一股强大的灵法冲破了安庭和苏扶设下的阵法。 “不过是雕虫小技,以为这就能困得住我?”毫发无伤的水皇明显已经动怒,当即从掌心中甩出了两道灵法镖,直朝着安庭和苏扶的命门而去。 第八百六十八章 终于见面了(二) 安庭和苏扶哪里想到这中界的水皇竟然如此变,态,分分钟破了阵法不说还毫发无伤! 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两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灵法镖直射而来。 只是就在水皇以为苏扶和安庭必死无疑的时候,那灵法镖却忽然全部消散! 它们如同被融化了一般,凭空消失,根本再找不到一丝的踪影! 水皇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灵法镖速度极快,暗算人的时候基本上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可是现在却在他的眼前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 一缕一样的气息佛进鼻息,水皇顺着那气息侧过面颊,一双阴狠的眼睛终于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是你搞的鬼!” “同样都是用灵法,何必说的如此难听。”宿浅尘淡然道。 灵法? 水皇不觉拧紧了眉,这才发现这女子的袖子之中有什么在似风一样的鼓动着。 等他定睛仔细看去,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地下的暗层本就阴暗,所以他刚刚并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那如火焰一般燃烧在那女子手上的竟是黑色的灵法! “君主级的灵法……你究竟是什么人?”水皇惊声质问。 “来杀你的人。”宿浅尘冷漠地看着水皇。 这个老狐狸与虫皇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将活生生的人做成药人听从他的摆布,若他不死,不知还要坑害多少无辜的人。 水皇被那双冻了冰似的黑眸盯得遍体生寒,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好似要将人浑身的血液全部冻僵才肯罢休。 可是很快,他便是讥讽地笑了,“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今日闯入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这水筑的皇宫是他的地盘! “那就试试看好了。”宿浅尘的表情仍旧如同语气一般淡漠。 而这反而彻底激怒了水皇,他不明白这个贱女人究竟有什么自信,竟敢站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这般说话! “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巅峰!” 水皇说着,忽然从双手之中凝聚出了大量的灵法,他的灵法颜色乃是浅灰色,虽然对于领主级的灵法来说,他的灵法颜色委实深了一些,但却远要比宿浅尘的要浅上许多。 而且,就在大量的灵法缠绕在他周身上时,一股冰蓝色的火焰渐渐燃烧在了那灰色的灵法之上! 苏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安,安师兄,我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安庭也是一脸茫然的摇着头,还好此刻在他的身边还站着苏扶,不然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灵法上燃烧着火焰……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小鬼们,这是冰心魔焰产生的火焰,你们自然没见过。”水皇对安庭和苏扶那惊讶的目光很是满意。 说话的同时,他忽然将两团燃烧着火焰的灵法球,朝着安庭和苏扶飞射而去。 这冰心魔焰的火焰连人的灵魂都可以烧穿,根本无法熄灭! 只是,还没等水皇彻底笑出声,就见又是两道黑色的灵法球朝着他的灵法球砸了去,而在那黑色的灵法球上,同样也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 这,这根本不可能! 水皇不敢置信地颤动着双目,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用了多少的人力财力,才得到了这冰心魔焰,而且就是单单驯服这冰心魔焰,也同样花了他近十年的时间,可,可为什么这个女人也,也有…… “你将黔沪的冰心魔焰抢走了?”水皇惊声问道。 每个月在拍卖行开门之前,他都会收到拍卖行送来的物品名单,而他也确实在上面看见了冰心魔焰,只是人的身体承受有限,只得承受一只冰心魔焰的寄宿,所以他便让黔沪前往了拍卖行,将另外一只冰心魔焰拍回来。 水皇自然不知道拍卖行内发生的事情,更不敢相信黔沪竟然敢欺骗他,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问过黔沪,而黔沪当时很是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自己正在驯化冰心魔焰。 “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趁着黔沪驯化冰心魔焰的时候,将冰心魔焰抢走的!”水皇阴狠地盯着宿浅尘。 宿浅尘皱了皱眉,她根本不知道冰心魔焰还需要驯化,她要是没记错,当初那只魔焰可是哭成了泪团恳求自己的收留。 水皇等了半晌,也没见宿浅尘回答,只当宿浅尘是做贼心虚,更是暴怒的猩红了眼睛,当即飞身朝着宿浅尘而来。 宿浅尘敏捷地躲闪开水皇的攻击,与水皇陷入了纠缠的打斗之中。 安庭早已见识过宿浅尘的厉害,所以对眼下的打斗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可这如电石火光一般的打斗,却将一旁的苏扶彻底看到傻眼。 算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年没见,小尘尘怎么会飞涨到如此地步?若是再等个五七八年的,以小尘尘这打了鸡血一样的速度,岂不是想要上天都没问题了? 而正与宿浅尘交手的水皇怎么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如此的难以对付,明明他已经用出了全力,却根本在她的面前占不到丁点的便宜。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从来没有! 有什么东西,忽然从宿浅尘的手背上闪烁而起,水皇惊讶地垂眸看去,险些没惊得叫出声。 那,那是仙符! 一股强大的灵法凝聚在了宿浅尘的掌心之中,在虫皇还在惊讶时,一掌拍向了水皇的胸口。 水皇当即从半空之中摔落在地,捂着闷疼的胸口,哼了几哼,那涌出口中的鲜血瞬时染红了衣襟。 “你,你是上界的人?”水皇惊问,就连气势都减退了一半。 “我说了,我是来杀你的人。”宿浅尘平稳落定在地面上,手背上的黑色仙符在昏暗之中闪烁着让人心慌的光泽。 “我已经决定与你们合作了,你们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就连水筑的皇宫都是按照你们的交代所重新修建的,我对上界的中心日月可鉴,你,你没有理由杀我!”水皇不明白,他明明对上界的那些人言听计从,可最后怎么还落得了这个下场。 而他并不知道,正是他这一番话,让宿浅尘终于想明白了上界那些人在水筑皇宫内的藏身之处。 第八百六十九章 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于宿浅尘的身后响起。 安庭和苏扶回头,只见终于摆脱了药人纠缠的墨里家族族长,正带着为数不多的族人冲进了这里,而在他身边的则是早已哭肿了眼睛的墨里雅媛。 几乎是同时,又是一群人冲进了进来,而领头的正是络绎和白慕。 众人本是想要找水皇算账的,可是却在进来的同时,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 不管是墨里家族的族人,还是白慕和络绎,在站上传送阵时,均已经做好了与水皇玉石俱焚的准备。 可他们又怎能想到,被他们当成最大难敌的水皇,此刻竟是狼狈的如同落水狗一般的趴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络绎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心中已经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见宿浅尘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也没有必要解释,只是伸手拉住了身旁的白慕,带领身后的弟子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他知道,这里已经完全无需再用他出手了。 “怎,怎么会这样的?水皇您……”墨里雅媛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惦记着想要跟水筑联姻结盟,只是还没等她冲到水皇的身边,便是被身边的墨里家族族长给拉住了手腕。 墨里家族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那站在水皇对面的陌生女子,虽然他不清楚这女子究竟对水皇做了什么,可能够将水皇逼迫到如此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可见这女子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真的打算和水筑翻脸不成?”墨里雅媛却根本没理会宿浅尘,一心想着联姻得她眼里早已容不得其他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怎能能眼看着到了嘴边的鸭子又飞走了? 本来已穷途末路的水皇,听闻声音朝着宿浅尘的身后望去,当看见那些站在不远处的人时,当即充满希望地伸出了手。 “墨里族长,你不是想让长老住进这皇宫吗?只要你杀了这个贱人,我就答应你的全部要求!”水皇说着,又恶狠狠地看向了白慕和络绎,“你们两个废物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给我杀了这个贱人!杀了她!” 墨里家族的族长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 白慕拧着眉,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个陌生的女子,他确定自己是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的,但不知为什么,那女子的气息却让他那么的熟悉。 唯独络绎上前几步,不过他并没有关心水皇的死活,而是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你……可有受伤?” 宿浅尘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络绎。 络绎狐疑,“这是?” 宿浅尘则道,“你不是想要亲手报仇么?” 络绎看着宿浅尘手中那黑色的丹药,渐渐沉了眸光。 他确实是想要亲手报仇,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为他的母妃讨一个说法,可是他总觉得,直接用刑远要比这丹药来的更让水皇痛苦,不是说他不相信宿浅尘,他只是想让水皇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可眼下,这水皇是宿浅尘打败的,所有的计谋又都是宿浅尘想到的,他饶是再不愿也无法对宿浅尘的安排说出一个不字。 络绎静默地看着那丹药半晌,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甘,终是接过了丹药,转身朝着水皇走去。 水皇就算再傻,也看出了络绎和宿浅尘的关系,他没想到自己丧家犬一样的儿子竟敢连同外人如此陷害自己,当即暴怒道,“络绎,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吃里扒外!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父皇!” 络绎冷冷地看着水皇,眼中毫无亏欠,“父皇所做的一切,儿臣自不敢忘,正是如此,儿臣才记得父皇是如何逼迫儿臣,父皇又是如何强迫儿臣服用下毒药!” 水皇愣了愣,这样的络绎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络绎,就算我有错,我也终究是你的父皇,只要你愿意现在说服你的朋友放过我,我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无论你的朋友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骄傲了一辈子的水皇,第一次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眼下看络绎这架势,是真的不打算给他留活路了,可是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络绎那握着丹药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几分,他和宿浅尘终究只是合作,而水皇刚刚的话,无疑不是同样给宿浅尘开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什么愿望都可以,什么都可以给予,能让水筑的水皇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是水筑内所有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确实是想要报仇,杀了水皇一解为快,可他却必须要尊重宿浅尘的选择,因为她是他的恩人,若是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他。 一旁的墨里家族的族长不禁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够拒绝水皇这般的诱,惑,就连他都拒绝不了,又更何况一个年轻的女子了。 “我不稀罕。”宿浅尘淡漠地道出四个字,毫无感情。 这次不单单是墨里家族的族长,就连那些长老们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水皇明摆着是要拿一切换命,可这个女子竟然不要? 白慕眼中划过了一抹赞赏之色,虽然他不认识这女子,可这女子的心智却是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的,能够拒绝如此大的诱,惑,这怕是在场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安庭和苏扶得意地挑了挑眉,别的不敢说,就拿身份地位来说,他们家的小尘尘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什么副宗主,什么长老,什么长小姐,什么女帝,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足够炫耀一辈子的了。 再说那所谓的金银珠宝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人家的亲爷爷是一国的君主不说,人家还是两个医术宗门的长老和副宗主,更有甚者,人家还是统一了六国的女皇,就这身份地位,随便勾一勾手指想要什么没有? 水皇这老不死的竟还想拿着这种事儿谈条件?真是笑死他们俩了,水皇这老不死的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别人眼里看来最为值钱的东西,在他们家小尘尘眼里可是一文都不值! 第八百七十章 狠绝的手段 络绎愣了愣,随后露出了一抹惘然的笑容。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看似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可对于宿浅尘来说却根本一文不值,她既能走到今天,又怎会是一个在乎身外物的人? “不可能的,没有人不喜欢地位和金银珠宝,我们再谈谈,谈谈……”水皇恐慌地大声喊着。 然而,络绎却已经狠了心,在水皇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将手中那颗黑色的丹药扔进了水皇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水皇惊愣地想要以内力将丹药吐出来。 宿浅尘猛一甩袖子,一枚银针破风而来,扎在了水皇脖颈上的穴道上,锁住了他的喉咙。 水皇挣扎着抬手想要将那埋,入进喉咙内的银针拔,出来,只是还没等他碰触到自己的脖子,一阵猛然袭来的疼痛,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地倒地哀嚎了起来。 “啊啊啊——!” 凄惨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在众人惊愣的注视下,只见水皇那原本完好无损的四肢,渐渐变得瘫软,如同被一把大火无形地灼烧一般,他的肌肤渐渐萎缩,骨骼接连发出了清脆的崩裂声,很快,肉眼可见的身体融化成了一滩滩黏着的血水。 墨里家族的族长一向跟丹药打交道,自然知道水皇变成如此模样,一定跟刚刚络绎喂给水皇的丹药有关,可他炼丹百年,从不曾见过如此狠辣的毒药,这简直要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络绎也没想到水皇会变成如此模样,眼看着水皇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有些惊慌地后退了几步,可是渐渐的,他那慌乱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报复的笑意,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为母妃为了他自己报仇了! 白慕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在水皇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恶魔的死亡,不单单是他们得到了解脱,就连整个水筑的子民都得到了解脱,水筑的天终于能够放晴了! 水皇死了,烂成了一滩血水。 哪怕是亲眼所见,在场的人都很难相信,一个统治了水筑百年的皇,就这样惨死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墨里家族此番也是伤亡惨重,本来墨里家族的族长打算当日就离开水筑的,只是没想到络绎竟亲自出面将他挽留了下来,墨里家族的族长知道,现在这水筑真正说的算的那个人是那个女子,也正是如此,他才同意带着族人留在水筑皇宫内休息疗伤,因为他很清楚,以他的实力若是想要执意离开皇宫的话,只怕会成为第二个水皇。 墨里家族的族长并不知道那个女子将他留下的目的,但他却亲眼看见了那个女子的雷厉风行,大战的第二天,整个皇宫便焕然一新,根本让人看不出发生过任何的争斗,而第三天络绎便成为了水筑的新一任水皇,一切有条不紊,且没有一个质疑的声音。 与此同时,墨里家族的族长接到了皇宫弟子们送来的丹药。 最开始拿到丹药的时候,墨里家族的族长是害怕的,看着那黑色的丹药,他不知自己和家族的长老们会不会重蹈水皇的覆辙,可是那些来送药的弟子们却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余地,强迫他们服用下了丹药。 在服用下丹药的那一刻,墨里家族的所有人心如死灰,现在的他们就如同被囚禁的困鸟,根本没有自由只能安心等死。 可是接连的几天,他们都平安无事,不但是如此,家族内那些受伤严重的长老们,更是仅用了短短的几天便恢复如初,而正因为如此,墨里家族的族长更是提心吊胆,因为他不知宿浅尘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一晃又是几天,水筑皇宫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切看似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五日后,一直在皇宫内提心吊胆的墨里家族族长以及一众长老,被几名弟子带到了水筑皇宫内的正殿。 此时的正殿,水皇曾经坐着的位置控制着,络绎与宿浅尘并肩坐在正殿一侧的太师椅上,正轻声闲聊着什么。 墨里家族的人抵达的时候,便是瞧见了此等难得一见的场景。 当今水筑的皇竟弃正座而不坐,陪同旁人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如此殊荣恐怕百年都难得一见,不过墨里家族的人也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亲眼见证过一切的他们心里清楚,此刻那个坐在络绎身边的女子是值得的。 若没有她的出现,这水筑想要改朝换代恐怕还要等上个几百年的光景。 “墨里家族族长来了便坐吧。”络绎抬了抬手,朝着自己对面的空椅示意了一下。 墨里家族的族长带着长老们小心翼翼地坐下,面朝的是络绎,可每个人的余光都谨慎地盯着坐在络绎身边的宿浅尘。 这女子狠绝毒辣的手段他们可是亲眼见过,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水皇。 一时间,正殿内安静的让人有些压抑。 “今日请墨里家族的众人来,其实是有事情相商,虽然现在水筑已物是人非,但我仍旧希望墨里家族能够与水筑继续联盟。”络绎当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让人沉闷的气氛。 墨里家族的长老们听闻此,均是看向了墨里族长。 以前他们答应与水筑联盟,那是因为水皇给了他们墨里家族些许的好处,现在若是再谈联盟,他们就算是想要好处也不敢说,这好处要的轻了,他们自是吃亏,可若是要的重了,那女子会不会几颗丹药甩过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联盟一事非同小可,水皇就算是再心急,也总是要给我和家族的长老们一些考虑的时间。” 墨里家族的族长深思熟虑地开了口,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样,先容我带着长老们回到家族,与家族的众人商议之后再给水皇答复,水皇觉得如何?” 络绎面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渐渐发冷,不愧是能与他父皇周旋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果然圆滑的厉害。 若是他此番同意墨里家族离开皇宫,只怕再想要请这些人进宫就难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 拉拢人心的手段 墨里家族的族长见络绎不再开口,他也便不再开口。 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想要谈联盟就必须让他离开皇宫,否则一切免谈。 络绎自不会将墨里家族就这么轻易放出皇宫,他们是亲眼看见事情经过的人,若是他们投靠了其他的四皇,又将此事宣扬出去,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异常麻烦,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在这中界内究竟有多少上界的人,所以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两方却都沉默着僵持不下。 “只要墨里家族愿意跟水筑继续联盟,以前水皇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可以继续开给你们,至于你们家族的长老也可以在水筑的皇宫内谋得一官半职。”一直沉默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墨里家族的长老们一愣,墨里家族的族长也是一愣。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只要墨里家族愿意诚心辅佐水筑,曾经的水皇能给你们的我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一样能够给你们。” 话音落下,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只见安庭和苏扶抬着一口大箱子吭哧吭哧地走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他们将箱子厚重的盖子打开,在灯笼的晃照下,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丹药,闪烁着神秘而又诱人的光泽。 “这,这些是,是……” 墨里家族的人常年跟丹药打交道,眼下根本不用宿浅尘多说什么,他们便能够闻出这丹药与他们前几日服用的一般无二。 在这中界,想要找到君主级别的丹药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服用过这丹药的他们都心里清楚,这丹药不但能够让他们缺失的灵法迅速补满,更能够让他们在几个时辰内保持着灵法充盈,若他们当真能够一直服用此丹药,他们便可以加速修炼提升自己的灵法等级。 “只要你们答应与水筑联盟,这些便都是你们的了。”宿浅尘摆了摆手。 安庭和苏扶看得好一阵肉疼,他们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在别人眼里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到他们家小尘尘眼里就跟不值钱的垃圾似的?咱们败家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忒败家? “不知……这位小姐究竟想要我们墨里家族做什么?”墨里族长压着心中的兴奋,试探地问着。 “与水筑一条心。”宿浅尘避繁就简地道。 “就这么简单?”墨里家族的族长疑惑。 “按照这个方子炼制丹药,越多越好。”宿浅尘则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药方,递给了墨里家族的族长。 墨里家族的族长接过药方的同时,身边的长老们也跟着凑了过来。 这方子上的药材他们倒是都知道,也知道如何炼制,只是这丹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他们倒是没有研究过。 不过既不是强人所难,现在又有如此大的诱,惑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自是连连点头,表示愿意答应宿浅尘的要求。 “不知丹药炼出之后,如何交给小姐您?”墨里家族的族长问。 “过几日自会有人与你们衔接。”宿浅尘轻声道,“若墨里族长再无疑问便可回去了,当然,你们若是想要回墨里家族也可以,我现在就派人给你们准备船。” “无需,无需……”墨里族长连忙摆手,现在在这水筑的皇宫,他们有吃有喝,而且还是以联盟的身份被人供着,他又为何要回去? 宿浅尘见此也不多言,只是又道,“既然如此,我一会便让水皇派人将墨里家族剩下的族人接进皇宫,只要墨里家族与水皇一条心,水皇一定不会亏待了墨里家族中的任何人。” “那就有劳小姐了。”墨里族长笑着弯了下腰,随后又跟络绎客套了一番,这才带着族长们搬着盛满了丹药的大箱子离开了正殿。 墨里家族的人是喜笑颜开了,可络绎却笑不出来。 “何必要对这些人如此客气?和父皇比,他们又善良到哪里去了?”络绎看着墨里家族那些人离去的背影,目色发沉。 他父皇在皇宫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非墨里家族这般的暗中协助,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 “他们既造孽,就需要还债,而且他们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墨里家族是中界唯一的医术家族,而刚刚她交给他们的药方,便是以后一定会用到的必需品,与上界的交手一触即发,到时候免不了会血流成河,她必须要在开战之前将自己这边的损伤降到最低。 “就算如此,直接将他们囚禁在这皇宫里就好了。”络绎不甘的攥紧了拳头。 宿浅尘却道,“对于那种喜欢利益的人,收买远要比威胁来得更好。” 一语点醒梦中人。 络绎恍然回神,是啊,他能够看穿墨里家族那些人的野心,宿浅尘也自然是能够看见的,只是她远要比他更懂得变通,利用墨里家族的野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之卖命。 到了现在,络绎终于明白,恨是没有用的,要将所有一切对自己的不利变成对自己的有利,才是最为明智的。 “让你们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宿浅尘看向安庭和苏扶。 安庭道,“已经送去了,估计过几天就来了。” 苏扶也道,“毕竟是大迁徙,怎么着也需要一些时间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现在她只需要安心的等着便是了。 一个欣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白袍依旧不染尘俗。 安庭和苏扶见了来人,赶紧乖乖地站成一排,“小叔父。” 司冥微微颔首算是回了某两只的招呼,随后搂住了宿浅尘的肩膀,“事情谈完了?” 宿浅尘点头,“差不多了。” 司冥不再多话,直接将宿浅尘打横抱在了怀里,慢悠悠地又走出了正殿。 守在正殿外的弟子们看得有些傻眼,好歹现任的水皇还在殿里面呢,可这大皇子别说是正眼看一眼水皇了,就是连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走了? 络绎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无声苦笑,虽然他不知披着音苏外皮下的这个男人是谁,但就凭那一身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想来也绝非善类才是。 第八百七十二章 卑微的恳求 墨里家族的一行人被络绎安排在了水筑皇宫内西南处的一片寝宫里。 这处寝宫虽一直空置的,却一直都有弟子打扫看管,眼下墨里家族的人只需要直接入住方可。 两个时辰后,墨里家族的一众家眷和其他的族人被一并接进了水筑的皇宫中。 墨里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没想到宿浅尘竟如此的守信用而且办事有效率,在心里暗自称赞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联盟水筑效力宿浅尘的决心。 本来族人团圆是让人开心和喜悦的事情,只是就在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时候,墨里雅媛却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寝宫。 墨里族长刚好也有事找墨里雅媛,索性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的寝宫。 “今日你便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也看见了,现在族人们都进宫了,我也已经跟新任的水皇联盟了,你身为墨里家族的长小姐,再继续住在大皇子的寝宫里,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说闲话?有什么闲话可说的?本来就是水皇下令让我住进大皇子寝宫的,而且水皇也说了,让我与大皇子联姻。”墨里雅媛冷声道。 “水皇?哪个水皇?死了的那个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水皇了!”墨里族长恨不得捂住墨里雅媛的嘴,“你还看不出来现在这水筑的天往哪边偏么?若是你再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别说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 “什么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凭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个贱人!”墨里雅媛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你——!” 墨里族长一气之下,一巴掌打在了墨里雅媛的面颊上。 “啪!” 墨里雅媛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面颊红肿一片。 墨里雅媛跪在地上,捂着面颊再是控制不住地失声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将绯絮那个贱人给算计死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嫁给音苏,为什么?! 墨里族长见此,也是心疼的一叹,“媛儿,你怎能如此的不懂事?现在在这水筑,连水皇都说的不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不能联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本来你不是也不愿意嫁到水筑来吗?” “不是的,不是……那是以前,爹,爹……我求求你让我嫁给音苏吧,我是真的喜欢他,求求你了……”墨里雅媛扑到墨里族长的脚边,死死抱着面前的大腿不肯松开。 墨里族长紧拧着眉,他以前倒是没少接触过水筑的大皇子,说实话他对音苏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此人太过狡猾世故,可不知那个人给自己的女儿灌了什么药,竟是能让自己的女儿变成现在这样。 墨里族长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说是不疼是假话,眼下见墨里雅媛哭得如此伤心,他那硬起来的心也渐渐被哭软了。 “你当真就那么想要嫁给音苏?” “女儿今生只愿嫁他!” 墨里族长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且先起来,我想想办法。” 墨里雅媛终于看见了希望,在墨里族长的搀扶下破涕而笑。 墨里族长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早在正殿的时候,人家已经给他开出了他以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条件,现在墨里家族能够住进皇宫,又能够在皇宫团圆也多亏了人家,他又要如何这个时候恬不知耻的再去找人家谈要求?可他又实在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哭求自己…… 再者,若是自己的女儿当真能与大皇子联姻那也是极好的,这样一来,对住在皇宫的墨里家族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人的心,终究都是自私的。 思来想去,墨里族长只得当天晚上带领着墨里家族所有的族人在寝宫设宴,厚着老脸派人先去请了络绎。 络绎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原本还在纳闷墨里族长此刻请宴是什么意思,可当他听见来传话的人说是要络绎一并将宿浅尘请过去的时候,络绎才明白,原来他不过就是一个陪衬而已。 络绎自知现在的音苏早已不是本人,为了少生事端,只得一人前往了大皇子的寝宫。 站在寝宫外,就在他研究着如何能直接找到宿浅尘的时候,就见司冥从寝宫内走了出来。 络绎惊讶地看着司冥,他发誓他一路前来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明明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为何会还是惊动了这最不该惊动的人? 司冥站定在寝宫门口,月牙白的长袍随风轻摆,萦环的光芒将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荧光。 络绎哪怕是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在看见司冥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男人神秘而强大,他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便不自觉地自愧渺小。 “那,那个,我想请问一下,浅尘姑娘可是在的?”络绎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了口,他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他极有可能会临阵脱逃。 司冥静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络绎就更尴尬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目光也可以做到如此的锐利和具有穿透性,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做,他却感觉身上被扎满了银针般的难受。 好在络绎即将被司冥的目光扎死之前,宿浅尘终于从寝殿里走了出来。 她似乎刚刚睡醒,眼中还残余着些许的惺忪。 “睡饱了?”司冥转身,摸了摸她那温热的面颊。 “嗯。”宿浅尘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些许天,难得睡上一个好觉。 络绎站在对面瞧着,这样慵懒的跟一只猫儿一样的宿浅尘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也许,此刻那站在她身边满眼宠溺的男人,才是唯一一个值得她露出这般表情和松懈的人吧。 一丝杀气,渐渐将络绎包裹。 络绎赶紧从宿浅尘的身上收回目光,垂眸道,“浅尘姑娘,刚刚墨里家族派人传了话,说是今晚在寝宫设宴,邀你我一同前往。” 宿浅尘听闻此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让络绎在门外等了片刻,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跟着他一同出了寝宫。 房檐上,正跟沙华厮混的某两只见此,疑惑地挑眉,“沙华大哥,你说那墨里家族是不是又要作妖了?” 沙华垂眸看向仍旧站在寝宫门口的司冥,“少主既不管,便轮不到我们操心。” 某两只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对,若是墨里家族那些不知好歹的再想作妖,就是他们能忍,小叔父也绝对会分分钟将他们捏成渣渣。 第八百七十三章 白慕的心思 宿浅尘跟着络绎不紧不慢地朝着墨里家族那边的寝宫走着,一路上碰见的弟子虽是恭敬地问安,可在看向宿浅尘时无不是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络绎并不知道宿浅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眼下见弟子们这般看着宿浅尘,赶忙开口道,“不如明日我便在这皇宫内给你个身份如何?”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需。” “这么说……你很快便会走了?”络绎的心紧了紧,自从他上位之后,宿浅尘便是一直没有提过如何对付那些上界的人,莫不是她将此事忘记了?可他的母妃可还在分法阵之中。 “分法阵的事情我自不会忘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再等一等。”宿浅尘一眼便看穿了络绎的心思。 没有人比她还想更快破坏分法阵,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络绎自然不知道,这几日安庭和苏扶已经打探到了分法阵的位置,就在这皇宫最中央的地方,只是那里被设下了介子空间,且安庭还打探到,那介子空间的气息纷杂,粗略估算现在在那介子空间内的上界弟子没有五百也要有三百。 想要破坏一处分法阵,就要有十足的把握,不但能将那些弟子全部歼灭,更要保证他们没有时间传消息给上界,不然若是出了丝毫的纰漏,一旦引起了上界的注意,后果将不堪设想。 涉及到司冥的事,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络绎并不知道宿浅尘在打什么算盘,不过见她并没有忘记分法阵的事情,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既然宿浅尘让他等,便一定有她的道理。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两人的不远处。 络绎看着迎面而来的白慕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宿浅尘,却见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慕站定在两个人的面前,看着络绎静默了半晌,才道,“这几日我想亲自去一趟虫筑,将绯絮小姐送回去。” 络绎心中一惊。 他其实早就看出了白慕对宿浅尘的心思,不过他以为,只要宿浅尘假扮的那个绯絮死了,白慕也就死心了,所以这件事情他倒是一直没有跟白慕解释过,可是他没想到白慕现在竟然要送‘绯絮’回虫筑! 先不说他上哪去给白慕找一个‘绯絮’的尸首,就是他真的能找到也不能找啊,人家虫筑的绯絮小姐还活得好好的,这个时候送一具所谓的尸体过去,那白慕还不被凌华夫人给大卸八块了? “二皇兄,其,其实……”络绎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绯絮没有死,真正的绯絮也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络绎和白慕都是狠狠一怔。 络绎没想到宿浅尘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虽然很简短,但白慕就算是再傻也定是听得出来。 果然,白慕看着宿浅尘的双眸猛烈地颤抖了几下,唇轻动着,似是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过后,他才如呢喃一般的道了一声,“你,你还活着就,就好……”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白慕的话,随后不再多做停留,继续迈步朝着墨里家族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络绎紧跟在后,却每走几步时,便担忧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白慕,见白慕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未动,千言万语凝聚在心里,最终却只得无声地一叹。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宿浅尘,在感情上竟然如此的迟钝,白慕的心思何其明显,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过仔细想想,络绎同样觉得这其实对于白慕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然以宿浅尘身边那个强大男人的占有心,又哪里容得下白慕? 两个人一路再无话,只是在刚走进墨里家族的寝宫时,络绎便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惊呆了。 只见墨里家族全家族在族长的带领下均盛装出席,此刻无不是站在院子里踮脚张望着。 在看见宿浅尘走进院子的瞬间,墨里家族的众人便是跟着族长如潮水一般地将宿浅尘团团围绕。 络绎记得,曾经他也跟随父皇一起前往过墨里家族,可却从来都没有今日宿浅尘这般的待遇,他父皇这么多年一直对墨里家族威逼利诱,要的不过就是墨里家族的全心投诚罢了,可他父皇花费了百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却被宿浅尘仅用了不到一天就办到了。 宿浅尘对于墨里家族的讨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可以说是全程都淡然着一张脸,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好话说尽的墨里族长见此,赶紧对身边的墨里雅媛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宿姑娘敬酒啊!” 络绎听此,不免在心中好笑,没想到墨里家族的族长竟是连宿浅尘的名字都打听到了,现在他倒是越来越好奇,这墨里族长究竟是在打什么注意了。 “我干嘛要给她敬酒?她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墨里雅媛坐在椅子上不愿意起身,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般低姿态的恳求别人?她可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能主动愿意跟水筑的皇子联姻,那是水筑的福气。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赶紧给宿姑娘道歉!”墨里族长恨不得再给墨里雅媛一巴掌,都是他平时娇生惯养的太严重了,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骄纵。 “我没有错,凭什么道歉?”墨里雅媛瞥了对面的宿浅尘一眼,干脆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扣在了桌子上。 一时间,寝宫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墨里族长尴尬地站在原地,端着酒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生生被自己的女儿气到浑身抽搐。 “墨里族长有话不妨直说。” 尴尬的寂静之中,宿浅尘当先开了口,并非是给墨里族长解围,而是她不愿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墨里族长听闻此,干脆心一横,正要开口求婚事,却不曾想到坐在他身边的墨里雅媛则是先他一步的站起了身。 “我们墨里家族打算跟水筑联姻,我要嫁给大皇子音苏。” 第八百七十四章 意外的爽快 “噗——!” 正自斟自饮的络绎,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他怎么都没料到,墨里家族的人费劲心思,竟是在打这个主意。 墨里雅媛根本就不看宿浅尘,转而瞅着络绎道,“墨里家族与水筑联姻,乃是天下的喜事,我只愿嫁给大殿下音苏,还望水皇成全。” 络绎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尴尬而不失礼节地笑着。 成全? 他拿什么成全? 拿他自己的命吗! 若是以前的音苏他确实能够做主,可现在的音苏……他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 墨里族长见络绎迟迟没有反应,便是清楚此事络绎是做不了主的,所以想要联姻,这事儿还得从宿浅尘的身上下手。 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嫁给音苏的墨里雅媛却不管不顾,心急的又道,“音苏殿下以前确实是对虫筑的那个私生女情有独钟,可那是音苏殿下被那个私生女迷惑所致,现在那私生女早就死了,音苏殿下又怎能为了她而一直不迎娶皇子妃?再者,我是墨里家族的长小姐,那个绯絮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罢了。” 墨里雅媛确实有着她自己骄傲的成本,可她此番话却是挑错了人。 络绎虽然心里清楚,在水筑内的绯絮非彼绯絮,可墨里雅媛的话却还是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上。 他从小便誓要保护且给予幸福的女子,岂容她人如此的说三道四? “墨里小姐的涵养当真是让我受教了,墨里族长好本事,将墨里小姐调,教的如此信心十足。”络绎俊朗的面庞阴沉一片。 墨里族长老脸一疼,赶紧笑着道,“水皇言重了,小女只是对大殿下一往情深,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 络绎却冷笑着道,“哦?是么?那可就可惜了,据我说知,大皇兄对虫筑的绯絮小姐也是一往情深,就算他今生与绯絮小姐无缘,也断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我见墨里小姐并没有一颗包容的心,如此这般还是不要去给我大皇兄添堵的好。” “你,你什么意思?”墨里雅媛拧眉。 络绎仍旧在笑,“意思很简单,墨里小姐的脾气秉性并不适合大皇兄,况且,我想大皇兄也高攀不起墨里小姐才是。” 络绎并不是那种急脾气的人,可是面对眼前的墨里雅媛,他却一丝耐性都没有。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女子比起来,无论是气度还是心智,墨里雅媛都是远远不及万分之一的。 “你,你……”墨里雅媛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当即口不择言道,“就是曾经的水皇也要竟让我墨里家族三分,你……”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身边的墨里族长捂住了嘴。 此刻墨里族长的冷汗都下来了,那曾经的水皇死的有多惨,他可是亲眼所见,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络绎的脸色已经黑沉到了极限,只是就在他起身要走时,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腿。 “墨里家族能与水筑联姻,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墨里小姐想要与大皇子联姻也不是不可的事情,只是联姻并非儿戏,若墨里小姐突然反悔,到时损伤的恐怕就不止是墨里家族的颜面了。”宿浅尘淡声道。 墨里族长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墨里雅媛趁着墨里族长愣神时,拨开了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我对大皇子的心意天地可证,日月可鉴,自不会反悔。” “既然如此的话,我想水皇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宿浅尘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络绎。 络绎见宿浅尘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自是没有办法再拒绝,可他实在是想不通,宿浅尘为什么要答应这件婚事,那大皇子音苏现在不是…… 墨里族长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如此痛快,生怕宿浅尘会反悔一般,在席间便是让家族内的长老将墨里雅媛的嫁妆列出了一份单子供络绎过目。 墨里族长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嫁妆自然是丰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是络绎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因为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宿浅尘在答应了墨里雅媛的婚事之后,便一直静默着不再开口,全程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一般,不但帮络绎检查着嫁妆的礼单,更是细心地指出每一处的不妥和不足之处让墨里家族的人迅速改正。 一份嫁妆,最后谈妥时丰厚的足以买下下界的半个国家,这对于络绎来说,无疑不是一件好事,曾经的水皇一直专注炼制药人,早就将皇宫内的积蓄花费一空,这也是水皇如此着急想要找各个家族联姻的原因。 原本,络绎还头疼如何弥补这个巨大的窟窿,而现在墨里家族拿出的嫁妆,彻底填补了这个窟窿。 只是络绎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实在是搞不懂宿浅尘究竟在想什么。 他以前倒是听说过卖主求荣,卖身葬父之类的,还从没见过卖自己的男人求银子的,而且还卖的如此干脆,简直可以说是气定神闲,头不抬眼不睁,连口气都不带多喘一下的…… 宴席结束,墨里家族的人将宿浅尘和络绎欢送出了寝宫,心满意足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可络绎却连嘴角都抬不起来一下。 他感谢宿浅尘为他填补了皇宫内的窟窿,可他更害怕要是让那个男人知道,宿浅尘是为了帮自己填补窟窿才将他给卖了……以那个男人的危险程度,怕不是整个皇宫都要被夷为平地。 越想越是后怕,以至于络绎一回到寝宫之后,便是派弟子前往了大皇子的寝宫,“今夜你们几个切记要一直看守着大皇子的寝宫,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要如实向我汇报。” 弟子们领命离开了,不过没用上多大一会便是又回来了。 “启禀水皇,刚刚宿小姐让弟子将此契约转交给墨里家族的族长。” 络绎疑惑地接过契约垂眸打开,当他一字不落地看完时,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原来,她竟是打得这个主意。 “去吧,将这个给墨里家族的族长送去,切记让他在上面签字画押。” “是。” 目送着弟子匆匆离开,络绎终是挑起了唇角。 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的庆幸,庆幸他和宿浅尘是站在一边的,而并非是她的敌人。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不愿失去你 墨里家族在收到契约的时候,也是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不过那上面只是说,一旦墨里雅媛悔婚,墨里家族将无条件任由水筑驱使百年,并且随嫁的嫁妆不得收回。 墨里族长只当今日在宴席上,他的女儿太过任性,才让宿浅尘如此的不放心,不过想着他的女儿确实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音苏,便也没做太多的考虑就签字画押了。 一炷香后,弟子将契约交递了宿浅尘,“宿小姐,墨里族长已签字画押。” 宿浅尘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将契约揣进了怀中,这才转身回到了寝宫中。 借着手腕上萦环微弱的光亮,宿浅尘不过刚走到床榻边,便是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紧接着,她便是被卷进了熟悉的怀抱中。 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宿浅尘眼前的视线终平稳,入眼便是司冥那温柔宠溺的脸庞,和那扬起好看弧度的唇角。 “若是觉得麻烦,不如我帮你?”司冥轻揽着她。 宿浅尘道,“不麻烦,已经处理好了。” 司冥挑眉,“哦?”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司冥半晌,从怀中将那份契约拿了出来,“我将你给卖了。” “我的身价可是很高的。”司冥低低地笑着,却没有看那举起在眼前的契约。 “嗯,我确实是将你卖了个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价钱。”宿浅尘点了点头。 司冥忽靠近她的几分,低沉的声音好听的让人昏昏欲睡,“明知你说的是假话,可还是觉得很刺耳。” 宿浅尘知道,和这个男人开玩笑是需要分寸的,点到即可,当即正色了起来,“墨里家族的人私心太重,就算收买也难免不保证他们会不会中途起其他的心思,我原本还在想要用什么方法再给他们加个保险锁,没想到墨里雅媛倒是让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所以你便顺水推舟了?”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再对水筑有二心。” 司冥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就连一双眼眸都逐渐失去了温度,“你倒是对水筑的这个络绎很上心。”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吧。” 寝宫外暗处的沙华和曼珠听着这话,心里无不是‘咯噔’了一下。 长小姐啊,您知不知道您说这话简直就是在络绎的脖子上竖起了一把砍头刀啊,以少主的心性,络绎只怕是再无缘吃着明儿个的早饭了。 屋内,淡淡的杀意渐渐弥漫开来。 司冥那冰凉而冷漠的双目,从眼底晕开了一股惊人的赤红色,天寒地冻的冷意似铺天盖地一般的袭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冷,就连寝宫外的沙华和曼珠都止不住地打起了冷颤。 床榻上的宿浅尘却忽然伸手抚,摸上了那鬼斧神工一般雕刻出的面庞,声音轻缓且平静,“司冥,我一路走来,拥有过,也失去过,本来我以为,得失不过是一个轮回,既然有得就必定有失,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可是现在,我却想仅仅地抓住你,就算与这个天地作对也在所不惜……” 和上界的一战一触即发,她很清楚,以她的实力和上界抗衡是以卵击石,但她更加肯定,她此番的决定并非意气用事,所以,不单单是为了司冥,更为了和她一起奋战的所有人,她必须要做好十足的把握。 说白了,这一战,只有赢! 这场战争,并非是她的,也是这中界和下界千千万人的,所以她要将他们全部拉拢到一起,一起抵抗上界的压迫和不公。 “呵……” 司冥忽然笑了,带着几分阴郁和阴沉,可声音之中却是满满的无奈,“浅浅,你在害怕?” 宿浅尘诚实地点了点头,没错,她是在怕的。 “我怕会输,我怕我身边的亲人战友尸横遍野,我更怕你再次被囚禁在另一个荒无人烟的法阵之中,承受着百年孤独。” 司冥叹了口气,伸手贴着她柔软却又微微显得苍白的面颊上,低哑的声音充满着幽幽的笑意,“睡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司冥看着那渐渐陷入沉睡的面庞,轻轻收紧了一些手臂,将那清瘦的身体更加拥紧在了胸膛中。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不会的,我说过,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寝宫外,感觉到杀意渐渐消退的曼珠和沙华,无不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反正络绎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应该是能吃上明儿个的早饭了。 此时在寝宫之中不停打着喷嚏的络绎哪里知道,躺着也中枪的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在阎王殿门口溜达了一个来回。 墨里家族与水筑大皇子联姻的事情,第二天便传遍了水筑。 毕竟联姻的是墨里家族唯一的长小姐,墨里家族上下族人当然不敢怠慢,几乎是在第二天便开始张罗起了墨里雅媛要出嫁的事宜以及各种嫁妆,这一忙便是足足小半个月。 只是相对于墨里家族这边的热火朝天,水筑皇宫则是显得异常清淡,皇宫内不但没有任何动静不说,更是寻不着一丝即将大婚的喜气。 络绎这几日均跟着宿浅尘忙着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空搭理墨里家族这边,在宿浅尘的交代下,他将客栈内那些前来联姻的家族小姐们的名单统计出了一份,又将失踪的小姐名单一并列出了几十份,简直可以说是忙到焦头烂额。 墨里雅媛原本并不在乎大婚的早一日或者晚一日,只是接连的一段时间,她天天白天去大皇子的寝宫,却均被沙华拦在了寝宫外,别说是见司冥了,就是连大皇子的寝宫都进不去了。 墨里雅媛气不过只得找墨里族长哭诉,墨里族长心疼女儿被人拒之门外,只好在事后厚着脸皮找到了络绎,让络绎将婚期定在了五天后,这下,墨里雅媛心满意足了,墨里族长也终踏实了。 墨里族长当然希望女儿跟水筑联姻的,虽然对象不是现在的水皇有些可惜,不过大皇子也不错,只要他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子妃,他们墨里家族在这皇宫之中的地位便会更加的巩固,到时候说是与水筑联姻,其实根本就是明着暗着都压了水筑一头。 第八百七十六章 给脸不要脸 正是因为墨里族长的放任,墨里家族的族人在水筑的皇宫内愈发放肆,不但随意进出皇宫的各处,更是对皇宫内的弟子和宫人任意指使,俨然一副当家人的模样。 皇宫内的弟子和宫人有苦不能言,只能任由墨里家族的族人驱使差遣,更是时不时还要忍受着他们的谩骂。 这日,宿浅尘和络绎刚刚从宫外回来,便是撞见了几个墨里家族的族人。 只是这几个墨里家族的人此时并没有看见宿浅尘和络绎,他们的视线均被一名正蹲在荷塘边喂鱼的宫女所吸引。 小宫女年纪看着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长得很是甜美可人。 小宫女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注视的焦点,仍旧专心致志地喂着池塘里的鱼儿们,见那水里的鱼儿成双结对,时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哗啦——!” 忽然,一阵水浪从池塘里掀起,池塘里的鱼儿们被卷上了岸,小宫女也被那池水淋了个通透。 小宫女见缺水的鱼儿们在岸边打挺,赶紧卷起了自己的衣衫兜住那些鱼儿,将那些鱼儿轻轻放回到了池塘里。 “没想到身材还是不错的。” “我就喜欢这样的,长得嫰身材还好。” “不知若是被压在身下,会不会又有别样一种风景。” 毫不加以掩饰的议论声响起在了对面,小宫女惊得一愣,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那几个墨里家族的青年们正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 而小宫女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宫装早已湿透,黏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体的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 小宫女被看得羞涩难当,又知那几个人是墨里家族的人而不敢惹,只得捂着身体转身想跑。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又是一条鱼被扔上了岸。 小宫女愣了愣,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的水浪便是这些人弄的,而现在他们为了留下她,更是用灵法将池塘里的鱼儿们,一条条地甩上了岸! “你,你们……”小宫女又是气又是急。 几个墨里家族的青年却哈哈大笑,“走啊,你倒是走啊!” 其中一个青年更是上前一步,一脚狠狠地将一只鱼儿踩在了脚下,当着小宫女的面碾成了肉泥。 小宫女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再是顾不得自己,飞奔向了其他的鱼儿们。 只是还没等她用衣服将那些鱼儿们兜起来,便是被墨里家族的那些青年们给团团围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你们别,别碰我……”小宫女吓得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墨里家族的几个青年见此无不是得意地笑着,且毫不避讳地伸手在小宫女的身上抚摸着。 “能被我们看上是你的荣幸,实话告诉你,前些天那个被我们几个宠幸的宫女,就是因为不配合,才被我们扔进了附近的井里,你若是不想跟她一样,便乖乖的配合我们。” “不,不要,不要……” “不要?你不过是这宫里的一个奴才,被我们看上了是你的荣幸,哪里轮得到你要不要的?我告诉你,就算现在的水皇都要竟让我们三分!” 那几个墨里家族的青年们说着,当即纷纷动手,拉住了那宫女的四肢,如同野兽分食一般,将那宫女抬了起来。 远处路过的宫人和弟子们,无不是被这边的叫喊声所吸引,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的。 自从传出水筑要与墨里家族联姻,墨里家族的族人们便一直都在皇宫里作威作福,曾经也不是没有弟子反抗过,可最终的结果均是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络绎的一双拳头,早已捏得青筋暴起,他从不曾想过,在他忙碌到无暇顾及皇宫时,墨里家族的人竟如此在皇宫之中作威作福! 宿浅尘的黑眸不知何时已微微眯起,眼底有寒光闪烁。 “住手!” 一声怒斥声响起在不远处。 那几个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循声望去,只见白慕正绷紧着面庞快步而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啊。”那些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哪怕面对的是白慕,也仍旧有恃无恐。 小宫女在看见白慕的瞬间,眼泪便是再次落了下来。 “二皇子殿下救命,二皇子殿下您救救奴婢……” 白慕看着那哭成了泪人的小宫女,心中一颤。 曾几何时,他也和另外一个女子被逼进了绝境,可是那个女子却从始至终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更是比他还要冷静和刚毅上三分,想来,这世上再想要碰见那样的女子,只怕是不可能了吧。 “二皇子殿下,我奉劝您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谁都知道现在我们家族的长小姐,就要跟你们的大皇子联姻了,这可是水皇亲自定下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亲家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奴才而伤了和气。” 墨里家族的青年们,昂首挺胸地看着白慕,根本不将白慕放在眼里。 他们的长小姐可是要嫁给大皇子的,这二皇子说白了就是水皇身边的狗而已,他们又何必竟让。 白慕自然知道墨里雅媛与音苏的婚事,而他更知道拉拢墨里家族是那个女子的主意,他并不在乎什么墨里家族,但他却不愿她为难。 “二皇子殿下,您行行好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小宫女还在哭求着,仿佛面前的白慕是她最后一根能够握住的救命稻草。 白慕握紧双拳,几乎咬碎了压根。 那几个墨里家族的青年们看出了白慕根本不敢拿他们如何,更加的有恃无恐,“二皇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让让,我们兄弟几个还有正事要办。” “二皇子放心,今儿个的事情我们兄弟几个自会领你的情,他日你若是在这宫里有难,我们自不会见死不救的。” 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就这样扛着那小宫女,哼笑着从白慕的身边擦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一道黑色的流光忽然落定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击重拳打在了其中一名青年的脸上,在那其他几个墨里家族青年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被打的青年已被打飞到了十米开外! 第八百七十七章 给脸不要脸(二) 刹那间,所有人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出手之人! 宿浅尘清冷着一双黑眸站在他们的面前,绝美的脸蛋没有没有任何的表情,唯独那双黑曜石般的眼冷得让人心惊,让人不寒而栗。 “宿,宿姑娘……”白慕惊讶于宿浅尘的出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里家族的青年们自是认识宿浅尘的,可是那日宿浅尘手刃上一任水皇时,他们并不在现场,所以他们只是以为这怕不是哪个名门望族的长小姐,从而他们的族长和长老们才会一直敬让着。 可是刚刚那一幕,他们实打实的被吓傻了。 那,那是黑灵啊! 君主级的灵法啊! 尼玛……这女的才多大?撑死也不过就二十左右的年纪,怎么可能是君主级的灵法? “连,连水皇都要竟让我们墨里家族,难,难道你想跟我们作对不成?” “你别以为我们族长对你客气,你便可以在我们的面前猖狂,我告诉你,我们族长绝绝对不会放过伤害我们族人的人!” 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叫嚣着给自己壮胆,他们料定没有人敢在水筑的皇宫里动弹他们墨里家族的人。 远处的络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若是旁人,恐怕还真的要顾忌着其他,但是很可惜,今日这些杂碎碰见的人,是根本无需顾忌任何的人,因为她才是这水筑内真正的天下,真正的王法! 络绎正想着接下来的场面应该会很精彩才是,就见一个白色的毛团呈抛物线地朝着他怀里砸了过来,伸手一接,正与桃桃那睡得惺忪的狐狸眼撞在了一起。 “别害怕,你主人有事情要处理,你乖乖的不要闹。”络绎抚摸着桃桃的绒毛,小声安慰着。 桃桃呲牙抗议,‘什么主人,那是本宝宝的娘亲!’转眼,朝着远处望去,瞅了瞅宿浅尘,又看了看站在宿浅尘对面的那几个青年,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眯了起来,虽然它不知发生了啥,不过它掐指一算,那几个家伙要倒大霉了,可惜了肉团子那吃货不在,不然找它要点瓜子啥的在旁边嗑一嗑也是好的。 络绎看着怀里的桃桃,惊恐地险些没将桃桃扔在地上,这狐狸不就是个普通的灵宠吗?莫不是成精了不成?不然他为啥会在一只狐狸的脸上看见一脸兴奋的表情? “你若是识趣就赶紧让开,没看见二皇子都乖乖给我们让路了吗?” 叫嚣的声音还在继续,宿浅尘则是再次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灵光朝着那几名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冲了去。 墨里家族们看着那比闪电还快的黑色灵光,当即抓狂的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埋起来,这女的是聋子么?没听见他们的话,她是疯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对他们动手? 眼看着黑光冲到他们的面前,他们是躲也不是,跑也不是,想要凝聚灵法反抗,可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那可是君主级灵法啊,就算是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宿浅尘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留情,黑色的灵法如同狂风般将那些青年席卷在了其中,根本不给他们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他们便是纷纷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 如此的一幕,差点没让那些站在远处的宫人和弟子们拍手叫好! 黑光退去,宿浅尘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而在她的身边,则是被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小宫女。 宿浅尘将宫女推给一旁的白慕,再次迈步朝着那些青年走去。 “你,你还想干什么?” 墨里家族的青年们现在一看见宿浅尘就头皮发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女子,下手竟比阎王爷还要狠上三分。 宿浅尘站定在刚刚一脚踩死金鱼的那个少年身边,伸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转眼,朝着其他的青年看去,声音冷得让人害怕,“你们刚刚说……在这水筑的皇宫里,没人敢动你们墨里家族的人?” 几个青年早已吓破了胆,直勾勾地看着宿浅尘,不知该如何回答。 宿浅尘本就没想等他们的回答,顿了顿又道,“那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 语落,她猛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那青年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青年的整条手臂应声而断! 只是,在那青年还来不及惨叫的时候,宿浅尘又分别握住了那青年的另一只手臂,左腿,右腿…… 在一声声的脆响中,那青年竟是被宿浅尘生生打断了四肢! “啊啊啊——!”青年的惨叫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墨里家族其他几个青年早已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 然而! 这还没有结束,就在那青年有手不能动,有脚不能走的时候,宿浅尘则是伸手贴向了那少年的胸口。 强烈凝聚的黑色灵法,犹如不断升温的岩浆,一点点腐蚀掉那青年胸口上的肌肤,最终,她那如葱的手指沾染着鲜血,将那青年的心脏死死地捏在了手中。 再看那少年,早已双眼翻白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如此的残忍狠绝,别说是墨里家族的青年们,就连白慕和络绎都看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小宫女更是直接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宿浅尘将手中的心脏扔向那些青年,“拿着这个滚,若是你们族长有任何意见,告诉他我随时恭候。” 墨里家族的几个青年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见了鬼似的,争先恐后地朝着远处跑走了。 宿浅尘垂眼看着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手,目色一片漠然,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良人,尤其是在面对给脸不要脸的人时,更没有半分仁慈的心。 白慕一手揽着那昏倒的宫女,一手从怀里抽出手帕递了宿浅尘。 宿浅尘看着那手帕却并没有接过,只是低声道,“派人在附近的井中将那个惨死的宫女尸体找到安葬,以后宫中所有人每天都需要点名,若是再出这种事,便一命抵一命。” 白慕惊讶地道,“那个宫女已经死了,你却为了她而杀人?墨里家族不是你一直想要拉拢的么?” 宿浅尘目色微凉地看着白慕,“在死之前,她也是一条生命,我确实想拉拢墨里家族没错,但我从没说过要忍让他们任何,敬与让没有关系。” 白慕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说辞,一时间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络绎望了望墨里家族那些青年们消失的方向,心中算计着,估计今儿个墨里家族那边怕是要整夜无眠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他真怕等到大婚那日,毫无准备的墨里族长会气到原地去世。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大婚进行时 墨里家族的几个青年回到寝宫时,墨里族长正和长老们商量大婚当天的事宜,眼看着几个青年满身狼狈,手中那捧着一颗淌着血的心脏时,均是吓得变了脸色。 “这,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是死了人了,几个青年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只得跪在地上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全部如实地讲了一遍。 “不过就是一个宫女而已,那女的有必要那么小题大做吗?她以为她是谁啊!要不是我们打不过她,又怎么会轮到她在我们的面前嚣张!” “既然水皇能让我们住进这皇宫,那就是对我们墨里家族的认可,那女的是个什么东西!” “族长,今日的事情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墨里族长看着面前这些不成器的青年们,气得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他们这些连大场面都没有见过的初生牛犊又哪里知道,现在这个水筑皇宫的天下根本就不是水皇的,而是那个他们看不起又斗不过的那个女人的! “族长,这事儿究竟要怎么办?”几位长老也是慌了神色,他们可是见过宿浅尘手段的。 墨里族长也是一筹莫展,他很清楚,宿浅尘既敢当着他的族人面杀人,又将心脏呈到他的面前,明摆着就是在向他示威,他若是什么都不做,以后又如何在自己的族人面前立足?可若是做……他又能做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情?”墨里雅媛听见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 墨里族长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大了,再过几日就要成婚了,便是将刚刚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 “我本以为,那宿姑娘极力的拉拢我们,肯定是会对我们敬让几分的,没想到她今日竟做出这种事情来,果然,所谓的联盟不过就是说出来好听而已。” 墨里雅媛冷笑一声,“父亲又何须因为此事动怒?再过几日,我便要嫁给大皇子当皇子妃了,那个女人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上次听闻,她迟早是会离开水筑的,所以这个水筑早晚都是我们墨里家族的天下。” “你当真听过她会离开?”墨里族长问。 “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等什么,不过我想也快了吧。” 前几日墨里雅媛去找司冥,结果在寝宫外面听见宿浅尘和司冥的对话,而她并不知道,司冥和宿浅尘其实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之所以能让她活着离开,是因为宿浅尘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墨里族长却完全听信了墨里雅媛的话,对于今日的事情更是大肆的拖延,干脆不提不念,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就想这么拖延过去,反正他知道,马上就要到墨里雅媛大婚的日子了,只要墨里雅媛嫁给了音苏,他们墨里家族在这皇宫里便更加的稳固,等到时候姓宿的那个女人一离开水筑,单凭一个络绎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墨里家族。 络绎断没想到墨里族长竟如此的过分,对于那日的事情一直有心拖延,别说是登门道歉了,更是一丝的诚意都没有。 宿浅尘则道,“不着急,他们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络绎瞅了瞅宿浅尘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你是不是一早便知如此?所以当初在墨里家族设宴时,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联姻?” “是也不是。”宿浅尘摸着怀里的桃桃,一路走到现在,她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本就知道人心是最难以掌控的东西,而她早就知道墨里家族自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然水皇也不会用尽了百年的心思,也没有将墨里家族的这块骨头啃进嘴里。 本来,她真的只是打算用好处收买,但是墨里族长主动提出联姻一事,让她看出了墨里家族的得寸进尺和不知满足。 “要想药到病除,对症下药才是关键。”宿浅尘淡然道,或许她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墨里雅媛,若非墨里雅媛,她又如何能看清墨里家族的嘴脸?又如何能做到顺水推舟? 络绎已然知道宿浅尘的打算,所以他并不头疼墨里家族的存在,他现在只是希望时间能过的快点,再快点,因为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看,墨里家族被宿浅尘折断羽翼,拴上铁链犹如困兽一般的狼狈模样了。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众人的各有所思中迎来了墨里雅媛的大婚。 到底是墨里家族与水筑的联姻自是马虎不得,丑时刚到,宫人的宫人们便是涌入进了墨里家族的寝宫,为墨里雅媛梳洗打扮更换喜服。 寅时,一身红装的墨里雅媛上了花轿,在墨里家族满族的陪同下悠悠来到了大皇子的寝宫。 只是墨里家族的人一进寝宫便沉了脸色,放眼这大皇子的寝宫空荡荡,别说是披红挂绿了,就是连一丝喜气都没有。 墨里族长当先带着族人走进了寝殿,只见硕大的寝殿里,络绎正坐于主坐,而宿浅尘则是抱着桃桃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白慕带着些许的弟子站在殿内的两边,看着好像没什么奇怪,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墨里族长拧了拧眉,“水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墨里家族?” 墨里雅媛嫁给音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说白了,现在的墨里族长可是这水筑的亲家,若是单论辈分的话,他可是要比络绎还高出一头,自不用再矮人一等的看络绎的脸色。 “墨里族长稍安勿躁,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让大婚一切从简。”络绎心中冷笑,这么快狐狸的尾巴便是藏不住了,还没大婚便如此的耀武扬威,若是待大婚后,墨里家族的人岂不是要连他都踩在脚下? 墨里族长以为络绎还在介意那日族里几个青年闹出的事情,所以才从简了自己女儿的大婚,虽然心里不甚舒服,可眼瞅着墨里雅媛就要在宫人的搀扶下进殿了,他只得冷哼一声坐在了络绎的身边。 不管络绎再怎么不愿意,契约已签,他女儿是嫁定了音苏,待到大婚后,他再和络绎慢慢算今日的账也不迟。 第八百七十九章 怎么就变成个牌位了 墨里族长坐下身,对于角落里的宿浅尘连看都不看,对于他来说,现在的宿浅尘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反正她早晚都要离开水筑,而他们墨里家族即将与络绎平分这水筑的皇宫,他又何必还要看一个外人的脸色。 安庭在一旁看得皱眉,“这墨里家族的老不死的还真是够了,以为跟水筑联姻就了不得了,现在连看都懒得看咱们一眼。” 苏扶切了一声,“一般卸磨杀驴……” 话还没说完,宿浅尘一记冷眼扫过来,苏扶赶紧咳嗽了一声又道,“不是,是过河拆桥……一般过河拆桥的人都没啥好下场。” 安庭不屑一撇,“你见风使舵的德行真没出息。” 苏扶不服,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扬了下下巴,“你行你上。” 安庭一想到被宿浅尘痛打的经历,怂的浑身都哆嗦,“我不行,我不上。” 这边某两只闹腾的欢,那边的墨里家族越看越是觉得碍眼。 这几个外来人还真是没有个规矩,等到他们家族的长小姐大婚后,他们势必要想办法将这几个人撵出水筑。 “大皇妃进殿!” 伴随着一声宫人的高呼,披着红盖头的墨里雅媛在宫人们的搀扶下缓缓进入了大殿。 墨里族长看着自己那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颇为感慨,就连眼中都泛起了红润。 墨里家族的众人也无不是连连感叹,纷纷露出了祝福和期盼的目光。 随着宫人退下,大殿的中央只剩下了墨里雅媛一人,宫外的爆竹声还在持续,宫人们也均恭敬地站在门口,络绎还坐在正坐上,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但又好像哪里不大对劲儿…… 一时间,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渐渐地,墨里家族的众人总算是发现哪里不对了,怎么不见大皇子?哪里有大婚没有新郎官的道理啊? “大皇子怎么还没到?”墨里族长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络绎。 络绎早就等着墨里族长的开口,眼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来,而是不方便,若是墨里族长要求的话,我现在便让人去请大皇兄过来。” “难道水皇想反悔不成?水皇莫不要忘记了,水筑与我墨里家族联姻可是有契约在先的。”墨里族长满脸不悦。 络绎见此,也不再多言,对着身边的宫人点了点头。 宫人领命匆匆走出了正殿。 墨里族长就不懂了,不方便?哪里不方便?难道新郎官也需要八抬大轿的抬过来不成? 很快,就见几个宫人慢悠悠地走进了寝宫。 墨里族长一眼望过去,险些没被直接给送走喽,八抬大轿确实是没有,但那几个宫人手里面托着的是什么东西? “怎,怎么是个灵位?”墨里家族的众人惊呼出口,均是瞪大了眼睛。 墨里雅媛一直被盖头遮着脸,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一直到听见了族人的惊呼,这才顾不得礼节一把扯下了头顶上的盖头。 与此同时,举着的牌位的宫人们刚好站在了她的身边,墨里雅媛这一眼看过去,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墨里雅媛满眼惊恐。 墨里族长当即便站了起来,看着那写着音苏名字的灵位,脸色发沉,“水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络绎仍旧一脸的无奈与沉痛,“如墨里族长所见的这般,我大皇兄早在几个月前便已意外死于宫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明明前几日还看见了大皇子!”墨里雅媛疯狂地摇着头,就在昨日,她还偷偷溜到这寝宫,并且看见大皇子走进了这寝宫里,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的事情,又怎能有假? “墨里小姐应该也知这段时间水筑内动荡不堪,我父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所以一直找人代替大皇兄住在这寝殿里。” 络绎这话说的无不是将所有的锅都扣在了已经死了的水皇身上,而究竟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因为根本死无对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有什么证据?”墨里族长脸色发沉,心中更沉,他总觉得今日这事好像是某种圈套。 络绎似很是谅解墨里族长的疑惑,再次对着门外示意了一下。 很快,在白慕的带领下,几名弟子抬着一口棺材走进了正殿,待白慕亲手打开棺材,音苏那残缺不全的尸体赫然显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安庭和苏扶一看见音苏的尸体就胸口疼的厉害,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又哪里知道,为了这具尸体,他们俩跟着沙华奔波了足足十日,上山下地的找着,因为沙华只记得司冥杀死音苏的大概位置,而他们几个又没有胆子去当面询问司冥,所以只得大范围搜索。 不过好在音苏是被司冥以灵法贯穿了身体,强大的灵法虽然要了音苏的命,却也减缓了他尸体的腐烂速度。 至于现在棺材里音苏那缺胳膊少腿的德行,就只能怪这他生前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死了竟是被流浪在中界的灵兽给当成食物拖进了老窝,好在安庭他们几个动作比较快,若是再去晚一点,别说是残骸了,估计连块皮都没得剩。 “怎,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的,不可能……”墨里雅媛看着那棺材里的尸首,整个人都崩溃了。 墨里家族的众人更是惊讶的连呼吸都忘记了,一个个杵在殿内僵硬着身体。 墨里族长断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转身恶狠狠地瞪向络绎,牙咬切齿地质问,“既然如此,水皇为何不早与我说明真相?眼下闹成这般局面,难道是水皇有意的不成?” “墨里族长如此说,当真是伤我的心了,联姻是墨里家族提出的,我见墨里小姐如此期盼,自是不好伤了墨里小姐的心,事后我一心想要拖延联姻,可墨里族长却几次三番催促婚期,我也是无奈才定下了今日。”络绎一脸纯良,那无辜的样子,简直是恨的墨里族长牙痒痒。 第八百八十章 无论进退都是一输 “你们几个,给我检查一下这尸体!”墨里族长忍着怒气,对墨里家族的几位长老吩咐着。 几位长老赶忙上前几步,对着棺材里的尸体上下其手的检查了起来。 他们在墨里家族之中的医术算得上是顶尖的,就算是易容再完美的人,只需要他们伸手一摸便能识破,因为人的脸皮可以改变,但骨头却不能。 音苏一直帮着水皇维系着与各个家族的关系,生前和几位长老的关系倒也算是不错,眼下,几位长老只需仔细抚摸上他的脸骨,便能分辨出这棺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音苏。 半晌过后,几位长老哭丧着老脸,如实道,“族长,此人确实是大皇子音苏。” 其实,早在第一遍摸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肯定是音苏了,但他们实在不愿这个人是音苏,索性就多摸了几遍,可无论他们摸多少遍,这棺材里的音苏仍旧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墨里族长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墨里雅媛的哭嚎声响彻大殿。 她疯狂地在地上蹭动着身体远离那不断散发着臭味的棺材,可是大殿的地面太过光滑,她每蹭一下便会摔一次。 只是那站在殿内殿外的宫人们,没有一个上前搀扶的,无不是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看着,墨里家族这段时间在宫中的作恶多端,早已让宫里的宫人们和弟子们厌恶至极,眼下看着墨里雅媛那狼狈的模样,若非场合不准许,他们只怕是要拍手叫好。 “墨里族长若是想要悔婚也不是不可,毕竟墨里小姐如此痛苦,我想就是嫁给我大皇兄也不会幸福,况且墨里小姐还年轻,如此年纪便要守寡,确实是残忍了一些啊。”络绎体谅地说着,将这些天对墨里家族的隐忍变成了一记记的重拳,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墨里族长的胸口上。 安庭在一旁听着,小声呢喃,“没看出来啊,这络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苏扶点头道,“好一出猫哭耗子假慈悲。” 宿浅尘冷眼旁观,静默地抚摸着怀里的桃桃。 一个从小便懂得忍辱偷生长大的孩子,又怎会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在这个乱世上,没有人是完全纯良的,若是络绎当真只懂得善良,怕是早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惨死在旁人的算计下了。 “墨里族长,吉时就快要到了。”络绎脸上挂着淡若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催促着。 这段时间,墨里家族一直在宫中作威作福,他不做声并代表他便是容忍了,而眼下,他要借着此次机会,彻底将墨里家族打压下去,他要让墨里家族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水筑究竟是谁的天下。 寝宫内外的宫人们无不是对络绎肃然起敬,就连曾经的水皇都不敢这般逼迫墨里家族的族长,可他们曾经的四皇子却做到了。 墨里族长如同被困在绝境的困兽,脚上的鞋子有多黑,他的脸色便有多黑。 若是退婚,按照契约,墨里家族要沦为水筑的奴隶百余年且不得有一丝的反抗,可若是不退婚,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唯一的女儿深陷火坑,年纪轻轻便守一辈子的寡? 宿浅尘缓缓起身,抱着桃桃往殿外走去。 某两只在后面焦急地喊,“小尘尘,热闹没看完呢怎么就走了?” “已经看完了。”宿浅尘脚下的步子不停,事情是还没完,但结局她已经知道了,索性便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墨里族长的目光渐渐落在那抹悄然朝着寝宫外走去的身影,恍然一愣,犹如醍醐灌顶。 络绎确实是聪明不假,可络绎绝对想不到如此,一定是她,没错,是她,故意答应水筑和墨里家族的联姻,然后借此打压墨里家族! 其实在宿浅尘收买墨里家族的时候,墨里族长就已经想到,也许她会给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是给一个甜枣来了这么一个致命一击! “退,退婚,我墨里家族愿意履行契约上的一切……”墨里族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就算他知道了一切又如何?现在这种处境,他只能哑巴吃黄连,不然他还能真的让自己的女儿守寡一辈子吗? “我,我不要退婚,我不要,我要嫁给音苏!”墨里雅媛摇着头,根本不相信音苏的死亡。 “长小姐快别闹了,赶紧起来吧。” “长小姐,大皇子已死,您万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们几个赶紧送长小姐先回寝宫。” 墨里家族的众人将墨里雅媛团团围绕,他们本以为墨里雅媛今日的大婚是给他们的脸上争光,没想到现在却丢人丢到了家,若是再任由墨里雅媛如此痴闹下去,他们以后还要如何住在这皇宫里面? 墨里雅媛却咬定了音苏还活着,极力挣脱着家族人的拉扯。 一时间,正殿内闹成一团,鸡飞狗跳。 墨里族长一张老脸黑如锅底,他本以为墨里家族此番进宫是扬眉吐气的,却不曾想到现在竟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赶紧将长小姐带回去!”墨里族长忍无可忍,怒斥出口。 墨里家族的众人听闻,再是顾不上墨里雅媛的挣扎,将墨里雅媛呈大字型拉了起来,拖着就要往殿外走。 与此同时,一抹白袍忽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与那白袍相辉映的还有那满头的华发银丝,没束冠,没高束,就这么慵懒地松散在身后,银亮的发尾随着风轻轻摆动,撩人心弦。 和殿内的众人相比,他一身的暗纹白袍倒是显得异常单调素朴,但他那如画卷般完美到极致的面庞,以及那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气息,却是这大殿内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 他如远山幽谷般沉静,又淡漠疏远的不敢让人擅自靠近。 “可以走了?”司冥在一众的注视下,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点了点头。 司冥浅勾唇畔,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带着她一同朝着院外走去。 第八百八十一章 你不配 墨里雅媛惊愣地看着司冥的背影,她清楚地知道那张脸不是音苏的,但她却同样熟悉他身上那种冰冷而又让人向往的气息。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墨里雅媛忽然挣脱身边人的束缚,疯了似的朝着司冥奔跑而去。 司冥微微皱起了长眉,本是不愿搭理这种蝼蚁,可他又怕这不长眼睛的蝼蚁伤了他家的小丫头。 极其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微转过身,在看向墨里雅媛的瞬间,目露出一丝寒刃一般的杀意。 即将冲到司冥面前的墨里雅媛,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道迎面袭来,在她根本毫无防备时,被那力道震慑地腾空而起! 墨里雅媛犹如一只逆风断线的风筝,身体不受控制地装在了殿内的柱子上之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可她仍旧不死心,哪怕是疼得连呼吸都费劲,却还手脚并用地往司冥的方向爬着。 “是你假扮的音苏,是你,一直都是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司冥的一双蓝眸冰到了极点,在墨里雅媛再次朝着他爬来时候,猛一甩阔袖,袖中似有狂风呼啸。 “唰——!” 墨里雅媛面前的地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砍出了一道幽深的缝隙。 殿内的人见此,无不是心中狠狠一颤。 他们甚至是连这个男人的灵法都没看见,那地面便是被砍成了两半!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司冥甚至是连看墨里雅媛一眼都没有,语落的同时已然转身。 在所有人惊愣的注视下,他那才刚还杀气弥漫的手,此刻却轻柔地搭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揽着她朝着院外渐渐而去。 墨里雅媛看着逐渐消失在寝殿外的司冥,心有余而力不足地颤抖着全身,忽然一声哀嚎传出口中,她竟是伤心欲绝地爆哭了起来。 墨里族长毕竟是活了百年的人,自清楚自己女儿喜欢的人其实是刚刚那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那是他根本无法靠近的。 坐在正坐上的络绎瞪大着一双眼睛,久久回不过神。 他一直都知道有人假扮音苏,也知道此人断不会是什么善茬,不然绝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音苏之后,还能够将众人隐瞒的滴水不漏。 可是他从不曾想过,这人的实力竟然如此超群! 不单单是他,哪怕就是整个中界,怕也追不上那个男人的万分之一。 站在寝宫外的白慕,看着那被生生劈成两半的地面,心中苦涩难当。 原本他还打算,等墨里雅媛大婚之后,他亲自去找宿浅尘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他觉得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刚刚他察觉得清楚,那个男人对宿浅尘的保护欲已经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若是他贸然前去,死的不单单是他自己,恐怕整个水筑都要受到牵连,不过他并不觉得不甘。 输给那样的男人,他又有何不甘。 热闹了一个早上的大婚,最后以墨里家族主动退婚拉下了帷幕。 墨里家族虽仍旧住在这水筑的皇宫里,可相比于前段时间的作威作福,现在的他们几乎都是低着脑袋做人,别说是再去难为皇宫里的宫人和弟子们了,就连走路的时候大口喘气都不敢。 当然,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在契约的规定下,他们墨里家族可是要在这一百年之内都必须全力服从水筑水皇的安排和指使,不得有半分的违抗。 一时间,风水轮流转,还没等三十年呢,河东就变成河西了。 三日后,有一支神秘的队伍抵达了中界的水筑,由安庭和苏扶亲自接引进了水筑的皇宫之中。 得到消息的络绎亲自前往,却在刚抵达大皇子寝宫时,便是撞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宽敞的院子里,此刻站满了穿戴整齐长袍的人,他们的身上不但有着下界的气息,还有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当宿浅尘抱着桃桃从寝宫里出来时候,那些人均是整齐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天香宗众弟子叩见副宗主——!” 整齐的声音震天响,直冲云霄。 天香宗? 络绎惊愣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很快便是想起,这天香宗位于下界土梵国境的边缘,是下界难得的医术大宗,下界的医术虽没有中界这般的匮乏,可天香宗炼制出的丹药那也是在下界炙手可得的,想曾经他的父皇也去天香宗寻过丹药,当时不过是一颗四级丹药,便花费了近百万的晶石。 可,可就是这么一个医术大宗,现在却满门跪在宿浅尘的面前? “刚,刚刚那些人唤宿姑娘什么?”络绎询问着身边的弟子,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回水皇,他们唤的是副宗主……” 别说是络绎,就连宫中的弟子们都惊呆了,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个身份成谜的绝美女子竟会是天香宗的副宗主! 领头的中年男人,身姿硬朗,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昂首挺胸的朝着宿浅尘走来。 络绎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天香宗的宗主临凌霄。 只是眼下的临凌霄,可与络绎记忆之中的截然相反,在络绎的印象里,临凌霄傲然冰冷,就是在面见他父皇的时候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可现在,那临凌霄却满脸笑意地站在宿浅尘的面前,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友好热情恨不得当场来一个拥抱的嘴脸。 “多时不见,您可还好?”临凌霄轻声询问,对于这个比他小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少女,他始终都是恭敬而敬畏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临凌霄的话。 临凌霄无奈一笑,这些许年的不见,当年的小丫头已然亭亭玉立,可她还是如他记忆之中一般的冰冷而让人无法过多的靠近,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知道她就是这样的脾性。 “这段时间,天香宗始终与土梵保持着联盟的关系,您且放心,土梵一切平安,就在来之前我还亲自见了土梵君主,他一切都很好,也让我转告您,无需担心他,只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平安就好。” 爷爷…… 宿浅尘的心抖了抖,淡漠的黑眸也跟着颤了颤。 “这个,是土梵君主亲自为您求得的平安符,希望您随时戴在身边,土梵君主还说,您若是想闯便放心大胆的闯下去,只是请您记住,土梵永远都是您坚强的后盾。”临凌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刺绣精美的平安符,双手高举地呈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接过平安符,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似还能感受到爷爷的温暖。 临凌霄见此,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无奈,不过他想,也正是土梵君主那爽朗不羁的性子,才造就了今日如同传奇一般存在的宿浅尘吧,只是苦了土梵君主,那么大的年纪还要强忍着思念说出那些让宿浅尘放心的话。 第八百八十二章 召集人马 这边临凌霄和宿浅尘的叙旧,落在络绎的眼中,怎么看怎么都让他惊奇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香宗宗主吗? 那还是曾经那个不屑与他父皇过多交谈的男人吗?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差距却如此的大?一个傲然冷漠,一个温柔似水,难道只因为此刻面对的人是宿浅尘,所以天香宗的宗主便如同换了一个似的?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知给下界那些拿着金银珠宝,拼了命想要在临凌霄面前求得一颗丹药的达官贵族们知道,他们连面都难以见到的天香宗宗主,此刻正对一个年轻的女子这般温柔客气,会不会当场爆血管而亡。 “苏扶,安排天香宗的宗主和弟子们先住下。”宿浅尘将平安符揣进衣襟里,她现在哪怕是再想念爷爷,也要清醒地将这份思念压下去,因为她此番将天香宗找来并非是叙旧,而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扶点了点头,只是在看见临凌霄那张脸时,忍不住皱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看见这张脸就控制不住地手痒。” “……”临凌霄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低下。 等天香宗的人全部被安排进了寝宫,宿浅尘才转头看向络绎,“热闹看够了就做事。” 天香宗内的弟子和长老均来自下界,若是长时间呆在中界,自会引起中界的动荡,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掉分法阵的那些上界弟子,让天香宗的人住进去,就如同在虫筑何君乙的那一队人一般。 络绎自是知道宿浅尘所谓的事是什么事,对于分法阵的事他也不愿再等,虽心知分法阵的活祭品绝对没有性命之忧,可一日见不到母妃他便一日无法安心。 当天下午,中界各个与水筑有联系的家族全部接到了络绎的邀请,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深居于各个家族之中,还在期盼自己族的女子能够与水筑联姻的家族族长们才得知,水筑早改朝换代。 对于这位新登基成为水皇的络绎,各个家族的族长虽是陌生的,可碍于他们想要继续在水筑的庇护下得以平安,只得纷纷无奈前往。 接连的几天,水筑的皇宫内总会迎接到各个家族的族长以及长老,只是这些进宫的长老和族长均是被弟子们安排在各处的寝宫里暂时住下,而邀请他们前来皇宫的络绎却始终没有露过面。 五日后,此番前来水筑内所有联姻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全部聚集在了皇宫之中,也正是这天的中午,弟子们将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带到了水筑皇宫的正殿,纷纷坐在了早已布置好的椅子上。 很快,络绎在白慕的陪同下走进了正殿。 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纷纷起身,无不是客套而又佯装熟络地跟络绎行礼问安。 络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后让身边的弟子将前几日写好的名单,一一分发在了各位组长和长老的手中。 族长和长老们狐疑地接过名单,大致地扫了一眼,意外发现在这份名单上均是此番各个家族前来参加联姻的小姐们,只是此刻她们的名字,有的是完好的,有的则是用红色的毛笔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细数之下,那画叉的名字不下四五十个,放眼看去红彤彤的一片,很是醒目刺眼。 “敢问水皇,这上面的红色印记是什么意思?”其中一名族长当先疑惑地开口,因为他看见,他女儿的名字上也被红色的毛笔画上了一个叉。 络绎看着那族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名单上被红色毛笔勾勒出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女儿不过才来这水筑一个月而已,怎,怎么就死了?” 正殿内,家族们的长老和族长们瞬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得知自己女儿死了的组长们,更是一个个冷下了脸。 络绎顿了顿又道,“我能理解在座各位长老和组长们的心情,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族长和长老们节哀。” “节哀?如何能节哀?” “就是的,这人好端端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水筑,水皇难道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各个家族的长老们和组长们自然是不干的,他们那貌美如花的女儿离开家门时还活蹦乱跳的,现在来到水筑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说死就死了,搁谁谁也受不了。 络绎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倒是也不着急,等他们吵够了,才伸手往下压了压。 等殿内的议论声渐渐消退,他才开口道,“想必上界的人住在水筑皇宫的事情,各位组长和长老都已经听说了,只是一直跟上界联手的那个人是我父皇并非我,我只知各个家族惨死的那些小姐们是惨遭了上界那些人的毒手,但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我却未可知。” 络绎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剩下的则是满目的威严。 “不过我与父皇不同,对于上界的勾当我是不耻甚至是不屑的,若是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当真想要为自己死去的女儿报仇,我愿带领我水筑皇宫的上下与大家一起去跟上界那些人要一个公道。”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却久久没能得到回音。 那些才刚还誓要给自己惨死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的族长和长老们,此刻全部沉默了下去。 上界派人来中界的事情,他们早就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上界此番的目的,可在中界的四皇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炎黄之外,根本没有一个敢正面反抗的,而且据他们所知,好像炎皇在反抗了上界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果子,更有传闻成炎皇已失踪数月,下落不详,生死不明。 对于他们这些在中界生存的人来说,上界是绝对不可能是逾越和侵犯的,他们除非是疯了,才敢与上界为敌。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各位族长和长老怎么不说话了?”络绎看着正殿内,面色各异的众人。 其实,提出这个主意的人是他并非是宿浅尘,现在在介子空间里的上界人数未可知,所以想要抵抗上界,就需要更多的人手,而他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些一直隐匿在中界的各个家族。 这些家族虽已经不似曾经那般的辉煌,可每一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独门秘术与生存之道,不然也不会在大战之后仍旧能够平稳存在在中界之中。 当初,络绎找到宿浅尘时,便提议将那些家族们少女的死全部归咎到上界那些人的头上,宿浅尘对于他的提议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想得到开始,就要考虑到后果。” 络绎并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宿浅尘没有反对,他便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进行。 “水皇,这件事……” “要我看,这件事情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不过就是一个女儿而已,若是上界的那些尊者能够用得到,那是我们女儿的福气,就算是为上界牺牲那也是我们家族的荣幸。” 这些才刚还誓要为自己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的族长和长老们,瞬间改变了态度。 络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家族的长老们和族长们沉默着。 他们自然知道那是生命,他们也同样痛心,可是除了痛心之外,他们还能做得了什么?难道真的去跟上界的人对抗吗?若是当真如此,那到时候死的就不单单是一个人了,可能连他们的整个家族都要被上界所彻底铲除!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女儿虽然心痛,可他们身为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不能让整个家族的族人身赴险境,甚至是被灭族,这是他们不可推卸的义务,也是他们必须要去守护的责任! 络绎不相信地转头看向了那些女儿还健在的家族长老和族长们,“难道你们也是如此想的么?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的女儿现在平安,不代表能够永远都平安,这些留在水筑皇宫内的上界人一日不除,你们的女儿便会有一日的危险!” 沉默…… 回应给络绎的仍旧是毫无声响的沉默。 络绎的满腔热血,如同一颗掉落在无底大海之中的小石子,哪怕是下坠的力道再大,也终究被那无声的海水所吞噬,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浪花。 在络绎满怀期待的注视下,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却是分分转头走出了正殿,很快,热闹的正殿便是彻底被寂静所包围。 络绎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坐在主坐上,望着空空荡荡的正殿,双目凄然而绝望。 他从没有想到,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沙沙沙……”有脚步声响起。 那双脚的主人绕过主坐后的巨大屏风,缓缓走到了络绎的身边。 络绎自嘲地勾了勾唇,“这个结果,是你提前就想到是吗?” 宿浅尘对于络绎的疑问,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没错。” 络绎哑然失笑,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宿浅尘那句‘想得到开始,就要考虑到后果。’的意思,只是很可惜,他想到了开始,却根本无力承受这致命的后果。 “为什么他们会宁愿失去自己的女儿,也不愿意与上界为敌?难道他们就那般懦弱?”络绎不懂,真的不懂。 “每个人的顾虑都不同,但不管是你的崛起还是他们的懦弱,初衷都是为了保护。”宿浅尘淡声道。 上界那些人的强大,早已在中界所有人的心中根深蒂固,让这些中界早已习惯了隐匿而偷得太平的家族直接跟上界反抗,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因为他们的存活并不是为了光宗耀祖,而是为了平安传承。 “这么说来,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络绎扭头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忽然勾了勾唇,“我记得有一句话好像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抓蛇,首先要知道蛇的七寸在哪里。”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在中界躲藏了百年间的家族也是时候为三界的太平做出一些事情了,这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平安总是要有所付出。 “曼珠。”宿浅尘轻唤一声。 “长小姐。”曼珠悄然出现在了大殿中。 “帮我去会会那些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 “是,长小姐。” 络绎愣怔地看着宿浅尘,他并不是很明白宿浅尘的话,可是他知道,宿浅尘既然笑了,就肯定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宿浅尘瞅了瞅身边还在发呆的络绎,忽然伸手将他从主位上拉了下来,并且就这么拉着他一路出了正殿。 墨里家族的寝宫大门紧闭着,门外始终有墨里家族的青年所看护着。 当然,他们并不是怕皇宫里的弟子和宫人们对他们有什么威胁,而是墨里家族的族长有交代,任何墨里家族的人均不得随意踏出寝宫半步。 墨里家族的人都知道,墨里族长这是被墨里雅媛丢人给丢怕了,而同样不想再沦为别人眼中笑柄的他们,自也遵守着族长的规定不迈出寝宫门槛一步。 墨里家族的人以为,只要他们再不出去惹是生非,便能在这皇宫太平,可是他们万没想到,宿浅尘竟然带着络绎主动登门了! 消息一经传出,直接震傻了寝宫里所有墨里家族的人。 他们心知肚明,宿浅尘和络绎的前来,保不准是来看他们笑话的,毕竟他们曾经在皇宫内那般的作威作福,可就算他们知道也还是不得不让人把寝宫的大门打开,且亲自跟着族长一起迎接。 谁叫墨里族长亲自毁了婚约,而按照契约,他们现在与水筑皇宫的奴隶一般无二,又哪里敢反抗络绎? 当然,他们更加不敢反抗的是宿浅尘,因为谁也承担不起惹怒那尊活阎王的后果。 只是让墨里家族的所有人不曾想到的是,宿浅尘和络绎进门之后,对于那日大婚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提不说,更是没有半分讥讽他们的意思。 宿浅尘只是坐在软塌上,平静地看着墨里家族族长道,“过几日我便要进入芥子空间,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第八百八十四章 做戏就要做全套 如此心平气和的语气,如此平易近人的模样,让墨里家族的人心中暖了几分,就连墨里族长都感动的呼吸有些发颤。 宿浅尘确实算计了他们,可那是他们技不如人,既然比不过人家,被算计了那也是活该,只是他们没想到,宿浅尘对他们的态度竟还能做到与原先一般,不骄不躁,完全没有一丁点讥讽和嘲笑之意。 可他们在刚刚进水筑皇宫的时候又做了什么?仗势欺人,趾高气昂,家族里的那些青年更是做出了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而反观宿浅尘,似乎一直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的。 越想越是心虚,墨里家族的一众人竟是纷纷低下了头,愧疚地不敢直视那双黑眸。 墨里族长更是直接开口道,“宿姑娘既来找我,就一定知道此事我能办,宿姑娘不妨直说,我定赴汤蹈火。” 宿浅尘摇了摇头,“赴汤蹈火谈不上,我只是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 “演戏?” “没错。” 墨里家族所居住的寝宫一直都由墨里家族的人看守,所以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宿浅尘究竟跟墨里族长说了什么。 皇宫里的人只知道的是,在宿浅尘跟络绎离开墨里家族所住的寝宫不久,墨里家族的族长便一病不起了,只是对于外界,墨里家族一直对于族长的病含糊其辞着。 其他同样住在皇宫之中的家族长老和族长听闻此消息,纷纷赶到了墨里家族所居住的寝宫内看望墨里家族的族长。 和其他的家族相比,墨里家族是最大的家族,其他的家族自是不敢怠慢的。 只是让这些家族族长和长老们没想到的是,一向以医术著名的墨里家族的族长,此刻正躺在床榻上双目发沉,面色发黄,怎么看怎么都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墨里族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 “我听闻刚刚水皇来过,水皇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墨里族长面对各个家族族长和长老们的关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各位族长和长老还是不要问那么多了。” “难道墨里族长答应了水皇的……那个要求?”其中一个长老惊问。 而那所谓的要求指的是什么,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墨里族长赶紧神色惊慌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种和上界……我自不会答应的,只是没想到我没答应也,哎……” 墨里族长欲言又止,只是那悲凉的语气,惊慌的表情,无不是让每个人心里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难道墨里族长没有答应与上界为敌,也遭遇了皇宫里上界那些人的毒手? 带着种种疑问,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回到了各自的寝宫。 早在上界的人威胁四皇服从他们的时候,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就听闻过上界那狠毒的手段,只是他们没想到墨里族长没有答应与水皇联手,同样遭到了上界的毒手。 一时间,各个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人心惶惶,并且决定第二日便离开水筑。 只是当天晚上,这些长老和族长们所在的寝宫均接连闹了刺客,那刺客灵法极高,速度飞快,见人就打,遇人就砍,根本什么都不说,水筑皇宫内的弟子虽然前来帮忙,却根本不是那刺客的对手。 整个晚上,家族们的长老和族长无不是在惊慌之中度过的。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惶恐,再从惶恐到惊惧,最后所有的惊惧全部幻化成了无处发泄的愤怒! 他们明明为了自保没有答应水皇的要求,为什么那些上界的人还要对他们下此毒手?这究竟是要多嚣张!多不将他们的性命当成一回事!欺负人还想怎么欺负! 无尽的愤怒在心里渐渐凝聚成了一股力量,让这些族长和长老们纷纷将手攥成了拳头。 他们步步退让,可上界的那些人实在是太给脸不要脸了,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他们还退让他大爷啊!畏惧他奶奶啊!不行就干!他们就是死也要给上界那些人看看,他们不是任由上界揉捏搓扁的软柿子! 此时的络绎站在自己寝宫的门前,望着远处寝宫的灯火通明,一脸的震惊难当,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仅派出了一个人,便是将所有家族的长老和族长搅合得鸡犬不宁。 “他们既然怕死,那就让他们知道,不管是后退还是前进,结果都是一死好了。”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的宿浅尘淡声道。 人都会有一个妥协的心里,所以大多数的人才会在遇见困难的时候能躲则躲,可是当他们发现在他们的身后是死路的时候,那么不管是多么胆小的人,都会咬牙站起来往前走。 络绎静静地看着那个不染尘俗的女子,已不知该用什么,还能用什么词语来称赞她那冰雪聪明的头脑。 他何其有幸,才能与她相识。 他何其庆幸,与她是站在一边的。 “启禀水皇,各个家族的长老们和族长们已经在墨里家族的带领下抵达正殿。”门外,有弟子禀报。 “知道了。”络绎点了点头。 在弟子的陪同下,络绎和宿浅尘一起走进了正殿。 正殿内,被折腾了一夜的各族长老和族长们均拉长着一张脸,一副想要吐血却强忍着的模样。 宿浅尘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络绎坐在正坐的时候,她则是抱着桃桃走到了正殿的角落里。 家族的族长和长老虽然都看见了宿浅尘,不过现在被气到血压飙高的他们根本就无暇理会宿浅尘,只是争先恐后地询问着络绎,什么时候可以和那些在皇宫里的上界人正面交锋。 有的长老更是扬言最好趁热打铁现在就去,他们就是死也要拉上界的那人一起上黄泉路走一遭。 络绎对于各个家族长老和族长的热血倍看是欣喜的,当即将和宿浅尘已经商议过的计划尽数讲述了出来。 第八百八十五章 意外的结果 两个时辰后,络绎带着皇宫内所有的弟子,在各个家族们长老和族长的跟随下,来到了上界在皇宫之中的介子入口。 家族长老和族长们一看见那介子空间就傻眼了,他们确实是能够感受到这里的气息浓郁与其它的地方不同,可是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找到介子空间的入口。 连入口都找不到,拿什么跟上界那些人火拼? “来来,都让让。”苏扶从后面挤到了前面。 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看着这个面生年轻的少年,无不是拧眉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水皇,这也是你水筑的弟子?” “怎得小小年纪便如此的目中无人?” “这种毛头小子就不要往前凑了,还是去一旁呆着吧。” 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自是不相信苏扶的,这介子阵法尤其复杂隐秘,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一个小小的少年又能有什么办法? 络绎则是笑着道,“此等杰出的少年若是我水筑的弟子,那可是我水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可惜,我水筑并没有那个福气。” 长老和族长们一愣,这水皇果然是年纪轻轻不懂事,拿着鸡毛也能当令箭。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奇异的光芒在每个人的眼前骤然亮起! 无数星星点点的灵法犹如一只只挥动着翅膀的萤火虫,让人眼花缭乱,在苏扶的凝聚下,那些灵法的光芒渐渐汇聚在了半空中,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道通往介子空间的大门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些才刚还对苏扶指指点点的人,此刻则是瞪大着一双双眼睛说不出话。 “咳……” 络绎轻咳了一声,“不如等我们办完了事之后,各位族长和长老再继续感慨?” 各族族长和长老纷纷回神,当即全神戒备地跟着络绎逐一走进了那介子空间的大门内。 其实在踏入这扇门的同时,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想过要活着出来。 只是众人才刚一踏入介子空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是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惊恐地喊出口,其他跟进来的人瞬间便是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在这硕大的介子空间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放眼望去满目的血红,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的洗礼,其残忍的画面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睛。 带着安庭和苏扶最后走进介子空间的宿浅尘,看着眼前这一幕同样紧拧着眉头,只是相对于其他人的惊讶和惊恐,她更多的则是担忧。 因为她很清楚,能够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个人。 “有,有人,有活人!” “这,这怎么可能?” “究,究竟是谁?” 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只见一抹白袍渐渐由远及近,只是那不然尘俗的白袍上,此刻却沾满了猩红的鲜血,犹如晕染在衣衫上的墨迹,凌乱而醒目,就连那完美无缺的面庞上,都迸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痕。 那一双蓝眸,因为杀戮而充斥着血红。 他犹如一尊屹立在血海之中的雕像般,脚踏着粘稠着鲜血,站在满是尸体的介子空间内,华发在阵阵飘动的血气下逆风而扬,远远望去,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各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爆停了,这里面的弟子可都是上界的啊,这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但以寡敌众大获全胜,而且还能毫发无伤的身上连一个细微的伤口都看不见? “我,我说小尘尘,那,那真的是小叔父吗?”苏扶看着远处的司冥,浑身止不住地抖了又抖,明明是一个人没错,可为啥此刻的小叔父却跟平时的不大一样? 如果说,平时的司冥是危险的,那么现在的司冥就是凶险的,他就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就差露出满嘴的獠牙了。 “小白脸,不然我们先让小叔父冷静冷静?”安庭瞄着司冥,总觉得这个时候过去的话,司冥会将他们一并杀掉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远处的司冥,黑眸微微眯起。 这边的窃窃私语声,终引起了司冥的主意,他慢慢转头朝着这边看来,那充斥着猩红的蓝眸,险些没将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吓昏过去。 这,这世上怎得有如此奇异的瞳色? 这,这还是……是人吗?! 一直站在原地的司冥忽然动了动,估计是站在原地时间太久了,脚上的鞋子早已跟渐渐凝固的鲜血粘连在了一起。 随着他的抬脚,地上的鲜血不断发出黏腻的声音,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止不住的心里发寒。 随着司冥的靠近,众人这才得以看清楚,那双蓝眸空荡且狰狞,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感情,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只行尸走肉一般,浑身上下无不是充满着让人惊悚的杀意。 此情此景,就连络绎都震惊住了,周围的那些家族长老和族长们更是随着司冥的靠近而防备地后退着。 他们现在是连哭的心都有了,不是说这介子空间里只有那些上界的弟子吗?那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没人告诉他们这里还有一个比上界弟子还要恐怖的存在啊! 在众人的后退下,一条路渐渐让了出来,就连安庭和苏扶见着这样的司冥,都下意识地往后退让着,唯独宿浅尘从始至终地站在原地。 “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将这个女人放进来的?” “不要命了么?还不赶紧闪开!” 周围的长老和族长们杂七杂八地喊着什么,只是宿浅尘却完全不理会,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见,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缓缓朝着她走来的男人身上。 终于,司冥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宿浅尘看着他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心疼了起来。 她知道,以司冥的强大想要解决掉这介子空间的弟子很轻松,只是她既想好了要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他的身后,便从不会开口让他去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竟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从怀里掏出一抹白色的手帕,她踮脚靠近他的同时,用手中的手帕轻轻擦拭上了他那沾染着鲜血的面庞。 司冥那一直垂在身侧的手臂忽然动了动。 就在众人惊呼出声,以为司冥要对宿浅尘不利的时候,却见那手臂只是搂在了宿浅尘纤细的腰身上,揽着她紧紧贴向自己。 问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司冥绷紧的唇角渐渐扬起了一个弧度。 浅浅的,却很暖。 “不是说不需要你出手的吗?”宿浅尘轻声开口。 “顺便而已。”司冥低笑一声。 宿浅尘无奈,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估计也就面前的男人能够这般不假思索的就说出口吧。 她知道,他是想帮她分担,而越是这样,她的心便越是疼。 宿浅尘自然知道司冥这话是骗她的,不过站在后面的某两只却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而且相信的很是坚定不移。 只是他们搞不明白,小叔父究竟是要去哪里,才能路过这里。 第八百八十六章 最后一次的离别 各个家族的长老和组长们彻底震惊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厉害到让人发指的男人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虽然他们想不通既然有这样的男人助阵,络绎为何还要拉拢他们,但他们现在却没有一个想要跟络绎一拍两散的。 开玩笑,有这样强大的男人在,他们还怕什么?不就是上界的弟子们,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他们现在绝对不会再向上界低头! 本着怕络绎将他们踹了心,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甚至是没等络绎吩咐,便是主动承担起了收拾介子空间的一事,在他们的忙碌下,一炷香之后,介子空间内彻底雨过天晴。 而在临凌霄的带领下,天香宗的弟子顺利住进了介子空间内,负责监管和整理墨里家族制作丹药,并照顾被活祭在分法阵的菀皇后。 菀皇后的气色不错,看样子上界的那些弟子并没有太过为难她,最起码与水筑法阵内的绯絮相比,她还算是幸运的。 “母后……”络绎跪在菀皇后的身边,看着已瘦成皮包骨的菀皇后,眼泪流了满脸。 “不要哭,母后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你怎么会闯到这里来?还有刚刚的那个男人……”菀皇后却慈爱地抚,摸着络绎的后排,示意自己没事。 宿浅尘本来是想要过来检查菀皇后身体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没那个必要了,将一些滋补的丹药塞进了络绎手中之后,她便是跟司冥先行出了介子空间。 菀皇后看着宿浅尘渐渐远去的身影,好奇地道,“那位是……?” 络绎擦了擦眼泪,“那是我的朋友,正是因为她的帮忙,我才能够再次看见母后。” 菀皇后点了点头,口中却止不住地喃喃自语,“你这个朋友我看着很面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络绎却笑了,“她是下界人,母后怎么会见过她。” 菀皇后狐疑地愣了愣,虽然口中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仍旧肯定,曾几何时,她一定是见过刚刚那个年轻的女子的。 宿浅尘跟着司冥一路回到寝宫,某两只总觉得现在的小叔父太过危险,所以在半路便改变路线溜走了。 两人刚一进院子,司冥便是搂紧了她的腰。 “你在羡慕络绎?”司冥微微垂眸,呵出口的热气吹进了宿浅尘的耳中。 宿浅尘抬起头,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在想,有母亲是怎样一种感觉。” 她身边认识的人都是苦命的,活在这世上与孤儿无意,她曾经唯一见过的一位母亲,便是千洛的母后,那个女人心计深且自私无比,或者说正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才让她对母亲这个词儿渐渐失去了兴趣。 但是今日络绎的母亲,却让她发现,也许那才是真正的母亲,哪怕是自己难过也要笑着安抚自己的孩子,无论何时何地,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永远都能露出那慈爱而又温暖的笑容。 宿浅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察觉到,司冥那双蓝眸因她的话而黯淡了颜色。 不过很快,司冥便是又笑了,“浅浅也想要母亲了?” 宿浅尘愣了愣,不过却摇了摇头。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说白了,同爷爷和奶奶之间的感情是日久天长所建立起来的,所以她才能够将爷爷和奶奶当成是真正的亲人,但是对于母亲……那个早已死去的人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或者说,那个人并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 而在前一世,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对于亲情就更淡薄了。 一个吻,忽然落在了她光滑的额头上。 宿浅尘回神,就见司冥正看着她温柔而笑着。 宿浅尘知道,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在告诉她,她还有他,心中微暖,她更加贴近了他几分,主动扑进了他温热的怀抱之中。 司冥不动不闪,就这么任由她在自己的怀抱中汲取着温暖。 时间在悄然流逝,可两个人却谁也不愿意动弹半分,就这样静静地相互拥抱,相互依偎,依赖着彼此的气息和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在司冥的怀里轻声道,“你走吧。” 司冥挑了挑眉,垂眸看向了怀里的她。 宿浅尘后退一步,离开了司冥的怀抱,抬起头,静默地看着他。 或许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竟是能够感受到他不愿说出口的话,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但她的直觉却在告诉她,他又要离开了。 “只是去办一些小事,很快便回来。”司冥笑着摸了摸她的面庞。 宿浅尘点了点头。 司冥知道,他家的这个丫头哪哪都好,就是不喜欢离别,本来他是想要等她熟睡之后再离开的,却没想到她竟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他知道,越拖延下去,她心里的失落便会越强,只是看着她就静静地站在这里,他又能如何狠下心转身离开? 蓦地,他忽然再次搂住了她的腰,在她靠近他的同时,他则是俯身吻上了那紧抿着的唇畔。 司冥的吻,如同以往一般的炽热而猛烈,只是在这股排山倒海之中,又夹杂着浓浓的不舍。 宿浅尘任由他闻着,白皙的面庞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一直到她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柔软,司冥才松开了她,只是在他离去前,他忽然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娶你。” 语落,白袍消失。 宿浅尘一个人站在寝宫前,望着空荡荡的面前,过了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我等着你回来……娶我。 司冥离开后的第二日,水筑皇宫内的一切便进入了正轨。 每日,墨里家族都会按照宿浅尘写下的药方炼制出丹药,再派人送去介子空间,由临凌霄亲自带着天香宗的弟子们检查整理,而在稍晚时,临凌霄则会来到分法阵,检查着菀皇后的身体,毕竟是宿浅尘交代要他好好照顾菀皇后的,他自是不能有丁点的马虎。 至于其他的家族族长和长老,虽已带着本族的小姐们陆续离开皇宫,不过在走之前,他们均是与络绎达成了契约,会跟络绎一起与上界对抗。 络绎在见到菀皇后平安后,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彻底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水筑上,在宿浅尘每日的治疗下,他身上的毒也渐渐被化解,而他也在宿浅尘的提醒下,亲自给虫筑的凌华夫人写了联姻信,等分法阵彻底被破坏之后,他便亲自带着水筑的弟子迎娶绯絮。 一切看着有条不紊。 一直到…… 第八百八十七章 毒筑来访 络绎来到大皇子寝宫时,就看见硕大的院子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物。 有带毛的,有长翅膀的,更有完全跟人类的形态一样的儒雅男子,此刻,他们正跟着安庭和苏扶在院子里打闹嬉笑着。 而安庭和苏扶也将自己的聚灵放了出来,只是他们的那两个聚灵委实不太合群,在其他聚灵都玩乐的时候,只见那羊宝和九阴烛均是围在宿浅尘的身边,不停地讨好卖萌着。 安庭和苏扶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每每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很伤自尊。 “你家的长虫好像更喜欢小尘尘啊。”苏扶忍不住在安庭的伤口上撒盐。 安庭不甘示弱地补刀,“你家的羊毛卷又好到哪里去了?” 苏扶,“……” “咳……”站在寝宫门口的络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安庭和苏扶瞧见络绎来了,赶紧走了过去,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两个倒是跟络绎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络绎跟着安庭和苏扶进了院子,却直接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出事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羊宝主动用嘴巴接过信,九阴烛体贴地帮打开且举起在了宿浅尘的面前,两只眼中只有宿浅尘的聚灵,对于自家主人的泪目完全视而不见。 络绎虽提前已经看过一遍信上的内容了,可此番再打开,仍旧是愁得拧紧了眉。 一直以来,水筑与毒筑是最不和的,毒筑的毒皇野心太大,始终想要将水筑收入囊中,这么多年水皇一直也暗地里在与毒皇做着抵抗。 “前段时间墨里家族与水筑联姻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毒筑听了去,现在毒皇派了两个儿子前来水筑,说是来祝贺的,实则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谁也不清楚。” 络绎紧拧着眉不松,他其实不担心毒筑的算计,但他却害怕被毒筑看出什么倪端,毕竟宿浅尘的身份特殊,若是当真被毒筑抓到了什么把柄,以毒皇那想要极力讨好上界的心思,恐怕会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上界。 安庭和苏扶听闻此,也是急得跺脚,“这才刚安生几天啊,小尘尘,不如咱们趁着毒筑来人之前先离开这里?” 宿浅尘从那信上抽回目光,却并没有半分紧张之色。 “无需,刚好我们要去毒筑,既然有人来接我们,我们又怎好让他们白跑一趟。” 不管毒筑此番派人来究竟是什么目的都好,但她想要前往毒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至于究竟是毒筑会识破她的身份,还是她能够反利用毒筑派来的人混进毒筑,总是要见了面才知道。 鹿死谁手,试过就清楚了。 络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这到底是要有一颗多强大的心,才能过做到如此的临危不乱? 安庭和苏扶见宿浅尘都如此说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再次跟院子里的聚灵们厮混到了一起,反正小尘尘做的决定无人能改变,他们与其愁得掉头发,还不如趁着现在多乐呵一会。 ………… 此时在距离水筑的路上,有一支队伍正缓慢前行着。 在那每一个人的腰身上,均是挂着毒筑的牌子,还在中界流亡的中界子民瞧见了这队伍,均是远远地躲到了一旁,如同看见了鬼怪一般的惊恐着。 在队伍的中间,均行驶着两辆马车,不断咳嗽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内传来,惹得所有人都止不住地拧眉。 “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的咳嗽声响起,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队伍里的一个弟子赶忙跑到了车窗底下,轻声询问着,“三少爷有何吩咐?” 随着车帘被挑起,一个年轻的脸庞显露了出来,此人便是毒皇的三儿子,宇文杰。 “赶紧去看看后面那马车上的人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就让他喝口水,总这么咳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宇文杰不耐烦地嚷嚷着,声音大的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可他却一点都没有顾及。 弟子点了点头,赶忙跑到了后面的马车边上。 “小少爷,您可是还好?” 很快,后面的马车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里面露出了一张与宇文杰三分相似的面庞,而他正是毒皇最小的儿子宇文浩。 “咳咳咳……咳咳咳……我,我没事,告诉三哥,无需为我担心,咳咳咳……”宇文浩说着,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只是他害怕被前面的宇文杰听见,赶忙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张脸因此而憋得发青。 “既然没死就继续上路,别耽误时间了!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非要让一个要死不活的人跟着我一起来,就不怕死在路上么?” 在宇文杰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之中,队伍再次行驶了起来。 队伍里的弟子们对于这样的咒骂早已习以为常,这宇文杰从小便体弱多病,毒皇又一向注重能力,所以根本不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而其他的几个兄弟也是对宇文杰异常的冷漠。 不过弟子们却并不同情宇文杰,因为在他们看来,宇文杰被骂成狗完全是活该。 抵达水筑时,众人坐上了络绎提前派来迎接的船只,因为来的人数并不多,所以络绎只是准备了一条船。 宇文杰当先在弟子的搀扶下上了船,而等宇文浩也跟着上了船的时候,宇文杰则是一把推向了宇文浩的胸口。 “滚远一点病秧子!” 宇文浩被推得险些没从船上掉下去,却也没见半分生气之色,反倒是转过身来弯腰道歉,“三哥息怒,我这就滚去船尾。” 语落,当真没有任何脾气的走去了船尾。 其他跟着上船的弟子们瞧见了,无不是讥讽地笑着,且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反正这宇文浩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根本不敢跟毒筑的任何人翻脸吵架,说白了,他比一条老狗还废物还听话呢! 果然,在其他弟子大笑的时候,宇文浩不但没有任何的怒意,更是站在船尾跟着那些在笑话他的弟子们一起大笑着。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不安好心 随着迎接毒筑的船只靠岸,水筑的宫门被缓缓打开。 络绎在众弟子的跟随下走出了宫门,亲自站在岸边迎接着宇文兄弟二人。 当先走上岸的宇文杰将络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轻笑着道,“没想到新任水皇竟是四皇子,还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 他说话的时候腰身笔直,根本没有行礼问安的意思。 曾经老水皇还在位的时候,这个宇文杰便是见过水筑的几位皇子,当时他对络绎的印象几乎是没有的,因为在他看来,最应该继承下一任水皇的人,应该是与他关系比较好的大皇子音苏。 “这段时间水筑发生了些许的事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凡事自是无法预料的,若宇文杰少爷当真思念我大皇兄,我倒是可以抽空派人带着宇文杰少爷前去我大皇兄的陵墓前看看,当然,宇文杰少爷也可以同时看见我父皇以及三皇兄的陵墓。” 络绎不骄不躁地笑着,礼节十足,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宇文杰心中一寒。 虽然毒筑内的制度与水筑不同,可宇文杰也是从小在兄弟之间勾心斗角着长大,自然明白人与人背后的算计和阴狠。 只是他没想到,络绎这个看似最温顺的人,竟成为了站到最高处的人。 当然,至于水筑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宇文杰没空打探也没有心思打探,反正都是一些勾心斗角为了上位的狠手段而已,又有与他又什么关系? “水皇说笑了,我此番前来,只是代表毒筑庆贺水筑与墨里家族的联姻的。”宇文浩笑了笑。 络绎也是附和地笑着,却并不曾多言什么,他没有必要与毒筑的人解释那么多没有用的,既然他们已经来了,他便按照待客之道款待着,只要毒筑的人不惹什么麻烦,他会一直这般以礼待客到他们离开水筑。 最后一个上岸的宇文浩刚一走过来,便是惹来的宇文杰后面一众弟子的注视,如果说连络绎都能成为水皇的话,那么他们的这个最不成器的小少爷岂不是也有可能…… 宇文浩见此,赶紧走到了宇文杰的身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我岂能与现任的水皇相比?再者,毒筑以后早晚都是三哥的,我没有那个心,也自没有那个能力与三哥争抢。” 宇文杰不屑地哼了哼,“你知道就好。” 络绎对毒筑家的几个兄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不过仍旧不喜欢宇文浩那刻意讨好的嘴脸,为了不继续在两个人身上的浪费时间,当即转头带着众人朝着水筑皇宫内走去。 只是这一路上,宇文浩极尽讨好着宇文杰,一会给宇文杰扇风,一会用手中的萦环给宇文杰照路,那讨好的嘴脸就连跟在后面的毒筑弟子们都觉得太过丢人。 络绎领着众人绕过了水筑皇宫的正殿,本想着直接将这一行人安排进早已准备好的寝殿,却未曾料到还没等抵达寝殿,便是遇见了刚刚从墨里家族那边出来的宿浅尘。 宇文杰和宇文浩在看见宿浅尘的一刹那,均是愣在原地呆掉了。 他们在中界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远远望去,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美得让人觉得是那般的不真实。 站在宿浅尘身后的安庭和苏扶,手指捏得‘咯咯’作响,那两个站在络绎身后的垃圾是什么意思,干毛线一个劲儿盯着他们家的小尘尘不放?找揍,找抽,还是找练,直接说! 络绎自是察觉到了某两只身上散发出的强大保护欲和杀气,本想着走过去跟宿浅尘说话的他当即收回了腿,只是轻轻对着宿浅尘点了点头。 宿浅尘知道络绎这般举动,是杜绝了毒筑两兄弟趁机过来和她套近乎,对着络绎微微颔首一下,便在安庭和苏扶的陪同下朝着远处走了去。 只是毒筑的两兄弟看宿浅尘早已看傻了眼,一直到宿浅尘的身影都消失半天了,还迟迟回不过神。 络绎只得上前几步,挡在了两兄弟面前,“待到稍晚一些我会亲自设宴款待二位少爷,现在还请二位少爷加快一些不法,马上就要到寝宫了,两位少爷稍做休息之后,还要梳洗更衣。” 毒筑的两兄弟这才恍然回神,继续跟上了络绎的步伐。 络绎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就在他将毒筑的两兄弟安排进寝宫转身要离开时,却见宇文杰匆匆跑了出来。 “不知刚刚那位女子是谁?”宇文杰好奇地询问着。 “不过是墨里家族庶家的一个小姐而已,等过几日便会离开皇宫。”络绎敷衍地回答着,他并不想让宿浅尘与毒筑的两兄弟有什么牵连,当然,他并不是担心这两兄弟会对宿浅尘不利,而是害怕他们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墨里家族的?我倒是从未听闻过墨里家族的小姐之中竟然有这种姿色。”宇文杰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忽然握住了络绎的手腕,急切道,“不知水皇今晚可愿意做个东,在宴席上将那位小姐也一并请来?” 络绎皱了皱眉,静默了半晌之后才点头道,“可以。” “真是太感谢水皇了,这个情我记下了,来日若是水皇来到毒筑,我定盛情款待。”宇文杰心满意足地走了,距离宴席还要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得在之前好好想想自己今晚穿什么才得体。 络绎看着宇文杰那兴高采烈的背影,心中冷笑,若不是宿浅尘一早就同意了会出席宴席,就凭宇文杰这种货色根本没有资格与宿浅尘见面,别说安庭和苏扶会拦着,就凭宿浅尘对他的恩,只要宿浅尘不愿,他绝不会让宇文杰靠近她半分。 一旁的角落里,宇文浩悄悄地站在漆黑的阴影里,周围浓重的黑暗,遮住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只是他那一双眼,却始终望着寝宫的外面,而那个方向,正是他刚刚遇见宿浅尘的地方。 第八百八十九章 长了毛的狗胆 稍晚一些的时候,水筑正殿内灯笼高挂,上百只的灯笼将整个正殿内外照得异常明亮。 正殿内,络绎已与宇文兄弟二人落座。 丝竹声起,舞姬纷纷随着乐曲声进了正殿,在殿内摇曳着婀娜的身体。 白慕坐在正殿地角落地,毫无感情地眼睛始终徘徊在宇文兄弟二人身上,他是最讨厌这种无聊的宴席的,只是一想到宿浅尘要和这样的人坐在一个屋檐下,他就难以安心,虽然他知道他永远都无法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可他就是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问。 宇文杰和宇文浩的注意力同样不在殿内的舞姬身上,他们二人不停地朝着殿外张望着,目色带着焦急和期盼。 络绎自是看出了宇文兄弟二人的心思,不过他们越是这样,他便是反而希望宿浅尘能够晚一些,再晚一些出现。 他的救命恩人,凭什么要被这两个垃圾占了便宜。 宇文兄弟俩自是不知络绎心中的打算,他们始终期盼地望着大殿外,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一直到他们俩脖子都伸得酸到发僵了,宿浅尘才在安庭和苏扶以及墨里族长的陪伴下进了正殿。 只是络绎特意将宿浅尘安排到了大殿的另外一个角落,与白慕面对面。 如此一来,白慕倒是能够清楚地看见宿浅尘了,可宇文兄弟却根本连宿浅尘一个边都瞅不到。 安庭和苏扶坐在之后,对这个座位的安排很是满意,悄悄给络绎竖起了大拇指。 可就在安庭和苏扶觉得,宇文兄弟俩再怎么厚脸皮,也不会扭过身来看他们家小尘尘的时候,却见宇文杰当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并一脸笑意盎然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走了过来。 安庭和苏扶恨得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啊! 这人还要不要个脸了? “不知这位墨里家的小姐如何称呼?”宇文杰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扬着一脸亲切而又意气风发的笑容。 宿浅尘抬眼看了一眼宇文杰之后,便垂下了眼。 宇文杰见此,不死心的又道,“我是毒皇的三儿子,小姐可称呼我为宇文杰。” 他以为不会有人不敢不给毒筑面子,然而,回应给他的还是沉默。 坐在正坐上的络绎见此,拼命压着脸上的笑意,若是这个时候他要是先行笑出来,未免有些太不得当了。 对于旁人来说,毒筑三少爷的身份,确实是足以让人脑袋削尖的高攀的,可要怪就只能怪宇文杰选错了人,对于宿浅尘来说,别说是毒筑的三少爷,恐怕就是毒皇现在亲自站在这里,她也不见得有多稀罕。 只是见宇文杰如此尴尬地杵在那里,络绎作为东道主,实在是不好袖手旁观,只得轻声道,“这位墨里家族的小姐天生有些内向,毒筑的三少爷还是快快回到席位上来吧。” 害羞么? 宇文杰再次朝着宿浅尘看了看,见她目色凉凉,表情淡淡,从始至终都不看他一眼,好像确实是有些矜持。 如此想着,宇文杰倒是真的离开了宿浅尘的桌旁,可就在其他人以为这三少爷总算不再作妖的时候,却见他又走到了墨里族长的面前。 墨里族长自不能如宿浅尘那般的忽视宇文杰,赶紧站了起来,“三少爷。” 宇文杰对墨里族长的态度很是满意,特意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瞄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像宿浅尘炫耀,只是很可惜,宿浅尘仍旧看都不看他。 “墨里族长,听闻你家族的长小姐跟水筑联姻了?”宇文杰咬牙收回目光。 墨里族长没想到络绎竟是没跟宇文杰多做解释,如此一来,倒是保住了墨里家族的颜面,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是不打算解释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也跟你寻一个亲事,那不是你们家族的庶家小姐么?虽说身份低了一些,不过你知我从不忌讳这种事情,只要墨里族长现在点头,我这就写信回毒筑,跟父亲禀明迎娶了她。”宇文杰说着,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宿浅尘。 在宇文杰看来,此番联姻,是墨里家族高攀了他毒筑,所以墨里族长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墨里家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若当真是他家族的庶家小姐能够嫁给毒筑的三少爷,确实是他们家族的三生有幸,可现在的问题是宿浅尘根本就不是好吗? 墨里家族提着心吊着胆,哆嗦着身体看向宿浅尘,轻声询问道,“那,那个……联,联么?” 宇文杰挑唇讥笑,“怎么?难不成墨里家族的一族之长,竟是连这种小小的决定都无法做主不成?” 墨里族长的冷汗就下来了,后背的衣衫都湿了一片。 快别闹了,这哪里是小小的决定啊,这根本就是要命的决定,无论是宿浅尘还是那个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神秘男人,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别说是杀他了,就是杀他全族,也不过是人家捏捏手指般简单而已。 安庭和苏扶坐在椅子上暗骂着,这毒筑的三少爷还真是狗胆长了毛了,竟敢说出这种话?要不是小尘尘一直每个表示,他们定撕烂了那张破嘴! “我没兴趣。”宿浅尘忽然开口的声音,将正殿内本就僵持着的气氛简直是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宇文杰愣了几愣,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家族庶女罢了,能得到他的赏识是她几辈子都修补来的福气,现在她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墨里族长见此,赶忙起身道,“三少爷消消气,她被族里的人惯坏了,一向如此蛮横,不如三少爷再去我们族里看看其他家的小姐如何?” 宇文杰僵硬着一张脸,看?还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嫌他被拒绝的不够丢人么? “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宇文杰说着,猛地凝聚出了蓝色的灵法,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了地上。 墨里族长没想到这宇文杰竟如此的没有度量和气魄,不过是被稍微拒绝就直接翻脸,这般的没有担当,确实是活该被拒绝,不过想是这么想,脚下的步子却退让了几步,到底是毒皇的三儿子,可不是他能够出手的。 安庭和苏扶双双站了起来,墨里族长所担心的,则是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的,不就是个毒皇的三儿子么,他们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就这么牛逼了? 第八百九十章 窝囊到家的窝囊废 络绎静默地坐在正坐上看着,见白慕作势要起身阻拦,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 若是宿浅尘想打,那就直接打便可,反正以宿浅尘的灵法等级,别说是一个宇文杰,就是一百个宇文杰也不是对手,而他现在要想的则是,一会要将宇文杰的尸体埋在哪里比较妥当。 墨里族长觉得这殿内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护犊子的一群人,尤其是那坐在远处的络绎,连怎么处理尸体都想好了,咱能不能有点当水皇的自觉?能不能不要这么护犊子啊? “不能打,不能打……”墨里族长小声劝着安庭和苏扶,这水筑才刚安生了几日啊,就不能让他这个老人家多过一些太平的日子吗? 安庭和苏扶却根本没把墨里族长的话放在心上?不能打?怎么不能打?这毒皇的废物儿子应该庆幸现在小叔父不在这里,不然他怕是早就血溅当场了! 宇文杰没想到自己连桌子都掀翻了,可宿浅尘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再看看坐在宿浅尘身边的那两个青年,明显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好,很好! 反正他此番来水筑也是另有目的,既然如此,那他今日就索性打个痛快! “三哥,三哥……”宇文浩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众人身后。 紧接着,就见宇文浩急匆匆地从后面跑了过来,且一把抱住了宇文杰的手臂,“三哥息怒,墨里族长也说了,这位墨里小姐性格内向,三哥又怎好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 “你把手给我放开。”宇文杰冷冷地看着宇文浩,他怎么会有如此窝囊的弟弟?关键时刻不帮着他一直对外,竟反过来阻挠他? “三哥,别打了,我害怕,真的……咳咳咳……咳咳咳……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咳咳咳……咳咳咳……”宇文浩死死地抱着宇文杰的胳膊恳求着。 “不打他们,难道打你么?”宇文杰冷着一张脸,恨不得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直接杀了来个痛快。 “若,若是三哥觉,觉得打我才,才解气,那,那就打,打吧,咳咳咳……”宇文浩笑着道。 “好,好!” 宇文杰冷笑一声,当即以灵法将宇文杰震倒在了地上,随后根本不等宇文杰站起身,那凝聚着灵法的拳头便是如同下雨一般落在了宇文浩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如此模样,正殿内的人光是看都看傻了眼。 宇文杰是真的下了死手,很快,倒在地上的宇文浩的身上便是显露出了森森的血迹,可饶是如此,宇文杰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我说小白脸,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安庭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询问着。 苏扶也同样是一脸的懵逼,他确实是见过内讧的,可如今日这般内讧到能将自己亲弟弟打到面目全非的,他还是大姑娘大花轿头第一次遇见啊。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平静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从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既然这是宇文兄弟两人之间的事情,那便跟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管,她们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好。 “砰!” 宇文杰随手举起了身后的椅子,朝着宇文浩的脑袋当头砸下。 宇文浩被砸得闷哼了一声,鲜血流了满脸。 宇文杰这才彻底停了手,只是看着那被他打到浑身是血的弟弟,他却没有半分愧疚和同情。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宇文浩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明明站都快要站不住了,却还是蹭到了宇文杰的身边,一脸讨好地笑着,“我疼一些没关系,咳咳咳……咳咳咳……只,只要三哥消气了就,就好,咳咳咳……” 宇文杰似不愿再在一个废物的身上浪费时间陪着他一起丢人现眼,冷哼一声之后,迈着大步当先离开了正殿。 宇文浩见此,则是一瘸一拐地赶忙跟在了宇文杰的身后,一边走还一边不听地赔着笑脸劝说着什么。 此情此景,简直是震碎了安庭和苏扶的三观! 他们见过没出息的,可却从来没见过如此没出息的,这简直就是窝囊到家的窝囊废啊! “我说小尘尘,那毒筑家的小少爷莫不是生病病傻了?”苏扶惊讶地询问着。 宿浅尘却道,“他并没有病。” 安庭不解,“你看他咳嗽的像是随时都能把肝给吐出来似的,你竟然说他没有病?” 一旁的墨里族长也道,“刚刚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什么,现在既然连宿小姐都这般说的话,看来我想的也是没错的,那位毒筑的小少爷确实没有任何的病症,他的身体很健康。” “既然没病做什么要装病?”苏扶疑惑。 不过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回答给他的。 墨里族长确实是跟水筑联盟,可他现在只想专心做宿浅尘药单上的丹药,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想过问,眼下见这宴席也进行不下去了,索性同络绎打了个招呼之后,便也出了正殿。 而对于宿浅尘来说,不管那宇文浩为何装病,她都没有兴趣知道,只要毒筑的人不将算盘打到水筑的身上,她并没有想过要对毒筑的那两个兄弟动手。 宴席还没有结束,可每个人却早已无心再继续坐在这里。 络绎见此,索性撤了正殿的宴席,也让宫内的弟子和宫人们早些休息。 安庭和苏扶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听说宴席完事了,便是争先恐后地出了大殿回寝宫睡觉了。 白慕深深地看了宿浅尘一眼之后,沉默地出了大殿。 宿浅尘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了门口等待着络绎,这段时间络绎身上的毒虽然已经全部清除了,可为了避免复发,她每隔几日还是会给络绎进行一番检查。 络绎自然明白宿浅尘的心意,赶忙跟着宿浅尘出了大殿,两个人一同朝着他的寝宫走去。 只是刚出了大殿没几步,便是迎面撞上了宇文浩。 第八百九十一章 骨子里的奸诈 被宇文杰打到鼻青脸肿的宇文浩就那般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似乎是为了着急来这里等待着什么,连身上那沾染着鲜血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换掉。 远远望去,与其说他像个人,不如说更像是个半夜来吸食人精魄的男鬼。 “墨里小姐。”宇文浩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挂起了一脸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络绎见此,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宿浅尘略微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宇文小少爷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络绎客套地笑着。 “我,我是来找墨里……” “若宇文小少爷是来找墨里小姐的话,那我只怕要说声可惜了,墨里小姐困了,我正要送墨里小姐回寝宫。” “可,可是……” “不管宇文小少爷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络绎不过是单凭几句话而已,便将将宇文浩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对于这个宇文浩,络绎则是完全没打算给他什么面子,话音落下之后,他便是侧过了身体,以自己的身体横在了宇文浩和宿浅尘的中间,他本就要比宇文浩高出一个头,如今故意这么一挡,彻底遮住了宇文浩的全部视线。 宿浅尘本就没打算多做停留,见此当即迈出了脚步,只是她不过刚走出两步,便是听闻见了一声惊呼响起在了络绎的身后。 “哎呦!” 原本好端端站在络绎身后的宇文浩,竟是无缘无故地跌倒在了地上。 宿浅尘停下脚步,终将目光看向了络绎的身后。 络绎拧了拧眉,他知道宿浅尘停下脚步时为了他考虑,宇文浩再怎么也是毒皇的小儿子,若是摔倒了无人搭理,明日传出去,怕是要惹来非议,只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宇文浩远要比宇文杰还要难缠。 “墨里小姐,墨里小姐……”宇文浩不停喊着宿浅尘,急切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绕过络绎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其,其实,我,我只是来跟墨里小姐道歉的。”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宇文浩似也不介意,赶紧笑着又道,“我三哥就是那个脾气,还望墨里小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咳咳咳……不过我三哥人,人是不坏的,若,若是以后我三哥再找墨里小姐若是害怕,墨里小姐可以来找我,咳咳咳……我,我可以帮墨里小姐壮胆的。” “我,我叫宇文浩,墨里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我,我就住在这寝宫的西边,墨里小姐有事直接来找我就可以的……咳咳咳……墨里小姐无需害怕,我,我会提前跟看守院子的毒筑弟子们交代的……咳咳咳……” 宇文浩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而且语气诚恳又平易近人,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他与宇文杰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存在,一个高傲的让人不愿靠近,一个则是好脾气的好像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包容一般。 只是宿浅尘面对宇文浩的一番话,反应仍旧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你说完了么?” 宇文浩点了点头,“说,说完了。” 宿浅尘看了一眼身旁的络绎,“走吧。” 络绎点了点头,继续跟宿浅尘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剩下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的宇文浩,愣愣地看着宿浅尘远处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络绎的寝宫异常安静。 络绎本就不喜欢在院子里留太多的人,最近为了宿浅尘来回进出,他更是将院子里的弟子们全部屏退到了院外看守。 不过宿浅尘并没有打算在络绎的寝宫里停留太久,仔细地给络绎检查了一遍之后,又亲自看着络绎吃下了丹药便要起身离去。 “浅尘姑娘。”一直沉默的络绎忽然开了口。 宿浅尘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络绎从软塌上坐起身,想着刚刚的宇文浩,不禁开口又道,“刚刚宇文浩的那一席话,看似是在为宇文杰赔礼道歉,实则根本就是在借此拉近你与他的距离,宇文浩看似忠诚老实,可骨子里的那股奸诈却根本没有藏住。” 络绎知道,其实他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凭宿浅尘那敏锐的观察也一定能够察觉,可这番话他不说出来总觉得心里不安。 “毒筑的兄弟二人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善茬,不如我将浅尘小姐的两位朋友,安排进大皇子的寝宫与浅尘小姐一并作伴如何?” 宿浅尘却道,“无需。” “我知浅尘小姐会觉得我多事,可浅尘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哪怕是前尘小姐会有所反感,我也一定要保证浅尘小姐的安全。”络绎无奈浅笑,可目光却异常坚定,若是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无法保护,他又何谈保护这水筑的子民和弟子? 只是他的话音刚刚落去,宿浅尘便是已然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络绎见此,唇角上挂着的笑容无奈加深。 然而,就在他想要收回目光时,却听闻已走到寝宫门口的宿浅尘忽然淡淡地道了一声,“谢谢。” 宿浅尘并非不知络绎对她的细心照料,只是对于她来说却并没有那个必要,她既然决定留下来面对毒筑的人,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或许宇文兄弟俩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危险的,可在她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她前往毒筑的一把钥匙而已,她只是想在他们的身上打探出毒筑的消息。 看守在络绎寝宫外的弟子们在看见宿浅尘时,无不是恭敬地行礼问安,“浅尘小姐。” 他们对于宿浅尘半夜来络绎的寝宫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如果要是其他女子总深夜来水皇的寝宫,他们一定会多想,但如果这个人是宿浅尘的话,他们便不会多想任何,虽然宿浅尘长得漂亮,可她身上的气息却绝非普通女子身上的轻浮之气。 “时辰不早,可需我们送浅尘小姐回寝宫?”看守的弟子恭敬询问着。 宿浅尘摇了摇头。 只是在走出络绎寝宫没多久之后,她便是又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眸,扫向附近黑暗的角落里。 第八百九十二章 就这么死了 隐藏在暗处的宇文浩屏气凝神地望着宿浅尘,一向懦弱的双眼里,此刻却盛满了狡猾的阴狠。 他跟着宿浅尘一路尾随而来,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跟着络绎一同进了寝宫,而且看门口看守弟子对宿浅尘的态度,恐怕这宿浅尘并非是第一次来络绎的寝宫才是。 他早就知道好看的女人没有好东西,却没想到这个假装清高的贱人竟然跟水筑的水皇有一腿! 难怪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原来是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过了! 直接明目张胆的根宇文杰抢人,宇文浩自然是不敢的,但若是今天晚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贱人给睡了,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了,只要他在事后直接将这个贱人给杀了,就算明日络绎追查起来,最有嫌疑的也一定是宇文杰而不是他。 而只要宇文杰在水筑闹出了事情,待回到毒筑之后,父亲一定不会再多看宇文杰一眼才是。 他隐忍了宇文杰这么久,总算给他找到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机会! 宇文浩打着心里的如意算盘,再次看向一个人站在宫路上的宿浅尘,双眸之中的阴暗之色不断加深着。 小贱人,既然我主动讨好你不搭理,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眼看着宿浅尘再次迈出了脚步,朝着宫路的深处走去,宇文浩赶紧屏住呼吸紧紧地跟随在了后面。 宇文浩天生胆小懦弱,可骨子里却根本不服身边的几个兄弟,就连父亲他都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他这般的忍辱偷生,不过是为了寻求机会报复而已,就好像现在,他既能够品尝到美人,又能够嫁祸给宇文杰。 而谁也不会想到,一向胆小窝囊的他,会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宇文浩偷笑着,见附近的宫路远要比刚刚的偏僻,不禁加快了一些脚下的步伐,本是想要借此追上走在前面的宿浅尘,可一盏茶之后,他仍旧和宿浅尘保持着最开始的那段距离。 宇文浩拧了拧眉,难道是那个贱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如此想着,他不禁再次仔细地朝着前面宿浅尘的背影看了去,可宿浅尘却仍旧慢步在宫路上,没有一丝的防备和慌张之色。 宇文浩观察了半天,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赶紧又朝着宿浅尘的背影追了去。 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他都跟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两条腿酸得都开始哆嗦了,他还是没能够追上宿浅尘。 不但是如此,他仍旧和宿浅尘保持着最开始的那段距离! 无论是他走的多快,还是走的多慢,那个背影永远都与他保持在原始的距离上,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这…… 这怎么可能?! 宇文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而就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只见前面宿浅尘的背影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瞬间,所有的震惊变成了惊恐。 宇文浩再是不迟疑地转身逃也似的,朝着自己的寝宫飞奔而去,这,这皇宫闹鬼,一定闹鬼! “那个大傻子吓跑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点了点头,再次迈出了脚步,这次则是直接朝着自己居住的寝宫走了去。 跟在宿浅尘身边的开心拧眉,“干嘛不让我直接揍他?反正他也看不见。” 正因为宿浅尘的身边一直都开心跟着,宿浅尘才能够随时掌握身后宇文浩的脚步快慢,从而始终跟他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上。 当然,开心是宿浅尘体内的精芝,除了宿浅尘和沾染着宿浅尘气息的聚灵和灵宠之外,其他人是根本看不见他的。 “像那种胆小到只敢在别人背后捅刀的人,吓比打得效果更狠。”宿浅尘淡声道,打只能够让他疼一时,但吓就会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生。 “你是主子,你开心就好。”开心失望地叹了口气,手痒难耐地幻化成了一股灵气回到了宿浅尘眉心之间的精芝内。 对于开心这种不骂不爽不打不解恨的性格来说,他自是无法理解宿浅尘的想法,而已然回到精芝内呼呼睡起大觉的他也并不知道,一路没命似的跑回到寝宫的宇文浩究竟有多狼狈。 “呼呼呼……呼呼呼……” 满头大汗的宇文浩靠在房内的门板上,不但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就连两条腿中间的裤裆也早已湿润一片,就是现在还有尿滴一滴一滴地往地面上滴落着。 可是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宇文浩却根本无暇顾及,缓了几口的他又一溜烟地跑到了床榻上,将被子蒙在身上便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在睡梦里,仍旧不停地抽搐着身体。 “吱嘎……” 伴随着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人影慢步走到了宇文浩的床榻边,轻轻掀开了宇文浩蒙在身上的被子。 宇文浩睡得本来就不安稳,对于外界的碰触也异常敏感,被子被掀开的那一刻,他便是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站在床榻边的人影似没想到宇文浩会忽然睁开眼睛,竟是愣住了。 宇文浩看着那站在自己床榻边的人,愣愣地道,“怎么是你?你干嘛……”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人影便是捂住了他的嘴。 宇文浩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想要喊人口鼻却被死死地捂着。 他疯了似的在床榻上乱蹭着,可随着强烈的窒息感逐渐将他吞噬,躺在床榻上的他慢慢瘫软了四肢,最终彻底一动不动了…… 那人影松开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宇文浩,见他当真已没了气息,这才转身走出了寝殿。 第二天一早,宇文杰不耐烦地坐在正厅内等着宇文浩吃饭,可是等得饭菜都凉了也没见到宇文浩的人影。 宇文杰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对着身边的几个弟子怒吼,“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将那个废物给我带过来!” 几个弟子匆匆跑去了宇文浩的寝宫,可等他们找到宇文浩的时候,这才发现宇文浩早就僵硬在了床榻上,只剩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大睁着。 第八百九十三章 谁是凶手 不到一个时辰,宇文浩的死便是传遍了水筑的整个皇宫。 络绎在听闻见宇文浩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去安抚宇文杰,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宿浅尘的寝宫。 寝宫里,安庭和苏扶正按照惯例在正厅里混早饭,见络绎走了进来,熟络地打着招呼。 “早啊!” “过来一起吃点。” 络绎嘴角一抽,现在皇宫都炸开锅了,他哪里有心情吃。 几个大步走到宿浅尘的身边,络绎压低声音询问,“宇文浩死了。” “怎,怎么个意思?”苏扶愣了愣。 “你说那废物死了?”安庭也是颇为惊讶。 络绎点了点头,只得将昨晚自己和宿浅尘遇见宇文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而等他把话说完,三个人,六双眼,齐齐地看向了一直安静吃着早饭的宿浅尘。 “我说小尘尘,你也忒狠了。” “小白脸,你杀一个废物做什么?” “浅尘小姐,现在毒筑的那些人均是要水筑给他们一个交代,不如你先离开水筑,待我去应付他们。” 寝宫里的几个人男人面色各异。 宿浅尘在他们吵杂的声音之中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平静地抬眼道,“不是我。” 瞬时,三个男人再次愣住了。 虽然,他们很难相信宇文浩不是宿浅尘杀的,但他们都很清楚,她若是说没杀,那就一定是真的,因为以宿浅尘那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是当真杀了人根本没有必要隐瞒。 “如果不是你的话,莫非宇文浩在水筑内还有仇家?”络绎拧眉道。 “就那种窝囊废能有什么仇家?哪个不长眼的会杀一个废物?就不怕显得自己低能吗?”安庭不屑。 “怕不是他自己睡觉的时候被自己的吐沫给噎死了,毒筑的那些人嫌丢人,所以才想栽赃陷害?”苏扶自言自语道。 络绎简直是被安庭和苏扶那精彩绝伦的推理给气笑了,这两个人的灵法确实没得说,但这智商嘛……也委实是真让人堪忧。 “启禀水皇,毒筑的三少爷请您速速前往西侧寝宫。”门外,弟子的禀报声响起。 宿浅尘则是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且当先朝着寝宫外走去。 “究竟是谁杀的,去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络绎和某两只见此,赶紧收敛心思跟着宿浅尘一并出了寝宫。 才刚太平的几日的皇宫里,再次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 宇文浩死的动静闹腾的太大,现在皇宫里人人都知道毒筑的小少爷死在了皇宫,就连宫人和弟子们都提心吊胆屏气凝神,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成了毒筑那些人的出气筒。 墨里家族虽也同样寝宫门紧闭着防止惹火烧身,不过墨里族长却是第一时间走出了寝宫,等在了毒筑寝宫的外面。 在看见宿浅尘几个人缓缓而来时,赶忙迎了上去,“今日我会随时跟在宿小姐和水皇的身边,但凭宿小姐差遣。” 络绎见此,心中对宿浅尘再次竖起了一层敬意。 墨里家族能够在中界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完全是因为墨里族长是一只十足十的狡猾狐狸,想要抓到他的软肋拿捏住他本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更别提能够让墨里族长心甘情愿地服从和跟随了。 可是所有人都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却独独被宿浅尘给做到了。 此番毒筑的小少爷惨死在水筑皇宫,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引起两个筑的战争,可墨里族长却还是能够第一时间走过来站在宿浅尘的身边,可见他对宿浅尘的服从是完全发自内心且不会再动摇的。 而他,也是多亏了宿浅尘的帮忙,才能够将野性难驯的墨里族长牢牢抓紧在身边。 几个人刚一进寝宫,就迎来了毒筑弟子们冷冷的仇视,那目光好似宿浅尘几个人就是杀害宇文浩的凶手一般。 正厅里,宇文浩的尸首就被大刺刺地摆在地上,死睁得一双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慌。 宇文杰正沉默地站在一旁,见宿浅尘几个人走了进来,当即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水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弟弟的死是值得让人围观的事情么?”宇文杰怒看向络绎。 “宇文三少爷节哀,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只是想来宇文少爷也知道,墨里家族擅长医术,此番我请墨里家族的人来,就是想来给宇文小少爷检查一番。”络绎沉声道。 “人都死了,还检查什么?”宇文杰怒道。 “既非正常死亡,便一定有死因,而再缜密的凶手也一定会露出马脚,难道宇文三少爷不想知道小少爷究竟是如何死的吗?” 络绎的话,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宇文杰倒是没想到,这个曾经在水筑内最没有能耐的四皇子竟如此的圆滑。 只是,还没等墨里族长靠近宇文浩的尸体,宇文杰便是暴怒又道,“水皇如此的推卸责任,难道是想不想对令弟的死负责?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回到毒筑让我的父亲为令弟做主!” 语落,宇文杰更是根本不给络绎开口的机会,直接对门外的弟子道,“走!现在就回毒筑!” 弟子们看向地上僵硬的宇文浩,“那,那小少爷……” 宇文杰看着络绎冷笑一声,“谁也不准动我小弟半分,就让我小弟一直在这里看着这些水筑的人,一切事情等我父亲来了再做定夺!” “是,三少爷!” 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宇文杰迈着大步走出了寝宫。 络绎拧着眉,他万没料到宇文杰竟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将此事禀告给毒皇去了,现在他虽然不愿让宇文杰离开皇宫,可他却万不能这个时候开口阻拦,不然只怕宇文杰会更加认定他们水筑是杀害宇文浩的凶手。 “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不让人讲话的。”苏扶挑眉。 “这毒筑的人都是吃屎长大的么?我还是第一见到比我还不讲理的人。”安庭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宿浅尘静默地望着宇文杰一行人的背影,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寝宫,才迈步走向了地面上躺着的宇文浩。 第八百九十四章 毒筑的目的 墨里族长见此,想要上前阻拦,“这些小事还是让我来吧,宿小姐……”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已经撸起袖子,已灵法在自己的双手上镀上了一层保护层,在宇文浩的尸体上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墨里族长赶忙凑过去,本事想要帮忙的,可半晌过后他却惊讶地发现,他满心的准备却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宿浅尘根本就用不着他! 如他们精通医术的人,自是都懂得验尸的,只是家族内的女子一般都不会学习验尸,一来是他们觉得女子学这种东西晦气,二来是女子究竟是不如男子,就算是会验尸也没有男子镇定和仔细。 可眼下,宿浅尘那镇定的模样,平静的面庞,以及那快而敏捷却平稳异常的手法,简直是把墨里族长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墨里族长自诩自己的验尸手法就足够纯熟了,可跟现在的宿浅尘相比,根本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之处! 原本打算在一旁帮忙的墨里族长,不知何时竟在一旁虚心地观摩了起来。 “啊,这里原来还可以这么做,老夫今日算是受教了。” “原来那个地方不需要切开的……” “这里竟然可以做的如此简单吗?” 站在一旁的络绎和某两只既无奈又无语,这是在验尸好吗?为什么现在他们会有一种切肉做菜的既视感? 尤其是墨里族长那既震惊又受教的表情,还真是让他们活久见了。 一番的检查下来,宿浅尘终于从宇文浩的身上收回了手。 “怎么样?”络绎心急地询问着。 “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骨骼正常没有任何的断裂,应该是被人一招捂住了口鼻,最终因窒息而憋死的。”宿浅尘轻声道。 络绎拧着眉,仔细地品着宿浅尘刚刚的话。 蓦地,他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难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 墨里族长则是在一旁叹气,“没想到现在的人竟能狠绝到如此地步,连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是,不是,你们等会,我怎么没听懂呢?”安庭伸手打断。 “我,我也没听懂……”苏扶在一旁弱弱地举手。 络绎早就习惯了某两只的神经大条,无奈抚额。 倒是墨里族长像是听见了比宇文浩诈尸了还有惊讶的消息一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某两只,这两个人既是宿小姐的朋友,又灵法那般的高强,怎么会连如此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宿浅尘习以为常地解释道,“能让一个人毫无防备的被捂死,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凶手跟死者是认识的,而毒筑所居住的寝宫内外,均由毒筑的弟子亲自看守,从宇文浩身上僵硬的程度看,他应该是在昨晚深夜死的,而昨晚能够靠近宇文浩寝宫,且又是宇文浩认识的人,又不会引起看守弟子注意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宇文杰?!”某两只异口同声。 络绎深深地叹了口气,还好,他们总算是听懂了。 “没想到毒筑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宿浅尘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番宇文杰将宇文浩的尸首扔在这里,等毒皇来了之后,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只怕宇文杰都会以我们擅自改动了尸体唯由,而一直对水筑虎视眈眈的毒皇,定会借机攻打水筑,让水筑臣服于毒筑。”墨里族长一筹莫展。 “如此看来的话,避免不了一场战争了。”络绎沉下了双眸。 如今介子空间内均是天香宗的弟子,若是被毒皇发现,恐怕上界的那些人也会知晓,所以他就算是死也要守护住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毒筑的人入侵到水筑的皇宫中。 “也许,不一定非要打仗。”宿浅尘忽然道。 “难道宿姑娘打算直接杀进毒筑?”墨里族长惊讶地询问。 “绝对不可!”络绎当即否决,“毒皇在这百年之中,一直醉心研究各种天下奇毒,传闻就连毒筑内也均飘散着剧毒,但是擅闯毒筑者均会在一个内五脏腐烂而亡!” 如果要是以前,络绎也不会对毒筑筑内的事情如此清楚,正是因为此次四皇联手扰乱中界,导致中界的百姓流亡,他才在父皇的口中听闻过,相对于毒筑的弟子,其他筑内的弟子会轻松很多,因为毒筑的弟子们必须每天会看守在毒筑的筑门外,为的就是给那些流亡而去毒筑的中界子民们分发毒筑内的解药。 宿浅尘是络绎的救命恩人,络绎自不会让宿浅尘去冒这个风险,若是毒皇当真想要以宇文浩的死为攻打水筑的理由,那他便奉陪到底便是。 墨里族长见此,也是暗暗地在心里捏了把冷汗,如果水筑一旦跟毒筑发生正面冲突,墨里家族势必要跟水筑一同进出,看样子,他也要速速回到寝宫,让墨里家族的人最好全力迎战的准备。 就在络绎和墨里族长下定决心的时候,宿浅尘却道,“雕虫小技而已,想要借此攻打水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些。” 络绎和墨里族长并不知宿浅尘为何会这般说,而还没等他们询问宿浅尘原因,宿浅尘已然朝着寝宫外走去。 络绎以为,宿浅尘是要回寝宫去想应对的办法,便没有再追上去多做打搅。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一天一夜,一整夜没合眼的络绎亲自来到宿浅尘寝宫的时候,却发现寝宫内早已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宿姑娘人呢?”络绎询问看守在寝宫的弟子们。 弟子们如实道,“启禀水皇,昨儿个半夜的时候,宿姑娘便是已经离开了皇宫,宿姑娘还说,让水皇无需担忧,她已经找到前往毒筑的钥匙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响起在寝宫外,很快又有弟子来报,“启禀水皇,宿姑娘的两位朋友昨夜离开了皇宫,他们说不愿打搅了水皇休息,便让弟子们拖延到现在再禀报给水皇。” 络绎瞳孔一阵,她,她就这么走了?可,可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咱在络绎身边的白慕,心中一阵失落的疼,可哪怕是再疼,他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一早便知道,她不会一直留在水筑的。 宿浅尘离开水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墨里家族这边。 一直呆在寝宫内的墨里雅媛听闻了这个消息,赶紧问那传话的弟子,“只有那个自己走了么?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呢?还在不在寝宫?” “啪!” 没等弟子回答,墨里族长便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墨里雅媛的面庞上。 “放肆!宿姑娘可是你能够诋毁的?而且无论宿姑娘身边那个人是去是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对于那个男人,你还是彻底死心吧!”墨里族长阴沉着一张脸,怒声呵斥着。 墨里雅媛捂着火辣辣的面庞,恨恨地瞪了一眼墨里族长后,转身跑走了。 墨里族长望着自己女儿那任性的背影,口中重重一叹,是他太过宠溺自己的女儿,才会让她连自己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无论是医术还是心智,亦或是那过人的胆量,别说是他这不争气的女儿,就是放眼整个墨里家族的男儿,也没有能够与那个传奇一般女子可以相媲美的。 再者那个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神秘男人,不管他是谁,他的强大都是不可置否的,而他眼中的寒冷只会为宿浅尘一人春暖花开,根本容不下其他人半分。 他的女儿连宿浅尘的一根头发都不必过,又如何去跟宿浅尘抢人?人可以不争强好胜,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只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何时才能够明白。 第八百九十五章 开启毒筑大门的钥匙 中界之中无日照无月明,可与其它的几个筑相比,毒筑内的天则是更加的朦胧阴暗,就好像总是有乌云笼罩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筑内的一切都雾蒙蒙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不过与其它几个筑内不同的是,毒筑内人人皆会用毒,而用毒粉制作照明的灯笼早已成了毒筑百姓们的日常,而且毒筑内的百姓们在服用了毒皇给的解药之后,早已百毒不侵,对于各种常见的毒早已习以为常。 每个月的月初,毒皇都会派弟子给百姓们送来各种毒草,供百姓们做成照明的灯笼。 百姓们均听闻,在毒皇所居住的府邸下面,藏着一片种满了各种毒草毒药的药铺,而那些毒草毒药依靠着毒皇身上的毒气所生长,虽不用日照,可若是有人无意闯入,定会因吸食大量毒气而当场暴毙! 而毒皇的府邸,就伫立在毒筑内最为偏僻的一块空地上,因为毒皇怕吵,所以附近几十里内都没有其他的百姓居住,再者,毒皇的府邸附近的毒气远比毒筑内其他地方更为浓郁,除非是服用过毒皇特制解药的人,不然就连毒筑内的百姓们擅自靠近,都会承受不住那毒气的侵蚀。 所以哪怕此时不断有大笑声从毒皇的府邸接连传出,也根本无人能够听见。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府内的正厅里,毒皇听闻完了宇文杰的一番禀报之后,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大笑声。 毒皇就今已超过一百岁,这在中界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碍于毒皇常年受自身的毒气所侵蚀,从外表上看并不年轻,鹤发苍白,脸上褶皱纵生,倒是与他百年的年纪很是接近。 不过毒皇的体质却远要比水皇和虫皇更加硬朗。 “还是父亲英明,提前想到用四弟做诱饵,以四弟的死栽赃嫁祸给水筑,现在水筑的新任水皇怕是早已乱了阵脚,估计不用父亲攻打,怕是只要他见到了父亲便会吓得将一切都拱手相让才是。” 没错,当日那个闯入宇文浩房中,将宇文浩活活捂死的人正是宇文杰,而这个主意正是宇文浩的亲生父亲毒皇所出的。 在毒筑,毒皇一向只在意对自己有帮助的,至于没有帮助的废物活该就被遗弃,而毒皇的几个儿子在毒皇的熏陶下,早已不知手足情分为何物,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任何人,包括他们的母亲。 “虽然不知水皇究竟因何被拉下马,但就凭他那个小儿子想要保住水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一些。”毒皇冷冷一笑,早在曾经水皇在位的时候,他便是想着将水筑吞并到毒筑之下,现在水筑内大变,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 “父亲说的是,不知我们何时前往水筑?”宇文杰微微颔首,眼中一片的迫不及待,只要他能够帮父亲拿下水筑,到时候他便是其他几个兄弟之中最被父亲器重的那个人,至于墨里家族的那个小贱人,只要他跟父亲说,想来父亲一定会成全他的才是。 “前往水筑当务之急,等……” “启禀毒皇……” 还没等毒皇把话说完,便见一名弟子匆匆跑来。 毒皇不耐烦地拧眉,“什么事?” 那弟子看了看宇文杰,又看了看毒皇,纠结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启禀毒皇,小少爷回来了……” “你说什么?”宇文杰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是他亲手杀死了宇文浩那个废物,也是他亲眼看着那个废物死了之后才回来的,他走的时候看得清楚出,那个废物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的。 毒皇扫了一眼全身僵硬的宇文杰,半晌,才问向门口的弟子,“消息可可靠?” 弟子不敢有半分隐瞒,“启禀毒皇,不单单是弟子,所有看守府邸的弟子们都看见了,因为小少爷此刻已经进了府邸,就在院外等待着面见毒皇。” “让他过来。” “是。” 弟子领命离去,毒皇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宇文杰的身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宇文杰,毒皇还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宇文杰去做。 “一定是有人假扮的,一定是水筑的那些人找人假扮的!”宇文杰肯定的道,是他亲手杀死了宇文浩,这点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毒皇微微拧眉,如果说水筑的人为了撇清楚关系,特意找一个人假扮已经死去的宇文浩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若水筑当真这般做了,那未免太过小看他了,他浸yin毒术上百年,根本没有任何的障眼法能够瞒得过他。 如此想着,毒皇便是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倒要看看,水筑究竟会找什么样的人跑到他的面前来滥竽充数。 很快,在弟子的带领下,宇文浩低着头走进了正厅。 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又破又脏,胸襟上还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头发乱的不成样子,目光呆滞的没有半分神色,与其说他是个活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被人从坟坑里挖出来的活死人。 宇文杰在看见宇文浩的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旁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不能不清楚,此刻宇文浩这狼狈的模样,正跟他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同样的衣衫,同样的头发,还有脖颈上那同样青紫色的淤痕! 怎,怎么会这样的? 难,难道这个废物真的死而复生了不成?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毒皇拧眉看着宇文浩。 宇文浩呆愣愣地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毒皇道,“回父亲的话,是三哥把我弄成这般模样的。” 宇文杰反驳,“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便是被宇文浩所打断,“三哥难道忘记在水筑是怎样与我交代的了么?三哥说,只要我假装死了,三哥就能获得父亲的赏赐,到时候再与我平分,可是我等不了了,水筑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害怕,我好怕……” “我没有,我没说过这些话,还请父亲明察啊!”宇文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给毒皇磕着头。 父亲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被人欺骗,若是父亲当真相信了那个废物,那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毒皇拧眉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浩,和自己其他三个儿子相比,他与这小儿子宇文浩的感情是最淡的,可以说宇文浩的生死他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可眼下他虽不在意宇文浩是死是活,但他却必须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九十六章 毒筑内的人心险恶 “若你说的是真的,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毒皇伸手,捏起了宇文浩的下巴,迫使宇文浩扬起面颊。 “回父亲的话,我,我不知道……”宇文浩呆愣愣地道。 毒皇双目阴沉,忽伸开五指按在了宇文浩的整张脸上,那冰冷的模样,仿佛会随时将宇文浩的整张脸从脑袋上撕下来一般! 跪在地上的宇文浩浑身颤抖着,却不敢动弹半分,甚至是连话都不敢再说一句,就这么任由毒皇的五指在他的脸上一点点的收紧着。 一旁的宇文杰早已吓傻了,他生怕自己会变成第二个宇文浩,会被父亲当场杀死。 “父亲,这个废物说的不是真的,真的不是,儿子对您从不曾有过任何的欺瞒之心!您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这,这个废物一定是水筑的人派人假扮的,一定是这样的……”宇文杰用尽全力地解释着,只希望毒皇能够相信他。 然而! 就在宇文杰话音落下的瞬间,毒皇那才刚还按在宇文浩脸上的手,蓦地扬起,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宇文杰的脸上! “啪——!” 宇文杰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浪翻滚,他大张着嘴巴干咳了好一阵,丝丝鲜血从唇角流淌了出来。 “父亲,您要相信我,相信我,他,他一定是假扮的……”宇文杰仍旧不死心地抬手指向宇文浩。 一直面朝毒皇的宇文浩,动了动身体,慢慢转头朝着宇文杰看了过来,“三哥,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废物就该被父亲杀死,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怎么现在你自己却忘记了呢?” 他的脖颈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好像皮肤下的骨头早已断裂,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脑袋似的,而他开口说的话更是机械的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在那空洞的眼底,却飘荡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宇文杰忽然就想起了那日他是如何杀死宇文浩的,他若是没记错,当时他确实捏断了宇文浩的脖颈…… 难道这个废物真的死而复生了? 还,还是变成厉鬼来找他寻仇了? 一瞬间,所有的惊恐在宇文杰的脑海之中不断扩大,他的浑身开始颤抖,上下牙齿开始打颤,想要说什么,可却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毒皇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静默着。 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却无法改变人的骨骼,他刚刚在捏住宇文浩脸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皮肤下的骨骼,确实是他那个懦弱胆小的儿子没错,而且在这毒筑内就连空气之中都是毒,若非是从小服用过解药的宇文浩,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不服用解药的情况下安然无恙。 而现在宇文杰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宇文浩根本就没有死,是宇文杰连同宇文浩想要来欺骗他,又或者是宇文杰擅自跟水筑联手也未可知,等他亲自前往,宇文杰也许会跟着水筑一起对付他也说不定。 他从小是如何教导自己这些儿子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根本不相信亲情,也不相信任何的感情! “来人,先带小少爷回院子去休息!”毒皇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很快,便有弟子走了进来,将跪在地上的宇文浩搀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出了正厅。 “父皇我,我……”宇文杰想要开口解释,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你可知,这兄弟几个人当中我最为相信的人便是你,可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报答我的,说!水筑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我也要帮着他们!”毒皇阴冷地走到宇文杰的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宇文杰被踹得趴在地上,疼却不敢喊,只是不停地求饶着,“父亲饶命,父亲饶命啊!我真的没有背叛您,真的没有……” 毒皇冷冷一笑,“让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以。” 宇文杰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了强烈的期盼之光。 可是紧接着,毒皇的话却再次将他打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只要你死了,我便相信你是清白的。” 此番不管宇文杰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失手,都让他错失了发兵攻打水筑的最佳时机,敢让他失去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算是他的儿子也是一样! “父亲不要,不要……” “来人!” 毒皇根本不再给宇文杰解释的余地,当即喊人道,“将三少爷拉去金银窝,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金银窝! 宇文杰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如同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起身便想要往外跑,他就算是直接撞死,也不要去那个地方!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他的一双脚便是如同生根了似的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宇文杰惊恐地回头,只见一丝黛色的灵法从毒皇的指尖之中缓缓溢出,那黛色的灵法如同一根有生命的绳子,渐渐将他的全身所缠绕。 “父亲不要,儿子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宇文杰竟是吓得哭了出来。 毒皇却根本不为所动,猛地一挥手臂,虚掩的房门赫然打开,他再是动了动手指,那被黛色灵法所缠绕的宇文杰便是被直接丢出了正厅。 早已守候在院子里的弟子们拖住了宇文杰的一双腿,一步步将他拖出了院子,朝着府里的最深处走了去。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我是这里的三少爷,你们不能对我不敬,啊——!!” 宇文杰惊恐的大叫声渐渐远去,可来回路过在府内的弟子们却如同完全没看见一般地冷漠着。 并不是他们不记得曾经的他们是如何尊敬这位三少爷的了,而是在这个府里便是这样的规定,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很快,府内的所有人便是知道,以后在府内再无三少爷这个人。 稍晚一些的时候,毒皇走出了正厅,他周身幻化成了一道黛色的灵光快速穿越过府内弟子们的身边,最终停站在了一处贴满了符咒的院子外。 “啊啊啊——!” “哈哈哈——!” 院子里,不断有惊悚的尖叫声和女人沙哑的大笑声响起,光是听着便让人肝胆生寒。 毒皇站在院子外,看了看院子的四周之后,这才迈步走进了院子。 第八百九十七章 毒筑大少爷 在毒皇的府邸内有着各种让人闻风丧胆的牢房,而金银窝便是其中之一。 被关进其中的宇文杰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可看守在外面的弟子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沙沙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看守的弟子们在看见来人时,赶紧恭敬地请安,“大少爷。” 宇文毓看了一眼身后的牢房,“有人被关进金银窝了?” “回大少爷,是三少爷。” 宇文毓愣了愣,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宇文杰会被关到这里来,论他们兄弟几个人,宇文杰可是一直紧紧跟随在父亲身边的那个人。 “打开门,我进去看看。” “是。” 弟子们不敢迟疑,几个人合力打开了那重有十几斤的大锁。 宇文毓刚迈步走进去,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便是迎面扑来。 在手腕上萦环的照耀下,整个走廊内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白骨,以及腐烂生蛆的碎肉块。 在那走廊尽头唯一的一件牢房内,宇文浩正半惨白着一张脸撕心裂肺地大叫着,而在他的周围,则是游走着数条手臂粗细的双头蛇。 那些蛇半金半银,密密麻麻地在地上爬行着,根本数不清楚数量。 而在牢房的正上方的岩壁上,则是盘旋着最大的金银蛇,光是蛇身就足足有几个水缸那么粗,这牢房内所有的岩壁上,都能看见它那巨大蛇身的影子。 这些小的金银蛇,都是那最大金银蛇所生的小蛇,所以当有犯人被扔进来的时候,大蛇会让小蛇先从犯人的身上咬下皮肉,差不多三天左右的时间,当犯人的身体被咬得面目全非时,大金银蛇才会从上面游走下来,一口将所剩不多的犯人吞进腹中。 而此刻,才刚不过扔进来几个时辰的宇文浩,肉眼可见身上的皮肉已开始残缺不全,就在宇文毓站在牢房外的时候,还有无数条小蛇缠绕在宇文杰的身上,从他的身上扯下皮肉吞入口中。 “啧啧啧……没想到三弟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日呢。”宇文毓冷漠地看着牢房内的宇文杰。 “你来这里做什么?”宇文杰哪怕是惊恐到了极限,却在看见宇文毓的瞬间冷下了脸,他没有求饶,更不可能求饶,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真的求了,宇文毓也不会救他。 “我只是好奇,三弟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惹父亲这般的生气,竟不惜要杀了你以解心头之快。”宇文毓淡笑着。 宇文杰怒视着来看自己笑话的宇文毓,如果要是其他的事情,他自不会告知宇文毓,反正他已经是将死之人,断然没必要在临死前辈宇文毓看了笑话,但是现在不同,他之所以落得今天这般的下场都是那个废物害得,他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废物跟着他一起再死一次! “其实……” 宇文毓倒是没想到宇文杰竟会将水筑的事情全部如实地说了出来,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一直在谋划着要吞并水筑。 面上的笑容不变,可宇文毓袖子下的拳头却不由地攥紧。 果然父亲一直都是偏心的,此番是宇文杰出了纰漏,所以才落得了这般的下场,但若是宇文杰当真把事情给办成了,那是不是说明父亲此刻已经前往水筑了?而等水筑一旦被攻陷,父亲一定会让宇文杰接管水筑成为下一任的水皇。 明明都是父亲的儿子,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反正我就要死了,我不妨告诉你,在水筑的时候,我确实亲手杀死了那个废物,虽然不知道那个废物究竟是如何瞒过父亲的,但现在在府里的宇文浩一定不是曾经的那个废物!”宇文杰说的信誓旦旦。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去查探宇文浩?你别忘记了,若当真是易容术的话,根本瞒不过父亲的那双手。”宇文毓不以为意地笑着。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我话已经都说了,你一直没有得到过父亲的赏识,若是你当真能够揭穿现在的宇文浩,父亲一定会重赏你的,若是你不信,刚刚的话就当我白说好了。” 宇文杰在赌,他在毒宇文毓想要得到父亲的重视。 “宇文杰,你还真是太可笑了,真以为凭你几句话,我便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若现在的宇文浩是真,我岂不是白忙了?” 宇文毓哼笑着转身离开。 宇文杰看着宇文毓离去的背影,不死心地大叫着,“宇文毓,这可是你得到父亲重用最好的机会,若是你能揭穿宇文浩,你便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若是你失败了,你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那些盘旋在宇文杰身边的小蛇再次游窜到了他的身上,在那凹凸不平的身体上,再是扯下了一块块带着血的皮肉。 很快,牢房内便是再次响起了宇文杰惊心痛苦的惨叫声。 走出牢房的宇文毓,耳边却始终回响着宇文杰最后说的话,虽然他不相信宇文杰会真的帮他,可宇文杰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就算宇文浩真的并非是旁人所代替,他也不会失去什么。 既然如此的话,他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来人。”回到自己院子的宇文毓,喊来了几名自己的亲信弟子。 “大少爷有何吩咐?” 宇文毓亲自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些的东西,交给了那几名弟子,并叮嘱那几名弟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上面的东西全部带回来。 弟子领命匆匆离去,差不多一炷香之后,便是将宇文毓交代的东西全部带了回来。 打开一个个的纸袋,里面的东西其实都是十分常见的,有桂花糕,有朱砂,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大少爷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难道这些东西都是诗音小姐喜欢的?”弟子们疑惑地询问着。 “你们不懂,这些东西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但是对某一个人却是样样致命的存在。” 宇文毓说着,将那些东西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内,便大步走出了院子。 虽然他们兄弟四个人的感情不好,或者说与陌生人无异,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忌讳什么,谁害怕什么,他们还是彼此清楚的。 小时候的宇文浩因亲亲眼见过一次父亲杀人,所以对红色的东西异常敏感,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到了现在,他院子里仍旧没有一样东西是红色的,而至于桂花糕则是宇文浩天生对桂花的香气过敏……再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也都是宇文浩所顾及的。 宇文毓清楚宇文杰的为人,宇文杰是绝对不会为了保住宇文浩性命而与父亲反目的,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前往试探一番,毕竟这些东西对于真正的宇文浩来说都是忌讳,若那个人当真不是宇文浩,总会露出些许马脚。 而他现在更加好奇是,如果那个人当真不是宇文浩的话,那么他又是如何瞒得过父亲那双手的呢? 第八百九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宇文浩因为从小就不受毒皇的重视和宠爱,从而就连他所居住的院子都在这府里最为偏僻的地方。 而且不同于其他少爷们所居住的院子,这院子里外根本没有弟子看守,说白了,更像是一个府内下人居住的地方。 宇文毓走进院子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夜色中,他的唇角挑起了一个算计的弧度,难道真的如同宇文杰所说,现在的宇文浩早已另有其人? 如此想着,宇文毓不禁加快了脚步,只是等他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时,才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宇文浩的身影。 宇文毓皱了皱眉,一抹失望闪现过眼中,没想到他竟是扑了个空,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既然来了,他便坐在这里等等便是,虽然他知道就算错过了今晚他也有的是机会试探,可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拆穿,那个隐藏在宇文浩皮囊下的那个人。 如此想着,宇文毓不紧不慢地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从储物戒指之中一一取了出来。 按照他提前设想的那般,将这些东西全都摆好布置妥当之后,他便是坐回到了屋内的凳子上,一双眼睛期盼地望着敞开的房门,急切地等着一会好戏的开场。 与此同时,在府内的一处池塘边。 一个身影正静默地站在夜色里,手腕上的萦环发出淡淡的光亮,将那人影脸上的五官照亮。 而他,正是半路回府的宇文浩。 只是此刻的宇文浩早已没了回来时的那份呆愣,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片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气息。 他淡漠地看着脚前的池塘,眼中一片阴暗。 忽然,他故意脚下一滑地摔进了池塘之中,激起了无数的浪花。 “噗通——!” 骤然而起的落水声,在这个寂静的夜色里尤其刺耳,正在附近巡视的弟子们听见了,当即寻着声音快步而来。 “救,救命,救命——!” 宇文浩拼命地在池塘里挣扎着,呼喊着,只是巡视的弟子距离池塘太远,根本无法第一时间赶来。 渐渐地,宇文浩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身体也朝着池塘底沉了去。 “噗通——!”又是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 一个瘦小的人影跳进了池塘里,寻着宇文浩的方向如同鱼儿一般在池塘内快速地游动着,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便一把拽住了宇文浩的手臂。 那人儿拉着宇文浩划上了岸,伸手探了一下宇文浩的鼻息,见他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人儿似不愿被其他人看见自己一般,在听闻巡视弟子那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时,起身朝着远处跑了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而慌忙离去的人儿并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宇文浩此刻正睁开着一双眼睛,幽幽地目送着她从远去到消失。 “这是怎么了?” “小少爷怎么会落水?” “快点将小少爷扶起来!” 巡视的弟子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惊愣连连,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落水的竟然会是宇文浩,不过见他还有气,弟子们便是均松了口气,同时兵分两路,一伙人将宇文浩送回到了他的院子里,另一伙人则是急匆匆地去禀告毒皇。 “沙沙沙……” 正在宇文浩屋子里的宇文毓等到两眼干涩,终于听见有脚步声响起的他当即来了精神,只是还没等他笑出来,就见一群弟子冲进了屋子。 弟子们也没想到会在小少爷的房间内看见大少爷,一时间也是纷纷愣住了。 “出了什么事?”当先回神的宇文毓赶忙询问。 “回大少爷的话,我们刚刚的巡视府内的时候发现小少爷落水了,这才赶紧将小少爷送了回来。”弟子们如实道。 宇文毓愣了愣,大半夜的这宇文浩一个人跑到池塘边做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把事情想明白,就见毒皇迈步走进了屋子。 毒皇一进门,便是皱起了眉头。 刚刚弟子们送宇文浩过来时太过匆忙,并没有点灯笼,眼下跟随在毒皇身边的弟子们则是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灯笼。 在灯笼的晃照下,屋内如白昼。 也正是如此,才让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洒了一地的朱砂粉,那挂了满屋子牛鬼蛇神的画像,以及那摆放在桌子上如同贡品一样的桂花糕等食物。 这,这是要干什么? 弟子们傻眼了,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如此深更半夜前来的大少爷,究竟在小少爷的院子作什么妖。 宇文毓尴尬地杵在原地,他自然没想到会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尤其是连他的父皇都一并来了,现在他想要收拾根本来不及。 “这便是你的本事么?”毒皇冷冷地看着宇文毓,语气远比眼神更冷。 别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但他却心知肚明这些东西都是宇文浩所害怕的。 他确实是不介意自己的几个儿子互相算计和残害,因为他的身边只要最强的,至于其他的废物活着倒不如死了省心,可他却从没让他的这些儿子以这种窝囊的手段来算计自己的兄弟。 刚刚他听闻宇文浩落水还十分诧异,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半夜的宇文浩跑去池塘做什么,现在看来,那宇文浩定是被这屋子里的东西吓到了,所以才惊慌失措地跑去池塘失脚落进了水里。 “父亲,不是的,您听我解释……”宇文毓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真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教出你这种只知道用下三滥手段的东西,如此这般,你与废物又有什么区别!”毒皇怒斥着,他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 “不是的父亲,我,我……”宇文毓颤抖地跪在地上,拼命地对着毒皇磕着头,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别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就算他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本来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毒皇彻底怒了,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儿子竟然一个比一个没有用。 宇文毓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只得乖乖滚了出去。 第八百九十九章 变了个人 很快,府内所有人便是都知道了在大少爷宇文毓的吓唬下,小少爷宇文浩不得不半夜跑出了院子,从而掉进了池塘里。 虽然在府内,少爷们互相算计互相陷害早已是弟子们见怪不怪的事情,可如宇文毓如此做的卑劣的,弟子们还是打心里不耻的,因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欺负一个府内人尽皆知的废物。 毒皇确实是没有因此而责罚宇文毓,不过这段时间宇文毓却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不是他害怕毒皇的责骂,而是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现在府里的弟子们都知道他以那种不耻的手段去吓唬一个废物,这跟一个成年人欺负一个孩童有什么区别? 而另一边的宇文浩则是一直在院子里休养着。 宇文浩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事情,不过似乎被掉进池塘里这事儿吓得不轻,路过院子外的弟子总是能够听见宇文浩时不时地尖叫声以及自言自语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弟子们还惦记着将此事禀告给毒皇,渐渐的,就连毒皇都不在意了,弟子们也就不再理会了。 只是过了没多久府内又有传闻,曾经那个懦弱胆小,不停讨好人的小少爷,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心性冷得不行,就是府内弟子主动与他攀谈,他也几乎不怎么回答。 期间毒皇也来过一次宇文浩的院子,宇文浩也是冷冰冰的模样,毒皇本就对这个小儿子没有太多的关心,眼下见人反正是活过来了,其他的也就没有多问。 久而久之,府内的弟子便是均渐渐习惯了宇文浩那冷冰冰的模样。 唯独宇文毓不死心,他总觉得那日的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怎么偏偏就赶上他去宇文浩的院子里,宇文浩就无缘无故的落水了? 这日,宇文杰再次路过宇文浩院子外,想着这几日府内的传闻,不禁停住了脚步,本来要离去的脚步,改成了往宇文浩的院子里走了去。 他才不信那个懦弱胆小的废物会变成什么冷冰冰的性格,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或者真的就如宇文杰所说的那般,现在的宇文浩根本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废物!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宇文毓悄悄溜进了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安静异常。 透过手上的萦环,宇文毓能够模糊地看见此刻那正躺在床榻上睡觉的宇文浩。 宇文毓放轻脚步,缓缓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床榻的时候,那原本放在一旁的凳子忽然见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宇文毓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徒然亮起在了窗户外面。 漆黑的夜色里,那两双眼睛如同两簇催人性命的鬼火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宇文毓的冷汗直接就流下来了! “吱嘎——!”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只见原本在窗户边的桌子,被硬生生移动到了宇文毓的面前,再看那桌子上的烛台正连同桌子一起剧烈地摇晃着! 宇文毓以为是他看错了什么,因为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唯独面前的桌子颤动的厉害,他试探地伸出手朝着桌子摸了去,赫然间,他的身体也随着那桌子一同颤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窗外飘荡着的那两簇鬼眼,竟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弯曲成了两道诡异的弧度,远远望去,像是一只恶鬼正在看着他咧唇微笑着! 宇文毓惊恐地收回目光,却发现床榻上的宇文浩正巧翻身转向了他,只是那在熟睡着的宇文浩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睡得很是醇熟。 闹,闹鬼了…… 这三个字一经炸开在脑海的同时,宇文毓再是承受不住地朝着屋外跑了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 “哈哈哈!真是个废物,这就吓得尿裤子了!”安静的屋内,忽然爆发出了一个孩童般剧烈的大笑声。 那徘徊在窗外的一双鬼眼瞬间消失不见,很快,一个拥有着雪白绒毛的小狐狸顺着窗棂跳进了屋子里,站定在桌上的同时,还不忘傲娇地扬起小脑袋。 而那刚刚一直在床榻上沉睡着的宇文浩,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睛,双眸平静而冷漠,没有一丝感情。 ‘娘亲,那货被吓跑了。’桃桃跳到床榻上,用小脑袋蹭着宇文浩,或者说是宿浅尘的手背,一脸的求摸摸。 “他应该彻底死心了。”宿浅尘坐起身,奖励似地将桃桃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那柔顺的柔毛。 “终于不用再嚎了,这几天嚎的小爷嗓子都劈叉了,小爷去睡觉了,有事没事儿都不要再喊小爷了。” 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开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随后幻化成了一道精气,钻进了宿浅尘的眉心里。 宿浅尘起身,抱起桃桃走到了窗棂边,看着外面静悄悄的院子,唇角无声地挑起了一个大获全胜的弧度。 她说过,她会找到通往毒筑的钥匙。 而那宇文浩便是送上门的上等肥羊。 宇文浩确实是死了,但毒皇并没有亲眼看见,所以她才能够假装成宇文浩的模样混进毒筑,至于这毒筑里终年不散的毒气,于她来说简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只需几颗丹药就搞定了。 宿浅尘早就知道毒皇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身份,所以这一次的易容她特意让开心幻化成精气覆盖在了她的脸上,与其说毒皇那日在摸她的骨头,倒不如说毒皇一直摸的都是开心以精气幻化出来的假象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解决了一个宇文杰,又来了一个宇文毓。 其实那日宇文毓一走进院子,她便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为了少生事端,她特意溜出了院子跳进了池塘。 只是没想到那宇文毓竟是来试探她的,想必他定是从宇文杰的口中听见了什么才是,看样子,这府中几个兄弟的感情确实是浅薄的厉害,那宇文杰就算是死也打算拉着她一起上黄泉路啊。 不过没关系,她既然敢踏进这府门,便已做好陪他们玩到底的准备了。 第九百章 拉来做陪衬 这几日毒筑的府内的弟子们一直都在忙碌着,因为再过不久便是赫连家族二小姐来府内做客的日子。 赫连家族是唯一一个一直与毒筑联盟的家族,此家族在中界虽并无太大的威望,但早在百年前,赫连家族的族人便将所有的金钱散去了下界,在下界大量购买各种稀有药材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当然,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如平常东西一般拿到拍卖行直接拍卖的,所以赫连家族的人便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芥子空间,在这个空间内,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可以随意购买或者出手的东西。 这样的地方,被下界的人称之为暗市。 而赫连家族则是掌控着中界和下界所有的暗市。 正是因为如此,毒皇才甘愿舍弃其他家族的投诚,只专心与赫连家族联盟,而此番赫连家族二小姐的到来,更是为了再过不久赫连家族与毒筑的联姻。 三日后,毒皇的府邸府门大开,一辆由几十人抬着的轿子平稳落在了府内。 随着轿门打开,赫连南孀由随行婢女搀扶着走下了轿子。 这赫连南孀肌肤娇嫩,桃腮带笑,跟毒皇一并前来迎接的宇文毓直接看的失了魂。 “南孀见过毒皇,家族的里长辈均让南孀给毒皇带一声好。”赫连南孀对着毒皇盈盈一拜,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毒皇伸手将赫连南孀搀扶起来,笑着打量,“不愧是赫连家族的小姐,果然是倾国倾城且又知书达理。” 赫连南孀抿唇一笑,“毒皇言重了。” 毒皇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宇文毓身上,“这便是我的大儿子,年龄虽比你长了不少,不过中界人向来都不是十分注重年岁的。” 站在边上的宇文毓赶紧上前一步轻声道,“宇文毓见过赫连二小姐。” 赫连南孀抿着唇,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宇文毓,心中倒是欣喜的。 这毒筑家的四个兄弟长相都随了母亲,虽然他们的母亲死的早,不过想当年嫁给毒皇的时候,那也是中界一顶一的美人。 眼下这宇文毓玉树临风,器宇轩昂,赫连南孀自是满意的。 毒皇见此,赶紧对宇文毓道,“离开席还要一段的时间,赫连二小姐初来乍到,你且带着她好好在府内参观游玩一番。” 语落,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宇文毓。 宇文毓恭敬地垂眸,一直等毒皇离去之后,才将盒子打开,里面均是一颗颗黛色的丹药。 “赫连二小姐无需惊慌,这是解药,在这毒筑若是不服用毒皇炼制的解药,不出三日便会中毒身亡的。”宇文毓说着,赶紧招呼弟子送来了茶水。 赫连南孀微笑着点了点头,与身后一行赫连家族的人一并服用下了解药。 宇文毓随后又招呼过来了几名弟子,嘱咐他们将赫连家族的其他人先安排进提前收拾好的院子里,等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才亲自带着赫连南孀朝着府内的深处走去。 一个下午的相处,宇文毓可以说对赫连南孀是用尽了心思。 当然,赫连南孀的美貌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便是如果他真的能够与赫连南孀成亲的话,那么父亲便一定会重用于他,而有了赫连家族成为靠山之后,他也不必再如同以前那般活得小心翼翼。 赫连南孀对宇文毓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人长得高大帅气,又体贴懂得照顾她,而且她早就听闻,毒皇的四个儿子之中,小儿子胆小懦弱,三儿子又受罚,二儿子自幼便毁了容,唯独剩下的这个大儿子是最符合她则君要求的。 各有所思的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要成亲的那个人,几乎是一个下午过后,赫连南孀便是与宇文毓如胶似漆了。 府内路过的弟子们均能够看见两个人那情窦初开的模样,听见二人那悦耳般的笑声。 很快,这个消息便是传进了毒皇的耳中。 “启禀毒皇,看样子大少爷已经成功俘获赫连二小姐的心了。”前来禀告的弟子如实道。 毒皇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本来他最开始是想让赫连南孀跟宇文杰联姻的,毕竟在这几个儿子里面,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提拔宇文杰,可是没想到宇文杰竟如此的让他失望。 虽然现在的宇文毓不是最佳人选,不过倒也是不错的,毕竟宇文毓是绝对不敢背叛他的。 “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可通知二少爷和小少爷?”一直站在门口不曾离去的弟子轻声询问着。 毒皇皱了皱眉,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忽然顿了顿,随后才道,“去吧,将那两个不争气的也一并喊过来。” 他自是不愿看见那两个废物破坏自己心情的,可为了能够让赫连南孀更加死心塌地的联姻宇文毓,他必须要让那两个废物都出来露个脸,只有如此的攀比下,才能更加地显示出宇文毓的优秀。 很快,在弟子的带领下,宿浅尘被领进了府内的正厅。 看着熟悉的一切,宿浅尘心中冷笑一声,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早在前几日,毒皇便是在这里下令将宇文杰送去金银窝的。 “小弟,没想到你来得倒是早。”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宿浅尘回过头,只见一和她身高差不多的青年正在弟子的陪同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只是那青年的整个脑袋都用一个黑布套套着,除了一双眼睛外,其他的五官均全部隐藏在了黑布套下面。 青年刚一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宿浅尘便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腐烂的味道。 “早就听闻小弟从水筑回来了,我本应该去看望小弟的,可是我这身体……还望小弟别生我的气才是。”青年熟络地笑着,只是那遮在脸上黑布套,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宿浅尘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青年的话,随后继续朝着正厅走去,心里却在算计着,看来这个青年便是毒皇的二儿子可,不然他也不会唤宇文浩小弟。 第九百零一章 诡异的妖风 “小弟你等等我,等等我啊……”宇文矢一边喊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是他的腿是瘸得,才刚走了几步便脚下一个不稳朝着地面栽了去。 那陪伴在身边的弟子们明明能够追上宇文矢,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朝着地面摔倒,他们确实不想扶,因为宇文矢身上的臭味实在是太重了。 宇文矢吓得闭紧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一只手,在他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一把将他拉住,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宇文矢惊讶地睁开眼睛,便是对上了宿浅尘的那双眼。 “小,小弟,谢,谢谢你。”宇文矢慌忙道谢。 宿浅尘点了点头,仍旧的面无表情。 正厅里,宇文毓没想到父亲竟然将这两个废物也一并叫过来一起参加宴席,不过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这两位是谁啊?”坐在凳子上的赫连南孀轻声询问着。 宇文毓笑着道,“这是我的两个弟弟。” 赫连南孀点了点头,再次朝着门口望去。 宇文毓赶紧站了起来,见宿浅尘和宇文矢走进了正厅,笑着迎了上去。 “南孀,这是我二弟宇文矢,这是我小弟宇文浩。”宇文毓落落大方地介绍着,待介绍赫连南孀时,忍不住一脸的自豪,“这是赫连家的二小姐,你们两个切不可逾越了规矩,要叫何莲二小姐。” “赫连二小姐。”宇文矢客气地笑着。 “你的脸……”赫连南孀好奇地打量着。 宇文矢的双眼瞬间开始闪躲,浓浓的自卑之意从眼底浮现,或许是因为太过尴尬,他就连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宇文毓笑着解释道,“南孀,我二弟小时候被大火烧过,所以……你若是介意的话,我就先让我二弟回去便是。” “那,那倒是不用了。”赫连南孀摇了摇头,虽然她一看见宇文矢那黑头套就心里发闷,不过为了给毒筑的人留下一个知书达理的印象,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隐忍的。 宿浅尘则是默不作声地挑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若非不是为了不让毒皇起疑心,她是绝对不会来这种无聊的宴席的。 宇文毓没想到宿浅尘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坐下了,张口便想要训斥,却忽然想起那日在宿浅尘院子见鬼的经历,静默了半晌之后,他索性直接从宿浅尘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反正父亲让这两个废物过来是为了给他做陪衬的,他又何必过多的搭理这两个废物惹自己的不愉快? “二弟,你坐在小弟的身边可好?”宇文毓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手却已经握在了宇文矢的手腕上,根本不给宇文矢开口的机会,便是按着他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再看宇文毓,则是很自然的坐在了赫连南孀的身边。 不过宇文矢似很喜欢粘着宇文浩,从坐在宿浅尘身边开始,便不停地说着聊着,只是宿浅尘对他却全程冰冷,根本没有回应过一句话。 “小弟,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宇文矢有些受伤地看着宿浅尘。 “二弟,小弟前段时间失足落水了,等醒来之后便这样了,估计是被吓的吧,不过我也不是很能够理解,毕竟除了小弟之外,没有人会走着走着便掉进池塘里面去。”宇文毓这话看似是在给宿浅尘开脱,可语气之中夹杂着的均是浓浓的讥讽之意。 赫连南孀自是听出了宇文毓这话里的讥讽,只是她更加好奇的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个清瘦少年的脸上为何仍旧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讥讽?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把宇文毓的话放在心上?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上,又有哪个人真正能够做到对于别人的恶意而完全无动于衷的人呢? “是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院子里养病,倒是没听说还有这事儿,小弟,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可是都好了?”宇文矢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已经没事了。”宿浅尘淡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宇文矢这才点了点头。 毒皇不知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迟迟没有抵达正厅,而早已在正厅里等候的几个人只得继续等候着。 宇文毓害怕赫连南孀会觉得无聊,一直在陪着赫连南孀天南地北地聊着,宇文矢则是满眼惊奇地坐在一旁听着宇文毓的侃侃而谈,唯独宿浅尘冷漠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的反应,与正厅内的其他人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忽然,有一股浓烈的气息从院外传来。 宿浅尘瞬时皱眉,转眼朝着门外看去的同时,只见一股诡异的风从院外直飘进了屋内。 正厅内的其他人并没有如宿浅尘那般敏锐的感知,等他们察觉到的时候,那妖风已然将他们掀翻在了地上。 宇文毓只觉得周身忽炽热了起来,自己好似在火山旁行走一般,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热。 宇文矢早已吓傻了,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赫连南孀惊恐地站在原地,颤声求救着,“大少爷救我,救我……” 宇文毓见此,赶忙凝聚出了自己那青色的灵法,只是那灵法不过刚刚乍现在了掌心之中,便是被那妖风散发出来的灼热给融化的一丝都不剩。 “怎,怎么会这样?”宇文毓彻底傻了,别说是他凝聚在掌心上的灵法都不见了,就是他身体的灵法也被那妖风吞噬的一点点在消失。 “救我,救我……”赫连南孀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宇文毓早已吓得不会动弹了,又哪里还顾得上赫连南孀?眼看着那妖风朝着赫连南孀席卷了去,他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联姻很重要,可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啊——!” 赫连南孀的尖叫声响起在正厅内,刺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迟迟而来的毒皇冲进了院子,在看见那妖风的瞬间,双目流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凝聚着黛色灵法的掌心,轰然朝着那妖风袭了去。 妖风被那黛色的灵法一击穿透,直接破窗飞跃了出去。 毒皇怕那妖风继续在府中作乱,来不及交代任何便是朝着那妖风逃窜的方向追了去。 第九百零二章 单身公敌 正厅内一片狼藉。 随着那股让人窒息的灼热感渐渐消退,厅内的人总算是渐渐回了神。 后知后觉地宇文毓这才想起赫连南孀的存在,只是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便是又再次愣在了当场。 赫连南孀似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慢慢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现在是死还是活,却发现一条手臂正紧紧地揽在她的腰身上。 顺着那手臂一路抬起头,当宿浅尘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赫连南孀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贴在人家的怀里。 心,没有来的颤了颤,那原本惨白的面颊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多,多谢宇文小少爷。”赫连南孀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人竟是这个看似冷漠的青年。 “已经没事了。”宿浅尘淡然道。 赫连南孀这才发现宿浅尘的手臂早已从她的腰身上拿开,是她自己的一双手臂,还紧紧缠绕在人家的脖子上。 “是,是南孀失礼了。”赫连南孀赶紧松开手,羞涩地垂下了双眸。 宿浅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离开赫连南孀身边时,赫连南孀的心里则是盛满了说出去的失落。 还趴在地上颤抖着的宇文矢,只觉得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见拽着他的人是宿浅尘,这才松了口气。 “小弟,刚刚那妖风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真是太吓人了。”宇文矢站起身,劫后余生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虽然那妖风浑身炽热让人不敢靠近,而且速度急快威力极大,但她却敢肯刚刚站在那妖风中间的是个人,或者说,那妖风不过是那个人溢出在体外的灵法外泄而已。 “小弟,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宇文矢说着,又担忧地看向了宿浅尘。 赫连南孀又道,“宇文小少爷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万不要隐瞒,你放心,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药调养,我赫连家族都会帮你寻来的。” 宿浅尘摇了摇头,那妖风猛烈而灵法高强,不过却并没有伤害到她分毫,而且就在她将赫连南孀搂紧怀里的一刹那,她似乎察觉到那想要攻击赫连南孀的妖风忽然又停顿住了。 “小弟,你真的没事吗?” “宇文小少爷,若是有事可一定要说啊。” 就算宿浅尘一直摇头,可宇文矢和赫连南孀还是担忧地一遍遍地询问着。 站在一旁的宇文毓暗暗攥紧了袖下的手掌,今日他才是这正厅的主角,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凭什么敢抢走他的风头! “来人!赶紧将这里收拾出来!”宇文毓朝着院外怒吼一声。 几名弟子循声走了进来,很快便是将凌乱的正厅收拾成了最初的模样。 只是等正厅的人再次落座,原本应该坐在宇文毓身边的赫连南孀竟是主动坐在了宿浅尘的另一边。 “南孀,你的位置在这里。”宇文毓忍着心中的愉悦,笑着提醒着。 赫连南孀本是想要开口拒绝的,可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毒皇的这四个儿子根本没有亲情可谈,更是在毒皇的教导下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为了不给宿浅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坐回到了宇文毓的身边。 宇文毓本以为赫连南孀愿意坐回到自己的身边,心里起码还是有他的,可渐渐他发现,赫连南孀人是已经坐在他的身边,可她的心却根本不在他这里,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予回应,只知道悄悄地盯着对面的宿浅尘暗自出神。 宇文毓将目光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时,紧紧咬住了牙关,若不是现在不便,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废物给碎尸万段! 宇文矢被宇文毓那满目的杀气给吓得抖了几抖,根本不敢再开口说话的他,只能自斟自饮地喝着面前的茶水。 宿浅尘则是对宇文毓的目光完全没有察觉,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将宇文毓这个三个字放在心上过。 正厅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安静又诡异。 一直到宇文矢将两壶茶都喝了个底朝天,毒皇才迈步再次走进了正厅。 赫连南孀为了打破这份安静,赶紧笑着站起了身,“毒皇可有受伤?刚刚那妖风究竟是什么啊?真是吓死人了。” “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东西罢了。”毒皇说着,将一条手臂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满脸笑容地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溜进了宿浅尘的鼻息,宿浅尘寻着那血气垂眸看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毒皇那背在身后的手臂上。 现在的毒皇与刚刚的穿戴截然不同,看样子应该是在来之前特意又换了衣衫,可他就算是遮掩的再好,就算他能瞒得过所有人,却依旧瞒不过宿浅尘。 宿浅尘只是一眼便知道,毒皇的伤口就在手臂上。 ‘开心。’ 开心应声出现,一脸的不耐烦。 ‘说。’ 宿浅尘朝着毒皇那背在身后的手挑了挑眉。 开心一点即透,走到了毒皇的身边,不停地吸气吸气再吸气,忽然朝着毒皇的袖子吹了去。 一股奇怪的风登时在正厅内卷起。 正厅内的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毒皇的袖子被吹得掀起了一角,哪怕毒皇迅速地拉住袖子,却仍旧被宿浅尘看了个清楚。 ‘磨卸了,驴回去继续睡觉了。’开心哼了哼,打着哈气回到了精芝里,风也因为他的消失而渐渐平息了下去。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风啊?”赫连南孀眯着眼睛问。 “毒筑内便是这样的,会时不时起风,怎么?迷眼睛了?”宇文毓说着,就朝着赫连南孀伸出了手,想要查看她的眼睛。 赫连南孀却下意识地闪躲开,躲开了宇文毓的触碰。 宇文毓看着自己那举起在半空中的手臂半晌,最终攥成拳头收回到了身侧。 毒皇拧眉朝着院外看去,见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这才渐渐平息了狐疑。 第九百零三章 单身公敌(二) “毒皇,可又是那妖风回来了?”赫连南孀为了躲避宇文毓盯视的目光,佯作慌张地询问着毒皇。 “南孀放心,那妖风不会再生事了,倒是你,刚刚妖风作怪的时候可有伤到哪里?若是伤到可不要忍着。”毒皇宠爱地看着赫连南孀,这份长辈对小辈的疼宠,就连毒皇的几个亲儿子都不曾感受过。 “我,我没事,多,多亏了宇文小少爷及时保护住了我。”赫连南孀说着,朝着宿浅尘看了去,却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又羞涩地垂下了双眸。 毒皇一眼便看出了赫连南孀眼中藏着的心思,抬眼,朝着另一边的宇文毓看去,目色发沉。 真是个废物,竟是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宇文毓被毒皇看得浑身一颤,心虚地低下了头。 宿浅尘并没有主意到桌上几个人的表情变化,她现在一心想着毒皇手臂上的伤口,久久回不过神。 毒皇的半个小臂都被烧焦到发黑,可那绝对并非一般的烧伤所致,因为她刚刚看的仔细,就在那烧焦的皮肉中间,赫然显露着一个类似于利器划破的裂口,可如果要是真的被利器所伤,那烧痕又是怎么回事?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 在宇文毓的期盼下,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只是就在他起身想要送赫连南孀回去,顺便跟她继续增进感情的时候,却听毒皇道,“浩儿,你送赫连二小姐回去。” 宇文毓愣在当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宿浅尘听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既然她现在在冒充别人的儿子,自然就要有当儿子的自觉性。 赫连南孀见此,欣喜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宇文矢见此,赶紧跟毒皇跪安了之后也离开了正厅。 宇文毓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解地看着毒皇的背影,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敢。 倒是毒皇背对着宇文毓当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忽然改变主意?” 宇文毓赶忙道,“父亲,我与赫连二小姐接触了一个下午,我觉得赫连二小姐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可,可是父亲为什么会忽然让那个废物……” “废物?”毒皇转过身,讥嘲地看向宇文毓,“如果他是废物的话,那你又是什么?” 宇文毓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赫连二小姐不过是在埋怨刚刚我没有及时救她而已,她定是和我赌气才主动靠近那个废物的。” 毒皇目色发冷,“我不管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失去了赫连二小姐的赏识,既然你无法与她联姻,我便让宇文浩与她联姻也是一样的。” “求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宇文毓不敢置信的摇头,就在今天白天,他才庆幸着自己得到了父亲的重视,得到了能够背靠赫连家族的机会,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东西就全部消失了? 宇文杰的死,让他知道,若他无法在毒筑出人头地,那么他的下场早晚都会和宇文杰一样。 “机会不是我给你的,是看你自己如何争取的,此番与赫连家族联姻,赫连二小姐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愿意点头,那么无论她想要跟谁联婚我都会答应的。”毒皇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语落,转身离去。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与赫连家族联姻就可以,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并不是真正的在意,当然,如果宇文浩当真能够跟赫连南孀联姻的话,那么他倒是不介意重新对宇文浩正眼相待,毕竟他还打算一直牵制着赫连南孀,从而让赫连南孀成为帮他在赫连家族立足的人。 跪在地上的宇文毓愣愣地看着毒皇离去的背影,双目渐渐蒙上了一层憎恨的杀意。 既然父亲如此说,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手下留情。 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凭什么与他相争! 如此想着,宇文杰从地上站了起来,阴沉着一张脸出了正厅,朝着赫连南孀的院子走了去。 另一边,跟在宿浅尘身边,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赫连南孀根本就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朝着她逼近着。 宿浅尘只是如同任务一般,送赫连南孀往所住院子的方向走去,顺便观察一下这府内的地形,对于身边赫连南孀说的话,她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最多只是嗯啊一声。 可饶是如此,两个人都在府内的身影,还是震惊了府内所有的弟子。 赫连家族那可是响当当的家族,就连毒皇对赫连家族的人那都是竟让三分的,可现在这个被捧在手心里的赫连二小姐竟是跟府内出了名的废物小少爷走在一起,这可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再者,赫连南孀长相出挑,性格又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废物? 而且府内的弟子们是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在倒搭啊,因为这一路上都是赫连南孀在不停地说话,而宿浅尘则是表情淡淡,总共说的字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个。 总算到了院子口,宿浅尘停下了脚步,“进去吧。” 她现在只是想赶紧摆脱掉赫连南孀,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去办,可她不知道,现在在赫连南孀的眼中,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吸引人的,哪怕她只是静静地站着,都会让赫连南孀忍不住唇角上扬。 “那,那个,小少爷不打算进去坐坐吗?顺便尝尝我从赫连家族带来的茶?”赫连南孀小心翼翼地邀请着。 宿浅尘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抹异常的气息忽然钻进了鼻息。 “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宿浅尘一边漫不经心地转了转眼眸,一边轻声询问。 “我不太喜欢被吵,所以随行的其他人都被安排去了其他的院子。”赫连南孀小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院子。 赫连南孀没想到宿浅尘真的会答应留下来,赶紧追了上去,欣喜地推开了房门。 第九百零四章 程咬金 赫连南孀在推开房门的时候瞬间好多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她一会要如何与宿浅尘聊天?又要如何与宿浅尘拉进距离? 可就在她脑海中的想法还在不停地往出冒时,她的脖颈忽然一疼,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便是双眼一黑地晕了过去。 宿浅尘眼疾手快地搀扶住赫连南孀,关上房门之后,又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 点燃桌上的烛台,宿浅尘却将狸藻召唤了出来。 狸藻懒洋洋地打量了周围一番,在看见床榻上躺着的赫连南孀时,一双儒雅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惊讶。 ‘我倒是从没想过,主人的房间里也会出现其他的女子。’ 狸藻虽一直在幽灵界生活,可以前在茶楼喝茶的时候,也没少听那些人类的灵魂说着下界的戏折子。 如果眼下他的主人是个男人,他想他不但不惊讶,反而更能够理解,但现在他的主人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将一个女人弄到床榻上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欣赏那床榻上人的美妙睡姿? ‘这里并非是我的房间,是她的。’宿浅尘坐在软塌上的同时,抬眼扫了下床榻上昏睡着的赫连南孀。 “……”狸藻。 如此一番,他便是更加的不能理解了。 深更半夜进其他女子的闺房,而且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床榻上的女子应该是被打昏的才是…… ‘莫非主人还有那位爷不知道的嗜好?’狸藻惊讶地捂嘴,不过很快又道,‘主人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只是不知主人此番让我前来所谓何?是帮忙守门口?还是需要我挡窗户?’ 宿浅尘的唇角抽了抽。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狸藻除了腹黑和毒舌之外,竟然还如此的三八。 ‘如果你不愿意安静地坐着,我不介意帮你一下。’宿浅尘轻轻地抬了抬手,指尖有银光闪过。 狸藻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开心。’ 随着宿浅尘一声轻唤,开心认命地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驴还没睡醒。’开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 ‘帮我在府中逛逛,找寻一股灼热的气息。’宿浅尘轻声交待着,开心是精芝的灵魂,对于灵法的气息和人类的气息都异常敏感。 今日那闯进正厅的妖风,身上的气息灼热异常,如果那妖风还在府中的话,开心一定能够察觉到的才是。 ‘你这女人还真是心狠,就算是再想让驴拉磨,也总要等驴睡醒了吧?’开心抱怨归抱怨,可还是幻化成了一道灵气飞跃出了窗棂。 随着开心的离开,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或者说,屋内从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因为宿浅尘无论是与狸藻说话,还是与开心说话,都无需开口,只需在心里默念即可。 宿浅尘是一个习惯了安静的人,哪怕只是在安静的环境下一个人静静地发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可就苦了狸藻,他平生可是最害怕安静的,所以他才会钻研各种陷阱机关,为的就是打发这漫长而又无聊的光景,可是现在,宿浅尘竟然拉着他出来一起发呆,这简直是让他如坐针毡。 好歹让小白出来的时候,还能让小白炼个丹呢,怎么偏偏到他这里就变成单纯的发呆了? 百无寂寥的狸藻玩弄着手上的花枝,可那原本盛开在指尖上的花枝忽然朝着窗外的某个方向颤动了几下。 狸藻瞬间警惕了起来,将手中的花枝不断延长,在花枝蔓延到窗棂外时,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此刻那正躲在暗处的宇文毓。 狸藻皱了皱眉,眺眼看向身边的宿浅尘。 他知主人一向对他人的气息异常敏感,而透过花枝看向外面的宇文毓,他觉得那个人似乎在外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主人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显然,主人是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根本不想搭理。 狸藻是聚灵之中唯一一个有人形的,论本事他可能远不如穷鸟灵活,没有小白强大,但论心智的话,他却是所有聚灵里面最为敏锐聪明的。 宿浅尘现在一身的男装明显是易了容,而原子里藏着的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都是心智健全不缺心少肺的,所以很明显,那个男人的目标并非是宿浅尘,而这屋子里除了宿浅尘之外,似乎就剩下那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的女人了。 一抹狡黠的笑容,勾起在了唇角,狸藻总算是明白宿浅尘为什么要拉着他一起坐在这里发呆了。 院子的角落里,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宇文毓做梦都没想到,宿浅尘跟着赫连南孀进到屋子里之后,竟然就不出来了! 本来,他想着等宿浅尘离开之后,他就去和赫连南孀摊牌,如果赫连南孀不同意和他联姻,那他就索性用强的,反正这是在父亲的府邸,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赫连南孀再不同意,也终是要嫁给他的。 但,但是现在! 他在外面喝着夜风,蹲得两条腿都发麻了,宿浅尘竟还没有离开! 现在宇文毓就是想离开也根本走不了,因为他害怕宿浅尘会做出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那样一来的话他便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这么一等便是一夜,整整的一个晚上,宇文毓蹲在院子里的角落里连姿势都不敢换一个,生怕引起府内巡视弟子们的注意。 唯一让宇文毓宽心的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则是始终坐在窗户边,从影子上看,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举动。 而宇文毓也在这种无止境的等待之中渐渐清醒了过来,想要得到赫连南孀,还是要靠平时的靠近,若是一味的求生米煮成熟饭,若是赫连南孀当真是个烈性子,其后果是他根本担待不起的。 卯时,宇文毓支撑起蹲到发麻的双腿,做贼似的溜出了赫连南孀的院子。 屋内,陪着宿浅尘静坐了一夜的狸藻,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该死的耗子总算是学乖溜走了,只是不知若是给那耗子知道一切早已尽在宿浅尘的算计之中,会不会气到当场吐血。 ‘主人的善良,终究是将这场无谓的伤害给避免了。’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种恶心的事情。’ 宿浅尘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狸藻见状,失笑地摇了摇头,随着周身渐渐消失,他也回到宿浅尘的体内去补眠了。 第九百零五章 人气的飙升 宿浅尘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开心犹如一股狂风似的卷进了门。 开心生前本就是人鱼,天生眼睑下就自然发黑,眼下又熬了这么一夜,他的一双熊猫眼可谓是黑到发光。 眼下,他就这么扬着面颊,用那一双比墨还黑的黑眼圈对着宿浅尘,希望能够唤起某人打扰了他一夜好梦的良知。 ‘人鱼族熬夜可是很伤身的。’开心抱怨。 一直留在屋子里看家的桃桃听见了,懒洋洋地挑开一只狐狸眼,‘如果本宝宝没记错,你现在貌似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就是个魂那也是需要保养的好吗?你一个扁毛畜生懂甚?小爷我如此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若是被这一双磨墨的黑眼圈影响了小爷的容颜,小爷岂不是很吃亏?再者……’ 开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袋丹药朝着他的方向砸了过去。 ‘这是毛线?’开心伸手一接,却发现这袋子里的丹药早已被磨成了粉末状。 宿浅尘道,‘能够给你补充灵气的丹药,不过你本是魂体,无法吞服,所以我在前往毒筑的路上,我便将这些丹药都磨成了粉末,你只需要用鼻子吸食方可。’ 开心不抱怨了,开心……开心了。 他虽然一直都寄宿在精芝里,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只要他想知道,便都是能够知道的。 本来在来毒筑的路上,开心就一直觉得宿浅尘太过墨迹,明明几天就能抵达毒筑,却非要故意多拖延上几天。 却不知,原来宿浅尘一直都在忙着给他做药,原来这个女人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宿浅尘自然知道开心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闹脾气,只是她前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是没空安慰他。 开心与她身边的其他聚灵都不同,他哪怕是变成了精芝,也始终记着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他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说,可他心疼的时候,她也是有所感觉的,毕竟他现在寄宿在她的体内。 ‘娘亲不爱宝宝了,本宝宝长得如此可爱可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旁的桃桃蜷缩在桌子上碎碎念。 宿浅尘眉心抽了抽,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丹药扔了出去。 某狐狸在接到丹药的瞬间春暖花开,嘎嘣嘎嘣将丹药嚼得那叫一个清脆。 开心被重视了,也不闹脾气了,一边吸食着袋子里的药粉,一边如实将昨晚所打探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能够感受到在这个府里面还有那股灼热的气息,只是奇怪的是,我无法寻找到那股灼热气息的来源,我在府内找了一夜也没找到,那股灼热就好像笼罩在这府邸的周围,又好像把整个府邸都包裹了起来似的。’ 宿浅尘皱了皱眉,如果那股灼热当真将整个府邸都包裹了起来,以那妖风对毒皇的恨意,怕是会分分钟将整个府邸都燃烧成火海才是,可是除了对气息异常敏感的开心之外,其他人……甚至就连她都再是察觉不到那妖风半分。 很显然,那妖风确实还在这府邸里,但应该是被某种比那妖风更加强大的灵法给禁锢囚禁了。 看来,有人非常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妖风的存在,但那个人似乎又有着无法直接杀死那妖风的理由。 对于四皇来说,在中界有仇家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常来说,宿浅尘并不会对攻击四皇的人有什么兴趣,但是就在昨天,那妖风攻击赫连南孀的时候,她本身已经做好了悄悄凝聚灵法的准备,但奇怪的是,那妖风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周身的灼热便明显降低了很多。 而且,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妖风很顾及她,甚至是不愿去伤害她。 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会对那个妖风好奇。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平白无故的恨,也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接连的几天,宿浅尘一直都对那妖风的事情不死心,每天晚上她仍旧会让开心在府中查看,只是无论开心如何的查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能感受到气息,却根本捕捉不到来源。 本来宿浅尘就对妖风的事情耿耿于怀而无法平静,每天白天赫连南孀都会以各种理由来找宿浅尘,一呆便是整整一日,无论去哪里都要宿浅尘的陪伴。 宿浅尘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本就是迟钝的很,她就连接受司冥也是用了几年的时间,说白了,眼下她根本就没将赫连南孀放在心上。 再者,她根本就不是宇文浩,而是宿浅尘。 只是碍于毒皇的交代,宿浅尘每日都要陪伴在赫连南孀的身边,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的让宇文毓羡慕嫉妒恨,无论他这几日怎么找机会靠近赫连南孀,赫连南孀都会对他闭门不见,反而天天追在一个废物的身边娇声浅笑着。 府内的弟子们虽然一度怀疑这赫连南孀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不过既然是赫连二小姐看上的人,就自有希望与赫连家族联姻,从而得到毒皇的重视,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宿浅尘那原本半夜连贼都不会光顾的院子,这几日均能看见府内弟子们进出的身影。 府里的弟子们本就是攀高踩低,如今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为了能够得到宿浅尘的赏识,他们甚至是心甘情愿地主动跟随在宿浅尘的身边,成为了在俗宿浅尘身边效力的弟子。 而这其中,不乏也有曾经跟随在宇文毓身边的弟子们。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弟子们一日日的减少,宇文毓气得几乎快要抓狂,可他早就知道府里便是这样的规矩,无法强行将那些弟子们重新拉到身边的他,只得将所有的憎恨都凝聚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这日,宇文毓正在府邸的花园里跟身边的弟子谈事情,刚好就碰见了陪着赫连南孀来花园里散步的宿浅尘。 夜色中,少男少女相依相伴的身影,犹如一根刺扎进了宇文毓的眼睛里。 又是那个废物! 宇文毓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见赫连南孀朝着这边看来,赶紧换上了一副温润的笑容,迈步走了过去。 “南孀,真是巧啊。” 第九百零六章 你行你上 赫连南孀在看见宇文毓的一瞬间,便想拉着宿浅尘离开的,可是没想到宇文毓竟是主动走了过来,难道她拒绝宇文毓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几日,赫连南孀虽然一直都粘着宿浅尘,但她明显察觉到宿浅尘对她的冷漠,可宿浅尘越是这样,她便是越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想念她的心,为了防止宿浅尘误会她与其它男子有什么,她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过宇文毓了。 只是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毓,赫连南孀实在是不好无视,只得疏远一笑,“大少爷你也来逛花园吗?” 这声大少爷,彻底刺痛了宇文毓的心。 才不过几日的时间,赫连南孀竟是对他称呼都变了,那个废物究竟给赫连南孀下了什么迷魂药! 赫连南孀本就不想跟宇文毓多聊,见他愣愣地不开口,索性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又道,“浩,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她竟然叫一个废物浩? 还,还有那手…… 宇文毓终是忍不住暴怒道,“死废物,你凭什么跟我抢?” 这一声的怒吼,将从小被人惯养到大的赫连南孀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想过,一直儒雅的宇文毓竟有如此这般吓人的一幕。 宿浅尘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是干脆没反应,因为她早就知道,从她出现在这个府里开始,宇文毓就没打算和她友好相处。 “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赫连南孀拧眉,面露不悦。 宇文毓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敢拿赫连南孀撒气,他静默了半晌后,只得换上了一副笑脸又道,“刚刚怕是吓到南孀了吧?刚巧我来的时候听闻父亲在找你,我这就让弟子带你过去。” 赫连南孀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宿浅尘。 宇文毓却又道,“我与小弟有一些私事要谈,不如晚些再让小弟去找你?” 赫连南孀知道,就算她再过急切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也不能蛮横不讲理,虽然她总觉得宇文毓对宿浅尘的态度不怎么好,可见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她也不便再多事。 “那好吧,我先去毒皇那边。”和赫连南孀轻声对宿浅尘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赫连南孀这才跟着宇文毓身边的弟子一起朝着花园外走去,只是就在她即将走出花园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回了头,恋恋不舍地又深深地看了宿浅尘一眼,这才迈步出了花园。 宇文毓将赫连南孀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了眼中,本就充满着憎恨的心瞬间燃烧了熊熊烈火! 原本这戏一切都是他的,都是属于他的! 是这个废物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是这个废物不要脸! “有话直说。”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 宇文毓将目光从花园的门口收回来,转眼看向身边的宿浅尘时,更是气到浑身都开始颤抖! 这个废物竟然敢用这般的语气跟他说话? “废物,我告诉你,赫连南孀是我的人,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听见了没有?”宇文毓字字威胁地咬着牙。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宇文毓,没有回答,没有反应。 在她看来,宇文毓简直幼稚至极,如此单凭简单的威胁便能够阻止一个人的话,那么谁还会无休止的修炼灵法? “废物,我知赫连南孀是因为那日感动你救了她,所以才会对你与众不同,可你别忘记了,你永远都是这府里的废物,不知若是给赫连南孀知道你不过只是五级灵王,她还会不会如此粘着你?” 宇文毓恨到牙痒痒地讥讽着,“废物,我劝你在我没有在赫连南孀的面前,揭穿你一切伪装时,你乖乖离赫连南孀远一些,不然到时候你不单单会失去赫连南孀,更会成为她眼中的笑柄!” 就算得到赫连南孀的赏识又怎么样,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如你所愿,只要你不后悔便好。”宿浅尘淡漠地道了一声之后,转身朝着花园外走去。 宇文毓拧眉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宿浅尘的话,忽然就笑了。 这个废物果然害怕了,果然怂了! 他总算又有机会靠近赫连南孀了! 如此想着,宇文毓的心情不禁一片大好。 当天晚上,赫连南孀便是再次来到了宿浅尘的院子。 “浩,你在吗?”赫连南孀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轻声呼唤着。 很快,房门打开,里面露出了宿浅尘的脸。 “浩,你真的在房间啊,咱们不是说好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一起吃饭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饭菜都凉了。”赫连南孀说着,便要迈步往屋子里面进。 宿浅尘却先她一步地将她挡在了门外。 “赫连二小姐还是请回吧。”宿浅尘淡声道。 赫连南孀愣了愣,“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宿浅尘摇了摇头。 赫连南孀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宿浅尘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不但不让她靠近半分,更是连话都不愿意与她多说? “浩,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赫连南孀不死心地又问。 “赫连二小姐请回吧。”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之后,宿浅尘直接关上了房门。 赫连南孀彻底呆愣在了门外,实在是想不出宿浅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她,渐渐开始自我疑惑,难道是她做了什么惹宿浅尘不开心的事情? 往后的几日,赫连南孀都会在晚上准时敲响宿浅尘的房门,邀请她一起去自己的院子里吃晚饭,可每次宿浅尘都如数拒绝。 这日,赫连南孀再次敲响了宿浅尘的房门,只是这开门的却是宇文矢。 “那个,请问浩在吗?”赫连南孀轻声询问。 宇文矢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在是在的,不过小弟说了,若是赫连小姐来了的话,还是请赫连小姐早些回去吧。” 宇文矢说着,便要关上房门。 “等等,等等。”赫连南孀伸手按住房门,瞄了一眼屋里,小声询问,“请二少爷如实告诉我,浩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了?” 宇文矢赶紧摆手,“这怎么可能呢?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 “赫连二小姐还是不要再问了,小弟不见赫连二小姐,自然有小弟的理由,还请赫连二小姐谅解。” 宇文矢看着赫连南孀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终是关上了房门。 第九百零七章 不能提起的那个人 屋内,宿浅尘正静默地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宇文矢走回到宿浅尘的对面坐下,看着宿浅尘那沉默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再次叹了口气。 “小弟,没想到赫连二小姐对你竟如此的情深意重,你又怎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宇文矢小声劝着。 这几日,他时常会来宿浅尘的院子里小坐。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宿浅尘根本就不搭理他,可饶是如此,他也愿意来这里,因为宿浅尘是在这府里唯一一个不会嫌弃他厌烦他的人。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看样子并不打算回答宇文矢的问题。 宇文矢似乎也习惯了,并不在意,转头如宿浅尘一般,透过窗棂朝着外面那永无阳光的黑夜望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忽然开口道,“在这府里,你可见过一个绿衣女子?个子不高,鸭蛋脸,在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颗红色的泪滴痔?” 宇文矢正开心宿浅尘终于愿意主动开口找自己聊天了,可就在他听完了宿浅尘的话之后忽然脸上大变。 “小,小弟,你,你刚刚说什么?” 宿浅尘疑惑地挑眉,观察着宇文矢的表情,“我说,那个绿意女子……” “你,你等等……” 宇文矢说完,忽然朝着门外跑了去。 桃桃从衣襟里探出小脑袋,‘娘亲,这人怎么忽然就抽风了?不过就是像他打听一个人而已,他怎么好像一副看见了鬼似的表情?’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也很好奇宇文矢的反应。 其实她像宇文矢打探的女子正是那日在她故意落水时,在池塘里将她救出来的女子,只是那女子似乎不想让人发现,救了她之后便离开了,原本,她以为那女子会是这府里的下人,可是接连几日在这府里的打听让她知道,在毒皇的府邸里均是服侍各个少爷和毒皇的弟子,根本就没有下人。 虽然她那日并不需要被救,可那个与她萍水相逢的女子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从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恩情。 “小弟,小弟……” 去而复返的宇文矢又匆匆跑进了门,只是这一次,他怀里还捧着一个画卷,似是像害怕被人发现了似的,她死死地搂在怀中,一双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站定在宿浅尘身边时,宇文矢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那画卷放在了桌子上,并一点点的将其打开。 很快,一名女子的面庞便显露了出来。 宿浅尘垂眸看去,那画卷其实是一个女子的自画像,一身绿裙迎风而站,眉目含笑,唇角微扬,眼角下那颗红色的泪滴痔尤其醒目而鲜艳。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那日救下她的那个人正是这画像里的女子。 “真,真的是她……” 宇文矢喃喃自语着,忽然扬起头看向宿浅尘,“小弟,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自从宿浅尘落水之后,脾气秉性大变,而且对于曾经熟悉的人大多数都表现出了很陌生的模样,久而久之,府里的人便均传小少爷是因为落水失忆了,只是因为毒皇根本不曾关系,渐渐地,府里的人便是都默认了小少爷失忆这件事。 “她是谁?”宿浅尘轻声问。 “她,她,她……”宇文矢颤抖地伸手指着那画像上的女子,目光充满着惊恐,平复了好久,才忽然握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又道,“她,她是咱们的小妹啊!” 小妹?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并未曾听说过毒皇有女儿。 “没想到你竟然会想起她,可,可是她早就已经死了,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啊!”宇文矢颤抖的声音,让宿浅尘微皱的眉头更加拧紧。 死了? 宇文矢见宿浅尘再次恢复了沉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赶紧又道,“小弟,小妹真的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而且当时好多弟子都看见了,不过父亲有令,谁也不准私下再谈起小妹,所以你也不要再想了,也万不可被父亲知道你提起过小妹。” 宇文浩的那双眼睛因为害怕而颤抖着,在黑布套的凸显下更显得诡异。 宿浅尘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这事儿似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当真是亲女儿死了,那么不管是什么原因,毒皇都没有必要让府内的人守口如瓶,而且在水筑的时候,络绎并没有提起过毒皇的女儿,如此看来,毒皇是对外界的人均隐瞒起了自己的女儿。 再者! 那日在那个女子救她的时候,她是完全清醒的,所以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那女子的体温,和那女子触碰她时的真实触感,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女子没有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宇文矢会说她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如果她还活着,又隐藏在了这府邸的哪里?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种种疑问凝聚在心头,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看样子,毒皇身边的秘密似乎也不少啊。 不过既然宇文矢说不能再提这个女子,宿浅尘便真的没有再提起过,当然,不提起并不代表放弃,宿浅尘坚信那个女子还活着,而既然她还活着,自己就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她。 另一边,屡次被宿浅尘拒绝的赫连南孀开始坐立不安,她渐渐发觉,宿浅尘不搭理她似乎还有其他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她惹了宿浅尘不开心,宿浅尘绝对不会这么长时间还不搭理她才是,毕竟和宿浅尘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她很清楚宿浅尘并非是那种小气的人,可究竟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就在赫连南孀想不明白的时候,宇文毓敲响了她的房门。 宇文毓自是听闻了这几日赫连南孀被宿浅尘拒之门外的消息,也正是如此,他才特意赶来安慰美人。 他料定,在屡次遭受到拒绝的赫连南孀一定会很难过,而他这个时候只需要温柔地呵护她,她一定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的。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废物竟还是跟以前一般的胆小懦弱,自己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那废物便是乖乖认怂听话了。 ‘吱嘎!’一声轻响,赫连南孀打开了房门。 宇文毓看着面前的人儿,面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赫连南孀对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又脆又响,直接将宇文毓打愣在了原地。 第九百零八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来的路上,宇文毓想过千万种赫连南孀见到他的场景,可哪怕是他设想的再多,也绝对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美人没得到,反倒是得到了一巴掌?! “南孀,你,你这是……”宇文毓捂着自己那瞬间就红肿起来的脸,愣愣地看着门口的赫连南孀。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赫连南孀说着,就要关上房门。 宇文毓赶紧挡住了即将合上的房门,“南孀,你究竟是怎么了?可是那个废物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要是别人,宇文毓早就以牙还牙的打回去了,可是眼前的赫连南孀他却是打不得骂不得的,不过不要紧,等他跟赫连南孀成亲之后,他会将今日的一切都加倍还给她。 “你闭嘴,浩不是你可以侮辱的!”赫连南孀冷声警告。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维护他?他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这般?难道你真的打算永远追在他的身后?哪怕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宇文毓只觉得火辣辣的面颊更疼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浩为什么会如此对我,难道大少爷心里不清楚吗?”赫连南孀反问。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孀,你万不要轻信那个废物的一面之词,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宇文毓极力地解释着,可他不曾想到,他越是解释,便越会让赫连南孀觉得恶心。 赫连南孀不傻,在宿浅尘接连拒绝了她之后,她便是想到了宇文毓,因为在宿浅尘开始拒绝她之前只是单独与宇文毓接触过,而宇文毓对她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日在花园里,你究竟跟浩说了什么?”赫连南孀质问着。 宇文毓愣了愣,随即便是冷笑了起来,“原来真的是那个废物跟你说了,就算他跟你说了又怎么样?他就是一个废物,不然的话,怎么就凭我三言两语便开始打退堂鼓了?南孀,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闭嘴!”赫连南孀厌恶地拧眉,再次扬起手朝着宇文浩的另一侧面颊打了下去。 宇文毓其实是能够躲开的,可是为了表明自己对赫连南孀的心,只得硬生生地又挨了一巴掌。 “南孀,那个废物真的不会带给你幸福的。”宇文毓说得情深义重。 赫连南孀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浩耍什么花样,浩其实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这一切都是你主动承认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无耻,真是老天开眼,让我遇见了浩而不是你!” 语落,冷漠地关上了房门。 宇文毓如呆鹅一般愣在原地,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他本以为,只要让那个废物离开赫连南孀,他便有机会再次接近赫连南孀了,可是没想到赫连南孀现在竟然离他越走越远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宇文毓算是彻底领会到了,他现在真的是憋屈郁闷到想要吐血! 可宇文毓心里清楚,就算他现在将自己所有的血都吐出来,想来赫连南孀也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才是。 郁闷到至极却无处发泄的宇文毓,只得如丧家犬一般地走出了赫连南孀的院子。 “沙沙沙……沙沙沙……” 憋着满心怒火的宇文毓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见有浇水声响起,他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池塘边。 而这个池塘,正是前段时间宇文浩那个废物落水的地方! 此刻在池塘边上有一名弟子正低头往池塘里注着水,他神色专注,并没有发现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半晌过后,弟子将池塘的水注完,正要将剩下半缸水的水缸抬走时,却在转身时撞在了宇文毓的身上。 “哗啦——!” 顷刻之间,半缸水全部洒在了宇文毓的身上。 宇文毓瞬间暴怒,一脚踹在了那弟子的肚子上,“现在这府里的废物怎么这么多?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那弟子被踹得直接倒在了地上,抬眼看见宇文毓那张怒脸时,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 宇文毓冷冷一笑,自己本就是故意来泻火的,如今又怎会饶了他的命! “你不是喜欢这池塘么?那我便让你在里面呆个够!”宇文毓说着,指尖忽凝聚出了一道灵法。 那灵法如同绳子般缠绕在了那弟子的脖子上,随着宇文毓手指轻动,那弟子赫然被灵法绳拽动地落进了池塘里。 只是宇文毓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不停地抬起降低自己的手指,让那弟子在池塘里快要窒息的时候,将那弟子从池塘里拽起来,随后在那弟子呼吸了几口空气后,又将那弟子扔进了池塘中。 如此反复的举动,惹来了周围路过的弟子,只是那些弟子们只敢远远地观望着,根本不敢上前半步。 这府里的所有人早已习惯了自私自利明哲保身,眼看着宇文毓此刻怒火滔天,自没有人会上前触霉头。 再者,那被宇文毓虐打的弟子,是这府里所有少爷都看不上的,天生驼背不说,还没有半点灵法,若非不是他当初恳求毒皇将他收进来打杂,恐怕早就已经饿死在外面了。 “废物就是废物,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池塘,我就让你在池塘里呆个够!”宇文毓阴狠地冷笑着,将那个被灵法束缚的弟子彻底当成了宇文浩。 那弟子虽然满身是水狼狈不堪,可却闭紧嘴巴再不求饶,他心里清楚,如今宇文毓这般模样,就算是他求饶也是枉然。 可正是他这紧闭嘴巴的样子,让宇文毓更加怒火中烧。 好哇,下按在就连一个在府里打杂的奴才都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是么? 所有的怒火一股脑地涌上了头顶,那源源不断溢出指尖的灵法忽然加快了流动,将那弟子的脖子缠绕的更加紧。 那弟子的脸渐渐由涨红到发紫…… “放了他。”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宇文毓的身后。 宇文毓循声回头,只见宿浅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正目光发冷地注视着他。 “怎么?一个废物也想要救人?”宇文毓冷笑着,根本不将宿浅尘放在眼里,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宇文浩是一个五级灵法的废物,与身为六级灵贤的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我说,让你放了他。”宿浅尘目色不变,重复着刚刚的话。 “真是好笑了,我凭什么要听你一个废物的话?”宇文毓不但没有放开那弟子,更是有恃无恐地挥动着灵法绳,加快速度将那弟子扔进池塘里又拽出来,再扔再拽…… 第九百零九章 打我的人可有问过我意见 宇文毓从小是欺负着宇文浩长大的,或者说在他们兄弟四个当中,除了宇文矢之外,其他的兄弟没有不拿着欺负宇文浩当乐子的,当然,宇文矢没欺负过宇文浩,是因为他跟宇文浩是一样的废物! 可是现在,宇文毓却渐渐发现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是,是那个废物的眼睛吗? 宇文毓拧了拧眉,再次朝着宿浅尘的眼睛看了去,赫然发现宿浅尘的眼底早已眼寒光一片且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那双眼睛平静的像一面湖,可宇文毓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湖里似潜藏着的嗜血恶魔,仿佛随时会冲破那片平静将他连皮带肉的吞噬。 一滴冷汗,本能地滑下面庞,宇文毓却猛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站在他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怎么有如此让人肝胆生寒的目光? 宿浅尘仍旧静静地看着宇文毓,可的一双袖子里却似有风轻轻地鼓动着,她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可她那渐渐弥漫了心底的杀意,却让她一双手自不觉地开始凝聚出灵法。 周围的弟子不免有些看傻了眼。 从来没有被人保护过的他们并不能够理解宿浅尘的做法,所以眼下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不明白。 在这府内,没用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就算是被欺负到死也没有资格反抗不是吗?可为什么现在小少爷会出面救一个根本毫无用处的废物? “你们在做什么?”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在了不远处。 众人回头,只见赫连南孀正朝着这边疾步走来。 “浩,你原来在这里啊!”赫连南孀站在宿浅尘的身边娇笑一声,本来她是打算去宿浅尘的院子找宿浅尘溜达的,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给她遇见了,看来她和宿浅尘还是有缘分的。 宇文毓将赫连南孀羞涩的笑容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怒火狂喷。 赫连南孀察觉到宇文毓的眼神不对,转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在那池塘里还泡着一个人。 “大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给放了?”赫连南孀其实并不在意一个弟子的死活,可她却想在宿浅尘的面前留下一个善良的印象。 “南孀,为什么你永远都要帮他!他究竟哪里比我好?”宇文毓冷声质问。 赫连南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的气氛不对,是因为宿浅尘和宇文毓的争执。 “你怎能如此欺负同府的弟子?”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她便是更加要让宇文毓放过那个池塘里的弟子。 宇文毓知道,如果这事儿再由赫连南孀掺和下去,定会惊动了父亲,而不管对错,父亲都会重重地责罚他。 无奈又窝火的宇文毓咬了咬牙,猛地拽动了手中的灵法绳,将那满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弟子扔上了岸。 宿浅尘赶紧弯下腰,亲手将那弟子搀扶了起来。 而正是这个举动,再次让周围的弟子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小少爷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就算小少爷是再不济那也是府里的少爷,不要说现在被赫连二小姐赏识又得到了毒皇的稍许重视,就是以前小少爷在府里无人问津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和一个没用的弟子这般的亲近啊! 小少爷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个废物自降身段?”宇文毓冷笑着。 宿浅尘静默着,却并不理会宇文毓的讥嘲,仍旧固执地将那弟子给搀扶了起来。 赫连南孀也没想到宿浅尘竟会这般做,在她看来,宿浅尘的举动是丢人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主子就是主子,根本不可能也不可以去搀扶一个下人。 宇文毓看出了赫连南孀眼中的震惊,添油加醋的又道,“宇文浩,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这废物与你无亲无故,你却这般照顾他,你现在丢的脸不单单是你自己的,更是我们所有人包括父亲的!” 赫连南孀听了这话,更是脸色发白。 她是喜欢宿浅尘没错,可她真的接受不了宿浅尘当众这般不顾身份的搀扶一个奴才,别说是在毒皇的府邸,此时就是传到赫连家族,也是会被家族里的众人所嘲笑的。 宇文毓见此,更是如同疯狗一般紧咬着宿浅尘不放,“我知道你一直想在南孀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你前端时间玩得那些个欲拒还迎的把戏我都没有拆穿你,但是你现在这般未免有些过了吧,宇文浩,你就算是想装,最好也提前想想要怎么装才能不被人识破和厌恶。” “你说完了么?”一直静默地宿浅尘淡淡地开了口。 宇文毓只当宿浅尘是忍不住要翻脸,更是刺激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难道你还想为了一个废物殴打兄长不成?” 宇文毓现在恨不得面前这个废物翻脸打自己,只要这废物动手了,就彻底的让赫连南孀看清楚了他那肮脏而又虚伪的嘴脸。 “大哥口口声声说规矩,我只是好奇的想问问,大哥打我的人,可有经过我的准许?”宿浅尘冷眼看着宇文毓。 宇文毓愣了愣,随后大笑道,“你说这废物是你的人?宇文浩,你说谎都不眨眼睛的么?这废物可是府里人尽皆知无人愿意要的垃圾,你竟说他是你的人,哈哈哈……” “难道我收什么人还要经过大哥的准许吗?”宿浅尘面无表情的反问。 宇文毓又是一愣。 一直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那个弟子忽然动了动身体,膝盖一弯,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弟子今日受小少爷的吩咐,前来这池塘注水,不想偶遇了大少爷,是弟子的错不小心将水洒在了大少爷的身上,大少爷因此责罚弟子,弟子才没能赶回院子,特意让小少爷来找寻弟子,弟子罪该万死。” 这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字字真切。 不但证明了他就是宿浅尘院子里的人,更是说明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而站在不远处那些围观的弟子们,则是心里阵阵发寒,不过就是将水洒在了大少爷的身上而已,大少爷却想要置那个弟子死地,虽然他们知道府里的人都是私自的,可大少爷的此番做法未免让他们更是冷上加冷。 原来大少爷竟是如此阴狠之人! 第九百一十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宇文毓并不知道周围的弟子在想什么,因为现在的他早已被后怕填满了心脏。 如果这个弟子当真是宿浅尘院子里的人,那他刚刚所做的一切……若是宿浅尘借此跑去父亲的面前告状说他故意难为,他又拿什么解释? 宇文毓并不曾忘记,现在的父亲因为赫连南孀的关系,可是很重视宿浅尘的。 赫连南孀听闻了那弟子的一席话,彻底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她抬眼厌恶地瞪着宇文毓,冷声道,“大少爷,你为了和浩过不去,竟是连他身边的人都如此虐待,你怎么能如此心狠?” “我,我不是……”宇文毓想要解释,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赫连南孀根本懒得再看宇文毓一眼,转身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浩,我陪你一起送这弟子回院子吧。” 宿浅尘摇了摇头,先是扫了宇文毓一眼,随后轻声道,“不劳烦赫连二小姐,我自己带他回去就好。” 赫连南孀察觉到宿浅尘的目光,不禁心里又是一阵的厌恶,强迫自己再次看向宇文毓,目光中的厌烦之色异常明显。 一定又是宇文毓威胁了浩,浩才不愿意靠近她的! 本就心里慌乱的宇文毓被赫连南孀盯得更是心里发毛,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那个废物会看自己? 难道…… 宇文毓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宿浅尘要离去时,忽然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问,“你故意的,你想要挑拨我和南孀之间的关系!” “我说过,如你所愿。”宿浅尘语气平静。 宇文毓面色一僵。 “我现在已经按照你的心意远离赫连南孀,你行你便上吧,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真的行的话。”宿浅尘淡淡地扫了一眼宇文毓,带着身边的弟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走去。 宇文毓自然知道宿浅尘是在讥讽他,可他明知道如此却根本无可奈何,因为他真的不行…… 赫连南孀见宿浅尘走了,虽然心里不舍,可她委实不愿跟宇文毓继续站在一起,在宿浅尘离开的同时,便也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看着赫连南孀渐渐远去的身影,宇文毓的脸色已经黑的可怕了。 好,好,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马上就要到府内甄选弟子的时候了,等到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谁才是这府里最有实力的人! 观望着的弟子们见此,也纷纷散了去。 不过在他们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都产生着一丝微妙的变化,虽然在这府里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人踩人的生活,可刚刚小少爷的举动,却并没有让他们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有些暖心。 宿浅尘带着那弟子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里,趁着宿浅尘转身去锁门的时候,一直呆在宿浅尘衣襟的桃桃一下子跳了出来,蹿进了那弟子的怀抱里。 看着那弟子狼狈不堪的模样,桃桃甩着尾巴轻轻地扫了扫他的脸,希望能将他散落在面颊旁的凌乱头发扫到耳朵后面,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那弟子看着桃桃的举动,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抬手摸了摸桃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是留恋更是想念。 宿浅尘回身的时候,便将看见了一人一狐的和平共处,忽然之间,她的心酸涩了起来,更是肿,胀的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那弟子似察觉到了宿浅尘的注视,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的同时,微微一笑,“怎么如此看着我?莫不是我认错人了?” 宿浅尘看着那弟子,仍旧静默着。 半晌之后,那弟子反倒是被宿浅尘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低头抬起怀里桃桃的小脑袋,盯着那狐狸脸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狐疑着,是桃桃,没错啊,难道是他太脏了,所以才…… 还没等那弟子想完,就见宿浅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拉着他开始洗漱,最后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宇文浩的衣服扔给他。 等那弟子全部梳洗妥当之后转回身,一张记忆里熟悉的面庞才彻底显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那弟子眨了眨眼,“不会这样还认不出吧?” 宿浅尘吸了吸鼻子,“是啊,快要认不出了。” 那弟子则是笑着道,“认不出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再跟你介绍一遍我自己,你好小尘,我叫容隐。” 宿浅尘的眼睛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这便是容隐,某三只里面最为冷静也是最为成熟的少年,如果说安庭和苏扶是宿浅尘的朋友兄弟的话,那么容隐的存在更让她觉得像是一个哥哥,一个永远都会为她着想帮着她分析一切的哥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宿浅尘一早就想到容隐会为了打探毒皇的消息而潜入进毒皇的府邸,可是她没想到他为了隐姓埋名竟宁愿伪装成任人欺负的模样,今日是她撞见了宇文毓的找茬,可她没有撞见的呢? 容隐看着宿浅尘,仍旧笑的心平气和,“小尘,我们之间说什么对不起?你的愿望便是我们的愿望不是吗?我们曾经说好了的,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委屈,相反的,他其实是心疼宿浅尘的,整整的三年,按照她那个不服输的性子,当初亲眼看见他们几个在她的面前消失,恐怕那三年将会一直活在梦魇之中吧。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她回来了。 只要她回来,他们所作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宿浅尘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熟悉的气息,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心却还是止不住的酸疼。 容隐远要比其他两只更为敏感,见宿浅尘失踪不愿开口,知道她这是还介意今日的事情,赶紧拉着宿浅尘坐在了软榻上,岔开了话题。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以宇文浩的身份来到毒筑,三年不见,你还是如同曾经一般的什么都敢做。” 容隐初出听闻宇文浩回府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一直到宇文浩掉进池塘性情大变,他才开始暗自打听宇文浩的事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本还想再暗自确认一下,不想竟是发生了今日的事情。 在宿浅尘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便是肯定,现在的小少爷就是那个他一直等待着的伙伴。 第九百一十一章 招收新弟子 容隐看着宿浅尘,顿了顿又道,“我是几个月前来到这府邸的,对于府内太多的事情也还没有彻底打听清楚,不过我曾经跟踪过毒皇一段时间,发现在每三天的晚上,毒皇都会准时去一个地方,只是每次我都跟在毒皇的身后,可每次跟到一半就消失了……” “跟踪到一半?”宿浅尘拧眉。 容隐点头,“没错,我一直都跟毒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奇怪的是,每次都是前面的路跟的好好的,等到了固定的地方之后,我便会迷路在一个岔口,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只得原路返回,不过有一次我特意没有离开,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我就看见毒皇忽然又出现在了不远处,可是后来我特意去毒皇出现的地方打探了一番,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 容隐是某三只之中最为冷静,头脑也是最为清醒的,若是他这般说的话,十有八九应该就是这样的。 “看样子,你找不到的那段路,应该就是上界弟子隐藏的芥子空间。”宿浅尘轻声道,却并不着急。 现在绝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所以她还是决定先解决掉这毒筑的其他人,然后再去会一会上界的那些人。 “对了,怎么就你自己?他们两个呢?”容隐疑惑,虽说他一看见其他两只就头疼,可整整三年的时间,他们也是始终不曾见过的。 “很快就能看见他们了。”宿浅尘算了算时间,距离她临走时约定的日子,应该差不多快要到了。 容隐对宿浅尘办事一向是放心的,见她如此说,便没有继续再追问什么,又跟宿浅尘闲聊了一阵,便主动出了门站在了院子里。 既然已经对外宣称他是跟随在宿浅尘身边的弟子了,便要做出一个样子出来,不然时间长了总是会惹人起疑的。 对于宿浅尘将容隐收到了自己身边这件事,很快便是传到了毒皇的耳朵里,不过对这件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一个弟子而已,在这府里哪个少爷身边没有几个跟随的弟子? “这几日,赫连二小姐还是粘着小少爷么?”书房里,毒皇询问着身边的弟子。 “回毒皇的话,赫连二小姐似乎对小少爷很是死心塌地,那日在池塘边小少爷和大少爷争执的时候,赫连小姐还出面帮了小少爷。”弟子如实道。 毒皇愣了愣,那个最懦弱的小儿子竟然敢主动跟人吵架? 这似乎有哪里不对…… 毒皇知道,或许宇文浩会仗着赫连南孀的赏识而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他的本性就是胆小懦弱,就算是坏也是背地里使坏,如他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是绝对不可能一下子转变性子的。 ‘父亲,我真的亲手杀了那个废物,现在这个站在你面前的人,一定是水筑那些人找人假扮的!’ 宇文杰临死时候的话,忽然回响在了毒皇的耳边。 毒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难道当真有人可以改变骨骼易容? “距离扩招还有几日?” “回毒皇,还有五日。” 毒皇点了点头,对着弟子摆了摆手,待弟子退下之后,毒皇的一双眼底忽闪现过了一抹阴狠的毒辣。 再过几日便是毒筑府邸扩招的日子,等到选弟子的那日,若那个人当真不是真正的宇文浩的话,一定会露出马脚的才是。 在毒皇的默许下,容隐便是彻底光明正大的跟随在了宿浅尘的身边,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府内的弟子倒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闲话,因为宿浅尘根本就不会走出院子一步。 容隐知道,宿浅尘的心性本就是如此的,倒也并不意外。 只是接连的几日,除了每日都会登门的赫连南孀之外,还有些许的弟子时常在院子外鬼鬼祟祟的,容隐开始以为他们是想要对宿浅尘不利,可是长时间观察下来,那些弟子只是徘徊在宿浅尘的院子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容隐便是也没在搭理那些弟子。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徘徊在宿浅尘院子外的弟子只增不减,容隐大致的数了一下,竟是由原来的几名弟子增加到了几十名。 试想一下,每日被几十名弟子交头接耳地打量着……那种滋味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别致。 一晃五日后,终于到了毒筑府邸扩招的日子。 所谓的扩招,便是毒筑会在这一天内,在毒筑内挑选优秀的青年来府邸成为毒筑内正式的弟子,而毒皇为了能够拉拢更多有能力的人才,对前来参加扩招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前提要求。 每年的今日,都会有大批量的青年踏入毒筑府邸的大门,当然,大部分的人最终都会被送出府邸,只有一少部分的人才能有幸留下来。 虽然此番扩招没有前提条件,可想要成为毒筑府邸的弟子也没有那么的容易,一般都是由毒皇先进行筛选,等毒皇选走了最为优秀的人之后,剩下的人才能够被府内其他的少爷们挑选。 而想要被毒皇或者是少爷们看上,并且能够留在府邸的青年,必须要通过府内设下的擂台,前来参加扩招的弟子通过抽签决定对手,虽说毒皇和少爷们都想要特别的,但只要是输了擂台赛,基本就跟毒皇的府邸无缘了。 一大清早,府内的弟子们便是开始布置起了比赛要用的空地,几乎辰时刚到,前来参加扩招的青年们便是在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比试的空地上等待着。 一炷香后,宇文毓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来到了空地,坐在了他往年一直坐着的位置上。 前来比试的青年们见此,无不是好奇地打量着。 很快,宇文矢便是也来到了空地,只是相对于宇文毓身边围绕的众多弟子,宇文矢的身边只有一个搀扶着他的弟子。 如此,落差便是显现了出来。 同样身为少爷,可宇文毓和宇文矢之间差的却是几十名的弟子。 第九百一十二章 忽然来了好多人 “我知道他,那是这府里的大少爷。” “难怪身边会有这么多弟子跟随,要是我也能被大少爷选上就好了。” “你省省吧,你看跟随在大少爷身边的弟子有多少,除非你有上天遁地的本事,不然人家大少爷怎么会看上你?” 前来参加扩招的弟子们,纷纷朝着宇文毓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坐在位置上喝着茶水的宇文毓,面上一片的平静,可心里对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很是受用。 每年扩招,宇文杰总是会抢占了他的风头,可眼下宇文杰死了,而剩下的宇文矢和宇文浩不过就是两个废物而已,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果然,很快宿浅尘便是在容隐的陪伴下来到了空地。 宇文毓看着宿浅尘身边的容隐,心里暗自一惊,以前容隐在府里的时候,一直都是长发遮面,衣衫邋遢,没想到收拾干净之后竟长得如此俊朗。 不过很快,宇文毓便是又笑了,且看向坐在身边的宿浅尘道,“怎么赫连二小姐没有陪着小弟一起来吗?啧啧啧……没有赫连二小姐在身边,小弟这身边明显就安静了不少啊。” 宿浅尘自然知道宇文毓在说她没有弟子跟随,不过她根本就不曾介意过这种事,眼下也自然对于宇文毓的话没有半分反应。 而跟在宿浅尘身边的容隐则也是冷静的很,不过是毫无含量的讥讽之词而已,别说是小尘不会搭理他,就是他也根本懒得与这宇文毓多费口舌。 宇文毓只当宿浅尘是对自己的话无言以对,讥笑着哼了哼,收回了目光。 就在他打算继续被那些扩招的弟子们所仰慕的时候,却听闻从扩招的人群之中不断发出了惊讶的抽气声。 宇文毓寻着声音侧目一望,当即愣住了神色。 只见府内那些原本跟随在宇文杰身边的弟子们,不知何时竟都走了过来,且均是围绕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这,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曾经跟随在宇文杰身边的这些弟子实力均不弱,正是因为如此,在宇文杰死了之后,这些弟子并没有着急投靠他的身边,他本以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等时间长了,这些弟子自然会选择跟随他,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些弟子竟然会选择一个废物! 容隐看着那些站在宿浅尘身边的弟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前几日这些弟子是想要跟随宿浅尘的,只是一直没见到宿浅尘的人,所以便没有机会表明心迹。 眼下,容隐粗略地算了一下人数,这站在宿浅尘周围的弟子远远超出了宇文毓身边的弟子,数量竟达到了近百! 这还真是……忽然来了好多人啊! 宿浅尘对于那些弟子的靠近并没有任何的反对,此番来到毒筑,她只是想要除掉该除掉的人,若是这些弟子当真愿意迷途知返,那么她便不会伤害他们。 靠近到宿浅尘身边的这些弟子们本是心里没底的,毕竟曾经的宇文杰时常欺负宇文浩,可眼下见宿浅尘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这些弟子不禁松了口气,更加坚定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虽然,他仍旧不能理解,那日在池塘边,身为主子的宿浅尘为何要为了一个奴才般的弟子出面维护,可他们却觉得那感觉真的很好,所以他们愿意跟随在宿浅尘的身边,只为了寻找那一份早已被他们遗忘的温暖。 “这是谁啊?” “毒皇的小少爷,没想到这小少爷身边的弟子竟是最多的!” “如此看来,我若是能够留下,一定也要选小少爷!” 那些原本停留在宇文毓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全部投到了宿浅尘的身上,而才刚还被扩招弟子仰慕着的宇文毓,此刻早已被那些扩招弟子给遗忘在了脑后。 “小弟,没想到你现在的人气竟超过了大哥。”坐在旁边的宇文矢轻声道,“小弟你现在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就厉害了? 宿浅尘并不觉得,此刻这些弟子,无论是跟下界六国她靡下的君臣比,还是跟土梵的魄军卫比,亦或是跟天香宗,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比,都根本不值得一提。 宇文毓憎恨地绷紧了全身,血液因愤怒而逆流,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准许,他简直恨不得一掌劈死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废物! 不过很快,宇文毓便是无声地笑了,一个自不量力的废物竟也敢与他攀比,好啊,他倒要看看这废物拿什么跟他比!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毒皇姗姗而来。 毒皇来的时候,特意朝着宿浅尘扫了一眼,见她被一众弟子所簇拥着,不禁皱了皱眉,难道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这个人当真不是自己的小儿子? 带着种种的疑问,毒皇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而随着毒皇的落座,毒筑府邸内的扩张也正是拉开了帷幕。 比试对于宿浅尘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只不过曾经的她是站在比试场的中间,而此刻她却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次前来参加扩招的弟子足有上百人,整整的比试了四个时辰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而在比试的时候,毒皇一直有意无意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着,只是宿浅尘一直对激烈的比试一脸的无精打采,更是在比试的途中还因为瞌睡也小眯了片刻。 毒皇见此,心中的疑虑才渐渐打消,难道当真是他想错了什么?这个人还是自己那个烂泥一般的废物儿子? “毒皇,这是此番比试的排名。”一名弟子将一份名单交给了毒皇。 毒皇点了点头,却意外的没有当先挑选上面的弟子,而是将名单交给了身边的宿浅尘。 “现在赫连二小姐如此的赏识你,你身边自要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弟子,你先挑选吧。” 毒皇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刚刚参加扩招的弟子可能不甚清楚,但身为府中的弟子却不能不清楚,毒皇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一直都是十分冷漠的,可现在竟然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小少爷,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就连那些站在宇文毓身后的弟子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本以为跟着大少爷会有所前途,可现在看来,似乎小少爷才是被毒皇闲重新重视的人! 第九百一十三章 仍旧还是一滩烂泥 宇文毓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如此明显的偏心! 原本只是憎恨的心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妒意,他本以为没了宇文杰,就再没有人阻碍他了,可是没想到现在竟又来了一个废物挡路! 心里明明恨不得宿浅尘去死,可面上宇文毓则是笑了,“既父亲如此疼爱小弟,小弟可莫不要辜负了父亲才是,赶紧挑吧。” 宇文毓自是不着急的,因为此次参加扩招的那些名列前茅的弟子们,均早已被他所收买,说白了,那些弟子早就已经答应跟随在他的身边,所以眼下就算这个废物当真开口要的话,那些弟子也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现在,他就等着宿浅尘被那些弟子一一拒绝,然后让宿浅尘眼睁睁看着那些她所选中的弟子最后都选择了他! “我要这两个吧。”宿浅尘说着,伸手指在了名单上。 才刚还等着看好戏的宇文毓瞬间呆愣如鹅,因为宿浅尘所指的地方,正是此番比试的倒数第一和第二! 这个废物究竟想要干什么? 宇文毓不敢置信地瞪着宿浅尘,刚刚的期望有多高,现在的心里便有多失望! 为什么她不选那些名列前茅的弟子,而是单独选择了倒数第一和第二?这废物是傻子不成吗? 毒皇静默地看了一会宿浅尘之后,才淡淡地开口道,“你喜欢就好。” 语落,朝着身边的弟子示意了一下。 很快,那两个倒数第一和第二便是被领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这两名少年长得很是俊朗,不过前来参加扩招的弟子们却根本不屑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清楚的记得,这两个人刚刚在比试的时候,几乎是一招就被自己的对手给打下了比试台。 “小弟,你的眼光还真是独特,不知这倒数第一和第二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你放弃前面的弟子,而单独选择了他们?”宇文毓不死心地问。 “颜值。”宿浅尘淡声道。 颜,颜值? 宇文毓愣了愣,那是什么鬼? “既然是要留在身边的,自然是选看着顺眼的。”宿浅尘的表情仍旧淡然。 宇文毓自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如此说,当即被怼的无言以对。 而那些才刚还看不起倒数第一第二的那些弟子们,此刻也是一脸的消化不良,什么叫长得顺眼的?难道他们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不成?什么时候这毒筑选人只看长相不看实力了?这究竟是在挑选弟子还是在择选驸马! 本来赢得了比试的弟子,犹如承受了成吨的伤害一般,瞬间蔫吧了,他们明明赢了比试,可眼下心里那徒然升起的自卑感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浩儿看上的,便就这么定了。”毒皇挥了挥手,心里的疑惑则跟着他落下去的手彻底打消了。 如果说,宿浅尘此番真的光是挑选那些排名靠前的弟子,那就说明她并非是宇文浩,但是此一番下来,毒皇则是彻底肯定此刻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自己那个窝囊而又不敢惹事的小儿子无疑了。 每个人都知道灵法高强的弟子是好的,可宇文浩偏生胆小懦弱,就算是他想要那些弟子,怕也是不敢选的,因为他不敢与宇文毓正面为敌,毒皇自是很清楚自己每一个儿子的心性,所以他才会彻底放下心中的疑虑。 在毒皇的默许下,宇文毓则是如同自己当初设想的那般,将提前收买的弟子全部纳入到了自己的身边,宇文矢则是只挑选了两个灵法微弱又不爱张扬的弟子,留在身边服侍自己,而宿浅尘则是带着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在容隐的陪伴下离开了比试场。 一时间,府内的弟子炸开了锅。 谁也没想到一直被赫连南孀赏识的宿浅尘竟还是那滩扶不起墙的烂泥,放着大好的机会不会把握,最终只是领回来了两个倒数的弟子。 如此一番,那些在比试场自愿跟随宿浅尘的弟子们,则是有一部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宿浅尘的院子,仅有一小部分的弟子还愿意跟随在宿浅尘的身边。 而那些离开宿浅尘的弟子,自是全部投靠到了宇文毓的身边。 宇文毓对此自是来者不拒的,看着那些来到自己身边的弟子,他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当即自己拿出了银子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下宴席,款待所有的弟子。 “声音闹的越大越好!”宇文毓心知今日晚上父亲会有一段时间不再府邸之中,而他之所以要闹出动静,就是想要刺激另一个院子里的宿浅尘。 只是等宇文毓的银子也花了,宴席也请了,可宿浅尘那边的院子却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一块巨石扔进水里,却没有激起丁点的浪花。 本来想要看宿浅尘吃瘪郁闷的宇文毓,反倒是自己窝火的想要吐血。 宿浅尘确实根本就没在意过宇文毓,而且现在的她就是想听动静也听不见,因为一回到院子里,她的院子就被设下了结界。 而此刻那在今日比试之中取得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两个人,则是大摇二摆的坐在宿浅尘的房间里,丝毫没有一丝一毫因为吊车尾而无地自容的表情。 因为这两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安庭和苏扶。 早在来毒筑之前,宿浅尘便是从络绎的口中听闻,每到固定的时间,毒皇便会扩招府邸的弟子,而正愁要如何让苏扶和安庭混进来的宿浅尘,则是当机立断让某两只去参加扩招。 “我说,这毒筑扩招的那些弟子水准真不咋地,我不过用了喘口气的功夫就输了比试。”安庭药了口苹果,不屑地道。 “确实啊,没想到那些弟子竟如此的好糊弄,原本我还以为要浪费些灵法做戏呢。”苏扶附和地点着头。 容隐在一旁看着,心里颇为无奈,不知要给那些比试的弟子们知道,名列前茅的他们竟被倒数第一第二如此讥讽,会不会当场气得撅过去。 “小尘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苏扶看向宿浅尘,这毒筑的空气委实劣质的可以,他是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就算他来之前已经吃下了宿浅尘给他的解药,可他每日呼吸着这里浑浊的毒气,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还要再等等,现在毒筑内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捋顺。”宿浅尘道。 “话说,这毒皇倒是跟其他的几个皇不太一样,那些流浪到毒筑的中界子民,似乎并没有被凭空夺去生命,我在毒筑的时候,问过一些流浪到此的子民,他们之中有的已经在毒筑内生活了一年。”安庭道。 第九百一十四章 毒皇的意外离开 宿浅尘点了点头,确实如安庭所说,她在府邸内打探这么久,倒是没有发现毒皇有什么见得人的勾当,除了那妖风和那个女子…… “容隐,你可有见过这个人?”宿浅尘说着,从柜子里将上次宇文矢落在这里的画卷拿了出来。 某三只同时朝着那画卷看去,当看见那画卷上是一个女子的时候,三个人,均露出了两种不一样的表情。 容隐拧眉道,“我并不曾见过这个女子,不过我来到府里的听闻过,好像以前在这府里还有一个小小姐,也就是毒皇最小的女儿,只是听闻府内的弟子说,曾经在毒筑内着了一场大火,而着火的地方正是小小姐所住的院子,当时火势很大,不但小小姐烧死在了里面,就连前去救火的弟子们也一并都烧死在了里面,至此之后,毒皇便是下令封了小小姐曾经住过的院子,不过……” 容隐神色一变,顿了顿又道,“听说小小姐的院子被封了之后,曾有弟子在那院子里看见过小小姐的幽魂,更是有传闻说有人在小小姐的院子里看见过鬼火在燃烧,后来此事惊动了毒皇,毒皇便彻底以灵法将那院子封在了自己设下的介子空间里,至此再没有人见过小小姐的院子,而毒皇因为太过伤心,不准府中的弟子再提起小小姐的事情,所以现在只有些许好奇的弟子会私下里悄悄议论。” 宿浅尘微微垂眸,思量着容隐的话。 为了吞并水筑,不惜用自己儿子性命作为导火索的毒皇,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儿的死而伤心?虽然这段时间她与毒皇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明显的看出,毒皇是那种只爱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人。 而那所谓的鬼火,怕应该就是那日她看见的那股妖风了吧。 “我,我说……” “小尘尘……” 安庭和苏扶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宿浅尘转头看去,只见安庭一脸的便秘,苏扶尴尬地双手举在胸前,食指对着食指,脸色也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怎么?”宿浅尘拧眉。 安庭和苏扶对视了一番,好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你说,我不说,我让你说,你怎么不说…… 半晌过后,主动认怂的苏扶只得当先开口,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轻飘飘地试探着道,“小尘尘,你是不是和小叔父吵架了?可就算吵架了,你,你也不能那么偏激啊……小叔父多好啊,多金人又帅,最主要的是还那么强大,当,当然了,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小叔父了,我们也不强迫你,但,但这世上的好男儿其实也还挺多的……” 安庭被苏扶墨迹的头疼,本不打算开口的他只得跟着开口道,“小白脸,你别以为是假装男人就真的是个男人了,再说了,你看这画卷上的女子丹凤眼,克夫相,眼角下还长着个冻疮,怎么看怎么都比不上小叔父的一个脚趾盖。” 趴在床榻上的桃桃,被安庭和苏扶吵得睁开了狐狸眼,听着那吭吭吃吃的话,狐疑地歪着小脑袋,一脸问号地看向宿浅尘。 ‘娘亲,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宝宝一句都没听懂?’ 宿浅尘满脸黑线,唇角连同太阳穴一起抽搐着。 她本就没指望这两个神经大条的人会吐出什么象牙出来,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是将她当成了有百合之好的人! “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一死?”宿浅尘手腕转动,指缝之中的寒光尤其醒目。 安庭和苏扶赶紧双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剩下两双眼睛惊恐地滴溜乱转着,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们主要是担心不是……若是小尘尘当真那啥了,等小叔父回来肯定是不舍得将小尘尘给咔嚓了,但小叔父咔嚓他们可是从来都不眨眼睛的。 容隐在一旁看得直叹气,本以为这两个人会有所长进,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两个人却还是跟以前一般,好在此时小叔父不在这里,这话若是给小叔父听见,明年的今日就是这俩货的忌日了。 “你们几个这几日帮我打探出小小姐曾经所住的院子究竟在哪里,还有……我要确切地知道究竟是哪个弟子看见过小小姐的鬼魂和院子里的鬼火。”宿浅尘眯了眯眼睛。 那日在正厅,她很明显感受到了那妖风对毒皇的杀意,如果想要尽快搬到毒皇,或许那妖风是她现在唯一的捷径,而且开心曾经说,在这府里四处都能闻到那妖风的气息,很明显,那妖风远要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这府里的构造,若是当真能够与那妖风联手,想必定会事半功倍才是。 某三只对于宿浅尘的交代自然是全力以赴的,只是接连的几天,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收获,而在这段时间,毒皇意外离开了府邸,跟随在毒皇身边的弟子们都说毒皇是外出办事了,可府里的弟子们却谁也没有看见毒皇离府时的身影。 几日后,某三只终于打探出了一些消息,不过这消息却如同噩耗差不多。 “曾经那些亲眼见过小小姐鬼魂和鬼火的弟子,都早已无故失踪了。”安庭道。 “失踪?”宿浅尘挑眉。 苏扶又道,“没错,听说是在看见那鬼火和鬼魂没多久就失踪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而且在府里还有一个传言,就是谁若是说自己见过小小姐的鬼魂和鬼火,均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曾经有弟子不信,结果真的就消失了,现在府里的弟子们都说那是小小姐惨死的诅咒。” 宿浅尘自不相信真么诅咒,若当真有诅咒的话,那曾经亲眼看见过小小姐的她,是不是早就该消失不见了?不过看样子,有人似乎真的很不愿意让别人提起这府里的小小姐啊。 而越是这样,她便越要看看这无数掩盖之下,究竟隐藏的是什么! 稍晚一些的时候,容隐匆匆回到了院子,而他,则是带来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小尘,我打听到小小姐曾经的院子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久违的梦境 深夜十分,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就连巡视在府内的弟子们都找角落打起了盹。 几道灵光快速地穿梭在府邸里,只是那些灵光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无法让人捕捉到。 在紫色灵光的带领下,其他的几道灵光紧紧跟随在其后,很快,便是均落定在了府里一处看似很是平常的空地上。 待灵光消退,宿浅尘和某三只的身影便是显现在了空地上。 “就是这里了。”容隐看着这空地,轻声道。 苏扶在这空地上转了一圈之后点头道,“这里确实有介子空间,我先试着打开看看。” 语落,他从掌心之中凝聚出灵法,在空地上画起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安庭陪着宿浅尘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随着苏扶掌心的灵法不断加深,地上的图形也显现出了光芒,在那光芒的照射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倒映在了半空之中,那似乎是一个院子。 只是很快,正凝聚着灵法的苏扶忽觉得胸口一阵的窒息,喉咙似有什么滚动,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一口鲜血便是喷出了口中。 容隐见状,赶紧跑了过去,“你怎么样?” 苏扶摇了摇头,疑惑地拧着眉,“不应该啊,明明应该是这样的,难道……”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倒映在夜空之中,好似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忽然扭曲了起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合在了一起,最终卷成了一道绸带。 就在某三只惊讶的回不过神的时候,只见那绸带赫然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飞了去! 宿浅尘清楚地看见了那绸带直奔她而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躲开的,可随着那绸带的靠近,她竟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在了原地,而让她更加诧异的是,那力量的强大带给她的并不是压迫,而是温暖。 ‘唰!’ 就在宿浅尘分神的刹那,那绸带卷进了宿浅尘的身体里。 还在呆愣的安庭只觉得肩膀一沉,回神的同时就见宿浅尘已然昏倒在了他的身边。 “这,这是什么情况?”安庭吓得一把揽住了宿浅尘的肩膀。 容隐和苏扶也一并冲了过来,“小尘尘!小尘!”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的呼唤,闭目陷入昏迷的宿浅尘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此时的宿浅尘,周身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渐渐地,她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那温暖仿佛带着她穿梭过了这无尽的黑暗,将她引领到了光明的所在。 “浅尘,浅尘……” 是谁在喊着她的名字? 宿浅尘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正深处在一片绝美的景色之中。 头顶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身下是百花盛开的花丛,各种各样的鲜花争艳绽放,好似在对着她微笑,远处,有孩童们奔跑着,玩乐着,还有一些穿戴奇怪服侍的男男女女们正说着笑着。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走向那些人,本是想要问这里是哪里,可就在那些人看见她的时候,均是露出了恭敬而又熟络的笑容。 他们均是在开口说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称呼着宿浅尘什么,可奇怪的是宿浅尘却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 明明,她能够听见远处孩童们欢笑的声音,可为什么却听不见这些人说话? “浅尘,过来……”那个轻唤着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耳边。 宿浅尘跟着那声音一路往前着,最终来到了一间木屋门前。 还没等她推开门,面前的门便是先行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正看着她勾唇微笑着。 “浅尘,我总算又见到你了。”女子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同进了屋子。 宿浅尘心里很清楚,这屋子她是第一次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里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的陌生,反倒是觉得异常熟悉。 忽然,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换,等周围一切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宿浅尘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躺在了那女子的腿上。 那女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温热,这温热宿浅尘是那样的熟悉,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她曾也这般依偎在女子的怀中一般。 “浅尘,浅尘……”那女子轻轻抚,摸着宿浅尘的头发,明明脸上还挂着笑容,可眼泪却滴滴顺着眼角滑落。 宿浅尘想要开口问她究竟是谁,可她动了动唇才发现,她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浅尘,我真的没想到会再见到你,真的没想到……”女子的唇颤了颤,似有好多话想说,可又不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浅尘,我知道现在他就在你的身边,可他一直都在骗你,他一直都是在骗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还要再去相信他?不过没关系的,他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浅尘,你这次万不可再心软,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一切都是他欠你的,是这个天下欠了你的……” 宿浅尘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说什么,她想要问问那个他究竟是谁,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个女子却忽然伸手推向了她的身体。 “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不要找我,也不要找他,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 周围的光明瞬间消失,宿浅尘感觉自己再一次漂浮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小尘尘!” “小尘!” 此时,苏扶和容隐正围绕在宿浅尘的身边,一遍遍地喊着,叫着,可无论他们如何喊,宿浅尘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安庭在一旁急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将两个人往旁边一推,迈着大步往前一站,“你们都起开,看我的。” 他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双手比在自己的唇边,对着宿浅尘故足力气的张开嘴巴,“小……” 只是他不过刚刚喊了一个字,身体里的力气还没等用出来呢,就见一直闭着眼睛的宿浅尘赫然睁开了双眼。 “哎呀我的亲娘!”安庭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没吓得撅过去。 容隐和苏扶见宿浅尘醒了,赶紧又围了过去。 “小尘尘,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尘,你倒是说话啊,究竟怎么会好好昏倒的?” 第九百一十六章 送上门的活靶子 宿浅尘看了看围绕在面前的某三只,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间,估计是见她昏倒,某三只便是将她送回到了房间里。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宿浅尘轻声道。 “你还真是我亲姐啊,做梦不挑时间的吗?说倒下就倒下,好在我们几个身强体健,要是七老八十,早就被你吓到黄泉路上去了。”安庭无奈地叫嚷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容隐在一旁安慰着。 宿浅尘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太阳穴,看向苏扶,“对了,芥子空间怎么样了?” 苏扶叹了口气,“没想到那毒皇竟如此歹毒,用血迹献祭了介子法阵,如果要想要再次打开介子空间,只能用同样的办法。” “你是说用血?”宿浅尘拧眉。 “没错,就是血,只是如此一来的话,怕是要惊动整个府邸的所有人,毕竟需要的血数量很大,而且必须是人的。”苏扶道。 安庭在一旁听得阵阵心惊,“那个毒皇老儿还真是个变,态,做介子空间就做芥子空间呗,干毛线还要用人血献祭封印?难道那介子空间里藏满了金银珠宝不成?” “或者,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宿浅尘道。 “这可怎么办?一时间去哪里弄那么多的人血?而且我们也不能随意杀人,话说容隐师兄,你在这毒筑有没有仇人啥的,咱们先去帮你报仇,然后再用那个人的血开启芥子空间。”苏扶询问着。 “……” “容隐师兄?” “……” “容隐师兄!” “啊?” 容隐后知后觉地回神,却并没有回答苏扶的问题,而是看向宿浅尘道,“对了小尘,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太过着急,便是将你带回了院子,但是在离开空地的时候,我似乎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安庭瞪起了眼睛。 容隐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苏扶后惊地道,“如此一来,咱们不是露馅了?只是能有本事跟踪咱们的人,在这府里好像并不多,难道是宇文毓?” 容隐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我们要想堵住那个人的嘴巴,就必须要尽快,不然等毒皇回来,我们就彻底隐藏不住了。” 一时间,三个人,六双眼,齐齐地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却道,“暂时不用着急,既然那个人没有当面拆穿咱们,就一定还是有所顾忌的。” 某三只见宿浅尘都这么说了,也均是闭上了嘴巴。 不过一晃几天过去了,除了整日以各种理由前来找宿浅尘的赫连南孀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而毒皇也迟迟没有回到府邸。 作为府内大少爷的宇文毓,为了能够给毒皇一个有所担当的形象,特意在毒皇走后的每日清晨,都会将宿浅尘以及宇文矢叫到正厅去开晨会。 开始的时候,某三只还挺好奇的,好端端的开哪门子的晨会,可是去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这所谓的晨会不过就是用来给宇文毓装模作样用的装逼大会而已。 宿浅尘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论宇文毓如何装模作样,她都如同没有看见一般。 只是跟在宿浅尘身边的某三只,除了容隐之外,其他的两只可没有宿浅尘那么清冷的性子,面对每天早晨宇文毓特意找茬挑刺的模样,安庭和苏扶是恨不得将宇文毓的嘴巴缝起来,顺便将他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小弟身边的那几个弟子真是吓人啊,整日阴沉着一张脸,连我瞧见了都害怕。”某一日晨会过后,在宿浅尘带着某三只离开之后,宇文矢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小声道。 正要离去的宇文毓拧了拧眉,“不过就是几个垃圾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 宇文矢则摇头道,“反正就是说不出来,不过可能是赫连二小姐与小弟的好事将近了吧,这些弟子也渐渐挺直了腰杆,还是大哥这边的弟子好,仍旧那般的平易近人。” “谁和你说南孀要嫁给那个废物了?”宇文毓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去,就连目光都可怕得吓人。 “难道不是吗?我见这段时间赫连二小姐一直都对小弟很好啊,而且算起来父亲也离开府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不是去赫连家族商谈小弟与赫连二小姐的婚事去了吗?”宇文矢一边疑惑着,一边站起了身,见宿浅尘早已走没了身影,算着自己该到时间吃药了,便在弟子的搀扶下也离开了正厅。 而始终坐在正厅里的宇文毓,此刻却脸色黑得吓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废物竟然真的要迎娶赫连南孀了,难道父亲离开府这么久,当真是去赫连家族商谈婚事了?如果那个废物当真和赫连南孀联姻了,这府里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抬眼,朝着正厅外看去,只见那些平日里跟随在他身边的弟子们,此刻正松散慵懒地靠在一边,不是闲聊着就是嬉笑着,哪里有半分震慑人的模样? “都给我站起来!”宇文毓忽然暴怒一声。 正厅外的弟子均是吓得一愣,赶紧纷纷回神走进了正厅。 “大少爷,怎么了?” “大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弟子们疑惑的询问着,可他们的模样却更让宇文毓的心中怒火烧得更旺。 这段时间父亲不在府中,他一直想着要掌权,以至于身边的这些弟子均开始松散了起来,现在这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连他看着都嫌丢人。 “看看你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可知小弟身边的弟子是如何说你们的?人家说你们是废物,是烂泥,是根本与人家无法比的垃圾!”宇文毓本是想要刺激这些弟子,毕竟安庭和苏扶是他们一同扩招进来的倒数两个人。 可是没想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弟子们竟是被这话彻底激怒了。 “不过就是两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如此说我们?” “想当初他们在比试时输的有多惨,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两个垃圾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什么?” “大少爷,让我们去教训教训那两个垃圾如何?” 第九百一十七章 送上门的活靶子(二) 宇文毓本事想用宿浅尘身边的那几个吊车尾的刺激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些弟子们,让他们自觉一些,可是他们的话,却好像是给他提了个醒。 “好哇,那你们就去吧。” 弟子们没想到宇文毓竟答应的如此痛快,当即纷纷转身朝着正厅外走去,而他们并没有看见此刻宇文毓那挂在唇角上的阴狠笑容。 反正现在父亲并不在府里,若是他当真能够在父亲回来之前将那个废物给处理掉的话,那么不管是和赫连南孀的联姻,还是得到父亲的重视,就统统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很快,那些仗着宇文毓撑腰的弟子们便是来到了宿浅尘的院子外。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闯进院子,不过他们却大摇大摆地站在院子外,议论着,谩骂着。 “不过就是几个废物而已,也妄图想要跟咱们比?” “什么人找什么人,既然能够看上两个废物,估计这所谓的小少爷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吧。” “看没看见,废物就是废物,就连咱们的面都不敢见。” 这些弟子很是猖狂,说出口的话也根本毫不加以掩饰,那句句讥讽嘲笑的话,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得见。 屋子里,正跟着宿浅尘坐在一起吃饭的某三只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均是一愣。 宿浅尘则是放下筷子当先走到了窗棂边,看着站在院子外的那些弟子,目色发凉,没想到某人这么快就忍不住开始算计她了。 “这是什么情况?”安庭咬着半个包子走了过来。 “这些弟子是吃饱了太撑了没事干嘛?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骂什么大街?”同样凑到窗棂边的苏扶也同时朝着院子外看了去。 “在这毒筑的府邸,所有人都是攀高踩低的,想必这些弟子也是受到了府内那些老弟子的熏陶才是。”容隐轻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拉着安庭和苏扶回到饭桌旁继续吃饭。 只是这接下来的饭,对于安庭和苏扶来说简直是如同嚼蜡,他们两个本就不是容隐那种冷的心性,眼下那院子外的叫骂声,讥讽声还在继续着,就算此刻是山珍海味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觉难以下咽。 “我说,你们都不噎得慌么?”安庭实在是吃不进去了,索性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了饭桌上。 “要我说外面的那些人就是欠揍,小尘尘,你让我们出去揍他们一顿可好?”苏扶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开口,容隐便是拧眉制止道,“万万不可,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查明,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惹事?你们两个若是不愿意听就将自己的耳朵堵上。” 安庭和苏扶被骂的一脸的无奈。 然而,就在他们真的想要凝聚出灵法将自己的耳朵堵上的时候,却听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说要去打?你们两个怎么还坐在这里?” 容隐不敢相信地看向宿浅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安庭和苏扶则是激动的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小尘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小白脸,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确定你真的准许我们两个……” 宿浅尘挑眉,“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这下,某两只彻底心花怒放了,起身就往外走。 宿浅尘看着他们的背影则又道,“不准显露出你们的灵法。” “放心吧,对付那些垃圾,还用不着灵法。” “本来就是欺负弱小儿童,如果再用灵法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太多低能?” 安庭和苏扶摩拳擦掌地推开了房门。 院子外,那些叫骂的正欢的弟子们没想到这两个倒数第一第二竟然还敢出来,当即纷纷大笑了起来。 “呦,怎么,听不下去了?” “既然是废物就好好的躲起来,何必出来丢人现眼?” “要我说你们两个废物还是赶紧滚回屋去吧,就跟着你们的废物主子一起躲在地面不要出来,不然光是跟你们站在一起我都觉得丢人!” 安庭和苏扶听着这话笑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继续朝着院外的方向走着。 那些自愿跟随在宿浅尘身边的弟子们,此刻正惊慌失措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渐渐走出院子的安庭和苏扶,害怕地直哆嗦。 他们其实早就听见这些弟子的叫骂声了,可这些弟子虽然是刚刚扩招进府的,但其实力均与他们不相上下,眼下那些弟子的人数又那么多,他们别说是跟那些弟子正面叫嚣了,就是让人家闭嘴都不敢。 眼下,瞧着安庭和苏扶站在了那些弟子的面前,院子里的弟子们无不是在心里暗自叹气,完了,看样子这两个吊车尾的怕不是要被人家活活打死吧? “砰——!”一声闷响骤然响起。 院子里的弟子们惊得浑身一颤,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们面前的弟子们,下意识地垂眸一看,不禁全部呆愣在了当场。 这,这不是刚刚那个在院子外叫嚣的弟子吗? 怎,怎么会…… 院子里的弟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弟子,此刻那弟子别说是叫嚣了,就连意识都没有了,如同一条死鱼一般地躺在地上,面颊上赫然肿起了一个青紫色的筋包。 如此惊掉人眼珠子的一幕,就连那些院外的弟子都傻眼了。 刚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是记得那站在最面前的弟子忽然就腾空而起了,然后整个人就朝着院子里砸了去,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起来的。 “怎么不骂了?刚刚不是骂得挺欢的吗?”苏扶笑着问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骂了,那就换老子来给你们松松骨头了。”安庭捏了捏手指。 院子外的弟子们渐渐回神,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安庭和苏扶,只觉得刚刚是他们出现了幻觉。 这两个人的实力如何他们是亲眼看见过的,当初在扩招比试的时候,这两个人几乎都是在对方一招之内就败下了阵,他们根本就是废物一般的垃圾,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是了,没错,一定刚刚是他们看错了什么。 “你,你们两个不要嚣张!”一个弟子上前一步,而这个弟子正是在比试的时候,将安庭打败的弟子。 “我,我警告你们两个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跟在什么小少爷的身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好,今日我们便让你们两个废物知道惹怒我们的下场!”其他的弟子们见此,不禁纷纷凝聚出了灵法。 第九百一十八章 送上门的活靶子(三) 一时间,十几名的弟子朝着安庭和苏扶冲了过来。 安庭和苏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逐渐冲到他们面前的弟子们,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那一簇簇凝聚在掌心之中的青色灵法,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与废物之中的垃圾毫无任何差别。 就在那些弟子们冲到安庭和苏扶的面前时,只见两个人先发制人地重拳出击,那最前面的几名弟子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一般。 瞬时间,刚才叫嚣的最欢的几名弟子被击飞了出去,而后面那些弟子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就见安庭和苏扶一个疾步冲到了他们的面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同刚刚的弟子一般被打飞到了两米开外。 那些倒在地上的少年,如同看见鬼了似的看着安庭和苏扶,胸口闷疼不止。 “你,你们……”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清楚地看见,这两个人连一丝灵法都没有凝聚出来,为什么被打到在地上的反而是他们? 院子角落里的那些少年更是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群优越的弟子却连两个吊车尾的都打不过? 谁能来跟他们解释解释? 屋内,容隐听着外面的讥讽声,逐渐变成了哀嚎声,担忧地皱眉。 “这么做真的没事吗?”如此一来的话,势必会彻底跟宇文毓的关系闹僵,到时候恐怕会很麻烦才是。 “既然有人想要送上门当活靶子,我为何不成全他?”宿浅尘不以为意的道。 容隐愣了愣,“你是说……” 宿浅尘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你已经决定开始动手了?”容隐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这次的行动会这么快。 “等毒皇回来,直接送他一个惊喜多好?”宿浅尘冷笑着,可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 如果没有触碰过那个介子空间,如果她没有做过那个梦,也许她并不会太过着急,但是现在,她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那介子空间里,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在有人愿意主动上门送钥匙的情况下。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安庭和苏扶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我说,那些垃圾还真是弱到不行,我还没打爽呢,他们就开始哭爹喊娘了。”安庭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意犹未尽。 “别提了,我这刚有点兴致,他们就都跑了,要不是小尘尘提前交代不能太过分,我真想将那些杂碎抓回来继续按在地上痛扁!”苏扶也是手痒痒的厉害。 “放心,很快就能让你们打个舒爽的。”宿浅尘淡声道。 “小尘尘,你什么意思?” “小白脸,你是说那些废物还敢回来?” 宿浅尘摇了摇头,敢再次来到她院子的自然是另有其人,那个人既然已经开场唱戏了,眼下这戏还没唱完呢又怎么会喜善罢甘休?而她只需要静静地坐在这里等着便好。 等着那个人主动将前往介子空间的钥匙,送到她的面前。 宿浅尘这边的院子风平浪静,而另一边宇文毓的院子则是彻底陷入了一阵的鸡飞狗跳之中。 宇文毓做梦都想不到,这些他费尽心思花费了重金收买到身边的弟子,眼下竟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 而那个打他们的人,还是当初在比试时吊车尾的两个废物! 眼下,宇文毓看着那一个个杵在自己面前,面庞青肿的弟子们,他的鞋底有多黑,他的脸色便有多黑! “你们竟是连两个废物都打不过么?”宇文毓冷声开口。 “不是的大少爷,是那,那两个废物使诈!” “没错大少爷,他们根本就没有灵法,只是靠蛮力,可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呢,他们的拳头就已经打在我们的身上了!” “我们根本碰不到他们,若不是他们使诈,他们怎能做到如此?” 弟子们喊冤的声音,让宇文毓陷入了沉思。 没错,那个废物确实擅长见不得光的使诈,不然自己也不会一次次在她的身上吃亏,可是单凭使诈在他的面前可占不了太久的便宜。 “来人!” 随着宇文毓轻唤一声,门外的弟子们全部站到了门口。 “大少爷。” 宇文毓冷笑着站起身,“我身边的人被打了,总要要个说法才是,你们所有人全部都跟我走。” “是,大少爷。” 在宇文毓的带领下,一群弟子缓缓走出了院子,而那些才刚被安庭和苏扶痛揍的弟子们,则是满脸胆怯地跟在最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宿浅尘的院子外,刚一站定到门口,虚掩着的房门便是被人给打开了。 宿浅尘站在屋门前,清冷地看着宇文毓。 宇文毓上前几步,脸色故意挂起了丝丝怒意,“不知小弟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的弟子再怎么不守规矩,也还轮不到小弟的人教育,眼下这些弟子被打成这样,小弟是不是总该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你想怎么样?”宿浅尘问。 宇文毓上前几步,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打伤我弟子的人也是小弟的弟子,这事儿便和小弟没有关系,不知小弟敢不敢与我比一场?让所有的弟子一对一进行比试?若是我输了,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若是小弟输了,小弟必须要给我磕头道歉。” 没错,宇文毓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故意让自己身边的弟子前来挑衅,从而给他一个让宿浅尘无法拒绝的理由进行比试,至于输赢,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悬念,他身边的这些弟子可都是在府内数一数二的,也是曾经跟随在宇文杰身边的弟子,他不信宿浅尘身边的废物当真能够赢得过那些弟子。 当然,所谓的比试,不过就是说的好听而已,他在来的路上早已交代过那些弟子,今日要将宿浅尘身边的人全部杀死! 而他,只要等着输到什么都没有的宿浅尘,跪在他的面前磕头认错,他便会亲手将这个废物杀死丢出府外! 父亲从不屑关心废物的死活,只要他今日能够赢了面前的废物,现在属于这废物的一切便都将会是他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 要比就比大一些 “怎么?莫不是小弟不敢吗?” 宇文毓等了半晌,也没见宿浅尘开口,不禁有些失望地讥笑着。 “小弟若是不想比也可以,只是我的弟子断不能被你的弟子白白打一顿,若是小弟的弟子愿意代替小弟跪在我的弟子面前认错的话,今日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算了。” 屋子里,早已听不下去的安庭和苏扶,差点没直接冲出门。 那个垃圾在说什么? 他说让谁给谁下跪? 马的,他们在屋子里听不清楚,有能耐当着他们的面再说一次! 容隐一把拉着一个,将安庭和苏扶死死地钳制在屋里,只是将宇文毓的话全部听进耳中的他,也是止不住的心中发冷。 如果小尘当真认怂不敢比,从而让安庭和苏扶去给外面那些弟子磕头的话,那么现在跟随在小尘身边的弟子,定会认为小尘太过懦弱和胆小,就算小尘杜绝了比试,那些弟子怕是也会转投到宇文毓那边。 这宇文毓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啊! 只是可惜…… 他家的小尘,不但不是一个会掉进别人陷阱之中的人,反而是喜欢顺水推舟,让别人掉进自己陷阱里的人。 “比可以,但要比就比大一些。”门外,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宇文毓倒是没想到自己将话说成这般,宿浅尘的脸上竟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 “小弟的意思是?” 难道这个废物又想耍什么诈? “既是比试,便不论生死。”宿浅尘淡声道。 “你,你敢……”宇文毓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真的敢跟自己比试,难道这个废物当真是疯了不成? “你敢,我便敢。”宿浅尘的面庞上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那一双眼底早已如寒冰呼啸般冰冷而毫无温度。 宇文毓本是来讥讽宿浅尘的,没想到现在反被宿浅尘给将了一军。 他见宿浅尘答应的如此痛快,自是担心这个废物会使诈,可现在这废物把话说成这样,若是他转头就走,岂不是说明他被一个废物给比了下去? “好!生死不论!”宇文毓咬牙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身将屋子里的某三只给叫了出来。 一直站在院子角落里的那些弟子们,也纷纷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虽然他们害怕,可他们却终究是小少爷身边的人。 宇文毓打量着宿迁车身后的那些人,心中渐渐有了底,就算是人堆人的话,他这边弟子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了那个废物的一倍! 再者,有他站在这里,他不相信那个废物能使出什么诈! “不知小弟想要怎么比?”宇文毓笑着问。 “一个一个的比太浪费时间了,不如让他们都站在一起好了,谁的人站到最后,谁便是赢了,如何?”宿浅尘轻声道,此番她答应比试,只是来拿开启介子空间钥匙的,所以并不想在无用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宇文毓从没见过这样的比试,不过眼下见一个废物都敢这般说,他自然是要点头赞同的。 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他有何可怕? 那些跟在宿浅尘身边的弟子们,从屋子里搬出了两把椅子,分别放在了宿浅尘和宇文毓的身后之后,便也要跟随着某三只一起朝着院子里空地的方向走去。 宿浅尘坐在椅子上之后却摇头道,“你们站在一旁。” “可,可是……” 弟子们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不让他们也去参加比试。 莫非是小少爷在生气,他们刚刚没有出面对峙那些站在院子外谩骂的弟子们吗? 宿浅尘却又道,“他们三个就够了。” 弟子们虽然心里有疑问,可见宿浅尘都已经这般说了,他们也不敢再开口,只得恭敬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宇文毓见此,不禁讥讽一笑,看来,这个废物打从一开始不过就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不然现在为何只让身边最为废物的三个人参加比试?说白了,这废物根本就是想把损失降低到最低,到时候就算是这废物输了比试,也不过只是死了三个弟子而已! “小弟只派三个弟子比试,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宇文毓讥笑着。 “你也可以如此,当然,如果你那些弟子愿意的话。”宿浅尘冷声道。 那些已经站在院子中的弟子听了这话,当即纷纷转头看向了宇文毓。 他们不是某三只,自然做不到齐心协力,再者,他们早已受府邸自私自利的熏陶太久,眼下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根本没有别人,如果说他们所有人都参加比试的话,自然是没有人能说出什么的,但若是宇文毓当真只让三个人上场的话,那他们肯定是都不愿意当那三个人。 宇文毓没想到这些老弟子跟在自己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如一盘散沙一般,虽然他不想被宿浅尘占了便宜,但若是他此刻只选三个人比试的话,恐怕会引起内讧才是。 宇文毓咬了咬牙,只得硬声道,“开始吧。” 那些站在空地上的弟子们见此,无不是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他们都是府中的老弟子,其灵法自也已经达到了六级灵贤。 只是他们的灵法高是没错,可他们为了在这场比试之中凸显出自己的厉害,根本没有任何的团结可言,自顾自地朝着某三只冲了去,根本不顾及自己手中的灵法会不会伤害到身边的同伴。 在这些弟子之中,有兽系聚灵的,也有武器系聚灵的,随着这些弟子将自己的聚灵召唤出来,还没等跟某三只打呢,他们自己的聚灵便是为了争夺出彩,而互相碰撞到了一起。 而这些弟子根本不知谦让,也不懂得包容,谁也不愿自己的聚灵被碰撞被比下去,当即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爽地先窝里反了起来。 “你给我滚开!” “滚开的应该是你吧?你的聚灵不过只是体型大而已!” “你们兽系聚灵的人都上一边去,这里交给我们武器系聚灵就可以了!” 如此内讧的场面,当真是让某三只看得是刷新了三观,本就没把这场比试当回事的他们,索性趁着那些弟子争吵的时候,聚到一边研究起了今晚要吃什么的问题。 第九百二十章 单方面殴打 宿浅尘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着乱哄哄的院子里,表情平静。 倒是那些站在她身后的弟子们,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他们自从跟了宿浅尘之后,他们便是发现他们好像与曾经有什么不同了,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们却完全察觉不出来。 但是现在,当他们看见那些曾经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弟子们在院子里互相推挤,相互碰撞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原来他们变的是他们那颗冷漠坚硬的心。 跟在小少爷的身边之后,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进步可谈,可就是在这种不争不抢的环境下,让他们渐渐忘记了他们曾经也是那种人踩人,只为了自己而活的那种人。 当初,他们并不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他们竟是如此的庆幸。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他们为何愿意跟随在小少爷的身边了,他们不但想要在小少爷的身边寻求温暖,更想互相取暖。 “小少爷,当真不用我们去帮忙吗?” 那些站在宿浅尘身后的弟子们既然决定一条心,自然是不会再继续畏畏缩缩,他们是真的想通了,就算是死又如何?只要他们的身边有同伴,有战友,就算是死也不会孤独。 “无需。”宿浅尘淡声道。 其实对付那些废物,光是某三只其中的一个就足够了,可是她不会忘记,当她第一次看见容隐的时候,容隐正在忍受着什么。 对于那次在池塘的事情,她不再提起,却并不代表着她早已忘记,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眼下,既然宇文毓自动送上门,她自没有再放他一马的必要。 今日,她要让某三只打个够,杀个爽。 敢欺负她的人的人,自然是要付出加倍代价的。 坐在宿浅尘身边的宇文毓,脸色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看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带来这些本打算耀武扬威的弟子,还没等开打呢,便是将他的所有脸面都一并丢了个干净。 “你们还在等什么?”宇文毓怒斥一声,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给那些只顾着自己利益的弟子们一人一巴掌。 在宇文毓的怒斥声中,那些还在争抢着的弟子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站在一边腿都站酸了的某三只见此,也纷纷站直了身体,打起了精神。 “终于能打了么?”苏扶道。 “那就开始吧。”容隐道。 “撒冷的,别耽误了老子的晚饭。”安庭道。 随着某三只的话音落下,只见他们三个人当即全部幻化成了三道灵光,朝着对面的那些弟子们冲了过去。 容隐当先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几名弟子的中间,抓住那些弟子的手一推一送,抬脚将那些弟子全部掀翻在了地上。 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不停地穿梭在弟子之间,等那些弟子反应过来时,早已被打到在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再看苏扶这边,他虽然没有容隐那么的帅,不过站在他周围的弟子们则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似的,满眼惊恐一动不动,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有微微的灵光闪烁着。 至于安庭那,算是最惊天地泣鬼神的了,一会狂风一会暴雨,一会冰雹一会闪电,将附近的弟子折磨到简直可以说是鬼哭狼嚎。 谁见过比拳头还大的冰雹? 谁见过比胳膊还粗的闪电? 还,还有那能把人头发丝都吹断的大风是怎么回事? 外加那比钢珠还要硬上百倍的雨滴是什么鬼?! 站在宿浅尘身后的那些弟子们看得简直是目瞪口呆,这,这哪里是比试啊?这根本就是单方面殴打好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为什么……”宇文毓彻底呆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地师,灵隐者,阵法师…… 这些他曾经只是听过的职业,竟是在今日一招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宇文毓摇着头,那些人只是废物,只是一个个根本登不上台面的废物而已,怎么可能是拥有职业的人? 宿浅尘将宇文毓的惊愣尽收眼底,心中却愈发冰冷。 先别来得及惊讶,好戏还没开始呢。 蓦地,宿浅尘抬眼,看向某三只的方向,缓缓地举起手,对着自己的脖子轻轻一划。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预示着一个极其残酷的字眼。 杀! 她今日既打算坐在这里,就没打算要放过一个。 “啊啊啊——!” “不,不要——!” “救命,救命啊——!!” 霎时间,院子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些惨叫声犹如一波波海浪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声声刺进宇文毓的耳朵里。 宇文毓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想爽约?”宿浅尘转头,冷眼看向宇文毓。 宇文毓愣愣地转过头,在目光触及到宿浅尘的瞬间,犹如看见了鬼一般。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根本没想过! 谁能想到在一个废物的身边竟然会有职业师?而且那些人不都是府里面所有人公认的垃圾吗?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想爽约也不是不可以……”宿浅尘冷漠地看着宇文毓,声音比目光更冷地又道,“跪在我的面前磕头认错。” 宇文毓僵硬地站在原地,如果他今日给一个废物磕头了,那他以后还要怎么在这府里呆下去?可,可是……院子里那些弟子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身边将会一个人都不剩! 宿浅尘并不着急,任由宇文毓继续左右为难到浑身颤抖几乎崩溃。 她一直以为,能够想方设法算计别人的人会有怎样的成承受能力,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你,你是故意的……”宇文毓后知后觉地道。 “嗯,算是吧。”宿浅尘并不否认。 从那些弟子站在她的院子外谩骂,她便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才让安庭和苏扶打了那些弟子,让宇文毓有理由继续带人来她的院子里面闹。 “为,为什么?”宇文毓愣愣地呢喃着。 “你既然喜欢唱戏,我又为何要扫你的兴?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出戏,你可是满意?”宿浅尘淡然道。 第九百二十一章 到底是谁 宇文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捣碎捏扁,惊疼到让他快要窒息! 原来那个废物什么都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废物都算计好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一个废物牵着鼻子走! “废物,你真以为你赢得过我?”宇文毓彻底暴怒了,他目色发沉,双手渐渐握紧,青色的灵法犹如两团火焰一般地凝聚在了拳头上。 同样是青色的灵法,可宇文毓的灵法却远要比院子里那些弟子的灵法更加纯粹,明显已经有了蓝色的光芒。 站在宿浅尘身后的弟子见此,均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小少爷当心!” “小少爷,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我们就算是死也会保护小少爷!” 宇文毓愣怔地看着这些挡在自己面前的弟子,“你,你们……” 在这个府邸,弟子确实是会保护主子,可每次都是需要主子吩咐和交代的,而弟子之所以会遵循主子的话,也是因为他们需要依仗自己的主子。 可,可现在,他明明没有听见那个废物对这些弟子吩咐一句话,为什么这些弟子会主动挡在那个废物的身前? “你们难道都不怕死么?”宇文浩阴狠地看着那些弟子。 就连父亲身边的弟子们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他不信这些弟子会傻到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护一个废物! 怕死? 这些弟子自然是怕死的,但是他们更加害怕的是自己那颗好不容易捂热的心,再次变得如从前那般的僵硬! 就在刚刚,他们还以为小少爷是因为责怪他们,而宁愿让三个人参加比试,也不让他们去,但是现在他们明白了,小少爷根本就是在保护他们。 他们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够跟随这样一个主子,可既然他们找到了,就绝对不会再失去! 眼看着那些弟子明明很惊恐却渐渐坚定的目光,宇文毓更是怒火中烧,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他很快就能够让这些弟子看清楚那个废物究竟有多无能! 宇文毓的余光特意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见某三只还在处理院子里的那些弟子们,他再是迫不及待地朝着宿浅尘飞冲了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废物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得到这三个职业师,但只要他杀了这个废物,那三个职业师便就是他的了!因为他有的是晶石,只要有晶石,就没有买不到的人心! 宇文毓为了防止院子里的某三只冲过来帮宿浅尘,特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就在他即将冲到宿浅尘的身边时才发现,院子里的某三只不知何时竟均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更让宇文毓意外的是,某三只虽然看向他,却并没有冲过来的打算,甚至是均流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这,这是为什么? 就在宇文毓想不通的时候,那些原本挡在宇文毓面前,誓要用命阻拦下宇文毓的弟子们,忽然腾空而起,朝着院子的后方飞了去。 弟子们一脸的懵逼,均是满眼的,我是谁?我在哪?究竟出了什么事? 然而! 站在这些弟子对面的宇文毓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那些弟子的腰身上,均是缠绕着丝丝的……黑色灵法? 黑,黑色?!! 宇文毓被自己看见的灵法颜色吓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黑色,那是君主级才能拥有的灵法颜色啊! 随着那些腾空而起的弟子们渐渐飘向了院子的后方落定,只见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灵法的人影赫然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这,这……不可能的,不可能……”宇文毓疯狂地摇着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可无论他看向那个黑色的灵法几次,那被黑色灵法所缠绕在其中的人,始终都是宿浅尘。 那个让他始终看不起,始终想要除掉的废物! “你,你一定是使诈了,一定是的。”宇文毓仍旧在极力地否定着。 “是与不是,你靠近点仔细看看不久知道了么?”宿浅尘缓缓抬起双眼,冰冷地看向宇文毓。 蓦地,她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到了宇文毓的身边。 宇文毓想要还手,却根本连宿浅尘的影子都摸不到,就在他后退着想要逃跑时,他的手臂忽然一紧,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的脆响,一股剧痛瞬间从手臂席卷至了全身。 只是这还不算完,宿浅尘又绕到了他的面前,揪着他的另一条胳膊同样一掰,紧接着是他的左腿,右腿…… 最后,宿浅尘抬起掌心抵在了宇文毓的下巴上,宇文毓被那强烈的灵法带动的整个人都飞跃起了在半空之中,如同一个被人拧紧的衣服一般,不停地在半空中快速旋转着旋转着…… 不知道究竟转了多少圈之后,他一个狗吃屎地平拍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掀起了地上的无数灰尘。 我,我的亲娘啊…… 那些才刚还要誓死保护宿浅尘的弟子们惊到简直是哑口无言!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他们出现幻觉了?亦或是他们做梦还没醒呢?不然他们为何会看见大少爷被小少爷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还,还有此刻燃烧在小少爷周身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什么? 那究竟是要多高的灵法,才能够达到那般的颜色? 宿浅尘上前几步,抬脚踩在了宇文毓的胸口上,垂眸冷漠地看着如同落水狗一般的宇文毓,“想杀我?凭你?” 躺在地上的宇文毓因强烈的震惊和疼痛而颤抖着。 君主级灵法…… 真的是君主级灵法! 就连他的父亲都不过才刚刚突破到了君主级的灵法,为什么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弟弟竟也达到了君主级? 这哪里还是他认知里的那个弟弟啊! 这根本就是魔鬼! 到了这一刻,宇文毓才发现那个一直被他当做废物的人,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你到底是谁?”宇文毓用尽力气地询问着,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了宇文杰的话,这个从水筑回来的人不是曾经的那个宇文浩。 “宿浅尘。”宿浅尘到了现在,已经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一股更深更冷的惊恐,再次在宇文毓的心底蔓延开。 面前的这个人果然不是宇文浩,可,可他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不然为何哪怕到了现在父亲都没能识破? 这一刻,宇文毓是那么的想哭,他究竟是惹了怎样一个不该惹的人啊! “既然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么现在,也该轮到你做一个钥匙该做的了。”宿浅尘说着,缓缓举起了右手,而在那右手之上的,正是一股浓浓的黑色灵法! “什,什么钥匙?”宇文毓听不懂。 然而!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宿浅尘将黑色的灵法对准在了他的脸上! 宇文毓只觉得身上的血液被某种力量在不停地抽干着,吸取着,可他除了惊恐的瞪大眼睛之外,其他的再是什么也做不到! 第九百二十二章 誓死追随 在众人的注视下,宇文毓最终成了一具干硬的尸体。 这下,院子里那些被某三只殴打的弟子们彻底惊恐了! 小少爷疯了! 小少爷真的不是再开玩笑的,她连大少爷都敢杀,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小少爷饶命啊!” “小少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小少爷,您忘记了吗?我们以前跟过您啊!” 一时间,院子里的弟子们跪在地上对着宿浅尘磕头求饶。 他们怎么会想到,一向软弱任人欺负的小少爷会突然就成了君主级灵法? 如果他们一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转投去大少爷那边啊! 而那些才刚扩招进到府内的弟子则更是悲催。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等到扩招被选入了府邸,谁曾想好日子还没过上三天呢,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小少爷哪里是废物啊! 这简直就是魔鬼啊! 宿浅尘在这震耳欲聋的求饶声之中,从怀中掏出了一袋的丹药扔给了某三只。 “让他们吃下去。” 某三只打开袋子,将里面那一颗颗黑色的丹药塞进了那些弟子的口中。 很快,那些还在求饶着的弟子便如同宇文毓一般,渐渐僵硬在了地上,只是他们远要比宇文毓更惨更痛苦,他们身体的血不断从他们的七窍之中涌出,最终他们成为了一具具的干尸,躺在地上再是一动不动。 而那些涌出他们体外的鲜血,如同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一滴滴地被吸附到了宿浅尘手中的黑色灵法之中。 院子里的其他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险些砸在脚面上! 他们究竟是跟了一个怎样的主子啊? 不但拥有君主级的灵法,更是将黑色的丹药当糖豆一般的往地上撒,哪怕是丹药是毒药,那一颗的价值也是足够价值连城啊! 宿浅尘将以灵法凝聚在一起的鲜血,暂且放进了桃桃体内的空间,转身,看向院子里那些正目瞪口呆望着她的弟子,目色平静。 “刚刚的事情你们已经看到了,我并非是你们以为的宇文浩,而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便是打算杀毒皇,将这毒筑翻转过来,现在毒皇不在府中,若是你们想要离开,我会送你们离开且不会阻拦。” 这些弟子从跟在宿浅尘的身边那日起,宿浅尘就一直在暗自留心着,虽然他们有的时候会胆小怕事,但他们的本质并没有完全被这府邸的自私所吞噬,她说过,她从不滥杀无辜,如果他们愿意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那么她会如她所说的那般放他们一马。 “这里的丹药足够你们每人吃下一颗,想要离府的人只要吃下这丹药,便可以直接离开。”宿浅尘说着,又从桃桃的空间内拿出了一个小药袋。 院子里的弟子们看着宿浅尘那举起的手,静默对注视着。 相比于刚刚院子里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此刻的院子里则是安静的鸦雀无声。 这里面装着的药,并不会让这些弟子忘记刚刚的事情,但却会让他们无法描述出来,也就是说,就算他们活下去,也会为今日的事情所保密。 当然,宿浅尘既然拿出了这丹药,就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只是,那些弟子在沉默了半晌后,忽然毅然决然地纷纷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每个人均从那袋子里取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直接吞入口中,却根本没有问这丹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站在一旁的苏扶看得一脸疑惑,“这些弟子是被吓傻了不成?就不怕小尘尘给他们吃的是毒药?” 安庭不管这些弟子干嘛不问,对于他来说不问其实更好,这样还能省些时间,刚刚打了一架浪费了不少的体力,他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吃饭。 容隐看着那些弟子毅然决然的目光,微微皱眉。 难道…… “小少爷!” 那些服用了丹药的弟子们并没有离开,而是齐刷刷地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我们不管您究竟是谁,但我们知道我们既然跟了你,就绝对不会再离开,不管您的身份是什么,但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少爷!” 语落,那些弟子均是对着宿浅尘弯下了腰,以头点地。 果然是如此。 容隐无声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些弟子不问那丹药,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离弃。 他在这毒皇的府邸已待了不少时日了,因为毒皇一向最为重视价值两个字,且毒皇从不会干涉府内任何人的办事方式,所以无论是府内的主子们还是弟子们,都早已习惯了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这样的模式,确实让毒皇身边能人辈出,事半功倍,可也让所有人都将真心藏了起来,就连毒皇想要彻底让身边的弟子对自己忠诚,都要威逼利诱,但是现在宿浅尘却让弟子们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 不知若是给费尽心思想要让身边弟子死心塌地跟随自己的毒皇看见,会作何感想。 宿浅尘见此,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那些弟子继续住在了府中,既然这是他们的选择,那么她没有必要不去尊重他们。 当天晚上,宿浅尘与某三只再次来到了介子空间的那片空地上。 宿浅尘刚一站定在空地上,周身便是被一股淡淡的灼热所笼罩,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昏倒,而是十分清醒地将今日收集起来的鲜血交给了苏扶。 苏扶按照那日一般,先在空地上画下了一个符咒,等天空之中再次映出那个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时,只见苏扶将以宿浅尘灵法凝聚起的鲜血,全部朝着那海市蜃楼的景象泼洒了去。 在献血的洗礼下,很快,半空之中的影像逐渐清晰了起来,而在地面上则是出现了一个楼梯,直抵半空中的那座院子。 “这院子竟是真实存在的?”安庭惊讶。 “没错,它就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这院子是被毒皇封在介子空间里的,而那台阶应该就是通往这介子空间的入口了。”苏扶挠了挠头。 第九百二十三章 被藏起来的庭院 芥子空间对于某三只来说并不陌生,可如眼下这般又可怖又荒凉的芥子空间,他们几个还是生平第一瞧见。 破败的大门,以及大门上那剥落的皮层,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只是这院子里杂草丛生,荒芜一片,随处可见院子里的每个房间的门外都张贴着一张张诡异的黄符。 那黄符上,均是用红色的朱砂一笔画出的奇怪图案,可能是宿浅尘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了些许的凉风,眼下那一张张黄符在微风中飞舞摆动着,发出阵阵哗哗的声音。 “我说这会是人住的地方么?”安庭皱着眉。 “不是人住的,还能是谁住的?难道是鬼?”苏扶凭生最怕的就是鬼,话还没说完,便是挤到了宿浅尘和容隐的身边。 容隐正要警告苏扶别这么毛手毛脚的,可就在他刚要张口的同时,面前那漆黑的屋子忽然亮起了一簇蓝色的光芒。 “那,那是蜡烛吗?”苏扶问。 “谁家的蜡烛是蓝色的?”这下就连安庭都流下了冷汗。 容隐皱了皱眉,忽然伸手拦住了正要继续往前走的几个人,并且朝着面前的房间扬了扬下巴。 几个人瞬时朝着容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人正站在他们面前的房门内一动不动。 因为在他们和那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们,所以安庭几个只能在屋内那蓝色如同鬼火一般的晃照下,模糊地看着那直勾勾杵在门口的那个人影。 宿浅尘看着木门纸窗上那一动不动的人影,心里是失望的。 这个人影,与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就算她并没有看见现在在门里那个人的脸,可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与她梦里的那个女子完全不同。 她以前曾听玄黄帝说过,有灵法高强的人,可以通过灵法进入到另外一个人的梦境,本来,她以为给她托那个梦的人就在这介子空间里,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我说,咱们是要跟这个东西直接打,还是直接打?”安庭明显已经站得不耐烦了,究竟是人是鬼总要见个面啊! “打?要真是鬼的话怎么打?”苏扶还在冒着冷汗。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看再说,是敌是友,一见面便知道了。”容隐提议。 宿浅尘也点了点头,虽然不是那个进入她梦里的女人,但既然来了,总不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继续站在心上它美妙的身姿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安庭说着,一脚朝着面前的房门踹了去。 “砰——!”本就破旧的房门瞬间被踹飞。 “啊!”紧接着,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我的亲娘,真有鬼!”苏扶吓得一蹦老高,直接跳进了安庭的怀里。 “有尖叫声就一定是鬼?如果……”容隐本来想安慰苏扶的,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一个身影如同风一般地冲了出来。 容隐下意识地凝聚出了灵法,但那身影却未曾攻击他们,或者说是根本就没在他们的面前停留,而是直接朝着远处的其他屋子跑了去。 宿浅尘拧眉道,“追。” 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跟着那个影子朝着隔壁的房间跑了去。 紧跟在宿浅尘身后的容隐也很快消失在了院子里,迫于无奈的苏扶只得死死抓着安庭的袖子,安庭走到哪他便是走到哪。 宿浅尘追着那个身影走进了西侧的一间屋子,刚踏步进去的时候,周围的景象便开始扭曲。 很快,周围破败的场景便是焕然一新,紧接着,有什么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快点,快点,夫人要生了。” 一个嬷嬷从门外跑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的婢女。 宿浅尘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她知道现在自己看见的一切并非是真实存在的,难道她又一次进入了梦境之中? 跟随着那嬷嬷一起走到里屋,宿浅尘看见此刻在床榻上躺着一女子,那女子满头大汗,痛苦呻,吟,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 嬷嬷心疼地红了眼睛,上前助那床榻上的女子生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婴孩的啼哭声炸响在屋内。 宿浅尘站在旁边看得真切,那是一个女孩儿。 又有什么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吓得屋子里的婢女和嬷嬷跪了一地。 宿浅尘循声转身,只见那从门外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开毒筑许久的毒皇? 只是此刻的毒皇似要比宿浅尘认知里年轻了许多,就连头发都没有完全斑白。 “把孩子给我。”毒皇冷漠地看着那抱着婴孩的嬷嬷。 嬷嬷惊地浑身一抖,却死死将婴孩搂在了怀中,“毒皇,就算小小姐是个女孩,她也是一条命啊,您不可以对您的亲骨肉下毒手啊!” 毒皇拧着眉,双目泛着杀意,“我说,把这个孽种给我!” 嬷嬷轻轻摇着头看着毒皇片刻,忽然抱起婴孩起身就想要朝门外冲去,只是她不过刚跑出两步,便是被毒皇凝聚出掌心的灵法缠绕住了脖颈。 宿浅尘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毒皇竟是普七级紫色灵法! “既然你誓死都要保护她,那你就先去下面等着她吧。”毒皇说着,蓦地攥紧了凝聚着灵法的那只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嬷嬷的脖颈应声而断,脑袋咕噜噜地滚落在了地面上,还带着余温的鲜血喷洒了那婴孩一脸。 毒皇冷声哼了哼,再次上前几步,想要将那即将摔落在地的婴孩同样掐死在襁褓之中,可还没等他的灵法触碰到那婴孩,又是一丝黛色的灵法缠绕在了那婴孩的身上,卷着那婴孩飞向了床榻。 才刚经历完生产之痛的女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随着婴孩靠近到她的身边,她支撑着虚弱地身体缓缓坐了起来,在婴孩落进在她怀抱的同时,黛色的灵法随之消失。 宿浅尘见此,心中暗惊。 当然,她惊的并不是这女子是君主级的灵法,而是这女子灵法的颜色。 第九百二十四章 毒灾的诞生 在宿浅尘的记忆之中,现在的毒皇便是黛色的灵法,而这,正是与眼下她所见的场景说不通的。 虽然每个人在突破了普七级灵法达到君主级灵法之后,都会以自己的灵气拥有各种颜色的灵法,可每个人所拥有的灵法都不尽相同,就算床榻上这女子真的和毒皇有缘,同样都是黛色的灵法,可也绝对不会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眼下,她若是没看错的话,现在毒皇所持有的黛色的灵法,除了比眼前这个女子的黛色灵法稍微薄弱了一些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差别。 “你当真如此的狠心,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手刃?”女子搂着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孩,泪眼模糊地看着毒皇。 毒皇眼中的冷漠不曾有丝毫的减退,“她若是不死,死的便会是我!” 女子颤声问,“你当真相信了冥婆的话?” 毒皇蓦地攥紧了双手,“没错!冥婆的占卜从不会出错,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冥婆? 宿浅尘心中一凛。 自从幽灵界出事之后,冥婆灵气大伤,而且冥婆已经得知自己养在身边的人并非是她苦苦寻找的人,断不会再离开幽灵界的才是。 那么也就是说…… 现在她所看见的一切并非是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而是属于曾经的? “就算冥婆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老爷您不要忘记了,冥婆还说了,就算你的女儿是毒灾转世,也需要那个人的到来才会克尽你的阳寿。”女子搂着怀里的婴孩,毫不畏惧地对抗着毒皇。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何时才会到来,所以才要以前斩草除根!你若是将她乖乖给我,你我还能继续做夫妻,不然的话就休怪我不留情面!”毒皇阴狠地道。 “怎么?您真的以为您打得过我吗?”女子说着,周身忽再次涌出了那黛色的灵法。 毒皇面色发僵,静默了半晌之后,才怒道,“你少得意忘形,就算我打不过你,也总有惩治你和杀了她的办法!” 语落,佛袖而去。 源源不断的眼泪,从女子的眼中夺眶而出。 女子抱着怀中的婴孩哭到浑身颤抖,可饶是如此,她始终不曾放开怀中的婴孩。 “不怕不怕,凤歌不怕,娘会一直保护你的,不怕……” 周围的景象渐渐由扭曲变得真切,而那床榻上的女子连同那啼哭不止的婴孩,也一并消失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宿浅尘再次打量起了面前的屋子,所有的摆设虽早已破旧凌乱,可仍旧能够看出现在她所站在的这间屋子,便是那孩童诞生的屋子。 只是…… 宿浅尘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看见这些东西? 在仔细地搜索了一番之后,宿浅尘并没有找到刚刚那个身影,只得迈步出了屋子,朝着隔壁的房间走了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踏进隔壁房间的同时,周围的一切场景再次扭曲了起来。 这一次,映入宿浅尘眼帘的,仍旧是那个拥有着黛色灵法的女子。 此时,那女子正坐在凳子上,耐心地教导着身边的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 宿浅尘想,这个女童便应该是女子舍命保住的那个女孩了吧。 只是这女童一直都不愿意说话,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她的记忆力几乎可以说是惊人的,无论是身边的女子教什么她总是一听就会,而且有着极强的过目不忘。 忽然! 那原本趴在桌子上写字的女童,抬头看向了宿浅尘,空洞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宿浅尘皱了皱眉,上前几步,只是还没等她靠近到女童的身边,那女童便是转身朝着门外跑了去。 宿浅尘跟随在她的后面出了房间,周围的场景忽然又变换了。 那原本不过才跑出门外的女童,不知何时竟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此刻正背对着宿浅尘站在院子里发呆着。 “你又想来干什么。”忽然,那女童开了口气。 “自然是来看望你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宿浅尘的身边,宿浅尘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毒皇又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你,你真的是来看我的?”女童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自然,你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毒皇叹了口气,上前几步走到了女童的身后。 “我知道,这些年你和你的母亲一直住在这里,委屈了你们,我此番便是接你们出去的,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转世都好,你都是我的女儿。”毒皇叹了口气,轻轻抬手搭在了女童的肩膀上。 女童似根本没想到一直对自己不理睬的父亲,会有朝一日愿意重新接纳自己,估计是太过开心,竟是颤声哭了起来。 蓦地,她转过身,扑进了毒皇的怀里。 “父亲……” “乖,乖。” 毒皇面上仍旧在笑着,可那抚,摸在女童肩膀上的手,却渐渐凝聚出了灵法,而这次的灵法已经不再是普七级的紫色,而是君主级的黛色! 宿浅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地看着,她知道这应该是某个人的回忆,而这些早已是发生过的事情,她是根本阻止不了的,可饶是如此,一股寒冷的杀意仍旧渐渐弥漫在了心底。 虎毒尚且不食子,毒皇竟当真如此狠心,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这般算计! “啪——!” 凝聚着灵法的手掌,重力拍打在了女童的脑袋上,脸上还挂着笑意的女童,瞬间软绵绵地朝着地上滑倒了去。 毒皇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女童,目光终恢复了本来的阴冷,“不过就是一个单纯的废物罢了,凭你也想杀了我?” “父,父亲……”女童倒在地上,在剧痛之中抽搐着,她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将她抱在怀里的父亲,会在下一秒就变得比陌生人还要可怕。 “不要叫我,你没有资格叫我!” 毒皇说着,掌心再次凝聚出了灵法,且对准了那地上的女童。 黛色的灵法,逐渐将女童的全身所包裹,那愈发浓烈的灵法如同熊熊燃烧着的大火一般,烧烂了女童的衣裳。 “不,不要,不要,我,我好疼……”女童躺在地上痛苦尖叫着,可意识的模糊让她根本连闪躲地力气都没有,只得在地上无助地抽搐着。 第九百二十五章 垃圾中的垃圾 宿浅尘眼中的杀意渐浓,她倒是不知道,毒皇不但心狠手辣,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普七级的灵法打在人的身上,只会让人感觉到疼痛,但超越了普七级的君主级灵法,便可以凝聚出灵法之火。 当然,宿浅尘一直都对这灵法之火是不屑的,因为这所谓的灵法之火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以前在魔君墓里的时候,她倒是时常用这灵法之火烧火,跟景羽寂两个人一起取暖。 可是现在,竟有人想要用灵法之火活活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烧死! “只要你死了,便无人再能要我的命,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你要怪就怪你的那个拼死护住你的母亲好了,若不是因为她,你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现在也无需再经历如此痛苦。”毒皇冷笑着,看着那躺在地上抽搐个不停的女童,双目之中只有冰冷的杀戮。 只是渐渐地,毒皇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远比普通烈火更为猛烈的灵法之火竟根本伤害不到这女童的身体分毫! “你果然是毒灾转世不死不灭!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永远见不到天日!” 毒皇冷笑着,“来人!” 很快,几名弟子走了过来,而在那些弟子手中抬着的,赫然是那女童母亲早已冰冷的尸体! “母亲,母亲……”女童哭喊着,身体却因为灵法之火的灼烧,而抽搐到根本不能任由她的控制。 宿浅尘看着地上的女人尸体,目光冰冷。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女人是黛色灵法,就算毒皇当真突破成了君主级的灵法,并且也是那么凑巧的是黛色灵法,可一定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才是,她可没有忘记,这女人所凝聚的黛色灵法,远要比毒皇凝聚出的更加浓郁。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死在毒皇的手里? 不对,这里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她没有看见的事情。 “反正我也要抓一个人关起来,普通的介子空间根本就关不住那个人,既然如此的话,不妨你就先在这介子空间里替那个人暖屋子吧,虽然……那个人恐怕是不需要别人暖屋子的。” 毒皇阴狠地大笑着,当着女童的面,用灵法将女子尸体之中的血液全部榨干出体外,并用女子的鲜血为献祭,设下了这个密不透风的芥子空间。 女童的哭声凌厉而刺耳。 毒皇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又将那些抬尸体的弟子全部杀死了之后,大笑着大步离去。 女童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地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母亲,可就在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够碰到的时候,早已没有血液支撑的女子,如同一把尘灰般,飘散消失在了这空间之中。 “不,不要……”女童失声大喊,蓦地抬头看向女子消失的空地。 宿浅尘微微睁大了几分眼睛。 这女童竟然是…… “小尘,小尘……” 身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有一只手正轻轻拍在她的肩膀上。 宿浅尘蓦地回神,只见容隐正一脸担忧地站在她的身边,而她周围的景象早已恢复成了她来时的破败。 “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发呆?” 宿浅尘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懒得解释。 “啊——!”不远处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了苏扶的哀嚎声。 “出了什么事?”宿浅尘问。 “其实,哎……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容隐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那传来哀嚎声的房间望了一眼。 宿浅尘皱了皱眉,迈步朝着那房间走了去。 房间里,安庭正如一尊雕像般杵在原地,而苏扶正如八爪鱼一般地手脚并用地缠在他的身上。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不能有点出息?”安庭无奈地摇头。 “我不想有出息,我想活命。”苏扶猛地摇着头。 宿浅尘这才发现,苏扶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烧了一般。 “小尘尘!” 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苏扶总算是放开了身边的安庭,转投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其实,他也想要抱紧宿浅尘的,不过他害怕某尊美佛忽然出现,将他直接给咔嚓了,所以他还是很理智地选择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只是他那张嘴却忍不住地哭诉着,“小尘尘,你赶紧去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是人是鬼,再这么被她吓下去,我真的就要归西了!” 宿浅尘拧眉顺着苏扶手指的方向看了去,赫然看见在屋子的角落地,正蜷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 那个身影,穿着她熟悉的衣衫,只是那衣衫因为年头太过久远,早已黑得不成样子。 那个身影似乎察觉到了宿浅尘的注视,再次胆怯地抖了抖,一双手将自己拥抱得更紧了。 “是苏扶发现她的,不过她好像很怕人,在看见苏扶的同时,二话不说就扔出了一团鬼火一样的东西,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现在苏扶怕早就被烧成一把灰了。”安庭解释道。 宿浅尘再次朝着那身影走了去。 容隐见此,小心提醒着,“小尘,你要当心。” 宿浅尘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她最终走到了那身影的身边,轻轻蹲下,看着那颤抖个不停地身影,轻轻唤了一声,“凤歌。” 那身影蓦地从双臂之中抬起头,四目相对,她愣愣地看着宿浅尘,似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会喊出自己的名字。 “凤歌。”宿浅尘再次开口唤着她的名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因为这个名字不但是属于她所看见的记忆里的那个女童的,更是属于那个曾经在池塘边救了她的女子的。 没错了,当初那个在池塘边救了她的人,正是凤歌,这府邸里被毒皇整整囚禁了几十年的小小姐! 凤歌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那双呆滞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蓦地,她朝着宿浅尘扑了过来。 “小尘尘,你当心!” “小尘!” “小白脸,她真的会烧你的!” 某三只急得大喊,可意外并没有发生。 凤歌只是单纯地扑进了宿浅尘的怀里,抬手搂住了宿浅尘的脖颈,面颊轻轻贴在宿浅尘的胸口上,露出着满足且思念的笑容。 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带你离开 “这,这是……” 安庭看了一眼容隐,容隐也是未可知地摇着头。 安庭琢磨了半天,简直是无语问苍天,聚灵们愿意靠近宿浅尘也就算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现在怎么连人都如此粘宿浅尘了? 怎么个意思? 难道宿浅尘身上有某种特别的吸引力不成? 带着种种疑问,安庭悄悄朝着宿浅尘靠近了几步,也想学着凤歌那般,从后面搂一搂宿浅尘。 然而,他不是刚刚站在宿浅尘的身后,便瞧见了宿浅尘那指缝之中有银光一闪。 安庭瞬间后退几步,老老实实地站回到了原地。 果然,小白脸还是曾经的那个小白脸,吸引力他是没发现,但杀伤力还是满满的。 而站在一旁的苏扶,则是再次哀嚎了出来,并且伸手就朝着凤歌拽了去,“要不要这么刺激人?明明都是人,凭啥你看见小尘尘就是拥抱,看见我就是一把大火啊?难道我长得丑?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凤歌呢,只见凤歌那原本搂在宿浅尘脖子上的手,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噗!’一股黛色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容隐一把将苏扶拉开,这才避免了苏扶被二次烧成灰烬的可能。 “你身上有母亲的味道……”凤歌再次搂住了宿浅尘的脖颈。 宿浅尘轻声道,“凤歌,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凤歌点了点头,很是乖顺,“母亲在哪,我就在哪。” 宿浅尘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上了风格的发窝,在手慢慢滑落到风格脖颈上的时候,她将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扎入了凤歌的睡穴之中。 凤歌在宿浅尘的怀里睡得很安静也极其的香甜,就连唇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宿浅尘将凤歌打横抱起在怀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容隐疑惑道,“小尘,这里怎么办?” “暂且先留着,我自有用处。”宿浅尘说着,抱着凤歌离开了芥子空间。 某三只见此,也是赶忙跟上了宿浅尘的脚步,苏扶嚎是嚎,不过等所有人都出了介子空间之后,他还是将介子空间再次封印,而容隐和安庭则是以灵法消散了他们在周围散落的气息,犹如根本就没有来过一般。 当天晚上,宿浅尘让某三只彻底将毒皇的府邸里里外外均搜查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介子空间。 “你们说,那些上界的人究竟会被毒皇藏到哪里去?”容隐想不明白。 “莫非是藏在地底下了不成?”安庭道。 “这么说来的话,咱们真的要挖地三尺了?”苏扶看着脚下的地面。 就算上界的那些弟子不需要隐藏,但分法阵却是一定需要隐藏的,所以他们几个肯定在这毒皇的府邸内一定藏着上界的弟子和分法阵,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或许,在这毒筑的内根本就没有分法阵。”宿浅尘忽然道。 某三只均是一愣。 宿浅尘又道,“算起来毒皇现在已经离开府邸足有十日的时间,可不单单是宇文毓和宇文矢,就连那些跟随在毒皇身边的弟子都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你们觉得这能证明什么?” 安庭抢答,“证明毒筑内人情冷漠?” 苏扶补刀,“毒筑内人情冷漠早已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这还用得着证明?” 容隐想了想忽然道,“难道是因为毒皇以前也这般离开过府邸,所以府邸里的人才会习以为常。”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想让所有人习以为常一件事,并非是一次两次就可以做到的。” 容隐又道,“如此说来的话,那就是毒皇总是会离开府邸?” “没错,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毒皇应该每个月的固定几天都会离开府邸,而且走的时间或长或短。”宿浅尘微微垂眸。 “这么说的话,在这毒筑的府邸之中,确实应该没有上界的弟子和分法阵。”容隐赞同道。 “我说,那个……”安庭忍不住开口。 “安庭师兄,每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安心多了。”苏扶感慨地拍了拍安庭的肩膀。 宿浅尘和容隐之间的对话,每次他都只能听得懂一半,好在安庭师兄也跟他一样是听不懂的,不然只有他一个人显得低能,那多丢人啊。 容隐知道某两只又开始脑袋打结了,耐心地解释,“如果上界的弟子真的在这府邸,毒皇就没有必要每个月固定的时间离开府邸,他大可以在府内直接面见上界的弟子就好了。” 听闻容隐这么说,某两只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确实,早在其他筑的时候,就算是上界的那些弟子就在筑内,那些皇也是要每个月都去和那些弟子见面的。 “可是为什么独独在毒筑没有分法阵?”安庭又道。 宿浅尘则是冷笑一声,“或许是上界给毒皇的奖赏。” 早在她见到曲墨白的时候,曲墨白就告知过她,在四皇之中有上界的作细,这个人早就已经完全投靠上界,从而得以上界的信赖,一直在帮着上界做事,只是这个人隐藏的极好,所以其他的几个皇都不得不防备着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因为每个皇都害怕被那个作细知道了什么,从而禀告给上界。 “既然是上界的走狗,那就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安庭恨恨地咬着牙,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叛徒。 “除是要除掉的,可若是轻易的出掉他,未免太过便宜那个人渣了。”苏扶在一旁同样抱打不平着。 宿浅尘则是看向床榻上正熟睡的凤歌静默着。 容隐同样朝着凤歌看去,半晌过后才轻声道,“没想到一直被人当做死了的小小姐,竟然被毒皇以那种残忍的手段关押在介子空间里,如果我们当真除掉了毒皇,她又还何去何从?” “我记得这毒筑的府邸里不是还有一个二少爷么?”安庭道。 “没错,那个宇文矢似乎人不坏,到时候我们将这个会着火的女人交给他就行了,反正是他的亲妹妹,他一定会善待的。”苏扶也道。 宿浅尘却仍旧看着凤歌,保持着静默。 容隐见此,轻声询问,“小尘,难道你有其他的打算?” 还没等宿浅尘开口,苏扶就先抢着道,“打算?什么打算?小尘尘,你不是真的要将这个精神不好的女人带在身边吧?” 安庭吧嗒吧嗒了嘴,“何止是精神不好?我看这女人就连眼神也不太明朗,现在的小白脸可是易容的,就算这女人从小被关在介子空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几个哥哥,可她也不可能抱着个男人喊娘吧?” “她看穿了我的易容术。”沉默了半晌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一下子,某三只全部愣住。 看穿宿浅尘的易容术? 怎么可能?! 宿浅尘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们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够一眼看穿的! 第九百二十七章 女人之间是非多 宿浅尘并不理会某三只的狐疑,走到床榻边,轻轻坐在了凤歌的身边。 若是只凭肉眼看,确实是没有人能够看穿她的易容术,可凤歌却长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某三只可能没有仔细留意过,但她却在靠近凤歌时看得仔细,凤歌的每一只眼球中间,都有一个红色的火焰,仿佛是燃烧在眼中的两团火一般。 她知道,凤歌是特别的,因为她进入到了她曾经的回忆了,也许正如同毒皇所说,凤歌是毒灾转世,所以才会这般的与众不同,能够一眼看穿所有人外表的伪装。 “小尘,难道你真的打算以后一直带着她?”容隐看着宿浅尘那模样,心里也有些慌乱了,他们接下的路会越来越艰险的,带着这么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烧人的女人在身边,就连他都难以心安。 宿浅尘静默着,并没有回答容隐的问题。 容隐见此,也不再过多的询问,拉着某两只出了房间。 容隐对于宿浅尘的办事能力和缜密的心思一直都是放心的,连他都知道接下来的路有多么的艰辛,宿浅尘又怎么能不知道?他以为,宿浅尘正是不想说,但心里肯定是不会打算将凤歌带在身边的。 可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所做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曾经的认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宿浅尘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不管宿浅尘在干嘛,总是能够看见那个小尾巴的身影。 话说,在宿浅尘的精心照料下,凤歌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衫,洗干净了脏兮兮的脸庞,凤歌本来就不难看,如今虽未施粉黛,五官却也清新可人的很。 只是对于宿浅尘的这只漂亮的小尾巴,某三只则是完全欣赏也欣喜不起来。 因为凤歌自从睁开了眼睛之后,便一直紧紧地黏在宿浅尘的身边,只要某三只想要靠近,前一秒还乖顺可爱的凤歌,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满身黛色的火焰,如同一个行走的火球一般。 好在,整个院子早已被苏扶设下了结界,外面的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院子里的一切的,不然若是给路过的弟子瞧见这院子里时不时簇起一团火,那还得了? 不过宿浅尘好像很喜欢凤歌,尤其是在每天吃完午饭的时候,总是会单独带凤歌在屋子里,而某三只只能悲催地杵在院子里,和院子里其他的弟子一起望着漆黑的夜色,发呆,发呆,再发呆…… “我说,难道小白脸真想认那个火女当闺女?”安庭闲来无事,站在院子里拉着苏扶和容隐闲聊着。 “我看这事儿悬。”苏扶抱着肩膀,一眨眼小尘尘连女儿都有了,可他还没见着他的媳妇儿呢,他哈时候能有闺女啊! 安庭被苏扶说的浑身一抖,如果美佛要是突然回来了,然后小白脸领着那火女去见美佛,再告诉美佛说那是她们的闺女……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那个,浩可是在房间里?”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院外。 某三只齐齐回神,只见赫连南孀正面上含笑地站在院子口。 苏扶见状,赶紧走了过去,佯装请赫连南孀进院子,实则却是在赫连南孀进来之前,悄悄凝聚出了一簇灵法,将笼罩在院子周围的结界打开了一道缝隙。 容隐上前一步,轻声道,“在是在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赫连南孀便是直接朝着宿浅尘所在的屋子走了去。 某三只见此,只得站在原地干杵。 不是他们不想阻拦,而是现在他们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根本不能多加干涉赫连家族二小姐的行动。 不过他们也不担心,反正他们心里清楚,宿浅尘是绝对不会让赫连南孀进门的。 “浩,我进来……” 赫连南孀在赫连家族被宠着长大,根本不太在乎什么礼节,而且她觉得,她和宿浅尘之间已经无需那么多繁琐的礼节,所以眼下推门就要往里面进。 不过还没等她迈步,宿浅尘便是当先出现在了门口。 “有事?”宿浅尘表情淡漠。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赫连南孀说的理直气壮。 院子里的某三只看得阵阵汗颜,这赫连家族的二小姐脸皮还真是厚的……不是一般二般啊。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赫连南孀,忽然后退一步,关上了房门。 赫连南孀愣怔在原地,似是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拒绝的她如此彻底。 某三只在院子里看得莫名舒爽,赫连南孀毕竟是个女子,如果要是换成其他人,哪怕是他们,怕也没有办法拒绝赫连南孀如此干脆。 赫连南孀知道,现在在她的身后,有一院子的弟子正看着她,她也知道这样很丢人,可她就是莫名地想要见宿浅尘。 抬手,正要再次敲响房门,却忽然听闻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女子的轻笑声。 赫连南孀的手猛地停顿在了半空中,面色发白。 某三只并不知道赫连南孀听见了什么,见她干巴巴地杵在门口也不是那么回事,正要上前劝说她离开,却见她忽然自己就转过了身,匆匆走出了院子。 “我怎么总觉得这赫连南孀的脸色有些难看呢?”苏扶拧眉。 “你忘了刚刚小白脸拒绝的有多彻底?她没有当场哭出来已经算是脸皮厚的了。”安庭分析道。 容隐其实也觉得赫连南孀的神色有些不对,可是听了安庭的话之后,他满心的疑惑就只剩下满满的无言以对了。 明明人家那叫能忍耐,到了安庭那就彻底变成脸皮厚了。 不过容隐总觉得赫连南孀一直留在这府邸不是长久之计,等毒皇回来,以宿浅尘的心性,恐怕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为了不伤及无辜,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容隐便跟宿浅尘提议,想要提前先让赫连南孀离开府邸。 宿浅尘从没有将赫连南孀放在心上过,眼下听闻容隐的提议也并未曾多想,点了点头,便将此事交给容隐了。 容隐本以为,有宿浅尘的拒绝在先,赫连南孀应该会很痛快地离开府邸,可他接连几天前往赫连南孀的院子,赫连南孀均是以身体不适根本不见他的面。 如此一来,容隐也是无奈了,人家是铁了心的留在这里不见他,他也总不能直接将人家扔出府邸吧? 第九百二十八章 意外的帮忙 就在容隐头疼如何才能见到赫连南孀,并将赫连南孀说服出府邸的时候,离开府邸足足半个月有余的毒皇回来了。 毒皇本对府邸里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当听闻赫连南孀还在府邸的时候,便没有再问其他,不过一直在府邸里的弟子们却主动将一个噩耗告知给了毒皇。 “启禀毒皇,大少爷死了。” “怎么会这样?” 毒皇愣了愣,下意识地想到会是那人所为,可就在他刚要朝着门外迈步而去时,不禁又停下了脚步。 不会的,不可能的,那个人早已经被他送到上面去了,绝对不可能再在府中作乱才是。 “启禀毒皇,那日弟子们见大少爷带着身边的弟子们去找了小少爷,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去将小少爷请过来。” “是,毒皇。” 在弟子的带领下,很快,宿浅尘便是来到了毒皇的院子里。 只是刚一迈步进院子,她隐藏在易容之下的精芝便是亮了一下,紧接着,开心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耳边。 ‘这个府里那股灼热的气息消失了。’ 宿浅尘愣了愣,她以为是她想错了,那股灼热的气息并没有在介子空间里,而是在府内的其他地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开心会说那气息竟然消失了。 这便代表那气息不是死了,便是离开了这府邸。 如此一来的话,那么那日她昏迷时所梦见的一切便均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迷。 那个梦里将她抱在怀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还有那个女子口中不断说的他又是谁? “小少爷,毒皇还在等你。” 弟子的提醒声,让宿浅尘被迫回神,她收敛起心思,终是迈步进了毒皇的屋子。 毒皇见宿浅尘来了,便是摆了摆手屏退掉了屋内所有的弟子,一直到屋内只剩下了他和宿浅尘两个人之后,他的目光才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你可知你大哥去了哪里?”毒皇冷声询问。 “死了。”宿浅尘回答的很痛快。 毒皇拧紧眉,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会承认的如此干脆。 “我听府里的弟子说,是你杀了你大哥?”毒皇并不心疼已死了的宇文毓,既然宇文毓能够死在一个废物的手上,那么那种无用的儿子留在身边也只会是他的累赘。 可他必须要知道宇文毓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大哥不好,是大哥非要用小弟的血开启什么介子空间!”门外,忽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宿浅尘和毒皇同时朝着门外望去,之间宇文矢一瘸一拐面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启禀父皇,那日大哥先来找的我,说他发现父亲在府内好像是设下了一个介子空间,他想要趁着父亲不在府中的时候打开介子空间,可是他害怕自己一个人进去会有危险,便想要让我和小弟一起陪伴,可,可是我害怕,便在院子里喊叫了起来,大哥见此便走了,我本以为大哥会放弃,没想到大哥去找了小弟……” 宇文矢跪在地上,忽然抬头看向了宿浅尘,“小弟,我,是我没用……如果我当时要是跟大哥一起去找你的话,你就不会做出毒害大哥的事情了……” 毒皇拧眉,“毒害?” 宇文矢点了点头,“小,小弟是拿着在水筑买来的毒药毒害了大哥和大哥身边的弟子,当初小弟回府的时候也跟我提起过此事,还说要让父皇看看那毒药有没有那么厉害……” “小弟,你赶紧跪下跟父亲认错啊!”宇文矢说着,一把拉住了宿浅尘的手臂。 宿浅尘并没有挣扎,却也没有下跪,仍旧静默地站在原地。 毒皇见此,心中思量着,宇文毓心机颇深,确实是有可能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在府中作乱,虽然不知宇文毓在哪里打探出介子空间一事的,但宇文毓以为他会在介子空间里藏稀有的宝贝也确实是符合宇文毓的心思,再看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小儿子,虽然看似愚钝胆小,可却是一个善于在背后捅刀的人。 一切若是仔细想的话,倒也符合他这几个儿子的心性。 “死了就死了,身为我的儿子,却连毒都察觉不出,像是那样的废物就是活着也是多余的。”毒皇冷声道。 “谢父亲开恩。”宇文矢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地磕着头。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毒皇摆了摆手。 宇文矢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宿浅尘出了毒皇的院子。 “小弟,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宇文矢一出了毒皇的院子,便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你为什么帮我?”宿浅尘转眸看向宇文矢。 “你是我的小弟,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啊。”宇文矢说的简单,“小弟,我知道大哥一直都欺负着你,可是我没想到你竟对大哥下毒手,不过眼下既然大哥已经死了,你便无需再自责了,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 其实,宿浅尘并不需要宇文矢保密什么,既然上界的弟子并没有在毒筑,那么她也没必要继续在毒皇的面前假装什么。 说白了,既然她敢杀宇文毓,就早已做好了被毒皇质问的准备,而就算没有宇文矢,她也会平安从毒皇的院子里走出来的。 “小弟,等你和赫连二小姐联姻之后,可莫不要忘了我啊。”宇文矢熟络地笑着,见不远处某三只正等着宿浅尘,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身边弟子的搀扶下,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毒皇那边如何了?”容隐走到宿浅尘的身边问。 宿浅尘将刚刚在毒皇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述了一遍。 安庭对此表示完全能够理解,“你看宇文毓那尖嘴猴腮耗子精的德行,就知道他一定是个欺软怕硬的,也许宇文矢跟宇文浩一样,都是被宇文毓欺负到大的,现在宇文毓死了,宇文矢自然也能松口气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似乎察觉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听府里的弟子说,宇文矢之所以天天扣着个黑布套,是因为毁容了,不然等这件事情处理了之后,小尘尘你帮他看看?也算是还了他今日的恩?”苏扶提议道。 宿浅尘微皱着的眉缓缓松开,她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容隐压低声音询问,“既然毒皇没有起疑心的话,那么我们的计划……” 宿浅尘点了点头,“按照最开始说话的进行。” 她倒要看看,一个人渣中的渣滓,究竟能承受多少良心的谴责! 第九百二十九章 噩梦的开始 宿浅尘刚回到屋子,凤歌便是迎面扑了过来。 趴在凤歌肩膀上的桃桃,嫌弃地用狐狸爪子掰着凤歌的脸,‘好歹你也是个成年了,能不能要点脸?那是宝宝的娘亲!’ 凤歌被桃桃的爪子弄得有些疼,却仍旧不管不顾,搂着宿浅尘不肯撒手。 桃桃气得竖起了狐狸眼,‘你这女人还真是……’ 桃桃正打算一巴掌挠醒这个逢人就能认爹娘的人,可就在它刚举起爪子的时候,忽然就被宿浅尘拎住了后脖子。 被扼住后颈皮的桃桃瞬间就老实了,乖乖由着宿浅尘将它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始终搂着宿浅尘的凤歌碎碎念,画圈圈。 苏扶见此,只得将满脸受伤的桃桃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桃桃可怜巴巴,‘宝宝的娘亲移情别恋了……’ 苏扶叹了口气,“你娘亲不会不要你的,只是那丫头太过可怜,你娘亲就是母爱泛滥而已。” 桃桃根本不相信苏扶的话,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刚好就见宿浅尘正轻轻抚,摸着凤歌的发顶。 伤心欲绝的某只狐狸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将脑袋扎进了苏扶的臂弯,将毛茸茸的屁股撅得老高。 安庭朝着宿浅尘那边看了一眼,也是好奇地道,“不过话说,小白脸倒是对那个丫头真的不错。” 试想,他们认识宿浅尘这么多年了,可每次他们说错了话的时候,宿浅尘仍旧是与他们银针相向,可再看看那丫头,宿浅尘才认识她几天啊,简直是比对待亲闺女还亲。 宿浅尘自然是听见了苏扶和安庭的话,同样的,她也知道她对凤歌是特别的。 因为凤歌像极了刚刚来到这异世界的她。 同样的不受人待见,被人欺负,被人所不耻,可在她的身边却有着爷爷的保护,是爷爷让她接纳了这个世界,是爷爷让她重新站了起来。 可凤歌却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个唯一疼爱着她的娘亲,她都失去了。 “小尘,你真的打算带着她一起走了?”容隐轻声询问着,当然,他并没有阻挠的意思,而且他也清楚,宿浅尘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阻挠不了的,他只是在想,若是宿浅尘当真决定带着凤歌一起走,他们几个是不是也要做一些准备,比如说学会提前照顾孩子之类的…… 毕竟现在的凤歌看着年纪不小,可她的心智却只停留在了十岁左右。 “不,她的路,需要她自己走下去。”宿浅尘摇了摇头,随后将屋子里的某三只,连同心灵受到重创的桃桃一并撵出了屋子。 某三只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了,在将凤歌带回来的这段日子里,大部分的时间宿浅尘都会与凤歌单独相处,当然,两个人究竟在屋子里做什么,某三只却并不知道。 只是这样的场面,对于窝在苏扶臂弯里的桃桃,无疑不是雪上加霜,疼上加痛,伤口上撒了成吨的盐。 大颗大颗的眼泪,打湿了桃桃脸上的白色绒毛,‘娘亲你怎么能不要宝宝,你知道宝宝等了你多久吗……’ “啊!啊啊啊——!”一阵尖叫声从苏扶的口中响了起来。 容隐见状,疑惑地询问,“桃桃伤心,你做什么如此大的反应?” “疼,疼啊!”苏扶一把将胳膊举得老高,只见伤心欲绝的桃桃正如同吊死鬼一般地吊在他的胳膊上,嘴巴死死地咬在苏扶的手腕上。 “你伤心就伤心呗,咬我干什么啊!”苏扶委屈得要死不活。 ‘扫会话,本泡泡怒了,本泡泡要报忽社会!’桃桃闭着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 安庭瞧见了,赶紧跟容隐一起跑过去帮忙,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拽桃桃,桃桃都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我说这狐狸其实是属王八的吧?怎么咬住就不松口?” “这样可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能不能一会再聊?我这都火上房了,先把这狐狸给我弄下去啊!” 院子里鸡飞狗跳着,可正忙着掰开桃桃嘴的几个人并不知道,此刻的房间里,宿浅尘早已将凤歌打昏在了床榻上,并从怀里掏出了银针。 另一边,一直到宿浅尘和宇文矢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一名弟子才从院子里走到了毒皇的身边。 “没想到大少爷竟然会知道介子空间的事情,毒皇,可用弟子陪着您去查看一番?”那弟子询问。 毒皇摇了摇头,“无需,现在介子空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而且在我离开之前,已经将介子空间彻底锁死,对于一个被遗弃的无用之地,又何须再去查看?” “是弟子多虑了。”弟子点头附和。 “这次我离开,倒是得到了上面不错的称赞,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要成为上界的人了。”毒皇暗自轻笑着,顿了顿又道,“过几日,你便亲自去一趟赫连家族,将赫连家族的族长请来,商谈一下赫连二小姐与宇文浩联姻的事情。” “是,弟子明白。”弟子领命离去。 毒皇脸上的笑意却不断在唇角边扩大着。 若是他能在前往上界之前与赫连家族联姻,那么等他成为了上界人之后,这中界的一切便均可以交给赫连家族代为打理,这样一来的话,不管是仙符的拥有,还是在中界的位置,永远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毒皇心情大好,一整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等到晚上的时候,毒皇特意拿出了一些晶石,让院子里的弟子们拿去买酒喝,自己则是先行吹熄了烛火睡下了。 这段时间一直与上界的人打交道,他难免有些心力交瘁,本想早早地睡上一个好觉,可等他闭上眼睛,一切却只是噩梦的开始。 一道黑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顺着窗棂飘进了毒皇的房间,很快,那黑色的流光便是幻化成了一个清瘦的人形。 宿浅尘站在珠帘后面,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攥紧在手心之中捏成粉末,朝着屋内的各处吹散了去。 一股淡淡的香气,渐渐笼罩在了毒皇的房间内。 宿浅尘看着沉睡的正香的毒皇,唇角勾起了一个无声的弧度。 人渣,欢迎来到地狱。 第九百三十章 噩梦的纠缠 毒皇于睡梦之中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竟躺在他亲手设下的介子空间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毒皇缓缓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介子空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听闻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在了他的身后。 毒皇循声回头,一个巴掌便是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毒皇被打的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胆!”毒皇怒斥着扬起头,可在看见此刻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时,却是再一次狠狠地呆愣住了神色。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年轻时的自己! 怎,怎么会这样的? 毒皇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而那个站在毒皇面前的自己,却冷笑地看着毒皇,“大胆?你就是这般与你父亲说话的么?看来你娘亲也没有把你教的多好,滚回到你自己的屋子里去,别让我看见你!” 语落,毒皇年轻时的自己一脚狠狠踢在了毒皇的胸口上。 毒皇被踢得胸口闷疼,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还手,周围的场景便是再次幻化了起来,一切都在扭曲着,纠缠着…… 等面前的视线终于平静了下来,毒皇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是站在了正厅的门口,而此刻,那个曾经的自己正坐在正厅内吃着早饭。 “还不进来在等什么?难道等我喂你不成?”那个曾经的毒皇冷声道。 毒皇知道,他应该转身离去,或者是直接冲进去与那个曾经的自己大打出手的,因为没有人能这般与他说话,就是他曾经的自己也不行! 可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的一双脚连同他的身体,都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在他极力抗争的时候,他的一双脚已经听话的迈步进了正厅,并站在了那个年轻自己的面前。 “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连吃饭都不会么?还是说,你真的在等我喂你?”毒皇年轻的自己冷漠地看向毒皇,蓦地,他忽然就笑了,“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今日我便亲自喂你。” 他说着,端起了面前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热粥,在毒皇根本没有能力闪躲的时候,将整碗热粥全部扣在了毒皇的脑袋上! 灼烫的疼,瞬间在毒皇的头皮上炸开! 只是这还不算完,他又将桌子上的菜,一一举起,并如同刚刚那碗粥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扣在了毒皇的身上。 碎裂的盘子刮在肌肤上,滚热的饭菜烫在身体上,毒皇被折磨的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可是无论他多疼,多难受,他的身体始终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吊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我还没死!而且就算是我死,也要先折磨死你!”他恶狠狠地说着,猛地一把掐住了毒皇的脖子。 强有力的手指掰开毒皇的嘴巴,将自己正在喝的那碗热汤,全部灌进了毒皇的口中。 疼,烫,窒息…… 种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感觉,全部袭向了毒皇,毒皇疯狂地在心里大喊着,呼叫着,却只能任由那滚烫的汤汁如数灌进在了自己的口中。 “不,不要,不要!” 蓦地,毒皇大喊着睁开了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毒皇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知道刚刚不过是自己做得一个噩梦,可那个噩梦却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现在都觉得他的身上在疼着,他的喉咙在痛着。 一整个晚上,毒皇再是没有一丝困意。 早上弟子们前来请安报道的时候,均是瞧见了毒皇眼睑下那一双浓重的黑眼圈,虽然他们好奇毒皇竟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不过这样的话却是谁也不敢问出口的。 毒皇自然看得出弟子们那一个个偷瞄着他的目光,不过他只当昨天晚上的噩梦是一个意外,等今天晚上他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如同昨夜一般再次躺在床榻上,如同昨夜一般再次闭上眼睛,如同昨夜一般再次陷入沉睡的时候,宿浅尘则是再次无声无息地溜进了他的房间里。 同样的丹药,同样的粉末,同样的无声冷笑,却是不同的话语。 人渣,欢迎再次来到地狱。 睡梦之中的毒皇再次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他再次回到了昨晚梦里的那个地方。 “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赶紧起来,今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年轻时候的毒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榻边,正如同死神一般冷漠地看着毒皇。 毒皇知道,他无论怎么反抗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在这个梦里,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而是完全服从那个年轻时候的他。 整整的一夜,毒皇在睡梦之中又经历了一场无法诉说的煎熬。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是早晨。 经历过两天梦境的毒皇彻底惊慌了,他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可他却害怕再次回到梦里的地方,甚至是害怕睡觉。 当天晚上,毒皇便将自己相信的弟子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让那些弟子陪着他,看着他,不让他睡觉。 弟子们一脸茫然,不过见毒皇如此交代,他们也只得照做。 可是人总有疲惫的时候,无论是再多的弟子,他们也总有困倦的时刻,在折腾了三天之后,不要说是弟子们撑不住了,就连毒皇也被折磨的心力憔悴。 哪怕有再多的弟子看着毒皇,毒皇却再次睡着了。 梦里,不期然的毒皇再次回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地方。 而这一次,毒皇不单单是看见了年轻之后的自己,更是看见了早已死去的夫人。 当年青时候的自己将他夫人的尸体拖到他的面前,当他亲眼看见年轻时候的自己吸干自己夫人的鲜血,后知后觉的毒皇终于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了! 他现在所做的梦境,都是曾经加诸在凤歌身上的痛苦! 可是他明知道这一切不该是他所承受的,可他却根本阻止不了,他如同当初的凤歌一般,伤心,疼痛,痛不欲生,甚至是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 第九百三十一章 你好,人渣 “呼呼呼……呼呼呼……” 深夜时分,毒皇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已不知自己究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噩梦了。 毒皇知道,他不能再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当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们所有人都跟我来!” 将院子里所有的弟子全部带在身后,毒皇则是大步朝着他原本以为再不用前往的介子空间走了去。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他敢肯定他接连几日做的噩梦一定与介子空间里的那个孽障有关! 本以为,只要将那个孽障永远关在介子空间里,他便能高枕无忧,没想到现在竟将他逼迫到了这般田地。 既然那个孽障是来取他的命的,那么他就在这之前先要了那个孽障的命! 站在空地上,已经阴狠到极限的毒皇直接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将距离身边最近的几个弟子吸附到了身边,以灵法幻化成的刀刃,狠厉地抹在了那几名弟子的脖颈上。 顷刻之间,那些弟子的鲜血喷洒在了空地上。 旁边的一众弟子被此情此景吓得惊愣在原地,毒皇这是疯了不成? 毒皇则是不管不顾地以那些弟子的鲜血为献祭,打开了介子空间。 当通往介子空间的阶梯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毒皇阴冷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弟子,“不愿跟随在我身后的人,都得死!” 弟子们被毒皇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根本不敢多言的他们只得跟着毒皇一起踏上了台阶,进入了介子空间。 只是他们刚一迈步走进到介子空间,一阵突如其来的黑暗便是将他们全部包裹在了其中,在这片黑暗之中,他们根本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只有他们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同样被黑暗所笼罩的毒皇,则是用手中的灵法震碎了周围的黑暗。 “不过就是小儿科的幻术而已。”毒皇冷冷地笑着,当周围的景象恢复如初时,他则是大步朝着凤歌曾经所在的屋子走了去。 没想到这个孽障在介子空间里竟还学会了幻术,看样子,他近日所有的噩梦当真都是那个孽障所为。 毒皇如此想着,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是就在他迈步走进屋子的一瞬间,他身后破旧的房门忽然‘咣当!’一声地关紧锁死。 毒皇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锁的房门,唇角挂起一丝不屑地冷笑,转回身时,正见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正厅内的一把破旧椅子上,背对着他而坐。 “孽障,我本打算留你一条性命,将你永远关在这介子空间里,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毒皇缓缓将凝聚着黛色灵法的手,举起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没有半分惊慌。 在毒皇的冷笑之中,那人缓缓转过身,而就在与毒皇四目相对的时候,毒皇那始终挂在脸上的冷笑赫然僵硬在了唇角! 怎,怎么会这样的? 毒皇不敢置信地看着椅子上的那个人,那个人明明穿着那个孽种的衣服,身形也与那孽种相似,可那张脸为什么会是宇文浩的? “你好,人渣。”那人淡声地打着招呼。 这个,这个声音…… 不是那个孽障的,也不是宇文浩的! 那人淡声又道,“刚刚不是还说要杀了我么?怎么现在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你到底是谁?”毒皇拧眉打量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人,若不是周围的场景仍旧破败,他会以为他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梦境里。 宿浅尘缓缓抬手支撑在自己的下巴上,冷漠地看着毒皇那因为太过震惊而开始抽搐的脸。 “也对,想要杀你,总要用我自己的脸。”宿浅尘说着,将掌心上早已准备上的药粉洒在了脸上。 很快,宇文浩的脸消失,她的脸彻底显露了出来。 毒皇有那么一瞬间是惊艳的,哪怕是在如此昏暗的地方,他仍旧被眼前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庞震惊的有些呆愣。 不过很快,他便是回了神,“杰儿说得对,你根本就不是浩儿,你究竟是谁!” “就算宇文杰说的对,也已经被你杀死了,何必再提一个死人?至于我么……”宿浅尘挑眉打量着毒皇,“是送你梦境,也是要取你性命的人。” “取我性命?好大的口气!”毒皇的眼中闪烁着渗人的恶毒。 原来他这几日的噩梦都是拜眼前的这个贱人所赐,不管这个贱人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杀了她,一切就都会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既然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等你剩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再问你是谁也不迟!” 毒皇的双手渐渐举起在半空中,手中的黛色灵法愈演愈烈,如同两团燃烧得正旺的火焰一般,将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黛色的明亮。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毒皇,平静的面颊上毫无表情。 毒皇只当宿浅尘是害怕了,冷笑一声的同时,骤然消失在了原地,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而那两团黛色的灵法早已变成了两把巨大的战斧,直朝着宿浅尘的脖颈砍了去! 宿浅尘微微眯眼,竟然是武器系聚灵么? 毒皇的一双眼睛愈发兴奋,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聚灵碰触到了这个贱人的肌肤,只需要再一瞬,这个贱人的脑袋就会掉落在地上。 然而! 就在毒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宿浅尘忽然消失不见了,毒皇惊得一愣,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了自己的身后。 还没等他转身,就听闻宿浅尘的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耳边,“人渣,你太慢了。” 语落,那极大的力道直接击打在了毒皇的后脊上。 承受着极大力道的毒皇直接朝着面前的墙壁上撞了去,面前的墙壁轰然倒塌,和毒皇却并没有停下来。 “轰轰轰轰——!” 一直在撞倒了四堵墙之后,毒皇终于停在了院子里最后一间屋子里。 毒皇满身是灰,头破血流,可他却根本无暇顾及,他转身看着那被他撞穿墙壁上的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眼中噙满了不敢置信的惊讶。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他已经不知何时没有被人这般狠狠狠击过了,自从他拥有了黛色的灵法后,中界便再没有人能够碰触到他任何,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服用着上界给他的丹药,他虽还止步在君主级灵法上,可他灵法的纯粹却是连其他四皇都比不上的。 但是就在刚刚,他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贱人给…… 第九百三十二章 根本不是对手 “很惊讶?”宿浅尘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毒皇的面前。 “你不可能碰到我的,不可能的……”毒皇满眼防备地看着宿浅尘。 “黛色灵法而已,也想在我的面前称大?” 宿浅尘清冷的声音落下的同时,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在那右手手背上的则是如图腾一般黑色的纹路。 此刻,那黑色的图腾在宿浅尘白皙的手背上,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如此白与黑的对比,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毒皇!” 那些终于突破环境的弟子们,纷纷跑到了门口,可就在他们朝着屋内看去的瞬间,不禁全部呆住在神色。 他们看见了什么?那,那是仙符?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彻底在每个弟子的心中爆炸开,他们几乎是不自觉地瞪大了一双又一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宿浅尘手背上的黑色图腾。 不是只有上界的人才配有仙符的吗? 为什么现在他们会在中界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看见仙符的出现? 难道他们还在环境之中没有走出来? 门口的弟子们在不停地否认着宿浅尘那黑色仙符的存在,但是亲身经历过宿浅尘强大力量的毒皇却根本无法否认! 毒皇的老脸愈发难看,他苦苦追寻了一辈子的境界,现在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贱人所拥有! 毒皇本以为,他在这个中界里早已天下无敌,可现实却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打在他的老脸上,不管面前的这个贱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就凭她手背上的仙符,他就知道,哪怕是他豁出性命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没有什么,比眼下这让毒皇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画面而更加打脸的了! “你,你究竟……莫非是你上界的人?”毒皇暗自揣测着,“难道你是衍月宗的弟子?是金宗主将你派来的?”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否认,并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懒得解释,更懒得在一个人渣的身上浪费口舌。 而正是宿浅尘的这份沉默,让毒皇更加惊恐,他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像是看见了什么比洪水猛兽更加吓人的事物一般。 “为什么?金宗主为什么要如此做?明明我什么都已经听她的了,她要的人我也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为什么她还想要除掉我?难道……金,金宗主打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不成?” 此刻的毒皇气焰全消,不战自败,轰然跪倒在了地上,惊恐地连眼泪都一并流了出来。 “可是就在前不久,金宗主还给了我丹药,说是等所有的事情了结了之后,便让我进衍月宗的,为什么,为什么金宗主要骗我,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啊!”毒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狼狈异常的毒皇,心思念转。 虽然她不知毒皇口中的那位金宗主究竟是何人,但那位金宗主并没有欺骗毒皇,她能够感受到在毒皇凝聚灵法的身后,体内有一股不属于毒皇的强大,在帮着毒皇催动着体内灵法的流动。 想必,毒皇的灵法之所以如此纯粹,就是因为那所谓金宗主赏赐的丹药。 “一个连灵法都是靠偷才拥有的人,果然要依靠丹药才能够维持。”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泛着寒意。 跪在地上的毒皇愣了愣,终是抬起头再次看向了宿浅尘,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继续求饶,而是再次重复起了最开始的那句话。 “你……究竟是谁?!” 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就连衍月宗的金宗主都不知道他的灵法根本就不曾属于他! 这是秘密,是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偷来的灵法,滋味可好?”宿浅尘不答反问。 早在第一次踏入介子空间,冲进凤歌梦境里的时候她便是觉得疑惑,按照凤歌的年纪推算,凤歌的母亲死了也不过几十年而已,而早在几十年之前,毒皇还是普七级的灵法,如果毒皇当真有本事,能够在短短的几十年之内就达到君主级灵法的话,那么早在之前的灵法突破,对于毒皇来说未免也太慢了一些。 后来,在凤歌昏睡的时候,宿浅尘曾仔细地检查过凤歌的身体,正是如此她才得知,原来凤歌身体的构造与常人是不同的。 或者说,凤歌的母亲便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凤歌母亲的不同,毒皇才会在当年迎娶了凤歌的母亲。 在中界,四皇之间的婚娶毫无感情可谈,就如同其他的几个四皇,均是迎娶了家族的小姐,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毒皇迎娶凤歌的母亲可能不是为了自己的势力,但一定是为了凤歌母亲的与众不同。 凤歌的身体之所以会与常人不同,完全是因为传承了母亲,在她的身体里有着两条灵法线,而普通人却只有一条,只是凤歌体内的其中一条灵法线是空的,也就是说是完全没有一丝灵法的,但是另一条灵法线却……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毒皇几乎快要被宿浅尘给逼疯了,他现在就如同一个被人扒光了游街的犯人,被人看得毫无任何隐私可谈,可面对这即将要对他行刑的刽子手,他却根本掌握不到任何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凤歌的母亲……其实是秋水家族的遗孤。 三百年前魔君还在上界时,秋水家族则是魔君靡下的第一大家族,后来大战之后,上界派人将秋水家族的人全部杀死,而当时,现在的毒皇也在那残杀秋水家族的队伍里。 毒皇心里很清楚,以当时他的灵法,就算是一直在上界,也不过是各大宗门手中的一枚不值钱的棋子,所以在屠杀秋水家族的时候,毒皇私自放了凤歌的母亲一条生路。 凤歌的母亲并不知道毒皇心里的算计,为了这所谓的救命之恩,在毒皇私自从上界跑到中界来的时候,嫁给了毒皇,并辅佐着毒皇杀死了曾经的毒皇,成为了新任的毒皇。 凤歌母亲本以为一切都安定了,是她迎来幸福的时刻,可却不曾想到,一切不过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第九百三十三章 秋水家族 毒皇一直所贪恋的,不过是凤歌母亲的家族限界而已,因为清水家族的每个人都天生拥有两条灵法线,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人称之为灵法器皿。 也就是说,只要秋水家族的人愿意,他们可以无需修炼灵法,无需饱受修炼灵法的艰辛和难熬,他们可以依靠身体里的两条灵法线,将他人的灵法转换到自己的身上,从而占为己有,当然,相对的,他们也可以将别人的灵法转换到其他人的身体上。 只是当初在魔君的统治下,秋水家族的族人几乎放弃了他们天生的限界,如同其他人一般苦练灵法,久而久之,秋水家族的人几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本身的限界,但是毒皇却一直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可毒皇没想到,就在他不知要如何从凤歌母亲的身上索要那黛色灵法的时候,他遇见了在中界苦苦找寻的冥婆。 毒皇从冥婆的口中得知,凤歌的母亲所怀着的凤歌乃是秋水家族的毒灾转世,而这个毒灾,不但会重新振兴早已覆灭的秋水家族,更是会成为索要毒皇性命的导火索。 冥婆将此事告知毒皇,是想让心怀鬼胎的毒皇放弃心中的执念,可没想到毒皇却将此当成了斩杀凤歌母亲的利刃。 正是因为如此,毒皇才在明知凤歌不该出世时,默许了凤歌的母亲生下了凤歌,后为了得到凤歌母亲的黛色灵法,毒皇以凤歌的生命作为要挟。 凤歌的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将自己的灵法交给了毒皇,却不曾想到,这个曾经被她报恩的男子,这个曾经被她托付了一生,这个曾经让她一路跟随的男子,终是亲手扼杀了她的生命。 “若是没有我,她早就死在上界那些人的手中了,是我救了她,是我让她又活了近百年,她应该感谢我的,也应该报答我!”毒皇张狂地大吼着。 现在拥有一切的他,只要回到上界,便会受到上界的重视,而衍月宗的金宗主也已经答应了他,只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了结,就让他回到上界进入衍月宗当长老。 “你的卑鄙,不配得到任何东西。”宿浅尘冷漠地看着毒皇,她其实一直都想看看上界的人到底究竟是怎么一副嘴脸,是要比下界的人高尚?还是要比中界的人尊贵,但是现在她才真正的发现,上界才是最自私和下流的存在。 光是一个毒皇,就已经足够让她厌恶到吐的了! “你……” 毒皇想要反驳,可是目光在触及到宿浅尘手腕上那黑色的仙符之后,只得将满腹的咒怨隐藏起来,换上了一副可怜忠心之色。 “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对金宗主的心是真的,还望您能转告金宗主,只要金宗主能够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会全心全意达成金宗主的期盼,一定会抓到她想要抓到的那个人!” 毒皇颤抖着双唇对天明誓,为了以表自己对上界的忠心,不惜用脑袋狠狠地撞击着地面。 但是他做梦都想不到,正是他这份所谓的表露真心,才彻底催促了他的死亡。 “看样子,短暂的地狱生活并不适合你,你需要永远都生活在地狱里面。”宿浅尘的声音毫无温度。 她并不知那个金宗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她却敢肯定,毒皇口中那个要抓的人一定是司冥! “你,你……前几日我接连的噩梦,也是你搞的鬼?”毒皇彻底恐慌了,他已知面前女子的强大,可竟不知道她竟能够强大到如此的地步。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操控别人的梦境! 不是说唯一能够操控梦境的人只有…… “那是你自己亲手创造出的噩梦?怎么?觉得很陌生?”宿浅尘冷眼看着毒皇。 毒皇被宿浅尘那毫无温度的双眸盯得瞬身发毛,倒是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前几日所经历的噩梦,均是曾经他加诸在凤歌身上的。 也就是说,他不过是在梦里重新走了一遍凤歌曾经走过的路! “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毒皇跪在地上,卑微地磕着头。 到现在,他真的知道害怕了,面前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抗衡的存在! “可惜,我既引你进来,就没打算留下你。”宿浅尘的双眸依旧没有任何温度,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神,无情地宣判着毒皇的死刑。 毒皇知道,今日这个女子势必是要杀了他了,可是他不能死,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里,究竟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马上他就能够重返到上界了,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一股黛色的灵法,凝聚在了毒皇的手心上,他起身的同时,朝着面前的宿浅尘击打了去。 毒皇知道,他的灵法根本杀不死面前的女子,而他不过是想利用这段时间逃跑而已。 只是,就在毒皇刚要转身的时候,一股黑色的火焰将他击出的黛色灵法全部贯穿,那黑色的火焰仿佛一张魔鬼的嘴巴,将黛色的灵法吞噬得一丝都不剩。 “呃……” 毒皇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般,强烈的剧痛登时传遍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惊愣地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胸口竟不知何时被贯穿了一个窟窿,而那黑色的火焰,仍旧在他的体内燃烧着,吞噬着…… 心,肝,脾,肺,肾……筋脉,精血,骨髓…… 毒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里的一切在迅速燃烧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毒皇!” “毒皇!” 愣在门口的弟子们回神,可他们并不是想要冲进来保护毒皇,相反的,在毒皇身边早已没有了担当和患难的他们,竟是纷纷转身朝着介子空间的入口逃跑了去。 跪在地上的毒皇看着那些四散跑走的弟子们,已分不清是喜怒哀乐了,就如同宿浅尘刚刚所说的一般,这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所造成的。 “你,你是神么?”毒皇拼着最后一口气,痛苦地询问着。 “我只是想要保护我不愿失去的一切,就算是神挡在我的面前,我也一样会让它变成如你一般的下场。” 宿浅尘笑了,唇角上扬,目光幽寒,那笑绝色迷人,却又如同毒药一般慢慢渗入人的骨髓之中,最终在笑容收敛时,夺去了他人的性命。 第九百三十四章 杀你们只需废物足以 院子里的那些弟子疯了似的朝着介子空间的入口跑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毒皇如此狼狈过,那个美丽的女子究竟是谁?而与那美丽并存的强大实力又是怎么回事?中界何时会有这种逆天存在的人! “喂!” 在那些弟子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提醒。 弟子们齐齐停住脚步,循声回头张望,只见在他们的身后,并肩而站着三名少年。 “你们三个怎么会来这里?” “未经毒皇的准许,你们难道……” “对了,刚好毒皇说有事情召唤你们呢,现在毒皇就在院子左侧那最里面的房间,你们几个赶紧去,若是去晚了,小心毒皇会责罚你们!” 这些弟子并不知道某三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某三只不过还是在这府中混吃等死,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废物而已。 他们本来还愁如何拖延住里面那个怪物一样的女人呢,这三个废物出现的刚刚好,只要这三个废物去送死,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他们说我们是什么?”安庭拧眉扣了扣耳朵。 “废物呗,这些人一直都以为活得比我们高尚。”苏扶冷笑着。 “对付他们只需废物就够了。”容隐眯起眼睛。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找死不成?竟然敢违抗毒皇的命令!”那些弟子们没想到,这三个废物不但没有乖乖去送死,反而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些弟子们虽然不想在几个废物的身上浪费时间,可既然这三个废物不肯乖乖听话,那就别怪他们不留情面了! 在某三只站定在这些弟子的面前时,这些弟子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而某三只则是…… 两袖清风,啥也没有! 那些弟子们不禁在唇角挂起了讥讽的笑容,不过就是几个连灵法都凝聚不出来的废物而已,还想要反抗他们? 可是,就在这些弟子胜券在握的时候,他们其中的某个人被打飞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个,再是一个…… 这些弟子们到了这个时候才吐血的发现,这三个废物就算是一丝灵法都没有,可他们却根本就不是这三个废物的对手? 这,这怎么可能! 某三只自然不会用灵法,因为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灵法。 就如同容隐刚刚所说的那样,和这些垃圾打,若是太认真的话,只会显得他们太欺负人。 “啊啊啊——!” 很快,尖叫声充斥在了整个院子里。 屋内,宿浅尘在毒皇的身体彻底凉却时,缓缓站起了身。 院子里,某三只听闻着脚步声齐齐回头,在看见宿浅尘时,无不是举起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堆积着那些自以为是,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弟子们的尸体。 估计这些弟子就是在临死之前都无法相信,他们竟会输给他们一直看不起的人。 “真是无趣,这些垃圾简直没有一点挑战性,大话倒是说的很圆满。”安庭失望地摇了摇头。 “好久没有舒筋活骨了,今晚怕是要睡个好觉喽。”苏扶打了个哈气。 “小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容隐轻声询问。 “接下来……该是将这个毒筑扭转过来的时候了。”宿浅尘说着,与某三只一起迈步出了介子空间。 而就在她们走出来之后,苏扶则是按照提前和宿浅尘研究好的那般,以灵法彻底封死了这个介子空间。 当介子空间被封死的同时,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一并被彻底隐藏了起来。 宿浅尘便再次换上了宇文浩的那张脸,并且对整个府邸宣布,从今日起,她便是这府邸的新任主人,而对于曾经毒皇的去向,宿浅尘只是简单的留了一个不知道。 毒皇昨日带着弟子离开时,还剩下了不少的弟子在院子里,而这些弟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最终没有将毒皇等来,而是等到了这个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这些弟子一直是跟随毒皇的,自是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尤其是听府里那个最为无能的小少爷的摆布,这让他们怎么能甘心? 当天下午,这些弟子便是统统前往去了宿浅尘的院子,可结果最终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宿浅尘的院子。 而宿浅尘在接连处理了毒皇身边的弟子,以及宇文毓身边的弟子之后,府内的弟子早已少的可怜,眼下还剩的那些弟子,除了服侍在宇文矢身边的两名之外,就只有在府内打杂,不被主子重视的弟子了。 对于宿浅尘的接任,宇文矢是没有一丁点反对的,而府里那些打杂的弟子自是对此漠不关心,在他们看来,谁当这个府里的主人都好,他们仍旧还是一个小小的打杂弟子而已。 几乎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宿浅尘彻底让府邸的天调转了过来。 对于宿浅尘的掌管毒筑,宇文矢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但是没有任何的质疑,反倒是带着身边的弟子亲自找到了宿浅尘,对宿浅尘表示祝贺。 如此一番,宿浅尘便名正言顺成为了毒筑的新一任毒皇。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新一任毒皇会重新开始振兴毒筑招收弟子的时候,宿浅尘却整日见不得人影,别说是整个府邸没有任何新皇上任的动静,府邸里的弟子每天想要见上宿浅尘一面都难。 有人说,新任的毒皇其实是在闭关修炼。 有人则说,新任的毒皇根本就是个花架子,毕竟宇文浩在所有弟子的心里实在是称不上如何的优秀,而能够当新任的毒皇,那纯属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踩了狗屎撞了大运。 不过不管府邸内的弟子们如何传言,宿浅尘这位新上任的毒皇,仍旧是每日秉承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则。 “我说,你天天对着这些花啊草啊的有意思嘛?”安庭大刺刺地走进花园,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苏扶和容隐二人。 宿浅尘正蹲在花园内,摆弄修饰着花园内的花草,听闻见声音,不过抬头一望,便是又继续忙起了手中的事物。 第九百三十五章 毒筑内的花园 这处花园,隐藏在毒筑府邸的一片空地上,之所以隐秘,是因为这处花园一直都隐藏在了毒皇以灵法设下的介子空间之中,毒皇在死了之后灵法渐渐消失,这处花园才得以显现出来。 宿浅尘怎么都没想到,毒皇能够想出用灵法滋润土壤充当阳光,从而种植花草的想法,她原本还在好奇,毒皇究竟是以什么炼制毒药的,现在看来,所有的答案都在这花园里了。 为了不让这些花草枯萎,宿浅尘则是用自己的灵法设下了这处介子空间,而从介子空间设下的那日开始,宿浅尘每日都会在这花园里打发眼下这无聊的光景。 “这些花草就这么有吸引力吗?”苏扶迈步走进花园,垂眼时被一朵盛开的正旺的花朵吸引了注意力。 那花枝很长,花瓣红中透着粉,花叶如残月,花蕊呈金黄,远远望去,如同一妙龄女子展示着自己身材一般,很是妖艳婀娜。 苏扶好奇地伸手想要抚,摸,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那花瓣的同时,宿浅尘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在了他的身边。 “烈火杏娇疏,腐蚀性极强,一株足以腐蚀掉一头成年牛。” 苏扶这才发现,其他花草的周围都密密麻麻地还有许多其他的花草,唯独在这朵花草的周围,连一根草都看不见。 “如果你不想你的手指烂掉,最好离它远点。”宿浅尘说话的时候,仍旧摆弄着自己周围的草药。 可就是这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吓得苏扶一蹦老高,“小尘尘,你虎我的吧?” 容隐则道,“小尘应该不会拿药材开玩笑,我本来还好奇,毒皇为何会花费如此多的灵法设下介子空间滋养这些花草,现在看来,这里根本就是毒皇炼制毒药的地方,看样子,毒皇平日里使用的毒,应该都是出自这里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 其实她初出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惊讶的,因为这里的很多毒草,她都是只在小白体内的医书上见过。 “既然是毒物,还留着作甚?一把火烧了岂不省心?”安庭皱眉抱肩,一脸嫌弃。 “医和毒并不分家,救人还是害人都是在一念之间,这些花草如果得以善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再者……她应该会很喜欢的才是。”宿浅尘的黑眸忽然蒙上了一层柔软,如果这里的这些花草被她看见的话,恐怕会惊喜好一阵吧。 安庭和苏扶一脸茫然,就他们的认知里,小叔父似乎大概好像……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不是很感兴趣吧?可为什么小尘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小尘尘,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苏扶试探地问。 “小白脸,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也不能移啊!”安庭一脸的如临大敌,若是给那尊美佛知道小白脸喜欢上了别人,那后果……得了,也没啥后果了,他还不如趁着现在赶紧先给自己把坟挖出来比较实际。 “小尘尘,小叔父多好啊,帅还强大,再说了,小叔父多疼你啊,你想想小叔父……”苏扶开启了老妈子模式,嘴唇子冒吐沫地巴巴着,可以说是在用生命劝慰宿浅尘了。 宿浅尘指缝之中银光闪现,忍着扎死这两个白痴的冲动,眉心抽搐。 “小尘的意思是……”容隐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话说某三只里智商在线的也就只剩他自己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是时候让她过来了。” “放心吧,我一定平安将她带过来。”容隐知道,既然宿浅尘能与他说,就说明她已经决定让他去了,所以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很是自觉地朝着花园外走了去。 只是此情此景,落在另外两只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苏扶,容隐师兄难道是察觉事情不对,先行开溜了? 安庭,容隐这货也忒不够意思了,走就走呗……但,但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啊? 一直趴在宿浅尘脚边睡觉的桃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宿浅尘正盯着面前的一块空地发呆,好奇地用爪子摸了摸宿浅尘的手背。 ‘娘亲在想什么?’ 宿浅尘沉默着起身,以灵法幻化成了一把铲子,对着面前的土地就是一顿狂铲。 某两只开始倒是没多想,在花园里铲地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知看着看着,他们两个的冷汗就流下来了。 放眼这花园里,最粗的花草也不过他们手腕粗细,可再看看宿浅尘挖的那个坑,别说是装草药了,就是装个人都富富有余了! 一想到人…… 安庭和苏扶同时打了个冷颤,他们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宿浅尘这哪里是要种草药啊,她根本就是想把他们俩插土里给种喽! “小尘尘,别激动,有话,有话好好说……” “小白脸,我,我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事,我,我先走了。” 安庭和苏扶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着,在宿浅尘挖好坑的瞬间,两个人飞也似的跑出了花园。 耳边总算是恢复了安静的宿浅尘,以灵法将自己刚刚挖得那两个土坑填平,随后抱着桃桃走出了花园。 院子里,一个瘦弱地人影正孤零零地守候在角落里,目光痴痴地望着院外。 宿浅尘知道,那是凤歌。 自从她将凤歌带出毒皇设下的介子空间,凤歌便一直黏腻在她的身边,哪怕睡觉的时候,都要死死地握着她的袖子,才会乖乖闭眼入睡。 “哎,你们听说了吗?毒皇今天又不在府邸。” “你怎么知道的?” “咱们这府邸就这么大,若是毒皇真的在,又怎么会没有弟子看见?”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毒筑怕是要……” 几个府内的弟子路过院外,听见声音的凤歌吓得一下子跳进了院内的水缸里,直到那些弟子远去,她也没有出来的打算。 宿浅尘抚,摸着怀里的桃桃站在暗处,静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双眼渐渐沉了下去。 有些事,或许不能再等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男友力爆棚了 凤歌将自己彻底浸泡在水缸内的冷水之中,一滴接着一滴委屈的眼泪,渐渐与缸中的冷水相融合。 她很冷,而且很不舒服。 可是她却不想出去,因为就算她出去了,小哥哥也不在,她想小哥哥了,可是小哥哥究竟在哪里呢?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凤歌那在水下的手臂,随着那手用力一提,凤歌猛地被拉出了冷水中。 “哗啦!” 水缸里的冷水迸溅的四处都是,但那个站在水缸前的人却静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和闪躲。 凤歌刚想要挣扎甩开手臂上的钳制,却在睁眼时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庞。 “小哥哥!”凤歌猛地扑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桃桃被凤歌突如其来的拥抱挤到变形,挣扎地伸出了一只爪子,就要往凤歌的身上挠,‘起开起开,这么大的人了装什么可爱?娘亲是宝宝的,谁敢跟宝宝抢,宝宝就挠死谁!’ 就在桃桃那锋利的爪子即将碰触到凤歌时,宿浅尘先一步拎住了桃桃的后颈。 桃桃委屈吧吧地耸搭着尾巴,是谁扼住了宝宝的后颈皮? 宿浅尘懒得跟桃桃废话,一手将桃桃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手将凤歌抱出了水缸,并拉着凤歌进了屋子。 凤歌在面对宿浅尘的时候,一直都是很听话的,从进屋到换衣服,宿浅尘让她做什么她便是做什么,一点怨言都没有。 只是她不管做什么,那双眼睛都始终盯在宿浅尘的身上,笑眯眯地喊着,“小哥哥,小哥哥……” 凤歌还完衣服的时候,见宿浅尘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坐在床榻边,拿着银针等着扎她,而是站在了门口朝着门外望去,她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小哥哥,今天不扎扎了吗?”凤歌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着,虽然她不喜欢被针扎的疼痛,但是她却喜欢宿浅尘在她身边的感觉,所以每次宿浅尘扎针的时候,她都很乖。 宿浅尘摇了摇头,“今天带你出去玩。” 语落,她握住了凤歌的手。 宿浅尘并没有食言,话音落下的同时,带着凤歌走出了院子,并在毒筑内的府邸闲逛了起来,虽然对于宿浅尘来说,这里毒气弥漫,而且永远都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对于一直被关在介子空间的凤歌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趴在衣襟上的桃桃,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凤歌,不屑地呲了呲牙,‘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本宝宝都替她觉得丢人……’ 凤歌这段时间跟宿浅尘相处下来,早就已经对桃桃熟悉了,眼下并不知道桃桃在嘀咕什么的她,一把将桃?”凤歌友好地对桃桃笑着。 虽然她觉得这里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玩,可她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宿浅尘的屋子,还是有些怕怕的,但若是桃桃在的话那就不同了。 ‘谁是小雪团?你见过这么帅的雪团子么?’桃桃挥舞着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抗议着。 “小雪团,你是最厉害的对不对?你可以保护我的对不对?”凤歌不顾桃桃的挣扎,亲昵地用面颊蹭上了桃桃的面颊。 才刚还炸毛的桃桃,瞬间僵硬住了,就连脸颊上的白毛都跟着红了两簇。 过了好半晌,桃桃才不情愿地收起了爪子,‘没见识的凡夫俗子,本宝宝自然是厉害的雄壮的无敌的,不过看在你如此有眼光的份儿上,本宝宝便勉为其难地保护保护你也不是不可以……’ “小雪团,你看那里有灯笼往天上飞呢!”凤歌站在桥上,指着池塘边兴奋地喊道。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就连毒筑内的弟子们也不能免俗,无法回家与家人团聚的他们,只能趁着夜深跑到池塘边放上一盏寄托着思念的孔明灯,保佑和期盼着家人的平安。 从来没有见过孔明灯的桃桃远比凤歌还要兴奋,瞪着两只圆圆地眼睛瞅着那缓缓飞上天的孔明灯,兴奋地直哼唧。 那一盏盏的孔明灯似流水潺潺,排着队朝着夜空的另一边飞了去,将这漆黑的夜镀上了一层难得的流光溢彩。 宿浅尘站在桥上,看着那一盏盏飞向远方的孔明灯,脑海里忽然就浮现起了那张俊美无暇的面庞。 不知他最近可好? 她真的有些想他了。 凤歌见桃桃那么开心,她便是更加开心,抱着桃桃朝着下面的池塘边冲了去。 “小哥哥,我可以放一盏吗?”凤歌仰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示意站在池塘边的弟子们匀给凤歌一盏。 凤歌是开心了,抱着桃桃欢呼着,一人一狐忙着放起孔明灯,兴奋的不得了。 但是那站在池塘边一排的弟子们却傻眼了。 这些弟子们都是后来到毒筑的,根本就不曾见过凤歌,眼下瞧着宿浅尘那对凤歌疼宠的眼神,一个个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这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是谁啊? 话说,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赫连家族的二小姐好像还在这府邸之中,而赫连二小姐对宿浅尘的心思可以说是个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可他们的新任毒皇却明晃晃地带着这么一位年轻的姑娘在府邸里面晃悠,这不是明摆着挑衅? 若是给赫连家族二小姐得知此事,那还得了? 这些杞人忧天的弟子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一个个为了赫连南孀提心吊胆的时候,宿浅尘则是早就将赫连南孀给彻底遗忘在了脑后。 或者说,宿浅尘根本就没将那所谓的赫连家族的二小姐放在眼里过! 只是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新任毒皇带着一妙龄女子在府邸内闲逛的消息,便是传到了赫连南孀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屋子里,赫连南孀拍桌而起。 赫连家族的仆人如实道,“二小姐,奴婢不敢说谎,不单单是奴婢看见了,想必现在整个府邸都知道新任毒皇有了新欢,而且据听说,信任毒皇对那个女子很是疼爱,一路陪伴在左右。” 赫连南孀靓丽的面容在烛光下僵硬着。 从她来到府邸不久,便是一直对宇文浩示好,身为赫连家族二小姐的她何时如此的低声下气过?这几日,她本以为宇文浩初出接手毒筑会很忙,所以才知书达理的没有去打搅,可是没想到最后竟听见了如此让她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可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与她联姻! 宇文浩怎么敢如此对她! 第九百三十七章 男友力爆棚了(二) 半个时辰后,赫连南孀敲响了宿浅尘院子里的房门。 每日按照惯例来宿浅尘房间混饭吃的安庭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的赫连南孀之后,想也没想的就道,“小白……毒皇有事,你明日再来吧。” 语落,就要关门。 赫连南孀却先一步将手挡在了门上,笑着道,“听闻浩这里有客人,我想着既然我也在这府邸里住着,总是要过来看看的。” 安庭皱了皱眉,脑袋里堆满了问号。 原谅他那个直来直去完全不知道拐弯的大脑,实在是理解不了,宿浅尘房间里有客人和赫连南孀有什么关系。 坐在房间里的苏扶听了这话,虽也同样无法理解赫连南孀的话,不过瞅着坐在桌边的宿浅尘,以及抱着桃桃黏腻在宿浅尘身边的凤歌,他的直觉告诉他,赫连南孀应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进来吧。”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安庭见此,也不好再挡在门口,微微侧了下身子。 赫连南孀笑着走进屋子,在看见凤歌的刹那,钻进了一下袖子内的一双手,不过很快便是又松开了。 “浩你在吃饭啊,刚好我也没吃呢,不如一起?”赫连南孀笑着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赫连南孀心中一喜,只是此刻宿浅尘的身边已没有了她的位置,如果要是平时,赫连南孀一定会让紧挨在宿浅尘左侧的苏扶让位子,可是现在,她却压着满心的骄傲,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 对于安庭和苏扶,她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和宿浅尘是什么关系,但她经过打听也听闻了,宿浅尘对这两个人很是重视,不然这两个人又怎么会和新任的毒皇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只是赫连南孀能容忍的了两个受宠的弟子,却容忍不了那此刻正紧紧贴在宿浅尘右边的凤歌!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赫连南孀压着满心的不甘,笑着问。 凤歌看了看赫连南孀,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抱着桃桃吃饭,她并不想给宿浅尘惹麻烦,所以便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坚决不跟除了宿浅尘和某三只之外的人说话。 凤歌的心思是单纯的,但赫连南孀却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忽视过。 若不是顾忌着宿浅尘,她早就一巴掌抽在凤歌的脸上了,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和她抢男人,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叫凤歌。”宿浅尘淡声道。 “还真是好听的……” 赫连南孀虚伪地奉承着,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被一旁的凤歌给打断了。 “果然还是小哥哥喊凤歌的名字最好听了!”凤歌开心地笑着,在她的记忆深处,似乎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否定着她的名字甚至是她的存在,每每她熟睡的时候,那个声音总是会在她的耳边一声声地告诉她,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有在宿浅尘叫着她名字的时候,她才会感觉自己被需要,所以她很喜欢宿浅尘唤她的名字。 凤歌越想越是开心,索性伸出手抱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却不小心将面前的筷子碰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瞬间,凤歌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地恐惧之色。 她好像想起,曾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做错了什么事情,然后有人狠狠地责骂了她,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那个人是谁…… 凤歌的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钻心的疼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哭。 “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一道清淡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凤歌愣愣地抬起头,便是对上了宿浅尘那一双永远平静,却能够带给她足够安全的眸子。 “想出去玩就多吃些。”宿浅尘说着,亲自夹起了一筷子的红烧小排,放进了凤歌的碗里。 凤歌一听说还能出去玩,自然是开心的,似是生怕宿浅尘反悔一般,竟是用手将碗里的小排拿了起来直接放进了口中。 只是她实在是吃不下了,委屈吧吧地道,“凤歌饱了,真的饱了……”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手帕,一边轻轻地擦拭着凤歌的手,一边轻声道,“那便不吃了,若是饿了我便再安排人给你做就是。” 语落,抬手摸了摸凤歌的脑袋。 “啪嗒!” “啪……嗒!” 同样坐在桌边的安庭和苏扶看得相续掉了手中的筷子。 小尘尘是被小叔父给附身了不成? 不然那满满的宠腻感是肿么回事? 话说,安庭和苏扶跟着宿浅尘一路走来,倒是没少见过有女子往宿浅尘的身上贴的,不过他们只是自我安慰是那些女人瞎了,放着他们好好的男人不看一眼,非要往女扮男装的宿浅尘身上瞄。 但是现在,某两只发现他们真的是大错特错! 就刚刚宿浅尘对凤歌的宠溺,连他们都看得好一阵的脸红心跳,更别提其他那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好在他们俩是根正苗红的雄性动物,不然他们真怕他们会抵挡不住宿迁车那男友力爆棚的安全感。 尤其是安庭,看得几乎简直都想哭了。 喂,姑娘! 劳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又帅又暖! 劳烦您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 再这么下去,老子岂不是要在你身边打一辈子的光棍?! “稀里哗啦——!” 一声碗盘掉落的声音,惹得屋内的众人回神。 只见赫连南孀白着一张脸痴痴地望着宿浅尘,就连手中的饭碗掉落都毫无察觉。 半晌过后,赫连南孀才回了神,“我有些不舒服,先,先告辞了。” 语落,匆匆出了屋子。 “我说,赫连家的二小姐是不是受刺激了?”苏扶小声道。 “能不受刺激吗?自己喜欢的人竟当众对别的女人好,那女人没有当场被气到心脏病发,已经算是承受能力强的了。”安庭凉凉地道。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赫连南孀离去的背影,眸色一片黑沉。 她确实是可怜凤歌,但她今天做的一切也是故意的。 她此番前来毒筑本就是另有目的,但她所做的事情却跟赫连南孀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赫连南孀能够知难而退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九百三十八章 还有一个人 赫连南孀几乎是冲出了宿浅尘的院子。 站在院子外,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靓丽的脸上却覆盖着满满地阴霾。 她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如同今天这般丢人过。 她可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宇文浩怎么敢如此对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对另外一个女人如此疼爱,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当是谁在呢,原来是赫连二小姐。”一个略带着讥讽的男声,忽然响起在了赫连南孀的身后。 赫连南孀赶紧深呼一口气站起身,却在看向身后那人时,惊得愣住了,“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那人笑着问。 赫连南孀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眼下更是不想和那人多谈什么,微微垂眸遮住了眼里的不甘,低头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了去。 只是就在她与那人擦肩而过时,那人的声音则是再次响了起来,“如此就这么走了,赫连二小姐不怕以后沦为其他人眼中的笑柄吗?” 赫连南孀脚下的步伐一顿。 宿浅尘今日所做的事情,确实是想让她马上离开这个府邸,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得不深思身边人所说的话。 此番她前来毒筑的府邸联姻,可以说是惊动了整个赫连家族,如果她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以后在族里又要如何抬头做人! “不知赫连二小姐可知那跟在宇文浩身边女子叫什么?”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赫连南孀想了想,拧眉道,“听闻似乎是叫凤歌。” 凤歌…… 那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就连身体都跟着一并僵硬成了一条直线。 赫连南孀敏锐地察觉到那人的惊讶,狐疑地问,“你认识她?” 那人回神的同时,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不认识,我只是没想到,宇文浩竟会为了那种连听都没听过的女子而冷落了赫连二小姐,那女子既不是家族之女,便很有可能是什么不正经的货色,而宇文浩也不过是被她那黏人的小剂量暂时吸引住罢了。” 经由这个人一说,赫连南孀才想起来,刚刚在吃饭的时候,那个叫凤歌的女子确实一直露出很是胆小懦弱却又乖顺的样子,原来那个叫凤歌的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不过是假装可怜想要从自己的身边抢走宇文浩而已! 一丝恶毒的憎恨,在赫连南孀的心底开始生根发芽。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赫连南孀冷冷地看着那人。 那人则是笑着又道,“我自然是希望能跟毒筑联姻的人是赫连二小姐,也只有赫连二小姐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才配当毒筑的夫人,像那种野女人,根本无法与赫连二小姐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赫连南孀一直被宿浅尘所打压的自尊心,在这个人恭维的言语之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没错,她可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岂能是其他贱,货可以比拟的! “赫连二小姐暂且稍安勿躁,我会帮赫连二小姐一直盯着宇文浩,只要在他无暇顾及的时候,赫连二小姐将那个女人带走,只要那个女人永远都无法再出现在宇文浩的面前,那么不管她是生还是死,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跟赫连二小姐有关系,而赫连二小姐则会名正言顺地成为毒筑的新任夫人。” 这个人的话,让赫连南孀那堆满了憎恨的心,渐渐蒙上了一层杀意。 没错,只要那个贱,货死了,宇文浩便只能是她的,永远是她的! “你放心,只要这件事情成了,我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赫连二小姐……哦不对,应该是未来的毒筑新任夫人了。”那人笑着道。 赫连南孀满意地点了点头,在那人的目送下心满意足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而站在赫连南孀身后的那个人,看着赫连南孀离去的身影,唇角渐渐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接连的几天,宿浅尘每日都会带凤歌在毒筑的府邸内散步,渐渐地,凤歌对这个府邸大致地熟悉了起来,就连看见府内的弟子们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地闪躲。 府内的弟子为了讨好新任毒皇,自是不会冷落了凤歌,所以他们都会在凤歌出来溜达的时候,特意跟凤歌说话,而凤歌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悸,不管见着谁总是露出一副甜甜地笑容,久而久之,府里的弟子们倒是真的喜欢跟凤歌聊天了。 就在凤歌彻底跟府邸内的人全都熟悉了之后,宿浅尘则是不再陪伴在凤歌的身边,每日吃过了晚饭,便是让凤歌一个人出去溜达。 这日,凤歌刚出了院子,安庭便是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怎么忽然有一种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呢,话说小白脸,你最近对你家的这姑娘似乎不是很上心了啊。”安庭倒是没想到,宿浅尘能对凤歌说撒手就撒手,虽说凤歌不是宿浅尘亲生的,但也胜似亲生的了,从衣食住行到每日的治病,均是宿浅尘一手操办,长此以往地下来,就连他这个旁观地都看得入戏了。 “她必须要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宿浅尘淡然道。 “为啥要必须?”安庭皱了皱眉,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打算?” “小尘尘!小尘尘!” 还没等宿浅尘开口,就见苏扶一路狂奔地冲进了院子。 宿浅尘轻声问,“来了?” 苏扶点了点头,“来,来了,就,就在府邸门口呢。” 宿浅尘马上起身,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毒筑府邸的正门口,正有一行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沉默且整齐地站成几排。 而此刻在容隐的身边,则是站着两个个子稍矮一些的黑袍人。 当宿浅尘在安庭和苏扶的陪伴下走到府门口的时候,那两个矮小的身影如同两个炮弹般,一股脑地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师父!” “姐姐!” 两个人,四双手,齐齐地搂在了宿浅尘的腰身上。 随着那两人扣在头上的黑色斗篷落下,俊朗少男的面庞和靓丽少女的面颊再是毫无保留地显现了出来。 宿浅尘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两个小家伙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几年他们在爷爷的身边养的很好,都长高了也都成熟了。 “魄军卫拜见长小姐——!” 整齐站在门外的另一批黑袍人,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们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异常整齐,随着打头的男子将头上的斗篷掀开,魄军卫统领那张刚正不阿的脸,瞬时就显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宿浅尘点了点头,“一路辛苦了。” 魄军卫首领低头道,“不辛苦,就,就是……” 宿浅尘微微皱眉,魄军卫是宿家的铁血将士,在战场上就是面对生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眼下却如此的吱吱唔唔,难道是爷爷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宿浅尘刚要追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魄军卫的中间。 “果然是年纪大了,稍微走点远路就承受不住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凌驾于四皇之上 这个声音…… 宿浅尘不敢置信地看向那说话的人,平静的心忽然重重地颤了几颤。 随着那说话的人将头上的斗篷掀掉,记忆之中的那张面容,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爷爷……” 在魄军卫的搀扶下,宿震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抬手朝着宿浅尘的头顶抚,摸了去。 其实现在没人知道宿震的心里究竟是有多纠结! 魄军卫和千洛还有阎凝,之所以能够认出宿浅尘,是因为宿浅尘的气息,所以无论宿浅尘伪装成什么模样,他们都能够认出宿浅尘。 但是眼下的宿震就不同了,他一直都是用眼睛去看自己孙女儿的,虽说现在无数人的行为都告诉他,此刻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孙女儿,可看着那顶着一张宇文浩脸的宿浅尘,他多少还是有些下不去手的。 谁能告诉告诉他,此刻他孙女儿脸上糊着的这层皮究竟是谁的? 怎么能丑成这样? 丑得他明知道是自己的孙女儿,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就在宿震还在纠结着要不要闭上眼之后,再去抚,摸自己孙女儿的时候,宿浅尘便是扑进了宿震的怀抱里。 闻着属于爷爷的味道和气息,宿浅尘的喉咙好一阵梗咽,没有人知道这份思念她究竟积压了多久。 宿震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如此热情,愣怔了片刻之后,那双严肃的眼也渐渐湿润了。 没错了。 这个感觉…… 是他思念已久的孙女儿没错了! 站在周围的人,很是自觉地全都保持着沉默,静静地陪在一旁,任由此刻宿浅尘那发泄出来的思念泛滥成灾。 某三只见此,也是均红了眼。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的耳边竟是响起了呼噜声!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宿震竟是就这么在宿浅尘的怀抱里睡着了。 宿浅尘抬眼,看向宿震那张凸显着疲惫的脸庞,心再次疼了起来,从容隐离开之后,她便是一直算计着从土梵到中界毒筑的时间,本来她还疑惑怎么会来这么快,现在看来,估计是一路上爷爷催促队伍前行的结果。 “土梵君主不愧是在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就这脾气简直是说一不二,我每次想要说休息的时候,准挨揍,久而久之的我也就不敢说了……”容隐在一旁无奈地叹气,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揉向自己的头顶。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被宿震给打怕了,现在一看见宿震就下意识地后脑勺疼。 宿浅尘自是不能让爷爷就站在这里睡觉的,赶紧让安庭和苏扶领路,她则是在魄军卫地帮助下,亲自搀扶着爷爷走进了府邸。 寂寥了这么多时日的府邸,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当即让死气沉沉的府邸变得有了生机和朝气。 在宿浅尘的安排下,魄军卫以及还在沉睡着的宿震,被安排在了早已收拾出来的院子里。 魄军卫一路舟车劳累,宿浅尘并没有直接谈正事,而是让他们现在院子里休息几日,并安排了弟子专门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虽然宿浅尘对外宣称,魄军卫是她新招进府邸的弟子,可是府内的弟子却一个个均是半信半疑着,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弟子,还有那凸现在每个人身上的坚定气息和肃穆的目光,简直是让府里的弟子们光是看着都止不住地打怵。 不过既然新任的毒皇说这些是新招进来的弟子,府内的弟子们自是不敢多问的,一时间,消息渐渐传出了府邸甚至是毒筑,就连其他四皇的筑内都得到了消息。 正常来说,在消息越演越烈的传播下,应该很快会惊动上界,但因为其他四皇均已投靠了宿浅尘,其他的四皇怕这个消息传到上界,所以在他们得到了消息的同时,第一个做的便是想办法压住消息。 在其他两位四皇的不懈努力下,本应该被人吵到火热的消息,持续了一天还不到的时间时,便是被彻底打压了下去。 虫筑内。 凌华夫人满意地听着弟子的汇报,在得知消息彻底被打压下去之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景羽寂走到凌华夫人的身边,轻轻地将手中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凌华夫人点了点头,“没想到她竟是在毒筑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景羽寂淡然一笑,“想必这还是因为顾忌着上界的那些耳目,不然就凭她的实力,定是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才是。” 凌华夫人不可置否地笑了,抬眼朝着无尽的夜色望了去,“我现在真的很期待,她抵达上界,站在上界那些人对面时的样子。” 景羽寂则是笑着道,“应该快了……” 水筑。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 弟子跪在地上如实地禀报着,“启禀水皇,消息已经全部封锁,如今水筑内不会再有人议论毒筑。” “知道了。”络绎摆了摆手。 待传话的弟子退下,白慕才走进了大殿。 络绎看着白慕,轻声道,“辛苦了。” 白慕摇了摇头,“应该的。” 络绎看着白慕那毫无表情的脸庞,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可能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白慕的那句应该的是为了水筑。 可只有他知道,白慕在听见毒筑内传来的消息时,便马不停地地赶出皇宫,并且亲自带领着弟子封锁消息,光是这份急切,就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水筑。 只是那个人…… 络绎终是摇了摇头,想来白慕的心思将永远得不到答案了,因为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根本无法动摇。 白慕于大殿的寂静之中,转头朝着殿外望去。 曾几何时,她就站在这里,上杀水皇下斩皇子,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他知道,也许他和她还会再见面。 但他也更清楚,就算再见,也只是再见。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值得她坚定地守护下去,因为那个男人才更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去看这三界的繁华。 毒筑。 某三只本来还为了消息扩散而发愁呢,可是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所有的消息便是全都被彻底地封死了。 “真是没想到消息扩散成这样还能被压下去。”安庭惊讶地道。 “我原本还以为咱们几个要去杀人灭口了,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苏扶无聊地叹了口气。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消息压下去,看来也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了。”容隐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身边的宿浅尘。 宿浅尘点了点头。 其实在让破军卫来毒筑之前,她便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封锁消息,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她出手,这件事情便是得到了了结。 安庭和苏扶则是好奇地追问,“他们是谁?” 容隐笑着道,“自然是虫筑的凌华夫人和水筑的现任水皇络绎了。” 安庭和苏扶听得好一阵心胸荡漾。 若非事实就摆在眼前,就连他们都不敢相信,堂堂的四皇竟会为了宿浅尘而如此奔波劳顿,若是此消息一旦传出去,不晓得又会震惊多少人的耳朵。 毕竟谁也想象不到,现在凌驾在四皇之上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第九百四十章 短暂的相聚 魄军卫以及宿震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虽然魄军卫的体力远超正常人,可宿浅尘还是让他们现在院子里休息,而且在这毒筑内并没有上界的人,所以一切暂时缓缓再从长计议也未尝不可。 也正是趁着魄军卫休息的时候,宿浅尘才和某三只聚在了一起。 本来宿浅尘是想趁着魄军卫休息的时候,带着某三只去封锁消息,现在既然不用了,几个人便是坐在院子里闲聊了起来。 虽然宿浅尘是希望看见爷爷的,可是爷爷出现在毒筑的一瞬间,她还是惊讶的。 安庭也忍不住道,“容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宿家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你也真是忍心来回折腾他老人家。” 容隐赶紧摆手,“不是我让宿家老爷子来的,我抵达土梵的时候,宿家老爷子已经带领着魄军卫整装待发了,我,我还以为是小尘提前给土梵送了消息……” 宿浅尘心中一紧,她既然派了容隐前去接人,又怎么还会给土梵传消息? 容隐从宿浅尘的表情上看,便是知道事情不对了,“看样子是有人通知了宿家老爷子,让他跟着魄军卫一起前往中界。” “难道是上界的人?”苏扶紧张地站了起来。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上界的人。” 如果上界的人当真得知了她们的动向,别说是她们有危险,就连水筑和虫筑怕是也不会太平,但是今日虫筑和水筑却在第一时间帮她封锁了消息,可见虫筑和水筑还是平安的。 “这就奇了怪了,不是我们,也不是上界,那究竟是谁让宿家老爷子来中界的?”安庭狐疑地拧眉。 “会不会是宿家老爷子太想念小尘尘了,所以就主动跟着魄军卫一起来了?”苏扶猜测着。 安庭和容隐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宿浅尘已经离开家那么多年了,中途还失踪了三年,宿家老爷子想要着急见孙女也是情理之中。 宿浅尘仍旧摇着头,苏扶口中的那个可能性太小了。 爷爷本就不是鲁莽的性子,再加上现在的爷爷维系着整个土梵的百姓,爷爷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便弃土梵的百姓于不顾,也正是因为爷爷的这种无私,才会让土梵的所有将士和大臣所追随。 “别惊动爷爷,悄悄地去查。”宿浅尘皱了皱眉,一天不查清究竟是谁给爷爷传了消息,让爷爷不惜放下整个土梵前来中界,她便是一天都无法安心。 “放心吧,交给我们。”某三只点了点头。 “对了!”安庭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凑到宿浅尘的身边神叨叨地道,“那个宇文矢,你打算留他到什么时候?” 其实,这不单单是安庭所好奇的,更是苏扶所好奇的。 宿浅尘做事从来没有拖泥带水的时候,但是现在却独独留下了宇文矢,不奸不杀的就这么扔到一旁,任由其自生自灭。 “不过话说,和毒皇的其他儿子比起来,就这个宇文矢还算是个人,再说了,咱们也从来不枉杀无辜,难道小尘尘你是打算等你离开将毒筑交给他?”苏扶同样一脸的好奇宝宝模样。 宿浅尘对于某两只的询问,静默着没有说话。 一旁的容隐则是微微皱起了眉,那个宇文矢确实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而且无论宿浅尘打着宇文浩的头衔做什么,那个宇文矢似乎都默认了,但是在毒皇那种偏激的教育下,真的会有所谓的善良人吗? “师父,师父……” 阎凝捧着一摞的医书冲进了院子,而在她的身后,则是跟着满脸无奈的千洛。 这些医书均是曾经宿浅尘在将军府时看过的,宿震舍不得丢掉,便派人全都整理好搬进了皇宫的御书房,没想到这些东西反倒是成了阎凝的宝贝。 这几年,阎凝有事没事就往御书房钻,翻看着曾经宿浅尘留下的那些医书。 正常来说,秉承着只要是孙女儿留下的就是宝贝的宿震,是不准许旁人碰宿浅尘的东西的,只是他在阎凝的身上总能够看见宿浅尘的影子,渐渐地便是默许了阎凝去御书房。 宿震则是在每每忙完了朝政之后,都会去御书房的院子里坐一会,看着阎凝那专心翻看医书的背影,会让他觉得他的孙女儿其实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眼下阎凝捧着的那些医书,均是从下界带来的,上面用毛笔大大小小地勾勒着许多痕迹,全都是阎凝想不通学不会的。 “我就说姐姐在谈事情,你非要现在过来。”千洛无奈地看着阎凝怀中捧着的那些医书。 在宿震的命令下,魄军卫直接将这些医书从下界搬到了中界,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阎凝的任性,还是宿震的任性。 “可,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能看见师父嘛……”阎凝委屈地撅起了嘴巴。 千洛见此更是无奈,每次他一教训阎凝的时候,阎凝不是装可怜就是卖萌求饶,弄得好总是不忍心责备她。 宿浅尘随意挑了一本医书翻看着,这上面的东西她倒是挺怀念的,因为看着这些东西,她才能够想起曾经她初来到这个异世的事情。 “你们两个来得正好,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宿浅尘起身,带着千洛和阎凝走出了院子。 路过的弟子们在看见这一幕时,无不是好奇地瞪大着一双双眼睛。 他们的新任毒皇是不是太变,态了一些?竟连这种小嘎吧豆子都招收进来当弟子?如此看来,他们的毒筑真的是日渐衰落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弟子都招收不到了,看样子再过不久,这毒筑恐怕是要被其他四皇给彻底除名了。 而这些正在心里哭诉着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的弟子们又哪里知道,此刻跟随在宿浅尘身边的两个孩子,一个曾经是下界仙之国度蓬莱的太子殿下,一个则是三界之中唯一以毒著称的家族甚家族的唯一传人。 毒皇留下来的花园,在宿浅尘灵法的孕育下,更显得生机勃勃。 阎凝一走进介子空间,便是兴奋成了一双星星眼,在桃桃的陪伴下,一人一狐展开了在花园里的探险,瞅瞅这个,闻闻那个,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毕竟这里的毒草都是下界所没有的,所以对于一向喜欢摆弄毒的阎凝来说,这里简直比金山银山更有吸引力。 宿浅尘则是和千洛在了花园的旁边,千洛将手中的医书一本本递给宿浅尘,宿浅尘则是细心地在书上面那些阎凝搞不懂的地方,详细地做了解释和标注。 花园里,阎凝兴奋的笑声随风传来。 千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宿浅尘看着手中的医书,不抬头地纠正道,“我如果没记错,你跟阎凝的年岁似乎一般大小才是。” 千洛被宿浅尘揭短,好半天没说话。 半晌过后,才又道,“姐姐放心,爷爷之所以会来中界,确实是有人给爷爷传了消息,不过我想那个传消息的人,应该给爷爷的是好消息。” 一直沉浸在医书里的宿浅尘蓦地抬头看向千洛。 千洛则是神秘地笑着,“可是我答应了那个人,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劳烦姐姐就再忍忍吧,不过我想姐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爷爷为何会来中界了。” 宿浅尘倒是没想到,千洛这个孩子竟也学会隐瞒了,而且还隐瞒得如此光明正大。 不过宿浅尘也更加清楚,千洛这个孩子的心智异常成熟,他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虽然她很好奇究竟是谁,能让买通千洛,让千洛如此隐瞒着她,但既然千洛如此说,她便是也就放心了。 毕竟那个来传消息的人若是千洛所防备的,千洛是绝对不会帮忙隐瞒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一顿家常便饭 半个时辰后,宿浅尘从医书中抬起头,而阎凝从下界带来的医书,则是全部被批注解释好了。 只是宿浅尘在将那些医书交给千洛的同时,也将一份药单递了过去。 “这个你收好,等我离开毒筑之后,你便让阎凝按照上面的药方炼制出丹药。”宿浅尘说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手中的药单,别看这只是一张不起眼的宣纸,可这上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 千洛点了点头,仔细地将那药单揣进了怀中。 “小哥哥,你真的在这里,难怪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一声女子的娇柔声,忽然响起在了花园的入口处。 宿浅尘就算不用抬眼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这介子空间是用她的灵法所设下的,也就是说,除了她信任的人,其他人别说是进来,就是找都找不到,而她身边认识的女子有限,所以现在能够冲进来又喊着她小哥哥的人,除了一直在府邸里玩乐的凤歌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凤歌兴冲冲地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蹲下身子的同时,理所应当地将玩到通红的面颊枕在了宿浅尘的膝盖上。 宿浅尘早就已经习惯了凤歌的撒娇,并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一旁坐着的千洛,眼巴巴地瞅着那跟宿浅尘撒娇的女子,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谁能来告诉告诉他这个女人是谁? 看这女人的年纪似乎跟他的姐姐好像差不多吧…… 可,可是为什么? 远处的阎凝起身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又看向了怀里的桃桃,“那个人是谁?你怎么准许其他人靠近师父?” 桃桃恨恨地咬着自己肉肉的爪子,眼泪汪汪,‘别问宝宝,宝宝不想说,宝宝怕说多了都是眼泪。’ 宿浅尘对于阎凝和千洛的疑惑,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跟凤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阎凝和千洛。 凤歌因为脑部受伤的关系,虽外表看着已是成熟的女子,可心智却和孩童一样,在认识了阎凝和千洛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欺生可谈,几乎是瞬间便跟阎凝和千洛成为了朋友。 桃桃可怜兮兮地钻进宿浅尘的怀里,‘她倒是不欺生。’ 宿浅尘则在心里道,‘凤歌会亲近千洛和阎凝,是因为她能够在千洛和阎凝的身上闻到属于我的气息。’ 桃桃不屑地撇了撇狐狸嘴,会闻气息了不起啊!归根到底她还是一个黏人精罢了……不,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桃桃眨巴着一双狐狸眼,它记得好像只有一种人才能够闻见和分辨出气息这种东西才是,那,那应该是! 宿浅尘不管桃桃在纠结什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这小三只出了花园。 此时府邸的正厅内,已经摆好了饭菜。 一直在休息的魄军卫早就已经精神焕发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宿浅尘了,而饱饱地睡了一觉的宿震此刻也坐在正厅里跟某三只闲聊着什么。 宿浅尘远远望去,忽然有一种回到了土梵将军府的错觉。 那是她所怀念的。 也是她所向往的。 但是她却无法停留也不能停留,因为这里还缺了一个人,一个对于她来说死都不能放手的一个人。 “哎呀,还有一个人没来!”拉着阎凝的凤歌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还有谁?”阎凝好奇地询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先进去,我去找我朋友将她带过来给你和千洛认识。”凤歌说着转身就朝着院外走了去。 宿浅尘对于凤歌的离去并没有干涉,凤歌本来就是毒筑唯一的小姐,能够尽快的熟悉毒筑对于凤歌来说自然是好事,毕竟这里才是凤歌的家。 “毒皇,您看在院子里放几张桌子可以么?”府内打杂的弟子低着头走了过来,说话的声音简直比蚊子还要小。 而其他帮忙安排着晚饭的弟子们则是同样乖乖地站在院子外,别说是抬头了,就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话说,这里是他们毒筑的府邸,就算这些人真的是新进门的弟子,那也是初来乍到,他们这些老弟子应该更加显示出属于老辈人的得意才是,可是这批弟子当真是太可怕了,那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样子简直如同一只只行走的猛兽。 再看看他们这些在毒筑里一直没有学到真本事的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 “我们就坐这里好了,长小……毒皇无需为我们操心。”魄军卫的统领习惯性地开口,差点没喊出长小姐。 宿浅尘点了点头,进了正厅扶着宿震坐在了主位上。 魄军卫虽是宿家的下属,但是对于宿家来说,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亲人几乎没什么两样,而且魄军卫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相对于正厅内的拥挤,他们更喜欢坐在院子里无拘无束。 很快,院子里的魄军卫便是大口喝起了酒,大声聊起了天。 这可让站在院子里的毒筑弟子们看傻了眼,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敢如此当着主子面放肆的下属。 魄军卫在战场上征战四方,但却没有打压旁人的习惯,眼下见那些弟子们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发呆,索性将那些弟子也拉到了桌边坐下,同他们一起吃酒聊天。 在美酒的熏陶下,很快那些拘束的弟子便是被魄军卫的爽朗所感染。 这些弟子来到毒筑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偷偷观察宿浅尘的颜色,见宿浅尘真的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之后,便是彻底放开跟魄军卫们畅谈了起来。 这些弟子们虽然面上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打心里却感激着新任毒皇,而他们也暗暗发誓,他们会誓死效忠新任毒皇。 虽然这新任毒皇做事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位新任毒皇却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他们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可以得到尊重。 正厅里。 宿震将院子里那些弟子的变化看在了眼里,欣慰地对身边的宿浅尘道,“看样子,你又拉拢了不少的忠心人啊。” 第九百四十二章 超乎意料的结果 宿震是欣慰的,因为他的孙女儿一眨眼就成了中界的四皇之一。 虽然这种事情不好炫耀,但他光是想想就觉得万分荣光。 “他们只要对毒筑忠心就好。”宿浅尘却忽然开口道。 宿震愣了愣,“那你做的这些事情……” 在宿震看来,宿浅尘成为中界的四皇之一,一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本以为这里便是宿浅尘的终点了,却没想到…… 某三只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宿浅尘真的想的话,别说是毒筑,就是统一了四筑也不成问题。 安庭更是直接将宿浅尘在水筑和虫筑的所有经过都跟宿震讲了一遍,听得宿震是一愣一愣的。 只是,就在某三只以为宿震在惊愣过后会引以为豪的时候,没想到宿震竟忽然低了头,很快,就连一双厚实的肩膀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此刻的宿震是在哭。 这次,倒是换某三只愣住了…… 他们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然好端端的宿家老爷子哭什么? 而一向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宿浅尘也不知道宿震是怎么了,难道是爷爷因为长途跋涉而哪里不舒服了? 如此想着,宿浅尘的心一下子就绷紧了,赶紧伸手想要搀扶着宿震先行回到房间里去。 宿震却一把反握住了宿浅尘的手,紧紧地握着。 过了好半晌,宿震才抬头看向宿浅尘,“浅尘啊,若是累了就回家吧,你的路,爷爷从不曾阻拦过什么,但是你若是累了就回来,别信什么光宗耀祖那些屁话,土梵是你的家,爷爷永远都会给你留出一双碗筷。” 宿震已经擦干了眼泪,可是残留在眼底的红痕还是那样的明显。 宿浅尘在瞬间就懂了,爷爷是心疼她了。 外人,只会看见她外表的光线,羡慕着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但只有真正懂她疼她的人,才会理解她这一路走来的斩荆披棘。 容隐见此,当即拉着苏扶和安庭,拽着阎凝和千洛往外走。 他们这些跟着宿浅尘一路而来的人,只是失去了宿浅尘三年,但是对于宿震来说,他则是失去了自己的孙女儿太久了。 现在,也是时候给这爷孙俩留出一些时间了。 正厅里,在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终于彻底陷入了安静之中。 “爷爷,我不累,是我弄丢了奶奶。”宿浅尘黯然道。 对于奶奶的事情,就连现在的宿浅尘也有着太多的疑惑,但是不管如何,奶奶确实是已经不在了,所以对于宿震宿浅尘并不想解释太多。 宿浅尘现在已经知道了奶奶就连当初跟爷爷在一起也是有着目的的,所以对奶奶的感情并不是太深了,就连奶奶的死亡也能够平静地去对待,但是她不想也不愿宿震变得和她一般冷漠。 当所有的感情参杂了其他的东西,那么曾经的深情就显得太过可笑了。 但是在宿震的心里,奶奶的存在仍旧和以前一样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既然故人已去,宿浅尘更希望爷爷对奶奶留下的更多是思念,而不是如她一般的疑惑和冷漠。 “浅尘啊,人这一辈子也许一切都是早已定下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早就已经看透太多了,你奶奶的事情,虽然很遗憾,但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和我就都应该放下了。” 宿震紧紧握住宿浅尘的手,“在这个世上,我只剩下了你这一个孙女儿,我还没有糊涂到只沉浸在失去之中无法自拔,况且我还有看见你成亲的样子,放心吧,爷爷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宿浅尘的心紧了紧,面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爷爷……”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提起成亲的事情,那种事情是她连想都没想过的。 宿震则是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孙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拦着她,只要她好他便就知足了。 “叩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名弟子急匆匆地道,“启禀毒皇,属下并未曾找到凤歌小姐。” 宿浅尘皱了皱眉。 算起来凤歌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正常来说,凤歌虽然贪玩了一些,但总是会在吃饭的时候陪着她一起吃饭的,这是一直不曾改变的,所以在刚刚某三只离开正厅的时候,她便是派了弟子去府邸里找凤歌,可是结果……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吗?”宿浅尘问。 “确实是都找过了,除了……” “我知道了。” 那弟子的话还没等说完,宿迁车便是起身就往外走。 在这府邸里,只要是她下的命令,弟子们自是会完全听令,但是现在在这府邸里却还有两个地方是弟子们不敢轻易去打搅的,一个就是赫连南孀的院子,还有一个则是宇文矢的院子。 而很凑巧,今日这两个人都没有到场。 院子里,容隐见宿浅尘面色不对,赶紧起身跟了上去,至于安庭和苏扶,则是喝得啥也看不见了,一直到被容隐抓着出了院子,才算是反应过来此刻的他们已经距离酒桌足足几米远了。 “难道是赫连南孀抓走了凤歌?”一路上,容隐思考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应该是她没错了。” 安庭止不住地好奇,“既然是赫连南孀抓了凤歌,你现在往这边走是为什么?我记得赫连南孀是住在东边的吧?” 苏扶瞅了一眼远处的院子,同样疑惑道,“这里应该是宇文矢的院子。” 宿浅尘救人心切,现在已经没有空解释那么多了,快速走到了宇文矢的院子里,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房门。 屋子里,宇文矢正一个人愣愣地看着镜子。 听闻见响动,他赶紧拿起了桌子上的黑布套往头上套,可饶是他动作太快,他那张脸也还是被站在门口的一行人看了个清楚。 那张脸,已经不能用脸来形容上,整张脸上均是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刀痕,就连眼角和鼻子都被疤痕扯得歪歪扭扭,那密密麻麻的刀痕如同一只只丑陋的虫子一般,爬了宇文矢满脸。 某三只直接就被震慑在了原地,哪怕是宇文矢已经套上了黑布套,他们也实在是不忍抬头对视上宇文矢脖子以上的地方。 宿浅尘则是皱紧了眉头,她若是没记错,以前府内的弟子说过,宇文矢那张脸是因为当年院子失火所以被烧伤的,但是刚刚她看的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烧伤! 第九百四十三章 超乎意料的结果(二) 宇文矢走到宿浅尘的面前,笑着问,“小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宿浅尘冷声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宇文矢摇了摇头,满眼地茫然,“小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话说,安庭和苏扶对宇文矢的印象还是不错了,这人虽然平时不太爱出院子,但是人品什么的可是要比毒皇曾经那几个儿子都好,所以眼下见宿浅尘的黑眸渐渐涌上了一层冰冷的杀意,当即各自上前了一步。 “不是说找凤歌吗?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吧。”安庭道。 “既然凤歌应该是被赫连南孀带走的,我们现在就去她的院子。”苏扶说着,想要拉着宿浅尘离开。 宿浅尘却站在原地没动,“赫连南孀此刻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宇文矢。 宇文矢被那冰冷道毫无温度的眼睛看得心底发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明明双目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暗沉深邃地如同深渊一般,让人根本不敢对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宿浅尘冷冷地笑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簇黑色的灵法从宿浅尘的掌心凝聚而起,随着那灵法越凝聚越大,就连周围的夜风都一并卷了起来。 宇文矢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手中那两簇黑色的灵法,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 君主级灵法? 这,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缓缓抬手,将黑色的灵法对准面前的屋子,猛地绷紧全身,两团灵法犹如两只冲出牢笼的猛兽一般,直朝着屋内冲了进去。 “稀里哗啦——!” “咚当——!” 那两团黑色的灵法生生将宇文浩的屋子穿出了两个窟窿,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又继续朝着院子的其他地方飞窜了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同时,前一秒还好端端的院子,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 跟随而来的府邸弟子全都看傻了。 这,这也太暴力了! “救命,救命——!”一声声沙哑的惊呼,从院子废墟的角落之中传来。 安庭和苏扶只当是凤歌的呼喊,赶紧飞奔了过去,可是等他们站定在废墟的前面,又不禁双双愣住了。 废墟的角落,赫连南孀趴在地上疯狂地求救着,她的身上早已染满了鲜血,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再看那废墟的中间,本应该求救的凤歌则是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她的头微微垂着,凌乱的长发挡住了面颊,一滴接着一滴的鲜血顺着发梢滴落在她那破碎的衣襟上,手背上…… 而在凤歌的那双脚下,则是踩着两个人。 从那两个人的穿着上看,应该是府邸内的弟子,但是此刻这两个人早已暴毙在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某一处,好像是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安庭和苏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双眼睛,两脸懵逼。 谁来解释一下,他们现在应该救的人究竟是谁? “救救我,救救我……”倒在地上的赫连南孀朝着安庭和苏扶伸出手,不管是谁,现在只要将她从这里带走就好,因为此刻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安庭和苏扶见此,下意识地对赫连南孀伸出了手。 可就在他们还没等碰到赫连南孀的时候,两道黑色的灵法忽然缠绕在了他们的腰身上,直接将他们卷回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与此同时,凤歌赤着脚走下尸体,一步步走到了赫连南孀的身后,伸手,将赫连南孀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不,不要,不要——!”赫连南孀疯了似的大叫着。 凤歌则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猛地插,进了赫连南孀那张开的嘴巴里,一丝一拉,一条红色的东西便是被抻了出来。 “啪嗒!” 凤歌如同丢弃垃圾一般的将那东西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其他人看得险些没昏死过去,就连某三只都是看得汗毛直竖。 那,那是舌头啊! 凤歌就那么活生生地将赫连南孀的舌头给拉断了!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微微眯起眼睛,眼底一片冰冷。 赫连南孀满嘴全是血,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呜呜地乱叫着。 凤歌如同完全没有看见一般,那拽掉赫连南孀的手缓缓捏在了她的脖子上,并朝着身体的另一侧拽动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赫连南孀的脖子被越拉越长,最后在皮肉都被抻到透明时,只听一阵‘喀喀喀……’的脆响声骤然响起! 而原本还在求饶的赫连南孀,则是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有人都看傻了! 宇文矢更是惊愣到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的? 不是应该赫连南孀带人杀死凤歌吗?为,为什么会…… “因为凤歌继承了母亲的一切。”宿浅尘看向宇文矢,忽然开口道。 宇文矢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看向宿浅尘回不过神,“你,你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 “很简单,凤歌传承了母亲的灵法。”宿浅尘又道。 宇文矢不相信地疯狂摇着头,“不可能!你骗我!骗我!”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到了现在仍旧自欺欺人的宇文矢,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 当年冥婆之所以对毒皇说凤歌是毒灾,就是因为冥婆早就看出了毒皇想要拿走秋水长女黛色灵法的心思,虽然她也还没弄懂,秋水家族的灵法为何只是传女不传男,但在秋水长女生下凤歌的那一刻,她自身的灵法便有七成都传在了凤歌的身上。 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冥婆懂得占卜天机,估计冥婆应该是算到了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才会说出当年的那番话,毒灾现世,毒皇陨落,秋水家族得以振兴。 而就在宿浅尘在给凤歌治疗的这段期间,其实宿浅尘早就发现了凤歌体内那黛色灵法的涌动,只是凤歌因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刺激而不愿面对现实,所以她的心智才会始终保持在七八岁左右。 “呜……呜……呜……”三声沉重的号角声,忽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宇文矢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人来了,我的人终于来了,再过不久,你们便都会惨死在我的眼前,而我,才是这毒筑新任的毒皇!” 第九百四十四章 超乎意料的结果(三) 安庭听着这话,不禁皱了皱眉,“这人怕不是疯了?” “或许他才是最清醒的那个。”容隐拧眉道,他在这毒筑呆的时间是最长的,知道的事情自然要比其他人多。 历年毒筑扩招的弟子人数其实并不多,但是那些被淘汰的弟子却并没有在外流浪,开始的时候容隐很好奇过,为了这件事情也曾经查探过,但是一直都没有查出个结果。 没想到竟是宇文矢将那些被淘汰的弟子全部收买走了,并将那些弟子集结在暗处训练,最后成为了他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 “那些弟子都是我倾注所有心血所栽培的,只要他们冲进来,你们都得死!”宇文矢还在疯狂地大笑着,他的身体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无法再修炼灵法,但是没人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偷偷研制着毒! 而那些弟子在毒药的浸泡下,早已是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就连父亲身边那些最为得力的弟子都无法跟他的那些弟子相比,更别提眼下这些刚刚被宿浅尘招收进府邸的弟子了! “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宇文浩,你也知道是我亲手杀死了宇文毓和毒皇。”宿浅尘淡声道。 “没错,我确实是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他们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想办法除掉他们!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省了不少事。”宇文矢冷漠地哼了哼。 “我说你这人也太冷血了,那可是你哥哥和你爹!”苏扶忍不住喊出口,低级的灵兽尚且还知道保护自己的家人,可这个宇文矢竟明知道自己的亲人惨死却能够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我冷血?是他们欺人太甚!”宇文矢暴怒出口,一把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套。 密密麻麻的刀疤,一下子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那样狰狞的伤痕,就连身为大夫的宿浅尘都忍不住皱眉,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有的弟子在看见那疤痕的同时,便是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宇文矢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阴狠地咬牙,“当年在兄弟几个人之中,我的天资是最好的,无论学什么永远都是最快的,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让宇文毓连同宇文杰一起给我下毒毒害我!他们更是趁我中毒无法动弹时,在我的脸上,身上,留下了这些痕迹!” 宇文矢说着,忽然扯开了胸前的衣襟,众人这才得以看清,原来在宇文矢的身上,也同样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刀疤。 “宇文毓和宇文杰原本是想要杀了我的,老天眷顾我,让我活了下来,父亲见我再无法对他产生威胁,才默许了的存在,这么多年我苟且偷生,寄人篱下,为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刻!” 宇文矢攥紧双拳,怒吼着,“我才是毒皇!我要将所有一切的疼痛和屈辱都还给他们!” 某三只静默地看着宇文矢,他们这一路走来遇见了太多,说实话,对于宇文矢的遭遇还是能够理解的。 如毒皇那种为了得到更高的灵法,连自己的女儿和夫人都能手刃的人,忍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比自己优秀也是正常的,至于宇文浩和宇文毓……他们或许本质是不坏的,但是在毒皇扭曲的教育下,最后竟是连基本的是非观都丧失了。 宇文矢说着,又看向了宿浅尘,“没错,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宇文浩,可那又怎么样?我不管你究竟是谁,只要你愿意帮我除掉父亲和我那几个兄弟,我便会一直默许你的存在,而我也要谢谢你,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让我加快了步伐,最终亲眼看着那些对不起我的人,一个个死不瞑目!” “那凤歌呢?她是你的亲妹妹!她跟你一样都是被毒皇迫害的!”安庭大叫着。 “就算是我妹妹又如何?谁敢抢了我的毒皇之位,我便会杀了谁!”宇文矢不以为意地道。 他早就看出了凤歌会抢了毒皇之位,所以在明知道凤歌的真实身份下,仍旧偷偷找到了赫连南孀。 本来,宇文矢是想要借助赫连南孀的手除掉凤歌,然后他再去揭发宿浅尘并非宇文浩,如此一来,他便是理所应当的下一任毒皇了。 只是让宇文浩没想到的是,赫连南孀竟然如此的不中用! “凤歌怎么会抢你的毒皇之位,你莫不是疯……”苏扶正想反驳,却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便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宿浅尘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是要把这里交给凤歌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带着凤歌离开介子空间,并一直将凤歌带在身边给凤歌疗伤,甚至是让凤歌渐渐熟悉这个府邸。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决定毒筑的事情?”宇文矢憎恨地看着宿浅尘,“只要我的那些弟子冲进来,你们今日便都得死到这里!就算你是君主级灵法又如何?你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所有人!” 宇文矢心里清楚,他所用毒药浸泡的那些弟子,并不是君主级宿浅尘的对手,但是宿浅尘身边的其他人,他还是有把握杀死的,况且他的那些弟子人数并不少,足足是现在这里所有人的三倍之多! 所以哪怕就是用踩的,也能将这些人全部踩死! 随着宇文矢的声音落下去,从远处渐渐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府邸内的弟子早已吓得白了脸色,强撑着站在原地。 某三只听闻,均是凝聚出了手中的灵法。 宇文矢则是满期待地朝着那脚步声的来源望了去,马上,马上他就能够成为这个毒筑的毒皇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受尽了多少的屈辱…… 宇文矢脸上那兴奋的笑容在不断扩大,可是当那来人终显露在众人眼前时,宇文矢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又僵硬住了。 因为那走过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子! “你所期待的,就是这种货色?”来人沉稳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地不屑,说话时,将手中的一个重物朝着宇文矢扔了去。 宇文矢垂眼一看,当即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此刻如同咸鱼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正是他所训练的弟子之一! 第九百四十五章 超乎意料的结果(四) 宇文矢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弟子,下意识地摇着头。 不会的,不可能的! 这些弟子均是他常年用毒药侵泡出来的,百毒不侵,金刚不坏,怎么可能…… 来人在宇文矢呆愣时,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微微弯腰,声音恭敬,“启禀毒皇,外面的那些弟子已经全部被歼灭,君主问您要如何处理那些尸体。” “烧了。”宿浅尘冷声吩咐。 “是。”那人领命,转身离开。 随着那人的离去,某三只均是熄灭了手中的灵法。 站在一旁的府邸弟子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愣愣地回不过神,他们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些弟子才来这府邸一天而已,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某三只看着震惊到好似被雷劈了的弟子们,只能将笑意隐藏在心里。 这里并非是下界,所以很多事情是不能太过张扬的,不然的话,他们真的很想告诉那些看傻了眼的弟子,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来的弟子,而是魄军卫,土梵宿家的军魂! 而刚刚说话的人,便是魄军卫的统领! “怎么可能?不会的,那些毒是我精心研制出来的,根本不可能被破解,你说谎,你骗我……”不承认自己失败的宇文矢,否定的摇着头。 整整二十年,他一直在不断地偷偷拉拢被毒筑淘汰的弟子们,而在那些弟子跟随他的同时,他便是让那些弟子服用起了他调配出的毒,眼下,那些弟子的身体里的血液早已与毒所融合,怎么可能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说的精心研制,就是这个东西?”一个软糯地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院子口。 在众人的注视下,阎凝在千洛的陪伴下走进了院子。 阎凝在距离宇文矢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将手中把玩着的一颗黑色丹药,扔到了宇文矢的面前。 宇文矢将滚落在面前的丹药举起到了眼前,仔细地闻了闻之后,当即白了脸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调配出来的药方?”他光是研制这个药方就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闻一闻就知道了。”阎凝轻飘飘地道。 刚刚她在门口听见响动,便跟千洛一同走了去,正好就撞见魄军卫抵挡那些弟子的画面,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些弟子身上的气息不对,找到其中一个尸体翻看了片刻之后,她便是明白了。 “所以你刚刚耽误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是为了炼制这个东西?”千洛问。 “没错,我想看看这东西会不会对旁人有什么威胁,不过看样子倒是我多心了,这种低级的丹药,只会以毁掉自身灵根为前提,让人成为没有疼痛的怪物而已。”阎凝不屑地道。 “既然是垃圾,何必耽误那么多的时间。”千洛的声音有些责怪,他本来想要马上赶到宿浅尘身边的,都是阎凝非要先去炼制丹药才拖了这么久,好在姐姐平安无事,不然他一定找阎凝算账。 “对不起嘛。”阎凝撒娇地拉住了千洛的袖子,“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长时间,不过我想若是师父出马的话,应该片刻就能知道这毒的成分了。” 阎凝说着,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样的对话,或许在某三只看来是很正常的。 别人小尘尘收的这个徒弟小小的,但在用毒方面那可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再者,曾经跟阎凝交过手的他们,自然清楚阎凝那吓死人不偿命的手段。 但是站在一旁的弟子却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光是听都听傻了! 他们虽然不懂毒,但也明白,能够让宇文矢如此胜券在握的毒,绝非是平常的东西,可就是这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恐的毒,落在这两个孩子的嘴里,便是跟过家家一样的简单。 还还有,刚刚那个女孩子说什么? 只需片刻就能知道那毒的成分…… 一时间,所有弟子不禁朝着宿浅尘看了去,心中不是在哀嚎着。 君主级灵法傍身,周围还有各种能人异士所陪伴簇拥,对毒又异常熟悉…… 这就是人还是神啊? 他们这位新上任的毒皇究竟还有多少的本事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你们骗我……骗我!”宇文矢说着,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事已至此,就算他想要逃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跟面前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 然而! 还没等宇文矢凝聚出自己那可怜的灵法,就见一抹黛色的灵法将他所团团缠绕在了其中。 众人回神之际,这才发现,一直静默着的凤歌,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宇文矢的身后。 随着宇文矢被黛色灵法卷动得身体慢慢向上,凤歌则是一掌打进了宇文矢的胸膛上。 “噗嗤——!” 瘦骨嶙峋的手掌直接将面前温热的胸膛所穿透,鲜血连同那跳动的心脏,一并涌了出来。 宇文矢于疼痛之际,勉强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凤歌。 四目相对,凤歌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宇文矢一瞬间红了眼睛。 意识渐渐消退之际,他似乎回到了曾经,回到了凤歌小的时候,以及他小的时候。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凤歌因为总受到父亲的压迫,其他几个兄弟的压迫,所以一直都很胆小懦弱,他总是能够看见凤歌躲在角落里哭泣的身影。 宇文矢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总是心疼的,因为在凤歌的身上,他总是能够看见自己的影子,所以每次只要他出门回来,总是会偷偷给凤歌带各种糖果和点心。 意识彻底消沉时,宇文矢似乎看见,在一个漆黑的午后,他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凤歌,并将手中的糖果递给了凤歌。 凤歌在接过糖果的时候,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哥哥……” 两滴泪,从凤歌和宇文矢的眼眶缓缓滑落。 他和她都记得小时候,他和她都怀念小时候,只是在这条成长的道路上,充满着太多的残忍和现实,将童年的单纯和美好粉碎地支离破碎。 “希望下辈子,我能生到一个平凡的人家,希望下辈子……你,你还能当我的妹妹……” 语落,宇文矢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凤歌的手缓缓抽出了宇文矢的胸膛,在宇文矢倒地的同时,她也跟着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悲惨到几乎哀嚎的声音,惹得站在周围的所有人均脸色一片暗沉。 第九百四十六章 趁火打劫欺人太甚 宇文矢的死,为整个府邸蒙上了一层阴霾。 府邸的弟子均是没想到,那个一直黏腻在新任毒皇身边的女子竟会是这毒筑的小小姐,而弟子们也无法想象,小小姐怎能如此狠心,竟能够亲手杀掉自己的哥哥。 当然,府邸内的弟子早已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兄弟们互相残杀,父子相争,在这个毒筑早已屡见不鲜。 而最让所有弟子想不明白的是,宿浅尘的身份。 他们不会听错的,那日宇文矢当面说现在的宇文浩并非是真正的宇文浩,而宿浅尘并没有否认,只是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宿浅尘仍旧以宇文浩的身份搭理着毒筑的琐碎,这让府邸的弟子多少有些心慌。 难道这个毒筑真的要交给一个外人来接任了? 再看看小小姐,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便是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根本不曾出来过,如果不是每日前去送饭的弟子能够看上一眼坐在屋子里的小小姐,他们会以为小小姐也被假冒宇文浩的宿浅尘给灭口了呢。 就在整个府邸人心惶惶的时候,一行不速之客抵达了府邸。 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家族的组长赫连文涛以及多名长老。 此时毒筑的正厅内。 赫连文涛在多名长老的陪同下坐在了正坐上,满脸地不耐烦,声声催促着府邸里的弟子将凤歌带来。 一盏茶后,始终不曾走出院子的凤歌在弟子的领路下走进了正厅。 赫连文涛倒是知道毒皇有过那么一个女儿,不过他并不知道之后的事情,前几日听闻从府邸里跑回家族的弟子们讲述的时候,也是止不住地惊愣了许久。 在来的路上,赫连文涛还在想,会不会这个所谓的小小姐是别人假扮的,可是当他看见眼前站着的凤歌时,所有的疑虑便是全都打消了。 不得不说,凤歌太像曾经的秋水长女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就是凤歌?”赫连文涛微微抬着下巴打量着凤歌,说话的时候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凤歌点了点头。 “我不管你们府邸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我的女儿确实是死在了你们府邸,你们若是无法给我们一个交代,别怪我赫连家族对你们不客气。”赫连文涛冷声道。 “你想怎么样?”凤歌确实是恢复了神志,可是对于常年呆在介子空间的她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连如何跟旁人打交道都还没适应,现在又拿什么跟赫连文涛谈判? 而赫连文涛正是抓住了凤歌的什么都不懂,才会在今日急匆匆地赶过来。 虽说赫连南孀并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但既然死了总不能白死,眼下这府邸内一片混乱,他自是要趁火打劫一番,才不枉费自己女儿的惨死。 当然,太过直接的话,赫连文涛自不会自己说,他就算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打结,也绝不能被人说成是以大欺小,这样会有损了他赫连家族的颜面。 站在旁边的几个长老,均是赫连文涛的心腹,见赫连文涛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便是纷纷念叨了起来。 “我们二小姐从小便天资过人,当初之所以会与毒筑联姻,也是因为毒皇不断写信恳求我们家族长,我们族长不忍拒绝,这才让二小姐前来这个府邸。” “虽然谁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前几日我们的族人可是亲眼所见,是凤歌小姐你亲手杀死了我们家的二小姐。”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不会让凤歌小姐以命赔命,再者我们族长一向仁慈,就算是凤歌小姐想要自我了断,想必我们族长也定是于心不忍才是。” “可二小姐死了无法复生是不争的事实,不然这样,凤歌小姐本就不善打理毒筑的大小事宜,不如将凤歌小姐借此与我赫连家族联盟,如何?”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凤歌被这些长老绕得有些发懵。 赫连文涛则是又道,“由我赫连家族全权打理毒筑的各种事宜,而凤歌小姐则可以继续安心地当这毒筑的小姐,凤歌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如待亲生女儿一般待凤歌小姐,而凤歌小姐也刚好弥补了我痛失爱女的心。” 这样的话,若是落在旁人耳朵里,或许能够糊弄过去,但是落进屋外房檐上容隐的耳朵里,便只换来了一声冷哼。 赫连家族的人果然够无耻,竟然在这个时候跑来给凤歌糖衣炮弹,说好听了是赫连家族帮忙打理毒筑的事宜,说难听点,赫连家族根本就是想要霸占毒筑! 同样坐在房檐上的安庭和苏扶听了容隐的话,气得当即破口大骂。 “赫连家族这几个老不要脸的还真是无耻啊,竟然联起手来欺负一个小姑娘,他们也不怕晚年进棺材的时候被雷劈吗?”安庭喘着粗气,要不是容隐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早就冲下去和那些老不死的火拼了! “被雷劈还用等进棺材?”苏扶忽然朝着远处望了一眼。 安庭和容隐同时朝着远处看了去,当看见那正往这边走来的那抹清瘦身影时,无不是露出了一个安心又解气的笑容。 没错,有她的话,不用等到进棺材也能将那些老不要脸的劈成黑炭! 正厅里。 凤歌看着赫连文涛以及赫连家族长老们那和蔼的笑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这些人是在跟她表达着善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跟这些人亲近不起来,她总是觉得那笑容里好像隐藏着什么,而那个人…… 凤歌的心忽然颤了颤。 那个人从将她领出介子空间之后,便是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虽然那个人不如现在这些人这般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但是那个人给予她的安心,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凤歌知道,那个人并没有走,那个人还在这个府邸里。 可是…… “凤歌小姐如此犹如,莫不是想要赖账?”赫连文涛忽然蹦起了脸。 旁边的长老跟着附和道,“若是凤歌小姐不愿与我们赫连家族联盟的话,那就别怪我们赫连家族不留情面了,这府邸里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给我们惨死的二小姐赔命!” 此话一出,门外的弟子们直接就傻了。 这事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交出他们的命? 凤歌捏了捏不断冒着冷汗的手,清瘦的脸上一片惨白。 她确实是亲手杀死了赫连南孀没有错,但那是赫连南孀有错在先! 只是现在哪怕是她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估计也是死无对证了吧…… 可是无论如何,她自己做错的事情,绝对不能用其他人的性命来陪葬,既然这个毒筑是这些人想要的,那么…… “好,我同……”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不是所有的缝隙都能插针 赫连文涛以及赫连家族的长老们,一个个眼珠子冒光地看着凤歌那渐渐开合的嘴巴,只要凤歌把话说完,这个毒筑便是他们赫连家族的了! 在这个中界,有多少家族依附在四皇的身边,只为了让自己的家族在这个中界更加地站稳脚跟,只要他们赫连家族能够统治毒筑,那么赫连家族无疑就是这个中界最为庞大和稳固的家族! “没想到赫连家族竟对趁火打劫之事,如此手到擒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门外,打断了凤歌本来要说的话。 一心想要霸占毒筑的赫连文涛连同赫连家族的长老们,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人打断,眼睁睁看着凤歌闭上了嘴巴,他们险些没急得直接昏死过去。 凤歌看着那走进正厅的人,先是红了面庞,不过很快她便是垂下了双眸,咬紧了唇畔。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你想要做什么?”赫连文涛眯起了眼睛。 “做该做的事情。”宿浅尘站定在凤歌的身边,那张绝色的面庞仍旧隐藏在宇文浩的皮囊之下。 赫连文涛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眸,只是一眼,他便是知道宿浅尘是个不好拿捏的,当即再次转头看向了凤歌。 “事情是因凤歌小姐而起,这个交代自然也是凤歌小姐给我,至于无关的旁人,大可以闭上嘴巴,我没空在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赫连文涛自然是认识宇文浩的,但是他更清楚,现在的宇文浩并非是真正的宇文浩。 前几日回到家族的人说的很清楚,现在这个借用着宇文浩皮囊的人,根本就不是毒筑的人! “我是谁或许对赫连族长来说并不重要,但这两个人是谁,想来赫连族长应该很清楚才是。”宿浅尘说着,轻轻击掌三声。 很快,在阎凝和千洛的拖拽下,两个尸体被抬进了正厅里。 借着正厅内那灯火通明的火烛,赫连文涛以及赫连家族几位长老的脸色当即变了几变! 因为那躺在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家族的弟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文涛沉声问道。 “我是什么意思,还需要说明么?”宿浅尘反问。 赫连文涛的脸色更加阴沉。 站在旁边的那些赫连家族的长老们脸色也同样发青。 中界虽然常年没有阳光,但是白天的温度却异常炎热,正常来说的话,尸体根本就可能存留这么长的时间才是。 “你现在将我们族人的尸体抬出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挑衅我们赫连家族不成?” “现在我们家族弟子的尸体也摆在这里,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若是你们不同意与我们赫连家族联盟,那就是与我们赫连家族为敌!” 赫连家族的长老们声嘶力竭地指责着。 宿浅尘则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草药。 那草药的模样十分特殊,一根花叉上分出了两颗紫色的果实,其他的枝叶全无,若是不细看,会将其认成是一棵枯草。 “这,这是……”赫连文涛一看见宿浅尘手中的东西,便是惊得坐不住了。 别人可以不认识,但他却认识这个东西,或者说,凡是对药材有一些常识的人应该都认识才对。 血精妖果。 无花无叶,却会在成熟时生得两颗根茎相连的果实。 而这个果实便被称作妖果。 此妖果因是同根生,凡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各自服用下两颗果实,不消片刻,在所服用之人的手上便会出现一个紫色的斑点,而若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便根本不会显现出任何颜色。 在中界和上界,一般寻亲认故的人,会使用此妖果为根据,从而能够得知两个之间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当然,血精妖果还有一种用途,而这种用途正是现在赫连文涛最怕的那种! 男女结合之后,精血便会相融,所以在双方服用下血精妖果之后,两个人的指尖上也会出现紫色的痕迹。 正厅外的房檐上,某三只看得险些没昏过去。 “这,这么说的话,那,那日……”安庭磕磕巴巴地颤抖着,当然,他不是怕,而是被气的。 “不可能吧……”苏扶摇着头,凤歌的一生本就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 “应该是了。”容隐沉声道。 难怪凤歌会在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便一直躲在院子里不见人。 难怪宿浅尘会一直不去打搅凤歌。 原来宿浅尘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之所以不去打搅凤歌,是想让凤歌一个人舔舐伤口,因为宿浅尘怕是很清楚,凤歌本就性子内向自闭,与其外人的安慰,反倒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舔舐伤口来得自在一些。 正厅内。 在宿浅尘的示意下,阎凝掰开一颗血精妖果捣碎了之后,分成两份塞进了那那个弟子的尸体口中,而千洛则是将另外一颗递给了凤歌。 凤歌看着手中的血精妖果,苦涩一笑。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只要她自己将伤口舔舐好,宿浅尘便不会知道的,可是结果……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么? 凤歌仰头将那血精妖果一口嚼碎在口中,在仰头吞咽血精妖果的同时,两行无声的泪滚过了面颊。 正厅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那两具尸体的指尖便是同凤歌一般,呈现出了淡淡的紫色。 赫连文涛见此,险些没从椅子上摔落在地上。 再看看围绕在赫连文涛身边的那些赫连家族的长老们,一个个大张着嘴巴再是说不出一个字。 凤歌是杀死了赫连南孀不假。 但前提是赫连南孀竟找了自己家族的弟子奸污了凤歌! 人,还是那些人,事儿,也还是那些事儿。 但从宿浅尘出现之后,原本理直气壮来要债的赫连家族,便成为理亏到抬不起头的还债人了。 赫连南孀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没错,可凤歌也是这毒筑的小小姐,两个本就身份不相上下的人,谈不上谁的身份压着谁。 眼下,赫连南孀竟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别说是凤歌亲手杀了她,就是凤歌将整个赫连家族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宿浅尘冷眼看着那些冷汗直流的赫连家族一众人等,想要见缝插针可以,但是很可惜,她这个缝隙里却早已镶满了金刚石。 别说是插针,就是想插个锥子进来都戳不动! 第九百四十八章 谁要娶了谁? 赫连文涛僵硬着一张老脸,眼下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就更不是了! 现在这个场景,他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旁边的赫连家族的长老们,一个个也是垂着一张张老脸,哪里还有一丝趾高气昂的模样? 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在开始的时候,赫连南孀想要找人奸污凤歌之事,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他们也曾偷偷找到了宇文矢,并跟宇文矢达成了条件,只要赫连南孀找人奸污了凤歌,并清理了毒筑的门户,等宇文矢成为毒皇之后,便是将这个毒筑分给赫连家族一半。 只是赫连家族的人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宇文矢和赫连南孀双双惨死了。 虽然这个结果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便想着趁今日前来毒筑要一个说法,因为他们早已算计到,就算凤歌有心能留下那两名奸污了她的弟子,那两名弟子的尸体也绝对不可能存放这么多天。 这也是为何,在时隔这么多天,他们才来毒筑府邸要说法的原因。 可是……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为什么那些本应该腐烂的弟子能够安然无恙,不但周身没有一丝的腐烂,那尸体的柔软程度更是跟刚死了一般? 阎凝看着赫连家族那些人变色的老脸,可以说很是赏心悦目了。 一群老不死的,我师父的医术可不是乱吹的,不过就是保存两具尸体而已,对我师父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千洛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冷笑连连。 赫连家族的人当真以为凭着他们的这点小心思,便能够在姐姐的面前玩花样?其实姐姐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提前将尸体保存起来。 “原本我还想着这几日要去赫连家族一趟,眼下既然赫连族长来了,便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给我毒筑一个交代再走也不迟。”宿浅尘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吹着。 对于赫连家族和宇文矢之间的勾当她自然是知道的。 这点事情,想要看透根本无需浪费多少的心思。 赫连南孀虽然是赫连家族的二小姐,但想要跟隐藏了那么久的宇文矢联手,若是背后没有赫连家族撑腰的话,宇文矢是绝对不可能跟赫连南孀联手的才是。 赫连文涛脸色黑得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了,若不是听闻回去的弟子说,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君主级的灵法,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本来,他是想要趁着今日来趁火打劫的,结果现在反倒是成了送上门任人宰割! 正厅外,正趴在房檐上听墙根的某三只听得那叫一个热血倍看,就差拍手叫好了。 他们现在真想亲眼看看赫连文涛那张老脸,究竟被他们家的小尘尘气到扭曲成什么德行了! 不过话说,赫连文涛这个老不要脸的还真是成忍,要是换成一个心脏不好的,恐怕早就被气到吐白沫了。 “就算是赫连家族要给毒筑一个交代,也轮不到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想要在我的面前论大也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正厅里,被逼到已经无路可退的赫连文涛,当即反口咬住了宿浅尘的身份。 一直憋得胸腔发疼的赫连家族的长老们听闻,也赶忙开口指责了起来。 “没错,这是我们赫连家族与毒筑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你究竟是谁,和我们赫连家族没有关系,但既然你一直想要参与赫连家族与毒筑之间的是非,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凤歌小姐莫怕,我们赫连家族现在就帮毒筑清理门户!” 赫连家族的长老们说着,纷纷凝聚出了掌心之中的灵法。 宿浅尘冷眼微眯,心中一片冰冷。 本来,她并不想大打出手,因为她想将这个毒筑完好无损地还给凤歌,不然她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但是眼下既然这些人非要打的话,那么她就只能奉陪到底了。 房檐上的某三只纷纷落在了正厅外,一个个均是在摩拳擦掌。 想打架? 好啊! 正好他们的拳头也早就痒得不行了! “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她是我未来的夫君。” 就在两方跃跃欲试的时候,凤歌忽然上前一步将宿浅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凤歌就算再单纯她也能够想到,既然宿浅尘假装宇文浩的身份呆在毒筑里,就一定有着她自己的原因,不管宿浅尘是在躲避着什么,还是在找寻着什么,其实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她绝对不能让宿浅尘因为她而暴露了身份! 凤歌知道,现在的她就算是喜欢宿浅尘,也根本配不上宿浅尘,但是现在想要彻底隐藏住宿浅尘的身份,最好的办法便是用毒筑女婿的理由,这样宿浅尘就算是成为了毒皇,旁人也无法质疑。 但是凤歌不知道,她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般,炸得所有人都彻底外焦里嫩了! 某三只挣想要往外凝聚的灵法,彻底憋了回去。 喂喂喂! 能不能不闹啊,先不说感情是需要两情相悦,就单说这个性别的问题,是不是…… 再说了,在宿浅尘的身后可是还杵着一尊美佛呢,就算宿浅尘真的不管世俗常理之类的……估计还没等成亲呢,美佛就得杀过来。 就美佛那脾气,到时候红事儿还不得直接变成白事儿? “凤歌小姐,此事万不可开玩笑,你连这个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现在就任意做出决定,岂不是太过儿戏?”赫连文涛几乎是在用生命劝说着凤歌,如果凤歌说现在让他跪下才会改变主意的话,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磕头恳求。 赫连文涛活到这么大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虽然只是跟宿浅尘打了片刻交道,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宿浅尘是一个极其难缠的人,若是毒筑当真由这个人接管的话,那他赫连家族岂不是要被打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我决定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后悔的。”凤歌坚定地道。 只是站在凤歌身后的宿浅尘,却久久沉默着。 凤歌能够感受到,那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在静默地盯着她,可是现在她却根本没有勇气转过身去面对。 今日她这般的做法,是出于对宿浅尘的保护,但也是藏着她的私心的。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宿浅尘,但她就是想告诉宿浅尘自己的心意。 当然,她也做好了全部的打算…… 等到赫连家族的人一走,她便让宿浅尘一行人离开这里,到时候哪怕整个毒筑的人都将她当成弃妇也无所谓。 如此想着,凤歌了然地笑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为了一个人付出,竟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三日后便成亲。”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经响起,凤歌直接僵硬住了身体。 第九百四十九章 凌乱的身份辈分 站在正厅门口的某三只,齐齐地惊掉了下巴。 他,他们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听见小尘尘说要娶了凤歌? 苍天啊,大地啊,救命啊——! 某三只心照不宣地在心里哀嚎着,因为现在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当那尊美佛知道小尘尘要成亲时的恐怖表情了。 凤歌终于回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宿浅尘,“你,你,我,我……” 宿浅尘则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上前几步与凤歌并肩而站。 “到时赫连家族的族长定要出席才是。”宿浅尘说着,主动拉住了凤歌的手。 赫连文涛气到胸闷,可看着那两个人紧紧握住的手,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只得带着身后的长老们灰溜溜地逃出了府邸。 宿浅尘既说了大婚的时候要宴请赫连族长,就是明摆着给赫连家族一个台阶下,但是赫连家族真的想要从这个台阶上走下来,却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当天下午,宿浅尘便是拟定好了一份大婚时需要赫连家族送的礼单,并且让某三只亲自送到了赫连文涛的手上。 赫连文涛当看见那份比自己还长的礼单时,老脸抽搐的兼职跟中风了一样。 那礼单上虽没有要什么金银珠宝,但上面的各项条款均是摆明了对赫连家族的一个强有力的压制,也就是说,赫连文涛只要在这个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以后赫连家族便彻底要听从毒筑的监管。 “轰——!” 就在赫连文涛拿着礼单颤抖的时候,他身边的墙壁忽然被凿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窟窿。 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容隐,微微举起的掌心之中还在燃烧着紫色的灵法。 “劳烦赫连族长快一些做决定,我们还要急着回去复命。”容隐笑着道。 赫连文涛本来还想着让某三只去给宿浅尘带个话,再商量商量,可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呢,就连安庭和苏扶也同样凝聚出了灵法。 虽说苏扶的灵法并没有达到吓死人的地步,但是跟容隐一样同样是紫色灵法的安庭,则是再次吓得赫连文涛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马上,马上就好。”这次,赫连文涛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了,直接咬破了手指在那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某三只如愿以偿,接过礼单,转身离去。 一直隐藏在门里面的赫连家族的长老们,则是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族长啊,您怎么能答应呢!” “这样下去,赫连家族岂不是彻底要沦为毒筑的附属品了?” “不行,得赶紧去将那三个人找回来!” 赫连家族的长老们说着,便要去追某三只。 “找他们回来做什么?让他们继续拆房子么?”赫连文涛当即怒斥道。 别看那三个人笑嘻嘻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刚刚他是签了那礼单,若是他没有签的话,估计都用不到那个君主级灵法的人动手,光是那三个人就得将赫连家族的院子踏成平地! 赫连文涛想着以后要彻底被毒筑指使了,也想越是窝火,越想越是郁闷,最后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翻白,生生地昏死了过去。 “族长!” “赶紧扶着族长进去!” “快点去找大夫过来!” 在赫连家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的同时,毒筑的府邸里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下午的时候,毒筑内的弟子们便是开始在府邸里披红挂绿地忙碌着,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府邸里的所有房梁均是挂满了红色的喜绸。 正厅里,以宿震为首的所有人,均是看着坐在宿浅尘身边的凤歌沉默着。 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凤歌。 先说某三只,他们一直跟宿浅尘称兄道弟的,但是对于小叔父的存在,他们是不敢有半分逾越的,再者,他们认识司冥的时候,便是叫着小叔父,眼下不管宿浅尘跟司冥是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叫小叔父也叫习惯了,也就没有改口。 但是现在,宿浅尘竟然要娶媳妇了! 这,这让他们如何开口称呼? 难道要称呼凤歌为弟妹? 可宿浅尘也不是他们的弟弟啊,最主要的是,宿浅尘性别女啊喂! 这个问题怎么看怎么好像都是一道送命题啊! 千洛抱着桃桃,看看这个,又看看看那个,见没人开口,他已经张开的嘴巴不禁又再次合上,低头……继续……专心致志地……撸狐狸…… 不是他不配合,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一直喊宿浅尘姐姐的,难道现在要喊凤歌姐姐媳妇儿吗? “那个师父,以后我是不是要喊……师母了?”阎凝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着。 宿浅尘其实想说,她答应娶凤歌其实是情势所迫,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留下在毒筑过日子的,只是她这话还没等解释出口,就见身边的凤歌抬手抚,摸上了阎凝的发窝。 “你叫小阿凝是吗?”凤歌笑着问。 “是的,师母。”阎凝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过几日我就让人将你送到我旁边的院子,这样我们就离得近了,你可以时常来找我玩的。”凤歌微笑着。 在上次事情的刺激下,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但对于孩子她还是仍旧很喜欢的,因为跟孩子在一起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只要单纯的在一起就好。 “好啊,好啊!”阎凝很是开心地点着头。 阎凝从小被江连城拘束在身边,根本没有过任何的童年,虽然千洛和她是一样的,但是千洛远要比她成熟了太多,所以千洛基本上不会不陪她玩不说,还会在她想要闯祸的时候责备她。 但是眼下凤歌就不一样了,跟她都是女子不说,凤歌还疼她,最主要的是凤歌还是她的师母,有师母罩着,量千洛以后也不敢凶她了。 千洛一眼便是看穿了阎凝的心思,求助似的朝着宿浅尘望了去。 姐姐,你徒弟跟你媳妇儿这同流合污的样子,你真的不管管吗? 宿浅尘却在千洛期盼的目光下,静默地垂眸,算是默许了阎凝和凤歌之间的友谊。 第九百五十章 凌乱的身份辈分(二) 宿浅尘其实想的很简单。 她再过不久之后便会前往炎筑,而阎凝和千洛以及魄军卫会如同其他留在别的筑内一般的人一样,暂时留守在这里待命。 宿浅尘想着,反正阎凝是要留在这里的,和凤歌若是真的能够成为朋友,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但是宿浅尘的沉默,落在迟迟没有开口的宿震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了。 如果不是宿震一早就了解自己孙女儿那特立独行的性子,只怕在宿浅尘领着凤歌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 可眼下这场景,饶是他再见多识广,也还是语塞了。 “我习惯了叫名字,以后还是叫你凤歌可好?”宿震开口询问向凤歌。 凤歌当即起身跪在了宿震的面前,“爷爷愿意承认凤歌,凤歌就很开心了,爷爷放心,凤歌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爷爷的。” “好孩子,起来吧。”宿震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不管结局如何,反正现在的他算是多了个孙媳妇儿了,添丁进口总归是好事,是喜事。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饭桌上虽然宿震和阎凝一直都在跟凤歌闲聊着,可是其他人对于凤歌现在的身份,还是尴尬却难以适应的。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某三只几乎是飞也似的逃出了正厅。 阎凝害怕凤歌会觉得尴尬,特意让凤歌送自己回院子,将凤歌支出了正厅。 站在正厅里的宿震,看着跟自己跪了安渐渐离去的宿浅尘,一双眼则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担忧。 虽然他相信宿浅尘做事一定是有着自己的理由和分寸的,但若是那人回来知道的话,怕是会容不下凤歌才是。 魄军卫站在宿震的身边,看着宿震那双担忧的眼睛,实在是倒不出恭喜二字。 憋了半天,只得轻声道,“君主放心,长小姐并不是个胡来的人。” 宿震点了点头,“希望这是好事儿而不是坏事吧。” 宿浅尘回到院子,便是看见当先离开正厅的某三只,正如同雕像一般,齐刷刷地杵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尘尘,你不是真的要娶媳妇儿吧?”苏扶忍不住当先开口道。 “这还有什么真假的?小白脸亲口答应人家的,现在若是反悔的话,岂不是太不爷们……”安庭话还没说完,便是捂住了嘴巴。 他一直很欣赏宿浅尘那杀伐果断的性格,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忽视掉了宿浅尘的性别,但眼下宿浅尘连媳妇儿都要娶了,这个事儿他还真是接受不了。 毕竟性格像是个男人,但身体构造摆在那里呢啊! 这种事情不是像就可以的啊! “小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样一直不说,弄得我们几个心里真的是慌了。”一向不爱质疑宿浅尘的容隐,轻声询问着。 “亏欠。”宿浅尘淡声道。 就是这两个字,让院子里的某三只彻底沉默了下去。 宿浅尘一直都知道宇文矢并非善类,为了不枉杀无辜,她才一直没有动弹宇文矢,想着等宇文矢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天再做打算,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宇文矢竟能够畜生到如此地步,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能下如此狠手。 说白了,凤歌受到这样的伤害,她是有责任的。 所以…… 如果在凤歌看来,只要自己娶了她,便能带给她安全感的话,那么宿浅尘自是愿意答应的。 当然,宿浅尘会跟凤歌把一切都说明白的。 如果眼下不是某三只将她堵在了院子里,此刻她想,她早就应该站在凤歌的院子里了。 “小尘,其实……”容隐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忽然被身边的安庭和苏扶同时捂住了嘴巴。 ‘沙沙沙……’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凤歌带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们都在啊。”凤歌笑着打着招呼,对于成天跟宿浅尘混在一起的某三只,凤歌自然是不陌生的。 只是如此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就连安庭和苏扶两个最迟钝的都反应过来,凤歌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他们,所以他们很是自觉地双双捂着容隐的嘴,如同两个左右护法一般出了院子。 夜风轻佛,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凉意。 宿浅尘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凤歌的肩膀上,语气平淡,“你现在还受不得凉。” 对于宿浅尘来说,凤歌是她的病人,她自是不准许凤歌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凤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宿浅尘,面颊微红,心跳加速。 其实她并没有见过那易容之下的脸,可就是这样冰冷而又充满着强烈安全感的气息,让她沉醉着迷。 凤歌其实知道,她喜欢上谁都好,但唯独不能喜欢上站在面前的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吧。 “我是女人。”宿浅尘忽然开口道,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凤歌缓缓抬头,盯着那易容之下的双眸,她很想要看清楚那双眸之中流动着的一切,可是结果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你想成亲,我可以陪你,但其他的我都无法做到,因为再过不久我便会离开这里。”宿浅尘平静地声音再次响起。 对于宿浅尘来说,从她决定将凤歌带在身边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将这个毒筑交给凤歌,所以她才会给凤歌治病带着凤歌熟悉毒筑,只是她没想到宇文矢和赫连南孀会将魔爪伸向凤歌。 宿浅尘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伤害到凤歌,但哪怕是伤害,也总要比欺骗来得好。 “我知道的,我,我都知道的……” 凤歌上前一步,更加靠近宿浅尘,她微颤的双眸已酝出了泪花,可在那泪光之下的双眸却异常坚定。 “我现在这个模样,已经不敢再去期盼什么未来,我只是想,想好好的呆在这里,可是我毕竟是个女子,若是没有个依靠,只怕……” 宿浅尘点了点头,凤歌的想法她倒是能够理解的。 第九百五十一章 大婚前夕 在这个异世里,女子想要独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是虫筑的凌华夫人也是依附在了毒皇的身边,更别提年纪轻轻的凤歌了。 若是就这么将凤歌扔在这里,恐怕不久之后前来说媒的人便会踏平了这府邸的门槛。 如果凤歌没有被…… 也许她还会对未来抱有些许的希望,但是现在只怕…… 可身为毒筑的毒皇,很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的,凤歌若一直单身总是要被他人说了闲话,只有成亲之后,她才会彻底理直气壮地站起来。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陪你走到底。”宿浅尘轻声道。 两行泪,顺着凤歌的眼角无声地滑下了面颊。 “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宿浅尘说罢,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凤歌的身边,同凤歌一起朝着院外走了去。 对于这场婚娶,宿浅尘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她知道这个婚娶是凤歌的一个信念,一个能够支撑她走下去的信念。 而宿浅尘既然要做,就会用心去做。 这是她的祝福,也是她的亏欠。 宁静的夜色里,宿浅尘一路送凤歌回到了凤歌所住的院子,在凤歌进了屋子之后,才转身离开。 不但是如此,在大婚的头几天,宿浅尘每日都会照着三餐陪凤歌吃饭,虽然大多数的时间宿浅尘都在安排着毒筑府邸里的大小事宜,但是有的时候也会陪着凤歌在府邸里散步。 接连几天下来,府邸里的弟子从原本对宿浅尘和凤歌的质疑,均变成了对凤歌的祝福。 现在整个毒筑的人都知道,有那么强大而又神秘的男子,不在乎凤歌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真心的想要迎娶凤歌,而这个男子不但是君主级的灵法,更是连赫连家族都踩在了脚下。 此情此景,就连某三只看得都亮起了星星眼,就冲着宿浅尘这份宠溺和保护欲,别说其他女子了,就连他们都春心荡漾的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讨好地询问着,“小尘尘,你还缺媳妇儿不?” 至于毒筑内的弟子们,现在只要一说起他们的这位新任毒皇,无不是吹嘘地竖起大拇指,他们的这位新任毒皇可不是乱盖的,不论是灵法的等级还是对他们大小姐的疼宠,那都是无人能及的! 只是…… 府邸里的弟子们最好奇的莫过于新任毒皇的长相了,虽说他们都知道这位毒皇是顶着小少爷的皮囊在府里行走,可总让他们看着小少爷那张脸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奈何毒皇的威严可不是他们这些当弟子的可以质疑的,所以这些弟子均是卯足了劲儿的等待着大婚的到来。 他们算是想好了,大婚的时候毒皇总不会还顶着小少爷那张脸吧? 不然就是他们不敢说啥,怕是大小姐也会做恶梦的吧?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祈求下,终于迎来了大婚。 大婚当日,宿震一大清早就带着一群人守在了宿浅尘的院子里。 宿浅尘打开门,看着杵在院子里那不下百十个的人头,不由皱紧了眉,虽说今日是她迎娶凤歌没错,但眼下这情形未免也太过壮观了一些。 站在最前面的人手中均举着托盘,而在那托盘之中的,均是各种玲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金银首饰。 先不说那些奇珍异宝和金银首饰的数量多到举着托盘的人一个个早已汗流浃背,就是单单某一个托盘里的珠钗步摇就不下几百支! “这是……聘礼?”宿浅尘倒是听闻过男方在迎娶女方的时候,都会送聘礼,但是据她所知,爷爷绝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动用国库的人,况且……就目前土梵的状况来看,爷爷就是真的想,也绝对做不到如此。 这些东西若是堆起来,恐怕真的就是一座金银山了。 难道…… 某三只这几日一直看不见人影,是因为跑去下界打劫去了? 如此想着,宿浅尘不禁朝着站在院子旁边的某三只扫了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某三只被宿浅尘那清冷的目光看得好一阵心虚,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就是没有一个敢与宿浅尘对视的。 “咳……” 宿震从院子里的人堆里挤了过来,笑着道,“这是……嫁妆。” “嫁妆?”宿浅尘挑眉,在她的认知里,似乎毒筑也没有这么多的闲钱才是。 “嫁妆……和聘礼加在一起……就是现在这样了。”宿震继续道。 宿浅尘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她总觉得今日的爷爷有些奇怪。 “那,那个是这样的,其实这是我们从赫连家族那边诓来的。”安庭忽然开口喊道,语落的同时,还不忘用胳膊狠狠地撞了一下身边的苏扶。 正抬头望天的苏扶,被这么一撞,险些没一头扎进地里,晃悠了好半天,才在安庭的虎目圆瞪下茫然地点了点头,“啊,对,没错。” 安庭似乎怕苏扶的话没有说服力,又抬起另外一条胳膊,朝着另一侧的容隐撞了去。 容隐疼得呲了呲牙,赶忙开口道,“小尘你放心,有宿老爷子坐镇,我们就是想做坏事也不敢,时辰不早了,别让新娘子等着急了才是。” 宿浅尘微微眯起了眼睛。 刚刚她只是觉得爷爷有些奇怪,但是现在,她觉得某三只似乎更奇怪。 “噼里啪啦——!” 不远处的院子里,响起了爆竹的声响。 宿浅尘虽然满心的疑惑,却不愿意让凤歌等得太久,转身走进了屋子。 这段时间为了能够让凤歌彻底站起来,她可是没少花费心思陪伴在凤歌的身边,为的就是以后在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人会说凤歌的闲话。 宿震见此,赶紧招呼着身后的人进屋,“快去帮忙洗漱更衣!” 一行人匆匆进了屋子。 宿浅尘本是想说她自己就可以的,却在看见身后那些进来的人时,再次拧紧了眉头。 明明一个女弟子都没有的府邸里,此刻却有一排的婢女站在她的面前。 虽然站在门外的宿震一再解释,这些婢女都是他在毒筑内找来的百姓,但宿浅尘内心中的狐疑却只增不减,奈何时间紧迫,宿浅尘又习惯了顾全大局,所以只得暂时将心中的狐疑压了下去。 院子里。 就在安庭和苏扶暗自感慨宿浅尘终于开始洗漱更衣的时候,却见容隐则是一脸阴沉地朝着院外走了去。 安庭见此,疑惑地道,“不就是让他帮点小忙么,他怎么跟要上刑场似的?” 苏扶叹了口气,“应该说,不是刑场,但更甚刑场……” 一阵凉风袭来,卷起院子里尘灰飞扬。 一抹白袍划过了宿震的眼角。 宿震见此,赶忙将其他的事情交代给了安庭和苏扶之后,匆匆朝着院外走了去。 某两只看着宿震离去的背影,两个人两颗心,无不是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现在只求东窗事发时,小尘尘不会一巴掌将他俩劈成两半才好。 第九百五十二章 婚了婚了大婚了 半个时辰后,宿浅尘在婢女的陪伴下走出了房间。 宿浅尘自然知道,她既决定迎娶凤歌,今日便不能再用宇文浩的那张脸,而她又觉得换上其他人的脸,对凤歌是一种不负责任,所以便索性用了自己的真容女扮男装。 一席的红妆修身平整,微微松散的袍角垂于脚腕处,紧致的袖口箍紧在手腕,红底的喜服上,以九九八十一种丝线绣着一只五彩朝凤,伴随着阵阵微风的轻佛,那喜服上那欲欲展翅的火凤时而逆风上扬,时而顺风佛动着,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宿浅尘的墨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在脑后,仅以金丝扣扣住发根,与那三千青丝相映成辉。 宿浅尘的脸虽未施丁点的胭脂水粉,可在如此的衬托下,仍旧风华绝代的无人能及,哪怕是用最好水墨松脂也调不出哪淡雅的脱凡,灵秀的出尘。 尤其是那双黑如曜石般的双眸,澄如秋水,寒似玄冰。 院子里的弟子们看得无不是傻了眼睛,他们一直都猜测在宇文浩那张皮囊下的脸应该是俊朗的,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张脸竟能俊朗到这个地步,简直是让他们看了都止不住地脸红心跳着。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院外。 陪伴在宿浅尘身边的婢女轻声道,“还请您上车。” 宿浅尘点了点头,迈步上了马车。 她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对所谓的大婚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只当这应该是毒筑这边的规矩,便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她没想到大婚竟是个如此麻烦的事情,现在的她只想赶紧走完这个所谓的大婚,然后离开这里出发去炎筑。 这几日她已将毒筑的大小事宜全部处理妥当,只要她离开,凤歌便能理所应当的接管毒筑了。 宿浅尘正暗自想着,就感觉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很快,马车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宿浅尘缓缓起身,刚走出马车,便是被一阵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 这,这是…… 宿浅尘猛地跳下马车,抬头朝着头顶的天空望去,只见那温热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她的身上,暖暖的,亮亮的,耀得人眼睛发花。 宿浅尘自从抵达中界,早就已经忘记了阳光是什么模样,眼下忽然被阳光笼罩,竟是一时间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便是回神,并满身防备地朝着周围看了去。 而正是她这放眼一看,不禁再次愣住了。 长长的街道,门庭若市,熟悉的宫门,威严耸立在她的面前。 宿浅尘不敢置信地眯起了眼睛,这里不但不是毒筑的府邸,更是她记忆之中土梵街道的场景! 而那此刻耸立在她面前的宫门,正是土梵皇宫的宫门! 对着眼前的场景,宿浅尘是熟悉更是怀念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感怀什么,因为这里的一切虽然是土梵没错,但是此刻的街道上却是一片的死气沉沉,就连那些原本站在马车外的婢女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吱嘎嘎……” 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随着一阵暖风涌出宫门,浓浓的桃花香扑面而来。 无数粉红色的桃花瓣,如同一只只有了生命般的小精灵,从那漆红色的宫门内争先恐后地纷涌而出。 随着那桃花瓣擦过宿浅尘的周身,朝着远处飞去,整个土梵城内都充斥着一股桃花的芬芳。 也正是在这桃花瓣的飞舞下,满城的树上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一般,不知何时竟是全都系上了红色的绸带。 “踏踏踏……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宿浅尘循声望去,竟是魄军卫们正井然有序步伐整齐地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宿浅尘皱了皱眉,耐心的等待着魄军卫的靠近,她本是想要等着问问魄军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后却忽然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将她缓缓笼罩。 这个气息是…… 宿浅尘惊愣地回眸,只见一个欣长高大的人影从宫门内慢慢走出。 记忆之中的白袍换成了如宿浅尘身上所穿一般绛红色锦绣喜袍,所有的袍摆均以金色的丝线所勾勒,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忽隐忽现,金丝滚边玉带修饰出那人的完美身材,衬托着他的贵气天成。 不过那张脸,仍旧是宿浅尘所熟悉的神清骨秀,似谪仙般不染凡尘的高贵清雅。 宿浅尘在无数个梦里,一直都能梦到这张脸,可如今当这张脸真的真实出现在眼前时,她竟是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冥…… 对于他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所以在司冥靠近的同时,宿浅尘便是早已卸下了满身的防备,就连那双冰冷的眼都难得的镀上了一层阳光晒过的柔软。 “今日的你真美。”司冥走到宿浅尘的面前,声音仍旧如潺潺溪流一般动听,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在她如蛋清般滑嫩的面颊上,一遍又一遍,轻柔地跟和风软絮般。 宿浅尘的面颊,微微泛着红。 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经不得那修长五指的抚,摸。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要问出口,可是真的当他站在她的面前时,她便是又选择了沉默。 越是与司冥相处,她便是越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习性,而她也慢慢开始学会珍惜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愿为了一些琐事浪费本就不易相聚的短暂。 虽然宿浅尘什么都没说,可司冥还是看出了她眼中那份小心。 司冥的心忽然就跟着疼了起来。 宿浅尘是个怎样的性子,他是清楚的,雷厉风行,干净果断,而所谓的纠结,小心……这些词汇,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才是。 那一直抚,摸在宿浅尘面颊上的修长手指,渐渐移到了宿浅尘尖尖的下巴上,轻轻用力,抬起那月牙尖似的下巴,也同时抬起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司冥那双璀璨的蓝眸中揉着数不清的柔情蜜意,“嫁给我,可好?” 宿浅尘凝视着那双如藏着一片天似的蓝眸,再是无法移开眼,在听闻了他的话之后,终是有了些反应,“好。” 仅一个字,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她并没有问这里究竟是哪里,她也没有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娶,她便嫁。 如同她对他的感情一般,从始至终清澈如水,坚定不移。 第九百五十三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其实,司冥到时候希望这个时候的宿浅尘是生气的,哪怕是耍一耍女儿家的心性也总是好的,可她就是太懂事,太淡然,面对如此坦诚的她,他的心忽涌上了翻天倒海般的亏欠。 “真的很想带你回到土梵。”司冥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罕见的无奈。 “所以这里是……?”宿浅尘再次朝着远处望去。 “介子空间。”司冥轻声道。 “是你让我爷爷来中界的?”宿浅尘又问。 司冥点了点头。 既然宿浅尘现在回不去土梵,他就只能让宿老折腾这一趟了,毕竟是宿浅尘的大婚,又怎可少了爷爷的陪伴。 宿浅尘终于明白了。 司冥一早就跟爷爷说好了,所以爷爷才会来到毒筑,更是在言谈之中透露出了想要看着她成亲之类的话。 “其实,你根本无需浪费这般心思的。”宿浅尘道,她并不是一个很在乎形式的人。 “别人有的,你自也是要有的。”司冥笑着道。 宿浅尘愣了愣。 “虽然对我而言,你早已是我的妻。”司冥凝视着宿浅尘,声音低柔暗哑。 宿浅尘轻轻咬了咬唇畔,长长地睫毛轻轻颤动着,于沉默之际抬手环绕上他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精壮的蜂腰,垂下面颊伏在他结实的胸膛,耳边是他那稳健的心跳声。 司冥双臂一收,将她清瘦的身子揽紧,绝色的面庞埋进她的颈窝之中,闻着她发间的淡雅清香,感受着她那似软糯无骨的身体,蓝眸之中满是那化不开,融不掉的眷恋。 站在宫门里的宿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双目渐渐湿润。 在他听闻司冥派沙华前来给他送消息,让他根本阎凝和千洛一起前往毒筑,其实他是开心的,因为自己的孙女儿大了,总是要有所归属的,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司冥,但他看得出来,司冥对自家孙女儿的用心是无人能及的。 可是眼下当他亲眼看见孙女儿真的要嫁人时,说不心疼是假的。 “小尘尘就这么嫁了,嫁了……”苏扶感伤地梗咽着,大颗大颗地眼泪往下落着。 “小白脸和小叔父成亲是理所应当的,你哭成这样是为什么?”安庭不解。 “成亲固然是好的,但我怕成亲之后小尘尘会兴师问罪啊!”苏扶说话的同时,哭得更加大声了。 他们也是在昨天晚上,才见到了沙华。 虽然他们很不理解司冥为啥要特意挑在今日跟宿浅尘成亲,为啥不能等宿浅尘迎娶了凤歌之后再成亲,但既然是司冥的交代,他们自是不敢违抗的。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眼下小叔父跟宿浅尘算是圆满了,可凤歌那边…… 正一脸问号的安庭被苏扶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是也同样内牛满面了。 话说宿浅尘的兴师问罪,他还是肝颤的…… 黑色的翅膀忽然笼罩在了宿浅尘的头顶上方,随着那翅膀的挥动和靠近,变大后的千洛那张俊朗的脸庞便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阎凝正笑眯眯地坐在千洛的怀里,在千洛落定脚步的同时,阎凝举起了手中的红盖头。 司冥见此,轻轻吻了吻宿浅尘鬓角处的发丝,“浅浅,该拜堂了。”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直起身的同时后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必须要先离开片刻。” 她确实是不想让司冥等的,可是她不能将凤歌留在毒筑不管不问,凤歌已经受到过一次伤害了,她绝不能再让凤歌受到第二次的伤害。 “你在想着那个小丫头么?”司冥的声音很轻,但若是仔细聆听,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那语气之中夹杂得阵阵凉意。 宿浅尘点了点头,“终是我亏欠了她。” 司冥的目光,有瞬间满是炎凉。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或许不会干涉,但就是这件事情上,绝对不可以。 哪怕他明知道宿浅尘迎娶凤歌只是逢场作戏,也绝对不可以! 难得没有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和曼珠,均是被司冥那渐渐凝聚而起的杀意震慑地抖了三抖。 完了,又来了…… 其实昨日司冥在抵达到毒筑的时候,便是从某三只的口中听闻了宿浅尘要迎娶凤歌的消息,虽然某三只时各种解释,但还是险些没被司冥给直接咔嚓了,更有甚者,昨日要不是沙华和曼珠用命拦着,恐怕现在的凤歌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那就不用成亲了,可以直接出殡了。 为了保住凤歌的命,沙华和曼珠才提议让司冥在今日迎娶宿浅尘,说好听点是让司冥给宿浅尘一个惊喜,说难听点,他们宁可让司冥截胡,也绝不能让司冥直接杀了凤歌啊! 可,可是没想到…… 该躲的还是没躲过去。 “我很快就回来。”宿浅尘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她不过刚刚要迈出脚步,便是被司冥打横抱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娶她。”司冥的语气充满着不可质疑的威信,也夹杂了一触即发的杀意。 宿浅尘能够感受到他那因杀气弥漫而逐渐冰冷的身体,这也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司冥的霸道。 只是很可惜…… 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司冥知道,哪怕怀中的人儿什么都没说,可她仍旧没有因为他的怒意而做任何的改变,看样子,那个小丫头确实是留不得了…… 站在宫门前的宿震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说不头疼是假的。 他倒是很清楚,小两口之间没有不吵架的,或者可以说,偶尔吵吵架不但很真长,还能够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但是如自己孙女儿这般还没等磕头拜堂呢,后院便是起火了这事儿,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等!一!等!先——!” 伴随着一声呼唤,只见安庭和苏扶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尘尘,凤歌那边你无需担心了,算起来现在凤歌已经在拜堂了。”苏扶急切地道。 “和谁拜堂?”宿浅尘问。 “容隐师兄……”苏扶很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反正毒筑里的弟子们也没有见过宿浅尘真正的面容,为了能够确保这边的婚娶能够顺利进行,安庭和苏扶只能将容隐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让容隐代替宿浅尘把凤歌给娶了先。 反正宿浅尘迎娶凤歌只是一个形式,谁娶……那都是一样的。 第九百五十四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二) 此时,在毒筑府邸正厅内,正在跟凤歌拜堂的容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好在他的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虽然说声音有些不雅观,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很累吧?不过很快就好了。”站在容隐身边的凤歌,忽然轻轻地开了口。 正厅外的爆竹正很大,除了站在凤歌身边的容隐之外,并没有人听见凤歌的声音。 可饶是如此,容隐却还是愣住了。 容隐并不是害怕凤歌知道他并非是宿浅尘,因为凤歌继承了母亲的黛色灵法,拥有着如此高级灵法的她,哪怕是此刻盖着盖头,也能够通过气息的辨认知道他不是宿浅尘的事实。 容隐之所以呆愣,只因为他想不通,既然凤歌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宿浅尘,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淡定。 “我昨日已经见过他了。”凤歌淡淡地又道。 容隐听此,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他不敢置信的并非是凤歌见到了小叔父,而是震惊凤歌竟然在见过了小叔父之后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毕竟小叔父的占有欲,可是非常强大而且不讲道理的。 盖头下的凤歌,微微垂眸,目光渐渐变得朦胧了起来。 昨天晚上,她本来是想要去找宿浅尘的,却没想就在她刚走出院子,便是看见了独自一个人站在夜色里的司冥。 凤歌从不曾见过长相如此俊美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从天上下凡而来的神仙。 哪怕,她明显能够感觉到那男子周身缭绕着的杀气,却仍旧惊艳地愣在原地,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能看见秋水家族的人。”司冥蓝眸微眯,打量着不远处的凤歌。 凤歌愣愣地询问,“你是谁?” “杀你的人。”司冥笑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还站在凤歌几米开外距离的司冥,忽然就出现在了凤歌的面前。 在凤歌根本没有挣扎余地的同时,那修长的五指便箍紧了凤歌的脖颈。 司冥的蓝眸之中满是冰冷的杀意,很明显,他刚刚的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不管这个人究竟是男还是女,她都没有资格站在他家丫头的身边。 “你是她的意中人吧?”凤歌于窒息之中,梗咽着开口道。 司冥静默着,并不曾否认,也没想要回答。 凤歌在阵阵窒息感来临时,再次开口道,“其,其实我知道的,她,她心里有个人,我,我其实没想如何,只,只是想留一样属于她的东西在身边,哪怕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分也好……她一直觉得亏欠了我,其实我却一直都不曾怪她,若是你看见她,麻烦跟她说一声谢谢……” 语落,凤歌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凤歌确实不愿意去回想自己所承受屈辱的那一刻,可是她仍旧庆幸老天让她遇见了她,如果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要遇见她的话,那么她并不后悔。 她从不曾说过,认识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强烈的窒息感忽然在瞬间全部消退,凤歌猛地跌倒在了地上。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司冥,而此刻那双蓝眸之中的杀意早已全部消退。 司冥静默地看了凤歌一眼,转身离去。 凤歌则是目送着司冥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曾回神。 “噼里啪啦——!” 正厅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 红盖头下的凤歌渐渐回神,“他很强大,也是真的很爱她才是。” 不然,他绝对不会放她一条活路。 他不在乎她的生死,但是他却不愿自己的生死影响了她的心情,所以哪怕是为了她,他还是选择留下了自己。 究竟要爱到何种程度,才会能够做到如此设身处地的着想? 凤歌叹了口气,她无法彻底明白司冥对宿浅尘的一往情深,但是她是真的祝福宿浅尘,而现在的她已经知足。 因为不管现实如何,她将是她唯一的妻子,哪怕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对于她来说。 已足以。 “等你再看见她,帮我跟她说一声,我祝福她永远幸福。”凤歌说着,跪在了面前红色的蒲团上。 容隐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能理解凤歌想法的他,虽然很庆幸凤歌的平静,但在接下来的所有婚娶流程中,完全是一脸的懵逼,因为他发现他是真的越来越不理解女人了。 这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介子空间里。 魄军卫的统领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如实道,“启禀大小姐,毒筑府邸的大婚一切顺利,容隐少爷此刻已与凤歌小姐礼成。” 宿浅尘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了然了。 拥有黛色灵法的凤歌是绝对不可能分辨不出她和容隐之间的气息,既然凤歌什么都没说的完成了大婚,就说明凤歌那边是一切安好的。 宿浅尘的唇角无声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她知道,如此的体量和理解,应该就是凤歌送给她的新婚大礼了吧。 “安心了?”司冥微微垂眸,上扬的唇角挂着甜腻的宠。 宿浅尘点了点头,终是依偎进了司冥的怀抱中。 阎凝见此,赶忙将手中那刺绣精美的红盖头,轻轻盖在了宿浅尘的头顶上。 在司冥抱着宿浅尘大步朝着介子空间内的土梵皇宫走去的同时,阎凝和千洛同时双手合十地闭上了眼睛。 姐姐,你要幸福,狠狠地幸福哦…… 师父,徒儿愿您永远幸福如初,最主要的是早生贵子! 曼珠看着那整齐地站在宫门前的魄军卫,看着不远处的千洛和阎凝,忍不住轻轻地感慨着,“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够相信,堂堂的土梵军魂魄军卫竟会做这种开道的活儿,就连蓬莱的太子殿下以及大名鼎鼎的甚家族唯一的后人,都成了童男童女。” “也只有这般的隆重,才配得起长小姐和少主的大婚了。”沙华倒是并不在意。 若非是少主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就凭现在长小姐的影响力,不但会惊动了下界六国,恐怕就是中界的几个四皇都是要来捧场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你是我的妻 芥子空间内的土梵皇宫大殿里。 宿震笑意盈盈地坐在主坐上,看着被司冥抱进大殿的宿浅尘,饱经沧桑的双目之中是隐藏不住的喜悦。 随着宿浅尘的双脚一落地,苏扶便是赶忙扯着嗓子地喊,“一拜天地——!” 安庭跟着道,“拜谢天地,谢孕育造化之恩,盼新婚夫妻早生贵子!” 宿浅尘在司冥的搀扶下,同司冥一起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上。 话说,司冥是并不屑这些世俗礼节的,不过他既决定了要迎娶她,便早已想好了所有的迁就。 曾经的他错过了太多,现在他想要尽力去弥补那些再也回不去的一切。 苏扶又道,“二拜高堂——!” 安庭赶紧也道,“谢长辈的抚养之恩,盼子孙满堂,子子辈辈孝悌忠信!” 宿浅尘与司冥再一次弯曲了膝盖,跪在了正前方的宿震面前。 沙华,曼珠,安庭,苏扶,阎凝,千洛,此刻站在大殿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当看见司冥真的跪在宿震的面前时,无不是犹如太过于震惊而屏住了呼吸。 曼珠和沙华看得简直是差点没泪奔了,他们家一向不福天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少主,竟然也会跪人了,这,这可真的是…… 哪怕是亲眼看见,曼珠和沙华也惊愣地难以相信。 苏扶四下搜寻着,想要找个笔和纸,将现在这场景给画下来,不然他害怕以后再想会想不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可能计算他再活几辈子都怕是再难看见。 阎凝小小的嘴巴张成了圆形,若不是一旁的千洛死死地捂着,她只怕要惊讶地喊出声来。 果然还是师父的面子大啊! 硕大的帝殿里,唯独宿震对于司冥的跪拜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他一双眼睛全都注视着宿浅尘,在宿浅尘缓缓起身时,眼泪再是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眶。 孙女儿大的,真的大了…… 眼看着宿浅尘和司冥再次站起了身,苏扶赶紧又喊道,“夫妻对拜——!” “……”随着苏扶的声音落下许久,安庭却久久没有说话。 众人诧异地转头望去,只见安庭正张大着嘴,伸手在自己的嘴巴里扣着什么,似是太用力了,连疼带恶心的连眼泪都彪出来了。 站在大殿门外的魄军卫们看得众脸懵逼,若不是他们长小姐和君主之间的关系,他们真的会以为今日嫁孙女儿的人会是安庭,不然为何此刻的安庭要比他们君主还要哭得更激动? “安庭师兄,你倒是说话啊!”苏扶急得汗都都要冒出来了,就是想哭也总要分个时候啊,再这么哭下去,吉时都哭过去了。 “不,不是我不说……”安庭一脸便秘,“我,我刚刚太激动,把手里那张纸吃进去了……” 昨天他怕自己忘记该说的话,特意将所有的话都写在了一张纸上,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是万万没想到…… 苏扶彻底无语了。 曼珠和沙华无奈抚额。 阎凝和千洛,“……” 魄军卫,“……” 宿震,“咳咳咳……” 安庭其实现在是最无语无奈且慌乱的,简直可以说是慌乱的马上就要凌乱了,耽误了什么不好,非耽误了小白脸的大婚,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小叔父会冲过来直接将他拍到九霄云外去。 就在安庭吓得都要跑路的时候,只见宿浅尘拉着司冥的袖子,对着殿外的天跪了下去。 她本也不是一个太在意这种繁琐礼节的人,若非是不想辜负了司冥的一番心意,以及给爷爷一个安心,她宁愿用这段时间去炼制一些丹药。 “噼里啪啦——!” 大殿外,魄军卫们放起了礼成的爆竹。 眼看着司冥抱着宿浅尘走出了大殿,大殿内的人无不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虽然过程是有些惊魂的。 但好在结局还是很圆满的说…… 司冥为了完全恢复出曾经的土梵,特意用了大量的灵法,而所谓的阳光也是依靠灵法的凝聚。 只是灵法的强大凝聚,会让介子空间内产生巨大的灵压,这种灵压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适,轻则是对时间流逝的混淆,重则则是会直接昏迷过去。 所以在礼成之后,司冥便是抱着宿浅尘出了介子空间。 而其他人也在曼珠和沙华的带领下,纷纷走出了芥子空间。 在介子空间时,众人只是觉得呆了片刻而已,可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现在的中界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瞬间的疲惫感涌上全身,所有人无不是心照不宣地各回各院,各找各床去了。 夜露凝重,微风渐起。 宿浅尘却并不觉得冷,那个紧紧贴着她的胸膛温热而干爽,就连她一向微凉的手心也冒出了些许的湿汗。 一路上,两个人均是沉默着。 不是没有话要说,而是都在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在这样一个纷扰杂乱的三界之中,能够如这般安逸的彼此依靠,远要比任何都要难得。 司冥虽然是昨日抵达毒筑的,不过对于宿浅尘气息异常熟悉的他,寻着气息直接找到了宿浅尘临时所住的院子里。 屋子里,同样充满着宿浅尘的气息。 司冥将宿浅尘放在床榻上,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甩出一丝灵法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宿浅尘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确实是累了,可是眼下见司冥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只得强撑着困意坐在床榻边。 司冥见此,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俯下身,将她清瘦的身体笼罩在自己的双臂之中,薄透的唇寻着她的耳畔轻声唤道,“浅浅。” “嗯。”宿浅尘回应了一声,身体却仍旧不曾动弹半分。 “夜深了。”司冥的声音如同一只毛茸茸的小手,骚动着宿浅尘的耳边,也同样骚动着她的心。 “嗯。”宿浅尘仍旧只是轻轻地点着头。 她知道,她和他已经成亲了,可是一想到要同床共枕,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尤其是…… 一想到他曾经那好似洪水猛兽一般,好像能够将她彻底吞噬进腹中的亲吻,她更是觉得面颊燥热的厉害。 第九百五十六章 同床共枕 司冥知道,他家的小丫头迷茫了,同样也害怕了。 只是能让他家这一向无所畏惧的小丫头害怕,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成就感。 相反的。 他更希望她会去接受他,适应他。 司冥低下头,薄薄的蠢扫过她那如凝脂一般的面庞,一路向下,轻轻吻向了她那软糯的唇。 宿浅尘的身体下意识地轻轻颤了颤。 司冥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或许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有多美。 为了不吓坏怀里的小丫头,司冥压着翻滚在心里的占有,唇贴着唇轻轻开口,低哑的声音软得几近哄诱,“浅浅,你是我的妻。” 宿迁很忽然抬起头看向那湛蓝的眸,眼睛有一瞬是茫然的,是啊,不过才一天而已,她便是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想着曾经她对他的防备,她对她的排斥,好似就在昨天一般。 “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都不会。”司冥在她的注视下,轻声又道。 宿浅尘的心忽然就软了。 是啊,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从认识到现在,他从不曾伤害她。 司冥看得出怀里的人儿开始变得柔软,再次靠向了她。 宿浅尘能够感受到他的靠近,更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那一点点放大在眼前的俊脸,她其实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她是个大夫,但是眼下当司冥的气息彻底将她包裹在其中时,她却没有再闪躲,只盯着那双蓝眸,宁愿让自己一点点沉陷在其中。 宿浅尘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当微微的压覆感从唇上传达全身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司冥似乎怕是吓着了她,并没有太过着急,而是一直让她适应着自己的存在。 一直到她的身体彻底柔软了下来,他才拉着她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早已被司冥下令撵出屋子的桃桃,红着两团面颊上的绒毛,将面颊深深地埋在曼珠的臂弯里,只留着一个白乎乎地小屁股对着天空崛起。 爹爹和娘亲做羞羞的事情了…… 曼珠和沙华为了不打搅到屋子里的两个人,特意在院子的周围设下了结界,这才双双离去。 同样的夜晚。 这一夜却过得异常漫长。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可是对于深处在中界的她来说,窗外仍旧是漆黑一片。 宿浅尘并不是很喜欢黑暗,在黑暗之中她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在中界的这些年,她只要一睁开眼睛便会直接起床。 眼下,她习惯性地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小腹上。 垂眸看去,这才发现是一条修长的手臂。 宿浅尘看着那条手臂呆愣了足足几秒钟,一直到感受到耳边司冥那平稳的气息,才慢慢回神。 是啊,就在昨夜,她已为人,妻。 转过面见,躺在她身边的司冥还在睡着,那俊朗的五官在朦胧的黑夜之中更险立体。 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微微下滑了一些,露出了那精壮的胸膛。 宿浅尘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被角,本是打算要给司冥盖被的,却在靠近他的胸膛时愣住了。 她虽然跟他一直很亲近,可她并没有见过他衣服下的模样,哪怕是昨晚,她也没有仔细看过,如今一看才发现,司冥的肌肤白皙柔滑的简直可以和女子相攀比了。 只是在那白瓷一般的胸膛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疤从胸口贯穿,很短却很深,如果不是距离心脏有几寸的偏差,这样的伤会直接要了司冥的命。 宿浅尘伸手抚。摸上那道疤,想要再仔细地看看。 可就在她手心抚。摸上那道伤疤的同时,她的头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剧痛之下,她的意识渐渐朦胧了起来。 宿浅尘似乎看见,有一只手握在了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没,入了一具结实的胸膛之中。 那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停止那胸膛内心脏的跳动,锋利的长剑连根没,入,直奔心脏。 宿浅尘却挣扎着那紧握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终是转动了剑尖的方向,朝着心脏旁边几寸的地方扎了去。 宿浅尘回神之际,刚刚的一切瞬间消失。 她知道刚刚的那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或许是这几日她累了才会出现的短暂意识模糊,但饶是如此,她仍旧看着自己那只抚,摸在司冥胸膛上的手,呆愣地回不过神。 而她的那只手,早已冷得没有了丝毫的温度,疯狂且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宿浅尘颤抖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那具温热的胸膛之中。 “很冷?”司冥的声音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 宿浅尘抬头看向司冥,摇了摇头,目光却再次朝着司冥的胸口看了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伤?”她知道,她或许不该问,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其他人去触碰的曾经,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很多年前了。”司冥淡声道。 “谁伤的?”宿浅尘低声问。 司冥却静默了。 宿浅尘等了半晌,虽然仍旧是好奇的,却最终放弃了追问。 可就在这个时候,司冥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对于我来说,它是个债,已经无法偿还的债。” 债? 宿浅尘疑惑地挑眉。 每个人或许都会有意无意地欠下所谓的债,但是如司冥这般无法偿还的,她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或许,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并没有,但很多债,哪怕是对方活着,也无法偿还,因为欠了的终归就是欠下了,哪怕在事后付出生命,也终是无法偿还。”司冥一眼便是看穿了宿浅尘的疑惑。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她始终坚信一句话,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回一句没关系。 似乎是刚刚意识的模糊,让宿浅尘忽然又有了一丝的困意。 司冥伸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揽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困了便再睡会,我陪着你。”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司冥垂眸看着熟睡在身边的女子,宠溺的蓝眸之中渐渐涌上了一丝痛彻心扉地歉意。 浅浅,对不起…… 第九百五十七章 已为他妻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司冥仍旧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直不喜欢黑暗的宿浅尘,难得的觉得其实黑暗也不错,因为在眼睛看不清楚事物的时候,她对于司冥的气息则可以捕捉的更加敏锐清晰。 到了现在,宿浅尘才明白一个道理。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分讨厌和喜欢,主要是要看有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去经历。 “沙沙沙……” 身边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宿浅尘侧眸看去,只见刚刚躺在她身边的司冥已然从床榻上起了身。 薄被从他的身体下随之滑落,露出他那纹理紧实平滑的小腹,和健硕的长腿以及浑厚的肩膀还有那精窄的腰身。 宿浅尘自知自己是个大夫,但在昨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后,终是无法将这具身体和其他病人的身体相提并论。 微微撇开脸,宿浅尘打算等司冥出去了之后,她再起身去穿衣服。 然而! 已经穿好衣衫的司冥却没有出去的意思,走回到床榻边的同时,轻轻拉住了宿浅尘藏在薄被下的手臂。 被迫坐起身的宿浅尘,一眼便是看见了司冥那修长指尖之中挂着的白色肚兜。 宿浅尘于沉默之中,再次垂下了双眸。 司冥无声地挑了挑唇,亲自弯腰俯身,屈尊降贵地为宿浅尘穿上肚兜,又细心地系上了肚兜后面的带子,他饱满的指尖时而轻扫在宿浅尘的脊背上,将本就敏感的肌肤带起了层层的颤栗。 “我自己可以的。”宿浅尘于沉默之中挣扎地开口。 “为夫人效劳,是我的荣幸。”某美佛却并不打算错过,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机会。 “……”宿浅尘。 若非昨日她已下定决定要去适应和司冥更一步的关系,若不是她既已成了人,妻,这种事情早晚也是需要习惯的,某尊美佛恐怕早就被她扎成刺猬猬扔出房间了。 司冥似乎很享受为宿浅尘穿衣服的过程,本就繁琐的衣服在他细致的穿戴下,眼瞅着一盏茶的功夫都要过去了,却还没穿完。 “你为何穿衣服那么快?”宿浅尘朝着司冥看去,司冥虽又穿回去了曾经的白袍,可那白袍的样式也并不简单。 “我穿衣服喜欢用灵法。” “那我……” “服侍夫人这种需要精心的事情,自用不得灵法。” “……” 一炷香后,宿浅尘终于梳洗完毕,在司冥的陪伴下出了院子。 因为昨日的大婚是容隐戴着面纱完成的,为了不让毒筑内的弟子们再议论纷纷,宿浅尘索性让司冥用灵法将两个人隐藏在了其中,一路朝着宿震的院子走了去。 宿震一大清早就让弟子们做好了早饭,可是没想到等到中午了,宿震也没有看见自己孙女儿的身影,安庭和苏扶见此,只得让弟子们将早饭撤下去换成了午饭,可眼下这午饭里里外外都热了三个来回了,他们还是没等到宿浅尘。 就在众人饿得眼睛都开始冒花时,宿浅尘和司冥终于走进了正厅。 “小尘尘,你,你就是这么来的?”苏扶指着一身女装的宿浅尘,下意识地朝着门外望了去。 若是在其他的筑还好说,毕竟其他的筑内都是有女弟子的,宿浅尘怎么说也能糊弄过去,可这毒筑的府邸除了凤歌之外,连一只母鸡都找不出来,眼下宿浅尘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府邸里晃悠,分分钟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路上有司冥的灵法罩。”宿浅尘淡声道。 “那还好。”苏扶点了点。 安庭却又坐不住了,“虽说你和凤歌只是挂个名,可大婚第一天你便不去陪媳妇儿,总是会让旁人说闲话的吧?”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眼朝着一旁的容隐看了去。 容隐对视上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眸子时,差点没哭出来。 又是他! 昨日就没有赶上宿浅尘大婚的容隐,本来安慰着自己没事儿,反正第一顿团圆饭他总是能够吃上的,可是这苦苦等了一个上午,结果人是都到了,可他却被…… 谁能跟他解释解释,不管是娶媳妇儿还是嫁丈夫,究竟跟他有啥关系啊! 为啥他就迷迷糊糊地成了别人的丈夫了? 抱怨是有的,不愿也是有的,但在司冥强大气场的压迫下,容隐最终啥也没说,主要是啥也不敢说,低着头走出了宿震的院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再一次朝着刑场奔赴了去…… 等容隐抵达毒筑正厅的时候,凤歌正一个人坐在桌边,望着满桌子的菜发呆。 看守在门口的弟子们瞧着那正一个人坐在正厅里的凤歌,不是露出了惊讶又好气的目光。 “你们说,怎么大婚第一天就没看见新任毒皇啊?” “会不会是被赫连家族的人说中了?毒皇迎娶凤歌小姐,就是为了稳固在毒筑内的地位啊?” “如果要真的是如此的话,凤歌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 “有啥可怜的?当初凤歌小姐出了那事儿,哪个男人能不介意?” 门口的弟子说话声很小,可是仍旧没能逃得过凤歌的那双耳朵。 只是清楚听见弟子们窃窃私语的凤歌却并没有搭理,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况且她本来就如同他们所说的那般并非完璧之身。 “沙沙沙……”有脚步声忽然响起。 门口的弟子循声望去,当看见是故意加重脚步走来的容隐时,无不是赶忙垂低了头。 “你们几个很闲是么?”容隐站定在那些弟子的面前。 几名弟子知道是自己失言,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 “毒皇饶命啊!” “毒皇饶命,我们知道错了……” 容隐负手而立,冷眼扫视着跪在地上的这几名弟子,“既然这么闲,便去看守金银窝好了。” 那几名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彻底傻眼了。 在这个府邸里,看守金银窝的弟子均是做错了事情的,那金银窝里的蟒蛇不但需要定时喂养,更是需要看守的人十二个小时不间断的守候在那里。 与其说是看守,倒不如说是和他们自己坐牢没有任何的区别啊! 再者,金银窝里的蟒蛇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一个搞不好,他们都会被那些毒物给生吞活剥了的! “毒皇饶命,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毒皇开恩啊……” 几个弟子吓得面如死灰,拼了命般的求饶着。 容隐却眼看旁观,若是今日他绕过了这些弟子,他日还会有弟子说凤歌的闲话,小尘早晚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他实在是不愿等他们离开之后,凤歌活进旁人的流言蜚语之中。 虽然他可能连所谓的挂名夫君都不是,但是既然他代替宿浅尘站在了凤歌的身边,便有责任照顾好凤歌。 第九百五十八章 陪在你身边 那几名弟子终是被府邸内的其他弟子压去了金银窝。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毒筑的府邸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新任毒皇为了凤歌出头的事情,一时间,府邸内的弟子惊讶之余也无不是在心里敲响的警钟,别说是以后背后议论凤歌了,就是对于凤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容隐转身走进正厅的时候,就见凤歌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容隐虽然和其他两只相比是最为冷静的,但从不曾被女子这般盯着看的他,在凤歌的注视下竟是难得的慌乱了起来。 “我脸上可有什么?”容隐说着,抬手朝着自己的脸摸了去。 凤歌回神时,摇了摇头,“坐吧。” 容隐点了点头,坐在了凤歌的对面。 凤歌并不是那种无事生非,死缠烂打的性子,她知道昨日对于宿浅尘来说也是大婚,所以她今日根本就没有期盼宿浅尘会现身,眼下容隐的到来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对于容隐的出现,凤歌是感恩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打算逼问容隐宿浅尘什么时候回来,等等无理的问题。 在凤歌看来,现在的她是幸福的,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这个名分。 饭桌上很安静,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之外,就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容隐虽然也专心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可这些精致的饭菜现在对于他来说根本如同嚼蜡一般毫无味道。 凤歌的懂事和乖巧,让他的心里阵阵发堵,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子却得不到老天爷的爱戴。 而凤歌喜欢的人又偏偏是宿浅尘。 一个对于凤歌来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毒皇,夫人。” 门口忽然响起了弟子的询问声,“按照以往毒筑的规矩,大婚之后的第二天要在毒筑内游街巡视的,不知夫人和毒皇打算何时动身?” 凤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咬着筷子静默地看向了容隐。 容隐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就连蒙在脸上的面纱都一并被打湿。 他到底是个冒名顶替的,就这么明晃晃地跟凤歌出去巡视毒筑的街道,这,这成何体统? “不用了。”凤歌看出了容隐的为难,轻声道。 正在纠结的容隐愣了愣,抬头看向凤歌时,凤歌虽对着他理解地笑了笑,可是他仍旧看见了她眼底那隐藏不住的失望。 容隐知道,就算凤歌再懂事,也还是会期盼宿浅尘跟她一起肩并肩巡视毒筑的才是。 咬了咬牙,容隐叫住那即将离去的弟子,“去准备吧,我和夫人吃过了早饭便动身。” “是,毒皇。”弟子领命离去。 凤歌则是愣愣地看着容隐回不过神。 容隐笑着道,“反正闲来无事,你不嫌弃我碍眼就好。” 凤歌的喉咙有什么酸涩地东西涌了上来,她极力地压下那股梗咽,对着容隐露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 一炷香后,容隐陪着凤歌走到了府邸的正门口。 容隐正搀扶着凤歌上马车,就见一个白色的毛球直朝着他的怀里一头撞了进来。 容隐看着死死用爪子扒住自己胸前的桃桃,本是开心的,毕竟他可以陪伴在凤歌的身边,却并不知道跟凤歌说些什么,如果一路有桃桃陪伴的话,或许对于他和凤歌来说都是好事。 哪知,就在容隐打算将桃桃扔进车厢的时候,桃桃却将一张字条塞进了容隐的手里。 容隐看了一眼那字条,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这才翻身跃上了马车。 此番容隐和凤歌巡视毒筑,可以说是动用了府邸内所有的弟子,前后开路,浩浩荡荡,阵仗大且壮观。 毒筑内的百姓听闻新任毒皇领着夫人出来巡视,无不是拥挤在街道抻着脖子踮着脚尖地张望着。 如此的人山人海,让坐在马车里的凤歌双手发冷,死死地绞在了一起。 她其实是很怕看见人的,因为从小就被毒皇关在介子空间的她,早已习惯了独孤,眼下她虽能渐渐地适应府邸的生活了,可是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她还是会感到恐惧和害怕的。 “夫人,您得跟百姓们打招呼啊!”骑在马背上的弟子,透过马车的窗子提醒着。 既然是游街巡视,自然就是为了让毒筑内的百姓认识现在毒筑的毒皇和夫人,其实弟子的提醒本是善意的,可这话落进凤歌的耳朵时,却让凤歌更加地紧张了。 凤歌知道,她应该对着马车窗伸出手的,可是她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就是分不开,无论如何都分不开……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凤歌寻着那手缓缓抬头,慌张的眼睛便直接撞在了容隐那戴着面纱的脸上。 “别害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容隐说着,握紧了凤歌的手。 凤歌点了点,终是不再挣扎,顺着容隐的力道分开的双手,并跟着容隐一起,将两个人紧紧握住在一起的手伸向了马车窗外。 其实,凤歌还是害怕的,但是一想到此刻还有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她那颗颤抖的心便是平静了很多。 游街巡视的队伍,缓慢地在毒筑内各条街道上驶动着。 在队伍路过一家酒楼时,容隐则是看向身边的凤歌。 “你先去这酒楼里歇息一会。” “那你……” “我带着这些人继续巡视,放心,有车帘当着,没人会知道马车里少了个人的。”容隐说着,轻轻地对着凤歌眨了眨眼睛。 凤歌知道,容隐是想要她放松片刻,不愿她再继续僵硬着身体坐在车子里,感激地点了点头,幻化成一道黛色的灵光跃出车窗,平稳地站在了客栈的门前。 容隐见此,则是带着大队人马继续朝着街道的另一头继续巡视了去。 凤歌这张脸,对于毒筑的百姓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再加上,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巡视的队伍,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凤歌。 凤歌走上客栈的二楼,找了一处靠街的位置坐下,放眼眺望着附近的景色。 有脚步声轻轻地朝着凤歌走来。 在那人站定在凤歌身边的同时,轻声道,“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凤歌听着这声音,瞬间侧头看去,当看清楚那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时,双目登时蒙上了一层颤抖的红润。 第九百五十九章 陪在你身边(二) 宿浅尘在凤歌的注视下,坐在了凤歌的对面,翻起面前的茶杯倒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推到了凤歌的面前。 凤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绝色女子,哪怕这声音与她记忆之中的不同,哪怕这张脸与她记忆之中的不一样,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宿浅尘。 那一席白衣翩迁,似出水芙蓉的雪中莲。 凤歌其实猜想过,在那易容之下的真实面庞,可是凤歌从来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张风华绝代,天姿胜仙的倾世容颜。 明明知道对方和她一样都身为女子,可凤歌在看见宿浅尘的一刹那,仍旧止不住地心跳开始加速。 “你,你怎么,有,有时间……”凤歌有一丝慌乱地垂下了双眸。 “来看看你。”宿浅尘如实道。 现在的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的真实面目,虽然她能够依仗着司冥的灵法罩,在府邸随意走动,但她并不想再去过多的干涉凤歌的生活。 她是给了凤歌一个名分,可她更希望凤歌能活出属于自己的模样。 再者……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宿浅尘又道。 凤歌惊愣地抬起面颊,“你,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毒筑所有的事情我早已安排妥当,等我离开,你就会顺理成章的接管毒筑。”宿浅尘举起手中地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如果不是司冥忽然给了她一个惊喜的话,她怕是在与凤歌大婚之后便离开了。 “不,不能不走吗?”凤歌期盼地问。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凤歌,没有回答。 而正是宿浅尘的这份沉默,让凤歌明白,她终是无法留住她的。 “我的徒弟和弟弟还有魄军卫会留在毒筑,他们会以毒筑府邸新弟子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有事情你可以找他们任何人,他们都会帮你。”宿浅尘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淡然。 凤歌的心在颤抖,双眸在颤抖,就连那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其实无需那么多人的,她只是想留在她的身边的。 可是…… 凤歌压住浑身的颤抖,笑着看向宿浅尘又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们的,你……也要一路顺风。” 既然留不住,还不如干脆地祝福。 况且,凤歌很清楚,在宿浅尘的身边,永远都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自顾自品着手中的温茶。 凤歌痴痴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并不觉得此刻的安静有多尴尬,她其实更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里,让她能够将这张绝世面庞更加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奈何天不遂人愿,时间终会一点点的流逝。 巡视的队伍在绕了毒筑一圈之后,又停在了酒楼的门口。 凤歌带着丝丝的不舍从宿浅尘的脸上抽回目光,缓缓站起了身,她知道她该走了,而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深呼吸一口气,凤歌凝聚出了灵法。 就在她要幻化成黛色灵法跃下酒楼时,只听宿浅尘的声音再次清冷地响起在了身侧。 “现在的你,很美。” 凤歌惊愣地回头望去,却忘记自己已然从酒楼的二楼朝着街道上跃了下去。 虽然凤歌及时保持平衡,平稳落在了酒楼的门口,可是忘记幻化成黛色流光的她,则是彻底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围绕在街道两边的百姓并不认识凤歌,但此刻跟在马车两侧的府邸弟子们,却看着凤歌久久回不过神。 “夫,夫人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歌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夫人?” “难道是新任毒皇的夫人?” “别挤,别挤,我看看!” 两侧街道上的百姓一听闻到凤歌的身份,无不是朝着凤歌这边拥挤了来。 凤歌看着那如潮水一般渐渐朝着她涌过来的众人,一时间僵硬在了原地,清秀的面庞上流露出了阵阵恐惧。 站在酒楼二楼的宿浅尘见此,垂在身侧的袖中有风鼓动,一丝黑色的灵法在掌心之中忽隐忽现。 一只骨节分明的美手,却抓住了宿浅尘那凝聚着灵法的手,而那在宿浅尘掌心之中跃跃欲试的黑色灵法,不过是瞬间便彻底熄灭了。 宿浅尘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司冥,目露出一丝狐疑。 司冥则是朝着酒楼外的街道上挑了挑眉。 宿浅尘寻着司冥的目光再次朝着街道望去,只见那原本坐在马车里的容隐已然跃下了马车,并在百姓们挤到凤歌周围之前,当先落定在了凤歌的身边。 容隐一把搂住凤歌的肩膀,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边,另一只手挡住那些涌来的百姓,在百姓的拥挤下,朝着马车走去。 不知是谁的手,忽然朝着凤歌抓了过来,容隐为了保护凤歌,只得用身体挡住了那百姓的手臂,可是在一番的撕扯之下,容隐蒙在脸上的面纱则是被那百姓给拉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街道上的百姓无不是愣住了。 他们早就听过传闻,知道毒筑换了新任的毒皇,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毒皇竟然会如此的年轻。 容隐身材修长,长得并不难看,就是和苏扶与安庭相比,他的五官略偏柔和,尤其是那双淡如雾的眼眸,如同含着一汪清澈的泉水般充满着水水的柔软。 那站在街道人群之中的年轻女子们,在看见容隐那张俊朗的面庞时,无不是悄然红了面颊。 而那些站在马车边的府邸弟子们,则是久久回不过神。 他们自然不是惊讶容隐的长相,而是惊讶原来一直不露真容的新任毒皇,竟然会是曾经在府邸里最不起眼的弟子! 不过惊讶归惊讶,府邸里的弟子均是领教过宿浅尘手段的,眼下将容隐当成宿浅尘的他们,别说是去质疑了,就是连看都不敢多看容隐一眼。 容隐自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可现在委实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只得再次搂紧了怀中的凤歌,朝着马车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凤歌被周围的百姓吓得完全慌了神,一双手死死地抓在容隐的衣襟前,面颊紧紧地贴在容隐的胸膛上。 “凤歌,上马车了。”站在马车前时,容隐小声提醒着。 可是完全被沉浸在恐惧之中的凤歌却根本听不见,仍旧窝在容隐的胸前止不住地颤抖着。 容隐见此,只得轻声道了一声,“得罪了。” 语落,拦腰将凤歌打横抱起,越进了马车之中。 府邸的弟子们见此,赶紧关上了车门,朝着府邸的方向再次驶动起了马车。 封闭的马车,阻隔了外面吵杂的人群。 容隐垂眸看向怀里的凤歌,本是想要安慰几句的,可就在他低头时,那微微张开的唇竟是一下子贴在了凤歌光洁的额头上。 一瞬间,容隐愣住了。 凤歌后知后觉地缓缓抬头,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她,颤声道,“谢,谢谢……” 容隐微微侧了面颊,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没事。” 说话的时候,容隐本事想让凤歌坐回到自己对面的软塌的,可是他不过刚刚一松手,凤歌便是抬手搂紧了容隐的脖颈。 容隐无奈,只得再次抱住怀里的凤歌。 而蜷缩在容隐怀里的凤歌并没有看见,容隐那隐藏在面纱下悄然红了的脸颊。 “容隐……” “呃?” “回府之前,能不能都这么抱着我?” “嗯……” “……” 凤歌见容隐没有反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那颗受到惊吓的心渐渐平静了下去。 然而! 抱着凤歌的容隐则更加的坐立难安,现在的他不光面颊火红,就连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第九百六十章 陪在你的身边(三) 热闹的街道并没有因为毒皇的马车离去而平静。 宿浅尘与司冥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中走走停停着。 这些年,土梵在宿震的带领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一向勤俭惯了的宿震却一直节衣缩食,再加上上一任土梵君主的挥霍无度,一直都是宿震在填补。 这次前来中界毒筑,虽然宿震虽然什么都没有跟宿浅尘说过,但是宿浅尘看得出来,宿震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她几年前在府里见过的那身。 再过几日爷爷就要回土梵了,宿浅尘想着在这中界买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让爷爷一并带回到土梵去。 宿浅尘真的只是想简单平静地逛逛街而已,奈何杵在她身边的司冥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无论是逛街的还是摆摊的,无不是盯着司冥那张脸看个没完。 宿浅尘侧目朝着身边的司冥看去,真的不得不承认,司冥这张脸确实是有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资本。 “怎么?”司冥微微垂眸,看向宿浅尘。 “没。”宿浅尘摇了摇。 其实,她完全可以用易容遮住司冥这张脸的,如果要是以前的话,她也一定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她既然嫁给了司冥,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她便要去习惯他的一切,而不是想着去改变什么。 她虽然不是很懂得感情上的事情,但也清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必须要两个人一起去承担。 如此想着,宿浅尘便是也坦然了,拉着司冥进了一家裁缝铺。 铺子里玲琅满目,各种样式的布料让人眼花缭乱。 宿浅尘从来没在穿戴上花费过任何的心思,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都是司冥带来给她的,如今瞧着这铺子里成千上万的布料,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此时的铺子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客人,宿浅尘本想着趁着人多店内的伙计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她慢慢地研究,却没想到她一进门便是被掌柜的给盯住了。 掌柜的常年在这条街上做买卖,什么样的客人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个三六九等。 宿浅尘和司冥身上的布料远远望去倒是没什么特殊,就好似普通的布料一般,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料子上精致典雅的暗纹,以及那上等绸缎散发出的微亮。 “两位客官,请问是谁要做衣服?”掌柜的带着一脸的笑意,弯着腰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却一下子迷茫了。 就在她思考着爷爷的肩宽和腿长时,只见一只美手擦过她的身边,将一张银票递给了那掌柜的。 “你这里的东西我都要了。” 掌柜的看着那银票上的数目,下巴险些没砸到脚面上。 他是见过阔绰的,可如现在这般阔绰的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啊! “怎么?不卖?”司冥挑眉。 “卖,卖!”掌柜的赶紧合上自己的下巴,招呼着伙计打包。 宿浅尘看着乐不思蜀的掌柜的,皱了皱眉。 “其实不用的。”她只是不太会挑选布料,但给她一些时间,她总是能够挑选出来的。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纠结。”司冥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 很快,所有的布料便是被打包完毕。 宿浅尘拍了拍怀里的桃桃,将那些布料全部装进了桃桃的空间内。 几乎是在掌柜的和店内伙计们的热烈欢送下,司冥搂着宿浅尘走出了裁缝铺。 宿浅尘本来想着要直接回到府邸,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她便是看见了司冥那双蓝眸里包含着的淡淡笑意。 这样平淡的司冥,是宿浅尘所从不曾见过的。 宿浅尘想了想,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这个乱世,想要寻得一方的平淡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她和司冥来说,却远要比登天还难。 既然眼下风平浪静,难得的偷偷懒也是不错的选择。 “还想要买什么?”司冥微微垂眸看向她。 “不知道,走走看吧。”宿浅尘道。 司冥点了点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陪着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本来,宿浅尘是真的只是想要逛逛的,奈何司冥本着不让她纠结的原则一路到底,只要进店便统统打包,只要宿浅尘看向哪里他便是手臂一挥地将那个地方搬空。 如此一番下来,别说桃桃的空间装不下了,就连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和曼珠都不得不现身帮忙捧着拿着拎着扛着各种东西。 而街道上那些本就对司冥瞩目的百姓,此刻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司冥看个没完。 当然,这些百姓的目光早已从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现在的愤恨。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变的? 有没有哪路神仙下凡一下将这男人抗走,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便是将整条街给买空了,这还让他们逛个屁! “还想再买些什么?”司冥对周围那些愤恨的目光全然不顾,只全神贯注地看着身边的人儿,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身边的人儿再纠结什么。 沙华和曼珠听了这话,无不是肝胆俱颤。 他们俩算是看出来了,少主这是打算将整个毒筑都买下的节奏啊! “不了,回去了。”宿浅尘的嘴角抽了抽,拉着司冥出了街道,一路朝着府邸的方向走了去。 她以前总被某三只说败家,但她却无法理解败家的意义。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败家,只有更败家。 “面人儿—!刚捏出来的面人儿——!” 街道的对面,有一个年迈的老人正坐在一个破旧的摊子前,一边快速地捏着各种颜色的面疙瘩,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喊着。 司冥循声看去,正想问宿浅尘要了要,可蓝眸在看见那一个个摆在摊子上的面人儿时,难得的愣了愣。 “那是……什么?” “你没见过面人儿吗?” 宿浅尘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真正的逛过街,不过面人儿这种手艺流传的时间很久,哪怕在上一世她也是见过的。 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常识性的东西,却让一向无所不能的司冥摇了摇头。 沙华和曼珠见此,当即就泪崩了。 别看他家少主强大如斯,其实他家少主也是个没有童年的可怜娃儿…… 第九百六十一章 陪在你身边(四) 宿浅尘难得见司冥竟也有不知道的东西,沉默了半晌之后,拉着司冥一起走到了面人儿的摊位前。 “客官,要捏个面人儿不?”老人笑着询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 “不知客官想要什么样的?”老人再问。 “您看着捏吧。”宿浅尘轻声道。 对于面人儿,宿浅尘也只是见过而已,实则并不是很感兴趣。 老人点了点头,当即随手取了一块面,在那双粗糙的手中几经捏,搓,揉,掀,再用小竹刀灵巧地点,切,刻,划,最后还要塑成身,手,头面。 老人的手法很灵活,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是将捏好的面人儿递给了宿浅尘。 “客官瞧瞧,这个可是满意?” 宿浅尘只是让老人随便捏一个,却没想到老人竟是按照她的模样捏了一个缩小版的她。 此刻那手中的面人儿,无论是五官还是形态,哪怕是身上的衣着,都与她极尽相似无二。 如此的栩栩如生,为妙微翘,就连一旁的沙华和曼珠都看愣了。 司冥从宿浅尘的手中拿过面人儿,唇角不觉地上扬了几分,“嗯,我喜欢。” 语落,当即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银票。 老人被那银票吓得险些没坐在地上,他就是个捏面人儿的,这么大数目的银票,就是将他都卖了也找不开啊! 好在宿浅尘一把握住了司冥的手,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 “老人家谢谢你,不用找了。”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老人千恩万谢。 司冥拿着面人儿挑了挑眉。 宿浅尘轻声道,“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既是我的心意,自不能用你的钱。” “你我?”司冥的蓝眸沉了沉,似很不喜欢宿浅尘的这个说法。 若是此刻站在司冥面前的是别人,怕在司冥那双蓝眸暗沉的同时,早已吓破了胆,但是现在站在司冥面前的是宿浅尘。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我只是想让你记得,这个是我给你的。”宿浅尘认真地看向司冥。 虽然她已经跟司冥成亲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里总是觉得司冥还会离开,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异常明显。 她不知司冥什么时候会走,但她希望,在没有她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会有一个属于她的东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嗯。”司冥点了点头,对于宿浅尘的解释,他还是很满意的。 将面人儿小心翼翼地揣进袖子里,司冥握住了宿浅尘的手,拉着她一起朝着前面的路继续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司冥忽然又道,“总感觉,你好像是在仗着我的宠溺,愈发的有恃无恐了呢。” 其实,司冥并没有想过宿浅尘会回答。 然而!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之后,宿浅尘忽然停下了脚步。 宿浅尘抬起头,迎上司冥那诧异的目光,忽然踮脚朝着他那薄透的唇吻了去。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之后,宿浅尘微微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轻声道,“是啊,我就是仗着你疼我。” 司冥有那么一瞬愣住了。 宿浅尘无声地勾了勾唇,趁着司冥呆愣的时候,一个人继续朝着前面走了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 她确实很喜欢。 曼珠和沙华看着宿浅尘渐渐远去的身影,同样呆愣的回不过神。 他们倒是没想到长小姐也有主动出击的时候。 而,而且…… 话说他们家的少主是不是应该算被调戏了啊? 一个高大的黑影,忽然从宿浅尘的身后笼罩而来,还没等宿浅尘回头,清瘦的身体便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了起来。 沙华和曼珠看着转瞬之间便消失在街道上的司冥和宿浅尘,无语问苍天。 看着自家少主那模样,估计短时间内应该又看不见长小姐了。 可是能不能先告诉他们一声,这些东西应该送去哪里啊? “啪叽——!” 一个白色毛绒的可疑物体,从半空之中掉在了地上。 桃桃愤恨地支起疼痛的身体,一双委屈的狐狸眼里包满了晶莹的泪光。 爹爹坏,爹爹有了娘亲就不要儿子了! 曼珠和沙华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冲到了桃桃的身边,他们是半路出现的,不知道这些东西该送去哪里,但是桃桃肯定是知道的。 桃桃确实是知道的。 也正是在桃桃的带领下,曼珠和沙华将手里的东西全部送到了宿震的院子。 院子里。 安庭和苏扶刚刚给宿震收拾好行囊放上马车,正要喘口气的功夫,就见成堆的东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兜头兜脸地朝着他们砸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某两只被砸得一脸懵逼。 曼珠解释道,“这是长小姐和少主给宿老爷子买的。” 安庭和沙华一直都知道宿浅尘是败家的,司冥是阔绰的,眼下这两个人加在一起没将整座城买下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点了点头,认命的开始往马车上装东西。 完全忙碌着装东西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还有一双白毛毛地抓住,正疯狂地往外掏着什么。 苏扶站在车下,安庭站在车辕上,一个递一个装,本想着就沙华和曼珠这些东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装完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瞅着一个时辰都快要过去了,这东西怎么还没装完? “我说苏扶,你还有没有完了?车子塞不下了!”安庭抱怨着。 “我,我也不是这是……”同样累弯了腰的苏扶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看,当看见身后那又堆成了山的东西时,就连口中想说的话都一并卡在了喉咙里。 再看桃桃,还不停地用爪子在肥噗噗的胸口前摸索着,似想要掏着什么,但又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沙华见此赶忙走了过去,凝聚出了一丝灵法的同时握住桃桃两条后腿,就这么稍微用力一抖…… “稀里哗啦——!” “叮当——!” “乒乓——!” 无数的金银器皿,布料小吃,如同下雨了一般地往地上砸着。 安庭和苏扶看见渐渐在他们面前堆起的巨山,彻底傻住了。 “哗啦——!”又是一声闷响响起。 安庭和苏扶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原本那给宿震装行礼的马车都压到塌方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爷爷保重 三日后。 宿震站在毒筑的门口,看着自己身后那不下二十辆的马车,只觉得头顶上有无数乌鸦整齐飞过。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要回家的,不是要去流浪的。 这,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宿震实在是头疼身后这长龙一样的马车,对着安庭和苏扶招了招手,“能不能去掉一些?” 他知道,这上面的东西一定都是金贵的,可是过惯了清苦生活的他,并不觉得现在的日子有多亏。 “老爷子,您就别挑了,这都是小尘尘和小叔父的一番心意。”苏扶劝着道。 安庭则是在一旁紧紧地捏了把汗,天知道他跟苏扶两个人装了整整的两天两夜才全部装完,若是现在宿老爷子说不要了,岂不是还要他们俩卸下来? 安庭忽然有一种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 宿震确实是不愿这么麻烦,可是听闻苏扶这么说,便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孙女儿和孙女婿的一番心意,他若是拒绝了,只怕自己的孙女儿会伤心才是。 好一番的思想斗争之后,宿震再次朝着身后的马车看了去,本已经做好要将这些马车全部带回土梵的他,却又再一次的愣住了! “一,二……二十九,三十……” “一,二……二十九,三十……” 接连在心里数了两遍马车数量的宿震,惊愣地久久回不过神,他明明记得刚刚还二十辆的马车呢,怎么才喘口气的功夫就成了三十了? “爷爷。”一声轻柔地呼唤响起在了府邸门前。 凤歌在容隐的陪伴下走出府邸,站定在了宿震的面前,只是刚刚站定脚步,凤歌便是弯曲膝盖跪在了地上。 宿震见此,赶紧伸出了手,“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凤歌不顾宿震的搀扶,执意在地上跪着,“我知道我是任性的,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在隐忍的,不过好在,我第一次的任性,便是遇见了您,谢谢您愿意包容我,谢谢您愿意不介意我的任性。” 她能够嫁给宿浅尘,不但是宿浅尘的通融,更是宿震的包容,虽然宿浅尘从不曾在她的面前说起宿震,但是凤歌看得出来宿浅尘对宿震的重视,她想,若是当初宿震执意反对的话,她根本无法成为宿浅尘的妻子。 如此想着,凤歌又道,“凤歌无法前往下界陪伴爷爷,还望爷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三界太平,凤歌一定会亲自前往土梵看望爷爷。” 语落,郑重其事地对着宿震磕了三个响头。 宿震的心,不觉颤了颤。 凤歌的身份是尴尬的,可凤歌却也是可怜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去左右自己的孙女儿迎娶她。 在凤歌磕完了头之后,宿震赶忙伸手拉起了凤歌,“好孩子,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不容易,可很多事情是浅尘给不了你的,听爷爷的话,若是遇见了合适的,你还是要紧紧抓住的,毕竟那个能够陪你共同承担风雨的人,才是能够真正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 凤歌并没有接宿震的话,只是顿了顿又道,“那几辆马车上的东西,都是我孝敬爷爷的,还望爷爷不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宿震面上挂着笑意,心中却再狠狠地叹气,看样子他是得赶紧走了,再这么送下去,就以他那慢吞吞的速度……等再次踏上土梵的领土,指不定要猴年马月了。 容隐看着站在宿震身边静默着的凤歌,双眸不觉暗沉了几分。 “爷爷。”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门口。 宿震回神,只见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缓缓走了过来。 “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出来了。”宿震知道宿浅尘和司冥两个人是新婚,总是黏在一起也是正常,不过他话是这么说,在宿浅尘走到身边的时候,还是不舍地握住了宿浅尘那双微凉的手。 “爷爷,等我忙完了所有的事就回去,你若是有事就让团团来找我。”宿浅尘目光软软的,也只有在宿震的面前,她才会像是一个孩子。 他让容隐接爷爷来的时候,特意没让容隐将团团接过来,虽然她不能回到土梵,但团团只要团团在她便是安心的,因为无论是出了任何的事情,无论她在哪里,团团都会循着她的气息找到她。 “好,好。”宿震点着头,眼中也是一片的湿润。 想要说的话很多,奈何宿震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就这么握着宿浅尘的手半晌之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登上了马车。 马车临行之际,宿震从车窗探出头,看向了站在宿浅尘身边的司冥。 “若是你敢对不起我孙女儿,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宿震故意板起了声音。 司冥眉梢微动一怔,瞬间就笑了。 他并没有回答,而正是他的这份沉默,才更让宿震所放心。 宿震知道,司冥的担当,从不是光靠嘴上说说而已。 马车的队伍渐渐远行,慢慢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宿浅尘望着早已空荡的街道,久久不曾回神,她不喜欢离别,可是她却抓不住那爷爷那逐渐在掌心之中消散的温度。 看样子,她确实是加快脚步,尽快办完该办的事情了。 “毒皇,赫连家族的贺礼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您看要不要派个弟子去回个帖?”一名弟子走到了容隐的身边低声询问着。 容隐被问的好一阵尴尬。 上次他露出真容时情非得已,这段时间宿浅尘又一直被司冥关在屋子里,他也没办法找宿浅尘商量这件事,不想此事便是就这么拖延了下来…… 宿浅尘看向容隐,轻轻地点了点头。 赫连家族现在确实是被毒筑压了一头,但赫连家族毕竟是毒筑内唯一的大家族,以后不管是什么事,若是赫连家族帮忙的话,定会事半功倍的,所以压归压,该给赫连家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容隐见宿浅尘点头,这才咳嗽了一声道,“好。” 弟子领命,匆匆进了府邸。 容隐赶紧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小尘,这个误会还是解开的好。” 宿浅尘看了看容隐,又看了看凤歌,却轻声道,“现在这样也不错。” 容隐一愣。 凤歌跟着一愣。 宿浅尘则是在司冥的陪伴下,朝着府邸走了去。 第九百六十三章 无法说出口的危险 中界的夜是宁静的。 宿浅尘坐在屋檐上,抬头看着那黑沉的夜色,安静得如同融入进了夜色一般。 自从她接手了毒筑,便是吩咐弟子不准再在毒筑内用毒粉。 她不介意用毒,但她却不愿用毒去控制和压迫那些无辜的人。 虽然现在毒筑的空气已经比曾经好了很多,可是与其它筑相比,仍旧灰蒙蒙的如同笼罩着一片阴霾。 一件披风盖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将她微凉的身体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宿浅尘闻着这熟悉的气息,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倒是没想到你会误打误撞。”司冥淡笑着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现在的府邸里均是将容隐当成了新任的毒皇,就在刚刚,他还看见有几名弟子直接将一脸无措的容隐送到了凤歌的院子里。 难得的,他看了会热闹,却不曾想到,等他回到院子,便是找不到了她的身影。 “容隐对凤歌有情,既然有情,为何不给他一些机会让他去试试?若是凤歌当真能走出来的话,她跟容隐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才是。”宿浅尘轻声道。 旁人都以为凤歌喜欢她喜欢到连男女都不分了,但是她知道,凤歌对她的喜欢更多的是依赖,凤歌之所以非要在她的身边争出一个名分,也不过是不愿跟她彻底断了联系罢了。 只是感情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懂,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个机会给出去,至于究竟是何种结果,她也不甚清楚。 宿浅尘静静想着心里的事情,慢慢将头枕在了司冥的肩膀上。 “困了?”司冥的声音佛进了她的耳。 宿浅尘道,“只是忽然想起很久没有看见星星了。” 她记得,上一次看见星星时,还是几年前,那个时候…… 心里的事情还不曾想完,只见她头顶上的那片黑色的夜空忽然闪烁起了明亮的色彩。 随着黑云渐渐散去,成千上万的星星汇聚成了一条银河,那银色的星光就连整个府邸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快看快看,有星星!” “记得上次看见星星,还是上任毒皇贺寿,当时毒皇以所有的灵法幻化出了星空,后来整整在床榻上休息了一个月呢。” “不知是哪位灵法高强的神仙,竟会有如此雅兴。” “能幻化出如此美丽的星辰异景,真的是强大的堪比神仙了!” 府邸里,弟子们无不是惊叹地仰头看向了天空。 屋檐上,一直想要看星光的宿浅尘,却在此时转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男子。 他就慵懒地坐在她的身边,微微仰首望天,精雕细琢般的面颊更显得立体动人,星光挥洒在他欣长的躯体上,深幽瑰丽的如同一幅画。 不过这画中之中似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早已与漫天的星辉相融相映,浑然一体,只是安然而坐,表情沉静,亦如她初出认识他时那般的孤寒高远。 宿浅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何时竟生出了浓浓的困意,若是以往,她绝对会直接起身找到最为安全的地方小憩,但是现在,她却直接放任自己躺在了他的怀里。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对于她来说便是安全的。 淡淡的血腥儿味,忽钻进了宿浅尘的鼻息之中。 意识逐渐涣散的她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还没等她抬起眼皮,困意便是跌中而来,彻底将她所包围。 一丝鲜血,顺着司冥那薄薄的唇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将白色的衣襟晕染出了一个艳丽而又刺目的血晕。 “少主?” “少主!” 隐藏在暗处的沙华和曼珠同时出现在了司冥的身边。 “无需大惊小怪。”司冥的声音早已恢复成了以往的冰冷,就连蓝眸也跟着染上了一层凉薄的冷。 曼珠急切地道,“少主,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动身的回去的话,只怕……”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司冥冷声打断。 曼珠僵硬在原地,不敢再开口。 司冥起身,抱着宿浅尘跃下了房檐。 曼珠看着司冥那离去的身影,肩膀忽轻轻地抖动了起来,滚烫的泪打湿了冰冷了面庞。 沙华举起手,想要安抚地拍一拍曼珠那消瘦的肩膀,可是那举起的手停顿在半空之中许久之后,终是攥成拳又无声地垂在了身侧。 “沙华,少主若是没有及时赶回去会如何?”曼珠梗咽道。 只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得到沙华的回应。 曼珠的心更加地沉了下去,她知道,既然沙华没有回答,那就是说明,其后果是连沙华都无法预测的。 宿浅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恢复时,她忽然就响起了临睡前闻见的那股血腥味,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她能够感受到,身边有着她熟悉的气息。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宿浅尘半支撑起了身体,直接朝着躺在身边的那具身体摸索了去。 如果刚刚那血是司冥的,那么哪怕是司冥在睡梦之中,他的心脏都会跳动的异常薄弱才是,而且不管是什么原因的吐血,都会引起身体的盗汗,可是眼下这具身体,入手干爽,心脏跳动正常,并没有任何的异端。 宿浅尘皱了皱眉,难道是她想错了? 就在宿浅尘的手想要移开时,忽然感受到掌心下心脏的加速跳动,就连那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灼热了起来。 宿浅尘的心没由来的一跳。 与此同时,一条有理的手臂搂住了她的细腰,一阵的天旋地转,宿浅尘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 宿浅尘看着面前那跳动着的胸膛,面颊微红。 跟司冥相处的这些天,她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才刚睡醒便这么有精神么?”头顶上方,传来了司冥那沙哑的声音。 “我睡觉之前,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宿浅尘抬头,对视上司冥那双充满着别样色彩的蓝眸。 “你以为是我?” 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希望,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司冥都会如实告诉她的。 可是司冥却忽然笑了,“要验明正身吗?” 宿浅尘再次点头,正要抬手按在司冥的脉上,却没想到司冥竟是先她一步反握住了她的双手,轻轻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司冥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紧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渐渐松开,移到她的后脑,将她拉近的同时,便是深深地吻了上去。 另一只手则是钻进了她的衣衫里,揉捏上了她腰间滑嫩的皮肉。 宿浅尘本以为,这么多天的相处,自己早就应该习惯司冥的侵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还是低估了司冥。 今夜的司冥如同一头困兽般,疯狂地折腾着她。 宿浅尘哪怕是再好的体力,也承受不住这般的索取,在不知他第几次压在她的身上之后,她便是累得彻底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冥从床榻上起了身。 丝丝鲜血再次顺着他的唇角涌动流出,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了他的胸前,手背。 撕裂般的疼痛,于胸口处炸开。 那排山倒海且无法控制的疼痛,直将司冥身上的青筋都逼迫而起。 可是司冥仍旧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轻轻坐在了床榻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上了那因熟睡而泛起红晕的面庞。 一遍又一遍。 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 无声的别离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下意识地朝着身边抚去,身边的床榻却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宿浅尘翻身而起,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就连她所熟悉的气息都一并消失了。 “曼珠,曼珠。” 宿浅尘一遍一遍喊着曼珠的名字,同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知道司冥一直回避着离别,就是因为她不喜欢离别,所以她早就已经司冥无声的离别了,可是司冥若是离开,一定会将曼珠留在她的身边,但是这一次,曼珠却同司冥一起消失了。 虽然宿浅尘清楚司冥的强大,可是她却终无法安心。 早已聚集在正厅里等着宿浅尘一同吃早饭的某三只,见宿浅尘是一个人走进正厅的,虽然均没有问出口,但心里清楚,小叔父怕是又走了。 安庭和苏扶属于完全没长心的,已经习惯了司冥经常离开的他们,根本就没把这次司冥的不告而别当回事。 倒是一向心思缜密的容隐,察觉到了宿浅尘神色不对,轻声问,“小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宿浅尘摇了摇头。 刚刚她在屋子里搜索了很久,始终没有查到任何的倪端,想来,应该是她多心了才是。 “启禀毒皇,夫人说,此刻在前厅有人找宿姑娘,说是宿姑娘的朋友。”门外忽然响起了弟子的禀告声。 瞬间,正厅里安静了下去。 某三只齐齐地拧紧了眉。 宿浅尘一路走来,认识的人确实很多,但是真正清楚宿浅尘动向的人却根本没有,眼下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够找到毒筑来。 宿浅尘心里也是疑惑的,不过与其在这里瞎猜想,她索性直接起身朝着前厅的方向走了去。 究竟是什么人,一看便知道了。 前厅里。 凤歌正客气地与一年轻的男子闲聊着。 那男子柔美的脸上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手里拿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玉萧,时不时地在指尖转动把玩着。 容隐同样也属于柔美的男子,此刻的男子跟他相比之下,若是说容隐是赏心悦目的话,那么这个男子便应该叫做风流倜傥了。 “这娘们唧唧的男人是什么鬼?”走在宿浅尘身后的安庭皱了皱眉,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物。 “小尘可是认识?”容隐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并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就是来者不善了。”苏扶说着,加快了脚步,超过宿浅尘当先走进了前厅,簇起的灵法已在掌心之中跃跃欲试。 前厅里,正跟凤歌闲聊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意,回眸间,似笑非笑的眼睛扫过苏扶,随后缓缓站起了身。 苏扶见男子朝着自己走来,更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就在那男子即将走到苏扶面前的时候,却忽然转动了一下脚步,与苏扶擦肩而过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不停,继续朝着前厅的门口走了去。 已经做好准备要出击的苏扶,哪里想到这男子会转变方向,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臂被迫收回到了身侧,险些没闪了自己的胳膊。 男子站定在宿浅尘面前时,礼数倍加地微微弯了下腰,客气地道,“宿姑娘,久仰大名。” 宿浅尘微微皱眉,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她同安庭和容隐一同站在门口,可这男子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而且看着这男子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很肯定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虽然记忆之中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但该男子确实是认识她的。 男子好脾气地任由宿浅尘打量着,他以为,宿浅尘在沉默之后,一定会询问他的身份,可是他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只是等到了宿浅尘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抽走,并没有等到宿浅尘任何的问话。 宿浅尘走进前厅,寻了个椅子坐下,自顾自地端起了一杯茶。 男子没想到宿浅尘竟这般的与众不同,含着笑意的眼乍现出了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男子便是再次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单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微微弯腰又道,“我是炎筑的三长老之一,姓楼,名炎冥,宿小姐可以叫我炎冥。” 炎筑? 此话一出,除了宿浅尘之外,某三只均是升起了满满的防备之意。 对于他们来说,炎筑还是一个未知的地方,他们连去都没去过,又怎么可能有人会认识宿浅尘? 楼炎冥看着沉默着做到宿浅尘身边的某三只,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什么,随后笑着再道,“几位无需紧张,在下之所以会知道宿小姐,完全是家主的意思。” “家主?”苏扶更加迷惑。 “你是说炎皇?”容隐轻声询问。 “正是。”楼炎冥笑着点头。 只是在这话音落下之后,他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安庭听得这个累啊,若不是眼下情况不准许,他恨不得扒开楼炎冥的嘴一看究竟。 特奶奶的,究竟是个咋回事,就不能直接一次性说完么? 如此不女干不杀的,究竟是想干毛线? “炎皇为何会知道……宿姑娘的存在?”坐在正坐上的凤歌忍不住开口询问。 凤歌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容隐的帮助下恶补中界的地形和各大事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清楚的知道,想要前往炎筑就必须要从毒筑离开,但是现在宿浅尘等人根本就不曾离开过毒筑,炎筑的炎皇又是如何认识宿浅尘的? 对于别人,凤歌自不会如此上戏,但此事事关她最为重要的人,她又怎能不亲自开口询问? 只是楼炎冥似乎并没有回答凤歌的意思,一双眼睛只是不断地在宿浅尘和凤歌之间徘徊着,似已经看出了什么,又似想要看出什么。 凤歌被楼炎冥那双眼睛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一张脸渐渐有些发白。 容隐见此,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凤歌的身边。 凤歌自从在街道上经历过上的事情时候,对容隐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在容隐靠近到自己身边的同时,伸手轻轻拉住了容隐的衣襟。 “我,我……”凤歌的声音很小,带着轻微地颤抖。 容隐轻轻握住了凤歌的手,对着凤歌温柔一笑,“别怕,有我。” 凤歌点了点头,更是握紧了容隐的手。 第九百六十五章 来自炎筑的邀请 容隐与凤歌之间的举动,在门外弟子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一个是他们的毒皇,一个是夫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好。 楼炎冥看着容隐和凤歌紧握在一起的手,久久回不过神。 据他所知,貌似真正杀死前任毒皇的人似乎应该是坐在旁边的宿浅尘才是,而他的消息若是可靠的话,当初接手毒筑的人也应该是她,可是现在怎么毒筑的大小姐却跟另外一个男子这般亲近? “我若是没记错,我与炎筑的人并不熟悉。”一直沉默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平静的声音冷漠到了冰点。 “宿姑娘确实对炎筑不熟悉,但是炎皇对宿姑娘却十分欣赏,所以才会派我过来邀请宿姑娘一同前往炎筑。”忽视了所有人问话的楼炎冥,却对宿浅尘异常恭敬。 “但我并没有兴趣。”宿浅尘说着,起身就要往厅外走。 楼炎冥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如此的冷漠,简直是根本不给人任何靠近的余地,眼看着宿浅尘即将迈步走出前厅,赶紧加快了步伐跟了去。 “宿姑娘请留步。” 宿浅尘脚下的步伐并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 楼炎冥见此,只得咬了咬牙再道,“想必宿姑娘一路走来,应该早已知道现在中界四皇的处境,上界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让身处在中界的四皇根本无法拒绝,因为上界的人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拒绝前往上界的诱惑……” 楼炎冥的话清晰地响起在前厅内,宿浅尘那即将迈出门槛的脚步终于停顿了下来。 楼炎冥见此,赶紧又道,“但是上界的人错了,在中界,有那么一个人根本不屑他们开出的条件,更是不屑前往上界,而这个人就是炎皇。” “你究竟想说什么?”宿浅尘背对着楼炎冥。 楼炎冥上前几步,站定在宿浅尘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炎皇一直都在暗处跟上界所抗衡,听闻宿姑娘也不愿如上界的心意,炎皇便派我一路寻找宿姑娘,希望能与宿姑娘联手。”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宿浅尘侧头看向楼炎冥。 楼炎冥被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眼,看得心里一颤。 在下界,黑眸是最低的种族标志,但现在偏偏就是这双本应该最被人看不起的黑眸,却让他莫名的心慌,甚至是连对视都有些心虚。 “不管宿姑娘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宿姑娘是想与上界为敌,那么便足以与炎皇联手。”楼炎冥说话的时候,双眸不自然地撇开,躲闪开了宿浅尘的盯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人盯到不敢直视。 宿浅尘再次静默地看了楼炎冥片刻,这才迈步走出了前厅。 楼炎冥知道宿浅尘是需要考虑的,他也并不着急,转身走到了凤歌的面前,客气地微微一笑。 “不知可否请夫人为在下准备一间屋子?” 凤歌愣愣地看着楼炎冥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隐则是看向了门外的弟子,“去给楼公子准备一间院子。” “是,毒皇。”门口的弟子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楼炎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楼炎冥的目光再次在凤歌与容隐的身上徘徊了片刻,这才笑着跟弟子一同离开了前厅。 楼炎冥对宿浅尘并不熟悉,所有的消息都是来自旁人的口中,开始的时候,他只当对于宿浅尘的消息不过是别人的以讹传讹罢了,不想今日一见,倒是让他对那个年轻的女子刮目相看了。 楼炎冥能够看得出来,容隐是宿浅尘身边的人,而宿浅尘能够在接手了毒筑之后,又将自己的身边人推给毒筑的大小姐,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身边人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毒皇,更是让毒筑的大小姐如此信任有加,光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并非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楼炎冥摸了摸下巴,一抹低笑在唇角划开。 看样子,这位宿浅尘确实名不虚传,既然如此,那么他想要实现他的目的,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楼炎冥在毒筑弟子的安排下,住进了府邸东侧的院子。 与此同时,容隐将凤歌送回到了院子之后,便是折身来到了宿浅尘的住处。 屋子里,安庭和苏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那个楼什么东西的娘娘腔,究竟想要干什么?”安庭迫不及待的问。 容隐则是摇了摇头,在宿浅尘离开之后,他并不曾与楼炎冥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不过…… “楼炎冥似乎对小尘很是了解。”容隐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一点她也感觉出来了。 她自从来到中界之后,变换个无数个身份,想要找到真正的她何其难?再者,若是有人当真跟踪她,她一定会发现才是,所以她敢肯定,楼炎冥知道的一切,并非是派人跟踪了她。 “想要跟踪小尘并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放眼中界似乎根本没有人能够在小尘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近小尘才是。”容隐也察觉到了。 “那如果不是跟踪,那个楼炎冥又是如何对小尘尘了如指掌的?难道他会算卦不成?”苏扶疑惑。 “莫非是曲墨白?”安庭挑眉。 宿迁车却摇了摇头,从今日的对话来看,楼炎冥似乎当真不知道她和曲墨白是认识的。 “难道楼炎冥根本就不是炎筑的人?”苏扶再次猜测。 不过这次还没等宿浅尘开口,宿浅尘眉心处的精芝便是亮了起来,很快,开心不耐烦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你别墨迹了,烦死人了。” 隐藏在宿浅尘体内的冰心魔焰无法直接开口说话,只得通过开心传达自己的意思,眼下见开心不但没有给自己传话,更是凶自己,当即委屈地暗淡了身上的火焰。 因为冰心魔焰是寄居在精芝内,随着它的落寞,就连精芝都蒙上了一层暗淡。 “哎哎哎!有事儿说事儿,你别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喂!你别哭了听见没有?你那眼泪太烫了!” 屋内的众人,听着那从精芝内不断响起的声音,无不是抽搐了下嘴角。 “闹够了没有?”宿浅尘冷哼一声。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冰心魔焰吓得连眼泪都一并憋了回去,只得在精芝内眼巴巴地看着开心。 开心实在是被它看得受不了了,才无奈地开口道,“这火团说了,今日你们看见的那个男人确实是炎筑的没错,行了,话也穿完了,我继续睡觉去了。” 声音消失的同时,宿浅尘眉心处的精芝也随之隐藏在了肌肤之下。 屋内的几个人,愣怔地回不过神。 冰心魔焰的家就在炎筑,对于炎筑的气息异常熟悉,如果眼下冰心魔焰说楼炎冥是炎筑的人,那么想来是不会错了。 “小尘打算如何?”容隐看向宿浅尘。 “有人愿意带路,自然是好的。”宿浅尘淡声道。 第九百六十六章 出发炎筑 炎筑对于宿浅尘来说,是一个充满着答案的地方。 宿浅尘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在炎筑得到解答。 眼下既然楼炎冥愿意主动带路,确实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如果此番当真能够直接看见炎皇自是好的。 而至于楼炎冥究竟隐藏了什么,宿浅尘并不想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不会威胁到她以及她身边的人,那么她会假装看不见。 某三只见宿浅尘已有定夺,便不再多言。 艰难的路他们不是没走过,危险的事儿他们这一路也没少干,既然他们家小尘尘已经决定要跟楼炎冥一同前行,他们自是舍命奉陪的,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呗。 宿浅尘在决定了跟楼炎冥一同前往炎筑之后,便不会再拖延片刻。 她确实是答应了与楼炎冥同行,但对于楼炎冥这个男人她却是充满着不信任,为了让楼炎冥尽快离开毒筑不对凤歌产生威胁,第二日一早,她便是带着某三只站在了毒筑府邸的门外,决定动身前往炎筑。 凤歌没想到宿浅尘会说走就走,在弟子的陪同下一路匆匆而来,在看见门外站着的宿浅尘时,眼泪便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真的要走吗?”凤歌梗咽着。 宿浅尘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刻在凤歌的身边均是毒筑的弟子,她本就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眼下更是不愿引起旁人的狐疑。 凤歌听闻,哭得更甚。 毒筑的弟子看见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毒筑好不容易平稳了,可他们的毒皇却要远行,他们如何能舍得? “夫人别伤心了,等毒皇办完了事就会回来的。” “是啊夫人,您这样毒皇心里也不舒服啊!” 弟子们均是小声劝慰着凤歌。 可是凤歌却哭得更加伤心了,因为她比任何都清楚,如此一别,想要再见就难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凤歌那清瘦的面颊滑落下来,就连那清瘦的身体都因为悲伤而颤抖着。 苏扶看得也是红了眼眶,小尘尘媳妇儿还真是温柔,想当初他走的时候,他媳妇儿怎么就没掉一个眼泪疙瘩呢? 安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我说小白脸,你过去劝劝吧,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哭下去……” 话还没完,安庭便是闭上了嘴巴。 话说,宿浅尘似乎也是个女的,但她实在是太强悍了,导致他连她的性别都开始忽视了。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凤歌,黑眸一片平静。 她当初既然决定了将毒筑交给凤歌,便已经想到了会是如此的结局,虽然现在她的沉默对于凤歌来说是残忍的,但只有在这样的残忍之中,凤歌才能彻底地坚强起来,也终会将她放下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半晌过后,凤歌止住了哭声。 她仰起面颊朝着面前的几个人看了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迈出了脚步。 凤歌当先站在了安庭的面前。 安庭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他怕……怕不怕不怕……他想他应该算是害怕的,毕竟凤歌现在这勇往直前的模样,让他想要到了拎刀霍霍向牛羊的屠夫。 “我没什么好送给你们的,若是你们不嫌弃,就给你们一个拥抱吧。”凤歌笑着上前一步,也不顾安庭僵硬的身体,当先轻轻地拥抱住了安庭。 安庭这是第一次被女子拥抱,虽说他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但还是轰得一下子红了整张脸。 凤歌倒是很自然,松开了安庭之后又拥抱了苏扶。 苏扶趁机在凤歌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小尘尘的。” 凤歌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 语落,她顺理成章地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凤歌如此做,不过是想要找一个能够拥抱宿浅尘的理由罢了,可是真的当她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时,她却又僵硬住了身体。 宿浅尘却忽然上前一步,将凤歌轻轻地抱住了。 凤歌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如此主动,竟是一时间愣在了那充满着冷香的怀抱之中,连呼吸都忘记了。 “照顾好自己,我们还会再见的。”宿浅尘轻声道,语落,放开了自己的手臂并且后退一步。 凤歌的眼眶再次红了,她知道,宿浅尘是一个很有信用的人,既然她说了会再见,那就一定还会再见的。 宿浅尘并不知道,正是这份坚定的信念,让凤歌成为了最为年轻的一任四皇,而且在短短的几年之中,毒筑在凤歌的带领下,一直超越着其他筑,而凤歌也成为了中界百姓口中所称赞的幽魅夫人,与虫筑的凌华夫人并称中界之中两位最为传奇的夫人。 而此时,心满意足的凤歌则是转身朝着府邸的门口走了去。 已经得到想要得到的她擦干了眼泪,本是想要站在远处微笑着送行的,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她没有给过拥抱。 容隐看着彻底将自己遗忘的凤歌,不觉皱了皱眉,在凤歌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把握住了凤歌的手腕,根本不给凤歌反应的时间,另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凤歌只是一愣,便放松了身体,对于容隐,她是熟悉的也是信任的。 “照顾好自己。”容隐低声道。 “我会的。”凤歌点了点头,反手搂住了容隐精瘦的腰身。 容隐被腰间那无骨的手搂得心中一荡,可是他的理智却还是让他松开了怀中的凤歌。 凤歌看着容隐又道,“容隐,谢谢你。” 这些时日若并非容隐的陪伴,她想自己定会十分难熬才是。 容隐静默地看着凤歌半晌,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 毒筑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狐疑的。 对于他们来说,忽然出现在府邸里的宿浅尘,不论是毒皇的朋友还是夫人的朋友,那都只是朋友而已,但为啥他们却觉得夫人对这位同性朋友远要比对毒皇还要依依不舍? 难道只是因为这位朋友长得好看? 不过…… 不得不说,这个忽然出现在府邸里的女子确实太美了。 “看够了就出来吧。”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很快,楼炎冥便是面含笑意地迈步出了门槛,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 他确实一早便躲在了门口,但眼下被宿浅尘抓到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是自然而然地主动帮宿浅尘打开了马车门。 “宿小姐,请。”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在坐上马车的同时,指了指前面的马车。 “你坐前面。” 楼炎冥看出了宿浅尘眼里的防备,倒是也不介意,点了点头,很是配合地朝着前面的马车走了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 出发炎筑(二) 府邸一脚的屋檐上。 千洛展开黑色的翅膀漂浮在夜空之中,在他怀里的阎凝,小小的身体哭得抖动不止。 千洛见此,心疼地叹了口气,“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去送?” 阎凝吸了吸鼻子,大大的眼睛里包着泪光,“师父最讨厌离别了,我不想让师父难受。” 千洛无奈,“既然知道姐姐不喜欢,你不哭不就好了?” 阎凝委屈地嘟起嘴吧,“可,可是我就,就是控制不住嘛,呜呜呜……呜呜呜……” 千洛无声地摇了摇头,目光朝着远处眺望而去,当看见宿浅尘和某三只先后上了马车,张了张嘴想要告知怀里的阎凝,可瞧着怀里的小人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化成了一道无声的叹息。 他想,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不然怕是今天一天阎凝都会泡在眼泪里。 毒筑府邸的门口。 在凤歌的目送下,马车缓缓驶动,朝着炎筑的传送阵渐渐远行。 马车里,安庭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左思右想了半天,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怎么没看见千洛和小阿凝?这两个孩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明知道咱们走也不来送送。”安庭抱怨着。 宿浅尘则是静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据她对自己徒弟的了解,怕是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泪流成河了才是,不过她已提前交代让千洛陪着阎凝,所以眼下也并不是太过担心。 “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个人去跟那个楼炎冥坐一辆马车?不然若是那小子使什么坏心眼,咱们岂不是完全不知道?”苏扶提议道。 安庭上了马车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根本不愿意动弹一下,眼下对于苏扶的提议索性直接忽视,闭目小憩了起来。 宿浅尘倒是并不觉得楼炎冥会在途中有什么小动作,不过她懒得解释,索性也忽视了苏扶。 苏扶接连被忽视两次,心里极度不舒服。 好歹这是他第一次未卜先知,未雨绸缪,这俩人也忒不给面子了! 不过碍于不管是宿浅尘还是安庭,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苏扶无奈之际,只得在容隐的身上寻求安慰,“容隐师兄,你觉得呢?” “……” “容隐师兄?” “……” “容隐师兄!” “……” 苏扶接连喊了好几声,均是没得到容隐的回音。 此刻的容隐,正探头出车窗,久久地望着被马车遗落在车后的一切,迟迟不愿回神。 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可是这种来自心底的酸涩,却让他是那样的心如刀割。 蓦地,容隐似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收回了目光。 他想他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对凤歌有那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如果凤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就罢了,可凤歌偏偏不是,而且他也清楚,凤歌的心里究竟装着谁。 容隐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拳,心中自责地痛骂,他怎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有些事情,总要试过才知道。”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马车里。 容隐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宿浅尘,“小尘,你……” “想要就去争取。”宿浅尘淡淡地又道。 宿浅尘能够看透容隐的心,还要感谢司冥。 那日她与司冥站在酒楼的二楼,看着容隐将凤歌保护在怀里,当时的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司冥却笑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时的宿浅尘并不能理解司冥的话,但是就在刚刚容隐将凤歌抱在怀里那用力想要将凤歌抱紧,却又极尽控制着自己害怕吓着了凤歌的样子,让她终于看清,原来容隐的心里竟对凤歌生根发芽了。 她说过,凤歌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这个幸福容隐可以给的话,那么她自是全心祝福的。 “谢谢。”容隐的声音有些颤。 他要谢谢宿浅尘的开明,谢谢宿浅尘能够看穿他的心思。 坐在一旁的苏扶看了看宿浅尘,又看了看容隐,越看头越是疼。 “安庭师兄,小尘尘究竟跟容隐师兄说啥呢?”苏扶小声询问着。 “你没听懂?”安庭头不抬眼不睁地哼了哼。 “没懂。” “没懂就对了。” “为啥?” “这俩人说话就没一次我能听懂的,与其浪费时间心思,不如多花些时间睡觉。” “……” 马车里渐渐安静了下去。 因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宿浅尘和容隐说的是个啥的苏扶,最终放弃了治疗,选择和安庭挤成一堆一同闭眼睡觉。 身下的马车,仍旧缓缓行驶着。 虽然从毒筑到炎筑只需用传送阵就可以抵达,但毒筑却是四筑之中区域最大的,可以说足足有毒筑和水筑加在一起还要乘以四倍的大小。 而传送阵一般都会设在每个筑内区域的最末尾,所以眼下想要抵达传送阵,就需要几天的时间。 稍晚一些的时候,两辆行驶了一天的马车相续停下。 随着马车门被打开,楼炎冥则是再次出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马要喂粮草,今晚怕是要在这里的客栈借宿一夜了。”楼炎冥笑着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同某三只前后朝着马车外走去。 某三只当先跳下了马车之后,便是疲惫地舒展着酸痛的筋骨。 而就在宿浅尘将将跳下马车的同时,楼炎冥则是将手臂伸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路有些不平,宿小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楼炎冥微微弯腰,很是君子。 某三只看着这一幕,有些愣怔。 “这是干嘛?”安庭问苏扶。 “好像所有的女子下车都是需要搀扶的。”苏扶以前在下界的时候,也见过被人搀扶下马车的小姐们。 “哦。”安庭点了点头,随后又惊奇地道,“小白脸是女的么?” 苏扶,“小尘尘一直都是女的。” 安庭,“快拉倒吧,她一拳能直接把我从中界掀到下界地底下去,你见过谁家的女子如此彪悍?” 苏扶,“……” 容隐对于安庭的话是无奈的,但也是赞同的。 他们这一路走来,不是他们故意忽视掉了宿浅尘的性别,而是宿浅尘无论是从心智还是能力上,都早已远远超过了男子。 再者,宿浅尘根本就不屑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娇生惯养,所以久而久之地,他们便是将宿浅尘当成哥们儿一般的相处着。 只是眼下,看着那楼炎冥举起在宿浅尘面前的手臂,容隐不觉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楼炎冥似乎对宿浅尘出奇的好,好的可以说是有些功利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出发去炎筑(三) 宿浅尘淡漠地看了一眼楼炎冥举起的手臂,微微侧了身,闪躲开楼炎冥那手臂的同时,轻轻落在了地上。 楼炎冥见此也不介意,直起身的同时笑着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这间客栈虽小,却很干净而且小菜做的也很是可口,想来宿姑娘一定会喜欢才是。” 宿浅尘对于楼炎冥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迈步进了客栈。 此时正好是晚饭时间,客栈内的一楼大堂里,已有不少食客正三三两两对坐在桌子边打尖。 楼炎冥从掌柜的那处取了几个房间的牌子之后,便是带着宿浅尘等人坐在了一处靠窗边的位置。 很快,小二便是过来询问,“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楼炎冥似乎对这里的菜式很是熟悉,将特色的招牌菜全都报了一遍之后,又主动看向了对面的宿浅尘。 “不知宿姑娘喜欢什么口味?辣的?还是清淡的?若是辣的,可以试试这里的油闷青虾,若是想吃清淡的,可以……” 楼炎冥还在涛涛不觉地介绍着。 别说旁边的小二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就连安庭和苏扶都是被此景此景弄得直了眼睛。 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说是来接宿浅尘去炎筑的吗? 为什么现在他们总觉得这姓楼的不是要接宿浅尘,而是要泡宿浅尘! 在楼炎冥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将这客栈内所有的菜式都介绍了一遍之后,宿浅尘只道了两个字。 “随便。” 小二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菜了。 楼炎冥挂在脸上的笑容略显得僵硬。 安庭和苏扶则是看在眼里笑在心上,心照不宣地齐骂,该! 宿浅尘此番前往炎筑,并没有易容更没有女扮男装,既然楼炎冥已经识得她的身份,她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 而正是现在宿浅尘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让安庭和苏扶觉得,楼炎冥色迷心窍也是正常。 只是让安庭和苏扶没想到的是,在经受了打击的楼炎冥不但没有对宿浅尘死心,反倒是对宿浅尘更加的热情,吃饭的时候便是跟宿浅尘介绍着炎筑的景色。 瞅着那嘴皮子上下吧嗒的德行,让安庭和苏扶恨不得找根针给他缝上! 容隐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楼炎冥,对宿浅尘示好的男子确实不在少数,但是在楼炎冥的身上,容隐却总觉得他似乎比其他的男人多了一些什么,又少了一些什么。 “你们听说了么?炎筑前段时间好像是出事了。”旁边桌上的一行人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压低的声音。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看年纪并不大,他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可对于宿浅尘这桌来说,哪怕他的声音压得再低,还是能够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同那男人坐在一起的其他人,无不是笑着道,“你就吹吧,我们也是刚刚从炎筑过来的,怎么不知道炎筑出了事情?再者,炎筑能出什么事情?听闻炎皇这段时间一直在炎筑内闭关,除了前往五合殿的曲长老之外一直没在炎筑露面,炎筑一直都很太平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现在的炎筑不过就是表面太平而已。”那男人神秘地又道。 旁边桌子,某三只不动声色地听着,宿浅尘则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楼炎冥的身上。 “这话怎么说?”那边同桌的其他人询问道。 “我跟你们说,其实……” 那男人神秘地对着同桌的一行人招了招手,可就在同桌的人靠向那个男人的时候,那男人的脸色忽然骤变,到了嘴边的话也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你倒是说啊,究竟是什么事啊?” “你这人也太能卖官司了!”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与那男人同桌的其他男人催促着,可无论他们如何催促,那男人仍旧僵硬在座位上不再开口。 片刻后,那男人忽然起身,一声不吭地朝着楼上走了去。 同桌的其他人见此,无不是哈哈大笑,只当那男人是吹嘘而已。 某三只看着那男人消失在楼上的身影,微微皱眉,不觉看向了坐在他们对面的楼炎冥身上。 “炎筑出了什么事情?”安庭问。 “你可是长老,炎筑若是出事,你怎会不知道?”苏扶也跟着问。 容隐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安庭和苏扶这个时候不该如此询问,但见二人的话已问出口,只得默许了二人的冲动。 楼炎冥则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脸上笑容依旧,“炎筑能有什么事情?若是炎筑有事,我又怎能出现在几位的面前?不过都是无事之人的传言罢了,既是传言自是不可信的。” 他说着,更是朝着对面的宿浅尘看了去,“宿姑娘觉得我说的可对?” 安庭和苏扶瞅着楼炎冥那德行,心里就恶心的想吐,这厮还真是属牛皮糖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不管干什么都能带上他们家小尘尘。 宿浅尘沉默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对于楼炎冥的询问,甚至是连手中的筷子都不曾停顿一下。 楼炎冥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宿浅尘的回答,不过已经习惯宿浅尘冷漠的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起身又招来了小二,上了几道宿浅尘喜欢的口味菜肴。 “宿小姐喜欢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安庭和苏扶见此,无不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众人吃过了晚饭,便是在楼炎冥的陪伴下上了楼。 楼炎冥特意将宿浅尘的房间安排在了中间,而左边是某三只的房间,右边则是他的。 站定在宿浅尘房间的门口,楼炎冥倚在门框上不肯离去。 “虽说是赶路,但眼下天色还尚早,不知宿小姐可否愿意出去走走?宿小姐放心,在下会一直陪在宿小姐身边的。” 已经走进屋的宿浅尘听闻此话,停顿了脚步,复而转身又走回到了门边,看着楼炎冥,冷声道,“你很闲?” 楼炎冥笑容更如春风,“陪伴宿小姐,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职责,只要是宿小姐愿意,宿小姐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我……” 楼炎冥知道,如宿浅尘这般姿色天成的女子,一定是骄傲的,但是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主动示好,早晚会将宿浅尘所打动,毕竟哪个女子都希望被俊朗的男子所围绕和恭维。 可是眼下,他话还说完,便是僵硬在了原地,就连脸上的笑意也一并冻僵了。 只见原本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宿浅尘,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贴近在了他的面前,而她手中夹着的银针,正紧紧挨在他脖颈的动脉处。 脖颈上有丝丝的刺痛传来,一丝鲜血顺着楼炎冥的脖颈缓缓流下。 第九百六十九章 充满着秘密的炎筑 楼炎冥脸色大变,终是再说不出半个字。 他知道宿浅尘的手段无人能及,但他断然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厉害到如此地步,就冲着她能够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冲到他的面前,就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刚刚最后一句说的什么?”宿浅尘捏着指尖的银针问。 “我,我说宿小姐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楼炎冥以眼角瞄着银针,察觉到那银针再次没入进了自己的脖颈几寸,吓得整张脸再无半分血色。 “那就记得我说的话,离我远点,滚。”宿浅尘冷声道。 “好,好……”楼炎冥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想要靠近宿浅尘,但眼下和命相比,自然命是重要的。 可是就在楼炎冥想要再次开口让宿浅尘收起银针的时候,却觉得面前忽一阵冷香佛过,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宿浅尘已然进入了屋中,而他面前的房门也早已关死。 楼炎冥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若非脖颈上的血痕还那样的清晰,他真的会以为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站在另一扇门前的安庭和苏扶,看着楼炎冥那吃瘪的模样,两个人险些没笑出声,心里再次蹦出斗大的两个字。 活该! 已经走进屋子的容隐,见安庭和苏扶还在看热闹,赶紧伸手,一手一个的将两个人拉进了屋子。 “我总是觉得那个楼炎冥并非善类,你们两个也离他远些才好。”容隐压低声音叮嘱道。 “连你都看出了那个姓楼的娘娘腔没安好心,不知道为啥小白脸还要坚持跟着他一同上路。”安庭切了一声。 “既然容隐师兄能够看出楼炎冥的本质,想来小尘尘也绝对早就察觉出来了,小尘尘现在不动声色,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苏扶肯定地道。 容隐也点了点头,倒是难得对苏扶的话表示赞同,不过见此处并非是说话的好地方,便示意安庭和苏扶赶紧上床,他则是吹熄了蜡烛。 深夜十分,万物寂寥。 客栈内所有的客人均早已沉浸在了梦境之中,整间客栈也融入进了黑暗的夜色里。 唯独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立不安着。 这个人便是今日在一楼大堂说炎筑是非的那个男人。 此刻,男人虽吹熄了屋子里的烛火,可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困意,只见他凝聚着灵法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一双眼睛不停地看着房间的各处,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来要他的性命一般。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人,原本他以为自己逃出炎筑就已经会安全了,可是…… 忽然,一阵夜风吹开了窗户。 男人当即将手中的灵法朝着窗口飞射而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那已经被灵法击穿的窗户,不断在夜风之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男人被那声音吵得不行,只得起身去关窗户。 就在他关上窗户的同时,一只凝聚着紫色灵法的手,紧紧贴在了男人的后胸上。 男人一瞬间僵硬住了。 那紧贴在男人后胸上的手,掌心之中的灵法却在不断的加剧着。 很快,男人身后的衣服便是被那灵法所烧穿,紧接着是他的皮肉…… “别,别杀我,别杀我……”男人颤抖的声音,不住地在求绕着。 可那燃烧着紫色灵法的掌心,却并没有因此而熄灭了灵法。 男人的胸腔一阵阵痛,他知道,今晚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 猛地,男人凝聚出了灵法,一个回身朝着身后那漆黑的人影击打了去,可是那人影却如同鬼魅一般躲闪开男人的攻击。 与此同时,那燃烧着紫色灵法的掌心,一招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渐渐倒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 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影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而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男人不死心地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袍角,用尽所有力气梗咽着,“明明你,你说过……只,只要我永远都不出现在炎筑……你,你就会放过我的……为,为什么……你,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你,你还是无法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炎,炎皇她……” 男人的话还说完,便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影,抽出自己的袍角,悄无声地里朝着窗户外飞跃了去。 “啊——!啊啊啊——!” 第二天一早,宿浅尘是在一阵惊叫声之中醒来的。 不单单是宿浅尘,包括某三只以及客栈内的所有客人,均是在这刺耳的惊叫声之中打开了各自的房门。 只见小二惊恐地坐在走廊上,指着面前的某一间屋子脸色惨白。 “死,死人了……” 听闻此话,客栈内的其他客人均是好奇地朝着小二面前的房间走了去。 宿浅尘正要迈步出屋,就见楼炎冥走到了她的身边。 “既是死人了,场面一定不怎么好看,宿小姐还是少看微妙,不然若是受到了惊吓可是不值。”楼炎冥话语之中仍旧关切满满,脸上的笑容也依旧灿烂,只是在与宿浅尘说话的时候,与宿浅尘始终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脖子上的伤害阵阵作疼,他自不敢再擅自靠近宿浅尘。 宿浅尘对于楼炎冥表示出的关切并没有丝毫的反应,静默地再次迈出了步伐。 楼炎冥见此,也只得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窝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不停地晃动着白绒绒的小爪子。 ‘娘亲,让宝宝挠死他。’那男人委实是太欠挠了。 宿浅尘则在心里道,‘无需搭理无关紧要的人。’ 此时,小二面前的房间已站满了人,只是那些人均是在门外站着,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不是他们不好奇,而是屋子里那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胸口被人直接掏出了一个窟窿,鲜血流了满地,眼下这屋子里既腥又臭,哪怕是常年混迹在中界的这些人,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宿浅尘朝着屋内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容隐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小尘,这个人好像是……” 安庭则是道,“什么叫好像,就是昨天的那个人。” 苏扶一脸不解,“这人看着一穷二白的,谁会半夜过来杀他?难道是想要劫色?可,可是这色……这男人好像也没有啊?” 第九百七十章 抵达炎筑 苏扶的话还没说完,宿浅尘已然迈步擦过人群走进了屋子。 昨日在一楼大堂吃饭的时候,客栈内的客人们便是均对宿浅尘有很深的印象,毕竟如宿浅尘这般绝色倾城的美女委实不多见。 只是碍于围绕在宿浅尘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客栈的其他客人为了不找麻烦,才没有一个敢上前去跟宿浅尘搭讪的。 眼下这些人见宿浅尘一个人进了屋,自是不愿放弃此等结识美人儿的机会,当即纷纷关心地开了口。 “姑娘还是赶紧过来吧,死人可不是什么好看的。” “瞧着姑娘年纪也不大,别被吓坏了才是啊!” “若是姑娘不嫌弃,我陪着姑娘一起如何?” 站在门口的客人们,那本好奇着屋内死人的眼,纷纷定格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有的人更是挤到了门口,满心欢喜地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宿浅尘一会被吓哭跑出来的时候,他们好给予美人儿一个暖心的拥抱,或者是温柔的安慰。 然而! 就在站在门口的客人们笃定宿浅尘一定会被吓出来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宿浅尘蹲下身朝着那地上早已死透的男子摸了去。 那如葱的手指先是按在了他的手腕处,随后又在男人身体的各处捏了捏,最后又翻看起了男人那死睁着的眼皮。 从始至终,宿浅尘别说是哭了,那平静的面容上就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这样的宿浅尘,对于某三只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他们知道,宿浅尘这是在查看着尸体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 但是对于站在门口的其他人来说,简直跟大白天见了鬼没啥两样。 那躺在屋子里的尸体,就连他们这些男人看了都心惊的不敢上前,可是那柔弱的女子却上下翻动僵硬的尸体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这…… 此情此景,就连楼炎冥都有些看傻了。 女子混迹在中界之中他是见过的,在炎筑内更是有着不少的女弟子,可是他还从来不曾见过如宿浅尘这般的女子,临危不乱且处变不惊。 如此的这般,不单单需要过人的胆识,更是要有资深的阅历! 楼炎冥那细长的眼眯了眯,现在,他似乎对宿浅尘更加的有兴趣了。 “啪嗒!” 一块木牌,在宿浅尘的翻动下,从男人的腰中掉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那些客人里,有人一下子就白了脸色。 “那,那是炎筑的腰牌!” “对,没错,我记得只有炎筑的正式弟子才能挂这个腰牌的!” 楼炎冥看着那被宿浅尘握起在手中的腰牌,不觉皱了皱眉。 宿浅尘则是拿着那腰牌走到了楼炎冥的面前,“你竟不认识他?” “倒是觉得眼熟,只是炎筑的弟子太多,我也并非都认识。”楼炎冥笑着道。 宿浅尘不再说什么,将那腰牌扔给了楼炎冥之后,便是先行朝着楼下走了去。 某三只跟在宿浅尘的身后,同宿浅尘一起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只是上了车的几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等楼炎冥坐上了前面的马车之后,两辆马车缓缓驶动,某三只才齐齐地看向了宿浅尘。 “小尘尘,那人被什么等级的灵法所杀?”苏扶问。 “普七级。”宿浅尘道。 “这么说的话,楼炎冥那个娘娘腔的嫌疑最大?”安庭惊讶道。 虽说宿浅尘给出的范围很大,但既然死的那个人是炎筑的正式弟子,灵法怎么也要在五级灵王和六级灵冥之间,而能在这之上杀了那人,又是普七级灵法之中的,便只有紫色灵法的。 想当初曲墨白也说过,炎筑内确实有长老是紫色灵法。 “如果我没记错,昨日在吃饭的时候,那个男人好像是要说关于炎筑的什么,但是结果没说……难道是……”容隐回忆道。 “杀人灭口。”宿浅尘补充道。 “这么说来的话,没准是那个男人在吃饭的时候发现了楼炎冥,所以才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而楼炎冥则是趁着晚上杀了那个男人?”安庭的脑袋难得也有灵光的时候。 “看样子,楼炎冥确实有事瞒着我们。”容隐斟酌道。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她倒是并不着急知道楼炎冥究竟隐藏着什么,既然是秘密,就总有真相大白的那日。 况且,她也不愿在没有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炎筑之所以会位于四皇地域的最深处,完全是因为地域的问题。 才刚一进炎筑,火热的空气便是将两辆马车环绕在了其中。 炎筑内的天如同中界各处一样,仍旧一片漆黑,但是在这片沉黑的天空中就好像孕育着一个看不见的巨大火球,灼烤着炎筑内的一切,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冒着白白的热气。 “怎么有一股烤东西的味道?”安庭吸了吸鼻子。 “着,着了!马车着了!”苏扶惊叫着。 宿浅尘循声望去,果然见马车的车帘在这炎热的气温下,燎起了斑斑点点的火星,而走在前面的楼炎冥的马车却平安无事。 “难道他的马车是水做的?”安庭狐疑。 “是灵法!”容隐忽然开口道。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众人一并朝着前面那辆马车看去,果然见在马车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色灵法。 容隐见此,事不宜迟,赶紧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将马车渐渐环绕在了灵法之中。 随着灵法将马车包裹,那灼热的热度也被阻隔在了外面。 “这厮还真是不揣好心眼,难道千里迢迢的带着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要让我们活活地烧死在这炎筑?”苏扶气得开始撸袖子,大有要冲下去找楼炎冥你死我活的心。 “他是想看看我的灵法等级。”宿浅尘冷声道。 容隐瞬间便是明白了宿浅尘这话的意思。 楼炎冥跟着他们一路走来,应该很自然的看出,在他们这一行里面,宿浅尘是最冷静的也是反应最快的,按照正常来说,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宿浅尘一定会当先凝聚出灵法将马车笼罩在其中才是。 只是…… 容隐望着前面缓慢行驶的马车,唇角冷笑,宿浅尘怕是早就发现了楼炎冥的伎俩,不然也不会在刚刚那种情况无动于衷。 楼炎冥到底是错算了宿浅尘那颗七窍玲珑的心。 第九百七十一章 抵达炎筑(二) 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的楼炎冥,用余光顺着车窗,悄悄朝着身后的马车望去。 当看见淡紫色的灵法笼罩在身后的马车周围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就凭着昨日她能在瞬间冲到他面前的速度,她的灵法绝对已经超出了普七级,也就是说,现在用灵法笼罩马车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他故意没有提前说明,就是想让她在情急之下凝聚出灵法,这样他也好摸清楚她的灵法等级。 结果……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不过楼炎冥并不死心,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的是,他一定要彻底摸清楚宿浅尘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随着两辆马车渐渐行驶向炎筑的中心地带,整个炎筑的构造以及建筑包括生活在炎筑的百姓们,也跟着渐渐显露了出来。 坐在马车上的宿浅尘赫然发现,天空之中正不断下着毛毛细雨,而这所谓的雨并非是来自自然,而是依靠无数个隐藏在房屋左右的竹管喷洒而出,为的就是降低炎筑的温度,不使得炎筑内的建筑起火。 在看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的百姓们,身上无不是笼罩着淡淡的灵法。 “难怪中界那些流浪的子民死活都不来炎筑,开始的时候我只当是因为路途遥远,现在看来,若是没有些灵法傍身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炎筑内生存。”苏扶轻声感叹着。 容隐则道,“原本在炎筑之中生存必须要有灵法一事,不过只是因为地域的问题,但是久而久之,中界的很多人都以能够在炎筑生存为荣。” 安庭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也正常,毕竟没有灵法的人想要在炎筑生存是完全不可能的,有的人想要借机炫耀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也没啥好惊讶的,毕竟谁都有一颗攀比的心嘛。” 宿浅尘看着炎筑热闹且繁华的街道,一直笼罩在心头的疑惑渐渐得到了答案。 难怪中界的其他四皇那么想要得到上界的仙符,难怪那些四皇无法摆脱对高级灵法的追崇,原来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 四皇的存在对于中界来说,确实是巅峰的存在,但是因为炎筑的地域不同,导致许多拥有灵法的人想要来炎筑生存,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灵法高强,久而久之,炎筑的存在自然成了四筑内最让人梦寐以求的向往。 而其他三皇虽心知炎筑的地域不同,可眼睁睁看着灵法高强的百姓全部往炎筑扎堆,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所以他们才会在上界开出条件的时候,明知道自己会被上界利用,仍旧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只为了想要争得四皇之中最顶尖的存在。 随着马车缓缓行驶过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位于城内最深处的一座辉煌的建筑,渐渐显露在了几个人的眼前。 两辆先后行驶的马车并没有停靠在那建筑的旁边,而是距离那建筑还有千米之远的岸边停靠了下来。 楼炎冥当先走下马车,亲自打开了宿浅尘所在马车的车门,笑着道,“宿小姐,烈焰堡到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倒是某三只先行跳下了马车,安庭的周身,自然而然地凝聚出了紫色的灵法,苏扶的灵法虽对于安庭相比弱了一些,但好不容易爬到六级灵贤等级上的他,自骄自傲地凝聚出了蓝色的灵法傍身。 楼炎冥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眼仍就看着马车里的宿浅尘。 想要在这炎筑内行走,必须要有灵法傍身,他就不相信宿浅尘还能隐藏着自己的灵法不显露。 终于,坐在马车内的宿浅尘缓缓站起了身。 楼炎冥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宿浅尘的身上越睁越大。 然而! 就在宿浅尘跳下马车的同时,早已凝聚出紫色灵法的容隐,则是将自己的灵法凝聚的更加浓郁,从而将宿浅尘也包裹在了自己的紫色灵法之中。 这…… 楼炎冥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结果,当即傻愣在了原地。 安庭笑着拍了拍楼炎冥的肩膀,“好在你眼眶子小,若是眼眶子大的话,估计你眼珠子都要砸在脚面上了。” 楼炎冥尴尬地笑了笑,“安公子真是爱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可楼炎冥的心里却仍旧止不住惊讶。 他在听闻宿浅尘一个人能够挑翻中界四皇之中的三位时,无不是震惊的,所以这一路上他才想要拼命地试探宿浅尘,看看能够让四皇之中的三皇都吃瘪的女子,究竟有怎么样的实力。 可让楼炎冥万万没想到的是,跟随在宿浅尘身边的这三个人也同样拥有着超出常人的本事! 在炎筑,拥有紫色的灵法并不罕见,但能够将凝聚出的灵法同时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就连他也怕是难以做到。 想要让灵法傍身不散,需要一直耗费着经历让体内的灵法保持着相同的流动速度,本来控制自己周身的灵法就已足够让一个人精疲力竭,可此刻站在宿浅尘身边的容隐却能够轻轻松松地控制两个人的灵法流动! 楼炎冥心下沉了沉,看样子,想要实施他的计划,他要更加小心才是。 宿浅尘知道楼炎冥一直在揣测着什么,但是她却没空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她一双眼始终看着不远处的烈焰堡。 就在面前的千米处之外,烈焰堡正静静耸立在暗沉的天空下,但是想要从这里直接到烈焰堡似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就在宿浅尘脚下有着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水湍急幽深,想必那些在炎筑街道上喷洒的水,都是从这里抽出去的才是。 “喀拉拉……喀拉拉……” 随着一阵锁链沉闷的响动声骤然而起,只见从烈焰堡的正门前,缓缓放下了一道巨大的木门,在那木门的两侧均拴着两人多粗的铁链。 随着木门缓缓降落,在烈焰堡与宿浅尘的面前,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吊桥。 一名女子从烈焰堡走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走上吊桥,而是凝聚出了浓郁的紫色灵法,召唤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剑,并起身跃在了长剑的剑身上,在长剑的滑动下,快速朝着河岸对面飞驰而来。 第九百七十二章 初来树敌 那女子年纪不大,面容靓丽,身材窈窕婀娜,在长剑的飞驰下,她一身的淡粉色衣裙逆风而扬,傲然之气浑然天成。 “帅哦——!”苏扶赞赏地打了个口哨。 安庭和容隐看着那渐渐而来的女子,也同样露出了一丝欣赏。 他们一路走来,看见的女子并不少,但如眼能够如此潇洒自如控制武器系聚灵的女子,却并不多见。 楼炎冥看着那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女子却在看见楼炎冥的瞬间,双眸忽亮,轻飘飘跃下长剑的同时,带着满脸如春风般的笑容走到了楼炎冥的面前。 “炎冥,你总算是回来了。” 楼炎冥微微垂眸,避开了女子的视线,随后抬头看向了身边的宿浅尘,“宿小姐,从这里走过便能够直接进入烈焰堡,稍等片刻,我会亲自差人给宿小姐送去一块炎筑弟子的腰牌,只要凭此腰牌,便可以随意出入烈焰堡。” 宿浅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楼炎冥的话。 楼炎冥早就已经习惯了宿浅尘对他这冷漠的态度,倒是也不介意,脸上的笑容仍风雅动人。 女子瞧着楼炎冥对宿浅尘的态度,一双眼睛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宿浅尘。 正是如此一看,女子才发现宿浅尘这张脸竟如此绝美,再看向一旁始终目不转睛看着宿浅尘的楼炎冥,女子那双原本染了笑意的眼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炎冥,这位便是炎皇请来的外人么?”一句外人,彻底将宿浅尘刨除在了炎筑之外。 宿浅尘倒是并不介意女子的话,本来她就是个外人。 但是站在宿浅尘身边的某三只听了这话,无不是面露出了丝丝的不悦。 尤其是安庭,看着那女子的目光彻底从开始的欣赏变成了厌恶,若非不是顾忌着她女子的身份,他只怕要破口大骂出声。 不就是一个破炎筑么,有什么好显摆得瑟的? 女子并不在意某三只的打量,一双眼睛只看着面前的楼炎冥,靓丽的面颊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一脸的骄慢自傲。 楼炎冥微微皱了皱眉,笑着打破僵局,“宿小姐,几位公子,这位是隋清蓉,是炎筑内三大长老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位女长老,因为炎皇本就是女子,所以炎皇平时的一切贴身之事都是由隋长老经手的。” 安庭哦了一声,哼了哼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个婢女。” 容隐拧着眉,咳嗽了一声,示意安庭闭嘴。 苏扶则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若是论灵法,他家小尘尘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他家小尘尘都没低眼看过他们,眼下这个女人又凭什么? 隋清蓉是炎筑内唯一的女长老,又因为姿色过人深得烈焰堡内的弟子们追捧,从来没有在烈焰堡内受到过冷落的她,当即沉了脸。 “你们是什么东西?怎敢如此与我说话!”若非这些人是炎皇特意寻找而来的人,她一定要他们好看。 “隋长老,注意你的身份。”楼炎冥严声开口。 隋清蓉没想到楼炎冥竟会为了几个外人对自己如此大呼小叫,当即愣在了原地,就连一双眼都委屈的泛起了红光。 楼炎冥顿了顿又道,“几位公子是陪着宿小姐而来,你如此莽撞岂不是对宿小姐不敬?还不快跟宿小姐道歉!” 隋清蓉咬唇怒瞪向宿浅尘,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自然知道宿浅尘的到来是炎皇的意思,可是她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宿浅尘有什么特别之处。 尤其是看着宿浅尘那缭绕在周身的紫色灵法,隋清蓉心中更是不屑,不过就是一个同她一般的七级灵圣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宿浅尘站在原地静默着,一双脚却始终没有迈步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在等着隋清蓉的道歉。 若是只是说她,她或许并不会计较。 但是说她的人,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隋长老,若是当真怠慢了贵客,你就不怕炎皇的怪罪么?”楼炎冥似威胁地再次开口。 隋清蓉忽身体一阵轻颤。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抗拒的恐惧一般,她不甘心地开口道,“是我鲁莽了,宿小姐见谅。” “我的朋友,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宿浅尘淡淡地扫了一眼隋清蓉。 隋清蓉捏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静默地垂下了头。 她承认,她之所以对某三只轻蔑,是因为她看不上宿浅尘。 她自小便是个孤儿,是楼炎冥将她救了回来,并恳求炎皇收下她,这么多年,她一路往上攀爬,完全是为了能够有资格站在楼炎冥的身边,可现在楼炎冥却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此嘘寒问暖,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看着宿浅尘那张绝色倾城的脸,隋清蓉就觉得万分刺眼,若非宿浅尘是炎皇邀请而来的客人,她早就动手取她性命了。 “进去吧。”宿浅尘淡声道了句,随后朝着吊桥走去。 她自是感受的到隋清蓉对她的敌意,但这份敌意究竟是因何而起,她却没空却浪费心思,毕竟对于她来说,就连楼清明都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在楼炎冥的陪伴下,宿浅尘一行人走进了烈焰堡。 一踏进烈焰堡,所有人周身上的缭绕的灵法便是全部散去。 隋清蓉解释道,“整个烈焰堡都在炎皇设下的阵法之中,也就是说,炎皇以自己的灵法保护着这烈焰堡内的所有人,所以在烈焰堡哪怕是灵法薄弱的人,也不会受到炎热的烘烤。” 隋清蓉说话的同时,眼中无不是闪现出了得意之色,再看向宿浅尘时,更是不屑地勾了勾唇。 能够承蒙炎皇的厚爱,是这几个人的荣幸,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就是明显的给脸不要脸了! 宿浅尘听出了这话语里的讥讽和警告,和平静的面颊没有丝毫的动容,就连那清冷的目光都没有往隋清蓉的身上瞟一下。 此刻的她,正跟某三只一起静静地打量着烈焰堡内部。 隋清蓉见此,悻悻地哼了哼。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够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第九百七十三章 烈焰堡之内的诡异 烈焰堡内部光线暗淡,进深极深,给人一种神秘幽暗之感,再加上一楼的走廊上并没有路过的弟子,宿浅尘等人走在厚重的砖石上,甚至是会发出空荡荡的回音。 “烈焰堡内的弟子并不少,但因炎皇规矩森严,哪怕是弟子们无事的时候也不会在烈焰堡内随意走动。”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记牢了一楼的地形之后,跟着楼炎冥上了二楼。 与寂静的一楼相比,二楼明显热闹了很多,随处可见在走廊内来回行走的弟子,以及在每个房间休息嬉笑的人群。 那些弟子之中有男有女,在看见楼炎冥和隋清蓉时,无不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憧憬。 最终,宿浅尘和某三只被楼炎冥安排在了三楼最为深处的房间里。 楼炎冥本是想与宿浅尘再多说几句话的,奈何隋清蓉一双眼睛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楼炎冥只得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先让宿浅尘一行人在各自的屋中休息。 而楼炎冥则是在隋清蓉期盼的目光下,终带着隋清蓉一起转身离去。 在楼炎冥和隋清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三楼的尽头之后,某三只按照惯例,纷纷溜进到了宿浅尘的房间内。 刚一进去,苏扶就叫嚷了起来,“不是吧?好歹咱们是一批过来的,这差距还能不能再大点?” 他们几个的屋子确实也挺大的,里面的东西也挺好,但是跟宿浅尘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窝和皇上寝宫的区别啊! 宿浅尘这房间里不但有各种摆放在桌子上的精致糕点,就连美酒的种类都多到数不清,再看那一扇扇敞开的窗户,站在窗户前就能够将炎筑的繁华全部尽收眼底。 “你能不能不要在意那些没必要的细节?”容隐叹气。 苏扶哀嚎,“不是我在意,而是这也太刺激人了吧?” “你应该多学学安庭,你看安庭就……”容隐说着,朝着身后的安庭看了去。 本来,容隐是想以安庭教育苏扶的,可当他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安庭早已坐在桌子边上大吃二喝了起来。 所以…… 不是安庭不抱怨,是他现在嘴巴塞得太满根本没空抱怨! 容隐无奈抚额,只觉得头好疼。 睡得饱饱的桃桃从宿浅尘的衣襟里钻了出来,跳在桌子上,傲娇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娘亲,刚刚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宿浅尘走到桃桃的身边,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桃桃郁闷地蜷缩在桌子的一角,假装毛球。 他发现娘亲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代替娘亲好好稀罕稀罕那对狗男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爱的抚摸!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似乎很奇怪?”容隐在抵达二楼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刚刚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便是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在怎么想怎么好像都觉得哪里不对。 “你想说什么?”宿浅尘看向容隐。 容隐皱了皱眉看向苏扶。 苏扶瞬间明白,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想要在房间内设下一个结界,防止别人偷听。 可是他接连试了几次,空空荡荡的掌心上均是没有一丝灵法! “这是什么情况?”苏扶懵了。 容隐见此,同样也开始凝聚自己的灵法,可是他现在,就连他也无法凝聚灵法。 “看样子,想要在这烈焰堡使用灵法是不可能了。”宿浅尘看着自己同样什么都没有的掌心,微微眯了眯眼睛。 就在她刚刚凝聚灵法的时候,很明显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在了全身,看样子,炎皇不但设下结界保护了烈焰堡,也同样让在烈焰堡之内的人无法使用灵法。 桃桃见此,很是自觉地跳下了桌子,扭动着身体走出了房间。 很明显,某只睡饱的狐狸主动去门口把风了。 容隐见桃桃守在门外,这才再次开口道,“刚刚我们抵达二楼的时候,那些在二楼的弟子们明明看见了我们,却又好像跟没有看见一样。” “怎么可能会没看见?刚刚他们不是还和咱们行礼了么。”苏扶不解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可能并不会引起其他人太大的反应,但是小尘却不同,没有人在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还能够那般的淡定。”容隐说着,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与此同时,安庭和苏扶也同样看向了宿浅尘。 也正是看着宿浅尘那张无论横竖倒着躺着看都完全没有死角,美到爆炸的脸颊,他们才渐渐明白了容隐话里的意思。 他们现在看着宿浅尘不会惊愣,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对宿浅尘这张脸审美疲劳了,但是油然想起他们在第一次看见宿浅尘这张脸的时候,简直是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不得不说,宿浅尘这张脸太美了,再加上宿浅尘那周身散发出的冷傲之气,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都要惊艳上许久的才是。 但是刚刚在路过二楼的时候,那些弟子不论男女,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均是一脸的淡然,仿佛他们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宿浅尘一样,别说是惊艳了,就是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难道这炎筑的弟子都是脸痴?”安庭疑惑。 “不应该,因为那些弟子在看见楼炎冥和隋清蓉的时候,都会主动问安,且眼中满是恭敬。”容隐思量着。 “你们说的这个问题,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苏扶忽然开口道。 “在哪里?”安庭和容隐异口同声。 苏扶憋了半天,就连脸都憋红了,才道了一句,“忘记了……” 安庭和容隐,“……” “你们别着急,等我好好想想的,我一定能想起来,你们给我些时间哈。”苏扶挠着头。 一直坐在桌子边的宿浅尘忽然起身,从怀中掏出了几颗丹药,朝着某三只各自扔了几颗。 其实这种丹药一颗足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多给了他们几颗。 “小尘尘,这是……?” 某三只同时诧异了。 “九花玉露丸,可以防止你们体内的灵根和经脉不受到任何气息的腐蚀,包括各种毒气。”宿浅尘总觉得这烈焰堡内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不过她暂时还无法查明这究竟是什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些防范的好。 某三只心照不宣地将丹药吞服,可他们的脸上仍旧是一片的心事重重。 宿浅尘其实同样有着太多的疑问,尤其是对于奶奶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也许等见到了炎皇,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躲在暗处的算计 另一边。 隋清蓉跟着楼炎冥上到了四楼。 在烈焰堡的四楼,有三个房间,分别居住着炎筑的三大长老。 奈何曲墨白早已离开了烈焰堡,所以楼炎冥刚一到四楼,便是将身后的隋清蓉一把拥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隋清蓉愣了愣,她没想到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对自己冷漠的楼炎冥会忽然对她这般亲近。 “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楼炎冥低声开口的同时,垂眸朝着隋清蓉的唇吻了去。 隋清蓉打心里是喜欢楼炎冥亲近自己的,正是因为她太爱楼炎冥了,才会早在几个月前便跟楼炎冥偷吃了禁果,且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名没份的,偷偷的跟楼炎冥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可是眼下,一想到楼炎冥刚刚对宿浅尘的体贴,隋清蓉便是心中发酸,当即推开了面前的楼炎冥。 “你不是喜欢那个狐狸精吗?干嘛还要来找我?”隋清蓉说着,便迈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楼炎冥忽然大步追上隋清蓉,并将隋清蓉压在了房门上,伸手,捏起隋清蓉的下巴,哑声道,“吃醋了?” 隋清蓉咬着唇,不愿开口。 没有人知道,她爱了楼炎冥究竟有多少年。 更没人知道,她为了楼炎冥苦苦等待了多少年。 其实她早在成为炎筑长老的那年,便是找到了楼炎冥,并跟楼炎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是那个时候的楼炎冥不但严词拒绝了她,更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一晃,不知道多少年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隋清蓉已经再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楼炎冥却主动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晚,楼炎冥喝了太多的酒,一点都不温柔,但是隋清蓉却心甘情愿,她更是做好了第二日醒来楼炎冥转身离开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楼炎冥竟默许了她跟他的关系。 她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份幸福的到来,眼下又怎能容得下楼炎冥对其他的女子眉来眼去? 楼炎冥显然已经动情,他不顾怀中隋清蓉的僵硬,低头亲吻住了她的唇。 隋清蓉在楼炎冥的强烈攻势下,哪里还站得住?当即双腿发软地瘫在了楼炎冥的胸膛上。 楼炎冥见此,一脚踹开了隋清蓉身后的房门,抱着隋清蓉大步走进了房间。 很快,房间内便是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不过屋内的两个人却根本无所顾忌,因为在规矩森严的烈焰堡内,普通的弟子是根本没有资格前往四楼的,就跟住在四楼的三位长老一样,若是没有炎皇的传召,也根本无法前往顶层炎皇所居住的那一层。 一番的你侬我侬之后,屋子里从最开始的呻吟变成了微微地喘息。 隋清蓉枕在楼炎冥还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撒娇一般地道,“就属你最坏,刚刚不理人家,现在又这么对人家。” 楼炎冥搂着怀中的隋清蓉,笑着道,“你和我的关系还不宜公开,自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出来。” “我不懂,为什么就不能公开了?就算是那个人,现在也无法干涉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而且那个人也说了,只要我们帮她办事,她便会纵容我们想要的一切!”隋清蓉不死心地抬头,看向楼炎冥的眼睛。 楼炎冥的双眸有一瞬间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是太快了,快到让隋清蓉根本无法捕捉到。 与此同时,有弟子敲响了房门。 “楼长老。”这弟子是刚刚在二楼的时候,被楼炎冥吩咐来四楼找他的。 楼炎冥轻咳了一声道,“这几日炎皇闭关无法接见远道来的客人,你一会找一名信得过的弟子,带着几位贵客在筑内转转,切记,一定要信得过的弟子。” “是,我知道了。” 很快,弟子的脚步声便是消失在了门外。 楼炎冥随之低头再次看向了隋清蓉,“清蓉,我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既然如此,就不要问太多。”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隋清蓉支撑起身体,手臂却不小心按压在了楼炎冥赤裸的胸膛上。 本不过就是一个很轻的触碰,楼炎冥却拧眉蜷缩起了身体,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楼炎冥竟是喷出了一口血! “炎冥!怎么会这样的?你,你怎么样啊?”隋清蓉吓得白了脸。 “没事,我没事的……”楼炎冥说话的时候,再次有鲜血喷出了口中。 隋清蓉彻底被吓傻了,这样的楼炎冥如何能没事? 难道…… “是那个人对不对?我现在就去找她!”隋清蓉说着,翻身就要下床。 楼炎冥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见隋清蓉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是找那个人,也无济于事了。” “炎冥,究竟出了什么事?”隋清蓉急切地询问着。 楼炎冥声音沙哑地道,“你可知为何非要是我去接人?” 隋清蓉本是想要摇头的,可是猛一想到刚刚在宿浅尘面前,楼炎冥对自己的冷漠,再想着离开了宿浅尘之后,楼炎冥对自己的宠爱,她的心便是狠狠地惊了下。 “难,难道……” “没错。” 隋清蓉不敢置信地愣住。 楼炎冥黯然垂眸,“炎皇本来就打算跟宿浅尘联手,所以派我去想要提前拉拢宿浅尘,可是没想到宿浅尘竟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下毒,现在我若是不服从宿浅尘,她便会要了我的命……” 隋清蓉刚刚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便是觉得那个女人很是刺眼,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女人为了得到楼炎冥,竟然连这种狠毒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等那个人来了,我便跟那个人说,那个人一定有办法的……”隋清蓉握住楼炎冥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楼炎冥,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没用的,那个人既然想到了此,便绝对不会帮我,其实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就是苦了你,清蓉,你知道的,我不愿你再受委屈……”楼炎冥说着,一把将隋清蓉抱在了怀里。 隋清蓉闻着楼炎冥那口中散出的阵阵血腥味,瞬身都在颤抖着。 为什么那个宿浅尘要如此的狠毒? 为什么那个宿浅尘要跟她抢男人! 如果没有宿浅尘的出现就好了,如果没有宿浅尘…… 蓦地,隋清蓉似想到了什么,那双哭过之后的双眸,渐渐覆盖上了一层狠毒的坚定。 既然一切都是因为宿浅尘那个贱人,那么她便要那个贱人永远消失! 楼炎冥看着怀中隋清蓉那渐渐冷下去的眼,唇角无声地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只要隋清蓉一旦对宿浅尘动手,那么他便是距离他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第九百七十五章 四方大师 宿浅尘和某三只分别在各自的房间小憩了将近两个时辰。 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宿浅尘的房门。 宿浅尘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的不单单是一名陌生的弟子,还有刚刚睡醒一脸睡眼蒙松的某三只。 “宿小姐,炎皇现在正在闭关,三日后方能出关,楼长老让我前来带着宿小姐和几位公子,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在炎筑内转转。”弟子很老实,如实重复着自己被下达的命令。 宿浅尘本是不愿出去露面的,但是一见安庭和苏扶早已一脸的跃跃欲试,想着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碌,确实也没有时间放松,便在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留着桃桃在屋内看家,自己同某三只一起跟随着那弟子出了烈焰堡。 难得的放松,安庭和苏扶一走到炎筑的街道上,便是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而他们并不知道,从他们出现在街道上的那一刻,便是成为了街道上百姓们注视的焦点。 在炎筑,虽然所有的百姓都会灵法,但基本上都是普七级的五级灵王,达到紫灵级别的却寥寥无几,除了在烈焰堡的三位炎筑长老之外,就只剩几名筑内的望族。 眼下这些百姓在看见陌生的紫灵时,自是好奇地张望着,就连苏扶这位吊车尾的蓝灵,都成了百姓们感叹和羡慕的对象。 被当成焦点的某三只,让街道上那些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一直被宿浅尘超越领先的他们,从来没有过这种优越感,一时间真的很难以接受的说。 在如此的注视下,就连安庭和苏扶这两个厚脸皮的人都受不了了,眼看着前面的一间屋子里聚满了人,当即挤了进去将自己彻底隐藏在了其中。 “没想到几位贵客也知道四方大师。”领路的弟子瞧着某三只前往的方向,微微感慨地开了口。 “四方大师?”宿浅尘挑眉。 “难道贵客不知道?四方大师是游历在三界的智者,居无定所,常年在外游历,若是哪个与四方大师有缘的人能够受到四方大师的点拨,将会一生受用无穷。” 弟子领着宿浅尘朝着人群拥挤的中央走了去,“此番四方大师本是被筑内的一位望族请来的,四方大师似对这位望族很是投缘,这一呆便是整整半个月有余,望族见此,特意花重金买下了街道上这铺子,专门供四方大师居住,也方便了其他与四方大师有缘之人,能够受到四方大师的点拨。” 宿浅尘能够理解所谓的望族,应该就是居住在炎筑的家族,就好像毒筑的赫连家族一样,但是她无法理解,一位所谓的智者竟会如此招摇过市。 随着宿浅尘跟着那弟子挤过了人群,这才发现,这所谓的铺子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佛堂。 佛堂的正厅里,正有许多人排着队,在他们的手里无不是拿着一颗颗丹药。 而在佛堂的外面,则是有无数百姓正在围观看着热闹。 宿浅尘问,“为何要拿丹药?” 弟子如实道,“实不相瞒,四方大师游历在三界,最喜欢的便是各种丹药,所以一般想要受四方大师点拨的人,都会带着名贵的丹药前来一试。” 弟子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批人灰头土脸地从佛堂内走了出来,很显然,他们的丹药,并没有被坐在佛堂内屏风后的四方大师所看上。 宿浅尘看着那一个个手拿着丹药的人,唇角抽搐,原来所谓的有缘,不过就是花丹药算命罢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跟你们这些人讲什么道理?” “凭什么不讲道理?你插队你还有理了?” “你们一穷二白的又没有丹药,何必在这里挡路?难道没听说过好狗不挡路?” “谁说我们没丹药了!” 正厅里,忽然响起了吵杂的叫喊声。 宿浅尘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可是她在听见那里面发出的声音时,不禁将脚下的步子从离去改为前行。 因为那此刻在佛堂正厅内吵吵把火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庭和苏扶。 “你在这里等着。” “好。”弟子点了点头,出奇的顺从。 宿浅尘却没空理会这弟子的顺从,在里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迈步走进佛堂。 与此同时,佛堂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被彻底阻隔在了外面,正厅里除了某三只外,还有几名已经将丹药送进屏风后等待结果的百姓。 “紫色灵法就了不起了?”一年轻的男子看着某三只冷哼,而在他的身上,缭绕得则同样也是紫色的灵法。 “和了不了得起有毛线的关系?”安庭怒着一张脸叫嚷着。 “我就是插队了,你又想如何?”男子不屑地撇唇,随后任由安庭怎么叫骂都不再理会。 安庭岂是容忍旁人的人?当即就撸起了袖子,“你丫的,老子今天打死你!” 苏扶见此,赶紧一把抱住了安庭,他是也同样对那个男子厌恶,但他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怎么回事?”宿浅尘走到了容隐的身边。 此刻在容隐的身边,则站着一个嚎啕大哭的男童。 这男童的半边面颊都已被抢破,就连门牙都缺了一颗,估计是真的疼得忍不住了,就连嗓子都哭哑了,仍旧嚎哭着。 “还不是因为这个人。”容隐拧眉朝着不远处那个男子望了去,满眼的厌恶。 这个哭叫着的男童,是被买下这里的望族一并买下的一个小童子,一般这个小童子都会在佛堂内打杂,帮忙递个丹药,传个话之类的。 某三只瞧着这男童可爱,便想着过去给他一些从烈焰堡带出来的吃的,可是还没等他们过去,那男童便是被后进门的男子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知道我是谁么?就敢挡我的路,没被我打死已经算是我心情好了。”那男子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哭嚎着的男童,并威胁道,“还哭?赶紧过来将我的丹药送进去!” 男童吓得小脸发白,拼命忍着还要往下落的眼泪,似是怕极了那个男人,赶紧跑过去接过了那男子手中的丹药。 第九百七十六章 抬手就是一巴掌 男人似是嫌男童跑的慢了,一把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快点的,耽误了本大爷的时间你拿什么赔?” 男童的脑袋被拍得发出了一声闷响,眼里的两包泪险些再次落下来,委屈地哭丧着小脸拿着丹药跑进了屏风后面。 此情此景,看得某三只是咬牙切齿。 可站在正堂内的其他人,则是如同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不是他们冷漠,而是这男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这男人是炎筑内最大家族陇右家族的小少爷陇翰毅,而当初派人买下这里的那个人,正是陇右家族的族长,也就是陇翰毅的亲爹。 陇右家族一直靠倒卖炎筑的火山石为生,可以说,从中界到下界,所有的火山石都是出自陇右家族之手。 陇翰毅目无一切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在炎筑内是出了名的恶贯满盈,再加上这段时间陇右家族又与炎皇联盟,所以陇翰毅更是在炎筑内狂妄到无人敢管。 眼下面对正堂内众人的沉默,陇翰毅不以为意地讥笑了声,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想杀想剐完全看他的心情。 一股冷香,忽然佛进了陇翰毅的鼻息之中,他回头看向,竟是一下子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光是往那一站便是能够让身边的万物瞬间失去了色彩。 陇翰毅鬼迷心窍地小腹一阵胀痛,若是能将这女子压在身下,就算是少活十年他也是愿意的。 如此想着,陇翰毅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可是刚来这炎筑不久?不知是走亲戚还是看朋友?” 宿浅尘冷漠地从陇翰毅的身上抽走了目光,见送丹药的男童去而复返,对着那男童招了招手,在男童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时,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了手帕,轻轻擦拭着男童脸上的泪水。 陇翰毅面露不悦地看向男童,“不过就是一个小杂碎而已,姑娘又何须如此浪费心思。” 宿浅尘仍旧沉默,在擦拭完男童脸上的污渍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些药粉,轻轻洒在了男童的脸上。 陇翰毅没想到自己接连说了几句话,均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可看着宿浅尘那张脸,他实在是心痒痒的紧,索性朝着那男童瞪了去。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 男童被陇翰毅吓得瞬身一抖,转身匆匆跑去了一旁。 陇翰毅心满意足地哼了哼,见宿浅尘将剩下的药粉又揣进了袖子,赶紧笑着又道,“没看出来,原来姑娘也是个学医的,不知姑娘师出哪里?” “我师父并不会做药。”宿浅尘一共就两个师父,一个是无极灵虚的祖师爷,一个是五合殿的副帝,均没有一个与炼丹做药沾边的。 陇翰毅听闻,更是得意道,“姑娘若是早认识我就好了,我刚刚送进去那颗丹药,可是来自下界医术名宗的天香宗,本想要求得一颗天香宗的丹药就是不易,我那颗丹药可是临宗主的秘门丹药,下界的人无人不知,能得临宗主丹药的人均是下界的帝王,我也是托得朋友才弄到了一颗,不过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介绍姑娘去天香宗。” 某三只听着这话,面色抽搐。 安庭朝着苏扶挤眉弄眼,这货说的那个临宗主,就是水筑的那个…… 苏扶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临凌霄并非是曾经那个作作恶多端的临凌霄,可一想到临凌霄那张脸,他的手就控制不住地痒。 容隐看着陇翰毅那洋洋自得的模样,真的很想好心地告诉他,现在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可是连天香宗副掌门之位都不屑一顾的人。 “能得到临宗主的丹药,是你的荣幸。”宿浅尘淡声道。 龙翰林只当宿浅尘是在羡慕自己,笑着又道,“姑娘若是当真喜欢,我大可以带着姑娘亲自去下界天香宗……” 宿浅尘忽然开口打断道,“据我说知,临宗主从不屑给除了人之外的东西做丹药,尤其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一瞬间,才刚还得意洋洋的龙翰林,像是被人重甩了一巴掌,惊愣在了原地。 正厅里的其他人看着陇翰毅那面色发紫的模样,均忍俊不禁地低下了头,想笑又不敢笑。 某三只在一旁瞧得心里舒爽,宿浅尘还真是要么就不说话,说话就是抬手一巴掌啊! 就这点斤两还想调戏他们家小尘尘? 当真是活该被虐! 陇翰毅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敢如此戏弄他,可现在他若是发怒,便顺便承认了他是猪狗不如的事实,可若是他就这么算了,他却又不甘心。 一时间,陇翰毅僵硬地杵在原地,那张脸简直黑成了冰川之下的锅底灰。 “踏踏踏……” 一个慢悠悠的脚步声从屏风后面响起,原来在屏风的后面还有一扇门,很快,一个人影便是显露在了屏风的后面。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而是在屏风后面站定了半晌,便是又转身走出了后门。 站在一旁的男童一直等脚步声消失,才蹬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了屏风后面。 等男童再次走出屏风的时候,手里端着许多的丹药。 了解四方大师规矩的人都知道,一旦丹药被退了回来,就说明四方大师并没有看中那丹药,他们便是也可以离开了。 那些站在正厅里排队的人,均是从男童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丹药。 而那男童则是最后朝着宿浅尘这边走了过来。 陇翰毅看着男童走过来的身影,终是回过了神,并且在男童还没开口的时候,当先迈步朝着屏风后面走了去。 没走出几步,龙翰林还故意回头瞥了一眼宿浅尘。 小贱人,若是刚刚愿意跟他说些软话的话,他倒是愿意将自己的这个机会让给他,毕竟他此番来到这里不过只是为了面子而已。 既然是这个贱人自己给脸不要脸,他倒要看看被拒绝之后她是怎么哭出来的! 陇翰毅是冷眼旁观地等着看宿浅尘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脑海之中甚至是已经开始幻想,若是将宿浅尘压在身下,她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哭得一样勾人心弦。 “姐姐,大师说您可以进去了。”男童的声音,忽然响起,还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一时间,那些才刚还窃笑陇翰毅的其他人,均是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陇翰毅可是陇右家族的小少爷,他所带来的丹药一定是最为顶级的才是,可是眼下却被一个如此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给比了下去,这…… 第九百七十七章 反手再是一巴掌 宿浅尘拧了拧眉,她并不记得自己让男童送丹药进去过。 容隐见此,赶紧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刚刚苏扶气不过,偷偷将你在烈焰堡里给他的丹药拿出了一颗……” 站在另一边的苏扶,挠着头嘿嘿傻笑着。 他就是那么一试,谁能想到就成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丹药不是她给出去的,但眼下四方大师却点名让她进去,男童还小,而且灵法薄弱,就连那缭绕在周身的灵法都是勉强在支撑,很显然告密的并不是男童。 看样子,她倒是小看这位四方大师了。 宿浅尘收敛心神,迈步朝着屏风后面走了去。 与此同时,男童心惊胆战地走到了陇翰毅的面前,将丹药举了起来,“您的丹药,请收好。” 立时,正厅里其他人的目光再次朝着他望了过来。 陇翰毅从来没有如此丢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畏惧别人目光的时候,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尴尬的就连呼吸都刻意小心了起来。 低眼看向男童的同时,一巴掌朝着男童抡起了巴掌,“小杂碎,看见你就心烦,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话!” 男童没想到陇翰毅再次对自己出手,眼睁睁看着那巴掌狠狠朝着自己扇了过来,吓得整张小脸都没了血色。 一只手,忽然挡在了陇翰毅的手臂上,直将那充满着力量的手臂给瞬间弹开。 宿浅尘缓缓收回手,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揉了揉男童的脑袋。 陇翰毅疼得脸色大变,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出手的竟是一个与他一般拥有紫色灵法的人。 这根本不可能! 难道是这贱人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对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你这丹药并非临宗主炼制的。”宿浅尘淡声道。 正死死瞪着宿浅尘的陇翰毅愣了愣,“你信口雌黄!” 宿浅尘也不愿与他过多辩解,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扔给了陇翰毅。 “真假与否,你自己看了便知。” 这颗丹药是在水筑的时候,宿浅尘交代临凌霄按照自己调配出来的药方炼制出的丹药,当时顺手就揣进了袖子里,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虽然她只是一看便知那丹药并非出自临凌霄之手,但为了不影响了临凌霄的清誉,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从那丹药落在陇翰毅手上的一瞬间,正厅内的其他人便是看傻了眼。 两颗丹药比较起来,宿浅尘扔过去的那颗丹药明显光泽更加饱满,而且一经拿出,整个正厅内便被晕染上了一层浓郁的药香,而且在丹药的一面,清晰地雕刻着一个临字。 再看陇翰毅拿来的那颗丹药,淡然无光,劣质异常。 陇翰毅再次僵硬在了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如果说刚刚宿浅尘张口就如同给了他一巴掌的话,那么现在宿浅尘反手便是又抽了他一巴掌! 一个炎筑内最大家族的小少爷,却连真假丹药都分辨不出,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相逢即是有缘,那颗丹药便是送给你了,若是你当真想见四方大师的话,明日你拿着那颗丹药前来,应该可以见到四方大师的。” 语落,宿浅尘迈步走进了屏风。 正厅内的人看着宿浅尘消失的背影傻愣愣地回不过神。 这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出手竟然如此阔绰?那可是天香宗临宗主亲手炼制出的丹药啊,就这么眼睛都不眨的送人了? 而再看看那拿着丹药的陇翰毅,众人无不是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身份不俗之人,可和刚刚那位绝色的姑娘比起来,眼下这陇右家族的小少爷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安庭和苏扶看着陇翰毅手中的丹药心疼万分,好好的丹药就这么喂了狗,小尘尘果然还是那么的败家。 容隐的目光却不觉加深了些许,宿浅尘的心性他何其了解,就陇翰毅这种人,若是平时,宿浅尘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眼下虽接连打了陇翰毅两巴掌,却最终将丹药送了出去,恐怕是不愿那角落里的男童,再次成为陇翰毅发泄的对象才是。 正厅里的其他人,见陇翰毅的脸色发黑,赶紧在男童打开门的时候,相续朝着门外走了去。 某三只自也不愿意看着陇翰毅那张臭脸,同样跟在众人的身后先行出了佛堂。 一时间,硕大的佛堂正厅内,只剩下陇翰毅一人,僵硬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尴尬的同时,更丢脸丢到捡都捡不起来了! 宿浅尘绕过屏风后,推开了一道门。 在那道门后,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屋子里有两把椅子,一张矮几,此刻一位年迈的老者正将冒着热气的茶水分别倒在了两个杯子里。 听闻见宿浅尘的脚步声,老者并不曾回头,只是轻声道,“坐吧。” 宿浅尘绕过矮几,坐在了老者对面的凳子上,这才看清楚人人口中盛传的四方大师,不过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四方大师将茶杯推到宿浅尘的面前,宿浅尘看着茶杯却没有接过。 “您为何要找我。”宿浅尘开门见山。 四方大师微怔了下,随后捋了捋自己那鹤白的山羊胡,“你这姑娘倒是有趣,开口就想占我老头子的便宜,可惜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不然倒是真会考虑考虑娶你为妻的,毕竟你那么主动……” 宿浅尘的唇角,无声地抽了抽。 很好。 这位四方大师不但是个贪财的,还是个好色的。 “不过你也别坑我这老头子,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不讲道理,就我这把老骨头,估计还没走到他面前呢,就已经被他打散架了,姑娘虽貌美如花,可我这老僧却没这个福气。” 四方大师眉开眼笑地念叨着,那笑弯了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根本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在睁眼还是闭眼。 “想要娶姑娘的,没点左端南北杀伐征战的本事,怕是就算是娶到了姑娘也无福消受,我只是个老头子,口头上占占便宜而已,姑娘还是莫要坑我才是。”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一个必须而为之的恳求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目色平静。 若是一般人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恐怕话还没说完,命便是已经没了。 但是眼下这位四方大师,虽言语轻浮,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异常凛然,并无半分的猥琐之意。 “难道你费尽心思的找我,就是为了占便宜?”宿浅尘挑眉。 “姑娘还真是自恋,口口声声说我这个老头子找姑娘,不知姑娘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姑娘怎好意思占我一个老头子的便宜?”四方大师犹如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竟是抱起了自己的肩膀。 宿浅尘的唇角又抽。 一个年过几百,头发花白的老人,竟在她的面前公然做出一个小女生才有的羞涩的模样,双手抱肩,嘴唇微撅…… 这画面,实在是刺眼的很呐! 恕她再淡然的性子也难免看不下去了。 “一位游走四方的智者,却忽然在炎筑停留,而且时间刚好就在她来到毒筑之前,如此巧合之事,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宿浅尘再次开口,为了能快点让面前这犹如鬼上身了似的老人正常一些,索性单刀直入。 四方大师挑了挑眉,“还有呢?”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你这屋子没有半点药香,就连你的身上也没有草药之味,显然你并非是个炼丹之人,更不是一个常年服丹之人,可你却好端端的要让人拿着丹药才能见你。” 四方大师翘起兰花指,娇滴滴的又道,“嗯,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继续。” 宿浅尘继续道,“就算这里与前厅有一门之隔,以您的灵法,恐怕很清楚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你却在男童受辱时没有出现,你为的就是让我三个朋友打抱不平,甚至是冲动之下送上丹药,与他人攀比。” 那男童刚刚在正厅里听闻见四方大师脚步声的时候,面露喜色,那绝对不是恭敬,而是喜爱,很明显四方大师在平时很疼爱男童的,可如此的疼爱之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男童受到伤害? 很明显,四方大师就是在等着某三只入套。 虽然,宿浅尘并不知道四方大师究竟是为什么在这里等着她,但是很显然,这位四方大师不但很了解她会炼丹,更是很了解某三只那冲动又喜欢凑热闹的性格。 四方大师被拆穿,脸上并无半分难堪,反倒是理所应当的道,“既然姑娘知道我费尽心思,怎么着也让我再占占便宜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设下这么大个圈套容易么我……” 宿浅尘的唇角,再次抽了抽。 还真是正经不过三句半。 宿浅尘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不愿再浪费多余的时间。 “你这姑娘怎么说走就走?当真是绝情呐……”四方大师叹了口气。 宿浅尘脚下的步伐不停。 就在她即将走到门口时,只听四方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须臾年前我游历道炎筑的时候,曾经欠了一个人莫大的人情,此番我再次前来,便是来还这个人情的。” 宿浅尘的手朝着面前的房门推了去,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四方大师的声音则还在继续,“可惜现在我找不到那个人了,所以这个人情便只能请姑娘帮我还上了。” 宿浅尘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四方大师顿了顿又道,“因为姑娘也曾欠过那个人。” 这次,宿浅尘前行的脚步终于停顿住了。 她转回身,看向四方大师,“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既是第一次,又何来的欠这里的人人情? 四方大师则是笑着道,“缘分这东西呐,总是让人想要抓又抓不住,姑娘又怎就认定了一定是在炎筑所欠下的这个人情?” 宿浅尘皱了皱眉。 四方大师微微转身,抬眼看向身后的宿浅尘,“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从异世而来,又为何会卷入这巨大的漩涡之中?”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宿浅尘眯起眼睛。 “姑娘若是想要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就必须要先还了这个欠下的人情债,只有如此,一切方可真相大白,俗话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四方大师再次抬手捋上了自己那微翘于下巴上的山羊胡。 “姑娘只需记得,日后你必定会碰见一个肩膀处有一块蝴蝶胎记的人,到时只要姑娘全力相救,自会受益无穷。” 四方大师说着,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吸了吸鼻子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一双眼睛享受的眯了起来。 “姑娘这身上的香味还真是让人上瘾,既你我有缘,不如……” 话还说完,四方大师的脸色便是忽然一沉。 微微低头看去,只见一根明晃晃地银针正逼迫在他的胸口上,而银针的另一端,则是被宿浅尘的指缝所夹,无论是谁再上前一步,那银针必定准确无误地插入进他的心脏之中。 “就算你我有缘,怕也是缘分至此,不如就此别过……”四方大师当即改变了到了嘴边的话。 一滴冷汗随之滑落下了他的额头。 还真是好狠的姑娘。 宿浅尘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四方大师目送着宿浅尘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僵硬的面庞上,渐渐挂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果然是长大了,他再也亲近不得了啊。 鹫臻啊,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你一定要等着她找到你! 宿浅尘走进正堂的时候,见陇翰毅还杵在原地发呆,在听闻见她脚步声渐渐传来时,则是一双眼睛瞪在了她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男童惊恐地瞪着一双眼睛,似有什么想说,似又不敢开口,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纠结。 宿浅尘淡漠地目光扫过男童那憋屈的小脸,随后朝着佛堂的门外走去,对于死死盯着自己的陇翰毅,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陇翰毅见此,心中暗骂了一声‘贱人’,眼中忽蒙上了一层阴狠的笑意,得罪了他就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男童见此,转身就想往屋子里跑,却被陇翰毅一把拎住了衣领。 “臭小子,今日你若是敢跑,我便打断你的腿!” 男童吓得小脸发白,愣愣地被陇翰毅拎在半空之中,别说是跑了,就是连动都不敢再动弹一下。 第九百七十九章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佛堂外,除了等待着宿浅尘的某三只外,还站着不少的百姓。 从宿浅尘走出佛堂的那一刹那,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便是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百姓们看着那没有丝毫瑕疵的面庞,无不是惊艳而又感慨地愣着神。 原来这位姑娘就是将陇右家族小少爷比下去的人啊,不得不说,这长的未免也太过好看了一些吧…… 宿浅尘在众人的注视下,平静地走到了某三只的身边,对于周围那些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皱着眉。 “宿姑娘,您真的将陇右家族的小少爷比了下去?”烈焰堡内领路的弟子,好奇地询问着。 宿浅尘挑了挑眉,刚刚的事情明明是在佛堂内发生的,可为何现在这些站在门外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容隐无奈地叹了口气,解惑道,“还不是安庭和苏扶的功劳。” 从刚刚出门开始,安庭和容隐便是大肆宣扬着陇翰毅是如何被宿浅尘接连打了两巴掌的,眼下别说是这附近的百姓了,估计就是街道对面那些摆摊的都早已清清楚楚了。 宿浅尘拧眉看向某两只。 某两只理直气壮地道,“对于那种不要脸的男人,就不能给他留一丝颜面,反正他要脸这种东西也没啥用,我们也是为民除害……” 某两只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宿浅尘的指缝有冰冷的银光闪现而过。 某两只当即冷汗齐留,立时闭上了嘴巴。 “小尘,那位四方大师当真可靠?”容隐轻声询问。 宿浅尘微微垂眸。 虽说那位四方大师大部分的时间都不着调,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不得不让她深思,再者,一个能将所有人心思拿捏得如此透彻的人,她倒是并不觉得他会是个骗子。 只是有太多的事情,是四方大师所没有解释清楚的,所以她便只是一听他的话而没有过多的猜想。 “走吧。”宿浅尘轻声道,不愿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再浪费精力。 容隐见此,点了点头,跟着宿浅尘一起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 安庭和苏扶已经凑到了那领路弟子的身边,询问着那弟子这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 “你给我站住!”一声呵斥,忽响起在了众人的身后。 某三只回头望去,只见陇翰毅正站在佛堂的台阶上,目视着宿浅尘的背影一脸的怒气凛然。 “这厮又想作什么妖?”安庭皱眉。 容隐转头看向了还在继续前行的宿浅尘,不觉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陇翰毅此番明目张胆的阻拦,并非是想要死缠烂打那么简单。 果然,就在容隐心里的想法刚刚落去,就见陇翰毅大步下了佛堂的台阶,并快步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做了见不得的人事就想走?” 宿浅尘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陇翰毅,目色发冷。 很明显,她已经没有所谓的耐心了。 “翰毅,出了什么事情?” “陇少爷,谁欺负您了?” 几名路过的男子,听闻见了陇翰毅的声音,均是纷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周围的百姓见此,无不是往后退了几步。 这几名男子都是炎筑内其他家族的少爷,平日里就跟陇翰毅走的很近,百姓们见了他们自是畏惧地躲闪着。 “我刚刚去陇家找你,听闻府里的小厮说你来见四方大师了,怎么了?可是四方大师说了什么?”其中一个男子询问着。 “四方大师?若是我能见到四方大师便好了。”陇翰毅冷哼着。 “怎么可能,以你的身份,四方大师怎会不接见你?况且听府里的小厮说,你不是拿着天香宗宗主所做的丹药吗?”那男子又问。 “我确实是拿着临宗主的丹药而来,本就是想来看看四方大师而已,没想到那丹药却中途被人掉了包。”陇翰毅叹了口气。 “谁这么大的胆子?”其他的男人听闻此,也纷纷大声抱起了不平。 “有些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其实若是当真开口管我要的话,我就是冲着那姿色也定是要拱手相送的,可偏偏在偷了东西又不承认,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陇翰毅说着,一双阴狠的眼朝着身边的宿浅尘撇了去。 也正是如此,那些站在陇翰毅身边的男子,这才发现了宿浅尘的存在。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这些男子均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不然为何在这炎筑内会看见下凡而来的仙女? “姑娘若是想见四方大师,大可直接与我说,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可姑娘不但掉包了我的丹药,更是让我难堪,眼下姑娘若是不将此事说明,今日便别想离开这里半步。”陇翰毅这次则是直接看向了宿浅尘。 那些站在陇翰毅身边的男子听了这话,无不是惊愣地回神。 陇翰毅的为人,他们几个自是再清楚不过,对于陇翰毅所谓的掉包之事,他们自也是不相信的,不过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见陇翰毅如此说,便也下意识地在一旁帮腔。 “没想到姑娘长得美妙动人,不但手脚不干净,心思更是恶毒的可以。” “以姑娘的姿色,何必要偷?其实姑娘大可以直接将衣服脱了,以色诱人,只要你将陇家少爷伺候好了,想要什么没有?” “哈哈哈!莫不是只有脸蛋好看,身材其实是个水缸?所以没有勇气脱衣服,只懂得用偷骗的?” 这些男人讥笑着看向宿浅尘,说出口的话简直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就算他们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他们也均是要帮陇翰毅的,一来是他们惹不起陇翰毅,二来,若是陇翰毅当真将这女子欺压在了身下,没准等陇翰毅玩够了,还能分给他们一杯羹。 毕竟,如这般仙女似的美人儿,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 如此想着,这些男子的小腹无不是开始瘙痒胀痛,只盼着陇翰毅能赶紧将这女子找个地方扒了衣服压在身下,哪怕他们不能分一杯羹,就是在一旁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第九百八十章 一群恶棍 领路的弟子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平时,他自不会过问陇右家族小少爷的事情,但眼下这宿姑娘可是炎皇亲自请来的贵客,哪里能被陇右小少爷这般污蔑? 领路弟子如此想着,便要上前为宿浅尘开脱。 “这里还轮不到你。”苏扶一把拉住了那领路的弟子,一双眼睛里阴沉的厉害,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可,可是万不能让陇右小少爷如此欺负宿姑娘啊!”弟子慌张地道。 “欺负?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一会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安庭捏了捏发痒的手指,冷笑着瞄着那围绕在宿浅尘面前的几个男人。 就这几个货色,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将他们打到满地找牙! 容隐微微皱着眉,目不斜视地看着宿浅尘那背在身后,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的手。 如果此刻不是宿浅尘的阻拦,他根本不会允许这些男人靠近到宿浅尘的身边,就更别提现在他们还能够站在宿浅尘的身边颠倒黑白了。 他们的师妹,如何轮得到让旁人说三道四! “说完了么?”宿浅尘清冷地看着陇翰毅。 陇翰毅愣了愣,他怎么都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宿浅尘竟还能做到如此的气定神闲,别说是哭了,那平静的脸蛋上就是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宿浅尘见陇翰毅不再说话,再次迈出了脚步。 并不是她能忍,而是这场仗暂时还打不得。 如果当真打起来,容隐势必要抽回笼罩在她身上的灵法全力以赴,别看面前这几个男子人品垃圾,但缭绕在周身的灵法都不弱。 而当容隐的灵法一经从她的身上抽走,她就算不动手,也要凝聚出灵法笼罩周身抵挡炎热,到时她的灵法等级便会彻底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这里又是炎筑最为中心的地带,楼炎冥的眼线也许就在附近偷偷观察也说不定,现在她还不知道楼炎冥的心思,所以绝对不能显现出自己的灵法。 宿浅尘想要息事宁人,但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宿浅尘的陇翰毅,却根本没打算就此罢休。 他走回到佛堂门口,一把抓住了男童,将他拎起在了半空中,“小子,你给我说,刚刚你究竟收了那个女子多少的银子,才会答应帮着她调换我的丹药?” 男童年纪虽小,可却是个懂事的,知道自己若是说谎的话,一定会给那位漂亮姐姐惹来麻烦,所以眼下哪怕是吓得泪珠滚落,也死死咬着唇不愿意开口。 “不说是么?你就算今日不说,也总会有开口说的时候,别忘了,你可是我父亲花银子买来扔到这里打杂的,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陇翰毅说着,阴狠地扫了宿浅尘一眼。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宿浅尘能走,但这个男童却走不了,若是今日宿浅尘就这么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男童。 “人渣!”安庭怒骂。 “败类!”苏扶磨牙。 容隐赶紧一手拉住一个,生怕他们冲过去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就算陇翰毅再怎么无耻,可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就是他们可以离开,可是这孩童却不能。 “这件事与他无关。”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一瞬间,所有鄙夷的目光全都朝着宿浅尘投递而来。 就算宿浅尘没有说那丹药究竟是不是她掉包的,可眼下她既说出了与那男童无关,就证明了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有关。 周围那些看着热闹的百姓们,无不是深深的鄙夷,尤其是那些羡慕宿浅尘长相的女子们,更是幸灾乐祸地往地上啐着。 谁能想得到,一个长相如此绝美的女子,竟做出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原本帮着陇翰毅说话的那些男子们见此,脸上那轻佻的笑容更甚。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给陇小少爷赔礼道歉?” “我看赔礼道歉就算了,不如姑娘跟我们去喝一杯?只要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我想翰毅自不会太过难为姑娘才是。” “也是,姑娘这一副好皮囊,若是不能物尽其用,岂不是可惜了?” 男人们挑衅的话语,肮脏的笑声,不断响起着。 某三只简直是恨得险些没咬碎了满口牙! 陇翰毅冷笑着看着宿浅尘,满眼的怒火渐渐变成了邪火,他现在倒是也很想知道,这个女子究竟会如此躺在自己的身下求饶。 周围的百姓们冷眼旁观,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恨不得陇翰毅现在就将宿浅尘给扒了衣服当众围观,这样卑鄙无耻的女子,活该被众人奚落! 领路的弟子见事情越闹越大了,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绕过了人群,走到了陇翰毅的身后。 “陇小少爷,我看此事就算了吧,这位宿姑娘可是炎皇特意派楼长老请来炎筑做客的客人。”弟子的声音很小,却能让陇翰毅清楚地听见。 陇翰毅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那领路弟子,领路弟子则是对他再次点了点头。 陇翰毅再次转头看向宿浅尘,腹腔的邪火憋在身体里无处发泄。 他倒是看出这个女子并非是炎筑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的来头竟这么大! 就算陇右家族在这炎筑的威望再大,他也断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炎皇作对。 思来想去,陇翰毅放下了手中拎着的男童,一脸大度的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姑娘若是早承认也不会有如此麻烦。” 那些早就已经等着陇翰毅将宿浅尘吃干抹净的其他男子们,无不是愣在了原地。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陇翰毅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翰毅,你这是怎么了?” “陇少爷,这女人如此无耻,可断不值得您原谅啊。” 他们都了解陇翰毅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眼下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一品芳泽的机会? “行了,都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也不计较了。”陇翰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压着小腹乱窜的邪火,故作大度地说着。 第九百八十一章 龙灵酝息 宿浅尘并不知道陇翰毅为何会忽然改口,但见陇翰毅真的不再找事,便转身走出了人群。 某三只见状,忍着将这些人渣打死的冲动,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那些男子见宿浅尘真的就这么走了,无不是纷纷朝着陇翰毅包围了去。 “翰毅,你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翰毅,那样的美人儿可不是每天都能够见到的啊!” “陇少爷难道真的不想将那个女子压在身下,尝尝她的滋味如何?” 想! 陇翰毅是发了疯似的想! 但是陇翰毅不能,因为那个女子是连他都不能惹的人! 本来腹间的邪火就还没有完全褪去,陇翰毅又有口难言,被周围那些男子问得急了,索性大步离开了人群。 男童见陇翰毅和那些男子前后离去,小小的嘴巴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只是他并没有走进佛堂,而是望着宿浅尘离去的身影,满眼的抱歉。 他年纪虽小,可还是知道好坏的,刚刚那个大姐姐没有解释,应当是为了顾及他才是。 随着佛堂外人群的渐渐散去,一个人从佛堂走了出来。 男童看见来人,当即一把搂住了来人的大腿,“四方大师,您刚刚为何不帮姐姐解释?” 四方大师傲娇地挑眉,“那姑娘对我完全没有丝毫敬意,吃吃苦头也是好的,这说明佛祖还是偏心我的。” “可是四方大师,那姐姐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被人陷害?”男童扬着巴掌大的面颊,不解地问。 “世间之事,无谈什么陷害不陷害,一切不过都是因果轮回罢了。”四方大师摸了摸男童的小脑袋。 “那姐姐刚刚被陷害是因还是果?”男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询问着。 “自是因。”四方大师撇了撇嘴,“虽然那姑娘是个不懂得尊老的,但却颇受老天的眷顾,你放心,她刚刚所承受的因,应该不出今日便会得到该有的果。” 男童懵懵懂懂地听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再次朝着街道的尽头望了去。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刚刚那位姐姐说一声谢谢。 四方大师微微垂眸,看着男童那抱歉的模样,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孩子,其实你根本无需跟她说谢谢的。 因为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便是欠了你的债啊! 这…… 便是所谓的因果。 不管沧海桑田如何变幻,既有因,便一定会有果。 炎筑的街道上仍旧热闹异常。 宿浅尘似早已从刚刚的事情里走了出来,或者说,刚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放在眼下,眼下她目光四下转动着,倒是淡然的很。 某三只却沉浸在刚刚的气愤之中无法自拔。 奶奶个大西瓜的,刚刚那几个恶棍委实欠揍的很! “还能报名吗?” “应该可以,我见刚刚还有人在那里排队呢!” “就是能报名我看也还是算了吧,那东西可不是咱们说能得就能得到的。” 有几个人年轻人,正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人哪怕是撞到了宿浅尘的肩膀上都没发觉。 宿浅尘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领路的弟子以为宿浅尘是对刚刚那几个人的话狐疑,赶紧解释道,“宿姑娘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在炎筑内开设了一个迷途,很多其他筑有能力的弟子,也纷纷前来尝试。” “迷途?”宿浅尘呢喃着。 “没错,就是迷途,全名叫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听闻是炎皇特意请五合殿的主帝设下的结界阵法。”弟子如实道。 某三只登时一脸好奇,虽然他们均没说话,可是他们那脸上的表情无不是在疑惑着,玄黄帝不多在五合殿上花费花费心思,没事儿给人家研究什么结界阵法?是太闲了?还是吃多了撑着了? “刚刚那些人,都是来参加迷途的?”宿浅尘轻声询问。 以前的她倒是领教过玄黄帝设下的结界阵法,现在想想,她多少还有些怀念,因为玄黄帝所设的阵法和结界确实玄妙。 “确实。”弟子点头。 “没想到玄黄……咳……五合殿主帝设下的结界阵法,竟会如此受到中界人的追捧。”容隐轻声感叹着。 领路的弟子却摇头又道,“并非是追崇,而是前往迷途的人都想得到迷途最深处的一样东西。” “什么?”某三只齐声询问。 “龙灵酝息。”领路弟子也不卖官司。 “那是什么东西?”某三只再问。 领路弟子耐心地解释着,“想必各位贵客都知道,下界的人想要留在中界,是需要时长带着一个比自己气息还要浓郁的中界之物,才可以一直在中界走动,而中界的人想要前往上界也亦是如此,而所谓的龙灵酝息,便能够让人服用了之后,随意在三界内走动,再无需任何的其他物件来遮掩住自己本来的气息。” 某三只听闻着这话,除了安庭和容隐之外,苏扶则是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日月合欢轮的碎片。 那弟子顿了顿又道,“传闻,龙灵酝息是上界上古神树,菩提树的种子所幻化成的气息,而上界的菩提树每千年才结出一颗果实,每万年那果实内才会在果实内滋长出所谓的气息,所以价值连城。” “如此珍贵稀有之物,你们炎皇倒是也舍得拿出来给旁人。”安庭光是听着就觉得阵阵心疼,终于发现有比小白脸更败家的了,若是他有了那龙灵酝息,一定会卖出一个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价钱。 “其实,炎皇当初找五合殿的主帝设下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很是仓促,几乎烈焰堡内的弟子都是不知情的,后来炎皇闭关了一段时间,等炎皇出关时,便是已经有许多慕名前来的人抵达了炎筑,当时炎皇似乎还想要撤走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没有撤掉。”弟子小声叙述着,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机械,越来越没有感情。 苏扶被这种完全没有感情的声音,弄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就算是描述事情,麻烦你也带些感情和起伏进去啊兄弟。 第九百八十二章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 容隐看着那弟子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是蹙了蹙眉。 就算是再过恭敬和小心的态度,也绝对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如此冷漠毫无感情才是,而且他明显看出那弟子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在跟着一并渐渐消失。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弟子,与其说是个活人,倒不如说是个假人更确切。 “你说的迷途在哪里?”宿浅尘忽然开口问。 弟子似回了神一般,赶紧伸手指向了隔壁的街道,“就在不远处。” 宿浅尘点了点头,当先朝着弟子所指的方向走了去。 某三只没想到宿浅尘说走就走,赶紧跟了上去。 容隐走路的同时,再次朝着身边的领路弟子看去,而此刻那弟子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容隐垂了垂眸,难道刚刚是他想多了? 隔壁的街道远不如刚刚宿浅尘一行人走过来繁华。 在这条街道上,并没有任何店铺,或者说,这条街道根本就是被废弃的一片空地罢了,街道两边的建筑早已破旧不堪,在夜色中更显诡异凄凉。 但是这条街上的人,远比上一条街道上的人多了很多倍,密密麻麻的人头从街头一直延伸到了街尾,人和人之间拥挤着,碰撞着,根本没有丝毫的缝隙可谈。 若是细看能够发现,这条街道上的人分为两群。 一群是手中握着一个刻着数字牌子的人,此刻的这些人则是站在街道的左侧,成群结伙地攀谈着,似是在齐齐地等候着什么。 还有一群人则是没有号码牌的,这些人如长龙一般拥挤地排着队,而在队伍的最前头,似模糊可以看见几名正在发放号码牌子的烈焰堡的弟子。 “你刚刚说,炎皇还有三日才能出关?”宿浅尘看着面前拥挤的人流,轻声询问着身边的领路弟子。 “没错。”领路弟子点头。 “你先回去吧,等我从迷途里出来,自会回到烈焰堡。”宿浅尘又道。 某三只听闻这话,齐齐懵逼。 好端端的,参加什么迷途的……是要干什么? “还有半个时辰,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才会彻底开放,宿姑娘既然愿意参加,我现在就去给宿姑娘领取号码牌。”弟子说着,匆匆朝着队伍的前端挤了去。 “小尘尘,你是不是太过无聊了?”苏扶挠着头。 “你们别忘了,我们下一站要前往哪里。”宿浅尘淡声道。 某三只一愣,均是朝着头顶上那片阴沉的天望了去,不过等他们再次收回目光的时候,便是彻底明白了宿浅尘的意思。 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前往上界的,而现在那隐藏在迷途之中的灵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不是一把通往上界的钥匙。 如此一想,某三只心照不宣地笑了。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是吗? 我们来了! 很快,领路的弟子便是拿着四个号码牌走了回来。 “几位贵客一定要切记,想要进入迷途,就万不可在迷途外打架。”那弟子说着,再将号码牌交给宿浅尘之后,这才行了个礼,随后匆匆出了人群先行朝着烈焰堡的方向走了去。 宿浅尘将手中的号码牌分别给了某三只之后,便不动声色地跟着某三只一起,站在了另一边三三两两的人群之中。 宿浅尘一向习惯目不斜视,而此刻的某三只对所谓的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很是跃跃欲试,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此刻有一双阴狠无比的眼睛,正死死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盯视着。 站在偏远一些地方的陇翰毅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那个贱人! “翰毅,你在看什么?”一道女子声响起在了身后。 陇翰毅循声回头看向来人,又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贱人!” 来人朝着陇翰毅所指的方向望了去,只是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烈焰堡的隋长老隋清蓉! 隋清蓉和陇翰毅一样,都是陇右家族的人,而且隋清蓉更和陇翰毅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只是因为陇右家族一向重男轻女,所以隋清蓉连家族姓都不配拥有,从出生开始便是随了母亲的姓氏。 不过隋清蓉跟陇翰毅的关系很好,此番陇翰毅能够来参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也正是隋清蓉的主意。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灵息就隐藏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可当初炎皇却有明确的规定,烈焰堡的弟子不可以参加迷途。 隋清蓉自是不甘灵息落入其他人的手中,这才想着让陇翰毅前来试试,毕竟陇翰毅与她一般都是普七级的巅峰紫灵,若是能够真的得到灵息,对陇翰毅受益无穷不说,她脸上也是有光的。 可是眼下,隋清蓉却与陇翰毅一般,万没想到宿浅尘也会来参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 “正愁找不到她呢,没想到她竟是主动送上门了。”隋清蓉冷笑了一声。 “怎么?她得罪你了?”陇翰毅疑惑。 “这个自不量力的人,竟想跟我抢男人,你说的没错,她就是个贱人,既然是贱人,就该早些投胎转世,没准下辈子就不会这么贱了。”隋清蓉咬着贝齿,厌恶地看着宿浅尘。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就这么杀死了这个贱人,未免太过便宜她了,你放心,既然她参加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就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待我好好玩过了她,再将她的心取出来给你送去。”陇翰毅阴冷地笑着。 “我要她的心做什么?”隋清蓉厌恶地皱眉。 “我记得,有一门邪术,不是说用人的心便是能做成傀儡娃娃,这样那个人便永远都无法超生,而且一辈子任由主人驱使,这个贱人竟敢接连与你我姐弟二人作对,若是直接杀死了她,岂不是太过便宜她了?”陇翰毅越说越是兴奋,就连一双充满着恶意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隋清蓉并没有阻止陇翰毅的提议,她只是要那个贱人死,至于如何死她并不关心。 在炎筑里,她确实没有办法动弹宿浅尘,但只要宿浅尘进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生死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毕竟从六子联方十字迷途设在炎筑开始,每日都会有前往迷途的人惨死,失踪,就算宿浅尘真的死在了里面,她也完全有足够的理由跟炎皇解释。 而其实这,也正是陇翰毅的心中所想。 刚刚陇翰毅不能在佛堂门前动宿浅尘,是顾忌着炎皇,但若是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里,他便是完全能够随意所欲的折磨那个贱人了! “你放心大胆的在闯迷途,我会提前为你铺垫好一切的。”隋清蓉挑了挑眉。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那个贱人知道惹怒了你我的代价!”陇翰毅冷冷地笑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二) 拿着号码牌等候在迷途外的众人们,无不是观察着每个人笼罩在身外的灵法,以此拉帮结伙,不愿在走进迷途时候孤单一人。 并非是这些人生性胆小,而是自从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在炎筑设下以来,每日都会有数不清的人前来报名,可是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走出这所谓的六子联方十字迷途。 一些胆小的,则是半路反悔,从入口的方向逃了出来。 一些胆子大的,则是全部被困在了迷途之中,生死不明。 前来迷途的人,都是为了寻找灵息而并非想要找死,所以一些聪明人便是提前开始在迷途外找寻一起进入的伙伴,久而久之,迷途外的众人便自觉开始组成了一个又一个队伍。 眼下,当宿浅尘和某三只站在人群附近的时候,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四个人之中,除了苏扶是蓝灵外,安庭和容隐斗师紫灵,而覆盖着容隐灵法的宿浅尘则也被人顺理成章的当成了紫灵,再加上宿浅尘那张看了一眼便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脸,几乎是很快,无数人便是对宿浅尘一行人发出了组队的邀请。 “不知几位是从中界哪里来的高手?” “我看几位身份不俗,想也是十分有把握拿到灵息,不如与我们组队,定会锦上添花才是。” “刚好我们这队伍里也有紫灵,不知几位可愿意考虑?” 一些比较放得开的人,已经开始挡在宿浅尘的面前毛遂自荐了起来。 “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一道不咸不淡的笑声,骤然响起在了众人的身后。 某三只正觉琢磨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的时候,就见陇翰毅大步走了过来,在陇翰毅的身边,则是还跟着刚刚那几名年轻的家族男子。 陇翰毅的出现,直接吸引走了一半人的目光,因为来到炎筑的人没有不知道陇右家族的,以及陇右家族这位最有前途的小少爷的。 “我与姑娘倒是有缘啊,姑娘才刚在佛堂偷取了我的丹药,现在便又跑到了迷途的门外,怎么?难道姑娘是打算偷走灵息不成?”陇翰毅走到宿浅尘的身边,垂眸看着眼前凝脂如玉的肌肤。 “偷?” “偷什么?” 迷途外那些原本要跟宿浅尘组队的人,一脸的狐疑,不得不说,陇翰毅刚刚的那句话,再次将宿浅尘推上了风口浪尖。 “你们可要擦亮了眼睛,别被某些好看的脸蛋给骗了,刚刚便是有人骗了我们翰毅的善良。” “若不是我们陇小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某些人早就被撵出炎筑了。” “没想到现在又骗到了这里来,想要跟她组队的可是要小心了,别到时候被骗得连命都搭进去。” 那几个跟在陇翰毅身后的家族男子们,同样在一旁帮腔。 那些原本想要跟宿浅尘组队的人,一时间全都厌恶地远离了宿浅尘几步。 此番前往迷途,所有人都是在拿着命拼灵息,就算宿浅尘长得再好看,他们也是要顾及的,对于手脚不干净的人,他们自是要远离的,毕竟谁也不愿自己的队伍里有那种不干净的人。 “不知陇家小少爷的队伍可还需要人?” “陇家小少爷的心地还真是善良,明明被人骗了,却还能放人一马。” “陇家小少爷可愿让我们几个加入到您的队伍里?” 一时间,陇翰毅则成为了迷途外的焦点,那些原本争抢着想要跟宿浅尘组队的人,此刻全都拥挤到了陇翰毅的身边,更有不少的女子娇羞地站在陇翰毅的身后,为了能够进入陇翰毅的队伍,拼命地对宿浅尘冷嘲热讽着。 “陇家小少爷,何必跟那种手脚不干净的女人一般见识。” “像那种手脚不干净的女人,身子也必定干净不到哪里去。” “对,没准早就是个万人骑了,那样的脏东西,根本就不配惹我们陇家的小少爷注意。” “罢了罢了,我也不过是怕其他人吃亏,才开口的,毕竟事儿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是不好。”陇翰毅唇角挂着得意的笑容,笑着给自己找理由,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宽宏大量。 某三只阴冷地看着陇翰毅那群人可恶的嘴脸,再是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灵息可以不要,但是他们绝对忍不了有人敢说他们唯一的师妹! 清楚记得领路弟子说不可打架的宿浅尘,一记冷眼扫过,成功阻止了某三只的动作。 上界是她必须要去的地方,若是当真能够在迷途之中找到灵息,定将会让她们的行动事半功倍,眼下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断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而失去了进入迷途的资格。 某三只在宿浅尘的冷眼警告下,乖乖地站定了脚步。 他们既走上了这条路便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以说见识了太多的他们早已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们唯独怕的就是宿浅尘。 若是宿浅尘生气起来,那可是连厉鬼都要抖上三抖的。 很快,陇翰毅那边便是召集到了几十人,可以说,现在在迷途外,没有人的队伍能够比陇翰毅还要壮大。 再看看宿浅尘这边,则是彻底被迷途外的人孤立了起来,其他那些哪怕是没有跟陇翰毅组队的人,也下意识地离宿浅尘远远的。 陇翰毅阴笑地看着被众人排除在外的宿浅尘几个人,唇角的笑意更深更狠。 这便是他要的效果,只有让这个贱人彻底孤单上路,他才能在迷途之中更好地对这个贱人下手。 “凡是领到牌子的人,可以进入迷途了。”烈焰堡弟子的声音,在人群的尽头清晰地响了起来。 很快,原本站在原地的众人开始缓缓朝着街道的尽头移动了去。 既然是阵法结界,就是一处隐藏在夹缝的空间,如同宿浅尘曾经见过的一般,参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众人,均是要经过一扇传送门,随后由传送门将参加迷途的人送到指定的阵法结界之中。 宿浅尘在刚走进传送门时,便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在她和某三只被接连传送到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始端时,那熟悉的气息便是愈发浓烈了起来。 宿浅尘的眸光暗了暗,这处阵法结界确实是出自玄黄帝之手。 只是…… 宿浅尘想不通的是,玄黄帝为何要忽然跟炎皇联手,为炎皇打造出这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据她对玄黄帝的了解,玄黄帝似乎与炎皇的关系并不是很近。 第九百八十四章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三)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苏扶抬头打量着周围的漆黑一片。 如果说中界是闷黑的,那么此刻这阵法结界之中便是漆黑的,那种黑简直就是漆黑到看不见五指! 渐渐地,在周围便是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进入这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后,便无需再用灵法罩身,所以众人便是将灵法凝聚在了掌心之中,代替灯笼火把。 除了宿浅尘之外,某三只见此,也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很快,漆黑的视线便是被众多的灵法光芒所照亮。 而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所谓的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根本就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巨大迷宫! 迷宫,所有人都是见过的,但如眼前这么大的,却是所有人都不曾经历过的。 有几个自作聪明的人,将身上不值钱的东西,朝着前面迷宫的入口扔了进去,很快,那东西便是消失在了迷宫里,如同被吞噬了一般,再是看不见任何的踪影。 “看样子,我们必须紧紧挨在一起,这样才不会被迷宫之中的迷雾所吞噬掉踪迹。”容隐轻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赞同容隐说法的同时,心中则是更加迷惑。 玄黄帝所设的阵法结界她并不是没见识过,玄黄帝阵法结界的精妙,更注重的机关和环环相扣的陷阱,但却不屑这种障眼法的迷雾,可眼下这阵法结界之中竟完全被迷雾所笼罩…… “会不会是没有灵息,所以才用迷雾遮掩的啊?”苏扶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便不愿意往前走,他记得他师父可不是这么抠门的人,眼下怎么连跟蜡烛都没在这阵法里留? “这究竟是让人进去,还是不想让人进去啊!”安庭也是在一旁抱怨。 并非是他们怕死,而是他们一向都喜欢直来直去的,想让他们进去可以,但能不能弄得稍微亮一些啊! 玄黄帝这老鬼将这里弄得跟锅底灰似的。 究竟是在闹哪样啊? “如果这迷雾并非是出自玄黄帝之手呢?”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一下子,某三只全都愣住了。 “小尘,你的意思是?”容隐惊讶地扬眉。 宿浅尘点头道,“咱们可以肯定,这阵法结界一定是出自玄黄帝的手没错了,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在玄黄帝将阵法结界交给炎皇之后,中途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若是有人偏偏不愿被其他人找到灵息,但又无法阻止他人寻找灵息的脚步,或许眼下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难道是烈焰堡的某一个长老?”容隐惊呼。 这个阵法结界是炎皇找玄黄帝设下的,很明显,炎皇和玄黄帝是希望有人能够通过这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找到灵息所在的,而除了炎皇和玄黄帝之外,还能够有本事在这迷途之中动手脚的,除了烈焰堡那两个紫灵长老外,其他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真的是楼炎冥或者是隋清蓉干的,这两个人又为何不想让其他人找到灵息?难道是想要占为己用?”苏扶越想越是头大。 再看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安庭,头已经大到无法思考了。 “怎么?现在就害怕了?若是当真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陇翰毅讥讽的笑声响起在了不远处。 陇翰毅自是不怕宿浅尘临阵脱逃的,既然她是炎皇的客人,若是当真在这迷途之中夹着尾巴逃跑了,他以后有的是办法让她在炎筑彻底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陇翰毅隐隐得意的同时,更是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低头压低声音道,“难道认识天香宗临宗主的人,都如同你这般胆小如鼠?” “啪!” 不等宿浅尘开口,一巴掌忽然抽在了陇翰毅的脸上。 “谁,谁打我?”陇翰毅一愣。 “啪!” 又是一巴掌抽了下去。 “谁,究竟是谁?” “啪!” “你,你……” “啪啪!” 被接连打到懵逼的陇翰毅,疑惑地看向了身边的宿浅尘,可是站在她身边的宿浅尘,从始至终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弹过。 不远处家族的几个男子见陇翰毅气色不对,赶紧走了过来。 “翰毅,出了什么事情?” 陇翰毅摸了摸自己的脸,平滑的脸上什么都摸不出来,可那火辣辣的疼痛却仍旧异常明显。 而站在陇翰毅身边的几个男子,也没看出陇翰毅的脸上有任何的不妥。 陇翰毅紧盯着宿浅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个贱人竟然敢动手打他?可他哪怕明知道是宿浅尘也张不开嘴,因为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证据。 “走了。”宿浅尘并不看陇翰毅,而是当先朝着面前的迷宫入口走了去。 既然有人在这里设下了迷雾,就说明这里藏着除了灵息之外更加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只要通过迷途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某三只见宿浅尘朝着迷宫走去,意外的不再啰嗦,紧紧跟随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他们对那个陇翰毅当真是忍无可忍了,等他们进了这迷宫的,千万不要给他们遇见这陇翰毅,不然他们一定会好好稀罕稀罕他的! 隐藏在宿浅尘衣襟里的桃桃,舔了舔异常舒爽的两只爪子,开心地狐狸眼眯成了两条缝。 香蕉你个大西瓜的! 本宝宝打不着那个叫楼炎冥的,还能跑得了你这个卖切糕的? 胸口憋了一团怒火的陇翰毅,一张脸渐渐憋得发紫,可目送着宿浅尘一行人渐渐离去,却没有丁点的办法阻挠。 等着,都给他等着! 他马上就要从这个贱人的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 陇翰毅冷哼一声,带着自己队伍的众人也朝着迷宫的另一个入口走了去,而其他的队伍见此,也纷纷走向了迷宫的入口。 这迷宫的入口有很多个,多到让人数不清,而前来参加迷途的队伍,为了防止被其他队伍说成是坐享其成,所以均是各自寻了个门,断没有两个队伍进一个门的情况发生。 但是陇翰毅却并不担心,因为他曾经听隋清蓉说过,这迷宫内是四通八达的,但是真正的出口却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在迷宫里行走的队伍,早晚都会碰上! 而等到他再次碰见那个贱人时,便是那个贱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第九百八十五章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四) 宿浅尘在刚走进迷途的时候,便是从怀里掏出了几颗丹药,分别给某三只服下。 某三只倒是没有问这丹药究竟是干嘛的,话说他们早就习惯宿浅尘动不动就往他们嘴里塞丹药了。 但是在服用下丹药片刻之后,他们便是明显能够彼此的身上多了一种清新的药香味,而且这种药香异常清晰,就算是他们想要忽视都忽视不掉。 宿浅尘道,“这样,就算离得再远,也能够找到彼此了。” “还是小白脸想的周到,不然照这么走下去,没准真有走丢的时候。”安庭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吸了吸鼻子,果然,身边所有人的药香味还是在的。 一行人断断续续的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一直在前面探路的苏扶便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安庭直接撞在了苏扶的后背上,捂着鼻子乱叫,“好端端的停下来做什么?前面没路了?” “有是有,就,就是这路有点多啊……”苏扶挠着头,一脸的纠结。 走在后面的宿浅尘和容隐拽着安庭一起走到了苏扶的身边,透过手中的灵法看去,也是一下子都愣住了。 就在他们几个人的面前,竟是生生多了四条路! “这个简单,以灵法做记号,挨个路都一遍,若是遇见死路就回来,若是活路便一直往前走。”安庭说着,更是凝聚出了不少的灵法。 容隐却一把握住了安庭的手,“不可!” 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一下子就能走到活路上,若是接连进入了死路再返回,先不说会浪费多少时间,就是灵法也是不够的。 那样的话,就算是找到了活路,恐怕他们的灵法也所剩无几了。 灵法的恢复大致需要一日到两日,在外面可能会觉得时间很短,可是在这里,若是他们两天都没有灵法的话,基本上就等于等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安庭讪讪地收回手中的灵法。 “我说,这阵法结界就不能弄得单纯一些吗?直接一点不行就干,干嘛非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苏扶再次伸手挠头,只觉得自己都快把自己给挠秃顶了。 ‘沙沙沙……’有脚步声靠近。 宿浅尘回头,只见其他队伍的几个人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宿浅尘对于这些人的出现并不意外,迷途之中各条路基本上都是相通的,只要没走错就一定会遇见。 但是其他队伍那几个人却惊讶的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的四条岔路久久回不过神。 那队伍的队长见此,当即命令身后的弟子道,“你们几个分成四队,一起进入这四条路,无论是碰见了死路还是活路,半个时辰内回到这里集合。” 那些弟子本是有些狐疑的,可是见宿浅尘那边的几个人迟迟没有动作,为了能够显示出他们的技高一筹,当即点头答应。 “无需半个时辰,只要一刻钟便好。”几个弟子说着,无不是笑眼看向了宿浅尘这边。 他们自不会被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垃圾给比下去。 趁着弟子们做准备的时候,那队长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方法可是我们想出来的,你们就算是想偷我们的主意,也要等我们都出发之后,才能进入面前的这几条路,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队长说着,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蓝色灵法,并召唤出了武器系聚灵逼迫在了宿浅尘的脖颈边。 一把笔直的长矛,充满着冰冷的杀意,那锋利的矛尖,直抵向在宿浅尘的喉咙处。 那队长看着宿浅尘阴恻恻地笑着,虽然他很清楚他此番做法根本毫无怜香惜玉可谈,但在这迷途之中想要最先找到灵息,就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快。 那队长如此想着,心中更冷,甚至是已经做好了宿浅尘跪在面前哭求,都不会动摇的准备。 正在准备走进岔路的弟子们见此,均是无声地笑着。 看样子他们跟得这位队长算是跟对了,果然够狠,不过只怕那被长矛逼迫的女子要哭出声来了吧?毕竟是个女人,又哪里经得住这般欺吓? 安静。 死一边的安静。 宿浅尘朝着面前的四条岔路看去,目测发沉,眉头轻皱,似在想着什么,而对于那逼迫在脖颈前的长矛,别说是挣扎了,就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再看看同样望着四条岔路愁眉不展的某三只,该说说,该唠唠,该研究研究,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在这样赤裸裸,明晃晃的忽视下,别说那队长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透明人,就连那些弟子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岔路深思着。 她自然清楚刚刚容隐话中的意思,当然也是赞同的,虽然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显露自己的灵法召唤出穷鸟,但现在让穷鸟出来探路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就在宿浅尘手腕处的袖袍微微鼓动时,容隐则是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这些小事就无需你出手了,交给我便好。” 宿浅尘诧异回头。 容隐淡淡一笑,当即朝着第一条岔路走了去。 那队长见此,不屑地一笑,“这年头竟还有人主动去送死。” 那些还站在原地准备着的弟子们,更是跟着一起笑出了声。 “估计是被色迷心窍了呗,毕竟有这么大的美人儿在这里杵着。” “像是这种只知道逞强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讥笑声,不断响起。 然而,就在这些弟子脸上的笑容还没等褪去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从面前的岔路又走了回来。 这个人,正是刚刚才走进岔路的容隐! “可是害怕了又回来了?啧啧啧……还没被吓尿裤子,不错不错。”那队长讥笑地看向容隐。 容隐却根本不看向那队长,再次朝着第二条岔路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是又回到了倍看。 在然后是第三条…… 第四条…… 一直当容隐将面前所有的岔路全部探完,才开口道,“第三条是活路。” 苏扶和安庭没有二话,当即站起了身,走到了第三条岔路的入口处。 这下,周围那其他的弟子再是笑不出来了。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不然这个人为什么会说第三条岔路是活路? 难道这个人已经将全部的岔路全部都探完了?可这才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啊,他们站在原地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不可能的,你们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有如此快的速度。”那队长否认地摇着头。 第九百八十六章 暗处的鬼手 安庭和苏扶终寻着声音望向了那队长,不过他们二人的目光均跟看着白痴一样。 容隐的速度,是连高级灵兽都无法追上的,不然容隐又怎么可能当隐灵者?而且他们也并不觉得容隐刚刚的速度有多块,估计是这迷雾太黑,容隐不方便行动才是,不然的话,容隐还会更快。 “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不要被这些杂碎给骗了,他们一定是随意找了一条路而已,不过就是一群杂碎,也想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那队长仍旧不相信地讥讽着。 有什么东西,忽然从那队长的面前一晃而过。 那队长惊愣的同时,转头望去,可是在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默然腾空,紧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便是席卷在了他的周身。 其他的弟子只见面前有一道抛物线划过,更他们回神时,只见他们的队长早已被重重摔在了最远处的墙壁上。 “砰!” 那队长撞在墙壁上之后,又重重落在了地上,险些没摔断了身上的骨头。 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弟子们见此,无不是瞪大了眼睛,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他们的队长怎么就飞出去了? 那趴在地上的队长除了撕心裂肺的疼之外,还有就是懵,他捂着疼痛不止地胸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同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刚刚在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一抹身影晃动,紧接着他便…… 还没等他想完,就觉得胸口再是一阵挤压的疼痛,抬眼,就见一只灵秀的小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宿浅尘微微垂眸,冷眼看着那队长,“你的话太多了。” 那黑眸里弥漫着的凉意,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大雪纷飞,直将那队长懂得四肢僵硬,五脏六腑发凉。 “你,你想要干什么?”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强撑之下的镇定。 宿浅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同某三只一起进去了第三条岔路。 那队长躺在地上,望着宿浅尘离去的身影,惊愣地久久不曾回神。 “怎,怎么办啊队长?” “队长,我们还要不要去试……” “队长,他们真的进去了!” 在弟子们的搀扶下,那队长终是站了起来。 看着第三条岔路,那队长咬了咬牙,“跟着他们走!” 其他的弟子们点了点头,搀扶着队长朝着第三条岔路走了去,而此刻的他们早就已经忘记了,他们正跟在他们一口一个喊得杂碎身后,继续前行着。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落在了这些弟子的身后。 这黑影的气息异常浅淡且落地无声,走在前面的弟子根本毫无察觉。 而那黑影却并没有放过这些弟子的意思,当即冲到了这些弟子之中,那凝聚着灵法的手掌,狠厉地捏上了那些弟子一个又一个脖颈。 很快,哀嚎声争相响起。 很快,周围便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队长躺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他别说是跑了,就是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你别过来,别,别……”他用自己那颤抖的声音,做着最后的抵抗。 那黑影踩过地上的尸体,走到了那队长的面前,伸手卡住了那队长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要怪,就怪你们非要闯入这里寻死吧。” 语落,五指瞬间用力。 只听‘咔咔’一阵的脆响,那队长的脑袋瞬时耸搭了下来。 黑影则是如同丢垃圾一般的将那队长的尸体扔在了一旁,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化尸粉,洒在了地上的那些尸体上。 随着地上的尸体渐渐蒸发,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原地,那黑影才转身走进了第三条岔路。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那几个人是朝着这里走了去。 走在第三条岔路内的宿浅尘,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刚刚好像听见身后有惨叫的声音。 “怎么了?”容隐轻声询问。 宿浅尘摇了摇头,继续迈步朝着前面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走出了第三条岔路,而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更多的岔路。 某三只齐齐地抽搐起了唇角。 就连宿浅尘也皱起了眉。 而就在几个人站在原地思索的时候,原本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岔路,竟在他们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了其他的模样。 直路变弯路,弯路变死路,死路又变成了活路…… “这究竟是什么鬼?”安庭忍不住咆哮。 “这,这还带变的?”苏扶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双眼睛看得都瞪圆了。 容隐虽然没有说话,可大颗大颗的汗珠却不断划过面颊。 刚刚只是四条岔路,他可以拼速度前去打探,可眼下这路变幻莫测,九曲通幽,饶是他速度再快,怕也要走上个一年半载才能探完啊! 宿浅尘忽不动声色地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就地而坐。 “小尘尘,你这是……” “休息。” “可是……” 苏扶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容隐握住了手腕,“小尘既然如此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扶见此,只得点了点头。 一时间,几个人全都坐在了地上,发呆地发呆,望天的望天。 渐渐地,安庭和苏扶困意来袭,朝着宿浅尘看了一眼,见宿浅尘仍旧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便双双闭眼小憩了起来。 宿浅尘则是始终静默地盯着眼前的路,漆黑的眸平静一片。 容隐静静地陪在宿浅尘的身边,虽有困意,却一直强撑着不愿闭眼,他害怕宿浅尘需要人的时候找不到帮手。 在宿浅尘静坐的时候,有不少其他队伍的人走了过来,看见宿浅尘正坐在原地发呆,无不是讥讽地笑着。 在他们看来,宿浅尘这番的止步不前,一定是穷途末路了才是。 可谁叫她偏偏得罪了陇右家族的小少爷呢?眼下被孤立到无路可走,也根本就是她自己活该而已。 容隐被那些人脸上的嘲讽弄得直皱眉头,可见宿浅尘一直默不作声,他也不好与那些人发生争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相续走进了不远处的岔路。 而宿浅尘仍旧平静地注视着那些路,沉默不语。 第九百八十七章 节外生枝 烈焰堡。 深夜十分,楼炎冥在其他弟子全部熟睡了之后,一个人走出了房间,悄无声息地朝着烈焰堡的最高层走了去。 烈焰堡的最高层只有在走廊深处那唯一的一个房间。 在烈焰堡内的弟子,均没有见过这个房间。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房间是他们永远都无法靠近的禁地。 只因,这房间里住着的是炎筑的主宰,炎筑的炎皇! 此刻,那房间的们紧紧地关合着,在门外的四周则设下了一道屏障,哪怕距离再远,也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屏障上灵法的流动,可见其设下灵法之人的灵法之浓郁。 楼炎冥知道,自己若是再迈步上前,定会惊动了此刻在房间内闭关的人,可是就这么转身离去他又不甘心。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那走廊深处的房间,久久不曾回神。 那一双眼眸里,卷起了无尽的思念,可是渐渐,那思念便是变成了一种无法诉说的痛苦,最后,所有的痛苦全部被挤压在了眼里,而最终剩下在双眸之中的,则是那冰冷的恨意。 有好几次,楼炎冥均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可是很快,他便是将掌心之中的灵法又熄灭了去。 现在的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便是都白费了。 再等等。 再等等他…… 楼炎冥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眼中的所有思绪,转身又朝着楼下走了去。 在三楼的走廊里,站着一个清瘦的人影。 楼炎冥在看见那身影时,先是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你去哪里了?我都没找到你。”楼炎冥说着,搂住了独自站在走廊里的隋清蓉。 隋清蓉静默地看着楼炎冥,并没有回答。 她从刚刚回来,便是一直在找寻楼炎冥,可是二楼和三楼她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楼炎冥的身影。 “你去顶楼做什么?”隋清蓉忽然问出口,眼中不再是对楼炎冥的迷恋,而是满满地警惕与防备。 “我怎么会去顶楼?我见你一直没回来,便出去找你了,刚回来而已。”楼炎冥压着心里的思绪,面带笑意。 “真的?”隋清蓉仍旧盯在楼炎冥的脸上观察着。 楼炎冥似很是无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女子所戴的步摇,“刚刚在街上买的,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现在看来,呵……” 楼炎冥说着,一把将步摇塞在了隋清蓉的手中,随后故作生气地转身离开。 隋清蓉看着手中的珠钗半晌,终是打消了眼中的狐疑,赶紧跑到了楼炎冥的身后,伸手搂住了他。 “炎冥,你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会做错事,就算你现在想要去找炎皇,你也不是炎皇的对手。”隋清蓉抱歉地道。 楼炎冥唇角挑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不过很快,那讥讽便是消退在了唇角,他转身,一脸深情地望着隋清蓉,“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若是跟上面的那个人翻脸,自也会让你难做,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不会做傻事的。” 隋清蓉见此,甜蜜地笑了,“我就知道炎冥你疼我,你放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很快那个宿浅尘便会彻底消失了!” “你说什么?”楼炎冥愣了愣。 “今日是翰毅参加迷途的日子,我本是去送翰毅的,没想到竟是在排队的地方见到了宿浅尘一行人,看样子她们也是想去迷途里得到灵息。”隋清蓉如实道。 “你,你为何不拦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迷途里全是那个人的人,眼下宿浅尘她们进去了,就算没有迷失在迷途里,也会被那个人的手下暗算!”楼炎冥只觉得心脏狠狠一顿。 “既然是她自己找死,我又为何还要阻拦?”隋清蓉不以为意地道。 楼炎冥僵硬在原地,只觉得一切的希望都破碎了。 “炎冥,你这是怎么了?是那个宿浅尘自己不好非要进入迷途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你放心,凡是进入到里面的人,除了那些家族的人能够被平安送出来之外,其他的人全都会死在里面,只要宿浅尘死了,便没有人再逼你,你就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隋清蓉说的很简单,仿佛宿浅尘的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楼炎冥却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 毫无防备的隋清蓉,被抽得直接侧过了面颊。 楼炎冥怒斥道,“清蓉,你太糊涂了,宿浅尘可是那个人的贵客,若是宿浅尘当真死在了迷途,你又如何跟那个人交代?” 语落,楼炎冥再是不迟疑地转身朝着烈焰堡飞奔了去。 隋清蓉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愣愣地看着楼炎冥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明明他口中字字都是为她着想之意,可她为什么却觉得他并不是在关心她?反而是在为那个宿浅尘所担忧? 难道楼炎冥真的被那个宿浅尘的脸蛋所迷惑了!? 楼炎冥冲出烈焰堡,一路朝着炎筑内的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疾驰而去。 他之所以在隋清蓉的面前污蔑宿浅尘,确实是想让隋清蓉试探对付宿浅尘的,这样一来,不但他能够知道宿浅尘的灵法等级,更能够借由宿浅尘的手除掉隋清蓉。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隋清蓉竟然将宿浅尘送进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 现在的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布满了那个人的杀手和眼线,那个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会找到灵息,若是现在宿浅尘真的深陷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早晚都会被那个人派去的杀手暗杀在其中! 他并不在乎宿浅尘的死活,但他却不能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只有宿浅尘活着,他才能够距离他的愿望更进一步! “楼长老,您怎么来了?”看守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外的些许弟子,在看见楼炎冥出现时,无不是惊诧的。 以前,楼长老确实是一直忙碌着炎筑的琐碎,所有人都说楼长老是炎筑的左膀右臂,可就在前段时间炎皇在闭关又出关之后,楼长老便对炎筑内的事情再没有上心过。 渐渐地,炎筑内便传闻,说是楼长老跟炎皇起了分心,炎皇才没收了楼长老手中的权力,而曾经一直不被炎皇所重视的隋长老,则是代替了楼长老,成为了炎皇身边新的左膀右臂。 眼下,一直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楼长老忽然出现在了这里,他们自然是惊讶的。 “把迷途打开,我要进去。”楼炎冥冷声道。 弟子们却站在原地没动,“楼长老,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一旦开启,便无法再被外力所打搅,除非当里面的人全部走出来或者死掉,迷途的传送门才会自主开启。” “我让你们打开传送门,你们没听见吗?”楼炎冥不顾弟子们的反对,迈步就要往他们身后的传送门冲。 他不能让宿浅尘死在这里! 他绝对不能让好不容易看见的希望再次破灭!! “没用的,只要进了这迷途的人,除了家族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出不来,你应该知道的,炎冥。”身后,忽然响起了隋清蓉的声音。 楼炎冥瞬时僵硬在了原地,看着弟子们身后的传送门,不觉捏紧了双拳。 第九百八十八章 强大到让人畏惧 安庭和苏扶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们两个惊愣地看着仍旧坐在原地的宿浅尘,若不是他们能够清楚的看见她均匀呼吸的胸膛,他们会以为宿浅尘是坐在那里石化了。 再看宿浅尘身后的容隐,熬得双眼发黑,俊脸蜡黄,整个人都是一副抽了大烟袋的模样。 “我说,咱们是不是该上路了?”苏扶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他其实还能睡,但他怕宿浅尘再坐在这里不动,容隐就要被熬死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见又有几个队伍朝着宿浅尘面前的岔路走了去,而在那些队伍路过在宿浅尘身边时,仍旧露着讥讽和轻蔑的笑意。 “奶奶个熊的,跟谁俩玩眼神儿呢?”安庭忍不住大骂。 容隐看着安庭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模样,早已精疲力竭地连拉架都拉不动了,最主要的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在宿浅尘坐在原地的这十二个时辰里,已经有不知道多少队伍走进了那些岔路里,而那些人在看见静坐的他们时,没有一个不讥笑的,好在他没有安庭那么冲动,不然若是去跟每一个队伍的人理论的话,怕是早就累死了。 宿浅尘缓缓站起了身,忽然伸手朝着面前再次变换出的一条狭窄的小路指了去。 “就是那里了。” “那,那里是哪里?”苏扶疑惑。 “那里是……狗洞?”安庭顺势往去,惊讶的几乎在尖叫,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坐在这里犹豫了一天一夜之后,竟最后选择了一个狗洞! “小尘,你确定?”容隐在看向那条路的时候,也是皱了皱眉。 虽然安庭说话不中听,但他形容的倒是很确切,因为此刻和其他条条大路比起来的那条又窄有碍的羊肠小路,确实是很像狗洞。 “十二个时辰内,这几条路一共变换了四次,也就是说每一个半时辰就会变换一次,而每一次变换出来的路都会不同,唯一不变的便是最旁边最不起眼的那条小路,无论它变换成什么形态,它的形状和空间都没有被改变,很明显,这条路便是唯一的出路。” 宿浅尘平静无波的话,直将某三只震慑在了原地。 尤其是容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那强烈冲击的心情了! 在这十二个时辰里,安庭和苏扶在睡觉,他则是一直陪着宿浅尘,可他虽然始终睁着眼睛,却根本没有留意面前那些岔路的变化。 再者,那些岔路足足有十多条之多,而且每次变换时,所出现的岔路只多不少,可宿浅尘却还是能够从这些岔路之中找到唯一的出路,如此缜密的心思与敏锐的观察力,还有那超越了极限的耐心,哪里还是个正常人该有的? 若非不是容隐对宿浅尘太过熟悉,他真的会以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神仙下凡了! 三年,整整的三年。 容隐一直都以为只有他们在努力在进步,其实宿浅尘也一直在马不停地地往前走着。 本来以为,马上就能够追上她了。 其实,他们反倒是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连容隐如此好的心性,都忍不住想要问出口,“小尘,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几个人钻进狗洞,弯腰朝着路的尽头走去。 走着走着,安庭忽然响起了一个问题,“这么说的话,刚刚那队人根本就是进错了路?” “不单单是那队人,十二个时辰内,没有人走对。”容隐轻声道。 “还是小尘尘厉害啊!”苏扶忍不住感慨着。 “那些人只想着要超越其他人,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欲速则不达,就算想要超越其他人,但建立在速度之上的则是命。”宿浅尘平静地道。 安庭和苏扶再次愕然,很明显,他们又开始听不懂了。 容隐却瞬间便明白了宿浅尘的意思。 是啊,通往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想超越其他人,这样才能够得到灵息,可是他们却忘记了,想要得到灵息速度确实是关键,但最主要的却是自己的安全,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速度有什么用? 而那些其他队伍的人,因为太过着急而无法静心,从而选择了一条看似平坦的岔路,实则最终全部都会覆灭在其中。 如此想着,容隐不禁再次朝着身边的宿浅尘望去。 三年不见,本以为她只是灵法有了飞跃的提升,却没想到连心智和思想都一并达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比拟的地步。 如果说三年的宿浅尘是天资聪颖的话…… 那么现在的宿浅尘便是足以强大到让人恐惧到颤栗! 一盏茶的功夫,几个人走出了安庭口中的狗洞。 此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终再也不是什么九曲十八弯的岔路,而是一处充满着勃勃生机的森林。 只是面前这个森林,却让某三只就连宿浅尘都禁不住愣住了。 明明是一整片的森林,却神奇的被分为了四个部分,这边的森林还在下雨,那边的森林便是已覆盖了皑皑白雪,再看其他两侧的森林,一个艳阳高照,一个秋风凛冽。 “玄黄老儿还真是越来越会玩儿了,竟是生生将一片森林劈成了四季。”安庭四处打量着,眼中扔充满着惊讶。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应应景?不是都说春夏秋冬又一春吗?不如我们就先从春天开始?”苏扶提议着。 只是随着苏扶的话音落地,还没等其他人点头,就听闻一声尖叫声从烈日炎炎的夏季森林里传了出来。 某三只和宿浅尘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迈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了去。 在充满着阳光闷热的夏季森林里,有一行人正焦急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些人,正是以陇翰毅为首的此番前来迷途那最为强大的队伍。 此刻,在其他人注视着的前方,有一个家族的男子正被一根灵活的藤蔓缠绕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而在那树干的四周,则是长着两朵奇异的花朵。 那两朵一人过高的花,像是人一般,花枝上是肉眼可见的心脏跳动。 第九百八十九章 四季之森 那两朵花似是刚刚睡醒一般,在那心跳缓慢之中,那花枝上两朵巨大的花骨朵,正慢慢抬起着头。 “翰毅,救我,救我!”被缠绕在树干上的家族男子,哭天抹泪地哀嚎着。 陇翰毅皱了皱眉,当即指着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你去将那藤蔓切断!” 那被指使的人同样害怕,可他却不敢得罪了陇翰毅,只得举着手中的长剑,颤颤巍巍地朝着那两朵花之间的树干走了去。 可是就在那人刚刚路过在其中一朵花的时候,那朵抬起了花骨朵的花忽然张开了浓密的花瓣! 只见那花瓣之中竟是生出了如野兽一般的獠牙! 一条粗如手臂的花舌从那花瓣的最深处如蛇般蹿动了出来,在那人还没来得及逃跑时,卷住了那人的脖子,而那长着獠牙的花瓣则是一口将那人吞进了花瓣之中。 才刚还活生生的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了两条残肢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这哪里是花?这分明就是一张属于野兽的嘴! 跟随在陇翰毅身后的其他人见此吗,无不是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 “翰毅救我,若是我死了,我爹一定会找你的!”被束缚在树干上的家族男子见此,更是拼命的求救着。 陇翰毅自也想转头就跑,可是却被那男子的求饶声生生定在了原地。 这家族的男人与他的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可以不管这家族男子的死活,但他却不能因为这个男子的死,让自己的家族和这男子的家族产生间隙。 如此想着,陇翰毅再次回头朝着身后的人看了去,“你们几个,再去砍那个藤蔓!” “别让我们去,我,我们害怕……”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无不是惊恐地摇着头。 陇翰毅见此,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并将自己的聚灵召唤了出来。 “哞——!”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就连众人脚下的森林都跟着颤了几颤。 很快,一头长着一双尖锐獠牙的长毛象,便是赫然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长毛象既魁又大,雄壮的身体好似一脚就能踩死一个人,最让人感觉到畏惧的是它那双充满着恶意的双眼,猩红一片,狰狞异常。 那长毛象在陇翰毅的驱动下,朝着身后的那些人走去,粗壮的鼻子猛一扫向那些无辜的人,登时,那些人便是全部朝着家族男人被束缚着的树干飞了去。 树干边另一只昏昏欲睡的花朵瞬间张开獠牙,疯狂地朝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吞食了去。 陇翰毅趁着那两朵花都在忙着吃其他的时候,飞跃上前,凝聚出了紫色的灵法,砍断树干上缠绕着的藤蔓,将那家族男子给拽了出来。 那个家族男子终是获救了,可却牺牲了将近十人无辜的性命。 陇翰毅却根本不以为意,看着那些被花朵吞噬的人冷哼,“既然当初想好了跟我一个队,就必须要做好同甘共苦的准备。” 真的是同甘共苦吗? 其他那些人站在后面,惊恐地望着陇翰毅,在沉默之中不敢苟同。 他们这一路跟随在陇翰毅的身边,虽然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可是一旦遇见危险,陇翰毅便会将身边人推出去做挡箭牌。 原本,他们这一个队伍里足足有五十多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了十多个。 可以说,陇翰毅能够走到这里,完全是踩着其他的鲜血一路蹚过来的! “能为我去死,是你们的荣幸。”那个家族男子,轻蔑地看向身后的其他人,他和陇翰毅一样,都是炎筑内家族的少爷,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自是其他人所比不得的。 “行了,都别墨迹了,赶紧走。”陇翰毅不耐烦地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然而! 那些原本为了跟随在陇翰毅身边而抢破了头的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我退出。” “我,我也是……” “我也决定一个人走……” 其中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导致那些所剩无几的人,均是撞着胆子附和着。 他们离开陇翰毅确实是少了许多的方便,可他们宁愿不要那些方便,也想要保住自己的命,活得像是一个人一样! 陇翰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别人这般拒绝过,当即面色沉。 跟在陇翰毅身边的那几个家族的少爷,则是冷冷地问,“翰毅,你觉得呢?” “杀!一个不留!”陇翰毅阴沉地开口。 这些蝼蚁竟然敢忤逆他,既然如此,他便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当即,那些家族的男子们,面色阴狠地朝着仅剩不多的人走了去。 那些人到了现在,才知道后悔两个字该如何写,若是他们一早便看出陇翰毅是这种人的话,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跟随的。 可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呦呵,这里还真是热闹啊!”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 听闻见声音的众人,同时朝着那声音的来源望了去。 只见几个人影渐渐走出了树林,站定在了众人的面前。 当陇翰毅以及其他人在清除那几个人的脸面之后,无不是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陇翰毅的关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认识宿浅尘的,而从宿浅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那些目光便是均黏在了她的身上。 陇翰毅和那几个家族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不禁再次朝着宿浅尘一行人看去,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看,都在宿浅尘那一行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狼狈,再看那几个人身上的衣衫,就连一丝褶皱和灰尘都没有! 陇翰毅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这怎么可能!” 因为有隋清蓉的关照,所以陇翰毅在走进这迷途时,便是时不时有人暗中在为他指出正确的路线,也正是因为如此,陇翰毅才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这四季之森。 原本以为,断没有人能够走到这里,可是现在,最不应该出现的这几个人,却活生生地站在了陇翰毅的面前! 第九百九十章 自投罗网 宿浅尘是离近了才看见那些被两朵食人花吞食到残肢的尸体。 跟随在宿浅尘身后的某三只同样拧紧着眉头迟迟不曾松开,他们原本只当陇翰毅无耻,却没想到这厮竟是残忍到这种程度! 竟然用别人的命去保全自己的性命,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之中的极品! “放了他们,我们跟你们走。”宿浅尘扫了一眼那些脸色发白的无辜人,轻声开口道。 陇翰毅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没有碰见宿浅尘,本以为宿浅尘早就死在了迷途的哪个地方,不想竟是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本来他就没打算放过宿浅尘,现在她竟主动送上门。 “好哇,既然你愿意救那些蝼蚁,那我就成全你。”陇翰毅冷笑着道,似乎在他的眼里,所有人的命都不是命,而是一张纸,说撕碎就撕碎一般。 站在陇翰毅身边的那些家族弟子见此,算是默许了陇翰毅将宿浅尘留下的选择,一来是他们不敢否决陇翰毅,二来则是他们看得出,既然宿浅尘等人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出现在这里,定有着比眼下这些废物高超的本事。 “没听见我们翰毅大人大量,放你们一马了么?还不赶紧滚!”那些家族弟子,对着其他人冷声大吼着。 那些人被吼得一愣,却在回神时再次看向了宿浅尘。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救他们出水火的人则是那个本让他们看不起的人,现在的他们悔恨的肠子都青了,只恨当初他们没有看清楚人,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那,那个,谢谢你……” “你要小心些。” “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跟你争灵息,我们会主动弃权原路返回。” 那些纷纷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诚恳地道了歉之后,这才相续离开了四季森林,而他们也跟他们刚刚说过的一般,掉头朝着入口的方向走了去,彻底放弃了那近在咫尺的灵息。 陇翰毅不屑地朝着那些离去的人啐了一口,当所有人走光之后,他才含着丝丝别有深意的笑意,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都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现在,是不是换你该答应我的了?”陇翰毅闻着那淡淡的冷香,看着那我见犹怜的脸蛋,心中便是止不住地开始荡漾。 其他的家族男子见此,唇角无不是荡起了一丝别样的笑容。 果然,陇翰毅还是对这个女人没死心,这样刚好,他们也可以一饱眼福了,没准等陇翰毅舒爽了之后,还能够轮到他们玩玩。 如此想着,几个家族男子的脸上笑容便是更甚了。 “苏扶你说,面对送上门找死的,应该怎么办?”苏扶忽然凉凉地开了口。 “自然是满足他们找死的愿望。”苏扶笑着道。 “如果能满足他们找死的愿望,或许也是一件善事。”容隐冷笑道。 几个家族的男子愣了愣,拧眉朝着某三只怒瞪了去,“你们几个说什么?” 某三只却根本不看向那些家族的男子,而是齐齐地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杀。”宿浅尘淡声开口,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 随着宿浅尘的声音落下,原本站在原地摩拳擦掌的某三只,登时朝着那几个家族的男子走了去。 那几个家族的男子自然看出了某三只的来者不善,可是就在他们凝聚出灵法的瞬间,某三只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啧啧啧……动作太慢了。”容隐挑了挑眉,猛地抓起了其中一个家族男子的手臂,硬生生地掰了下去。 “猪一样的速度,也好意思凝聚灵法?”安庭嗤笑一声,一脚踹在了另外一名家族弟子的肚子上。 “原来所谓的家族少爷,不过都是一群脓包啊。”苏扶不屑地呲了呲牙,将燃烧着灵法的手掌按在地面上。 在那些家族男子的脚下,当即聚拢出了一个阵法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这些家族男子就连跑都跑不出去! 早就已经忍无可忍的某三只,冲进了灵法,对那些家族男子各种拳打脚踢,张牙舞爪。 这些家族的男子哪里是某三只的对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均被打到在地上,跪地求饶。 还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陇翰毅简直是看傻了眼。 他愣愣地看着那些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家族男子们,迟迟回不过神。 从这些家族男子站着一直到倒下,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忽然,一道白影从宿浅尘的衣衫之中飞跃了出来。 同样早已爪子痒痒得桃桃也冲进了阵法之中,对着那些家族弟子连撕带咬,锋利的牙齿一口口咬下那些家族男子的皮肉,鲜血,很快便是染红了脚下的草地。 陇翰毅眼睁睁看着巴掌大小的狐狸,赫然之间变成了凶悍的庞然大物,当即吓得脸色发白。 与此同时,那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家族男子,在自己的尖叫声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最终全部死在了陇翰毅的面前。 容隐和苏扶连同桃桃走出了阵法,一脸的神清气爽。 唯独苏扶看着那些早已渐渐冷去的尸体,心有不满地抱怨着,“没想到这些废物竟如此的不抗揍,老子还没爽呢,便都特么咽气了。” “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喘气的么?”苏扶朝着陇翰毅扬起了下巴。 安庭见此,当即两眼放光。 容隐却一把拉住了他,“那个人是小尘的。” “你,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陇翰毅大声地怒吼着,似乎这样才能够让他还有力气站在原地,而不是双腿发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在说什么,以你的智商不懂也可以理解,至于我们要做什么……你可以问问站在你身边的人,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你粘着她么?”苏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看。 而安庭则是和抱着桃桃的容隐找了一处空地坐下小歇了起来,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话说,他们倒是很久没有看见小尘尘出渣了,倒是有几分怀念啊。 第九百九十一章 杀与玩的区别 “就凭你也想杀了我?贱人!你根本就是在给脸不要脸!”陇翰毅说着,再次凝聚出了灵法,召唤出了聚灵长毛象。 那粗壮的四肢,巨大的身体,一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便是卷起了阵阵腥风。 “怎么样?现在你跪在地上求我还来得及!”陇翰毅冷哼地看向宿浅尘,他这兽系聚灵可是兽系聚灵之中的霸主,其他的兽系聚灵别说是打了,只要一看见他的聚灵便会吓得乖乖伏在地上。 “这个东西,好像是有点大啊。”坐在一旁的苏扶道。 “大是大,但也不算太大的说。”安庭打量着长毛象。 “确实并不算大。”容隐很是忠恳地评价着。 陇翰毅冷眼扫过坐在地上的某三只,只当他们是嘴硬而已,“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杂碎!你们凭什么来评价我的聚灵!” 某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均是闭上了嘴巴,继续撸狐狸看戏。 这场战他们家小尘尘才是主角,他们自不能宣兵夺主才是。 然而,某三只的沉默落进了陇翰毅的眼里,便是成了某三只的主动认怂。 信心再次大增的陇翰毅,扭头看向宿浅尘,“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吓傻了?” “没想到你竟也是兽系聚灵。”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陇翰毅一愣,“你什么意思?” “刚好,我也是兽系聚灵。”宿浅尘再道。 陇翰毅有又是一愣,而这次还没等他疑惑出口,就见周围的树林之中忽然有阵阵冷风呼啸。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 那影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陇翰毅哪怕是睁大了两只眼睛,也无法看清楚那影子的全貌。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炸开在了树林之中,一个足有一面城墙的东西,赫然耸立在了陇翰毅的面前。 陇翰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东西,吓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如果说,他的长毛象是巨大的,那么现在这个杵在他面前的东西就是庞然大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陇翰毅惊恐地大叫着。 “怪物?瞎了尔等凡夫俗子的狗眼!老子如此威风凛凛,英俊潇洒,是哪个不长眼的说老子是怪物?”小白哼哼唧唧地四下打量着,郁闷的表情肉眼可见,这段时间他可是在宿浅尘的灵识内被憋疯了,难得出来喘口气,竟还被人说成是怪物。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微微挑眉。 认识小白这么久,小白每次出现身体其实都是受到了限制和压缩的,小白唯一一次显露出真身便是在幽灵界,因为在那里,小白庞大的身体才不会受到空间的压迫和拘束。 她也没想到在这迷途之中,小白竟也能不受空间的挤压束缚。 “呜嗷,呜嗷……” 原本一脸傲然凶狠的长毛象,在小白气息的压迫下,竟是跪在了地上呈蜷伏状,口中不断发出类似小兽一般的哀嚎。 小白转动着硕大的身体,垂眼看向长毛象,抬起厚重的爪子伸出了一根指甲,轻轻地朝着那长毛象拨弄了去。 小白明明没用力,可那长毛象却还是被拨弄地满地打滚。 陇翰毅见此,险些没昏过去,那可是他最引以为豪的聚灵,现在竟被当成了一件玩具? 在一旁坐着的某三只同样看得惊愣阵阵。 能将如此巨大的长毛象如同一根草似的拨弄来拨弄去,似乎除了面前的小白之外,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小白汪,记得给我留一口。”桃桃伸着脖子懒懒地叫了一声。 小白瞬间就不乐意了,“一共就这么丁大点的东西,你是怎么好意思让老子给你留一口的?” 桃桃愤愤地噘起狐狸嘴,明晃晃地表示着,宝宝不开森! 小白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宿浅尘,忍不住抱怨道,“咱能不能多少长点心,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拿这点玩意儿糊弄我?” 宿浅尘静默的看着小白,平静的表情无不是在说着,爱吃不吃。 小白在宿浅尘的注视下,很是没有骨气地叹了口气,对着那长毛象张开了嘴巴,苍蝇再小,那也是肉…… 此情此景,彻底让陇翰毅傻眼了! 这个怪物竟然要吃他的聚灵,怎,怎么会有这种事? 眼看着小白低头靠近长毛象,陇翰毅的眼底忽报出了一丝阴狠,他以灵法驱动着长毛象的意识,让长毛象彻底沦为了没有思想的一把利刃。 小白此刻还在心里碎碎念着长毛象那渺小的身体,根本没有发现那靠近到它嘴边的长毛象已彻底黑了一双眼睛。 忽然,那长毛象支撑起了身体,用锋利的獠牙朝着小白的眼睛戳了去! 然而就在长毛象的獠牙即将碰触到小白的瞬间,又是一阵凉风卷起在了树林之中,紧接着,那原本朝着小白攻击的长毛象彻底僵硬在了原地,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陇翰毅惊愣地看着那站在原地不动的长毛象,无论他如何凝聚出灵法控制,都无法再让那长毛象发出攻击。 一条花藤,忽然从长毛象那巨大身体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似是害羞一般,那花藤的小脑袋又很快躲在了长毛象身体的一侧。 “真是无趣,这么快便不能动弹了么?”一道儒雅的男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就见狸藻坐在一张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花椅上,懒洋洋地支撑着自己的面颊。 陇翰毅几近崩溃地看着凭空出现的狸藻,满眼的阴狠覆盖上了一层浓浓的挫败与震惊。 如果说,这些庞大大物是这个女人的聚灵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坐在半空之中的儒雅男子又是谁? 他,他究竟是惹了什么啊! “你还不值得我杀。”宿浅尘淡淡地看向陇翰毅。 “不,不是杀……?”陇翰毅想不明白,都这样了,还不算是要杀他? “只是让我的聚灵出来玩玩而已。”宿浅尘的声音依旧平静淡然。 玩,玩玩而已…… 陇翰毅在这一刻,终是再也站不住了,双腿打颤地跪在了地上。 “饶,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陇翰毅不住地在恳求着。 宿浅尘面色冰冷,转眼对着小白点了点头。 几乎是瞬间,小白将那长毛象吞进了口中。 被剥夺了聚灵的陇翰毅,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那撕裂的疼痛让他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宿浅尘冷眼旁观地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陇翰毅,黑眸无丝毫动容。 若这个垃圾只是污蔑了她,她或许会懒得与他追究,但这个垃圾却拿着所有人的性命当儿戏,如此,她便是不能不管。 “要怪就怪你倒霉,碰见了我。” 在陇翰毅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同时,宿浅尘淡淡地声音再次响起在了唇畔,而此刻那缓缓闭上眼睛的陇翰毅,则是早已没有了力气去听。 第九百九十二章 危机四伏 在陇翰毅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某三只齐齐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人渣终于死了。 这里的空气总算是恢复了清新。 “呕,呕……”一阵的干呕声忽然响起。 只见小白正用爪子在自己的嘴巴里费力的扣着什么,很快,一个白绒绒,湿哒哒的东西便是从小白的嘴巴里滚了出来。 原来,桃桃不死心小白一口都不给自己留,竟是抓着那长毛象的尾巴,一同被小白吞进了口中。 “你这死狐狸找死是不是?”小白瞪眼。 “谁叫你一口都不给我留,活该你塞牙。”桃桃起身,甩了甩身上黏腻的口水。 “你……” “吃独食,拉黑屎……” “……” 小白彻底黑了脸,忽然觉得其实一直呆在宿浅尘的灵识里,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某三只则是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这般,看着宿浅尘的聚灵们嬉笑打闹了。 宿浅尘见这里的空间足够平稳和宽敞,索性再次凝聚出了灵法,将其他寄宿在自己体内的小东西一并召唤了出来。 很快,穷鸟,小白,就连那团魔焰都漂浮在了空气之中。 某三只见此,也是将自己的聚灵纷纷召唤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聚灵聚集在这片充满着阳光的森林之中,好不热闹。 羊宝,九阴烛,鸾凤鸟在见到宿浅尘时,均是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不停地围绕在宿浅尘的身边。 穷鸟见此,发挥了当家做主的威严,试图商量着羊宝,九阴烛和鸾凤鸟,让它们加入到自己这庞大的队伍里,这样就能够随时随地感受到宿浅尘的气息了。 羊宝,九阴烛和鸾凤鸟呆呆地看着宿浅尘,很明显,它们对穷鸟的话产生了动摇。 某三只见此,吓得一个个抱紧了自己的聚灵,哄苍蝇似的将穷鸟哄开,唯恐穷鸟再给他们的宝贝聚灵们洗脑。 开什么玩笑,虽然说他们家的聚灵们一看见宿浅尘就见异思迁,但那好歹还剩下个身体不是?若是当真就这么跟宿浅尘跑了,他们可是连毛都不剩了! 开心见此,讥笑道,“挺大个老爷们,怎么一个个小肚鸡肠的?” 某三只抱着自家的聚灵欲哭无泪,你一个魂儿懂个屁? 一路上打打闹闹个不停,众人夹带着众聚灵一路从深林的入口处来到了森林的末尾,在接连经历过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他们,忽然有一种历经了世间万物流动的感觉。 白雪皑皑,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寒风呼啸,就连呼吸进身体里的气息都有一种割肉似的的疼。 “阿嚏!”苏扶冻得直哆嗦,伸手将身边的羊宝死死搂在怀里,如同一颗老葱似的要死不活的挂在了羊宝的身上。 “咩,咩咩咩!”羊宝用蹄子轻轻地踢着挂在身侧的苏扶,眼神儿之中满满是对自家主人的鄙夷,随后又看向宿浅尘,似是又说,同样都是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哩? 苏扶抹了一把鼻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哆哆嗦嗦地道,“羊宝,你就不能拿我跟个人比比?前面那个已经强大到连人都不算了,你看看后面那几个,我不比他们强多了?” 苏扶所指的,自然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宿浅尘,而是走在后面的安庭和容隐。 “我说,玄黄老儿至于这么狠吗?冬天就冬天呗,干嘛还非要下雪?”安庭冻得上下牙齿都在打颤,说话的时候,朝着自家的九阴烛搂了去。 九阴烛倒是没有挣扎,可它天生冷血,身上的蛇鳞早已冻得比冰块还冷,安庭在抱上去的瞬间便一蹦老高。 安庭左瞄瞄,又看看,宿浅尘那几只傲娇的聚灵他是不敢碰了,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容隐的鸾凤鸟身上。 容隐确实是冷,可却极其爱惜鸾凤鸟身上的羽毛,哪怕是冷也绝不碰鸾凤鸟一下,奈何安庭那个死不要脸的只顾自己暖和,朝着鸾凤鸟就伸出了魔爪。 “小鸾鸾,过来给叔叔抱抱呗……”安庭一副要诱拐孩童的模样。 鸾凤鸟吓得浑身一抖,当即拍着翅膀就要往高处飞。 “别走嘛,咱俩联络联络感情。”安庭却一把抓住了鸾凤鸟的羽毛,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怀里塞着。 容隐见鸾凤鸟的羽毛大把地往下落着,心疼的皱眉,一巴掌打在了安庭的后背上,安庭吃痛之际,终于松开了两只魔爪,眼睁睁看着鸾凤鸟飞起在了半空中,冷得连眼泪都不敢往下流,眼泪巴巴地朝着宿浅尘看去,胸口酸得厉害。 此刻在宿浅尘的身边,桃桃为了给宿浅尘挡风,已经巨大化,毛茸茸地尾巴轻轻卷在宿浅尘的腰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宿浅尘挡着风雪。 身材最大的小白则是走在最前面开路,在它那庞大身躯的遮挡下,大部分的寒风都被挡了下来。 而穷鸟则是在宿浅尘的头顶忽高忽低地飞着,扫落着从天而降的飘雪,不让那些雪花打湿了宿浅尘的发丝。 狸藻始终跟随在宿浅尘的身边,如翩翩公子一般,手中握着一把由狸藻花编出的花伞,支撑在宿浅尘的头顶上方。 再看开心,虽一直跟在宿浅尘的身边玩着雪,可他毕竟是一抹魂魄,周围那细碎的冷风在他的玩乐下全都改变了原本的方向,朝着两旁吹了去。 可以说,现在宿浅尘的身边,完全就是一个密封的,无风的,根本不会沾染一片雪花以及温暖如春的移动空间。 在看那此刻被保护地最为密实的宿浅尘,别说是安庭了,就连苏扶和容隐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能不能分给他们点地方?哪怕只是半拉呢? 忽然,前行的宿浅尘停下了脚步。 同样察觉到气息有异的某三只也跟着停了下来。 风雪夹杂之中,只见有十几名黑衣人,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看着宿浅尘一行人虎视眈眈。 他们均蒙面遮头,从上到下一身黑衣,可哪怕此刻他们只露出一双双眼睛在外面,也仍旧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们身上不断流窜着的杀气。 “这也是迷途里的节目之一?”苏扶疑惑道。 “是与不是,现在似乎并不是我们说的算的。”容隐正色道。 “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少吵吵,太累。”安庭说着,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往上撸袖子。 不单单是某三只,这样夹杂着寒风来袭的浓重杀意,就连那些聚灵们都全身防备了起来。 第九百九十三章 崩溃的现实 宿浅尘打量着那些黑衣人,均是普七级的巅峰,而且他们的紫灵远要比楼炎冥和隋清蓉更加浓郁和纯粹。 原本她就好奇,这迷途开设了这么多天,不可能没有一个人通过这里,玄黄帝的阵法结界虽然精妙,但却从不会置人于死地。 现在看来,答案似乎终浮出了水面。 “小尘尘,给个话啊。”苏扶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 “留一个活口。”宿浅尘眯起了眼睛。 随着宿浅尘的话音落下,某三只连同众聚灵,齐齐朝着远处的黑衣冲了去。 那些黑衣人无不是皱紧了下眉头,似乎没想到竟会有人敢主动与他们动手,不过这样也好,既愿意自投漏网,就省的他们再费力气追赶。 “轰——!” 四季之森之中,骤然响起了一声闷响。 是灵法与灵法之间的碰撞。 某三只很久没有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了,打得很是热血倍看,他们沉浸了这三年,为的就是再遇见这样的时刻,眼下他们自是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要证明,他们也在不停地强大着。 他们再也不要当宿浅尘的累赘! 那些与某三只纠缠在一起的黑衣人们,想到过某三只的灵法一定不会太低,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对手越打越兴奋,完全不知道疲惫不说,就连眼睛都冒起了绿光。 本来某三只就已经够难缠的了,更让他们吐血的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兽系聚灵又是什么鬼? 先不说这些聚灵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种类,就是这数量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些? 宿浅尘站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那些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一直在这迷途之中,却并没有找寻灵息,可见他们并非是为了灵息而来,再看他们每个人凝聚在掌心之中的紫灵,浓厚且纯粹,如这样的人断然是不可能在炎筑内自由生存的。 四皇的筑内,绝对不可能准许有如此危险和灵法高超的人存在,所以四皇才会在每年都对外招收弟子,为的就是拉拢有能力的人为自己效力而不是成为自己的对手。 如此种种…… 就只有一个肯能,这些黑衣人效力的是炎皇。 宿浅尘的双眸渐渐眯起,心中愈发狐疑。 炎皇既然当初找玄黄帝设下这迷途,为的不就是让人能够找到灵息么?为什么现在要派人看守在这里,屠杀那些找寻灵息的人? 如果炎皇要是一开始就不想让人得到灵息,又何必还要设下这迷途? 这样的答案不管怎么想,怎么都是充满着矛盾。 周围,那些渐渐被某三只和聚灵们逼迫到走投无路的黑衣人,在这寒冷的风雪之中大汗淋漓。 他们在这迷途之中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碰见如此强劲的对手。 可若是他们就这么离开,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死。 忽然,一名黑衣人看见了始终站在原地不曾动弹的宿浅尘。 黑衣人的目光沉了沉,他一路跟随在宿浅尘等人的左右,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凝聚过灵法才是。 如此想着,那黑衣人当即对着其他的黑衣人示意了一下。 瞬间,所有的黑衣人全部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奔而去。 某三只见此,无不是露出了一脸担忧的表情。 再看看那些聚灵们,也同样是顾虑和担忧。 那些黑衣人们如此一看,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看样子,这个女人就是这些人当中的软肋,只要他们能够抓到这个女人,那些人自然会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 就在那些黑衣人站定在宿浅尘身边的同时,原本站在原地的宿浅尘忽然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黑衣人们惊愣地望着面前那空空荡荡的雪地,明明雪地上的脚印还如此清晰,可是,可是她人呢? 一道浓烈的杀气,忽笼罩在了那些黑衣人的四周。 那些黑衣人们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到让人几乎窒息的杀意,后背上的汗流得更甚了。 “砰!” 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倒在了地上,口中喷出的鲜血瞬时染红了脚下的白雪。 其他黑衣人见此,无不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砰!”又是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砰!”再是一个。 “砰砰砰……” 随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还站在原地的黑衣人们则是惊恐地朝着四周望去了。 他们既今日站在了这里,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们却承受不住这种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无能为力抵抗的挫败和惊慌。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简直是要将他们逼迫到崩溃! 徒然间! 有什么再次朝着黑衣人们的方向流窜而来。 这次,黑衣人们看得清楚,那,那是流光,黑,黑色流光! 在黑衣人们不敢相信的注视下,那流光渐渐飘落,随着黑色淡去,宿浅尘则是再次站在了这些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看见了什么! 黑,黑色…… 那是君主级灵法才有的颜色! 真是活见鬼了! 他们一直以为这的女子是没有灵法,却不曾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君主级的灵法!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女子是这行人之中的软肋,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子才是这行人之中灵法最高的那个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们崩溃地摇着头,是不敢相信,更是不愿相信。 从普七级的灵法成为君主级灵法,虽然看似只是一步之遥,可一直处在普七级巅峰的这些黑衣人们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步究竟是有多远多难! 他们这一行人当中,有的甚至是已经在普七级的巅峰徘徊了几十年之久,可仍旧没能成为君主级灵法。 但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怎么怎么都是一脸的年轻,却偏偏拥有了他们渴望而不可求的君主级灵法! 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崩溃?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怎么就能如此逆天! 到了现在,这些黑衣人终于明白,刚刚某三只包括那些聚灵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那所谓的担忧,根本就不是在担忧这个女子,而是在担忧他们。 因为那些人很清楚,他们会被这个逆天的女子虐的有多惨! “你们是目的是什么?”宿浅尘淡漠地看向黑衣人,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她是喜欢虐渣,但从不仗势欺人。 那些黑衣人们悲哀地望着宿浅尘,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解脱。 既这里有君主级的灵法,那么他们便不用再挣扎了,因为无论他们如何拼了命的出击,都不是君主级灵法的对手,甚至可以说,君主级灵法完全是可以碾压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是吓到连话说不敢说了吗?”苏扶搓了搓胳膊,不适宜地开了口。 说实话,真的不是他想要插嘴,而是他真的太冷了,咱能不能都痛快撒冷的啊,哪怕就算真的想要聊天,是不是也要找个春暖花开的地方聊啊! 那些黑衣人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 宿浅尘皱了皱眉,忽迈步朝着那些黑衣人走了去。 难道…… 第九百九十四章 传说中的龙 宿浅尘快速朝着那些黑衣人走去,可就在她刚刚站定在那些黑衣人的身边时,那些黑衣人却尽数朝着脚下的雪地倒了去。 “砰砰砰——!”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地闷响,那些黑衣人不但倒地不起,更是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们的七窍之中缓缓流出。 “我靠!知道你们不服,但也用不着这样吧?流流眼泪就好了,流血泪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安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宿浅尘蹲下身,看着那些黑衣人却道,“并不是血泪,这些血是他们身体里的。” “难道他们死了?”容隐皱眉。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些黑衣人都是某人的死侍,死侍死侍,就是为了死而生,只怕有人早已在他们的体内埋下了毒药,一旦他们某一个任务失败,毒药便会瞬间蔓延至全身。” “人性这个东西,还真是越来越稀有了。”苏扶忍不住感慨着,走到那些鲜血流尽的黑衣人身边,用鲜血掩盖住了他们的身体。 虽然说这些黑衣人是为了杀他们而来,可说到底这些黑衣人也是可怜的。 “看样子,有人似乎并不想我们得到灵息。”容隐皱眉道。 “谁?是谁那么可恶?”安庭道。 苏扶则是跟着又道,“不但可恶而且没有人性!” 宿浅尘轻声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既然有人不愿让她们得到灵息,那么等她们得到之后,那个人自会再次出现对她们不利,所以与其她们费心思的寻找,不如安心等待那个人主动出现便好。 “咩咩咩咩……” 站在一旁的羊宝,忽然踩动着四肢小蹄子,晃悠着屁股朝着宿浅尘跑了过来。 苏扶眉角抽了抽,一把拉住自家那只不争气的羊屁股,“去去去,撒娇也得分个时候,没看见我们在说正事儿呢么?” “砰!” 羊宝一蹄子就蹬在了苏扶那还没等合上的嘴巴上,将自家主人仅剩的自尊全部踩在脚下之后,才又屁颠颠地朝着宿浅尘跑了去。 “咩咩……”羊宝将自己毛团似的脑袋塞进了宿浅尘的臂弯,将那热噗噗的呼吸不断往宿浅尘的脸上吹着。 宿浅尘见过羊宝撒娇,也知道羊宝喜欢撒娇,可此刻她却能明显感觉到羊宝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寻着羊宝那高高举起的屁股的方向看去,宿浅尘不禁眯起了眼睛。 与此同时,某三只连同其他的聚灵们,也一并看向了森林的某一处而久久无法回神。 刚刚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随着那些黑衣人的鲜血流淌,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竟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而那幽深的血痕一直朝着森林的深处蜿蜒着。 就好像在森林的里面,有一个吸人精血的魔鬼,正一点点吸食着那些流淌在地面上的鲜血一般。 “有鬼!”苏扶一下子跳在了容隐的身上。 容隐本想说哪来的鬼,可就在他还没等开口,就见宿浅尘已经朝着血迹蜿蜒的深处走了去。 容隐和苏扶还有其他的聚灵见此,均是跟着宿浅尘一起慢慢前行着。 苏扶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他委实不愿一个人站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索性搂紧了容隐的脖颈,任由容隐继续公主抱着自己。 反正他媳妇儿现在又不在这里。 至于所谓的脸面和尊严…… 不要就不要了吧。 “呼呼呼……呼呼呼……” 随着宿浅尘等人走进森林,有什么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在每个人的耳边沉重响起。 那声音沉且闷,却又有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威严。 “那,那,那……龙?”安庭伸手指向远处,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你这小子怕不是癔症了?哪里来的……龙?龙!特娘的,还真有龙?”小白本来是想讥讽安庭的,可是它的话还说完,也跟着彻底傻眼了。 不单单是小白,就连穷鸟和狸藻都不禁愕然地愣在了原地。 再看看容隐,则同样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就在距离她们十几米远的森林深处,正有一个大家伙在闭目沉睡着。 它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长而粗的身体一圈圈地盘绕着,身上的鳞片在白雪的辉映下更显得夺目,雄劲的爪子深深抠在脚下的地面上,随着它的呼吸,好似整座森林都在微微地震颤着。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原本栖息的龙缓缓从庞大的身体之中昂起头,也正是它朝着众人看来之际,所有人才得以看清,这条龙并非是一条真正的龙,它是被人以冰雕刻出的一条冰龙。 而让这条龙彻底有了生命的,则是此刻在那龙透明的身体里,微微闪烁着的一团蓝色的气息。 “玄黄老儿还真是在这阵法结界之中下了血本啊!连龙都做得出来!”安庭惊声感慨着。 “灵息是看见了,可是要想得到灵息,似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容隐打量着那条龙,哪怕是冰龙,那个头也委实大的吓人了一些。 宿浅尘却道,“它对我们并没有敌意。” 众人这才发现,那条龙只是静默地看着他们,确实是没有想要攻击的打算。 忽然,那冰龙微微张开了雕刻精美的嘴巴,紧接着,一道浑厚的女子声和一股气息,朝着众人铺面而来。 “你们让我等得太久了。” 众人在疑惑着这话的意思,可宿浅尘却疑惑那铺面而来的气息,或者说,那气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陌生的,但对于她来说却是那么的熟悉。 好像就在不久的刚刚,她便是感受过这道气息。 可究竟是在哪里…… 还没等宿浅尘想完,就见面前的龙嘴巴又再次张开了些许,而那团一直在它胸腔之中微微闪烁着的蓝色气息,也渐渐从他的胸腔漂浮到了喉咙,最终含在了口中。 而那冰龙的脑袋则是缓缓而动,朝着宿浅尘一行人靠了过来。 随着那蓝色的气息被冰龙喷出口中,众人只觉得一股沁人心扉的暖流铺面而来,如三月春风徐徐而暖,又似六月骄阳一般灼烤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很快,那感觉便是消失在了每一个人的体内。 而将灵息传递到众人身上的那条冰龙,在没有灵息的孕育下,则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融化着。 最终,那冰龙幻化成了一汪缓缓在雪地之中流淌着的溪流。 “难道那些黑衣人,既是为了不想让我们得到灵息?”容隐疑惑着,因为一路走来,除了灵息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是值得那些黑衣人付出生命的。 “似乎并不是灵息那么简单。”宿浅尘微微垂眸。 她似乎好像明白了哪里不对。 可究竟是哪里…… 她又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已经看见了出头,却不知该如何行走一般。 第九百九十五章 你弟死了 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传送门外。 楼炎冥仍旧站在原地沉默地等待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弟子身后的那传送门,恨不得自己有一双千里眼,能够看见传送门里面的一切。 他一直攥紧的双手,早已失去了知觉,就连有丝丝鲜血流淌而出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若是宿浅尘真的死在了里面,那他的计划又该如何实施? 可若是宿浅尘当真弱的连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那些黑衣人都对付不了的话,又要如何去对抗那个人? 无数纠结的想法,不断在楼炎冥的脑海里起起伏伏的,叫嚣的他头疼欲裂,就连那标志性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隋清蓉冷眼看着楼炎冥那沉闷的模样,一颗心好似被人狠狠地捏着。 那个姓宿的贱人究竟给楼炎冥下了怎样的迷药?才能让楼炎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对那个贱人如此的忧虑? 不过…… 隋清蓉的唇慢慢扬起了一个阴冷的弧度,就算楼炎冥再过担心又如何?那个贱人早晚都会死在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再也出不来! “喀喀喀……喀喀喀……” 弟子身后的传送门,忽然传来了剧烈的响动声。 随着那传送门内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隋清蓉脸上的笑容更甚。 虽然站在这里是看不见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景象的,但是传送门内那一层流动着的淡淡光芒,却无不是在说明着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安然无恙,眼下既然传送门上流动着的光芒渐渐消退,那就是在说明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正在慢慢消失。 而唯一能够让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消失的理由就是,有人找到了灵息。 对于拿到灵息的那个人,隋清蓉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她的弟弟陇翰毅,不但是普七级的紫灵,而且她也提前调查过,这批前来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人,绝对没有在灵法等级上能够超越陇翰毅的,再者,她早已跟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黑衣人打过了招呼,那些黑衣人一定会帮助陇翰毅找到灵息所在才是。 几个人影,渐渐显露在了传送门内。 看守在两边的弟子们见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恭敬地弯下了身子。 楼炎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传送门,紧张地就连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隋清蓉娇笑一声,当先朝着传送门走去,“翰毅,你这一趟辛苦了,待一会回到家族,定要让爹爹好好奖赏你才是。” 隋清蓉说话的声音很大,她就是故意要让看守在传送门前的弟子们知道,那个得到灵息的人是她的亲弟弟,这样恐怕不久之后,整个炎筑的人便是都知道是他弟弟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然而! 隋清蓉的话音落下半晌,一直都没有得到回音。 就在隋清蓉以为陇翰毅是太累了,实在是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却听一个陌生的夹杂着丝丝讥讽笑意的声音,从传送门内响了起来。 “我看隋长老年纪不大啊,怎么就老眼昏花了呢?俗话说,屎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隋长老这逢人就认亲戚的举动,还真是让我好生惶恐啊!” 伴随着凉凉的讥讽声,安庭当先走出了传送门,紧接着是容隐和苏扶,最后则是一脸平静的宿浅尘。 当几个人走出传送门,站定在众人的面前时,看守在传送门旁的弟子们直接吓得跪坐在了地上。 他们若是没记错,当初一起走进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就是宿浅尘和身边的这三个人,眼下他们不但一起走了出来,而且全部毫发无伤…… 这,这…… 这究竟是要多逆天的实力,才能够做到如此啊! 楼炎冥看着毫发无伤的宿浅尘,一直攥紧着的手却又再次攥紧了些许。 她出来了,她真的出来了! 如此一来的话,她便完全有那个能力同那个人相抗衡了! 而他,也即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怎,怎么会是你,你们……”隋清蓉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一行人,笑容瞬间消失,脑袋嗡嗡作响。 “隋长老这意思,是希望我们死在这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苏扶挑了挑眉,话里有话的冷笑着。 隋清蓉就算是再傻,也绝对不会正面跟宿浅尘这一行人作对,就算她不顾及宿浅尘,也要顾及还在闭关的炎皇。 隋清蓉尴尬地笑了笑,故作淡定地道,“家弟也参加了此次的六子联方十字迷途,我只是在担心家弟而已,不知道他何时会出来。” “家弟?”苏扶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隋清蓉的弟弟也在迷途之中。 “是的,家弟名叫陇翰毅,是这炎筑内陇右家族的小少爷。”隋清蓉笑着解释道。 一时间,某三只全都沉默了。 如果说要是其他人的话,他们或许还会告诉隋清蓉,没准那人只是在迷途里迷路了,可能还有出来的可能。 但若是陇翰毅的话…… 某三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别说是出来了,可能现在早就僵成石头了。 因为那可是他们亲眼所见,死得最为透彻的一个人。 “陇翰毅是你弟弟?”宿浅尘看向隋清蓉,现在她似乎明白,为何陇翰毅那么有信心能够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对她不利了。 “没错,正是家弟。”隋清蓉一看见宿浅尘那张脸,妒火就开始在心中蔓延,可是她却还要在宿浅尘的面前挂起笑脸。 “哦。”宿浅尘点了点头。 “难道宿小姐见着家弟了?”隋清蓉如此问,完全是在试探,因为她知道陇翰毅绝对会找宿浅尘的麻烦,但是现在宿浅尘却平安无恙…… “见过,死了。”宿浅尘干净利落的道。 隋清蓉那好不容易才有了几分血色的面颊,再次呈出了一片灰败的白,甚至是一双腿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最终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相信宿浅尘的话。 可是现在毫发无伤的宿浅尘,是最有利的证明,证明陇翰毅的惨败。 再看旁边的传送门,已经彻底黑沉了下去,很明显,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再没有生命,所以传送门才会彻底关闭。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恐惧在隋清蓉的心口炸开,疼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陇翰毅可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本来陇翰毅此番参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就是瞒着父亲,想要给父亲一个惊喜的,她也是因为提前交代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黑衣人帮助陇翰毅取得灵息,所以才敢帮着陇翰毅一起隐瞒父亲。 隋清蓉本来想着,若是陇翰毅当真能拿着灵息回去,并给父亲一个惊喜,就连她也会在父亲的面前邀功几分,让父亲不再对她如此冰冷。 可是现在,陇翰毅竟然死在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 这让她如何回去跟父亲交代! 隋清蓉四肢渐凉,浑身冰冷,整个人彻底被绝望和惊恐所掩埋。 第九百九十六章 无法承受的结果 宿浅尘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对隋清蓉的狼狈负责。 既然当初隋清蓉想要借陇翰毅的手除掉自己,那么无论是怎样的后果,隋清蓉都活该自己去承受。 某三只瞧着隋清蓉那可怜的样子,本想着安慰几句,可是见宿浅尘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毕竟男女有别。 “没想到宿小姐竟如此厉害,当真是让楼某人佩服。”楼炎冥挂起了以往的笑脸,笑着迎接而来。 宿浅尘淡淡地看了楼炎冥一眼,目光锐利。 就算她再不懂感情之间的事情,也看的出来隋清蓉对她的恨意是来源于楼炎冥,而楼炎冥看样子明知道隋清蓉的恨意,也仍旧不管不顾地在她的面前谄媚,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居心,都足以让人厌恶。 楼炎冥被宿浅尘那双锐利到直射人心的眼睛,看得心里一凛,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地僵硬了几分。 “你,你是故意杀死翰毅的,你是故意的!”隋清蓉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宿浅尘的袖子。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清楚,是她让陇翰毅对宿浅尘不利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姓宿的贱人用了怎样的手段,但陇翰毅的死一定和这个贱人有关! “隋长老,不得无礼!”楼炎冥冷下了脸。 楼炎冥自然不知道宿浅尘与陇翰毅之间的过节,现在的他只当隋清蓉是不甘心宿浅尘就这么平安归来,从而栽赃陷害。 然而,根本无法承受后果的隋清蓉,疯了似的死死抓着宿浅尘的袖子不肯松手,就连楼炎冥的警告都不管不顾。 若是父亲一旦知道翰毅死在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而她又知情不报的话,那后果……隋清蓉连想都不敢去想。 现在,她只有死咬着宿浅尘这个凶手,并且拎着宿浅尘去父亲的面前认错,也许父亲还能放过她一马。 “所以呢?”宿浅尘淡然地看向身后的隋清蓉。 “你承认你杀死了翰毅?你总算是承认了!”隋清蓉刚要暗自松口气,可宿浅尘紧接着说出口的话,却再次怼的她脸色发青。 “就算是我杀的,你可有证据?”宿浅尘的目光依旧淡然。 隋清蓉猛地一震,她并没有进入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眼下又哪里来的证据?况且现在参加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的人无一存活,就连传送门都关闭了,她就算想要找证据都已经晚了。 “你这是打算死不认证么?”隋清蓉咬牙怒瞪。 “我与陇翰毅不过是一面之交,确实是在迷途之中碰见了,而且很不巧的是,我亲眼看见他死在了迷途的陷阱之中,若是隋长老质疑认为是我杀死了令弟,麻烦请拿出证据来。” 宿浅尘不经不满地拨开了隋清蓉那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还是说,隋长老有我非杀令弟不可的理由?” 隋清蓉无言以对地后退了几步,险些再次坐在地上。 是她暗中让陇翰毅去对付宿浅尘的,可这种事情她就算明知道却也不能说出来,不然她岂不是不打自招? 如此这般,宿浅尘哪怕是杀死了陇翰毅也最终被当成自保! 宿浅尘等了半晌,见隋清蓉再无话可说,这才抱着怀中的桃桃,在某三只的陪伴下离开了街道,缓缓朝着烈焰堡的方向走去。 楼炎冥垂眸扫了隋清蓉一眼,“敢将贵客进入六子联方十字迷途这件事,隋长老还是想想要怎么跟炎皇交代才是。” “炎冥,你不能不管我,不能……”隋清蓉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握住了楼炎冥的手。 楼炎冥却先她一步,冷冷地抽回了手,“隋长老请注意身份,好自为之。” 语落,转身朝着宿浅尘的背影追了去。 隋清蓉做出这种糊涂的事,那个人自会追究到底,再者,现在的宿浅尘早已对隋清蓉充满敌意,就算他不再挑拨,怕以后宿浅尘也不会放过隋清蓉才是。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让宿浅尘对他卸下防备,这样他才好继续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隋清蓉怎么都没想到楼炎冥竟对自己如此的狠心,眼睁睁地看着楼炎冥离开,却再是没有力气阻拦。 就着漆黑的夜色,隋清蓉回到了陇右家族的府邸,只是一直徘徊在门外的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迈步走进面前的门槛。 从小到大,她的父亲都因为她是女孩儿也从不正眼看她,不过她年幼的时候因为有娘亲陪伴,多少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的,可是后来娘亲在生下陇翰毅之后便血崩而死,而她,也彻底成为了被父亲遗弃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隋清蓉离家出走,本是想要自生自灭,却不想被楼炎冥捡回到了烈焰堡,从而成为了烈焰堡的一名弟子。 这么多年,隋清蓉不断地往上攀爬,一来是想要配得上楼炎冥,二来更是想要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不然! 当初她也不会在那个人抵达炎筑之后,便做出了那种事情…… 隋清蓉站在陇右家族府邸的门前,想着曾经的过往,希望即将到来的事情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天不遂人愿,在宿浅尘一行人回到烈焰堡的同时,整个炎筑便是炸开了锅,在烈焰堡弟子的以讹传讹之中,宿浅尘一行人通关迷途之事,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而原本那些跟着陇翰毅一起参加迷途的其他家族的族长,无不是纷纷找到了陇右家族。 陇翰毅确实是瞒着陇右家族前往迷途的,但是其他家族的男子可并没有隐瞒,眼下通关的人都出了迷途,可他们跟随陇翰毅进入迷途的儿子却迟迟未归,其他家族的长老自是要上门要人的。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原本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陇右家族府邸,早已点燃了所有的灯笼。 那灯火通明的光亮,刺得隋清蓉双眼生疼。 隋清蓉知道,有些事情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地迈过门槛,朝着府邸内的正厅走了去。 正厅内,灯光明亮。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家族族长们均静默着,一双双眼睛不停地朝着正厅内的主位上看去。 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陇守将,面色则阵阵发黑,绷紧着一张脸沉默着。 对于陇翰毅私自前往迷途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现在又要如何给其他家族族长交代? “沙沙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隋清蓉面如死灰地迈步走进正厅,在看见坐在正前方的陇守将的同时,便是双腿发软地重重跪在了地上。 “父亲息怒,小弟,小弟……死在了迷途之中。” “你,你说什么?”陇守将猛地站了起来。 “谁死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在陇守将的怒斥下,隋清蓉只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卸在了陇翰毅的身上,并说陇翰毅是之前和宿浅尘有了过节,才追进了迷途之中,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里面。 “你……” 陇守将怒不可及,已不知该如何怒骂隋清蓉,当即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在了隋清蓉的小腹上。 隋清蓉直接被踹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 第九百九十七章 无法承受的结果(二) 陇守将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老天爷这难道是让他断子绝孙吗? 其他的家族族长听闻此话,无不是痛苦地低下了头,连陇右家族的小少爷都死在了迷途里,那么他们那些不争气的儿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活不了了。 “你刚刚说的,那个杀了毅儿的人是谁?”冷静下来的陇守将,终厌恶地再次朝着倒在地上的隋清蓉看了去。 “是,是宿浅尘,她是炎皇请到炎筑的贵客,只是炎皇现在还在闭关,所以楼长老便是派弟子领着她出去散心,没想到和翰毅发生了不快。”隋清蓉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陇守将的眼睛。 陇守将深思了片刻,当即吩咐门外的小厮备马。 “父亲,您这是……” “你别叫我,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保护不好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陇右家族的人?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隋清蓉被陇守将骂的肝胆接颤,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若是知道陇翰毅会死在宿浅尘的手上,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让陇翰毅进入迷途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在陇守将的吩咐下,家丁小厮们当即将隋清蓉院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并撇出了府邸外。 很明显,以后陇右家族将再没有所谓的大小姐。 隋清蓉见此,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在陇守将的驱赶下,如同丧家犬一般地走出了陇右家族的府邸。 “我现在就去找炎皇,至于几位家族公子的事情,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陇守将看向身后的那些家族族长。 家族族长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他们还没老到双耳失踪的地步,自然是听见了隋清蓉在介绍宿浅尘时,还特意加了一句是炎皇请来的贵客。 既是炎皇的贵客,又哪里是他们敢去讨债的? 面对眼前的情形,他们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便是相续地离开了陇右家族的府邸。 陇守将却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在众人离去了之后,便是坐上了前往烈焰堡的马车。 若是曾经他与炎皇的关系,自是无法让炎皇给他一个公道,但是现在……他倒要看看炎皇要如何给他一个交代! 陇守将抵达烈焰堡的时候,烈焰堡内的弟子正议论着宿浅尘勇闯迷途的事迹,而这些话对于现在的陇守将来说,无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独自一个人来到烈焰堡的顶层,陇守将站在了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前。 “您可是在里面?”陇守将哪怕是满身怒气,声音里却还是充满着恭敬,毕竟现在的他还不能跟里面的人撕破脸。 房间里,久久没有回响起任何的声音。 就在陇守将实在是等不下去,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女子声才从屋门缓缓响起。 “你可知我在闭关?”屋内的人,明显责怪的语气。 陇守将下意识地在门外弯下了腰,“我知道您在闭关,可是现在的事情必须要您亲自处理……”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陇守将将从隋清蓉那里听见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霎时间,一股浓浓的杀气从屋内袭来,哪怕是陇守将面前的房门紧紧关闭着,仍旧被那杀气鼓动得砰砰作响。 陇守将从不曾见过里面的人如此大的杀气,当即吓得后退了三步。 那些还在二楼闲谈的弟子们,瞬间闭上了嘴巴,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全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闭上了房门。 宿浅尘和某三只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浓烈的杀意,不过在宿浅尘的示意下,某三只并没有走出屋子。 若此事与她们有关,自会有人找上门来,若与她们无关,她们则没有必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此刻正在三楼的楼炎冥,以及刚刚走进烈焰堡的隋清蓉,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杀意,当即纷纷朝着顶楼疾步而来。 “炎皇!” “炎皇……” 楼炎冥和隋清蓉,相续跪在了那扇门的门外。 很快,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说,有人拿到了灵息?” 楼炎冥看向身边的隋清蓉,“回炎皇的话,此事我之前并不知情,不过似乎宿小姐能够进入迷途,多少都有一些隋长老的功劳。” 隋清蓉则是浑身狠狠地一颤,“炎皇息怒,我也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闯出迷途,是,是我的疏忽……” “我闭关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不准有人拿走迷途之中的灵息,是不是我对你们太过仁慈了,所以你们便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一抹杀气,顺着门底的缝隙钻了出来,猛地缠绕在了隋清蓉的脖颈上。 才刚还跪在地上的隋清蓉,一下子腾空在了半空之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卡在了她的脖颈上。 “炎,炎皇息,息怒……”隋清蓉挣扎着,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那束缚在脖颈上的力量都越箍越紧。 屋内,陷入了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宿浅尘出来之后,可有什么异常?” 楼炎冥如实道,“不曾,宿小姐一行人已经回到了烈焰堡,并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听到此,那原本束缚在隋清蓉脖颈上的杀气骤然消失。 “砰!” 隋清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捂着疼痛的脖颈,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 门里面的人,却无半点的怜惜之意,只是冷冷地又道,“现在她没有发觉,不代表她会一直没有发觉,你们这段时间给我好好盯着她,再过两日便是我的出关之日,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你们谁也别想活下去。” “是。” “弟子遵命……” 楼炎冥和隋清蓉领命之后,纷纷转身朝着楼下走了去。 站在一旁的陇守将听着那屋子里再没有半点声音,当即再次撞着胆子上前,“炎皇,那小儿的事情……” “我还以为打扰我闭关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结果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门里面的女子轻笑着。 陇守将的脸色沉了沉,“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却死在了那个叫宿浅尘的手上,若是不能给小儿讨回一个公道,我又怎能安心?” 第九百九十八章 隐藏在门后的女人 门里一片安静。 陇守将等了半晌,见无人回答,忽站直了身体,“还请您不要忘记了,您能有今天的位置,我陇右家族也有不可抹灭的功劳。” “你在威胁我?”门里的女子轻声道。 “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陇守将垂眸道。 “刚刚你也听见了,宿浅尘是这么多天唯一一个闯出迷途得到灵息之人,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你想杀就能杀的?”门里的女子仍旧在笑着,只是那笑声里,充满着淡淡的讥讽。 陇守将僵硬在了门外,无言以对。 刚刚的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如果那个宿浅尘当真好对付,我又何必费心费力的想要拉拢她结盟?陇守将,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在即将到手的权利和已经无法挽回的人命之间,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权衡才是。”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选择只有两个,究竟想要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门里的女子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是彻底沉默了。 陇守将呆愣地站在门外,眼里是不甘,是憎恨,是无奈,更是妥协…… 当初他之所以会选择跟屋子里的这个女人联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给了他无法抗拒的地位,若是现在他当真一心想着为陇翰毅报仇的话,不单单是想要的一切都没有了,能不能报上仇也是个问题。 里面那个女人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过的,可是那个宿浅尘竟能够让那个女人都退让三分,不惜拉拢,可见宿浅尘的实力绝非一般。 半晌过后,陇守将沉默地转身,缓慢地朝着走廊地尽头走了去。 一直等陇守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里面,才轻飘飘地又响起了一声女子的轻笑声。 “宿浅尘,没想到你竟连灵息都的得到,看样子,我确实应该赶紧会一会你了,呵呵呵……” 三楼的某一个房间里。 某三只静默地坐在宿浅尘的房间里等待着,由于接连在迷途之中熬夜,再加上现在实在是无聊的很,为了防止他们很可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容隐索性提议拿出苏扶身上那日月合欢轮的碎片,看看那所谓的灵息是不是真的有用,可以让人在中界内随意行走。 一说到要拿出苏扶身体上的碎片,安庭也精神了,当然,他不是好奇,而是被吓得,在苏扶脱了上衣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黏在苏扶的身上,生怕日月合欢轮的碎片拿走的瞬间,苏扶便会暴露了下界的气息。 苏扶其实更紧张,就连两条腿都开始哆嗦,若是给中界发现有下界的人来到中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现在其他几个四皇的筑内已经都是宿浅尘的人,可谁知道炎筑究竟有没有上界的眼线? 宿浅尘倒是淡然的很,她不相信玄黄帝设下那么大的一个迷途,会在灵息的身上掺什么水分。 果然,在苏扶颤巍巍地将日月合欢轮的碎片拿下来放在桌子上之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别说是颤动了,就是连外面地上的灰都没飘起二两。 这下,某三只算是彻底放心了。 “小尘尘,这个交给你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到了。”苏扶说着,将手中的日月合欢轮碎片递给了宿浅尘。 刚好,外面的杀气已经渐渐消退,困到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的某三只,纷纷打着哈气离开了宿浅尘的房间。 宿浅尘抱过桃桃,本是想要将最后一块碎片放进桃桃的体内,既然现在碎片已经凑齐了,那么她应该挑个时间还给司冥了才是。 ‘嗡嗡……’ 那被宿浅尘捏在手中的碎片,忽然轻轻地颤了颤。 宿浅尘垂眸看去,只见那碎片竟是发出了淡淡的光泽,好似里面被人点燃了一盏烛火,微微地冒着暖暖的光亮。 这种情况,是宿浅尘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难道…… 日月合欢轮的碎片竟打算自己合并? 如此想着,宿浅尘赶紧将桃桃空间里其他的碎片全部找了出来。 同她手里的碎片一样,那其他的碎片也微微地冒着亮光,宿浅尘赶紧将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了一起。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那被宿浅尘拼凑在一起的碎片,仍旧只是碎片,并没有相互合并和融合。 ‘娘亲,您这是在做什么?’桃桃眨巴着好看的眼睛,一脸的问号。 ‘没事,睡吧。’宿浅尘将碎片收好,放回到桃桃的体内,抱着桃桃躺在了床榻上。 或许,日月合欢轮只有在司冥的手中,才会合并才是。 毕竟…… 司冥才是这合欢轮的主人。 一夜的平静,宿浅尘难得睡了个好觉。 只是这个觉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大清早,她便是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门外面,安庭正轮着拳头疯狂砸着面前的房门,估计是用力过猛,就连那张俊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蜜汗。 房门打开,根本不等宿浅尘说话,安庭便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小白脸,你赶紧跟我过来。” 宿浅尘被安庭拉进了隔壁的房间,刚一走进屋,就见容隐正坐在房间里一筹莫展,再看那站在窗边的苏扶,一手指着窗外,一手捂着大张的嘴,好似整个人都凌乱了。 桃桃从宿浅尘的怀里跳了出来,落在窗边朝着外面望去,惊讶地嘎巴着狐狸嘴,‘娘亲,外面好多人啊……’ 宿浅尘循声走到窗边,果然,此刻在烈焰堡的外面站满了人。 想要进入烈焰堡,就必须要由烈焰堡内的弟子放下吊桥,估摸着是看守吊桥的弟子都被那排山倒海的人影给震慑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站在烈焰堡的门前,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死命拽着手中的绳索,说什么也不敢放下吊桥。 开玩笑,若是这些人当真冲过来,这烈焰堡还不得被踏成平地? “求求你们,就让我们见见她吧!” “就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我们真的就是想要看看她,劳烦你们通融一下!” 站在对面的人群之中,不断响起着恳求的叫喊声,声音之大,就连站在窗前的宿浅尘都能听得清楚。 只是…… 宿浅尘想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想要看的是谁。 第九百九十九章 又一个谜题 宿浅尘疑惑转身,看向某三只道,“莫非是炎皇快要出关了?这些人是想要看望炎皇?” 某三只并没有回答宿浅尘的问题,只是在宿浅尘话音落下的同时,纷纷举起了手,并齐齐朝着宿浅尘指了去。 宿浅尘皱了皱眉,“我?” 某三只异口同声,“没错,就是你!” 原来,昨日宿浅尘一招出了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光荣事迹,当天晚上就传遍了炎筑的各个角落。 正常来说,此事跟炎筑内的百姓并无太大的关系,但谁叫宿浅尘是炎皇特意远道请来的贵客呢? 以至于在其他失败者灰头土脸的离开炎筑的同时,炎筑的百姓们那叫一个自豪,瞧瞧他们炎皇的客人,多厉害,多牛掰,当然,这也说明他们的炎皇有眼光,不然又怎么会认识如此厉害的人物? 炎筑的百姓们自来就热情好客,再加上他们认为宿浅尘能够走出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他们炎皇的脸上也有光,以至于这些心潮澎湃的百姓便是自发奋勇地围在了烈焰堡的外面,争着抢着想要目睹一下这位为炎皇和炎筑争光之人的真面目。 “炎筑的百姓还真是热情如火,这架势……简直吓死个人啊!”苏扶擦着额头上的汗。 “如果不是他们两手空空,不然我真的会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火并的。”安庭也是忍不住感慨着。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坐立难安,一大清早就看见那么多人堵在外面,就这庞大的场面,辉煌的气势,就是直肠子的鸭子都会被震慑到便秘的。 唯独容隐算是最冷静的一个,看着外面的如火如荼,只是喃喃自语的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 只是究竟是哪里奇怪,他却说不出来。 很快,楼炎冥和隋清蓉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窗外,好言相劝着那些围观的百姓,软硬兼施地拒绝了那些百姓想要看宿浅尘的要求,并亲自送那些百姓离开了烈焰堡。 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隋清蓉在撵那些百姓的时候,忽朝着宿浅尘所站得窗边忘了过来,那充满着不甘与嫉妒的目光之中,似还凝结着一丝等待着某种看好戏般得冷笑。 宿浅尘淡然地看着窗外的一切,一直保持着缄默。 忽然,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肩膀。 宿浅尘回头,只见苏扶右手握着一根毛笔,左手拎着一张宣纸,嘿嘿地瞅着她傻笑个没完。 “小尘尘,你现在是名人了,给我提个字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是穷怕了,才想着先混个宿浅尘的真迹,这样等哪天他吃不上饭了,也可以拿着这真迹来换银子。 “银针要么?”宿浅尘微微眯眼,指尖忽有银光乍现。 苏扶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转身躲去角落里郁闷地画圈圈,不就是要个真迹嘛,何必喊打喊杀的呢…… 宿浅尘不理会苏扶的碎碎念,看向容隐道,“这里太安静了。” 简单的六个字,让容隐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没错! 就是太安静了! 宿浅尘走出六子联方十字迷途的事情就连炎筑的百姓都知道了,烈焰堡内的弟子绝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跟外面那些被驱赶的百姓们比起来,这烈焰堡里的弟子的反应未免就有些太冷淡了。 安庭琢磨着宿浅尘刚刚的话,忽猛一拍自己的大腿,“我知道了!” 宿浅尘和容隐同时朝着安庭看了去。 安庭则是一脸我懂我理解我明白的表情,“我说小白脸,没看出来你竟如此自恋啊,不过话说这烈焰堡内的弟子已经开始在楼下操练了,要是你真觉得失望,不如我陪你下去逛逛?让那些弟子观摩一下你伟人一般的身姿……” 安庭话还没说完,宿浅尘的指缝之中又是一道银光乍现。 还蹲在角落里画圈的苏扶,只觉得忽然有人挤到了自己的身边,侧头一看,竟是阴沉着一张脸的安庭。 “给我腾个地方。”安庭郁闷地叹气,蹲下身的同时,跟苏扶一起画起了圈圈。 就知道用银针吓唬他们。 难道所谓的人权就是靠针尖扎出来的吗?! 容隐看着安庭那郁闷的背影,却并不赞同安庭的话。 宿浅尘行事一向低调,不然上界的那些人也不会到现在仍旧抓不到宿浅尘的丝毫把柄,而宿浅尘刚刚所说的安静,指的是两个极端的反差。 那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存在于炎筑内也有些时日,每日前往挑战的人不再少数,可无一人能够平安走出,宿浅尘却只一次便通关且得到了灵息,若非他们几个早就知道宿浅尘的能耐,自然也是要惊讶的。 但是现在这整个烈焰堡里的弟子们,却没有一个人对此事有任何的惊讶,好奇,甚至是窃窃私语…… 就算烈焰堡内再规矩森严,就算炎皇再严厉,也绝达不到如此地步,毕竟人是思维复杂的,就算一个再过注重规矩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才是。 而这烈焰堡内的弟子却好像是…… “木偶。”宿浅尘冷声道。 容隐点了点头,“没错。” 只有木偶才会百分之百地随着牵着绳的人所动,且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而接下来的几天,宿浅尘跟容隐的猜测便是得到了证实。 虽然宿浅尘跟某三只与烈焰堡内的弟子所居住的并非是一层,但炎皇并没有控制宿浅尘和某三只的自由,他们可以在烈焰堡内随意出入走动,至于楼炎冥则是恨不得宿浅尘能够十二个时辰在烈焰堡内散步,这样他才有理由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与她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是烈焰堡内的弟子们无论是在看见某三只,还是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那平静的脸上均没有一丝其他的表情,就好像他们原本就认识宿浅尘和某三只一般,那心平气和且自然而然的样子,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安庭和苏扶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们并不记得,他们在哪里见过这些弟子啊? 但是为啥这些弟子那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淡定且平静的样子,就跟看见了一朵花,一根草,一块石头似的…… 第一千章 一个好消息 这日,宿浅尘如同往常一般跟某三只在烈焰堡内散步,忽然感觉眉心间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宿浅尘停下脚步,伸手抚摸向了自己的眉心。 入手,一片灼热。 在宿浅尘的抚摸下,那灼热的温度还在继续升温,好似要烧着了一般。 一缕无形的烟从宿浅尘眉心处的精芝内飘散出来。 只见幻化成虚幻人影的开心,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周身,一边围绕着宿浅尘满地乱窜。 “烫烫烫!烫死老子了!” 某三只看不见开心,但宿浅尘却看得清楚,开心身上那原本青白色的鳞片已变成了火红色,浑身冒着白色的雾气。 就好像被煮熟了一般…… 宿浅尘皱了皱眉,心下轻念,‘出了什么事?’ 开心忍着周身的灼热,一把从怀里捏出了一团蓝色的火焰,咬牙切齿地道,‘谁知道这火团子抽什么邪风?’ 冰心魔焰委屈吧吧地瘪着嘴,‘我,好像感受到父亲的气息了……’ ‘我信了你的邪!穷鸟以前说过,太阴之火附近寸草不生,你爹除非是疯了,才会跑到人群居住的地方来!’开心拎着那一团小小的蓝色火焰,恶狠狠地晃来晃去,还来晃去…… 宿浅尘皱眉沉默着。 开心说的没错,光是如星火一般的这一点点大的冰心魔焰,就足有烧穿江河的本事,太阴之火若是当真游移到了烈焰堡附近,这周围的温度早就会与之灼热甚至是蒸腾才是。 冰心魔焰本来就委屈,被开心这么一晃,更是直接哭了出来,‘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察觉到父亲的气息了,就在这附近,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冰心魔焰嚎啕大哭,一滴接着一滴的蓝色火苗,如同眼泪般接连而落。 那伤心欲绝的声音,刺得宿浅尘耳膜生疼,就连开心都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堵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某三只并看不见开心的存在,也看不见已经寄宿在宿浅尘体内的冰心魔焰,不过随着冰心魔焰的哭声不断,他们倒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周围气温的逐渐飙升。 “扑哧……” “扑哧哧……” 眼看着周围的地面,不断冒出了白色的热气,某三只看得简直是大眼瞪小眼。 着,着火了? 可,可究竟是哪里着了? 为啥他们只能看见热气,感受到温度却找不着火源啊! 随着周围的温度不断飙升,某三只渐渐热的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再看看那拎着冰心魔焰的开心,热得早就吐起了舌头。 ‘你确定?’宿浅尘看着那哭到昏天暗地的冰心魔焰,终发出了声音。 ‘确定的,确定的……’冰心魔焰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宿浅尘点了点头,当即朝着烈焰堡外走了去。 在这冰心魔焰的焚烧下,她的灵法虽有了本质上的飞跃,这每一日,她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冰心魔焰在体内对她灵法的灼烧,而且越演越烈。 她不清楚,为何水筑的人那么想要得到冰心魔焰,如果说,冰心魔焰所带来的强大,是需要依靠燃烧自身灵法的话,那么如此旁门左道的强大她宁可不要。 宿浅尘与旁人本就不同,在她的身体里寄宿了太多只,而她必须要时刻保持着体内灵法的充沛,才能够确保那几只能够安然无恙。 她确实是想要强大没错,但她绝对不会因为为了强大而摒弃或者是牺牲任何,尤其是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多年的那几只。 宿浅尘就打算在前往上界之前,将这冰心魔焰物归原主的,如果太阴之火当真就在这附近,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情。 “小尘尘,你去哪里啊?”某三只惊讶地喊着。 “晚饭先吃,不用等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人早已消失在了某三只的视线里。 烈焰堡的弟子对宿浅尘虽没有如炎筑的百姓那般的好奇崇拜,但尊敬却还是有的,以至于宿浅尘刚站定在门口,一直被高高悬起的吊桥便是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宿浅尘在开心的陪伴下,已经做好了在炎筑内长期找寻太阴之火的准备,哪知道几乎整整的一天,冰心魔焰都带着她围绕在烈焰堡外转圈圈。 ‘在那边!’ ‘这边!这边!’ ‘好,好像还是那边……’ ‘大概又是这边了……’ 开心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哪里受的了如此的反反复复,没多大一会儿便一个脑瓜崩弹在了冰心魔焰那燃烧着火焰的脑壳上。 ‘你大爷的,你根本就是带着老子陪你在这儿转圈呢吧?’ 冰心魔焰委屈吧吧,‘真的就在这附近的,真的,你们相信我!’ 开心咆哮,‘我相信你个鬼!’ 冰心魔焰脑袋一耸,小小的身体被吓得阵阵抽搐。 宿浅尘抬头朝着周围望去,再次询问‘你确定?’ 冰心魔焰坚定地点了点头。 宿浅尘沉默了半晌,再次陪着冰心魔焰在附近寻找了起来。 可无论怎么走,如何走,冰心魔焰仍旧带着宿浅尘和开心围绕在烈焰堡周围打转,一晃,烈焰堡里的弟子都开饭了,宿浅尘和开心仍旧围绕在烈焰堡外转圈。 再一次停下脚步的宿浅尘,半眯着眼睛看向冰心魔焰,‘你还确定么?’ 冰心魔焰慌得一批…… 抽抽搭搭的哼唧了半天,小小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愣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开心的狮子吼虽然它也是怕的,但它知道,开心撑死了就是吓唬吓唬它而已,对它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是现在站在它面前的临时主人可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现在那双落在它身上的凌冽眼神,吓得它燃烧在周身的火苗都开始跟着哆嗦了起来。 宿浅尘几乎是忍着将这火团子一把扔进河里的冲动,对开心道,‘将它带回去关禁闭。’ 已经气到转圈的开心,一把将冰心魔焰攥在了掌心里。 冰心魔焰疼得浑身一抽,却不敢开口,只是在开心带着它回到精芝时,一双眼睛仍恋恋不舍地瞄着空荡荡的周围。 它没有骗人,它真的感受到父亲的气息了,真的…… 第一千零一章 死还是滚 宿浅尘回到烈焰堡时,正遇见了在二楼打饭的楼炎冥。 对于楼炎冥,宿浅尘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楼炎冥也不在乎,在看见宿浅尘时,便主动勾起了一丝笑容。 “宿姑娘,这么巧啊,我正要去给你们送饭呢。” 宿浅尘对于楼炎冥的主动,没有半分动容,甚至是那双漆黑的眸连看都没有看向楼炎冥一眼,便是直接迈步上了三楼的台阶。 楼炎冥倒是也不在意,笑着跟了上来,“刚刚将宿姑娘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可是想去哪里散步又怕迷路?不如让我陪着宿姑娘走走可好?”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 一道杀气,忽迎面袭来。 宿浅尘缓缓抬眸,只见从三楼往下走的隋清蓉,正直直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隋清蓉眼中那充满着嫉妒的恨意异常明显。 楼炎冥不但因为这个贱人打了她,从出事到现在,更是对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可是楼炎冥却对这个贱人仍旧如此的上心! 隋清蓉知道,她无法挽回楼炎冥的心,但她却清楚,就是因为这个贱人的出现,才会让她跟楼炎冥变成陌路。 “宿姑娘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少外出的好,不然若是再如今日这般惹来非议和麻烦,会让我们很难做,毕竟宿姑娘对炎筑来说只是一个客而已。”隋清蓉警告的话语中,充满着讥讽的意味。 “我确实只是个客。”宿浅尘反问。 隋清蓉毫不畏惧地点头,“没想到宿姑娘还有些自知之明。” 宿浅尘淡然道,“但很可惜,我是炎皇的客。” 一句话,怼的隋清蓉当即僵硬在了原地。 宿浅尘说的没错,她今日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是因为炎皇的邀请,所以哪怕隋清蓉再看不惯她,也得忍着。 说白了,就算宿浅尘是客,隋清蓉也没有权利去质疑。 在隋清蓉的僵硬之中,宿浅尘继续迈步朝着三楼走去。 “宿姑娘万不要与隋长老一般见识,隋长老仗着炎皇的宠爱,一直在烈焰堡横行霸道惯了。”楼炎冥在一旁小声劝着。 三楼的某个房间外,听闻见脚步声的某三只齐齐走了出来,在看见紧跟在宿浅尘身边的楼炎冥时,无不是拧紧了双眉。 “若是小叔父在的话,只怕有人的头七都过了。”苏扶挑眉道。 “特奶奶的,老子去跟他唠唠。”安庭说着,撸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容隐难得的,没有阻拦安庭。 话说,宿浅尘前行至此,喜欢她的男人并不再少数,虽然那些男人最后全都无功而返,甚至是有些倒霉催的,连表白都没来得及,就在某尊美佛的压迫下,将单相思彻底扼杀在了摇篮里,但是对于那些男人,他并没有感觉到厌烦。 甚至在美佛那强大到变态的比较下,他甚至还觉得他们有一丢丢的可怜。 但是现在这个紧紧跟在宿浅尘身边的楼炎冥,却让容隐意外的烦躁甚至是厌恶,喜欢一个人确实没错,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喜欢而给旁人带来烦恼,那么只能说这个人太过自私了。 “我说,你能不能离我家小白脸……”安庭扯着大嗓门就往上冲,只是还没等他把后面的那两个‘远点’给嘣出来,便是猛地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宿浅尘,忽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一个转身逼迫向了身边的楼炎冥,一切的动作快如闪电,那缭绕在周身的杀气更是势如破竹。 等楼炎冥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白皙且冰冷的手指,正卡在楼炎冥的脖颈上,楼炎冥垂眸之际,清楚地看见在那指缝之中夹着一根冷亮的银针。 随着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他甚至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那锋利的针尖一下下划过喉结的刺痛感。 楼炎冥足足比宿浅尘高了一个头,可面对宿浅尘身上那散发出的冷冽气势,他竟是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一滴冷汗,划过了楼炎冥的面颊。 就算在这烈焰堡之中无法使用灵法,可他对自己那敏锐的反应仍旧有信心,然而就在刚刚,他甚至是连她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 楼炎冥那震惊的双眸微微颤动着,感受着那一下下轻轻划过喉结的银针,是他从不曾有过的畏惧与震惊! 面前的女子不过只是与他一般的紫灵而已,怎么能做到如此?! “滚还是死?”淡淡的一个字道出口中,宿浅尘再次将指缝之中的银针逼近向楼炎冥的喉咙。 锋利的银针戳破肌肤,凝结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楼炎冥吓得脸色发白,唇角再无半分笑意,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女子眼中杀气凛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而并非是说说而已。 某三只见此,无不是抿唇偷笑着。 宿浅尘确实是长了一张纯良好欺的脸没错,但在那张皮囊下隐藏的可不是一个善良的灵魂。 而对于很多事情,她沉默并不是好欺,只是她懒得计较而已。 如果她一旦开始斤斤计较,别说是洪水猛兽,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吓得肝胆俱颤! “我,我来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宿小姐……”静默了半天的楼炎冥,颤颤巍巍地看着那逼迫在脖颈处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又道,“炎皇今晚出关,特意邀请了宿小姐一行人前往顶楼赴宴。” 宿浅尘微微皱眉,炎皇出关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还请宿小姐手下留情。”楼炎冥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的声音几近求饶。 “滚。” 话音落下的同时,银光消失。 宿浅尘再是不看楼炎冥一眼,同某三只朝着房间走了去。 临进门的时候,某三只倒是略显赞赏地看了楼炎冥一眼,毕竟是亲眼看着宿浅尘从仙女变成恶魔,这厮没有被直接吓尿已经算是胆子大了。 楼炎冥瘫软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劫后余生的粗气。 他一直只当她是一朵美丽的鲜花,却从不曾想过这朵鲜花竟淬着杀人不见血的剧毒。 看样子,要想达成他的目的,必须要换一种方式了。 第一千零二章 自取其辱 炎皇出关,整个烈焰堡内都燃起了喜悦的红色灯笼。 只是除了那一只只飘红的灯笼之外,弟子们倒是显得很是平静,如同往常一样,训练,吃饭,休息,整个烈焰堡内都听不见一丝的欢声笑语。 在如此寂静的气氛下,那挂满了烈焰堡的红色灯笼除了预示着原本的庆祝之外,更是将烈焰堡笼罩上了一层压抑而又神秘的暗红色。 当天晚上,在弟子的带领下,宿浅尘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烈焰堡顶楼的台阶。 “我说,看别人家挂红灯笼都挺喜庆的,为啥同样的灯笼挂在这烈焰堡里,就跟要闹鬼似的呢?”苏扶一双眼睛瞄着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灯笼,搓着不断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确实是有点不舒服,也许是挂得颜色不对吧?”安庭小声念叨着。 “不挂红色挂什么?”苏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绿得呗,绿得亮堂。” “……” 苏扶瞅着那些灯笼稍微一幻想,汗,更渗人了! 谁家没事儿挂绿灯笼? 确定那是给人住的?不是进了坟圈子? 烈焰堡的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此刻那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大敞四开着,里面已经围坐了不少先抵达的人。 这房间里的人,对于宿浅尘来说是陌生的,可是这些人对于宿浅尘这个名字却是异常的记忆犹新。 在这些人里面,除了炎筑几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之外,还有一脸阴沉的陇守将也坐在其中。 宿浅尘一行人在走进屋子的时候,那些人仍旧在彼此闲聊着,对于宿浅尘等人的出现是不屑的同样也是不在意的。 他们都是这炎筑内几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一般人自入不得他们的眼。 更是有人直接开口道,“怎么?现在炎皇出关,连这种不知名的小小弟子也敢来一睹为快了么?” 其他的族长们听此,无不是纷纷讪笑着。 “炎皇闭关的这些时日,这烈焰堡内的规矩倒是松散了。” “什么样的人都敢抛头露面了,真是可笑。” “看来,一会应该与炎皇提议,以后在二楼那些弟子的房间外焊上一道铁门,这样就不会再有不知分寸的蟑螂碍眼了。” 某三只听着这些讥讽的议论声,一个个皱紧了眉。 无论是在下界的无极灵虚门派,还是在中界的五合殿,都是有着无数弟子的,虽然这些弟子在门派内来说身份是最低的,可无论是他们的师傅,还是现在的玄黄帝,对弟子们严厉是不假,但绝不会如此轻视。 但是看现在这些坐在这里的各个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一个个鄙夷的目光,不屑的语气,根本就没有把这烈焰堡内的弟子当人!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嫌你们几个不够碍眼么?赶紧滚下去!”这次开口的是陇守将,本就心情不顺的他,语气更是充满着冰冷的命令。 如此不把人当人看的样子,别说是一向暴脾气的安庭,就连苏扶和容隐都飙起了阵阵怒火。 奈何宿浅尘已沉默地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某三只见此,只得忍着怒火,跟上了宿浅尘的脚步。 一直给宿浅尘领路的弟子,面色平静,如同早已习惯了这些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的讥讽和训斥一般,那平静的脸上怒气和委屈均不见半分。 陇守将戏弄一笑,“怎么?现在这烈焰堡里的蟑螂竟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我是让你们滚出去,不是滚到一边去!” 紧接着,其他的族长和长老们纷纷站了起来。 “滚出去!别等我们亲自动手!” “说你们几个呢,赶紧滚蛋!” “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这烈焰堡里养的奴才而已,凭什么敢与我们坐在一起?” 那些长老们一边说着,一边更是朝着宿浅尘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朝着宿浅尘一行人伸出了手,大有要直接将宿浅尘等人扔出去的打算。 然而! 就在这些长老们和族长们站定在宿浅尘面前的同时,那一直领路的弟子的声音忽然轻轻地响了起来。 “还请宿姑娘稍等片刻,炎皇随后就到。” 这弟子的声音并不大,但飘进那些长老和族长的耳中,无不亚于五雷轰顶! 那些原本想要将宿浅尘一行人撵出去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彻底呆愣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淡然坐在席位上的宿浅尘,久久回不过神。 同样不敢置信的陇守将,询问向那领路的弟子,“你,你说她是谁?” 那弟子如实道,“这位是宿浅尘宿姑娘,正是炎皇亲自派楼长老请来炎筑的贵客。” 霎时间,硕大的屋内鸦雀无声。 顷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那位被炎皇请到炎筑来的贵客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 那些站定在宿浅尘面前的家族族长们,一个个面色发青,尴尬而又僵硬。 他们自然不会忘记,他们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便是惨死在了这个丫头的手中,而最让他们悔恨的想要掰掉自己门牙的是,他们刚刚竟然那般无知的口口声声地喊着她蟑螂…… 如果说她是蟑螂的话,那么他们那些死在她手中的儿子又是什么? 蟑螂屎吗! “你便是那宿浅尘?”陇守将猛然起身,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宿浅尘直接碎尸万段。 宿浅尘淡漠地扫了陇守将一眼,“所以呢?” 那淡然的目光仿佛再问,就算是我,你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如此凉薄而又轻飘飘的语气,犹如一盆滚烫的热水扣在了陇守将的头顶上,烫得他怒火中烧,却只能咬牙强忍着。 其他家族的族长们见此,只觉得老脸生疼。 原来他们刚刚的话,人家并不是怕了,而是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们,眼下这丫头竟是连最大家族的陇族长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又何必还要站在这里自取其辱? 几乎是瞬间,那些原本挡在宿浅尘面前的族长们,便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个垂着头,耸搭着眼皮,连大气都不敢再多出一下。 第一千零三章 炎皇出关 陇守将阴沉的目光始终盯在宿浅尘的身上,久久不愿移开半分。 宿浅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地抿着,对于陇守将那好似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置之不理。 刚巧此时,隋清蓉跟楼炎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楼炎冥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喉结摸了去,虽是还想要靠近宿浅尘,却终是后怕地站在了一旁,只是对宿浅尘扯唇微笑着。 隋清蓉一眼便是看见了站在席位前的陇守将,咬了咬唇,她还是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闭嘴!我没你这个废物女儿!”陇守将怒斥了一声,重重坐回到了席位上。 隋清蓉捏了捏袖子下的一双拳,转身走向了一旁。 在路过宿浅尘身边的时候,隋清蓉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让她落魄到如此地步的贱人,可是最终,她却只能默不作声地从宿浅尘的身边擦身而过。 陇守将将隋清蓉那懦弱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屑地怒骂着,废物!而他的一双眼睛,则是再次紧盯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现在的他顾忌着炎皇的面子,自是不能动弹这个死丫头分毫,但是只要脱离开炎皇的耳目,他便是可以跟这个丫头好好地算算账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究竟能被炎皇庇护多久! 某三只将陇守将那憎恨的目光看在眼里,无语的简直想笑,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他们家的小尘尘早就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说白了,恨宿浅尘的人太多了,但真正能在宿浅尘身上报仇的人…… 根本,完全,就不存在! 屋子里一直紧闭的里屋门忽然由内向外的被打开,一阵清雅迷荡的甜香之气扑在了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脸上。 站在门口的楼炎冥和隋清蓉当即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开口道,“拜见炎皇。” ‘沙沙沙……’有脚步声从里屋响起。 随着那轻缓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先是一双柔滑缎面的绣花鞋映入在了众人的眼中。 那绣花鞋颜色火红,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精致的牡丹,每一朵牡丹颜色各不尽相同,一朵压着一朵,争奇斗艳着。 而那双鞋子的主人,并没有穿袜子,甚至是连裤子都不曾穿,白皙的脚背修长的美腿,在那双红色牡丹绣花鞋的凸显下更加充满着妖冶的诱惑。 如此的美景,别说是屋子里的家族长老和族长们看得呼吸急促,就连某三只都面红耳赤地撇开了眼不敢再多看一眼。 “哈……” 一声娇笑妩媚而起,正走出里屋的人似乎很满意外面那些男人们的反应。 随着笑声落下,炎皇终缓缓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炎皇似酷爱红色,就连身上所穿的百蝶金丝长袍,也同样鲜艳如血,而除了那长袍之外,炎皇其身只着一件同样花色的肚兜,其他的里衣裤子一概没有,随着她的走动,那曼妙的身子便在那百蝶金丝红袍下若隐若现,光是远远瞧着,就让人忍不住的热血倍看。 “就这德行,确定这是炎筑的炎皇,不是哪个青楼的花魁?”安庭小声地嘀咕着,不是他想得多,而是他总觉得,就算是青楼的花魁也没有这位炎皇豪放。 “话说……这衣服穿得是少了点,难道炎筑都穷成这样了吗?连多买几件衣裳的钱都没有?”苏扶也是纳着闷。 实在是听不下去的容隐,忍着将这两只打昏的冲动,咬牙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炎皇明明听见了安庭和苏扶的声音,却并没有理会,而是在楼炎冥和隋清蓉的陪伴下,走向了主坐。 与此同时,一直愣怔的各个家族的长老族长们全部起身,恭敬且畏惧地对着那坐在主席位上的婀娜身影,弯下了腰身。 “见过炎皇。” 坐在主席位上的炎皇闻声抬头,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那艳丽的面容倒是与她那惹火的身材相互辉映。 某三只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愣住了。 炎皇只是眉眼淡淡地看着那些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的众人,慵懒地抬起手臂,虚扶了一下。 “起来吧。” 众人循声,这才缓缓起直起身,而就在他们看向炎皇时,也同样跟某三只一样的愣住了。 就连站在炎皇身边的楼炎冥以及隋清蓉,都跟着一怔。 在这屋子里的人,除了某三只之外,其他人自是见过炎皇的,只是在炎皇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可眼下,当炎皇那张脸和宿浅尘那张一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众人无不是惊讶地回不过神。 所有人都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出来。 满屋子的目光,只是不停地在炎皇与宿浅尘之间来回穿梭着,打量着。 “哈……” 寂静的屋子里,炎皇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 “怎得如此对我的贵客无理?”她是在笑着,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威严却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收回了目光。 就连某三只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心里却心照不宣地疑惑着,这难道便是四皇的威严?哪怕明明是在笑,却仍旧让人不敢轻视。 屋子里,只剩下宿浅尘仍旧静默地看着坐在主席位上的炎皇。 炎皇对于宿浅尘的直视,并没有露出半分的不悦之色,反倒是在众人落座之后,那艳丽的面庞上蒙上了一丝歉意之色。 “这段时间是我闭关冷落了宿小姐,还望宿小姐不要责怪才是。” 宿浅尘面色平静地道,“炎皇言重了。” 炎皇似很满意宿浅尘的回答,缓缓抬手对宿浅尘勾了勾手指,“既宿小姐不介意,不如就坐在我身边吧,漫漫长夜,我们也好秉烛长谈。” 对于宿浅尘来说,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所以在炎皇的话音落下之后,她便是起身在楼炎冥的亲自邀请下,坐在了炎皇的身边。 而屋子里其他的家族长老以及族长们,早就已经看傻了眼! 第一千零四章 炎皇出关(二) 身处在炎筑内的这几大家族,虽然与炎皇早已达成了联盟,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仍旧位居炎皇之下。 说白了,在这个炎筑内,仍旧是炎皇的天下。 这些平日里备受炎筑百姓们敬仰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在炎皇的面前,永远都是兢兢战战且小心翼翼的,不过这些族长和长老们倒是没有一句怨言,一来是因为炎皇的实力不可置疑,二来则是所有人在面对炎皇时都是这般的俯首称臣,所以渐渐地,众人便是习惯了这种被炎皇高压着的日子。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平衡! 而那个人还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在场的众位长老和族长们一直都知道宿浅尘是炎皇请来的贵客,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就连炎皇也要对宿浅尘这般的好言好语的哄着。 如此的一番比较,这让他们的老脸还往哪里放? 难道在炎皇的心里,他们这些几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还没有一个小丫头重要? 尤其是陇守将,那张脸已经彻底黑得看不见了五官。 他乃是几大家族之中最为有权有势的,可是连他都不曾有过如此殊荣,坐在炎皇下手的位置,但是那个死丫头却做到了。 更可恨的是,那个死丫头却连一丁点的喜悦之色都没有! 好似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在她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那平静的面庞,淡漠的眼神,简直犹如一根针般戳在了陇守将的心头上,扎在了他的眼睛里! “炎皇的身边岂是旁人想坐就坐的?此等殊荣怎能随意施舍给一个外人?恳请炎皇三思。” 就在宿浅尘走到炎皇下手席位上的时候,一直站在炎皇身边的隋清蓉忽上前了几步,在对着炎皇跪下双膝时,故意用自己的身体将宿浅尘挡在了一边。 隋清蓉憎恨宿浅尘没错,但她更加无法承受的是父亲那双不甘而又痛心的眼睛,就算父亲不认她,她又怎能对生育之情弃之不顾? “你在质疑我?”炎皇双目微垂,长而卷曲的睫毛下,闪烁着凌厉的冷光。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以为,凭一个外人,根本不配靠近炎皇,更何况,此人并非我中界子民,只是一个从下界混进中界的而已。”隋清蓉对炎皇是充满着恭敬的,但她那话语之中夹杂着的讥讽和轻蔑却异常明显。 而正是这番话,彻底让在场的家族长老和族长们爆炸了! “你们看她的眼睛,真的是黑眸!” “没想到一个下界的蝼蚁也敢在中界放肆!” “虽不知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来到了中界,想来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难怪下界是三界之中最低等的种族。” 在场的这些族长和长老们并不知宿浅尘的身份,但笨想,既是炎皇请来的贵客,这身份自是不容小窥,所以哪怕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小丫头,他们也一直隐忍着不做声。 可眼下这小丫头不但资历尚浅,更并非名门望族出身,甚至是连中界的人都不是,而是来自最为低等的下界。 最可恨的是,那黑瞳还是下界里面最为低等的瞳色! 这让他们如何还能忍得住! 再一想起,他们的儿子便是死在了这样一个小丫头的手中,各族的族长们不约而同地再次朝着宿浅尘盯视了去。 那燃烧着仇恨与轻蔑的目光,似要将宿浅尘生吞活剥了一般! 隋清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在看向宿浅尘时,露出了一丝得意且报复的笑意。 几个月前,炎皇收到了一封密函,而正是因为那封密函,炎皇才决定派楼炎冥将宿浅尘请到炎筑。 只是那个时候服侍在炎皇身边的她并不知道,那份密函里记录着宿浅尘的身份和背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并没有注意那份密函,只是在那密函的开口瞄见了宿浅尘的名字,以及来自下界几个字。 不过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但现在却足够证明这个贱人不过只是从下界混进中界的一条咸鱼,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不知这位叫宿……什么的,可还有其他想要说的?莫非是蓉儿说错了什么?其实宿……什么的那双眼睛,是因为喜欢而故意染成了黑色?”陇守将冷笑着开口,特意咬重了黑色。 若非不是那日炎皇的警告犹记在耳边,他早就动手将这个死丫头给扔出去了。 一个下界来的蝼蚁,也妄图想要在中界有一席之地,简直是异想天开! 霎时间,屋内的众族长和长老们哄堂大笑。 放眼整个三界,谁不知黑瞳是下界最为低等的种族颜色?别说是染了,有多人为了掩饰自己低等的身份而恨不得将自己那双黑瞳给抠出来的? “不过也许真的有人就喜欢染黑瞳呢?这样就可以否认自己是下界最低等种族的身份了,从而说自己那黑瞳纯属是个人喜欢,哈哈哈!” 屋子里的笑声持续飙升着,那些自说自话地家族的长老们和族长们,无不是笑的前仰后合。 隋清蓉暗自窃喜地勾着唇,感恩着陇守将刚刚对她的称呼。 蓉儿。 这是父亲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她,原来父亲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一向想方设法想要靠近宿浅尘的楼炎冥,此刻不但没有帮宿浅尘说话的意思,反倒是冷眼旁观着。 或者说,他更希望隋清蓉能够再对宿浅尘讥讽一些,嘲弄一些,只有如此,他才离他当初的计划更近一步。 刚巧此时,楼炎冥发现隋清蓉的一双眼朝着他的方向偷瞄了过来。 楼炎冥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则是故意朝着宿浅尘看了去,一双眼睛故意盛满了深深的担忧和说不尽的柔情。 隋清蓉将楼炎冥的那份深情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蓦地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 她怎么没想到,楼炎冥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还对那个贱人如此专注! 为了让楼炎冥姓武,也为了得到陇守将的认可,隋清蓉再次将矛头对准了宿浅尘,“宿小姐为何迟迟不说话?是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无话可说?” 第一千零五章 人狠话不多 我说你令堂个老丈母娘! 安庭气得双眼发黑,拍着桌子就要往起蹿。 欺负他家小白脸没有娘家人是不是? 特爷爷的,老子现在就血洗了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 “小尘还没开口,你急什么。”容隐握住安庭的手腕,将安庭狠狠拉回到了座位上。 “我怎么能不急?你没听见那些人是怎么埋汰小白脸的?”安庭低吼。 “埋汰?小尘可不是谁都能埋汰的。”容隐淡笑着道。 “可是小尘尘确实是下界的人,那些人也真是太可恶了,竟死咬着小尘尘那双黑眸不放。”苏扶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容隐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些人,似乎委实小看了小尘啊……” 如果现在的宿浅尘是满身杀气的,那么他一定二话不说,跟着安庭一起冲上去,但是现在,宿浅尘身上别说是杀气了,就连一丝怒气都让人察觉不到,可见现在屋子里的这些人,根本没有那个能耐让宿浅尘动怒。 当然,或许屋子里的这些人会以为,宿浅尘此番的沉默和无所作为,便是束手无策了,但容隐却默默地为屋子里的这些人捏了把汗,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宿浅尘的狠,并非只凸显在杀气上。 果然,容隐这个想法刚一落下,便见一直静默地喝着茶的宿浅尘,将茶杯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矮桌上。 “下界人如何?黑瞳又如何?”宿浅尘挑眼看向隋清蓉,轻飘飘的声音挑着噎死人不偿命的弧度,“吃你家大米了?” 隋清蓉怎么都没想到,到了现在,宿浅尘仍旧还能够做到如此的淡然,当即咬牙又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宿浅尘淡然道,“承认了当如何?不承认你又当如何?” 隋清蓉将宿浅尘是下界的身份说出来,只是为了想要看见宿浅尘难堪,但她却没有权利将宿浅尘撵出烈焰堡,毕竟炎皇还坐在主席位上,根本轮不到她做决定。 可是她怎能想到,宿浅尘不但理直气壮的承认了自己的下界身份,那张绝美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难堪,甚至还反问她如何! 而她,正如宿浅尘反问的那般,什么都做不了…… 本想让宿浅尘难堪的隋清蓉,僵硬在了原地,一张脸涨得通红,再是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安庭和苏扶愣住了。 谁能想得到,宿浅尘单凭几个字就将隋清蓉噎到怀疑人生? 容隐则是笑着又道,“我早就说了,小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安庭和苏扶忽然就响起了一句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三界你尘姐,人狠话不多…… 陇守将恨铁不成的将自己的满口牙咬的咯咯作响,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废物的女儿,竟被一个下界的蝼蚁两句话便噎到哑口无言。 “你既承认了自己是下界的黑瞳,又何必问我们如何?难道你们下界人连脸字都不知该如何书写么?” 陇守将冷哼又道,“不要以为我们炎皇敬重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炎皇博爱,才会忽视了你那低微的身份,但我奉劝这位宿……什么,做人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好,尤其你是个女儿家!” 他无法阻止炎皇让这个死丫头留在炎筑,但是他可以让这个死丫头自愿滚出炎筑,只要这个死丫头出了炎筑,他便可以给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了。 屋内其他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见陇守将开口驱赶,同样也跟着开了口。 “小姑娘,你还是赶紧带着你仅有的颜面滚出炎筑吧!” “我们炎皇好客,但绝对不代表我们炎筑就能够容忍你这种下界的蝼蚁在我们炎筑内作威作福!”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要隐藏身份,欺骗我们炎皇?” 族长们自然是希望宿浅尘赶紧滚蛋的,因为只有远离了炎皇的庇护,他们才能够为自己惨死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够了!”一声厉呵,打断了屋子里的叫嚷声。 瞬间,吵闹的屋子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炎皇眉眼阴沉地扫过那些家族的长老和族长,最后落定在了隋清蓉的身上。 “你倒是有心,竟敢偷看我的东西。” 隋清蓉心虚地垂了头,“属下不希望炎皇被某些人愚弄。” “愚弄?你这个词倒是好笑,从始至终,宿姑娘所说的话不过十个字,而你却口口声声指责我的贵客,我是没看出宿姑娘如何愚弄我,但我却看见有人敢视我而不存在!”炎皇唇角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 隋清蓉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该死。” 屋内的一众长老和族长惊愣地看着这一幕,满脸愕然。 这段时间,炎皇对隋清蓉尤其重视,就连曾经身为炎皇左右手的楼炎冥都没有隋清蓉在炎皇面前的地位高,可是现在,炎皇竟为了一个区区的下界人,冷声怒斥隋清蓉,这,这…… 下界那个蝼蚁,究竟给他们的炎皇下了什么迷魂药? 炎皇在众人惊愣的注视下,缓缓从主席位上站了起来,亲自端起一杯酒,敬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是我的人无知冒犯了宿姑娘,还请宿姑娘不要介意才是,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炎皇说完,当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酒杯却道,“我不善饮酒。” 炎皇也并不介意,笑着道,“宿姑娘自便便是。” 屋子里的众人愣愣地看着与宿浅尘说笑的炎皇,好半天回不过神。 他们虽不经常前往下界却也清楚,放眼整个下界,哪怕是最高的修炼等级也不过是普七级之中的五级灵王青灵,而对于他们中界来说,五级灵王青灵不过是修炼的入门等级而已。 再者,就算下界的人当真达到了灵王,其所凝聚出的青灵也绝对没有中界修炼者凝聚出的青灵纯粹。 所以任由他们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炎皇要对这个下界人如此重视。 当然,想不通是想不通,眼看着炎皇动怒,这些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均是纷纷闭上了嘴巴,就连陇守将都不甘心地沉默了下去。 第一千零六章 惊人的身份 隋清蓉还僵硬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扣在身下的地板上,不甘心地紧紧咬着下唇。 没有炎皇的命令,她别说是起身,就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有族长看不过去,小声对陇守将道,“陇族长,您还是跟炎皇说一声,让隋长老起来吧。” 陇守将冷冷地瞥了一眼隋清蓉,哼道,“没用的东西,有什么资格站起来。” 陇守将对隋清蓉的冷漠,在各族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眼下其他的族长陇守将如此冷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众人在看向隋清蓉的时候,眼中不免蒙上了一层无奈。 隋清蓉可是整个烈焰堡里为一个成为普七级巅峰的女紫灵,足以见得隋清蓉的资质是不错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隋清蓉依靠自己的长老身份,帮着陇右家族与炎皇之间维系着联盟的关系。 说白了,若是没有隋清蓉,根本就没有陇右家族今日在炎筑的辉煌。 奈何陇守将一向重男轻女,无论隋清蓉如何做,在他的眼中都是理所应当的。 宴席还在继续。 屋内的每个人却均面色各异,各有所思。 炎皇端起了面前的酒盏,一双妖艳的眸子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红唇轻抿,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 “不知此等安生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宿浅尘客套道,“炎筑内子民安居乐业,炎皇又何须如此惆怅。” 炎皇再是一叹,“宿小姐一路游玩至此,想来也听闻了四皇现在的处境,虫皇,水皇,毒皇无不是在上界的强压下选择了投诚,只有我还在苦苦支撑与上界作对,可上界的实力哪里又是我能够一直所抗衡的?” 宿浅尘微微皱起了眉。 曾经在下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本来以为,炎皇会先跟她解释为何要追杀奶奶,但是现在看炎皇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打算提起这件事。 身边,忽然有一阵浓浓的异香袭来。 “这三界之中出色的女子本就少之又少,好在老天爷让我遇见了宿小姐,若宿小姐不嫌弃,以后便与我闺蜜相称可好?” 那原本一直坐在主席位上的炎皇,竟端着酒杯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且亲昵异常地握住了宿浅尘的一只手,香气四溢的身体顺势靠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那柔若无骨的模样万分勾人。 某三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在干什么? 展示自己的妩媚? 妩是挺妩的,媚也是真的挺媚的…… 但关键是,宿浅尘貌似现在是女儿身吧? 眼看着两个女人如此你侬我侬的样子,某三只简直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炎皇确定是要跟宿浅尘当闺蜜?而不是要当宿浅尘的女人?! “宿小姐怎迟迟不开口说话?”炎皇似哀怨地询问着。 宿浅尘淡然道,“只是忽然想起与炎皇的第一次见面了。” 靠在宿浅尘身上的炎皇,忽然僵了下身体,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是笑着又道,“那么久远的事情,难为宿小姐还记得,不过也正是那次的见面,才让我做了这次的这个决定。” 宿浅尘沉默着。 那次在下界的一见,她其实是有些钦佩炎皇的。 很多人在杀人时,都不愿被旁人看见,就是害怕日后遭到旁人的报复,但是炎皇却当着她的面对她的奶奶露出杀意,很明显炎皇是不畏惧任何的。 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更加疑惑,一个有着如此生冷且敢作敢当心性的人,现在为何要如此岔开她的话题? 炎皇,究竟是在回避什么? “实不相瞒宿小姐,我在邀请宿小姐抵达炎筑之前,已派人仔细地查过了宿小姐,虽不知宿小姐为何想要与上界为敌,但既然宿小姐与我有着同样的敌人,不如与我联手可好?” 炎皇说着,再次朝着宿浅尘靠了靠,“只要宿小姐点头,我便有办法将宿小姐身后的大军转移到中界,无论是无极灵虚门派和天香宗的弟子们,还是土梵的魄军卫,甚至是下界六国的千万将士,我都有办法让他们平安进入中界。” 安庭和苏扶看着都快跟宿浅尘亲到一起去的炎皇,恶心的眼前直冒金星,至于炎皇究竟说了啥,他们根本就没听进去。 倒是一向冷静的容隐,听着这话,不觉朝着宿浅尘看了去,这炎皇似乎对小尘查得太过清楚了一些。 刚巧,宿浅尘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几年的相伴,让彼此的默契早已熟如自己的一部分,根本无需多余的话,便能明白对方的一丝。 面对容隐的质疑,宿浅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也是微微一凛。 没错,炎皇知道的确实多了点。 周围的一众族长和长老,听着炎皇的话,无不是露出了狐疑之色。 一向以医术著称的天香宗以及常年人才辈出的无极灵虚门派自是无人不知,就算他们身处在中界,也时常能够听到关于这两个宗门和门派的传闻,可他们想不通,面前这个来自下界最低等的小丫头,跟那两个宗门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现在在六国之中崛起的土梵,以及下界被统一的六国,那都是如同传奇一般的存在,饶是现在这些坐在这里的长老和族长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炎皇为何要跟一个毛丫头说这些。 “曾几何时,我前往土梵,有幸与传说的土梵之魂魄军卫见过一面,听闻想要让破军卫死心塌地的效力并非易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下界的其他各国才会对土梵如此畏惧。” 陇守将,自傲地笑了笑,“我知炎皇有心想要壮大炎筑,从而跟上界所抗衡,炎皇莫不是以为,随便找一个下界黑瞳的土梵人,便可以跟魄军卫套近关系,再者,现在的下界六国均已被一帝统一,传闻那帝行踪难测,且不喜露面,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蓬莱的朋友,或许能够帮炎皇询问关于那帝的一二。” 下界六国被统一,在中界已不是什么秘密。 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听闻,无不是对陇守将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就算下界是三界之中最为低等的存在,可若是能跟统一了六国的帝王相熟,那也是一件非常有排面的事情。 “不知陇族长认识的人是谁?”苏扶一个没忍住,开口询问出了声,他实在是很好奇,在蓬莱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竟跟陇守将这种人交朋友。 第一千零七章 惊人的身份(二) 陇守将哼哼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此人名刘石,乃是孙总督统靡下的一位比较重用的亲兵。” 其他家族的长老和族长们纷纷发出了惊叹声。 陇守将得意地看向苏扶又道,“孙总督统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他可是六国之帝最为信赖的人,岂是你们这种人能够随意见到的?” 苏扶‘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容隐,那意思很明显在说,俗话说,鸡找鸡,鸭找鸭,臭鱼找烂虾,可见那个刘石不可靠,容隐师兄你赶紧眉目传情告诉小尘尘啊! 容隐抽了抽眉角,询问似的看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摇了摇头。 她很肯定,那个孙总督统是孙少卿没错了,只是那个刘石……她确实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想当初她离开蓬莱,将蓬莱的兵权全部交给了孙少卿代为打理,那其中光是将领百人,兵卒千万,她去哪里认识什么刘石的。 陇守将将宿浅尘的表情看在眼里,更是不屑地哼笑道,“想来炎皇也亲眼看见了,一个下界的普通人而已,怕是连蓬莱的皇宫都进不去,又何谈认识我口中说的好友?不如炎皇给我一些时间,我明日便前往下界跟我的朋友疏通一下……” “不用如此麻烦。”炎皇摆了摆手,打断了陇守将没有说完的话。 陇守将愣了愣。 炎皇又道,“陇族长的心意我领了,但既宿姑娘人就坐在这里,又何必还如此麻烦?” 陇守将皱起了眉,“炎皇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炎皇挑了挑眉,随后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笑意,“是我的疏忽,坐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来得及介绍宿姑娘呢。” 炎皇说着,缓缓站了起来,妩媚的眼扫向屋内的众人。 “别看这位宿姑娘年纪不大,可其身份以及阅历,可是在场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你们可以称呼她天香宗的副宗主,也可以唤她无极灵虚门派的长老,还可以叫她一声土梵的长公主,而我……” 炎皇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转过身,对着宿浅尘微微弯曲了一下膝盖。 虽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屈膝礼,却将在场的众人全部震慑地愣住了。 紧接着,只听炎皇的声音再次缓缓而起,“而我,更喜欢称呼宿姑娘为女帝陛下。” “女,女帝?”不知是哪个长老,惊讶的直接喊了出来。 炎皇则是笑着道,“没错,这位宿姑娘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亲手统一了六国的帝王,也是下界唯一的女帝。” 倒抽气声,接连响起在屋子里。 众人惊愣地朝着坐在席位上,始终面色淡然的那个绝美的女子看了去。 此刻,他们的眼中再不是鄙夷的嘲笑,讥讽的奚落,那一双双眼睛里早已被震惊所取代! 天香宗的副宗主! 无极零需门派的长老! 土梵的长公主! 下界六国的女帝陛下!! 这些身份,单独一个拿出来,都足以震惊世人,可是现在这些身份却统统属于一个人,还是一个黑瞳的女子…… 这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震悚了! 楼炎冥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宿浅尘。 他早就猜到过这个女子的优秀,不然炎皇也不会如此费劲心思的将她请到炎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实如此的身份尊贵。 隋清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愣愣地跪在地上,不相信,更不敢相信。 怎,怎么会这样…… 这,这怎么可能! 再看脸色发青的陇守将,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从坐在这里开始,便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将这个死丫头给撵出炎筑,然后给自己的儿子报仇,结果现在,炎皇不过一句话,便犹如一盆冷水当头而下,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不说,还冻得他瑟瑟发抖。 他虽是中界人,却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刚刚一个个从炎皇口中说出的那些身份,无一不显赫,别说是杀了他儿子他无法做声,就是杀他全家他也得忍着! 现在,他终于知道炎皇为何要对这死丫头如此敬重了。 “炎皇言重了,那些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宿浅尘面色如常,依旧淡然。 “宿姑娘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哪怕是身负如此种种殊荣,也能够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炎皇笑着称赞着。 “没想到这位贵客竟如此有来头,刚刚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还请宿姑娘莫要介意才是,是我们愚钝了。” “不知宿姑娘在炎筑可还住的习惯?若是缺少什么,尽管跟我们开口,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那些才刚还恨不得将宿浅尘碎尸万段的族长和长老们,此刻无不是扬着一张张奉承十足的小脸,虚伪且恭敬地客套着。 某三只看着这些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众人,是无奈更是无语。 不知这些人若是知道,连前面的三个筑都是宿浅尘统一的,会不会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炎皇看着那些讨好着宿浅尘的众人,很是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她要的便是让宿浅尘在炎筑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只有这样,宿浅尘才会答应与她联手,从而将下界的那些大军全部召集到中界,而只要那些大军全部抵达中界,她便可以…… 余光,忽瞟见了宿浅尘那美丽的面庞上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甚至是连一点点的得意之色都没有,炎皇脸上的笑意不禁又沉了下去。 炎皇眸中的目光迅速变换着,似在考虑着宿浅尘一直如此平静的原因。 是她发现了迷途之中的倪端? 还是说…… 如果此刻炎皇的想法被某三只知道了,某三只一定会诚心实意的告诉她,炎皇您老就别费心思了,我们家小尘尘天生就不喜怒与形色,说白了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有点面瘫…… 但是炎皇在考虑了许久之中,终将目光落在了隋清蓉的身上。 “想来宿小姐还要在炎筑内小住一些时日的,这段时间随长老便跟随在宿姑娘的身边,帮我精心照顾好宿姑娘。” 隋清蓉猛然抬头,双眸之中满是屈辱的惊愣。 “隋长老是烈焰堡内资历最长的长老,虽然还有楼长老,可宿小姐毕竟是女儿身,所以照顾宿小姐还是隋长老最为合适,陇族长,你觉得呢?”炎皇说着,转眼扫向了另一边的陇守将。 第一千零八章 根本不是对手 宿浅尘跟隋清蓉一直不和,可眼下炎皇竟主动让隋清蓉侍奉在宿浅尘的身边,如此明显的讨好之意,陇守明白,隋清蓉自然也明白。 只是隋清蓉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答应。 然而! 就在隋清蓉满心期待陇守将会拒绝的时候,陇守将的声音却亲手将她仅存的希望全部击成了碎片。 “如此甚好,宿小姐身份高贵不比旁人,有灵法等级高强的清蓉在身边保护,我也能够安心,再者,清蓉这孩子一向细心,定能将宿小姐的起居饮食照顾的很妥帖才是。”陇守将笑着点头着。 而除了点头微笑,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份,本就是游走在中界和下界的商人,若是当真能得有着无数头衔的宿浅尘铺衬,他陇右家族的声音将会是现在的几倍之大。 况且,就算陇守将不为了家族的生意着想,宿浅尘也并非是他能够再去动弹半分的人。 儿子他都失去了,他又怎么还会去在乎一个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女儿?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宿小姐倒酒!”炎皇冷冷地开口吩咐着,一双眼威胁似的再次落在了隋清蓉的身上。 隋清蓉是那样的不甘,长长指甲深陷进掌心之中都无从察觉。 她机械一般的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走了去,弯腰,伸手朝着宿浅尘面前的酒壶握了去,可就在指尖碰触在酒壶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则是凝聚出了紫色的灵法,直朝着宿浅尘的心口处击打了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对一个贱人低头!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隋清蓉朝着宿浅尘伸出去的手,而连惊呼都忘记了。 就在隋清蓉那凝聚着紫灵的掌心即将碰触到宿浅尘时,宿浅尘原本正坐在席位上的身子一偏,紧接着,隋清蓉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道所控制,根本无法挣扎地跟着那力道,朝着主席位上的炎皇冲了去! 众人全部惊愣,看着那直朝着炎皇冲过去的隋清蓉,只觉得她这是疯了。 陇守将惊的直接站了起来,迈着大步就朝着隋清蓉疾步而去,恨不得亲自动手捏死这个碍眼的女儿。 炎皇秀眉一皱,猛一抬手,一股粉肉色的灵法轰然而出,直接将隋清蓉掀翻在了地上。 宿浅尘看着炎皇周身那渐渐散去的淡粉色,漆黑的眸闪过了一丝锐利。 “好大的胆子!”炎皇怒斥一声,凌厉的声音刺耳地响彻在了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耳边。 隋清蓉支撑着剧痛的身子跪起身,不停地磕着头,“炎皇息怒,炎皇息怒……” “我早有规定,在这烈焰堡之中不得擅自使用灵法,你身为长老不但明知故犯,还想要以下犯上,你让我如何息怒?”炎皇阴沉地看着隋清蓉,口中的凌厉之气只增不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属下是无心的,属下刚刚是想……”隋清蓉一边焦急地解释着,一边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她刚刚是想跟这个贱人同归于尽的,可那个贱人竟躲开了她致命的一击。 她虽仍旧是普七级紫灵,可是她的灵法已经很纯粹了,哪怕面对同等级的紫灵,她也同样高人一筹,可是刚刚,那个贱人竟能闪躲开她的攻击,而且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这,这根本不可能! 宿浅尘在隋清蓉的注视下,翻转了下矮桌下的手,一丝黑色的灵法瞬间被熄灭在了掌心之中。 刚刚的她不过只是凝聚出了一丝灵法,便是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息在抗拒着她的灵法,而且那气息并非是属于单独的一个人,而是来源于整个烈焰堡。 难道,这便是烈焰堡内不得使用灵法的原因? 不得不说,这烈焰堡里的古怪还真是不少呢。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炎皇根本不给隋清蓉解释的机会,当即吩咐身后的楼炎冥道,“将隋长老关押进长明塔!” 楼炎冥听令朝着隋清蓉走了过来。 隋清蓉吓得一下子抱住了陇守将的双腿,“父亲,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孽畜还不闭嘴?难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陇守将一个字都不愿意听,一脚踹在了隋清蓉的胸口上。 隋清蓉躺在地上闷哼出声,狼狈的模样如同一只丧家犬。 楼炎冥看着如此模样的隋清蓉,连搀扶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抓住了隋清蓉的一双手臂,拖死狗一般的将她脱了出去。 某三只看着好似只剩下半条命的隋清蓉,无不是皱起了眉。 虽然他们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装模作样,一直不给他们好脸色的随长老,可陇守将好歹是亲爹啊,那冷狠绝的模样怎么比后爹还狠? 屋子里的其他族长和长老们,回想着刚刚炎皇口中所说的长明塔,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狠狠一颤。 在炎筑内,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关进长明塔,而凡是进了长明塔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 待那被打开的房门再次被关上,炎皇的脸上再次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并起身又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宿小姐不要介意才是。”炎皇说着,就要再次坐在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却直接站了起来,“我困了。” 炎皇虽然心急和宿浅尘联手,可她也清楚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眼下见宿浅尘当真没有一丝想要留下的意思,也不再过多的阻拦,而是又说了几句知疼知热的好话后,便带领着众位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亲自送宿浅尘一行人下了楼。 众人在炎皇的带领下,一直将宿浅尘几个人送到了三楼房间的门口,才恭敬地行了礼,纷纷朝着烈焰堡的一楼走了去。 而炎皇则是一个人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宿浅尘那紧闭的房间门许久不曾回神,那一双妩媚的眸也不知何时从最开始的笑意盎然,变成了阴狠决绝。 第一千零九章 暗自查探 深夜十分,某三只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宿浅尘的房间。 此时的宿浅尘正将灵法探入进桃桃的体内,在桃桃的空间内照顾着药材。 “我说,那叫什么隋长老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急眼起来连炎皇都敢动手,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安庭一进门便是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果然是惹什么别惹女人,其后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 “这样也好,省的那个隋长老总跟小尘尘过不去。”苏扶跟着道。 “在小尘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容隐轻声道。 安庭和苏扶同时一愣,这才恍然地齐齐‘啊’了一声。 他们就好奇么,明明看着那隋清蓉是冲着宿浅尘去的,结果最终的落脚点却变成了炎皇,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宿浅尘做的手脚而已。 想那隋清蓉还真是悲催,被宿浅尘一招秒杀不说,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容隐看来,那个隋清蓉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现在他更加疑惑的是今日看见炎皇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原本我以为炎皇应该是一个沉稳的女人,毕竟我们在迷途里第一次听闻见炎皇的声音……虽然声音相同,但绝不似今日这般轻浮。”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人都是多面性的,尤其是女人。”安庭顿了顿又道,“不过那迷途之中确实应该是隐藏着什么,不然那些黑影的死侍也不会要想方设法地杀掉迷途内的所有人。” “既然这么多疑问,你们为啥不今日当面询问炎皇?”苏扶就想不明白了,今日炎皇那对宿浅尘讨好的举动,是个长了双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他们几个只是陪衬,想来若是询问一些事情的话,炎皇也定会如实相告才对。 “不要以为别人给你一个甜枣就是真的对你好。”容隐无奈,为啥身边这两个货在经历了如此大风大浪之后,还能够保持如此单纯的心思? “那怎么能是一个甜枣?你没瞧见今日炎皇对小尘尘有多重视和在意吗?”苏扶不服。 “容隐,你究竟什么意思?”安庭疑惑地询问着。 “我也说不上来,但现在整个炎筑内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吃不准炎皇的心思。”容隐拧眉。 “既然有秘密,查就是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某三只齐齐一喜,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见宿浅尘已经收回灵法,正满满睁开双眸。 萦环的照耀下,她那双漆黑的眸更显沉淀,让人光是看着就倍感心安。 “小尘打算如何查?”容隐询问。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忽对着某三只勾了勾手指。 现在在这个炎筑内,让人想不通的秘密确实太多太多了,但是她最惊讶的是,她在看见炎皇的时候并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面对现在的炎皇,就好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但就算是她对炎皇现在的气息是陌生的,今日她故意借由隋清蓉查探了一下炎皇的灵法,炎皇的灵法仍旧与她熟知的一样是君主级的。 拥有君主级灵法的人,其灵识和感知都异常敏锐,所以想要从炎皇身上着手查询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再者,今日她凝聚出灵法的时候,很明显感受到了烈焰堡内那陌生气息的碰撞,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地先查探烈焰堡。 某三只同宿浅尘一样,都是说做就做的人,在和宿浅尘商量好了之后,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养精蓄锐。 接下来的几天,炎皇虽一直都没有找过宿浅尘,但对宿浅尘仍旧十分厚待,光是一个早饭就足足有几十种的小菜和主食,午饭和晚饭更是眼花缭乱的比下界帝王的膳食还要丰盛。 不仅如此,在每天早饭过后,都会有专门的弟子领着宿浅尘等人在炎筑内参观游玩,每日睡觉的被褥也都会有弟子更换,可以说炎皇对于宿浅尘,无论是吃穿住,都是照顾到了极致。 宿浅尘则是不动声色地随炎皇折腾着,白天与某三只看似是在享受着炎皇的恩惠休养生息,等到了晚上,某三只便悄无声息地在烈焰堡内开始了查探。 只是几天下来,某三只均不曾在烈焰堡内发现任何的异常,整个烈焰堡内太平的让人找不到丝毫的倪端。 接连几天的颗粒无收,让某三只郁闷到挠头,安庭在无计可施之下,直接打昏了烈焰堡的弟子,扛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安庭本来是想让宿浅尘直接对那弟子严刑逼供,结果没想到,宿浅尘竟是对着那弟子轮起了银针。 看着那在昏迷之中被宿浅尘做着全身检查的弟子,安庭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 应该是逼问好伐? 怎么现在反倒是看起病来了? 这位已嫁做他人的少妇,咱俩之间的思想是不是有些偏差啊! 在一番的检查过后,宿浅尘淡然地收回了银针,并轻声嘱咐道,“明日再带来一个弟子。” 安庭,“……” 这,这是看病看上瘾了? 在宿浅尘的交代下,某三只每天晚上都会扛着一名打昏的弟子,等到天亮之前便是再将那弟子甚至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再趁着早饭之前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屋子,佯装还在熟睡。 楼炎冥每天都会准时将三餐送至宿浅尘的房间里,虽不似以前那般黏腻在宿浅尘的身边,但仍旧会站在宿浅尘的房间门口,趁着宿浅尘吃饭的时候,不停地说着各种讨好的话,一直到宿浅尘把饭吃完才会转身离去。 这日,宿浅尘如同以往一般吃过了早饭,但楼炎冥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安庭拧了拧眉,“怎么?还想被针扎?” 楼炎冥则是笑着道,“并非是在下不愿离开,而是炎皇有令,请宿小姐前去顶楼一叙。” 宿浅尘听闻,站起了身。 某三只也跟着一同站了起来。 楼炎冥却又笑着道,“炎皇只邀请了宿姑娘一人。” “好。”宿浅尘点了点头。 “小尘尘,还是让我们陪你去吧。”苏扶却不放心地道,那日炎皇对宿浅尘的亲密举动,让他的心里实在是难以平复。 虽然炎皇口口声声说要跟宿浅尘当闺蜜,可他总觉得炎皇那风骚的模样是要给宿浅尘当小妾。 “无需,正好我也有话想要等炎皇单独谈谈。” “可是……” 宿浅尘懒得与苏扶墨迹,在苏扶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便迈步跟着楼炎冥出了房间。 苏扶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心绪难平的嘀咕着,“莫不是小尘尘真的想找炎皇当小妾?” “……”安庭和容隐满脸黑线。 第一千零一十章 密室内的秘密 宿浅尘跟着楼炎冥一路往顶楼走去,刚要迈步上楼梯,便是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道陌生的轻唤。 “楼长老?” 楼炎冥停下脚步,却在转身看见身后的中年男人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那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递出了手中的一个锦盒,“一个月前,隋长老去小店做的金钗打好了,因一直没见楼长老来取,小的便是亲自送过来了。” 楼炎冥不自然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宿浅尘,尴尬地扯了扯唇,“随长老的东西,你应当交给隋长老才是。” 中年男人笑着又道,“那日我见楼长老是陪着随长老一起去的,我便想着这东西还是楼长老亲自送给隋长老要好,再者,那日金钗的银子也是楼长老给的啊。” “啊,那是隋长老忘记带银子了,我帮忙垫付的而已。”楼炎冥不自在地接过锦盒,忙着又道,“行了,东西我帮隋长老收下了,你走吧。”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只是就在楼炎冥转身时,中年男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又道,“还有一样东西……” 中年男人说着,又冲怀里拿出了一个金手链。 那手链很细,但做工却很精致,小小的金珠色泽饱满,在手链的中央还镶嵌着一颗风信石。 “这是隋长老私自交给小店打造的,说是急着要着急送人的,当时小的见隋长老面色忧郁,也没敢仔细询问,不过隋长老最后倒是说了一句,很多事情是她无法控制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跟那个人做朋友……小的想隋长老一定是想要将这手链送给一位很重要的人才是。” 中年男人说着,面露出了一丝难色,“当初隋长老要求小店必须在十日内做出,可这都十五日了,也没见隋长老去取,所以……小的便是亲自送来了。” “一并交给我好了。”楼炎冥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双手将手链递给了楼炎冥。 楼炎冥接过手链同锦盒一起揣进了怀中,而他并没有发现,在那手链的内侧,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宿浅尘看着那个字,眸色沉了沉。 中年男人走后,楼炎冥陪着宿浅尘登上了前往顶楼的楼梯。 在两个人即将抵达顶楼时,楼炎冥忽然开口笑了笑,“那日我刚巧在街上遇见了隋长老,便是被隋长老拉着一起去了金店,刚好隋长老又忘记带了银子……没想到倒是让金店的掌柜的误会了。”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宿浅尘淡声道。 楼炎冥笑着又道,“我对宿姑娘的心思,宿姑娘应该明白的才是,我只是不希望宿姑娘误会我什么而已。” 宿浅尘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楼炎冥。 那漆黑的眸冰清水冷,目光逼人,好似能透过肌肤直达人的五脏六腑一般。 楼炎冥浑身一颤,就连手脚都渐渐失去了温度。 “你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让我误会的么?”宿浅尘冰凉的手,抵在了楼炎冥的心口上,感受着那极速乱跳的心脏,无声地勾了勾唇,随后转身离去。 楼炎冥瞬间脚软,险些没栽倒在地。 看着宿浅尘的背影,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同样身为紫灵,但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场却如此强大? 走廊尽头那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在宿浅尘抵达的瞬间,房门便是悄然而开,仿佛在对宿浅尘无声地说着欢迎。 屋子里,炎皇正靠坐在软塌上,火红色的纱裙下仍旧未曾穿里裤,若无骨的手心支撑在面颊上,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哀愁之色,远远望去,既妩媚妖娆又让人心生怜爱。 “宿小姐来了?”在看见宿浅尘时,炎皇抬眸含笑,白皙修长的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了一起,在火红的纱裙下若隐若现。 “不知燕皇找我所为何事?”宿浅尘站定在距离炎皇五步开外的地方。 “宿小姐怎对我如此冷淡?难道还在埋怨我调教手下无方,让那无知的手下惊扰到了宿小姐?”炎皇目露出一丝受伤。 宿浅尘道,“炎皇的私事,我没有资格过问。” 炎皇叹了口气,抬头朝着刚刚走到门口的楼炎冥看了去,“看来宿小姐是信不过我,既然如此责罚隋长老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你切记,一定要狠狠地责罚她。” “是。”楼炎冥点了点头,随后退出了房间。 “我知道隋长老对宿小姐一直不敬重,我也知道宿小姐听闻隋长老是我重用的长老,所以不相信我会重罚她,既然如此,我便让楼长老去责罚她,楼长老一路护送宿小姐来到炎筑,想来宿小姐跟楼长老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 炎皇说着,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并伸手轻轻搭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只是长明塔每日子时方才会打开,所以还要请宿小姐稍微等上一时半刻,不过我相信,等到明日宿小姐亲眼见到隋长老的时候,便会知道我对宿小姐的诚意了。” 宿浅尘自然明白炎皇的意思。 那日,在所有人看来隋清蓉是对炎皇不敬,可炎皇却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说隋清蓉与宿浅尘之间的不快,并扬言严加责罚。 炎筑内的众人都知道炎皇重用隋清蓉,可现在炎皇竟愿意为了宿浅尘如此责罚隋清蓉,如此刻意的讨好,宿浅尘怎能不知。 “我是真的很想跟宿小姐成为闺蜜的,也希望宿小姐能够相信我,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宿小姐联手抵抗上界。”炎皇柔柔的声音,充满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说服。 宿浅尘却道,“炎皇其实无需如此麻烦,只要炎皇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我便如炎皇所愿,与炎皇联手抵抗上界。” 炎皇秀眉一挑,“答案?” “炎皇始终没有告诉我,为何要追杀那个人。”宿浅尘看向炎皇那双妩媚的眼睛,她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指的是她曾经的奶奶。 炎皇却一下子愣住了。 好半晌之后,才尴尬地笑了笑,“我追杀那个人,自然有我的理由,只是……只是我……” 宿浅尘见炎皇语塞,倒是也不催促,而是一边耐心等着炎皇的答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屋子里闲逛了起来。 炎皇看着宿浅尘在屋子里走动的背影,不觉拧紧了眉,眼中在不停地闪烁着什么,只是那含在口中的话却始终无法流畅地说出来。 在房间一侧的墙壁上,堆满了各种的书籍,一向对医书感兴趣的宿浅尘,下意识地朝着那足有一个墙壁之大的书架走了去。 她伸手,仔细地抚摸过书架上摆放着的书籍,本是想要找找有没有她没看过的,却不曾想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第二排某本书上的时候,那本书竟自己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咔嚓!”一声脆响,接踵响起。 在宿浅尘的注视下,那一整面的墙壁竟朝着外侧转动了起来! 立时,一个隐秘的房间赫然出现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迈步走进那个隐藏在书架后的房间,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彻底拧成了一个死结。 放眼整个房间里面,摆放着的东西竟全部与她有关!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密室内的秘密(二) 屋子里的墙壁上,挂着的全是宿浅尘的画像,包括她的男装,她的女装,甚至就连她在各国易容之后的服侍都有!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则是摆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册。 宿浅尘走过去,轻轻地翻开,只见那书册上面则是记录着关于她的全部,从她来到土梵将军府,到她帮着宿家统领土梵,再到她只身前往天香宗等等…… 这书册上面,记载着她一路前行的每一步,只是这书册上记载的并不全,一直到她离开五合殿之后,便是再没有记载。 宿浅尘记得,那应该是在她遇见静言之后,掉落进了魔尊的海底墓,从而失踪的那三年…… “难道到此,宿小姐还不明白我想要与你联手的心意吗?”炎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宿浅尘回头,静默地看向炎皇。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便是已经暗中观察宿小姐了,这些便是我的诚心,本来我不想给宿小姐看的,怕宿小姐多心,眼下既宿小姐自己看见了,我也便不好再隐瞒什么。” 炎皇言语诚恳,可那一双眼睛却微微低垂着,似是在闪躲着什么。 宿浅尘再次抬眼看向屋内的一切。 她一路从土梵出发,这一路上她均是在隐姓埋名,再者,她身边时常还有司冥出没,若是说真的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宿小姐应该也知道,就算我身为中界的四皇之一,可想要与上界抗衡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若非是炎筑的环境所限制,恐怕现在炎筑早就成为一片废墟了。” 上界的人确实可以随时前往中界,但炎筑与其它的筑不同,想来抵达炎筑,必须以自身的灵法护体,不然就会被炎筑内灼热的环境所吞噬。 而无论是下界中界还是上界,所具有的灵气是有一个极限的,若上界的人当真想要来攻打炎筑,必须先将自身的灵法凝聚在体外防止炎筑内的灼烧,但是这样一来,中界的灵气定无法承受那么多上界的灵法。 当灵气无法承受灵法时,轻则地动山摇,重则天塌地陷。 三界的存在是由低到高,每一界的灵气也是由浑浊到纯粹,若是其中一界不复存在,其他的两界均会受到波动,无论是人还是灵兽甚至是花草树木,都会因为忽然的灵气纯粹亦或是灵法浑浊而产生排斥。 轻则灵法灵识尽废,重则灰飞烟灭。 这便是三界的食物链。 这也就是为何,中界始终看不上下界却无法彻底消除下界的原因。 上界的人可以不在乎其他两界的存亡,但他们却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怕死,不然也不会与上界那些人与之抗衡,但身为四皇的我,必须要保护我炎筑的子民安康,我想同样身为下界女帝的宿小姐应该能够明白的才是。” 炎皇媚眼含泪,红唇轻颤,说到动情处,就连那婀娜的身子矮了几分,竟是弯曲着膝盖朝着宿浅尘跪了去。 宿迁车一把扶助炎皇,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炎皇的心意我已明白,只是联盟之事并非儿戏,还请炎皇再给我一些时间。” 炎皇愣住,她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宿浅尘仍然不肯松口,这便是身为下界女帝陛下的缜密吗? 不过炎皇也清楚,联手一事确实强迫不得,既然宿浅尘如此说,她也不好再继续死缠烂打。 “我自然是会等宿小姐的,只是还请宿小姐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莫不要让我失望才是。”炎皇在宿浅尘的搀扶下缓缓站直了身体,含着淡淡的笑意对宿浅尘点了点头,示意宿浅尘可以离开了。 宿浅尘再次看了一眼那充满着属于她气息的屋子,这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炎皇怀里的传音镜,忽然闪烁起了莹莹的光芒。 炎皇将镜子从怀中拿出,很快,一个女人的声音便是从镜子里冰冷响起。 “事情办得如何了?” 炎皇哼了哼,“怕是还要再等一些时间,不过这也怪你,你初出找我时,可没说过她竟是个如此缜密而又多疑的人。” 镜子里的女人冷声道,“一个能拥有那么多无上头衔,又能够统一下界六国的女子,你以为她会是什么善茬?” 炎皇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宿浅尘那张绝美的脸,继儿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没错,她不但没优秀,而且很美。” “你应该不会忘记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镜子里的女声冰冷地警告着。 “当然不会忘,不过你也要记得你答应我的。”炎皇故作娇柔地一笑。 “放心,事成之后,我只要她的灵魂,至于她的身体我自会交给你随意处置,要杀要剐都随你。” “那么美丽的脸蛋,杀剐了多可惜,将她做成一个傀儡,永远带在身边宠幸着,才是一件快事……” 炎皇妩媚地轻笑着,将镜子揣回了怀中。 铜镜的另一边的女人,在察觉到炎皇熄灭了传音镜的光泽之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三百年。 她马上就要结束这场无止境的等待了。 “晋陵上尊似乎很开心啊。” 在女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下均缠着黑色布带,一层又一层,遮住了男人身上的所有皮肉,就连头发和手指都包裹森严,哪怕此刻的他周身只着了一件黑色的宽大长袍,仍旧没有人能够窥视他衣衫下的半寸肌肤。 男子的全身上下,只徒留下了一双眼睛,时刻流露着阴狠的目光。 而那个被男子唤作晋陵上尊的女子,正是上界衍月宗的宗主金悦菱。 金悦菱笑着道,“马上就要与你的老朋友见面了,难道你不开心么?”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骘,“我奉劝晋陵上尊还是小心才是,宿浅尘生性狡猾,绝对不是轻易就范之人。” “你怕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我的瓮中鳖,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便能将她给碾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再过不久,她便会信以为真的跟炎皇联手,到时候我先杀了她身边的那些走狗,然后再将她抓到上界,好好地折磨她。”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暗中的算计 与暗无天日的中界不同,此刻的上界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金悦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胜券在握地笑着,在飘廖裙纱的裹紧下,她那本就玲珑剔透的身姿显得更加诱人,散落肩旁的青丝轻轻挽起,随着她的笑意渐浓,那斜插入在发丝之中的血红桔梗花簪也跟着一下下抖动着。 可美人明明是在笑,但那尖锐的笑声却是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总觉得,宿浅尘并非是那种愚笨之人。”男子再次开口,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在说到宿浅尘的名字时,那阴冷的眼中更是冷得阴风阵阵。 “放肆!”金悦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砰!”三尺后的黄花梨书桌被拍碎成粉末。 男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缓缓将手举起在自己的眼前,不以为意地道,“现在她所在乎的人都在我的手上,量她再有如何本事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况且,当年我既能陷害她一次,现在就能再一次让她束手无策。” 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金悦菱收回手,缓缓起身,细长的眉眼噙满着浓浓的不屑与讥讽,“她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 “晋陵上尊说的是,是我多虑了。”男子垂眸,轻声道。 “不过你的畏惧我也能够理解,毕竟你接连惨败在了她的手上,若是没有我,你这条命怕是早就搭进去了,你放心,等抓到她,我一定会让你好好与她叙旧一番的。” 金悦菱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就快要醒了,我是时候要去看看我的新郎官了。” 男子跪在地上,目送着金悦菱离去的背影,那闪烁着阴冷目光的双眸,渐渐因为兴奋而扭曲了起来。 宿浅尘,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这一刻,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弟子见过晋陵上尊。” “弟子给晋陵上尊请安。” 在衍月宗弟子的一路问安下,金悦菱则是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衍月宗后侧一个宗内弟子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寒泉沼泽。 寒泉沼泽,乃是衍月宗特有的一处秘境之一。 此处秘境常年被千年寒冰所包裹,其内天凝地闭,严寒刺骨,就算是有灵法罩身,也能在瞬间被那无法驱散的冰冷所冻结。 随着其内寒冷的入侵和吞噬,会让人因冻僵四肢而再无法凝聚出灵法,从而会掉入那以寒泉沼泽之中,起起伏伏,尝尽那雪浆冰冻窒息之苦后,彻底深陷在其中而最终尸骨无存。 金悦菱刚一打开秘境的大门,凛冽的寒风便是呼啸争涌而出。 那刺骨的寒风飘散在衍月宗之内,将此时在衍月宗各处的弟子冻得无不是浑身狠狠一颤。 金悦菱凝聚出灵法笼罩在身上,阻隔了那寒风席卷的同时,朝着秘境伸出那漆黑幽暗的深处望了去。 在秘境的深处,似漂浮着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 那人影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只有那松散在身后的长发,在寒风的吹佛下时不时逆风而扬。 金悦菱看着那人影,轻轻地笑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我的好日子就快要到了,你且安心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时日,等大婚之日,我自会将你接出来,虽然我现在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你的怀抱,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只做有十分把握的事情。” 金悦菱娇柔地笑着,一双眼睛贪恋似的望着那黑暗之中的人影,一直到衍月宗的花草都因寒泉沼泽所吹出的冷风所凝结成了一层冰霜,她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在秘境的大门即将关上的同时,那盘膝漂浮在寒泉沼泽中的人影缓缓地睁开双眸。 在那天寒地冻且无尽的严寒之中,那双蓝色的眼眸锐利清透似翡翠琉璃一般夺目。 中界,炎筑。 宿浅尘回到房间的时候,某三只还并未曾离去。 宿浅尘想着心中的疑惑,轻声询问,“如果一个人,疯狂且仔细地收藏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东西,是出自于什么样的感情?” 世人总觉得,宿浅尘三个字代表着无所不能,但其实她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就好像现在这般,天生缺少了七情六欲的她,总是无法摸清楚感情二字。 安庭和苏扶不知宿浅尘这话是从何而来,不过他们齐齐地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表示着,“什么样的感情我们是不知道,但变态是一定的。” 容隐想了想,斟酌地道,“我只记得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师傅曾经收集过我们的乳牙和穿小的衣服,说是留个纪念。”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却莫名戳中在了宿浅尘的心上。 她的心,没有来的一疼。 不似排山倒海般的巨疼,但那绵绵袭来似轻轻戳在她内心深处的疼痛,仍旧让她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一定是那个炎皇心里扭曲!”窝在宿浅尘衣襟里忍了一路的桃桃,终于忍不住地跃上了桌子。 “你一只狐狸知道个屁?”安庭不屑道。 桃桃不服地昂起了小脑袋,“那炎皇既如此变态的收集了一屋子关于娘亲的东西,就连每个时期娘亲的画像都留着,不是心里扭曲又是什么?” “你,你是说那,那个燕皇她,她……”苏扶就汗了,如果真如桃桃所说,那就不是扭曲和变态那么简单了,而是扭曲外加变态! 桃桃舔着粉嫩嫩地爪子,一脸深思熟虑地道,“据宝宝猜想,那炎皇一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了娘亲,并对娘亲的姿色垂涎三尺,欲罢不能,但因为她顾忌着自己那扭曲的情感,怕吓跑了娘亲,所以才潜伏这么多年一直悄悄收集着娘亲的一切,现在娘亲好不容易来到了炎筑,对于炎皇来说,朝思暮想的人终于站在面前了,她自控制不住自己那变态的喜好,扭曲的心态,从而要对宝宝这秀色可餐,貌美如花的娘亲下手了!” 一口气说完,桃桃还小小地总结了一下又道,“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语落,越想越是恶心,就连身上的白毛都炸了起来。 那个不穿底裤的老妖女…… 呕! 竟想要带偏宝宝如此可爱美丽天生丽质亭亭玉立的宝贝娘亲,宝宝诅咒你那两条风骚的大腿早晚得冻疮! 某三只被桃桃那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砸得满眼冒金星,就连三观都被震得稀碎。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三个人才悠悠回神。 再次看向桃桃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时,无不是在心中暗自狐疑着,莫非,灵兽的思想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长明塔 桃桃站在桌子上昂着白绒绒的小脸,止不住地叹着气,想宝宝它是多么的不容易,明明是个儿子,却要操着当爹的心。 而一直沉浸在仰天长叹捶胸顿足,自悲自怜的不能不已的桃桃,并没有发现,就在它情到深处,连自己都把自己给感动到不行的时候,宿浅尘则是抽搐着嘴角,将某三只带出了屋子。 “我要你们帮我个忙。”刚一走出屋子,宿浅尘便轻声道。 “难道你想毒哑那狐狸?”安庭惊道。 “小尘尘,就算那狐狸癔症的,你也不至于这么狠吧?”苏扶也惊。 宿浅尘唇角再抽,转眼朝着走廊的另一头望了去。 某三只顺着宿浅尘的目光望去,均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们要是没记错,那个房间应该是楼炎冥的才是。 此时楼炎冥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靠坐在椅子上的楼炎冥微闭双眸,看似养精蓄锐,实则那垂在身侧的手则是在不停地掐算着时间。 他倒是没想到,炎皇竟会让他去惩罚隋清蓉,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继续他的计划了。 子时即到,楼炎冥缓缓睁开了双眸,阴沉着的眼底闪过了一抹锐利的精光。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却在打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你,你们……”楼炎冥满眼疑惑地看着堆在自己门外的某三只,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深夜前来的原因。 容隐抱歉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小尘忽然想吃炎筑内的点心了,可我们几个人都对炎筑内不熟悉,不知可否请楼长老为我们带个路?” “这个时候吃点心?”楼炎冥犯难地皱着眉,吃点心倒是不难,但关键现在可是深夜子时啊,这个时候就算他能找到铺子,人家也未必会开门啊。 “如果要是强人所难就算了,我们这就回去跟小尘尘说,连楼长老都没有办法,只能忍一忍饿着肚子等到明天早上了。”苏扶无奈地叹气。 “只怕小白脸要失望才是,原本以为楼长老在这炎筑无所不能呢,结果没想到……不过这也是正常,楼长老无需抱歉,我们都理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跟小白脸解释的。”安庭说着,同苏扶和容隐一起转身失望地朝着远处走了去。 楼炎冥僵硬在原地,如果要是刚刚,他确实没有什么抱歉的心思,毕竟现在天色已晚,别说是炎筑内的店铺,恐怕就是下界的花楼也早就关门了,可是经由某三只这么一上纲上线,他哪里还能站得住? 宿浅尘对他的冷漠,他一直都是清楚的,难得有讨好宿浅尘的机会,他自是不愿放过,更不想让某三只去宿浅尘的面前嚼他舌根,让宿浅尘觉得他无能。 思来想去,楼炎冥赶紧上前几步,拦住了某三只,“实不相瞒,我倒是认识几个做点心的铺子,想来只要我开口的话,他们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苏扶还在装腔作势的推拒着,“如果要是实在为难就算了。” 安庭继续添油加醋,“想来只要我们如实说,小白脸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我们和楼长老也没那么熟,如此强人所难委实是我们的不是。” 楼炎冥被安庭和苏扶左右抨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本来宿浅尘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若是刚刚那些话再传进宿浅尘的耳朵里,那他就别想再跟宿浅尘说上一句话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楼炎冥咬牙道,“就是一份点心而已,这有何难?还请三位现在就跟我一同前往。” 原本,楼炎冥还在犹豫,毕竟他还惦记着前往长明塔,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犹豫了,长明塔虽每日只在子时开门,可距离关闭却有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说,只要他速度快一些的话,还是来得及赶往长明塔的。 在楼炎冥的带领下,某三只于夜色之中出了烈焰堡。 与此同时,一个清瘦的身影来到了烈焰堡的后院。 接连查探了几日的烈焰堡,宿浅尘对于烈焰堡的地形早已铭记在心,眼下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就站在了长明塔的门外。 所谓的长明塔,其实是耸立在烈焰堡后院的一处单独的塔层。 从远处看,这座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是站在近处,便能够清楚地发现这塔的大门并非常见的木门或者是铁门,而是由一颗巨大的天心花所铸成。 天心花,名字好听,可其花却以食活肉生血所闻名,除了每日子时会有两个时辰睡眠消化,其他时间则警惕异常,无论人畜靠近,均会被此花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宿浅尘刚迈步走进长明塔,天心花散发出的浓烈腐臭味便是扑面而来。 长明塔内,只有一层,其上之高不可攀,其下之深不可测。 隋清蓉正跪在长明塔内最中间的一块浮石上,浮石的下面是滚滚翻动的火红岩浆,浮石的上面则是垂落着数十根由海蓝石打造的铁链。 在岩浆的照耀下,塔内亮如白昼,宿浅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些铁链一一穿插进了隋清蓉的琵琶骨,胛骨,手腕和脚踝处。 远远望去,隋清蓉如同一个吊线的玩偶一般,了无生气。 宿浅尘幻化成一道黑色的灵光落在隋清蓉的身边,隋清蓉却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仍旧紧闭着眼,低垂着头,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宿浅尘掰开隋清蓉紧闭的嘴巴,将一颗还元丹塞进了她的口中,单手老道的一推一送,将还元丹送进了她的体内。 在察觉到隋清蓉的气息平稳了不少之后,宿浅尘又掏出了怀中的针包,取任督,足太阳,手太阴经腧穴为主,以大椎,风门,列缺为辅,灵活且熟练的施着银针。 长明塔内炎热异常,汗水很快便是覆盖了宿浅尘的整个额头,宿浅尘则是仍旧专心致志地捏取每一根银针的深度,任由那凝结成滴的汗水滴滴落下,打湿在胸前的衣襟上。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从没想过要你的命 隋清蓉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活着醒过来,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便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可就在她想要认命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被一股清凉之意所席卷。 那凉意驱散了她五脏六腑燃烧着的灼热,让她的意识渐渐由浑浊变得清明。 好像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她的患处上,抓紧着连她自己都即将放弃的生命,将她从阎王殿的门口一下下拽了回来。 “咳咳咳……” 在自己阵阵的轻咳声之中,隋清蓉的意识渐渐恢复,幽幽地睁开眼睛,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隋清蓉不敢置信地看着屈膝蹲在她面前的这个绝美的女子,一双眼睛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着。 她想过或许炎皇会饶她一命,也想过楼炎冥会顾忌旧情对她伸出援手,可她哪怕是想过千百个自己能够活下去的理由,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对她伸出援手。 隋清蓉想要拒绝宿浅尘的救治,更想要闪躲宿浅尘的触碰,她甚至想要质疑宿浅尘的居心叵测,可是看着宿浅尘那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浸透的脸庞,她所有的抗拒和揣测,最终都变成了梗在喉咙深处的一抹酸涩。 “醒了。”宿浅尘在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抬眼看向隋清蓉,她的声音是肯定的,没有一丝的疑问。 就医术而言,她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 “为,为什么……要,要救我……?”隋清蓉动了动唇,干哑的声音毫无一丝生机。 “只是想告诉你,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宿浅尘淡声道。 隋清蓉愣了愣,蓦地便咧唇笑了,“就因为这个……所,所以你不惜……救,救我?” 这个女人究竟是要有多狂妄,才敢做到如此! 可是现在的她,却根本无法去质疑宿浅尘的狂妄自大,因为切身体会过的她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女人确实有狂妄自大的资本。 就好像现在,她可以让她死,同样也可以让她生。 “我救你,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打算杀你。”宿浅尘摇了摇头。 隋清蓉再次愣住,“你……” “那日炎皇出关,你确实是想杀了我,但我却利用你试探了炎皇的灵法,所以现在我救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宿浅尘说的淡然,隋清蓉却听得震惊。 “可我对你一直都没安过好心,也一直抱有敌意,你为什么,还,还……”隋清蓉不懂,她活在这个世上,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但却从不曾见过有人会以德报怨。 “敌意和喜欢一样,都是无法控制的,但却罪不至死。”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平静。 还有一句话,其实是宿浅尘没有说的。 隋清蓉对她的敌意,并非是来自隋清蓉的本身,而是来自楼炎冥的挑拨,以及陇守将的压迫。 宿浅尘只是不喜欢表达,但却并非无知。 若没有楼炎冥的挑拨,隋清蓉不会将她视为情敌,若没有陇守将的压迫,隋清蓉也不会恨她入骨。 宿浅尘一路走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恨意,但她却意外的在隋清蓉的身上发现了血与肉。 哪怕楼炎冥利用她,她却只当自己做得不好。 哪怕陇守将冷漠她,她也只怨自己不够优秀。 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多面的,隋清蓉刚好便是善大于了恶。 宿浅尘确实从来不喜欢不妇人之仁,但她记得她也说过,她从不会枉杀无辜。 说白了,隋清蓉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隋清蓉惊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有那么一刻,她那颗早已被伤害到千疮百孔的心,忽流淌过了一丝暖流。 她和她从始至终都是敌非友,可她却还能够对她做到如此。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要有怎样的心胸和见识,才能做到如此的恩怨分明? 现在,隋清蓉终于要承认,蹲在她面前的女子确实顶得起身上所背负的那些盛名,也担负得起下界六国唯一一位女帝的头衔。 “命是自己的,为了别人而活,你又可曾对得起你自己的命?”宿浅尘淡淡地看了隋清蓉一眼之后,起身欲离开。 隋清蓉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模糊了泪光的双眼看向那清瘦笔直的背影,沙哑开口道,“对不起,谢谢你……” 宿浅尘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 在隋清蓉的注视下,她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在那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戴着那条隋清蓉曾经找金铺打造的手链。 “无需谢谢,你的谢礼我已经收下了。” 隋清蓉看着那手链彻底僵硬住了身体。 那手链确实是她找人打造的没错,而那条手链最开始,她也是真的想要送给宿浅尘…… 似豁出去了一般,隋清蓉忽然声嘶力竭地喊道,“走!” 宿浅尘循声回头,看着隋清蓉微微拧眉。 隋清蓉则是再次喊道,“走!马上离开炎筑!走得越远越好!” 若非情势所迫,她真的很想跟宿浅尘将一切都说明白,都坦白,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早在宿浅尘抵达炎筑之前,她便再无法说出心里的那个秘密了。 宿浅尘看出了隋清蓉的有口难言,也不追问,静默地看了她半晌之后,终一个跃起朝着长明塔的大门飞离了去。 隋清蓉望着宿浅尘那渐渐消失在长明塔大门的身影,一滴泪苦涩而悔恨的泪,终是无声地划过了她的面庞。 原本,她应该可以和她成为朋友的。 原本,她不该与她走到如此地步的。 如果可以重来,她会拼尽一切站在她的身边而并非是她的对面。 可惜…… 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隋清蓉低笑着缓缓垂下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滴滴掉落在地上,蒸发于空气之中。 “沙沙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再次响起在了她耳边。 以为是宿浅尘去而复返的隋清蓉猛然抬头,可在看见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猛地愣住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楼炎冥垂眸如同看着蝼蚁一般地打量着隋清蓉,唇角如平常一般地微微上扬着,“看来,长明塔的禁闭对你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熬嘛。”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无耻的利用 楼炎冥在某三只的跟随下,在炎筑的糕点铺子里足足耽误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糕点铺的掌柜的倒是很快就赶来了,奈何某三只的要求极高,不是这个甜了就是那个咸了,要么就是这个太大,要么就是那个太小,别说是不断重做糕点的掌柜的被折腾的只剩下了半口气,就连楼炎冥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挂不住了。 整整的一个时辰,某三只一直在糕点铺子里挑肥拣瘦,不过好在,最终在糕点铺掌柜的崩溃前夕,某三只终于良心发现,拿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走出了糕点铺子。 而几近暴走的楼炎冥,则是不得不压着心里的怒火,陪着笑容地将某三只送回到了烈焰堡三楼之后,才折身来到了长明塔。 但是眼下,在楼炎冥看见隋清蓉的一瞬间,他所有隐忍着的怒气便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够帮着他完成计划的棋子。 隋清蓉看着笑意盎然的楼炎冥,忽也笑了起来,只是她那挂起在脸上的笑容,却充满着浓浓地自嘲。 “我从小便被爹爹嫌弃,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救了我,那个时候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哪怕无法为你遮风挡雨,也要与你共患难。” 隋清蓉的目光渐渐变得缥缈了起来,“这么多年,为了能够追上你,我付出了超出旁人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的努力,可是你却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是我永远都无法攀比的……” 楼炎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隋清蓉的声音仍旧在继续,“我知道我和那个人抢不了,但是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竟然……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靠近你的机会,你不知道,在你主动与我说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隋清蓉梗咽着缓缓垂落了双眸,她不敢再去看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害怕自己会再次深陷其中。 一只手,忽然抚摸上了她的面庞。 隋清蓉一愣,便是听闻见楼炎冥的声音轻轻响起在了面前。 “清蓉,现在在这个炎筑,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我迫不得已的,我知道我的忽远忽近让你难受了,抱歉……” “炎冥,你……” 隋清蓉惊愣抬头,刚好就对视上了楼炎冥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此刻那张脸庞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那双眼是那样深情地望着她。 “清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虽忘不掉那个人,可是我真的已经在试着去过没有她的生活,也试着在接受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隋清蓉愣愣地看着楼炎冥,唇角颤抖着。 “好,好……” 这个男人是她爱极了的,她又如何能够拒绝?哪怕他仍旧对她忽远忽近,只有他这句话,她便是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 楼炎冥似是松了口气,蓦地伸出双手将隋清蓉搂在了怀中。 感受着自己朝思暮想的气息,隋清蓉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然而! 就在隋清蓉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听楼炎冥的声音再次轻轻地响起在了耳边。 “清蓉,你这次闯的祸其实炎皇并没想深究,但,但是,就在今日我想要去跟炎皇为你求情的时候,我遇见了同样去求见炎皇的宿浅尘,你,你可知宿浅尘跟炎皇说了什么?” 隋清蓉枕在楼炎冥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楼炎冥似很是纠结又更是痛心,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才又道,“我亲耳听见,宿浅尘竟让炎皇杀了你。” 隋清蓉原本柔软的身体,蓦地僵硬住了。 怎么可能? 刚刚宿浅尘还亲自来救了她的命,若是没有宿浅尘的出手相救,现在的她又哪里有力气睁开眼睛? 楼炎冥顿了顿又道,“清蓉,你知道的,你对宿浅尘一直都有敌意,怕宿浅尘是觉得你碍眼,才会让炎皇处死你。” “可,可是……” 隋清蓉想要说不是,她想说宿浅尘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不然宿浅尘又为何还要来救她? 可是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楼炎冥便是再次搂紧了她。 “清蓉,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一会便放你离开这里,你找机会杀了宿浅尘,只要宿浅尘死了,你便能活下来,你是炎皇的心腹,炎皇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再去追究你的。” 楼炎冥如同诱哄一般,在隋清蓉的耳边声声怒斥着,“没想到那个宿浅尘竟然如此阴险狡诈,难怪当初她会在迷途之中杀了你的弟弟,我想她早就对你起了杀心,如她那种卑鄙小人,你就算是杀了她也是为了所有人除害。” 楼炎冥的话音落下许久,也没有听见隋清蓉的回答。 楼炎冥知道,隋清蓉是需要消化的,所以他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半晌过后,隋清蓉回应给他的不是肯定的点头,而是如同疯了一般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楼炎冥不敢置信地看着挣脱出自己怀抱的隋清蓉。 她因为用力过猛,就连那被海蓝石锁链穿透的身体,也跟着缓缓渗出了鲜血。 可哪怕是再疼,隋清蓉仍旧努力跟楼炎冥保持着距离。 “清蓉,你……”楼炎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隋清蓉是对他言听计从的,更是贪恋他怀抱和气息的。 “你走吧。”隋清蓉冷冷地道。 楼炎冥拧了拧眉,“清蓉,你难道当真不懂我的苦心吗?” 隋清蓉点了点头,毫不畏惧楼炎冥的注视。 “我确实不懂,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 这一次,隋清蓉选择相信宿浅尘。 选择相信那个冒险前来,毫无条件选择救她的那个女子。 她相信,有着那种胸襟和气魄的女子,绝对不会如楼炎冥所说那般,做出那种阴险狡诈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我不准许你如此侮辱宿浅尘三个字!”隋清蓉用尽所有力气怒吼着。 楼炎冥在一瞬间惊愣住了。 从他认识隋清蓉开始,隋清蓉对他便是言听计从的,但是现在,隋清蓉竟然如此撕心裂肺地质疑着他,反抗着他! 而那个让隋清蓉如此与他反目的那个人,则是他万万都没想到的那个人。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无耻的利用(二) 隋清蓉冷冷地看着楼炎冥。 第一次,她觉得他和她之间是那样的遥远。 “曾经,我感恩你救了我的命,后来,就算你不喜欢我,甚至你连看都不看我,我也从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是一丝的怨恨,因为我敬重你的专情,但是现在,这般模样的你却让我感觉到害怕,你又可曾想过,你今天这副模样,可是那个人想要看见的吗?” “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楼炎冥猛然起身,怒吼出口。 隋清蓉则是苦涩地笑了,“果然,你爱的还是她,永远都是她。” “我是爱她没有错,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是她,而你!”楼炎冥一把抓起了隋清蓉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仰望着自己,“而你!不过是我为了救出她的一枚棋子,就连那个宿浅尘也是一样的!” 隋清蓉疼得头皮发麻,愣愣地品着这番话,“棋子?” “没错!你和宿浅尘就是棋子!我要利用你让宿浅尘彻底跟炎皇反目,只要宿浅尘彻底跟炎皇反目,宿浅尘便能够帮助我杀了炎皇,而我也可以救出她!”楼炎冥声声咆哮着。 隋清蓉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宿浅尘只是一个紫灵,现在的炎皇却是君主级灵法,就算宿浅尘跟炎皇反目,死的也一定会是宿浅尘。” “就算宿浅尘是个紫灵又怎样?你没听现在的炎皇说,在宿浅尘的身后可是有数不尽的雄狮,就算宿浅尘死在了炎皇的手上,宿浅尘身后的那些将士也绝对不会放过炎皇,只要那些人冲到中界,就会分散炎皇的注意力,我便能趁此去救她!” 楼炎冥不屑地笑着,似乎在他看来,隋清蓉的命不是命,宿浅尘的命也不是命,或者说天下一切的性命都不是命。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隋清蓉眼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看清过面前的男人。 原来他在那张俊朗的皮囊下,竟是藏着一颗如此自私自利的心! 楼炎冥冷笑着道,“不是我疯了,是你想不开,清蓉,你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追随现在的炎皇,为的不就是想要站起来,让陇守将高看你一眼么?可是现在一切都被那个宿浅尘给毁了,你应该不会忘记,那日你被我拖走,陇守将可是对你失望的连为你求一句情都不肯。” 隋清蓉的身体再次僵住,心疼到无法呼吸。 楼炎冥冷笑着又道,“若非那个宿浅尘,你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宿浅尘才是让你变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只要你杀了宿浅尘,陇守将便会重新看你!” 楼炎冥说着,改抓为摸,如同奖赏似的抚摸上了那些被他狠狠抓在手中的发丝。 宿浅尘心里很清楚,隋清蓉是炎皇的心腹,既然如此,只要他能够说服隋清蓉去杀宿浅尘,宿浅尘就会跟炎皇彻底反目。 所以,无论隋清蓉能否成功,他的目的便都会达成。 “你死心吧,我不会如你所愿。”隋清蓉目光坚定,“宿姑娘是个好人,我绝不会为了帮你而去陷害她。” 楼炎冥没想到,自己费劲心思浪费口舌,结果竟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忍着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楼炎冥讥笑道,“什么时候,你竟愿意主动当起宿浅尘的狗了?” 隋清蓉却在他的讥讽声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楼炎冥见此,再是怒不可歇,扬手一巴掌抽在了隋清蓉的面颊上。 “啪!” 隋清蓉被打的生生侧过了面庞,唇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楼炎冥则是再次抓住了隋清蓉的长发,阴狠地冷笑着,“你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没有办法了么?你忘了,我的目的不是想让宿浅尘死,而是只想让她跟现在的炎皇反目而已。” 隋清蓉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愣地睁开了眼睛,“难,难道你,你想……” “看来你还不傻,没错,既然你不愿意去杀宿浅尘,那么我便杀了你,然后再嫁祸给宿浅尘,如此一来,就算宿浅尘不愿跟炎皇反目,炎皇也绝对再留不得宿浅尘了!” 楼炎冥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或者说,现在的炎皇根本就没打算留宿浅尘,我不过是让她快一点对宿浅尘动手罢了。” “你,你简直无耻!”隋清蓉咬牙怒瞪。 “随你怎么骂,放心,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会一点点的折磨你,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了愿意去杀宿浅尘了,可以随时喊我,我愿意再给你机会。”楼炎冥说着,抬起右手。 随着他的灵法凝聚,一把闪烁着紫光的钺斧,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隋清蓉的目光在一瞬间因恐惧而颤抖了起来,“金,金刚钺斧刀……” 楼炎冥轻笑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钺斧,“看来,你是真的很了解我,竟连我武器系聚灵的名字都知道,那你肯定也应该很清楚,金刚钺斧刀所到之处,断骨无声削铁如泥吧?” 隋清蓉的唇色惨白,她自是知道的。 楼炎冥拎着手中的金刚钺斧刀,步步逼近向隋清蓉,原本以为隋清蓉会马上就求饶,可没想到隋清蓉则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楼炎冥说着,挥舞下了手中的金刚钺斧刀。 隋清蓉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伴随着一阵凉意刮蹭上肌肤,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我的后背,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她的全身,那一阵又阵的疼痛犹如海浪潮汐一般朝她涌来,一波又一波。 哪怕此刻的隋清蓉是闭着眼睛的,也能够清楚地想象到,那锋利的金刚钺斧刀,是如何在割开她后背的皮肉,碾压在她的骨头上的。 皮肉,尽数翻卷。 鲜血,流淌成河。 染红了隋清蓉的衣衫,也浸透了楼炎冥脚下的那双黑靴。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通风报信 楼炎冥怎么都没想到,隋清蓉竟能隐忍到如此地步,哪怕是被他折磨到如此程度,仍旧不吭一声,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 “这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犯贱,现在若你反悔还来得及。”楼炎冥缓缓提起金刚钺斧刀,冷漠地看着沉浸在血河之中的隋清蓉。 隋清蓉在金刚钺斧刀离开皮肉时,轻轻地松了口气,但也只是松了口气,而在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她的身体确实是疼的,但她的信念仍旧不会为之动摇半分。 她…… 拒不会做出陷害宿浅尘之事!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怒极之下的楼炎冥,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金刚钺斧刀,这一次,他并没有继续划向隋清蓉那消瘦的后背,而是将那锋利的刀刃落在了隋清蓉的手腕上,脚腕上…… 疼痛,让隋清蓉的世界上只剩下脸的惨白,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滴下来融进鲜血之中…… 可因为手筋和脚筋的接连被挑断,她手紧紧握着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就连那绷紧的身体也被迫放松,再是没有任何防备地迎接着阵阵锥心的疼痛。 鲜血的腥甜,逐渐扩散在了长明塔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滚滚岩浆的烘烤下,猩红的鲜血渐渐变得枯涸,深深烙在地上,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深褐色。 楼炎冥见跪在地上靠着海蓝石锁链支撑着的隋清蓉,明显进气多出气少了,为了更加显示出宿浅尘对炎皇的轻蔑,他硬是用手中的金刚钺斧刀将那一根根海蓝石的锁链全部砍断。 “砰!”一声重响。 隋清蓉那鲜血淋漓的身体,重重趴在了地上。 楼炎冥冷哼一声,“自作自受”转身朝着长明塔的大门走了去,那冷漠的眼睛平静如常,没有半分波动。 随着楼炎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长明塔内再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静。 原本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的隋清蓉,挣扎地睁开了眼睛。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在隐忍着,一直都在看着别人的眼色而活,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绝望。 那个女子,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过的人,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她也异常珍惜那份来之不易的关心。 她不能就这样陷她尘于不义,她绝不能让楼炎冥的诡计得逞! 不能,绝对不能…… 脚筋被挑断,导致她无法站起来,没事,但是她还可以用爬的。 手筋被挑断,导致她的双手用不上一丝力气,没关系,她还有下巴。 隋清蓉忍着剧痛,用尽仅存的力气,将灵法凝聚而出,借用灵法的包裹将她转移到了长明塔的正门处,随着灵法的消失,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因牵扯伤口而产生的剧烈疼痛让她的双眼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可她却拼命咬紧着自己的舌尖,保持着昏沉的清醒,借用着自己的下巴拽动着自己那沉重的身体,一点点地朝着长明塔外蹭了去。 此时,已经回到了烈焰堡房间中的宿浅尘,刚一推开门,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糕点的香味。 某三只正坐在她的房间里,酣畅淋漓地吃着堆积在桌子上的糕点,那各式各样的糕点足足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哪怕某三只双手齐上的不断往嘴里送着糕点,堆在桌子上那糕点山的高度,仍旧没有减少分毫。 “小尘尘,赶紧来吃糕点。”苏扶一看见宿浅尘进门,便热情地招呼着。 安庭擦了擦下巴上的糕点渣,一派得意地哼道,“小尘尘,你当时没看见楼炎冥那要死不活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不过他也算是能忍的,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我们给折磨的哭出来了。” 容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苏扶那哪里是折磨?根本就是打劫好吧?” 这些糕点,可足足花了楼炎冥在烈焰堡内一年的月钱,想那楼炎冥却是是个忍耐力极强的,若是一般人的话会不会哭他是不清楚,但吐血是一定的了。 宿浅尘拿起一块糕点,扔给了桃桃,在桃桃吃得正欢时,一把将桃桃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她只是让某三只想办法拖延住楼炎冥的脚步,至于某三只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她却是不清楚的。 不过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的话…… 想来那楼炎冥定是被他们三个虐得不轻才是。 当然,楼炎冥的死活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现在她主要想不通的是炎皇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忽然从门外钻进了宿浅尘的鼻息之中。 宿浅尘当即将吃得正欢的桃桃交给容隐,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等去,等她慢慢打开门,门外的场景让她那一向冷静的双眸出现了一丝裂痕。 就在她的房门外,原本已经被她救活的隋清蓉,正急促地喘息着,她身上的衣衫凌乱,长发披散,那早已凝固在后背上和四肢上的鲜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宿浅尘本就是学医的,所以现在她哪怕只是用看的,也能够想象得到,从长明塔到这里,隋清蓉究竟忍受了怎样的疼痛。 隋清蓉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没有抱怨,更没有哭诉,那双噙满着坚定目光的眼,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为了不惊动这烈焰堡里的人,她一路上用自己仅存的灵法遮掩住了身上的血气,本来,她还在纠结要如何敲响面前的房门,可是没想到她不过刚刚靠近,宿浅尘便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松了口气的隋清蓉自然不会知道,已经超越普七级灵法的宿浅尘,任何的感知都远超于常人,尤其是对于血气,哪怕是她再隐藏的仔细一些,也仍旧逃不过宿浅尘的鼻子。 隋清蓉忍着一波波黑暗的来袭,强撑着开口道,“宿,宿姑娘……你,你听,听我说,你现在马,马上……”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觉得身子一轻。 等隋清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被宿浅尘小心地抱在了怀里。 隋清蓉当即挣扎地道,“宿,宿姑娘使不得,脏,脏,我脏的……” “你是我的病人,何来脏一说?” 宿浅尘的声音依旧清冷,可正是这样一句毫无温度的话,却在瞬间温暖了隋清蓉的心房。 一路强撑的隋清蓉,终于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来自渣男的陷害 宿浅尘抱着隋清蓉回到了房间里,直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某三只被隋清蓉那浑身是血的模样也吓得不轻,纷纷站起了身。 好在跟在宿浅尘身边太多年的几个人,根本无需宿浅尘多说,他们便也能够在瞬间知道宿浅尘的想法,所以眼下完全不用宿浅尘交代,才刚还吃着糕点的三个人,已经开始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苏扶以灵法在房间的周围设下结界,将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彻底与烈焰堡隔离。 “小尘尘,结界设完了,现在别说是咱们在这里用灵法无人察觉,就算是拆了这房间,也绝对不会有人感应到的。” 安庭见此,直接召唤出了九阴烛。 九阴烛性属阴,在九阴烛气息的笼罩下,对隋清蓉身上的伤势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起码能够让她不会再感觉那么疼。 容隐则是凝聚出灵法,在床榻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灵法保护层,确保宿浅尘在将隋清蓉放在床榻上的时候,不会碰触到隋清蓉身上的伤口。 被宿浅尘轻轻放在床榻上的隋清蓉,愣怔地看着有条不紊,默契十足的几个人,这一刻,她是羡慕的,因为她从来不曾见过有人会做到如此默契。 而且…… “谢,谢谢……你,你们不问……原因,就,就愿意帮我……” 容隐轻声道,“无需跟我们说谢谢,你放心,小尘一定会治好你的。” 安庭和苏扶虽没有回答,但他们那理所应当的表情无不是在表示着,既宿浅尘将她抱了进来,就说明是要救她,虽然他们不知其中的原因,但只要是宿浅尘的选择,他们便会无条件的全力支持。 隋清蓉感激地看着某三只,心里却是羡慕的。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原来,朋友竟可以为彼此做到如此。 蓦地,隋清蓉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再次看向宿浅尘,急切地开口又道,“宿姑娘……你,你听我说……你,你现在必须……” 宿浅尘知道,隋清蓉既冒死前来,便一定有万分火急的原因。 但是她却根本不等隋清蓉把话说完,便是将银针扎在了隋清蓉的哑穴上。 “就算天塌下来,也等我救你过后再说。”宿浅尘淡声道。 隋清蓉愣住,片刻后便是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现在,她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更加无悔自己所承受的一切。 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值得! 宿浅尘轻轻挑开了隋清蓉后背上那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衫,随着那后背上的伤口渐渐呈现在空气之中。 某三只转身回避的同时,不禁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的狠毒,竟是生生在隋清蓉的身上剐下了一层的皮! 宿浅尘看着那吊在隋清蓉腰身上的皮,目光同样冷了下去。 于沉默之中她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先将隋清蓉那错位的骨头所接合,随后借由灵法当线,快速地缝合着隋清蓉后背的皮肉。 趴在床榻上的隋清蓉并没有看见宿浅尘那凝聚在指尖上的黑色灵法,可饶是如此,她仍旧能够感受到宿浅尘在医术上的强大,几乎不过片刻,她后背上的皮肉便是全部被缝合上。 紧接着,便是她的手腕,脚腕…… 等到一切全都处理好之后,在某三只的帮助下,隋清蓉终平躺在了床榻上,因为有容隐的灵法所保护,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宿浅尘在整理好一切之后,从桃桃的体内取出一颗丹药,轻轻塞进了隋清蓉的口中,并在隋清蓉吞咽进丹药之后,伸手摸向了她哑穴上的银针。 “究竟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容隐轻声询问。 “楼炎冥……他想要对宿姑娘不利,所以才会对我下毒手……”隋清蓉凄惨一笑,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仍旧能够想象得到楼炎冥那阴狠的模样。 她真的是瞎了眼,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几十年,却没有看清楚他最终的模样。 “不,不对吧?就算那个楼炎冥跟小白脸过不去,干嘛要折磨你?难道他是个变态不成?”安庭疑道。 隋清蓉笑着摇了摇头,将楼炎冥所有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某三只听得可谓是肝胆俱寒。 他们一直以为楼炎冥是想要追宿浅尘,却不曾想到,那厮竟从头到尾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安庭拧眉道,“如此说来,现在楼炎冥那厮应该已经去通知炎皇,并栽赃小白脸是凶手了。” 容隐静默了片刻,则是看向了隋清蓉,“为何楼炎冥要挑拨小尘和炎皇?还有……楼炎冥要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隋清蓉那虚弱的面颊,猛然惨白了下去。 她双手死死捏着身下的床单,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惊恐地哆嗦着。 她其实很想告诉宿浅尘全部的,可,可是她没有办法说…… 若是她说了,只,只怕…… 可是现在,若她不把事情说明白,又怎能让宿浅尘相信她? 猛地咬紧牙关,隋清蓉豁出去的道,“其实,其实现在的炎皇……” 话还没说完,原本已呼吸平稳的隋清蓉,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口口恶臭的黄色唾液,从隋清蓉的口鼻之中流出,就连她的一双眼睛都开始流淌起了淡黄色的液体! “握草!这是什么情况?”安庭吓了一跳。 容隐拧着眉,他很相信宿浅尘的医术,若刚刚没有治疗完,宿浅尘是绝对不会拔出银针的才是,可是现在为何明明已经有所好转的隋清蓉会忽然如此? 苏扶则是抱了抱胳膊,担忧地墨迹着,“随长老现在这样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若是当真被炎皇看见了,岂不是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宿浅尘眼中却无半分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语落,再次掏出银针,朝着隋清蓉心口上的几处大穴扎了去,随后伸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感受着那脉搏没有规律地极速跳动着,宿浅尘的双眼顺势沉了下去。 这是……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来自渣男的陷害(二) 与此同时,离开长明塔的楼炎冥一路匆匆来到了烈焰堡的顶层。 在楼炎冥靠近走廊内最里侧的房间瞬间,里面便是响起了炎皇不悦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打搅我休息的下场么?”炎皇声音冰冷,高高在上的语气不容置疑。 门外的楼炎冥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后猛地跪在了门外。 “启禀炎皇,此番属下前来是有要事禀告,属下才刚按照炎皇的命令前去长明塔,可,可没想到属下刚一进去,便是看见了隋长老满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属下上前查看,隋长老只余下了半口气,想来此刻怕是,怕是已经,已经……” “砰!” 随着楼炎冥的话音落下,原本紧闭在他面前的房门忽然被一道强烈的气息所推开,那随之而来的冰冷杀气,就连跪在门口的楼炎冥都被冻得浑身一抖。 炎皇斜靠在太师椅上,双目冰冷,“可知是谁所为?” 楼炎冥故作担忧似的垂下了双眸,好半晌之后才无奈又无法包庇似的道,“启禀炎皇,是,是宿浅尘。” “你说什么?”一瞬间,炎皇脸色大变。 楼炎冥垂着头又道,“此话是隋长老亲口所说,想来不会有假才是,而,而且属,属下在前往长明塔时,确,确实看见了宿小姐的身影一闪而过,原本属下只是以为自己眼花,可,可是没想到……” 楼炎冥悲伤地梗咽着,就连身体都因痛苦而轻轻地颤抖着。 “自从宿小姐抵达炎筑,炎筑上下无不是以礼相待,隋长老确实是与宿小姐发生了些许的不愉快,可隋长老毕竟是炎皇的人,无论是要打要罚都应该是炎皇的决定,况且,炎皇为了让宿小姐开心,已经下令让属下前往长明塔惩罚隋长老,这是宿小姐亲耳听见的,属下实在想不通,为,为什么宿小姐还要做如此狠毒的事情?” 炎皇沉默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楼炎冥,那双妩媚的眼杀气渐浓。 楼炎冥的话,刚好提醒了她,宿浅尘是知道隋清蓉被关押在长明塔的,也是她亲口当着面对宿浅尘说,长明塔只在每日子时开门。 当时,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只是想让宿浅尘明白她想要拉拢她的心思罢了,可是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做出这种事。 长明塔耸立在烈焰堡的后院,只有重罚的弟子才会被关押进长明塔,所以对于烈焰堡内的弟子来说,长明塔是他们最为畏惧的存在。 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弟子带领宿浅尘前往长明塔才是。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宿浅尘从最开始就不信任她,甚至是在半夜偷偷查探过烈焰堡,所以才能在知道隋清蓉被关押在长明塔后,如此准确无误地找到长明塔。 “或,或许,宿小姐是怕属下会对隋长老放水轻罚,所,所以才,才会亲自前往长明塔杀害隋长老?”楼炎冥试探地开口道。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炎皇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无论隋清蓉做了什么,那都是她的人,她可以不在乎隋清蓉的死活,但无论生死都要她亲自定夺。 现在宿浅尘竟自作主张地前往长明塔杀了隋清蓉,又将她置于何地? 又是私自查探烈焰堡,又是直接杀了她的人…… 很明显,宿浅尘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还要在宿浅尘的身上浪费时间? 楼炎冥偷偷打量着炎皇那杀意渐浓的双眼,心中无不是在暗笑着。 他很清楚,现在的炎皇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跟宿浅尘联手,现在炎皇如此讨好宿浅尘,不过就是为了想要勾引宿浅尘身后的那些千万大军而已。 而他,本身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既然炎皇早晚都是要杀宿浅尘的,那么他不过是让炎皇早对宿浅尘出手了片刻而已。 至于宿浅尘的死活,他自也是不在意的。 若是宿浅尘能够赢了炎皇,自然是好的。 但若是宿浅尘死在了炎皇的手中,对于他来说也没有损失。 一个连炎皇都无法抵抗的人,又拿什么去完成他的计划?去救他想要救出的那个人? “炎皇息怒,属下以为,宿小姐既身为下界的女帝,自然有着自己的思想,而且其思想也是很难受到旁人所控制的,或许这就是宿小姐一向的办事风格也说不定。” 楼炎冥的话,看似是在劝慰,实则无不是如同一根导火索,不断撩拨着炎皇那早已怒火丛生的心! 炎皇讨好宿浅尘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引诱宿浅尘身后的大军来到中界,从而将宿浅尘一行人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她的计划没有达成不说,还被宿浅尘给反将了一军。 不过是一个下界的帝王而已,凭什么如此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或许,楼炎冥说的对。 宿浅尘本就生性多疑,她无论如何的想要讨好她,都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既然如此…… 那她还等什么? “可知宿浅尘现在在什么地方?”炎皇微微眯起眼睛,握紧了身侧的扶手,既早晚都是杀,她倒不如先杀了她,就算宿浅尘身后的大军再过勇猛,若群龙无首怕也只是一滩散沙而已。 “回炎皇的话,宿小姐此刻应该早就已经回房间了才是。”楼炎冥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即将达成,唇角悄悄勾起了一个弧度。 “好,很好!” 炎皇点了点头,蓦地凝聚出了一丝灵法,朝着门外扫了去。 那粉肉色的灵法所到之处,无不是掀起了阵阵阴风,一路从炎皇的房间飞窜而下,一路均能听闻见花瓶碎裂,桌椅坍塌的声音。 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下整齐地响起。 很快,那些原本应该早已在二楼熟睡的弟子们,全部出现在了炎皇的门外。 “去!将宿浅尘给我带过来!若是她敢不从,便无需再客气!”炎皇阴冷地咬着牙,紧紧握在扶手上的手猛一用力,竟是将那扶手捏成了碎末。 “是!” 成百的弟子们齐齐点头,机械似的朝着楼下走了去。 楼炎冥看着那些弟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笑意更浓。 他倒要看看,那个宿浅尘的能耐究竟有几何,当然,打心里面,他自然是希望宿浅尘能赢的,这样他才好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所以…… 来自下界的女帝,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第一千零二十章 渣男的脸不打不爽 三楼的房间里。 隋清蓉抽搐着的身体渐渐平稳,她虚弱地看向面前的宿浅尘,是感激更是心急,只是她是真的太过虚弱了,以至于那到了嘴边的话还没等继续说出来,便是双眼一黑地昏睡了过去。 “砰砰砰——!”砸门声骤然响起。 某三只齐齐地朝着那被砸到晃动的房门看了去,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门外站着的会是谁了。 宿浅尘示意了一下苏扶,“将她藏起来。” 苏扶点了点头,撤掉围绕在屋子周围的阵法后,又在床榻的周围设下了身法,将隋清蓉彻底隐藏在了阵法之中。 宿浅尘见床榻上的隋清蓉彻底被隐藏起来之后,这才平静地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入眼是上百名的炎筑弟子。 某三只哪怕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种情况,可当他们看见这么多人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狠狠一怔。 现在杵在他们门外的,怕是这炎筑内所有的弟子了吧? 炎皇既不惜动用所有的弟子前来找寻宿浅尘,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宿小姐,炎皇有命,请你跟我们前往顶层。”打头的弟子,毫无感情地说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里衣,轻声道,“容我穿上衣服。” 这些弟子们虽是受到了炎皇的命令前来,但炎皇并没有给他们下达直接动手的指令,所以眼下见宿浅尘还配合,弟子们也不为难,但只是给了宿浅尘一盏茶的时间。 宿浅尘在那些弟子如同盯死尸一般的冷冷盯视下,缓缓关上了房门。 “完了,完了,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不说,外面还有那些蹲墙跟的,咱们如何想办法啊?”苏扶心急地跺着脚。 容隐拧着眉,“时间确实是太过紧迫了,根本没有办法商量对策。” “慌什么?大不了直接杀出去。”安庭不屑地哼了哼,随后看向了身后的宿浅尘,“小白脸,你说我说的对吧?” 宿浅尘并没有点头,因为在她看来,就楼炎冥那种货色,还无需她浪费什么精力想对策。 说白了,对付那种人,她只需要一口茶的时间就够了。 “容隐,你过来。”宿浅尘忽然对着容隐道。 容隐疑惑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根本不等他开口询问,宿浅尘便是拉着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容隐听着宿浅尘的话,从原本的疑惑变成了惊讶,最后在宿浅尘将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他的整张脸彻底沦为了震惊! “小尘,你,你……” 宿浅尘再次对着容隐点了点头,随后披上外衫打开门,跟着那些等在门外的弟子们朝着顶楼走了去。 苏扶着急地道,“容隐师兄,小尘尘到底跟你说了啥啊?” 安庭也问,“莫不是小白脸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容隐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在某两只急切地注视下,他却是摇了摇头,“小尘的那个办法,并非破罐子破摔,而是一招制敌。” 某两只愣住,任由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扭转现在对他们完全不利的局势,让他们绝境逢生。 容隐在某两只呈呆鹅状的时候,则是无声地笑了。 估计楼炎冥做梦都想不到,他惹了一个最不该去招惹的人。 宿浅尘在几百名弟子的无声‘陪伴’下,很快便是抵达了顶层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里,楼炎冥已经起身站在了一侧,而炎皇则是仍旧坐在太师椅上,阴沉着一张脸。 “不知炎皇如此劳师动众的找我,所谓何事?”宿浅尘走进房间,站定在距离炎皇五步的距离停下,淡漠的面颊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炎皇隐忍着怒气,并没有直接开口质问,而是旁敲侧击地道,“这些时日,我对女帝陛下的心意,想来女帝陛下应该已经了然了才是,可女帝陛下为何一直迟迟不愿与我联手?莫不是,女帝陛下觉得我哪里还做得不够?” “我记得我说过,联手一事事关小可,我必须要谨慎考虑才是。”宿浅尘直视着炎皇那双充满着阴骘打探的眼睛,毫无畏惧。 “想来女帝陛下既迟迟不做回应,应该早已有了自己的考虑才是,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可好?”炎皇冷冷一笑,在她看来,既然宿浅尘敢动手杀死隋清蓉,就说明宿浅尘已经不愿再跟她周旋下去。 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把话说明,她也要送她上路。 “我确实有思虑。”宿浅尘并不否认。 炎皇点了点头,示意宿浅尘往下说,但那一双含笑的眼睛则是渐渐蒙上了一层杀意。 “我的思虑乃是我下界的万千子民,若我一招将所有的部下全部调动到中界,下界的六国将会陷入毫无防守之中,这个时候要是有有心之人攻打,只怕我下界的六国将会彻底沦陷进一片的水深火热之中。”宿浅尘的声音很轻,却朗朗清晰,条理分明。 炎皇却渐渐听得拧紧了双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理由。 莫不是到了现在,宿浅尘还在与她打马虎眼不成? 而同样拧紧双眉的,还有站在一旁的楼炎冥。 楼炎冥总觉得,既宿浅尘能够身为下界六国的女帝,自是不傻的,眼下她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炎皇既调动了所有弟子将她押过来,很明显就是开始对她产生了敌意。 别说是下界的六国女帝,就算是身处在中界的某一个家族的长老,那都是有着傲气的,如今被这些弟子如此看守,怎能不动怒? 可,可是为什么? 这个女人还能够做到如此平静! “宿小姐,你自己做了什么想来你自己应该清楚才是,现在炎皇也已经知道了,我看,你也就没有再继续装腔作势的必要了。”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楼炎冥,不得不主动开口。 他今日设下这个局,可不是来听宿浅尘是在下界如何治国的。 他是要让她尽快跟炎皇反目!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渣男的脸不打不爽(二) 宿浅尘淡淡地扫向楼炎冥,轻声问,“我做了什么?” 楼炎冥冷冷一笑,“今日我本应子时前往长明塔,是宿小姐身边的三个字将我拦住,并让我跟着他们去搞点铺为宿小姐买糕点,就算宿小姐身边的朋友百般刁难,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竟是宿小姐拖延我前往长明塔的手段!” 楼炎冥既想要陷害宿浅尘,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栽赃她的机会。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某三只的出现确实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而宿浅尘也确实是前往了长明塔。 只是对于隋清蓉,宿浅尘是去救,并不是去杀。 “我,我在前往长明塔的时候,虽看见了宿小姐的身影,可因为宿小姐是炎皇的客人,我仍旧没有半分疑心,可,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等我走进长明塔时,迎接我的竟,竟会是那么一副惨烈的画面……” 楼炎冥说着,目露哀伤和心疼,“清蓉实在是太惨了,整个后背都被人划开了,皮肉黏在腰身上,就连手筋和脚筋也一并被挑开……宿小姐,我知清蓉一直对你不甚敬重,可你也不能……” 最后的话,楼炎冥梗咽了起来,似是痛苦的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楼炎冥那精湛的演技,脸上毫无表情。 炎皇观察了半天,也没在宿浅尘的脸上看出什么,只能开口询问,“宿小姐,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宿浅尘淡声道,“我确实是去了长明塔。” 正佯装痛苦垂眸的楼炎冥,听此,竟是狠狠地一怔。 正常来说,若是有人听见自己被污蔑的话,不是应该惊讶甚至是反驳吗? 可,可为什么这些所谓正常人的表现,此刻在宿浅尘的身上他是一丝一毫的都没有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爬满了楼炎冥的心。 炎皇见宿浅尘竟如此痛快的就承认了,眼中不禁再次凝起了杀意,“既然如此,你便是承认了你杀害我炎筑长老的事实了?” 宿浅尘却道,“并非。” 炎皇挑眉,“哦?” 宿浅尘继续道,“我前往长明塔,是去救治隋长老的伤,而并非是杀害。” 炎皇的双眉,瞬间就拧紧在了一起。 她不相信楼炎冥敢当着她的面说谎,但是宿浅尘的样子又确实是不像在心虚。 楼炎冥却松了口气,冷声指责道,“事已至此,宿小姐怎能如此狡辩?清蓉伤势惨重,现在只,只怕是……如今清蓉的尸体还在长明塔之中死不瞑目,宿小姐如此狡辩,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本以为宿浅尘如此镇定是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是想要强词夺理。 看来,下界的女帝似乎也不过如此而已。 宿浅尘转眼看向楼炎冥,“我前往长明塔时,周围并无其他人,楼长老眼下却口口声声指责我杀害了隋清蓉,难道楼长老是亲眼看见我杀人了?” “这是自然!就是我亲眼所见!当时苏小姐离开长明塔后,我便追了进去,这与亲眼所见有什么区别?再者,清蓉临死之前也将实情告知与我,如此人赃并获,宿小姐怎能还如此狡辩!”楼炎冥此番话说的振振有词。 隋清蓉是他亲手所杀,他自是有这个信心栽赃的。 宿浅尘却道,“楼长老一直强调人赃并获,可到现在为止,不过只是楼长老的一面之词而已,所谓的人赃并获,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楼炎冥见此,当即请示炎皇道,“距离长明塔关闭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属下恳请炎皇派弟子前去长明塔,将清蓉的尸首带过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如此的嘴硬,既然如此,他便是让她再无还击的余地。 炎皇静默着,目光在楼炎冥和宿浅尘之间穿梭着。 就算在心里是相信楼炎冥的,但既然要与宿浅尘撕破脸,总是要有证据的才是。 静默了半晌之后,她淡淡开口道,“你们几个现在就动身前往长明塔,将隋长老的尸体带过来。” “是。” 站在屋门口最前面一排的几名弟子,领命转身离去。 楼炎冥噙着一丝冷笑看向宿浅尘。 等一会隋清蓉的尸体被带了过来,他倒要看看宿浅尘还有什么话可说! 炎皇单手支撑在自己的面颊上,那如丝的眉眼同样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若是一会一旦出手,她必须要一招制敌,让宿浅尘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这样才能够保护好宿浅尘的那一身皮囊。 毕竟这皮囊是她要做成傀儡的,自是舍不得破坏。 炎皇哼笑地在心里敲打着自己的算盘,她知道宿浅尘在下界的种种身份,却对于宿浅尘的灵法等级毫不知情,不过对于宿浅尘宿浅尘的灵法等级,根本没有一丝的好奇和担忧。 下界的巅峰不过只是五级灵王的青灵而已,就算宿浅尘再有本事一些,超越了五级灵王,也始终逃不出普七级灵法的限制。 而身为领主级灵法的她,又怎么会畏惧一个普七级灵法的拥有者? 宿浅尘刚刚在隋清蓉的身上,闻见了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虽然那个味道对于某三只来说是奇臭无比的,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意外的线索。 而刚刚好,此刻她在炎皇的身上也闻到了那股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她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 现在,她终于明白,也终于想通了,为何这次她来到炎筑所见的炎皇,会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了。 最终的谜题,似乎总算是解开了。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房间里若有所思的三个人,除了宿浅尘之外,炎皇和楼炎冥均是朝着门口望去。 那原本前往长明塔的弟子们,则是走到门口站成了一排。 炎皇质问道,“可有见到隋长老?” 打头的弟子垂眸点头,“回炎皇的话,弟子们确实在长明塔内看见了隋长老。” 楼炎冥听此,不出意料地勾起了唇,双眸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很快,宿浅尘便会哑口无言。 很快,宿浅尘便会跟炎皇反目。 很快,他的计划就能实现了! 他现在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看看,下界的女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究竟能不能搬倒现在的炎皇! “不是说,让你们将隋长老的尸体一并带来么?”炎皇锐利的眼睛扫视着门口的几名弟子。 打头的弟子吭吭吃吃地道,“启,启禀炎皇,随,隋长的尸体无法带来,因,因为……” 没等那弟子把话说完,一个清瘦的身影便是走进了房间。 炎皇在看见那个身影时,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而那个还在暗自偷笑着的楼炎冥,则是看着那身影瞬间惊愣,犹如被雷击穿了一般,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 只因那此刻走进屋子里的身影不是其他,正是本应该死了的隋清蓉!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渣男的脸不打不爽(三) 屋内灯火通明。 隋清蓉在烛光的照耀下,脸色有些发白,身体上那被海蓝石锁链贯穿的痕迹犹在,只是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似得到了救治,虽远远望去还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但却已不再往外渗出鲜血。 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隋清蓉拢了拢自己的裙子,轻轻跪在了地上。 “属下参见炎皇。”她的声音有些干哑,就连那说话的唇都干裂地出现了丝丝的血痕。 炎皇冷眼朝着一旁的楼炎冥扫视了去,那眼中的疑问以及冰冷,差点没将楼炎冥当场冰冻三尺! 楼炎冥呆了,傻了,似乎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隋清蓉,四肢冰冷,浑身虚汗,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怎,怎么会这样的? 这,这怎么可能! 是他亲手折磨的隋清蓉,是他亲眼看着隋清蓉只剩下了一口气,可是现在为,为什么隋清蓉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炎皇垂落的目光,凝视在隋清蓉的脸上。 “说说看,今日究竟在长明塔内发生了什么事?” 隋清蓉点了点头,小声道,“启禀炎皇,今日子时宿姑娘意外来到长明塔,属下以为宿姑娘是来难为属下的,可结果宿姑娘却不计前嫌的治疗了属下身上的伤势,正是因为如此,属下才能在长明塔内捡回一条命。” 炎皇打量着隋清蓉,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当初那捆锁在隋清蓉身上的海蓝石锁链,每一根都是她亲手穿透进隋清蓉身体之中的,究竟下手有多狠她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现在她只需一眼,便是能够看得出,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势是经过医治的。 “这么说,你没有看见楼长喽了?”炎皇又问。 隋清蓉抬眼朝着彻底石化在一旁的楼炎冥看去,纠结了好半晌,才轻声对楼炎冥说了一声,“对不起……” 楼炎冥浑身一震,回神之际想要冲过去阻止隋清蓉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可是一切都晚了。 “宿姑娘走后,楼长老确实是来到了长明塔,可,可是楼长老却,却想让我帮着他一同欺骗宿姑娘甚至是炎皇……” “哦?如何欺骗?”炎皇眯起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精光。 楼炎冥只觉得此刻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似是看见了死神正一步步朝着他逼近,他吓得险些双腿一软的跪倒在地。 而就在他害怕到连呼吸都带着凉气的时候,但听隋清蓉的声音再次如梦魇一般的响起。 “楼长老说,说他,他要让属下炸死,从而挑拨炎皇与宿姑娘之间的关系,属下对炎皇忠心耿耿,又承受了宿姑娘的救命之恩,自是不会同意,可是楼长老威胁属下,说若是属下不同意便杀了属下……” “然后呢?”炎皇的声音已经彻底冷到没有了温度。 “然,然后属下便只能佯装配合楼长老炸死,只,只等着能有机会见到炎皇,与炎皇当面说明。” 隋清蓉说完了这番话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可她又似乎觉得自己对不起楼炎冥一般,眼泪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是流了出来。 然而正是隋清蓉这纠结又心疼的样子,让炎皇彻底打消了心里的所有疑问。 在烈焰堡,无人不知隋清蓉对楼炎冥的心思,但是隋清蓉对她是永远不会背叛的,所以隋清蓉才会露出现在这种痛苦而又无法挽救的表情。 “楼长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炎皇冰冷的目光,再次扫向了楼炎冥。 如同被人抽掉所有力气的楼炎冥,再是站不住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属,属下……”楼炎冥低着头,浑身因惧怕而颤抖着,可是面对隋清蓉的话,他却是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相信隋清蓉是假死,因为隋清蓉是他亲手所杀,可是现在这样的话他却无法说出口。 而对于隋清蓉刚刚的话,他更是无法反驳,因为隋清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楼炎冥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难道一切都是宿浅尘搞的鬼? 楼炎冥忽然抬头朝着宿浅尘望去,只见距离他几步之隔的宿浅尘同样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记得,刚刚楼长老说,亲眼看见我杀死了隋长老。” “我还记得,楼长老说过,是隋长老亲口告诉楼长老我杀了人。” “我又想起来,楼长老貌似是连隋长老身上的伤都记得清清楚楚。” 宿浅尘这接连的三个问题,如同来自灵魂的三个拷问,直将楼炎冥推向了再无路可退的深渊! 如果不是居心叵测,有心陷害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信誓旦旦的指责! 楼炎冥跪在地上,瞬身颤抖不止,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宿浅尘为什么刚刚要一一询问他那些问题了,原本,他只是以为她不过是在死鸭子嘴硬,其实,她根本就是在引着他跳入进她早已设下好的圈套! 眼下,他栽赃宿浅尘的证据确凿,用意又如此明显,此刻的他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一刻,楼炎冥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也终于领教到了下界唯一一个女帝的本事。 炎皇冷眼如锥似的盯着楼炎冥。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对自己卑躬屈膝的男人,其实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若非今日她故意多留了一个心眼,怕是要被他一并算计了进去。 “既事实已查清,还请女帝陛下先行回到房间休息,至于今日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女帝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炎皇恨不得现在就将楼炎冥给生吞活剥了,就连跟宿浅尘说话的时候,都一直死盯着楼炎冥。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跪在地上的隋清蓉忽然开口道,“属下已知自己的错误,恳请炎皇给属下一个改过的机会,在宿姑娘留在炎筑的这段期间,属下愿意跟随在宿姑娘的身边,保护照料宿姑娘。” 炎皇倒是没想到隋清蓉会提出这个请求。 不过仔细地想想,隋清蓉跟在宿浅尘的身边也好,这样她便是随时可以知道宿浅尘的动向。 毕竟,隋清蓉是永远都不背叛她的。 如此想着,炎皇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便跟女帝陛下一同出去吧。” 隋清蓉领命,起身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一并朝着门外走去。 当屋子里恢复了原本的安静,炎皇才再次朝着楼炎冥看了去,“楼长老,你我的账我们慢慢算。” 楼炎冥恐惧地双眼瞪大,冷汗浸透衣衫,跪在地上颤抖如弱小的鹌鹑一般。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千疮百足蛊 离开顶层的宿浅尘与去时一样,仍旧是在百名弟子的护送下回到了房间,只是与去的时候不同,此刻这些弟子的脸上虽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他们的身上却早已不见了去时候的杀气。 在亲眼看着宿浅尘进了房间之后,那些弟子才整齐地朝着楼下走了去。 一直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站在门口的隋清蓉才悄悄地打开了身后宿浅尘房间的房门,一个闪身地溜了进去。 早已在房间里等得不耐烦的苏扶,见人都回来了,赶紧撤下了床榻周围的阵法,再次在屋子的周围设下了新的阵法。 随着阵法消失,床榻上仍旧在沉睡的隋清蓉,渐渐显露了出来。 安庭则是走到了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那个隋清蓉的面前,伸手毫不避嫌的在隋清蓉的脸上揉着,捏着,蹭着,刮着。 “我说,小白脸你这易容术的手法还真是可以以假乱真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是连蹭都看不出倪端?” 苏扶上前几步,更是惊奇地扯了扯隋清蓉身上的衣裙,“还,还有这身上的伤,啧啧啧……我的个亲娘呦,这别说是旁人了,估摸着就算是亲娘也看不出来吧?” 站在宿浅尘身边的这位隋清蓉,一巴掌拍开安庭和苏扶那不断在自己脸上揩油的咸猪手,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要发作了。 “你再摸我一下试试?” 安庭和苏扶同时讪讪地收回手。 宿浅尘将一瓶药水和一颗丹药扔给了隋清蓉。 隋清蓉接过,几乎是快马加鞭地就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先是服用下丹药的她,在用药水擦掉了脸上的易容之后,声音也终于变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这样舒服多了。”容隐长叹地一笑。 没错,刚刚那个跟着宿浅尘一起指认渣男的人其实并非是隋清蓉,而是易了容貌,更改了声音的容隐。 宿浅尘所谓的穿衣服,不过是在争取时间为容隐易容,并将隋清蓉身上的衣服一并扒下来给了容隐。 而等她跟着一众弟子前往顶层的同时,易容后的容隐便是悄悄前往了长明塔。 楼炎冥栽赃宿浅尘,炎皇带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紧紧盯在宿浅尘的身上,自然没有人会去监视着其他人,而对于楼炎冥来说,死在长明塔里的隋清蓉早已是定局,他自也不会再将心思放在长明塔上。 可是楼炎冥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就是这个最让他放心的地方,却成为了宿浅尘最为锋利的牙齿,不但让宿浅尘成功反咬了他一口,更是撕扯下了他的一层皮一片肉! “我倒是觉得,容隐你刚刚那样子其实还不错?”安庭看热闹不怕死人地悠悠念叨着。 隋清蓉那张脸虽比不得宿浅尘,但也绝对是属于绝色美女了,有美女相伴总要比天天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强。 哪怕就算明知道是假的,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嘛。 容隐唇角抽了抽,无奈地闭上眼睛,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刷——!”一道银光忽然闪过。 某三只齐齐朝着银光乍现的方向望去,只见宿浅尘正握着桃桃的爪子,划破在了隋清蓉眉心上。 而正是此时,某三只才惊愣地发现。 在宿浅尘的银针逼迫下,隋清蓉体内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竟,竟是被宿浅尘的银针围追堵截在了眉心处。 此刻,在隋清蓉的眉心处,早已鼓起了一个透明的水泡,那巨大的水泡足有孩童拳头一般巨大,在那被撑到透明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乱窜着。 随着那水泡被桃桃的爪子所割破,一股恶臭的黄绿粘稠,当先从那水泡里流淌了出来,紧接着,在某三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见一条肉白色的东西,猛地从那水泡里蹿了出来! 宿浅尘眼疾手快,凝聚出了一丝灵法缠绕在那肉白色的身影上,将那物控制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什,什么鬼?”安庭惊得一吼,后退一步躲在了某两只的身后,与怕鬼的苏扶不同,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恶心巴拉的东西。 容隐和苏扶虽然不如安庭反应那么大,但也都是因为恶心而皱紧了眉头。 不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矫情,而是此刻被宿浅尘抓住的东西,实在是太让人不忍直视了。 那应该是一条虫子的说,头跟尾巴均有一个深褐色的小点,其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看不见,唯独在那虫子的身下,蠕动着密密麻麻似成百上千条的软足。 好在,就在宿浅尘控制住那虫子的同时,隋清蓉眉心处的水泡早已干瘪,并如同秋天一般的树叶,从隋清蓉的肌肤上脱落似的掉在了床榻上。 “小尘,这究竟是什么?”容隐拧着眉。 宿浅尘轻声道,“如果我没记错,这种虫子名千疮百足虫,乃是蛊毒的一种,专门被用来控制人心所用,它下面的那些爪子,细而精壮,能够分分钟捏断人的神经,经脉,血管,而它的两头则能够在人的皮肉下疯狂钻洞,让人的皮肉瞬间变成肉糜。” “如此歹毒?”安庭恶心地搓了搓胳膊。 宿浅尘点了点头,“所以,它才会被用来当作控制人心的蛊毒,只要被控制的人出现了叛逆的征兆,它便会感知到,从而对被下蛊之人的身体大肆破坏,最终那被下蛊之人神经尽毁,经脉血管尽爆,更是会在它的蠕动下,身体会被戳出成百甚至是上千之多的血窟窿。” “别,别说了,我,我不行了……”苏扶一手掐着自己的人中,一边翻着白眼,好似随时都可能被恶心的昏死过去一般。 “没想到中界竟还有如此狠毒的蛊。”容隐感叹着。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它并非来自中界,而是……上界。” 话音刚落下,蜷缩在窗旁睡觉的桃桃,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似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寻着味道跳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抻着脖子闻了闻那还在宿浅尘掌心上挣扎着的蛊虫,一丝鲜亮的口水便是明晃晃地流出了嘴巴。 那千疮百足虫似是同样察觉到了桃桃的气息,竟是吓得僵硬住了身体,灵活扭动着的身体赫然僵硬成了一根树杈! 桃桃的一双狐狸眼冒起了精光,看着那千疮百足虫兴奋的好似捡到了宝贝。 某三只看得简直是真真恶寒。 不是吧? 这狐狸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现在和曾经的炎皇 就在某三只以为桃桃会一口将千疮百足虫吞入口中的时候,却见桃桃猛地挥舞起了肉乎乎的爪子,一巴掌朝着那千疮百足打了去。 “啪!” 那千疮百足虫被挥舞上了半空中。 “啪!” 那千疮百足虫被打得一头撞在了窗棂上。 “啪!” 那千疮百足虫又被抽得落在了地上。 某三只跟着的目光追随着那千疮百足虫,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一会右,就在他们开始可怜这虫子的时候,只见那虫子的身体竟在逐渐变得干瘪! 原来,在桃桃锋利爪子的拍打下,虫子被划得满身伤痕,最终竟是……漏了气! 而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千疮百足虫,真的渐渐变成了一根干枯似的树杈,掉在地上再是一动不动了。 “呃……” 某三只集体穷词了。 不知若是给下蛊的人知道,自己的蛊成了一只狐狸的皮球,会不会直接气得吐出三斤血。 宿浅尘看向扫兴的桃桃,‘你认识?’ ‘以前在宝宝住的地方有的是,后来倒是不多见了,娘亲不知道,这东西最适合用来拍拍拍了,手感可好!’桃桃说着,还不忘走到那千疮百足虫的尸体旁边,用爪子拨了拨,见当真是一口气都没有了,这才失望地撅起了嘴巴。 这虫子还真是越来越不禁拍了。 宝宝都还没玩够的说…… 宿浅尘拥有桃桃,是司冥所送,对于桃桃的身世宿浅尘并不了解,所以眼下听闻桃桃这般说,也只是当桃桃以前跟司冥在上界待过,并未曾多想什么。 但是某三只想着宿浅尘刚刚的话,却是惊愣地久久无法回神。 在这中界炎筑里的长老身上,怎么会出现上界的东西? 难道! “咳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轻咳声,一直昏睡着的隋清蓉终缓缓睁开了眼睛。 隋清蓉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晌过后才想起了自己所在何处,当即焦急地看向了床榻边的宿浅尘。 “宿姑娘,并非是我不想如实相告,而是我,我被下了蛊毒,实在是无法将实情说出口,不过还望宿姑娘相信我,你一定要快快离开这里!” 安庭上前几步,用脚尖指了指那地上早已干瘪成一片的千疮百足虫,“你说的蛊虫,怕就是这个东西了吧?” 隋清蓉微微垂眸,当看见那千疮百足虫的尸体时,惊愣的瞬时连呼吸都一并停住了! 这蛊毒中界根本无人能清,怎,怎么可能会…… 难,难道是? 隋清蓉将目光渐渐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宿浅尘淡声道,“这种蛊毒虽阴险狠毒,却不会有任何的残留,你且放心,你现在的身体很好。” 隋清蓉那本就惊讶的双眸,更是狠狠一震! 果然是她。 从宿浅尘在长明塔对她施加救治的时候,她便是知道,宿浅尘在医术上的造诣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绝不可能仅用了短短的时间,便是让她彻底清醒。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厉害到了如此程度! 千疮百足蛊,别说是中界人,就是放在上界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可对于她面前的女子来说,却好似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甚至是她对如何将蛊毒逼出她体内的事绝口不提。 尤其是她那始终淡淡无波的表情,无不是就好像再说,这种如此轻松的事情,根本没有拿出来炫耀的必要。 到了现在,隋清蓉才发现,宿浅尘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仁慈的! 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所谓的后怕了…… 因为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宿浅尘当真将她当成了对手,敌人,她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隋清蓉是真的狠狠地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说出实情,让宿浅尘相信她,并且马上离开炎筑了! 然而! 就在隋清蓉还在组织语言,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却忽然浅浅淡淡地响了起来。 “你想说的是不是,现在的炎皇……是假的。” 登时,隋清蓉愣住。 某三只更愣! “宿姑娘,你,你是怎么……” 隋清蓉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浅尘,现在的炎皇确实并非曾经的炎皇,但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炎筑内最严谨的秘密,除了她和楼炎冥以及她爹之外,就算是烈焰堡内的弟子都不知道实情,就更不要说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了。 宿浅尘又道,“六子联方十字迷途。” 隋清蓉再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苦笑着道,“原来竟当真是如此,看来那个人的担忧并非是未卜先知。” 容隐虽不曾说话,却一脸的恍然,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而站在容隐身边的某两只,则是一如既往地一脸懵逼。 眼看着隋清蓉要再次开口说什么,苏扶赶紧出声打断,“咱们能不能先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然后再进行下一话题?” 安庭揉着啪啪直跳的太阳穴,“我说你们也太过分了,明知道这里还站着两个反应迟钝的,每日就不能把话直接说明白了吗?” 宿浅尘唇角抽了抽,再次开口解释道,“灵息。” 然而,这样的解释对于安庭和苏扶来说,根本毫无卵用,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旧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容隐唇角跟着一抽,耐着性子道,“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前往六子联方十字迷途,在最后找到灵息时,那冰龙发出了炎皇的声音?” 某两只点了点头。 容隐又道,“迷途之中炎皇的声音虽然跟现在这位炎皇的声音是一样的,但是在冰龙融化时,有一股很淡的气息流泻了出来,而那个气息,却是跟现在这位炎皇完全不同的。” 某两只再点头。 容隐继续道,“人在易容之后,声音会改变,面貌会改变,但气息是绝对不会被改变的,刚刚我假冒随小姐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哪怕是小尘出手,也不过只能将随小姐本身的气息用丹药凝聚在我周身片刻,片刻过后,等药效过去,我自己本身的气息便会彻底覆盖随小姐的气息。” 在容隐刨开了,揉碎了的解释下,某两只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上界的恶毒之心 “这么说来的话,当初那些在迷途之中的黑衣人,是现在这冒牌货派去的?”苏扶恍然道。 宿浅尘道,“可以说,炎皇这一步是走了一步险棋,也是走了一步妙棋。” 炎皇当初在得知上界打算对她动手的时候,便是前往五合殿肯定玄黄帝出山,并未其设下了这处迷途阵法,为的就是将炎皇本身的气息留下一缕,以此来暗示现在炎皇的身份有问题。 想来,现在这个假炎皇早就猜出了炎皇的心思。 只是迷途的消息早已放了出来,有太多的人为了得到能够前往上界的灵息而来,假的炎皇就算知道在炎皇一定是在迷途之中之中留下了什么,也不能贸然毁掉迷途,所以只得派自己的死侍守候在迷途里,随时暗杀那些没有中途放弃的参加者。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恐怕这也是假炎皇为何一直试探她的原因。 假炎皇早已知道她通关了迷途并取得了灵息,但是却猜不到真正的炎皇究竟在迷途之中留没留东西,留下了什么东西,而假炎皇又不想打草惊蛇,先与她反目,所以才会不停地靠近她,试探她。 安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如果现在这个住在楼上的是个冒牌货,那么真正的炎皇现在在哪里?” 隋清蓉轻声道,“炎皇究竟在什么地方,楼炎冥并不知道,而我……” 隋清蓉的目光暗淡了下去,眼中无不是悔恨之色。 “而我……虽然当初为了让我的父亲重视我,发死誓并吞下千疮百足蛊对假炎皇以表忠心,却也并不清楚真炎皇的下落,我只知道,当初炎皇被抓时,是毒筑的毒皇前来将炎皇带走的。” 毒皇! 宿浅尘听闻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狠狠一颤! 难怪当初在毒筑的时候,会有神秘人冲出介子空间攻击毒皇,难怪介子空间内会有炽热之气,难怪后来毒皇会离开毒筑一段时间,而那炽热之气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原来,当初那个和凤歌一同关在介子空间里的人竟然是炎皇! 宿浅尘当初为了尽快统一毒筑,从而并没有对这件事情上心,结果她便是就这么生生地跟炎皇错过了…… 蓦地攥紧双手,宿浅尘那巴掌大的小脸绷紧到了极限。 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悔恨着自己的粗心…… “上界。”宿浅尘冷声道。 能让毒皇离开毒筑那么久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毒皇当时收到了上界的命令,将炎皇送去了上界! “如果说现在的炎皇是上界的人,那她如此拉拢小尘尘,岂不是说,说……”如此明显的意图,就连苏扶都想明白了。 “当初假的炎皇来到烈焰堡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名身穿白色披风的女子,而真正打败炎皇的人也不是现在的假炎皇,而是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 隋清蓉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假炎皇和白衣长袍女子发现了炎皇房间里的暗格,正是如此她们才会如此了解宿姑娘,我记得,似乎是那白衣长袍的女子说的,将宿姑娘引诱到炎筑并且为了以绝后患,以拉拢的方式让宿姑娘将下界的军队调动到中界,一网打尽。” “特奶奶的,这些人还真是狠啊!”安庭忍不住磨牙。 容隐却发现了一处纰漏,“如果她们真的想一网打尽,大可以先杀了小尘之后,再前往下界杀个痛快,岂不是更省事?” 隋清蓉摇头道,“当时假炎皇确实如此提议过,但我记得那个女子说过,宿姑娘是不能杀之人,必须要活着带去上界。” 某三只听此,下意识地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谁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上界的人必须留下宿浅尘的命。 实在是想不通的安庭,头疼的懒得再想,索性吧嗒着嘴又道,“话说,你们这炎筑的弟子还真是不行,俗话说,群龙之首,一般位高权重的人那都是脑袋级别的人物,你们烈焰堡的弟子竟窝囊到连脑袋都被抢走了,还能不闻不问,并且死心塌地的效力那个假脑袋,怎么着,难道真炎皇曾经虐待过那些弟子不成?还是说真炎皇其实是个变态,所以炎筑的弟子都恨死她了?” “控魂术法。” 这次开口的不是隋清蓉,而是宿浅尘。 早在安庭扛着第一个弟子扔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便是发现,那弟子的心脉跳动的异常缓慢,而且双目无神,意识微弱。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让安庭接连几日扛不同的弟子前来检查。 “果然没有什么能瞒过宿姑娘。”隋清蓉赞赏地点了点头,“那白袍女子离开炎筑之前,对烈焰堡所有的弟子施下了控魂术法,并由假炎皇控制住他们的心智。” “也就是说,现在住在下面的那些人,看似是个人,其实不过都是那冒牌货的傀儡?”苏扶大惊。 隋清蓉则是再次点头,“没错。” 安庭和容隐听闻此,同样呆愣地久久不曾回神。 控魂术法,他们曾经在无极灵虚门派时听闻师父说过一次,那是一门极其深奥的医术术法,施法人不但要有机高强的灵法,还要以一种秘制的丹药为辅。 可以说,那种术法是只有在上界才能够看见的。 某三只不由得,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那白袍女子是谁,但是这一次,宿浅尘确实是遇到对手了。 宿浅尘则是目色平静,唇角上扬。 对手么? 她还真是拭目以待啊。 “那个冒牌货倒是弄清楚了,可那个楼炎冥是个什么鬼?他跟个搅屎棍似的在这里搅合,究竟是想要干毛线啊?” 安庭一提起那个楼炎冥就忍不住爆粗口,挺大个老爷们,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直接出手吗?非要整那些个歪门邪道的猫腻,真是丢了他们所有男人的脸。 隋清蓉一听到楼炎冥的名字,目光便是暗了暗,不过她很快便是整理好思绪再次抬起了头,只是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的看向了宿浅尘。 她想,应该没有什么是能瞒过那一双璀璨而又沉静的黑瞳吧? 果然,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楼炎冥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炎皇。”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炎皇的心 某三只只觉得一到闷雷劈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 劈得他们是外焦里嫩,恶寒滚滚。 那楼炎冥撑死也就是百十来岁。 可是在中界的几位皇,最年轻的也要几百岁打底了好吗? 这得是多重的牙口才能有这样的喜好啊! 隋清蓉则是苦涩一笑,“宿姑娘果然独具慧眼。” 宿浅尘静默着。 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炫耀和得意的。 楼炎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挑拨她和现在这位假炎皇的关系,并且加快她和假炎皇之间的战争。 而如此根本无需费心便能够看懂的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答案。 楼炎冥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炎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炎皇被抓走之后利用隋清蓉,因为在他看来,隋清蓉根本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他之所以激化宿浅尘跟假炎皇之间的矛盾,不过就是想要抓紧时间而已。 若是宿浅尘赢了,他便会继续引诱宿浅尘前往上界去营救炎皇。 如果宿浅尘输了,那么他便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那个楼炎冥还真是渣啊!”安庭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楼炎冥的面前,一拳将他打回到娘胎里重造。 这一点,容隐倒是赞同安庭的。 就在刚刚他假扮隋清蓉的时候,若非不是顾忌着当时自己的身份,他真的很有可能直接将楼炎冥按在地上摩擦。 那个男人的那副丑陋的嘴脸,委实是太可恶了一些。 一直坐在凳子上的苏扶,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安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你做恶梦了?” 苏扶气得连脸都憋红了,“既然知道那个人渣有多渣了,还不将他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等什么?” 他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他却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十七同样也被人抓走了,他自然会去救十七,但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坑害其他人! 宿浅尘自然明白苏扶的怒意从何而来,只是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有帐不怕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宿浅尘轻声道。 苏扶见宿浅尘都这样说了,虽然是不甘心,却还是重重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小尘,接下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么?”容隐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再等等看。” 炎皇调查她的一切在她前往四筑便哑然而止,很显然,那个时候恐怕炎皇就已经换人了才是。 而这,正是她现在唯一所庆幸的。 既然上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其他几个筑埋伏下的一切,那么她自然还要继续所隐瞒,而现在的炎皇本就是上界人,若是他们现在贸然出手,恐怕假炎皇会通知上界。 中界的人虽因炎筑的地理条件而无法大肆派弟子前来,但单独来几个人抵达这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宿浅尘并不担心她们不是上界那些人的对手,而是担心埋伏在其他三筑的人会被发现。 她绝不能再让上界的那些人窥视她的一切。 所以她要等。 等这个假炎皇在上界的指示下主动出手,再给予致命的反击。 “宿姑娘……”隋清蓉的声音忽然轻轻地响起。 宿浅尘循声而望。 隋清蓉轻声又道,“其实,我并不知真炎皇为何要收集宿姑娘的点滴,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知道炎皇一直在悄悄打探着宿姑娘,但是我记得,以前每次炎皇从暗格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的,所以我想……炎皇哪怕是收集了宿姑娘的一切,但炎皇于宿姑娘,绝对是没有恶意的。” 宿浅尘静默着半晌,重是点了点头。 她见过炎皇的次数有限,虽每一次见到炎皇时都是炎皇出手时,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就是炎皇对她真的从来没有过敌意。 而且…… 若是在毒筑的那个真的是炎皇的话,那么当初她接触到介子空间时,进入的那个梦境也是炎皇气息所打造而出的。 可炎皇究竟是想要借着那个梦境表达什么呢? 宿浅尘知道,要想彻底解开心里的疑惑,就必须要见到炎皇,既然想要见到炎皇就要前往上界,而现在的她就必须要为了所有的答案而等待。 接下来的几日,宿浅尘真的开始了所谓的等待。 而这份等待则异常明显。 每日宿浅尘都会佯装在隋清蓉的陪伴下,带着某三只在炎筑内喝茶,逛街,吃酒,听书,可谓是好不快活。 开始的时候,假炎皇并不曾过问宿浅尘一行人,只是觉得既宿浅尘身为下界的女帝,自然是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的。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过去了…… 长此以往下去,假炎皇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宿浅尘虽始终在炎筑暂住,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对她的讨好也照单全收,但对所谓的联手一事完全只字不提。 假炎皇整日呆在炎筑内,是想要说服宿浅尘调动大军从而一网打尽的,并非是在炎筑里跟宿浅尘过日子的,在宿浅尘如此不吱声不蔫语的状态下,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可以说在接下来的几日,宿浅尘过得越是潇洒,假炎皇便越是忧心,每日早晨目送着宿浅尘一行人离开烈焰堡,晚上目视着宿浅尘一行人回到烈焰堡,每每心急如焚地期待着宿浅尘会独自前来找她谈联盟之事,可结果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种无声的折磨下,假炎皇开始郁猝,吃不下,睡不着,短短的几日之后,整个人瘦到了几乎快要脱相。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如坐针毡的假炎皇,再次将宿浅尘请到了顶层的房间。 “不知女帝陛下这几日在炎筑玩的可还开心?”假炎皇笑眯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并且亲昵地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 宿浅尘点了点头,“确实开心。” 假炎皇笑着拉宿浅尘坐在了软塌上,亲密的如同闺中好友。 本来她以为,宿浅尘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联盟一事,毕竟此事才是最主要的,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宿浅尘有再开口的意思。 假炎皇无奈,只得笑着又道,“那不知联盟一事,女帝陛下考虑的如何了?” 为了让自己的问题显得不是那么的刻意,假炎皇说话的时候,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宿浅尘递了过去。 宿浅尘如同没有发现假炎皇想要掩饰那份刻意一般,只是淡淡的道,“玩的太开心,忘记了。” 假炎皇托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没将那茶杯里的茶水全泼出来!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逼你不得不开战 假炎皇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苦等待了这么多日,最后竟等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这叫什么答案? 玩的太开心忘记了? 所以是说她这么多天根本就是白等了是吗? 假炎皇只觉得一口怒火涌在心口,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可问题是,宿浅尘回答的很是诚心,那个表情好像在说她就是忘记了,而且真的是无心的一样。 压住心里翻滚的怒火,假炎皇强迫自己再次勾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女帝陛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我今日请女帝陛下来,却是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女帝陛下的。” 炎皇说着,亲自站起了身,缓缓推开了房间内的暗格。 “喀拉拉……” 随着那暗格渐渐打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在那摆放着属于宿浅尘一切的暗格内,几日不见的楼炎冥正如同一幅画一样地被挂在了墙上。 只是如同墙壁上其他的画卷所不同,他的四肢被人以海蓝石所打造的钢钉穿透,生生地钉在了墙壁上。 宿浅尘坐在软塌上远远望去,印象之中那个总是风流倜傥的男人,此刻浑身是血,头发蓬乱,再没有一丝往日的神采奕奕。 仔细观察方能发现,他的一双眼睛早已被抠掉,徒留下了两个狰狞的血窟窿空洞洞盯着地上的某一处,而他那一张总是能言善辩的嘴,竟是被人从唇角的两侧豁开一直延伸到了耳后! 宿浅尘本就学医,对于血腥早就习以为常,不过看着现在的楼炎冥,她倒是有一丝丝惊讶的。 当然,她并不是惊讶假炎皇对楼炎冥的折磨有多变态。 因为她自诩自己本就并非是个良人,若是楼炎冥犯在她的手上,下场可能远要比现在惨上十倍百倍。 她真正惊讶的是,假炎皇竟能让楼炎冥活下来。 在她的认知里,上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所谓的仁慈该如何写才是。 “不知,女帝陛下可还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个礼物?”假炎皇妩媚地眯起了眼睛,红唇轻笑着。 那被挂在墙壁上的楼炎冥,似是听闻见了假炎皇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血窟窿一样的眼睛,在烛光下更显狰狞可怖! “他是炎皇的人,该如何处罚,都随炎皇高兴,与我并无关系。”宿浅尘冷漠地开口,表情与声音一般毫无波澜。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在那个暗格里,摆放着的都是属于她的一切,不管当初的真炎皇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收集关于她的一切,但那里面的东西,无不是在说明着其重要和心血。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本该被重视的地方,却赫然成了一个刑场! 此刻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假炎皇,只是考虑着如何买她的欢心,从而将楼炎冥摆在了一个最为显眼的地方,却忽视了这暗格里所有属于炎皇的心血。 “他虽是我的人,但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污蔑女帝陛下,我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询问女帝陛下的意思,究竟是要杀?还是留?”假炎皇笑眯眯地询问着,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 “炎皇当真会听我的意见?”宿浅尘问。 “这是自然。” “杀。” 宿浅尘说这个字的时候,甚至是连犹豫都不曾。 于公,楼炎冥几次三番挑战她的底线,算计于她。 于私,楼炎冥与隋清蓉不同,与其说他想要救人,不如说他根本就是在害人,这样连是非都不分的人,活着与死了并无太大的区别。 还存有意识的楼炎冥,在听见宿浅尘的声音时,浑身蓦地狠狠一颤。 这个女人真是好狠的心,他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救人而已,可她却竟想让他死! 假炎皇似乎对于宿浅尘的回答并不惊讶,只是笑着又道,“既是女帝陛下所吩咐,我自然会尊重女帝陛下的意思,只是还请女帝陛下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儿上,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宿浅尘静默着。 假炎皇看向宿浅尘的眼睛,顿了顿又道,“究竟是联手与否?” 她将事情做到如此,想来宿浅尘应该再没有理由拒绝她了才是。 况且! 她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谦让到如此地步,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区区的下界人! 不想,就在假炎皇满心期待的等待时,宿浅尘却缓缓道出了毫无一点悬念的三个字,“再等等。” 假炎皇没想到宿浅尘竟如此的不知时务,险些没呕出内伤! 强捏住身下的软塌,假炎皇才忍住没有直接对宿浅尘出手,只是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维持不住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留女帝陛下了,女帝陛下慢走。” 宿浅尘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屋外走了去。 对于身后假炎皇那快要吐血的表情,并不曾好奇一下。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其实,她是可以直接拒绝假炎皇的,但既然假炎皇喜欢装模作样,她便陪着她玩一玩又如何? 她不是喜欢当炎皇吗? 那她就如她所愿,让她当个够! 只要她一天不拒绝,上界的人便是一天不会下令假炎皇对她出手,当然,若是假炎皇自己撑不住就另算了。 其实,宿浅尘想的没错。 假炎皇真的撑不住了…… 目送着宿浅尘离开后,假炎皇再是控制不住地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矮几。 “砰!” 矮几碎裂成片,却无法平息假炎皇心里的怒火。 假炎皇虽然面上始终笑意不断,可是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宿浅尘是故意在拖延? 好,真好啊! 她活了上百年,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 不过是一个区区下界的小毛丫头而已,也敢这般的玩弄于她? 假炎皇那阴骘的目光,渐渐落在了挂在内阁墙壁上的楼炎冥。 “你刚刚可是听见了?那个来自下界的丫头说……让你死。”假炎皇走到楼炎冥的面前,轻声笑着。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死的,虽然你不是忠心于我,但你对她的忠心却让我有所感动,但是没办法,谁让有人偏偏就不想让你活下去呢?”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反被利用的悲惨 只剩下半口气的楼炎冥,在听见假炎皇口中那个她的时候,虚弱地身体颤了颤。 “我只是想要……救她,只是想就她……而已……”楼炎冥只是轻轻地发出声音,可那早已被咧开到耳朵后面的唇,却仍旧疼得他撕心裂肺,但若是如此,他仍旧挣扎着喊着,说着。 “我知你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只是很可惜,那个人早就已经被带离开了中界。”炎皇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她到底……在,在哪里……?”楼炎冥用尽所有力气地询问着。 假炎皇似良心发现一般,故意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那片天。 可是现在已经被抠掉双目的楼炎冥,又哪里看得见? 假炎皇虚伪地一笑,抱歉地又道,“忘记你看不见了,你想找的那个人呢,现在在上界,你也知道,中界的人对于上界而言,不过就是鱼肉而已,以她的等级别说是跟上界对抗,就是想逃都逃不出来,只有等死的份儿呢。” “不,不要,不要……” 楼炎冥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剧烈地在墙壁上挣扎着,那早已凝固在他伤口上的血痂再次崩开,滴滴鲜血甩向暗格的各处。 “谁叫她自己不好,非要跟我们作对呢?像是其他筑内的几个皇多好?只要为我们办事,不但能够得到我们的尊重,更能够得到仙符以及君主级灵法的修炼方法。”炎皇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 “呼呼呼……呼呼呼……” 墙壁上的楼炎冥虚弱的气喘着,顾不得周身疼痛的他,再一次挣扎了起来,想要逃离现在的束缚。 从炎皇被抓之后,他便是设想过很多个可能。 或许炎皇会被上界的人严刑逼供,又或许上界的人会用各种卑鄙的手段让炎皇投靠,可饶是他心里想过了千万个可能,也从来没想过炎皇会死。 “让我走……让我去找她……哪怕只是见她一面也好……我,我会说服她投靠你们……真,真的……”楼炎冥低吼着,大滴大滴的鲜血从他裂开的嘴唇两侧流淌而下。 他知道以炎皇的心性是绝对不会投靠上界的,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说服她的才是,哪怕就算是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他也要让她答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活下去。 “啧啧啧……你的一份痴情忠心还真是让我感动,若是你一早便如此跟我说,或许我还会帮你前往上界,但是现在嘛……晚了哎……” 假炎皇可惜地拍了拍楼炎冥那被盯在墙壁上的脚踝,继续叹气道,“刚刚你也听见了,那个下界的丫头让你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要怪只能怪你非要去招惹那个丫头,弄得现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就更别说去见她了。” 脚踝穿透的疼痛,瞬间如同电流一般直达楼炎冥的全身。 但是楼炎冥却在听了假炎皇的话之后,又将这钻心的疼痛全部幻化成了恨。 他只是想要借助宿浅尘的力量救出炎皇而已,可是宿浅尘竟如此对他…… 难道在她的眼里,一条人命便如此的不值钱吗? 那么她跟上界的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排山倒海似的怒火,燃烧着楼炎冥所有的神经。 他忽然开口怒吼道,“我要杀了她!让我杀了她!一切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若不是宿浅尘那个贱人跟假炎皇说让他死,他又怎么会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失去了? 说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对! 假炎皇见此,唇角勾起了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 “你毕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呢,确实也不愿意被一个下界来的小丫头所指使,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假炎皇笑着道。 楼炎冥问,“什么意思?” 假炎皇笑着又道,“我可以有办法让你的灵法在短时内暴增,你可以借由超高的灵法探寻到你想要杀掉的那个人,只要你能在我指定的地方杀了她,我便给你一个去上面看她的机会如何?” 楼炎冥一想到能杀了宿浅尘那个贱人解恨,甚至是连想都没想就点头道,“你说,我听你的。” 假炎皇笑着凝聚出一丝灵法,卸掉了钉在了楼炎冥四肢上的海蓝石钢钉。 “砰!”楼炎冥重重摔在了地上。 假炎皇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递在了楼炎冥的唇边,“将这颗能够帮助你的丹药吃下去,然后仔细听我说……” 片刻后,楼炎冥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屋子,连带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也一并带走了。 疲惫地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从怀里掏出了传音镜。 随着传音镜渐渐显露出了光芒,金悦菱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响起在了镜子的另一边。 “怎么?办成了?” 假炎皇无奈地叹气,“办砸了。” 传音镜的另一边,瞬间陷入了安静。 可哪怕是金悦菱没有说话,那阵阵让人胆寒的杀气,却一股股从镜子的另一边传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将假炎皇的周围都凝上了一层致命的阴寒! 假炎皇哆嗦了一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你何须如此生气?就算是最开始的计划失败了,我也同样有办法对付那个小丫头。” “你应该很清楚,我让你去炎筑,并不是为了听这个消息的。”金悦菱的声音依旧阴沉。 假炎皇轻轻地哼了哼,“放心吧,不过就是一个下界的小丫头而已,想要在我手中翻出个天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再过不久便是你的好日子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一个好消息前去祝福你的。” “希望如此。” 金悦菱声音落下的同时,传音镜的光芒也随时消失。 假炎皇受伤似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绝情,自己可是与她相识了几百年,可她对自己仍旧如此的冷冰冰。 不过这倒也不稀奇,因为假炎皇心里很清楚,能够让金悦菱所动容的,似乎这整个三界之中,怕也只有那一个男人了吧? 整理好思绪,假炎皇目中的轻松之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狠厉。 片刻后,假炎皇传令下楼下的弟子传召了上来,并让那些弟子前往炎筑内的各大家族,给那些消息发出了一个统一的消息。 烈焰堡与下界女帝联盟失败,炎皇为了安抚炎筑内各位家族族长痛失爱子之心,决定与各个家族的族长们一起联手除掉宿浅尘! 此消失一经传出,各个家族瞬间炸开了锅。 尤其是陇守将,当即便是带着自己所有的族人,前往到了假炎皇所告知的地点。 当初顾忌宿浅尘,不单单是顾忌着她是炎皇的客人,更畏惧着她身为下界六国女帝的身份,但是现在既然炎皇出头决定手刃宿浅尘,那他们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这里毕竟是炎筑,是炎皇的境地。 只要有炎皇愿意扛起此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除掉宿浅尘那眼中钉的机会!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反被利用的悲惨(二) 就在炎筑内几大家族的族长带领着长老和族人,前往假炎皇所指定地方的同时,楼炎冥如同一只恶鬼一般,撞开了宿浅尘的房门。 “砰!” 房间的门顺势被撞成两半,在楼炎冥周身那暴增灵法的撞击下,破碎的木门最终被绞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从半空之中缓缓落在了地上。 此时正在房间里的某三只,在听闻见巨响的同时,无不是纷纷站起了身,可是当他们几个在看见站在门口的楼炎冥时,不禁又同时愣住了。 “这货……是人是鬼?”安庭疑惑道。 苏扶转头朝着窗外看了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白天啊,就算中界没有日月星辰,可当鬼的也不能如此的不务正业吧?哪里有白天就满地乱晃的恶鬼?” 容隐拧紧着眉,仔细地打量着楼炎冥。 几日不见,他倒是没想到楼炎冥竟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更让他所惊讶的是,此刻那笼罩在楼炎冥周身上的灵法。 紫中透着褐……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普七级灵法,即将踏入君主级灵法的征兆! 原本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紫灵的楼炎冥,怎么可能只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灵法便提升到了如此地步? 隋清蓉怎么都没想到楼炎冥竟变成了这样,但是与容隐不同,她惊讶的并非是他的灵法,而是他的模样。 虽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他撇清楚关系,可是一下子看见如此模样的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整个房间内,唯独宿浅尘始终坐在凳子上,抚摸着怀里的桃桃。 似乎对于楼炎冥的出现,她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怎么?看见我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楼炎冥此刻灵法爆发,根本无需用眼睛看,也能够一下子便找到宿浅尘所在的方位。 宿浅尘淡淡地扫了一眼楼炎冥,“你很想听我对你的评价?” 楼炎冥如同将猎物逼迫到了绝境的狩猎者,在这一刻,并不着急获取猎物的生命。 “自然。”他得意而又狂妄地道,与其直接杀了这个贱人,他倒是更加享受这个贱人因为惊恐和害怕不得不对自己求饶的模样。 “白痴,蠢货,废物。”宿浅尘淡淡地声音,掷地有声般的响起。 “你说什么!”楼炎冥怒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现在那个贱人还不求饶? 为什么死到临头,那个贱人还不肯服软! 隋清蓉在听闻见楼炎冥将矛头对准宿浅尘的时候,便是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 楼炎冥却笑着又道,“怎么?害怕的需要别人保护了?” 宿浅尘对于楼炎冥的讥讽,没有半点表情波动,只是缓缓起身道,“面对废物,何须保护?” “你不过是一个下界的低等黑瞳而已!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楼炎冥狰狞地大喊着,那裂开在耳根两侧的唇,如同血盆大口一般对着宿浅尘咆哮着。 此情此景,哪怕苏扶知道站在门口的是个活人,仍旧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是日了狗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比鬼还吓人的人。 “怎么,想打?”宿浅尘平静地看向楼炎冥。 “呵呵呵……哈哈哈哈——!” 楼炎冥讥笑出口,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果然是下界最低等的东西,竟然连害怕都不自知,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楼炎冥怒吼着的同时,那原本缭绕在身边的灵法更加浓郁了起来。 “宿姑娘,你快走,我还能顶住他片刻!”隋清蓉说着,便是要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此刻楼炎冥身上的灵法诡异且浓烈,别说是宿浅尘,恐怕就连她都难以抵挡,但是就算她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也绝不会犹豫半分。 因为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想,就在隋清蓉刚要凝聚出灵法的同时,她的双手忽然一沉? 隋清蓉惊讶地低头看去,只见那原本被宿浅尘抱在怀里的桃桃,此刻正如同一个毛球一般蜷缩在了她的怀里。 这,这是…… 宿浅尘摸了摸桃桃的头,才又对隋清蓉道,“照顾好我儿子。” 隋清蓉急到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一只灵宠的性命? “隋清蓉,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甘愿臣服在一个下界人的脚下俯首称臣,我还真是庆幸此刻的我看不见,不然只怕我是要吐出来!”楼炎冥讥笑着。 不想,他的话音不过是刚刚落下,宿浅尘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等楼炎冥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站在她两米开外的宿浅尘,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楼炎冥猛然一惊,在察觉到宿浅尘气息的同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只是还没等楼炎冥想明白,一只看似无骨的小手则是推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手很小,或者可以说是小到精致的地步,可就是这只看着完全没有杀伤力的手,却是将原本站在门口的楼炎冥,直接朝着对面的墙壁上推了去! “砰!砰!砰!” 伴着一声声闷响响起,烈焰堡内一面接着一面的墙壁随之坍塌,在漫天的飞沙走石之中,宿浅尘和楼炎冥也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隋清蓉惊得险些没掉了怀里的桃桃,迈步就要去追。 可是就在她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她的面前便是凭空出现了三只阻拦着的手。 “你们为什么拦着我?”隋清蓉想不明白。 “小尘尘的事儿,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话,不然容易挨揍的说哎。”苏扶挠了挠头。 隋清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打算去救宿姑娘吗?” 安庭则道,“小白脸既然已经出手,咱们就别再浪费灵法了。” 隋清蓉急切地道,“除了远在四筑之外的曲长老之外,楼炎冥的紫灵本就是整个炎筑弟子之中最为纯粹的,如今又不知什么原因灵法暴增,如此的实力悬殊,怎能顶得住?” “确实是顶不住。”安庭和苏扶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谁也没有动弹半分的意思。 隋清蓉急得攥紧双手,冷汗都跟着一并流了下来。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些人不是宿姑娘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现在会见死不救? 桃桃被隋清蓉捏得白毛炸开,就连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它用尽吃奶地力气伸出爪子,朝着容隐的方向抓了去。 救命啊…… 这大婶的收劲儿真不是乱盖的啊! 她这是想捏死宝宝啊! 容隐是真的害怕桃桃会被隋清蓉捏出个什么毛病,赶紧轻声解释,“随姑娘且放心,小尘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隋清蓉愣在原地,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三个人能如此的淡然,更能够如此的肯定宿浅尘会没事。 某三只看着隋清蓉那迷茫而又担忧的眼,真的很想拉着她好好促膝长谈一番,但是很可惜,现在的他们实在是没空解释,毕竟他们还要去完成宿浅尘刚刚交代给他们的艰巨任务。 不过他们倒是也不担心,因为想来再过不久,隋清蓉便是能够亲眼看见答案的。 第一千零三十章 反被利用的悲惨(三) 楼炎冥在一股强劲的冲撞下,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极速后退着。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碎石所磨烂,皮肉渐渐被刮出了纵横交错的伤口,鲜血丝丝渗出伤口,滴答在各处。 然而! 那股压迫在他身上的强力冲击仍旧在继续着。 楼炎冥目不能视物,并不能看见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推着他一路撞出烈焰堡的宿浅尘,而在那强大的气息涌动下,他甚至是连宿浅尘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不愧是下界最低等的黑瞳,竟这般无耻的用诈!难怪你们下界的蝼蚁要苟且偷生地在三界存活,就连所谓统一六国的女帝都如此,那些子民又能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楼炎冥在碎石剧烈的摩擦下,讥讽地笑了起来。 他虽然不明白这股强烈的冲击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很清楚,一个不过是普七级紫灵的下界贱人,是根本无法驱动如此强大冲击力的,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贱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贱人,枉我还对你抱有期望,以为你能够帮我去救她,可是结果你不但灵法不够等级,就连人品也低等的可怜,原本我还想,就算你灵法不够高也没关系,既是下界的女帝,总是会有一些手段的,说白了,就算是蝼蚁,你也应该跟其他的蝼蚁所不同,但是没想到,哪怕是我本对你只抱了一半的希望,仍旧是高看你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早知道你无能,我便早些除掉你这个混迹在中界的下界垃圾,只要你死了,我便能够去上界救她了!” 楼炎冥狰狞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眶,疯狂地叫骂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心中堆积着的怨恨。 而只顾着发泄的楼炎冥,根本没有看见,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眸,早已冷侵入骨。 “凭你?也配?”一直沉默着的宿浅尘,忽然轻轻地开了口。 叫骂得正欢的楼炎冥一愣,那张狰狞着的脸瞬时僵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一直站在他的面前! 这根本不可能! 现在的他灵法爆发到了极限,就连方圆几十米之外的一只灵兽他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如今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一个活人的气息? “砰!” 根本不给楼炎冥再考虑的时间,宿浅尘一脚踹在了楼炎冥的胸口上,直将烈焰堡内最后的一堵墙踹出了一个窟窿。 “轰隆——!” 随着墙壁的坍塌,楼炎冥飞射了出来,身体失去了平衡的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宿浅尘平稳落在地上,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楼炎冥,黑眸冷然。 “贱人!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想着用诈!”楼炎冥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他除了咬定宿浅尘用诈之外,再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用诈?” 宿浅尘唇角微微上扬而起,重复着楼炎冥的话,不过几乎是瞬间,那上扬着的唇角便是勾起了一个讥嘲的弧度。 “你不配。”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一样,扎在了楼炎冥所有的狂妄上。 楼炎冥那缭绕在周身的灵法,如同他脸上的表情一般,狰狞而狂暴着。 “贱人!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楼炎冥怒吼一声,周身幻化成了一道紫色的流光,直朝着宿浅尘飞冲而来。 宿浅尘见此,无声地勾了勾唇。 面对楼炎冥疯了似的冲击,她不躲,不闪,不避,不让,在那紫光抵达到面前的同时,脚尖点地,很快便是与那紫光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楼炎冥虽一心想要了宿浅尘的命,但他却不敢忘记假炎皇的交代,在与宿浅尘交手的同时,不停地引着宿浅尘朝着假炎皇交代的地点移动着,飞窜着。 只是,楼炎冥本来打算,要在三十招之内将宿浅尘打到毫无还击之力,然后再将只剩下半条命的她扔到假炎皇的面前。 可是让楼炎冥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晃之间,百十来招都已经过去了,宿浅尘别说是毫无还击之力,就是连一丝喘息都没有! 如果说,此刻楼炎冥要是能够看见的话,那么他一定能够看见缭绕在宿浅尘周身那仿佛燃烧着暗沉火焰的黑色灵法。 可是很可惜,他看不见,甚至是在宿浅尘那强大的气息涌动下,他连宿浅尘究竟是何等级的灵法都查探不出来! 因为此刻这个与他纠缠在一起,这个让他看不起,让他讥讽,让他想要成为踏入上界垫脚石对手的强大,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可楼炎冥哪怕是看不见,察觉不出来,渐渐也感受到了压力和心慌…… 尤其是在他敏感地发现一直跟他交手着的宿浅尘,在百招过后仍旧动作灵活,身体轻盈时,他如何能没有压力,如何能不心慌! 他虽然现在灵法暴增,可丹药带给他的受益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哪怕药效还没有完全尽失,他便是已经开始微微地喘息了。 “没想到你这个贱人那见不得人的手段果真了得,竟能跟我周旋如此之久,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能混迹到中界的下界低等人,肯定是有无数卑鄙无耻,下三滥手段的。”楼炎冥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他仍旧坚信着,宿浅尘能够与他周旋,是因为宿浅尘使诈了,不然一个区区的紫灵,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早已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他,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宿浅尘从抵达炎筑开始,便一直没用过自己的灵法,就连那缭绕在周身的紫灵都是容隐的,而一直没见过宿浅尘灵法的楼炎冥,则是自然而然地将宿浅尘也幻想成了紫灵。 “就算你奸诈狡猾,下等人到底是下等人,就算你无所不用其极,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楼炎冥怒笑着。 和宿浅尘交手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发现宿浅尘一直都在抵挡和闪烁着他的招式,根本没有对他攻击过一次。 如此看来,足以见得,这个贱人不过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在保命而已,而他只要有一招能够打在这个贱人的身上,就能够让这个贱人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然而! 就在楼炎冥还在幻想着,要如何让宿浅尘闪躲不及的时候,一记重击忽然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强有力的气息,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窒息的同时,再是无法凝聚出灵法。 “砰!” 楼炎冥再次从高空坠下,那极速下坠的身体在强大气息的压迫下,在落在地面上的同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五米深的凹陷。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反被利用的悲惨(四) 巨响过后。 扬起无数尘埃。 楼炎冥捂着剧痛的胸口,撕裂的嘴巴用力大张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呕——!” 宿浅尘落定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抬头朝着周围望了去。 楼炎冥趴在地上,不停地深呼吸着,他还想要站起来,还想要继续凝聚灵法,可是现在的他别说是凝聚灵法了,就是连站都再难站起来。 “贱,贱人……”楼炎冥寻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再次痛骂出口。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这个贱人! 更不甘心的是,眼看着就要抵达假炎皇所交代的地方了,可是他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想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过百米之远。”宿浅尘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楼炎冥面上的表情一僵,“你,你说什么?” 宿浅尘不答反问,“难道我说错了?” 瞬间,楼炎冥的身体也跟着僵硬住了。 他确实是从一开始便打算引诱着宿浅尘前往假炎皇指定的地方的,可是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贱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而,而且…… 楼炎冥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中计了! 这个贱人一直都在跟他周旋,不对他出手,他本以为是她只顾着防备,可结果她却能一击致他的命,但是她却在开始的时候选择不出手…… 难,难道…… 这个贱人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计划,一直不出手是想让他领路前往假炎皇交代的那个地方? 不,不可能的…… 楼炎冥暗自摇着头,不过就是一个下界的低等黑瞳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过人的手段。 只是,就在楼炎冥自我否定的时候,宿浅尘接下来出口的话,却将他再次打入了深渊之中! “放心,我会让你在临死之前完成那个冒牌货对你的命令。”宿浅尘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淡。 楼炎冥惊愣地扬起脸,再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她真的一早就知道! 她真的是故意的! 原来他一直不过都在她的计划里自娱自乐着!! 宿浅尘的声音则是在楼炎冥的震惊之中再次缓缓响起,“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但是在此之前,你我的账,总是要先算一算的。” “什,什么账?” “我的病人,还轮不到你来决定生死。” “你,你说隋清蓉……”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 “我的国土,不准许践踏!我的子民,不准许压迫!我的人,不准许欺悔!我的病人,不准许凌虐!我的一切,不可动摇,不可置疑!” 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界限。 不若的话…… 放肆,必诛!! 在楼炎冥无法动弹的僵硬中,宿浅尘一步步走向了他。 “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吃丹药,既然如此的话,不妨尝尝我这味丹药的滋味可好?”宿浅尘说着,根本不给楼炎冥说不的机会,掰开他的嘴巴,将一颗丹药扔进到了他的口中。 回过神来的楼炎冥用手伸进了喉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那丹药抠出来,吐出去,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宿浅尘的丹药,无论是救命的,还是要命的,都从来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咳咳咳……咳咳咳……” 徒劳无获的楼炎冥,趴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贱,贱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掠骨融肉。”宿浅尘对于他的问题,如实回答。 楼炎冥愣了愣,并不懂怎么会有丹药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但是下一秒,他便是知道这个丹药为何会叫这个名字了! 楼炎冥趴在地上,无力地喘息着,他的身体里好像忽然钻进了成千上万的蛀虫,那些虫子钻过他的脚底,他的胸口,他的四肢…… 在那是噬骨的蔓延下,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上的骨头在一点点被啃食成渣滓,浑身的血肉越变越软…… 几乎是在宿浅尘的注视下,楼炎冥最终变成了一滩活着的烂泥。 他的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可以支撑而起的地方,那皮肤下面的骨肉早已腐烂成了如同棉絮一般。 “贱人,贱人,贱人……” 楼炎冥趴在地上,一声接着一声地骂着。 他并不觉得自己输给了宿浅尘,或者说正是宿浅尘喂给他的丹药,更让他坚定了宿浅尘是用卑鄙手段才赢了他的想法。 “你这个贱人,就算是算计了我,也算计不了那个人,那个人可是上界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在她的手上的!” 对于楼炎冥的谩骂,宿浅尘始终保持着沉默。 而正是这份沉默,让楼炎冥只觉得宿浅尘是在心虚,所以他便是更不停地用一声声地咒骂发泄着自己的怨恨。 但只顾着发泄的楼炎冥并不知道,宿浅尘的沉默,是因为她从不说废话,更不屑与废物浪费时间。 在楼炎冥的骂声之中,宿浅尘将他如同一只物件似的拎了起来,起身跃起,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百米开完的一处空地上。 此刻在那空地的周围,早已围满了人,不但有炎筑内各个家族的众人,还有烈焰堡内的所有弟子。 在陇守将的带领下,各个家族的族长们和长老们,无不是焦急地朝着四周望着,希望能够赶紧见到宿浅尘的身影,为他们那惨死的儿子报一命之仇! 只是等来等去,众人始终不曾看见宿浅尘的身影。 陇守将当先忍不住,朝着坐在空地正中央的假炎皇看了去。 “为何迟迟不来?莫不是那下界的蝼蚁被楼长老直接打死了不成?” 在陇守将看来,宿浅尘之所以能够在炎筑内耀武扬威,与她自身的灵法等级无关,完全是因为她在下界的身份,以及曾经是假炎皇想要联手的对象而已。 假炎皇坐在椅子上哼了哼,“放心吧,楼长老自会有分寸才是。” 早在她喂给楼炎冥丹药的时候,她便是取走了楼炎冥的一丝气息,眼下楼炎冥的气息还在她的掌心之中蒸腾着,足以证明楼炎冥还活着,所以对于陇守将的担忧,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终于轮到你了 假炎皇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腾出另一只手支撑着面颊。 她之所以如此自信,自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服用下丹药的楼炎冥,是绝对不会违抗她命令的才是,毕竟那丹药可是上界衍月宗宗主,并被上界称之为药王的金悦菱所亲手炼制的,所以对于那丹药的药效,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假炎皇心里的想法,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并不清楚。 如今,眼睁睁地看不见宿浅尘的身影,他们如何能够不着急? 当初,为了顾及宿浅尘下界女帝的身份,以及是假炎皇想要拉拢的对象,所以他们不得不让步隐忍着。 现在,那根本就不曾消失一日的仇恨,终于得到了爆发,他们只恨不得分分钟将杀害了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抽筋剔骨! 在如此仇恨的燃烧下,他们只觉得多等一秒钟都如同煎熬! “会不会是那下界的女帝不禁打,在半路上被楼长大打得要死不活,楼长老怕无法跟炎皇交代,所以才迟迟不现身?” 不知是哪个家族的族长当先开口猜测着,其他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听了这话,无不是讥讽地哼笑了起来。 “我看极有可能,别看是个女帝,但也不过是说出来好听而已,就下界那种被咱们踩在脚下的地方,又会有什么样的高手?” “你们可别忘了,下界的巅峰才是五级的灵王而已,就算那个下界的女帝超越了灵王,对于咱们中界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连提鞋都不够的废物而已!”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你们说那楼长老会不会打到一半忽然怜香惜玉了?从而跟那下界的女帝来上一场干茶烈火?毕竟那下界的女帝姿色不过,估计被压在身下的滋味还是很销魂的!” 家族的长老们大声地议论着,幻想着,他们不得不承认,宿浅尘确实有着一张让人难以抗拒的皮囊,甚至是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小腹都开始了蠢蠢欲动。 “就算是被楼长老上了,那也是她的荣幸!一个下界的蝼蚁而已,本就是被中界欺压的命!”陇守将阴恻恻地笑了。 “哈哈哈——!” 其他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听了这话,无不是跟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 就在这些人险些快要笑出眼泪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忽然从高空落了下来,且重重摔在了空地上,砸在了假炎皇的面前,以及所有家族长老们和族长们的视线里! “……” 大笑声,议论声,哑然而止。 在场的所有人,无数双眼睛,无不是看着那摔落在地上的身影惊愣得无法回神! 那,那是…… 楼长老? 当所有人都认出那趴在地上要死不活,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楼炎冥时,那本充斥着报复快感的心,瞬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让这些试图想要对宿浅尘大卸八块的众人,从头冷到了脚! 假炎皇仍旧坐在椅子上不曾动弹半分,虽然她没有如同其他人那般惊愣到回不过神,但那微微眯起的双眼,同样闪过了一丝诧异。 她给楼炎冥服用下的丹药作用几何,她自然心里是清楚的。 楼炎冥也是在她的面前灵法暴增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应该暂时在炎筑内无人能敌的楼炎冥,此刻却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只能说明,在炎筑内,还有超出了她预期高手的存在! 那些站在空地两边的家族族长们和长老们同样不傻。 就算他们并不知道楼炎冥曾被假炎皇喂下丹药,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在这个炎筑内,除了炎皇之外,唯一一个能跟楼炎冥打成平手的就只有曲墨白曲长老了。 可是曲长老早在几年前便是被炎皇派出了炎筑,没有炎皇的命令,曲长老是绝对不会私自回到炎筑的才是。 那么…… 如果不是曲长老的话,究竟还有谁,能将楼长老打成这样? 或,或者说是虐……? 因为此情此景,哪怕是他们十分不愿意承认,也要不得不承认,就楼炎冥现在这个模样,哪里是跟人打斗?根本就是被人单方面殴打了! 才刚还讥讽声,嘲笑声,阵阵交织的空地上。 瞬时间,沉浸在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忽然,一股强大而又陌生的气息流窜而来,进入到了所有人感知的范围内。 只是,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空地上。 众人看着那抹如同鬼魅一般忽然映进在所有人眼中的身影,无不是惊讶地当即浑身一震! 下界的…… 女帝! 假炎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宿浅尘,不觉皱了皱眉。 不得不说,宿浅尘那衣衫没褶半分,头发不乱一根的模样,委实是让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赞赏。 “没想到,下界的女帝陛下,竟还有些过人的……”假炎皇悠悠地开了口,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再次愣住了。 这一次,就连她眼中的那丝丝赞赏,也一并变成了剧烈的惊颤! 中界一向暗无天日,在这种离开了烛光照耀的空地上,只能依靠着每一个手腕上戴着的萦环而聚拢着光亮。 而正是在这一片白茫茫地光亮下,宿浅尘那缭绕在周身上的灵法以及所显现出来的颜色,不但异常明显,而且让人连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那,那竟是黑色的灵法! 假炎皇眼中的随意和慵懒,在这一刻全部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甚至是花容失色地白下了脸庞,愣愣地看着那缭绕在宿浅尘周身外的灵法,震惊到久久都回不过神! 黑灵…… 君主级灵法! 这,这怎么可能……? “你,你竟是君主级黑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假炎皇那艳丽的红唇,才轻悠悠地发出了声音,不如以往的妩媚,此刻那声音里则是夹杂着丝丝绷都绷不住的颤抖。 宿浅尘点了点头。 对于假炎皇的问话,给予了一个无声地肯定回答。 随后,她缓缓抬起手,葱削似的五指,在半空之中如同一片盛开在夜色之中的花朵一般,微微开合着,而在那掌心之中,则是愈发浓郁的灵法汇集。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你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终于轮到你了(二) 站在空地两侧的那些家族族长和长老们,一个个屏气凝神,浑身颤抖。 才刚还口口声声扬言要杀了宿浅尘给儿子报仇的他们,此刻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千祈祷,万祷告的只盼着宿浅尘不要看见他们。 黑灵! 那可是君主级灵法的黑灵啊! 别说是他们加在一起,就算是他们加在一起再乘以一万倍,怕也不是面前这个清瘦女子的对手啊! 他们并不知道一个来自下界的人,究竟是怎么达到君主级灵法的。 他们现在只想知道,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陇守将做梦都没想到,他活了几百年之久,可凭生第一次看见君主级的灵法,竟会是在一个他最想不到的人的身上。 此刻的他,虽没有像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那么惊恐,但他那青白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几乎是强撑着自己那既不甘又因为畏惧而颤抖的身体,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众人悄悄开口道,“大家先不要慌,一会趁着炎皇动手时,我们再伺机对她下手。” 陇守将是陇右家族的族长。 是这个炎筑内最大家族的族长。 从陇右家族在炎筑立足以来这近三百年的时间里,炎筑内大大小小的家族无不是给足了他的颜面,对他的要求也是一向唯命是从。 但是现在,在陇守将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些曾经对陇守将俯首帖耳,瞻予马首的其他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却没有一个点头的都没有。 就连那些本就身在陇右家族的族长们,那一张张被吓到惨白的脸上,连一丝丝的赞同之色都没有。 “难道你们想要违抗我的命令不成?”陇守将压低声音,怒声质问着。 “不是我们不想帮啊,而是真的帮不了啊……” “陇右族长您也看见了,那可是黑灵啊!” “族长,就连炎皇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我们冲过去根本就是找死。” 陇守将看着那些抗拒的脸面,只觉得胸口发闷,耳朵嗡嗡作响,若非不是赶紧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只怕是要被这些人给活活气死。 这些百年之中对着他摧眉折腰的人,眼下竟为了一个下界的蝼蚁违抗他的命令! 假炎皇虽然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宿浅尘,但她的余光却将空地两旁的场景尽收眼底。 当然,她倒是并不惊讶,毕竟对于这些中界的草芥来说,突然看见了君主级灵法,被吓破了胆子也是应该的。 而她自然也是不愿跟一个君主级灵法拥有者交手的,毕竟同样身为君主级灵法拥有者的她胜率不大。 好在,她还没有跟宿浅尘彻底撕破了脸。 只要她巧舌如簧地平息掉今日的事情,便可以通知金悦菱宿浅尘是君主级灵法,至于到底该如何对付宿浅尘以及宿浅尘下界的那些部队,还可以从长计议。 “女帝陛下一见面就如此刀剑相向,可是因为我炎筑的招待不周?” 假炎皇笑了,在打定了主意之后,她眼中杀气也随之消失殆尽。 她相信,以金悦菱的实力,只要她今日有办法拖延住宿浅尘,金悦菱便是有能力重新想出一个除掉宿浅尘的办法! “女帝陛下从来到炎筑内开始,我便是一直以礼相待,如今女帝陛下如此,当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我也要谢谢女帝陛下,帮我抓到了楼炎冥这个叛徒,女帝陛下不知,这叛徒不但私自从烈焰堡内逃脱,更是服用下了我秘制的丹药,不过好在,女帝陛下灵法过人,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什么叫巧舌如簧。 今日宿浅尘算是彻底领教到了。 难怪上界会偏偏派出这么一个人来冒充炎皇,光是那一张能言善辩,扭转乾坤的嘴,就足够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很可惜…… 她从不吃这一套。 “炎筑确实对我照顾有加,但却与你无关。”宿浅尘淡漠地开口。 ‘扑哧!’一声,假炎皇便是笑了。 “女帝陛下这是何意?我乃这炎筑之皇,女帝陛下在炎筑内养尊处优,若非不是我的命令,还能是谁的?”假炎皇说着,笑的更甚,就连那削柳似的肩膀都跟着一并轻轻地笑颤了起来。 “若当真是炎皇的好意,我自会心领,但是很可惜,你并非这炎筑的皇。”宿浅尘面不改色地看着假炎皇,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此一番话,周围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无不是为之一震。 他们的炎皇,为了不向上界所低头,所以一直咬牙抗衡着,虽然他们知道炎皇此番做法并非明智,但他们却均无声地支持着炎皇。 他们是看不起下界,但他们也绝对不会像上界低头! 可,可就是这么一个被他们敬重的炎皇,竟会被说成是假的? 陇守将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心虚地安抚着众人道,“切莫要听那个来自下界的蝼蚁胡说,她根本就是想要借此挑拨离间!” 陇守将不管宿浅尘是如何知道现在的炎皇是假的,但他绝对不能让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知道此事。 陇右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炎筑内最大的家族,完全是因为曾经那位炎皇的相信和扶持,如果要是让其他家族的人知道,他为了想要前往上界而背叛了真正的炎皇,那后果他,他…… 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假炎皇脸上的笑意失去了一半,她眯起眉眼,凝视在宿浅尘的身上,似是在考虑,似是在斟酌,又似是在挣扎。 半晌过后,假炎皇再次笑道,“虽不知女帝陛下是从哪里听闻见这个传闻的,但这个传闻还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可以,请收起你虚伪的笑容。”宿浅尘却一丁点都懒得再跟面前这个冒牌货纠缠下去。 忽然,一个清瘦的身影挤过了人群,朝着空地的中心走了去。 众人看着那身影,无不是松了口气,他们怎么就忘记了就算没有了楼长老,还有隋长老呢,这两位长老都是炎皇亲手栽培出来的人,是绝对不会对炎皇不忠的不是。 而眼下,隋长老能够愿意走到炎皇的身边继续听令,很明显的就是在说明,炎皇并非是假的。 只是,就在众人正要松口气的时候,那走进空地上的隋清蓉却并没有站在假炎皇的身后,而是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被混淆的是非真相 当隋清蓉的脚步停在宿浅尘身边的同时,周围的族长和长老们均是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而假炎皇那挂起在脸上的笑意终于荡然无存,一丝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隋清蓉上前一步,并没有看向假炎皇,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空地两侧的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身上。 “我能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炎皇给予的,若非曾经炎皇的栽培和教导,我无法达到今天的等级,可是,可是……” 隋清蓉梗咽着,眼中无不是充满着悔恨。 “人都是贪心的,我为了得到更多的重视,以及我父亲的正视,我做了一个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决定,那就是,在上界人秘密潜入炎筑带走炎皇时,我不但没有出面制止,更是纵容了上界人对各位族长以及长老们的欺骗。” 此言一出,空地两侧的人群直接炸开了锅! 各个家族的族长们和长老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见了什么! 如果说,隋清蓉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现在这个坐在他们面前的人,不但不是炎皇,更是一直所被他们反抗和抗衡的上界人! “逆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陇守将忽然怒斥出声。 隋清蓉将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当看见那张她一直想要得到认可,想要得到正视,想要得到关爱的脸庞时,不禁凄然一笑。 哪怕就算到了现在,她的父亲,她唯一的父亲,都没有一分一毫想要为她出面求情的意思,反倒是恶声阻止她袒露出真相。 原来,在父亲的心中,除了弟弟之外便只剩下了家族的荣耀,自己的利益…… 从来就没有过她的一分位置! 隋清蓉蓦地攥紧了袖子下的双手,再次朝着周围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看了去。 她目光坚定,语气肯定,“我知道,我犯下了一个根本不能够让人原谅的错误,不管各位组长和长老们如何谩骂我,我都愿意接受,我更愿意守在炎筑内等着炎皇回来负荆请罪,但今日我既站在这里,就绝对不会再继续违背自己的良心!” 隋清蓉说着,忽然伸手指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假炎皇。 “还请炎筑的各位族长以及长老们相信我,她根本就不是炎皇!” “你这个孽障!今日我便杀了你为炎筑除害!”陇守将说着,便是凝聚出了灵法。 他虽然不过只是六级的灵贤,但他料定隋清蓉绝对不敢与他动手才是。 隋清蓉看着朝自己迎面而来的陇守将,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她既做错了事,便不怕死。 如果死才是一种解脱的话,那么她甘之如饴。 “唰——!” 就在陇守将即将走到隋清蓉面前时,宿浅尘猛然挥动了一下手臂,一道黑色的灵法如同狂风一般,直朝着陇守将的面门狂卷而去。 身为六级灵贤的陇守将,就连普七级的紫灵都无法应付,又如何能承受得住来自君主级灵法的攻击? 哪怕在众人看来,宿浅尘不过只是轻轻地抬起了一下手臂,可那窒息似的黑风,直扑向他的面门,那强大的冲击,压迫性的强大,险些没直接将他给吹到一口气闷死过去。 “我的人,你没有资格靠近。”宿浅尘淡然地看着被掀翻在地,狼狈异常的陇守将,漆黑的眸几近冰冷。 陇守将被那黑眸之中的冷气冻得浑身一抖。 不敢再贸然上前的他咬了咬牙,忽然起身朝着身旁的一种族长和长老们喊道,“不曾想我陇右家族竟会出现这种辱没家门,丢人现眼的孽障,竟与下界的蝼蚁沆瀣一气,还望各位族长和长老们莫不要听信了那孽障的妖言惑众!那下界的蝼蚁不过是想要借此让我们互相猜忌罢了!” 陇守将在炎筑内的威望,还是足够让人相信的。 那些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虽然心里仍旧有丝丝的狐疑,但是听闻见陇守将如此说,还是决定相信陇守将的话。 一个是在这炎筑内屹立几百年之久的家族族长,一个是贸然从下界前来的陌生人,他们自然而然是相信前者的。 陇守将见此,卑劣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被隋清蓉抱在怀里的桃桃见此,恨得呲牙咧嘴,直想将那些有眼无珠一干人等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这个老混球儿,竟能做到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 简直是不要个脸了! “隋长老,你既口口声声说被我一手栽培,现在却当着我的面帮助其他外人反咬我一口,你这番做法,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假炎皇趁机开口,话语之中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隋清蓉既已站了出来,自然就早已想好承受一切。 眼下面对假炎皇的威胁,她并没有害怕,只是在看向宿浅尘的时候,满是无奈的抱歉,“宿姑娘,我,我……” 她本以为,只要她出面说明,炎筑内的人便会识破假炎皇的那张嘴脸,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是将宿浅尘也一并拉入了被众人指着卑鄙无耻的深渊之中。 宿浅尘目色淡淡,没有责怪,更没有抱怨,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隋清蓉的肩膀,轻声道,“去一旁等我便好。” 隋清蓉自是不放心宿浅尘自己面对这一切的,可是她知道,就算她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可能还会给宿浅尘带来麻烦。 点了点头,抱着桃桃朝着人群的另一边走了去。 可是,就在隋清蓉刚刚站定到空地旁的时候,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朝着宿浅尘望了去。 刚刚她只顾着为宿浅尘出头,说明真相,并没有太过在意空地上的其他,可是现在,她才恍然,宿浅尘似乎是毫发无伤的,那,那么楼炎冥…… 隋清蓉在终于看见那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楼炎冥时,惊得双目瞪圆,而当她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的时候,无不是震惊地倒退了一步! 那,那是…… 黑色的灵法? 现在想想,确实是宿浅尘从抵达炎筑开始,便是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灵法,而她和楼炎冥才会下意识的以为,宿浅尘的灵法不过是与某三只基本上,最高也不过就是普七级的紫灵罢了。 到了现在,隋清蓉终于知道,容隐口中的‘确实顶不住’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在说宿浅尘抵挡不住灵法爆发的楼炎冥。 而是以现在宿浅尘所持的君主级灵法来看,无论是楼炎冥如何的爆发出灵法,都根本不是宿浅尘的对手! 桃桃挨着隋清蓉那僵硬的身体,粉红色的小嘴巴无奈地探出了一口气。 大婶儿,别用如此消化不良的目光看着宝宝的娘亲。 不过就是君主级灵法而已…… 有啥好惊讶的? 等宝宝那可爱无比聪明伶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亭亭玉立美如冠玉……的宝贝娘亲彻底爆发,那才是彻底晃瞎这群人狗眼的时候。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撕下脸皮的感觉可好 假炎皇知道,从宿浅尘公然袒护隋清蓉的那一刻起,便是已经彻底要跟她决裂了。 虽然说,她委实是不愿意打没有把握的仗。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怕了这个来自下界的小丫头。 假炎皇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失望至极地叹了口气,“女帝陛下,我如此诚心相邀,以礼相待,没想到最后竟被你如此污蔑,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别怪我炎筑翻脸不认人了,而今日女帝陛下如何是在我炎筑内挑起是非的,他日我炎筑的子民定会一同去下界讨回一个公道!” 简单的一句话,不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卸到了宿浅尘的身上,更是煽动炎筑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前往下界进行屠杀。 假炎皇胜券在握地笑着,跟她玩,面前这个丫头还嫩了一些。 有她刚刚的那番话摆在这里,只要她能够将这个丫头踩在脚下,那么他日她便是可以怂恿炎筑的所有人,借用炎皇的名义,全部前往下界将这个丫头残存在六国的手下全部处理掉! 这样一来,不但她最开始的计划达成了,还没有人知道此事与上界有关。 “你想借此攻打我下界的子民?”宿浅尘一语便是道破了假炎皇的想法。 “怎么?怕了?”假炎皇悠然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如果宿浅尘要是愿意现在就服软的话,她倒是愿意对她手下留情一些的,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宿浅尘的那幅皮囊。 然而,宿浅尘接下来开口的话,却是直将假炎皇脸上的所有笑容全部逼退。 “你还不够格。”宿浅尘的表情淡然,可如此轻飘飘的话,却充斥着让人无法所动摇的坚定。 假炎皇怒气丛生,一张媚态横生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下界的人就算是再强,也绝对与中界的子民无法比拟,只要她带着炎筑内的家族前往下界,下界毕竟会陷入一片的水深火热之中。 到那时必定哀鸿遍野,民生凋敝。 她若是没记错,宿浅尘所有的朋友,家人,现在应该都在下界才是。 可是为什么,她却在她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紧张和害怕? 难道她就料定了她打不过她? 这个丫头究竟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既然如此,你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假炎皇那缭绕在周身的粉肉色灵法猛然爆发,那飞窜而起如熊熊烈火一般的灵法,如果一条条火舌,让人光是看了就心生惧意。 她确实是喜欢宿浅尘这皮囊没错,但这丫头却委实是太过嚣张,若今日不让她吃吃苦头,尝一尝什么叫做痛,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烈焰堡内的弟子们,冷漠地站在空地两旁,事不关己一般地静默而站。 被迫服用下丹药的他们,确实早已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但一旁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无不是抱头鼠窜,想要各回各家。 开什么玩笑! 两位君主级灵法的碰撞,就算不是地动山摇,那也是真动天地的。 他们别说是偷偷对宿浅尘出手了,他们就是连热闹都不敢看,生怕这两位君主级灵法的持有者,一个不小心殃及了他们这些的无辜。 假炎皇见此,当即对那些弟子下了命令,“将所有人困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走出这里半步!” 她今日让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来到这里,本就打算杀鸡儆猴,让这些家族的长老们和族长们不但敬畏她,更是对她心生畏惧。 只有如此,她才能在处理完这个下界的丫头之后,迅速带着人前往下界血洗六国。 “踏踏踏……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那些早已完全受到假炎皇控制的弟子们,在假炎皇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是将那些作势想要逃走的族长和长老们围困在了原地。 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如同困兽一般地僵在了原地,看着面前那如同人墙一般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他们自从决定跟随在炎皇的身边开始,炎皇便是一直对他们的各个家族照顾有加,虽然他们不如陇右家族那样受到炎皇的重视,但炎皇从来不会对他们施压,更不会强迫他们任何。 但是现在,为什么却明摆着让他们身处险境? “炎皇让你们留在这里,自然是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处理掉那个下界的蝼蚁。”陇守将上前一步,站在了烈焰堡弟子的前面。 此刻的陇守将,如同一个烈焰堡领头人一样,站在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的对面,不但是如此,他身后那些陇右家族的人,更是与烈焰堡的弟子站在了一起。 “陇右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陇右族长,难道你打算让我们所有人都受到殃及不成?” “在君主级灵法面前,我等根本忙不上任何忙啊!” 面对其他家族族长和长老们的质问,陇守将则是冷哼一声道,“你们难道忘记了炎皇曾经对你们的照顾了吗?” 一时间,才刚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个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彻底沉默了下去。 陇守将说的没错,他们能够在炎筑内立足,完全是炎皇的功劳。 他们这些家族不比陇右家族那么有实力,当初大战之后,他们的家族人丁稀少,居无定所,是炎皇的收留,才让他们一点点的在中界立足。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在心里万分感激着炎皇。 “若是当初没有炎皇,现在又哪里来的你们?炎皇的实力你们心知肚明,眼下不过是让你们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你们便要落荒而逃,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现在这般的模样就不怕被你们的族人知道了所耻笑你们不忠?” 陇守将的话,让在场的族长和长老们惭愧地低头。 是啊,他们怎能在炎皇有难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 这样他们以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族人! 不知是哪个族长先行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其他的族长和长老们见此,也无不是纷纷站定在了原地。 只是,就在他们所有人都决定要留下时,忽然一声的鞭响传进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撕下脸皮的感觉可好(二)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不知是哪个家族的长老,竟是被生生抽打在了地上。 而那个此刻拎着灵法鞭的不是旁人,正是陇右家族的某一个族人。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谁也没想到,陇右家族的族长会直接动手! 那名族人不屑地笑着,“干什么?自然是打你们了,如你们这种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若不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疼,你们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原本那些想要争辩的族长和长老们,瞬时沉默了下去。 就连那被打倒在地的族长也静默着垂了头。 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一直都知道陇右家族的人是最为仗势欺人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其他家族的人才会对陇右家族的人敬而远之,可是这些年,陇右家族的族人却几次三番欺辱他们的族人。 如果要是平时,他们或许还能够找炎皇讨要一个说法。 但是现在…… 明明有错在先,想要顾命逃走的是他们,他们又还有什么脸面让炎皇为他们撑腰? 陇右家族的其他族人和长老们见此,无不是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只是他们的灵法并非指向了宿浅尘,而是全部对准了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 “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乖乖的听话。” “别像是个不听话的畜生一样,逼我们动手。” “若你们这些族长和长老有我们陇右家族族长一半的忠信和肝胆,你们的家族也不会在百年之间仍旧止步不前。” 他们就好像是得意洋洋的放牧着,对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驱赶着,看压着,那轻浮的态度,不屑地语气,好似根本就不将其他人当人看。 他们如此这般,自然是有着他们的骄傲。 而陇守将便是他们陇右家族的骄傲! 不管是陇右家族在炎筑内的地位,还是龙陇守将刚刚对炎皇所表露的忠心,都成为了现在他们对旁人趾高气昂的理由和武器。 其他的族长和长老们乃至各个家族的族人们,虽然看不惯陇右家族的仗势欺人,但自知理亏的他们也只得听从差遣,不敢反抗。 与此同时,假炎皇飞窜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连同她那缭绕在周身的肉粉色的灵法,一并将宿浅尘所包围,似要将宿浅尘吞噬掉一般。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以沉默迎接着假炎皇的攻击,在假炎皇出手的瞬间,宿浅尘同样炸开了周身的黑色灵法。 “砰——!” 两名君主级的灵法相互碰撞,那强烈的灵法,以及猛烈的气息,于两种颜色的灵法周围扩散而开,直吹起了周围的飞沙走石,就连那些站在空地两侧的众人,也被这强大的气息波动到几乎窒息! 这…… 便是所谓的领主级灵法的碰撞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在空地的半空中,一黑一肉粉两道灵法如同两道流光一般乱窜着,速度之快,简直是让他们应接不暇! 只是,距离较远的众人,只得看见灵法如火星一般时不时地炸开一个又一个波动的气流,却无法揣摩出谁输谁赢。 而在近处身临其境的假炎皇,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在修炼者抵达到君主级灵法的等级之后,无确切上的等级之分,但是身为君主级灵法拥有者的人都很清楚,在君主级灵法的等级之中,所持有的灵法颜色越浅,灵法的气息方为越强。 假炎皇曾经便是见识过一个人,拥有着几乎透明的灵法。 所以,在她看见宿浅尘是君主级的灵法时,她确实是惊讶的,不过她很快便是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黑色灵法的宿浅尘是君主级灵法的最低级,根本无法与她的灵法相提并论。 但是! 让假炎皇郁闷到几乎快要吐血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本应该是君主级灵法之中吊车尾的存在,现在竟能够与她相抗衡到不分伯仲,而且…… 她似乎发现宿浅尘不但没有疲惫到灵法虚弱,更是越大周身缭绕着的灵法颜色愈发浓烈! 这是越打越精神? “嗖——!” 假炎皇知道再跟宿浅尘这么耗下去,她绝对占不到丁点的便宜,所以她当即一个闪身落在了宿浅尘的十步开外,翻转掌心的同时,再次将所有的灵法全部凝聚在了掌心之中。 几乎是同时,在那掌心上便是出现了一个粉色的图腾。 仙符? 站在下面空地上的家族族长们和长老们,在看见假炎皇手中蔓延而起的仙符时,无不是惊讶地愣住了。 他们并不知道炎皇是灵符的拥有者,不是说只有上界的人才会有灵符吗? 还没等众人从疑惑之中回神,假炎皇便是再次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我会让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我会一点点的让你在惊讶之中被我折磨,怎么样?能见到传说中的仙符,是不是很兴奋?能在死之前看一看仙符时什么样的,想来你也算是无憾了。”假炎皇悠悠地笑着。 原本,她并不想要展露自己的仙符。 毕竟对付一个下界人来说动用仙符,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 但是现在,光是用灵法无法伤害到宿浅尘分毫的她,已经顾忌不了什么丢不丢人了,她现在只想将这个丫头抓起来好好折磨! 可就在假炎皇以为宿浅尘看见仙符会害怕,会惊讶,甚至可能会落荒而逃的时候,宿浅尘却极其冷漠且厌恶地皱起了眉。 “你的妩媚,让我恶心。”宿浅尘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的厌恶。 假炎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连那一向妩媚的眉眼都因喷着怒火而开始变得扭曲。 这个丫头说什么? 这个死丫头在说什么! 她竟然说她恶心? “你的妩媚,根本不及我师父一寸。”宿浅尘嫌恶地再次皱紧了眉,而她口中的这个师父,只得自然是楚柳。 上界人来到中界假装炎皇一事,她是能够想明白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要假装,这个冒牌货为什么不装成曾经炎皇的模样,为何非要披着一张炎皇的皮囊而故作妩媚。 后来,宿浅尘懂了。 在炎皇屋子的内阁里,记载了她踏平五帝殿的点点滴滴,也同样记录了她拜师楚柳。 想来,这个冒牌货在知道她师父的妩媚之后,便是自作聪明的想要模仿她的师父,从而让她因为熟悉而更加地愿意靠近她才是。 可是这个冒牌货并不知道,楚柳的妩媚是不可复制和超越的。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撕下脸皮的感觉可好(三) “我师父的妩略有妖意,我师父的媚妩然风姿,而你所假装出来的妩媚,除了低俗之外,甚至是连下界花楼里的姑娘们都不如。”宿浅尘忠恳地评价着。 而正是这番话,让假炎皇险些暴走! 她的胸腔充满了怒气,像一顺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炸响的响雷。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假炎皇说着,攥紧手中的灵符起身便要再次朝着宿浅尘飞冲过来。 然则! 还没等那个假炎皇起身,就见宿浅尘忽也同样学着她刚刚的动作,翻转起了自己的手掌。 假炎皇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又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穷途末路的挣扎么?只是很可惜,仙符并不是你这种……” 话还没说完,假炎皇便是再次愣住了。 只见在宿浅尘那翻转的手心上,赫然爬满了黑色的图腾! 这个图案,假炎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那,那是仙符…… 这根本不可能! 假炎皇仔细地看着宿浅尘那爬满了整个手的黑色图腾,想要识破那图腾的伪装,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那绝对是假的,是下界这个死丫头拿出来糊弄她的障眼法而已。 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否定,如何的自欺欺人,她都看不出那黑色的图腾与她所认知的仙符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 此刻凝聚在宿浅尘手上的那个,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仙符! 假炎皇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再看那些站在下面的众人,如果说,从假炎皇凝聚出仙符的时候,他们是震惊到愣住了,那么现在宿浅尘手上的那个仙符,则是将他们又从呆愣之中狠狠地拉回到了现实里。 尤其是陇守将,在看见那明晃晃显现在宿浅尘手背上的仙符时,恨不得抠出自己的眼睛,佯装没有看见那个黑色的仙符。 仙符,那是上界人的象征,正是因为仙符代表着让中下两界无数人向往的强大灵法,所有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了得到仙符而不顾一切。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下界的蝼蚁会有仙符! “那,那又是什么?” “怎,怎么会有火焰?” “是不是咱们看错了?灵法怎么会着火?”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众人再次仔细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有淡蓝色的火焰正缭绕在宿浅尘周身那黑色灵法的外围,那丝丝蓝色火焰,如同一个个有着灵魂的小尾巴,似是正在那黑色的灵法上欢快地跳动着。 随着黑色的灵法在冰心魔焰的火焰下逐渐燃烧,强烈的压抑之感开始在每个人的心口之中蔓延。 这种让人心脏几乎快要喷血的感觉,简直是将人逼到了崩溃。 假炎皇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是连冰心魔焰都拥有了! 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当初她之所以答应金悦菱来到炎筑,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想要找到太阴之火,从而获得冰心魔焰。 太阴之火她确实是找到了,可是冰心魔焰她却一直都不曾拥有过。 “欣赏够了?”宿浅尘淡然抬眼,看向假炎皇。 这个冒牌货,已经让她不想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了。 语落的同时,宿浅尘飞身越向假炎皇。 假炎皇以手中的灵符在自己的面前汇聚成了一个保护层,想要抵挡宿浅尘的攻击,可是那所谓的保护层,却在宿浅尘冲过来的瞬间,便是变成了片片碎片。 宿浅尘凝聚出一缕灵法,朝着假炎皇的脸挥动了去。 “嘶啦——!” 顷刻之间,假炎皇那张与炎皇一般的面颊底部,燃烧起了一缕黑蓝色的火焰。 在那黑蓝色火焰的吞噬下,假炎皇的脸上如同被人生生扯下了一层人皮。 随着上面那张与炎皇一模一样的人皮被烧至殆尽,那张始终隐藏在人皮下的那张脸,终于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也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 那张人皮,曾是金悦菱以灵法缝在假炎皇脸上的,如今被活生生从脸上烧下来,直疼得假炎皇坠落在地,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众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炎皇,惊愣地当即倒抽起了一口口的凉气。 因为那张赫然出现在他们眼中的那张陌生的脸,不但跟他们记忆之中的炎皇毫无关系,更是一张实打实男人的脸! 假炎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割在了她的脸上,剜在了她的皮肉上,哪怕是那张假脸早就已经彻底消失,可那疼痛仍旧还停留在了她的脸上久久不曾散去。 宿浅尘眯眼冷漠地注视着满地打滚的炎皇,心中的问号终化成了一个句号。 果然是与她所想的一般无二。 她本身就精通易容术,对于各种易容术法只需要看一眼便知,但是对于假炎皇的易容她却是没能在第一眼发现。 若非是假炎皇身上的气息,恐怕这易容连她都要骗过去了。 后来,她忽然想起,在小白的空间里,她曾经看见过一个十分诡异的易容术法。 此术法以施法者的灵法为引,凭空捏出一张酷似皮肤的灵法结晶,再将此灵法结晶以灵法为针线缝在易容者的脸上,最后再由施法者以灵法为易容者捏出想要易容的五官即可。 方法虽不难,但其手段却异常阴险狠毒。 而且,施法者必须要有强大的灵法作为媒介,才能够保证易容者脸上的易容不会腐烂。 而此易容术法,除非是以灵法烧灼,不然实难分辨真假。 “该死!该死!你该死!” 假炎皇脸上的疼痛渐渐消退,也正是如此,他才再次有精力朝着宿浅尘阴狠地瞪了去。 “坏我皮囊者,绝对不可饶恕!” 假炎皇说着,忽然将那爬满了仙符的手掌按在了空地上。 几乎是顷刻之间,原本空白一片的空地上,在粉肉色灵法的驱动下,赫然亮了起来! 无形的强大压力,在空地愈发明亮的时候,朝着周围的一切所笼罩而去。 两边站着的人渐渐在此强大的压力下跪在了地上,而陇右家族那些族人手中凝聚着的灵法,也在跟着一并消失着。 随着压力的愈演愈烈,空地上的碎石都被挤压成了粉末! 在汇聚满肉粉色灵法的空地上,则是显现出了一个极其奇怪的图案。 “桀桀桀……桀桀桀……”一阵似女子笑又似女子哭的声音,缓缓于空地之中响起。 紧接着,一个个白色的,如同女鬼一般的影子,则是挣扎一般地从空地里一点点的挣脱着,往外攀爬着。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万鬼噬魂阵 空地两边各个家族的人,哪里见过如此的阵势? 他们个个惊恐地看着那遍地横生的女鬼影子,恐惧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桀桀桀……桀桀桀……” 那些似女鬼一般的影子,逐渐从空地上挣脱而出,飘到那些站在空地两边的人群前,欢快地笑着,跳着。 站在空地两边的人,只觉得有一只手,正轻轻缠绕在了他们的身上,而那只手,正带着他们一步步朝着空地的中央走去。 灵法高一些的族长和长老们,还能够站在原地强撑,可有些灵法等级薄弱的族人,则是根本无从挣扎地被拉进了空地的中央。 “桀桀桀……桀桀桀……” 那些鬼影在看见那些被拉到空地上的人时,发出的哭笑之声更加尖锐刺耳,而就在众人还惊愣于这空地上的一切时,那些鬼影登时朝着那被拉到空地上的族人们,张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血盆大口! 强力的吸食下,那些原本还活生生族人们,瞬间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干尸,最终轻飘飘地摔倒在了地上,再无半分生气。 一下子,众人回神,无不是纷纷后退着,想要逃离这空地。 “怎么样?我这万鬼噬魂阵的滋味可好?”假炎皇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那张完全陌生的男人脸,看着宿浅尘怪笑着。 他确实是打不过她,但他的法阵无人能逃脱! 现在宿浅尘就站在这空地里,只要趁着阵法之中那些恶鬼朝着她扑去时,能够将她控制在原地,她便是再无路可逃!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过来围住她!”假炎皇转头朝着空地怒声命令着。 早已被假炎皇以丹药控制了思绪的烈焰堡弟子们,毫无半分犹豫地站直了身体,欲望宿浅尘的方向飞扑而来。 假炎皇得意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就算你能杀得了一个,也杀不了一百个,两百个,而且你别忘记了,他们不过只是被我控制了思想而已,他们可都是无辜的人哦!” 假炎皇笑的愈发得意,那双再没有半分妩媚的眼睛,扭曲且狰狞地盯着宿浅尘。 她要亲眼看见这个女人惊恐! 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死在她的阵法之中! 可是,无论假炎皇笑的有多得意,哪怕那些阵法之中的恶鬼已经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扭动而去,宿浅尘仍旧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着。 不,不对…… 假炎皇仔细地看着宿浅尘,他发现她的那双黑眸是有变化的,绝不是以往那样的冰冷,可那眸中的思绪也并非是害怕,并非畏惧,而是…… 一种无语又懒得搭理的轻蔑。 说白了,此刻宿浅尘那目光,就好像是在看着白痴一样地看着假炎皇。 而在阵法之中那些恶鬼,即将碰触到宿浅尘的一刹那! “呼呼呼……呼呼呼……” 忽然,周围寒风肆虐。 中界那本就暗沉的天日忽然雷声大作! 空地两边那些吓得抱头鼠窜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无不是再次惊恐地朝着头顶上暗沉的天望了去。 看着脑袋顶上的电闪雷鸣,他们想哭的心都有了。 从不曾下雨的中界,竟突然开始打起了闪电,这…… 所有人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开始崩塌了。 阵法闹鬼了…… 中界下雨了…… 这,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到底还有多少震惊,多少惊喜等着他们啊!! “簌簌簌……簌簌簌……” 好像有什么白色的粉末,夹杂在了风里,那苦涩而又带着阵阵药香的粉末,洒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口中,脸上,鼻息之中,让人根本无法抵抗。 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在吸进去了少量的粉末之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是,倒是那些原本正要朝着宿浅尘扑过去的烈焰堡的弟子们,在吸进去粉末的瞬间,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家族的族长们和长老们见此,吓得当即屏住了呼吸,只怕这粉末有毒。 可就在他们恨不能将自己的眼耳口鼻全部堵死的时候,却又见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又纷纷睁开了眼睛。 只是相对于刚刚他们那死气沉沉的眼神,此刻的他们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睡眼蒙松。 “炎皇!”其中一个弟子忽然喊了一声。 其他的弟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无不是纷纷站起了身,四下找寻了起来。 他们记得,那日他们正如同往日一般在烈焰堡内修炼灵法,忽然有两个人冲进了烈焰堡,见人就杀,遇人就砍,最后是炎皇出面,与那其中一个身穿着白色长袍遮面的女子打在了一起。 他们亲眼看见炎皇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惨重,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穿白衣的长袍女子讥笑着将炎皇踩在脚下。 可是无论炎皇受了多大的屈辱,都不让他们出手。 他们跟在炎皇的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炎皇是在保护他们? 后来…… 弟子们的头开始疼,他们用力捂在自己的脑袋上,疼到冷汗淋漓。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的事情就跟你们现在看见的一样,你们的炎皇被人抓去了上界,而当初那个站在白袍女子身边的人,则是假冒了炎皇鸠占鹊巢。”一个朗朗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便是从暗处走了出来。 其他家族的族长们倒是认识这个少年,他们记得他好像是姓安,是那个下界女帝身边的一人。 而那些如梦初醒的弟子们却并不认识安庭,不过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安庭的身上,他们纷纷朝着左右前后望了去,不断地寻找着那个假扮炎皇的人,因为只要找到那个人,他们才能找到他们真正的炎皇。 可还他们找了一圈,将周围所有的人,就连隋清蓉怀里抱着的桃桃都仔细地看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所谓假冒炎皇的人。 安庭恨铁不成钢地走到那些弟子的面前,伸手朝着假炎皇指了去。 “我说你们眉毛下面的那两个窟窿眼是用来喘气的么?那个人就是冒牌的……”安庭说着,同样朝着阵法之中的假炎皇看了去,可就是这么一眼,险些没把他给当场送走喽。 我滴个乖乖。 就算知道假扮炎皇需要易容,可谁能想到在炎皇那张美脸下竟是这么一副丑陋的面孔? 而,而且…… “我靠的,你特么还是个爷们?” 安庭简直是汗瀑布了好吗,男的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这么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可忍老天爷都忍不啊!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崩溃到极限的应接不暇 安庭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是说不下去了,他生怕自己再说下去,话还没道出口呢,便是先吐出来。 可哪怕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那些弟子们便是也明白了。 只是看着假炎皇那张既男人又丑陋的真容,弟子们无不是一个个挤眉弄眼,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消化不良的模样。 也难怪他们会难以接受,毕竟炎皇可是出了名的美貌,再看看眼下这个……和美是沾不到边了不说,就是放在丑里面那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假炎皇面对着那一双双厌恶的眼睛,恶心的眼神,气得彻底黑了脸。 他自然是知道他自己的模样,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金悦菱要给他换皮易容时,他才会欣然接受。 可,可是现在…… 他却是再一次的被打回到了原形。 那个死丫头的身边竟是有可以任意幻化四季气候的地师! 而就在刚刚那狂风的吹佛下,夹杂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控制那些弟子们心智的解药! 都是那个死丫头的错!都是她的错!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面对假炎皇那恨之入骨的目光,不避不闪。 没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早在假炎皇下令在烈焰堡内不得使用灵法的时候,她便是有些疑惑,后来当她探出灵法,却碰触到一股无形的抗力时,她便是更加的疑惑了,而这些疑惑,最终在安庭扛着一名昏睡的烈焰堡弟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才彻底被解开。 原来,假炎皇不准许众人在烈焰堡内使用灵法,正是害怕灵法的波动会唤醒这些早已被控制意识的弟子们的真正意识。 而当初宿浅尘所遇到的那股阻力,想来怕是假炎皇为了确保烈焰堡内的弟子不会被灵法唤醒意识,从而每天都会在各个楼层之中设下一道灵法屏障才是。 假炎皇阴恻恻地看向宿浅尘,如同破釜沉舟一般,将周身所有的灵法全部凝聚出了出来,猛一个俯身,将那闪烁着肉粉色光芒的双手,按在了空地的阵法上。 “去死,你给我去死,你们都给我死——!” 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宿浅尘那副皮囊了,也不想再去理会屠杀下界六国的事情,现在的他只想要宿浅尘死,只想要这些看见了他真容的所有人全都死!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凌厉到刺耳的嘶喊声,落了又起,起了又落。 站在不远处的隋清蓉担心宿浅尘会有危险,虽然她被那法阵的强大气息压迫的几乎肝胆俱裂,可她还是在其他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选择了一步步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走去。 一个阵法之中的恶鬼,发现了隋清蓉的靠近,轻笑一声,飘到了隋清蓉的面前,在隋清蓉不过刚刚靠近在阵法边的时候,便是伸出那白皙到几乎透明的双手,缠绕在了隋清蓉的脖颈上。 “来嘛,来跟我一起玩……” “嘻嘻嘻……” 隋清蓉的周身瞬间被一股刺骨的寒冷所笼罩,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跟着那个声音走,可是她那即将被白色手臂全部缠绕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那面前的恶鬼走了去。 假炎皇见此,目露出了一丝阴狠。 他倒是没想到,隋清蓉竟然会对下界的这个蝼蚁如此的死心塌地,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主动愿意送死,也省去了他再去找她算账。 死吧,死吧…… 都死吧! “唰!” 一抹紫色的影子,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可是那身影实在是太快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便是再无法追踪到那道亮光。 而就在众人以为是他们看错了什么的时候,那流光忽将阵法旁的隋清蓉环环缭绕。 耳边充斥着女鬼笑声的隋清蓉,只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在拉着她的身体将她从面前恶鬼的吞噬剥离出来。 阵法内的恶鬼不想让到了嘴边的肥肉跑掉,在隋清蓉被那道紫光从它的身体里被拉走到一半的时候,恶鬼忽然朝着那紫光缠绕了去。 “唰唰唰——!” 一阵的类似于疾风的声音响起。 那恶鬼如影子般的手臂,在接触到那紫色流光的瞬间,便是被那紫色流光快速转动的切割下,变成了片片碎片。 “啊啊啊啊——!”恶鬼的惨叫声,凄厉响起。 终于,隋清蓉挣脱出了那恶鬼的钳制,恢复了自由。 隋清蓉惊讶地朝着自己的周身看去,只见那原本缭绕在她周身的紫光竟在慢慢消失,随之出现的,则是容隐那熟悉的身影。 “放心,就凭他那么点本事,还伤不到小尘。”容隐这话是对隋清蓉说的,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便是上前一步,彻底将隋清蓉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假炎皇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敢相信,在一个下界人的身边,不但有中界最为难得的地师,还有传闻之中随着五帝殿消失,而跟着一并彻底失传了的灵隐者! 假炎皇的眼睛因震惊而瞪大,那双赫然瞪大的眼睛里,布满着因为被破坏了计划而愤怒的红血丝。 他不会看错的,绝对不会看错。 那就是灵隐者! “你们好样的,好样的!你们身为中界人,竟甘愿当下界人的走狗,既然如此,你们便都跟着那下界的死丫头一起死吧!”假炎皇再次咆哮了起来,那汇聚着灵法的双手,再次重重按在了地面上。 “……” 众人看着那在假炎皇灵法驱动下,不断愈发明亮的阵法,无不是吓得白了脸色,只害怕这阵法会爆发出什么前所未有的威力。 可是,随着假炎皇嘶吼的声音渐渐落下,周围却再无其他的声音。 可以说是顷刻之间,法阵内外均是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这样的气氛诡异之外,又显出了一丝丝的尴尬…… 所谓的雷声大,雨点小,怕也不过如此了。 其他的众人并没有察觉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假炎皇却不能不知道! 他惊愣地看向自己的阵法,正常来说,在他将自己的灵法全部灌入进阵法之后,阵法会再次召集出其他的恶鬼,而那些恶鬼远要比刚刚的恶鬼更加慑人! 可,可是现在…… 别说是新的恶鬼了,就连原本那些被阵法召集出的恶鬼,也在一点点的消失,蒸发。 “不可能的,我的法阵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不可能的……”假炎皇疯了似的摇着头,扑向了阵法的中间。 他不停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那些渐渐消失的恶鬼,可是最终他却什么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恶鬼全部消失。 “别叫的那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我不过是在你的阵法里做了一点手脚而已。”一道轻悠的笑声响起,苏扶从暗处走了出来。 第一千零四十章 炎筑的内患 不同于刚刚安庭和容隐的出场,此刻苏扶的出场方式,不但没有半分飘逸,反倒是异常狼狈。 其实他一早便是按照宿浅尘的交代来到了这里,假炎皇所设下阵法时他也就隐藏在周围,不过这个阵法对于他来说,想要彻底的废除掉实在是太难了,但是,废除不掉不要紧,他可以做手脚的说嘛…… 而他现在这一身是土,浑身是泥的模样,正是为了给这法阵做手脚,而不惜将旁边的地面打穿,从而将自己设下的法阵以灵法从地底下传进到了假炎皇的法阵之中。 虽说,他的出场方式有些狼狈。 但是在气质和压轴这一块,还是拿捏地死死的。 “是你干的好事!是你……”假炎皇目瞪向苏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一口扑过去将苏扶咬死。 可是他不能,他也做不到了…… 就在刚刚,他将自己所有的灵法全部汇聚在了脚下这个法阵之中,法阵虽然是失败了,可是他的灵法也被法阵所吞噬,根本再无法回到体内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与废人一般无二! 而想要等到灵法彻底恢复,起码需要十二个时辰之后,可是现在…… 假炎皇的目光一一扫过安庭,容隐,苏扶……光是这三个人,便让他无暇顾及,就更不要说现在他连看都不敢再看上一眼的宿浅尘了。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就是那个让你打不着够不到,怎么也没有办法的……”苏扶还得意洋洋地卖萌呢,本打算以此来弥补自己出场方式的狼狈,可是没想到,就在他朝着假炎皇望去的时候,简直是如遭雷击! 塌鼻子,芝麻眼,大饼子脸,厚嘴唇…… 能将所有的缺点都长在一张脸上,也委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想象着曾经炎皇的美艳,在看着现在这张丑到令人发指的男人脸,苏扶连后面的话都忘记该怎么说了,除了抖就只剩下抖了。 可以说几乎是十分无助地,苏扶朝着容隐望了去,那欲哭无泪的模样,无不是在询问着,有没有搞错啊!说好的妖艳妩媚的对手呢?这,这货究竟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容隐无奈,直接忽视了某人的目光。 苏扶可怜兮兮地瘪嘴,几乎是侧着身子,避开假炎皇那丑到不能再丑的脸,凑到了容隐的身边。 容隐师兄,求抱抱,求安慰,求抚摸啊! 忍着额头上暴跳的青筋,警告似的拧眉,别!卖!萌! “你们这些人给我等着!你们如此对我,上界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衍月宗你们可知道?惹了我,你们谁也别想能继续活下去!” 早已穷途末路的假炎皇,只剩下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嘶吼着,怒叫着。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尤其还是输给了一个下界人! 周围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在冷一听到衍月宗三个字的时候,无不是惊得浑身一震。 “呵呵呵!哈哈哈!你们别太得意,你们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哈哈哈……呕……”假炎皇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地疯狂大笑着,后一秒,一颗丹药便是无缝衔接一般地扔进了他的口中。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假炎皇怒瞪向罪魁祸首。 “你太吵了。”宿浅尘淡淡地道。 假炎皇狰狞着一张脸,再次对宿浅尘开口,可是无论他如何的用力,都再是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 凌厉到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原本就该属于炎筑的平静,再一次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周围。 在假炎皇无声地挣扎之中,那一抹清瘦的身影如同一朵在寒冬之中盛开的腊梅,安静绽放,却惊艳的让人无法忽视。 她眉目似雪明艳,黑眸清澈沉静,她仍旧是来自下界的黑瞳,可是此刻的她却是那样的让人心生震撼。 “噗通——!” “咣当——!” 两道不相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所有人当先朝着空地上望去,只见那发出‘噗通!’一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宿浅尘打昏扔下阵法之中,终于缓缓苏醒过来的楼炎冥。 在假炎皇灵法消散的瞬间,他周身暴增的灵法也开始跟着渐退,可是就在暴增的灵法全部减退之前,他听见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假炎皇失败了…… 来自上界的假炎皇,竟输给了一个下界的黑瞳!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楼炎冥,一下子又摔坐回了地上,那张千疮百孔的脸愣愣地对着某一处,似是在消化着,又似是在震惊着。 ‘沙沙沙……’有脚步声响起在楼炎冥的身侧。 才刚还静默着不说话的楼炎冥,忽然趴在了那双脚的前面,卑微地恳求着,“求求你,救救她,救救炎皇……” 某三只见此,险些没被气得昏死过去。 才刚还跟那丑八怪冒牌货站在一起对付小尘尘,现在竟又想要小尘尘去救炎皇? 这人还要不要一点点的脸了! “你在求我?”宿浅尘垂眸看向楼炎冥。 “我确实是在求你,我求你,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求求你,帮我去救她……”楼炎冥蜷缩在那双脚的前面,不停用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 “可惜,你不配。”宿浅尘目色毫无波动。 楼炎冥那还在恳求着的身体一僵,不过很快他便是再一次地磕起了头。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怪我,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哪怕你要我的命,只要你愿意去救她,她是无辜的啊……” “你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楼炎冥,声音也同样没有一丝温度。 “你忍辱负重的跟在一个冒牌货的身边,心中存瞒着恨意,却还要不得不对那个抓走了炎皇的人卑躬屈膝,你为的是什么?” 楼炎冥肯定地回答,“我为的是等救出炎皇的机会!” 宿浅尘又问,“那么结果呢?” 楼炎冥正要开口,却又猛地僵住了身体。 是啊,结果呢? 结果他却成为了那个伤害炎皇的人的帮凶,他本是想要利用假炎皇去救出真炎皇,结果他却因为对宿浅尘的仇恨,而反被利用了! “可就算是如此,我也是为了她!你们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她,你们没有知道为了她我可以连我的命都不要!”楼炎冥忽然开口叫喊道。 一下秒,一双看似无骨,却充满着力量的小手,握紧在了楼炎冥的脖颈上。 “你为了救出炎皇,利用隋清蓉在先,挑拨我和假炎皇在后,如果成功了,会有多少人成为你算计的牺牲品?如果失败了,又会有多少人跟着你一起陪葬?” 宿浅尘一字一句,字字如刺。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如你这般的自私,根本没有资格谈什么喜欢!”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炎筑的内患(二) 楼炎冥被攥紧的衣领,又被松开了。 可是呼吸到空气的楼炎冥,却没有像是此刻这般绝望到窒息过。 虽然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他却很清楚,那双如同嫌弃垃圾一般甩开他衣领的手,绝对不会再帮他救出炎皇了。 现在,假炎皇输了,而宿浅尘又根本又不会帮他…… 楼炎冥悲愤至极地趴在地上,捂住地哀嚎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他终于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招惹的。 因为有些人一旦招惹了,就要用今生所有的后悔去偿还。 就好像宿浅尘…… 如果从一开始他便是跟宿浅尘说实话,如果从一开始,他便是真心实意地恳求宿浅尘,如果从一开始…… 站在空地边上的众人,看着楼炎冥那悔不当初的模样,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楼炎冥和宿浅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楼炎冥刚刚和宿浅尘之间说的话,却给了他们一个答案。 炎皇是假的。 这个一直驱使着他们的炎皇是个冒牌货! 这些后知后觉的家族族长们和长老们开始忍不住的揣测了起来,刚刚似乎宿浅尘就已经提醒过他们,现在这个炎皇有问题,而且他们也差点相信了宿浅尘的话,可是最后,他们为什么又觉得这个假货是真的…… 思来想去,所有人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朝着一个人的身上汇聚了去。 那就是陇守将! 没错,就是陇守将,是他强迫他们所有人留下,是他强迫他们相信现在的炎皇是真的,也是他一直煽动着他们,让他们与一个冒牌货站在一起。 站在原地的陇守将,还沉浸在假炎皇的失败之中无法自拔。 而刚刚那‘咣当!’的一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此刻,陇守将那一直最为珍贵的武器系聚灵,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可他却连捡起来都忘记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躺在空地上,那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假炎皇,久久无法回神。 来自上界的一位尊者,竟然会败给了一个来自下界的人…… 而那个人还是身处在下界之中最为低等的黑瞳…… 这怎么可能! 陇守将脸色灰败,高大的身在震惊之中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本以为,他投靠了这个上界的人,便能够一招飞黄腾达,让陇右家族从炎筑内最大的家族变为中界最大的家族。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在亲眼看见炎皇被那个白袍女子抓走之后,他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而是选择了帮助上界保守这个秘密。 可,可是现在……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陇守将看着那些渐渐朝着自己围绕过来的族长和长老们,惊得脸色发白。 “陇右族长何必明知故问?” “陇右族长,你将我们所有人骗得好苦啊!” “陇右族长,你应当知道,对于我们中界来说,上界永远是跟我们势不两立的存在,可你竟主动当起了上界的狗,你可曾想过你的这个决定,将你的族人置于何地?” 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冰冷地质问着,整整百年的时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陇守将的面前如此趾高气昂。 “你们懂什么?我如此做,正是为了我的族人着想!你们的思想太过迂腐,什么叫跟上界势不两立?我们这些在中界里挣扎生存的人,对于上界的人来说甚至是连蝼蚁都不如!” 陇守将大声辩解着,“我走向强者的一边有什么不对?我带着我的族人向上界低头又有什么错?没有人想要当弱者,谁都想往高处走!” 若是平时,每次在陇守将说完话之后,陇右家族的其他长老和族人们,都会无条件地附和着,支持着。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陇守将就是陇右家族的天,没有陇守将就没有今日的陇右家族。 但是,他们也同样不会忘记,他们之所以会有再一次站起来的可能,除了陇守将之外,还有曾经的炎皇。 若非炎皇愿意收留,他们不过是其他流浪家族其中的一支。 若非炎皇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又如何能再次站起来? 人想要往高处走没有错。 但绝对不能忘本! 所以现在,在陇守将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些曾经,哪怕是刚刚还站在陇守将身后耀武扬威的长老和族人们,无不是沉默地垂下了面颊。 他们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丢人过。 他们从来没有觉得,身为陇右家族的一员是如此的丢人现眼。 “你们哑巴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确实是当了上界的狗,可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所有人着想?难道你们真的打算一辈子在中界里受上界的歧视和欺压?” 陇守将怒吼着,冲向了身后的族人。 那本应该保护族人的双手,此刻却不停地推搡着长老们,捶打在族人们的身上。 “你们可知道那个假炎皇是谁?他可是上界来的尊者,尊者你们知道吗?那是我们可能连仰望都无法仰望的存在!尊者答应我了,只要我按照他的意思办事,他就会带着我们整个陇右家族前往上界!” 陇守将一遍遍地咆哮着,重复着,不知究竟真的是在解释给别人听,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而那些被他推搡着,捶打着的族人,则是依旧沉默着。 一向喜欢被人注视着的他们,一向享受着别人目光的他们,现在无不是在心里祈祷着,不要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要有人看见这一幕。 他们实在是不愿跟这个为了权力和等级,连人性都舍弃的人为伍。 “尊者?无法仰望?”不知是那个家族的族长忽然开了口,并且伸手朝着空地的中央指了去,“陇右族长说的可是那个被一个下界人打到站不起,虐到睁不开眼睛的那个人?” 一句话,怼的陇守将哑口无言。 而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则是在讥笑之中,无不是又上前了几步,且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多少年了? 他们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少年了! 陇守将身为陇右家族的族长,身为炎筑内最大家族的族长,一直带着自己的族人压迫着他们其他的家族,嘲笑着他们其他家族的弱小和无能。 甚至是,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如现在这般抬起头来做人了。 现在,总算是给他们逮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他们又怎能错过? “上!给我上!就算炎皇不在,咱们拼了老命也要为炎筑清理门户!” 一瞬间,所有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朝着以陇守将为首的陇右家族蜂拥而去。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连活着都是一种多余 这些在压迫之中终于得到爆发的族长和长老们,以及各个家族的弟子们,如同一只只激怒的斗鸡,一窝蜂地将陇右家族的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一向趾高气昂的陇右家族众人,面对着那喊着口号奋勇而来的众人,甚至是连反抗都忘记了,只顾着抱头鼠窜,四下奔逃。 正常来说,他们是可以动手反抗的。 但是这些该死的族长和长老们,却打着为炎筑清理门户的口号对他们出手,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再反抗,岂不是摆明了要跟炎筑势不两立? 如果当真被炎筑驱逐出去,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陇守将虽然凝聚出灵法抵抗着,挣扎着,可他却渐渐地力不从心,不过只是一个六级灵贤的他,挡住三个五个十个确实不成问题,但现在那堆积在他面前的人却足足有三位数之多! 各种武器系聚灵,接连招呼在了陇守将的身上。 而一向在炎筑内耀武扬威,昂首挺胸的陇守将,不过是片刻便是被打倒在地,满地打滚。 很快,战火硝烟便是彻底弥漫在了空地的两侧。 正在空地上清理战场的某三只,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安庭挑眉,“什么情况?他们好好的又作什么怪?” 容隐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当初,陇右家族的人若是对其他家族稍微有一丝的尊重,恐怕也不会遭遇到今天这般的厄运。 苏扶纠结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隋清蓉,“要不然,咱们去劝劝架?” 其实,他是根本不在乎旁人死活的,尤其是那个什么陇右家族的族长,说实话,他早就看那老头不顺眼了。 但是…… 那老头可恨是可恨,终归是隋清蓉的亲爹。 瞧着他那被打到胖头肿脸,衣衫尽碎,连站都站不来的衰样,委实是有些惨不忍睹的说。 宿浅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隋清蓉。 隋清蓉静默地看着陇守将以及自己的族人半晌,才轻声道,“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惩罚。”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 炎筑内这些家族的族长长老和族人们,虽然是打着为炎筑清理门户的口号,可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不过是在发泄他们这么多年被陇右家族欺压着的怨恨罢了。 而她,不过只是一个过客,自然不会去阻止本就是一场天里轮回。 再次朝着身边的隋清蓉看了去,宿浅尘那漆黑的眸,流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目光。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隋清蓉一直被陇右家族刨除在外,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但是她却是万分庆幸的。 正是在没有陇守将那番毁三观的熏陶和教导下,才能让隋清蓉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和明智的三观。 想来所谓的有得必有失,正是如此吧。 隋清蓉的话,是真的发自肺腑的,炎皇一直教导她,既然做错了事,那么就必须要有勇气去承担错误,所以在道出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她便是抱着桃桃朝着某三只走了去,打算跟某三只商量将假炎皇和楼炎冥关押在哪里合适。 而某三只和宿浅尘的目光,也同时从空地的一侧收了回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一双阴狠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宿浅尘。 被众人打到不得不趴在地上的陇守将,其实是听见了宿浅尘几个人刚刚的对话,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宿浅尘的恨意才烧的更旺。 隋清蓉的心他自是了解的,或者说,在他的心里,隋清蓉不过是个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傀儡而已。 无论他如何的对待隋清蓉,隋清蓉都会对他一如既往的敬重和爱戴。 而在陇守将看来,这根本就是必须的。 因为他是隋清蓉的爹!隋清蓉帮他自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他对隋清蓉所做的一切,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要怪就怪隋清蓉的娘不争气,将隋清蓉生成了女孩。 可是就在刚刚他听见了什么? 隋清蓉竟然会不管他的死活?按照隋清蓉平时的心性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那个下界的死丫头挑唆的,是下界的那个死丫头教唆的! 好哇! 死丫头,不但将他弄得如此狼狈,还打算将他的女儿也拐走,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陇守将忽然悄悄在掌心之中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随后,他猛然挣脱了压在身上的众人,挥舞着手中的灵法剑,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过来。 “死丫头,给我死,死——!” 某三只听闻见声音回头,在看见来人是陇守将时,别说是紧张了,那平静的脸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如果说,此刻陇守将口中喊着是其他人的名字,或者他们还能紧张一下。 但宿浅尘的话…… 不是他们说话难听,事实就是,敢在宿浅尘面前耍大刀的人,基本上都是送死。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横冲直撞而来的陇守将,目色平静。 很明显,她并不打算凝聚出灵法,虽然这个人确实可恨,可她却无法做到在隋清蓉的面前手刃了她的父亲。 然而! 就在陇守将即将抵达到宿浅尘面前时,另外一个身影则是朝着陇守将扑了去。 “扑哧——!” 一阵闷响声起,是利刃戳破皮肉的声音。 经历过战斗的人都很清楚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所以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空地另一侧的众人无不是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只是一眼,所有人便是怔住了。 鲜血,沾染在了陇守将的灵法剑上,喷洒在了陇守将的脸上,身上,而那个此刻用身体挡下这一剑的人,正是隋清蓉! “爹爹……” 隋清蓉痛苦地呢喃着,明明虚力得力快要站不住了,可那双染血的手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握住了那把贯穿了她腹间的灵法剑。 “不要再错下去了……” 陇守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隋清蓉,他怎么都没想到,隋清蓉竟然敢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武器系聚灵。 “你,你……” 隋清蓉苦笑着,“爹爹,那是我的恩人,不,不能伤……” 陇守将微微颤抖地看着隋清蓉,忽冷下了双眼,“为了一个下界的蝼蚁,你竟能够做到如此,既这样,你活着和死了根本没有区别!这样也好,杀了你也省的再碍我的眼!” 陇守将说着,毫不留情地将灵法剑从隋清蓉的腹间抽了出来! 某三只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回不过神。 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陇守将竟然会畜生到如此的地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其他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就连陇右家族本族的族人们都一并跟着看傻了眼,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更何况隋清蓉对陇右家族从不曾亏欠过任何。 而且这么多年,无论陇守将如何对隋清蓉冷视,隋清蓉依旧永远将陇右家族放在第一位。 他们本以为,陇守将不承认隋清蓉,只是因为重男轻女,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陇守将,这个被他们一直当做家族之中神一样存在的人,竟然能狠毒到如此的地步!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无缝连接的善后 鲜血,随着陇守将将灵法剑抽出血肉,喷涌得更加猛烈。 那温热而又猩红的液体,染红了所有人的眼,也彻底冻结了一个人的心。 在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宿浅尘的身体幻化成一道黑色的流光,落定在隋清蓉的身边。 在陇守将将灵法剑彻底拔出隋清蓉的同时,宿浅尘一手将隋清蓉那虚弱的身子揽在了怀中,另一只手凝聚着黑色的灵法,直推向了陇守将的心口! 陇守将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这么快,快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那原本已经推在了他心口上的手,忽然改推为抓。 在黑色灵法的推动下,宿浅尘那白皙的手指猛然穿插进了陇守将的肌肤下。 心口突如其来的一阵巨疼,让陇守将的冷汗瞬间沁透了后背,他咬牙切齿地警告着,“我是陇右家族的族长,你,你敢对我不敬?” “你说呢?”宿浅尘目露寒霜,轻声反问。 语落,她猛然收回了穿透进陇守将心口的手。 与此同时,周围的众人无不是惊恐地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五指。 因为就在那葱削似的五指之间,正紧紧攥着一颗还微微跳动着的心脏! 到了这一刻,众人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宿浅尘这哪里是要对陇守将不敬?这根本就是要取了他的命! 陇守将愣愣地看着宿浅尘手中那跳动得愈发微弱的心脏,有那么一刻愣怔地回不过神。 宿浅尘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陇守将根本没有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晌过后,陇守将才反应过来的低头朝着自己的心口看了去。 当看见自己心口处那赫然显露出的血窟窿时,陇守将又是惊又是怕,可失去了心脏的他甚至是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是直直地朝着身后的地面倒了下去。 “砰——!” 陇守将重倒在地上,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再是没有一丝呼吸。 叱咤在炎筑的陇右族长,就这样死了。 想曾经,陇守将最为看不起的就是下界人,哪怕是他在赚着下界人银子的时候,仍旧要在背后暗骂着下界人不过是人傻钱多的废物而已。 估计他就是死都没想到,一向自诩永远踩在下界人脑袋上的他,最终会死在一个来自下界人的手上。 现实,有的时候真的就是如此可笑。 在宿浅尘的交代下,楼炎冥和假炎皇由安庭和苏扶在烈焰堡弟子的陪同下,一起关押进了烈焰堡内的长明塔之中。 而宿浅尘则是原地救治起了已昏迷过去的隋清蓉,一直等处理好隋清蓉身上的伤口,宿浅尘才抱着隋清蓉朝着烈焰堡走去。 剩下的容隐,则是留下来安抚空地边的其他家族。 毕竟今日这事,暂时还需要隐瞒,在宿浅尘还没有想出来对付上界的对策时,绝不可多泄露出半个字。 在场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早就被宿浅尘那快准狠的杀人手法给惊呆了全家,眼下心知肚明惹不起宿浅尘的他们,自然是对容隐交代的话全力配合着。 再者,这些家族的族长们也不傻。 那个假炎皇是上界派来的人,若是让上界知道此事,恐怕整个炎筑的人都要被灭口才是。 至于陇右家族的一众族人,虽之前与宿浅尘有着些许的过节,可是现在陇守将都已经死了,自知理亏的他们自然不会再去找宿浅尘的麻烦。 其实最主要是,想找也不是对手…… 所以,在容隐的安排下,各族的族长带着族人前前后后地离开了空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族,而陇右家族的族人们也在自家长老的带领下,灰头土脸的溜回到了陇右家族。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各个家族从上到下,均是闭口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当有人问起陇守将的时候,陇右家族的人自然而然的会谎称,陇守将被炎皇请去烈焰内商议重要的事宜,并且暂时居住在烈焰堡内,归期未定。 因为陇右家族在下界掌管着所有的暗流市场,所以时不时地便会有看管着各个市场的人前来炎筑找陇守将汇报,在面对陇右家族族人如此的推脱之下,那些人只得找到了烈焰堡。 只是,烈焰堡的弟子们仍旧会将他们挡在门外。 无论那些想要见陇守将的人有多么急切的理由,弟子们同意回复的口径均是炎皇下令,在与陇守将商议要事的这段期间,谁也不准许打扰。 可以说,在现在的炎筑内,虽然所有人看似都已经恢复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之中,可是他们的心却都统一向着一个人,那就是宿浅尘,那位明明来自下界,却强大到让人无法轻视的年轻女子。 身在炎筑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宿浅尘现在是他们唯一的靠山,若是宿浅尘出事,他们谁也别想好过,因为除了宿浅尘之外,他们根本就不是上界的对手。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察觉到,其实在这份帮助之中,除了宿浅尘的强大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信任。 虽然,在炎筑的众人对这个来自下界的女子并不了解,可是那次的一战,他们却在这女子的身上看见了足以让他们相信她的东西。 面对假炎皇,她聪明正直,芒寒色正。 面对楼炎冥,她光明磊落,刚正不阿。 面对陇守将,她辟恶除患,剪恶除奸。 如此言必信,行必果的她,如何能让人不信服! 现在,无论是各个家族的族长还是烈焰堡内的弟子,虽不曾有一个人上门催促过什么,可是他们都在等着,洗耳恭听地等着宿浅尘后续的交代。 他们很清楚,炎皇被上界所抓这事儿还没有完,不管是他们想要救出炎皇,还是宿浅尘想要抵抗上界,他们和上界的战斗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可能开始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害怕,会担心。 但是现在,他们却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若是当真能跟如此厉害的狠角色一起去上界讨一个公道,那么,就算是当真死在了途中,他们也觉得值得!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不急于一时 一连的几日,宿浅尘都在烈焰堡不问世事。 这段时间,在炎筑内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宿浅尘倒是真的没有被打搅过分毫,整日在烈焰堡内足不出户,专心照料着重伤之中的隋清蓉。 不过每日三餐时,某三只都会习惯性的来到宿浅尘的房间里混吃混喝,并闲聊似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楼炎冥和假炎皇虽在当时同时被关在了长明塔之中,可是等第二天弟子前往长明塔的时候却发现,楼炎冥咬舌自尽了。 楼炎冥死的时候,没留下一句话,甚至是等他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才被弟子所发现。 谁也没想到,一个在炎筑内三足鼎立的其中一个长老,最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从众人的眼中彻底消失。 只是对于楼炎冥的死,烈焰堡内的弟子们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们就算不明白楼炎冥究竟做过了什么,可是他们却听见了那日在空地上,宿浅尘与楼炎冥之间的对话。 在这些一心效力炎皇的弟子们来看,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无法成为楼炎冥被利用为假炎皇帮手的原因,而从楼炎冥选择服用下假炎皇丹药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不再是烈焰堡的人了。 至于假炎皇,则是还被关押在长明塔之中,整日由烈焰堡的弟子轮流看押着。 其实在某三只看来,假炎皇应该才是那个最想死的人。 不但被人看见了丑陋的相貌,更是被宿浅尘亲手降服,遭遇到炎筑内所有人的鄙夷,这对于身为上界尊者且一向心高气傲的假炎皇来说,简直是比吃屎还要丢人。 可是宿浅尘对这个假炎皇,可就没有对楼炎冥那么仁慈了。 宿浅尘那日给假炎皇服用下的丹药,不单单是让他暂时无法说话那么简单,更是在那丹药的封锁下,假炎皇身上的所有灵法全部被冻结,现在别说是用灵法了,就是连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再者,估计是烈焰堡的弟子实在是气不过这个假炎皇冒充了他们的炎皇一事,每日前往去长明塔看押假炎皇的弟子,总是会想出一些办法为炎皇报仇。 今日这个捅咕一下,明日那个发泄一番,后日旁的再折腾一轮…… 虽然烈焰堡内的弟子谈不上报仇雪恨,但在这种长期且无止境的折磨下,假炎皇简直是死还难受。 某一日,某三只不放心前往长明塔去查看假炎皇,结果某三只在看见那口中被塞着麻核,鼻子被堵着大葱,就连后庭都被灌了蜡油的假炎皇时,立时惊讶成了呆鹅状。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烈焰堡内的弟子竟然如此可爱,就连报仇的手段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最后,除了脸色发青,唇角抽搐的容隐之外,安庭和苏扶两个笑得眼泪都快要流下了。 对此,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阻止。 只要烈焰堡的弟子内在不影响到假炎皇生命的前提下,别说是变着花样的作妖了,就是带着假炎皇上天蹲地的折腾她都不会管。 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决定拖延几日对假炎皇的审问,先让烈焰堡的弟子们在假炎皇的身上过足了‘手瘾’再说。 容隐总觉得宿浅尘有些异常,毕竟宿浅尘从来不是一个会因为任何事而耽误了正事儿的人,可现在宿浅尘却如此照顾着烈焰堡内弟子们的想法,这如何能不让他疑惑? 只是无论容隐无何询问,宿浅尘总是淡淡的道,“暂且不急于一时。” 不过,正是因为宿浅尘的这份沉默和默许,从而让烈焰堡的弟子们更加的敬重且尊敬。 每日,弟子们只要是在烈焰堡内看见宿浅尘,总是会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且轻声郑重地喊上一声‘宿小姐。’ 有的时候,被在烈焰堡里养伤的隋清蓉瞧见了,都要羡慕上好久。 因为在烈焰堡内,这些弟子除了如此尊重炎皇之外,就连对他们三个长老也只是畏而没有敬。 可以说,宿浅尘是除了炎皇之外,让这些弟子第二个如此尊重的人。 只是对于隋清蓉烈焰堡内的弟子却异常冷漠且充满敌意。 这样的冷漠和敌意,就连一向迟钝的苏扶和安庭都看出来了。 且安庭和苏扶一致认为,若非不是隋清蓉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宿浅尘,隋清蓉极有可能变成楼炎冥二号。 隋清蓉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委屈甚至是抱怨。 而就在隋清蓉伤势痊愈的当天,她跟宿浅尘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感谢宿姑娘这段时间的照顾,可我总归不能一直呆在烈焰堡里,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某三只听了这话,无不是一惊。 “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去哪里?”安庭疑惑。 “谁欺负你了?我们帮你出头。”苏扶仗义的道。 “不如我们帮你去跟那些弟子说说,我想,只要你勇于认错的话,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的。”容隐提议着。 隋清蓉感动于某三只的仗义相助。 忽然有那么一刻,她是那样的羡慕宿浅尘,原来能有陪伴是如此幸福而又让人愉悦的事情。 可是忍了忍自己那发红的眼眶,隋清蓉却摇了摇头继续道,“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心意已决,还请几位莫要为我担心才是。” 某三只跟在宿浅尘的身边,早就学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别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反悔的。 可话是这么说没错,一想到隋清蓉要远离烈焰堡,他们始终是不放心的。 不由得,某三只,六双眼,齐齐地看向了坐在桌边的宿浅尘。 宿浅尘却道,“现在就走么?” 隋清蓉点了点头,“嗯,既然我决定了,便不想再拖延了。” 宿浅尘又道,“保重。” 隋清蓉笑了,“宿姑娘放心,等宿姑娘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比现在更有信心站在你的面前。” 虽然宿浅尘没有如同某三只那样挽留于她,但这就是宿浅尘的风格。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太阴之火 隋清蓉走了,在某三只的目送下。 可某三只却如同不放心女儿独自上路的老父亲一样,站在窗边,久久不曾回神。 一直等隋清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烈焰堡外,安庭和苏扶才无奈地,沉重地,收回目光,且似从脚底提起一口长气般,沉沉地探出了一口气。 容隐虽也不愿隋清蓉离开,可是见其他两只如此,不得不开口安慰道,“收好你们脸上的表情,隋姑娘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安庭瞥了一眼宿浅尘道,“一个小姑娘,远离他乡,孤苦伶仃,这跟死了什么有什么区别?” 苏扶同样撇了宿浅尘一眼,跟着道,“话说,烈焰堡的这些弟子未免也太欺负了,隋姑娘确实是有错在先,可是她已经改错了啊!人活一辈子谁能无措?难道犯一点的错就要把人往死里整不成?” 容隐瞧着安庭和苏扶那不断往宿浅尘身上砸来砸去的小眼神儿,心里七上八下个没完。 隋清蓉既然已经决定,又怎么会是宿浅尘能够挽留得住的? 再者,这两个货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如此当着小尘尘的面含沙射影,他们是真不怕小尘尘一会察觉到之后将他们俩给咔嚓喽? “信仰。” 宿浅尘忽然开口的话,让某三只同时一愣。 宿浅尘则是给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饮着又道,“与其它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四筑不同,烈焰堡是四筑内最为齐心也是最为团结的存在,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烈焰堡内的弟子来说,炎皇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信仰。” 而隋清蓉和楼炎冥两个人,则是亲手将这些弟子推翻的人。 前一世,她在曾经的心理课上听见过这么一句话,一种强烈的信仰,通常表现为固执信任与偏执的信念。 苏扶后知后觉地嘀咕,“我懂了,我懂了,也就说,现在在烈焰堡弟子的眼中,隋清蓉和楼炎冥,远是比杀了他们父母,刨了他们家祖坟,抱着他们家孩子跳井的凶手更为可恶的存在。” 宿浅尘点头的同时,轻抿了一口茶。 话糙理不糙,苏扶理解的却是很透彻。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没想到信仰这玩意儿吃不着,喝不到的,竟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这,这简直就是邪教啊!”安庭惊叹着。 容隐则是皱紧了下双眉,“恐怕隋姑娘就是知道无法改变这些弟子的观念,取得他们的原谅,才会选择离开的,难道她是打算……” “不会。” 没等容隐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直接打断了。 “一个心灰意冷的人的眼睛是无光的,一个意志消沉的人的眼睛是无神的,可是隋清蓉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着希望和色彩的。”宿浅尘的声音异常肯定。 有着那么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的人,是绝对不会想要去轻生的。 而正是因为宿浅尘看见了隋清蓉眼中的色彩,才会同意让她离开的。 某三只听闻宿浅尘如此说,终于是松了口气。 “叮!” 宿浅尘将握在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等某三只回神时,只见那原本握着茶杯的手里,竟是夹着阵阵银光! 对于这个光芒,某三只简直是熟悉的跟自己的身体一样。 “小尘尘,怎么好端端的又动上银针了?”苏扶颤颤地一笑,总觉得那银针的光芒异常刺眼。 “说话就说话,一整就动手,这谁顶得住?”同样脚底阵阵寒意的,还有安庭一个。 宿浅尘转头看向他们二人,微微眯起眼睛。 “我记得,刚刚你们二人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择日不如撞日,刚好我今日有时间,便给你们扎一扎好了。” 安庭和苏扶,“……” 说好的言论自由呢?说好的人人平等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没说啥啊…… 针尖无眼啊,少女。 何必呢? 容隐‘扑哧’一声的没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安庭和苏扶一边鄙夷容隐的见死不救,一般齐齐后退,汗流瀑布。 “小白脸,有,有话好好说……” “小尘尘,能说话的时候,咱尽量还是别动手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后退地朝着房门摸索了去。 虽然他们总觉得,就算他们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但等宿浅尘气消了之后再扎他们,总是能够温柔一些,少扎一些才是…… 所谓的少扎一针是一针嘛…… 不想,就在安庭和苏扶正要反身摸索着去开门的时候,那被他们靠在身后的房门忽然就被人给大力推开了。 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宿浅尘身上的安庭和苏扶,根本就留意自己的身后,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早就已经双双被门板拍去了两边。 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桃桃,听闻见了响动,惊得抬起了一下眼皮子,当看见那左右两边,平拍在地上的某两只之后,惊讶的跟什么似的,瞬时就睁开了狐狸眼。 原来用两条腿走路的人里面,也有能蠢到如此境界的废柴啊…… “特奶奶的,你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安庭捂着被撞红的鼻子,起身就骂。 “兄弟,你不会是连门都不认识吧?”苏扶捂着半边脸,坐在地上哀怨地看向那站在门口的弟子。 那弟子本来是有急事找宿浅尘汇报的,眼下瞧着那左哀怨,右要吃人似的目光,吓得当即后退了一步,若非及时握住了门框,只怕是要转身就跑了。 几乎是强撑着,那弟子颤颤巍巍地看向宿浅尘道,“启,启禀宿,宿姑娘,师兄,师兄让我前来通知宿姑娘,说,说是地下河有,有异常!” 早在烈焰堡建成时,炎皇便是下令烈焰堡内的弟子,在烈焰堡的最底层开凿出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并将当时炎筑内的三大长老派出前往下界的极寒之地,从极寒之地搬来了不下数十万斤的雪原寒冰。 炎皇则是以灵法,封闭住了最下一层的寒气,让隧道内的寒气终年不散,更让弟子将炎筑内唯一的一条流动河引到了烈焰堡下面的隧道里。 在炎筑内气候的烘烤下,就连流动的河水都是滚烫的,而后在那些寒冰的冰冻下,能够把那些流动到烈焰堡下的河水瞬间恢复成原本的温度,然后那些早已不再滚烫的地下河水,再由烈焰堡内流淌而出,成为炎筑内百姓们日常的所需。 但是为了能够确保炎筑内百姓们和弟子们的正常用水,所以在打造好地下河时,炎皇便是以封印术法封死了地下河的入口。 可是就在刚刚,弟子们在巡逻的时候无意看见,原本那被封印在地下河入口处的封印术法早已被破坏! 弟子们慌了神,这才派人来通知宿浅尘了。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太阴之火(二) 宿浅尘在某三只的陪伴下,一起来到了烈焰堡的最底层。 刚一踏步入内的时候,宿浅尘便是明显察觉到了一股暗流涌动的炎热。 这炎热之气不似酷热,却闷热异常,仿佛要将这地底下的水分全部蒸发掉一般,闷热的让人连呼吸都不顺畅。 “就在那里!”领路的弟子伸手指向了不远处。 宿浅尘和某三只顺势望过去,只见在不远处,还站着些许的弟子,他们均是这烈焰堡内被称之为师兄的人,进入烈焰堡的时间也远要比其他的弟子长上很多年。 可是现在,这些一向沉着冷静的师兄们,却均是惨白着一张脸,眼中无不是慌乱且惊惶的。 宿浅尘和某三只几乎是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下,走到了地下河的入口处。 此时,地下河入口处曾经被炎皇所封印的术法,早已被人破坏的七零八落,一阵阵窒息似的热风铺面而来,别说是进去了,就是站在入口处的时间长一些,都会觉得胸闷气短。 宿浅尘正要转身询问那些弟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忽然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开心一手拎着太阴之火,万分嫌弃地对宿浅尘道,‘女人,咱俩商量商量,你让我一泡尿将它浇灭了行不行?’ 宿浅尘皱了皱眉。 只听冰心魔焰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主人,主人,进去,进去,我们一起进去,我要进去,进去……’ 冰心魔焰如同一个顽劣的孩子,不住地伸出两簇小火苗似的手臂,朝着宿浅尘身后那地下河伸着。 开心见此,恨得一甩手将这货给扔出中界去。 ‘女人,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折磨了我好几天了,整日说要来什么地下河,原本我不愿打搅你,才封闭了它的声音,结果没想到,刚刚这东西彻底暴走了,死活非要让我出来见你,我也是被它烧的不行了,才,哎……’ 开心越说也是恨,阴恻恻地看着手中的冰心魔焰磨牙,再次彪出了想要将这火团子扔出中界的想法。 宿浅尘明白开心的意思。 冰心魔焰虽一声声叫着她主人,可实则太阴之火只寄居在了精芝内,也就是说,它其实不过是和开心当了邻居。 而冰心魔焰想要跟宿浅尘说话,必须要由开心打开自己的气息,不然唯一能够听见冰心魔焰的人就只有开心自己。 “主人,我求求你了,我们进去吧,进去吧……我保证,进去之后我绝对会听话的,绝对不会惹事,我就是想要进去看看……” 冰心魔焰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耸搭的眼角处悬着两包火泪。 宿浅尘眉心抽搐着,忍着掐死它的冲动,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众人。 “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淡淡地道了一声之后,她便是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朝着漆黑的地下河隧道深处走了去。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宿浅尘不过是刚刚迈步走进地下河,便是能够感受到周围那黏腻的潮湿感,放眼朝着周围望去,早前被燕皇封印在这里的寒冰早已开始融化,水滴不断掉落在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开心是鱼人,对于潮湿的环境并不反感,而且很快便能够适应。 不过被开心拎在冰心魔焰就完全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了,一双火焰因兴奋而冒着蓝光,就连身上的火苗都因为太过开心而竖成了一根根火刺。 远远望去,它更像是一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刺猬。 开心见此,不屑地弹了一下冰心魔焰的脑瓜崩,力气用得似乎大了一些,生生将冰心魔焰小脑袋上的火焰都弹掉了一半儿。 开心却不以为意,只是哼唧着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着急回家抱媳妇儿呢!’ ‘你这臭鱼怎么能如此色?整天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我都被你给带坏了。’冰心魔焰被弹得委屈巴巴却又不敢反抗,只得默默地凝聚回那被开心弹掉的火焰,可怜兮兮地撇着嘴。 ‘你敢说我色?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扒光了你身上的火焰!’开心炸毛地吼着。 ‘你连一团火都想扒光了看,你还说你不是色鱼?’冰心魔焰奶声奶气地回击着。 ‘行!老子现在就扒了你!’ ‘你别扒我,我爹说过,不让我跟同性走得太近,尤其是长得丑的,对下一代的繁殖不好。’ ‘放屁!老子天下最帅!’ ‘……’ 开心怒吼一声,却见手中的冰心魔焰忽然沉默了,开心愣了愣,狐疑地将那火团子举起在眼前。 ‘怎么?被老子怼得哑口无言了?’ ‘不是,只是我忽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冰心魔焰认真地看着开心。 ‘什么?’ ‘我发现你夸起你自己来还真是毫不吝啬,虽,虽然我爹说过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同的,可能,可能在十个审美正常的人里面就会有一个审美畸形的,但,但是……’ 冰心魔焰说着,那两团豆丁似的火眼,忽然绽放出了异常同情的光芒。 ‘但是我爹还说过,人还有自知之明,就,就算你是条鱼,也,也不能如此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不对的,不过色鱼你放心,看在你收留我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我是不会嫌弃的……’ 一直自说自话的冰心魔焰,小嘴巴巴地念叨个没完没了,根本没有发现此刻那站在它面前的开心,别说是黑了脸,就连身上的所有鱼鳞都冒起了黑光。 ‘你爹有没有说过,不要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不然你一定会被打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开心说着,真的开始对冰心魔焰双手齐下。 冰心魔焰那巴掌大的小火苗脸,在开心的揪扯下,彻底变了形状,疼到大哭的它,只得像宿浅尘求救。 ‘主人救命,救命……’ 宿浅尘眉心又是一抽,现在她忽然有一种想要掐死它们俩的冲动。 蓦地,一阵幽幽的蓝光,忽隐忽现在了不远处的地下河之中。 正往两边揪着冰心魔焰脸蛋的开心见此,不由得呢喃道,‘我说火团子,你这媳妇儿有点蓝啊!’ ‘都说了,那不是我媳妇儿……’冰心魔焰委屈地揉着被揪到变形的面颊。 宿浅尘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蓝色的光芒走了去。 随着她的靠近,原本周围那闷热的温度,渐渐变得炽热了起来,就连深处在灵法的包围之中,也能够感受到那不断升温的灼烤。 “哗啦……哗啦啦……” 当宿浅尘最终寻着那蓝色的光亮,走到地下河旁时,哪怕是再过淡然的她,也不禁惊讶的愣住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太阴之火(三) 烈焰堡内的地下河很深,因为要每日供应着整个炎筑内百姓们的汲取,所以此刻哪怕是宿浅尘就站在地下河的岸边,也无法看透这地下河究竟有多深。 而此刻就在那幽深的河水之中,却又一道暗蓝色的光芒在水光的浮动下忽隐忽现着。 从上往下看,好似在那水中沉睡着一条蓝色的巨龙,波光粼粼,一碧万顷。 开心愣愣地看了看面前的地下河,又转头看了看手中拎着的冰心魔焰,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我说,你媳妇儿有点大啊!’ 冰心魔焰挣扎着抗议,‘我都说了那不是我媳妇儿,不是!’ 开心疑惑,‘那你干嘛一副激动到要哭的模样?’ 冰心魔焰委屈吧吧地抬手将眼角旁的两团火泪擦掉,‘我,我是……’ 没等它把话说完,原本沉浸在地下河中的那抹幽蓝,忽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整个地下河之中的水,跟随着那抹幽蓝一起开始荡漾。 渐渐地,那抹幽蓝在地下河水之中愈发清晰,似乎慢慢地浮动了上来,而随着它的浮动,周围本就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炎热。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地下河的河水开始冒泡,周围不断蒸腾出了热浪一般的水蒸气。 整个地下河,如同被煮开了一般。 ‘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水流声响起,那隐藏在地下河底下的幽蓝终于浮出了水面。 那是一条长而蜿蜒着的火流,看不出头也看不出尾,通体呈蓝色,可若是仔细看,能够分辨出那从下到上,由深到浅的蓝色变化。 它更像是一条彩虹,一条以蓝色为基底的彩虹。 宿浅尘站在岸边静默地看着它,黑眸难得的闪现过了一丝对美的赞赏。 ‘爹!’冰心魔焰在这一刻,终于惊喜地唤出了声。 开心虽一直跟冰心魔焰打打闹闹着,可眼下见冰心魔焰如此激动的神色,还是轻轻地放开了手。 属于他的一生之中,他确实没有感受过父爱,但在这一刻,他却是真心的为和自己相处了短暂时光的火团子开心。 ‘吾儿?吾儿你在哪里?’空灵的低沉声,响起在了那片蓝色的火流之中,在整个地下河中一遍遍地回响着。 宿浅尘听闻着那蓝色火流的话语,心中终渐渐明了。 原来,这便就是被中界人当成无价之宝,且一直都在找寻想要占为己有的太阴之火。 ‘我在这,在这!’冰心魔焰一边飞扑向那流动着的火流。 太阴之火似是寻到了冰心魔焰说话的方向,当即,在冰心魔焰飞扑过去的同时,那太阴之火的蓝色火流渐渐支撑而起,无数火流凝聚不散,最终幻化出了一双手掌的模样。 ‘吾儿,吾儿!’ ‘爹爹!爹爹!’ ‘吾儿——!’ ‘爹爹——!’ 宿浅尘将冰心魔焰带在身边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她并不知道冰心魔焰究竟离开太阴之火有多久,可饶是她不清楚,在此等温情的场景之中,她的唇角还是轻轻地上扬出了一个弧度。 再看站在她身边的开心,早已被这温馨的场景煽情到吸起了鼻子,却又倔强地强忍着眼中的泪光不肯让它们流下来。 在一声声的呼唤之中,冰心魔焰终于即将扑进太阴之火。 然而! 就在冰心魔焰不过才刚碰触到太阴之火的瞬间,那幻化成一双手掌的太阴之火,忽然朝着冰心魔焰狠狠地拍了去。 ‘咻——啪——!’ 完全没有一丝防备的冰心魔焰,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个如同流星一般的弧度,最终被拍回到了宿浅尘,形似一张火饼。 空气瞬间凝结,所有温情的气氛骤然消失不见。 开心愣愣地看着黏在地上的冰心魔焰,久久不曾回神。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人来疯? ‘爹爹……’冰心魔焰趴在地上,委屈地瘪嘴。 ‘别叫吾,吾不是你爹,你是吾爹!’太阴之火沉声抱怨着。 ‘早在很久之前,吾便是感受到了你回来了,可你为何这么久才来找吾?莫非是外面的世界太过多姿多彩,你忘记吾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早在冰心魔焰跟着宿浅尘踏进烈焰堡的那一刻,沉浸在地下河之中的太阴之火便是感受到了冰心魔焰的气息。 ‘爹爹你听我解释,我找了,可,可是我没找到……’冰心魔焰继续委屈吧吧。 ‘放屁!连自己的亲爹都找不到,你又怎算吾可爱的宝宝?’太阴之火的火气仍旧未消。 ‘爹爹,孩儿愿望,孩儿真的不是……’ ‘莫非你是在外面有了什么妖艳的媳妇儿不成?’ ‘孩儿没有……’ ‘世人常说,娶了媳妇儿忘记了爹娘,你怎得如此没出息,还没媳妇儿就找不到吾,日后若当真迎娶了媳妇儿,你岂不是连吾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 冰心魔焰被训斥的终于无语了。 而开心在一旁看得也是彻底无语了。 以前他在魔都的时候,便是听闻别人说过太阴之火是上古所存在的神火,得此火种,方可练就出旁人无法超越的灵法等级。 眼下…… 这太阴之火有多神奇他是真没看出来。 但综合刚刚以上的观察和观测,这太阴之火根本就不是啥正经的火是一定的了。 不知若是给那些趋之若鹜想要找到太阴之火的人知道,这太阴之火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具备中年抠脚大汉属性的老匹夫,会不会胸闷到吐血。 “并非是它没找到你,是我没找到你。”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淡声开口,且弯腰将趴在地上的冰心魔焰捡了起来。 原来,那日冰心魔焰是真的在烈焰堡内察觉到太阴之火的气息,只是当初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传闻行踪隐秘,诡异莫测的太阴之火,竟会被人关押在这烈焰堡的地下河之中。 ‘你……’太阴之火似乎才发现宿浅尘的存在。 “我是它现在寄宿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宿浅尘。”宿浅尘轻声道。 原本还残存着怒气的太阴之火,在听见宿浅尘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浑身一震,就连那冒着热气的地下河,都跟着一并定格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太阴之火(四) 面对太阴之火如此明显的惊讶,宿浅尘自是看得清楚的。 只是很快,那仿佛被冻结了的地下河,再次冒起了热气,周围的空气之中也再次被闷热所笼罩。 刚刚那短暂一瞬的定格,仿佛是人的错觉一般。 ‘是主人有如何?吾是它爹,难道吾教育自己的儿子,还需要你这个会移动的房子同意?’ 会移动的房子…… 开心木讷地看了看宿浅尘那两条长腿。 虽然对于冰心魔焰来说,所谓的宿主确实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但…… 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主人,他如何忍? ‘喂!老匹夫,你怎么说话呢?’开心听不下去的嚷嚷了起来。 ‘一条臭鱼,也敢在吾的面前放肆?莫不是活够了想要变成烤鱼?’太阴之火冷哼着。 开心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团火噎到哑口无言。 如果说他的嘴是有毒的,那么这老匹夫的嘴就是毒上加毒! ‘爹爹,爹爹,都是孩儿不好,爹爹不要再说孩儿的主人了,主人对孩儿可好了,若是当初没有主人的收留,孩儿早就,早就……’ 冰心魔焰哭求地再次扑向了太阴之火,抱着那幻化成手掌的手指便是不撒开。 太阴之火其实对宿浅尘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它脾气秉性便就是如此而已,不过眼下见自家的小子如此求情,它便是也不再追究。 ‘罢了罢了,也怨不得旁人,要怪就怪吾当初轻信了那个歹人。’ 世人都知,太阴之火不属于任何人,但没有人知道,一直游走在炎筑内的太阴之火,其实和炎皇是忘年之交。 三百年前,大战。 太阴之火也参与进了战斗之中,正是因为如此,三界才知道太阴之火的存在,等大战结束之后,太阴之火便是成为了幸存者竭力想要得到的无价之宝。 只是碍于太阴之火的强大,并没有人承受住它那可以连灵魂都一并烧成灰烬的火焰,但是上界的人却在古籍上找到,太阴之火每到固定的时候,便会分裂出冰心魔焰,便是渐渐将注意打到了冰心魔焰的身上。 太阴之火不愿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三界本该有的平衡,从而悄然远去。 正是从那时起,便无人再知道太阴之火的行踪。 对于太阴之火来说,除了炎筑的气候之外,三界之中再无它的容身之处,所以它只得一直在炎筑内隐遁游走。 而当时的炎筑其实还并不是炎筑,只是一片灼热的荒地。 大战之后,上界彻底被上界的宗门所统一,有许多不愿服从宗门规定的人,便是流窜到了下界。 只是那个时候上界早已在中界设下了五帝,而那些流窜到中界的人,想要在中界立足,便是避免不了厮杀和征战。 最终,只剩下了四个人,而这四个人便是后来的四皇。 虽然四皇的存在,并不是五帝殿的五帝可以抗衡的,上界的人当时也忙着自立门户建立宗门,便是默许了四皇的存在。 而当初炎皇之所以争抢炎筑,便是知道太阴之火的存在。 或者可以说,炎皇是为了保护太阴之火而成为了炎皇。 这百年之间,并不是没有人猜测到了太阴之火可能会隐藏在炎筑内,而太阴之火之所以能够一直在炎筑内无所顾忌地隐遁着,游走着,不顾及那些想要得到冰心魔焰的人,都是因为炎皇的保护。 因为那些但凡来到炎筑,想要得到太阴之火的人,最终无不是惨死在了炎皇的手中。 ‘有的时候,吾会来到这地下河,与炎皇小叙,正是如此,那日炎皇传音与吾,吾才没有任何防备的前来,却不曾想到,哎……’太阴之火无奈地叹息着。 原来,假炎皇不知怎么知道了炎皇和太阴之火的关系,并借助此,以炎皇的身份将太阴之火引诱到了地下河,并将太阴之火禁锢在此。 “这么说,假炎皇是打算在事后将你带到上界?”宿浅尘轻声询问。 太阴之火则是讥讽地笑了,‘若当真是如此,吾或许还会称赞一下那厮对上界的中心,可实则,那厮将吾囚禁在此,根本就是想自己得到吾的冰心魔焰而已!不过上界的那些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能调教出如此中饱私囊的弟子也不足为奇。’ 宿浅尘并不想揣摩假炎皇的心思,也不愿意去考虑假炎皇为何会隐瞒上界太阴之火存在的事情。 而对于她来说,寻找到太阴之火,她自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太阴之火并没有马上回答宿浅尘的问题,而是于静默之中,那幽蓝色的火焰又是起伏了起来。 很快,那些再次浮起的蓝色火焰,便是幻化成了一个佝偻着腰身的小老头,坐在了那早已幻化而成的巨大手掌上。 ‘原来,这才是那个老匹夫的真身。’开心恍然道。 宿浅尘静默地看向那个小老头,黑眸并无太多的惊讶。 早在小白体内的藏书阁之中她便是见过有记载,凡是汇集天地之灵气的灵物,在时间的冲刷下,都会渐渐凝聚出人类的形态。 下界人一般都称呼其为成精,而对于修行者来说,那不过只是天地灵气汇聚到一定程度上而凝结出的结晶。 而当所有的灵物在拥有了人形之后,便可以正常与人类交谈。 如果说,刚刚宿浅尘能够与太阴之火交谈,是因为身体里有冰心魔焰寄宿的话,那么现在跟这个小老头交谈,她便是可以与正常人说话一般了。 “吾倒是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没有人跟吾谈过交易了。”那小老头翘着二郎腿,单手捋着自己那同样冒着蓝光的胡须。 “我倒是与很多人都谈过交易,而且每一次都成功了。”宿浅尘轻声道。 小老头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有自信的丫头,那好,你便是说说,想要吾为你做什么?” “帮我体内的聚灵突破。”宿浅尘的话简单明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太阴之火(五) 宿浅尘并不会忘记,小白体内那石门上最后一道的封印。 冰芯魔焰太阴之火。 小老头并没有马上回答宿浅尘,而是忽然甩手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射来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那蓝色的火焰于半空之中幻化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随后扑闪着翅膀朝着宿浅尘飞来,且徘徊在宿浅尘的周身不停地盘旋着。 开心瞧着这一幕,不屑地哼了哼,‘再怎么变也都是蓝疙瘩,这老匹夫玩这么多花样也不嫌累……’ 话不过刚刚说完,一道蓝色的火焰便是扑向了开心,并贴在了开心的嘴巴上。 开心倒是没觉得有多热,不过那蓝色的火焰却黏得跟牛皮糖似的,将开心的嘴巴堵了个严实,任由开心如何摇晃着自己那颗鱼头都甩不掉。 小老头看着开心那张牙五爪的样子,笑的眯起了眼睛。 与此同时,徘徊在宿浅尘身边的蓝色精灵飞回到了小老头的身边,先是在小老头的耳边耳语着什么,随后才钻进了小老头的身体里,与小老头重新融为了一体。 小老头则是再次看向了宿浅尘,“聚吾的精灵所说,它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并非一种聚灵的气息,可见你身体里还有其他的聚灵才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于为那一个聚灵如此费心费力?” “那是我自己的事。”宿浅尘黑眸坚定。 她身体里的那几只聚灵,确实随意拿出来一个都足以独当一面,但既然它们选择了她,她便就要对它们负责到底。 它们的困难她会踏平,它们的荆棘她会劈断。 既决定荣辱与共,自要同舟共济。 小老头看着宿浅尘的目光,似深邃了些许,“你的事情自与吾无关,但吾是不是总要问问,吾凭什么帮你?莫非,你要以身相许?” 小老头顿了顿,忽然自然自语地又道,“你是年轻漂亮没错,可吾毕竟年岁大了,早已无心恩宠于女子,你就算跟了吾,也是守活寡,虽然你守不守活寡跟吾关系不大,但毕竟是你吾的人,若被人知道你守活寡,吾还是很美面子的……” 开心听着那念经一般的话,想要打断又张不开嘴,抓狂地简直想吃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就算这太阴之火变成老头,那也不是什么正经老头! 倒是冰心魔焰,羞涩万分地抬眼看向了宿浅尘,主人那么美,要是主人能当它娘的话,它其实还是很乐意的。 “拍!” 开心扬起巴掌,再次将冰心魔焰拍成了火饼,且阴狠地用目光威胁着,我警告你这火团子,少在那跟老子玩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的主人早就名花有主了,没空和你那长得跟一条蓝带鱼似的老子玩什么人妖恋! 冰心魔焰委屈地抱头,趴在地上嘤嘤地哼着,‘我爹才不是什么带鱼,我爹是上古的神物!’ 宿浅尘看着在自己身边闹腾个没完的一条鱼,一团火,猛一挥手,当即,两团黑色的灵法便是将它们分别笼罩了起来。 如同被关了禁闭的开心和冰心魔焰,终于彻底消停了。 “哎呦?这么快就心疼吾儿被人欺负了?莫不是你真的已经打算要嫁给吾了?可是吾……” 小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没没等他说完,宿浅尘便是直接打断。 “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小老头晃了晃翘着的脚丫子,“丫头,你真是当吾老了么?炎皇封印在此处的法印已经被破坏,等这里的万年冰雪全部融化之后,吾便顺理成章的可以离开这里,还需要你做什么?” 宿浅尘不理会小老头的轻浮语气,只是反问道,“如果你想离开,又何必等这里的冰雪全部融化?你现在不是就能离开?” 小老头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下子便僵住了那蓝色的身体。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你既是上古神火,又如何会畏惧这万年寒冰?若你当真想要离开,早就可以离开,而你却选择了甘愿被囚禁在此,难道,你不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会让这些迅速崩塌?” “一派胡言,这里塌了还是陷了,与吾有什么关系?”小老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闪烁着宿浅尘的目光。 宿浅尘并没有继续跟小老头争辩,而是再次选择了沉默。 当初炎皇设下这处地下河,究竟费了多少的心里,炎筑内应该人尽皆知,想来正是因为如此,炎筑的百姓才会如此感恩与炎皇,炎筑内那些家族的长老们,才会誓死跟随炎皇。 太阴之火既常年隐遁在炎筑之中,又怎能不知此事? 当年,炎皇为了保护太阴之火而与其它的三皇相争,最终占据了这炎筑成为了炎皇,此番的殚精竭虑,太阴之火如何能不记在心上? 再者,宿浅尘从刚刚开始一直就在不停地观察着这处地下河,太阴之火在从地下河浮起的同时,这还残余着冰霜的地下河便是倍看了起来,足以见得太阴之火是并非畏惧万年冰雪的。 所以,其真相并非是假炎皇囚禁了太阴之火,而是太阴之火自己不愿离开这里。 因为太阴之火一旦擅自离开这地下河,周围的万年寒冰必定会在顷刻之间融化为乌有,而地下河则会再次回到原本的高热温度,让炎筑内的子民无法饮用。 当年,炎皇为了太阴之火成为了炎皇,现在,太阴之火则为了炎皇的子民所甘愿被困于此处。 只是…… 就算太阴之火一直选择隐藏在河底,可隧道的万年冰雪却仍旧无法承受它热度的吞噬,也就是说这里早晚都会融化。 说白了,现在的太阴之火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宿浅尘刚刚的话,看似是语无伦次的,实则,却是死死地抓在了太阴之火的命门上! 只要跟她交易,她便是可以在太阴之火离开时,这里的万年寒冰重新凝结且不会融化分毫。 “嗯……啊……哈……” 小老头尴尬地不停地哼唧着,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说话只说了一半,然后就不说了,现在被宿浅尘说中心事的他,想要找理由否认又开不了口,想要直接承认又觉得太没有面子。 如此不上不下的,卡的他险些呕血! 第一千零五十章 太阴之火(六) 小老头是真的没想到,宿浅尘竟如此厉害,不但心思缜密,观察力更是惊人,不过是在隧道里呆了片刻,便是完全掌握了局势。 憋了半天,实在是连哼唧都哼唧不出来了,小老头只得无奈地耸搭下了一直翘起来的二郎腿。 “若你当真能履行你的承诺,吾倒是愿意与你做这个交易。”小老头强撑着自己的面子,一脸的故作慎重。 开心看着小老头那明明尴尬到要死,却又死鸭子嘴硬的德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小老头怒瞪一眼,作势再次凝聚起了两团蓝火。 开心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心里愤恨地骂着,这不正经的老匹夫,就知道可他这个软柿子捏。 “我既答应你,自会遵循承诺。”宿浅尘说着,翻转了下手腕,一团愈演愈烈的黑色灵法,当即凝聚在了掌心之中。 炎皇封印在这里的术法,她在进门的时候特意看过,并不难,而想要让这里已经融化的晚年寒冰再次冻结,也只需要以灵法将它们重新凝聚冻结方可。 小老头看着宿浅尘那淡然的黑眸和掌心之中的黑灵,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万年寒冰,乃是下界极寒之地所造之物,而极寒之地又属邪阴,其所冻结出的寒冰无不是阴冷异常。 灵法薄弱之人一旦靠近这些寒冰,便会瞬间被这寒冰所冻结血液,且想要再融化都难,就算是身处在中界那些普七级巅峰的紫灵,也不敢擅自靠近堆满万年寒冰之地,只因在这种阴寒之中,他们的灵法均会被悄悄冻结。 所以,当年炎皇派出三大长老前往极寒之地取得这万年的寒冰,才会让炎筑内的百姓们感恩至以命相随。 可就是这种让所有灵法拥有者闻风丧胆的晚年寒冰,落到了他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的眼里,却变得面目全非,说白了,就是只要浪费灵法就能够解决的小问题而已…… 如此的淡定,如此的胜券在握,如何能让小老头唇角不抽搐。 “暂且先收回你的灵法,既交易成立,吾便会先履行吾对你的承诺。”小老头说着,对宿浅尘招了招手。 宿浅尘并不想浪费时间,收回灵法的同时,召唤出了小白。 许久不曾露面的小白,如同一堵毛墙一般地出现在了隧道之中。 身上厚重的皮毛倒是没有让小白感受到万年寒冰的严寒,反倒是下一秒便是太阴之火热得吐出了舌头。 ‘这是什么鬼地方?’ 小白支撑着眼皮扫视着四周,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抱怨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就算找我出来叙旧,是不是也该找个像样的地方?’ 开心白痴似地扫了小白一眼,佯装自己不认识这二傻子。 “你说的,便是它?”小老头指向小白。 宿浅尘点了点头。 小老头当即从手中甩出了一团火焰,那火焰在靠近小白的时候,变成了一只人手,在小白的身体上翻来翻去,对着小白的大脸左捏捏,右扯扯。 小白撑着一张被捏到几乎快要变形的脸,呲牙道,‘老头儿,我忍你很久了,你再不住手,小心我咬死你。’ 小老头笑眯眯地收回火焰,随后指了指身下的太阴之火,笑看向了宿浅尘,“既是想要解开它体内被太阴之火设下的封印,解铃就还须系铃人,你便是让它进去泡着吧。” 小白毛了,‘泡着?’ 宿浅尘则是不看小白,只是问小老头,“需要多久?” 小老头笑着捋了捋胡须又道,‘据吾观察,太阴之火乃是你这聚灵体内最后一道封印,既如此,总要泡上整五日的。’ 小白更毛,‘五日?’ 宿浅尘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小白的身上,“去吧。” 小白看着那噌噌往上冒着热气的太阴之火,彻底怀疑人生了。 ‘我说,你确定你是让我去解封印?不是想要烫死我?’ 宿浅尘黑眸一沉,懒得跟小白废话,在小白说完话的同时,凝聚出了灵法,将小白直接扔进了那太阴之火里。 小白烫的鼻子都紫了,却碍于聚灵无法违逆宿主的命令而不敢反抗,只能不停地太阴之火里瞎扑腾。 小老头似乎并不厌烦,笑眯眯地看着小白在自己的体内扑腾着。 宿浅尘则是再次凝聚出了一丝灵法,很快,金色的翅膀带着鸟类特有的啼鸣声,便是显现在了这阴暗的隧道之中。 “啧,没想到竟还有机会看见有人。”小老头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穷鸟落定在隧道边上,并没有直接看向小老头,而是当先询问向宿浅尘,“不知主人找我有何事?” 宿浅尘伸手指向泡在太阴之火里的小白,“五日,看着它,少一刻,便刮它一斤的肉。” 穷鸟恭敬地以翅膀单手,捂在身前,“主人放心,穷鸟自会严加看管。” 宿浅尘点了点头,收回了束缚在开心和冰心魔焰周身上的灵法,转身朝着隧道外走了去。 其实,它让穷鸟出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让太阴之火放心。 说是交易,可却是太阴之火先履行承诺的,虽然她从没有打算失约过太阴之火,但为了让其在这五日内对她放心且尽心尽力的为小白突破,她才将穷鸟召唤了出来,毕竟穷鸟与太阴之火一早便相识。 然而,就在宿浅尘即将走出隧道入口的时候,小老头的声音则是再次笑浅浅地响起在了身后。 “其实根本无需召唤穷鸟,对于你的人品……吾自是信得过的。” 宿浅尘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目露出一丝狐疑。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仅见面一次的太阴之火所相信的。 只是现在的她距离太阴之火较远,就算是回头也无法看见那小老头的表情,所以她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是继续迈步朝着隧道外走了去。 当然,正是这一次的错过,让宿浅尘永远都无法知道,此刻的小老头在望着她背影的时候,究竟流露出了怎样不舍而又欣慰的目光。 “你这老家伙,装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小白泡在太阴之火里,闷闷地抱怨着。 “吾只是忽然有一丝伤感罢了,就好像当年一般无二。”小老头喃喃地摇了摇头。 “伤感个屁吧你!要是你真伤感,你当年就不会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小白咬牙。 “你这便是小心之心了,吾当年虽是亲手设下了你体内的封印,但终归也是受人所托,你现在倒是也无需再抱怨,毕竟你已经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了,不是吗?”小老头目光幽深地打量着小白。 小白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索性将嘴巴一头浸泡在了太阴之火中,保持起了沉默。 站在岸边的穷鸟见此,敏锐地开口道,“没想到太阴老先生和小白竟是老熟人?” 小老头哈哈一笑,“或者说,我应该是与它的上一个主人相熟才是。” 穷鸟狐疑地闪烁着鹰眼似锐利的眸光,它以前在幽灵界的时候,倒是知道小白曾经效力过一个主人,而它记得那个主人好像是……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来自灵魂的颤栗 宿浅尘出了隧道之后,便是以自己的灵法暂时在曾经被炎皇设下的地方,重新设下了一个简单的封印,阻止在小白浸泡在太阴之火这五日内,里面的万年寒冰会再次被太阴之火所融化。 而对于里面的情形,宿浅尘则是缄口不提。 既然太阴之火与炎皇之间的关系,炎皇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自不会就此大肆宣扬。 某三只一向了解宿浅尘的新型,见宿浅尘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反正见宿浅尘已在隧道外设下的封印,便心知宿浅尘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并知道该如何化解了才是。 至于烈焰堡内的弟子,更是不知道隧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眼下随着宿浅尘在设下封印之后,隧道内再无闷热的气息所泄出,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内,宿浅尘并没有再来过地下河,当初发现问题的几名弟子倒是来过几次,不过见均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渐渐便也是将这件事情忘记在了脑后,不再提起。 毕竟对于烈焰堡弟子亦或是炎筑内的百姓来说,都是知道在烈焰堡下面存在着一条地下河的,此等人尽皆知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津津乐道的。 而宿浅尘之所以没有再前往地下河,一来就是想要让烈焰堡内的弟子忘记地下河的存在,二来她也是不愿打搅正在进阶的小白。 宿浅尘从出了地下河之后,回到房间一呆便是三日,一直到第四日的时候,她才走出了房间。 不过她前往的方向并非是地下河,而是长明塔。 夜深浓露,正值子时。 缠绕在长明塔入口处的天心花早已悄然绽放,而那些原本看守在长明塔内的弟子们,也纷纷站在了长明塔的门口,以防止有心之人的闯入。 当宿浅尘的身影一经显露而出,众弟子无不是恭敬地弯下了腰。 “见过宿姑娘。” 宿浅尘点了点头,在弟子们起身的同时,迈步走进了长明塔之中。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炎热,就连那当初被楼炎冥斩断的海蓝石锁链也早已被烈焰堡的弟子们以灵法修复上,唯一不同的则是,现在那被根根锁链所穿透身体的人,早已由当初的隋清蓉,变成了现在的假炎皇。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逝。 才不过多久的光景,当初下令将隋清蓉关押在这里的假炎皇,现在便是亲身尝到了这个滋味儿。 “沙沙沙……沙沙沙……” 在听闻见脚步声响起时,一直潜睡着的假炎皇便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本来,他以为是又到了看守弟子轮班的时间,而那些换班的弟子则是又跑来折磨他了,可是他没想到,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会看见宿浅尘那让他熟悉而又憎恨着的美丽面庞。 “你来做什么?”假炎皇阴冷下了目光,浑身狼狈,却没有一丝低头认错的模样,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趾高气昂着。 “你既如此聪明,想来应该知道我为何迟迟不杀你才是。”宿浅尘不答反问。 假炎皇厌恶地瞪着宿浅尘,心里却在讥讽地冷笑着。 他当然知道宿浅尘不杀他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想要从他的口中打探关于上界的事情以及炎皇的所在么。 正是他心里清楚宿浅尘留下他的原因,他才敢在宿浅尘的面前如此嚣张。 “你就算将我抓起来又如何?别以为你赢了我,我就会听你的话,我出生在上界,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踩在了中界和下界的头顶上,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界最低等的杂碎,何以与我说话?” 假炎皇轻蔑地笑着,阴狠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常明显的讽刺。 他知道,这几日烈焰堡弟子们对他的折磨,均是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就连那一直塞在他口中的麻核,也不过是因为药效尽失,在白天才刚被弟子们从他的口中抠出去的。 有着如此种种耻辱的折磨在前,他就算无法以牙还牙的全部还在宿浅尘的身上,也绝对不会让她如偿所愿。 可就在假炎皇以为宿浅尘会因为他的不配合而窝火郁结的时候,却见宿浅尘面色平静地凝聚出了一丝灵法。 “怎么?还想要严刑拷问我不成?”假炎皇挖苦地勾了勾唇,早已被折磨成如此面目全非的他,又怎么还会畏惧其他的刑罚? 或者说,现在的他倒是更希望宿浅尘亲自动手杀了他,反正如他现在这般,就算是回到上界,金悦菱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才是。 倘若在死之前,还能膈应一下这个死杂碎,他又何乐不为? 只是,就在假炎皇已经做好承受宿浅尘那凝聚出灵法的同时,却见宿浅尘根本没有将灵法击向他的意思。 随着那黑色的灵法渐渐扩散于半空之中,一个儒雅的男子赫然显露了出来。 “主人。”狸藻谦逊地飘动到宿浅尘的身边,见宿浅尘是用脚站着的,当即甩出了袖子里的花藤。 在花藤的编织下,一把狸藻花的椅子便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随着宿浅尘坐在了椅子上的同时,那花藤上原本含苞待放的狸藻花在瞬间全部绽放而开。 假炎皇惊愣地看着出现在宿浅尘身边的狸藻,“你,你的聚灵竟,竟是植物系的?” 哪怕就算是在上界,拥有植物系聚灵的人也少之又少,据他所知,放眼整个上界拥有植物系聚灵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他实在是想不通,在这个下界的女人身上,究竟还有让人所震惊的存在。 她明明就是一个下界的杂碎而已,一个本应该被他踩在脚下的垃圾而已! 宿浅尘坐在椅子上,面对假炎皇那妒恨的目光,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狸藻,垂眼看了看假炎皇,十分讲理地解释道,“我主人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与你说的必要。” “呵……” 假炎皇先是哼了哼,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都是疯子,一群疯子,竟都愿意跟在一个下界杂碎的身边俯首称臣!哈哈哈!” 狸藻虽没有穷鸟那般敏锐的观察力,但他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可是宿浅尘身边所有聚灵之中最为细腻的,眼下不过是听闻着假炎皇那脱口而出的谩骂,心里便是大致地猜测到了一二。 “不知主人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狸藻轻声询问着。 宿浅尘道,“想办法让他主动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狸藻了然一笑,“主人且稍后。”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来自灵魂的震颤(二) 假炎皇还在大笑着,可是笑着笑着,他便是觉得自己的面前一黑,等他诧异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狸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假炎皇透过狸藻,嘲弄地对宿浅尘喊道,“怎么?自己没本事对付我,便打算让你的聚灵出手?” 宿浅尘对于假炎皇的挑衅没有一丝表情,不过是在假炎皇声音落下之后,腾出一只手支撑在了面颊上。 这样的宿浅尘,不但没有半分被假炎皇挑衅的愤怒,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难得凌然的慵懒之色。 “啊啦啦,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如此的忽视我,你可知你这样是很不尊重人的?” 狸藻于袖子之中甩出了一根花藤,那花藤则是如同一只有灵魂的小手,慢慢攀爬到了假炎皇的身上。 “不过就是一个杂碎的奴才,你有什么资格……”假炎皇怒斥着面前的狸藻,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攀爬到了他身体上的花藤,赫然插进了他的喉咙之中。 假炎皇唔唔地乱叫着,想要将那不断让他干呕的花藤甩出口中,可是那花藤如同吸附在了他的喉咙上一般,随着他的甩动,更加快速地朝着他的五脏六腑蔓延了去。 假炎皇干呕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挣扎,都只能任由那花藤在自己的身体内蔓延。 渐渐地,那花藤爬进了假炎皇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好似就连他得灵根以及精血之中都被那花藤上细小的锐刺所穿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藤才停止了在假炎皇身体里的蔓延和攀爬。 阵阵干呕的假炎皇再次抬起头,透过狸藻看向坐在后面的宿浅尘,眼中的嘲弄更甚,“下界的杂碎就是下界的杂碎,你真的以为仅凭这点本事,便能撬开我的嘴巴,知道你想要知道的?哈哈哈!愚蠢!” 宿浅尘仍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假炎皇。 狸藻抱歉地笑了笑,“似乎是我的前奏比较长,让你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无需着急,很快就可以了。” 假炎皇并不知道狸藻口中的那句可以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清楚的感觉到,就在狸藻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深深埋进在他体内的花藤,忽然猛烈地在他的体内生长了起来! “啊啊啊——!” 钻心的疼痛,让假炎皇瞬间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很快,在假炎皇的手指和脚趾,均是长出了一根根头发丝粗细的藤蔓。 那藤蔓虽细,却韧性十足且坚韧无比,只见其中一根长出于假炎皇右手食指上的藤蔓,渐渐弯曲成了一个小圈,缓缓缠绕在了假炎皇的食指上,紧接着,根本不等假炎皇反应,那藤蔓便是骤然收紧。 如刀刃一般的藤蔓,勒紧在假炎皇的食指上,很快,得不到血液供应的食指开始变得青紫,可是那藤蔓却并没有停止收紧的意思,反倒是越收越紧,深陷进那食指的肉皮之下,最终将那食指生生割掉了一半! “啊啊啊啊——!” 假炎皇哀嚎的声音,接连响起,冷汗侵透了衣衫,在剧痛下双目狰狞扩大。 他想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以此来缓解疼痛,可是穿透在身上的海蓝石锁链却是紧紧地将他禁锢在原地,无奈的,除了狼狈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割肉断骨的疼痛才有所缓解,假炎皇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狸藻,嘴硬地勾了勾唇。 “怎么?一直当下界的狗当傻了?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开口了?” 狸藻温和地笑了,“别心急,好戏还在后面。” 语落,他再次挥动起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紧接着,那穿透假炎皇其他手指和脚趾的藤蔓,如同刚刚割断假炎皇食指的藤蔓一般,在假炎皇的手指和脚趾上,慢慢缠绕着…… 随即,所有的藤蔓在顷刻之间全部收紧! 如果说刚刚的断指之痛,已经达到了假炎皇的极限的话,那么现在这成百倍千倍的疼痛,便是足以将他逼迫到崩溃! 他疼得甚至是已经连开口大声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鼻涕不由自主地流淌而出,狼狈异常。 可饶是在如此的剧痛之下,假炎皇仍旧决口不提上界的任何事。 “就,就这样?完,完全不够看的……我,我倒要看,看看……你,你们这,这些下,下界的杂碎……还,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假炎皇强撑着吊在嗓子眼里的半口气,仍旧讥讽地扬着唇。 就算疼又如何? 就算折磨他又怎么样? 反正就算是再疼也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刻,就算再折磨他也终是会有完事儿的时候,他既早晚都是一死,自不能如那个下界贱人的愿。 “你在等死?”狸藻忽然开口道。 “如此手段,也能被称之折磨?简,简直是可,可笑……你,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我就算是死,也,也绝对不会说半个字……” 假炎皇喘息地笑着,眼中讥讽异常。 蓦地,他抬眼朝着狸藻身后的宿浅尘望了去,那憎恨的眼中布满了放荡的打量。 “贱人,你记住,我就算是死……也,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吃饭喝水更衣……甚至是睡觉……我现在倒是真的很期待,看见你衣衫下的模样……哈哈哈哈!” 反正他怎么都是一死,他自不能便宜了这个贱人! “不不不……” 狸藻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假炎皇的眼中晃了晃。 “你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让你死。” 假炎皇如同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嘲笑地扬唇,“果然,跟在下界的杂碎身边当狗的东西没有一个聪明的,无论是怎样的折磨,都会让人走向死亡,而你现在这般折磨,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道让我解脱的催命符罢了,你……” 假炎皇说着,朝着自己那早已被割断的十根手指看了去。 十指连心,不单单是让人窒息的疼,更会让人更加心速渐衰,大量流血。 而他,只需要再等上片刻,便可以彻底解脱了! 然而! 就在假炎皇打着心里的算盘,将目光落在手上时,那原本扬起在唇角上的得意笑容,却在瞬间彻底被冻结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来自灵魂的震颤(三) 在假炎皇的注视下,那本应该早已断裂的手指,竟是在慢慢地长合! 不但是如此,就连他的其他手指,包括脚趾,也都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生长愈合着! “怎,怎么可能!”假炎皇惊愣地大叫。 “看样子,我的花藤在你的身体里生长得不错嘛。”狸藻仍旧笑眯眯地,那儒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半分的危险。 但正是这个笑容,却让假炎皇遍体生寒! 原来,这聚灵竟是将自己的花藤种在了他的体内,也就是说,现在他身上的骨肉根本就已经变成了那花藤上的花朵,在那花藤于他体内之中极速汲取营养的同时,还能够重新接回他断的骨,长回他剜的肉! “你是我主人的客人,我如何能忍心让你死?放心,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还请你慢慢享受我为你的服务。”狸藻文质彬彬地微微垂眸,那挂着丝丝文气的脸上,还揉着一份腼腆的笑意。 “不,不要……” “不要——!” 这一刻,假炎皇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死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死对于他来说会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 疼痛还在继续,他却要一遍遍感受着那断骨剜肉的疼痛,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心知肚明这种疼痛是没有止境的。 就好像是…… 死循环! 假炎皇的惨叫声,吸引了门外看守长明塔的弟子们。 那些弟子们站在远处,望着那不停被割断手指和脚趾的假炎皇,虽然心里是解气的,可是面对这如此残忍到极限的场面,每个人却看得脸色发白! 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甚至是趴在一旁直接干呕了起来! 可那个一直坐在假炎皇对面的宿浅尘,却从始至终目不斜视地看着假炎皇,那沉静的黑眸将假炎皇的每一个狼狈的表情,每一根断裂掉落的手指和脚趾,全都一一地清除且仔细地囊括在了其中。 最主要的是,宿浅尘那平静无波的面色,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化! 站在门口的弟子们彻底傻眼了,惊呆了。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究竟要有怎样一颗淡然置之的心,才能够做到此刻这般的泰然自得,风轻云淡! 如果单看宿浅尘那张脸,谁又能想得到,此刻在她对面其实正在上演着血腥到让人灵魂都跟着颤抖的画面! 到了现在,烈焰堡的弟子们才发现,宿浅尘的狠,真的比厉鬼复仇还要恐怖上十分! 还,还有…… 那个此刻站在宿浅尘面前的儒雅男子是谁? 为什么明明做着如此残忍的事情,却还能笑得那般儒雅? 就算他是个瞎子,光是用闻得,也应该能闻得出那弥漫在整个长明塔之内的血腥吧? 烈焰堡的弟子们,现在能够完全体会到假炎皇所受的折磨和疼痛,因为此情此景,哪怕是他们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无止境疼痛的绝望! “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在经历了已经不知多少次断指折磨的假炎皇,终于承受不住地开了口,不是他想要跟宿浅尘低头,而是现在的他不得不跟宿浅尘低头。 他之所以一直对上界的事情闭口不提,是因为他畏惧着金悦菱,但是现在的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从头至尾坐在他对面且面不改色的女子,是远要比金悦菱还要可怕的存在! 狸藻见假炎皇愿意配合了,便后退三步,站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则是仍旧继续地看着假炎皇,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而那本打算要在死之前狠狠地膈应一次宿浅尘的假炎皇,此刻却很是顺从地主动开了口,“当初抓走炎皇的人是上界衍月宗的宗主金悦菱。” 宿浅尘问,“她为什么要抓走炎皇?” 假炎皇如实道,“我,我其实也并不知道金悦菱究竟是得到了怎样的消息,我只知道,早在金悦菱决定抓走炎皇之前,曾得到了一封密函,在看过那封密函之后,金悦菱便是带着我来到了炎筑。” “所以……你说的那个人,已经将炎皇杀了?”宿浅尘又问。 假炎皇看了宿浅尘一眼,轻声道,“不会的,金悦菱不会杀了炎皇的,因为金悦菱曾经说过,要用炎皇将你引诱出来……” “我?” “没错。” 宿浅尘皱了皱眉。 她并不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金悦菱,更不觉得自己和炎皇之间有什么渊源,会让金悦菱认为,自己一定会去救出炎皇。 除非…… “金悦菱已经知道魔尊复活的消息了?”宿浅尘再问。 “不单单是金悦菱,整个上界早就已经知道了魔尊归来的消息,也正是因为如此,上界才会设下九曲拘魂阵,想要以此来献祭魔尊的生灵,从而彻底除掉魔尊的同时,也可以让众人得到更高的灵法等级。” 假炎皇一想到那断指的疼痛,便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对于宿浅尘的问话,倒是难得的乖顺。 宿浅尘沉了沉黑眸,“如此说来,现在上界人唯一的目的便是要抓住司冥?” 假炎皇却是一愣,“司冥?司冥是魔……” 话还没说完,忽然那踹在他怀中的传音镜便是闪烁起了一阵阵光芒。 狸藻动了动手指。 一根花藤从假炎皇的衣衫里钻了出来,并将那传音镜对准了假炎皇。 很快,传音镜里便是响起了金悦菱那冷漠而又高傲的声音。 “事情办得如何?” “让她逃掉了。” 假炎皇愣怔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明没有说话?为什么刚刚会响起他自己的声音? “什么!你是怎么办事的!”金悦菱的声音充满着愠怒。 “那个丫头太狡猾,是我轻敌了。” “……” 传音镜内的金悦菱,陷入了沉默。 周围的气氛瞬时跟着僵硬了下去。 宿浅尘倒是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 正是这个时候,假炎皇才发现,原来刚刚代替他开口的那个人是狸藻。 原来,狸藻的花藤长在他的身体里,不但可以瞬间愈合他的伤势,更能够模仿他的声音甚至是控制他的动作。 而宿浅尘作为狸藻的主人,狸藻想要窥探宿浅尘的想法根本无需开口问。 也就是说,刚刚根本就是宿浅尘跟金悦菱之间的对话。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来自上界的邀请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音镜内在再一次响起了金悦菱的声音。 “就算她跑了又能如何?等炎皇被处决时,她一定会赶来的才是,到时候我再亲手将她抓住。” 宿浅尘继续借助狸藻询问,“你倒是有把握,她会去救炎皇。” “这个把握我自然是有的,炎皇是她一定会来救的,而且不能不救的。”金悦菱阴恻恻地笑着。 宿浅尘依旧在打探,“可若是她不去呢?她不过就是一个下界人而已,如何能前往上界?” 金悦菱肯定地道,“若是别人,自无法来到上界,但她的话……她一定有那个本事!” 宿浅尘得眉拧的更紧了。 炎皇的存在,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一个迷,从炎皇的第一次出现开始,她便是一直都在猜测着炎皇的目的,可是任由她想了千万种的可能,最后的现实都会将她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部推翻。 本来,她以为,她和炎皇之间迷,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现在看来,金悦菱似乎也知道她和炎皇之间事情,而且还异常清楚。 假炎皇看着传音镜的目光快速闪烁了一下,见宿浅尘正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他当即开口就要向传音镜另一边的金悦菱求救。 “我……” 只是,他的话不过是刚刚说出一个字,传音镜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凌厉且刺眼的光芒从传音镜内爆发而出,那光芒如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直接朝着假炎皇的脖颈划了去! 顷刻之间,假炎皇的身首分家! “呲呲呲——!” 如注的鲜血顺着假炎皇那只一分为二的脖颈上,向上喷涌而出! 站在长明塔门口的弟子们,惊得脸色剧变,若非及时地一一将手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只怕是要被这猩红血腥的场面吓得直接尖叫出声。 “任务失败你便是废物,既是废物,自没有继续留着你的必要了。”传音镜的另一边,再次响起了金悦菱的声音。 不过很快,那闪烁着微微光芒的传音镜便是彻底地暗淡了下去,就连铜镜的面上都镀上了一层厚重的锈渍。 而金悦菱的声音,也最终彻底消失在了传音镜的另一边。 “废物!废物!!” 上界的衍月宗里,金悦菱怒骂着,用力捏向手中的传音镜,不消片刻,那传音镜便是在她的五指之间变成了粉末。 “吱嘎……”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 那全身蒙着黑色布条的男子,显露在了门外。 看着屋内金悦菱那憎恨到发青的脸色,缠绕着黑色布带的男子似并不惊讶,相反的,他眼中倒是流露出了一股早已预料的光芒。 “严玉失败了?”男子说着,进了屋中。 “怎么?知道严玉失败你似乎很开心?”金悦菱抬头看向男子,拧起秀眉,眼中的杀意健存。 男子闷声哼了哼,似是在笑,“我一早便说过,宿浅尘那个女人,绝对不可小窥。”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帮着她说话?”金悦菱眯眼反问。 “我只是在说事实。”男子如实道。 金悦菱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得阴狠地等着面前的男子。 毕竟严玉的失败已成定局! 男子并不躲闪金悦菱那锐利如刀的双眸,沉静且顺冲地站在金悦菱的面前,任由金悦菱怒视着。 曾经的他,自不会有如此好的心性。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不将任何人放眼中,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吃了那么大的亏,险些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而他之所以学会了沉静,学会了平稳,完全是为了要杀了那个女人。 宿浅尘!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若是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严玉失败的话,那么你可以出去了。”金悦菱不耐烦地驱赶着男子。 很快便是要到那个日子了,而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她必须要抓到宿浅尘,虽然,她有信心只要她放出炎皇的所在,宿浅尘便一定会赶来,但前提条件是她必须要想办法告知宿浅尘炎皇究竟是谁!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出现在你的面前。”男子并没有离开,反倒是抬眼凝视上了金悦菱的眼睛。 金悦菱挑眉,“你有办法?” 男子点了点头,靠近了金悦菱几分,在金悦菱厌恶地微微闪躲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其实……” 金悦菱原本是很不希望这个男子靠近自己的,毕竟这男子在她的心里与鬼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随着男子的话渐渐飘进了她的耳中,她竟是忘记闪躲了男子的靠近。 “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如此一来的话,宿浅尘一定会乖乖就范的才是。”金悦菱在男子话音落下之后,便是忍不住地站了起来,迈步就朝着门外走了去。 “如此,我便恭候晋陵上尊的好消息了。”男子趴在地上,以头点地。 金悦菱则是连看都看得再看身后的男子一眼,推门走出了房间。 此时,衍月宗内阳光明媚,鲜花绽放。 无数衍月宗的弟子此刻全部在宗门那紧密相连的一个又一个的房间里,各自练习着自己的灵法。 金悦菱走到那排排房间的最深处,抬手敲响了最后那房间的房门。 “吱嘎……” 紧闭的房门很快由内向外的被打开,只是却并没有站在门口相迎。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混杂了各种味道在一起的浓重味道,直接扑在了金悦菱的鼻息间。 那味道谈不上好闻,甚至是奇臭无比的让人几欲作呕。 可金悦菱却似很开心一般,迎着那明明让她十分不适应的味道,迈步走进了房间。 和外面的春暖花开相比,这屋子阴暗且潮湿,就连脚下踩着的路面都会因为水分太多而发出黏腻粘连的声音。 在房间的深处,有一个欣长的人影,正背对着金悦菱而站。 而在那身影的四周,肉眼则可见许多如头发丝一样的气息,不断地在那身影的周围徘徊着,盘旋着。 让人更为惊讶的是,那气息的颜色五花八门,全都不尽相同。 “宗主怎么有空来找我?” 随着一道年迈的男子的声音,沉重地响起,原本缭绕在那身影身边的一道棕色颜色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 金悦菱则是直接道,“有时间事情,必须要由你去办。” “何事?” 房间里明明再没有其他的人,可这次回答金悦菱的却是一个欢快女子的声音,而随之消失在那个身影身边的,则是一道粉红色的气息。 “帮我去下界请一个人来上界。”金悦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水晶球,朝着那身影扔了去。 那身影抬手接住,却并不曾转身,只是将那水晶球放在自己的鼻子前用力地闻了闻,在那水晶球里转动着的气息全部被他吸入进体内之后,又是一个孩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宗主放心,我一定会如约将您的客人请回来的。” 金悦菱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面前身影的话,没有半分的狐疑。 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这个人的要求。 从来没有!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想不出答案的谜题 假炎皇的死,对于烈焰堡来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在今日看守在长明塔外的那些弟子,在回到了烈焰堡之后,无不是惊恐地连眼睛都不敢闭。 如此血腥的一幕,他们只要想起来,便会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而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个女子会没有事情。 就在假炎皇死了之后,那个女子便是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在他们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平静地走出了长明塔。 在这一刻,宿浅尘在烈焰堡心中的地位更是飙升到了一个极限。 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这哪里是人?这根本就是神啊! 当天晚上,实在是无法入眠的弟子们便是纷纷来到了宿浅尘的房间外。 他们猛烈地砸着宿浅尘的房门,想要来学习取经,如何才能够做到如此的淡然。 某三只刚一打开门,便是被那些弟子蜂拥而上地围绕了起来。 “女神在哪里?我们有事情想要请教女神!” “女神人呢?我们想要拜女神为师!” 某三只倒是知道今日宿浅尘去了长明塔,也知道假炎皇被金悦菱杀了的事情,只是他们实在是不明白,这些弟子到底是吃了多少才撑成这样,竟想要跟宿浅尘拜师学艺。 还,还有…… 女神是什么鬼? 如果不是某三只实在是太过了解宿浅尘了,也相信宿浅尘的为人,不然此情此景,他们一定会认为宿浅尘今日根本就没有去长明塔,而是带着这些弟子们去洗脑了。 “你们回去吧,小尘尘是不会收你们当徒弟的。”苏扶好言相劝着。 “为什么?难道女神是嫌弃我们早已是烈焰堡的弟子?可是身为炎筑的弟子,与拜师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就是说,我们发誓,我们一定会对女神忠心不二!” “只要女神收了我们,我们便再不会拜其他人为师!” 苏扶就汗了。 “其实吧,你们太高看我们家小尘尘了,她那个人看着挺热心的,但实则最怕麻烦,你们还是算了吧……”苏扶无奈地挠着头。 再者说了,就是宿浅尘真的脑袋瓜子被门夹了,想要收他们,他们有本事能够在宿浅尘的身上呆上三天那都是多说。 可别忘了,宿浅尘的身边早就有一个徒弟了,虽然那小徒弟长得乖巧可爱,花见花开的,可却是个实打实的用毒高手,就这些整日想要在宿浅尘身边嗡嗡的弟子,那一向将宿浅尘放在第一位心疼着的阎凝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综合以上,估计这些弟子还没等跟宿浅尘学本事呢,就得先被阎凝给处理了。 “你们别在这里抽风了,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白脸现在不在房间里,你们就是喊破了喉咙她也听不见。”安庭不耐烦地对那些弟子么挥着手。 弟子们一愣,眼下已经敲响了三更,宿浅尘不在房间又会在哪里? 容隐则是心平气和地道,“小尘确实并不在房间里。” 宿浅尘在从长明塔回来之后,只是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下长明塔内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是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弟子们见此,只得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只是不死心就这样被拒绝的他们,索性在烈焰堡里找寻起了宿浅尘。 而一直徘徊在下面几层和花园里的弟子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宿浅尘其实距离他们并不远。 她就在他们的上面,烈焰堡的最顶层,炎皇的房间。 假炎皇的消失,让这个曾经属于炎皇的房间,再次拥有了属于炎皇的气息,而这个气息便是宿浅尘所熟悉的,无论是她在万奴城的时候,还是她在毒筑的时候,亦或是她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时,感受到的都是这个气息。 屋子最里面的暗格里,那被楼炎冥鲜血所染红的画像,书册,凌乱地散落在各处。 宿浅尘弯腰将那些东西一一捡起来,并以灵法将上面的血迹全部清除掉,最后再按照自己的记忆,将这些东西全部摆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一番的忙碌之后,暗格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宿浅尘打量着面前这个堆满了属于她的一切,却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房间,耳边回响着的是曾经听见的只字片语。 隋清蓉说,“宿姑娘,炎皇早在很久之前便派人收集了您的东西,不过您放心,想来炎皇对您是没有敌意的,因为每一次炎皇从暗格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在炎皇的脸上看见欣慰的笑容,虽然很快,炎皇便是将面具戴在了脸上,遮住了那笑容,但在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感染下,似乎就连脸上那毫无感情的面具,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假炎皇说,“上界的人之所以会选择抓走炎皇,是因为你。” 金悦菱说,“你一定会主动来上界的,你也一定会救炎皇的,因为你有着根本无法对炎皇不管不顾的理由。” 那么…… 究竟是什么? 宿浅尘于黑暗之中静默地站着。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无法寻找到真相的无奈感。 这一夜,宿浅尘就这么站在炎皇的房间里,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了安静之中。 或者说接连的几天,每天晚上宿浅尘都会一个人来到这里,然后一呆便是一夜,某三只在发现宿浅尘每日都会离开房间,便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在发现她只是来到炎皇的房间之后,便隐藏在暗处没有上前打搅。 接连的几日,某三只一直都在暗处默默地陪伴在宿浅尘的身上,虽然宿浅尘的强大是让人无法否认的,可是每天晚上那流露在宿浅尘黑眸之中的淡淡哀伤,是让他们所担忧和心疼的。 可是始终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或者说,就连宿浅尘自己也不知道,她甚至是连眼中徘徊不散的哀伤都不曾发现。 她只是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如此纠结着一个问题不放。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小白的终极进阶 五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五日的下午,宿浅尘在某三只的陪同下一起走进了烈焰堡最深处的隧道之中。 在宿浅尘设下封印的保护下,隧道之中的气息不似前几日那般的炎热,走在隧道之中反倒是平添了一丝丝的凉意。 某三只也正是来到了这隧道之后才从宿浅尘的口中得知,原来假炎皇竟是为了得到冰心魔焰的力量,不惜将太阴之火囚禁在了这里。 某三只得知此事后,齐齐恨得是牙痒手痒哪里都养,只觉得那假炎皇就那么死了太过便宜了他,就那种连人都算不上的禽兽,就算是剁碎了喂狗再将狗粑粑埋进地里由万人踩踏都不解恨。 估计是某三只身体上涌出的怨气太大,就连看守在隧道深处的穷鸟都被冻得一哆嗦。 泡在太阴之火里的小白自是感觉不到这股怨恨,在看见宿浅尘出现的瞬间,便是赶紧从太阴之火里探出了自己那泡到肿了一圈的大脑袋。 “我说你就不能走快两步?再泡下去,老子就真的要成猪头了!”小白哀怨地嚎叫着。 桃桃从宿浅尘的怀里跳了出去,蹦到了小白的大脑袋上。 用那毛茸茸地爪子怼了怼小白泡肿了的大脸,哼哼地道,“不用要成了,你已经就是了。” 小白幽怨地瞪着桃桃。 桃桃舔了舔爪子又道,“恭喜你,终于能一只汪进阶成了一头哼。” “你特娘放屁!”小白终于彻底爆发了。 “小白汪,你怎么总是不接受现实呢?” “老子接受你令堂!我警告你闭上你的小豁嘴,不然老子一定咬死你,就算咬不死你……老子拱也拱死你!” 面对一只狐和一只兽的争吵,宿浅尘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某三只却看得是很是稀奇。 尤其是安庭和苏扶,再一想这隧道之中既有宿浅尘设下的封印,这里的灵气便是充足够用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召唤出了九阴烛,一个拎出了羊宝,带着自家的聚灵一起看热闹。 宿浅尘见此,也将狸藻召了出来,主要是她发现,小白在完全进阶之后,其身体的气息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召唤狸藻出来,主要是为了让狸藻熟悉小白的气息,这样以后才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狸藻一出来,便是瞧见了如此热闹的场景,笑眯眯地给自己编织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却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越是热闹的时候,我便是越想念腓腓。” 穷鸟瞥了他一眼,“你是想着虐它吧?” 狸藻也不否认,腼腆地一笑,“没有腓腓受虐的日子,就算是再热闹也让我觉得无聊。” 穷鸟,“……” 容隐虽然没那么不厚道,带着聚灵看热闹,不过见所有人的聚灵都放出来了,他也索性召唤出了自己的鸾凤鸟。 鸾凤鸟在察觉到穷鸟气息的同时,便是落定在了穷鸟的身边。 狸藻看得新鲜,微笑着道,“这鸟长得倒是漂亮。” 鸾凤鸟听见了狸藻的夸赞,礼貌地对狸藻扇了下翅膀。 穷鸟下意识地伸出翅膀,将鸾凤鸟护在了一侧,让鸾凤鸟远离狸藻。 鸾凤鸟疑惑地歪着头,似不明白穷鸟的用意。 穷鸟则道,“别和他说话,容易缺胳膊丢腿。” 鸾凤鸟,“……” 狸藻,“……” 一直沉睡着的小老头,从太阴之火之中显露了出来,在看见隧道内的场景时,欣慰且开心地捋了捋自己的呼吸。 “若是不见这等场面,吾倒是忘记已经有多有没有见过,如此人灵共存的和谐场面了,果然呐,无论什么时候观看此景,都是觉得如此的赏心悦目。” 宿浅尘上前一步,“不知小白可还要泡多久?” 小老头笑眯眯地道,“它体内的封印已经完全被解除,你可以随时将它带走。” 宿浅尘却皱了皱眉,“可是小白为何没有任何变化?” 她若是没记错,每一次小白进阶之后,不单单是其气息会产生变化,就是身体也会有所改变,但是现在小白除了气息与曾经不同之外,其他的与曾经还是一般无二。 “我只是帮你解除了它体内的封印限制,但若是想让它真正进阶,却还需要一样东西。”小老头看着宿浅尘,一字一顿的道。 宿浅尘问,“什么?” 小老头看着她又道,“它原主人的记忆。” 宿浅尘再次皱眉。 她确实是曾经小白提起过,它之前跟过一个主人,而聚灵会跟有前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若是记得没错,当初在幽灵界冥王明确的说过,聚灵在选择了主人的召唤之后,一旦契约达成,除非是原主人魂归天际,否则聚灵是绝对不会再回归到幽灵界的。 那么也就是说,小白的原主人早就已经死了才对。 “有些事,无需强求,它的原主人当初既然决定封印它,就一定那个人的道理,而那个人的记忆……应该还留在这个世上的某一处,等到缘分到了,你自然会找到的。”小老头轻声地说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 无论小白的原主人曾经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在小白的体内设下封印,既那个人是小白的原主人,她便会去尊重。 “我说你们聊完了没有?老子的毛都快要泡秃了!”小白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浅尘凝聚出一丝灵法,解开了设在小白身上的压制。 “哗啦啦——!” 小白从太阴之火之中一跃而起,那庞大的身体踩在岸边的同时,隧道内好一阵的地动山摇。 桃桃平时虽然总愿意跟小白斗嘴,可是眼下见小白身上的皮毛全都湿透了,这里又在宿浅尘的封印下寒气渐浓,当即伸出两只肉粉粉的一双爪垫,在小白那湿哒哒的毛上搓来搓去。 穷鸟和狸藻自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白挨冻,当即也起身走了去,用自己的办法跟着桃桃一同帮忙帮忙吹干着小白的绒毛。 羊宝和九阴烛以及鸾凤鸟跟小白早就不陌生了,有着战斗有情的它们也纷纷围绕了过去。 别看小白平时嘴硬又暴躁,眼下被这些聚灵们也是眼泪汪汪,紧咬着下唇,感动得一塌糊涂。 聚灵们难得的和谐,远远望去,小白就像是一只脾气温顺的水豚,任由其他的聚灵们在它的身上上蹿下跳着。 尤其是在上羊宝和九阴烛往小白身上爬去,想要烘干它上面的皮毛时,小白担心它们两个会摔下来,还会抬起厚重的爪子轻轻地扶着。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扔出去的崽不要的货 小老头盘膝坐在太阴之火上,随着身下的太阴之火在地下河之中起起伏伏着。 目视着那不远处的和谐一幕,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是就别的怀念与久违的期盼。 想当年,当世人均不知它存在的时候,它在三界肆意游走,也正是在它游走到上界的时候,在上界了看见与现在一般的场景。 它记得,那个时候,也是有人能将所有的灵兽当做人类一般的尊重着,而那些灵兽也同样给予着那个人的信任,愿意围绕在那个人的身边,嬉笑玩乐,吵吵闹闹,在累的时候,便会成群结队地挤到那人的身边,跟着那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晴朗的天。 一晃,三百年。 它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如此种族平等的一幕,却不曾想到,这样美好的场景竟是再一次如同画卷一般,摊开在了它的眼前。 小老头捋着胡须,心中如释重负地感叹着。 或许,时间真的会倒退也说不定。 “沙沙沙……沙沙沙……” 有脚步声响起在了小老头的面前。 小老头循声抬头,当看见是宿浅尘时,轻轻地笑了,“这么着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送吾离开这里?你这丫头倒是薄情,过河就拆桥,也不说让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再休息上片刻。” 宿浅尘摇了摇头,“在送你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怎么?莫不是你想要得寸进尺不成?”小老头眯起了眼睛,话是这么说,但平和的脸上却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宿浅尘则道,“我希望你能把寄宿在我的冰心魔焰带走。” 此话一出,还没等小老头有什么反应,寄居在精芝里的冰心魔焰先不干了。 在开心满脸无奈的拎捏中,冰心魔焰跟着开心一起显露了出来。 “哇哇哇——哇哇哇——!” 冰心魔焰伸出两团火焰似的小爪子,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胡乱抓着。 “主人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可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主人你不能不要我啊!”冰心魔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着,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开心被那火焰般的眼泪,弄得跳来跳去,“别哭了,我说你快别哭了,烫烫烫……” 宿浅尘看着哭成泪团的火焰团子,唇角抽了抽。 冰心魔焰见自己喊破了喉咙宿浅尘也没有改口说要挽留自己,当即委屈的跟个什么似的,挣脱开开心捏在自己火焰上的手指,直朝着小老头的方向扑了去。 “爹爹,你要给我做主啊!” 小老头被冰心魔焰拍得身体向后仰了仰,伸手想要将这牛皮糖似的儿子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奈何冰心魔焰死死地扒在它的身上,就是抠都抠不下来。 无奈地,小老头只得一边用手安抚在冰心魔焰那哭到抽搐的后背上,一边疑惑地看向了宿浅尘。 “不知吾儿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如此伤害吾儿的心?”小老头脸上的笑意早已全部消失,若非不是它教养好,恐怕现在早就指着宿浅尘的鼻子开骂了。 这世上哪个不是想要得到它儿子?只有面前这个女子竟要将它的儿子打包退货,今儿个她要是不把话给它说清楚,它跟她还真就没完没了了! “并非是冰心魔焰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宿浅尘看向哭得几乎要抽搐过去的冰心魔焰,漆黑的眸中流淌过了一丝抱歉。 自从抵达炎筑开始,她体内的灵法每天夜里都像是倍看了一般,在她的体内四下乱窜,这种灵法倍看的情况,她从来都没有过。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自己以丹药调节控制,但是接连的几日,这种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早已不是丹药能够控制的了。 宿浅尘仔细地想了想,除了在此之前她将冰心魔焰收在体内之外,并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异样。 小老头听了宿浅尘的话,静默了片刻。 忽然,它于袖子里弹出了一团火焰,那火焰在靠近宿浅尘的同时,幻化成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宿浅尘的手腕上。 宿浅尘只觉得于手腕处有一阵轻微的灼热感,而随着那灼热感的蔓延,她的胳膊乃至身体的各处经脉灵脉,均呈现出了幽蓝色。 一直到那蓝色的灼热感试探地蔓延向她体内的灵根时,一股强烈排斥的疼痛,忽然于宿浅尘的体内炸开! 宿浅尘在这股剧烈疼痛的冲击下,直接俯下了身。 “小尘尘!”某三只瞧见了,当即飞跃而来。 其他的聚灵们也一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聚拢着,除了体型庞大无法靠近的小白之外,几乎是瞬间,所有的聚灵便是全部围绕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与此同时,那蓝色的火焰流窜出了宿浅尘的身体,回到了小老头的身体里。 “主人。”几乎跟人类没有差别的狸藻,当先伸出手搀扶住了宿浅尘那颤抖到不停的手臂。 “我没事。”宿浅尘摆了摆手,在狸藻的搀扶下,缓缓站直了身体。 “这还没事?那怎样算有事?”安庭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如果不是打不过她,他早就扛着她离开这里去休息了。 “小尘尘,你有啥事儿都可以告诉我们的,我们三个可是男人!虽说……是打不过你的男人,但我们却愿意为你分担任何事情!”苏扶轻声开口说着。 “行了,都少说两句,让小尘先喘口气。”容隐无奈地叹着气。 其他的聚灵们,则是无声地凑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羊宝主动弯下身子,当了宿浅尘的真皮真毛椅子,九阴烛则是站在了宿浅尘的另一边,用自己那灵活的尾巴,支出了一个凭几,让宿浅尘能够靠在它的尾巴上休息。 桃桃直接跳到了宿浅尘的身上,担忧地眼泪汪汪,白绒绒的爪子跟毛团似的,轻轻擦拭着宿浅尘面颊上的虚汗。 穷鸟则是踩在小白的脑袋上,随时观察着宿浅尘的情况,及时同时小白,以免小白太过紧张而控制不住的身体,将这隧道给挤塌了。 “她确实并没有事。”小老头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有我在别难过 小老头看向宿浅尘又道,“吾的灵气告诉我,你身体里的灵法之所以会产生排斥和抗拒,是因为还有一股更为强大的灵法残留在你的体内,那强大的灵法似想要跟你体内的灵法融合,却因为现在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而产生了本能的排斥和抗拒。” 宿浅尘微微垂眸,思量着小老头的话。 自从她来到了炎筑之后,她的身体便是产生了不适,难道是当初她闯进毒皇设下的介子空间时,吸入了炎皇所残留在介子空间的气息? “何必去思考那些暂时还没有答案的谜题?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吾敢以人格保证,那气息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小老头仍旧笑眯眯的。 众人见小老头都如此说了,便是跟着松了口气。 太阴之火可是上古的神物,若是连它的话都没谱的话,那这世上也就没有靠谱的事情了。 “好好的照顾吾儿,莫要再让吾儿这般难过,吾于每五十年甲子才能孕育才出一儿,虽说珍贵异常,但儿子大了吾总是要学会撒手的,哪怕再不舍,再不喜离别,也终是要学会放手的,哎……”小老头轻声地感叹着。 某三只看着小老头那明明应该很伤感,却闪烁着笑意的眼睛,任由他们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实难看出所谓的伤心二字。 而且…… 他们是怎么品,怎么都觉得刚刚那番话说白了根本就是,扔出去的崽不要的货,想退货?没门! “好了,纵有千般不舍,终有离别之时,吾这就要和各位说再见了。”小老头说着,将扒在身上的冰心魔焰扔回向宿浅尘,继儿故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随后融入进了太阴之火之中。 “哗啦啦……哗啦啦……” 在众人的无声注视下,太阴之火沉入进了地下河的最深处,逆着那不断朝着烈焰堡内涌动而来的水流,朝着烈焰堡外蹿动而去。 随着太阴之火的离去,冻结在隧道内的万年寒冰开始快速地融化了起来。 炎热的气息,瞬间将在场的每一个人团团包围。 宿浅尘将捏在手中的冰心魔焰扔给一旁的开心,随后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以灵法在整个隧道内镀上了一层灵法膜。 在太阴之火彻底离去之后,宿浅尘又再次催动起自己的灵法,将那些即将融化成水滴的寒冰再次冻结了起来。 渐渐地,炎热不再,寒冷袭来。 某三只见此,均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虽说炎筑一行远要比其他的四筑都要坚信异常,谜团重重,但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只是宿浅尘站在飘满着寒气的隧道之中,漆黑的眸仍旧暗沉一片,并没有一丝一毫本应属于胜利的喜悦。 某三只知道,宿浅尘一定还在纠结着炎皇的事情,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的他们,除了默默地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当天晚上,宿浅尘再一次趁着众人熟睡之后,来到了烈焰堡的顶层。 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寂寥。 宿浅尘就站在屋子的中间,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了黑暗之中,静默地望着暗格之中那些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一双姣好的眉头不断地拧紧着,再拧紧着…… 她想要想明白炎皇为何要打探她,她想要知道炎皇为何会收集属于她的一切,她更想了解金悦菱口中那个她必须要去救炎皇的原因! 可是结果…… 她却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其实很清楚,她不应该受金悦菱言语的左右,她应该如同以往一样,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往下走着下一步该走的路,可是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告诉着她,若是这一次她错过了炎皇,她将会后悔永生。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攥紧,骨节泛白,手心泛红,就连十指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深陷进了皮肉之中。 可是宿浅尘却不觉疼。 这一刻的她只是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茫然…… 一道熟悉的气息,忽然如涓涓细流一般流泻进了房间里,将这原本充满着陌生气息的房间,均是镀上了一层宿浅尘所熟悉的味道。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握在宿浅尘那攥紧成拳的手上,修长的五指温柔且灵活地慢慢打开了那被狠狠攥成一团的五指。 随后,那人将自己的手指穿插进了宿浅尘的手指之中,与她十指交融,慢慢带动着她朝着自己的方向转动着。 四目相对。 是宿浅尘熟悉且想念的,绝世姿容。 司冥轻轻地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了宿浅尘拧成疙瘩的眉心上,一直到那眉心彻底被按平,才收回了手臂。 “何必将自己为难到如此地步?” “我只是有事情想不通。” 宿浅尘喃喃地开口说着,漆黑的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 司冥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揽进在了自己的怀抱里,微微垂眸,闻着那属于她特有的气息,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着热气。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总是会如实告诉你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想要沉浸在这个怀抱之中。 可是下一秒,她却忽然朝着面前的司冥推了去。 司冥似是怕伤着了她,任由她那双小手推向了自己的胸膛,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而从来不曾有人敢质疑,敢僭越的他,第一次被人推得后退了三步。 宿浅尘看着被自己推开的司冥,下一秒便是回了神,可是那一双还僵硬在半空之中的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抗拒,都是出于她的本能一般。 但是这…… 并非是她的心里所想。 “司冥,我……”宿浅尘看着自己的双手,呆滞住了神色,不知该如何解释。 司冥笑着上前几步,走回到了她的面前,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目光如初识般宠溺。 “看样子,下次不能再离开你这么久了,不然娘子不让为夫进门可如何是好?” 宿浅尘听着这暧昧的称呼,面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不过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着。 这一次,他确实离开了太久了。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误会都是误会 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回到了房间。 司冥见宿浅尘的神识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便不再去触碰她,而是注视着她缓缓躺在了床榻上之后,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入睡。 宿浅尘虽然在感情上接受了司冥,可少了七情六欲的她,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永远都是被动的,见司冥没有靠近的意思,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在司冥的注视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她是真的太累了…… 以往,无论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闻到属于司冥的气息,宿浅尘的一颗心便会瞬间安定,可是现在,宿浅尘虽是睡着了,可是她却睡得异常不安稳。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又或者是做了很多个的梦。 那些梦如同一个个残缺的片段一般,交织纠缠在她的梦境里,似是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什么,又好像是在告诫着她不要想起什么。 司冥不厌其烦地坐在床榻边,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在宿浅尘的黑发上,湛蓝的眸似在快速闪烁着什么。 正拍在床脚熟睡的桃桃,被宿浅尘的不安稳惊动醒了,睁开眼睛,在看见司冥的瞬间,惊喜地扑了上去。 ‘爹爹!’ 司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宿浅尘的身上,倒是没有预料到桃桃的出现。 如今看着那忽然就出现在自己怀里的那个毛团,他先是愣了愣,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才勾了勾唇,笑着道,“可有乖乖陪在娘亲的身边?” 桃桃讨宠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司冥奖赏地摸了摸它的头,“乖乖的,你娘亲睡得不安稳,你自己去一旁玩儿,不要打搅到她。” 桃桃看着如此温柔的司冥,激动的一双狐狸眼都闪烁起了星星,屁颠颠地跳上了桌子,听话地不再去打搅宿浅尘。 话说爹爹这次回来之后好温柔,以前爹爹驱赶它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儿而已…… 不过…… 桃桃歪着小脑袋想不明白,爹爹和娘亲怎么没有睡在一起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忽然于门外响起。 司冥皱了皱眉,脸上的温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门外面,那些一直将宿浅尘奉为女神的烈焰堡的弟子们,再次拥挤在了宿浅尘的房间外,当然,他们大半夜的杵在这里并不是打算办坏事儿,而是仍旧想要让宿浅尘收他们几个当徒弟。 可是眼下还没等他们抬手敲响房门呢,面前的房门便是悄然被人打开了。 萦环下,司冥迈步走出了房间,且轻轻地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他白衣白发,衣和发都不扎不束,随着走动而微微飘拂。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超越了世俗的美态,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几个弟子瞪大眼睛地看着这凭空出现的绝美男子,虽然心里明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男人,可是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庞,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得愣住了神色。 这,这是神仙下凡了吗? 想来就是住在天上的神仙,也不过也就是这般的姿色了吧。 司冥站在原地,将面前这几个弟子的目光尽收眼底,那湛蓝的眸暗沉一片,让人揣摩不到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渐渐地,这些弟子忽察觉到了一丝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的凉意,这才一个激灵地终于回过了神。 “你,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弟子开口质问着。 如此,其他的几名弟子也跟着防备了起来。 就算是平时烈焰堡也门规森严,不得外人进入,就更别说现在如此的危机时期了,难道这男子是上界派下来来对宿姑娘一行人不利的? 毕竟就这男人那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别说是他们曾经见过了,就是几十年前见过都会一下子想起来。 司冥的身高,远要比在场的几个弟子都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眼下面对这些弟子的质问,他微微垂眸,习惯性地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半晌后,才轻声开口道,“我是这房间主人的朋友。” 朋友? 几个弟子自然是不会相信司冥的话的。 若是说跟在宿浅尘的身边人数多,可能他们还会相信他的话,可想那宿浅尘的身边一共就只有三个人相伴…… 这男人是真拿他们不识数么! “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有在宿姑娘的身边见过你!说!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从上界来的,想要给那个冒牌货报仇的不成?” 一来,在他们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司冥这号人物,二来,烈焰堡内外始终有弟子看守,可是这个男人竟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可见这男子之强大! 在场的几名弟子如此想着,无不是绷紧了神经全身防备,面对一臂之隔的司冥,他们就差直接凝聚出自己的灵法了。 “所以……” 司冥眉梢微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几名弟子,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你们想要如何?” 事到临头,竟然还问他们要如何? 几名烈焰堡的弟子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当即不再废话,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直接朝着面前的司冥围绕了去。 司冥如同看着耍泼的孩子一般,看着那愈发靠近到自己身边的几名弟子,周身忽然一震,一股强烈的气流瞬间从周身涌出。 那些眼看着就要冲到司冥面前的弟子们,被瞬间震退了数步,一直到身体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几名弟子被那强大的气流冲击的五脏六腑剧痛。 他们捂着自己的胸口,震惊地看着那个始终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半分的男人,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刚刚那个男人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还想继续么?”司冥缓缓抬头,湛蓝的眸闪烁出了一抹杀意。 虽然他没想过要这么早便动手,但既然有不怕死的送上门,他倒是不介意顺手打包将他们一并处理了。 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滴滴冷汗无声地划过了他们的面庞。 此刻,他们心知这个男人的强大。 可饶是如此,他们却没有半分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且在此朝着司冥冲了去。 宿姑娘是他们烈焰堡的恩人,是他们炎筑的英雄,若是没有宿姑娘,他们怕是到现在还要被上界的人所控制,眼下宿姑娘既有难,他们又如何能不管不顾夹着尾巴逃走? 他们可以死,但他们绝对不能知恩不报! 第一千零六十章 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烈焰堡的这几名弟子们,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再次对司冥发起了进攻。 可是! 还没等他们冲到司冥的面前,原本站在原地的司冥竟是忽然消失了! 几名弟子当即一愣,紧接着,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是察觉到在他们的身后被一股强大而又危险的气息所笼罩。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司冥,根本不打算给他们回头的机会,似有狂风鼓动着的袖子朝着那些弟子猛然一扫! “唰——!” 顷刻之间,那些弟子只觉得有无数锋利的刀片刮在了他们的周身上,卷带着他们腾空而起,朝着对面的房间砸了去。 “稀里哗啦——!” 不单单是这些弟子们被那强风卷起,随着那强风所到之处,就连走廊上那一排排紧密相连着的房间也跟着一同碎裂成了碎片,轰然坍塌!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原本拥有着二十几个房间的走廊上,只剩下了宿浅尘所在的那个房间还安然无恙。 再看其他的房间,早已面目全非,成为了一片废墟。 那些弟子倒在坍塌的房间下,残破的衣衫下,是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血流不止,深可见骨! 正在房间里睡觉的某三只,只觉得一阵的地动山摇,等他们从惊慌之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彻底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 他们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就…… 房梁呢?房门呢?窗户呢?棚顶呢? 哪去了! “肯定是我还没睡醒……”苏扶说着,闭着眼睛就打算继续睡,好赶紧结束眼前这个噩梦。 “你的心还能不能再大点?你见过谁做梦是融会贯通的?”安庭伸手扯着苏扶的耳朵往起拽。 若说是一个做恶梦还有情可原,可三个人均是做了同一个噩梦…… 这不是扯呢么? 拿谁当傻子糊弄呢! “有杀气。”容隐沉了双眸,一个起身就朝着外面飞跃了去。 安庭和苏扶见此,也是紧跟其后。 可是等他们踏过废墟,踩过碎石来到走廊上的时候,看见那一抹孤然屹立在走廊上的欣长身影时,无不是狠狠地愣住了。 这一刻,安庭忽然也有一种没睡醒的感觉,大有将苏扶拉回去一起睡觉结束噩梦的冲动。 如果这不是个噩梦,为啥他会看见最不该出现的人,现在正站在这里大开杀戒? 理由呢? 依据呢? 逻辑呢? “小,小叔父?”容隐当先唤出了口。 “嗯。”司冥在看见某三只的瞬间,蓝眸之中的杀气减退了些许。 “容公子,你,你们认识?”怕几个趴在废墟之下的弟子们,虚弱地开口询问着。 容隐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位是小尘的夫君。” 几个烈焰堡的弟子当即哑口无言,看向司冥的目光虽是抱歉的,但是在那抱歉之中却又平添着一丝哀怨。 既是宿姑娘的夫君,直接让宿姑娘出来与他们说明不就好了? 若非是这几位公子出来的及时,不然他们是要死得有多冤枉啊! 后知后觉回神的安庭和苏扶,看着那几个惨兮兮的弟子,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面前这个人是小叔父没错了。 可是小叔父干嘛要对烈焰堡大打出手? 虽然安庭和苏扶一致认为,他们和烈焰堡还没有到那种好到同舟共济的地步,但他们也绝对没有跟烈焰堡的关系恶劣到在人家的船底下凿窟窿的程度啊! “吱嘎……” 一声轻响,司冥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 站在走廊上的众人清楚的看见,就在那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司冥蓝眸之中那所有的杀气,登时烟消云散。 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眸,在扫视过门外的狼藉之后,最终落定在了司冥的身上。 司冥则是转身笑着道,“吵醒你了?” 宿浅尘好一阵无语。 拆成这鬼样子,除非是死人才不会被吵醒。 “将这些弟子扶到我的房间里。”宿浅尘的目光越过司冥,看向了某三只。 某三只点了点头,赶紧朝着那些被压在废墟下面的弟子们走了去。 房间是塌了,却好在这烈焰堡还是很结实的,压在这些弟子身上的只是一些的碎石乱瓦,并不是太沉。 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些倒霉到放屁都砸脚后跟的弟子们,被某三只搀扶进了宿浅尘的房间。 宿浅尘一直居住的房间,虽只有宿浅尘一个人住,但这个房间却跟其他的客房一样,宽敞的屋子里摆着四五张的床榻。 眼下,某三只正搀扶着那几名弟子往床榻上送呢,就见最后一个走进屋子的司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伤势惨重的弟子们,无不是纷纷从已经坐定的床榻上弹了起来。 本着距离那个大魔王越远越好的前提下,这几名弟子最终全都挤在了距离门口最远的那一张床榻上瑟瑟发抖。 宿浅尘见此,再次朝着司冥看了去。 司冥则是无辜地耸了耸肩。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假装无辜,宿浅尘的目光依旧凝视着他不肯收回。 司冥见此,只得凝聚出了一丝灵法,朝着那些弟子们的方向甩了去。 那灵法一分为二,将其中两名弟子卷起扔向了其他两张床榻,只留下了一个弟子还坐在那床榻上继续瑟瑟发抖。 “宿姑娘,其实我们伤得也不是很严重,不治也没事的……” “是啊是啊,宿姑娘还是好生休息吧。” “我们就,就不打搅了……” 这几名弟子说话的同时,便挣扎地想要起身往外走。 不是他们不想治病,也并非是他们不相信宿浅尘的医术,只是面对那个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将他们粉身碎骨的活阎王,他们实在是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啊! 面对如此喜怒无常的危险人物,他们是真的发自肺腑的担心,他们的伤还没等被治好呢,命便是先交代这里了。 “咣当——!” 一道黑色的灵法,幻化成了一把巨大的灵法锁,锁在了房门上。 宿浅尘于沉默之中走到了其中一名弟子的面前,且掏出了银针拿出了丹药。 那弟子在无法反抗的前提下,坐回到了床榻上,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任由宿浅尘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其他的两名弟子见状,无不是回到了其他两张床榻上,任君采撷似的躺在了床榻上开始陈尸。 他们…… 其实还是想走的…… 可是他们却悲哀地发现,宿浅尘远是比那个绝美男人还要可怕的存在啊!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颠覆了一切的那个答案 这几名的弟子看着惨烈,但实则司冥还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真正地想要了他们的性命。 可饶是如此,硕大的房间气氛还是异常的尴尬且压抑。 除了宿浅尘时不时包扎和几名弟子吞服丹药的声音,再是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躺在床榻上的那几名弟子的目光,始终在宿浅尘跟司冥的身上来回徘徊着。 虽然此刻的司冥已经杀气全无,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满是宠溺笑意地看着宿浅尘给他们包扎着伤口,可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让这些弟子心有余悸。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且不讲道理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宿姑娘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却会找这个一个危险的男人当夫君? 难道这是因为这男人长得好看? 可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而且关键的问题是,整日跟这么一个喜怒无常,说出手就必须要见血的男人在一起,宿姑娘都不觉得瘆得慌吗? 某三只看着那些弟子不断落在司冥和宿浅尘身上的目光,心里再次打起了鼓。 为了避免血案再次发生,某三只决定主动出击化解眼前这要命的尴尬。 “那,那什么……小叔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不,不过怎么没看见沙华大哥和曼珠大姐呢啊?哈哈哈哈……”一向嘴巴嘴甜的苏扶,当先开了口。 “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此番回来,是有件事情想要与浅浅说明。”司冥靠在椅背上,声音慵懒得不像样子。 “不,不知是什么事情?竟能让小叔父如此的不惜如此劳顿?”苏扶只是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其实并没有在意司冥究竟说了什么,或者说,他现在连他自己说了啥都不知道。 司冥目色微转,看向了背对着他忙碌着的宿浅尘。 静默了半晌,他的声音才再次缓缓流淌而出,“炎皇被上界所抓,据我所知,下个月中,上界会在衍月宗宗主大喜的日子当日,当众处斩炎皇。” 正躺在床榻上的几名弟子,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无不是脸色大变。 某三只同样拧着眉,一脸的消化不良。 “特娘的,哪有人大喜的日子杀人的?上界的那些人究竟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竟能变态到如此程度?”安庭厌恶地抱怨着。 “不过上界的人还真是恨炎皇恨到一定程度了,竟当众斩首。”苏扶惊讶地感叹着。 容隐看着那自说自话的某两只,恨不得将他们的嘴巴给缝上。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重点好吗! 容隐看了一眼被长睫遮住眼中思绪的宿浅尘,轻声问向司冥,“上界抓走炎皇一事,我们已经知晓,可小叔父为何会觉得炎皇处置与小尘有关系?” 司冥再次朝着宿浅尘那消瘦的背凝视了去,蓝眸深邃且闪烁着。 “炎皇是浅浅的生母,炎皇出事,自然与浅浅有关。” 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将屋子里人全部炸得外焦里嫩。 某三只连同烈焰堡的弟子们,齐齐地朝着宿浅尘看了去,是震惊更是不敢置信。 宿浅尘竟然是炎皇的亲闺女! 这,这…… 这比王母娘娘红杏出墙还让他们接受不了好么! 司冥不理会屋子里其他人那震惊到无法回神的模样,淡淡的声音则是再次响起。 “三百年前,炎皇还不是炎皇,而是魔族魔尊的母亲,大战时,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在上界的屠戮下魂飞魄散,伤心欲绝……”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魔尊已经死了,可是只有炎皇知道魔尊并没有死,因为在魔族有一个秘术,能够收集人的精魄让人重新复活。 炎皇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复活,在魔尊魂飞魄散之际,偷偷用了家族秘术将魔尊的三魂六魄收集起来,可是就在炎皇想要复活魔尊时才发现,魔尊少了的三魂六魄之中少了最为关键的一魄一魂。 正是因为缺少了这一魄一魂,炎皇才不得不狠心将重新凝聚起来的精魄送去了幽灵界,并想要让魔尊在重新转世投胎时,依靠所投胎的那个胎儿的魂魄,来补全魔尊所失去的一魂一魄。 为了能够等到自己女儿的重新转世,炎皇这才隐姓埋名并且从上界来到了中界,成为了中界的炎皇。 只是让炎皇没想到的是,魔尊的精魄因对生心灰意冷,求生的意识太过薄弱,所以哪怕是成功投胎转世了之后,那人类婴孩的七魂六魄直接将魔尊的精魄全部吞噬。 当婴孩降生,炎皇曾亲自去查探过,结果却发现那婴孩早已不是自己转世投胎的女儿。 炎皇心如死灰,重新回到中界。 本是要打算彻底隐瞒此事,就此不再提起,可是有一日炎皇忽然发现上界似乎知道魔尊转世的消息,并且派出了中界五帝殿其中的一帝赤丹帝前往下界去接近那个婴孩。 炎皇心知那婴孩已并非是自己当年的孩子,可还是坐立难安,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在暗中观察下界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这时,那个已经长大的人类孩童惨遭到他人的迫害,彻底魂飞魄散。 炎皇总觉得,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一来的话,她死心了,上界也就彻底的死心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本应该死了的孩子却复活了! 在那个孩子的身体里,早已不是曾经的人类灵魂,而是另外一股强大的异世力量! 被派去孩子身边的赤丹帝似也发现了孩子的异样,不过赤丹帝却不曾声张任何而是在暗自观察着。 结果,在随着那孩子的极速成长和逐渐强大之后,赤丹帝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个异世的力量其实就是当初被炎皇收集精魄转世投胎的魔尊! 只是在赤丹帝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因为赤丹帝在跟这个孩子的相处之中,对这个孩子有了感情,可是根本无法抵抗上界的赤丹帝知道,自己无法为了投胎的魔尊与上界对抗,所以最终赤丹帝逃走回到了中界,并对上界的人隐瞒下了此事。 只说那个投胎转世的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界黑瞳。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颠覆了一切的那个答案(二) 可是逃回到中界的赤丹帝心里明白,对于魔尊转世的事情她能隐瞒得了一时,却隐瞒不了一世。 所以在回到中界之后,赤丹帝便是开始找寻与转世魔尊相貌相同的女子,并想要训练此女子成为自己的一个傀儡,最终送去上界去糊弄上界的那些人。 可是世事难料,结果那个傀儡还没等前往上界,便是被转世的魔尊给撞见了。 刚巧当时,炎皇寻找到了赤丹帝的动向,且一路追到了下界,当时的炎皇为了不让赤丹帝将魔尊转世的消息告知给上界,从而想要对赤丹帝下毒手杀人灭口。 然而! 让炎皇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第一次的见面,却让自己那个转世投胎的女儿将她当成了敌人。 后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再踏入危险,炎皇决定彻底远离开女儿的身边,但是炎皇实在又太过想念自己的女儿,从而才会在暗中一直观察着女儿前行的每一个脚步。 炎皇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走的每一步,最终都会与上界所碰面,而她也早在一早就做好了跟自己女儿交代一切的准备。 但是! 就在自己女儿踏入四筑的境地之前,她的女儿却失踪了! 也正是那失踪的三年,让炎皇再没了女儿的半点线索和踪迹,也正是在女儿失踪的三年,上界开始对四筑进行施压,炎皇也最终被上界所发现,甚至是被悄悄抓回到了上界。 “现在,上界的人既知道了炎皇的身份,自然是再留不得炎皇了。”司冥淡淡地声音终于停顿了下去。 某三只听此,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算是总算是能够明白,炎皇为何要如此仔细的收集关于宿浅尘的一切了,原来是因为…… 不对。 不对啊! 等等!! 如果说炎皇收集的是关于自己转世的女儿,而炎皇那个转世的女儿又是魔族的魔尊的话…… 那,那岂不是? 就在某三只撑着那一双双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看向宿浅尘的时候,却见一直坐在窗边的司冥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司冥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他缓缓伸手,修长的十指按在了宿浅尘那消瘦却担得起一切的肩膀上,将她面转向了他。 四目相对,宿浅尘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我一直以为,你才是魔尊。” 司冥笑了,轻轻地,如同羽毛一样轻柔地扫在了宿浅尘的心尖上。 “三百年前,我确实是在魔族呆过一段时间,但是那个时候魔族的人却并不曾称呼我为魔尊,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面,魔尊永远只有一个。” 司冥的手,轻轻扫过她滑嫩的面颊,最终点在了她的鼻尖上。 “不过魔族人确实是也曾给过我一个别样的称呼,后来,那个称呼便一直被流传至今,但绝非是魔尊而是魔帝。” 某三只瞬时恍然。 是了,对了,没错了! 他们确实是听见有人喊过小叔父魔帝的说,当时他们以为不过是称呼上发生了变化而已,毕竟时隔三百年,就连铁树都能开花呢,就别说是一个称呼的改变了。 可,可是…… 饶是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原来那个曾经被当做传奇一样屹立在三界的魔尊,竟就在他们的身边! “难怪师父当初非要收小尘当徒弟,或许师父一早就已经知道了了吧。”容隐后知后觉地呢喃着。 啊啊啊啊啊——! 苏扶是一把一把地揪着头发,安庭是一把一把地撸着桃桃。 可无论是拔光了自己的头发,还是撸光了桃桃的毛,他们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只觉得自己是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原来那个一直让他们在中界苦苦等待着的那个人就是小尘尘! 再看看那躺在床榻上的其他几名弟子。 现在的他们真的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了。 他们彻底石化了!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事情? 他们不就是被一个强大到变态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之后,来宿姑娘的房间里疗伤么?怎么聊着聊着就聊了一个魔尊出来? 最主要的是聊出了魔尊不说,那个魔尊就在刚刚还给他们包扎伤口。 这,这…… 魔尊是什么人? 那可是曾经叱咤在三界最为顶端的人! 那可是连现在上界的人都不得不畏惧三分的人! 那可是曾经一战,足以撼动三界,险些让三界覆灭的人! 而就是这么一个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物,现在就坐在他们如此近在咫尺的地方,这搁谁谁顶得住啊? 谁来救救他们啊! 有哪个好心人赶紧来带他们走吧! 他们实在是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被吓出心脏病的问题了,好在他们几个嗓子眼儿细点,不然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早就从嗓子眼儿里掉出来了好么! 就在某三只激动震惊到不能自己,烈焰堡的弟子被震撼冲击到无法言表的时候,宿浅尘也终于恍然。 没错,她确实是听过司冥被人称呼过魔帝。 如此说来的话,她并非是异世界的人重生而来,而是当初她在魂飞魄散之际,因无心再生,所以她的灵魂才会飘散到了异世,从而才有了她在异世的那短暂的一生。 后来是身体原主人遭遇不测,她残留在原主人身体里的精魄为了不让原主人的肉身腐烂,才会主动牵引着她的灵魂,再次将她召唤了回来。 只是时隔三百年之后,当她再一次在这个世界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忘记了曾经的所有。 其实,她是相信司冥的,因为在司冥讲述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者说,她甚至是有了一丝心疼和熟悉。 这种疼,就好像一颗深埋在她心底的种子,在长期的沉浸之后终于发芽。 至于那种所谓的熟悉,就如同那浇灌在种子上的水,是一种来自她这具身体本能的理所应当。 现在,所有的谜题终于全部解开了。 她也终于知道当初奶奶的隐瞒和无奈,以及现在炎皇的不易和容忍。 而且最主要的是…… 她知道司冥永远都不会欺骗她……? 不,不是的…… 好像有哪里…… 宿浅尘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朝着面前的司冥看了去。 与此同时,那一直站在她面前的欣长身影动了动。 那个一向将世间万物玩弄于掌心之中,那个曾不将任何一切都放在眼里的司冥,就这样缓缓单膝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魔尊,欢迎回来。” 司冥执起了宿浅尘的右手,缓缓贴向了自己的唇。 可就在她白皙的手背即将要碰触到他薄透的唇上时,宿浅尘却忽然将手抽了回来。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失去的记忆 气氛,随着宿浅尘将手抽走的那一刻,再次陷入了压抑之中。 某三只看着司冥那还还呈托举状于半空之中的手,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躺在床榻上的那几名弟子,是真的哭出来了。 哪个行行好的,直接杀了他们吧,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他们怕是要真的吃不上今年的饺子了…… 于万分压抑的气氛之中,某三只本着以天为被地为庐的打算,搀扶着那几名受伤的弟子,悄悄地朝着门外溜着。 “这里已经不适合咱们尔等凡人呆了,还是赶紧走吧……” “几位公子所言甚是。” “不知你们几个可愿意给我们腾个床?” “好说好说……” 几乎是夹着尾巴似的,某三只连同几名弟子,飞也似的逃出了这让人窒息的房间。 虽然对于某三只来说,现在他们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去问宿浅尘亦或是司冥,但据他们察言观色,掐指一算的经验来看,现在问问题无疑不亚于是在自己作死。 问题可以稍后再问。 但命却只有一条。 房间里,随着几个人的落荒而逃,再次沉浸在了安静之中。 司冥那一直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再次伸向了宿浅尘,不过却没有强迫地再次拉住她的手,那修长的手指而是移到了她的面颊,挑起根根散落在那似凝脂的面庞上,将那碎发轻轻地掖在了她的耳后。 宿浅尘静默地坐在床榻边没有动作,虽是不再抗拒,却也没有主动接受。 司冥起身,坐在了她的对面,凝视着她那双纯净的黑眸。 “浅浅可是在生我的气?” 他心里清楚,想要让宿浅尘接受他的话,那么就说明从始至终他都是知道所有事情的,而他却并没有阻止炎皇被抓,于情于理,她与他闹脾气都是应该的。 宿浅尘摇了摇头,仍旧静默着。 只是她的那一双眼睛,却不知何时看向了窗外,似是在透过那无止境的黑夜看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宿浅尘才微微垂了眸。 终究还是没来么? 那么是不是说明,她所猜想的一切都是对的?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现在…… “浅浅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司冥再次开口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宿浅尘的心中暗想。 宿浅尘收回视线,再次凝视向了面前的司冥。 “三百年前,你便是认识我了是么?” “三百年前与现在一般,你还是我的妻,而我也仍是你的夫。”司冥毫不避嫌地笑着点了点头,却点到即止,并不说两个人在一起之间的细节,就连三百年前他和她是如何相识的,都一并只字不提。 “看样子,我似乎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宿浅尘轻声道。 司冥笑得包容且宠溺,“忘记了便忘记了,你只要记得现在就好,无论何时,我总是会陪在你身边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忽然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我累了。” 司冥见此,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他不过刚刚走出了两步,便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朝着他兜头兜脸的砸了过来。 伸出长臂一勾,竟是一套全新的被褥。 如此明显的举动,司冥就是不问心里也是清楚的。 看样子,她还是没有消气,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在气他的隐瞒还是气他刚刚的出手,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宿浅尘已在前面的床榻上躺了下去。 司冥莞尔一笑,坐在了最近的那张床榻上。 这一夜,他便是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一直不曾合过眼。 而这一夜,对于宿浅尘来说则是异常漫长的。 她努力地想要回想起曾经过往的种种,可是无论她怎么想脑海之中仍旧是一片的空白。 至于她怀里的日月合欢轮,则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某三只按照惯例敲响了宿浅尘的房门。 自从宿浅尘彻底消灭了假炎皇之后,烈焰堡内的气氛委实平和了不少,而某三只本就不是什么拿轿摆架子的人,被人天天送饭到房间,像是佛一样的供着,他们也是实在吃不消,所以在一般能够赶上食堂开饭时,都会主动和宿浅尘一起前往食堂。 很快,宿浅尘便是打开了房门,几个人一同朝着楼下的食堂走去。 一路上,宿浅尘一直是沉默的,容隐见宿浅尘气色不是很好,也跟在一旁静静地走着,但安庭和苏扶可没有容隐那么好的忍耐力,他们两个本就是直肠子,如今肚子里藏着这么多的问号,又怎能消停得了? 司冥在安庭和苏扶不断的盯视下,终缓缓开口道,“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苏扶欢喜的正要开口,却一下子被安庭用手压住了脑袋,“小叔父,如果小白脸真的是魔尊,为何没有人能看出来?我总觉得魔尊的气息应该很强大很厉害的才是啊!” 安庭说着,如同狗一样的竖起了鼻子,作势就要朝宿浅尘吸去。 刚巧此时,有一道寒光从宿浅尘的指缝之中一闪而过。 安庭吓得当即直起了身体,郁闷地道,“小白脸,不带你这样的,一言不合就飙针,这谁顶得住?” 宿浅尘默不作声,指间再次有寒光闪过。 安庭一怔,想他堂堂七尺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如果此刻要是别人,他早就冲过去一决雌雄了好伐? 但宿浅尘的话…… 他是真打不过的说…… 如此想着,安庭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神色更加郁猝。 司冥扫了一眼安庭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轻飘飘地扔出了几个字,“前提必须找回记忆。” 魔尊的气息被压制在宿浅尘现在的体内三百年之久,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沉淀,日新月异的洗礼,早就已经彻底陷入沉睡状态,这也是为何其他人感受不到魔尊气息的原因。 而要想让魔尊的气息重新显露,必须要找回记忆的宿浅尘自己去唤醒它。 苏扶则是趁机推开了安庭那压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迫不及待地再次看向司冥,“小叔父,就算魔尊的气息现在在沉睡,其他人察觉不到,但日月合欢轮总是能够认出小尘尘的吧?” 他的师父曾经告诉过他们,那日月合欢轮可是上古神器!既是上古神器,又哪有认不出自己主人的道理? 如果当真认不出,那还不如改行去切猪肉了。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忽然爆炸的消息 宿浅尘听闻苏扶的话,黑眸黯了黯。 她确实见过日月合欢轮的魂灵,但只限于做交易,而对于她是魔尊的身份,日月合欢轮似乎真的并不知道。 “魔尊的气息现在于浅浅的体中沉睡,以气息识别主人的日月合欢轮自是忍不出,况且浅浅现在的样貌也与三百年前有着很大的不同。”司冥看出了宿浅尘眼中的黯然,话音落下的同时,缓缓伸出手,似是想要安慰她。 奈何,宿浅尘却状似不经意地闪躲开了他的触碰。 司冥那举起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不过他那无暇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反倒是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 看样子,她还是在生气他的隐瞒呐。 某三只倒是没察觉到司冥和宿浅尘之间的微妙变化,因为他们已经彻底震惊在了刚刚司冥的回答里。 上界的人既然抓了炎皇,就证明已经知道了宿浅尘的存在,但问题是,魔尊的气息还在沉睡,也就是说,宿浅尘现在还不是正儿八经的魔尊。 如果宿浅尘当真找不回魔尊的气息,无法唤醒日月合欢轮,又要如何和上界的那些禽兽硬刚? “可是小尘尘……” 苏扶还要问什么,却忽然被身边的容隐打断,“先吃饭。” 苏扶一愣,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烈焰堡的食堂门外。 宿浅尘是魔尊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想旁人知道,所以眼下当即全都闭上了嘴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进了食堂。 可是现下,饶是他们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从他们进门开始,原本还嘈杂的食堂,瞬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些打饭的,吃饭的,甚至是刚刚还在闲聊着嘴巴都没来得及闭上的弟子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惊讶震惊且不愿收回的目光,俨然就跟看着一件稀有珍宝似的。 在如此直勾勾的盯视下,就连某三只都好奇地朝着宿浅尘看了去,想要看看宿浅尘的脸上时开花了还是结果了。 而食堂内的弟子们,不知何时已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某三只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忽全部跪在了地上。 “恭迎魔尊——!” 面对如此的声势浩荡,安庭和苏扶惊得险些没原地起跳。 宿浅尘则是站在司冥的身边沉默着,那绝色的面容上,并不见一丝多余的表情。 容隐忽匆匆朝着人群走去,很快,便是从人群里将昨日亲耳听见宿浅尘是魔尊的三个弟子拎了出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容隐怒视着那三名弟子。 昨天晚上,他们特意交代这几名弟子,一定不要将宿浅尘是魔尊的事情说出去,而这几个弟子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才一夜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我,我们没有,真的没有啊……”面对容隐的质问,三名弟子齐齐喊冤。 他们自从知道了宿浅尘的身份之后,确实是从昨日惊讶到了现在,但是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此事非小,绝对不能张扬出去啊。 “敢做却不敢当,这便是你们炎筑弟子的门规吗?”无论这三名弟子如何解释,某三只却根本不相信。 昨夜知道宿浅尘是魔尊的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就只剩下了这三名弟子,不是他们说的又会是谁?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司冥缓缓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 那如同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让面前的三名弟子直接白了脸。 “真的不是我们说的,请您相信我们,请您高抬贵手……”三名弟子顺势跪在了地上,惊恐地连头都不敢起半分。 这个俊美男人的恐怖,他们是心知肚明的,昨夜不过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已,便是险些没要了他们半条命,若是他当真想要了他们的命,又哪里是他们能够反抗和挣扎的? 安庭和苏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均是下意识地朝着容隐望了去。 然而,面对他们求助目光的容隐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一旦魔尊是宿浅尘的事情传出去,上界只怕是会知道动静,到时候有可能会先做好防备。 而现在的宿浅尘一没有记忆,二无法支配日月合欢轮,说白了,就算她再强在面对上界的那些人时仍旧是寡不敌众的。 眼下,唯一想要遏制住传言蔓延的唯一办法,便是如小叔父这般杀鸡儆猴,用这三名弟子的鲜血堵住其他人的嘴巴,让他们再不敢乱说。 再者…… 容隐在苏扶和安庭两个人的注视下汗颜,小叔父发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他没有理由阻拦,就算是有!他不敢是其次,拦不住是主要啊…… “沙沙沙……” 一名看守烈焰堡大门的弟子匆匆而来,在站定在几个人面前的时候,低头小声道,“各大家族的组长带领着长老已在门外,说是务必要与几位贵客还,还有魔尊……见上一面。” “今日倒是真热闹。”司冥笑了,但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很明显,他就算要陪着宿浅尘去见那些族长,也是在杀完了那几名弟子之后。 某三只到了现在,才发现司冥对那三名弟子是杀意已定,虽然他们于良心上有些无法接受,但他们却很清楚,司冥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改变的可能。 那几名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似是也察觉到了那无限蔓延的杀意,明白自己难逃死劫的他们,如鹌鹑般哆哆嗦嗦地紧挨着,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忽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了司冥的手臂上。 司冥顺着那削葱似的手指侧目而望,就在他目光落在宿浅尘脸上的同时,宿浅尘已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并对传话的弟子道,“将他们请进来吧。” 弟子点了点头,领命离去。 司冥于一片的寂静之中,注视了宿浅尘半晌,终缓缓将手臂垂在了身侧。 就算她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阻拦的话,但那般刻意的打断,明显是在为那三个人开脱,虽然现在放过那三名弟子,无论他怎么想,怎么都是一个不好的选择,但谁叫她在和他闹脾气呢? 为了不让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他也只得选择暂且留下那是三只小虫子了。 跪在地上的三名弟子见此,均是泪眼汪汪地看向宿浅尘,险些没感动的哭出来。 恩人啊……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魔尊易主了 上次在空地与假炎皇一战,某三只对于炎筑内各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并没有太好的印象。 眼下,他们正好奇这些老家伙干嘛忽然跑来的时候,就见除了陇右家族之外,其他各大家族的族长们领着长老带着族人,可以说是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本不算小的食堂,登时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而当某三只瞧见那些人脸上恭敬而不失讨好的笑意,讨好而尽显狗腿的模样时,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就在那些族长站在宿浅尘面前的时候,那原本就狗腿的笑容,更是夸张到几乎虚伪。 “不想魔尊大驾,是尔等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 “魔尊的大名,三界皆知,我等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见魔尊的真容啊……” “是我们被那假炎皇蒙蔽了眼睛,若非是魔尊来得及时,只怕我们到现在还要糊糊涂涂的为那假炎皇效力啊!” 这些家族的族长们均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惊了美梦,等他们拿下那插在头顶的飞镖打开那字条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现在在烈焰堡内的宿浅尘竟是魔尊! 各大家族的族长均连夜传唤长老们商议此事,虽然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本应该死了三百年之久的魔尊怎么又复活了,但是一想到那日与假炎皇一战,宿浅尘那雷厉风行的模样,以及那所向披靡的气势,他们自是找不到否认宿浅尘不是魔尊的理由。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各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商议再三,决定一并前来,如果宿浅尘不是,他们也不亏什么,但如果宿浅尘当真是魔尊的话,那么他们也做到了礼数周全,让宿浅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说白了,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现在是肠子都悔到青转紫了! 一想到那假炎皇和陇守将的死态,他们就止不住地颤抖,他们可不想变成假炎皇二号,或者是陇守将三号…… “你们说啥呢,谁是……”某三只下意识地开口打算否认,宿浅尘是魔尊一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然而,还没等某三只把话说完,就见一直静默着宿浅尘忽然动了动身体。 在众人的注视下,宿浅尘朝着司冥靠近了几步,轻声道,“这些都是炎筑内各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 司冥点了点头,但那好看的眉梢却微微挑起了些许,似是不明白宿浅尘为何忽然与他介绍。 周围的族长和长老们也是疑惑地一愣。 不过正是如此,他们才发现,在宿浅尘的身边竟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姿色卓越的男子,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到长相,完全优越的没话说。 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司冥的身上,打量着司冥的美色时,宿浅尘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险些没将这些族长和长老们直接给带走了。 “他们并非是真正为上界效力,只是被假炎皇所迷惑而已,还请魔尊大人不要惩罚他们才是。”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微微下垂长睫,为她平添了一丝从不曾有过的顺从之态。 什,什么!! 宿浅尘的话很平静,可落在其他人耳朵里,无疑不是炸起了一颗响雷! 司冥倒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将魔尊的头衔扣在自己的头上,转眼朝着身边那个清瘦的身影望去,蓝眸颇为无奈。 而就在司冥看向宿浅尘的时候,其他人的目光则是全部盯在了司冥的身上久久回不过神。 各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是惊讶的,但也并非是完全不相信的,因为昨日那飞镖信上只是说魔尊现世就在烈焰堡,并没有指定说明哪个才是魔尊。 而他们之所以会以为宿浅尘是魔尊,完全是因为那日亲眼看见了她是如何将那个假炎皇虐成渣滓,落地成灰的。 安庭和苏扶同样被刺激的不轻,不是说小叔父是魔帝吗?怎么又成了魔尊了?那如果小叔父是魔尊的话,小尘尘又是啥? 原谅他们耿直的大脑,实在是研究不出其中的弯弯绕。 “魔尊身份暴露是属下的失责,还望魔尊息怒。”静默站在一旁的容隐忽然微微弯下腰身,那恭敬的模样让人不信无二。 他怎么都没想到,面对如此有口难辩的事情,却被宿浅尘一句话就改变了风势。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无法阻止魔尊现世的消息,倒不如顺水推舟的混淆是非,这样一来,宿浅尘便能争取更多的时间研究对付上界那些人的办法了。 只是…… 有一件事情是容隐所想不通的,一直以来,宿浅尘对司冥虽不似如火如荼般如胶似漆,但他们却看得出来,宿浅尘的心里不但有司冥的位置,更是将司冥放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但是眼下,宿浅尘却隐藏自己,反手将司冥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如果上界的人有认识司冥的,岂不是直接将司冥给暴露了? 容隐担忧地微微抬眼朝着宿浅尘望去,见宿浅尘面色依旧平静,黑眸沉着,便是将到了嘴边的问话又咽了回去。 或许宿浅尘这一招的破釜沉舟,一定有着她自己的道理才是。 苏扶和安庭并不知容隐心中的担忧,眼下瞧见容隐对司冥改了口,他们两个也纷纷效仿,对着司冥三鞠躬,一口一个魔尊地喊着。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司冥的强大是有目共睹且不可动摇的,再来就司冥的辈分来说,就是他们的师父在的话,那都要对司冥弯腰鞠躬,所以眼下别说是鞠躬了,就是让他们下跪,他们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跪在地上的三名弟子,虽然想不通事情咋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想着宿浅尘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也赶紧跟着开口喊起了司冥,“魔尊”。 烈焰堡的弟子们见此,只当是他们认错了人,赶紧也跟着对司冥改口。 这下,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再是深信不疑,赶忙舍了宿浅尘齐齐地凑到了司冥的面前,各种讨好奉承。 此刻站在这里将司冥当成魔尊的所有人,又哪里知道,宿浅尘不过是只凭借了一句话而已,便完全脱身,让人再是抓不到丁点的把柄。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被摆了一道 一时间,魔尊现世的消息彻底在炎筑所传开。 而仅仅不过一天的功夫,就连炎筑内半大的孩子都知道了,此刻在烈焰堡内,正住着那位曾经让上界都不得不退让的魔尊。 很快,深居在上界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也听闻到了魔尊现世炎筑的消息。 为了得到第一手真实的消息,各大宗门的宗主们纷纷派出了宗门之中能力较强的弟子秘密前往中界打探消息。 而那些从上界混迹到中界的各个宗门的弟子们,无不是混在炎筑的百姓之间,打探着关于现世魔尊的点点滴滴,更是在其他家族族人吹嘘司冥长相的时候,仔细地画下了司冥的画像。 差不多在炎筑磨了一天的时间,一直到深夜时分,各个宗门的弟子们才各自揣着司冥的画像返回到了上界。 只是就在这些弟子将司冥的画像交给他们各自的宗主,得意地等待着宗主的奖赏时,没想到他们那一向波澜不惊,处之泰然的宗门们,竟是一个个原地爆炸,青着一张老脸捏紧那画像,便是起身直奔衍月宗。 这些各个门派的宗主,均是从三百年前那一场大战留下来的人,所以上界的弟子可以不知道那画像上的人是谁,但是他们却不能不知道! 玄灵司冥斗元君后被人称之为魔帝! 那是曾经和魔尊在上界并驾齐驱的存在! 只是这些宗主们清楚的记得,三百年前大战之后,魔帝便是被杀了,而亲手杀死魔帝的那个人正是现在的晋陵上尊金悦菱! 真是因为金悦菱亲手铲除了上界的两大魔,这三百年之间,才会被各个宗门所敬仰,而她也从三百年前一个平平无奇衍月宗宗主,变成了现在人人所敬畏的晋陵上尊! 但是现在,他们明明是派弟子打探魔尊现世的消息,却不曾想竟是得到了魔帝的画像。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魔帝根本就没死,而且现在正打着魔尊的旗号在中界逍遥! 其实,对于魔帝没死一事,各大宗主虽意外却并不惊讶,因为早在三百年前,金悦菱便是对魔帝情有独钟,爱得死去活来。 而真正让各大宗主接受不了的,是金悦菱竟然打着魔尊现世,让他们联手找寻魔尊的理由找魔帝,说白了,这根本就是假公济私,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哦,你金悦菱当年对魔帝手下留情也就算了,现在还扯谎什么魔尊现世,让我们一群人帮你找你的情郎? 这根本就是拿着他们当猴耍啊! 当初若非不是金悦菱告知他们,早已死的魔尊会再次现世,他们又何必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联合起来弄什么九曲混元拘魂阵,现在倒好,大部分的弟子均是被派去了下界看守各个筑内的分阵法,再瞅瞅他们各个宗门,整日冷清的跟进了坟圈子似的。 面对如此的种种,各大宗主哪里还能坐得住! 在上界虽没有夜晚,但到了规定的时间,各个宗门的弟子还是要统一休息的,可是眼下衍月宗的弟子们则是均被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所吵醒,当他们狐疑朝着窗外望去的时候,只见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一个个跟要吃人似的大刀阔斧而来,直瞄着他们宗主的院子就往里面冲。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被气到快要吐血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便是挤满了衍月宗宗主的房间。 这其中,自然还有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 而在众多的宗主之中,辛如海算是最为平静的。 当然,并不是他不想跟着其他宗主们一起讨伐金悦菱,而是他实在没有那个底气,毕竟当年若是没有金悦菱出手,他的儿子怕是早就入土为安了,再者,他一早便知道魔帝没死,而他也早就答应帮助金悦菱找到魔帝。 说白了,被金悦菱拿捏到死的辛如海,现在连生气的底气都没有。 屋子里,在所有宗主的怒视中,金悦菱在全身缠绕着黑布条的男子的陪伴下,缓缓从里屋而来,不紧不慢地坐上了软塌,眉眼轻轻扫过面前的所有人。 辛如海在看见那缠绕着黑布条的男子时,目光黯了黯。 “如此深更半夜,不知各位宗主可有设那么重要的事情?” 缠着黑布的男子,静默地站在金悦菱的身边,虽一句话不曾说,但全身散发的阴寒气息,就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在跟着一并降温。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晋陵上尊不是要比我们清楚吗?”其中一名宗主,将手中的画像扔向了金悦菱。 其他的宗主见此,也是将手中的画像纷纷朝着金悦菱扔了去。 漫天的画像飞舞之中,金悦菱一眼便是看出了那画像上的人,而她那一直悠然而笑的红唇,也顺势僵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金悦菱不动声色地冷下了双眸。 其他宗门的宗主听闻此话,脸色难看的更是快要滴出水来,到了现在还跟他们装傻充愣?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金悦菱等了半晌,不曾等到其他宗主的回答,只得看向了辛如海。 辛如海皱了皱眉,被迫开口解释道,“昨日不知为何,各大宗门均是接到了现世魔尊出现在了中界炎筑的消息,各大宗主为了能够尽快抓到现世魔尊,便是派弟子前去中界,打探消息,只是没想到他们收到画像时,那画像上的人却是……” 不等辛如海把话说完,金悦菱便是明白了。 昨日给个大宗主传出现世魔尊在中界的消息,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各个宗门的宗主早已被九曲混元拘魂阵弄得心力憔悴,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才开始动摇,甚至有人已经在暗中怀疑她放出魔尊现世的消息是假的。 为了能够让众人信服她,她才会特意放出了现世魔尊就在中界炎筑的消息。 当然,她也想看看,那个丫头究竟还在不在炎筑。 本来,她是想借此重新树立起各大宗门宗主们的信任,结果没想到,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画满了司冥那张绝美容颜的画像!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金悦菱压住心里的一丝慌乱,漫不经心地笑了。 “若是一个看错了还有情可原,可总不会所有宗门派出去的弟子都看错了吧?” “晋陵上尊,如果我要是没记错,魔帝早就应该死在三百年前了才是。” “晋陵上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大宗门的宗主沉着老脸声声质问,那阴气沉沉的模样,很显然是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罢休。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被摆了一道(二) 金悦菱对司冥确实是有私心的,不然三百年前她也不会趁着司冥灵法亏虚之时,和那个人联手,将司冥囚禁在下界的百兽阵法之中。 当年魔尊陨落之际,那个人便是算出了三百年后魔尊会再次现世,正是因为如此,金悦菱才想着,等三百年后她彻底铲除掉了现世的魔尊,再去阵法之中放出司冥,并让司冥彻底归顺臣服于她。 但是金悦菱怎么都没想到,司冥竟是自己闯出了阵法。 也因为如此,她才开始怀疑魔尊已经现世,因为那个人在当年说过,唯一一个能够解开百兽阵法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魔尊。 当然,这件事情,金悦菱是绝不可能让上界其他宗门的宗主知道的,所以这些人,她才会一直派中界的赤丹帝去下界悄悄监视着。 可是现在,她足足三百年的隐瞒竟是被一张画像彻底揭穿! “晋陵上尊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放直接说出来,我想其他宗主也定会体谅的才是,毕竟魔尊现世影响的是整个上界。”满屋子压抑的气氛之中,辛如海不得不当先开口为金悦菱解围。 不是辛如海想要强出头,而是他已经投靠了金悦菱,若是金悦菱倒台了,他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 而且瞧着现在那其他宗门宗主一张张风雨欲来的脸,很明显,如果不是金悦菱在上界称霸了三百年之久,地位不容易动摇,这些已经气到冒烟的宗主们就是扑上去将她咬死都是轻的。 “宗主们大可不必如此纠结魔帝的存在,三百年前我确实留下了魔帝一条性命,不过却也是为了现在九曲混元拘魂阵的大计所着想,各宗门宗主放心,待到中界炎皇处决之日,必定是我们抓到现世魔尊之时。”金悦菱笑着安抚着。 然而她的话,现在却根本进不得那些气到忍不住想要飙脏话宗主们的耳朵。 在这些宗主看来,金悦菱的话根本就是在敷衍他们而已。 原本,他们还想联手在炎皇处决的时候设下阵法,以此来抓住现身营救炎皇的现世魔尊,但是现在…… 做梦去吧! “我们倒是不在乎晋陵上尊对魔帝的私心,但此事却让我们不得不对现世魔尊一事从长计议。” “若晋陵上尊当真能够抓到前来营救炎皇的现世魔尊,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如此一来,我们便静候晋陵上尊的佳音了。” 各个宗门宗主的意思很明显,你金悦菱不是说现世魔尊一定会在处决炎皇的时候出现么?那你就自己亲自去抓,不过就是一个现世魔尊而已,自是难不倒你一个上尊的,而若是当真抓到了人,我们再回头相信你也不迟,不然一切都免谈。 其实,这些宗主们本来就对金悦菱心有疑惑,毕竟金悦菱能够坐上今天的位子,当年可不是用了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金悦菱看着一个个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捏紧了软塌上的扶手,就连那张美丽的脸庞都在怒气的怂恿下而开始变得扭曲。 正常来说,她确实是可以亲自出面与下界的那个死丫头对峙,既然三百年前她能一刀捅死她,那么三百年后她依旧能。 但是现在的她还不能露面! 如果那个死丫头当真来到了上界,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感应到,虽说那个人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但若是没有她镇压在身边,光凭衍月宗的弟子,是根本没有办法困住那个人的。 正是如此,金悦菱才想要让各大宗门的宗主联手设计,引那个死丫头入局再将她一举拿下。 可是眼下,这些宗主摆明了是不想再管此事,这让她如何是好? 当然,如果她要是如实相告,那个死丫头根本不是什么现世魔尊,而是…… 不,不能,她绝对不能说! 如果说了,那么她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而她也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而走上所有人仰望的巅峰了!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一直被上界所有人仰望着的金悦菱,哪里受过这样的质疑? 看着那散落在面前的画像,金悦菱恨得险些咬碎了自己的满口牙。 那个死丫头,竟摆了她一道! 缠绕着黑布带的男子,弯腰将那散落在地上的画像一一捡起,随后整理好轻轻地放在了金悦菱面前的矮几上。 “我早就说过,她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男子的声音,彻底激怒了金悦菱,她扬起手便是一巴掌。 ‘啪!’ 男子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她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自然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我不清楚,三百年前我又怎么会算计她至死,既然三百年前她死在了我的手上,那么三百年后她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男子的目光闪烁了一抹精光。 他只知道那个来自下界实力永远在变化的女子叫宿浅尘,后来才得知,这个宿浅尘便是现世魔尊,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身份似乎不止如此才对。 金悦菱似察觉到自己失言,赶紧闭紧了红唇不再多言。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金悦菱在那缠绕着黑色布带男子抬起头的同时,垂眼,再次看向矮几上的画像,却一把握住,死死地捏在五指之间。 似岔开话题一般的,她冷冷地笑了,“既然她想要跟我玩,那我就陪她玩个够,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虽说是被宿浅尘摆了一道,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肯定宿浅尘在打败了严玉之后并没有离开炎筑。 而她,则是完全可以利用炎皇,引那个死丫头主动来到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在中界的烈焰堡内,安庭和苏扶正一个个僵硬着身体,瞪圆了眼睛,听着司冥缓缓道出口的话。 他们的身体有多僵硬,此刻的他们就有多震碎三观,他们的眼睛瞪得有多大,此刻就有多颠覆认知! “所以……”苏扶像是被噎着了似的,所以了半天,也没所以出后面的话。 容忍压住震惊,接着往下说,“所以小叔父的意思是,现在上界的人只是知道小尘是现世魔尊,并非转世魔尊?” 司冥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容隐和苏扶更惊了。 安庭则是在其他两只惊愣到连眼睛都不会眨吧的时候,咦了一声道,“上界的那些禽兽要是不知道小白脸是转世魔尊,为啥还要抓她?不对啊,我记得不是说上界的人已经知道小白脸是现世魔尊了吗?” 苏扶道,“你也说了,一个是转世魔尊,一个是现世魔尊啊。” 安庭皱了皱眉,“那不是一个意思吗?有区别吗?” 苏扶就汗了。 合着人家小叔父难得解释了这么多,结果师兄您竟连转世和现世的区别都没分明白是吗?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金悦菱的私心 容隐心里清楚,想要让司冥开动金口,再去给安庭解释现世和转世的区别那根本就不现实。 再看一旁的宿浅尘,抱着桃桃轻轻地抚摸着,安静地就跟不存在似的。 若不是容隐早就知道宿浅尘是这种冷冰冰,淡然然的性格,只怕是要以为刚刚小叔父说的那位转世魔尊是另有其人。 几乎是完全无奈地,容隐只得拉着安庭,跟他掰开了揉碎了仔细地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现世魔尊,并非是魔尊本尊,而是有着魔尊气息的转世魂,上界的那些人只是以为,小尘是一个有着魔尊气息的寄宿品傀儡而已,而上界的人之所以想要用小尘祭天,完全是想要彻底根除魔尊的气息。“ “而转世魔尊,则就如同小尘现在这般,是真正的魔尊转世了,她只是失去了三百年前的记忆,但她的一切都是曾经魔尊的,而现在在上界,只有一个人,不但知道小尘是转世魔尊,但却对其他人说小尘是现世魔尊。” 安庭点了点头,算是终于搞懂了现世和转世的区别。 苏扶迫不及待地问,“那个人是谁?” 司冥默了默。 半晌过后,他刚要开口,便是听闻一直静默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金悦菱。” 司冥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又复杂的情绪。 宿浅尘则是再次低头抚摸起了桃桃。 她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那日在长明塔之中,金悦菱透过传音镜时流露出了杀气。 宿浅尘并不知道自己和金悦菱之间有什么过节,现在的她也没兴趣知道。 毕竟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关于三百年前的所有人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但是,既然金悦菱对她流露出了敌意,就说明金悦菱知道她并非是现世而是转世,不然,谁又会对一个傀儡浪费感情? “因为啥啊?既然那个金啥玩意儿的想要抓住小白脸,选择与其他人一起联手岂不是更省时省力一些?难道众人划桨开大船这个道理她不懂?”安庭就想不明白了。 苏扶习惯性地挠着头,“这次,我赞同安师兄的说法。” 容隐也道,“如果金悦菱当真那么想要抓到小尘,如此的隐瞒小尘的身份确实说不通。” “天道。”司冥缓缓开口。 而正是这淡淡的两个字,彻底堵住了某三只的嘴巴。 以前他们在跟着师父的时候,倒是曾经听闻师父说过天道的事情。 三界之中,每一个界里都有一个修炼的等级极限,就好像下界的极限是五级灵王,中界的极限则是紫灵一样,对于上界来说,凡是修得了君主级灵法又拥有了凝聚仙符的力量之后,也就算是再无法往上攀登的极限了。 但是,他们的师父说,三百年前大战之后,某一个仙宗的宗主剑走偏锋,不知从哪里突破了上界的极限,成为了第一个天道的修炼者。 那是一个巅峰的存在,那个存在几乎可以说是接近于神一般的强大,所以被上界的人称之为天道。 传闻,此仙宗宗主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且灵法之强大的,只要他一经出现,方圆百里均会天塌地陷,地动山摇,当真可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如果说,仙符是中下两界的奢望,那么天道便是上界乃至三界的巅峰。 一个所有人连仰望都望不到边的巅峰! 那时候的某三只简直是当神话一样地来听,只是就在他们听到正起劲的时候,师父却不在继续讲了,只是说,后来那个仙宗的宗主便是弃宗隐遁了,至于究竟去了哪里根本无人知晓。 某三只一直以为,所谓的天道,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天道竟然真的存在! “小叔父的意思是,难道上界的人想要拥有天道,还和小尘有什么关系不成?”容隐轻声询问。 司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某三只听闻的那个仙宗的宗主,司冥其实也是清楚的,正是因为如此,在那宗主隐遁之后,才会流传出一个让所有人浴血倍看而又追悔莫及的传闻。 那就是,想要达到天道的巅峰,就必须要半仙半魔。 也就是说,想要成为天道的必要条件,便是仙族人要当先拥有魔族人的气息,亦或是魔族人拥有仙族人的气息。 只是那个时候,魔尊陨落,魔族所有的族人死的死亡的亡,剩下为数不多的魔族族人,大多数在大战过后便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逃到了中下两界。 这么多年,上界的人一直想要得到魔族人的气息,可却始终不曾得逞。 “难怪那个叫金什么的娘们,如此藏着掖着的想要抓小白脸,合着是拿小白脸当进入巅峰的钥匙了啊。”安庭气得一把拍向了面前的桌子。 苏扶拧着眉,“那个金悦菱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吸小尘尘的气息?莫非她是狐狸精变的?” 本来乖乖窝在宿浅尘怀里的桃桃,循声睁眼,对着苏扶就呲起了锋利的獠牙。 当着本宝宝的面说本宝宝的坏话,还要脸不了? 苏扶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容隐皱了皱眉又道,“如此说来的话,金悦菱隐瞒小尘的身份,根本就是想先吸取了小尘的气息,然后再将小尘当做现世魔尊一般,扔给其他的宗主,让他们将小尘尘送去九曲混元拘魂阵去祭天?” 司冥点了点头,“没错。” “这娘们还真是好歹毒的心呐。”安庭感叹着。 苏扶安慰地拍了拍安庭的肩膀,“所以说安师兄,现在咱们这里唯一单身的你,找媳妇儿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若是当真找了个金悦菱那样的,就是趁你睡着了拿着你的皮肉绷鼓你都不知道。” “滚!你媳妇儿才拿你绷鼓!”安庭一把推开苏扶。 “我还不是好心……”苏扶委屈。 “闭嘴,不然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皮绷鼓。”安庭咬牙。 容隐看着这两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斗嘴打闹的两个人,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两个的皮剥下来绷鼓。 “小尘,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容隐转头看向了宿浅尘。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送上门给你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对于前往上界,某三只说白了就是个陪游的,他们既然知道宿浅尘是魔尊,而他们也等到了他们要给武器的那个人,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对于苏扶来说,他其实是更想前往上界的,毕竟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目的就是要跟上界对抗。 容隐则是也赞同前往上界的,曾经的他们想要破坏九曲混元拘魂阵是为了小叔父,而宿浅尘既是魔尊,他们就更不可能对九曲混元拘魂阵袖手旁观。 安庭其实同样也想去上界的,既关系到宿浅尘,他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说,但是他却不赞同现在去,因为金悦菱处决炎皇,明摆着就是勾引宿浅尘入套。 哪有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的? 虽然现在所有人都说,炎皇是宿浅尘的亲生母亲,但谁又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当然,某三只虽各怀所思,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是他们的尊重。 给予宿浅尘的尊重。 司冥淡淡地看着宿浅尘,蓝眸并没有任何的思绪。 仿佛无论她如何决定,他都会支持一般。 宿浅尘缓缓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与她一路同甘苦共患难而来的,她一步错,可能死的不单单是她,更是这里在场的所有人。 她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但却绝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结,所有人都在等着宿浅尘的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宿浅尘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上界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欢迎我们,我们自是去捧捧场的。” 安庭愣了愣,“所以……我们是送上门给人家剥皮去?” 宿浅尘笑了,“我们是送上门了,但能不能剥了我们的皮,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容隐开玩笑的道,“若是当真被剥皮,我当第一个你们都别和我抢,这样就算下了黄泉路,我也能先给你们探探路。” 苏扶搓了搓胳膊,“别了别了,还是我先吧,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忽然都变成了一堆白骨,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安庭拧眉,“哪有剥皮还抢第一的?你们谁愿意第一谁第一,反正老子一定要拖到最后。” 容隐和苏扶异口同声,“为啥?” 安庭说得头头是道,“当然是为了记仇,奶奶个熊的,谁敢剥咱们的皮,老子瞪都瞪死她,就算瞪不死,老子也要记在心里,就算上了黄泉路,老子也要骂醒她祖宗十八代。” “……”苏扶。 “……”容隐。 想着安庭走在黄泉路上一边走一边骂的场景,他们忽然觉得,跟如此一个莽夫一起走在黄泉路上,不但不雅观而且还很丢人啊。 某三只这边吵吵闹闹的,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死啊剥皮的,可是他们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惧怕,甚至是连一丝的畏惧都没有。 不是他们对他们自己有信心,而是他们对宿浅尘有信心。 司冥淡淡地看着屋子里吵闹着的几个人,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宿浅尘看着有说有笑的某三只,眼中的冰冷缓缓褪去。 她所做的这个决定,确实在外人看来很鲁莽,但只有她清楚,这是一个最为保险的办法。 金悦菱既已知道她的存在,便不会放过她。 当然,金悦菱既想要用炎皇引她,在她没有出现的时候,金悦菱是绝对不可能要了炎皇的性命的。 可如若如此,她却只能保证,她一日不上上界,金悦菱便不会对炎皇如何。 但是她不能保证,金悦菱不会对她那些在下界的亲人和中界的朋友,以及她的子民如何,甚至是她身边的某三只如何。 或许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金悦菱伸出的魔爪,远要比他们所知道的更近,近到几乎就在她的身边。 而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她必须破釜沉舟,趁早前往上界。 感觉到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能轻轻地挠着自己的手背,宿浅尘微微垂眸,将桃桃放在桌子上之后,转身一个人朝着门外走去。 某三只早就习惯宿浅尘的独来独往,见宿浅尘离开了之后,便也跟司冥道了晚安跑去睡觉了。 司冥则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宿浅尘消失的门口,静默着。 黑暗之中,那双璀璨的蓝眸似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幽深得一片暗沉。 桃桃没想到这些人说走就走,急得直哼哼,一个跃起落在了司冥的身上,不停地用爪子扒拉着司冥的衣襟。 ‘爹爹,爹爹,既然您都和娘亲相认了,为啥不将宝宝的事情一并告诉给娘亲?宝宝真的很想娘亲啊!’ 司冥微微垂眸,在桃桃满眼的期待下,却只是抬手将桃桃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乖乖的,睡觉去吧。” 桃桃猝…… 眼看着司冥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桃桃更是悲愤地挠被子,咬枕头。 奈何司冥却根本再不看一眼桃桃,寻着宿浅尘的气息,缓缓朝着烈焰堡的顶楼走了去。 烈焰堡顶楼尽头的房间里,宿浅尘一个人站在房间的中间,透过手腕上的银环,静默地看着暗格里的一切。 这里的东西明明都是记录着关于她的一切,可是这里却充满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炎皇。 她的母亲。 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母亲。 无论是现在还是曾经,她都不知道有母亲相伴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哪怕就算是现在,她也无法理解被母爱呵护着的滋味。 但是宿浅尘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母亲一直都是爱她的,甚至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她的。 不然,这屋子里的一切又从何而来? 不然,当初在下界的万奴城内,炎皇也不会本着被暴露的危险,想要杀了一直潜伏在她身边的赤丹帝。 这便是她的母亲。 一直不曾露面,但却从不曾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刻。 宿浅尘缓缓上前一步,走向了暗格,在黑暗之中将桌上摆放着的一支珠钗揣进了怀中。 记忆会不会恢复,她从不在意。 但是她的母亲,她一定要救! 房间外,司冥静默地看着屋子里的宿浅尘,薄薄的唇再次挑起了那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一千零七十章 最后一位魔尊 辛如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会再次被叫回到金悦菱的院子。 房间里,金悦菱一如既往地慵懒靠在软塌上,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单单让旁人早就忘记了曾经的她是何种样子,怕是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三百年前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辛如海倒是记得,三百年前在上界,确实有那么一个慵懒妩媚而又雍容不迫的女子,而金悦菱现在的模样,则是越来越像极了曾经的那个女子。 或者说,金悦菱其实就是在模仿那个女子罢了。 但她只是像,却永远做不到是。 里屋的房间门被打开,周身缠绕着黑色布条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不声不响地,如同一个拼凑起的布偶一般,站在了金悦菱的身边。 辛如海顺势回神,轻声询问,“不知晋陵上尊找我所谓何事?” “自然是好事。”金悦菱幽幽地笑着。 辛如海沉默着,他并不觉得如金悦菱这种自私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事儿找到他的头上。 金悦菱顿了顿,笑着又道,“上界的那些老家伙们,一直都以为宿浅尘那个丫头是现世的魔尊,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那个丫头的身份,可远远不止现世魔尊那么简单。” “晋陵上尊可是再说,下界的那个宿浅尘不是现世魔尊?”辛如海皱了皱眉,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放出宿浅尘是现世魔尊的那个人,正是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金悦菱。 “是也不是。”金悦菱脸上的笑容更深。 “晋陵上尊究竟想要说什么?”辛如海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金悦菱动了动慵懒的身体,魅惑的如同一条美丽的蛇儿,在缠绕着黑布条男子的搀扶下,缓缓坐直了身体,那双风情万种却又充满着冰冷的眼睛,直直地盯在了辛如海的脸上。 “宿浅尘那个丫头,不是现实魔尊,而是转世魔尊。” “你,你说什么!” 辛如海震惊的后腿了几步,一直到身体触碰在了冰冷的墙面上,才终是站稳了那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转世魔尊? 如此说来的话,三百年前魔尊根本就没有死! 站在金悦菱身边的黑布男子,同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身体在轻轻地晃动着,为了阻止自己心中的震惊和不敢相信,他不得不攥紧了身侧的双拳,可饶是他用尽了力气,他都无法克制住这消息带给他的震撼。 那个女人竟然是转世的魔尊? 难怪…… 难怪她能做到如此逆天。 可,可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既,既然你一早就知道,那,那你为何不如实告诉其他宗门的宗主?”辛如海哪怕是到现在,声音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上界的那些老家伙,根本就不配知道转世魔尊的消息,反正他们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安枕无忧的未来而已,既如此,现世魔尊和转世魔尊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差别,只要将宿浅尘那个丫头扔进九曲混元拘魂阵之中,将她的生灵祭天,她便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六魂七魄全部化为乌有。” 金悦菱脸上仍旧挂着不屑于顾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远要比刚刚更为冷漠,也更为精明了。 “而我现在既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件,对于你来说,或许你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一个愿望。” “晋陵上尊究竟想说什么?” “我上次告诉过你们,只要处决炎皇,就一定会勾引那个丫头上钩,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捉住那个丫头,我便答应你,在她被送去祭天之前,我将她体内的气息分给你一半,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拥有魔尊一半的气息,你将会得到什么吧?” 金悦菱的眼中满是蛊惑的意味。 辛如海再次震惊地绷紧了全身。 他自然知道得到魔尊的气息意味着什么,想要攀登上天道那个巅峰,魔尊的气息是至关重要且绝对不可缺少的一步! 只,只是…… “既是转世魔尊,别说是抓,恐怕我连她的面都没见,便已经惨死在她那强大的灵法外泄下了。”辛如海强迫自己迅速冷静。 魔尊的强大,是上界所有人心知肚明且有目共睹的。 三百年前,魔族不过是一直被仙族欺压的一个小分支而已,说白了,魔族的人想要在上界立足,完全是过着如何下界乞丐一般的日子。 他们为了生存,不敢与仙族发生任何的争执,魔族的孩童常年被仙族的孩童所欺压更是常有的事儿,而魔族的族人被仙族的人虐杀至死也屡见不鲜。 可以说,魔尊的人为了在上界生存,不得不不停地对仙族让步。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五位,也是最后一位魔尊的降生。 追溯往前的百年甚至是千年前,魔族也有过几位魔尊,只是那几位魔尊为了息事宁人,甘愿亲自带领着族人对仙族的人让步。 因为曾经那几位魔族的魔尊心里很清楚,魔族不但人丁稀少,其灵法更是远远不如仙族所强大。 而上界的其他族人,都对魔族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以为踏进了魔族就是走火入魔,所以往年那些想要踏入修炼旅途的商界少男少女,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加入仙族而并非是魔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魔族才日渐衰落。 而这样的局面,在第五位魔尊上位之后,则是彻底被扭转。 第五位魔尊从上位起,不但从不踏入仙族境界一步,更是绝不对仙族的任何人容忍分毫。 曾有一次,以为仙族的长老闯进魔族境地,想要抓几个魔族的孩童带回到仙族当炉鼎,结果被魔尊撞了个正着,三天后,那仙族长老的骨肉全无,只剩下一张被剥到透亮的人皮,被挂在了仙族境界的入口处。 此事一出,彻底惊动了整个仙族。 仙族其他长老们见此,纷纷带领着自己族下的子民和弟子前往魔族境地,意图讨回一个公道,结果均是被魔尊打得抱头鼠窜。 最后竟是连仙族的仙尊都惊动了,还是仙尊出面亲自找到了魔尊。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恶心的勾结 没有人知道,那日前往魔族境地的仙尊究竟跟魔尊谈了什么。 众人只知道的是,三天三夜之后,当仙尊从魔族的境地走出来,魔族彻底成为了上界之中与仙族和平共处的一员。 在仙尊的命令下,仙族子民再是不得欺负魔族子民。 对于这样的命令,一向在上界霸道惯了的仙族子民们险些没气到原地吐血三升,但是从仙尊离开了魔族境地的那一刻开始,凡是有欺负魔族子民的仙族子民,无一不是惨死在了魔族的境地内。 面对打又打不过,容忍又无法容忍的魔尊,仙族的子民最开始还会找仙尊主持公道,可是在仙尊都不得不容许魔尊的猖狂之后,仙族子民彻底败下阵来,在打不过和容忍不了之间,最终选择了容忍。 可以说,在魔尊的一己之力下,魔族彻底在上界崛起。 仙族的子民本打算,魔族雄起之后那些常年被压制的魔族子民一定会杨武扬威,仗势欺人,而仙族的子民便打算在抓到魔族欺负仙族子民的证据之后,再去找仙尊做主。 结果没想到的是,仙族的子民退让三步,魔族的子民便退让五步,仙族的子民敬让客气,魔族的子民便比他们还敬让还客气。 如此一来,仙族的子民不但没有抓到魔族的把柄,反倒是在这种长期的磨合下,被魔族的子民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当然,在仙族之中仍旧有对魔族子民根深蒂固厌恶的子民,但一想到那被魔尊剥了皮的宗主和被魔尊打到亲娘都认不出的其他宗主们,这些子民只得咬牙隐忍,哪怕是心里恨不得将魔族的所有人都杀了放血,面上却也不敢再放肆一分。 其实,魔族之所以被称之为魔,根本原因是魔族的子民奋勇好斗,而且天性的杀戮使然。 曾在天地混沌没有分出三界之时,魔族人更是以活人肉为生。 说白了,仙族欺压魔族并非是因为魔族好欺负,而是因为畏惧。 如果一旦让魔族崛起,仙族的子民只怕要彻底沦为魔族餐桌上的食物。 但就是这么一个血腥而又充满着杀戮的种族,却在魔尊的管制下,能够压制本性与其它种族和平共处,光是这种统治的手段和让人信服的威严,就不是任何人可以去动摇和质疑的。 如此种种摆在前面,眼下的辛如海如何能不畏惧! 就连当年仙尊都要忍让七分的魔尊,他别说是对手了,恐怕就连站在魔尊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想来,如果三百年前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恐怕现在统一上界的定将是魔族。 “你又何须如何害怕?那个丫头确实是转世魔尊没错,但现在的她根本不具备三百年前的记忆。”金悦菱凉凉地扫了一眼辛如海脸上的冷汗。 辛如海再次惊得一愣,“晋陵上尊的意思是……” “一个没有记忆的魔尊,又有何可畏惧?你别忘记了,无论是魔尊当年所用的日月合欢轮,亦或是那些散落在中下两界的魔族遗孤,均是要感受到魔尊的气息才会被唤醒被召唤,而现在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魔尊,根本就是一个空架子而已,根本不足为据。”金悦菱冷冷地笑着。 辛如海倒是不曾想到现在的魔尊会没有记忆,不过饶是如此,他却仍旧不打算与金悦菱为伍。 “晋陵上尊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我并不想知道,但是血云宗终究与衍月宗比不得,现在的辛某只想与其它宗主一起消灭魔尊的生灵,让上界得以太平。”辛如海的这番话,摆明了是说,其他宗主不动,那么他也绝不出手。 并不是辛如海不想得到魔尊的气息,没有人知道,他做梦都想要攀登上天道者的巅峰,可是面对摆在眼前的诱惑,他更加担心的是金悦菱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整个上界的人都清楚,这个女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并非是依靠实力,而是出卖了当年她最为亲近的人。 一个连最为亲近的人都可以出卖的人,他又如何能相信? “既然如此,我便没有跟血云宗宗主有什么可说的的了。”金悦菱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渐渐消退。 她自然知道,辛如海为何不愿意相信她,可三百年前,若非是她做了那件事情,放眼现在整个上界的仙族又哪里有现在的太平? 说白了,现在上界的人不是应该猜忌她,而是应该谢谢她! 辛如海听此,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就在他即将迈步出门口的时候,只听金悦菱的声音则是再次不紧不慢地响起在了身后。 “我是念着跟血云宗宗主的旧情,才想要与你联手,可没想到你却如此的不识抬举,待到一会儿,我便将魔尊转世的消息放出到其他的宗门,到时候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 辛如海即将离去的背影,僵硬在了门口。 如果只是现世的魔尊还好,最起码在拿着生灵祭天之后,上界所有人的实力等级仍旧同以前一样,但现在那个宿浅尘可是转世魔尊! 如果当真有其他宗门的宗主帮助金悦菱抓到了转世魔尊,并且得到了魔尊的气息,那么他将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成为天道者! 这些年,他血云宗在上界日渐衰落,不然他也不会趁机投靠金悦菱,如果再有其他的宗主成为天道者,他的血云宗岂不是要彻底沦为被压制的对象? 思来想去,辛如海终是转过了身再次看向了金悦菱,“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了记忆的下界人而已,有何可畏惧?晋陵上尊想要我如何做,我血云宗定当全力以赴。” 他绝对不能让其他宗主超越他,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成为天道者! “血云宗宗主早如此多好?也省的你我浪费如此多的口舌。”金悦菱笑了,似不经心一般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黑布男子。 男子垂着头,看不见任何思绪。 “晋陵上尊放心,我定当拼尽全力。”辛如海大步走回到了金悦菱的面前。 在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良人,如果当真能够得到魔尊的气息成为天道者,别说是杀一个转世魔尊,就是让他杀掉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在所不惜。 “血云宗宗主无需这般着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而你只需要……”金悦菱说着,对辛如海勾了勾手指。 辛如海靠近几步,在听完金悦菱的话之后,唇角扬起了一个狠毒的笑容。 他倒是没想到,金悦菱竟然早已将一切都算计好。 既然如此,那他就坐等着那个丫头的到来就可以了。 攥紧身侧的双拳,辛如海扭曲地笑容占据了满脸,“晋陵上尊大可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待到炎皇处决那日,我不但要让得到她的气息,更要让她为当年伤害了我儿子的行为付出加倍的代价!” 金悦菱满意地点了点,美丽的脸庞上笑意盎然。 宿浅尘是吗? 魔尊是吗? 三百年前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三百年后你依旧斗不过我! 缠绕着黑布的男子,静默地看着交易达成了辛如海与金悦菱二人,那双一直黯淡无光的双眸,不知何时竟爆发出了极其兴奋的光芒。 宿浅尘,我们马上就又要见面了!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陇右家族新族长 接连的几日,中界的烈焰堡成为了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的聚集地。 每日从辰时开始,便会有各大家族的族长以及长老们前来敲响烈焰堡的大门,为的就是能够见一见传说中的魔尊,当然,其与魔尊套近乎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这些在炎筑内家族的族长们,哪个不是想要依靠魔尊的名声更加强大自己的家族? 再者,如果有朝一日和旁人谈起,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魔尊且又与魔尊吃过饭谈过心甚至是坐在一起喝过茶的,想来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项目,那都是足够他们跟旁人吹嘘一辈子的了。 就这样,每日前往烈焰堡内的家族族长和长老们趋之若鹜,而司冥本着不愿因为这些完全不值得一提的人,惹了宿浅尘不开心的前提下,只得每日如同一个行走的国宝一般,被众人追捧着。 某三只看着那些整日在司冥的面前吐沫星子横飞,甚至是因为跟司冥多说一句,少说一语而打起来的各个家族的族长,真真是无奈又好笑。 若是给这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知道,其实真正的魔尊不但没有遭受到他们丝毫的骚扰,而且还整日抱着个狐狸拿着他们当热闹看,不知道会不会集体气出心脏病。 当然,某三只对宿浅尘的崇拜还是有的,想来能够让让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帝如此抛头露面的,恐怕也只有宿浅尘一人可以做到了。 当然,在如此被各个家族族长和长老的穷追不舍下,宿浅尘一行人也彻底定下了前往上界的日程。 三日后的深夜,宿浅尘一行人趁着烈焰堡的弟子熟睡之际,与众人出了烈焰堡,只是还没等他们过桥,便是看见了在桥的对面,站着不少的人影。 安庭当即就怒了,“白天骚扰就不说了,怎么晚上还杵在这里守灵?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扶也是止不住地头疼,“一直都知道上天难,但也从来没想过这么难啊。” 容隐则是看向了宿浅尘,“不然我们明日再挑个时间离开?” 宿浅尘眯了起了眼睛,“先过去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司冥已经朝着桥的另一边走了去。 某三只见此,也是纷纷跟了上去,他们算是想好了,今日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实在不行就将这些人全都打昏再走。 不想,就在某三只都已经做好浴血奋战的准备时,却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些家族的族长和长老。 而是陇右家族的族人? 领头的陇右家族长老上前一步,站定到宿浅尘面前时,恭敬地弯下了腰身,“宿小姐此番可是要离开炎筑?” 宿浅尘点了点头。 安庭则是上前一步,撸着袖子道,“你们陇右家族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日离开?” 那长老笑了笑,“不单单是我们陇右家族,现在各个家族的族长其实也都在暗自派人观察着宿小姐一行人,毕竟宿小姐并非是炎筑人,离开时早晚的事情。” 这次不单单是安庭,就连容隐和苏扶也戒备了起来。 他们前往上界,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若是闹得声音太大,被上界那些有心人知道他们离开的时间,只怕是要在路上多加以阻挠才是。 当然,他们并不是怕战,而是他们想要将最好的状态留在炎皇处决的那日。 “宿小姐无需担心,今日我是们陇右家族新任族长接管陇右家族的大日子,眼下其他家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正在陇右家族参宴,定不会打搅到宿小姐一行人离开炎筑的清净。”长老笑着又道。 “你们陇右家族的新任族长还真是好大的面子。”苏扶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没人打扰他们离开炎筑就好。 长老则道,“我们族长上任之际,决定联手其他家族一起在炎筑立足,当然,我们信任族长也开出了让其他族长无法拒绝的条件。” 苏扶下意识地询问,“啥条件?” 长老道,“每年陇右家族的所有收入,均有联盟家族的一成。” “你们新任族长还真是阔绰!”安庭一听到银子就两眼放光,陇右家族的产业遍布中下两界,虽说只是一成,其银子也绝不会太少。 长老看向宿浅尘继续道,“所以宿小姐放心,今日您一行人离开炎筑,绝对不会有任何打扰,而除了我们在场的几个长老外,也不会再有任何人知晓。” 话音落下,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后面走了过来。 这女子缓缓抬起斗篷下的脸庞,虽然无论是五官和气质都与宿浅尘不相同,但她的身形却极其的与宿浅尘相似。 “今日之后,炎筑的人都会知道,宿小姐被我们的族长请去了陇右家族做客。”长老指着那女子道,意思很明显,宿浅尘离开之后,陇右家族会继续隐藏宿浅尘一行人的行踪,混淆上界的耳目。 “这陇右家族的新任族长还真是好大的本事,从拉拢其他家族的族长到安排咱们离开,再到找人顶替你继续留在炎筑……这一套的计划下来,当真是完美策无遗算。”容隐止不住地感叹着。 他怎么都没想到,陇右家族新任的族长竟还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不过这陇右家族的新族长还真是够大方,从拉拢其他家族再到给小尘尘找替身,一定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才是,他还真是舍得啊!”苏扶掐着手指算着银子数,怎么算怎么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不管如何,帮我们跟你们族长道声谢。”安庭道。 “几位若是想要道谢,大可以当面道谢。”那长老则是笑着摇了摇头,随着他后退了几步,又是一个清瘦的身影从后面的暗处走了过来。 宿浅尘那双沉静的黑眸在看见来人时,卸下了些许的防备。 而当某三只看清楚那走来的人时,无不是惊得险些没原地起跳。 陇右家族的新任族长,怎,怎么会是她……? 谁能告诉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前往上界 “隋……姑娘?”某三只异口同声。 隋清蓉看向某三只而浅浅地笑着,“不知几位贵客对我的这番安排可还满意?” 某三只点了点头。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不说,在隋清蓉如此一番的安排下,彻底解除了他们之前的所有担忧和顾虑。 只是…… 某三只想不明白的是,“隋姑娘你不是离开烈焰堡了吗?” “我只是离开了烈焰堡,却并不曾离开炎筑,再者,我本就是陇右家族的人,如今陇右家族群龙无首,我又怎能不管不顾?”隋清蓉面上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而她的一双眼睛则是不知何时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陇右家族对于她来说,其实早就已经可有可无,而她之所以选择回到陇右家族,并说服陇右家族的族人,成为新任的族长,完全是为了报恩。 若是没有面前这个淡然若水的女子,她恐怕还深陷在迷途之中执迷不悟,又或许还沉浸在自我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是她,亲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如此恩情,就算是让她用命来还,她都在所不辞。 “宿姑娘大可放心离开炎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我一定会用尽所有帮助你们隐藏住你们的行踪。”隋清蓉目不斜视地看着宿浅尘。 “谢谢。”宿浅尘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心思的人,面对隋清蓉的这般出手相助,千言万语终只化成了两个字。 隋清蓉的双眸湿润了,好半天才又道,“是我该谢谢你,宿姑娘放心,从今日起,我陇右家族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只要你需要,我陇右家族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风袭来,吹乱了隋清蓉鬓边的碎发。 宿浅尘伸出手,轻轻握住那纪律发丝,仔细地掖在了隋清蓉的耳后。 隋清蓉愣了愣,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宿浅尘已与自己的伙伴再次踏上了新的征程。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清瘦背影,隋清蓉那含在眼中的泪,再是控制不住地划过了面庞。 她总是如此,看似冷淡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可她却有着一颗恩怨分明的心,她的关心看似总是那么的蜻蜓点水,可只有感受过她关心的人方知,她的关心远比阳光还要暖人心沛。 宿姑娘,一路平安。 宿浅尘,你一定要活下去! 跟在宿浅尘身后的苏扶,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地回头,那双鬼溜溜的眼睛,始终在隋清蓉和安庭的身上来回徘徊着。 安庭被看得阵阵发毛,“你看着我做什么?” 苏扶靠近了一些,小声道,“其实吧,我觉得隋姑娘挺好的。” 安庭没理解是啥意思,“她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扶挠了挠头,再次诚恳地道,“安师兄你不是喜欢银子吗?正好啊,你喜欢的东西隋姑娘多得是。” 安庭仍旧没理解,“她银子是挺多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一腔热血的苏扶,瞬间被安庭的灵魂拷问三连击给击得没了动静,求助似地看向了容隐。 “容隐师兄,你倒是帮帮忙啊。” “感情上的事情,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容隐倒是看出了苏扶的心思,是想要给安庭牵红线,毕竟现在在这里的几个人,就安庭的个人事没有着落了。 不过感情上的事情,强扭的瓜又能甜到哪里去? 苏扶就郁闷了。 就他们家安庭师兄那比钢筋还粗的神经,哪个姑娘疯了傻了缺心眼了,才能跟安庭两情相悦啊? 容隐懒得搭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苏扶,而是转眼朝着走在前面的宿浅尘和司冥看了去。 这次司冥回来,虽然在他看来,司冥还是老样子,对宿浅尘宠爱有加,凡是都放在手心里捧着,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宿浅尘似乎对司冥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容隐自然是希望宿浅尘和司冥都好的,所以接连的几天,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宿浅尘和司冥,可是等他仔细地开始观察宿浅尘的时候,又惊讶的发现,宿浅尘对司冥似乎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一番,就连容隐都开始糊涂了。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不知不觉之中,宿浅尘一行人已出了炎筑的境地,在离开炎筑的第三天,他们终于站在了通往上界的入口处。 这里说是上界的入口处,却并非是一个传送阵,而是一个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泊,只是与其它某三只所见过的湖泊不同,这里的湖泊是静止不动的,一眼望去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不过等某三只想要放眼眺望的时候,又惊讶的发现,他们只能够看得清楚面前的一小块湖泊,而远处的湖泊则是完全隐藏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那雾气由深到浅,越往后则是越浓。 而此刻,站在岸边的不单单只有宿浅尘一行人,还有许多妄图想要偷偷前往到上界的中界人,正自发地组着队,想要一起熬过那未知的白雾。 当然,也有人不屑与他人为伍,在旁人还在为进哪个队伍而发愁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以灵法幻化出了一条小船,当先朝着那死一般寂静的湖泊渡了去。 然而! 就在那中年男人的船不过是刚刚驶了片刻,忽然从那平静的湖泊下面,蹿出了一条长着两腮的兽灵! 那兽灵通体金黄,身上尽是一些黑色的斑点,上半身似蜘蛛一般,长着八只巨大的爪子,但是在它的尾部却又有着一根粗如水缸的尾巴。 坐在船上的中年男子,似是被那灵兽吓得连动都不会动了,就那么瞪大着眼睛看着那灵兽朝着他扑来。 随着那灵兽愈发靠近男子,锋利如刀般的獠牙直接将男人穿成了两半,连同那男子残缺不全的身体一起吞进了口中,随后消失在了湖面上。 很快,再次恢复了安静。 若非是那湖泊上还残留着男人鲜红的血迹,所有人只当刚刚那一切是一场幻觉。 一切发生的突然,突然到让岸边上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一线天 苏扶指着不远处道,“刚,刚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容隐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道,“应该是蜘蛛……吧?” 安庭骂了一声,“特娘的,什么蜘蛛长得比牛犊子还要大啊?” “噗嗤——!”一道讥讽的笑声,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某三只顺势回头,只见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而此刻在那男子的身后,则是围满了想要前往上界的人。 可以说,跟其他的队伍相比,这男子的队伍是最为庞大的。 男子不屑地嗤了一声,“连一线天都没听说过,还妄图想要前往上界?简直是不自量力。” 其实早在宿浅尘一行人抵达岸边的时候,就吸引了岸边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在中界一向都是以灵法等级为尊的,但是不得不说,宿浅尘这一行人的相貌实在是胎太为出众了。 某三只的清新俊逸,宿浅尘的绝色倾城再加上司冥那张巧夺天工到男女通吃的脸,简直是刷新了岸边众人的三观。 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谪仙之人! 而在宿浅尘一行人抵达之前,说话的男子便是这岸边最万众瞩目的焦点。 眼下就这么被人抢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注视的男子,自然是不甘心的开口讥笑,恨不得让岸边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的无知。 站在男子身边的其他男子则是道,“凌浩兄,不如让他们也加入咱们的队伍里吧?” 对于岸边的其他人来说,既然大家都是想要前往上界的,那么单打独斗还不如结伴而行,毕竟人多力量大才更容易登上上界。 但是那个被叫做凌浩的则是不屑地摇了摇头,“我们此番前往上界,是想要修炼君主级灵法的,若是跟这些垃圾为伍,恐怕还没等抵达上界就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 其他的男子听了此话,均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叫凌浩的人说的没错,不管其他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但是那个女子却是有着一双黑瞳。 这便是足以说明,这个女子是来自下界最为低等的种族。 而跟这个低等种族女子在一起的其他人,自然不会是什么灵法高手。 毕竟有那么一句话叫,人以类聚。 倒是容隐,看着那个满口讽刺的男子,皱了皱眉,“司空凌浩?” 安庭和苏扶在听闻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同样也是跟着一怔。 司空凌浩勾了勾唇,眉眼间挂上了淡淡的得意之色,“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认识我的人,不过就算你们认识我也枉然,我还是那句话,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废物。” 跟在司空凌浩身后的那些男子听此,脸上也同样沾上了一种骄傲之色,在看向宿浅尘一行人的时候,更是面露不屑。 “凌浩名声在外,认识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 “想当年,凌浩可是无极灵虚门派的最被器重的弟子呢。” “那是当然,凌浩少爷天资聪颖,是无极零需门派没本事,嫉妒我们凌浩少爷的聪慧又不愿承认,从而欺压我们凌浩少爷,还好我们凌浩少爷不愿与那些奸人为伍,这才主动退出了无极零需门派。” “行了行了,跟那些人说那些人也不知道,咱们还是省点口舌,研究一下要如何过这一线天吧。” 在众人耀武扬威的簇拥下,司空凌浩得意洋洋地走了。 宿浅尘对旁人的事情从不感兴趣,但是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刚刚那些人言语之中最为重点的几个字。 “无极灵虚门派?”转眼看向某三只,很明显是在等待着他们的解释。 苏扶点了点头道,“他确实是咱们门派的人,不过是在小尘你去门派之前,等你进入门派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安庭啐了一口,“什么走了,说的那么好听作甚?那厮就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货,现在竟还打着咱们无极灵虚门派的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还真是不要个脸了他!” 司空凌浩,是位属下界蓬莱国度之中一个十分庞大生意家族的嫡子。 碍于这个家族每年都对无极零需门派有经济上的资助,所以当年在司空老爷提议,要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进无极零需门派的时候,他们的师父才破格入取了司空凌浩。 这司空凌浩的天资确实不错,远要比其他同时入门的弟子学习得更快,甚至在三个月的时候就超越了所教他铸灵的师兄。 本来,司空凌浩的前途应该是一片大好的,奈何司空凌浩的大少爷脾气使然,从进了门派开始,便开始以银子收买弟子拉帮结伙,欺负一些看不上的师兄弟,更在超越了本门的师兄之后,私自让师兄喊他为师兄。 最终,此事惊动了铸灵系的长老,铸灵系长老又将此事汇报给了君语封,而偏偏君语封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却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无论事后司空老爷如何恳求,君语封仍旧将司空凌浩逐出了师门。 这件事情对于某三只来说,根本就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陈年往事了。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司空凌浩不但一丁点的谦虚都没有学会,反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颠倒黑白。 “算了,那种人不值得咱们浪费时间。”容隐轻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转眼看向了司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司冥走到宿浅尘的身边,为她披上披风,轻声道,“混沌之世。” 所谓的混沌之世便是天地相连。 虽现在已都三界,但是在这片异界之地,仍旧保持着当初混沌之面貌。 三百年前,通往上界的入口并非是在这里,是在大战之后,上界的仙族才将通往上界的入口转移到了这混沌之中。 可以说,现在这片混沌,充斥着的是上界仙族的私心。 因是混沌之世,这里的兽灵吸收天地之精华,全部都是领主级别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成为了其他两界无法攀登到上界的原因之一。 这里寄宿的大部分君主级灵法都识得上界仙族的气息,所以中下两界的人,很少有在没有上界人的领路下,通过这里的。 “所以这里取名为一线天,是因为只有通过了这里,才能够有一线生机抵达上界?”容隐惊叹。 司冥点了点头。 宿浅尘转眼朝着那一望无际的白雾望去,黑眸微眯。 仙族的人玩了这么多的花样,似乎并不只是阻止中下两界的人前往上界,如此的居心叵测,更像是是在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远处,忽有强弱不一的灵法波动。 只见在岸边的那些想要组队通过一线天的人,无不是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召唤出了兽系聚灵。 这些想要前往上界的人,其灵法均不弱,平均都在六级灵贤蓝灵级别。 正常来说,灵法等级相当的情况下,所召唤出的武器系聚灵和兽系聚灵的等级也是相当的,但是此刻,所有的目光不禁都羡慕且仰望地望着一处而久久不曾回神。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哪里都不缺败类 只见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司空凌浩的身边,正坐着一只一人多高体型健硕的悍豹。 那豹子通体黝黑,皮毛油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四只强有力的爪子按在地上,大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凶猛之态。 “这,这个我在聚灵录上见到过,是,是潘云豹!”不知是哪个人开口惊呼,其他的人的目光更是在那潘云豹上流连忘返,羡慕不止。 司空凌浩见此,更是得意的意气风发,不停地凝聚出自己的蓝色灵法,指使着身边的潘云豹做出各种姿态。 一直在宿浅尘衣襟里睡觉的桃桃,被惊呼声吵醒,供着衣襟探出雪白的小脑袋,在看见那潘云豹时,抽搐地抖了抖胡须。 潘云豹?什么鬼? 宝宝听都没听说过。 某三只瞧着桃桃那狐脸迷惑的模样,眉角抽了又抽。 聚灵录那种东西,他们也见过,不过那上面记载的兽系聚灵和武器系聚灵的品种与种类都是有限的。 可以说,聚灵录上所记载的基本上都是普通奇珍两种,当然也有一些极品,不过却是少之又少的。 眼下那司空凌浩得意也难怪,毕竟那潘云豹,确实是聚灵录上的极品。 当然了,桃桃没听说过潘云豹也是情有可原,就单单是他们的羊宝,九阴烛和鸾凤鸟,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圣品,见过的人本就不多,更不要说会记录在聚灵录上了。 而宿浅尘身边的那几只,完全则是完全可以称之为绝品了! 说白了,一只整日跟高富帅玩乐打闹的狐狸,又怎么会认识完全登不上台面的暴发户? 可是岸边那些其他的聚灵们,在潘云豹的比对下,无不是显得那样弱小和无助,由其是那些稍小一些的聚灵,更是在潘云豹的凶猛气息下,吓得团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毛茸茸地身体。 司空凌浩见此,不但没有将自己的聚灵收回,反倒是怂恿似的凝聚出一丝灵法,刺激着本就蠢蠢欲动的潘云豹,直接对身边的聚灵们发出攻击。 “嗷!” 只见那潘云豹一个飞扑,直接将附近一只土豚按在了地上,根本不给那土豚反抗的时间,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那土豚的脖子上。 瞬时间,鲜血从土豚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别伤害我的聚灵,别伤害它……”土豚的主人吓白了脸色,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潘云豹不但没有一丝犯了错的愧疚,反倒是当着那土豚主人的面,炫耀似的,用那锋利的爪子,拨弄着奄奄一息的土豚。 “尖尖,尖尖,你怎么样?怎么样啊?”土豚的主人想要将土豚抱在怀里,却被呲牙的潘云豹威胁地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急切地喊着。 周围看着热闹的人,渐渐拧起了眉头。 虽然众人碍于潘云豹的凶猛,不敢直接开口劝说司空凌浩任何,但是他们那沉重的表情,无不是在沉静之中指责着潘云豹的恃强凌弱。 司空凌浩见此,这才指使着潘云豹起身让开,并看向那土豚的主人抱歉地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潘云豹顽皮了一些,不过说到底,也是你的聚灵太弱了,不过是碰一碰而已就落得这般模样,如此的脆弱,莫不是纸糊得不成?” 明明是道歉的话,却讥讽参杂没有丝毫的诚意。 土豚的主人既生气又委屈,可自己自己与司空凌浩之间察觉的他,根本不敢还嘴,于沉默之中抱起浑身是血的土豚,甚至是连抬头与司空凌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岸边的其他人见此,无为了防止被潘云豹误伤,不是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聚灵,还有一些已经自成队伍的人,已经凝聚出灵法幻化成小船,朝着一线天的尽头出发了去。 奈何此等插曲,并没有影响司空凌浩队伍的强大,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司空凌浩的队伍远比刚刚还要壮大了几倍之多。 那些看不惯司空凌浩强势得意的人,为了能够平安抵达上界,又不得不抛弃自己的是非观倚靠司空凌浩这颗大树。 人性亦是如此,太过现实而可憎。 很快,岸边的队伍便是少了一多半,随着大部分的队伍纷纷出发,司空凌浩也在自己队伍的簇拥下,洋洋得意地坐上了灵法船。 只剩下那土豚的主人,抱着满身是血的土豚,无助且悲伤地坐在岸边。 一颗丹药,忽然落在了土豚主人的腿上。 顷刻之间,那浓郁药香便是铺满了他鼻息。 土豚的主人惊讶抬头,只见那绝美的女子正淡淡地用黑眸看着他。 “将这丹药给它服下,修养几日后方可平安无事。” “谢……” 土豚的主人不自觉地红了面颊,正要开口感谢,奈何宿浅尘已经转身离开。 “司空凌浩那个人渣还真是渣得彻底啊!”苏扶感慨着。 “那种人就不是不揍不爽!”安庭磨牙。 想当初他们无极零需门派怎么就搭错了筋,将这个败类收进了门派! 不过好在那个时候的他们一直在外面追寻日月合欢轮的下落,所以司空凌浩并不认识不总在门派露面的他们。 可以说,他们是发自肺腑的不愿跟那厮为伍! “要不要带着他一起走?”容隐看了一眼抱着土豚颤抖的男子,同样都是兽系聚灵的拥有者,面对聚灵受伤的那种心痛,自是感同身受的。 宿浅尘却道,“不用了。” 容隐一愣,不过随即便是想明白宿浅尘拒绝的原因。 上界那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和情面可谈,如今那土豚连潘云豹都抵不过,就算是跟着他们抵达了上界,早晚都是难逃一死的,倒不如就安安分分地呆在中界,或许还能平安一世。 “行了,戏看够了,也恶心够了,咱们也该启程上路了。”安庭张罗着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丝紫色的灵法便是从指尖凝聚而出。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一辆以灵法幻化成的小船,便是安静地停驶在了岸边。 一般的修炼者,在达到六级灵贤之后便能够幻化出一些常用的物品,而对于已经是紫灵的安庭和容隐来说,这些所谓的简单幻化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是那还坐在岸边的土豚主人,却望着渐渐驶向一线天的宿浅尘一行人,惊愣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紫灵? 普七级的巅峰灵法?! 没想到这些人竟有着如此高等级的灵法,而且看样子,刚刚那个紫灵的拥有者似乎还并不是那个队伍的领头人。 光是一个跟随的人都是普七级的紫灵,那这个队伍的领头人又该是怎样的强大! 可以说,不过是六级灵贤的司空凌浩,在这些人的面前根本就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 土豚的主人,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土豚,轻声道,“尖尖放心,那伤了你的人很快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更为巨大的存在 天地缠绕,白雾迷茫。 时不时可在白雾之中看见月亮的轮廓,又时不时可在白雾之中着寻到太阳的倒影。 这所谓的一线天,就好像是一个被三界所抛弃的杂乱之地,在这里,一切都是那样的混沌不堪,毫无秩序可谈。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雾所笼罩,而在那白雾之中似还可见丝丝缠绕的如红血丝一般的浓稠之物。 附近的可见度几乎为零,坐在船头的人想要看清楚船尾都难。 安庭凝聚着自己的灵法,控制着小船以匀速在湖泊上划行着,可是那如同镜子一般的湖泊,却连一丝的水声都没有。 周围寂静的让人不觉深感压抑,让人连呼吸都那样的沉重。 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死一般寂静的气氛下昏昏欲睡,所有人反倒是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尤其是苏扶,总是不停地前后左右地张望着。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在那白森森的雾气里,好像隐藏着一双又一双贪婪而又嗜血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在这种压抑而又紧张的气氛下,苏扶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还好在他的身边坐着宿浅尘,而司冥也在他肉眼可见的地方,不然他恐怕真的要被这鬼地方给逼疯了。 宿浅尘敏锐的感知同样警铃大作,不过根本不会大惊小怪的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船上,黑眸仍如平时一般的沉静。 司冥则是还如同老样子一般,懒洋洋地靠坐在船头,长长的银发散落在身后,与身上的月白长袍交织回应。 他单手支撑在自己的面颊上,那双总是充满着危险气息的蓝眸,反倒是平添了一丝困意似的,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睡着一般。 此情此景,简直让苏扶不平衡的想哭。 他都要吓死了好吗,为啥小叔父还能睡得着! 难道这就是灵法霸和灵法渣的区别吗? 要不要这么刺激人啊! “咕嘟咕嘟咕嘟……” 忽然,一阵奇异的响声,忽然炸开在了船只的周围。 “这湖开锅了!”安庭大叫着。 与此同时,原本平稳前行的小船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将小船掀翻一般。 安庭控制着自己的灵法,用尽所有力气维持着船只的平衡。 容隐和苏扶则是下意识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凝聚出了灵法,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司冥身上的慵懒之态也早已荡然无存,那双蓝眸盯着周围的白雾,似兴奋又似期待。 “咯咯咯咯……”一阵似鬼魅一般喘息又似贪婪狞笑的声音,空灵般响起在了白雾之中。 而船只周围的倍看也愈发明显。 蓦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湖泊的深处一跃而起,那东西实在是太大了,不似楼更不似墙,而是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陆地,翻跃在了众人的头顶上。 顷刻之间,就连周围的白雾都被那东西的庞大身体遮住,只剩下满目的黑暗笼罩。 “稀稀拉拉……”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是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白雾渐渐被驱散,那个巨大的黑影也渐渐显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这怎么还有树?”苏扶瞪着眼睛呢喃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那是角!”安庭大吼着。 “而且还不止一只。”容隐道。 宿浅尘仰头朝着那物什看去,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见那物头顶死角,浑身皮毛雪白,尤其是胸前的毛长如大氅,那油亮的白毛质地顺滑,明明此物是从水面翻阅而出,浑身的皮毛却不曾沾湿半分。 这物虽大,却并不丑陋,反倒是十分的……漂亮? 它有着一双大而长的马眼,长长的睫毛自然上扬着,鼻头不似一般兽灵的黑白,而是嫩嫩的粉色,就连嘴也同样透着一种淡淡的肉粉色。 如果不是它身下长着一条巨大的扇形鱼尾,它更像是一只在雪夜之中迷路的白鹿。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物竟是学着宿浅尘眯起双眸,那模样仿佛是在笑。 “咯咯咯咯……”只是那不同于其他鹿鸣的叫声,仍旧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发自内心的惊颤。 “不是说这里的生灵都是领主级的吗?这个未免也太大了吧?”苏扶比划着那白鹿的大小,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跟现在这只长着尾巴的白鹿相比,刚刚那个水蜘蛛一样的领主级兽灵简直就是孙子级别的! “特娘的,这鬼东西到底是吃啥长大的?竟能长得如此傻大傻大的!”安庭忍不住道。 那白鹿似乎听得懂人类的话,似是觉得安庭在骂它,双眸冒出锃亮的凶光,那粉嫩的嘴猛然大张,平静的湖泊上忽卷起了一阵强烈的狂风。 “咯咯咯咯……” 再是一阵的狞笑声响起,只见白鹿对准宿浅尘的小船,将刚刚吸进口中的气息全部又吐了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 顷刻之间,狂风骤雨。 那又猛又急得暴风雨,打得某三只脸上阵阵作痛,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司冥凝聚出一丝几近透明的灵法,将身边的宿浅尘笼罩在其中。 任由周围再如何的风雨交加,被灵法所包裹着的宿浅尘再是片叶不沾身。 安庭见此,简直是羡慕到眼红,“小叔父,连我们一起都裹里面呗?” 苏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还裹啥,赶紧把这货处理了是关键。” 容隐拧着眉,虽然知道苏扶说的没错,但面前这白鹿既大又凶且张口呼风闭口唤雨,想要与其动手也并非易事。 忽然,一道黑色的流光猛然腾空而起。 只见宿浅尘直跃起向了那白鹿的面前,在那白鹿不曾反应过来之际,一拳重重地搭在了那白鹿的侧脸上。 白鹿被打得侧了身体,险些没栽进水中。 “小尘尘,你这是……?”某三只愣愣地看着忽然对白鹿发起进攻的宿浅尘。 在他们的认知里,宿浅尘虽然也动手打架,但基本上打得都是巧架,要么一招制敌,要么便是以折磨为目的的细水长流,如眼下这般直接上蛮力抡拳头的,他们还真真是第一次见到。 宿浅尘现在并没空解释,只是冷声道,“照做。” 苏扶和容隐见此,赶紧收敛起思绪,腾空而起的同时,学着宿浅尘的样子,均是抡起了燃烧着灵法的拳头,打在了白鹿刚刚受伤的那张脸上。 安庭在下面看得着急,转头恳求地看向司冥,“麻烦小叔父帮我控制一下灵法船,我去帮忙。” 司冥点了点头,又是一丝透明的灵法从指尖划出。 好没等安庭跃起,那原本摇晃个不停地小船便是瞬间平稳的如同陆地一般。 安庭见此不再耽搁,跃起身的同时,朝着宿浅尘等人支援了去。 那白鹿虽体型庞大,却并非笨重,而且它的灵气之充足,可以接连呼风唤雨不说,还能十分精妙地控制着风雨的疾缓。 最主要的是! 那从白鹿口中吐出的大雨,还可以随意变换成各种形态各种模样。 就好像现在,某三只被那不断从白鹿口中吐出的水炮,砸得五官生疼,俩眼发花,就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更为巨大的存在(二) 对于苏扶和容隐的狼狈模样,那白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倒是在看见安庭那两个鼻孔窜出血来的时候,那原本凶猛异常的白鹿惊是眯起了眼睛。 那,那模样既迷人又,又好像是…… “它是在笑吗?”苏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讶地道。 容隐看了看安庭,又看了看那白鹿,很是忠恳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从不曾见过有灵兽如此接近人类的表情,但不得不说,这白鹿却是是在笑话安庭。 安庭当即火冒三丈,只恨不能将这白鹿扔进锅里给煮了。 “你令堂的!笑话老子?老子今天非剥了你这畜生的皮做顿大餐!”安庭说着,再次凝聚起了灵法。 容隐和苏扶见此,同样不敢怠慢,再次追寻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再次对着那白鹿的侧脸发起了猛攻。 那白鹿虽能呼风唤雨,却经不住如此蛮力的击打。 “砰——!”最终被打得一头栽进了湖泊之中。 “哗啦啦——!”平静的湖泊顺势被砸出了一层翻滚的巨浪。 白鹿沉浸在湖面下,美丽的大眼睛露出幽怨的光芒。 某三只再次凝聚出灵法,做好与白鹿长期奋战的准备。 然而! 就在某三只以为这白鹿会重新发起攻击的时候,却见它一个转身朝着远处游了去,那庞大的身体犹如一个隐藏在湖泊下的地下城池,疯狂地在水中乱窜着。 这,这是跑了? 某三只愣愣地回不过神,怎么都没想到灵兽还带跑路的。 宿浅尘则是收回灵法,一脸平静的落回到了小船上,抱起小船上看热闹的桃桃,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一边坐在了小船上,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某三只愣了半晌,纷纷收起灵法,虽同样回到了小船上,可他们那一张张还不曾褪去惊讶的脸,明显还沉浸在懵逼的状态之中。 “怎么就跑了呢?不符合常理啊!”苏扶疑惑地拧眉。 “小尘,你早就知道它会走?”容隐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点了点头。 “可,可是为啥啊?”苏扶更是不解,不是说野生灵兽都是凶猛异常且越战越勇,哪怕是战死也绝不低头的吗? 宿浅尘道,“越是灵性高的灵兽,思想越是接近于人类,在明知吃亏的前提下,自是会转身开溜而不是如同一般只有兽性而没有人性的兽灵一般,只知道战死。” “原来是这样。”容隐点了点头。 在这一线天生存的灵兽,均是吸收了天地之精华的存在,灵性自是远要比其他三界之中的灵兽更要充足。 “没想到小尘尘竟是如此了解灵兽。”苏扶感叹着。 宿浅尘淡然道,“曾经与一个灵性高的灵兽交过手,当时它便是选择了逃跑,而并非是战死。” 桃桃正窝在宿浅尘的怀里,舒服地被撸着毛,听闻见宿浅尘这般说,那狐狸眼当即便是笑的眯了起来。 娘亲说的没错,当初喵呜就是夹着尾巴而且还是捂着屁股逃跑的。 此时,远在下界土梵的团团,正吃着宿震每日派宫人送来的各种美食,而一直在它体内沉睡着的喵呜,忽然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阿嚏——!” 吃得正香的团团,被喵呜所影响,流出了两行鼻涕。 喵呜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哼唧了几声,怕不知是哪个凡人想念它的威武身姿了才是。 团团正捧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馅饼,可怜兮兮地不知所措。 伦家吃得正香,怎么就流鼻涕了? 难道是不舒服了?生病了?要屎……了?! 喵呜见此,安慰地道,“别慌别慌,看看你那肥硕的模样,壮的跟头牛似的,能得什么病?” 团团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又多了一层褶的肚皮,赞同地点了点头。 伦家还能吃出馅饼的香嫩,包子的美味,桃花酥的甜脆,肯定素身体棒棒哒! 喵呜瞧着那再次看向吃的东西而两眼放光的团团,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继续吃,本大爷继续睡。” 团团很是自觉地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再次捧起了吃到一半的馅饼。 喵呜闻着那油腻到不行的味道,闭上眼睛的同时,不忘又哼唧了几声。 希望它那个没长心的主人,赶紧将它们召回去吧,不然只怕这团子是要活活撑死在这里了。 身在一线天,坐在灵法传上的宿浅尘,虽感受不到喵呜的想法,不过她就是用想的,也能想到在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后,团团会吃成何种模样。 只是现在还不是将团团叫回来的时候。 还要再等等。 等等…… “小叔父,刚刚那个长着尾巴的白鹿究竟是个啥?”苏扶讨好似地询问向了司冥。 司冥淡然地看了苏扶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朝着小船内扫了一下。 几乎是顷刻之间,原本潮湿的船内便恢复了初始的干爽。 司冥缓缓坐下,这才淡声道,“水溶鹿夫诸。” 早在天地初期时,便有夫诸此物。 但是与小白和穷鸟所不同,奈何夫诸不愿受到人类的驱使,所以在三界成型后始终不愿前往幽灵界成为聚灵,从而始终隐匿在三界。 传闻,吞其皮肉可得夫诸之美貌,哪怕是再丑的人都会五官重塑,皮肉得以新生,从而在这三百年之中,总有人想要得到夫诸。 夫诸也是因此才会四处逃窜,只是夫诸属雨兽,因所到之处必定狂风骤雨,所以想要抓夫诸的人总是会跟着风雨行走。 不料这百年间,倒是鲜少听见夫诸现世的传闻,就算是那些有心人踏破了双足也再是无法追踪到夫诸的下落。 “不曾想夫诸倒是个聪明的,竟是躲到了一线天。”司冥淡笑着,蓝眸之中是掩饰不住地夫诸的兴趣盎然。 宿浅尘静默地将司冥的表情尽收眼底,黑眸不经意间黯了黯。 苏扶则是听得一脸的惊讶连连,他倒是没想到,那个长着尾巴的白鹿竟还是个上古神兽。 “安庭,你做什么?”容隐忽然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船上短暂的安静。 众人侧眸,只见容隐正一脚踏在船边,撸胳膊挽袖子的作势要往湖泊里面跳。 “安庭师兄,您这又是作什么怪?”苏扶疑惑。 “奶奶的,管它是什么上古神兽还是什么东西,敢讥讽老子就别想跑,小白脸你也来帮我搭把手,今儿个老子一定剥了它的鹿皮垫屁股!”安庭显然是被夫诸气得不轻,哪怕到现在还满脸紫茄子色。 隐藏在湖泊下的夫诸,似乎听懂了安庭的话,待转过身来的时候,痴痴地透过水面朝着宿浅尘望了来。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对生的期盼,也饱含着求饶的恳切。 它似是知道,在场这些人之中,唯一能够对它产生威胁的人就只有宿浅尘了。 “次奥!这畜生竟然还会卖萌?还要脸不了?!”安庭惊得一愣。 “它好像是真的成精了……”苏扶也是直勾勾地看着水下的夫诸,愣怔地回不过神。 容隐转头朝着宿浅尘望了去。 虽然他对夫诸的兴趣不大,但若是眼下对夫诸放生,只怕这东西会记仇的再次想办法祸害他们,毕竟这东西实在是太有灵性了。 “浅浅若是喜欢,抓来养着也好。”司冥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蓝眸却早已没了刚刚的慵懒之态。 似只要宿浅尘点头,他便会亲手将夫诸拎到她的面前。 藏在湖泊下的夫诸见此,又是抖了几抖。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再次相遇 宿浅尘微微垂眸,朝着如镜般的湖泊望了去。 漆黑的眸与夫诸那双美丽的长眸四目相对,相互而望。 远远望去,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副美丽到让人窒息的画卷。 于一片的安静之中,宿浅尘忽然起身走向船边蹲下,更是近距离地靠近了湖泊下的夫诸。 “下次记得藏得好一点。” 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说明宿浅尘的选择。 司冥收起了凝聚出指尖的灵法,周身的气息再次陷入了慵懒之中。 苏扶和容隐见此,也是无声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夫诸虽和他们不打不相识,但这东西并没有伤害到他们分毫,眼下若是取了它的性命,他们也是于心不安的。 天地酝酿万物,万物皆有灵性,既它还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他们又凭什么去了结它的性命? 生命,一向都是自由的。 这是他们从宿浅尘的身上所学到的。 那夫诸似是听懂了宿浅尘的话,乖顺的如同一只家养的小猫般,轻轻地在水下点着头。 似是如此不能够表达它的谢意似的,它竟是再次浮出了水面。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的水花翻滚,夫诸硕大的脑袋露了出来,讨好似的,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宿浅尘,用头顶上的角,轻轻拱着宿浅尘的手臂,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示好。 宿浅尘的唇,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它那结实的鹿角,“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夫诸微微侧着头,不舍般再次用鹿角蹭了蹭宿浅尘的手背,这才恋恋不舍地朝着湖面下隐遁了去。 此情此景,让容隐和苏扶都看得胸口发暖,喉咙发酸。 若是每个人都能与灵兽和平共处的话,那么这世间或许再没有残忍的杀戮。 如此让人暖心的画面,唯独安庭破坏气氛地大喊,“小白脸你不是吧?那东西插上两条腿安上两个胳膊就是人,就算现在长着尾巴,也比人还要精明,就这么放走了它,它若是再范遥咱们一口咋办?” 宿浅尘静默地看了安庭一眼,并不想搭理他。 但是那即将隐遁到湖泊最下面的夫诸,似是听见了安庭的大喊声,而它那庞大的身体也由沉改为了浮。 “哗啦啦——!” 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夫诸再次探出水面,对着还在吵吵把火的安庭,张口便是一顿狂喷。 如水柱一般的大雨,直朝着安庭喷射而来,安庭别说是说话了,就是想要喘口气都费劲。 一直将安庭彻底掀翻打了船下面,夫诸才闭上了嘴巴,对着宿浅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之后,再次隐遁进了湖泊的深处。 剩下的安庭一人,落汤鸡似的攀着船边,气得脸都绿了。 “你这死畜生别走!你回来!咱俩一决雌雄!” 苏扶赶紧伸手将安庭从水里拽出来。 容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何必跟一只灵兽斤斤计较?” 安庭气得抖了抖自己浑身是水的衣服,“老子都跟扔进汤里的海带条似的了,这叫斤斤计较?这叫不共戴天!” 宿浅尘甩出一丝灵法,烘烤干安庭衣服的同时,轻声道,“或许我们应该谢谢它。” 刚刚在岸边,所有人亲眼共睹,有人不过是刚刚靠近琥珀,便是被隐藏在湖泊深处的领主级聚灵所吞噬。 而现在她们这一路走来,明显已经进入了湖泊的中央,却只看见了一只夫诸,很明显是夫诸的气息让其他的领主级兽灵望而却步了。 “若是没有它,我们这一路上也不会如此平静。” 宿浅尘说的没错,其他先前出行的队伍,明显就不如他们这边平静了,有的刚刚驶了没多久,整条船便是被领主级兽灵所掀翻,还有的则是人还坐在船上,便是被徘徊在水下的领主级聚灵一击致命。 就算有险些活下来的,也是一个个惊恐到不能自己,狼狈不堪。 而很快,宿浅尘的话便是得到了验证。 “这里怎么会如此吓人!” “这到底是怎么鬼地方啊!” “我受不了了,我想要回去,我不要去上界了……” 随着一阵嘈杂到几近哭嚎的嘈杂声响起,一条远要比其他前往上界船只都大的船,渐渐显露在了湖泊的中央。 而此刻坐在船只上,正与一群男子满眼防备地观察着四周的人,正是最大队伍的零头人司空凌浩。 只是此刻,司空凌浩早已没有了初来时的那般耀武扬威。 他身上的衣衫尽数破烂,就连束在脑后的头发都凌乱的成了一团,满脸是水的他,一双眼睛充满着对四周的惊恐和畏惧。 再看那船只上的其他人,人数明显要比刚刚来的时候少了一多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十几个人抱在一起颤抖着。 “都给我站起来,别这么没有出息!”司空凌浩怒吼着。 然而,这些原本对他卑躬屈膝的男子们,却没有一个站起来的。 他们以为这司空凌浩有多大的本事,结果在面对领主级兽灵的时候,永远都是躲在他们的后面,等他们将那领主级聚灵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才会佯装自己多厉害的一招要了那领主级兽灵的命,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武。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渐渐地,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众人也渐渐明白,他们所为的靠山,其实根本就是一直在靠着他们前行着。 而司空凌浩所谓的英勇无敌,根本就是踩在他们的尸体上耀武扬威罢了! “你们没听见我说话吗?都给我站起来!一群废物!要不是我的话,你们早就跟刚刚那些人一起掉进湖里喂灵兽了!”司空凌浩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着。 “你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站在我们身后抢功劳的而已,又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们耀武扬威?”其中一个男子听不下去了,反驳道。 司空凌浩被人说中了心事,面上一僵,却矢口否认道,“你一个一只领主级灵兽都没有杀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这话不假,所有的领主级灵兽都是司空凌浩一人所杀。 并不是其他人杀不死,而是在灵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司空凌浩便是将自己的潘云豹放了出来,那潘云豹本就速度极快,其他的聚灵根本追不上它的速度。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若是个知趣的,就赶紧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不然小心我将你仍在这里!”司空凌浩赤裸裸地威胁着。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欺师灭祖 几乎是瞬间,原本坐在船只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司空凌浩确实不是领主级兽灵的对手,但是现在这条船上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是他对手的,若是司空凌浩当真发起疯来将他们扔下船,他们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你……!”那与司空凌浩正朝着的男子正要继续开口,忽然见不远处有一个阴影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阴影目露出惊恐之色。 “那,那是什么东西?” “好,好像还有东西在靠近咱们!” “难道又是领主级兽灵?” 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司空凌浩则是悄无声息地挤到了人群中,彻底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然而! 就在众人惊恐到极限,纷纷凝聚出所剩不多的灵法时,却见那最终显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领主级兽灵,而是一只小船! 船上的人不多,大致看过去也就只有五个人而已。 但是! 就是这五个人,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丁点的伤痕,或者说那衣服上甚至是连一丝的褶皱都看不见! 面对如此让人不敢置信的画面,就连司空凌浩都呆愣住了神色。 怎,怎么会是他们? 他,他们为什么会平安无事? 宿浅尘垂眸抚摸着怀里的桃桃,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 司冥则是闭目浅眠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晕开两道半月似的阴影,面色怡然,周身慵懒,只有那垂落在身后的三千银丝,时不时地随风而扬。 容隐自然也不愿多事,轻声吩咐安庭道,“错开他们的船,咱们继续前行。” 安庭点了点头,当即调整了小船行驶的方向。 苏扶吊儿郎当地打量着另外那船上的人,只是笑却不说话。 若是他们现在面对那船上坐着的是其他人,就算容隐好脾气能容忍,苏扶和安庭也是忍不了的。 刚刚那么耀武扬威的,才一会儿不见就混得比要饭的还惨,就冲着这极致的反差,安庭和苏扶要是不将那人的祖宗都埋汰得骨头架子通红,那都不是他们的性格。 奈何现在那坐在船上的是司空凌浩,安庭和苏扶就是想埋汰都懒得开口。 不管在别人眼里,司空凌浩是个什么鸟儿什么蛋,但是在他们的眼里,司空凌浩不过就是一个晚辈,一个连让他们开口埋汰都觉得浪费口水的垃圾。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论辈分的话,这司空凌浩还得称呼他们一声师兄呢! “你们给我站住!”司空凌浩怒声大喊道。 其实,他只是想要趁机问问,宿浅尘一行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够安然无恙的。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都主动愿意跟一群垃圾开口说话了,但是这些垃圾不但没有感激涕零感谢他,反倒是直接给将他无视了!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咱们会这般的凶险异常了吧?”司空凌浩转头又看向了自己船上的人。 其他男子均是一愣,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司空凌浩顿了顿又道,“本来,有我的潘云豹坐镇,那些领主级兽灵是不敢靠近咱们的,都怪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司空凌浩说着,便是伸手朝着宿浅尘一行人的船上只了去。 “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将领主级的兽灵都给吸引了出来,我刚刚一直等到最后面动手,目的就是要想引他们出来,质问他们为何要如此利用咱们!” 司空凌浩的一番话,不但给自己的懦弱找到了理由,更是将屎盆子扣在了宿浅尘等人的脑袋上。 某三只虽然听不太懂司空凌浩究竟在说个啥,但是据他们多年跟奸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话怎么听怎么也不觉得香。 与此同时,跟司空凌浩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众人,无不是死死地瞪向了宿浅尘这边。 他们目光炯炯,充满着憎恨。 这些人怎能无耻到如此程度,不但藏在他们的后面躲避风浪,那些领主级的兽灵更是因他们而被吸引而来。 一想到刚刚与他们同坐一条船上的人,此刻早已成了那些灵兽的果腹餐,再看看宿浅尘一行人的毫发无伤,这让他们如何能淡定! 司空凌浩抱着肩膀,冷眼旁观地看着,满眼的幸灾乐祸。 本来他还正愁找不到替罪羊为自己顶罪呢,现在好了,这些废物出现的还真是及时。 “咱们大家一起动手,将这些抓到船上,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躲在咱们的后面坐享其成了!”司空凌浩大声扇动着其他人的心,并且当先召唤出了自己的潘云豹。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毫发无伤,或许是运气,或许当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但他只清楚,只要能将这些废物弄上他的船,以此来充当给那些领主级果腹的诱饵,在到碰见领主级兽灵的时候,便往水里扔下一个人,趁着领主级兽灵吞食的时候,加速前行离开,他还何愁无法平安抵达上界? 不过船上的其他人听了这话,似一时太过惊讶,无不是愣住了。 司空凌浩见此,继续煽动地道,“难道你们不想抵达上界了?你们不要忘记了,只有登上了上界,你们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更高级灵法!” 其他人仍旧在犹豫,“可,可是……” 司空凌浩又道,“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们当真怕了一只低等的狐狸聚灵?” 低等…… 狐狸…… 正窝在宿浅尘怀里舔着爪子的桃桃,停顿了动作。 左右看看了看,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司空凌浩说的那个低等生物就是它的时候,那被宿浅尘捋顺的狐狸毛彻底炸成了一个球。 ‘呲呲呲呲——!’桃桃躬起身体,对着司空凌浩呲出尖牙。 凡人,咱们谈谈? 司空凌浩本来还疑惑,为何宿浅尘要一直带着自己的聚灵,而且那聚灵还看不出等级,现在他算是彻底肯定,不是他看不出这聚灵的等级,而是这聚灵的等级实在是太低了。 不然怎么会明明已经怒火森然,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意? 如此这番,司空凌浩更是得意地哼了哼,“一个小小的无等级聚灵,也敢在我潘云豹的面前放肆?” 第一千零八十章 领地霸主 中界人与下界人不同,一味追寻更高等级的中界人,从来不会饲养任何的灵宠,他们只会在自己的聚灵身上花下大把的精力的而已。 而其实不单单是司空凌浩,就连船上的其他人,也下意识地将桃桃当成宿浅尘的聚灵。 缓慢前前行的小船,不知何时停住了。 不单单是停止了小船驶动的安庭,就连容隐和苏扶都一并站了起来,走到了船头处。 对于他们来说,司空凌浩确实没有资格让他们开口说话,但若是从无极灵虚门派算起,宿浅尘也是被弟子们敬重的长老,说白了,现在的司空凌浩根本就是在欺师灭祖,他们如何能忍? 既是他们门派出来的败类,他们今日便为民除害! “跟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谁弱是不出手,便给我滚下船去!”这次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个还质疑司空凌浩的男子。 而此刻,他早已起身走到了司空凌浩的身边,并凝聚出了自己的聚灵。 他不在乎什么对错,也不管什么是非,如果这些人当真能够让他平稳抵达上界的话,别说是抓他们上船当鱼饵,就是亲手杀了他们,他也不会犹豫一下。 船上的其他人见此,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聚灵,对着宿浅尘一行人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呵……” 司冥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浅浅可需我动手?” 宿浅尘摇了摇头,摸向了怀里的桃桃,“很生气?” 桃桃狂点头。 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宿浅尘又道,“那便去出气吧。” 桃桃眯起一双狐狸眼,再次点了点炸毛的狐狸头。 宝贝娘亲放心,宝宝一定将这些渣渣咬到怀疑人生! 某三只听此,无不是后退了几步,又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当然,他们是很想亲自动手的,但既然宿浅尘开口,他们自是要尊重她的决定。 况且…… 就那条船上的几只臭鱼烂虾,既桃桃出面的话,怕是连个渣滓都不会给他们剩下。 司空凌浩只当宿浅尘一行人是破罐子破摔了,为了在其他人的面前凸显出自己的英勇为伍,先行指使着潘云豹道,“一个垃圾低等聚灵,也敢在你我的面前呲牙?去,直接将它咬死!” “嗷!” 潘云豹嚎叫一声,在司空凌浩的灵法凝聚下,一个猛虎扑羊便是从船上跃起,直朝着另一条船上的桃桃飞扑了去。 不管是那锋利的獠牙,还是那尖利的爪子,均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兄弟们冲!咱们也一起上!”那已经跟司空凌浩为伍的男子见此,更是调动着身后的其他人,作势就要一起跃上宿浅尘的船只。 不料! 就在他们刚要动弹的同时,但闻“呜嗷!”一声的兽类鸣吼声。 紧接着,只见那原本没比巴掌大多少的桃桃,一下子长成了一只庞然大物,一口直接咬住了那潘云豹的脖子。 锋利如刀的牙齿,直接贯穿了潘云豹的脖子,用力这么一撕一扯,那潘云豹甚至是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便生生地被桃桃撕咬成了两半! “砰!” 潘云豹的尸体,被甩回到了司空凌浩的脚下。 与此同时,桃桃则是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大小,一步三跳地钻进了宿浅尘的臂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不给人一秒考虑的时间! 那些作势要往宿浅尘船上冲的人全部愣住了,冷汗不知何时于无声之中打湿了他们的面颊。 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狐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痛失聚灵的司空凌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撕裂出来,他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大叫着。 “啊啊啊——!啊啊啊——!” 可哪怕是他喊破了嗓子,也无法缓解丢失聚灵的疼痛。 如此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生生将那些想对宿浅尘一行人发起进攻的其他人,吓得又退回到了船尾。 不知过了多久,司空凌浩狰狞着抬起头,怨恨至极地瞪着宿浅尘等人,“你,你们这些杂碎!竟敢杀死我的聚灵?” 某三只听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如果不是怕浪费口水,他们真的很想亲口告诉司空凌浩,他应该庆幸,刚刚张开血盆大口的是桃桃,如果要是他们家小尘那只叫小白的聚灵出面的话,那潘云豹别说是尸体了,估计就是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今日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司空凌浩强撑着被疼痛洗礼的身体,咬牙站了起来。 他确实没有聚灵了,但是他的灵法却还是在的。 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一丝灵法,想来根本就是等级低而不好意思显露,而他可是六级灵贤蓝灵! 这样刚好,只要他杀了这些垃圾,再从这些垃圾的身上抓到来不及返回幽灵界的聚灵占为己有,这样他便能再次拥有聚灵了! 或者,他干脆就要那只狐狸好了! 想来,这些垃圾肯定是依靠这狐狸才能够走到现在的。 “哗啦啦……哗啦啦……”一阵水花翻腾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一愣,就看见一只巨大到两只眼睛都快要装不下的东西,从平静的湖泊深处一跃而起。 跟司空凌浩站在一起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在那物庞大身影的压迫下,甚至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们就那样直勾勾呆愣愣地,看着巨大的黑色影子,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划出一道半圆的曲线,任由拿东西一点点将他们的周围彻底遮成了一片的黑暗。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能长到如此巨大的地步啊!! 就在司空凌浩这边众人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宿浅尘那边的一行人,看着那巨大的黑色身影,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且淡然。 尤其是安庭和苏扶,无不是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越看那物什越是觉得有趣。 是他们眼花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为啥他们总觉得这巨大的身影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站住别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空凌浩那边的众人,简直是要被这巨大的黑影给逼疯。 他们本来以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一线天内的领主级兽灵,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眼下光是那这影子,就巨大到让他们五脏六腑俱颤! “那,那是领地霸主!”站在司空凌浩身边的那个男子惊呼道,一双眼睛仍旧看着那黑色的庞大身影而无法回神。 其他人听了这话,瞬间由惊转变为了恐惧。 “这世间竟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为什么这里会有了领地霸主?为什么要让咱们给遇见?” “谁能来救救我们啊!” 所有人彻底崩溃,有的心理承受力稍微差一些的,竟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再看司空凌浩,虽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哭,但他那灰败到完全没了血色的脸庞,以及那颤抖如筛糠一般的身体,足以说明他也同样惊恐到了极限。 领地霸主,是三界之中最为强悍的兽灵。 凡是有领地霸主的地方,方圆百里再是看不见其他的生灵,因为领地霸主天生嗜血残忍,无论是人还是兽灵,凡是带着生气的东西,它均会撕成碎片,不放过任何一个! “哗啦啦——!” 那物一头扎进湖泊之中的同时,将司空凌浩所在的灵法穿掀翻。 随着所有人全部掉入了水中,巨大的鹿角以及倩丽的鹿脸,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早已被吓破了胆的众人,犹如下在水里的饺子,不停地在水里翻腾着。 司空凌浩更是为了逃命,不停地按压着身边的其他人,妄图再次爬上灵法船。 “咯咯咯咯……” 那物什似乎很是满意这些人的垂死挣扎,眯起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发出一阵阵如同鬼魅似的阴笑。 而正是这吓死人不偿命的笑声,让原本就惊恐万分的众人,彻底吓尿了裤子! 有没有搞错啊!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司空凌浩终于爬回到了灵法船上,跟着司空凌浩一起爬上去的,还有刚刚那个质疑司空凌浩后又跟他要一并杀了宿浅尘一行人的男子。 “救救我们……” “把我们也拉上去吧!”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水中的其他人失声恳求着。 而面对其他还在水中挣扎着的其他人,司空凌浩和那个男子,无不是冷漠地观望着,无视着其他人的生死。 或许在他们两个看来,若是这些人能够填饱那个怪物的肚子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就可以活下去了。 那物什似早已见识过了人类残忍而又薄情的一面,见此情景,那双美丽的大眼之中竟是浮上了一层浓浓的讥嘲之意。 似是终于看够了这些人的苟延残喘,它忽然张开巨口,作势就要朝水中的众人席卷而去。 然而! 就在那物什即将发起进攻的时候,余光忽然扫见了旁边还有一条小船的影子。 那物什微微侧过面庞,朝着另外一只小船望去,可不过只是一眼,便是换成它自己呆愣在了湖泊中。 其实,宿浅尘一行人,早就在默默地注视着它了。 奈何这物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司空凌浩这一行人的身上,根本就没发现宿浅尘一行人的存在。 眼下,几目相对,周围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还在水中的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那物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均是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动一喘再次引起了那物什的注意。 司空凌浩见那怪物看向了宿浅尘一行人,当即破口大喊道,“吃了他们,他们比我们其他人美味多了!” 那物什被司空凌浩的声音吸引了主意,转头又看向了司空凌浩。 司空凌浩则是再次焦急地喊着,“吃啊,赶紧去吃啊,他们可是下界人,只要你吃了他们,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野生凶猛的兽灵,最喜欢食用的便是下界人。 修炼的等级越高,越不屑吃五谷杂粮,上界之中有的较高的灵法修炼者,甚至是可以几年之中不尽一粒米一叶菜,就是中界的修炼者一般在闭关的时候,也可以做到连续几个月不吃不喝。 但是与中界和上界不同,因为下界的灵法修炼者普遍等级低,所以他们根本做不到中界亦或是上界人辟谷。 对于食肉的兽灵来说,一只实用五谷杂粮的下界人,远要比中上两界更为美味。 而对于现在的司空凌浩来说,只要他能够平安脱险,能够顺利抵达上界,别说是害死几个人,就是害死所有人他也在所不惜。 “这垃圾还真是欠揍……”安庭忍不了了,再次撸起了袖子。 容隐一把拉住了他,“先别冲动,看看它想要做什么。” 在容隐看来,司空凌浩一行人根本对他们构不成认为的威胁,倒是这浮在湖泊之中的物什,想要解决起来恐怕还要费上一番的功夫。 而那物什在司空凌浩的煽动下,再次转头看向了宿浅尘这边。 司空凌浩见此,更是急切地又道,“你既是领地霸主又怎么会察觉不出他们的气息?他们真的是下界人!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如此极力的怂恿下,若是其他的兽灵恐怕早就张开血盆大口了。 毕竟对于食肉兽灵来说,下界人肉的美味是它们所无法抗拒的。 但是眼下,司空凌浩喊得嗓子都哑了,为了引诱那物什,急切的恨不得自己冲过去咬下宿浅尘一行人几口肉,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可是物什不但没有动弹半分,反倒是顺着那长着油亮绒毛的额头,悄无声息地流下了一滴冷汗。 苏扶总觉得他们跟这物什也不算是陌生了,别人不知道这物什是啥,但他们却相当熟悉,因这物什正是刚刚被宿浅尘所放走的那个夫诸啊! 本着礼为情貌的原则,苏扶主动对着那物什挥了挥手,捎带着几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 司空凌浩冷笑地勾起唇角,只觉得苏扶是那般的不自量力。 奈何,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看那物什是会扑着去将宿浅尘等人吞掉,还是飞着将宿浅尘一行人全部撕碎的时候…… 那物什竟是转身离开了?! 这,这这这……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无耻之极 今日的夫诸本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遇见那那些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变态们,将它打的鹿脸都肿了三圈。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夫诸,本想着再找一伙人消消火,打打牙祭,可还没等它解馋呢,就是再次遇见了那几个让它做梦都会哭醒的一行人。 对于夫诸来说,宿浅尘不但是对它有不杀之恩的恩人,更是它就是想打也打不过的食物……所以眼下它除了二次跑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它虽是个兽灵但也不傻,面对那些吃不到嘴又打不过的人,它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他们反吃不成吗? 不过只顾着自己跑路的夫诸并不知道,它此番的举动,究竟有多惊人,多么的让人不敢置信。 眼下,众人瞪大眼珠子的看着在湖泊上游出一道逃跑弧线的物什,惊得下巴险些没砸到脚面上。 主要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那物什跑也就算了,为啥在走之前还如此恋恋不舍地看了那黑瞳女子一眼?然后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是那样的可怜兮兮,眼泪汪汪? 如此的楚楚可怜,哪里还是刚刚作势要将他们全部吞入腹中的那个猛兽! 众人无法理解地抽搐着唇角,那物什对他们就喊打喊杀的,可是对宿浅尘一行人便乖顺的跟个童养的小媳妇儿似的。 这,这这这…… 就是精神分裂也不至于如此的天差地别吧? 司空凌浩僵硬地站在船上,郁闷得差点没吐血。 此情此景,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领地霸主啊,视三界所有的生灵于粪土的存在啊,怎么会放着嘴边的食物不吃而转身离开了? 而且它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在…… 逃……命? “它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苏扶失望地挠着头,原本他还想跟它叙叙旧呢。 “走了便走了吧。”容隐轻声道着。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宿浅尘将这物什放走,这物什会不会反咬一口,但是现在看来,这物什似乎还是很有良心的,或者说,它远要比很多的人类更为懂得知恩图报。 宿浅尘道,“我们也该走了。” “就这么走了?”安庭气不过的追问。 司空凌浩那人渣简直是不揍不舒爽,眼下就这么走了,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宿浅尘静默着,垂眸继续抚摸起了怀中的桃桃。 司空凌浩确实人渣,但这世上的人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说白了,他还没有资格让宿浅尘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容隐自然是明白宿浅尘的意思,拍了拍安庭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继续开船了。 安庭狠狠地咬了咬牙,才压下自己飞扑过去将司空那厮生吞活剥了的心,可就在他刚要调转船头的时候,只见一丝青色的灵法从眼前闪过。 那灵法于半空之中召唤出了其隐藏的武器系聚灵,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那有着百炼花岗纹的环首刀,准确无误地插在了还不曾游远的夫诸身上。 只顾着逃跑的夫诸,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当即疼得浑身一震抽搐,发出了刺耳的惊叫声。 还没爬上船的其他人,跟看个疯子似的看着那凝聚出武器系聚灵的男子,这人是不是疯了?干什么还要招惹那个怪物? 就连司空凌浩都气的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衣领,“你想死就自己去,别带着我们一起跟着你送死!” 那男子则是不以为意地冷笑着道,“还自称是无极零需门派最被器重的弟子,竟是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司空凌浩一怔,“什么事情?” “放眼存在这世间所有的领地霸主级的兽灵,均是三百年前在大战之前便已存在于世的,它们的皮毛之珍贵,若是拿到下界换取一座城池都不在话下,而它们的血肉则有着比灵丹妙药还要神奇的功效,轻则可让人延年益寿,重则可让人肌骨重塑!”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司空凌浩以及其他人均是朝着夫诸的方向望了去,而他们的眼中,也均是在缓缓凝聚着无情的贪婪之色。 那男子的花岗纹环首刀所插入的位置,正好是夫诸后脊梁最为柔软的地方。 不过是片刻之间,刺目的鲜血便是染红了附近的湖泊。 男子虽只是五级青灵,可完全被插入了软肋的夫诸,连稍微动一下都疼的浑身抽搐,根本没有再还手的力气。 司空凌浩看着那在湖泊之中抽搐着的夫诸,才刚在心中蒸腾的贪念瞬间被放大到了无限倍。 只要吃了这东西的血肉,也许他死去的潘云豹就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了。 如此想着,司空凌浩当即私心大起,朝着其他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延年益寿,肌骨重塑?” 无论是延年益寿还是肌骨重塑,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些人再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贪婪的欲望,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想要对身负重伤的夫诸发起强攻。 几乎是瞬间,湖泊的中心燃烧起了各种颜色灵法的光芒。 而这些光芒的交织下,是所有人自私而又无耻的私心。 那最先用花岗纹环首刀插向夫诸的男子,更是再次凝聚出了大量的灵法,妄图想要让自己的武器系聚灵更加深入地穿插进夫诸的软肋处。 不料! 就在他刚要驱使自己武器系聚灵的同时,一抹黑色的流光忽然流窜到了他的面前。 等男子回过神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已由黑色的流光变成了宿浅尘。 “你,你怎么……”男子从来没见过有如此快如闪电一般的人,一时间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宿浅尘则是根本就没打算听他废话,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啪——!” 男子被大强有力的巴掌,生生抽倒在了船上,半侧的面颊顺势红肿而起,就连半边的嘴唇也肿成了香肠。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既作死就送你们一程 男子被掀翻在船上,半边脸肿成了猪头。 而那些其他想要攻击夫诸的人,则是瞪着眼睛看着宿浅尘久久回不过神。 他们眼中的红血丝有多红,就说明他们的震惊有多大! 刚,刚刚那是什么? 尼尼玛啊…… 黑灵…… 那是君主级灵法! 不是说这个女子只是一个下界的最低等种族的人吗? 为什么她会有君主级灵法!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还在湖泊之中的男子们,下意识地朝着远处划动了去。 在这种完全碾压他们的君主级灵法的压制下,他们别说是一起上,就是再翻上几倍的人数都会被这黑灵瞬间杀到尸骨无存的! 司空凌浩虽然还站在船上,可是看着那不断外泄在宿浅尘周身,好似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君主级灵法,哪怕是拼尽全力的保持着镇定,可是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就连他的一双腿都软的好像随时都会失去知觉一般。 一个黑瞳,竟然会是君主级灵法的拥有者? 要不要这么逆天! 这种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他就算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啊! “我记得,你不是长了一张很能说的嘴巴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宿浅尘抬眼,朝着司空凌浩的方向看了去。 那双一直被司空凌浩看不起的黑眸,那双被所有人鄙夷的黑眸,此刻正寒风呼啸,冰冷刺骨,乍得一看,宛如地狱归来的嗜血阎王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司空凌浩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让其他知道,其实他并不害怕,但是他明明很努力地张开着嘴巴,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周围平静的湖面,忽然炸开了锅。 原来是随着夫诸的鲜血流失的越来越多,将栖息徘徊在附近的领主级兽灵全部吸引了过来。 这些兽灵们,平时碍于夫诸的强大气息而不敢擅自靠近,眼下在察觉到它们最强劲的敌人负伤惨重时,无不是想要来出一口气,分上一杯羹。 几乎是瞬间,以两条灵法船为中心的方圆几十里的湖泊里,都能看见成群结队的领主级兽灵们疯狂地游窜着。 那些还在水里的众人们见此,可以说是直接泪奔了。 如此多的领主级兽灵若是一旦发起进攻,会分分钟将他们吞食到尸骨全无的。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在他们的船上还站着一个比那些领主级兽灵更为恐怖的存在! 君主级灵法…… 也许他们才刚爬上船,就会被打成如同烂泥一般的血肉模糊。 众人现在是卡在水里,上船也不是不上船也不是,这种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走都是万劫不复的死路,简直是生生快要将他们逼疯。 “小尘,怎么办?”容隐看着那逐渐被领主级兽灵包围在湖泊里的夫诸,急切地询问着。 安庭和苏扶则是同样看向了宿浅尘,很明显是在等着宿浅尘的命令。 宿浅尘黑眸冰冷,微微眯起双眸打量着周围的局势。 本来,她不屑在这些废物的身上浪费多一秒的时间,但既然这里的一切都争着抢着送死的话。 那便…… “送它们一程好了。” 宿浅尘开口的声音仍旧没有任何的起伏,但就是这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里,则是充满着比她的目光还要冰冷到让人肝胆俱寒的森然。 随着宿浅尘的声音落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某三只瞬间从船上一跃而起。 只是那些领主级兽灵不但体型庞大,更是潜伏在水中,让他们实在是不好动手,思来想去,某三只不得不凝聚出灵法,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 几乎是同一时间,羊宝,九阴烛,鸾凤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夫诸虽伤势严重,但并没有到完全束手就擒的地步,在三只聚灵的帮助下,很快便是扭转了劣势,跟其他的领主级兽灵在湖泊之中厮杀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所有人,则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这血腥而又刺激的一幕,又是震又是惊得就连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那些聚灵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就连聚灵录之中也没有记载过! 而就在其他人还震惊那三只聚灵的种类和级别时,司空凌浩则是喃喃地开口念叨着道,“圣兽红魂羊,护魂九阴烛,雾灵鸾凤鸟……” 别人不知道,他却不能不知道这三只聚灵的名字。 当初他在无极灵虚门派的时候,无数次地听见,甚至是在画像看见关于这三只聚灵的一切描写。 或者说,只要是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都知道,这三只聚灵是属于祖师爷靡下的特等弟子,若是论辈分的话,别说是门派内的长老们都要对这三名弟子敬让三分,就是门派里资历再高的弟子,都要恭敬地他们三人一声师兄。 而像是他这种入门晚的弟子,虽然也应该唤这三个人一声师兄,但他们却连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行大礼以表敬畏。 司空凌浩曾经在无极灵虚门派里的时候,无数次做梦都想要见到这三个传说中的弟子,而现在的他同样做梦也没想到,他竟是在现在遇见他们。 想着自己刚刚的狂妄自大,司空凌浩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难怪那女子会是君主级的灵法,能够被无极灵虚门派实力最强的三个弟子所簇拥的人,那灵法等级又怎么能弱了? 但是现在……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小白。”让人肝胆生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众人的耳边。 所有人顺势望去,只见宿浅尘凝聚出了一丝黑色的灵法。 与此同时,一个从体型上看完全不输给领地霸主兽灵的巨大聚灵,赫然映进了所有人的眼帘! 这,这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聚灵? 可这世上真的有体型如此巨大的聚灵吗?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小白,则是不屑地道,‘这个时候喊我出来做啥?’ 本来聚灵对于其他聚灵的气息便异常的敏感,更别提如它这种喜欢吞噬的聚灵的聚灵了。 眼下,小白只需扫上那么一眼,便无聊地感知到,这里所有人的聚灵没有一个是登得上台面的。 说白了,就这种等级薄弱的聚灵,它连张口都懒得张。 ‘这里所有的聚灵都是你的。’宿浅尘说话的时候,黑眸毫无波动。 小白一愣,‘当真?’ 宿浅尘点了点头。 小白抬起爪子,抹了一把唇边的口水,猛地一个俯身朝着下面的一众聚灵扑了去。 虽然这里的聚灵足够垃圾,但是架不住它数量多啊,就算不能品出什么美妙的味道出来,可好歹也能填饱肚子不是。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一个不留 眼看着小白跟个巨大的肉饼一样朝着水面兜头兜脸的糊了下来,众人都傻眼了。 他们并不知道小白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聚灵生吞聚灵的。 一直到他们所有的聚灵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一直到他们察觉到了聚灵死亡,那种与他们灵魂剥离开的疼痛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超越了他们认知的聚灵简直是比怪物还要可怕的存在! 可是他们知道又如何? 面对如此拥有着庞大身躯和强大气息的聚灵,他们别说是反抗了,就是连还手都做不到! 领主级兽灵的鲜血,那些被吞噬了聚灵的男子发出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打破了一线天内原有的平静。 在献血和惨叫声的洗礼下,冲刷的是人类和兽类同样的贪婪与欲望。 “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这些一直站在司空凌浩身后的众人,无不是纷纷抬头看向了站在船上静默着的宿浅尘,惊惧万分的哭求着。 宿浅尘则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淡若止水。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既然这些人一早便准备想要夺走夫诸的血肉,现在自然要选择承受痛苦的代价。 宿浅尘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就在刚刚,在那个男人说夫诸的血肉可以延年益寿,肌骨重塑的时候,没有一个出声阻止不说,更是所有人都凝聚出了灵法。 现在,他们之所以会恳求她,是因为他们身处在弱者的一边。 如若她不曾出手,这些人又可曾能够听见夫诸那悲伤的哀鸣和痛苦的嘶吼? 那被宿浅尘打倒在船上的男子,转头怒视向了司空凌浩,“你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多厉害么?怎么现在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你别忘记了,我们上不去上界,你也一样上不去!” 司空凌浩慌乱着摇着头,惊恐震惊到了极限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还在和众多领主级兽灵厮杀的三个人,已经是他所无法去挑衅的存在了,就更不要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不但拥着有黑灵,更是还有那么一只如同怪物一般的聚灵,这让他如何去挣扎去反抗? 他根本连走到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现在的司空凌浩来说,这个有着一张倾国倾城脸庞的女子,远要比那阎王殿的阎王更让他害怕! 那趴在船只上的男子,讥讽着司空凌浩的懦弱,再次将目光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时,悄悄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灵法。 他知道,自己的灵法等级跟她相差的很是悬殊。 可他已经走到了这里,明明距离上界只差一步了,又如何能甘愿留在这里止步不前? 或许挣扎,他还有一线的生机,若是坐以待毙,结果便只有等死了。 如此想着,那男子猛然从船上爬了起来,朝着宿浅尘就冲了去,而他的手中握着的,则是悄悄用灵法召唤回的聚灵。 那把锋利的花岗纹环首刀,此刻早已沾满了属于夫诸的鲜血。 “就算是死,我要你陪葬!”男子咆哮着,更是加快了脚步。 宿浅尘就这么静默地站在原地,黑眸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不料,就在男子距离宿浅尘只有一步之遥的同时,一股极大的吸附力,将他彻底地束缚在了原地。 男子惊愣地回过头,在他的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阻挠着自己前行的力量。 最主要的是! 那股巨大的力量,不但没有随着他的回头而减弱,反倒是在无形之中愈演愈烈,那如同排山倒海逐渐加剧的吸附力量,简直是要将他皮肉之下的每一根骨头都扭捏到了变形! 一个白到一尘不染的身影,飞掠而来,轻飘飘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也正是到了这一刻,男子才看清楚那张谪仙的面庞上的每一个五官,以及那双充满着危险与嗜血的双眸。 蓝? 蓝……眸? 蓝眸! 男子似乎想起了那个响彻中界每一个人耳边的传说,似乎也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但是司冥,很显然并不想听见他那震惊过度的声音。 修长的美手轻轻一番,那男子便是从船上腾空而起,再由那饱满的指尖蓦地聚拢在了一起,顷刻之间,在那男子周身的强大吸附力迅速聚拢挤压。 眨眼之间,只听一阵血肉碰撞碾压的声音响起。 一股浓重的鲜血爆出男子的体内。 司冥体贴地抬起袖子,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身边的宿浅尘。 待声音落去,那男子已然成了一滩名副其实的血泥。 司冥缓缓落下手,摊开臂弯里的宿浅尘那刚刚掉落在船只上的披风,小心且温柔地再次披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司空凌浩彻底傻了。 他甚至是都没看见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怎,怎么就死人了呢?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崩溃发现,原来这一行人里并非是一个比一个弱,而是一个强过一个! 他怎么就瞎了眼睛的非要去招惹这么一群怪物!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随着湖泊渐渐恢复了原本的安静,鲜血早已布满了湖泊的表面,再看那些被小白吞噬了聚灵的人,则是只剩下半口地浮在水面苟延残喘着。 某三只任务完成,召唤回聚灵的同时,落回到了船上。 小白在吃饱喝得了之后,也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回到宿浅尘的意识里睡觉去了。 桃桃则是跳回到了宿浅尘的怀抱,继续假装着一只无害的宠物。 “这里太脏,我陪你回去坐。”司冥淡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在司空凌浩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宿浅尘与司冥离开了他所在的船只。 “小尘尘,我看那夫诸并不弱,就算是我们不出手的话,它自己也绝对是没问题的。”苏扶走过去小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凭夫诸的强大,就算是受伤也能够跟那些领主级兽灵厮杀。 可以说,她其实是故意想要让夫诸省些力气的。 那些残活下来的人见此,无不是重重地松了口气,哪怕他们丢失了聚灵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有命在就好。 回过神来的司空凌浩,已经顾不得丢不丢人了,凝聚出灵法便是要驱动起了小船。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只想逃避有这些怪物存在的地方! 那些还在水里的其他人见此,无不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往灵法船上爬着攀着。 他们甚至不惜踩着其他人的肩膀,踏着其他人的身体,自私地将身边的人往水里按着,只为了自己活下去。 此刻的他们,早已忘记了他们的道德和尊严。 当然,他们如此卖命地往船上爬,是以为只要上了船,他们便可以活下去。 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的是…… 从宿浅尘出手的那一刻,便是没打算留下一个!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大变活人 司空凌浩本是没打算救那些落在水里的人的。 若是前往上界,这些人或许在这一线天里还有些用处,现在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前往上界? 而这些曾经名义上与他成为伙伴的人,也便是成了他的累赘和废物。 只是司空凌浩推下去一个,却爬上来两个,推下去三个一会又上来四个,最终他任命地看着那些人疯狂地爬上了船,只想着能赶紧离开。 而那些终于爬上船的人,以为他们终于能逃过一劫了,却没想到,就在此时,一阵鬼魅般刺骨的笑声,忽然响起在了他们的灵法船周围。 “咯咯咯……” 刚刚爬上灵法船的众人当即大惊失色。 可是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那灵法船忽然被水下的夫诸撞翻。 好不容易爬上了船的人,又再次落进了水中。 只是这一次,他们谁也没有再爬上灵法船的可能,因为早已杀红了眼睛的夫诸,正张开着血盆大口等着将他们撕碎。 哀嚎声再次响起,盘旋在这片寂静了百年的一线天,迟迟不肯散去。 “小尘尘,原来你让我们去帮夫诸,根本就是想让夫诸留着力气手刃那些败类啊?”苏扶恍然大悟。 宿浅尘则是再次点了点头。 她可以帮它省力,却不会帮它杀人。 属于它的仇,它终归是要自己报的。 “走吧。”宿浅尘淡声道。 它的仇报了,而她们也该再次上路了。 安庭驱动着灵法船,缓缓驶离开了这片充满着杀戮的地方。 话说自从遇见司空凌浩一行人开始,某三只就开始憋屈,打了一架之后,他们总算是舒畅了。 不料就在他们想要小憩片刻的时候,却感觉到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给跟上了。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看不见任何危险的领主级兽灵,而这接下来的路途,也是十分的顺畅,但是那种被人跟梢盯视的感觉,却一丁点都没有减少。 在历经了三天三夜之后,宿浅尘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上界的境地。 虽然这里还只是上界最为边缘的地方,但是一踏上这片土地,所有人便是莫名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暖意。 中界之中无白日,上界之中无月明。 他们是真的在中界呆了太久了,甚至是忘记太阳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了。 眼下,熟悉的阳光当空而罩,烘烤的暖意流淌遍全身,别说是苏扶和容隐舒服地轻哼出声,就连桃桃都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唯独安庭,被阳光晒得舒服是舒服,却就是无法安心,这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放在炉子上烤着,而炉子边上则站着等着吃他皮肉的人。 “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啥正盯着我看?” 安庭其实说这话,并不打算被其他人所理解,他不过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此刻的感受罢了。 结果没想到,容隐当先点了点头道,“确实。” 安庭激动地一把拉住了容隐的手臂,“难道你也感受到了?” “不是感受到了,而是看到了。”苏扶抬手指向了岸边。 只见那岸边正爬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而那女子脸色惨白,双目朦胧,待宿浅尘走过去的时候,她便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如此一个大活人就躺在距离他们不到几十米的地方,若是连这都看不见,他们岂不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那趴在地上的女子,面庞白皙,瓜子脸蛋,容貌远要比众人所见过的其他女子更加的清新脱俗,一头海藻般的自然卷发披散在身后,与那自然的赛雪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女子美是美的,除了宿浅尘之外,是某三只见过最美的女子。 但此刻,苏扶和容隐却均是将目光撇开,不敢再多看那女子几分,而安庭则是直接解开了自己的外袍扔给了宿浅尘。 只因此刻那趴在地上的女子,浑身上下不见一丁点衣服的痕迹。 说白了,她根本就是在裸奔。 宿浅尘缓缓执起那女子的手,葱削的指尖按在了她的腕脉上,片刻后,她便是伸手又探进了盖在女子身上的衣服下面,仔细地摸了片刻,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丹药塞进了那女子的嘴巴中,后又命令某三只转过身。 某三只听令照做,不过他们却并不知道宿浅尘究竟要做什么。 半晌过后,等他们再次转回身的时候,只见宿浅尘早已收回手坐在了那女子的身边,长睫轻垂,黑眸专注,看着那仍旧在昏迷的女子久久不曾回神。 “小尘,她究竟是怎么了啊?”容隐担忧地询问着。 “受伤,而且伤得很重。”宿浅尘不觉皱了皱眉,这女子看似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但是在她长发所遮盖的后腰处,则有一处小臂长的伤口。 那伤口周围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伤?哪里来的伤?”苏扶疑惑地朝着自己的四周望去,越看越是想不明白。 “管她是哪里来的伤?反正小白脸不是救治过了嘛,我看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安庭着急此催促着。 别人或许没有看见,但是他在刚刚转身的时候却看得仔细,那女子在昏迷之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个没完。 安庭还是第一次被人盯得浑身发毛,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一想起这女子的目光,便是心里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我们或许要带着她一起上路了。”宿浅尘却道。 “为,为啥?”安庭惊得险些没原地起跳,明显的一副消化不良。 而宿浅尘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则是彻底让安庭惊得原地起跳了。 “她是夫诸。” 宿浅尘回答的很平静,可听见此回答的三个字,除了那个已经蹦起来老高的安庭,就连容隐和苏扶都是狠狠地一怔。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夫诸不是个浑身长毛,头顶巨角,有着尾巴的兽灵的吗?”苏扶喃喃地念叨着。 “刚刚是它,现在也是她。”宿浅尘皱着眉。 她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道理,但是此刻躺在她身边昏迷着的女子,后腰处所受的伤与夫诸一模一样。 “小尘,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容隐也有些理解不了。 宿浅尘则是摇了摇头,“不会错。” 就算其他的地方或许会出错,但是气息这种东西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哪怕就是现在,她都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这女子身上那与夫诸相同到分毫不差的气息。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大变活人(二) 温热的阳光下,某三只映阳而站。 那夫诸还昏迷在宿浅尘的身边,如同沉睡一般恬静。 但是某三只看着美丽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夫诸,那惊讶且无法消化的模样,完全不亚于大白天看见了鬼。 不是他们心里承受薄弱,而是刚刚在他们的印象里意识里,还是一只庞然大物的领地霸主,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无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正着看反着看都是一个人的生物,饶是他们再如何的思想开放,也是禁不住的汗颜。 从长着绒毛的兽灵一下子就大变活人了,好在他们几个心脏承受力算是不错的,不然怕是早就原地撅过去了。 司冥从上了岸之后,便一个人朝着远处走了去,眼下回来,瞧着某三只那三张郁猝的脸,难得耐心地开口解释着。 “如这种吸取天地灵气的兽灵,基本都是半人半兽的状态,除非是它们受到了某种刺激而无法控制自己的真身,不然与人类是没有差异的。” “也就是说,其实也可以把她当做人?”苏扶敏而好学。 司冥道,“它在变成人类的时候,确实与人类是没有区别的,但是她本质上却仍旧是灵兽,而且大部分的灵兽敏感且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性,所以哪怕是它们在变化成人类的时候,也极少的原意靠近真正的人类。” “说白了,这不就是成精了么!”安庭回过了神来总结道。 司冥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安庭的话。 “或许我们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这里,应是它在暗中一直跟着我们才是,不管如何,我们终还是欠了它一个很大的人情债。”容隐轻声道。 “它跟着咱们那是它自己乐意,跟咱们有啥关系?再说了,咱们也不欠它什么,要不是咱们刚刚帮忙,它能这么快就脱险?反正小白脸已经把它给治好了,要我说,我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它醒了之后估计也会回到自己的老窝里,从此大路两边,我们跟它各走一边。” 安庭难得分析地如此条理清楚,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去,他悲哀的发现,在场的几个人根本就没人听他讲了什么。 只听容隐道,“不知它能够维持人类的形态多久。” “只要它不受到无法控制的刺激,会一直是人类的形态。”司冥淡声道,像是这种已经能够完全幻化成人类形态的兽灵,本质上已经与人类没有人的区别,或者说,它只是比人类多了一个兽灵的形态罢了。 苏扶询问道,“这么说来的话,我们就算是带着她一起走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司冥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是上界人察觉到了它的气息并不是人类也没关系。 上界去中下两界不同,这里的人对于万物皆有一个接纳,而据他所知,现在在上界之中某一个宗门的宗主的真身便是兽灵。 说白了,上界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兽灵人化了。 “不是吧你们?”安庭在一旁听得愈发心慌。 结果他的话音不过是刚刚落下,他心里的噩梦便是成真了,因为宿浅尘已经开始动手帮昏迷的夫诸穿好了衣衫。 而苏扶和容隐也同时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安庭浑身一毛,“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 苏扶和容隐又转眼看了看夫诸。 安庭直接炸毛了,“不是吧你们?不但要带着这成精的东西上路,还打算让我背?” 正常来说,三个人之中就属安庭的力气是最大的,所以从认识以来,所有出力气的事情基本都是安庭在做。 原本安庭也不觉得又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他既然有力气留着也是浪费了不是? 但是现在面对那昏迷着的夫诸,安庭是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若非不是顾忌着宿浅尘那袖子里时不时就晃过眼前的银针,以及站在宿浅尘身边的那尊美佛,他早就将夫诸扛起来扔湖里去了。 如果可以,他还想顺便再在它的身上绑上一块巨石,亲眼看着那物什沉入湖底爬都怕不上来…… 奈何,还没等安庭癔想完,就听宿浅尘道,“背。” 一个字,直接击碎了安庭所有的自我幻想。 真真是快要哭出来的安庭,认命地将夫诸如同麻袋一样地甩上了自己的后背,迈着大步当先朝着前面走了去。 而此刻他那迈动着的脚步有多沉,他的俊脸便是有多黑。 “安师兄平时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啊。”苏扶跟在后面笑声嘀咕着,若是放在以前,就是背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他也没见安庭如此的不情愿过。 面对苏扶的疑惑,容隐也是摇了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他们自然无法理解,因为安庭本身就没打算说。 当然,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怕自己说完控制不住,再次将这物什扔进湖里,顺便绑上巨石。 其实安庭本身对这种人变兽,兽变人的事情并非排斥,他真正介意的是,就在他们三个帮着这物什抵挡其他领主级兽灵攻击的时候,那物什不但对容隐和苏扶二人全程露出感激的目光表示感谢,更是在攻击时不忘随时保护着他们二人。 而他呢? 他呢! 那物什不但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他危难之际袖手旁观,更是在他被其他领主级兽灵揍的时候,目露出了丝丝讥讽的嘲笑。 安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一只扁毛畜生给嫌弃了,而且还嫌弃的如此彻底! 眼下,让他背着这么一个明知道不会记他的好,没准还会在醒来时继续看着他讥笑的物种,他真是恨不得分分钟将它给扔到下界去。 而面对安庭心里的小九九,宿浅尘只道了一声,“照顾好她。” 她说的是她,并非是它。 安庭知道,就算宿浅尘没有说照顾不好这东西的后果,但从那加重的语气上来看,若是这货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他指定也是别想好了,估计被扎成个刺猬那都是轻的。 几乎是忍着忍辱负重地,安庭咬牙将背上的夫诸往上窜了窜,那揽在夫诸腰身上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又紧。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热情好客的小镇 暖风化蝶成双飞,清香沁人心脾。 绿树成荫,鲜花各处,烟云花绽满山岗,若说是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宿浅尘一行人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上界的美景。 这里确实与他们早已呆了几年之久,常年被黑暗所笼罩的中界不同,也正是如此,某三只才总算是了解,为什么在中界的那些皇和帝,明明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却还要不顾一切地向往着上界。 原来在这里,不单单有着让人向往的更高级灵法,更有让人憧憬的美景。 只是上界的一景一物美则美,却让人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苏扶都止不住疑惑道,“你们有没有觉的,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啊?” “烟火气。”宿浅尘轻声道。 苏扶恍然,“没错,人呐!这里怎么都没人呐!” 下界确实与上界这种飘逸的仙境无法比拟,但是对于出生在下界的几个人来说,上界太空了,空到连说话都有回音。 而且算起来,他们走了也有个把时辰了,到现在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很快就到了。”司冥淡淡地道。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更熟悉上界,所以众人便是自然而然地跟上了司冥的步伐,继续前行着。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在众人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镇子。 只是某三只看着面前的这个镇子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小了…… 小到只有一条街道,他们站在街头一眼就能够望到街尾的说。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在下界……这里好像是被称呼为村儿。”苏扶挠着头,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面前这一条小路连个弯儿都不带拐的地方是个镇。 “管他是村儿还是镇,只要是能歇脚就行。”安庭气喘喘地道。 他身上背着这货看着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其实沉的一批,就连他都有种错觉,自己背着的其实是一个水泥袋子。 “总是要进去看看的。”宿浅尘说着,当先迈出了步子。 他们一行人接连赶路,不要说是某三只,就连她都感觉到了心力憔悴,所以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找地方休息调整,这样才能以一个最好的姿态去营救炎皇。 眼前这个镇子虽小,却烟火味十足。 从进到这镇子开始,某三只便是满身戒备,随时做好了被人挑衅的准备。 宿浅尘此番来到上界并不曾易容,而她那双黑眸则是成为了最突出的存在。 就连在一线天湖畔都因为黑眸被中界的那些人讥讽和挑衅,这上界的人自也不会好相处到哪里去。 结果让某三只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别说是前来挑衅的人了,街道上的那些人甚至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就好像他们本身就是这镇子里的人一般。 某三只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镇子里大多数人的眼睛虽都是紫色的,但其中也不乏有其他瞳色混迹在其中,而无论是什么瞳色的人,都是很自然地相处着,并没有他们意识之中的高低之分。 哪怕就是这镇子里的人在看见司冥那双蓝眸时,也不过是一眼扫过,再无多看。 宿浅尘一行人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不但能听见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更是能够闻到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的奇怪气味。 不过在这街道上卖的最多的,则是各种在下界看不见的仙草宝器,毕竟对于习惯了辟谷的上界人来说,食物则是需求最低的存在。 接连的体力消耗,让众人腹中空空如也,结果谁也没想到,他们在这镇子里竟是连一处小吃都没有发现。 好不容易总算是进了这镇子街尾旁唯一的一间客栈,某三只几乎是如狼似虎地一把拎起了门口站着的小二,争抢着点菜。 苏扶道,“快些上菜,我们都要饿死了。” 容隐跟着道,“顺便上一壶清淡一些的茶。” 安庭则是总结道,“总之,把你们这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就对了!” 小二似乎没见过如此凶猛点菜的客人,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子。 半晌过后,小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回来。 只是当他将东西摆上桌子的时候,某三只则是彻底傻眼了。 茶是有了,闻着也挺清淡的,但是那菜…… 如果说上界物资匮乏,没有肉也就算了,但为啥连菜都没有啊! 最主要的是! 为啥那明明应该是装着饭菜的盘子里,此刻则是摆放着一颗又一颗棕色的丹药啊! 司冥那平静的蓝眸并没有任何的波动,随意拈起了一颗丹药放入口中之后,似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又举起一颗递给了宿浅尘。 “浅浅可要尝尝看?” 宿浅尘接过那丹药,放在鼻息间仔细地闻着。 苏扶则是彻底惊了,“难道你们这里不是客栈是药铺不成?” 小二一脸地无辜,“这就是我们这里的饭菜啊。” 苏扶更惊,指着面前一颗颗散发着浓重苦味的丹药,“你是哪只眼睛看出这些是饭菜的?” 小二继续无辜地道,“两只眼睛。” 苏扶败了,“……” 安庭却怒了,一把抓住了那小二的衣领,“你在玩我们是不是?是你傻还是当我们傻?真当我们连丹药和饭菜都分不出来?” 这边的争吵声,吸引了客栈内其他闲聊喝茶的食客。 这次,还没等小二开口,就听旁边的某位食客笑着道,“想必几位不但不是上界的人,而且还是第一次来上界吧?” “第一次来怎么着?”安庭拧眉瞪向那人,一脸的老子不好惹。 而苏扶和容隐也是跟着沉了脸。 他们怀疑,这些人是看出了他们下界人的身份,故意在为难他们。 亦或是这些人终于要忍不住开始讥讽他们了。 “这便是对了。”那食客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的讥讽之意。 而坐在旁边的其他食客则是接着又道,“一般初次来到上界的人都会不习惯,因为在咱这上界啊,没有人吃煮熟的饭菜的。“ “为了省事,咱们上界的人基本都是拿能够果腹的草药代替,不过草药毕竟不方便存留,所以后来就被做成了这种能够果腹的丹药了。” “你们别看这丹药闻起来苦涩,但是只需吃上一粒便可以足足挺上三日。” 客栈内的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着,不过谁也没有露出任何讥讽亦或是嘲笑的表情,甚至是有的食客为了让宿浅尘等人相信,主动拿起了自己面前盘子里的丹药,吞服进了口中。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上界佚事 客栈内的食客们,耐心地解释着,甚至是不惜以身作则的服用下丹药。 但是对于吃惯了热饭热菜的某三只来说,看着那摆在自己面前的丹药,仍旧是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 此时,一直在门口柜台内算账的掌柜的走了过来。 “这位客官想必应该早已适应了上界才是。”掌柜的说着,看向了司冥,仍旧是一脸的笑意,并没有半分打量的意思。 某三只这才发现,只有司冥面前的丹药没有了。 “小叔父,好吃吗?”苏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司冥若无其事地道,“果腹而已。” 掌柜的听了此话,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客官说的没错,对咱们上界而言,食物只是果腹的东西而已,不过几位若是吃不惯,不如尝尝这个如何?” 掌柜的说着,将几个小纸包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上面的油纸,露出了里面不算是精致但远要比丹药吸引人的糕点。 “这些糕点乃是我前段时间托人去下界买的,一直没吃,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就送给几位了。” 掌柜的说的很是若无其事,可某三只看着那糕点却下不去口。 所有人刚刚也说了,上界的人是基本不吃食物的,这些糕点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上界来说却尤其珍贵。 “掌柜的,我们就是那么一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苏扶连忙婉拒。 “就算是你们不需要,她也是需要的,受伤的人怎能不吃食物?赶紧让她吃下,然后你们带着她上楼休息吧。”掌柜的却笑着看向了一直昏迷着的夫诸。 其他见此,也无不是纷纷劝说着,虽然对于上界来说,下界的食物异常珍贵,但若是能用这些食物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远要比什么都重要。 某三只看着众人那安慰而且劝说他们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温暖无比。 他们这一路前行至了许多地方,可越往高处走,便是越能够明白什么叫做现实和残酷,今日还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关心和给予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他们想起了曾经跟着师父一起在无极灵虚门派的日子,更是让他们怀念大家一起在五合殿的时光。 容隐见宿浅尘并没有拒绝掌柜的糕点,便知道掌柜的说的没错,食物对于夫诸的恢复是有帮助的,连忙谢了老板,轻手轻脚地将糕点捣碎,一点点喂进了夫诸的口中。 宿浅尘虽一直沉默着,却在掌柜的即将离去时,塞给了掌柜的一张银票。 而那张银票上的数目,足以吓得掌柜的手心冒汗。 掌柜的自然是不要的,苏扶则是连忙起身将掌柜的拉到了一边,几乎是软硬兼施,疲劳轰炸般的,最终让掌柜的收下了那银票。 至于旁边的食客们,经历过刚刚的一番对话,这镇子上的食客们早已将宿浅尘一行人当成了自己人,完全不避嫌地闲聊了起来。 “其实你们不知道,前几年我们这镇子远要比你们现在看见的还要穷。” “是啊,若非不是几年前出了那件事,恐怕我们早就饿死在这穷乡僻壤里也说不定。” 苏扶不信,“这里可是上界,你们是上界人,怎么可能会饿死?” 几位食客听此,无不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界,对于中下两界的人来说,无疑不是最向往的存在,可是只有身处在上界的他们才知道,上界并非适合每一个想要抵达这里的人。 他们不否认上界是好的,是美的。 但同时,上界也远要比中下两界更为残酷。 上界有着充足的灵法是没错,有着远要比中下两界更为纯粹的灵法也不假,这里比其他两界更适合修炼确实是真的,但是没有人知道,自从三百年前魔尊陨落,仙族的族人们为了能够抢得上界的一片天地,无不是纷纷从仙族分裂了出来各自创建宗门。 而各个宗门崛起的同时,也就预示着竞争。 为了能够让自己宗门招收到更多的弟子,也为了能够让本门的弟子对于灵法的修炼更为快速和牢固,各大宗门无不是在上界大肆占领着灵法浓郁和纯粹的境界,每年更是有宗门因此而大打出手。 据现在宗门的数量来估计,每年因抢夺境地而被灭门的宗门,没有几十个也总是要有十几个的。 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更弱的,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下,最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些在上界生活的子民了。 在宗门不停地其他下,上界的子民不得不离开故乡颠沛流离,有的则是在寻找新家乡的路途上而生病惨死,有的则是因为宗门抢境地的时候,直接死在了宗门那些人的利刃下。 “我们这巫溪镇啊,以前也不是在这里,我们的镇子以前可美啦,依山傍水,镇上的居民们自耕自重,可就是因为在我们巫溪镇的旁边被一个宗门发现了灵法充沛的灵法眼,从而便是对我们镇子上的人大开杀戒,我们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当年跑得快的啊!” 似是时过境迁,食客们在说起此事的时候,早已不似曾经那般的悲伤。 但是某三只却听得心口怒火噌噌往上蹿,就为了一个灵法浓郁的灵法眼,便要屠掉满镇子的百姓,这简直比土匪还特么的强盗啊! 容隐开口安慰道,“不过现在看这镇子似乎很好。” “只是这几年好了而已,若非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只怕我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也是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那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 原来早在五年前,有人忽然闯进了上界的瀛洲。 传闻在大战之后,瀛洲是一座空山了,也有人说,其实在大战时候,瀛洲则是被上界的那些仙族列为了禁地。 只因…… “在那山里面藏着一双眼睛。” 眼,眼睛? 某三只听得一阵愕然。 “没错,就是一双眼睛,传说那眼睛名为七魂勾玉,拥有此瞳者可颠倒阴阳,逆天而为,不过谁也不知那双眼睛究竟是谁的,只是很多人都说,那双眼睛的主人曾经是上界一位很不得了的人的,那人后被上界的仙族抠出了双眸,打飞了七魂六魄。” “不过也有人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此番前往瀛洲的人也正是他,虽然我们不知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从那之后,一直看守在瀛洲的雷戬仙翁再是无人见过,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某三只听着这话,无不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他们的认知里,唯一一个拥有与常人不一样眼睛的人便只有千洛,不过他们记得千洛的那双眼睛似乎是万花血瞳,而并非是七魂勾玉才是。 旁边的食客们声音则是还在继续,“往后几年,此传闻愈演愈烈,无论是上界那些想要出人头地的,还是中界偷偷潜入而来想要拜师学艺的人,无不是纷纷前往瀛洲,想要碰碰运气,希望能够能够拜在此人门下,想来那些人应该最后都是不曾找到那个仅凭一人便是挑翻了瀛洲的人,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这巫溪镇倒是被那些人救活了。” 说巧不巧,这巫溪镇虽在上界的入口处,但也却是距离瀛洲最为近的地方。 想要前往瀛洲的人,无不是都要路过巫溪镇,而人流多了,其经济便也要比原来富裕了不少,至此,巫溪镇才能够一直存在下去。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巫溪镇 某三只静静地听着,心中无不是对那挑翻了瀛洲的人各种崇拜着。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光是听着就让人莫名地感到舒服啊! 宿浅尘则是静默地垂着头,摸着怀里那早已睡成了一字型的桃桃,似是对食客们的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司冥轻声道,“这巫溪镇本就是靠近上界的入口处,再加上前几年来往的各界人多了,他们才会对各种瞳色早已见怪不怪。”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某三只则是早已跟周围的一众食客们混在了一起,尤其是安庭和苏扶,直接坐到了人家的桌边,和人家大肆攀谈了起来。 本来,容隐是想要阻止的,可是想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过了,想了想便还是默许了他们两个的放肆。 一直到周围的食客们都走了,安庭和苏扶才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拧眉闭眼吞下那苦涩的果腹丹药,跟着容隐一起上楼去休息了。 宿浅尘为了要照顾夫诸,则是让某三只将夫诸放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司冥则是如同在中界的烈焰堡一般,仍旧被宿浅尘拒之在门外。 安庭看着被宿浅尘冷落在门外的司冥,无不是万分同情。 只见他拉着身边两只窃窃细语道,“要我看,就是小叔父给她惯的,现在竟是连自己的相公都敢拒之门外了,要是以后我媳妇儿这样,我一定将她好好地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三从四德……”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容隐和苏扶捂住了嘴巴。 趁着司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仨人身上的时候,容隐和苏扶赶紧将安庭拖回进了屋子。 以小叔父对小尘尘的宠溺程度,肯定是不会教育她的,但刚刚安庭的话若是给小叔父听见,他们三个被小叔父打成三从四德还是极有可能的。 上界虽阳光普照,可却没有天黑。 一转眼,都已经子时了,可这上界的天仍旧晴空万里,一片的明亮。 宿浅尘不过是躺在屋子里的软塌上小憩了片刻,便是被床榻上说着胡话的夫诸给吵得睁开了眼睛。 此时,夫诸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所浸湿,就连那散落在腮边的碎发也都湿哒哒地黏在了一起。 宿浅尘不得不给夫诸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又给她吃下了退烧的丹药,一直等她的烧褪去,这才想要起身离开。 不曾想,夫诸则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唔唔唔……唔唔唔……” 宿浅尘不知夫诸在做什么梦,但此刻昏迷着的夫诸却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宿浅尘在无极零需门派学的便是灵能,眼下她知道,虽然夫诸身上的伤势并不会影响其性命,但是当初那一刀却是插在了她的软肋上,想要等她醒来,或许还要一段的时间。 再者,夫诸虽已能幻化成人型,在受伤的时候却远要比人类更为虚弱,她必须要靠不断的吃喝来维持着虚弱的身体。 而这一夜,某三只算是彻底被夫诸折腾的连眼睛都不曾合过一下,一会去楼下取果腹的丹药,一会又要去楼下请掌柜的烧热水,哪怕是三个人轮班,等到天明的时候也是累的要死不活。 好在客栈的掌柜的人极好,就连周围小商铺里的镇民们也是非常的热情,不但对他们的打搅没有一句怨言,更是尽可能的帮着他们搜集镇子上现存的果腹丹药,不断地往客栈内送着。 一夜过去,夫诸虽还不曾醒来,不过昏迷之中的她倒是平稳了许多。 某三只对巫溪镇的镇民们,则是更加的好感倍增。 差不多将近中午的时候,宿浅尘一行人在客栈掌柜的送别下,走出了客栈,按照热情的村民们的指路,决定先行前往到距离其他宗门更为近的镇子之后,再稍做打算。 毕竟只有距离那些宗门更近,才能够更好地打探到关于炎皇处决的消息。 安庭平日里是某三只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但也是最重感情的人,从离开巫溪镇开始,他那双眼眶便是一直红着,更是在走着走着的时候,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望着身边的人,说啥都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若是你当真在意,等我们了结了上界的是非,再来看望他们也不迟。”容隐轻声劝着。 苏扶也道,“咱们现在的身份本就不安全,若是长时间呆在那里,也许会给镇子上的镇民们带来危险也说不定。” 安庭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苏扶拧眉,“明白为啥还不走?” 安庭又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喃喃地开口道,“我就是感觉我好像是忘了点什么东西,总觉得这身上空落落的说……”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朝着安庭的身后看了去。 苏扶和容隐同时也跟着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简直没把他们二人的心脏给吓到骤停了! “夫诸呢?” “人呢?” 安庭猛一拍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地道,“刚刚小白脸要我去楼上背人,然后我在路上遇见了店里的小二……然后和那小二闲聊了一番……然后你们就叫我离开……然后,然后我就把那货给忘记了……” 苏扶都听得无语了。 大锅,有没有搞错啊,那么一个大活人说忘就能忘? “不如你们先往前走,我回去将他带来。”司冥轻声开口道。 某三只对于司冥的提议是感激涕零的,他们之中灵法等级最高的便是司冥,若是他亲自返回,应当很快便能与他们会和才是。 不料,宿浅尘却道,“一起回去。” 语落,当先转身往来时的路走了去。 对于宿浅尘的决定,苏扶是能够理解的,上界对于他们危险重重,自然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再者,小尘尘别看面冷,实则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小叔父,不然当初也不会在以为小叔父是魔尊的时候,下定决心要来上界破坏九曲拘魂阵了。 而安庭与苏扶一般,能理解宿浅尘的想法是没错,不过现在他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琢磨着,如何能将夫诸那物什绑在自己的身上,再是丢不了。 唯独容隐,无声地朝着宿浅尘看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他们这一行人之中,宿浅尘的心思是最为缜密的,观察力也是最细微的,正常来说,在夫诸不见的时候,她应该是第一个察觉到的才是,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反应会变得这般迟钝? 或者说,自从从炎筑离开,宿浅尘便一直变得怪怪的。 她…… 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对于宿浅尘的决定,司冥倒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甚至可以说连一丝的不悦都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尊敬而包容着宿浅尘的决定。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往回走,只是还没走到巫溪镇,宿浅尘那姣好的眉蓦地便皱紧在了一起。 某三只正好奇宿浅尘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忽然,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是扑进了每个人的鼻息之中。 对于这个味道,在场的人均不陌生,或者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血的味道! 第一千零九十章 徒留一座空城 某三只闻到血腥味的同时,脸色接连大变。 他们现在距离巫溪镇还有一小段的距离,但是那血腥味却浓重的连周围的新鲜空气都彻底所覆盖。 这…… 究竟是要流多少的血,才能够浓重到如此的地步? 宿浅尘的周身当即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前面巫溪镇的方向飞窜了去。 司冥同样的幻化流光,跟着宿浅尘一起往前冲着。 某三只见此,也不再多言,幻化成流光的同时,紧紧跟在宿浅尘的身后,一股脑地往同一个方向飞去。 眼看着距离巫溪镇越来越近,而极速飞行着的几个人也愈发能够看清楚巫溪镇里面的一切了。 只是,此刻的巫溪镇与他们离开的时候则是完全不一样了。 鲜血染红了镇子,血腥味盘旋在镇子的上方迟迟不肯散去,那些原本应该开始摆摊,逛街,甚至是打尖的镇民们,此刻均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某三只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血流成河的一幕,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明明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过才一晃的功夫,这里便是变成如此模样了? “唰唰唰……唰唰唰……” 有什么人,正在快速在被鲜血充斥着的城镇内来回飞窜着,他们均穿着黑色的劲装,似是在找寻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这些人身手灵活,浑身充满着杀气,尤其是那两双露出在袖子外的手,无不是早已被鲜血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碰——!” “踏踏踏……踏踏踏……” 有一个笨拙的人,从客栈里冲了出来,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镇子里四处乱撞着,而他那本就跑不快的双脚,则是在街道上成河鲜血的粘粘下,更加举步维艰。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咬牙跑着。 那些穿着劲装的人见此,一窝蜂似的朝着那人飞冲而来,且一脚将那人狠狠踹倒在了地面上。 不知是哪个人,一把拉住了那倒在血泊之中人的头发,让那人的脸庞彻底朝着宿浅尘这边昂了起来。 某三只的眼睛瞬时瞪大,那,那是客栈的掌柜的? 那些只顾着抓掌柜的劲装男子们,似并没有发现宿浅尘一行人飞驰着的身影,他们中有人为了防止掌柜的再跑,竟是直接打断了掌柜的双腿! “嗯——!” 掌柜的疼得脸色剧变,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惨叫出声。 其中一个劲装的男子冷哼着询问,“说,他们那一行人往哪里走了?可是还有同伙留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掌柜的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劲装男子见此,又是一掌落下,这次直接将掌柜的两条手臂又再次劈断。 而那问话男子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一行人四男一女,女人的身边还带着一只白色的狐狸,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抵达了上界,而这巫溪镇便是他们想要进入上界唯一的落脚地!”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我们便放你一条活路,不然你便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死吧!” “你或许应该好好想想,为了那么一群不相干的人,不但要搭上全镇人的性命不说,现在还要搭上自己这条命,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 掌柜的无声扬起了唇,自然是值得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一行人究竟是来这上界做什么的,但无论做什么都好,只要是进入了他们巫溪镇,便是他们巫溪镇的客人。 这几年若是没有这些人接连前往巫溪镇,只怕是他们这些在巫溪镇里的人早就饿死了。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来到巫溪镇的客人都是他们的贵客,是给予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恩人。 既是恩人,他又怎么会出卖? “我不知道。”掌柜的咬死牙关,目光坚定,哪怕是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却也仍旧没有半分的畏惧之意。 劲装男子们没想到这老不死的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那缭绕在周身的杀气不由得更加浓烈了。 只见他们其中的一个劲装男子,凝聚出了紫色灵法的同时,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直朝着掌柜的脖颈处剁了去。 掌柜的本是想要闭眼等死的,却不料就在闭眼的同时,目光捕捉到了那飞驰而来的几个身影。 连死都毫不畏惧的掌柜的当即脸色大变,拼死对着那几个身影大声阻止着,“走!马上走!不要回来!你们放心,你们要找的……是平安的!” 某三只怎么都没想到,掌柜的竟然在死之前还顾忌着他们。 而且从掌柜的脱口而出的话之中不难听出,掌柜的其实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回来。 宿浅尘一行人在飞冲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得很明白,那一行的人很明显时为了他们而来的,掌柜的既然知道他们将夫诸遗留在了这里,只要将夫诸交出去,应该就能保住性命了,但是他没有…… 或者说,整个镇子的人都选择了为他们保密! 也正是如此,整个镇子的镇民才会如同现在这般倒在地上,融入在自己的鲜血之中。 至于掌柜的…… 明明死到临头,却还让他们赶紧离开。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过多的交集,说白了只是路过而已,可是这些人,这些素不相识或者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却不惜用他们的生命为他们保驾护航! “小尘尘!” ‘小白脸!’ “小尘!” 某三只在同一时间侧过面庞,朝着位处在中间的宿浅尘询问了去。 正常来说,他们确实是应该掉头就离开的。 他们此番来上界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现在将自己彻底暴露出来,事后想要营救炎皇必定是难上加难。 但是…… 面对这些用命保护他们的镇民们,看着那哪怕是死也要阻止他们回来的掌柜的,他们如何能够转身就走? 宿浅尘周身的速度不减,冷眸眯起,面对某三只的询问,只道出了一个字,“杀。” 这字,似夹着风雪,挂着风霜,冷得人心尖发颤。 但是某三只却在一瞬间热血倍看,且心照不宣地笑了。 杀…… 那便杀! 既然要杀,就要杀的痛快!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要杀便杀的痛快些 那些穿着劲装的男子,顺着掌柜的大喊声循声而望。 只见有几道疾驰的流光,正朝着他们这边马不停地的飞冲而来。 那些穿着劲装的男子们见此,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站直起了身体相视一笑。 不过是几个与他们一般的紫灵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再者,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这些人均是从下界一路爬上来的,也就是说,不管这些究竟是在哪里进阶成的紫灵,都一定没有他们这上界的紫灵所纯粹。 最主要的是,在那两个紫灵之中,还有一个蓝灵。 六级灵贤? 这些劲装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果然是下界的垃圾,不但灵法薄弱,更是不自量力。 “既然他们想要送死,我们便成全了他们好了。”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如此愚蠢之人,明明都走了,现在竟还争抢着回来送死。” “不,不对,那,那是什么?” 不知是那个劲装的男子,目光越过飞窜在前面的某三只,不小心捕捉到了那夹杂在中间的一抹黑灵和虚化到几乎透明的光晕上。 顷刻之间,那些劲装男子脸上的笑意全部僵住。 那,那是…… 君主级的灵法? 这怎么可能! 那些劲装男子几乎看傻了眼,死死地盯着那道黑光和那道几乎让人捕捉不到的光晕,想要证明是他们看错了什么。 可是随着那流光愈发地冲到他们的面前,那黑光与那光晕几乎是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不,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 某三只对于那些劲装男子们震惊到如同见了鬼似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 或许说,他们更希望这些人暂时不要露出这般惊讶的表情。 因为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就在那些劲装男子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宿浅尘一行人则是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而根本就没打算要留情的某三只,则是在脚刚刚落地的同时,便是对这些劲装男子发起了猛攻。 宿浅尘则是落在了掌柜的身边,快速检查起了掌柜的身上的伤势。 其实,现在的更想要加入进某三只的战斗之中,因为只有亲手将那些劲装男子捏死,用他们那流淌出来的鲜血,才能够温热她那颗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心。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现在的她远有要比杀人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要回来?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啊……”掌柜的于疼痛之中不解地询问着。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如此的傻?都已经逃过一劫了,却明知道面前是火坑还要往里面跳。 “没有原因。”宿浅尘轻声道,并将一颗保护心脉的丹药塞进了掌柜的口中。 掌柜的一愣,那双已准备好迎接死亡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湿润的红光。 没有原因…… 简单到几乎可以说是无情的话,却是那样温暖着他的心房。 其实,对于他们巫溪镇的镇民来说,他们此番愿意以命隐瞒宿浅尘这一行人的行踪,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理由的。 他们只是想如此做,便就做了。 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得到任何的回报。 可是没想到,现在竟有人愿意为了他们而身陷险境之中。 于原因,也是同样的和他们一般没有原因。 人之初,性本善。 人本亦是该如此,相互体谅,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并肩前行的,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在私心和利益的驱使下,让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原来善良的本性。 掌柜的在这上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如蹲在他身边女子这般的人,饮水思源,知恩图报,且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如果,这三界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够如同她这般,或许三界便再无那么多的纷争了吧…… “姑娘啊,你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叱咤上界的魔尊了。”掌柜的喃喃地念叨着。 三百年前,魔尊还在上界的时候,那些仙族怎敢如此的猖狂?而那个时候中下两界也并无如此清楚的分界,可以说,那个时候三界才是最为和平的时候。 而那个真正带给三界和平的人,却是仙族一脉口口声声痛骂的大魔头。 虽然在那次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认定了魔尊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才打压仙脉一族的,并且还有传言称,若是不尽快除掉魔尊,三界的所有苍生都会为魔尊的私心而付出死的代价。 但是掌柜的却坚信着,哪怕就算是到现在也仍旧坚信着…… 一个能让三界众生都能够和平相处的人,又怎么会是什么要人性命的魔头? 桃桃看着掌柜的那双留恋而又期盼着的目光,嘴巴痒痒的厉害。 若不是担心这位大爷本就受了伤,再是受不得什么更为猛烈的刺激,它真想告诉他,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叱咤上界的魔尊。 这世间根本没有人是相似的。 更没有人能跟她那风华绝代登峰造极袖然举首冠绝一时盖世无双的宝贝娘亲相比。 司冥站定在宿浅尘的身边,静默地看着她快速地处理着掌柜的伤势,蓝眸微眯,唇角含笑。 哪怕是面对此情此景,仍旧能够分辨孰轻孰重,且在第一时间做出对现在情势最为明智的判断。 不得不说,她的冷静连他都要佩服。 而另一边穿着劲装的男子们,明知道宿浅尘此刻在救治着掌柜的,而且从始至终宿浅尘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现在自顾不暇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其他。 因为现在的他们早已被某三只纠缠得快要窒息!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同样身为紫灵的某三只外加一个不过才是六级灵贤的蓝灵,竟有着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而且这三个人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无缝衔接,根本连一丝一毫的纰漏都让他们无法捕捉到。 本来,这些穿着劲装的男子,是打算先处理了这几个低等的杂碎,再去集体对付那两个君主级灵法的,结果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他们被人生生困在原地,连动弹一分都成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主要的是,这三个人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和他们对打了这么久,不但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反倒是越打越是精神,越打招式越狠,面对如此根本让他们吐血的场面,他们如何能不郁闷? 他们这一行人虽不多,却也是要比那三个人多出四倍的,可是现在竟是区区的三个人全部控制在了原地,如此无法让人相信的事情别说是传出去,就是现在没传出去他们自己都觉得丢人。 想打? 无论是安庭的呼风唤雨,还是苏扶一个有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阵法,亦或是容隐那快如闪电的刺杀,都让他们力不从心。 想骂? 若是他们说这三个人是垃圾的话,那么连垃圾都打不过的他们又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的这些劲装男子,完全是打不过来,骂不出口,只能如同困兽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又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死在那三个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下界人手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要杀便杀的痛快些(二) 某三只其实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这些劲装男子早已郁闷的快要原地吐血三升了,但饶是如此,他们手下仍旧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谈。 他们不会忘记,他们在冲过来的前一秒,宿浅尘是如何吩咐他们的。 杀。 既小尘尘有交代,他们又如何能不照办? 再者,如果不能将这些畜生剁碎了喂狗,又怎能慰籍这巫溪镇上那些无辜的镇民们对他们的付出? “砰砰砰——!” 接连几声巨大的闷响炸起,巫溪镇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街道上,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深。 碎裂的地面之中,是那些劲装男子一具具到死都充满着不甘的尸体。 他们就算是在咽气的前一秒仍旧不敢相信,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上界身份,一直高高在上站在三界最顶端修炼的他们,竟会惨死在一群他们最为看不起的下界的人的手中! 或许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比死亡还要更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们就连死都带着无法平复的耻辱! 那已被宿浅尘从鬼门关处拉回来的掌柜的,惊讶地看着那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一幕,哪怕是亲眼所见,也是惊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的。 这些人竟然赢了…… 赢了! 其实,从宿浅尘她们刚刚抵达到他的客栈,他便是知道他们并非是上界的人,或许连中界人都不是,因为三界之中无人不知,只有是下界最为低等的种族才会有黑瞳的存在。 而这些劲装男子,则是宗门之中的暗杀者。 虽然掌柜的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哪个宗门效力的,但是他们身上的劲装他绝对不会看错,那是只有各个宗门的暗杀者才有资格穿的衣服。 暗杀者,乃是各个宗门所培养出来的死侍。 或者可以说,他们是为了死而生的。 这些人均是从宗门之中中等等级之中的弟子里选拔出来的,虽然他们的灵法等级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他们的杀人手法却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当他们成为了各个宗门的暗杀者那一刻,他们所学习的均是各种残忍的酷刑,以及无数取人性命的杀人手段。 而这些暗杀者一旦出动,失败的几率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但,但是现在…… 这些被上界子民所畏惧所闻风丧胆的暗杀者,竟是死在了这一行下界人的手中,这,这怎么可能啊? 但是无论掌柜的如何震惊,如何不敢相信,事实就是事实,这些暗杀者们不但是任务失败了,更是连这一行人的半分都没有伤及到。 掌柜的那震惊的目光,不觉又转向了宿浅尘一行人的身上。 他实在是无法预估,这些人的实力究竟是要多强! 才能够做到如此啊!! 所有的劲装男子接连惨死,只剩下一个劲装男子还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而他在安庭扬起手的瞬间,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俨然是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不料就在安庭那凝聚着紫灵的手掌,距离那男子的脖颈紧差一寸的同时,司冥悄无声息地飞跃而来,于安庭的手下一把将那劲装男子扯向了一边。 某三只一愣,没想到司冥竟会出手阻止。 而司冥则是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如同拎着垃圾一般,将那只剩下半口气的劲装男子扔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想问什么便问吧。”司冥轻声道。 某三只这才恍然,原来司冥是打算以这个劲装男子为突破口,打探上界那些宗门的消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果然,他们三个臭皮匠就是加在一起,都算计不过司冥一人。 宿浅尘却只是看了那劲装男子一眼,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塞进到了他的口中。 那劲装男子并不知道宿浅尘给他吃下的是什么,但是在他们每一个暗杀者的舌头底下,都藏着一颗剧毒的毒药,那是在他们第一次执行过任务之后,由宗门内特定的人豁开他们的舌底,缝在他们的舌下的。 现在,他只需要咬破那毒药,便是瞬间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们别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任何。”劲装男子说着,便是想要咬破舌头下的毒药,可是等他想要用力的时候才发现,他竟是一丁点的力气都用不出。 不单是如此,他更是能够清楚地察觉到,有一股温润的暖流滋润着他体内那些受伤的经脉。 为,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记得,当初他们的宗主说过,他们的身体早已被封闭了死门,除了本门的毒药之外,再是对其他任何的药物无任何感知。 宿浅尘将劲装男子震惊的目光尽收眼底,面上并无任何的波动。 被封闭了死门的人,浑身上下再是看不见任何经脉流动的迹象,正是因为如此,她第一眼在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便知道他们的身体是特殊的。 但是所谓的死门,既能被封上便也能被再次打开。 她并不知道,打开或者封闭一个人的死门,对其他人来说有多难,但是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完全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甚至是,她连解释都嫌浪费时间。 “看好他。”宿浅尘道。 苏扶点了点头,为了保险起见,他更是再次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以那个劲装男子为中心,设下了一个简易的阵法。 随着灵法从阵法的四个角缓缓蒸腾而起,在外面的人虽还能够清楚地看见这劲装男子,但是被彻底困在阵法之中的劲装男子,则是彻底屏蔽了对外的一切感知。 司冥倒是没想到宿浅尘没有第一时间审问那个人,而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只见原本蹲在掌柜身边的宿浅尘则是缓缓站了起来。 掌柜的以为宿浅尘是在找那个还在昏迷的女子,赶紧开口道,“那个姑娘被我藏在了客栈最下面的暗层里,我这就带着姑娘去。” 宿浅尘并没有先看向掌柜的,而是对某三只道,“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这镇子里还有机会生还的人,带到我的面前来。” 某三只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宿浅尘这才伸手将掌柜的搀扶了起来,“现在带我去找她吧。” 掌柜的并不知道宿浅尘想要做什么,不过想着那客栈下面的暗格隐秘是隐秘,却极其的不通风,生怕那昏迷的姑娘有个什么闪失,赶紧带着宿浅尘回到客栈去找人。 等宿浅尘在掌柜的陪伴下在地下暗格找到夫诸的时候,果然,还沉浸在昏睡之中的夫诸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昏睡得厉害。 宿浅尘大致地检查了一下夫诸,见她并没有再发热,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无论如何都要救 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将夫诸安置回了她昨夜所住的房间,并让桃桃陪在了夫诸的身边。 等这一切才刚安顿好,某三只便是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客栈。 其实,早在之前他们便是来来回回不知回到了多少次的客栈,不过每一次都没有进门,而是按照宿浅尘的交代,将镇子上村民运送到了客栈门外。 等最后一次他们走进客栈的时候,他们则是用灵法将暂时堆放在门外的镇民们全部托举进了客栈内。 掌柜的本来还是有些希望的,因为他记得,宿浅尘刚刚说的是,找出那些还有机会生还的人。 可是眼下,当掌柜的看着那些被某三只放在客栈内的镇民时,心痛的同时,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也彻底熄灭。 这些镇民虽伤势轻重不一,可就算是轻一些的那也均是皮开肉绽,重的就更不用说了,而现在这些人别说是有生还的可能,恐怕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见宿浅尘起身走向那些尸体,掌柜的赶紧伸手阻拦,“姑娘算了吧,有些事无法改变的事实,还望姑娘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为几位保守秘密是我们镇民应该做的,姑娘还是让我将他们一一送去入土为安吧。” “可若是能改变呢?”宿浅尘淡声询问。 掌柜的一愣。 改变?如何改变? 说难听一些,现在这些人都是一具具的死尸了,如此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们死了的事实那也不会被改变啊! 宿浅尘于掌柜的静默之中,再次走向了那些镇民们。 苏扶道,“小尘尘,容隐师兄说了,这些镇民均是没有被伤及到心脏和各大要害的。” 宿浅尘蹲下身子伸出手,快速地检查起了那些平铺在地上的镇民们。 不过她并非是在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势,而是先探上了他们的主动脉,随后又朝着他们胸腔的各处器官轻轻按压了去。 很快,宿浅尘那原本白皙的手,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没有停下,甚至是连检查的速度都没有慢下一分一秒。 待将这些镇民们全部检查完之后,宿浅尘又走进了柜台,从柜台内找出笔墨,快速地写着什么。 半晌过后,她将那一式三份的宣纸递给某三只。 “这药方上,详细记载了我需要的药材的种类和气味以及样貌,按这方子将这条街上所有药铺内的药材全部带回来。” 宿浅尘绝对不会记错,就在他们昨天进入到巫溪镇之后,在这镇子上见过最多的便是药材铺子,而银针对于药材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好。” “顺便将铺子里的银针也全部找来。” “明白了。” 某三只再次出了客栈。 其实某三只并不知道宿浅尘如此交代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们早就已经习惯对宿浅尘的交代不闻不问,直接照搬了。 但是他们能够习惯,掌柜的可是习惯不了。 眼看着宿浅尘在客栈内忙东忙西的,一会写要放,一会又要银针的,他是怎么看也看不懂,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姑娘,你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掌柜的并不是想要催促宿浅尘什么,主要他是想问问,能不能给他腾个空,让他将这些镇民们运出客栈,趁着他们的尸体还没有腐烂之前,让他们入土为安。 毕竟都是一个镇子里的街坊,就这么暴尸着,他实在于心不安啊。 “开炉炼丹。”宿浅尘回答的很简单。 掌柜的听此一说,就…… 更愣了。 开啥炉?炼啥丹? “我们这镇子里确实是有药铺不假,那里面确实也有许多的药材,但是我们镇子里却根本没有炼丹炉,只有宗门的人才会炼丹,而我们药铺的那些草药,不过是用来治疗镇民们轻微的跌打损伤的,姑娘你……” “砰——!”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客栈外炸起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阵的尘烟四起。 掌柜的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外望去,刚好就看见了一个浑身是毛的巨大生物,也撑着一双大眼睛,溜溜地往门里面看来。 四目相对,掌柜的险些没直接被原地带走。 “这,这是……”掌柜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住脚步。 他能够理解这个东西应该是聚灵,毕竟他就算知道的再少好歹也是上界人,不过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体型如此庞大的聚灵。 而就在掌柜的正消化着这货是聚灵的事实时,宿浅尘接下来出口的话,则是再次震得他世界观彻底崩塌。 “炼丹炉。” 炼,炼丹炉……?! 谁家的聚灵会炼丹? 掌柜的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见识浅薄的问题了,就这种事儿无论是上界的谁听了恐怕都难以相信。 只是无论掌柜的如何震惊,宿浅尘这边的行动仍旧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半晌过后,某三只背着草药捧着银针回到客栈,宿浅尘却发现这些草药的种类与她药方上所需要的相差太多,将在楼上房间里的桃桃召唤出来,宿浅尘以灵法探进到桃桃的空间,又从空间内采摘出了大量的草药。 只是眼下种类是够了,但是数量却又出现了不足。 宿浅尘又带着某三只将这些草药暂时种在了客栈外的一片土地里,随后又将穷鸟召唤了出来,以穷鸟催熟的能力,一次次以复制的形式催熟着那一茬又一茬的草药。 小白蹲在地上,看着宿浅尘忙碌的身影,难得的没有开口调侃。 虽然它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客栈内躺着的尸体,以及宿浅尘那绷紧的脸庞,都让它明白,现在并非是开玩笑的时候。 而在接下来炼制丹药的过程中,小白也异常的配合,哪怕是最后已经精疲力尽,依旧帮助宿浅尘将最后一批丹药炼制好。 掌柜的在一旁看得简直是目不暇接,不停地问某三只,“那鸟是什么?怎得如此神奇?那能炼制丹药的聚灵叫什么?”等等之类的问题。 开始的时候,某三只还会如实相告,但是架不住掌柜的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到了最后,某三只真的是懒得再开口回答,只剩下掌柜的一人站在原地继续迎接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惊讶。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等小白和穷鸟双双回到宿浅尘的体内时,早已是四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面对如此连轴转一般的忙碌,别说是穷鸟和小白精疲力尽,就连某三只都困乏地站在原地打晃。 可是宿浅尘却仍旧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她先是将所有炼制出的丹药给客栈内的镇民们服下,随后用银针,以人体的三大命脉为主,后以督脉,足太阳,手太阴经腧穴为辅,依次扎在了那些镇民的各个穴位上。 那些被某三只摆在客栈一楼的镇民们,虽然只是这巫溪镇上的一小部分人,但若是细数下来也足足有几百号的人之多。 待宿浅尘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只见她又走到了众人的中间处。 也正是此刻,其他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宿浅尘的头发也乱了,衣衫也褶皱了,就连那总是白皙的面庞也不知蹭到了什么,沾着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 而在他们所有人之中,唯独宿浅尘从始至终连一口多余的气都没有喘过。 “姑娘,你还是歇一歇吧,你的脸色……”掌柜的见此,就要上前阻挠。 司冥伸出手,拦住了他。 掌柜的并不知道司冥为何要阻拦他,不过司冥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掌柜的只得停下脚步,焦急地站在原地观望着。 与此同时,丝丝黑色的灵法从宿浅尘的周身各处外泄而出。 那些灵法如同一根根黑色的丝线一般,缓慢地缠绕在了镇民身上的各处银针上,而宿浅尘就如同一个输入着人体输液的机器一般,循序渐进地将自己的灵法一点点输入进镇民们的体内。 随着灵法的快速流失,宿浅尘的面颊更加的白皙透明,不过是顷刻之间,清瘦的身体便是显得愈发的弱不经风。 甚至是有几次,明显已经承受不住灵法大量流失的她,身体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可饶是如此! 她最后都咬牙控制住了自己那不稳的身体,继续为镇民们输着灵法。 这样的她,让某三只的心酸胀到发堵。 他们知道,宿浅尘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她一路走来,能不欠便不欠,哪怕是无奈欠下也会马上偿还。 说白了,宿浅尘如此的奋不顾身,如此的拼命,不单单是在为了她自己而偿还,还同时为了他们三个人一并偿还。 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拼尽一切,如此的不顾一切,哪怕是承受着极速消耗灵法的巨大痛苦,也要去偿还欠下的人情债。 这样的她,还是如以前一般那么的恩怨分明。 这样的她,还是如以前一样,不放过一个敌人,不枉杀一条无辜的生命。 “姑娘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客栈的掌柜的知道宿浅尘如此的忙碌,是为了想要还他们为她保守秘密的债,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竟能为了还债而如此的疯狂。 “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想镇民们知道了你的心意,也会阻止你的,他们本就是已经死了,你又何必,何必如何啊……” 掌柜的哭了,那双早已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阴险算计,人心险恶的眼睛,流出了酸涩的泪水。 他不能说她大公无私,因为镇子上的镇民们终究是因她而死。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知恩图报,她的光明磊落。 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在这个现实而又残酷的三界之中,还有如她这般以命还恩的人。 随着最后一丝灵法,从宿浅尘的体内流失而出,虚弱到了极限的宿浅尘眼前一阵天昏地暗,竟是连都再难站稳。 “小尘尘!” “小白脸!” 某三只猛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窜了去。 只是有一个身影远要比他们更快地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接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清瘦身体。 “何必为了这些人将自己折磨到如此地步?”司冥皱着眉,蓝眸之中的慵懒早已消失不见。 某三只看得出来,司冥是生气了。 完全不敢发出声响的他们,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掌柜的见此,赶紧想要去后厨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果腹的丹药,让宿浅尘先服用几颗不至于昏过去。 可就在他刚要转身的时候,他的余光竟是看见那些本应该已经死去的镇民们的身体,不经意地动了动。 掌柜的一愣,不敢置信地再次仔细望去。 而这一次,那些镇民们不但动了,更是相续睁开了眼睛! “这,这究竟是……”掌柜的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震惊了。 活了,活了…… 这些本死了的人真的活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 但就是真的发生了…… 因为那些镇民们无不是发出了死而复生的哭声,以及重获新生的笑声。 一时间,哭声与笑声交织缠绕,震荡着每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 宿浅尘借助着某三只的支撑,站直了身体,看向众人道,“你们的命是无碍,但是身体还需要修养,切莫再大喜大悲。” 镇民们愣愣地听着宿浅尘的话,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掌柜的却不可能不明白宿浅尘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她竟是将镇子上一半的镇民都救活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跟阎王抢人! 在掌柜的惊愣注视下,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回到了房间,而同样折腾到连胳膊都不愿抬起来的某三只也先行回到房间去休息了。 那些死而复生的镇民们还愣愣地回不过神,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些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睁开眼睛? 不过当他们看见宿浅尘一行人的时候,难免心生起了丝丝的怨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可知为了保护你们,我们的镇子变成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你们竟是如此害人害己之人!” 镇民们当初选择为宿浅尘一行人的行踪保密,是他们这么多年所对外来客的习惯和尊重。 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便有人其他宗门的人来询问过来巫溪镇的其他两界人,而当时的镇民们也同样先择了保密。 因为这是他们巫溪镇的规矩。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没有对错 当然,这规矩是规矩,但是当巫溪镇的镇民们一次次的选择为路过到此处的人保密时,他们最后都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而每一次,无论他们为那些外来的人如何的保密,最终并没有一个人领过他们的情,甚至是那些原本答应了会回到巫溪镇给予他们帮助的外来人,结果均是再没有出现。 渐渐地,镇子里的镇民们知道了,对于那些外来人来说,他们这个巫溪镇不过就是一个他们路过且事后完全连怀念都不值得怀念的地方。 不过就算是镇民们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但是碍于巫溪镇的规定,再加上以往也不过就是挨揍而已,巫溪镇的镇民们都忍了下来。 毕竟,他们若是想要留在镇子里,就必须遵守镇子的规定。 对一切外来人的行踪保密。 但是这一次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原本只是总因为被保密而被各个宗门们殴打的他们,竟是引来了杀身之祸。 眼下,当他们想起曾经那些外来人的一走了之,再加上他们这一次死了这么多的人,他们如何没有怨气? 尤其是现在现在宿浅尘一行人竟然去而复返,他们的怨气不禁直接升级成了怨恨。 “滚,滚出我们的镇子!” “我们的镇子不欢迎你们这些过路的狗!” “我们将你们奉为贵客,你们如何好意思一次又一次的祸害我们!” 就是这些人,不但害死了他们镇子上的镇民,如今更是恬不知耻地又回来了,他们究竟是要多无耻,才能够做到如此的冰冷无情,并且将他们当成挡箭牌来利用! 掌柜的知道镇民们的委屈,也能够理解他们的愤怒,但是他们真的是错怪人了。 “大家听我……” “给我一夜的时间,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 还没等掌柜的解释,宿浅尘便是轻声开口道。 语落,在镇民们憎恨而愤怒的注视下,当先转身朝着楼上走了去。 某三只见此,自是也不会多做解释什么,跟着司冥一并朝着宿浅尘的背影追了去。 他们也能够理解镇民们的愤怒,如果可以,他们真的很想现在就动身离开,不再给这些镇民们找麻烦。 但是他们真的是太累了,累到不过是刚刚走进房间,甚至是连爬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是接连瘫坐在了地上,不过是片刻便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另一边的宿浅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面对灵法的极速流失,她身体里各个早已习惯了被灵法滋养的经脉,一时间全部处于了亏空的状态。 而这种亏空导致她的经脉如同枯萎的花儿一般,快速收缩着。 一条经脉的收缩,便是能够让人疼得坐立难安,而现在宿浅尘所要承受的则是体内十几条经脉全部收缩之痛。 这种痛,完全不亚于剜肉剔骨! “需要我将他们全杀了?”司冥的声音,霸道地在房门外轻轻响起。 他的话语之中没有一丝的怒气,但那凉薄的语气之中却是充满着让人肝胆生寒的杀意。 当然,司冥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番决定有什么错。 那些人竟如此曲解宿浅尘的好意,自然是该死的。 “他们并没有错。”宿浅尘的声音,于房间内缓缓响起。 无论现在镇子上的镇民们如何对待她们都是可以的,因为就算她拼了命的去救,镇子上还是有一般的人再是醒不过来了。 而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是此番杀戮的罪魁祸首。 她并不想杀死那些镇民,但是那些镇民们却为她而死。 “放心睡吧,我在门外守着你。”司冥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则是满满尊重与妥协的意味。 他便就是如此。 如此狠厉的不讲道情面,又如此宠溺的不讲道理。 站在一楼的镇民们,其实是想要宿浅尘一行人赶紧滚蛋的,但是就在他们想要往楼上冲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司冥转过身,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那湛蓝的眸,俯视众生般地扫过楼下的众人,那冰冷到了极致的强大气息,压迫的那些镇民们别说是靠前了,就连站在客栈里都压抑得透不过气。 掌柜的知道,这些糊涂蛋的镇民们是不可能在这个蓝眸的男人面前翻起什么浪花的,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他索性去了厨房,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果腹的丹药给宿浅尘一行人服用。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等掌柜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客栈的一楼已没人了,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他便是听见了街道上传来了嘈杂的动静。 掌柜的好奇探头一看,当即愕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 那些才刚被救活的人,竟是不顾宿浅尘的叮嘱,跑去街道上奋发图强的修整起了街道? 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命能被救活是多么的不容易! 掌柜的见此,当即就怒了,几乎是如同破口大骂地开了口,“我怎么就跟你们这群蠢蛋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们是真的想死还是不怕死?不过不管你们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怕死,现在立马都给我滚回到家中修养去!” 这些人怎就如此的不知好歹,他们可知为了救回他们,那位姑娘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心力和精力? 镇子上的镇民们被骂的一头雾水,完全回不过神。 “我们不过是在修整镇子怎么了?以前镇子上的所有人不都是如此的吗?” “那些没有心的自私人可以拿咱们这里当落脚地,但是这里可是咱们所有人的家啊!” “难道你也想让我们学的跟那些外来人一般无情自私?” 掌柜的在刚刚被宿浅尘打断了话之后,本是想要尊重宿浅尘的选择,隐瞒下真相,但是现在,面对这左一个的自私,又一个无情,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彻底爆发了。 “你们要我说你们什么好?是,咱们的镇子上是死了不少的人,但是你们好好的想想,难道那些死的人之中就没有你们吗?” “我,我们?”镇民们愣住了。 掌柜的又道,“难道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这怎么能忘?” “对,根本忘不了!我们就是因为那些人而引来了暗杀者!” “都是那些人的错,若不是他们,暗杀者怎么会来咱们的镇子?又怎么会对我们大开杀戒?那些暗杀者是什么?根本就是杀戮的木偶,他们只会杀人,而且凡是他们所到的地方,根本不会剩下任何一个活人,他,他们……” 蓦地,那些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镇民们,顷刻时间全部愣住了。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笑够了便轮到我了 这些有幸活下来的镇民们,于怒火之中开始冷静地思考了起来。 是啊,暗杀者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那,那么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他们,是他们回来救了你们啊!” 掌柜的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就是那些你们报以怨气和憎恨的人,是他们将你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时间,在场的镇民们就是听都听傻了。 他们不相信,中下两界的人竟有如此的本事,连上界的那些暗杀者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更不相信,有人的医术竟然可以高超到如此的地步,就是枯骨生肉也不过如此啊! 可不管他们相不相信,他们的记忆是不会骗他们的。 在他们慢慢恢复的记忆里,他们确实已经惨死在了那些暗杀者的手中。 当然,这点是绝对不用怀疑的,因为生长在上界的人都知道,暗杀者经过,片甲不留。 所以…… 真的是那些人救了他们?! “掌柜的,真的是……” 镇民们还想问什么,只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便是被掌柜的直接打断。 “我跟大家在一起生活了百年之久,难道你们连我也不信了么?” 掌柜的只要一想起刚刚宿浅尘一行人那般拼尽一切对镇民们的施救,他便是懒得再跟这些人多说一个字。 因为在他看来,面对那般奋不顾身的救治,任何一个疑问都是对那片真心实意的侮辱。 他们确实是因为宿浅尘那一行的人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但面对人家的施救,他们又怎能做到以德报怨? 客栈里。 司冥一直静静地守候在宿浅尘的房间外面,对于街道上发生了什么并不在意。 对于他来说,外面的街道不过是从原本的嘈杂变成了安静而已,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安静,那些镇上的人又为何会忽然不再嘈杂,他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深夜十分,宿浅尘从睡梦中醒来,先是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还在昏睡着的夫诸,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起身走向了房门。 打开门,客栈内一片安静。 司冥仍旧站在门口,在看见的同时,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醒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 早已睡醒的某三只,一直趴在自己的房门上听着,在听见司冥声音的同时,也是推开门走了出来。 得到了充足休息的几个人,那叫一个容光焕发。 “小尘尘,你身体怎样了?”苏扶上前询问。 宿浅尘伸出手,轻轻地攥了下,“无碍了。” “既无碍,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该研究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安庭迫不及待地询问着。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宿浅尘问。 “放心吧,已经被押到我们的房间了,就在隔壁。”容隐道。 其实,他们本应该在镇民们醒来之前,便是将那个劲装男子关去他们的房间的,只是白天的时候他们实在是太累了,等他们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早已是饱睡一顿睁开眼睛之后了。 还好,等他们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只见那劲装男子仍旧被好端端地关在苏扶的阵法里,而周围的街道空空荡荡的,并没有看热闹或者围观的镇民。 “走吧。”宿浅尘点了点头,当先朝着某三只的房间走了去。 白天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但是现在她却有很多时间。 所以,是时候好好跟那个屠杀了满镇的男人谈谈了。 房间里,苏扶早已撤掉了劲装男子周围的阵法,只剩下容隐所凝聚出的灵法线,密密麻麻地缠绕他的身上。 在看见宿浅尘走进门的瞬间,他不但没有半分惊恐之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嘲讽至极的笑容。 “怎么?现在终于有空要杀我了么?”劲装男子讥笑着道。 他并不怕死,或者说他从当上暗杀者的那日开始,他便是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况且现在走进门的女子又是如此的倾国倾城,若是当真能死在她的手中,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劲装男子的对面,一双黑眸淡淡地打量着他。 劲装男子开始并不以为意,但是渐渐地,他便是感觉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尤其是当他跟那双黑眸四目相对的时候,那种仿佛被看透被看穿的锐利感,简直是让他如坐针毡。 “想杀便尽快,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的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劲装男子破罐子破摔地道。 宿浅尘倒是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身边的容隐,随后漫不经心地端起了身边的茶杯,轻轻地吹了起来,“喂他吃下去。” 劲装男子一看见丹药,便是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奈何苏扶一个闪身直接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便是捏在了他的后颈上,强迫他仰头张嘴。 而在那劲装男子根本无从挣扎的时候,容隐则是犹如一阵劲风般,蹿到了劲装男子的面前,等劲装男子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容隐时,容隐早就已经将丹药塞进到了他的嘴巴里。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劲装男子想要用舌尖将那丹药抵出来。 “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是说你们上界的人都如此的娘们家家?”安庭则是一拳打在了那劲装男子的胸口处。 剧烈的疼痛,骤然于胸口处炸开。 劲装男子憋闷的几乎快要窒息,为了能够缓解胸口的疼痛,他只得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而那原本被他抵在了唇齿边的丹药,也顺势滑进了他的喉咙里。 “咳咳咳……咳咳咳……” 劲装男子被迫倒在了地上,却在一阵剧烈的咳喘之后,忽然大声地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有多少能耐,原来有不过如此,就算你们一直留着我也没有用,我说过,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劲装男子以为,此刻他吃下的丹药,与白天的丹药并没有任何的差别,不过都是为了防止他自杀的药物而已。 而这些人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她们对他根本毫无办法。 她们既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想知道的一切,又怕他不配合的想要自杀,走投无路之际,才会一直以丹药维持着他的性命。 “下界的蝼蚁就是蝼蚁,哪怕是君主级灵法的拥有者,也如此愚蠢的不堪一击,我们暗杀者均是为死而生,我们既连死都不怕,又还有什么可怕的?别说你留着我一时,就是你留着我一世,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哈哈哈——!”劲装男子的笑声愈发猖狂。 苏扶拧眉,容隐皱眉,安庭则是恨得险些没咬掉了自己的满口牙。 这男人委实可恨,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敢如此叫嚣,如果不是碍着宿浅尘就坐在不远处,他一定将这货剁碎了喂狗! “笑够了?”宿浅尘抿了一口手中的温茶,瑰丽的脸上除了还未曾完全恢复灵法的白透,仍旧没有的表情。 劲装男子不屑地哼了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明显是在说,就算他笑够了又如何? 宿浅尘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手拖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漆黑的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但是那眼底的冷意却森然的让人不觉冷颤连连。 “你既笑够了,那么便到我了。”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既能生便能死 劲装男子并不明白宿浅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愣了愣,随即再是嗤笑了起来,“就凭你?下界的垃圾,就算你已经拥有了君主级灵法,对于我们上界来说,你也同样只是一个不得入眼的货色罢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劲装男子的话,更没有争辩的意思。 “很可惜,我是什么货色,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她缓缓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弯下腰,那漆黑的眸已彻底被冰冷所覆盖。 劲装男子一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觉得眼前忽然寒光一闪。 一根银针,轻轻插在了他的手背上。 劲装男子又是一怔,不过这次很快便是失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上界宗门的暗杀者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这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银针?垃圾,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就凭你,是如何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动暗杀你的!” 宿浅尘并没有搭理劲装男子的话,而是拔出了那银针,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划着。 “不过你长得倒是不错,不然你跟着我一起回到我的宗门?也许我们宗主念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会饶你一命也说不定,不过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我们宗主对女人可是很暴力的……” 杀气,忽然于整间屋内弥漫而开。 司冥虽仍旧站在不远处的窗边背对着屋内的一切,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已经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再看某三只,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容隐都暴起了手臂上的青筋。 安庭和苏扶则是互相拉扯着对方,死不撒手,他们真怕他们一旦松手,就控制不住将这满口喷粪的鬼孙剁成一百零八块。 然而! 就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怒不可歇的时候,那个原本还在放肆大笑着的劲装男子,忽然就没了声音。 他的嘴巴明明还张开着,可是那笑声却如鲠在喉! 只见在他那被宿浅尘以银针轻轻划着的手背处,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出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宿浅尘的动作还在继续,随着她手中银针的刮蹭,劲装男子清楚地看见他的手背上的皮肉正在一点点的被剥离! 疼! 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那绞心的疼痛从手背渐渐遍布劲装男子的全身,一阵又阵根本不停歇。 他的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此刻的他别说是笑了,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最让劲装男子绝望的是,宿浅尘手上的动作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细如发丝的银针,在他清晰的注视下,挑开他的筋,豁开他的脉仍旧不罢休,还在他的骨头上剐蹭着。 而他甚至能够听见银针磨蹭在骨头上,不断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从劲装男子的头上流了下来,痛苦地张开嘴巴,却发现他竟是不知何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在这种毫无发泄的痛苦折磨之中,他世界上只剩下了一片惨白,就连脸上的五官都扭曲的开始错位。 “这就受不了了?可这才刚刚开始。”宿浅尘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响起在了劲装男子的耳边。 劲装男子心中一惊。 与此同时,只见他手背那被宿浅尘快要剥掉一半的皮肉下,竟是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而那虫子的脸则是一张张的人脸。 那都是他曾经所杀过的人的脸! 到了这个时候,劲装男子终于开始害怕了,他疯了似的开始摇着头,想要躲避着那些虫子的攻击,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挣扎,都无法阻止那些长着人脸的虫子,从他的伤口里涌出来,爬至他的全身! 那每一只虫子都好似长着满口锋利的獠牙,一口叨在他的身体上,竟是能够生生扯下他的一层皮肉! “我说!”劲装男子再是忍不住大吼出口。 不知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的疼痛了,就连那些要命的人脸虫子的数量都在随之减少。 为了能够彻底摆脱这种比死还要难受的痛苦,劲装男子不得不再次口不停地大喊着,“我说!我说!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说!” 宿浅尘在劲装男子开口说话的同时,便是收回了手,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再次捧起了茶杯,如同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劲装男子则是倒在地上,拼了命地一口接着一口地呼吸着,“呼呼呼……呼呼呼……” 而站在屋子里的某三只,看着劲装男子死里逃生的模样,则是六眼疑惑,三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怎么就说了? 为什么就说了? 某三只疑惑地目光,恨不能在那劲装男子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出来。 不是说他们大惊小怪,而是据他们所观察,宿浅尘不过就是蹲在这劲装男子的面前,用银针轻轻地划了划他的手背而已,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那银针划手背能有多疼? 根本就与挠痒痒毫无差别吧! 这就是所谓上界宗门宁可死都不会开口的暗杀者? 连这点痒都受不得? 劲装男子在某三只惊愣的注视下渐渐回神,顺着他们那不解的目光垂下双眼,才刚死里逃生的劲装男子,不禁再次狠狠地愣住了。 只见他的手背安然无恙,别说是被剥皮剔骨了,就是连一丝的破皮都没有,而那些人脸虫子…… 蓦地,劲装男子抬头看向对面的宿浅尘,忍无可忍地问,“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宿浅尘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声音清淡,“忘记告诉你了,我既然可以阻止你死,便也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一滴冷汗,顺着劲装男子的额头划过面颊。 劲装男子的目光彻底被惊恐所覆盖。 他确实不怕死,也从不畏惧死,但是他刚刚经历的一切,远要比死亡更让他所恐惧和颤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她…… 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上界的计划 宿浅尘确实没有对这个劲装男子做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让他产生了一点点的幻觉而已。 每个人心里的梦魇都是不同的,所以究竟他看见了什么,其实连她也是不知道的。 当然,宿浅尘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如这般手染鲜血,脚踩尸体的暗杀者,所做过的亏心事,只怕是连数都数不过来的。 司冥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那双湛蓝的眸,正静静地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则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了那几近崩溃的劲装男子,“你们是谁的人。” 劲装男子虽已经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却在面对宿浅尘的询问时,仍旧迟疑了片刻。 一击重拳,直接打在了那劲装男子的面颊上。 安庭甩了甩手,舒爽地哼了哼。 特奶奶的,终于把胸口的这口恶气给挥出去了。 劲装男子一侧的面颊顺势肿起,就连一只眼睛都肿成了鱼泡。 “噗——!”劲装男子呕出一口鲜血,在那血里还参杂着两颗被生生打掉的牙齿。 “我不喜欢等待。”宿浅尘清冷地黑眸注视着劲装男子红肿的脸,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一刻,劲装男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子虽不似其他人一般的暴躁和狂怒,但她的冷,却是冷到骨子里的。 那种慢慢渗透的冷,远要比暴怒更为致命且惊悚。 “你舒爽了,下次换我。”苏扶小声对安庭道,并且已经撸起了袖子,对着劲装男子的脸比划起了拳头。 劲装男子见此,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都是什么洪水猛兽啊,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呢! 为了防止继续挨揍,更为了防止刚刚的幻觉再次重现,他赶紧对宿浅尘开口道,“是血云宗。” 宿浅尘皱起了姣好的眉头。 血云宗? 这个名字她似乎很是熟悉啊。 早在金西扬死的时候,她便是听过血云宗,而她不会忘记,更不会记错,那个宗门的宗主还是她以为老熟人的父亲。 静言。 “血云宗,上界最为久远的宗门之意,其宗主辛如海更是上界十大宗主之一。”司冥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宿浅尘挑了挑眉,继续问,“为何追杀我们?” 劲装男子如实道,“我们身为血云宗的暗杀者,从不会问原因,不过每一次给我们下命令的只有宗主一人,而我们是在今日辰时得知你们一行人从中界抵达到上界的,所以才会直接前往巫溪镇围追。” “血云宗离巫溪镇很近?” “不是……” 劲装男子再次沉默了,不过在看见宿浅尘那双黑眸也随即冰冷的时候,再是不敢犹豫半分地开口,“离巫溪镇近的地方是瀛洲,而炎皇处决的地点便是定在了瀛洲,此番处决炎皇的人,便是我们的宗主。” 他们这些暗杀者,一向都是领命令办事的,至于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实力,他们也不甚清楚。 但是他们却早在几日之前便已经抵达到了瀛洲。 当然,对于其中的原因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只是知道,原本由几个宗门联手处决的炎皇,变成了只有他们宗主单独处决。 “从这里前往瀛洲需要多久?”宿浅尘问。 “三个时辰。”劲装男子回答,却在一瞬间有有了其他的心思。 虽然此番他任务失败了,但若是能够将这一行人的引到宗主的面前,或许他可以逃过一死也说不定。 “瀛洲之大,便是装下整个上界的所有宗门也不为过,而血云宗隐藏在瀛洲的最深处,你们若是想要找到血云宗,或许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劲装男子敢如此数,就是料定了宿浅尘她们若是当真想要前往瀛洲,便是必他不可。 宿浅尘再是点了点头,“我确实是需要你的帮忙。” 劲装男子心中一喜,面上则仍是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惊惧之色。 眼看着宿浅尘走回到了他的身边,为了让宿浅尘更加地相信自己,他则是又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定会带你们前往瀛洲找到血云宗……啊——!” 劲装男子的话还不曾说完,便是疼得大吼一声。 只见宿浅尘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劲装男子身上的皮肉,竟是整整被割下了一大片! 劲装男子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实在是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闻仔细些。”宿浅尘将手中那块还带着余温的皮肉扔在了桌子上。 一直趴在凳子上睡觉的桃桃,跳上桌子吸了吸鼻子,看着面前的皮肉万分嫌弃地呲了呲牙,似做了好一阵的心理斗争之后,才靠近那块皮肉闻了下去。 想要找到一个故意隐藏着的宗门确实不容易,但是桃桃对于气息的感知却是最为敏锐的。 既是同宗门,所属的气息便均是相同的。 而那还上有余温的人皮上覆满了劲装男子身上的气息。 半晌过后,桃桃抬起头,万分肯定地对宿浅尘点了点头,‘娘亲,宝宝已经深深地将这败类的气息记住了,就是死都忘不了的说。’ 宿浅尘这才转头看向了安庭和苏扶,“处理的干净点。” 劲装男子还不明白,宿浅尘所谓的干净点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宿浅尘会选择杀了他。 不过根本不等他想明白,安庭和苏扶便是犹如两尊大佛似的杵在了他的面前。 对于这劲装男子,安庭和苏扶早就已经收养的不行了,如今听闻宿浅尘的吩咐,哪里还能容许这劲装男子苟活? 只见两人一个掰着肩膀,一个握着脑袋,同时且根本不容那劲装男子反应地,迅速朝着相反地方向一扭! “咔嚓!”骨骼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那被安庭和苏扶生生扭下了脑袋的劲装男子,如同一滩烂泥般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之中是大睁着,似乎哪怕是到了死都不相信,宿浅尘会杀了他,而他哪怕到了死,也仍旧没有猜透宿浅尘的心思。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一探究竟方知真假 本来,容隐是打算亲自将那劲装男子的尸体处理掉的,毕竟这里唯独他的速度是最快的,而他们现在首当其冲的便是要节省时间。 但是架不住安庭软磨硬泡,最终容隐实在是被墨迹地耳根子都疼了,才答应让安庭去处理了尸体。 而众人这一等,便是足足地半个时辰…… 待安庭再次回来,刚进门便是迫不及待地说,“没想到这上界树林里的野生灵兽还真多,果然是灵气最为充足之地,我不过是刚刚将尸体扔过去,分分钟便是被野生灵兽们啃噬地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你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将尸体送去喂灵兽?”苏扶反问,他还从来不知道安庭竟如此善良,还关心三界苍生的温饱问题。 安庭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当然,不过原本我是打算送他去喂狗的,但是狗没找到,就只能便宜那些灵兽了,当然了,也便宜了那个死贱人!” “……”苏扶汗,原来还是没消气。 他就说么,他所认识的安庭从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容隐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见人终于齐了,赶紧开口询问“你们对于刚刚那个暗杀者的话怎么看?” 苏扶道,“你没看见那货见到小尘尘时候怕到尿裤子的德行?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再说谎。” 安庭反驳道,“那也不见得,那厮本就跟什么宗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在瀛洲根本就是一个设好的陷阱,那厮是故意引诱咱们前去往里面跳呢?” 容隐觉得安庭和苏扶的担忧都有道理,一时间他也难以难捏,只得在危难之际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宿浅尘。 “小尘怎么说?” “或许是真的也或许是陷阱吧。”宿浅尘淡声道。 这下,某三只的头瞬间就大了。 连宿浅尘都如此说的话,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宿浅尘则又道,“去也不去。” “……”某三只的头更大了。 “小尘尘,咱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话?”苏扶恳求着。 以前只是他听不懂宿浅尘的话,后来安庭加入了,安庭也站到了听不懂的行列之中,但好在容隐是能听懂的,可是看现在容隐那在眉心中间打着死结的眉头,似乎连容隐都没听懂的说啊。 一句话,四个人听,三个人听不懂…… 这谈话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姑娘,咱谈话就谈话,但也犯不着把人往死胡同里谈吧! “浅浅的意思应该是,只有她自己去,你们留在这里。”一直沉默着的司冥,忽然开了口。 某三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屋子里还多一个人的。 而几乎是同一秒,某三只简直是感动的想哭,他们从来没有发现小叔父竟这么好,最起码说出口的话通俗易懂啊! 宿浅尘并没有反驳司冥的话,而是看向司冥又道,“你跟我一起去,他们留在这里等消息。” 司冥意外地挑了挑眉,不过很快便是笑着道,“好。” 某三只虽然觉得此事就这么定下来,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听闻到司冥会跟着宿浅尘一同前往,他们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在小叔父的面前,就是他们三个加起来那都是渣渣。 如今小叔父陪着宿浅尘一起前往,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当然了,其中最主要的那个原因还是…… 他们没资格质疑司冥的实力,也委实不敢质疑。 主意拍定,某三只便是开始分配起了接连几日轮流值夜的顺序,而宿浅尘则是也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宿浅尘并没有选择马上动身,而是选择继续回到房间里补眠修复灵法。 上界虽然没有日落,但是上界人的作息同样与中下两界是没有差异的。 因为无论是有着怎样高级灵法的人,若是每日得不到充足的休息,灵法便会消耗的更快。 而只要是一个修炼者都清楚,睡觉是修复消耗灵法的最好办法。 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用丹药进行快速修复回消耗的灵法,但这个方法并非长久之计,丹药虽能更加快速的修复回灵法,但是会在极大的程度上损伤灵脉亦或是灵根。 不管是灵脉还是灵根,对于修炼者来说都是比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所以越是灵法高强的人,便越是会注重以睡眠修复灵法。 而按照如此的推算,宿浅尘与司冥是带着桃桃在第二日傍晚动身的,在经历了三个时辰的接连赶路,最终抵达瀛洲的时候,刚刚好是亥时。 这个时辰,对于所有的修炼者来说都是休息的最佳时机,所以宿浅尘与司冥一路按着桃桃所指的方向寻走,虽看见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脚印,却只是碰见了一小队的人马在瀛洲境内来回巡视着。 瀛洲确实很大,大到几乎到了空旷的地步,而对于宿浅尘和司冥来说,想要不被仅一支巡逻的队伍所发现,简直是容易到根本无需太过在意的地步。 就这样,一路飞驰,一直等到了瀛洲的最深处,宿浅尘和司冥才再次地停下了脚步。 而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光是看是完全空无一物的。 但是宿浅尘和司冥都能清楚的以自身强大的灵法所感应到,就在那面看似平常的前面,实则存在着一个巨大的介子空间。 这个介子空间远要比宿浅尘曾经所见过的介子空间都为庞大,而这里面的强大的气息,光是在远处便能够察觉得到。 “浅浅想要进去?”司冥轻声笑了。 “你有办法?”宿浅尘转头看向司冥。 司冥勾了勾唇,“只要你想,我便有办法。” 语落,只见司冥当先朝着那介子空间飞跃了去。 一丝几乎透明到让人看不清的光晕,从司冥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带那灵法在半空之中慢慢画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圆,原本隐藏在此处的介子空间,犹如被切开了一个入口。 那圆形的入口内,肉眼可见介子空间里面的一景一物。 司冥转身,对着宿浅尘点了点头,“来吧。” 宿浅尘一个飞跃落在了司冥以灵法熔开的入口外,大致地朝着里面看了看,这才一个跃起飞进了介子空间内。 司冥紧跟其后,为了防止被旁人发现,在进入到介子空间后,又将灵法收回,随着介子空间的入口处缓缓融合,他跟宿浅尘则是彻底被介子空间里的强大气息所包裹。 第一千一百章 瀛洲之内 介子空间内的防守,远要比宿浅尘来时路过的外面严谨太多,在这硕大到一眼望不到头的介子空间内,几乎是几十米便有一列巡逻的队伍经过,而那些队伍之中均带着能够快速识别异常气息的灵兽,别说是靠近他们,恐怕稍微距离他们近一点,都会被那些灵兽所发现。 宿浅尘一路躲避着那些巡逻的队伍,不停地在介子空间内穿梭着。 虽然并没有人发现到宿浅尘和司冥的闯入,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于宿浅尘来说却并不是那么的乐观。 就在这介子空间内,竟是给宿浅尘找到了不下十处的牢房,而在这些牢房的外面,均有近百名的弟子看守在外,这些弟子全部都是普七级极限的紫灵,其灵法的气息也相当纯粹。 而且现在虽头顶是朗朗晴空,但却已是食指深夜,其在各处所临时搭建的院子里,应当还有一半正在休息的弟子。 当然,宿浅尘心里很清楚,这十个牢房怕是有九个,甚至是十个都是假的,但只要她闯入进去,便会惊动这介子空间的所有人,到时候别说是救炎皇,恐怕连她自己想要脱身都难。 她虽然没有见过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但是光凭这介子空间便是能够感受得到,辛如海实力绝对是已经超出了普七级的等级,想要对付一个与她一般都是身为君主级灵法的人,并不会那么简单。 再者,此番处决炎皇,怕是辛如海将整个血云宗的弟子全部迁移到了此处,现在在这介子空间里的弟子只怕没有一万也要有五千了。 也就是说…… 想要救出炎皇,摆在面前的敌人除了一个暂时未可知的君主级灵法之外,还有几千个普七级紫灵的极限。 此等人数时间的差距和悬殊,哪怕就算是现在某三只在她的身边,其胜算也不会太大。 “血云宗能够全宗聚集在这瀛洲,可见炎皇必定是在这介子空间之内的,浅浅打算如何?可是要现在就试着救出炎皇?”司冥的声音,轻轻响起在了耳边。 宿浅尘明白司冥说的没错。 如果此处只是一个幌子的话,血云宗绝对不会做到如此。 但就算是真正的炎皇此刻就在这里,她现在也没打算救,虽说如果现在将炎皇救出,炎皇或许少遭不少的折磨,但若是她一旦失手,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的她赌不起。 以前,是她一人独孤前行,但是现在,在她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人与她并肩而战,若是她出了事情,那些人又该如何? 压住心底的躁动,宿浅尘转身闪进了附近的一处草丛之中,将自己彻底隐藏了起来。 司冥见此,也不再多言,跟在她的身边,于无声之中尊重着她的每一个决定。 这介子空间内,不但是巡逻的队伍,每几分钟便会交替出现在宿浅尘的眼前一次,更有些许零散的弟子,也会在这介子空间内来回走动。 这些弟子恐怕都是血云宗的高级弟子,他们身上的气息远要比那些巡逻弟子们身上的气息更为强大。 “哎呦,你没长眼睛么?”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只见在宿浅尘面前的空地上,一行的巡逻弟子纷纷停下了脚步。 打头的巡逻弟子拧眉走出队伍,一脚踹在了一名路过弟子的肚子上,那弟子一下子被掀翻在了地上。 “还,还请师兄饶,饶命,我,我就是路过。”那被踹倒在地上的弟子,连疼都顾不上,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惊惧。 “路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路过?”那领头的弟子异常嚣张,说话的同时,又是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弟子踹倒在了地上。 不但是如此,他那伸出去的脚更是没有半分想要收回的意思,而是在落下的同时,狠狠踩在了那弟子的侧脸上。 而站在巡逻队伍里的其他弟子见了,并没有任何担忧或者是怜悯之意。 一个个冷眼旁观的他们,若是细看,还能够发现此刻那在他们眼底升起的丝丝快意和窃喜之色。 可以说,在他们看来,于宗门里被欺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在上界的宗门之中便是如此,所谓的同宗门不过是说出来好听而已。 与中界和下界的宗门所相同,在上界的宗门里的众多弟子,也同样按照进宗门的时间以及自身的灵法等级,以九个等级所分,除去比较高级别的长老,护法,供奉和首座,剩下的弟子们还要被分为首席,亲传,精英和入门。 在上界这种以灵法为尊卑的地方,各大宗门内则是更为现实,等级低的弟子不但要在宗门内做各种苦累的活计,还要被等级高的弟子所欺负。 而多于宗门内的弟子来说,这种强制性的以上欺下,早已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现在,那些站在巡逻队伍里面的精英弟子们,看着那被首席弟子欺负到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入门弟子,好似看见了他们曾经的自己。 不过在这种宗门的制度下,他们的心态早已扭曲,他们并不会可怜那被欺负的入门弟子,反倒是更希望入门的弟子被欺负的再惨一些,以此来满足同样被一路欺负而来的他们那颗需要平衡的心。 “师兄息怒,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那实习弟子似是被踹得疼了,这次竟是连跪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倒在地上无助地求绕着。 首席弟子哼哼冷笑了几声,上前几步,用脚尖托起了那实习弟子的下巴,“想要让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这一路走来,这介子空间的路都被你给踩脏了,若是弄脏了我的鞋你配得起么?” 实习弟子愣愣地听着,似并不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首席弟子则是冷笑着又道,“不过若是你能够将我的鞋擦干净,我或许能饶了你这一次。” “好,好……”那实习弟子如此一听,赶紧伸出了自己的袖子,想要擦拭精英弟子的鞋。 不想,那精英弟子竟是用脚扫开了他的手臂,后又用脚尖指了指他的嘴巴,“用你的嘴巴给我舔干净。”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忽然出现的老友 实习弟子看着面前那沾满了泥土的鞋愣了愣。 精英弟子不耐烦地再次用脚踩了踩他的侧脸,“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若是你不想舔也可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精英弟子说着,手中赫然凝聚出了一团紫中透银的灵法球。 实习弟子似是被吓得浑身一抖,再是不敢迟疑,张开嘴巴,用舌头一下下舔着那精英弟子的鞋子。 不远处的草丛里,宿浅尘将眼前的那一幕清晰地尽收眼底。 司冥则靠近她的耳边,仅用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那精英弟子怕是再过不久就要突破普七级的极限了。” 身处在宗门之中的弟子们,所学习的灵法和所有的修炼,都是按照各个宗门内严加的掌控和按部就班的指引所一步步提升。 所以上界宗门之中的弟子,在即将超越普七级灵法的极限时,其灵法本身的颜色都会出现紫金或者是紫银之征兆。 虽说紫银远远比不上紫金更为纯粹,更为靠近君主级灵法,但其实力却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普七级极限紫灵了。 不过虽说不管是紫金还是紫银,已经快要成为君主级灵法了,但是这个所谓的快要,起码还要修炼个三五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所以,在上界的宗门内,所有弟子的等级划分才会如此的明显,别看有的弟子只是一级之差,但其所相差的修炼时间可能会长过下界人普遍的寿命。 而想要更加延长自己的寿命,这些弟子只能加快自己修炼的速度和步伐,只有在其自身灵法抵达到一个新的等级时,才会在原有的寿命极限上继续突破。 不过,在这三界之中,现其寿命最长的只有君主级灵法的仙符拥有者,他们往往可以活上近千年,而所拥有的容貌在死时也不会衰老。 当然,在上界还有一个传说,长生不老。 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听闻,只要超越了君主级灵法达到下一个巅峰的高度才可如此,但至今却从不曾有人见过下一个巅峰究竟是什么。 “不,不知这样师兄可,可满意?”不远处,那实习弟子总算是将精英弟子的鞋给舔了一遍。 那精英弟子却并没有想要放过这实习弟子的意思,意犹未尽地笑意之中,再次将自己的另外一只脚又抬了起来。 “刘师兄,再耽误下去,怕是会误了我们的巡逻啊。”队伍之中的某一个弟子轻轻地开口提醒着。 那个叫刘师兄的精英弟子皱了皱眉,转回头一巴掌便是打在了那说话弟子的脸上。 “你是什么辈分?也敢提醒我?” 那弟子被打得不敢再说话。 当然,这弟子开口说话,并不是为了实习弟子所着想,他是害怕耽误了巡逻,从而被更高等级的弟子所责罚。 显然,那个精英弟子也后知后觉地冷静了下来,再次看了看那趴在地上的实习弟子一眼,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咱们走!”精英弟子冷哼一声,带着众人继续出发。 而刚刚那被精英弟子打了一巴掌的弟子,在离开之前,也是学着那精英弟子的样子,在那实习的弟子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以此来弥补着自己刚刚被打的怨气。 一直趴在地上的实习弟子,等到巡逻的弟子全部走远,才支撑着酸疼地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那渐渐远行的队伍,他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使劲地擦了擦唇角的污渍,那双原本充满着惧意的双眼,此刻却冰冷一片。 然而! 就在那实习弟子想要离开时,一抹黑色的流光快速将他所缠绕,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待流光退去,一只白皙的手便是卡在了他的喉咙处。 “跟我走。” 实习弟子浑身一怔。 在双脚离开地面的同时,他几乎连挣扎都没有,任由那身后的力道拉着他快速闪进了附近的草丛之中。 不是他不挣扎,而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灵法气息其浓厚,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够抵抗的。 那拉着他的人,一路飞驰着,快如风一般的速度,就连来回巡逻在介子空间之中的弟子们都难以捕捉和发现。 最终,那实习弟子被带到了介子空间的入口处。 早已等候在介子空间入口外的司冥,在那实习弟子被带出来的同时,再次以自己的灵法将介子空间融出一个半圆。 实习弟子在看见司冥的瞬间,愣了愣。 不过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早已被带出了介子空间。 站在介子空间外的一处空地上,那实习弟子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 从他被挟持一直到出了那介子空间来到这处根本不会被人所发现的瀛洲死角,其所用的时间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好似只有眨眼的功夫而已。 而随着他渐渐回神,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从他的身后走出,且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待那身影缓缓坐下,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时,那弟子的身子不觉又是狠狠地震上了几震。 不过很快,实习弟子便是恢复了以往的惊恐之色,“你,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我们血云宗的境地,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坐在巨石上的宿浅尘,黑眸浅淡,脸上并无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实习弟子。 实习弟子见宿浅尘不开口,不禁咽了咽口水又道,“你是聋了么?我说的话没听见?识趣的你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若是给我们血云宗发现,你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 “唰——!” 不等那实习弟子把话说完,一道银光忽然从宿浅尘的袖子内飞射而出。 那前一秒还满脸惊恐的实习弟子,竟是在下一秒目色一凛,快速地一个闪身,躲开了那朝着他飞射而来的银光。 而那银光则是狠狠射向了他身后的巨石之中。 几乎是瞬间,炸裂的声音响起,半人多高百十斤重的巨石轰然成了一堆的碎石乱瓦。 “一个血云宗的实习弟子而已,却有着如此灵活的应变和反应,不知此事若是让血云宗的其他弟子知道会作何感想?”宿浅尘的声音,轻悠悠地响了起来。 那实习弟子浑身一僵。 只听宿浅尘又道,“我耐心有限,想叙旧便趁早,别等我撕下你那张脸。”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心意已决 那实习弟子身子再是一僵,不过很快,那原本应该惊恐万分的脸上,却是扯出了一丝无奈又苦涩的笑意。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宿浅尘挑眉,“你确定要跟我讨论易容术法?” 实习弟子赶紧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 对于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他远要比这瀛洲内的所有人都清楚,而他更加清楚的是,别看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足以让君王不早朝的绝色面庞,但就在那张可以迷惑众生的脸庞之下,则是一颗强大到根本无法被撼动的心,以及让所有对手都闻风丧胆的冰冷狠绝。 深呼吸一口气,实习男子的脸仍旧是这张脸,但他眼中所沉淀的稳重,以及那似不着调般上扬而起的唇角,却均是宿浅尘记忆里的模样。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过得可好?” “我过得好不好你无需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倒是愈发墨迹了……曲墨白。”宿浅尘拧眉道。 没错,此刻这个易容成一张陌生脸庞,混迹在血云宗之中,甚至不惜忍辱偷生承受着血云宗弟子所欺凌的人,正是曲墨白,炎筑的四大长老之一,也是中界内四皇靡下所有长老内实力最强的那个。 不过宿浅尘对曲墨白现在的这张脸并没有任何的兴趣,身为中界最强的长老,懂得易容术法并且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不稀奇。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曲墨白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话可就长了。” 宿浅尘表情不变,“长话短说。” 曲墨白无奈一笑,他这人平生散漫,就连炎皇都拿他无奈,所以才会放任他在中界各处闲逛,但却唯独面前的这个女子,总是能够一句话便是将他噎得毫无还击之力。 最主要的是! 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他都难难是她的对手。 早在他与她分别时,她的灵法等级就已经不弱,刚刚在她靠近他的瞬间他便是察觉到,多年不见她似乎更强了。 而那个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就更不用说了,别说是实力比拼了,他就连站在那个男子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我也是在七八天前得到的消息……” 原来,早在宿浅尘等人还在炎筑计划着如何出发前往上界的时候,远在五合殿的曲墨白便是收到了炎皇被抓要被处决的消息。 或者说,和五合殿的其他人相比,他应该是最后知道的才对。 那个时候,五合殿的众人如同往常一样在殿内议事,忽然就见一个人闯了进来,楚柳等人自是跟那个人大打出手,但是那个人却没有恋战的意思,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之后便是离开了。 楚柳和玄黄帝拿着字条找到曲墨白的时候,其实楚柳和玄黄帝是不相信那字条上所说的炎皇要被处决的消息的,同时,楚柳和玄黄帝也劝说曲墨白不要太过冲动,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但是身为炎筑的长老,曲墨白对炎皇的敬重之情并不是一句从长计议便是可以一笔带过的。 在考虑了一夜之后,曲墨白最终决定一个人前往上界。 “我走的时候,遇见了楚柳,她并没有阻拦我,她说,如果是你得到了她被处决的消息,也一定会不管真假而去一探究竟的。” 宿浅尘听着曲墨白的话,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潇洒得连男子都自愧不如的女子。 “所以我便是来了,隐藏掉了自己的气息,也遮住了自己的脸,代替一个实习弟子的身份混进了血云宗。”曲墨白道。 宿浅尘问,“你可发现了什么?” 曲墨白拧了拧眉,“我并不曾见到炎皇,不过我却感受到了炎皇的气息,所以在血云宗于三日前前往瀛洲时,我才会选择一并跟随而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炎皇现在就在瀛洲这个介子空间内?” “没错。” 其实曲墨白真的希望这一趟是自己白跑了,但是炎皇的气息是如此的明显,他就算是想要骗自己都无法欺骗。 “但是我却找不到炎皇究竟被关在哪里,现在血云宗的弟子都知道炎皇就在这介子阵法之中,但具体位置除了宗主辛如海之外,再是没有人之情。”曲墨白露出一股懊恼之色。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来,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曲墨白一怔,“兔子?” 宿浅尘指了指自己。 曲墨白不禁再愣,“你是说你?!” 他确实是猜到了,辛如海如此的放出消息出去,又迟迟不让其他人知道炎皇具体在哪里,一定是为了想要引诱谁出现。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竟会是宿浅尘! “他为什么要引诱你?不过你为又何要出面救炎皇?”曲墨白忽然发现,几年的时间,面前这个女子身上的秘密似乎更多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几乎是根本不等宿浅尘回答,曲墨白便是急切地又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的,此番处决炎皇绝非儿戏,你听我的现在就离开,万不要淌进这滩浑水之中来!” 这是他作为朋友的劝告。 至于他,自然是要继续留在这里的。 他既是身为炎筑的长老,自有捍卫炎筑子民保护炎皇的责任。 “你不怕死?”宿浅尘挑眉。 “死?若是炎皇死了,我又为何要活着?”曲墨白凄然一笑。 当初若是没有炎皇的收留,他能否活到现在都未可知,而他既决定跟随炎筑的那一刻起,便是没想过要独活。 宿浅尘则又问,“所以你便是偷了玄黄帝的信物,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这里打算送死?” 中界五帝因要时不时来上界汇报,所以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前往上界的信物。 “送死……或许吧,但是我身为炎筑的长老想要来上界还不至于偷谁的信物。”曲墨白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臂,随着袖子落下,一串葡萄籽的手链赫然显露在了手腕处。 他们炎筑的长老,每个人都有前往上界的信物,这是当初炎皇给予他们成为长老的礼物,也暗示着他们若是想要前往更高的地方便可以随时离开。 不过正是炎皇的开明,才致使这百年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个长老抛弃中界的炎筑私自前往上界。 曲墨白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个的。 “你放心,我此番一人前来,绝对不会牵连进任何人的,你听我一句劝,现在就走,马上走!” “这滩浑水我淌定了。” 宿浅尘说这句话的时候,曲墨白明显感觉到了有一丝杀意流过了她的眼底。 “为什么?”他不懂,她那么聪明,应该能够很清楚地分析出这其中的利弊,如果现在她因救炎皇而暴露出自己,先不说她能不能成功,就算真的成功了,后面又该如何? 他不会忘记,她一路走到现在,为的是要解开九曲拘魂阵。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曲墨白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血云宗的实力 曲墨白感觉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失态过,就连一双眼睛都因为太过震惊而瞪得出其的大出奇的圆。 “你,你刚刚说……”他其实听见了宿浅尘的话,但是他就是想要再确认一遍,因为他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他是我的母亲。”宿浅尘的声音依旧平静。 而正是这平静到毫无起伏的回答,却让曲墨白身上的血液一瞬间逆流,头脑阵阵晕眩,就连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这怎么可能? 据他所知,宿浅尘是从下界来的,而她那一双眼睛也证明了她是下界人的事实,而炎皇则是中界炎筑内的皇,如此八竿子打不着,就是天塌地陷都挤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怎么会是母女? “墨白,如果见到了那个你说的那个女孩儿,记得帮我照顾她。”耳边,忽然响起了炎皇曾经的叮嘱。 曲墨白瞬间回神。 难怪…… 难怪在他决定前往五合殿的时候,炎皇会对他如此的叮嘱,开始的时候他只当炎皇是欣赏宿浅尘,毕竟他与宿浅尘所相识的一切都告知了炎皇,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答案竟会是这个! “炎皇也知道你的身份是么?”曲墨白再次正视起了面前的女子。 “她远要比我知道的早上很多。”宿浅尘皱起了眉,若是她也能够一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对炎皇有那么多的误会,而今日的一切或许也就不会发生了。 曲墨白在宿浅尘那双总是冷冰冰的黑眸之中,第一次看见了一抹不该出现在那双眼睛之中的悔意,他并不知道她在后悔什么,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马上就走!”相对于刚刚的劝说,现在曲墨白的语气则更加的坚定。 刚刚,他是作为朋友的奉劝,但是现在不同了,在他知道了宿浅尘是炎皇的女儿之后,他如何还能做到好言相劝? 既是炎皇的女儿,便是炎筑未来的新任炎皇,也是他们炎筑的小主人,他身为炎筑的四大长老之一,又怎能亲眼看着他的小主人身赴险境? “我答应你,我会拼劲一切去救炎皇,炎皇生我便生,炎皇死我绝不苟活,但是你绝对不要参与进来,算是我求你了……” 曲墨白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恳求过谁,但是现在,只要宿浅尘能够转身离开,别说是求,就是让他跪下他都可以。 他只愿她平安。 他只想在无法保护好炎皇的前提下,能够让她平安的活下去。 然而面对曲墨白的恳求,宿浅尘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是带着一丝讥讽地反问,“你想让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死?” 曲墨白怔住。 宿浅尘再问,“如果连母亲的死都能置之不理,那我又还有活下去的必要?” 曲墨白又是一怔。 宿浅尘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找你,不是要听你说,而是要你听我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大可以如同在五合殿时一般的联手,若你不愿,便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曲墨白于愣怔之中扯出了一丝苦笑。 联手。 如何联手结果或许都不会改变。 “你可知血云宗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吗?” 曲墨白是无奈更是无力地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此番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一线,他也不会执意让他离开,但是事实却是,真的一丝的生机都没有,就连他都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想你刚刚也看见那个姓刘的弟子了吧?别看他已经是紫银级别的灵法了,可他在这宗门之中也不过是排区区的精英而已,而像他这样的精英弟子,整个血云宗里足有三百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可知出去精英三百,还有紫金的亲传弟子一百,首席五十,以及紫金之中拥有仙符的长老以及供奉加起来足有一百五,还有已经成为君主级灵法,在宗门内的实力和地位仅次于宗主的三大护法!” 这些数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 这也是曲墨白在血云宗里越查越是心寒的原因,待炎皇处决那日,就算辛如海不动手,光是这些人加起来也足以能让前往瀛洲刑场的一切有去无回了! 曲墨白将这些真实的数字告知给宿浅尘,是希望她能够明白,眼下摆在面前的一切,并非如同当初对付在五合殿的上界长老那般的简单。 若是和现在这个情况相比,当初五合殿的一战根本就是笑话。 曲墨白抛开了揉碎了的解释着,他想要宿浅尘认清楚现实知难而退,可是最终在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的时候,宿浅尘那平静的面庞以及那双沉静的黑眸,都不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所以,你究竟是想合作还是想单打独斗?”宿浅尘还是那句话。 曲墨白又是气又是无奈,真的是打昏了宿浅尘抗着她离开的冲动都有了! 她怎么就这么轴! 面对曲墨白那张几乎可以说是扭曲的俊脸,宿浅尘只是等了半晌便到,“我明白了。” 语落,转身欲行。 “等等!”曲默然忽然开口。 宿浅尘停下脚步。 曲墨白看着那从不畏惧任何的背影静默了足足三秒,才最终扫去了眼中的所有纠结,“处决炎皇已定在其日后,现在这里不是研究对策的好地方,你现在在哪里落脚?待明日子时我前去找你详谈。” 宿浅尘听此,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曾染过她鲜血的手帕,扔向了身后。 “我在巫溪镇,拿着这个寻我。” 曲墨白接过手帕,点了点头,“误会准时出现。” 宿浅尘知道,曲墨白这人看似不靠谱,实则是一个很在意诚信的人,若是他有心欺骗她拖延她,根本无需与她浪费这么多的口舌,面上只需答应她再在背地里做手脚即可。 而现在他既答应了,便就是答应了。 不再多言语什么,宿浅尘起身飞跃向远处。 曲墨白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暗自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他确实不想答应,但却不得不答应。 与其让宿浅尘单打独斗,不如算他一个,或许他还可以在危难之际将她推出这个吃人的深渊。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多了一个眼线 “一个中界人,真的可以在上界的宗门里隐秘的如此悄无声息么?”飞跃在宿浅尘身边的司冥浅浅地开了口。 上界宗门里的人,可远不如中界曾经的五帝殿那般的好生存。 越是等级越高的人,对于气息便是越为敏感,曲墨白不过只是一个中界四皇之下的小小长老而已,就算他能瞒得过血云宗内的众多弟子,又怎能瞒得过宗主以及跟宗主实力相当的护法? 司冥的担忧,确实是有着他的依据。 而宿浅尘同样知道,这个怀疑是成立的。 但是,面对司冥的质疑,她并没有开口回答什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一向都是如此的。 司冥见宿浅尘不再开口,倒也是不再多言什么,安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瀛洲。 而此刻远在介子空间的血云宗里,则是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介子空间内的所有弟子在察觉到巨大灵压的同时,均是出现了阵阵的头疼不止,就连整个介子空间都在这强大的灵压而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回到介子空间内的曲墨白,佯装害怕似的在介子空间逃窜着,四下搜寻着,想要看看能不能趁机知道炎皇究竟被关押在哪里。 结果,他仍旧是一无所获。 但是就在他想要掉头再重新寻找一次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诡异的光晕朝着介子空间的某一个方向流窜了去。 曲墨白皱了皱眉,他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正是血云宗宗主辛如海所暂时居住的介子禁地。 很快,介子空间内的波动便消除。 没过多久,那些原本应该还在休息的长老全都出现在了介子空间内,他们并没有对刚刚的波动做任何的解释,只是让巡逻的弟子们继续加强巡视。 宗门的弟子一向等级区分的异常明显,面对高了几级长老们的命令,弟子们甚至是连一句疑惑都没有,继续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做起了自己应该做的本职,而在私下里,这些弟子也不敢多议论一句。 辛如海站在介子空间最高处的塔层里,也是整个界子空间禁地所在之处,他顺着窗户眺望着整个界子空间,在见到宗门内的弟子们重新巡视起了介子空间,这才沉沉地松了口气。 而此刻那个坐在他身后软塌上的不速之客,却是见此轻笑,“不过只是一个小波动而已,你血云宗的弟子又怎会大惊小怪?” 辛如海压着心里的极度不舒服,转身看向那个斜靠在软塌上,双腿交叠风情万种的女子,紧紧拧着眉。 “不知晋陵上尊忽然前来是所谓何事?”辛如海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质问。 虽然他已经决定帮助金悦菱抓住宿浅尘,但此事既已由他血云宗全权掌管,他便是不希望被任何人中途参与或者是打断。 “这就生气了?我来不过是想要通知你一声,我有了一个新的主意,而你最好是选择配合我。”金悦菱单手支撑在侧脸上,媚眼横生地轻笑着。 “我若是没记错,我与晋陵上尊只是合作,并非是晋陵上尊衍月宗的弟子,晋陵上尊似乎并没有理由对我指手画脚才是。”辛如海紧拧着眉头不松开。 “先别忙着拒绝我,我的主意确实是想起的晚了一些,但是对你来说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金悦菱空置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轻轻一番,那原本距离她几米远桌子上的茶杯便是赫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她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凉茶,才又道,“你可知,就在刚刚,你所谓的密不透风的镇子里,已经闯入了下界的那只苍蝇?” “不可能!”辛如海再次转头朝着窗外看去。 这介子空间是他用自己的灵法以及宗门内三大护法的灵法一起融合而成的,只要有任何不属于宗门的气息进入,他亦或是三位护法会在瞬间察觉,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才是。 “如果介子空间当真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刚刚你在进来的时候就不会出现那么强烈的波动。”对于自己设下的介子空间,辛如海只是很有自信的。 “我刚刚不过是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而已。”金悦菱轻笑着道,可是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承认辛如海这介子空间很完美,就连她强大的灵压都无法彻底将介子空间挤压到失灵,但也正是如此,她才会重新审视那个女人。 宿浅尘! 她竟是有办法在这介子空间内彻底将自己的气息隐藏掉,可见以前倒是她小看了她,不过这样也好,越早发现她的本事便越她更有帮助。 “你就如此肯定那个下界的苍蝇来过?证据呢?” 一个没有记忆的魔尊,与下界的苍蝇又有什么区别? 辛如海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亲自带领护法们设下的介子空间,会让一个下界的苍蝇钻了空子。 “无需证据,在她的身边可是有我的人。”金悦菱上扬的唇角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你是说……你在她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辛如海惊愣。 “远要比眼线更为有用,那个人能够很近距离的靠近她,从而能够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想要对付我们的方法。”金悦菱晃了晃手中的半杯剩茶,冷笑着道。 “你是什么时候……那个人是谁?”如果没有恢复记忆的魔尊当真来过介子空间,足以见得她还是有些实力的,而既有些实力,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金悦菱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这个你暂且无需知道,现在你应该更在意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金悦菱似是蛊惑一般地,朝着辛如海勾了勾手指。 面对金悦菱,辛如海一直是想要摆脱的,可是他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的挣扎,都无法逃出金悦菱的手掌心,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聪明,聪明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就好像现在,她明明用着最为暧昧的语气,说着的却是最为冰冷而又无情地算计。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临时改变的计划 听完了金悦菱的一番话,辛如海心中震荡不止。 难怪当年就连魔尊都会败在她的手上。 金悦菱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比上界任何男子都要狠的角色。 “你觉得如何?”金悦菱微微朝着身后的软塌靠了去,慵懒如初。 “你忽然想到如此办法,是在对我的不信任?”辛如海却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 金悦菱的这个计策确实是妙计。 但是他却并不想要如此,因为他根本就不惧怕一个没有记忆的魔尊。 而他更想要以此战彻底在上界成名,若是其他宗门的宗主得知是他血云宗亲手抓住了魔尊,那么他血云宗将会在上界流传千古! “不是不信任,而是我绝对不准许这次的计划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最主要的是……” 金悦菱话至此,忽然击掌三声。 很快,那身缠着黑色布条的男子便是从门外走了进来。 金悦菱则是又道,“我希望他也能够帮上你一帮,顺便证明一下他自己现在的实力。” 辛如海看着那缠绕着黑布的男子,目露出浓重的悲伤之色。 不过很快,他便是收敛起所有的神色,正色询问,“你确定要如此吗?” 缠绕着黑布的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自然,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她再次见到我时的表情了。” 辛如海听此,终是妥协的一叹,“既然如此,一切便按照晋陵上尊的意思办吧。” 金悦菱开怀一笑,“血云宗宗主果然是个透彻的人,你放心,只要抓到她,我定会如约分给你属于她的气息助你成为天道者的一员,而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准备好将她身边的所有一网打尽。” 辛如海于沉默之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金悦菱见此,脸上的笑容更深,那眼底的阴狠也愈发的浓烈。 三百年。 整整地三百年没见面了。 她倒是很期待再次见到她,更期待看见她失去所有一切时那惨痛的表情! 金悦菱并没有在介子空间呆太长的时间,很快便是在缠绕着黑色布带男子的陪同下双双离去。 而就在金悦菱离开介子空间的半个时辰之后,血云宗所有长老以及长老以上级别的人被请去了介子空间的禁地密谈。 等到所有人从辛如海所在的禁地之后,一个临时改变的消息从各个长老的口中传达到了介子空间内每一个弟子的耳中。 站在人群之中的曲墨白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瞬时剧变。 为什么会这样! 跟曲墨白站在一起的其他弟子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惊讶地愣住了,不过因宗门有着严格的门规,所以饶是这些弟子再过惊讶,私下里也不会议论任何。 而早已离开瀛洲的宿浅尘自然也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之后,所有的计划跟她当初所设想好的全部背道而驰。 卯时,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回到了巫溪镇。 一直算计着时间的宿浅尘并没有马上与某三只聚集在一起,而是一回到了客栈之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将刑场定在瀛洲,对于宿浅尘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上界的宗门不计其数,若是他们一并联手她的胜算将更低,而血云宗不但单独扛起了处决炎皇的事宜,更是将刑场定在了瀛洲之内,如此一来,血云宗便是将上界其他的宗门全部隔离在外,而她只要考虑如何对付血云宗便可。 但是,曲墨白的话却犹如一记警钟敲响在了她的心里。 整个血云宗之中精英三百,紫金的亲传弟子一百,首席五十,以及紫金之中拥有仙符的长老以及供奉一百五,还有已经成为君主级灵法,在宗门内的实力和地位仅次于宗主的三大护法,这其中的每一个数字都是宿浅尘所无法忽视的存在。 安庭和容隐虽已达到了普七级的极限,但是苏扶却仍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六级灵贤,如他们现在这般跟血云宗硬碰硬,绝对尝不到任何的好果子。 不得不说,上界宗门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但好在宿浅尘从不是一个望而却步的人。 这一夜,宿浅尘将自己和某三只的长处全都总结了出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桃桃体内的空间。 既然以硬无法取胜的话,那么她便用巧。 无论如何,这场仗她必须要赢! 司冥站在宿浅尘的房间外,静静地陪伴着。 那双蓝眸忽而明亮忽而沉淀,好似有什么东西不断地闪烁着,起起伏伏。 一阵凉风忽从客栈的窗外吹了进来,而原本站在二楼房门前的司冥竟不知何时忽然消失不见了! 窗外的暖风则是还在继续吹着。 而又不知何时,司冥那原本消失不见的则是又再次出现在了宿浅尘的门外。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早就听闻宿浅尘已经回来的某三只,因一直等不到宿浅尘从房间里走出来,而急的在自己的房间里转圈。 其实他们更想去宿浅尘的房间外转圈来着,这样才更能表现出他们此刻急切的心,但他们不过刚走出房门,便是看见了守在宿浅尘门外的司冥。 一瞬间,某三只退缩了。 在心照不宣之中,没有一丁点出息的掉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在自己的房间里转圈。 如此让人心急如焚的时间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就在某三只已经将脚下转的圈数到自己都数不过来的时候,宿浅尘总算是推开了他们房间的门。 “小尘尘,打探的如何?”苏扶急切地询问着。 宿浅尘并不屑卖官司,几乎是用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便是简短易骇的将瀛洲内介子空间的一切全都说了一遍。 而原本还心急如焚的某三只,则是在瞬间变成了一堆堆死灰。 精英三百! 紫金的亲传弟子一百! 首席五十! 紫金之中拥有仙符的长老以及供奉一百五! 就这还不算已经成为君主级灵法,在宗门内的实力和地位仅次于宗主的三大护法…… 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怎么活!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跌入深渊的噩耗 某三只其实并不是惧怕什么,但是现在这些摆在眼前的数字,却如同一道道敦厚的大墙,挡在他们的面前,堵得他们心口都疼。 要想营救炎皇,就势必要与血云宗的人发生正面冲突,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就算是长臂猿都只怕是难碰到炎皇,就更别说救了! “只是处决一个炎皇,至于如此吗?这也太劳师动众了吧……”苏扶拧眉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血云宗是把天上的王母娘娘给绑下来了呢!”安庭也是愁眉不展。 “一个炎皇确实不值得让血云宗这般,但若是为了抓魔尊的话,别说是倾尽血云宗满宗的实力,就算是要血云宗的宗主拿半条命来换,想来他也是愿意的。”容隐双眸闪烁着讥讽的冷光。 “容隐师兄,你的意思是说,血云宗的宗主已经知道小尘尘的身份了?”苏扶疑惑地道。 “只怕是如此了。”容隐点了点头。 若非血云宗的宗主不知宿浅尘的身份,又怎么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折腾? 容隐顿了顿又道,“只怕是金悦菱不想出面,从而才将事情告知了血云宗的宗主,想借助血云宗宗主的手抓住小尘。” 安庭不解,“那金悦菱是他娘么?血云宗那老东西凭啥如此听话?” 容隐摇了摇头,“如果代价是小尘的气息呢?” 苏扶想不明白,“可是那个金悦菱不是挺嚣张的吗?为啥她不自己亲自出面对付小尘?如果是她亲自抓到了小尘,那么小尘的气息不都是她的了么?莫非是上界人也有着一颗互相互助,团结一致的心不成?” 此言一出,安庭和容隐全都肯定地摇了摇头。 上界的残忍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而且无论是从巫溪镇的镇民口中得知,还是上界现在分割出的各个门派都不难看出,上界的人绝对没有一丁点所谓的互帮互助。 “既如此,那个金悦菱又为何还要找血云宗的宗主?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至此,苏扶就更想不明白了。 而这,也同样是容隐现在所想不明白的。 正常来说,最开始的上界之中只有金悦菱一个人知道宿浅尘的身份,而她在找假炎皇想要骗取宿浅尘信任时也不难看出,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霸占宿浅尘的气息。 但就是如此急切想要将宿浅尘气息占为己有的她,却忽然选择了跟血云宗联手,这点委实是说不通。 她到底因为什么才不亲自出面?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不管那个叫金什么的,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板子给夹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这场仗咱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安庭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个弯弯绕,不就是打仗么,何必弄得那么麻烦。 于打仗,他所总结出的只有四个字。 干就完了。 苏扶和容隐同样点着头,“打,为何不打?” 他们说了那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在畏惧或者是害怕什么。 开玩笑,他们这一路过来,哪一场仗不是将脑袋拴在裤腰上? 再者,小尘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别说是去打仗,就是明摆着去送死他们也连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 “小白脸你就说,想怎么打就完了!” “小尘尘没事儿的,别说是一个血云宗了,就是刀山火海阎王殿前,咱都跟着你一起闯进去!” “小尘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一时间,某三只看向了静默着的宿浅尘。 宿浅尘那沉静的黑眸,轻轻地颤了几颤。 得如此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舍弃的伙伴,哪怕是她再过清冷的性子,心中也渐渐被酸涩的暖流所堆满。 还是那句话,有他们在……真好。 “七日后,我们……” “呼……” 宿浅尘不过才刚开口,一阵凉风便是吹进了窗子。 待凉风落去,曲墨白那风尘仆仆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屋子里。 对于曲墨白的出现,某三只并不觉得太过惊讶,毕竟宿浅尘已经将在血云宗遇见他的事情提前说明了。 “来的正好,我们刚要商量对策。”苏扶招手道。 曲墨白皱了皱眉扫向屋子里的众人,而那原本就沉得看不见半点光的眸子,更是沉得犹如坠入了深渊一般。 某三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宿浅尘却心中一凛,“出了什么事?” 曲墨白最终将目光落在宿浅尘的身上,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早在瀛洲的介子空间之中,她应该已经将所有的局势都摸清楚了,想来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度一个量。 或者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办法去营救炎皇。 而跟宿浅尘合作过的他更加清楚,宿浅尘的每一个计划能够如此的天衣无缝,是因为她对于所有事情的考虑周到和周全详细的布局。 但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打碎她所有刚刚成型的计划,他如何能忍心?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话啊!”安庭急的不行。 容隐和苏扶看着曲墨白那表情,也知道事情不对,不禁也是正色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不知何时竟徒生了一种无声的沉重。 不知过了何时,宿浅尘才开口道,“说吧。”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是要去平心接受的。 曲墨白动了动唇,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道,“就在你离开介子空间之后的不久,衍月宗的晋陵上尊金悦菱来到了介子空间,不知金悦菱如何与辛如海商议的,但是在金悦菱离开后,辛如海便是下令,将原本定在七日后行刑的日子,提前到了五日后。” 五日! 某三只浑身一震。 本来七日的时间就已经很紧张了,但是现在却又一下子又提前了两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赶集也用不着如此着急吧? 就在某三只还沉浸在这个噩耗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曲墨白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则是彻底将他们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据我在来之前从血云宗其中一位护法的口中打探得知,衍月宗的宗主金悦菱已知道宿浅尘跟五合殿的关系,为了这一次将五合殿也一网打尽,金悦菱已经派人伪装成了宿浅尘的模样前往五合殿,假传炎皇处决需要救助,让五合殿来人支援。” 某三只听此,周身又是一震。 而曲墨白的声音还在继续,“衍月宗金悦菱的易容术法,乃是上界之最,凡是经过她手所易容者,均无人能够看穿。” 这次,宿浅尘也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金悦菱的易容术法确实是她见过的人之中,最为精湛的一个。 以当初在炎筑内的假炎皇为例,先不说那假炎皇瞒过了炎筑内几乎所有人的眼睛,如若不是真炎皇在六子联方十字迷途之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真实气息,恐怕就连她也不会那么快察觉到。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艰难的抉择 屋内的气氛,沉重压抑到快要令人窒息。 安庭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当先开口道,“这可何难?既然那货假冒小白脸前往五合殿,我们之中一个人前去拆穿不就好了吗?” 苏扶却道,“安庭师兄你别忘记当初的假炎皇是如何在炎筑内以假乱真的,再者,那个叫金悦菱的既然敢让人假冒小尘尘前往五合殿,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要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做到让五合殿的人认不出,到时候就算我们回去的人只真的,也有可能被那个假冒的陷害成是假的。” 安庭又道,“那就让小白脸亲自回去一趟,这总是不会有问题了吧?” 容隐摇了摇头,“还是不行,若是七日后处决炎皇或许还有一线的可能,但是五日……从上界回到中界哪怕是最快也需要将近五日的时间,如此一来的话,小尘便一定在炎皇处决时无法赶回来。” 安庭被苏扶和容隐的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的彻底弄到了崩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安庭崩溃大吼。 苏扶和容隐也是相续沉默了下去。 此番抉择绝非儿戏,一步错便绝对无法弥补。 曲墨白拧紧着眉头,同样的愁眉不展。 如果要是他不知宿浅尘和炎皇之间的关系,他完全可以站在五合殿的立场上,让宿浅尘以五合殿为重。 因为那里有她的两个师父,还有她的朋友。 但是现在,在他知道炎皇是宿浅尘的亲生母亲之后,他又如何能开口劝说? 难道要他为了师父和朋友放弃母亲? “这便是她的目的。”宿浅尘于沉默之中,轻轻地开了口。 她口中的这个她,自然不言而喻。 金悦菱此番的临时起意,为的就是让她在师父朋友和母亲之间难以抉择,而五日的时间,也彻底封死了她两头都顾忌到的可能。 宿浅尘的眼睛微微眯起,眸中似寒风呼啸。 金悦菱,明显是在往绝路上逼她。 “浅浅打算如何?”司冥轻轻地开口询问。 宿浅尘循声回头,看向那个站在人后的洁白身影,“你想我如何?” 司冥蓝眸之中宠溺依旧,缓缓上前几步,伸手将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掖在耳后,动作如同往常一般的轻柔充满着呵护。 “你想如何都依你,无论你怎样抉择,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如此的宠溺无边,简直是让某三只看得心潮澎湃,如果他们要是女子的话,怕也是要拜倒在司冥的白袍之下了。 而司冥是真的没有打算干扰宿浅尘的抉择,语落之中,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随着房门一开一合,司冥的身影则彻底消失在了屋子里。 “他倒是真的宠你。”曲墨白轻声开口道。 宿浅尘却并没有接曲墨白的话,而是在沉默之中,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勾了勾手指。 某三只连同曲墨白一同上前几步。 其实,在他们所有人刚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宿浅尘的心里传音便是响起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 而等到他们彻底站在宿浅尘的面前时,宿浅尘的声音早已落下。 或者说,杵在宿浅尘面前的四个男人,根本不是停住脚步的,而是愣住的! “小尘尘,你刚刚说,说什么?” “小白脸,你该不会是……” “小尘,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某三只纷纷开口劝说着。 其实就连曲墨白都觉得宿浅尘刚刚那个主意太过草率,如果一旦被识破,那么她所失去的将不单单只是五合殿亦或是炎皇那么简单。 但是宿浅尘却主意已定,“按照我说的办。” 她还是那个她,但无论是她此刻那坚定不移的语气,还是她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息,都是那般的傲然而威震。 几乎是一瞬间,某三只终是体会到了什么,什么才是叱咤上界的魔尊威严。 门外的司冥,并不知道屋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是在楼下的掌柜的,听闻见了楼上屋子里似传出了什么响动,不放心地想要上楼来看看,却在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司冥。 掌柜的僵硬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转身又走下了楼梯。 这几日,这个男子便是就这么总会出现在屋子的门口,开始的时候他有些不放心,所以会隔三差五地上来瞧瞧,也正是如此,他才发现,这个男子其实并非在门外一站就是一夜的。 这男子其实也是会偷懒睡觉的。 就好像曾经有一天晚上,他上楼查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男子的身影。 不过等第二天,他却从隔壁房间的另外三个少年口中听说,这男子是在那个姑娘的门外站了一夜。 掌柜的虽然知道这男子昨晚中途消失了,不过心想着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便也就没再多嘴。 本来,他还以为这男子又不知去哪里偷偷睡觉去了呢。 眼下,见那男子站在那姑娘的房间外,他便是放心了。 “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宿浅尘房间的门才缓缓地被打开了。 背对着房门而站地司冥转过身,看向敞开的房门,他知道,从这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宿浅尘便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不多时,有两个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没有曲墨白,没有苏扶,更没有宿浅尘…… 有的只是容隐和安庭两个人。 “她最终还是选择回五合殿了?”司冥轻声开口。 容隐嗯了一声。 安庭则道,“小白脸说了,她一定能够赶在炎皇处决时赶回来的。” 司冥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宿浅尘一直住着的房间走了去,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多说过一个字。 就好像他在之前说的那般,他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 容隐和安庭见此,也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客栈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只透明的纸鸢鸟,越过层层白云,飞进了衍月宗,最终落定在了缠绕着黑布的男子手上。 那本是全身透明的纸鸢鸟,在落进男子手中的瞬间,幻化成了一张小指粗细的字条。 男子转身进去,将字条恭敬地呈给了软塌上的金悦菱。 金悦菱缓缓睁开眉眼,接过字条打开的同时,笑看向男子,“你可以收拾一下出发了,记得顺便将这个好消息也告知辛如海一声。” 男子那冷厉的眼中闪烁一丝兴奋的光芒,随后点了点头,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不多时,远在瀛洲介子空间的辛如海,被纸鸢翅膀挥舞的声音所吵醒。 辛如海闻着那充满着金悦菱气息的纸鸢鸟,不耐烦地接过,却在打开的瞬间,那原本紧皱的眉头豁然打开。 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声,他捏紧了手中的字条,“没有恢复记忆的魔尊果然就是一只下界的苍蝇,竟是选择亲自前往了中界的五合殿,这下,倒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他知道,其实金悦菱是希望宿浅尘前往五合殿的。 只有这样,宿浅尘才会失去的更多。 而宿浅尘失去的越多,金悦菱自然便越是开心。 他当然希望金悦菱是开心的,因为这样一来,也许金悦菱会多赏赐他一些魔尊的气息也说不定。 他终于能够马上成为天道者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她回来了 辰时,中界的五合殿与以往一样,看守大门的弟子换班交替,而殿内其他的弟子也全部起身,准备着新一日的修炼和忙碌。 正常来说,五合殿内的弟子们都愿意看守殿门,因为除了每年固定有那么几日招收新弟子时,殿门会对外敞开,其他的所有时间基本都是关闭的。 平日里,附近的百姓根本就没有人敢擅自敲响五合殿的大门,而殿内的弟子也不准许外出。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四筑那边异常消停,也再没有传来有四筑的弟子联合在中界内驱赶难民,可以说他们五合殿的大门是被打开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虽然他们的副帝总在殿内待不住,一日要接连出去几次的买酒喝,但好在副帝心性如风,从来不屑走正门,基本上不是走墙就是飞窗,为此主帝不知找副帝谈了多少次。 一阵带着酒香的凉气,从看守殿门的弟子鼻息之间佛过,弟子们知道,他们昨夜在外宿醉了一夜的副帝回来了。 “楚柳,你又不走门!” 很快,帝殿里的某一个墙根下,便是响起了主帝的怒斥声。 那充满着酒香的风循声落下,站在了玄黄帝的面前。 楚柳不以为意地打了个酒嗝,“真是看出来现在中界太平了,连我们堂堂的五合殿主帝都有闲心蹲我的墙根了。” “你既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就不能做出个样子出来给我看看?”玄黄帝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酒嗝的熏陶下更是黑成了锅底灰。 其实,玄黄帝对楚柳是极其纵容的,基本上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外,他都不会去打搅楚柳,也从来不让弟子们去吵楚柳,他知道这个女人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却是最为重情义的人。 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会仍旧放不下君语封这三个字。 但是! 玄黄帝理解是理解,纵容是纵容,可楚柳好歹也是五合殿唯一的副帝,就算她为人散漫一些也就算了,但能不能进出帝殿的时候走走门,哪怕是不给本殿的弟子看,也总是要给附近的子民们做出一个榜样。 就在前不久,附近一家子民家的孩子从墙上跳下来就险些没摔断了腿,可那孩子竟是连哭都不知道哭,只是喊着要继续跳墙,当其父母问起原因的时候,那孩子竟是答,“五合殿的副帝总是墙上而来墙上而去的,多潇洒,我要像副帝一样那么潇洒如风!” 结果可想而知,当天中午,人家孩童的父母便是带着一瘸一拐地孩童敲响了五合殿的大门。 玄黄帝是舔着老脸的赔礼道歉,又主动给那孩童治疗了伤势,这才好说好劝地将那子民一家给送走了。 玄黄帝本以为楚柳会引以为戒,哪只人家该飞继续飞,该越继续越。 就好像现在,面对玄黄帝黑到几乎看不见五官的脸,楚柳仍旧不以为意地道,“那些孩子早晚都是要来我们这殿里当弟子的,早些锻炼也是有好处的,嗝……” 玄黄帝的脸色更黑了。 站在一旁墙根下面的十七,生怕这一个主帝和一个副帝直接大打出手,赶紧跑了过来。 “主帝切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副帝,我这就带着副帝下去休息。”十七说着,便是搀扶出了楚柳转身便走。 “还是十七好啊,十七有良心,不像是某些人,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好说好商量的,用不着的时候,跳个墙都站在墙根儿底下当人肉陷阱。”楚柳靠在十七的肩膀人,人是走了,话却是不停地往玄黄帝地耳朵里钻着。 “楚柳,你给我站住!”玄黄帝的脸早已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若是不呲牙的话,估计都没有人能看他的脸现在在哪里。 “我喝多了,喝多了……”奈何楚柳完全不鸟他。 站在帝殿门口的几名弟子,听着早已习以为常的争吵声,偷偷地笑着,放眼整个帝殿之中,唯一一个敢与主帝明着叫嚣的,又让主帝无能为力的人,怕也只有他们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副帝了。 “叩叩叩……”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看门的几名弟子愣了愣,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是何人敢无故敲响五合殿的大门……”弟子们打开门,一如既往地询问着,可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便是愣住了。 只见那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容貌国色天香的女子。 弟子们的脸,不觉地红了起来,在那美丽到让人窒息的容颜前,他们甚至是连多看一眼都是那样的面红耳赤。 但是忽然之间,他们又觉得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 “宿,宿姑娘?” 不知是哪个弟子先行开口唤出声,其他的弟子们当即恍然大悟地正色了起来,口口声声地唤起了‘宿姑娘。’ 而和刚刚的羞涩不同,此刻他们的眼中则是充满着尊敬和敬畏。 帝殿里,正在十七的搀扶下朝着院子走去的楚柳,在听见殿门口弟子的声音时先是一愣,随后当她听见更多的弟子都喊着同一个名字的时候,再是忍不住地腾空而起,瞬间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早已被楚柳气昏了头的玄黄帝,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逸致顾及旁他,见楚柳又飞走了,当即沉声怒吼,“楚柳——!” 十七赶紧跑了过来,小声道,“主帝息怒,师父是听见了有人喊晓晓。” 玄黄帝一愣。 难道是她回来了? 如此想着,玄黄帝再是不敢耽搁半分,当即转身朝着帝殿大门的方向走了去。 而早已被楚柳和玄黄帝的争吵声惊动而来,却早已习以为常,本打算冷眼旁观的玄臻后以及元修,在听见十七的话之后,也同样朝着大门而去。 一时间,五合殿最为主要的几个人,统统行色匆匆往一个地方前行着。 殿内的弟子们瞧见了,无不是既好奇又惊讶,若非不是要修炼,他们真的很想看看,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面子,能够请得动这整个帝殿内所有重要的人物。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五合殿的大门口,几名弟子还看着面前的女子目露敬畏,忽然就被一阵酒香的凉风所席卷,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那香风以飞扑进了那绝美女子的怀抱里。 “没良心的小不点,总算是知道回来了?”楚柳搂着宿浅尘的脖颈,一向洒脱而凌厉的声音,此刻却梗咽的发酸。 宿浅尘轻声道,“师父息怒,是徒儿不孝。” 楚柳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里的酸楚便是更浓了。 这便是她的徒弟,无论什么时候都扛在自己的身上,她明明失踪了三年,明明回归后一直在四筑忙碌着,可是面对她的责怪,她却是一丁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小不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坚强和不善言辞。 但越是这样,便越是让她这个当师父的心疼。 “晓晓……”站在一旁的十七也跟着红了眼睛,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好看了,更美了,却也是又瘦了。 玄黄帝,玄臻后以及元修在匆匆赶来时,正看见那被楚柳紧紧抱在怀里的宿浅尘,一瞬间,他们的心里也是酸喜交加。 玄黄帝那高大的身体,竟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那双严谨和肃穆的眼中,覆上了满满地愧疚。 若非不是顾忌着这满帝殿的弟子,他真的很想跟她一起并肩前行,哪怕是能够为她稍微分担一些也是好的,总是强过什么都要她一个女子独自肩负。 玄臻后搀扶住玄黄帝那颤抖而僵硬地手臂,轻声安慰着,“浅尘能够平安回来是好事儿,你可切莫尽想着一些不开心的。” 元修吸了吸鼻子,阻止自己眼泪落下的同时,上前一步劝慰着楚柳道,“我说柳师姐撒,晓尘娃才刚回来,你就是叙旧也是要让娃坐下歇一会的,哪里有不让人家进门的道理?” 楚柳听此,这才松开了紧搂在宿浅尘脖颈上的手臂,破涕为笑,“是我忘记了,走,小不点,去师父那边,今儿个咱们师徒俩不醉不归!” 楚柳说着,拉着宿浅尘便是进了五合殿。 元修见此,也在十七的陪伴下跟在了后面,并琢磨着今儿个晚上自己一定得亲自下厨犒劳一下他的宝贝师侄才是。 本来呢,玄黄帝也没做多想,毕竟宿浅尘回来了,殿内庆祝也是应该的,但是就在他在玄臻后的搀扶下转身,余光看见楚柳那完全清醒的模样时,才刚缓和了不少的脸色,再次黑了下去。 不是说喝醉了吗? 不是说不清楚是非吗? 瞧瞧她那现在矫健的步伐,简直是比他还要健步如飞,哪个喝醉的能做到如此! “楚柳,今儿个谁都能喝酒,唯独你给我离酒壶远远的!”玄黄帝怒声大喊着。 楚柳则是不以为意地哼了哼,拉着身边的宿浅尘脚步更快,“小不点赶紧走,别听那老东西叽叽歪歪。” 老,老东西? 玄黄帝听着楚柳如此不正经的称呼,已经不是脸黑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在玄臻后和元修以及十七同时侧眸朝着他望过来的时候,险些没气歪了他的鼻子! “楚柳,你给我站住!” 殿门口的弟子们,看着一行人渐渐朝着殿内远行且鸡飞狗跳的身影,无不是露出了一丝暖暖低笑意。 他们感恩着这种温馨而又与世无争的生活。 当然,他们更加的感谢的便是那个此刻被夹在人群之中的年轻女子,是她,亲手将这样的生活给予了他们。 弟子们一边感恩着,一边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可是还没等他们心里的那份感激之情彻底落下去呢,就听见才刚被关上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 弟子们狐疑地打开大门,正琢磨着是谁如此没有眼力价,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搅他们,却在看门的时候再次愣住了。 那站在门外的,仍旧是一个容貌绝色的女子。 而那个女子的脸,他们再是熟悉不过。 因,因为就在刚刚他,他们还见过的说…… “宿,宿姑娘?” 宿浅尘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弟子狐疑的目光,微微皱眉,“出了什么事情?” 弟子们看着宿浅尘,憋得脸色难看。 其实他们更想说,事情倒是没出,若是说真的要较真儿说的话,不,不过就是多了两个你而已……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不敢也是实在说不出口啊! 忽然想起刚刚往帝殿里走的一行人恐怕还不曾走远,其中一名弟子当即朝着殿内跑了去。 而同样在得知出现了两个宿浅尘的玄黄帝一行人,也是在很快便是再次出现在了帝殿的大门口。 “宿姑娘?” “浅,浅尘?” “晓尘娃儿?” “小不点?” “浅浅?” 虽然在来的路上,众人已经听闻了此事,心里也都是有了准备的,可当他们真的亲眼看见一个记忆之中一模一样的宿浅尘时,仍旧震惊地除了喊出宿浅尘的名字之外,再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过才几年不见,宿浅尘不但是变美了变强了,更是还从一个变成了俩! 不过站在门里的那个宿浅尘和站在门外的那个宿浅尘,在看见同样的另一个自己的时候,却没有半分惊讶的意思。 而真正的孰真孰假,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真正的宿浅尘站在门外,她虽然知道金悦菱找人冒充她的事情,但却没想到哪怕是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仍旧被那个冒牌货给抢在了前面。 假的宿浅尘则是站在门里,静默地看着门外真正的宿浅尘,目露冷笑。 现在的她,有着跟她一样的身材一样的五官一样的性格和声音,甚至是连她的气息都几乎分毫不差,在如此的情况之下,她倒是很期待,她会如此解释。 “晓尘娃儿啊,你,你都不想说些什么的撒?”元修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要命的安静。 “我累了。”宿浅尘却并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假冒的宿浅尘暗自一惊,她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会什么都不解释。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与她争辩的准备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二) 宿浅尘看着那个假冒的自己,目色发沉。 她自然不会解释什么,因为现在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既然五合殿的人能够接纳这个冒牌货,自然也会接纳她,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她进门之后再慢慢想办法也不迟。 玄黄帝见此,无奈地道,“不,不如先进门吧,既是累了就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也不迟。” 宿浅尘见此,不再多言什么,迈步进了殿门,当先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十七的面前。 “你的院子现在方便吗?” 十七愣愣地点了点头,“方,方便的。” 宿浅尘不再多言,迈步朝着十七的院子走了去。 而假的宿浅尘则是看向了楚柳,“师父,我累了。” 楚柳见此,虽不知现在这徒弟是真的还是假的,却也不敢鲁莽地试探,点头道,“乖乖的,师父带着你去休息。” 就这么在玄黄帝,玄臻后以及元修的注视下,真的假的先后进了帝殿之中。 元修往左看了看跟着十七走的宿浅尘,又看了看那个被楚柳带着离开的宿浅尘,头痛欲裂。 他以前倒是想过,像小尘娃儿如此优秀的娃,上天怎么不多给他几个,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愿望能实现啊! 抬头,朝着黑沉沉的天望了去,元修一脸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知现在收回他这个愿望,可,可不可以? 玄臻后看向玄黄帝,也是一脸的担忧,“能如此模仿宿姑娘的人,只怕不是什么善茬,我们要怎么办?” 玄黄帝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你放心,宿姑娘是个心理有分寸的人,她既然现在就在这帝殿之中,便总是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玄臻后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样,几乎是在玄黄帝和其他人无奈地默许下,两个宿浅尘同时住进了五合殿之中。 一个住在十七的院子里,一个则是跟着楚柳呆在了一起。 眼下,十七看着久别重逢的宿浅尘,明明心里是那样的欢喜,可是现在的她却害怕的不敢擅自上前。 她害怕如果面前的这个是假的怎么办。 远在另一边的楚柳,看着正躺在软塌上熟睡的宿浅尘,心里也没有比十七舒服到哪里去。 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徒弟终于平安而归了,可是她却不能好好地与她相聚,别给她知道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里冒名顶替她的徒弟,不然她一定第一个捏死那个混蛋! 而帝殿里的所有弟子们,则是更加地尴尬。 对于他们来说,宿浅尘就是他们的恩人,如今恩人回来,他们如何能不表示他们的感谢? 可是现在,他们别说是感谢了,在帝殿里看见宿浅尘那张脸他们连话都不敢说,只怕是一时的眼拙误将敌人当成了自己的恩人。 一时间,帝殿里的气氛是要多沉闷就多沉闷。 不过沉闷归沉闷,待到晚上的时候,为了表示出对宿浅尘回归的庆祝,玄黄帝还是在主帝殿内设下了宴席。 而等两个宿浅尘先后在楚柳以及十七的陪伴下,相续抵达到主帝殿的时候,原本沉闷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殿外明明坐着所有五合殿的弟子,却静的跟一个人没有似的。 再看殿内,同样也是坐着最为熟悉宿浅尘的朋友,伙伴,甚至是师父师叔,却同样安静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说话。 殿内殿外,几百号的人加起来,鸦雀无声的几乎让人窒息。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元修都坐不住了,这哪里是摆宴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帝殿里在出丧呢。 玄臻后皱了皱眉,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玄黄帝。 玄黄帝赶紧咳嗽了一声,脸上挂着笑意,佯装不经意地开口道,“没想到我们这些人又聚在这里了,虽然时间有些长,但我们仍旧是我们,就是不知道宿姑娘可还记得,曾经在这点帝殿里发生的不愉快。” 玄黄帝如此问,本是想要借机试探出两个宿浅尘孰真孰假的。 结果没想到…… 真的宿浅尘自然而然地开口道,“自然是记得的,金西扬。” 而假的宿浅尘也同样不甘落后地道,“如果当初不是司冥在这里与金西扬发生了冲突,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玄黄帝懵。 众人跟着懵。 两个宿浅尘虽然回答的顺序不同,但是她们说出口的话都是掐中了那日事情的重点,就好像那日她们两个真的都在现场一样。 玄黄帝不死心地又道,“只是没想到金西扬最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真的宿浅尘又道,“其实应该感谢他,若非他,那几年我也不会能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假的宿浅尘也道,“只是可惜最后我没能将他带回帝殿之中接受殿规的处罚,而是在外面亲手处决了他。” 玄黄帝更懵。 众人跟着继续懵。 玄黄帝并不知道假的宿浅尘究竟是如何知道在五合殿内发生的事情的,想要借机测探出真假的玄黄帝,在接下来的宴席之中,不但是又提起了一些五合殿的事,更是连曾经五帝殿的过往都提了起来。 结果让他更是难以接受的是,真假宿浅尘仍旧同样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对答如流。 至此。 而楚柳和元修甚至是十七,也同样说着一些只有她们共同经历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的是,真假宿浅尘依然全部知晓。 那坐在两边的宿浅尘就好像是真的在照镜子一般,不但是让人愈发的难以分辨,更是让人觉得她们更像了。 结果不出意外的。 玄黄帝猝了。 众人也猝了。 一番的打探下来,真假宿浅尘没能分辨出来,玄黄帝反倒是将自己弄的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众人也是知道此方法根本打探不出真假,便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各有所思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虽然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神色,但是在心里,无论是玄黄帝,元修亦或是楚柳,无不是徒生出了一丝震惊。 不管现在坐在她们面前的两个人宿浅尘,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这其中假的那个不但对宿浅尘的事情了如指掌,更是对五合殿的一切以及曾经的五帝殿所熟知。 而正是这样的熟知,让她们不能不后怕。 究竟是谁,才能对她们所经历的一切如此熟悉?!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先将的一军 一顿饭吃的众人心里更是沉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不管是弟子还是玄黄帝等人,都沉默不语只顾着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大家虽都不再说话,但是每个人的心里,无不是期盼着这宴席能够快些结束。 他们实在是受不得这说不了话,笑不出声,甚至是连多喘一口气都倍增压力的气氛了。 坐在十七身边的宿浅尘,同样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而那个坐在楚柳身边的冒牌货,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忽郑重其事地抬头道,“还有三日,血云宗便是要在瀛洲公开处决炎皇了。” 大殿内的人听此,无不是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对于炎皇被上界抓走的事情,殿内的人倒是都知道的,不过却并没有人真正的相信。 但是现在,在众人看来,这话既是从宿浅尘的口中说出开,她们便是不能不信了。 “此事当真?”玄黄帝拧眉道。 “在回五合殿之前,我已经亲自前往过上界的瀛洲,而此番我回到五合殿,便是想要请求玄黄帝能够让五合殿助我救助炎皇。”冒牌货郑重其事地道。 宿浅尘长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意思惊讶之色。 她确实是亲自前往过瀛洲,但是那日的事情她敢肯定,并没有惊动介子空间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坐在对面的那个冒牌货会如此的清楚? 就好像,她真的亲眼看见了她做了什么一般。 楚柳看了一眼静默着的宿浅尘,随后转头看向了那冒牌货,“想要救炎皇并非不可,炎皇与玄黄帝私下里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知小不点你打算带多少人前往上界?” 冒牌货道,“全部。” 楚柳一愣。 元修也是跟着一愣。 玄黄帝则是紧皱着眉头不肯松开。 并非是他不愿帮忙,而是上界的实力就连炎皇都无法抵抗,他们又要如何与上界相争?他不怕死,但是身为五合殿的主帝,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满帝殿的弟子前去上界送死。 那冒牌货看出了玄黄帝的犹豫,也不急,只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的中间,面冲着玄黄帝等人,背对着殿外的一众弟子。 “炎皇,我必须要救,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此言一出,殿内的众人无不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而殿外的弟子们,则是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中界四筑那位实力最强的炎皇,竟,竟是这位宿姑娘的母亲? 这,这…… 真正的宿浅尘虽面上毫无波动,可是心里却根本无法平静。 炎皇是她母亲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可现在这个冒牌货竟是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而且无论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一言一语,都与她自己如出一辙。 若非这冒牌货的提议与宿浅尘本身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就连宿浅尘都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炎皇她竟,竟然是……”玄黄帝惊讶地甚至是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不过惊讶虽惊讶,他却并没有仔细地询问其中的原因。 毕竟现在在这大殿之中坐着两个宿浅尘,他虽是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对于宿浅尘为何会是炎皇女儿的原因,他并没有深究。 而大殿内其他坐着的人,很明显想法与玄黄帝是一样的。 不管宿浅尘是从哪里肯定炎皇是自己母亲的,以宿浅尘沉着冷静的心性,若非是又百分之百的把握,绝对不会如此说才是。 再者,殿内坐着两个宿浅尘,一真一假,不管说话的人是真是假,坐在旁边的都没有反驳,那么很显然,炎皇是宿浅尘生母的这一事就一定是真实的。 而她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要如何帮助宿浅尘救出炎皇。 冒牌货看出了殿内人眼中的动容,顿了顿又道,“我的母亲,我一定要救,此番回来,只是希望众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与上界对抗,因我已查出此番在瀛洲处决炎皇只有血云宗一个宗门,其他的宗门并不曾参与其中。” 玄黄帝于话音落下之后,沉默着,这份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而殿内殿外的人,却没有一个开口催促的,众人无不是在等着玄黄帝做最后的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黄帝才开口望向了殿外的一众弟子。 “宿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她的事情我自不会不管,但我不会强迫你们任何,若是你们想与我同行,我们便结伴前往上界,杀他个你死我活,若是你们想要留下,便好好地待我照看这五合殿。” 玄黄帝并没有说等他回来会如何,上界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而他既决定了要离开,就没打算过想要再回来。 玄臻后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她用力握住玄黄帝的手,颤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并不想让玄黄帝因此送命,无论是谁,都无法夺走她最爱的人的性命。 可是偏偏,现在开口的那个人是宿浅尘。 若非没有宿浅尘,怕是她和他早就死了,而就算是死也不会见上一面,宿浅尘于她的大恩大德,早已超越了生死,现在她又如何能开口阻拦? “别这么感伤,既是去上面,又怎能少得了我?”楚柳朗朗地笑了。 “就是撒就是撒,咱们一起去,就算是死也拖着上界的那些龟儿一起去黄泉路!”元修笑呵呵地道。 玄黄帝看着殿内的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既是要死,也绝不能便宜了上界的人! “哗啦啦——!” 鸦雀无声地大殿外,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只见那原本坐在殿外的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站了起来,随后又纷纷单膝跪在了地上。 “恳请主帝准许弟子跟随!” 不是是哪个弟子当先开了口,其他的弟子同样紧跟着开口道,“恳请主帝准许弟子跟随——!” 一时间,这异口同声的话,此起彼伏,响彻帝殿。 “你,你们……”玄黄帝愣怔。 殿外的弟子则呐喊声不断,目光坚定。 对于殿内的人,宿浅尘是恩人,而对于她们这些殿外的人来说,宿浅尘也同样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再生父母。 若非没有宿浅尘,他们现在又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如今恩人有难,他们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不就是上界么,不就是血云宗么,不就是一死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不愧是我五合殿的弟子。”玄黄帝缓缓起身,望着殿外的弟子满眼欣慰。 “等等。” 就在所有人热血倍看,恨不得现在就冲去上界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后来者居上 殿内的众人不觉将目光全都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扇动着所有人心的冒牌货。 而此刻,就在看向宿浅尘的一刹那,那冒牌货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狠厉的笑意。 炎皇处决时不争的事实,而炎皇既是宿浅尘的生母,宿浅尘无论是以何种理由,都没有办法不去瀛洲阻止处决。 现在,这殿内的所有人心,早已被她煽动得跃跃欲试,同仇敌忾,若是这个时候,宿浅尘开口阻拦五合殿的人前往上界,似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众人只会以为这宿浅尘才是那个冒牌货。 毕竟在众人的心里,光是宿浅尘这三个字,就代表了忠孝仁义。 冒牌货越想越是兴奋,她倒要看看,宿浅尘究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亦或是,她还能开口说些什么。 “你们无需前往上界。”宿浅尘轻声道。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浇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要去上界的准备了,哪怕是明知道送死都勇往直前,可是现在竟有人说不用他们去了? 为什么? 是嫌他们的实力不够? 宿浅尘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顿了顿又道,“因为我本身也没打算去。” 霎时间,众人惊愣。 炎皇即将被处决,但是身为炎皇之女的宿浅尘不但不让他们去,更是连自己都没打算出面,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殿外的弟子无不是摇起了头。 这不是他们认识的宿姑娘,不是…… 他们认识的宿姑娘虽看似冰冷实则重情重义,且海纳百川恩怨分明,但是现在说话的这个却置自己的亲生母女安慰而不顾,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你才是那个冒牌货!” “你肯定是假的!” “真正的宿姑娘绝对不会阻止我们!” 殿外的弟子们炸开了锅,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帝殿,将宿浅尘给拖出去砍成八段。 冒牌货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眼底的笑意则更浓。 她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宿浅尘竟然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么? 为了不想让五合殿的人去上界送死,所以已顾不得自己能不能证明是真正的宿浅尘了。 当然,现在这个局面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 只要五合殿的人将真正的宿浅尘当成假的撵出去,她便是可以继续煽动五合殿的人前往上界送死了。 “炎皇既是你的生母,又如何能见死不救?”玄黄帝拧眉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并不会否认炎皇是自己生母的事实。 既然这个冒牌货已经知道,手中应该一定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才是。 但是,她不否认这个事实,却可以否认另外一个。 “炎皇确实是我的生母,但炎皇却并没有被上界抓住,此刻的炎黄仍旧在炎筑内。”宿浅尘淡然道。 玄黄帝一愣,转眼又朝着那个冒牌货看了去。 而才刚还眼底满是笑意的冒牌货,则是早已呆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会否认炎皇被处决的事实! 宿浅尘则是顿了顿又道,“此番我回到五合殿本就是为了阻止大家前往上界,因为我早就知道有人给五合殿传了假消息,说是炎皇即将被处决。” 玄黄帝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确实是提前收到过一张字条,那上面却确实是说了炎皇已被上界所抓,并定下了时间处决。 但是除了他之外,这个殿里就只剩下楚柳,元修,十七以及坐在她身边的玄臻后知道此事了。 当然,玄黄帝更加肯定的是,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面对玄黄帝的疑惑,宿浅尘则再是道,“因为我在上界遇见了曲墨白。” 玄黄帝拧了拧眉,“你说你……” 而这一次,他则是朝着殿内的其他人看了去。 原本对宿浅尘心生疑惑的楚柳,元修甚至是十七,也都是愣住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曲墨白为了追查炎皇的事情而离开了五合殿,虽然他们不知道曲墨白是前往了上界,但是现在从宿浅尘的话语里来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如果宿浅尘没有遇见曲墨白,是绝对不会知道有人给五合殿传了消息的。 而宿浅尘没有遇见曲墨白,也是绝对无法如此肯定曲墨白此刻不在五合殿的。 这么说来的话…… 这个阻止他们前往上界的人,才是真正的宿浅尘? 众人目光之中的疑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是全部退了去。 冒牌货双手紧握于袖下,心中怒气丛生,可哪怕是她再是生气,现在也要拼命咬牙隐忍着心里翻滚着的怒意。 她怎么都没想到,面对如此的劣势,宿浅尘不过仅凭三言两语便是扭转了乾坤! “你既说炎皇无事,你可有证据?”冒牌货不死心地开口质问。 这也是她来到这五合殿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正面与宿浅尘对峙。 宿浅尘摇了摇头。 冒牌货心中一喜。 宿浅尘却紧接着不答反问,“你口口声声说炎皇有事,你又可有证据?” 冒牌货那还没升起在眼底的笑意,又再次沉下了眼底。 证据,她自是没有的,也根本没有办法拿出来。 难道她要将被关在瀛洲介子空间的炎皇带到众人的面前,以此来证明她所说的是真的吗? 本来,她先行开口挑唆众人前往上界,是想要将宿浅尘一军,结果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让宿浅尘后来者居上了! 殿内的其他人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草草地结束了宴席之后,玄黄帝便是让十七和弟子们分别带着两个宿浅尘先下去休息。 而剩下的楚柳,元修以及玄臻后,则是紧跟在了玄黄帝的身后,一同进了玄黄帝的院子。 待玄黄帝在自己的院子周围设下了阵法,再是无人能够靠近甚至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之后,屋子里的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可看出哪个才是真的?”玄臻后当先开口询问。 楚柳和元修对望了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假冒宿浅尘的人,实在是对宿浅尘太过了解了,就连他们这种熟知宿浅尘的人都一时半刻无法分辨。 但是,通过刚刚的观察,他们却不难发现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而最后走进屋子的玄黄帝,则是抢在楚柳和元修之前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坐在十七身边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宿姑娘。”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敌不动我不动 玄黄帝如此说,自然是有着他的原因。 虽然之前的所有事情,两个宿浅尘都能对答如流,但是从其中一个宿浅尘说出曲墨白三个字的时候,很明显,另外一个便是再无法衔接了。 如此看来,那个假冒宿浅尘的人,其实本身是并不知道曲墨白离开了五合殿,更不知道曲墨白离开的原因。 而对于楚柳和元修来说,让他们看出真假的,其实并非是曲墨白。 而是…… “守株待兔。”元修和楚柳异口同声地道。 他们所认识的宿浅尘既冷又狠,但绝对不是一个当先出击的人,她更习惯任由对手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而她则是在暗处观察出其弱点再一招制敌。 再者,今日那个当先开口说话的宿浅尘,很明显是在处处针对坐在十七身边的宿浅尘,而坐在十七身边的宿浅尘,则是全程淡然冷漠,对于当先开口的那个人根本不加以理会。 一直到了最后,坐在十七身边的宿浅尘才开口回了先开口那个宿浅尘的话,而就是这一句话,彻底让先开口的宿浅尘哑口无言。 如此种种。 完全符合他们认知之中那个宿浅尘的办事作风。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十七那汇合,商量一下如何将那个冒牌货处理掉?”玄臻后道。 楚柳和元修却摇了摇头,“此事还不急。” 玄黄也是赞同地开口道,“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以宿姑娘的心性,若是她想要证明自己是真的,其实有很多种的方法,但是她现在却明显在跟那个假冒自己的人打太极,如此看来,她应该还是有顾虑才是。” 楚柳道,“没错,小不点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可不是个磨磨唧唧的性子,她既是不说,就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装迷糊?”玄臻后实在是不愿如此,如果要是不知道真假也就算了,现在既知道真假,她是绝对容不下那个假货的。 元修不以为意地道,“不管如何,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小尘娃儿装聋作哑撒,至于那个假货,等到小尘娃儿拆穿她的时候,咱们再修理她也不迟撒。” 玄臻后看向玄黄帝,却见玄黄帝对她点了点头。 玄臻后无奈,只能默许了继续装模作样的决定,当然,在心里,她还是希望宿浅尘能够尽快踹穿那个假货的真面目。 她的恩人,怎容许他人假扮且一直在她的眼前溜达? 其实,宿浅尘心里自然很清楚,所有人都希望她赶紧出面指证那个冒牌货,但是现在的她却不能那么做,因为她有着她不得不去顾虑的一切。 炎皇被抓,五合殿也随之被暴露了出来。 不管上界的其他人知不知道五合殿以与她联手,但金悦菱的心里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如果现在她便是出面拆穿了那个冒牌货,还不知道金悦菱会对五合殿下怎样的狠手。 所以现在,她宁愿就这么拖延着。 最起码她能够保证五合殿内众人的安慰。 “吱嘎……”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 十七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见屋子里坐着的宿浅尘时,她是欢喜的,可是因为实在是分别不出真假,她又不敢擅自靠近。 站在门口纠结了半晌,十七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那,那个晓晓,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好了,我去跟其他的女弟子们一起睡。”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十七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失望,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被褥,一直到在走到门口时,才不死心地再次停下了脚步。 “晓晓,你都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宿浅尘淡声道,“苏扶很好。” 十七面颊一红,她自然是想要知道苏扶现在如何了,但是她现在更想听的却并非是这个。 “晓晓,你离开后,我又研究了一下当初你教给我的那个催化术法,不如我现在就给你看看?”十七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宿浅尘的表情。 宿浅尘在听见十七如此说的时候,明显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是又道,“太晚了,改日再说吧。” 十七一愣,眼中似闪过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再多说,而是抱着自己的被褥出了屋子。 可是她不过才刚一走出院子,便是又转过了头,恨恨地透过窗子看着屋子里宿浅尘的身影。 这个现在住在她屋子里的人,一定是假的! 想当初,宿浅尘对她的催化术法可是很感兴趣的,而且她其中大部分的招式都是宿浅尘所帮助她改良的,而且宿浅尘也说过,无论她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随时去问她。 但是就在刚刚,她很清楚地看见宿浅尘的眼中是迷茫的。 很明显,这个住在她屋子里的宿浅尘不但对催化术法没有半点的兴趣,甚至是连催化术法都不甚了解! 十七越想越是气不过,这个人怎能如此的不要脸,竟是敢假扮晓晓! 最终,十七扔掉了手中的被子,就这么坐在了院子外面,眼巴巴地守着屋子里面的宿浅尘,哪也不去了。 她想好了,她就要一直看着她,倒要看看这个冒牌货想要假扮晓晓做什么! 屋子里的宿浅尘,在看见坐在院子里如同守灵一样的十七时,无奈地头疼,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了,引起了十七这个执拗丫头的注意和怀疑。 而接下来的几天,十七真的就每日晚上守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盯着屋子里宿浅尘的一举一动。 其他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十七的诡异,不过众人却并没有将太多的经历放在十七这边。 他们现在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暗中观察那个冒牌货的身上,而众人对十七也是放心的,毕竟在他们看来,住在十七院子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宿浅尘。 而宿浅尘,是绝对不会伤害十七的。 只是让众人失望的是,那个冒牌货在帝殿里住的很是安分,除了每日与大家一起吃饭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全都呆在楚柳的房间里,根本不迈出屋子一步,就更不要说与什么人私下联系了。 另一边,住在十七院子里的宿浅尘则是更为消停。 为了不对视十七那凶巴巴的目光,宿浅尘最后连吃饭都不出门,直接让弟子送进屋子,而她也是选择整日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狂风暴雨前的最后一夜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流逝了去。 一晃,距离炎皇处决还有一日的时间。 当天晚上,冒牌货在跟众人吃过了晚饭之后,一如既往地回到了楚柳的房间里。 就在她进门的同时,她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手背忽然闪烁起了一道诡异的光芒,很快,那光芒便是爬满了他的整个手背。 熟悉上界的人都知道,那是仙符。 那个冒牌货从袖子里拿出传音镜,在仙符的凝聚下,传音镜很快便是闪烁了起来。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传音镜的另一边,就传来了金悦菱的声音。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一切都顺利,宿浅尘现在还在五合殿之中。” 传音镜里,响起了金悦菱的笑声,“看样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要保全中界的那些走狗啊。” “这是自然,对于宿浅尘来说,中界五合殿里的这些人都是她无法割舍的人。”冒牌货挑了挑唇角,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现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自然是觉得中界的那些走狗是好的,可是等她恢复了记忆她便会悔不当初,当她想起了与炎皇的母女之情,念起了炎皇对她的好,她会后悔今日为了这些没有血缘的走狗放弃炎皇的选择。” 传音镜里,金悦菱的声音充满着得意与兴奋。 “如此一来的话,我只要等炎皇被处决时,解决掉五合殿的众人便可?”冒牌货握着传音镜询问。 “没错。” 金悦菱肯定地道,不过很快,她叮嘱甚至是夹着一丝丝警告意味的话,则是再次响起在了传音镜之中。 “你记住,你只有这一次对五合殿动手的机会,就算你杀不死她,你也一定要将五合殿的所有人全部杀干净!一定要记住!”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冒牌货又是冷冷地一笑,随后将传音镜收进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只要再等一个晚上,她便是可以大开杀戒了! 宿浅尘,我一定会当着你的面,将你想要保护的这些中界人全部在你的面前一一杀死!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痛苦的滋味! 而还被十七死死盯在房间里的宿浅尘,对于那个冒牌货的咒骂,不但没有一丝的感触,反倒是在吃完了晚饭之后不,便是躺在软塌上,双手枕在脑后地睡着了。 院子里的十七,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房间,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愿多眨一下。 而专注于盯着院子的她,并没有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越进了院子,且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 那个身影,就这么站定在十七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十七的背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影子也在地上慢慢交错在了一起。 后知后觉地十七,在察觉到身后不对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楚呢,后颈便是一阵闷痛。 十七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便是朝着地面昏倒了去。 那个身影眼疾手快地将十七搂住,借助着十七手腕上的萦环的光亮,又是仔细地看了看十七那昏睡着的眉眼,这才抱着十七朝着面前的屋子走了去。 屋子里,正闭眼小憩的宿浅尘听见开门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那人影抱着十七进门时,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倒是能下得去手。” 瞧着十七那沉睡的样子,很明显,来人的下手绝对不会轻了。 那人影将十七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又仔细地为十七盖好了被子,等一切都做好了之后,才转身坐在了凳子上。 “你是真的打算在这里过日子了?”那人影开口询问。 宿浅尘轻声道,“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改变。” 那人影又道,“明日便是炎皇处决的日子了。” 宿浅尘愣了愣,随后静默了。 那人影似并没有打扰的意思,就这么由着宿浅尘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开口又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人影点了点头,也是长叹了口气道,“是啊,明日就要看他们了。” 这一夜,五合殿的所有人都不曾合眼。 虽然宿浅尘一口咬定炎皇并没有被上界抓住,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而既然当初那个冒牌货既然指明了炎皇处决的时间,便一定有着她本身的用意。 所以对于五合殿的人来说,明日便是一个终结点。 此时远在上界中界的几个人,也同样一夜未眠。 寂静地客栈里,安庭和容隐相视而坐,司冥则是一直在宿浅尘的房间里不曾出来过。 再过几个时辰,炎皇便是要被处决了。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他们,也终是要第一次与上界发生生面冲突。 怕? 他们并不怕。 他们的难以合眼是因为他们太过兴奋了。 不管明日一战是生是死,他们终于能够为他们的师父报仇了! 打就要打得过瘾,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痛快! “沙沙沙……”有脚步声朝着容隐和安庭走来。 客栈地掌柜的站定在桌边,将三颗丹药放在了桌子上,“虽然不知几位大人明日想要去做什么,但总是要填饱肚子的。” 容隐看了看桌上的丹药,举起一闻,便知是果腹丹药。 “掌柜的有心了。”容隐自己吞下一颗,又递给了安庭一颗,至于司冥的那颗,他则是先收了起来,并没有去打搅还在房间的司冥。 掌柜的看着两个人服下果腹的丹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几位大人明日大可去办自己想办的事情,还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待大人们照顾着好那个还在昏睡的女子的。” 安庭皱了皱眉,“这不好吧?” 他并不是信不过这掌柜的,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否还有命会回来,如果再是回不来,夫诸一直留在此处岂不是给别人带来负担? 掌柜的则是笑着道,“大人无需顾虑太多,您放心,只要大人们一日不回,我便代替大人们照顾那姑娘一日,直到大人们回来为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安庭想要解释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不等他把话说完,容隐便是握住了他的手臂,却看向掌柜的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就劳烦掌柜的了。” 此经一去,前方险恶,将昏迷的夫诸带在身边确实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夫诸虽与他们有缘,可到底是无辜的,若他们当真无一能够回来,待夫诸醒来自行离去,对于她来说无疑不是最好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中上两界同时开战 一夜,终过去。 二楼某一间客房一直紧关着的房门也被打开,司冥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直在客栈内算计着时间的容隐和安庭,在司冥站定在一楼的时候,也缓缓站起了身。 三个人于无声之中,一起朝着客栈外走了去。 今日的天气与他们初到上界一般,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但是容隐和安庭却觉得,今日的空气格外清新。 他们一路朝着巫溪镇外走去,从出了客栈开始便不曾回头。 他们知道,今日从他们迈出的第一步开始,便是再没有任何的回头路。 只是渐渐地,在他们的身后不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从最开始的一些,变成了后来的一片。 一直到他们即将迈步走出巫溪镇,一个孩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他们的身后。 “小叔叔们,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安庭和苏扶双双停下了脚步,哪怕是他们不回头,他们心里也清楚,那个说话的孩童有着一张怎样让人怜爱的可爱面庞。 因为,那孩童是他们亲手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而他们也更加清楚,一个孩童的脚步声是觉得无法做到如此密集和杂乱的。 安庭看向容隐,似是在询问着容隐的意思。 容隐却仍旧不曾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回去吧。” 孩童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声因愧疚和羞愧地嘈杂声。 “几,几位大人留步,还请听我们说一句对不起。” “是我们太过无知愚钝,不识得大人的好心。” “若非大人们出手相救,只怕我们这巫溪镇再难苟活一人啊!” 此刻,就在安庭和容隐的身后,站着的不单单是那被救活的孩童,还有巫溪镇内所有的镇民们。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自责着甚至是后悔着,当初竟如此冲动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们巫溪镇既迎接八方来客,为客人们隐藏行踪便是他们本应该做的,这也是当初老镇长定下的规矩。 可是在生死面前,他们却忘记了他们本身的责任和担当,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了旁人的身上。 如若不是他们的去而复返,如若不是他们的出手相救,又哪里还有今日的他们? 他们错了,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司冥双手还于胸前,目光淡淡地看着身边的安庭和苏扶二人。 “从今日起,巫溪镇与我们再无任何的干系,你们的生死也与我们互不相干,既互不相识,又何来的愧疚,回去吧。”容隐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话音落下的同时,已迈步走出了巫溪镇。 安庭见此,只得朝着容隐追了去。 巫溪镇的镇民们目送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在一瞬间泪目了。 他们并不是成熟不住那冰冷的语气,相反的,他们既做出了那种错事,就算是被骂也是活该。 镇民们之所以哭,是因为他们看见了那冰冷背后的保护。 他们此番离去,不知可否能够平安而归,为了能够保护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再受到宗门们那些暗杀者的追杀,从而跟他们撇清关系。 这不是保护他们又是什么? 站在客栈门前的掌柜的,也是双目通红。 他从没有遇见过如此胸襟和气魄的一行人,这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幸运。 “既坚定而去,便一定要凯旋而归!”掌柜的再是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 还望着那远去背影的镇民们听此,无不是一个个深呼吸了起来,在掌柜的声音落下时候,整齐地呐喊出口。 “既坚定而去,便一定要凯旋而归——!” 身后是整齐的呐喊声,走在前面的安庭那双眼不觉红了起来,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头。 而此刻在他的左侧手臂上,始终握着一只手,只要是他有想要回头的冲动,那手便是用力捏住他的皮肉。 安庭梗咽道,“回头看看怎么了?” 容隐则道,“要走就走的干净一些,优柔寡断只会让身后的那些人再次身陷险境,而这一次,我们恐怕再无能为力出手相救了。” 安庭愣了愣,随后沉默地继续朝着前面的路走了去。 司冥听此,再次朝着身边的容隐看了去,那湛蓝的眸中似快速闪烁了一丝什么。 同一时间。 中界的五帝殿中。 弟子们亦如往常一般吃过了早饭之后,便是前往了各个等级的帝殿之中,专心致志地修炼起了灵法。 “轰——!” 忽然一声闷响,于五合殿的正门处炸开。 帝殿内的弟子们循声走出帝殿,只见五合殿沉重的乌金大门不知被什么人所震飞,那足有几百斤中的乌金大门于半空之中飞跃而来,直朝着他们的方向砸了过来! 一道带着酒香的身影如同一阵风般从远处飘来,几乎是片刻便是飞跃到了众弟子的头顶上。 “碰——!” 来人不过是一掌,那厚重的乌金大门便是应声被劈成了两半,重重落在了所有弟子的面前。 那带着酒香的身影随之落下,站在了所有弟子的最前面。 弟子们光是闻着那酒香不同看,便是失声喊道,“副帝!” 然而! 很快便是有一大批的黑衣人从被破开的大门出飞冲而来! 那密密麻麻的人数竟是一时间让人无法数清! 楚柳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掐着细腰,微醉的眼眸扫视着那些冲进来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打了个酒嗝。 站在楚柳身后的弟子们,在一瞬间满身防备暗暗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 那冲进帝殿的黑衣人们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非常有秩序地落定在了那些弟子的对面似是在等着什么指令一般。 不过他们虽然是静默而站,但是在面对那些凝聚出灵法的弟子们时,冰冷的眼中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畏惧的神色。 而他们身上那强大的灵压以及浓郁的杀气,并不比弟子们所凝聚出的灵法弱。 “既都已经将人带来了,又为何还不露面?我可不记得我有这种畏畏缩缩见不得人的徒弟。”楚柳满是酒气地说着,可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却满是清澈的冰冷。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在了众人的身后。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冒牌货从楚柳院子的方向不紧不慢而来。 黑衣人们在看见那冒牌货的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唤着,“参见尊上。”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酣战五合殿(一) 这下,已无需再多说什么,五合殿的弟子们已心中明了,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才是假冒他们恩人的冒牌货了。 只是让所有弟子无法接受的是,哪怕到了现在,那个冒牌货仍旧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而是仍旧顶着他们恩人的那张脸。 冒牌货走到黑衣人的前面,眼露讥讽地看向楚柳,“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拜过你这个废物的师父。” 楚柳不屑地挑眉,“刚好,我也不记得我收过你这般胆小如鼠,连脸都不敢露的徒弟。” 冒牌货并没有被激怒,反倒是笑着又道,“一个废物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五合殿的弟子们怒声反驳,“我们的副帝不是废物!” 冒牌货眼中的笑意更加讽刺,“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的女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楚柳握着酒壶的手,瞬间攥紧,就连五指都因为用力而白到没了血色。 很明显,这话戳在了楚柳最深的伤疤上。 站在楚柳身后的弟子们,本是想要继续反驳,可是看着楚柳那僵硬的背影,他们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他们并不是不能反驳,而是他们不想再继续将副帝那才刚愈合的伤口再次亲手撕开。 “这就无话可说了?果然废物到什么时候都是废物。”冒牌货嗤笑着。 “究竟谁是废物,总要打过才知道。”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众人循声望去,在看见缓缓而来的人时,每个人的眼中登时露出了兴奋而喜悦的光芒。 他们的恩人来了! 这个人才是他们的恩人! 宿浅尘站定在楚柳的身边,看着那冒牌货黑眸冰冷。 “还以为你会临阵脱逃,没想到你竟是真的一直留到了最后,不过这样也好,宿浅尘,我可是很怀念和你交手的滋味。”冒牌货在看见宿浅尘的同时,那双眼睛里便泄出了无法克制的恨意。 “我五合殿的人,可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玄黄帝在元修的陪伴下,大步而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曾经那些从四筑而来的四皇靡下的弟子们。 几年的相处之中,四皇靡下的这些弟子们早就已经融入进了五合殿。 如今,五合殿有难,他们又如何能做到置之不理。 “没想到你们倒是臭味相同,这样正好,既然你们想要一起送死,我便是成全了你们!”那冒牌货说着,当即抬手一挥。 顷刻之间,那些原本站在后面的黑衣人们,顺势而起,如同一波波汹涌的黑色浪潮一般,朝着五帝殿的弟子们冲了过来。 这些黑衣人在凝聚出灵法的一刹那,就连中界那阴暗的天色都被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紫色。 很显然,这些黑衣人之中全是普极其的极限紫灵,且无一例外。 对于中界来说,紫灵虽谈不上是巅峰,但却也是中界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灵法等级,而眼下这些五合殿的弟子们,哪怕就算上四筑留在这帝殿内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见一个紫灵。 冒牌货冷冷地笑着,在看向楚柳身后的一众五合殿弟子时,目光充满着讥讽与调侃,“你们确定要一起上来送死吗?” 五合殿的弟子们当然知道他们跟这些黑衣人之间的差距,可饶是如此,他们每个人的眼中只露出了一丝震惊,并没有看见紫灵的惧怕。 玄黄帝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些黑衣人,猛一挥动手臂。 “我们的帝殿,怎容许外人猖狂,杀!” 话音落下,所有弟子眼中的震惊在顷刻之间消失,那些身穿着白袍的弟子如同一道道竖起的人墙,朝着那些黑衣人迎面冲了去。 武器系聚灵,兽灵系聚灵全部被召唤而出。 一时间,五合殿内打斗声,呐喊声,厮杀声交织在了一起。 五合殿的弟子们知道他们凭借一己之力难以抵挡那些黑衣人,所以他们便两三成帮,三五成伙,逐一将那些黑衣人围绕在了其中。 而那些实力远在五合殿弟子之上的四筑弟子们,则是不断飞窜在空地上,帮助五合殿的弟子们进攻防守或者挡下最为致命的一击。 冒牌货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不怕死,微微拧眉看着那些明知死还往上冲的五合殿弟子,脸上的讥讽之色渐渐消失。 “与其有空发呆,倒是不如陪我打发打发时间。”楚柳一个跃起朝着那冒牌货的方向飞冲了去。 那冒牌货根本就没有将楚柳放在眼里,他的一双眼睛越过空地,死死地盯在了站在不远处的宿浅尘身上。 五年了…… 这其中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铭记在心,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五年之中的每一个日夜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那个站在不远处的清冷女子! 冒牌货起身想要冲到宿浅尘的身边,奈何楚柳根本不给她脱身的机会,死死地缠在她的身边,不容许她动弹半分。 那冒牌货似是被楚柳缠到没了耐性,伸手凝聚出了灵法朝着楚柳的胸前打了去。 而就在她出手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则仍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宿浅尘。 既然这个女人送死,那么她便就在宿浅尘的面前,亲手将这个女人给杀了! 她要让宿浅尘体味一下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疼痛! 楚柳没想到这个冒牌货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就在她闪避不及的时候,只见又是一道光芒从远处炸开! 与此同时,无数如同碎片一样锋利的刀子,如炸开的烟火,一股脑地朝着那冒牌货的方向飞射而来! 冒牌货不得不收回朝着楚柳伸出的手,朝着身后的空地极速后退着。 远处,但听元修扯着嗓门的高呼着,“柳师姐撒,我这新做出来的武器效果如何?是不是很惊艳撒?有没有晃瞎了那些人的狗眼撒?” 楚柳得此终能缓口气,听见声音,拧眉道,“别扯那些没有用的,赶紧给老娘做好后援。” “得嘞!”元修被骂的不敢再说话,赶紧又在自己的四周捣鼓了起来。 而楚柳看着元修那马上就转变的态度,虽是仍旧紧拧着眉头,可那双眼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冒牌货待周围的利器全部落下,再次起身想要攻向宿浅尘。 楚柳见此,则是紧跟地再次跃起身,将那冒牌货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都不怕死的么?你可知你的等级根本无法与我抗衡?”那冒牌货不耐烦地警告着。 “当老娘是吓大的?”楚柳秀眉一挑,眼中毫无畏惧。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我便是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差距!”那冒牌货说着,忽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丝灵法。 金光乍现,闪耀异常。 顷刻时间,五合殿内的所有人无不是注意到了那么金光。 那竟是金灵!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鏖战瀛洲(一) 卯时三刻。 安庭和容隐在司冥的陪伴下抵达了瀛洲。 不过是刚站在介子空间外,安庭和容隐便是察觉到了那介子空间所带来的强大压迫之感。 “你们两个真的可以?”司冥轻声询问。 安庭点了点头,“小叔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了小白脸的期望。” 司冥见此也不再多言,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丝灵法,将介子空间的入口彻底打开。 只是在介子空间打开的同时,他并没有收回手中的灵法,而是继续由手中的灵法燃烧着介子空间入口处的四周。 此番的决战与那日前来打探所不同,并非是一时半刻就能够离开这里的。 而这介子空间因为灵法太过浓郁,如若没有其他的灵法一直燃烧着入口处,很快这被打开的入口便是会再次自动融合。 如若如此,安庭和容隐便成了这介子空间里的困兽,哪怕是他们救下了炎皇也逃不出这介子空间的束缚。 为了能够确保后路万无一失,司冥只得守在这里,一直用灵法燃烧着介子空间的入口,使其不会自动闭合。 “去吧。”司冥将介子空间的入口融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裂缝,淡声道。 安庭和容隐不再迟疑,一前一后地迈步进了介子空间。 司冥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静默了半晌之后,才又再次开口道,“注意安全。” 安庭回头看向司冥,激动的两眼都冒起了星星,“小叔父这是在关心我?” 司冥面色一沉,“滚。” 安庭见此,赶紧见好就收,再次朝着介子空间的深处走了去。 而走在安庭身边的容隐,似乎是担心时间不够用一般,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张望过,只是专心地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呜……呜……呜……” 辰时刚到,三声的号角声便是响起在了介子空间最为中间的地方。 安庭和容隐听闻,当即朝着那处飞跃了去。 在号角响起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空地,此时在空地的周围,早已围绕了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穿着的均是只有血云宗弟子才有资格穿戴的长袍。 不过若是仔细看又可发现,这些弟子们身上穿着的长袍其实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他们又按照在血云宗内的三六九等而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群。 最外面的一层是血云宗内的实习弟子,也是在这宗门之中地位最低灵法最弱的人,而在那些实习弟子之前的,则是站着三百的精英弟子,剩下的一百亲传弟子站在左侧,五十首席弟子位居右侧,长老和供奉站在最为中间的位置,地位仅此宗主的三大护法却并不见人影。 从这些人排列的队伍来看,血云宗的门规可以说是异常的森严。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划分,那站在空地上人影的密集程度,让人光是以肉眼根本无法数清。 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阳光下,三大护法映阳而来,他们三个人的手中无不是凝聚着丝丝颜色各不相同的君主级灵法。 而此刻被那三道灵法缠绕在中间的,则是一个头戴黑布套的人。 那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似每一步行走都是那样的艰难,那些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肤,化脓结痂,无一处好地方。 可饶是如此,三大护法仍旧没有一丝松懈,不断凝聚出的灵法,缠绕在那人的四肢,腰身和脖颈上,而那人被灵法不断缠绕灼烧的肌肤,则是早已皮开肉绽,白骨可见。 丝丝鲜血,顺着那人的伤口处流淌而下,一滴又一滴滴落在行走过的地面上。 在血云宗所有弟子的注视下,在无数双眼睛的观望下,那人被三大护法押到了空地上唯一的一处高台。 高台上,是一把千斤重的铡刀,那铡刀高高悬挂在那人的头顶上方,锋利的刀刃,沉重的刀身,仿佛一个不经意便是会将那人的身体剁成两半。 待那那人被三大护法以灵法彻底束缚在高台的石柱上,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飞跃而来。 当那人影站定在高台上的同时,下面那些原本鸦雀无声地弟子们,瞬时爆发出了整齐而又恭敬地问候声。 “参见宗主——!” 辛如海居高临下地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高傲的目光微垂扫过下面的一众弟子。 此时的他穿戴华贵,容光焕发,与他身边那被束缚在石柱上的人简直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待弟子的高呼声渐渐落去,辛如海才转身看向了身边的人。 猛一伸手扯掉了那人脑袋上的黑布套,顷刻之间,那人的面容便是彻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张让人分辨不出年纪的女子脸庞,容貌甚美。 只见她美目似流盼,桃腮似带笑,哪怕她那秀美的娥眉此刻正紧紧地蹙着,在她那脸蛋似的脸庞上扫出浅浅的忧虑,仍旧让人不觉难看,反倒是增添了一份让人我见犹怜的心动。 血云宗的弟子们,知这女子的身份,但却从不曾见过这女子的长相,更不曾想过在那充满着恶臭与血腥的黑布套下,竟是隐藏着如此一张让人动容的脸庞。 混迹在弟子之中的曲墨白,却在看见那女子的瞬间将手捏紧成全,就连周身都因为克制不住怒和疼而微微地轻颤着。 这张脸,别人不知道,他却不能不知道。 这张脸,别人不曾见过,但他却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他曾陪伴在她的身边足有百年,因为正是在他最为无依无靠的时候,这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从地狱一般的生活之中拯救了出来。 她是中界四筑内实力最强的存在! 她是…… 炎皇! 曲墨白知道,上界的人在抓住炎皇之后,定是不会善待她的,可是他怎么都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禽兽不如,将炎皇折磨到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别说是此刻她身上那数不过来的伤疤,就连她那张总是习惯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上,也同样交错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而那最深的伤口,如同一道狰狞的兽嘴,在炎皇左侧的脸颊上呈现着一个巨大的豁口!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鏖战瀛洲(二) 曲墨白因太过用力,十指竟是深陷进了掌心的皮肉之中。 可他却不觉疼痛,只觉愤怒。 和那高台上的炎皇相比,他这点痛又怎能叫做痛? 从炎皇被抓到现在,已足有两个月有余,这两个月炎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折磨成如此模样? 上界的这些人究竟是有着一颗何其残忍的心,才能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 可饶是到现在,哪怕是炎皇早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她那双眼睛里仍旧没有半分地畏惧,尤其是当她察觉到那些注视在自己身上的无数目光时,仍旧高傲地微微抬起了头。 哪怕,她无法抵抗此刻那缠绕在脖颈上的灵法束缚。 哪怕,在她抬头的时候,她那被灵法束缚的肌肤再次流淌出了丝丝地鲜血。 她是狼狈的,但却不是可怜的,更并非可笑的! “不愧是中界四筑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皇,哪怕是死到临头也能够如此淡然,当真是让我好生动容。”辛如海走到炎皇的身边,一把捏住了炎皇的下巴。 炎皇拧眉想要挣脱,却无奈被辛如海捏得更紧。 辛如海看着炎皇那不屑于顾的冰冷目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随着那捏在炎皇下巴上的五指猛然用力,炎皇面颊上那才刚有愈合迹象的豁口再次被扯开。 鲜血,顺着已看不出本身肤色的面颊流淌而下,染红了炎皇的脖颈。 辛如海见此,更是冷笑出声,“炎皇或许应该感谢我,旁人都只有一张嘴,而我则是让你拥有了两张嘴,以后若是你鼻子下面的嘴巴无法说话,你脸上的这张脸也是可以说话的。” 炎皇缓缓抬眼,看向辛如海,一丝笑容划过唇角。 辛如海以为她是疼的受不了了想要求饶,却不想她猛一张口,“呸!” 带着血的口水直接吐在了辛如海的脸上。 站在空地上的近千名弟子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血云宗之中从不曾有人敢这般对宗主,就是那些和宗主灵法相差无几的三大护法们连大声一些都不敢,可眼下这早已沦为鱼肉的炎皇竟是敢对他们的宗主如此不敬! 辛如海大怒,那捏在炎皇下巴上的手猛然插进了炎皇面颊上的豁口。 伴随着一阵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原本就长如手指的豁口,被生生扯裂到了炎皇的唇角! “鹫臻,这百年之间你竟还是没有学乖。”辛如海嫌弃似的将手上的鲜血擦拭在了炎皇的身上,那双充满着扭曲笑意的眼睛里,却像是在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般,惬意地欣赏着炎皇脸上那豁开到了唇角的豁口。 “学乖?辛如海,凭你一个上界的走狗也配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吗?”炎皇冷声一笑,眼中无半分惧怕。 对于面前的辛如海,炎皇无丝毫害怕之意。 但是站在下面人群里的曲墨白,却是怕的。 他混进血云宗这么久,并没有见过辛如海出手,但是跟辛如海见过几次面的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强大的压迫感,哪怕当时的他只是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仍旧被辛如海周身的强大气息所压迫的几乎快要窒息。 现在,他是那样的期盼着,炎皇会服软,会恳求,哪怕再不济只要不再开口说话就好。 因为他不知道,再由炎皇如此激怒下去,辛如海还会做出怎样禽兽的举动。 “鹫臻啊鹫臻,死到临头你还是那么多的废话,你放心,就算你如何的想要激怒我,现在我都不会让你死的。”辛如海笑着抬起手,摸了摸炎皇那油腻到成缕的头发。 就算他得到了消息,宿浅尘已经赶往了中界的五合殿,但是他却不能保证,在今日处决炎皇的时候,会不会有宿浅尘身边的残党混了进来。 他既然要除掉炎皇,自然是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价值全部榨干。 而他也不会忘记金悦菱答应过他的条件,只要他能多除掉一个宿浅尘身边的人,他便是能在事后多分到一丝属于魔尊的气息。 能够得到魔尊气息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他当然是希望自己得到的越多越好。 “想让我死何不现在就动手,辛如海你如此的拖拖拉拉,只会让我更加地看不起你,而你永远都是别人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三百年是如此,三百年后亦是如此!”炎皇的话凌厉似刀,嘲笑满满。 “鹫臻,我知道你在求死,你不希望被自己的女儿看见你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惨样。”辛如海却打定了主意不被激怒,将那原本摸在炎皇发丝上的手蓦地攥紧,强迫炎皇扬起头与他对视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炎皇冷嗤。 辛如海则是又道,“看在你如此心心念念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女儿今日不会来了,因为在你和中界的那些蝼蚁之间,她选择了保护中界的那些蝼蚁。” 炎皇面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她的心里却因为这句话而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的女儿如此选择,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三百年的不见,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可是却怎么没想到竟是在这般狼狈的时候。 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来,她便是能够死的更快一些。 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苦寻。 她其实并不希望与自己的女儿母女相认,她只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平安,能够不要再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 如果她的死,能够换来她女儿短暂的平安,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用女儿的性命换自己的苟延残喘。 “辛如海,我不会让你达成的,永远不会。”炎皇的眼中平添了一丝决绝。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猛然朝着自己的舌头咬了去。 辛如海却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在炎皇唇齿落下的瞬间,伸手再次箍紧了炎皇的面颊,以蛮力阻止着炎皇咬舌。 他的手指穿插进了她面颊的豁口内,死死挡住她想要闭合的口舌。 撕扯皮肉那般锥心的疼,刺激着炎皇的每一根神经,哪怕她极力强忍着,额头上也早已被冷汗所覆盖,就连枯瘦的身体都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拼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仍旧在与辛如海抗衡着。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鏖战瀛洲(三) 下面空地上的弟子全都看傻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倔强而又决然的女子。 明明那脸上的豁口已经能裂开的能看见里面的牙齿了,鲜血也早已染红了脖颈,可她仍旧不肯服输不愿妥协。 这便是中界的四皇吗? 她究竟是执着着一种怎样的信念,才会连疼都不顾,连死都不怕! 辛如海没想到炎皇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够与自己如此抗衡,再是没有耐心地他,当即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丝灵法。 他现在确实是不能杀了她,但是他可以让她离死更近一点。 “砰——!” 那凝聚着灵法的手掌,直击向了炎皇的天灵盖。 瞬时,炎皇的眼前一阵晕眩,喉咙处涌上一股浓烈地血腥味。 哪怕是她用模糊不清地意识,拼命地往下吞咽着那血腥之气,可是她的鼻孔,她的耳朵,甚至是她的眼睛,都流出了丝丝猩红的鲜血。 曲墨白终是忍不住了,提起气的同时就要朝着高台出飞跃去。 蓦地,一只手忽抓住了他的手腕。 “再等等。”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曲墨白的耳边。 曲墨白惊愣地循声转过头,竟是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清蓉?”曲墨白怎么都没想到会在上界看见她。 隋清蓉趁着其他弟子全部抬头朝着高台处观望的时候,压低声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信我就再等等。” 曲墨白愣愣地看着隋清蓉半晌,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他这般中界被四皇所信任的长老,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可以抵达上界的信物,只是他没想到隋清蓉会来到这里。 眼下,面对这全是敌人的上界,他自是相信隋清蓉的。 隋清蓉其实在与曲墨白相认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他是炎筑内实力最强的长老,眼下既易了容又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她是根本认不出他的。 若非不是在刚刚看见了他手腕处露出和她一般的手链,她本已经做好单打独斗的准备了。 而当他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看错。 庆幸自己能够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找到他。 四目相对,隋清蓉朝着他感激地一笑,而这笑容之中又参杂着多少的愧疚却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曾经在烈焰堡的时候,她和曲墨白本身走的并不近,甚至可以说两个人在相处这百年之中,就连说过的话都少的可怜。 原本,她以为在曲墨白的心里,她和他并不算熟悉。 但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毫无条件的相信她。 而她当初竟是做出了那种背叛炎筑的事情……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去弥补。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的命可是我救的。” 曲墨白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隋清蓉周身猛然一震。 “你,你说什么?”隋清蓉愣愣地看着曲墨白。 曲墨白一边观望着高台,一边如实道,“当年你流落在烈焰堡外,一副受伤小兽的模样,我见你委实可怜便是将你带回了烈焰堡,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要离开炎筑出去办事,就将你交给了楼炎冥暂为照顾。” 后来,曲墨白再回到烈焰堡之后,也是特意去看过隋清蓉的,只是那个时候他发现,隋清蓉似乎更愿意靠近楼炎冥,他便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对于他来说,救隋清蓉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曲墨白的话音落下半晌,却不曾听见隋清蓉的回音,诧异地侧头望去,却见隋清蓉双目通红,竟是在咬唇哭泣着。 曲墨白一愣,“怎么了?” 隋清蓉努力克制住心里的酸楚,用力地摇着头。 曲墨白见状,也不再多问,再次转眼看向了高台。 而隋清蓉则是透过晶莹地泪光,看着身边的俊朗男子,心如刀绞。 原来一切都错了。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认错了人,也感激错了人。 她竟是如此傻,连救自己的恩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高台上,炎皇仍旧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辛如海以灵法凝聚成的灵法鞭,一下一下狠厉地抽打在炎皇的身上,在炎皇没有受伤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也将炎皇身上那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全部抽裂开。 “你说的等是在等什么?”曲墨白拧眉询问。 “就是现在。”隋清蓉将喉咙间的苦涩全部吞下,趁着辛如海后退三步与炎皇拉开距离的同时,于指尖凝聚出了灵法。 随着她开口轻念了一声,‘爆!’ “砰砰砰——!” 轰然之间,巨大的响声于高台处炸开! 无数碎石被炸上了天,而一把以海蓝石打造的观音柱,则是直直地朝着辛如海地方向飞射了去。 辛如海虽已经反应了过来,但是那观音柱实在是太大,而那上面海蓝石的气息则是让他身上的灵法瞬间消失,哪怕是他再为快速地闪躲,仍旧被那观音柱戳中了身上的衣袍,且被狠狠地盯在了高台上。 其实,早在昨日的时候,隋清蓉便是一个人抵达了上界。 她独自一个人打探到了瀛洲,在从那些看守在介子空间外的弟子口中得知,今日要处决炎皇的时候,便是在昨晚悄悄埋伏下了这个陷阱。 她现在并非是炎筑的长老,确实是无法再调遣烈焰堡的弟子,但是身为陇右家族的族长,她却是可以利用陇右家族在中下两界庞大的关系网,购买到对她有利的一切武器。 就好比现在的火药,以及那将辛如海暂时固定在高台上的海蓝石观音柱。 “是时候了!” 隋清蓉擦干脸上的眼泪,当即飞跃出了人群,朝着高台上冲了去。 她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好在老天爷对她没有那么残忍,给她留了一丝可以赎罪的机会。 今日哪怕就算是死,她也要将炎皇救出去! 曲墨白见此,也是紧跟其后冲了出去。 他想要做的与隋清蓉并不同,他知道以他的实力想要在如此灵法等级高强的血云宗,将炎皇带走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须要托延住时间。 宿浅尘说过,让他等她。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酣战五合殿(二) 中界,五合殿内。 呐喊声,惨叫声,仍旧交织在夜空之中。 玄黄帝带着身后的一众弟子奋战在人群之中,这里,曾是他每次给殿内弟子们开晨会时所集合的地方,也是现在他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身后那千千弟子活下去的地方。 “不过就是个垃圾,也敢跟我们交手,真是不自量力。”一名黑衣人,将五合殿的弟子踩在脚下,手中的武器聚灵直接朝着那弟子的心脏落了下去。 玄黄帝一个飞身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身后,一掌将那黑衣人劈开之后,将倒在地上的弟子服了起来。 可是他能扶得起一个,两个,三个……却扶不起那接连倒在地上的众多弟子。 厮杀还在继续,可是倒在地上的五合殿弟子的人数却越来越多。 玄黄帝知道此番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惨死在这场屠杀之中,他忽然一声令下,将附近的弟子全部聚拢,一同抵抗着黑衣人们的袭击。 而玄黄帝则是沉着弟子们抵抗的时候,凝聚出了灵法,以自己为中心快速地用灵法在空地上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 随着灵法一点一滴地渗透在那个图案之中,一抹刺眼的光芒于那阵法之中骤然升起。 “所有五合殿的弟子全部后退!” 在玄黄帝的一声令下之后,早已力不从心的弟子们迅速从原地撤离。 而那些本来想要去追弟子们的黑衣人,则是再难动弹半分。 “这,这是什么东西?”不知是哪个黑衣人惊愣地开口大喊一声。 其他的黑衣人则是一同朝着自己的脚下看去,只见此刻在他们的脚踝处,均是被丝丝灵法所缠绕,而那灵法则是来源于地上那个诡异的图案。 那死死灵法如同一只又一只鬼手般,无论那些黑衣人如何挣扎,那灵法始终紧紧缠绕在他们的脚踝处不放。 黑衣人们既惊又愣。 这灵法只是跟他们一般,都是紫色的灵法,为什么现在对他们来说却有着如此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玄黄帝冷哼一声,“我的灵法等级确实与你们相当,但是我的阵法却并非是你们可以逃脱和攻破的。” 这几年,他虽然一直醉心于修炼之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他却没有宿浅尘那般的天资过人,哪怕是他再如此的努力,仍旧只是刚刚达到了普七级的紫灵而已。 玄黄帝知道,宿浅尘未来的对手是上界,那么如他这种站在宿浅尘身后的人,面对的敌人也同样一定是上界。 他自知自己的灵法无法超越上界人,所以他在达到了紫灵级别之后,便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在了阵法的研究上。 现在,他不敢保证他的灵法是上界这些人的对手,但是他敢肯定地说,他的阵法一定是上界无人能及的! “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日便先尝尝我新阵法的味道好了!”玄黄帝说着,猛一收紧手中的灵法。 几乎是瞬间,那缠绕在黑衣人脚踝上的灵法丝一并缠紧,根本不顾那些黑衣人们的挣扎,将他们全部拖进到了空地上那个诡异的形状之中。 随着空地上一多半的黑衣人全部被拉进到了阵法之中,无数灵法丝从那图案之中极速生长,如同一根根钢丝般穿插进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体里。 黑衣人顺势再是动弹不得半分,不仅仅是如此,每一个被灵法丝所困住的黑衣人,均是会陷入进自己思维的梦魇之中,只要阵子的灵法不散,他们便永远都不可能从这阵法之中抽身而出。 五合殿的弟子们见此,一边震惊于玄黄帝那强大的法阵,一边呐喊着,“冲!趁着现在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些一直被黑衣人们所压迫的五合殿的弟子们,终于能反手为主了! 鲜血,渐渐染红了每一个人的脚下。 然而,在场的每个人却没有一个可以松口气的。 因为杀戮还在继续…… 楚柳在元修的远程帮助下,虽能够一直拖延住冒牌货的步伐,但已经明显吃力地体力不支了。 一个是普七级的紫灵,一个是君主级灵法。 楚柳能够拖延到如此程度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认知,也已经是极限了。 冒牌货看着一直围绕在自己身前的楚柳,彻底没了耐心,在察觉到楚柳体力不支的同时,蓦地扬起了手。 “缠人的垃圾,你可以死了!” 金色的灵法,在冒牌货的掌心所凝聚,形成一个逐渐扩大的光晕,随着那光晕凝聚成了一个光球,强烈的灵压也随之而出。 楚柳眼睁睁看着那朝着自己扩散开的灵法,心知应该闪躲的,可无论是灵压还是速度都远不及金灵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被那金色的灵法所吞噬。 蓦地,一道劲风呼啸而来。 那劲风快如闪电,在停留在楚柳身边的同时,一把将楚柳拽离原地。 “轰——!” 金色的灵法光最终设想远处,直接击打在五合殿内最为高的一处阁楼上。 “稀里哗啦——!”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那阁楼竟是在瞬间便天塌地陷,夷为了平地。 楚柳看着那远处坍塌的阁楼,并非不是不心惊的,如果不是刚刚她被拽开了,那么此刻的她恐怕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转眼,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看了去,楚柳欣慰一笑,“小不点。” 宿浅尘点了点头,随即上前一步挡在了楚柳的身前,冰冷地黑眸之中映着的全是那个冒牌货的身影。 那冒牌货并未因为楚柳的逃脱而发怒,反倒是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宿浅尘看着那冒牌货静默着。 冒牌货冷笑着又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的冰冷,不过正是你这般的模样才让我怀念至今,你可知在这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我做梦都希望能与你再次交手!” 话音落下,那冒牌货再次凝聚出了金色的灵法。 “小不点小……心?”楚柳本是心惊地大喊提醒着,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宿浅尘拦腰抱在了怀中,朝着远处跑了去。 “小不点你这是……?”楚柳虽然能够理解自己的小徒弟是担心自己的安慰,但此情此景她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饿。 “师父莫怪。”宿浅尘轻声道了一声。 楚柳于惊讶之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她的做法。 她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师父,再者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徒弟是与众不同的。 虽然! 就眼下面对这徒弟抱着师父满山跑的举动,她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的说…… 冒牌货似也没想到宿浅尘竟会有如此举动,阴笑着飞身而起,紧紧地追在了后面,“我倒要看看你想要玩什么把戏。”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鏖战瀛洲(四) 上界,瀛洲。 介子空间内。 隋清蓉和曲墨白两个人出现的瞬间,彻底震惊了在场所有的血云宗弟子。 尤其是以实习弟子潜入进血云宗有一段时日的曲墨白,虽说血云宗内长老级别的弟子并非认识他,但是一些精英级别甚至是低等级的弟子对他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 眼下,他们认识之中的实习弟子竟是与一个外人联手大乱炎皇的处决,所有的弟子都觉得曲墨白是疯了。 “他们是何人?”空地一旁的其中一个护法拧眉询问。 一个精英弟子走出人群,炫耀似的走到了那护法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回护法的话,此人不过是咱们宗门之中的一个小小实习弟子而已。” “笑话,一个小小的实习弟子也敢如何放肆?”另外的护法冷哼道。 那精英弟子则是又道,“护法息怒,此实习弟子不过就是一个连灵法都凝聚不明白的废物而已,不如将这个废物交由弟子处理可好?” 三大护法拧了拧眉,静默了半晌之后,最终点了点头。 那个实习的弟子事小,但是现在宗主还被海蓝石困在高台上无法动弹半分,与其掉价的去对付那个实习弟子,他们自是要将救助宗主一事放在首位。 “既然如此,那两个人便交给你了,切莫让我们失望才是。”三大护法随意交代了一声,便是纷纷朝着高台辛如海的方向飞跃了去。 那精英弟子目送着三位护法离去之后,转身命令着身后一众的精英弟子们。 “刚刚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既然护法有令,我们自是要遵守的,你们几个去对付那个女人,剩下的那个废物交给我。” 精英弟子们听此,没有二话地纷纷朝着隋清蓉围攻了去。 空地上的其他弟子则是再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不管是那些等级低的实习弟子们,还是那些等级高的亲传弟子甚至是长老们。 在血云宗内亦是如此,当高等级的人发了话之后,其他低等级的人根本没有权利做任何的反驳,他们唯一可做的便是听命执行。 而刚刚说话的三大护法,在这个宗门里地位仅次于宗主,既他们都发了话,其他人自是不能再插手的。 再者,眼下闹事的不过只有两个人而已,对于长老级别存在的人来说,他们宁愿站在一旁看热闹,也是根本不屑动手的。 而那个精英弟子,在安排好了其他人之后,自己则是飞跃向了半空之中,且凝聚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 “唰——!” 繁琐且锋利地武器系聚灵,在曲墨白面前的空气前划出了一道危险的气息,迫使曲墨白不得不停在了半空中。 另一边,隋清蓉也早已于其他的精英弟子们交手在了一起。 曲墨白担忧地朝着隋清蓉的方向望去,只希望她能够稍微撑得时间长一些,等他处理完面前的人,便就过去帮她。 “怎么?那个女人是你的相好吗?明明自己死到临头了,却还惦记着旁人。”那精英弟子讥讽地笑了起来,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此人正是那日在血云宗之中,带着巡逻队伍难为曲墨白的刘姓师兄。 曲墨白循声侧目,看向那姓刘的弟子,眼中以凝起了杀意。 “既你想送死,我便成全了你。”曲墨白说着,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而他的灵法不过是才刚凝聚而出,那姓刘的弟子便是愣住了。 这个废物竟是紫灵? 这怎么可能? 姓刘的弟子明明记得,在宗门内所有的实习弟子最高的等级也不过六级灵贤而已,为何这个废物会是个紫灵? 奈何,根本不容许他再多想什么,曲墨白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姓刘弟子虽惊讶于曲墨白的紫灵,但其本身并不畏惧,好歹他自己也是个紫银灵,就算是面对紫灵也是更胜一筹。 然而很快,他心里的想法便是被击碎到彻底瓦解! 曲墨白出招之快,行动之敏捷,根本让那姓刘的弟子难以捉摸,而最让姓刘弟子无法接受的是,曲墨白不过就是一个紫灵,可身为紫银的他却根本难以抵挡住那一波波强有力的快速攻击。 “你究竟是什么人?”姓刘弟子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中界人。”曲墨白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了那姓刘弟子的胸口上。 强力的灵法外泄下,那姓刘的弟子从半空之中被踹到在了地上。 “砰——!” 闷响炸开,随着尘烟消散,在那姓刘弟子瘫倒的周围,那被灵法所震碎的地面,赫然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碎痕! 曲墨白同时飞跃而下,落定在了那姓刘弟子的身边。 眼看着曲墨白手中那以灵法凝聚而成的灵法剑冒着森然的冷光,姓刘的弟子再是无往日的自负。 “不,不要,我是血云宗的弟子,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他以为的实习弟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什么实习弟子。 就连这个人自己都承认他来自中界,很显然,他是为了救炎皇而来的! 就算这姓刘的弟子一直都在上界,却也清楚在中界紫灵是屈指可数的,而中界的紫灵与上界的紫灵所不同。 因为中界的灵气远没有上界所浓郁,所以在中界的紫灵于突破成君主级灵法之前,其紫灵哪怕是再过纯粹也不会如同上界的紫灵一般,显现出金银之色的。 眼下,这男人的紫灵很明显早已超越了紫银级别的他,而能够拥有这种纯粹紫灵的人,又怎能是普通人? “看样子你似乎还不傻,不过却晚了。”曲墨白说着,挥舞起了手中的灵法剑。 姓刘弟子却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此番强出头,只是为了想要借助踩着曲墨白邀功而已,可是没想到最后竟是将自己给搭了进来。 而曲墨白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 手起剑落,鲜血迸溅。 那姓刘弟子的脑袋和尸首顺势被分为了两半。 曲墨白见此,则是转身再次朝着半空之中飞跃而起,加入到了隋清蓉那边的战斗里。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鏖战瀛洲(五) 空地上那些实习弟子看着姓刘弟子那被一分为二的尸体,是麻木的,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情绪的话,那么只有一种。 爽! 虽然在宗门里,级别高的弟子一向都不拿级别低的弟子当人看,但是这个姓刘的弟子却尤其仗势欺人,眼下面对他的死亡,实习弟子们只想再走过去在那尸体上跺上几脚。 而那些其他高级别的弟子,则是随着曲墨白的飞跃扬起了头,对于姓刘弟子的死,他们如同看着人捏死了一只蚂蚁一般的平静,而对于本门弟子的死亡,他们更多的是在好奇。 好奇那个穿着他们宗门长袍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半空之中,隋清蓉被众多紫银级别的精英弟子们围困地止步不前。 她的灵法远不及曲墨白的纯粹,面对众多的精英弟子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蛮力去抵抗,可是不断冲到她面前的弟子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一波又一波根本不让她得意喘息的攻击,让她体内的灵法极速消耗着。 蓦地,一道紫银色的光芒朝着她的肩甲处击来。 等隋清蓉注意到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眼看着那紫银色的光芒离着她越来越近,她甚至是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那紫银色的灵法即将碰触到她的同时,她的腰身猛然一紧。 曲墨白一把将隋清蓉揽在了怀中,一脚将那冲到隋清蓉面前的弟子踹飞。 转过头,看着隋清蓉那发白的脸色,曲墨白轻声安慰道,“别害怕,还有我。”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对于隋清蓉来说却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早在很多年前,在她饿到意识模糊时,也有一个人将她从满是泥泞的地上抱了起来,并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别害怕,还有我。” 曾经与现实所交融,隋清蓉的眼眶再是忍不住地泛起了红润。 是他。 真的是他。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种温暖而又踏实的感觉是不会变的。 可是……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依靠这个怀抱挡风遮雨了,她不干净了…… 猛然推开面前的曲墨白,隋清蓉再次凝聚出灵法与面前的精英弟子们打在了一起。 “你去救炎皇。” 曲墨白一愣。 看着面前被隋清蓉杀出来的一条路,并没有马上往前冲。 现在的她只是凭借着蛮力将面前的这些弟子全部震开,但若是时间长了的话,待她的灵法全部耗尽,她将会再次被这些弟子所围困,而等到那个时候,她可能连还手抵抗的机会都再是没有了。 “快!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隋清蓉又是以灵法劈开了面前的几个人,咬牙提醒着。 曲墨白转头看向高台上的炎皇,狠了狠心道,“等着我。” 语落,再是不迟疑地朝着高台处飞跃了去。 看着曲墨白快速离去的身影,隋清蓉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意,而再一次与面前那些精英弟子打斗在一起的她,眼中竟萌生了一丝的决绝。 高台上,三大护法还在齐力凝聚着灵法。 面对如此巨大的海蓝石,他们也无法靠近,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用他们的灵法将那海蓝石震开。 可是三大护法怎么都没想到,宗门上百名的精英弟子竟是连区区的两个紫灵都难以对付。 “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将这两个人拿下!”不知是哪个护法开口道。 那些还站在空地上看着热闹的弟子们听此,当即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朝着半空中飞跃了来。 而即将飞跃上高台上的曲墨白,却再次被血云宗的长老们拦截了下来,明明只差一步的他,不得不再次退开高台,与那些长老们纠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血云宗所有的弟子们将曲墨白和隋清蓉所双双围困在了其中。 讨伐声,声讨声,声声而起,交织在了介子空间的上空迟迟不散。 而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是阴沉了下去。 有凉风夹杂着尘埃不停地吹拂在每一个弟子的身上,可是此刻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曲墨白和隋清蓉二人的弟子们,根本没有察觉到,本应该永远晴朗如初的天空,为何会忽然乌云密布。 血云宗的弟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那些超越于精英弟子存在的其他弟子,所持有的灵法不但让隋清蓉束手无策,更是超越在曲墨白的灵法等级之上的。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中界人,也敢来上界放肆?” “就凭你们两个垃圾,也想从我们的面前将人带走?” “既然你们想要送死,今日我们便成全了你们。” 血云宗的长老们各个目露讥讽,甚至是在每出一招之后,便会开口嘲笑一声,而连抵挡都开始吃力的曲墨白,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开口,被几名长老围困着难以脱身的他,只得不停地后退着。 一个闪身,曲墨白吃力地躲开了其中一名长老的攻击,余光却看见身后不远处的隋清蓉被一群弟子彻底包围住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其中一名弟子,手握着武器系聚灵,直逼向了隋清蓉的胸口处。 “清蓉!”曲墨白大喊一声,想要提醒隋清蓉躲开。 可是已经完全再是用不出半分灵法的隋清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武器系聚灵戳进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噗——!”是利器穿透过皮肉的声音。 “清蓉——!”曲墨白再是大喊一声。 隋清蓉循声朝着曲墨白的方向望了过来,四目相对时,她竟是笑了。 若是能够在死前拼劲全力,她也算是死的值得了…… 墨白,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错过了你。 墨白,对不起,这么多年我竟是没有认出来你。 墨白,对不起,这一次,我或许没有办法陪你走到最后了…… 疼痛,让飞跃在半空之中的隋清蓉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她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是无力远飞,朝着地面重坠而去。 曲墨白眉头皱紧,下意识地朝着隋清蓉的方向飞跃了去,可是就在他刚刚想要往下飞跃的时候,身后的一名血云宗长老,竟是趁他不备,一掌击在了他的后心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口中,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已明显力不从心的曲墨白眼前一黑,慢慢垂落了那伸出去想要拉住隋清蓉的手,同样朝着地面坠落了去。 与此同时,高台处忽传来了一声沉重地闷响。 “砰——!” 那一直束缚着辛如海的海蓝石观音柱,终于在三名护法的灵法震动下,从高台掉落摔向了地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酣战五合殿(三) 中界,五合殿。 殿内的弟子旧与那些黑衣人厮杀着。 虽然玄黄帝以阵法控制住了大部分的黑衣人,奈何他的灵法有限,还有一部分的黑衣人是根本没有囚禁在阵法之中的。 只是现在一心控制着阵法的玄黄帝,再是无法抽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殿内的弟子与其它的黑衣人继续纠缠着。 好在得以喘口气的元修赶过来帮弟子们的忙,虽然他不如楚柳那般可以直接跟这些黑衣人们明面对峙,但是将全部家当全部带来的他,多少还是能够在远处帮助弟子们躲过致命一击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还在浴血奋战的时候,有那么一道风景线,是那样鹤立鸡群地搅合在人群之中。 那便就是抱着楚柳四下逃窜的宿浅尘。 冒牌货紧紧追在宿浅尘的身后,有好几次想要出手,可是奈何跑在前面的宿浅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及出手,便是又向着另外一个地方飞窜了去。 冒牌货本来就对宿浅尘的这般闪躲怒气丛生,最可恨的是宿浅尘不单单是抱着楚柳逃跑,更是在路过那些被黑衣人围困的弟子时,还顺便出手帮忙。 如此一番下来,别说是冒牌货根本无法与宿浅尘正面出击,就连那些黑衣人们对殿内弟子的攻击也开始减弱了下去。 而对于宿浅尘的救助和帮忙,殿内弟子感激是感激,但是面对宿浅尘如此的奔跑,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 毕竟在战场上只跑不打这样的套路,他们也是前所未见的说。 最终,那冒牌货在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其他的黑衣人,“将她堵死!” 黑衣人听令,纷纷从殿内弟子的身边撤离,一股脑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追了去。 面对众人的围追堵截,抱着楚柳的宿浅尘终是再无路可跑,只得停下了脚步。 冒牌货顺势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讥笑道,“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只是学会了如何逃么?” 宿浅尘面对冒牌货的讥讽并不做任何的反应,只是回头看了看殿内那些早已灵法耗尽的弟子,见他们终于脱离了黑衣人的威胁,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只要这冒牌货让黑衣人围困她,那么殿内的弟子暂时便安全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废物吗?”冒牌货冷冷地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仍旧不理那冒牌货,抱紧怀里的楚柳,想要继续找机会逃窜。 冒牌货似看出了宿浅尘的心思,当即示意黑衣人凝聚出所有的灵法,“将她彻底困死在原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黑衣人们顺势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一道道紫银色的灵法,在宿浅尘的周围骤然而亮,那接连相接的紫银色灵法,最终在她的周围竖起了一道灵法墙。 “小不点无需担心,我还可以再战的。”楚柳小声开口道。 她虽然刚刚灵法消耗的极大,但她并非将所有的灵法全部消耗殆尽,如果宿浅尘只是为了照顾她才这般的逃跑,其实大可不必,她所剩不多的灵法保护自己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楚柳说着,便是想要从宿浅尘的怀里跳出来。 奈何宿浅尘却再次抱紧了她。 楚柳疑惑地一愣,不解地看向宿浅尘。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说的如此直白,宿迁车仍旧不肯放开她。 而宿浅尘面对楚柳那充满着疑惑的目光,是无语更是无奈的,不是她不想打,而是她…… “你以为你一直这般,便是能够将这里所有的人都保护在了其中?”冒牌货嘲弄地勾了勾唇。 五合殿弟子是多,但是所持有的灵法等级却完全不如这些她从上界带来的弟子们强,而宿浅尘如此的四处逃窜,无疑不是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保护其他人少受一些伤害罢了。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没见,她的心思还是如此的缜密。 但也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没见,她倒是变笨了不少。 “宿浅尘你别忘记了,在你想方设法想要保护这些废物的同时,炎皇早已在上界被处决,你多耽误一秒,便会少看上炎皇一眼,据我说知,炎皇可是你的亲生母亲,虽然说你无法救下你的亲生母亲,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在你母亲闭眼之后,你也无法再送她一程了。” 冒牌货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是惊震住了身体。 他们听见了什么? 宿浅尘竟然是炎皇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你当年留给我的礼物,我可是时刻都铭记在心,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有机会变本加厉地还给你了。”冒牌货说着,缓缓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抚摸了去。 她的手指当先捏在了自己下巴的位置上,随着指尖有金色的灵法所闪烁而起,那原本与宿浅尘一般无二的脸庞,竟是被生生扯起了一层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皮一点点地被撤离开脸颊。 “嘶啦!” 随着一声撕扯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与宿浅尘一样的脸皮被那个冒牌货彻底从自己的脸上扯落了下来。 而那冒牌货的脸,也终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那张脸,或者说已经算不上是一张脸了,面目全非,满脸疮疤,像是被大火焚烧过一般的狰狞,又似腐烂一般狞恶。 殿内的弟子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恶心的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但是玄黄帝和楚柳甚至是元修,却看着那张脸久久不曾回神。 这张脸确实扭曲的让人无法直视,但是这张脸却让他们觉得是如此的熟悉。 “静言?你是以前东方殿的静言?”玄黄帝惊讶出口。 楚柳和元修同样看出了他的身份,但是他们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 曾经的他们确实跟静言接触的不多,但是在他们的印象里,静言的长相并不丑陋,可如今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宿浅尘看着静言那张脸,同样地皱起了眉。 静言面对众人那厌恶又惊愣的目光,不以为地勾起了唇角,“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多人记得我。”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酣战五合殿(四)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静言。 难怪这个冒牌货会如此的了解曾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连金西扬都清楚,原来她竟是静言所假扮的。 “怎么?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 静言笑看着宿浅尘,眼中的憎恨却是刻骨而滔天的。 “当年,你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让我夜夜痛苦,日日难忘,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今天,因为今天我会从你的身上讨回你在我身上加诸的一切痛苦!”静言的唇角仍旧在上扬着,可是他却并不是在笑。 因为他面部皮肉的枯萎,他无论做出怎样的表情都好像是在笑。 哪怕是他多愤怒,他都会笑。 或者说,不单单是他的脸,在宿浅尘当年所下的毒的吞噬下,他身上的所有肌肤再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这也是为何他会一直用黑色的布带将自己彻底缠绕住,因为他不愿看见现在的自己,更不愿想起自己当初在宿浅尘的面前输的有多惨! 若不是宿浅尘,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若不是宿浅尘,他又怎能在金悦菱的身边甘心当一条听话的狗,连一丁点的自由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女子的错! “你在恨?可你又为何恨?” 回过神的楚柳,拧起秀眉打量着面目狰狞的静言,怎么看怎么都好像在看着一个惹是生非却又打不过对手扭曲是非的孩子。 “既既然不如人,趴在地上啃土是再理所应当不过,你应该谢谢我家小不点手下留情,不然你现在怕是连命都没了,哪里还有空撑着这么一张恶心死人的脸膈应我们?” “你闭嘴!”静言怒斥。 楚柳自是不甘就如此闭嘴,可是还没等她再开口,余光便是瞧见了不远处玄黄帝那一张充满着威胁的脸庞。 只见玄黄帝目光阴沉,威胁的意味十足,那表明分明是在说,楚柳若是你再开口,回头我便让元修做个嘴套给你。 楚柳哼了哼,虽是不受玄黄帝的威胁,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会为了这些中界的垃圾,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救,不过你也无需太过着急,因为马上我便会送你去跟你的母亲相会了。”静言说着,撸起了一侧的袖子。 金色的灵法再次凝聚,而这一次,金色的仙符也从静言的手背爬满在了他的整条手臂上! “小不点,我冲前锋混淆他事先,你垫后弄死他!”楚柳轻声对宿浅尘道,对于自己徒弟的本事,楚柳还是有信心的。 然而! 就在楚柳瞄着静言的举动,准备随时出击的时候,只听十七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了起来。 “副帝,赶紧从那个人的身边离开!”十七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大喊着。 楚柳一愣,赶紧对十七摆手,“你别在这里添乱,赶紧躲开。” 十七急的跺脚,“副帝你听我说,那个人不是晓晓!” 本来她就一直对这个宿浅尘心生怀疑,一直到昨日她被人莫名打昏之后,便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只是可惜她刚刚醒来,不然一定会提前提醒殿内的人注意此人的。 此言一出,五合殿的弟子们当即就怔住了神色。 他们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心里,无不是爱好连连。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冒牌货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怎么一个没解决完,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假货? 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玄黄帝也是惊愣住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另外一个宿浅尘凝视了去。 一直以来,他们都下意识地以为,两个宿浅尘之中既其中一个假的,那么另外一个就一定是真的,至于两个都是假的的问题,他们连想都没想过。 元修急的在远处大喊,“柳师姐,你还不赶紧从那个人的怀里逃出来!” 静言见此则是冷笑着道,“怎么?打不过我便开始想要蒙混过关吗?只是可惜了,今日既我来到了这里,就没打算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楚柳看了看静言,又看了看十七,也是一脸的茫然。 “你究竟是不是我家小不点?”楚柳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抱着自己的这人身上,其实在心里,她还是相信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徒弟的。 因为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虽然举止有些诡异,但是对她却并没有半点的敌意,甚至是连一丝的杀气都没有。 宿浅尘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楚柳疑惑的注视下,松开手臂,轻轻地将楚柳放在了地上。 “宿浅尘,怎么?难道你为了不死,竟是连这种无聊的谎言都扯得出来吗?”静言始终注视着面前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因为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宿浅尘不会错。 就算他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能不相信金悦菱收到的线报。 只因给金悦菱线报的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欺骗金悦菱,也绝对不会出错的。 不料! 就在静言坚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宿浅尘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勾唇一笑,一道男子的声音便是从她的口中响了起来。 “能不能阻止得了救炎皇,似乎现在的你说的并不算数,因为现在不单单是我来不及前往上界,就连你也被拖延在了这里。” 所有人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全部惊愣住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 在众人震惊到呆若木鸡的注视下,宿浅尘如同刚刚静言一般,缓缓扯掉了脸上的一层剥皮。 与此同时,那张让所有人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便是彻底显露了出来! 容隐? 他竟然是容隐! 静言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本应该是宿浅尘的这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想要报仇雪恨的对手,会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真的以为,小尘会在你这种接连败在她手上的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吗?”容隐笑看着面前双目瞪大的静言。 不是他说话残忍,而是打从一开始,宿浅尘便没有回到中界的打算。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酣战五合殿(五) 当宿浅尘在曲墨白的口中得知,有人假传消息到五合殿的时候,她便是清楚,想要对付五合殿是假,想要让她两面为难才是真。 宿浅尘为了鱼目混珠,在当晚便是给容隐易容,让容隐代替自己前往中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若不是宿浅尘,你怎么会有她的聪慧和果断?不是,你在骗我……”静言不相信地摇着头。 那日在宴席上,她故意开口想要让五合殿的人前往上界营救炎皇,为的就是想要证实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宿浅尘。 因为跟宿浅尘一行人打过太多交道的他,很清楚每个人的处事方法。 而那日在帝殿的宴席上,宿浅尘面对他的提议,不但没有半分惊慌,反倒是巧妙地化险为夷,光是凭借这一点,便不是其他人能够办到的。 “你说的是宴席上吗?实不相瞒,那是小尘提前交代我的话,我不过是如实传达而已。”容隐笑着道。 没错,早在宿浅尘决定让他代替自己前往中界的那个晚上,宿浅尘便是将一切如何应对的办法全都告知了他。 也就是说,宿浅尘打从一开始便对静言所有的计划都已经猜测到了。 容隐再次看向静言那震惊到无法回神的嘴脸,生怕气不死他的又道,“对了,小尘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和她玩,你还不够资格。” 静言不愿相信面前的一切,可是哪怕他再不愿意去相信,面前的一切都如此清晰明了地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想要否认都不行。 宿浅尘! 宿!浅!尘!! 静言在心里一声声念着这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名字,恨得咬碎了压根,阴沉地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容隐,满眼地不甘。 “如果你假装小不点在这里的话,那么小不点现在在哪里?”楚柳惊讶地询问着。 “自然是在上界了。”容隐笑着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静言地脚底直达头顶! 他们都以为宿浅尘是来到了中界,所以他们便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中界,如果说其实宿浅尘根本就没有离开上界的话,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早已赶去救炎皇了才是。 父亲! 静言猛然回神,当即对所有的黑衣人命令道,“全部跟我撤回中界!” 虽然他记得金悦菱交代过他,要他在今日一定要除掉五合殿的所有人,但是一心想着要和宿浅尘正面交锋,要亲手将宿浅尘送去黄泉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以及金悦菱的命令。 然而! 就在那些黑衣人想要朝静言聚拢的同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的他们竟是被生生地控制在原地,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在他们脚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鬼手,早已将他们的双腿缠绕地密不透风。 玄黄帝看着那生出在地上的又一个阵法,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 “想跑?美得你们!”远处,忽然再次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只见一直藏在暗处的苏扶,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对着所有的黑衣人们很是亲切地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就在你们刚刚发呆的时候,我在你们的脚下设下了与我师父一般的阵法,来都来了何必着急走呢,不如你们帮我看看,究竟是我师父的阵法厉害,还是我的阵法更胜于蓝!”苏扶说着,当即收紧了双手凝聚的灵法。 几乎是同时,那些被灵法缠绕的黑衣人们,全部如同刚刚的黑衣人一般,被困在了一个新的阵法之中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十七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愣了好半天才脱口喊道,“苏扶你个要死的!昨天晚上是你把我给打昏的!” 苏扶吓得缩了缩脖子,忙赔着笑道,“姑奶奶,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你先等我忙完的,完事儿我们在说我们的。” 玄黄帝看着远处的苏扶是欣慰的,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空去欣赏自己徒弟的阵法,趁着所有黑衣人再是无法动弹的时候,当即对着殿内的所有弟子命令道,“杀!一个不留!” 殿内的弟子们听闻,再次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朝着那些黑衣人们冲了去。 完全被控制在阵法之中的黑衣人们,别说是凝聚灵法抵抗了,连动弹半分都不得的他们,瞪大眼睛地看着那锋利的武器系聚灵,以及那些张开兽嘴朝着他们扑来的兽系聚灵们,除了眼睁睁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鲜血,呐喊,再次充斥在了五合殿之中。 而这一次,呐喊是属于五合殿弟子的,鲜血才是属于那些黑衣人的! 静言怎么都没想到,本来胜券在握的他,最终竟会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再是顾不得他们的死活,起身便是想要从这里冲出去。 “唰——!” 一道紫色的灵法,划过静言的面前,将他从半空之中又生生地逼退了下来。 “既然小尘现在没时间,便让我先来会会你好了。”容隐说着,周身外泄出了紫色的灵法,站在原地开始摩拳擦掌。 静言阴冷地道,“就凭你一个普七级的紫灵,也想跟我对抗?” “对抗谈不上,但拖延住你的脚步总是能够办到的不是吗?只要你一时无法与上界联系,上界的那些人便会松懈一时不是吗?”容隐轻声道。 静言阴狠地看着容隐,“既然你想死,我便先送你一程!” 语落,再次凝聚出了手中的金色灵法。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他出手,楚柳便是再次站在了容隐的身边,而远处的元修也再次捣鼓了起来,虽然不知他在忙着什么,但是他身边那些让人叫不出名字的兵器,所瞄准的统统都是静言这边。 与此同时,静言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很快,他的眼前便是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场景,一个是真实的,而另外一个则是十七以催化术法幻化出来的幻觉。 静言本身以一对抗三个紫灵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是现在,在面对十七的催化术法,他不得不要分出一多半的精力去抵抗,如此,便是给了容隐等人攻击的机会纥漏洞。 而在静言还在与现实和虚幻之间做着挣扎的时候,容隐楚柳早已在元修的掩护下,飞身朝着他的方向冲了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鏖战瀛洲(六) 上界,瀛洲。 介子空间。 曲墨白跟隋清蓉双双倒在了地上,在血云宗弟子灵法的逼迫下,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隋清蓉身上的伤口多到早已数不清楚,就连她的脸上都不知何时被武器系灵法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地伤口。 那伤口之深,在她的脸上翻卷起皮肉,血肉模糊成了一片。 可饶是如此,隋清蓉却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一刻这般的轻松过,她不悔今日所做的一切,别说是毁容,哪怕就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如果她还身为炎筑的长老,那些现在这些便是她应该做的。 就算现在的她不是炎筑的长老,现在的这些则是她所欠下的债。 现在,无论是责任还是债,她终于全都做到了也偿还了。 她…… 再无所亏欠。 隋清蓉的眼前开始模糊,她累了,也困了,如果这次是一次长眠的话,那么她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再也不要醒来。 “清蓉你睁开眼睛,清蓉别睡,听话,不要闭眼……”曲墨白急切地声音,不断响起在隋清蓉地不远处。 隋清蓉强撑着疲惫朝着声音地来源望了去,当她在模糊之中看见曲墨白那张俊朗的面庞时,无憾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够了,值了。 她在临死前记下了他的脸庞,这样哪怕是她一直沉睡着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意识彻底沉淀前,隋清蓉用尽所有力气轻声道,“别看,别看我,现在的我……好丑……” “清蓉,清蓉……” 曲墨白看着隋清蓉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闭上眼睛,心急地大喊着,挣扎地朝着她的方向爬着。 他看不出她的脸有多么的可怕,更看不见现在的她有多么的狼狈,在他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瘫倒在烈焰堡门外的小女孩儿,那个被他抱起紧紧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汲取温暖和安全的小女孩儿。 被束缚在高台上的炎黄,目含泪光地看着空地上的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着。 这两个人都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弟子,这么多年与她相依相伴,又有至亲之人有何区别? “唰——!” 一道灰沉的灵法,从高台处飞射而下,如同一根带着灰色光芒的钉子,直接将曲墨白的手腕所穿透。 曲墨白疼得瞬身一震,却仍旧朝着隋清蓉的方向爬着。 “唰——!”又是一道。 “唰——!”再是一道。 随着灰色的灵法不断从高台出飞射而下,曲墨白的四肢全部被打穿,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也浸透了他身下的地面。 可就算是如此,曲墨白还是咬牙蹭到了隋清蓉的身边,不顾周围那些以灵法逼迫着的众弟子,将苏青蓉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站在高台上的辛如海见此,冷声哼笑,“这便是所谓的中界长老?不过是一群为情所困的可怜虫罢了!” 曲墨白将隋清蓉揽在怀里,抬眼朝着高台冰冷而望。 “如你这种冷血的人,又知道什么是情?”他对隋清蓉是有情,但并非辛如海口中那般龌龊的感情。 当然,曲墨白并不想解释,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解释,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听懂。 “中界的垃圾,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辛如海说着,再次凝聚出了一丝灵法。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将灵法对准曲墨白,而是对准了一旁的炎皇。 “砰——!”随着那灵法埋入进了炎皇的体内,炎皇的身体被炸开了一个喷涌着鲜血的窟窿。 曲墨白见此,急的当即红了眼睛。 炎皇看着曲墨白却咬牙命令道,“把眼泪收回去。” 她炎筑的人,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在对手的面前落下一滴泪。 “嘴硬的废物。”辛如海哼了哼,指尖再次闪烁起灰色的灵光。 曲墨白搂紧怀里地隋清蓉,不敢再看向炎皇的方向,可是那折磨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而他心里清楚,每当那声音响起,便是炎皇的身上又多一个窟窿的时候。 “砰砰砰——!” 灵法炸开皮肉的声音,不断接连响起。 炎皇的身体则是赫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曲墨白咬牙朝着头顶上的天空望了去,颤抖的身体是对最后希望的期盼。 她说过会来的。 她…… 一定会来的! “不是要杀么?为什么不快点动手?如此的磨磨唧唧,难道这便是血云宗宗主的作风么?” 炎皇身上的血窟窿早已不计其数,可辛如海却卑鄙地避开了她身上的要害,可如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的炎皇,脸上仍是一片的凌然,没有一丝对生的留恋与恳求。 与其如此用她去折磨她的弟子,倒不如死来的痛快。 她还没有与自己的女儿相认,自是不愿死的,可若现在她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的话,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 辛如海在看向炎皇那张毫无惊恐和恳求的面庞时,目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真的有人会不怕死。 “好,既然你如此恳求与我,我便成全了你!”辛如海说着,骤然加速起了手中灵法的凝聚。 那外泄出的灰色灵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辛如海的掌心之中滋长着。 辛如海抬起手,对准炎皇的头便是一招落下。 估计现在这个时候,静言那边早就已经控制住了转世魔尊才是。 现在只要他动手杀了炎皇,便就可以安心等待静言带着转世魔尊的归来了。 而他,也终要成为让上界所有宗门所仰望的天道者了! “不,不要!”曲墨白失声大叫,被如此强力的一击之后,定当灰飞烟灭,只怕神仙下凡都再难相救。 炎皇却在那强大灵法的吞噬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怕,她其实是在笑的。 虽然苦等三百年,她没能和她的女儿相认,但她却很庆幸自己的女儿并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样也好,省得她因她的死而痛苦。 她苦守了她三百年,要的是她好好地活下去。 而不是如同三百年一般让往事重演! “呼……”一阵诡异的风,忽然从四周卷起。 空地上的弟子们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当那凉风一股接着一股愈发猛烈,弟子们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在他们上界,一年四季春暖花开,头顶上的眼光就是连暗淡一些都不可能,如今又怎会好端端的刮大风? 如此的不同寻常,就连站在高台上的三大护法也不禁抬头朝着天空望去。 而这一望,他们的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这介子空间乃是他们连同宗主一起用自身的灵法所凝聚而成的,其内所有的一切都与上界无意,现在又怎么会忽然阴天? 这,这根本不可能啊! 倒在地上的曲墨白,看着这阴沉的天色,却是心中一喜。 难道是…… 她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鏖战瀛洲(七) 介子空间内的所有人,均是被这诡异到让人如同见了鬼的天气给震惊到了。 而就在他们正疑惑这冷冽的寒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候,那一直吹得他们浑身直抖的冷风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是,根本不给众人松口气,一团浓烈地雾气又将介子空间彻底包裹。 这雾来得又浓又烈,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所有人的眼前都只剩下了白茫茫地一片。 在这种恶劣地环境下,可见度几乎等于零,除非是近距离的对视而站,不然不要说是找寻别人了,站在原地的弟子们就连自己的方位都辨别不出来了。 一团黑色的流光,忽穿越过浓厚的雾气,朝着高台处流窜了去。 那黑光如同飞跃在浓雾之中的一条游龙,快而敏捷地穿梭过所有人的眼前。 所有被雾气所困的血云宗弟子,在看见那道黑色的流光时,无不是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刚那是什么? 龙,龙吗? 唯独倒在地上的曲墨白,将身边的隋清蓉更是搂紧了一些,看着那黑色的流光蹿动,死灰一般的眼睛里终是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清蓉,你看见了? 是她…… 她来了!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地强大气息,随着那流光的流动而笼罩在了介子空间之中。 “什,什么东西?” “有,有鬼!” “不,不要过来……啊——!” 忽然,于浓雾之中,接连响起了弟子们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唰——!” “砰——!” “呲啦——!” 接连响起的声音,好像是鲜血喷涌的声音,又好像是什么东西重摔在地的声音,又好像是什么被撕扯成了两半的声音。 “唰唰唰……” 又是什么声音响起在了众人的身边,而这一次,好像是什么东西掠过他们的身边而发出的破风声。 “那,那是什么东西?” “怎,怎么会如此的巨大……” “不,不是大,那,那是一个人……” “不是人,绝对不可能是人的,那,那应该是一座城池!” 黑影不断是晃过每个弟子的眼前,可是让人倍感惊悚的是,每一个弟子所看见的似乎均是不同。 很快,弟子们哀嚎的惨叫声便是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曲墨白抱着隋清蓉躺在地上,同样也看见了那些不同于刚刚的黑色灵光的黑色身影,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其中那个最大的身影则是正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所靠近着。 曲墨白满眼防备地看着那不断靠近自己的黑影,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就在那黑影彻底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是愣住了。 “你,你是……” 那黑影根本不等曲墨白把话说完,便是一口朝着曲墨白咬了下去。 一直在介子空间入口处的司冥,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湛蓝色的眸闪过了一丝狐疑。 他循着感觉朝着介子空间的里面望去,当听见那些来自血云宗弟子们的惨叫声时,先是一愣,随后蓝眸便是沉了下去。 果然…… 高台上,辛如海听着那些弟子们不断发出的惨叫声,当即命令着身边的三大护法,“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大护法听令,起身朝着下面被浓雾所包裹的空地飞跃了去。 然而! 就在辛如海回过头的瞬间,那道黑色的流光则是如闪电一般地划过在了他的眼前。 “唰——!” 那黑色的流光不光快,而且异常凌厉,哪怕是辛如海快速地后退了几步,仍旧是被那流光割破了面颊。 一道血痕,赫然裂开在了辛如海的面庞上! 辛如海大惊,因为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流光的强大灵法气息。 是谁? 究竟是谁! 那流光并没有在辛如海的面前停留,而是在辛如海还沉浸在惊愣之中的时候,又朝着炎皇的身边流窜了去。 只是与辛如海的遭遇的不同,那流光停留在炎皇身边的同时,将一颗丹药塞进了炎皇的口中,一直到炎皇吞咽下去,它才再次从炎皇的身边飞跃而起,不过它并没有流窜太远,而是最终落在了炎皇的身前。 “究竟是谁鬼鬼祟祟的?”辛如海于浓雾之中厉声呵斥着。 来人并不曾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炎皇的身边,趁着辛如海因为雾气的阻碍而还不敢擅自靠前时,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缓缓朝着炎皇递了去。 炎皇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少年脸,紧闭着唇齿不肯松开半分。 辛如海此人确实是没太多的主意,但是那个站在辛如海身后善于出谋划策的金悦菱却是狡猾的很,她不知道现在这一切会不会金悦菱故意做出的戏码,让她失去防备,她更无法猜测自己若是服下那丹药之后,会有怎样的症状。 她是被金悦菱所抓,但却从不曾承认过自己曾经的身份,与自己跟魔尊的关系,金悦菱正是在实在撬不开她的情况下,才以她不服从上界为由,将她抓来受刑的。 眼下,那丹药若是迷惑人心智的,若是她服用下那丹药,说出了曾经的一切,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魔尊现世的消息,足以够上界的所有人为之疯狂! 她已经不在乎生死了,但是她绝不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炎皇打定主意的同时,那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忽然伸手朝着自己的脸面扯了去。 “嘶啦——!”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便是被撕扯下了面庞。 很快,少年的脸庞消失,一张绝美的女子面容则是彻底显露在了炎皇的眼前! 才刚还满身防备的炎皇,看着那张被自己悄悄藏在思念之中,无数个日夜所牵挂的面庞,彻底愣住了。 与此同时,辛如海也终是狐疑地走了过来。 在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辛如海也是愣住了。 那张脸是美的,美得就连活了几百年的他第一眼看去时都免不了的惊艳,但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所谓的深陷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只因面前这女子美得太冷了,冷到让他瞬间又彻底激灵地回了神。 美人儿他自诩见过不少,就连那衍月宗的金悦菱也是三界之中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但是他却从不曾见过有如此冷的人。 那并非是高高在上冷漠,而是根本让人无法靠近的冷飒!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鏖战瀛洲(八)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我血云宗的芥子空间?”辛如海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质问。 宿浅尘并没有回答辛如海的问题,一双漆黑的眸子仍旧静静地看着炎皇,并再次将手指的丹药托举在了炎皇的唇边。 她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没来得及回答辛如海的问话,而是她根本就没打算搭理过辛如海。 辛如海见此,怒气猛地涌上了心口,他自从搭上了金悦菱,血云宗的地位在上界与日俱增,哪里再被人这般无视过? 奈何宿浅尘明知身后辛如海已怒气冲天,却仍旧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好大的胆子!你……” “浅,浅尘……” 然而,不等辛如海把话说完,一直紧闭着双唇的炎皇忽然开了口。 这个名字…… 足以让辛如海再次呆愣当场! 他就算没有见过转世的魔尊,却也从金悦菱的口中不止一次的听见过宿浅尘这个名字。 可,可是为何会是如此的? 辛如海震惊之余又愣愣地看着那清瘦而绝世的背影头皮发麻。 不是说宿浅尘早在几日前便是前往中界了么?就在昨日他还收到了静言传给他的消息,说是宿浅尘仍旧在五合殿之中无法抽身。 如,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宿浅尘的话…… 那那个一直在五合殿之中以假乱真托延住静言的又是谁! 此时只盯着面前这张美脸看得炎皇,就算没有主意到辛如海脸上的震惊,心里也明白,宿浅尘的到来将会在今日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而她同样的更加清楚,她是有多么的想念这张脸,想念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时的温暖。 干涩的眼眶,渐渐被泪水所覆盖,一滴一滴酸涩又苦楚的眼泪,划过脸上那凹凸不平的伤口,洗刷着凝固在脸上的血痂。 炎皇那干裂的唇,始终在颤抖着,可那堆积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酸胀得她却再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将它服下,我带你离开。”宿浅尘看着眼前的炎皇,声音轻的随风即逝。 对于她来说,炎皇仍旧是那样的陌生,甚至是炎皇的这张脸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是不知道为何,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她那如止水没有波澜的心,会疼得如此天翻地覆。 这种疼,像是一道蔓延在心里的导火索,最终将宿浅尘那双漆黑的眸覆上了一层浓浓的肃杀之色。 到了现在,宿浅尘终是信了,信了面前的这个狼狈女子便是她的母亲。 血浓于水,血脉相连,哪怕她人不懂,但她的心却仍旧能感受得到。 不料,就在宿浅尘将手中的丹药塞进炎皇口中的同时,炎皇却忽然用尽浑身的力气以肩膀朝着宿浅尘撞了去。 那伤痕累累肩膀早已被各种刑具所戳穿,本就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别说是动一下,就是稍微用力的呼吸都会疼得冷汗淋漓。 可饶是如此,炎皇仍旧用尽全力地撞向了宿浅尘。 “走……马上走!”炎皇睁着那布满着红血色的眼睛,似是在恳求,又似是在哀嚎,更似用尽所有力气做着对宿浅尘最后的保护。 三百年前的一切还那样的历历在目,她怎能容许那鲜血淋漓的往事再次重来一遍! 她死不足惜,但她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保住她唯一的女儿! “一直都是你在保护着我,这一次,轮到我保护你了,要走便一起走!”宿浅尘将掌心之中的丹药轻轻喂进在了炎皇的口中,一直到炎皇将丹药吞下,她才慢慢收回手。 而她眼中仅存的一丝温暖,也在她手臂落下的瞬间彻底消失,荡然无存。 转过身,看向近在咫尺的辛如海,四目相对,那漆黑的眸中早已不是冰凉的冷,而是布满了血色的杀戮。 “走啊,走啊……”炎皇的口中还在喃喃地驱赶着,可是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的意识愈发地模糊了起来,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般的模糊不清。 最终,炎皇缓缓耸下了脑袋,彻底昏迷了过去。 意识彻底沉淀的炎皇又哪里知道,这位丹药是宿浅尘特意为她所炼制而出的,想要救她出去,必定要花费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唯独让她彻底的昏迷过去,才会不再饱受疼痛的折磨。 当然,辛如海并不知道宿浅尘给炎皇吃了什么,他只是知道,若是真正的现世魔尊就站在他的面前的话,那么静言那边无疑不是被人给玩了。 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将宿浅尘困兽犹斗了,可结果竟是他们所有人都被宿浅尘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不是说要抓我么?”宿浅尘黑眸微眯,凝视着面前面色不定的辛如海,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像是对辛如海的蔑视,更像是对上界的讥讽。 辛如海被那轻蔑的语气刺中心脏,回神之际攥紧双拳,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当年那个叱咤三界的魔尊,而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魔尊记忆的下界人。 说白了,根本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抓你与我血云宗无关,与上界的任何一个门派也无关,我们禁锢你的灵魂,是不愿三百年前的血灾再次重现,只有你彻底灰飞烟灭才会还给三界一个永远的平稳。” 如此不要脸至极的话,恐也只有上界这些自私到极限的人能够说得出来了。 宿浅尘听着这话,则是笑了,“原来上界的人都喜欢如此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做着最为龌龊且肮脏的勾当。” 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很美,美到足以让人失神。 可对于辛如海来说,现在那笑容有多美,便是对他有多讥讽。 “好,既然你如此的冥顽不灵,就别怪我血云宗对你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才敢如此在我血云宗的介子空间里如此放肆!”辛如海冷笑一声,周身的灵法当即外泄而出。 这介子空间的形成便凝聚了辛如海的灵法,眼下,辛如海的灵法与这介子空间相互辉映。 在介子空间的作用下,那外泄在辛如海周身的灵法更加庞大而浓郁。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辛如海周身的灰色灵法便是浓烈的直冲云霄,就连介子空间内的天色都染上了一片蒙蒙的灰。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鏖战瀛洲(九) 辛如海猛一个飞跃而起,朝着宿浅尘迎面冲来。 连同他那周身的灵法,一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迅速翻涌着,好似那连接着天的根本就不是灵法,而是一股无边无际的巨大浪潮,誓要将宿浅尘吞得连骨头都不剩才肯罢休一般。 然而,就在辛如海即将碰触到宿浅尘的瞬间,原本还站在原地的宿浅尘忽然之间便是消失了! 辛如海目光一怔,只见一抹黑色的流光从眼前划过,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宿浅尘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辛如海心下一惊,待再次转身朝着宿浅尘望去时,那充满着吞噬欲望的双眼,生生被震慑出了一道惊诧的裂痕。 她…… 竟然是黑灵!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吗?不是说她这一世是在下界出生的吗?可是为什么一个本应该是三界最为低等的人,却拥有了只有上界才有资格修炼而成的君主级灵法? 一瞬间,无数个惊问炸响在了辛如海的脑袋里。 “上界的宗主?也不过如此而已。”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冷中透着讥讽,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割着辛如海与生俱来的骄傲。 辛如海咬紧牙关,“现在说大话未免太早了一些!” 语落的同时,再次凝聚出了灵法。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 伴随着一阵如同铁叶子摩擦的刺耳声响,只见在辛如海的周身缠绕的灵法之中竟是浮现出了一个一个与灵法颜色极其相似的灵法镖。 那每一个的灵法镖都如同莲花瓣一样有着五十片左右的铁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都长满了锋利的倒刺,在灰色的灵法之中,那灵法镖密密麻麻地交织隐藏在其中,数量之多的根本无法让人用肉眼数清。 “让我看看你除了会说大话之外,究竟能够躲掉我几镖!”辛如海说着,猛然晃动起了周身的灵法。 瞬间,数不清的莲花镖如下雨一般朝着宿浅尘飞射而来。 “唰唰唰……唰唰唰……” 那锋利无比的莲花镖一个接着一个的划破空气,所到之处直接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穿透炸裂! 宿浅尘以黑色的灵法凝聚出了一个屏障,硬生生抵挡下了那一个又一个,强而有力撞击而来的莲花镖。 “刚刚不过是给你的见面礼,现在才是重头戏。”辛如海见此,更是再次甩动灵法。 数不尽的莲花镖再次显现出灰色的灵法,并于半空之中又汇聚成了一个三人多高的巨大莲花镖,攻向宿浅尘所凝聚出的屏障。 宿浅尘目视着那巨大的莲花镖,猛然之间加剧手中的灵法,并将竖起在身前的屏障柔软化。 随着飞冲而来的莲花镖被柔软的屏障所包裹住,宿浅尘忽然一个跃起蹿出了屏障,单手凝聚出一个黑色灵法球的同时,反守为攻地朝着辛如海冲了去。 辛如海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如此强攻的局势下,宿浅尘竟然还能反守为攻地朝着他冲来,稍微反应慢了一拍的他,哪怕是极速躲闪着,却还是被那黑色的灵法灼穿了肩膀的衣衫。 “三百年前你便是如疯狗一般的难缠,没想到三百年后你仍旧是如此,果然疯狗就是疯狗!”辛如海捂着被黑色灵法烧穿的肩膀,额头上的冷汗顺势流下。 “难道上界的人都喜欢打口水战?不过可惜了,我不喜欢。”宿浅尘挑了挑眉,寒光于冷倍“看”小说速闪过,而根本不打算给辛如海喘息机会的她,则是再次凝聚出灵法飞冲上前! “一个疯狗而已,何来在我的面前放肆!”辛如海嗤笑一声,跃起身子迎着宿浅尘的方向跃了去。 黑灰两道灵法,犹如两条没有头尾的巨龙,在介子空间的天空之中相互纠缠碰撞着,不断又巨大的声响和强烈的灵法波动炸开于天际,整个介子空间都在为之颤抖和震颤着。 对于宿浅尘来说,辛如海是她今日必须要破开的一个出口,只有打败了辛如海,她才能够带着炎皇从这里逃出去! 而对于辛如海来说,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单单是他成为天道者的钥匙而已,更是将他儿子弄成不人不鬼的仇人! 今日,若是不能亲手为他的儿子报仇,他以后又要如何去见他唯一的儿子? 但是让辛如海想不到的是,一个没有记忆的现世魔尊,竟有着如此顽强的抵抗力和强大的灵法。 一晃,两个人已在半空之中交手不下半个时辰。 在如此强力的灵法消耗下,若是旁人恐怕早就体力不支地无法再战了,可是仍旧在与宿浅尘交手的辛如海却敏感地发现,宿浅尘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灵法极速消耗的亏欠,更是从始至终灵法浓烈强大且出手的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不敢有半分的疏忽! 到此,辛如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就算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魔尊的记忆,就算她现在还无法跟三百年前的她自己相提并论,但是此刻的她,却有着足以媲美上界人的耐力和体力! 辛如海渐渐地察觉到,一味地跟宿浅尘打下去,他似乎根本得不到半点的便宜不说,甚至是可能在这种灵法的消耗下,他恐怕还没将宿浅尘踩在脚下,自己便先灵法透支了。 “砰——!”宿浅尘一脚,踹在了辛如海的小腹上。 一阵强烈的剧痛在辛如海的小腹上炸开,那让人无法的疼,似是要将辛如海的五脏六腑全部绞碎了一般才肯罢休。 “一个连疯狗都不如的……又是个什么东西?”宿浅尘冷眼微眯,似是漫不经心打量着停在了不远处的辛如海,双手自然而然地负在了身后。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而稳,但是袖子下的双手却在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如今的她并没有三百年前的记忆,说白了哪怕是她得到了灵息也终归难逃她这个属于下界身体的束缚。 这介子空间看似与其它的介子空间无异,实则却在急速地吞噬着她所凝聚出的灵法。 也就是说,现在她的灵法消耗,远是辛如海的两倍!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鏖战瀛洲(十) 辛如海怒视着不远处的宿浅尘,并没有马上再次飞冲而来。 他在凝视,在打量,更是在思考。 哪怕宿浅尘再过淡定,他也不相信一个寄居在下界身体的宿浅尘能够有如此强大的耐力和灵法流动,可宿浅尘从始至终没有停过的猛击又让他不得不敢再轻举妄动。 若是在没有彻底将宿浅尘抓到之前,他的灵法便是消耗殆尽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发呆,不如等你死了之后。”宿浅尘说着,再次凝聚出灵法飞冲了去。 她知道辛如海在思量,而她现在最不能给辛如海的便是时间去思考。 辛如海在一瞬间捕捉到了宿浅尘眼中的焦急之色,忽对着下面的一众弟子大喊出口,“抓住这个胆敢阻碍行刑的下界人!无论是谁伤到了她必有重赏!” 语落的同时,辛如海再次起身迎战。 下面的弟子们听见了辛如海的话,也得知了现在有人正在半空之中与他们的宗主打斗在了一起。 但是听见了是听见了…… 可是现在的他们别说是过去帮忙了,就是他们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 不知为何,周围的雾气愈发浓重了起来,本来就可见度极低的介子空间内,就连原本的光亮也渐渐暗沉了下去。 “唰——!” “吼——!” “踏踏踏……” 不断有各种异样的声响在他们的身边蹿动着,可是他们却只能听见声音,根本看不见那些飞窜在他们周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扑哧——!”好像是什么东西割破了皮肉而发出的声音。 “呲啦——!”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洒在了附近弟子的身上脸上甚至是衣衫上。 那些弟子诧异地抹了一把被迸溅到的地方,放在鼻子前仔细地闻了闻,顺势脸色剧变。 这,这是血…… 可究竟是哪里来的血腥味? “啊啊啊——!” “鬼,鬼啊——!” 又有弟子炸开了惊恐异常的嘶喊声。 三名护法以及几十名长老纷纷朝着嘶喊的声音望去,只是还没等他们朝着那方向飞跃去,便是听闻又有嘶吼声从其他的地方传了过来。 很快,惨叫声夹杂着惊呼声,撕心裂肺地炸开在空地的四面八方。 护法和长老们无奈之下,只得分散行动,三两成一队地朝着惨叫声音的来源赶去。 一直躺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曲墨白,终于将昏倒在不远处的隋清蓉抱在了怀里。 天是暗沉的,周围充斥着让人惊心的惨叫声,可是他却没有像是现在这一刻这般地安心着。 那个一直站在他不远处的巨大黑影,借着暗沉的天色,终是站到了他的面前,那庞大的身体似是在他的面前凭空筑起了座城池般坚固而牢靠。 就在旁边那些血云宗的弟子被那巨大的怪影吓到六神无主,转身逃窜的时候,曲墨白却仍旧在笑着。 他看着那巨大的身影,一直在笑着,“你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来了?” 别人都怕,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兽类。 但是他却比所有人都清楚且熟悉,现在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他,正是宿浅尘那个足以震慑掉所有人眼珠子的聚灵。 小白耸搭下眼皮,微微垂眸,俯视一般地看着曲墨白。 它并没有马上救曲墨白,而是皱着两条堪比森林的眉毛愣愣地看着。 它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同样都是人,怎得就他那个丫头片子的主人还没倒下,这挺大个老爷们便是说趴就趴了? 曲墨白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庞然大物正看着自己在认真地想着什么,不过他总觉得现在似乎不是发呆的时候,可是他又不敢轻易开口,毕竟他只是见过它却不熟悉。 况且聚灵一向只听宿主的命令,对待其他人都是敌人,他可不愿激怒了面前这个大东西。 时间似乎在这一秒静止了。 就在曲墨白被看得受不了,严重怀里面前这个大家伙是不是要将他吃了果腹,甚至是在考虑把他生煎还是油炸的时候,忽听周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那声音极快,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快速地朝着这边移动而来。 一根花藤穿过暗沉的天色,出现在了曲墨白的面前,不过还没等曲墨白看清楚,就见那花藤很是不友好地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人手,且一巴掌敲在了还在盯着他看个没完的小白的大脑袋上。 ‘特娘的,是哪个没长心的暗算老子?’小白瞬时就不乐意了。 ‘你自己发呆何来的暗算?’狸藻从黑雾之中欣然走出,犹如一个不沾凡尘的俊秀书生,在看见曲墨白的同时,还不忘微微点了点头,温润儒雅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老子不是在发呆,老子是在想问题!’小白嗤嗤地掀着嘴皮。 ‘不管你是在想什么,都不是你偷懒的理由,你别忘了主人的交代,若是你误了事儿,小心主人剥了你的皮绷鼓。’狸藻仍旧在笑着,可是那阴寒的语气,却让小白不由地狠狠哆嗦了一下。 它自然是不怕狸藻的,但它却不能不怕宿浅尘。 “啊啊啊啊——!”远处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小白总算是正色了起来,张开嘴巴将曲墨白连同隋清蓉一起吊起甩上了自己的后背,且迈动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其他的弟子攻击了去。 狸藻见此,这才满意地笑了,在看见曲墨白还在看着他的时候,他仍旧对着曲墨白善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在身上花藤的蔓延下,朝着远处飞窜了去。 曲墨白为了能够听懂小白的话,只得将灵法凝聚出掌心,并贴在了小白的身体上,如此一来,他便是可以与宿浅尘一般与心跟这些聚灵们交流。 ‘来得真及时,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会找救兵。’曲墨白摸了摸小白的柔毛,如同赞美的奖励一般。 ‘救兵?哪来的救兵?’小白疑惑地挑起眼皮,还不忘抬起爪子将面前的几名弟子按成肉泥。 ‘刚刚那个……’曲墨白疑惑。 ‘哦,那是我家小娘们的聚灵。’小白哼了哼。 曲墨白愣住。 宿浅尘的聚灵? 如果刚刚那个儒雅的男子是宿浅尘的聚灵,那现在他坐着的这个又是什么? 他记得这个大家伙才是宿浅尘的聚灵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鏖战瀛洲(十一) 奈何还没等曲墨白想明白呢,忽然一道刺耳的鸟唳声响起在了头顶。 穷鸟将爪子上已经抠到血肉模糊的一具尸体扔下,似是嫌脏地落在了小白的头顶,老大不客气地用小白的毛擦拭着自己的爪子。 小白怒,‘你大爷的。’ 穷鸟蔑视地扫了一眼小白,‘还有力气骂人,不如赶紧多处理一些对手。’ 语落,根本不管小白那气到抽搐的大脸,再次朝着人群飞了去。 曲墨白,‘这是……’ 小白哼了哼,‘也是我家小娘们的聚灵。’ 曲墨白,‘……’ 谁能告诉告诉他,宿浅尘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才几年的光景不见,她竟是连聚灵都有一群了? 他的认知简直是被震碎了一地啊! ‘你这汪就知道偷懒,赶紧干活!’桃桃不知从哪里飞窜了过来,将口中的残尸吐到了一旁之后,又朝着远处蹿了去。 ‘老子不是汪……’ 没等小白把话说完,桃桃便是不见了踪影。 小白无奈之余,只得对曲墨白道,‘这是我家娘们的儿子。’ “……”曲墨白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儿子究竟是从哪里论出来的,不过他以前倒是见过宿浅尘经常抱着这狐狸走动。 当然,那个时候这狐狸只有巴掌大点的说…… “竟然是有孽畜在这里作祟!”一道冷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在其他血云宗的弟子还在惊慌逃窜的时候,只见一名中年男人凝聚着灵法朝着小白的方向飞冲而来。 曲墨白只是一眼便认出了这男人身上穿着的宗袍。 这是在血云宗里,只有三大护法才有资格穿戴的宗袍! ‘小心。’曲墨白一边提醒着小白,一边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虽然现在的他已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束手就擒。 小白虽然跟曲墨白不熟悉,但是它相信自家主人的眼光,既是主人让救的人,便一定不是敌人。 如此想着,小白便是全神贯注地与面前的三大护法之一的男人纠缠在了一起,而将自己身后和左右的那些弟子交给了自己后背上的曲墨白。 很快,打斗声吸引了长老们的注意,长老们前来帮忙的同时,也一并将周围的弟子所聚拢在了一起。 那些弟子们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出这个大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已经知道不是鬼在作祟的他们,在长老们的带领下,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彻底将小白和曲墨白包裹在了其中,再难前行一步。 ‘喂,你怕死么?’小白扫开面前众人的攻击,询问着曲墨白。 曲墨白愣了愣,忽然就又笑了,‘死亦何惧?’ 或者说,他既敢闯到这里来,就没想过死。 小白满意地哼了哼,再是没有任何顾忌地带着曲墨白朝着人群之中冲了去。 这边,小白和曲墨白被围困,那边的穷鸟和狸藻连同桃桃也接连被护法和长老们所包围住。 那些一直在暗沉的天色之中被袭击的弟子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些祸害他们的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一只一只他们从不曾见过的灵兽! 虽然众人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灵兽出现在这里,不过已经察觉到不是鬼怪的弟子们,当即怒发冲冠,纷纷以副攻的方式凝聚着灵法,朝着这些祸害他们的兽灵冲了去。 而血云宗的长老们以及护法则是为主攻,不断是攻击着穷鸟,狸藻乃至桃桃的要害。 一时间,空地上分成了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挤满了血云宗的人。 聚灵们虽然以身体占领着优势,可是奈何血云宗的弟子们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就如同泛滥的蚂蚁,让聚灵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灵法高强的长老们乃至护法们,则是沉着聚灵们与那些弟子纠缠的同时,不断地朝着聚灵们的要害攻击着。 很快,小白,穷鸟狸藻乃至桃桃,均负伤惨重。 小白和桃桃仍旧站在原地抵抗着攻击,并且抓住机会进攻着,可是皮肤下被用各种武器系聚灵割破的皮肤早已渗出了鲜血,就连皮毛都染成了红色。 穷鸟虽然以飞行占据着优势,可是它那双锋利的爪子上也早已伤痕累累,就连皮都被削掉了一大半。 面对狸藻的护法,握着手里的武器系聚灵,朝着狸藻的面颊划了去。 正与其它弟子纠缠的狸藻,并没有来得及闪躲,从而被那锋利的武器系聚灵划破了面颊,鲜血顿时翻涌而出。 那护法见此,轻蔑地冷笑着,“不过就是一群畜生而已,也敢在我们血云宗放肆?” 狸藻擦了擦面颊上那鲜血崩裂的伤口,唇角勾起了一丝嗜血的笑容。 “一个手拿着低等武器系聚灵的人,也敢在我的面前如此叫嚣?倒是好笑得很啊!”狸藻仍旧在笑着,可是那周身的气息却在急速降低着,就连缭绕在他周身的花藤也疯狂地摆动了起来。 “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护法见此,当即痛骂一声,再次朝着狸藻冲了去。 “很久没有遇见过如此有趣的场面了呢。”狸藻则是大笑了一声,扩散开身后的藤蔓将那护法包裹在了其中。 鲜血夹杂着残肢不断在空地上飞起又落下,没有人知道那鲜血属于谁,更没有人注意到究竟是谁丢了胳膊缺了腿。 这些被聚灵们攻击到几近崩溃的弟子们,全都红了眼睛,现在在他们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进攻再进攻! 空地上,血云宗的所有人都在围困着兽灵们,自是忘记了他们宗主刚刚那一声的命令。 黑雾的缭绕,不但遮住了下面弟子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看清楚邢台上的辛如海,也同时让辛如海也无法知道下面的人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辛如海只是知道,他这一声令下完全是等于石沉大海,眼看着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仍旧没有任何弟子前来帮他围困宿浅尘。 堂堂的血云宗宗主,就这么被宗门内的所有人给华丽的忽视了。 仍旧在与宿浅尘纠缠着的辛如海,恨不得亲自冲到下面去,将那些胆敢忽视他命令的弟子们全都一一捏死!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鏖战瀛洲(十二) 辛如海不好受,其实宿浅尘也同样没有舒服到哪里去。 现在的她虽仍旧面色如常,双眸平静无波,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跟辛如海陷入了苦战之中。 既是苦战,便一时间很难决出胜负。 而在这属于辛如海所以灵法凝聚出的介子空间里,宿浅尘每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身上的灵法便会乘双倍甚至是更多的加速流失。 辛如海的身上已破了无数的伤口,宿浅尘的身上明显也没有好多少,她的发丝连同身上那染着血的长袍在逆风而扬着,她的心中则是在止不住地冷笑着。 这便是三界的界限? 三界的区别吗? 明明她已经成为了君主级的灵法,可是在与同样身为君主级灵法的辛如海相比,她明显占不到任何的优势。 无论是下界还是中界的人,都穷其一生的想要攀爬到上界来,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上界其实对他们并不友好,甚至是在排斥着除了上界之外其他两界一切的生物! 三界众生本该平等,凭什么会有如此落差! 辛如海看得出来自己是赌对了,宿浅尘哪怕再过镇定,可是她的气色明显已经不如刚刚那般。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到了现在,宿浅尘对他的出招仍旧稳准狠,且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依旧冷冽如初,没有半分的退缩和惧怕之意。 面对如此强攻不停歇的宿浅尘,就连辛如海都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够抵挡下她几招。 蓦地! 辛如海那双犹豫不决地眼睛,落在了邢台上的炎皇。 此时的炎皇在宿浅尘的丹药作用下,还陷入在沉睡之中,对于周围的任何没有一丁点的防备。 辛如海见此,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再次朝着宿浅尘俯身飞冲了去。 强力的冲击下,宿浅尘以燃烧着灵法的手臂交叉在自己的面前,抵挡着辛如海那一波强过一波的压制。 不料,一直对宿浅尘发起强烈进攻的辛如海,忽然调转了方向,散开身后的莲花镖,直朝着形态上的炎皇飞射而去。 眼看着那足有上百只的莲花镖,密不透风地朝着炎皇包裹而去,辛如海那的唇角渐渐上扬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既然这宿浅尘的目的是为了救炎皇而来,那么他便是当着她的面将炎皇碎尸万段,反正在宿浅尘抵达到这里的那一刻,炎皇便已经失去了她的作用。 百十来只的莲花镖各个带着利刺,仅一支便是足以要了炎皇的性命,若是这近百只的莲花镖全部没入进炎皇的体内,定当瞬间尸骨无存! “虽然晋陵上尊说你还不曾找到三百年前的记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面前,你会有怎样的反应!”辛如海瞄着那距离炎皇仅剩不到几寸距离的莲花镖,唇角上扬起的笑容则是愈发地猖狂。 其实虐宿浅尘是假,想要让宿浅尘失神才是真。 辛如海自知已经没有太多的体力与宿浅尘继续消耗下去,所以他现在只能以炎皇当诱饵,借助着炎皇的死让宿浅尘分心,从而一招将宿浅尘彻底打败! 宿浅尘秀眉紧皱,单手称地一个转身,躲开了面前辛如海灵法压制的同时,转身朝着邢台极速飞了去。 辛如海见此更是冷笑道,“果然是没有记忆,就连脑子都不好使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接下我几支莲花镖!” 宿浅尘静默着继续朝着炎皇飞去,漆黑的目光始终坚定如一。 只是哪怕她速度再快,也无法追上那些莲花镖的速度,甚至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可能她不过刚抵达炎皇的身边,那些莲花镖便会全都埋进到炎皇的体内。 辛如海为了让宿浅尘彻底崩溃而再无心战斗,不禁转动起了手中那凝聚起的灵法,使得原本就极快的莲花镖更是加速到连肉眼都看不清楚。 而另一边,辛如海也同样腾出了自己的左手,等待着在炎皇尸骨无存的瞬间,从背后将宿浅尘打倒在地。 眼看着宿浅尘距离炎皇只剩一臂的距离,辛如海蓦地攥紧了右手! “唰唰唰……唰唰唰……” 顷刻之间,上百支的莲花镖如同一把把催人性命的匕首,顺着炎皇身体的各处一并穿透而去! 宿浅尘拧紧秀眉,再是不迟疑地冲入了那莲花镖之中! 辛如海满意而笑,跃起身子同样朝着邢台的方向飞了去,不想就在他的一双脚刚刚落定在邢台上的同时,那死死包裹住炎皇和宿浅尘的莲花镖,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辛如海一愣,不敢置信地拧起了眉。 不可能的,他的莲花镖只要瞄准猎物便绝不会松口,眼下,不单单是炎皇,怕是就连宿浅尘也早已被他的莲花镖剜肉剔骨才是,可,可为什么那些莲花镖却忽然震颤了起来? “砰——!”一道闷沉地炸裂声,骤然而起。 完全没有防备的辛如海,吓得当即后退了一步。 只见被莲花镖紧紧吞噬的地方,忽然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状! “怎,怎么可能……”辛如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莲花镖是他的武器系聚灵,可是现在他明明没有凝聚灵法,为何他的武器系聚灵却自己颤动了? 似是不相信眼前看见的,辛如海赶紧凝聚起了灵法,想要再次控制住莲花镖,可那些本应该完全听令于他的莲花镖,此刻不但没有听他的命令,更是在剧烈地抗拒着他的灵法! 武器系聚灵竟然失灵了? 这根本不可能! 辛如海在心里一遍遍否定着自己无法支配莲花镖的事实,并且不断凝聚着灵法,想要重新控制住莲花镖。 可无论他如何的凝聚灵法,如何的拼尽全力想要控制住莲花镖,那些莲花镖仍旧对他的灵法不为所动。 就在辛如海第一次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那原本包裹着炎皇的莲花镖忽如同一个巨大的扇子一般,扇然而开。 辛如海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手脚发凉,头皮发麻! 因为那原本本应该被碎尸万段的炎皇竟然毫发无伤不说,就连早应该被重伤的宿浅尘也是完好无损! 而属于辛如海的莲花镖,他的武器系聚灵,此刻正如同九条巨大的尾巴一般,在宿浅尘的身后张扬地摆动着。 在辛如海瞪大眼睛的惊愣之中,那九条莲花镖拼凑而成的巨大尾巴,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竟是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鏖战瀛洲(十三) 聚灵竟然对主人本身发起了进攻? 如此荒谬的事情,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能够完美的匹配和驱动自己的聚灵,是一个修炼者最为基本的掌握,若是给旁人知道,堂堂的上界血云宗宗主眼下竟是根本无法驱动自己的聚灵不说,且本该属于自己的聚灵还对主人刀剑相向,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辛如海现在要庆幸,在这介子空间里黑雾弥漫,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看见他如此丢人的一幕! 可是没有人看见,不代表辛如海就能够假装不知道!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辛如海瞪大的双眼布满了惊诧的红血丝,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愿更不敢相信,在这世上竟是有人可以支配他的聚灵。 然而! 无论他如何的不愿相信,宿浅尘都做到了! 且就在他的面前!眼前! 在莲花镖盘成九条巨大尾巴的中间,宿浅尘抱着还在昏迷的炎皇,静默地看着辛如海所有的自尊在一点点瓦解,所有的自信在一点点崩溃。 蓦地,她笑了。 “你似乎对你的武器系聚灵的杀伤力很有信心,既然如此,不如你亲自给我示范一下,看看它的威力究竟有几何?”宿浅尘仍旧在笑,可是那眼角凛冽的寒光,却远要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让人恐惧。 还没等辛如海反应过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宿浅尘眼中的笑意猛然消失,而那一直摆动在她身后的莲花镖,也在顷刻之间朝着辛如海的方向反飞射而回! 上百只的莲花镖夹杂着风声,犹如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恶鸟一般,直朝着辛如海的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辛如海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自己的聚灵所逼迫到毫无退路。 可以说,刚刚他有多得意,现在的他便有多狼狈! 本来他在和宿浅尘打斗了这么久之后,自身的体力和灵法已经消耗到了一个极限,现在又面对这上百支莲花镖的攻击,哪怕是他拼了老命的抵抗,他身体的各处仍旧被莲花镖所狠狠地插入。 鲜血,一滴接着一滴地流淌而下,染红了辛如海脚下的地面。 而就在辛如海还在与那些莲花镖为之抗衡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忽从远处扑面而来。 辛如海拼尽全力扫开面前那些遮挡着视线的莲花镖,当看见那朝着自己飞冲而来的宿浅尘时,本就失了血色的脸更是一片惊恐地惨白。 只见在宿浅尘的身后,张牙五爪地摆动着让人一眼根本无法数清楚的蛇头! 那些蛇浑身鲜红,不断有似鲜血一样的东西流淌而落,每一个蛇头都张开着血盆大口,那口中锋利的獠牙哪怕是在黑雾之中,都冒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寒光! “血饮蛟?你,你竟然得到了血饮蛟!”辛如海大惊之色,甚至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血饮蛟原本是上界的圣物,只怪三百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这血饮蛟便是彻底从上界失踪了。 这么多年,上界的各个宗门无不是暗中查找血饮蛟的下落,奈何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可谁又想到,这被上界人踏破了铁鞋寻找的东西,却在一个下界丫头的手中! “既然你认识,我便无需再介绍了。”宿浅尘冷声道。 血饮蛟的形成是因为凝聚着她的鲜血,而她在召唤出血饮蛟的同时,便是再无法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她知道,现在这样的局势,她选择放弃灵法是很不理智的决定,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刚刚的千钧一发,根本不容许她有太多的思考。 “你,你这个贼人,竟是偷了上界的圣物!”辛如海怪叫一声,眼看着血饮蛟那缠绕在一起的头朝着他愈发靠近,他转身便是想要逃窜。 奈何,宿浅尘既决定破釜沉舟,就没给他留任何的后路。 一条血饮蛟的蛇头猛然伸长,快速绕到了辛如海的身后,堵住了辛如海退路的同时,对着辛如海张开了血盆大口。 辛如海大叫一声,凝聚着手中的灵法将面前血饮蛟的蛇头劈下,可是还没等他喘口气,身后更多的血饮蛟则是再次朝着他攻击而去。 在血饮蛟的纠缠下,辛如海甚至是连凝聚仙符的空余都没有,他只能不停地用凝聚着双手砍着面前那血饮蛟的蛇头。 奈何,血饮蛟的蛇头不但多,更是在砍掉片刻之后便又长出了新的。 如此一番下来,辛如海的肩膀,腿上,乃至于身上,都被血饮蛟咬穿了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啊啊啊——!”辛如海愤怒的叫声不断响起在邢台上。 然而,如此疼痛而又惨烈的叫喊声,却没有得到一丝的共鸣。 空地上的黑雾之中,血云宗的弟子们仍旧与宿浅尘的聚灵们奋战其中,根本没有心思顾及旁他。 而在血云宗弟子们尸体堆积如山的交换下,是聚灵们身受重伤的代价。 桃桃的身上已不知被划出了多少道的伤口,鲜血早已染红了它银白的皮毛,可饶是如此,它仍旧对着面前的弟子们呲着牙,死守在自己的这一个方向,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弟子通过。 穷鸟的翅膀不知何时被利器砍掉了一半,已无法平稳飞行的它却还是以最为威猛的姿态,不堪后退半步。 小白的身上虽要比桃桃好一些,可是它的四条腿却早已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那些兵器深深地穿插进它的皮肉之中,它行走的每一步都是脚踩着自己的鲜血。 狸藻的一条手臂早已被血云宗的护法所砍断,仅剩下一条手臂的狸藻却仍旧与护法陷入在苦战之中,毫不退缩。 它们都是宿浅尘的聚灵和兽灵,是与宿浅尘最为心有灵犀的存在,所以无需宿浅尘命令,它们也清楚地知道宿浅尘在想着什么。 当然,它们更加的明白,现在的它们一定要守护住这空地的四个角落,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有机会冲出去前去邢台帮助辛如海! 坐在小白后背上的曲墨白看得几乎都傻掉了。 聚灵虽然是每个修炼者必须拥有的,但无论是兽系聚灵还是武器系聚灵,那都是拥有着自己独立思想的。 临阵脱逃,甚至是不顾及宿主生死存亡的聚灵他并不曾少见,但是如眼下这般,明知是九死一生却仍旧没有半分退缩的聚灵们,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他不知道,宿浅尘究竟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能让这些聚灵为她如此的卖命。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他是羡慕的。 或者说,能得如此连性命都可以不计的聚灵,是这世间所有人都羡慕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鏖战瀛洲(十四) 邢台上,剧烈的疼痛让辛如海怒火攻心,将仅剩的灵法全部汇聚到了掌心,在血饮蛟再次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的同时,他则是朝着宿浅尘的肩胛处狠力击打了去。 宿浅尘其实早已看见了辛如海的出招,但是她却并不曾闪躲,而是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抗下了他那几乎致命的一击! 现在的她虽然看不见小白它们究竟如何了,但是她体内的波动无不是在一次次告诉着她,小白它们的情况也不乐观。 聚灵因寄宿在宿主的身体里,所以无论是聚灵开心还是难过,宿主的灵根都会受到相对应的波动。 现在,她的灵根已经开始出现了剧烈的震颤,如此的警告,就算是她没有亲眼看见,也能够猜得到小白它们此刻是要有多惨烈。 这血云宗的弟子实力都不低,虽然她对自己的聚灵有信心,可是她的每一只聚灵都要面对成百上千的强力对手,在如此不公平的对比下,聚灵们能够支撑到现在,怕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可不管是宿浅尘的聚灵们还是桃桃,哪怕到了现在为止,都没有逃窜到她的身边,她的体内,它们哪怕早已精疲力尽,却还在苦苦支撑着! 血是热的,眸是冷的,但宿浅尘的心却是温热的。 因为她知道,她的聚灵们是真的将它们的命交给了她。 正是如此,她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殆尽! “砰!” 辛如海那好似燃烧着灰色火苗的掌心,重重击打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那不断加剧的灵法,像是要烧穿了她的肩膀才肯罢休。 可哪怕是疼如剜肉剔骨,宿浅尘仍旧没有后退半步,尤其是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在坚定之中染上了一层决然之色! 辛如海目中一凛,似是察觉到了好像哪里不对。 可是根本不等他反应,宿浅尘便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单手反握住了辛如海那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与此同时,那缭绕在宿浅尘身后的其他血蛟,同时朝着辛如海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辛如海想躲闪,奈何自己的手被宿浅尘抓得死死的,眼看着那几只血蛟的脑袋快速朝着自己的身体席卷而来,他甚至连那血蛟口中有几颗锋利的獠牙都看得清楚仔细! 到了现在,辛如海才知道宿浅尘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竟然想要跟我一起死?”辛如海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 “跟你一起死?你还不配。”宿浅尘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辛如海心头狠狠一跳。 “我是什么意思,你马上就会亲身体会到了。”宿浅尘话音落下的同时,黑眸猛烈一震。 “嗷嗷嗷……嗷嗷嗷……!” 瞬时,在她后面缭绕的血蛟朝着辛如海撕咬了去。 骨肉分离的疼痛,让辛如海就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几乎是同时,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胳膊他的后背,乃至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在血蛟的啃咬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疯狂般的啃咬和撕扯,不知持续了究竟有多久,就在辛如海已经彻底无力挣扎的时候,血蛟的啃咬才彻底消失。 而彻底失去了力气的辛如海则是从邢台倒下,直直地朝着下方的空地坠了去。 宿浅尘再次抱稳怀里的炎皇,冷眼看向下坠的辛如海。 辛如海于剜肉的余痛之中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诧地望向了邢台边上的宿浅尘。 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忽然收手了?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辛如海还在猜测宿浅尘心思的时候,只听宿浅尘忽然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安庭,你好了没有!” 辛如海听此,心中又是一惊。 竟然还有人? 不过很快,辛如海便是反应了过来,是啊,早在静言传给他信的时候,他便是得知有两个人留在了上界,只是因为刚刚一直跟宿浅尘纠缠不休,他倒是把剩下的那个人给忘记了。 “马上!”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介子空间里。 根本不给辛如海反应的时间,只见原本缭绕在介子空间内的黑雾便是更浓了,而他也渐渐看不清楚邢台上那个笔直而又清瘦的身影了。 “砰——!” 辛如海最终重重摔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了他的口中,可是根本不等他抬手捂住自己那闷到窒息的胸口,介子空间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这介子空间本就是辛如海与三大护法一起设下的,如今辛如海负伤惨重,介子空间自然是会受到波动的。 而正是介子空间的剧烈波动,才让那些还围困聚灵们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等这些人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因为就在他们身边的黑雾,早已不知何时漆黑如夜。 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血云宗的众人别说是看向别处了,他们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坐在小白背上的曲墨白也是诧异地拧紧了双眉,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他身下的小白却忽然开口道,‘抱紧你身边的女人。’ 曲墨白一愣,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就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在这种剧烈的翻转下,他只得紧紧地搂住身边的隋清蓉,防止她与自己分开。 小白在将背上的曲墨白甩下来之后,用嘴巴轻轻地含住,紧接着,瞄准一个方向,又将曲墨白朝着远处抛了去。 抱着曲墨白的隋清蓉只觉得耳边寒风呼啸,眼前全是漆黑的浓雾,而就在他身体极速下坠的时候,好像是又被什么给接住了,只是根本不给他看清楚的时间,他便是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席卷进了一个漩涡之中。 与此同时,那些还在困在黑雾之中的血云宗众人并没有发现,那些原本应该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聚灵们正在接二连三的消失,而这种消失则是如同瞬间蒸发了一般,让他们连找都无迹可寻。 不知过了多久,介子空间的黑雾才渐渐散去,而正是到了这个时候,血云宗的众人才得以看清楚,那空地上堆积着的全是他们本门弟子的尸体,而在他们的附近,也只剩下了他们熟悉的面孔。 至于那些巨大的兽灵们则是…… 全部消失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人去楼空 “宗主!”其中一名护法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辛如海,赶忙大步冲了过去。 “先去救宗主!”其他几名长老见此,也是赶忙跑了过去。 而长老们则是担忧地站在一边,看着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窟窿的辛如海,愣愣地回不过神。 辛如海在其他几位长老的搀扶下缓缓坐起,强行稳住了颤动的介子空间。 随着介子空间慢慢平稳了下来,辛如海这才得以看清楚,这空地上的狼藉和血腥。 此刻在空地上横竖陈列着的,是他血云宗数不清的弟子,残骸断肢交错地分散在空地上,在献血的浸泡下更显得狰狞。 这一战,血云宗足有一半的弟子惨死在了其中! 还活着的弟子们,劫后余惊未消地看着空地上那血腥的一幕,既诧异又惊讶。 “刚刚那些怪兽一样的兽灵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不曾见过那种东西,难道是一线天的领地霸主?” “可为什么它们如此庞大却能够来无影去无踪?” 弟子们诧异的话,落进辛如海的耳朵里,无不亚于针扎般的既疼又膈应!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不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宿浅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原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恋战,更是早已算好了如何逃离。 这世间的修炼者在灵根形成之后,都会从幽灵界召唤出一个跟自己相匹配的聚灵,所以在世人的认知里,三界之中的修炼者一生只得一个聚灵。 可是经历过三百年前大战的辛如海却很清楚,魔尊远有着超于三界众人认知的本事,她不但灵法强大,更是拥有着其他人无法做到的多聚灵。 如此的本事,是上界人所追崇和羡慕的,也正是如此,在这三百年之中,上界各个宗门一直都在秘密研究着魔尊为何会拥有多个聚灵,可是一晃百年过去了,对于上界的人来说这仍旧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所以眼下,这些才活了近百年的弟子们又怎知道,刚刚那与他们血战的不是其他,正是属于魔尊的聚灵。 辛如海越想越是怒火翻涌,一张本就失了血色而发白的脸竟是气到泛起了青色。 宿浅尘从来便是打算好了一切,她先是让隐藏在暗处的人在介子空间设下迷雾,随后将自己的聚灵放下去托延住其他人的脚步,最后她在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对峙。 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只要救下炎皇,便想办法撤离! 介子空间的众人,看着辛如海那恨到发青的脸色,也是后知后觉地猜到了什么,正是如此,他们的脸色也都跟着一并泛起了青光。 他们是不知道辛如海与金悦菱之间的勾当,但是他们却很清楚一件事情。 此番处决炎皇,乃是其他宗门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们血云宗一肩扛下此事,结果炎皇不但没处决成,反倒是被跑了…… 如此若是传出去,他们血云宗岂不是沦为了上界所有宗门的笑柄? 这让他们以后还有何脸在上界出入! “你们看住这里,我去追!”辛如海强撑着还在流血的身体,在三位护法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血云宗弟子能够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能够想到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炎皇没被处决不说,他还眼睁睁地放走了现世魔尊,若是让金悦菱得知,他又要如何交代? 辛如海一边走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是就在他走到了介子空间入口处,迈步想要走出介子空间的时候,原本才刚平稳了没多久的介子空间则是再次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此时的辛如海一半身子在里一半的身子在外面,一边是明知道此刻的宿浅尘并不会跑太远,一边更是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灵法亏空,若是他一旦离开介子空间,介子空间便会震颤到崩塌。 那么现在在这介子空间里的所有人,将会全部被锁死在这介子空间里,再是无法走出半步。 而他更无法让三大护法前去追人,因为跟宿浅尘交过手的他很清楚,三大护法根本就不是宿浅尘的对手。 滴滴汗水划过辛如海的面庞,现在的他卡在介子空间的入口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此的左右为难,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蓦地,辛如海心脏一窒,就连瞳孔都急剧地收缩了起来。 她,她是故意的! 辛如海猛然想到,宿浅尘在刚刚没有杀他的原因了! 如果他死了,不但介子空间会随时崩裂,就连血云宗的那些弟子也绝不会放过她,虽然她不畏惧,但是她却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纠缠。 所以她才会能杀了他的情况下,放过了他,为的就是能够毫无顾忌的逃跑,为的就是让他这般无法选择的左右为难着! 原本,辛如海还讥笑着宿浅尘的妇人之仁,竟会在刚刚手下留情。 但是现在他才深刻地领悟到宿浅尘的心狠手辣,杀人于无形。 因为现在的他简直要比死更加难受百倍甚至是千倍! “宗主!” 血云宗的众人在感受到了介子空间的波动之后,连忙追了过来。 辛如海看着仅剩下的这些弟子,静默挣扎了半晌之后,终是收回了那条迈出去的腿。 今日落成如此的局面,金悦菱也是有责任的,若非不是她当初给了他消息,说是宿浅尘前往了中界,他也不会如此的疏于职守。 既双方都有责任,凭什么让他血云宗自己承担? 再者,他血云宗不管剩下了多少弟子,只要有弟子在,他的血云宗就还在,若是连这些弟子都没有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想着,辛如海赶紧命令长老们整理好所剩不多的弟子,而他则是趁机回到了禁地内写了一封草书。 半个时辰后,在辛如海的带领下,血云宗的弟子相续走出介子空间,惨烈而归。 与此同时,血云宗的一位护法则是带着辛如海亲笔写下的信,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衍月宗的大门。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信念不可侵犯 那闯入衍月宗的护法在来之前,便是已被辛如海再三叮嘱,一定要马上将这封信交给金悦菱。 可是等护法进了衍月宗之后才从弟子的口中得知,金悦菱此刻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衍月宗的寒泉沼泽。 那里是衍月宗特有的一处秘境之一,别说是宗门内的弟子不敢踏足,就连那护法听了也是无奈地僵在了原地。 上界的宗门都知衍月宗的寒泉沼泽,也知金悦菱不准许任何人靠近,就算他现在不怕死的过去,哪怕金悦菱不怪罪他的擅自闯入,他也根本无法承受那寒泉沼泽周围的严寒刺骨。 无奈之下,血云宗的护法只得选择在金悦菱的房间外静候着。 已经带着弟子们回到血云宗的辛如海,怎么都没想到他派出去的长老迟迟没从衍月宗回来,心急之下的他只得派弟子前去打探,结果也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辛如海本是理亏,生怕金悦菱在气头上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所以哪怕他再过担忧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亲自前往衍月宗,只得遣退了所有的长老,一个人在房间里焦急地坐立不安着。 而一心想着要如何给金悦菱交代,要如何平息金悦菱愤怒,甚至是如何对上界的其他宗门隐瞒住此番处决炎皇失败一事的辛如海完全忘记了,此时的静言还在深陷在中界无法抽身。 从天明一直到天黑,五合殿内始终不断传出嘶吼声与哀嚎声。 外面的百姓光是听着这声音便是已吓得胆战心惊,根本没有人敢走近五合殿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五合殿的空地上,横竖陈列着的尸体远不比上界瀛洲介子空间之内的少,而且很明显,那地上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五合殿弟子们的,只有少数是属于那些黑衣人的。 可饶是如此,五合殿的弟子们越战越勇,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始终握紧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系聚灵,继续与那些闯入五合殿的黑衣人们厮杀着。 若是连他们自己的帝殿都无法保护,那他们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早已脱了力的静言,躲开了容隐的又一轮进攻之后,不得不后退数步,趁着容隐还不曾追来时,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 刚巧在他的不远处,一名黑衣人正在被几名五合殿的弟子所围困着。 这些弟子均是当初从四筑那边派来的,虽然他们的灵法远要比五合殿本身的弟子高,但是在面对来自上界的黑衣人时,明显是那样的力不从心。 “唰——!” 黑衣人手起刀落,直接将其中一名弟子的腹部划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顷刻之间,鲜血从弟子的腹部喷洒而出,就连站在那弟子身边的其他弟子的白袍上,都被迸溅上了猩红的颜色。 那弟子疼得当即跪在了地上,单手死死抓着自己那狰狞着血窟窿的腹部。 其他的弟子见了,赶紧赶过去道,“你忍住,我这就带你去一旁休息。” 那弟子却摇了摇头,在其他弟子惊愣的注视下,忍着剧痛再次站了起来。 “贼人不除,我如何能休息?今日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帝殿内如此逍遥法外!”那弟子说着,当先朝着那黑衣人冲了去。 黑衣人看着再次冲向自己的弟子,冷森的双眸之中闪现过一丝的不耐烦,再次握紧手中的长刀,用力一刀砍下! “唰——!” 这一次,那弟子竟是被生生砍成了两半! 待那弟子再次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下半身早已不知道落去了哪里,就连那五脏六腑都是甩了一地。 但饶是如此,那弟子却用着最后一口气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想要继续与那黑衣人对峙。 只是可惜…… 最终,他还没能彻底将刀举起来,便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周围的几名弟子见此,无不是心酸的,但他们更是悲愤的,刚刚那弟子说的没错,他们哪怕是死,也绝对不准许上界的人在他们的帝殿里嚣张! “杀!杀了这些胆敢闯入帝殿的贼!” “就算是上界的人又如何?只要是擅闯五合殿的人,一律杀无赦!” “今日不是咱们死,就是他们亡!” 那几名弟子就这样,身上沾染着同伴的鲜血,再次朝着那黑衣人冲了去。 不过很快,他们便是相续倒在了那黑衣人的屠杀下。 但是! 这几名弟子倒下的同时,在那黑衣人的身后竟是又涌出了身穿白袍的五合殿弟子,他们与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们一样,那愤怒且决绝的眼睛里,没有退缩,没有惧怕,有的只是铲除异己的视死如归。 在如此人堆人的拉锯战下,那黑衣人最终跟五合殿的弟子们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是没有站起来。 静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四肢发凉。 这五合殿的人是疯子,都是疯子! 哪怕是牺牲掉十几名弟子的性命,也要换取黑衣人的性命,如此不平等的交换,竟还有人前赴后继,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们是疯子,疯子……”静言愣愣地摇着头,早已见惯了生死的他,竟是在这一刻不住地后退了起来。 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在中界还是在上界,所谓的同门弟子不过是说出来好听而已,在真实的战斗之中,谁也不可能为了旁人而失去自己的性命,就更不要说为了所谓的一个帝殿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不管帝殿如何强大,荣耀的只会是帝一人,又与这些滥竽充数的弟子何干? 可眼下这些五合殿的弟子在做什么? 他们竟是为了保护住这所谓的帝殿,不惜将他们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搭进去! 可笑。 太可笑了! “这并非是可笑,而是信念!”控制着阵法的玄黄帝,一眼便是看出了静言眼中的讥讽,当即开口反驳道。 “信念?这不过就是你让其他人为你卖命的理由罢了!”静言则是讥讽地笑了,见过太多尔虞我诈的他自然不相信信念这种东西。 但是这一次,根本不等玄黄帝开口,周围那些还在奋战的弟子们却忽然大声地呐喊了起来。 “寸土必争!保我帝殿碧!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殿兴吾荣!殿衰吾耻!血洒战场!忠骨埋青山——!”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会一直等着你 整齐的呐喊声,响彻在五合殿内,直冲云霄。 殿外的百姓们听着这气吞山河的呐喊声,惊震的连心脏都加快了速度。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五合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光是听着这毫不退缩的声音,他们便是暗自下定了决心,待到他们的孩子长大时,他们一定要将孩子送到五合殿来。 这里不单能够学到本事保护中界子民的安危,更是能够教会人如何尊重与坚持住什么叫做信念!! 帝殿内,玄黄帝听着弟子们那气贯长虹的声音,渐渐红了眼眶。 这便是他五合殿的弟子! 这才是他五合殿的弟子! “与你们并肩而站,不但是五合殿的荣幸,更是我的荣幸!”玄黄帝吸了吸鼻子,大声地喊道。 “啥子你一个人咧?算我一个!”元修站在远处不停地摆着手,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也算我一个!”楚柳击退了面前的黑衣人之后,转头朝着玄黄帝以及殿内所有的弟子笑着道。 “我,我!还有我!”另一旁一直控制着催化术法的十七也忙着开口。 在如此忙碌而又毫不加以犹豫的回答下,这次倒是换殿内的弟子们心口翻涌起了无限的酸涩。 而正是在这股酸涩的推动下,让他们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系聚灵,再次朝着那些黑衣人们冲了去。 对于五帝殿的弟子来说,几年前,他们还是各个帝殿内残留下且无人询问和顾及的,他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整日在中界徘徊着,是五合殿收留了他们,是五合殿给了他们继续留在中界的理由。 而对于四筑内的弟子来说,他们远在几年前风尘仆仆而来,本是已经做好了成为上界傀儡的打算,是五合殿让他们有了属于他们的自由,让他们这么多年在五合殿内能够平稳度日。 而现在,五合殿对于他们这些所有承受过恩赐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她们的信仰,他们的信念。 五合殿在,他们在! 五合殿亡,他们亡! 苏扶感受着帝殿内再次奋勇而起的这份热血倍看,激动的眼泪鼻涕横流,他是真搞不懂,这些人究竟是想要怎样? 不是好端端的在打仗吗?不是每个人都命悬一线了吗?那就好好的杀敌不行吗?非要弄得如此煽情是为啥? 这是摆明了流血不行还得流泪是吧? 容隐擦了擦唇角处的血渍,看着帝殿内团结成一条心的弟子们,淡淡地勾了勾唇。 这些弟子既能将五合殿当成他们的信念,便是说明当初小尘建立这五合殿的苦心并没有白费。 只是可惜了,小尘却没有看见这让人激动人心的一幕。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声充斥云霄,倒在地上的五合殿弟子越来越多,而同样的,那些来自上界的黑衣人也随之一个又一个的接连倒在了地上。 五合殿的弟子不计一切后果地疯狂扑向那些黑衣人,哪怕是十个换一个,一百个换一个也在所不惜。 此刻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所倒下的数量,只要能够杀了这些黑衣人便足以。 这些势在必得的黑衣人们开始惊恐甚至是慌乱了起来,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五合殿的弟子们竟然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蓦地,仅剩不多的黑衣人朝着远处的静言望了去。 他们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目光无不是在焦急地询问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言看着眼前愈发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便是明白,再如此拖延下去,恐怕连他都难以抽身。 趁着五合殿的弟子还继续跟黑衣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他忽然一个起身朝着五合殿外飞跃了去! 本来就已经溃不成军的黑衣人,在静言离去的瞬间彻底方寸大乱。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将他们带到五合殿的静言,能做到如此的绝情,为了自己逃命,竟是弃他们所有人于不顾! 玄黄帝见此,当即命令着殿内的弟子,“继续强攻!” 早已杀红了眼的弟子们听此,当即再是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去,很快,那些已经走投无路的黑衣人便是被彻底围剿。 “接下来怎么办?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追?”楚柳见静言跑了,赶紧一个踮脚落定在了容隐的身边,急切地询问着。 容隐却道,“无需劳驾副帝,静言交给我和苏扶便好。” 楚柳忍不住担忧,“那静言的灵法远要超过你和苏扶,你确定你们真的可以?” “副帝放心,小尘早就料到这一切了,接下来我和苏扶只需要按照小尘提前交代的做即可。”容隐笑了,他和苏扶确实不是静言的对手,但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专克静言的存在。 “既然如此还不快走!”玄黄帝大声催促着。 “可是你们……”容隐看着那些还没有全部倒下的黑衣人们,犹豫了。 “放心吧撒,这些臭鱼烂虾还不能奈我们如何撒,你们两个小鬼头放心去追静言就好了撒!”元修摆着手道。 容隐听此,这才点了点头,跟着苏扶一起朝着静言逃跑的方向追了去。 只是朝着五合殿外飞跃而去的时候,苏扶却显得是那样的心不在焉,又好几次若非不是静言的提醒,他只怕是要一头撞在殿墙上。 “苏扶,我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蓦地,身后忽然响起了十七的声音。 一直心不在焉的苏扶猛地绷紧了全身。 “若是不舍你便留下,我自己去追。”容隐轻声道。 苏扶静默着没有马上回答。 容隐也不再催促,而是自己加快了苏扶,朝着殿外飞了去。 如果他自己本身没有经历过所谓的情,他自无法理解苏扶现在的纠结,但是在他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他便能够理解苏扶的纠结了。 苏扶是舍不得十七的,分别了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才刚见面便是又要分开了。 而他也觉得,小尘同样也是能够理解的。 身后忽然又风掠过,容隐惊讶地回头望去,只见苏扶没有回到五合殿,反倒是加快了速度追上了他的步伐。 容隐一愣,“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扶则道,“自然是要回来的,小尘打算送给血云宗的大礼,怎能少了我的份儿?” 容隐回头望向已经有些看不清楚的五合殿,“那十七……” 苏扶笑了,笑的坚定而温暖,“她说了会一直等我。”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好久不见静言 静言做梦都没想到,在沉寂了几年之后,自己仍然会像是当初一般,如同一个逃兵一样的疯狂从中界往上界逃窜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在金悦菱的身边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可是结果他仍旧没有逃出宿浅尘的掌心。 打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一切的一切,不单单是他,包括他的父亲乃至金悦菱,都早就自作聪明地掉进了宿浅尘设下的陷阱里。 宿浅尘…… 宿!浅!尘!! 这三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字,不断敲击着静言的心口,那一双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吃宿浅尘的肉喝宿浅尘的血才罢休。 可是现在,无论静言有多恨都无济于事,别说是找宿浅尘报仇了,就是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容隐和苏扶他都无法彻底甩掉。 而更让静言想不通的是,容隐和苏扶虽一直紧紧地跟着他,也不断地朝着他进攻,但是每一次出招都不是完全致命的,而其原因究竟是为何,现在的静言却根本无法细想。 从中界到上界,三个人你追我赶。 容隐和苏扶始终紧追着静言不放,不过他们却始终跟静言保持着一段的距离,而他们的出招也渐渐不再那么频繁了。 远远望去,容隐和苏扶更像是跟随在静言的身后,不过每一次就在静言以为摆脱了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会出手提醒一下静言,表露一下他们的存在感。 静言被容隐和苏扶一直膈应到了上界,为了想要彻底摆脱掉身后如同疯狗的两个人,静言一路闪躲着。 而就在静言暗自决定先甩掉容隐和苏扶之后,再回到衍月宗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死死咬着他不放的容隐和苏扶忽然消失了! 静言停下脚步,漂浮在半空之中,狐疑地转身望去,果然在他的身后再是没有了容隐和苏扶的身影。 “不堪一击的垃圾。”静言讥笑地哼了哼。 只当是彻底甩开了容隐和苏扶的他,再次加速了步伐,朝着衍月宗的方向飞跃了去。 静言为了能够赶紧将宿浅尘并没有前往中界的消息告知金悦菱,一路不停歇的朝着衍月宗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眨眼而过,就在静言算计着此时的自己应该已经抵达衍月宗的时候,却发现他脚步停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记忆里的地方! 这里…… 竟然还是他刚刚停留过的地方! 静言拧紧双眉,朝着周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诡异之处。 上界本就是三界之中最大的地方,哪怕是生长在上界的人,都不可能保证上界的所有地方都去过,可是他很肯定,刚刚自己飞跃的方向就是衍月宗的方向,但为什么他却又绕了回来? 咬了咬牙,静言再一次朝着衍月宗的方向飞跃了去。 结果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他则是又再次停在了与刚刚同一个地方。 再飞再停,再飞再停…… 如此的反反复复,最后就连静言都不知道自己飞过多少次了,可是只要他停下,他便会出现在他出发的地方。 “呼呼呼……呼呼呼……” 静言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望着怎样都无法逃离的四周,一丝不详的预感终是爬上了心头。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蓦地,静言朝着周围喊了去。 能够如此在他身边动手脚的人,除了刚刚那两只疯狗,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唰——!” 有什么东西,忽然从静言的身边飞掠过。 静言一惊,朝着那东西的方向望去,可是在他的面前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砰——!” 一记重击猛然击打在了他的后腰上,完全没有防备的静言瞬间从半空之中朝着地面坠落了去。 重重摔在地上,静言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的剧痛。 “呕……”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迸溅在了地上。 静言捂着闷痛的心口想要站起身,余光却在看见那喷在地面上的鲜血而彻底惊愣住了。 黑,黑色…… 静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如同墨汁一般浓稠的黑血,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那早已疲惫不堪的四肢忽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这种疼,堪比剜肉剔骨,就好像有人正拿着一把钝刀一点点磨蹭开他的皮肉,刮磨着他的骨头。 静言死死地瞪大着自己的眼睛,明明在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可是那愈发加剧的疼痛却让他连想要平稳的呼吸一下都是一种奢侈。 “沙沙沙……沙沙沙……”有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 很快,在静言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秀气的小脚。 静言顺着那双脚费力地抬起头,当看见那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时,他那疼到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瞬时瞪到了最大! 宿浅尘! 为,为什么会是她? 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浅尘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静言,黑眸幽深,让人不知其想。 静言想要站起来,想要一掌将面前的人拍开,更是想要亲手杀了这个让他沉浸在噩梦之中几年的人,可是无论他如何费力的挣扎,都无法克制住那蚀骨的疼痛。 宿浅尘就这么静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静言一点点的挣扎着,一点点地扭曲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是终欣赏够了,才轻声开口道,“欢迎你来到我的介子空间,静言。” 静言愣怔在地,心脏因震惊而狂跳,似乎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却了! 难怪刚刚容隐和苏扶明明对他穷追不舍却一直不与他正面交锋,原来他们根本的目的便是将他引到这个介子空间里面来。 如此说来的话,宿浅尘是胜利了! 不单单是如此…… 宿浅尘应该原本从一开始便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因为他敢肯定,苏扶和容隐自从抵达了中界之后,便是一直没有跟宿浅尘联系过。 “被反咬一口的滋味可好?”宿浅尘冷笑着。 “我父亲怎么样了?你把我父亲如何了?”静言急切地询问着,可是在心里,他仍旧不愿意相信宿浅尘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战胜了他的父亲。 血云宗就算不是上界最强的宗门,却也绝不是最弱的存在,仅凭宿浅尘带着身边这几个人,如何能够战胜血云宗整个宗门? “我倒是认为,现在你更应该在乎你自己的安危。”宿浅尘唇角上的冷笑在不断加深,“还是说短短几年不见,你已经忘记毒药的滋味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父债子偿 静言瞬间绷紧全身,也正是因为宿浅尘的提醒,他体内的疼痛再次被唤醒。 而在这种疼痛加剧的折磨下,静言的脸也跟着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因为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现在啃噬着他身体的疼痛,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这疼与当年他从宿浅尘的面前逃走后,所经历的生不如死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拼命忘记当初那生不如死的疼痛,现在却再一次切身地品尝了一遍! “宿浅尘,你够狠……”静言趴在地上,十指狠狠地扣在地面上,他拼命地张开嘴巴剧烈地大口呼吸着,想要减少体内那如同剔骨剜肉一般的疼痛。 可悲哀的是,在这种愈发猛烈的疼痛下,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枉然。 而曾经品尝过这种滋味的他更加清楚,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下,他除了无条件承受之外,再是做不了其他! “嗯嗯额……嗯嗯额……” 静言的身体渐渐因疼痛而扭曲了起来,那隐藏在绷带下的肌肤,本就无一处完好的地方,现在则是再次溃烂了起来。 宿浅尘冷眼凝视着静言那因疼痛而抽搐着的身体,黑眸一片清冷。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血云宗的人是如何虐待炎皇的,但是炎皇身上的伤痕却无不是在说明着自己曾经所经历的非人待遇。 她这人,从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但是她的便宜也不是谁都可以占的! 而血云宗的人既敢如此虐待她的娘亲,就应该做好承受这其中的代价! 容隐与苏扶站在不远处静默地望着,明明他们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成功了,可是那心里的那份震惊却始终无法平静。 当然,他们震惊的不是静言的丑态,而是宿浅尘的狠绝。 早在从曲墨白的口中得知金悦菱要派人引诱五合殿的人前往上界时,宿浅尘便是早已料到前往五合殿的人会是静言。 因为没有人比静言更了解中界,更清楚五合殿之中的每一个人。 所以宿浅尘便是让容隐代替自己前往中界。 容隐之所以一直没有跟静言正面交锋,是因为宿浅尘早已提前交代过,敌不动我不动,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静言始终认为,是他托延住了宿浅尘,岂不知从一开始便是宿浅尘在拖延着他。 更有甚者! 宿浅尘竟是连静言会临阵脱逃都已经算到了,并且交代他们将静言引诱到这处介子空间内。 当时,容隐和苏扶还有些担心,害怕宿浅尘会在瀛洲那边出什么意外,结果到头来,他们所有的担忧都是白费的,眼下所有的计划,全都在宿浅尘的算计之中,没有丁点的纰漏。 如此的神机妙算,步步为营,哪怕是容隐和苏扶,也不得不暗暗对着宿浅尘竖起大拇指。 和着鲜血的地面上,静言的脸色灰败到早已没了一丝的血色。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等待着将宿浅尘碎尸万段的机会,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时隔多年,他依旧是趴在地上的那个人。 “重新品尝疼痛的滋味可好?”宿浅尘冷眼旁观地看着。 静言再是吐出了一口浓黑色的血,于疼痛之中他挣扎地抬起头,阴狠地看着宿浅尘。 他是不甘的,可现在他却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只因为她是三百年前的魔尊,所以他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无法翻盘吗? “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杀了我么?来啊?杀啊!”万念俱灰之间,静言疯了似的大吼了起来。 宿浅尘并没有否认静言的话。 他说的没错,她将他引诱到这里来,确实没有打算放他活着出去。 但是! “你太脏了。”宿浅尘平静的黑眸里,平添了一丝异常明显的厌恶和嫌弃。 静言愣了愣,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宿浅尘则是平静地又道,“几年前我不知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活下来的,但是现在你却没有那么好运了,你会在疼痛的啃噬下一点点崩溃,你会在毒素的蔓延下浑身溃烂如麻。” 静言的心,跟随着宿浅尘每一个说出口的字而惊恐地颤抖着。 他在害怕。 他不得不怕!! 因为他从不曾忘记这种毒的滋味! 宿浅尘的声音还在继续,“而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的呼吸衰竭,在疼痛的吞噬下最终咽下最后一口气。” 至此,静言终于知道宿浅尘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她嫌他脏,所以连杀他她都是懒得动手。 “宿浅尘你这个贱女人!”静言仅剩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宿浅尘剥得分毫不剩,他疯了似的大叫着,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 可就在他想要起身的瞬间,他才忽然察觉到,他的一双脚竟是没知觉了! 静言惊愣地垂头看去,不单单是他的脚,还有他的腿都已经溃烂成了一滩烂泥,就连那皮肉之下的骨头似乎都已经被融化了!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一双腿如同烂掉的茄子一般,软趴趴的在地上晃荡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哗哗声响,是他肉骨被毒腐烂后的脓水。 恶臭,不断从静言的体内扩散而出,到最后就连他呕吐出口的黑血之中都夹杂着数不清的蛆虫在蠕动。 静言从最开始的挣扎到了后来的痛骂再到最后趴在地上,彻底的一动不动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活在复仇之中,可是现在,恐怕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不愿承认,他最终还是输了。 输给了他从不曾战胜过的宿浅尘。 后赶来的安庭在跟容隐和苏扶叙旧了片刻之后,捂着鼻子的走了过来。 “我说小白脸,你既然都让他烂了,咱就不能让他烂得彻底一点吗?”安庭十分嫌弃地皱着眉,就连走到宿浅尘的身边都是特意绕开了静言。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啥宿浅尘不让这货直接烂没了。 “我留着他自有用处。”宿浅尘道。 “能有啥用?” “送礼。” “……” 安庭抑郁了。 虽说送礼不分贵贱,可谁若是收到这份大礼,不被吓出心脏病才怪。 当然,安庭自然不清楚,宿浅尘的目的就是要将某人吓出毛病,若是能够活活吓死是最好。 宿浅尘再是冷漠地看向了那烂成人泥似的静言,黑眸一闪而过的是刺骨的寒冷。 “安庭,你现在就去一趟血云宗,帮我送个里给辛宗主。”她是留下了辛如海一条狗命没错,但是她从来没说过会饶了他。 安庭惊得一愣,“小白脸,你该不会是想让我……” “没错。”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现在倒是很好奇,辛如海看见她送去的这份大礼会有怎样的惊喜。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一份大礼 一直在血云宗里坐立不安的辛如海怎么都没想到,等了将近四个时辰的他,不但没有等到金悦菱的回复不说,反倒是等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 安庭能够扛着静言的尸体来到血云宗,已经是极限了,早已被尸臭熏到头晕眼花就连喘气都恶心到想吐的他,自然不会走到辛如海的面前双手将静言的尸体奉上,所以他只是将静言的尸体扔在了血云宗之后,便是直接打道回府了。 还沉浸在失败之中无法自拔的血云宗弟子们,眼睁睁地看着静言的尸体被砸在了他们所有的面前,吓得更是大惊失色,有些胆子小的竟是生生被吓到昏死了过去。 而在三大护法搀扶下匆匆而来的辛如海,当看见那被摔在地上,全身腐烂,浑身都散发着恶臭,七窍不断钻出蛆虫的静言时,也是险些没撅过去。 “这,这是……” 辛如海看着如此惨烈的静言,当即老泪纵横。 虽然静言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可却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他原本还想着,等他拿到了魔尊的气息成为了天道者,便将这血云宗交给静言打理,并让静言彻底在上界立足。 可是现在,魔尊的气息没有拿到不说,他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让本就吃了败仗的他如何能够承受! “宿浅尘你这个孽障!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再是忍无可忍的辛如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冲出了血云宗的大门。 而此时,一直等在衍月宗的血云宗护法,则是刚刚听衍月宗的弟子们说金悦菱回了自己的院子,可是还没等他抬手敲响金悦菱的房门,就见辛如海怒冲而来,且一脚踹开了金悦菱的房门。 房间里,金悦菱正斜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着,听见响动,不悦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事情可是办完了?”在看见辛如海时,金悦菱则是又压住了眼底的杀意。 辛如海的身份地位确实不如她,但现在的他跟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用得着的他的地方还多着,她自然暂时不会跟他撕破脸。 辛如海看着金悦菱那只知道卖骚的德行就一肚子的气。 什么办完了? 是他快要完了! 不得不说,静言的死确实是刺激到了辛如海的底线,现在的他索性也豁出去了,直接将今日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地全部告知了金悦菱。 “你说什么?” 屋内的气温瞬间冻结。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坐起身,阴狠异常的看着不远处的辛如海,再是询问出口,“你失败了是什么意思?静言失败了又是什么意思?” 辛如海咬了咬牙道,“炎皇被救走了,静言死了,现在他的尸体还在血云宗里死不瞑目着!”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金悦菱猛地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她想到最坏的打算可能静言会失败,亦或是辛如海会失败,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全部失败! 那是不是说明炎皇被救走了,宿浅尘也跑走了? “我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当然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是你告诉我宿浅尘去了中界,可是结果宿浅尘根本就没去!她一直都在上界,就连就走炎皇的那个人也是她!”辛如海怒吼着。 “不,不可能的,他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的……”金悦菱摇着头。 辛如海拧着眉,仔细听着金悦菱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有人在秘密给金悦菱传送着消息,也正是因为如此,金悦菱才会如此清楚的知道宿浅尘一行人的动向。 不过那个飞金悦菱传消息的人却十分神秘,哪怕是现在金悦菱似乎也没有说出那个人究竟是谁的打算。 “谁会背叛,那个人也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他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可若是他没问题的话,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金悦菱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口中也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辛如海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彻底什么都输进去的他反倒是不着急了,他倒要看看金悦菱要如何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而让辛如海没想到的是,半晌过后,金悦菱竟然是派弟子传令下去,将其他宗门的宗主全部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其他宗门的宗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面对金悦菱的邀请,他们哪怕是再不愿意来也还是要昧心前往的。 毕竟现在金悦菱是上界宗门内权势最大的,他们并不敢太过明显的得罪。 很快,上界所有宗门的宗主全部聚集在了金悦菱的房间里。 辛如海看着面色各异的各个宗门的宗主,心里不免打起了算盘,难道是金悦菱想要让这些宗门一起扶持血云宗?并且从这些宗门里选出优秀的弟子派到血云宗去? 虽然辛如海不知很想要这些各个宗门的半路弟子,但是此番再瀛洲他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能够在人数上与其它宗门拉平,他就算是不想要也得要。 不料,就在辛如海已经在心里研究着,要如何分配各个宗门分配到血云宗的弟子,甚至是已经好了怎样才能给那些弟子洗脑,让那些弟子彻底抛弃曾经的宗门,彻底效力血云宗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金悦菱忽然就开口了。 “今日让各位宗主来此,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金悦菱坐回到了软塌上,那双妩媚的眼一一扫过屋子里所有人的脸,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 “有一件事情我忍了很久一直没有告诉各位宗主是我的抱歉,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好,既大家都身处上界,自无需有那么多的隐瞒。” “晋陵上尊究竟想要说什么?”其他宗门的宗主们不耐烦地询问着。 “你们一直以为的转世魔尊,并非是魔尊的替身,而是现世魔尊,哪怕现在的她并没有属于三百年前的记忆,但她却是名副其实的魔尊!” 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彻底让屋子里的宗主们炸开了锅。 “晋陵上尊说什么?” “如果是现世魔尊并非转世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三百年前时魔尊便没有魂飞魄散?” “魔尊还活在这世上?这怎么可能?” “现在的魔尊没有来找我们,是因为她还没找到曾经的记忆,若是她当真记起了三百年前的一切,岂不是要挨个找我们算账?” 在场的各个宗门宗主们,均是面色发白。 他们这些人,全是参与了三百年前大战的,而他们这些人也是当初站在魔族的对面,联合起来讨伐魔尊的人。 三百年前的一切还那样的历历在目,魔尊的残忍和狠辣哪怕到了现在,他们闭着眼睛也能够想象的出来。 当初,他们跟着那个人一同讨伐魔尊,虽然主谋不是他们,但是现在那个曾经的主谋早已经成为了天道者不问世事,只有他们还在这上界之中生存挣扎。 若是魔尊当真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在找不到曾经的主谋时,一定会找他们这些曾经参与过讨伐的人算账的! 屋子外面的天气,仍旧是一片的生机勃勃春暖花开。 可是这些此刻站在屋子里面的人,却是丝毫的温暖没有感受到,反倒是惧怕到手脚冰凉浑身都在哆嗦着。 若是魔尊当真杀回来,一定会血洗上界的! 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下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上界的蛇鼠同窝 屋子里,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可要说现在脸色最难看的却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而是一直静默着没有开口的辛如海。 辛如海不敢置信地看着金悦菱,那是恨得浑身都在颤抖着!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然等到的是金悦菱将当初告知给他一个人的消息,告知给了所有人! 当初他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消息,才决定铤而走险的。 现在倒是好了,他不但是损失了一大半的弟子,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搭了进去,而那本应该知属于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却满城皆知了? 这让辛如海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辛如海再是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砰——!” 闷响骤然炸起,惊得屋内其他人均是一愣。 “辛宗主,你这是在做什么?”金悦菱冷哼了一声,妩媚的眼中则是噙着满满的警告之色。 不要以为她救过他的儿子,便可以不守规矩,在她的面前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放肆! “什么意思?晋陵上尊说是什么意思?” 若是以前,辛如海定是会被金悦菱吓得不敢开口,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的他,自是再没有任何所顾及的。 “晋陵上尊当初也是这般与我说,魔尊现世,所以我才会听从晋陵上尊的吩咐,带领着血云宗满门的弟子前往瀛洲,只为抓到现世魔尊,而晋陵上尊当初也答应过我,只要我抓到魔尊便会分给我一丝魔尊的气息,现在晋陵上尊却是将此事告知所有人,不知可否是在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就凭你也配跟我对峙?”金悦菱冷冷地看着辛如海,残忍地笑着,“辛宗主莫不是忘记了,你根本就没有碰到魔尊的一根毫毛,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对峙?” “若给你当初引诱我,我又怎能狼狈到如此地步!”辛如海怒吼着。 “辛宗主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当初确实是我告诉了你现世魔尊的存在,也是你答应我一定会抓到现世魔尊,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现在辛宗主既失败,有又什么权利阻碍其他人知晓?” “你……!” 辛如海气得连唇角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若非不是他还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他怕是早就冲过去将这个女人给碎尸万段了! 利用完之后便无情地将他给踢开,果然啊……这个妖艳的坚韧还是如同三百年前一般的翻脸不认人! 金悦菱不再看辛如海那颤抖着的老脸,而是转头望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想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场的各位宗主都已经听明白了。” 明白? 屋子里的其他宗主无不是憎恨地看向了辛如海,他们自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辛如海这个老匹夫竟然为了自己能够成为天道者,而恳求金悦菱对他们所有人隐瞒了现世魔尊的存在。 现在是辛如海失败了,他们才有幸得知了事实,若是辛如海当真成功了,那岂不是以后要力压他们所有人一头? 其实,在场的众人都是怀揣着自己的心思的,若是让他们选择,他们自也不会告诉别人现世魔尊的存在,可谁让偏偏那个最先知道此事的人是辛如海呢,这些宗主们无论是本着私心还是公心,自是再看不上辛如海一眼。 眼下,屋子里所有的眼睛全都落在了辛如海的身上,那一双双厌恶甚至是嫌弃的目光,似是要将辛如海戳成筛子才肯罢休。 辛如海千算万算,就是没算计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的下场,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有口难言! 又是痛失唯一的儿子,又搭进去了半个宗门弟子的性命,而现在的他没有讨回一个公道不说,还引起了其他宗门的民愤,如此的种种加在一起,简直是让他郁闷的想要吐血! “不知晋陵上尊此番将我们找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宗主,忽然开口询问道。 而金悦菱等得便是这个问题。 “当初只见此事告知了辛宗主确实是我的偏心,不过我现在有可靠的消息称,现世魔尊根本不曾离开上界,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抓住魔尊的机会。” 金悦菱的话,让屋子里其他的宗主们都是一愣,随即沉默了下去。 虽然他们知道没有记忆的魔尊,没有三百年前那般可怕的实力,但是看着辛如海那狼狈的德行现在就明晃晃地摆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是实属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的他们好不容易在上界谋得了一席之地,上界的各个宗门看似和平相处,实则背地里全都是明争暗斗。 抓现世魔尊肯定是要劳兵伤财的,而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人趁机在他们抓寻魔尊的时候,在背地里对他们的宗门下手。 金悦菱并不意外屋子里这沉默的气氛,或者说她早就想到会是如此,所以在当初她才会只告知了辛如海一个人,为的就是图个省事儿而已。 “各位宗主的担忧,其实我心里清楚,此番前往抓现世魔尊一事,完全出自各个宗门宗主的自愿,各个宗主只需派信得过的弟子前往便是,只要抓到魔尊,所有参与者都会得到魔尊的一丝气息,不知这样可好?” 金悦菱再次开口的话,确实是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让人实难拒绝。 这些宗主心里清楚,只要他们还在本宗坐镇,其他的宗主便是没有那么容易祸害他们的门派,而面对魔尊他们甚至是连面都不用出,便是有机会得到魔尊的气息,成为天道者。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筹码的赌局而已。 “晋陵上尊放心,我这就回去挑选弟子。” “晋陵上尊稍等片刻,我一会便亲自将挑选出的弟子送到晋陵上尊的面前。” “我会以前告知我的弟子,一切全凭晋陵上尊的安排。” 既如此,他们自是都愿意尝试一下。 金悦菱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我便等各位宗主的好消息了。” 各个宗门的宗主当即点头朝着门外走去,甚至是有些宗主出了门便是腾空而起,完全顾不得礼节的他们,只想着能够尽快挑选出弟子为他们博一份魔尊的气息。 屋子里,金悦菱看着众位宗主们离去的身影,魅惑的红唇勾起了一丝冷笑,妩媚的双眼似淬着毒一般的阴狠。 宿浅尘,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定!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金悦菱的怪异 辛如海灰头土脸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个个腾空远去的各宗门宗主,他们脸上的兴高采烈他是那样的熟悉。 就在前不久,他也和他们一样满怀期待地想要得到魔尊的气息,结果现在的他竟是输的连想要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直站在院子里的护法,匆匆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宗主,不如我们趁着晋陵上尊将注意力放在现世魔尊身上的时候,一并毁了这衍月宗?” 刚刚在院子里,这护法听得清楚。 此番再去捉拿现世魔尊,金悦菱明显是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如此一来的话,金悦菱必定会离开衍月宗的才是。 而他们血云宗现在竟如此,自没有什么可输的,若是能够趁机灭了衍月宗,也总好过一辈子被其他宗门所耻笑来得好。 “万万不可。”辛如海压低声音道。 如果他要是没想错的话,这次金悦菱也是不会露面才是。 抓现世魔尊金悦菱一直都是最热忱的一个,按道理来说,金悦菱应该早在处决炎皇的时候便出现,但是金悦菱宁愿冒着失败的风险也不愿意露面,很明显的,在这衍月宗里有让金悦菱无法离开的理由。 甚至是那个理由远要比抓住现世魔尊还要重要! “难道跟寒泉沼泽有关系?”护法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辛如海不解。 护法则是一边拉着辛如海往外走,一边小声道,“今日我在等待晋陵上尊的时候,曾听闻衍月宗的弟子说过,这段时间晋陵上尊总是会一个人前往寒泉沼泽,而且有的时候一呆便是一整天。” 寒泉沼泽的存在,对于上界的各个宗门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寒泉沼泽是衍月宗内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只有犯了极刑的弟子才会被扔去寒泉沼泽。 而金悦菱在偃月总这么久,辛如海还从不曾听说过金悦菱对寒泉沼泽有什么其他的兴趣。 护法的话,让辛如海愈发觉得金悦菱在隐瞒着什么,同时他也想起,在此之前,金悦菱曾经说过,炎皇处决之日便是她的成亲之时,虽然此事并非是上界的人都知道,但金悦菱当初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确实是不像在说谎。 不过后来此事便是不了了之了。 虽然这些事越想越是让人狐疑,但是不管如何辛如海都清楚,现在并不是和金悦菱彻底翻脸的时候。 “莫非宗主当真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宗门的人,大肆分夺魔尊的气息?”护法担忧地询问着。 辛如海听此,倒是冷冷地笑出了声,“大肆分舵?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现世魔尊虽然还没有记忆,但其强大的程度是绝对不容许别人小窥的,不然他血云宗也绝对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既然那些人不怕死,那便是试试好了,等他们亲身了解到现世魔尊的强大,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如此想着,辛如海的心情倒是也好了不少,不过这样的好心情也仅仅是维持到了他踏进血云宗的大门。 血云宗里,静言的尸体还如同烂泥一般的瘫在地上,臭气熏天。 并非是殿内的弟子不愿管静言,一来是此番一战他们也都是受伤惨重需要各自疗伤,二来是静言现在那烂成水的样子,让他们实在是无从下手,就连一直跟在辛如海身边的护法,在看见静言尸体的那一刻,也不知夹着尾巴跑去了哪里。 辛如海从没想过,他会在自己的宗门里如此的没有威信,可哪怕是此刻的他气得喘气都哆嗦着,也并没有责骂殿内的弟子,而是亲自朝着静言的尸体伸出了手。 此番一战,血云宗早已不似往日那般辉煌,宗门里的弟子本来就人心惶惶,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责骂他们,只怕他们会找理由前往其他的宗门。 “哗啦啦……” 只是让任命的辛如海没想到是,他不过才刚忍着恶臭抱起了静言那软趴趴的尸体,那尸体里的尸液便是承受不住下沉的力道,猛然间从静言那早已薄如纸的皮肤内泄了出来。 顷刻之间,辛如海被那红中带绿的尸液喷洒了满身,臭气熏天的味道瞬时在血云宗内扩散而出,熏得所有弟子都忍不住干呕着。 再看已经呆愣在原地的辛如海,一张老脸都被熏得冒起了绿光,双手托着只剩下一层皮的尸体,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无处发泄的辛如海,在阵阵冲鼻的恶臭之中,只得在心里将那个将静言尸体送回来的人从头骂道了尾,就连祖宗十八代都没有放过一个。 可惜,那个将静言尸体如同麻袋一般扔进血云宗的安庭,此刻早就已经飞到了巫溪镇。 天色还大亮,可此时却已是深夜十分。 巫溪镇的镇民们早已睡下,整个镇子都静悄悄的。 安庭直奔客栈,本是想不惊动任何人的带走夫诸,却不曾想到,他不过刚刚飞进客栈,便是看见了正坐在暗格边打着瞌睡的掌柜的。 掌柜的听见响动睁开眼睛,见来人是安庭,二话不说便是打开了暗格,一直等安庭抱着夫诸离开了之后,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安庭为了不惊动镇子里的其他人,从始至终都不曾跟掌柜的说过一句话。 掌柜的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些人虽然什么都不曾说过,但一看便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自从他们离开,他的心便是一直悬着,直到安庭的去而复返,他才是知道他们平安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掌柜的在目送着安庭离去的背影时,也更是露出了深深的震撼已经钦佩。 不管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事,在这上界之中他们的对手只能是那些仙之一脉的人,现在他们平安而归,那是不是说明仙之一脉的人输了? 如果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是不是也证明,那些自私自利的仙之一脉对上界的统治马上就要到头了? 三百年了,终是有人有能力站在仙之一脉的对面了! 三百年了,这个上界的天也许真的就要变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介子空间内的整顿 安庭抱着夫诸回到介子空间的时候,正见宿浅尘在给自己的聚灵们处理着伤势。 低头看了看怀里那睡得面色红润满脸红光的夫诸,安庭怎么看它怎么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索性也没有去打搅宿浅尘,抱着夫诸朝着苏扶和容隐小憩的方向走了去。 靠在巨石边正闭目养神的容隐听见了脚步声,骤然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来人是安庭时,容隐倒是没啥反应,可就在他动了动身体想要闭着眼睛继续睡的时候,却见安庭大刺刺地将夫诸放在了他们的中间,这下容隐哪怕是再困这眼睛也是闭不上了。 “你将她放在这里?”容隐不解。 “不放在这里难道扔出去?”安庭更不解。 “她是个女孩子!”容隐道。 “女孩子?”安庭诧异地看了看地上睡得正香的夫诸,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反问道,“她不是一条鱼吗?” 容隐,“……” 苏扶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弄醒,在看见横在他们中间的夫诸时,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 “安庭师兄,不管她的真身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她无论横看竖看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孩子,和我们三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总是不好的。”苏扶苦口婆心地解释着。 容隐也在一旁赞同地点着头,“小叔父也说了,像是夫诸这种吸收日月精华的兽灵,是完全可以彻底幻化成人类形态的,所以我们再将她当成一个没有性别的灵兽就不合适了。” 苏扶和容隐本着抛开了揉碎了的老妈子心,十分耐心地劝说着解释着。 结果比钢筋还直的安庭则是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就算它变成人类的形态了,她也还是一条鱼,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难道土豆子成精了之后,它就不是土豆子了吗?” 容隐,“……” 苏扶,“……” 安庭则是理直气壮地在其他两只无语的注视下,当先靠在巨石上闭起了眼睛。 容隐见状,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地盖在了夫诸的身上。 苏扶见此,也是后知后觉地赶紧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跟着容隐一起盖了上去。 一直到将夫诸彻底裹成了一个粽子,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而先前闭上眼睛的安庭,早已沉了呼吸跟周公下棋去了。 容隐无奈地道,“也许,只有等月老的红线牵到了他的身上,他才能够理解所谓的避嫌吧。” 其实他知道夫诸跟他们在一起睡也无事,因为他们本对夫诸没有其他轻浮的心思,但是他却当真不愿如此,因为在他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他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她。 尤其是在面对异性的时候,哪怕他知道他没有其他的心思,也会刻意去避嫌,当然,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做,远在毒筑的凤歌是看不见的,但不管凤歌会不会看见,这是他对凤歌,甚至是对他自己感情的一份尊重。 苏扶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不过相比容隐所谓的尊重,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这条小命。 十七那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却一根筋的很,若是让她知道他跟一个女人靠得如此近,就算不剥了他的皮,也得将他困进催化术法之中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想着刚刚容隐的话,又看着现在那睡到打鼾的安庭,苏扶则是忍不住喃喃地道,“也不知月老要牵多结实的线,才能将安庭师兄给拴住了。” 这边,某两只正在暗戳戳地研究着月老红线的结实程度,那边的空地上,难得聚在一起的聚灵们却很是欢快。 此番战斗每只聚灵都挂了彩,宿浅尘为了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它们的伤势,索性加重了介子空间内的灵法气息,从而让身边的这几只蠢物都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它们其中伤势最重的便属狸藻了,整条手臂被人连根砍了进去,眼下那整条手臂只剩下一丝的皮肉牵扯着。 而其他聚灵虽没有狸藻严重,却也是均伤势不轻。 正常来说,此番疗伤的气氛应该是很沉重和压抑的,但是落在这几只聚灵的身上,这味道便是彻底的就变了。 趁着宿浅尘给狸藻缝合手臂的时候,小白岔开两条大腿,大大咧咧地靠坐在地上,口中还叼着一根草梗,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个女流氓。 “狸藻你放心,你就算是残了也没关系,没人要你老子要你。”小白不但说话不着调,更是用嘴巴里的草梗调戏着狸藻的下巴。 众聚灵,“……” 虽然说在幽灵界,是准许聚灵之间相互结合的,但是在场的所有聚灵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小白当真跟狸藻结合了,那生出来的小聚灵会是个什么德行。 花藤上长了只汪? 还是汪上长了只花藤? 似乎不管是以上的哪一种,都有些惨不忍睹吧? “你管好自己就得了,狸藻还用不着你操心,再者狸藻也看不上你才是。”穷鸟走了过来,轻轻擦拭着小白身上的血迹。 狸藻听此,则是赞同道,“确实,我对一只狗没兴趣。” 小白炸毛,起身就要往狸藻面前冲,“死花藤你说什么?老子都不嫌你是个植物,你还嫌老子长毛?” 穷鸟眼疾手快,一把将小白按在了原地,警告似地看了小白一眼之后,继续擦拭起了小白的伤口。 当然,在心里穷鸟还是很庆幸狸藻远要比小白正经,不然若是狸藻跟着小白一起闹起来的话…… 只是还没等穷鸟把心里的庆幸想完呢,就听见狸藻又道,“还是腓腓比较和我的口味,就算是真的娶,我也会要腓腓。” 穷鸟唇角一抽,刚刚算是白庆幸了。 “你特娘的,老子哪里不如那个喵喵叫了?”果然,小白又炸毛了。 “这不是汪和喵的问题吧?这好像是男和女的区别吧?”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开心,托着自己的下巴疑惑地皱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貌似那只大肥喵好像是性别……男? 小白一愣,所有聚灵跟着一愣。 片刻后,小白厌恶地拧起秀眉,“狸,狸藻你,你还要脸不了?” 狸藻的面颊闪过一丝红润,似是难为情的垂了眸,“你不了解腓腓,自然不知腓腓的乐趣。” “我呸!”小白恶心的险些没吐出来。 穷鸟用手帕擦了擦小白下巴上的口水,不解地皱眉,“狸藻喜欢腓腓,你如此激动做什么?” 小白义正言辞的道,“我是怕喵呜的某个地方被这厮戳到爆炸!” “……”穷鸟手一僵,险些没掉了手帕。 “……”开心很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母女的相处 变换成童子娃娃一般的桃桃,迈着两条小短腿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小白的身上,“小白汪,小白汪,某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小白一巴掌拍开不断蹭着自己胸,在自己身上揩油的某只狐狸,张口就道,“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银光忽乍现在了不远处。 小白看着宿浅尘手中的银针,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将到了嘴边的话也一并吞了回去。 宿浅尘见此,才继续将穿插着灵法线的银针插进了狸藻的伤口上,快速地缝合了起来。 聚灵们的嬉闹她不管,但她绝不准许这些蠢物带偏桃桃。 而此时,远在下界的喵呜正窝在团团的空间里睡的正香,却不知为何自己的菊花忽然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介子空间内,等宿浅尘彻底将所有的聚灵都治疗完了之后,这些蠢物也是困乏得闹不动了,不过他们虽然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形态,却仍旧难怪聚灵的本性,在睡觉的时候,仍旧是三五成团地拥挤在一起。 只见小白呈大字型躺在最下面,而狸藻是有些讲究地躺在了小白柔软的肚子上,桃桃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挤进了狸藻的臂弯,开心也跟着凑热闹地跟桃桃挤成了一堆,最后站在一旁的穷鸟则是展开了手臂,如同保护一般地将其他人全部搂进在了自己的怀中。 远远望去,这些蠢物们竟是在空地上堆起了一座人山。 不过他们拥挤的同时,却又显得是那样的温暖和温馨。 躺在不远处空地上的曲墨白,看着那让人倍感温暖的一幕,那双总是充满着防备的眸子,渐渐地柔软了。 有脚步声靠近,曲墨白循声望去,当看见是宿浅尘时,轻轻地勾了勾唇,“到我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曲墨白的身边,帮着曲墨白处理起了伤势。 曲墨白身上的伤势并不算是轻,有的地方甚至是深可见骨,可是在宿浅尘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关心的却并不是他自己的伤。 “清蓉如何了?” “既然关心她,当初就应该把事情讲明白。”宿浅尘的声音有些冷。 其实她从闲下来之后,便是先查看了隋清蓉的伤势,也正是如此,一向不善管旁人闲事的她,才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只因隋清蓉的伤势并不严重,或者还不如曲墨白的十分之一,而她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原因,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上的。 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或许也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吧。 早在宿浅尘看穿了楼炎冥这个人之后,她便是知道楼炎冥绝对不会在曾经救过隋清蓉的。 一个人的自私是本质,绝对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而若当初救隋清蓉的那个人既不是楼炎冥的话,那么就只有曲墨白了。 其实这个答案是并不难猜的。 恐怕现在隋清蓉不愿意醒来,也是她知道曲墨白便是救她的那个人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才是。 “从一开始,我便是没有打算隐瞒着她的,只是那个时候在救了她没几日后,我便是要离开炎筑,我本想着等我回来再看看她的,结果没想到等我再见到她,她便是已经将楼炎冥当成了救命恩人。” 曲墨白的声音很轻很淡,或许在他看来,无论隋清蓉将谁当成恩人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要任何的回报。 “是不是我在五合殿的这段期间,炎筑出了什么事情?”曲墨白询问。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简短易骇的将在炎筑内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曲墨白。 而曲墨白在这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无奈地叹气道,“我竟是没想到,当初的一个误会,却是害了清蓉这么多,是我的错,若是我当初早告诉她就好了。” 宿浅尘沉默着,对于别人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插嘴甚至是干涉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对还是错,都是自己所选择的路,没有人有权利能够去阻挠亦或是干涉。 一直等宿浅尘将曲墨白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了之后,曲墨白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宿浅尘在站起了身之后,则是朝着介子空间内最为深处的地方走了去。 早在刚进入介子空间的时候,她就已经来过这里了,并且在这里呆了很久,因为她要处理炎皇身上的伤势。 不过那个时候,炎皇还在药物之中沉睡着。 但是想来…… 现在的她应该已经醒了。 果然,还没等宿浅尘走到炎皇面前的时候,炎皇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宿浅尘时,炎皇那干裂的唇露出了一个很浅却很暖的笑容,“浅尘,过来。” 宿浅尘静默地走到了炎皇的身边,缓缓坐下,看着那与她极其相似的面容,虽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少了平日里的冰冷之色。 炎皇留恋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浅尘,半晌过后,才轻声道,“可是怪我?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你?” 宿浅尘摇了摇头。 她来到这异世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委屈,就算她没有感受过母爱,但是爷爷对她的疼爱却早已超越了一切。 “看样子,你似乎已经都知道了是吗?”炎皇是愧疚的,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与自己女儿相见的画面,却从不曾想到会是今日这般的生疏与拘谨。 是她没有做好一个母亲。 是她无能,无法在这个乱世保护好她唯一的一女。 宿浅尘再次点了点头,不过看着炎皇那双逐渐湿润了的眼睛,她还是轻声道了句,“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这话虽然很平淡,但炎皇知道,宿浅尘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如此的自责。 炎皇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缓缓抬手朝着宿浅尘的发窝抚摸了去。 有那么一瞬间,宿浅尘是想要躲闪的,但是在她感受到炎皇的气息时,她强迫自己没有动,任由炎皇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 除了司冥之外,宿浅尘不曾跟任何人如此的亲近过,可是当属于炎皇的温度从掌心慢慢传递在她身体的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是在心底的深处还蔓延出了一丝依恋。 好像在很久的曾经,她也曾这样坐在炎皇的面前,感受着炎皇的温暖与属于一个母亲的温柔。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戛然而止的话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宿浅尘就这样静默地坐在炎皇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 而眼泪则是不断从炎皇的眼眶缓缓流出,浸透了面庞。 当然,这眼泪并不是责怪,更不是埋怨,而是心疼。 三百年前,炎皇亲眼看着宿浅尘在她的面前魂飞魄散,是她用尽了一切的办法保住了她其中的三魂五魄,并且凝聚在一起送去了幽灵界,让宿浅尘能够转世投胎,而剩下的那两魄则是彻底被仙之一脉的人所揉碎,根本再是无法凝聚。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是宿浅尘得以平稳转世,可她却天生缺少七情六欲,对待感情没有所谓的认知,就连接受感情也远比其他人要慢上太多了。 对此,炎皇其实一直都是庆幸的,因为只要她的女儿能够活过来就好,什么都没有活下去更重要。 但是现在在看见宿浅尘时,炎皇却又是那么的自责,她的女儿是那样的优秀,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对待感情如此木讷的模样。 一只手,轻轻地触碰在了炎皇那湿润的面庞上。 那手有些冷,就连指尖都带着丝丝的凉意,可是那只手却是那样的温柔,明明动作是那样的生疏,却还是尽量小心地擦拭着炎皇那不断夺眶而出的泪花。 炎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是她的唇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轻轻握住那冰冷的手,炎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直到眼泪不再流下,才微笑着道,“浅尘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你来可是找我有事说?” 宿浅尘点头道,“明日我便会让人送你回到炎筑。” 炎皇皱了皱眉,“我跟你在一起不好吗?” 她不单单是想要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她更是不想连累了炎筑的那些子民。 现在金悦菱已经知道了她和宿浅尘的关系,在没有抓到宿浅尘之前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才是。 她不怕死,但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连累了炎筑内那些无辜的子民。 她不怕死,但就算是死,她也要跟她的女儿在一起。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放心,我既让你回到炎筑,就有办法让金悦菱甚至是上界的任何人无法动弹你和炎筑的子民。”宿浅尘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思绪,让人无法看清。 炎皇知道,宿浅尘别看年岁小,可是她却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 忽似想起了什么,炎皇蓦地攥紧了掌心之中的小手,“浅尘,你和司冥现在是什么关系?” 宿浅尘如实道,“已经成亲了,他是我的夫君。” 炎皇愣愣地看着宿浅尘回不过神,在那双震惊到极限的眼睛里,似有什么在咆哮,更似有什么在慢慢地碎裂。 “不可以的,你绝对不可以跟他在一起,浅尘,你跟谁在一起娘都不会管你,但是唯独他不行,难道你还要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吗?”炎皇的声音都在震颤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已经过去三百年了,明明她的女儿已经经历过一场轮回了,可是最终却还是没逃过这个劫。 难道这个劫就是真的过不去了? 还是说三百年前的一切最终还会重新上演一次? “司冥不会伤害我。”宿浅尘平静的声音里,充满着相信的坚定。 当初她有多么的不信任司冥,现在的她就有多相信司冥。 她便是如此,要么不靠近,一旦认定便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会伤害你?他不会?”炎皇冷冷地笑了,就连那双温柔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恨意。 宿浅尘并没有跟炎皇争执,她本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性子,再者她明白,每个人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看待人也就会不同。 “浅尘,你现在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回曾经的记忆,若是你一旦什么都想起来了,你绝对不会在靠近司冥一步!”炎皇握紧宿浅尘的手,死死地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 宿浅尘微微皱眉。 她清楚,炎皇是绝对不会坑害她的,只是司冥于她,确实没有让她怀疑的理由。 曾经的记忆…… 三百年前…… 宿浅尘的眉头愈发的拧紧,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如此好奇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又忘记了什么。 “浅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三百年前的事情?”炎皇忽然开口询问。 宿浅尘猛然抬头看向炎皇。 炎皇猛地拉紧了她的手臂,让她更加靠近自己,且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浅尘,其实三百年前司冥和你,其实是……” 一缕异样的气息,忽然无声地靠近了过来。 炎皇的话戛然而止,寻着那气息望去,就看见一席白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银发飘逸,风姿特秀,负手而立,挺拔如松。 司冥似并没有上前打搅的意思,而是就止步站在了不远处,且背对着宿浅尘和炎皇而站。 只是无论他是否上前,他的出现都让炎皇咽下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宿浅尘也知炎皇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是不强求,起身时扶着炎皇又躺了下去,并解开自己的外袍轻轻地盖在了炎皇的身上。 “睡吧,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炎筑。” 语落,宿浅尘转身离去。 炎皇看着宿浅尘转身的背影,却是不愿意放开紧握在手中的手,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理由让宿浅尘相信她。 眼看着宿浅尘走向司冥,炎皇那满是担忧的担忧则是渐渐镀上了一层憎恨之色。 那恨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似是要将司冥生吞活剥了一般才肯罢休。 她不知,司冥究竟是本着怎样的心态,才会再次出现在宿浅尘身边的,但是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宿浅尘跟司冥在一起的结局只会是万劫不复! 就如同三百年一样! 难道这便是命吗? 炎皇不愿再看那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宿浅尘还没有找回记忆,也就是说宿浅尘还不是真正的魔尊,现在司冥能够继续呆在宿浅尘的身边相安无事,或许正是因为宿浅尘没有找回曾经的记忆。 而现在的她若是当着司冥的面揭开三百年前的一切,不知司冥会不会恼羞成怒再做出什么伤害到宿浅尘的事情。 她不怕死,但是她的女儿绝对不能再有事! 炎皇那藏在衣衫下的手,不知何时缓缓合十在了自己的胸前,恳求的祈祷着,她的女儿能够快快想起曾经的一切,成为真正的魔尊。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女儿便会知道,现在现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才是最为致命的存在!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队伍里好像有内奸 司冥就这样站在原地,背对着炎皇的方向静默地等待着,一直到听闻见那轻幽的脚步声靠近在身后,他才转过身。 四目相对,他便是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是和炎皇说了什么秘密?”他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外袍,轻轻地披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 当充满着他气息的白袍笼罩在宿浅尘身上的一刹那,宿浅尘那姣好的眉则是皱了皱。 司冥愣了愣,可是等他再次仔细看去时候,却发现她平静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刚刚的一切好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如此,司冥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宿浅尘看着那双蓝色的眸,反问道。 司冥似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忽然反问,倒是愣了愣。 宿浅尘似也不着急他的回答,就这么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 司冥似乎看见面前的那双黑眸里闪过了很多的东西,可是等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小尘尘,原来你在这里啊!”苏扶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也打破了这份有些诡异的尴尬。 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扶倒是睡得饱了,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在看见司冥的时候又道,“小叔父也在啊,那正好,我们正好有事要商量呢。” 语落,拉着宿浅尘就往其他两只的方向走了去。 司冥本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他似是在等宿浅尘的拒绝,而若是宿浅尘拒绝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她…… 可是结果宿浅尘一直都不曾回头,司冥见此才打消了疑虑,慢慢跟了上去。 介子空间内,聚灵们还在集体做着美梦,而曲墨白也躺在隋清蓉的身边安静地熟睡着,一切看着是那样的安静而又温馨。 巨石后面,早已睡饱了的安庭和容隐,则是不知在窃窃私语地研究着什么,一直等宿浅尘和司冥一并到来,两个人才终止了对话,且齐齐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去。 “小白脸,你有没有觉的好像太过巧合了一些?”宿浅尘和司冥不过是刚刚坐下,安庭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宿浅尘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巧合啊!难道你都没发现吗?”安庭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聪明的跟人精似的宿浅尘也有迟钝的时候。 宿浅尘仍旧挑着眉,似是无法理解安庭的意思。 容隐见此赶紧小声解释道,“小尘,安庭的意思是,我们这一路走来,似乎发生了很多巧合的事情,刚开始我们谁也没有察觉到,但是就在刚刚我们闲聊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所有的巧合都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就在刚才,趁着宿浅尘去跟炎皇谈话的时候,某三只则是睡饱了之后靠在巨石上闲聊着。 而就是在聊天的过程里,他们发现自从来到了上界,似乎上界的人总会提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似的,无论是巫溪镇还是瀛洲甚至是设法营救炎皇,上界的人总是能够快准狠地算计着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就好像他们在巫溪镇的时候,明明他们不过是刚刚抵达那里,结果血云宗的那些死侍便是赶到了。 再说宿浅尘刚刚从瀛洲回来之后,静言便是前往了五合殿。 这些事儿虽然乍看之下确实没什么,但若是细品就会发现其中那不一样的味道了,比如静言明明是去煽动五合殿前往上界的,可是这件事情静言只是提过一次而已便不再提起,而开始的时候,会让人以为,静言是害怕说多了露出马脚,但一直到真相大白的那日,静言的目的其实都不在五合殿的身上,他根本就是想要托延住宿浅尘的脚步。 某三只是越想越不对劲儿,越琢磨越是心惊。 “小白脸,难道你不觉得,好像上界那些人所有的对策,都好像是在掌握了我们的情况和动向之后才做出来的吗?”经过了漫长的深思熟虑之后,安庭总算是总结出了一句能够让人听懂的话。 宿浅尘微微皱着眉,沉默着。 安庭不死心地又朝着司冥看了去,“小叔父您觉得呢?” 司冥蓝眸闪烁,不答反问,“你们既如此说,可是已经有猜忌的对象了?” 某三只相视一眼,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都已经猜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是已经有目标了。 司冥又问,“是谁?” 某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心里已经肯定了答案,可真的要说出口的时候,却是仍旧的相当纠结。 其原因很简单,他们也不希望他们怀疑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内奸。 容隐看着为难的安庭和苏扶,只得当先开口道,“曲墨白。” 这个名字一经响起,宿浅尘那双幽深的黑眸便是跟着震了震。 容隐体谅地看向宿浅尘,“小尘,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我们几个研究了之后,发现只有曲墨白才是最可以的。” 宿浅尘来到瀛洲时,曲墨白便是已经在血云宗了,可见他离开五合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才是,不然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融入进血云宗。 而当时宿浅尘密探介子空间只有曲墨白一人知道,可是等宿浅尘离开了之后,上界便是改变了主意,想要将宿浅尘引去五合殿。 很显然,上界的人应该是知道了此番前来营救炎皇的人数,而为了确保万一,才会让他们分开,从而更好的对他们左右夹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再者说,此番营救炎皇,曲墨白虽然是打了头阵,但是从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来说,曲墨白撑死了就只会受些伤,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所以现在某三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理由怀疑且相信,曲墨白早已成为了上界的走狗,并且混进到他们的队伍里当起了通风报信的内奸。 当然,他们的想法只是他们的想法,他们也害怕是他们想错了什么,所以才会找宿浅尘来商议。 “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毕竟每个人都有无法说出口的身不由己。”司冥的声音,忽然清幽地响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分别便是永别 原本还在纠结和考虑的某三只听了司冥的话,瞬间不纠结了。 一直以来小叔父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说白了,小叔父吃的盐远比他们走过的路还要多。 眼下就连小叔父都如此说了,他们还纠结个屁股?考虑的毛线? 不用说了,曲墨白肯定就是他们之中的内奸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查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司冥看着已经恨不得冲过去,将曲墨白给丢出介子空间的某三只,再次开口道。 但是无论他再是如何的说,都已经无法改变某三只的看法了。 现在在某三只的眼睛里,分别各自闪烁着三个大字。 死!内!奸! 而就在某三只研究着,是要先叫醒曲墨白,让他死也要死个明白,还是要直接将这厮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只听一直沉默着的宿浅尘,忽然淡淡地开了口。 “不要打草惊蛇。” 哦…… 某三只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可是这头还没点完呢,他们便是惊讶的又愣住了。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曲墨白都已经将他们给坑成这样了,还不准他们打草惊蛇? 这是要干啥? 难道还要留着内奸一起过年不成! “小尘,难道你有其他的打算不成?”容隐小声询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但是就在某三只侧着耳朵挤在一起听的时候,却只听见宿浅尘说出了一个,“等。”字。 安庭和苏扶彻底傻眼了。 这个等…… 究竟是想要等啥? 某两只下意识地朝着容隐看了去,想要从比他们聪明的容隐那里得到答案,结果这一次,却是连容隐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庭和苏扶彻底泪奔,小尘尘的思维还真是越来越超脱凡尘了啊! 不过不管某三只如何的想要知道答案,宿浅尘都是已经起身走向了远处,在某三只期盼到眼睛冒星星的注视下,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闭目小憩了起来。 司冥则是无声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如同平日里一般的静默陪伴着,更是如同一尊大佛一般,让某三只哪怕痒到抓心挠肝,都不敢上前去询问那个等究竟是个啥意思。 一夜很快过去,在经历过一夜的休息之后,介子空间的所有人哪怕身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却都远要比昨天精神焕发了不少。 一大清早,那些蠢物们便是叽叽喳喳地闹腾了起来。 曲墨白被打闹声所吵醒,不过他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便是朝着身边的隋清蓉看了去。 而从昨日便是一直昏迷不醒的隋清蓉,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也同样看着远处那些大闹的蠢物们,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曲墨白轻轻地松了口气,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发现在真正的风平浪静之后,他却是不知还能与她说些什么。 当初,他是真的想要救她的。 那个时候的她那么瘦小,那么无助,哪怕是他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都是在想,这个孩子会不会回过这个年头的。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正是当初他这个善意的举动,却在很多年之后,一直将隋清蓉推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之中。 如若不是宿浅尘前往了炎筑,如果不是宿浅尘看穿了楼炎冥的用心,还不知道隋清蓉究竟要被楼炎冥利用到何种地步。 “我打算带着炎皇先行回炎筑,你要回去吗?”于两个人的沉默之中,是隋清蓉当先开了口。 曲墨白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摇了摇头,“我要回五合殿。” 上界的人既然已经对五合殿下手了,就说明五合殿已经彻底暴露在了上界人的眼里,虽然这一仗五合殿是赢了,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上界还会不会继续算计五合殿。 宿浅尘帮助他救下了炎皇,他又如何能置五合殿的人于不顾? 再者,当一切都浮出水面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隋清蓉。 他从来没想过要让隋清蓉以身相许的。 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当然,曲墨白在把话说出口的同时,便是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跟隋清蓉把话说明白。 奈何隋清蓉却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好。” 这次倒是换曲墨白愣住了。 他以为隋清蓉会崩溃,甚至是会歇斯底里,结果她却是如此的平静着。 蓦地,一道充满着危险的视线,紧紧地朝着身后袭来,曲墨白拧眉转身,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是就在曲墨白收回目光的时候,那道危险的气息却是又从其他的方向传递而来,然而就在曲墨白再次看去的时候,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另一边,隋清蓉已经站了起来,并找到了宿浅尘。 而宿浅尘在得知隋清蓉想要带着炎皇先行回炎筑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反倒是催促着她们越早离开越好。 炎皇自是不舍宿浅尘的,只是现在在宿浅尘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司冥,她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只会让平添宿浅尘的烦恼。 几乎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隋清蓉便是当先搀扶着炎皇来到了介子空间的入口处。 炎皇静默地看着宿浅尘半晌,忽然伸手拉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在宿浅尘身体下意识僵硬的同时,将宿浅尘搂进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这是她的女儿,这是她苦等了三百年的女儿,只是才刚相聚,便是马上就要分离了。 她如何能舍? 如何又能不疼! 只是炎皇更加清楚,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压下心里的酸楚,她用灵法传音,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了宿浅尘的心底。 “浅尘,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是想不明白的,娘也不知司冥究竟如何说服你再次相信的,但是你要相信娘,在你彻底恢复记忆之前,万不要将日月合欢轮交给司冥,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想要得到,你都不可让他碰到,你一定要切记!” 她是魔族人,对于日月合欢轮的气息自然并不陌生。 所以从昨日宿浅尘在靠近她的一瞬间,她便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日月合欢轮的存在。 这现在是她的庆幸,也是她唯一能够让宿浅尘暂时平安的筹码。 只要司冥没有拿到日月合欢轮,或许三百年前的事情便是暂时不会发生。 宿浅尘在炎皇的凝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炎皇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而此时的炎皇又哪里知道,这番的分别或许即将会成为她和自己女儿的永别!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仙之一脉的堵截 在众人的目送下,隋清蓉搀扶住炎皇的手臂,在临迈出介子空间的时候,对曲墨白说了一声,“保重。” 曲墨白静默了半晌,也是轻轻道了一声,“保重。” 隋清蓉其实早就知道,她和他会是如此的结局,可是真的听见他那声保重的时候,她还是难免红了眼眶。 不过经历了太多的她,早已学会了淡定,而她也知道,既不是属于她的,那么哪怕她死缠烂打也终究不是她的。 还不如就像是现在这样,或许这对于她来说还是最好的结局。 曲墨白看着那划过隋清蓉面庞的泪水,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欲抬手擦拭,可是那抬起到一半的手臂却终是又垂落了下去。 他又何尝不清楚隋清蓉现在对他的感情? 只是很可惜…… 对于他来说,她始终都是那个让他怜惜的孩子。 他对她的保护可以是友情,亲情,但绝对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情。 隋清蓉看着曲墨白那垂落的手臂,并不曾有任何的强求,抬手擦干眼角的泪光,终是搀扶着炎皇走出了介子空间。 曲墨白一直到隋清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才是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会想明白的。”宿浅尘的声音,轻轻地随风响起。 曲墨白听此,无奈地笑了笑,反正他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到炎筑的,无论是怎样的感情,在时间的冲刷下都会淡去,而他是真的希望等他再次与她相见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那个合适于她的人。 “你们打算何时动身?”曲墨白压下心头的感慨万千,正色了起来。 虽然这里是宿浅尘以灵法设下的介子空间,但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上界,终归是不安全的。 “再等等。”宿浅尘仍旧是与昨晚相同的话。 曲墨白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想要等什么,不过他却是不想再等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是也先行一步了。” 五合殿此番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还不知殿内的情况如何,虽然苏扶的平安预示了五合殿应该不会又太大的波动,但若是不能亲眼看见殿内众人的平安,他实在是无法彻底放心。 只是,就在曲墨白的话音落下去之后,那冰冷的对视再次如针一般扎在了他的身上。 曲墨白狐疑地朝着周围看去,就看见了某三只那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神。 那目光,冰冷之中透着厌恶,厌恶之中又夹杂着驱赶,哪怕是曲墨白再过洒脱的性子,也是被那三双眼睛,六道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就在曲墨白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欠了这三只银子的时候,宿浅尘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眸忽然沉了下去。 曲墨白也似察觉到了某种异样,朝着宿浅尘拧眉询问,“这气息不是炎皇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应该是追我们的人来了。” 某三只同样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那杂乱无章的气息,当即一个个绷紧了全身。 一时间,所有人均是朝着震荡的介子空间入口处看了去。 忽听,“砰——!”一声的闷响。 介子空间的入口被人以灵法所震开,几乎是一瞬间,无数黑衣人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般冲了进来。 很快,介子空间的入口便是被这些人堵得不见一丝光亮。 在介子空间的阳光下,那些黑衣人一个个气势汹涌,满身杀戮之气,如同看着猎物一般看着空间里的众人,他们虽然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那冲天的杀气,却足以说明了他们此番来到这里的目的! 某三只看着那密密麻麻根本无法数清的黑衣人,并不是不紧张的。 此番他们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在宿浅尘的治疗下,所有人的伤势都得以减缓,但是他们的灵法却并没有恢复到最初的巅峰状态。 而现在这些挡在他们竖起一道人墙的黑衣人,其每一个人所凝聚在掌心上的灵法都其高,最次的都是普七级的极限紫灵! 当然,在那些人之中,还夹杂着不属于普七级紫灵的光芒。 那,那是…… 君主级灵法! 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形势不准许,某三只真的很想问问宿浅尘,那炎皇究竟是谁的母亲。 为啥他们总觉得,宿浅尘是将人家金悦菱的亲娘给抢来了似的呢? 不然那金悦菱至于如此的大动干戈嘛! 那些拥有着君主级灵法的黑衣人,忽然将他们手中的灵法聚集在了一起,随着各色灵法的交织,很快,一个如同镜子一般的灵法镜像,出现在了那些黑衣人的头顶上方。 那灵法镜像显示颤了几颤,待平稳下来之后,那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庞! 灵法镜像内,一个女子正优雅的斜靠在软塌上。 妆容精致,红唇魅惑,一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睛里,充满着高高在上的俯视之色。 而在她的身边,则是站满了上界所有宗门的宗主,不过相比于其他宗主们那紧张的模样,那斜靠在软塌上的女子,则更多的是兴奋。 宿浅尘微微皱眉,对于这张脸,她是陌生的。 灵法镜像之中的女子目光微转,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看样子,你似乎真的还没找回曾经的记忆,不过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再重新认识了,因为过了今天,你便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既是手下败将,自然无需让我浪费太长的时间。” 这个声音…… 宿浅尘于心中冷冷地笑了,金悦菱。 她确实是不记得她的模样,但她却是认得她的声音。 而灵法镜像内的各个宗门的长老,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镜像内的画面看个没完,当然,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所凝聚的焦点全都在宿浅尘的身上。 他们这些能够在上界自立门户的宗主,都是经历过三百年前那一场血战的,自然也是见过曾经的魔尊的,虽然现在的魔尊与他们印象之中的相差甚远,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那眉眼确实是与当年的魔尊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眸,虽说那眸色与他们记忆之中的不大一样,但是那双眸之中的冰冷,以及她整个人所迸发出那如同深渊般让人绝望的恐怖气场,都是与他们印象之中的那个女魔头完全相同的。 “魔尊,真的是魔尊!” “三百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再一次看见魔尊!” “为什么她没有死?她不是应该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吗?”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哪怕是此刻强装着镇定,可是他们声音里那压制不住的惊恐颤抖,却早已将他们所出卖。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上界人的疯狂 三百年前的一切还如同昨日一般清晰可见,虽时过境迁,可是在这三百年之中,这些宗门的宗主们,每个人无不是仍旧沉浸在当年那场血战之中无法自拔。 现下,当那个充斥在他们每个人噩梦之中的脸庞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如何能不惊慌! 又如何能不惊恐! 某三只看着那灵法镜像内的场景,唇角无不是在抽搐着。 他们本以为这些人是来示威的,结果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集体玩惊悚吗? 安庭的暴脾气又上来了,直接张口就喊,“喂!我说你们想要害怕还是想要哆嗦,能不能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可以否?我们可跟你们这些一把年纪还不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不一样,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各个宗门的长老们,被这话直接戳进了心窝子。 他们也知道现在他们这惊慌的模样时丢人的,可是他们实在是控制不住身体上的颤抖。 那可是魔尊的,那可是曾经在三界叱咤,站在上界顶端的存在啊! 三百年前的他们还不过都是被魔尊所压制的蝼蚁,如今看着宿浅尘的那张脸,他们就想起了他们曾经的苟且偷生。 如此的记忆犹新,他们又怎能不怕! 宿浅尘于无声之中,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就凭你们,也敢称自己是上界各个宗门的宗主?” 而正是这个笑容,如同针扎一般刺进了金悦菱的心脏里! 金悦菱那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本来就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上界这些宗主竟然如此的不中用,不过是一个没有记忆的魔尊而已,说白了与废物又有什么不同?可这些人竟就害怕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样的他们与垃圾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宿浅尘你别得意,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金悦菱脸上的笑容尽失,紧咬着红唇怒视着宿浅尘。 “凭你?还是凭这些垃圾?”宿浅尘不以为然地看了看那些数不清的黑衣人,随后又是将目光看向了灵法镜像内的金悦菱。 这种轻蔑,并非是假装,而是真的淡定自若。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见此,更是惊恐地手心冒汗,没错,这就是他们印象之中的那个魔尊,这就是让他们整整三百年都无法逃脱噩梦的那个梦魇! 金悦菱看着身边那些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颤抖的各个宗门的宗主,若非不是那个人有交代,不能够动弹这些宗主,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全部亲手杀光! 宿浅尘看着金悦菱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唇角的笑容仍旧在高高地扬起着。 金悦菱怒视之下,再是忍不住地大喊道,“杀!给我杀!除了这个女的给我留下之外,其他人全部杀光一个不剩!” 她要让宿浅尘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她要让宿浅尘知道,惹怒她的下场! 三百年前她便是吃定了她,三百年后她同样不是她的对手!! 随着金悦菱的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顷刻之间朝着宿浅尘等人的方向进攻而来! 这些人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数,都远远超过了当初在瀛洲之内的血云宗弟子! 灵法镜像之内那些还在颤抖不止的宗主们,也正是到了这一刻才如此的庆幸,当初他们在自己宗门内选人的时候,均是挑选了资质最好的弟子送到了金悦菱这边。 不然他们真的怕宿浅尘会在逆境之中得意翻盘! 当然,这些宗主们不知道的,他们所挑选出的这些弟子,均是被金悦菱喂下了秘药,眼下,这些弟子的灵法全都突破到了极限,虽是远要比曾经强大上数倍,但是他们却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思维。 说白了,他们现在不过只是金悦菱手里的杀人武器罢了。 而等到这些宗门的宗主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些曾经属于他们的弟子,现在只听令于金悦菱一人。 “晋陵上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透过面前的灵法镜像,看着正在跟宿浅尘一行人疯狂纠缠,不死不休的弟子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那些弟子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一些,哪怕是四肢尽断也完全不知道后退,仍旧义无反顾地往上冲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们确实是想要抓到魔尊,这样一来他们不但能够得到魔尊的气息,还能够将魔尊的生灵扔去九曲拘魂阵之中,这样一来,魔尊将会彻彻底底从三界消失,再也没有人能够动摇他们的权威。 可是他们也不愿为了一个魔尊而搭上如此资质优越的弟子啊! 那些弟子可都是他们精挑细选收进门派的的啊! 金悦菱面对其他宗门宗主的质疑声,不以为意地道,“等抓到了魔尊,你们便都会拥有一丝魔尊的气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是天道者,既已无人能敌,又何必在乎区区几个弟子的死活?” 这声音,仍旧妩媚到几近蛊惑,但却又是那样冰冷到毫无感情。 而这些在前一秒还为了弟子们而声讨的各个宗门的宗主,在这一刻却全部静默了下去。 金悦菱这话说的很残忍。 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他们一直大力招收着资质优越的弟子,其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振兴他们的宗门,让他们的宗门在上界无人敢欺辱。 说白了,他们这样的想法,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罢了。 等他们真的成为了天道者,成为了这个三界最强的存在,哪怕是宗门内再空空如也,也绝不会有旁人敢挑衅半分。 不知不觉之中,这些宗主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冷冰而狠厉,待再次看向灵法镜像时,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因想要强大而疯狂着。 甚至是有些人在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起来。 后悔没有多挑选一些弟子被金悦菱所利用,被金悦菱做成杀人武器。 现在的他们已经根本不在乎那些弟子的死活,若是他们真的能够得到魔尊的气息成为天道者,别说是这些弟子,就是要他们的妻儿他们也一样能够豁得出去! 杀!杀!杀! 这些被誉为三界之中最为强大,最为值得让人所尊敬的宗主们,无不是在心中狠狠地呐喊着。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诡异的举动 介子空间内,黄土四起,尘烟弥漫。 才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所有人,不得不再一个投入到了现下的打斗之中。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他们改攻为守,面对那些疯了似的黑衣人们的进攻,无不是在一步步后退着,拼了命地防守着。 不管是某三只还是曲墨白,哪怕是宿浅尘都好,现在的他们很明显能够感受到体内灵法的不足,若是一味的浪费,恐怕还没等彻底消灭这些黑衣人呢,他们的灵法便是会亏空到再也凝聚不出半分。 桃桃,小白,穷鸟和狸藻那边同样也陷入了苦战。 它们身上那才刚被缝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鲜血再一次染红了他们的身体,本来他们就明显有气无力,再加上宿浅尘本身在不断的收敛着灵法,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灵法,而跟宿浅尘心灵相通的他们,自然的实力也开始衰减。 这一场仗,来得不单单是突如其来,更是让介子空间的所有人都陷入进了苦战当中。 灵法镜像之中的金悦菱,似乎发现了某三只的力不从心,当即将大部分的兵力全部对准了某三只。 几乎是瞬间,某三只的周围便是被那些黑衣人围绕了个水泄不通。 宿浅尘见此,起身便是想要赶过来帮忙,可是她不过刚刚一动,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黑衣人便是紧跟其上。 宿浅尘为了不再给某三只那边带去负担,只得又落回到了原地。 “小尘尘不用管我们,你照顾好你自己!”苏扶大喊着。 “小白脸你就别埋汰我们了,对付这些渣滓还用不着你来帮忙!”安庭也大喊着。 “小尘,小心后面!”容隐忽然大叫着。 宿浅尘正担忧着某三只那边,并没有围绕在她身后的黑衣人们已经举朝着她攻了过来。 而其中一个手握着灵法剑的黑衣人,更是直逼迫向了她的后心口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现而过,一脚将那冲向宿浅尘的黑衣人踢开。 司冥背靠着宿浅尘,蓝眸扫视着那些杀气冲天的黑衣人们,漫不经心地笑了,“想要碰我的人,可有问过我?” 某三只见司冥已经冲到了宿浅尘那边,无不是松了口气,而他们则是也从宿浅尘那边抽回了目光,再次跟面前的黑衣人们纠缠在了一起。 “浅浅,看住你的面前,后面交给我便好。”司冥的声音,清幽地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宿浅尘点了点头,也朝着面前的黑衣人冲了去。 一时间,介子空间内兵刃交击的声音不断在回响着,聚灵的吼叫声,人类的呐喊声,声声不断。 鲜血,不知不觉中染红了每个人脚下的路,昨日还是一片宁和的介子空间里,现在则是在狂风血雨之中颤动着。 在所有人的面前,不断有黑衣人接连倒在了血泊里,可是所有人却都得不到丝毫喘息的机会。 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面前的黑衣人倒下了,后面的黑衣人又冲了上来,而近处的黑衣人倒下了之后,远处的黑衣人又涌了过来。 如此反反复复,根本没有止境! “特娘的,刚刚有这么多人吗?”安庭一脚踢开面前的黑衣人,又朝着附近看了一眼,只见在他的周围,则是再次被黑衣人们围绕得水泄不通。 “怎么可能,要是有这么多人的话,就是挤也挤死咱们了!”苏扶一掌将面前的几名黑衣人震飞,顷刻之间又是一堆的黑衣人杵在了他的面前。 一道极光从远处绕了过来,将那些围绕在安庭和苏扶面前的黑衣人全部扫向远处之后,容隐的身影则是慢慢显露了出来。 而此刻作为整个队伍里速度最快的容隐,也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不断有黑衣人从介子空间的入口处往里面冲着,具体的人数现在未可知,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这些黑衣人杀之不完了。”容隐擦了擦唇角的血丝,喘息着解释道。 “特令堂的,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上界宗门的弟子,还是老母鸡?怎么还带原地下崽子的?”安庭怒骂道。 “我刚刚去了小尘那边,她暂时没事,不过……” 容隐说着,忽然拉住了安庭和苏扶,让两个人同时朝着自己的身边靠近着,而他也将宿浅尘刚刚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给了其他两只。 “小白脸真的如此说?”安庭有些不相信,他怎么琢磨,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太过憋屈了一些。 “既然是小尘尘的意思,咱们照办就就好。”苏扶倒是没有多想。 安庭听此,也只得任命,再次询问容隐道,“那咱们现在改怎么做?” 容隐则是甩出了四个字,“节省力气。” 安庭和苏扶听此,当先闭上了嘴巴。 虽然他们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别说是说话了,现在他们就是多喘一口气都是极其奢侈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不断冲进介子空间内的黑衣人,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面对如此的未知敌人数量,他们自是能省则省。 而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说话,竟是一件如此浪费体力的事情。 容隐见安庭和苏扶再次改攻为守,这才又朝着面前再次袭来的黑衣人们躲闪了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宿浅尘这番的交代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只是希望宿浅尘能够快一点做决定,毕竟这介子空间内的无论是人还是聚灵,都拖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而不单单是某三只该攻为守,就连宿浅尘也是同样选择了跟面前的黑衣人们打起了车轮战。 面对黑衣人的进攻,她能守则守,不能守便跑,一时间,整个介子空间内都能看见宿浅尘幻化成的那道黑色流光,不停地在四处乱窜着。 司冥微微皱眉,追上了宿浅尘的脚步,“浅浅你打算如何?” 宿浅尘却并没有回答司冥的话,而是再次蹿向了远处。 司冥想要继续去追宿浅尘,可是面前的黑衣人却将他困死在了原地,不得已的,他只得停下了脚步,与那些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浴血奋战 面对介子空间,宿浅尘如此的疯狂逃窜,以及某三只甚至是所有聚灵的不攻只守,甚至是被黑衣人们逼迫得步步后退也不还手的场景,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则是越看越是皱眉。 因为他们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介子空间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不是说这些人很强吗?不是说这些人连血云宗都给挑翻了么?怎么现在竟然会如此的……一无是处? 尤其是宿浅尘…… 她可是三百年前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啊! 怎么现在会只知道跑?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穷途末路了。”金悦菱再次靠在了软塌上,端起身侧的茶水,优雅地轻轻品着。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听此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齐齐地跟着点了头。 “我看就是如此,他们是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还是晋陵上尊神机妙算,知道他们现在根本就无力抵抗!” “要我看还是晋陵上尊的丹药妙啊!你看看那些弟子,跟在咱们的宗门时完全不同,若是早知晋陵上尊能让这些弟子有如此大的潜力激发,咱们早就送来让晋陵上尊调教了!” 这些宗门的宗主们,现在倒是不再害怕了,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宿浅尘一行人根本就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只剩被他们的弟子满街追着打的份儿。 而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便是要想方设法的讨好金悦菱,没准金悦菱一个开心了,多分给他们一些魔尊的气息,这样他们会一辈子受益无穷。 金悦菱一直阴沉的脸色,倒是在这些宗主的花言巧语之下渐渐晴朗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看向了面前的灵法镜像。 既然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她便是没有必要继续再浪费时间了! 就在其他宗门的宗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灵法镜像的时候,金悦菱猛地瞪起了眼睛,丝丝灵法传进了灵法镜像之中。 几乎是瞬间,原本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的介子空间入口,再次被破大了几分,那些原本还聚集在介子空间外的黑衣人,全部涌了进来! 不算是介子空间内的那些黑衣人,此番冲进来的黑衣人数目,足足是这些黑衣人的两倍之多! 顷刻之间,本就已经足够拥挤的介子空间内,彻底被堵得水泄不通! 某三只看着那再次冲进介子空间的黑衣人,登时头皮发麻。 他们想过可能还会有黑衣人会冲进来,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司冥看着那些再次冲进来的黑衣人,也是皱紧了双眉,他下意识地朝着窜梭在介子空间内的黑色流光追寻了去,却见那黑光竟是又落回到了他的身边。 宿浅尘看着那些诡异异常的黑衣人,竟是笑了。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 “跟我一起做。”宿浅尘轻声道。 “好。”司冥自然是不会否决。 宿浅尘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腾空而起,朝着那些黑衣人的外围绕了去。 司冥紧跟着宿浅尘的脚步,追寻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而那些原本还在被黑衣人围困的聚灵们,则是心照不宣地朝着黑衣人的外侧拥挤了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聚灵们跟着宿浅尘以及司冥挣扎地蹿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身后! 某三只看着那边的异动,无不是无声地勾起了唇。 看样子,小尘尘终于要有所动作了! 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宗门宗主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也是齐齐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这些人是打算逃跑不成? “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金悦菱冷笑一声,再是将死死灵法传进了灵法镜像之内。 而那些原本已经就足够凶狠的黑衣人们,彻底疯狂了起来,就连那一双双眼睛都似是着了火一般的燃起了血红的光芒。 “这是什么情况?”苏扶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些黑衣人,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在瞬间迸发出如此强烈的灵法震动? “打了鸡血了这是?”安庭也是诧异到不行。 容隐自是也察觉到了这些黑衣人的不同,不过相比这些黑衣人,他现在更加在乎的是宿浅尘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安庭,苏扶,容隐,动手!”忽然,从黑压压黑衣人的后方,响起了宿浅尘冷然的叫喊声。 某三只当即回神,按照宿浅尘当初交代给他们的那般,凝聚出了灵法,在各自面前的那些黑衣人之中,生生劈出了一道血路! 而黑衣人之外的宿浅尘也同样不再闪躲,而是将黑色的灵法汇聚于掌心之中。 随着那黑色的灵法愈发的凝聚,一道黑色的纹路顺着宿浅尘那白皙的手背,一路攀爬满了她的整条手臂! “那,那是仙符!” “她,她怎么会有仙符?” “不是说她现在还没有记忆吗?这是怎么回事?” 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显然是被宿浅尘那高高举起的手吓得不轻。 他们确实是想到,宿浅尘既能够挑翻血云宗,其实力自然是不会弱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拥有仙符!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哪怕现在的宿浅尘没有找回曾经的记忆,她的实力也是与他们这些个宗门的宗主比相伯仲的,甚至可能还会超越他们! “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过就是仙符而已,也值得你们如此的大惊小怪?”金悦菱冷哼一声,蓦地攥紧了袖子下的双手。 与此同时,介子空间的那些早已灵法外泄,杀气冲天的黑衣人们,则是如同疯了一般地朝着宿浅尘一行人飞冲而去! 只是就在金悦菱以为宿浅尘还会选择疯狂逃窜的时候,黑色的灵法却在人群之中爆炸而开! 而这一次,宿浅尘不但没有选择退缩,反倒是拼尽全力和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终得到了爆发。 黑色的灵法如同不断从天空之中滚落的陨石一般,接连朝着那些黑衣人砸了下去,让那些黑人不得不放弃进攻选择闪躲。 宿浅尘则是趁机朝着那些黑衣人极速攻打了去,根本不给那些黑衣人一分一秒喘息的机会。 而那些一直隐忍着的聚灵们,则是同样跟着宿浅尘一并发起了猛攻。 介子空间内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在黑色灵法的笼罩下彻底变暗。 宿浅尘连同聚灵们的反守为攻,彻底将介子空间内的局势所调转且彻底颠倒!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逆风翻盘 这便是现世魔尊的实力? 怎能如此逆天! 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在这一刻终于傻眼了。 他们相信魔尊确实没有找回到曾经的记忆,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曾看见日月合欢轮的影子。 可谁能告诉告诉他们,为什么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甚至是连日月合欢轮都无法驱使的人,怎么就能逆天到如此程度了? 这些宗门的宗主们,再次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们笑不出来了。 他们在怕。 在后怕…… 若是魔尊当真找回了三百年的记忆,他们会不会如同现在灵法镜像之中的那些黑衣人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被无情地按在地上摩擦! 金悦菱看着其他宗门宗主那再次惊慌失措的模样,恨得咬紧了牙关,她此番让这些宗主站在这里,是为了要让这些宗主看着她如何将宿浅尘彻底打败,而不是为了让他们自败气势的! “想翻盘?还早!”金悦菱那咬着憎恨贝齿的红唇,蓦地勾起了一丝冷笑,当即快速变换起了袖子下的十根手指。 而正是在她不断变化手指的同时,那灵法镜像内的黑衣人们则是愈发朝着宿浅尘一行人继续发起了猛攻。 然而! 无论那些黑衣人的出招多狠厉,都无法破坏掉宿浅尘的攻击节奏,不但是如此,那些黑衣人更是在宿浅尘的强攻下,纷纷朝着身后的空地上倒了去。 地上的鲜血再次渐渐增多,已在每个人的脚下形成了一条血河。 “呼呼呼……呼呼呼……” 忽然,阵阵寒风凭空而起,那一道道强烈凝聚而起的龙卷风,像是一条条从地面朝着天空之中攀爬的巨龙,快速地朝着黑衣人聚拢的方向旋转了去。 黑衣人们为了躲避那诡异的龙卷风,只得朝着唯一一处龙卷风刮不到的地方再次后退且聚拢着。 而此刻正在忙着躲闪龙卷风,以及宿浅尘和聚灵们攻击的黑衣人们,根本就没有主意到,就在他们的脚下,就在他们所踏及的血水里,正有一道道奇怪的光芒在细微地闪烁着。 “嗡嗡嗡……嗡嗡嗡……” 很快,那一道道的光芒便是从地面蒸腾而起,发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而到了这时,那些黑衣人们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头,可是随着那密密麻麻的光芒彻底全部从地面射向天空,原本还想要对宿浅尘发起强攻的他们,竟是在一动不能动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们彻底惊愣住了,因为就在他们的面前一直到远处,肉眼可见一根又一根手指粗细的光柱,正笔直射向天际,因为那光柱实在是太过密集,没根之间仅有几寸的距离,他们完全是躲得开这个躲不开那个。 而就在他们那被光柱穿透过他们的身体,直冲天际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便是如同被束缚在了原地一般,再是无法动弹半分! 有的黑衣人正徘徊在那些光柱的边缘,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被光柱所穿透,可还不等他们来得及庆幸,就觉得有一道如闪电般的紫光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们便是被那紫光撞进在了那光柱之中! 不知何时,原曾嘈杂的介子空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司冥看着那些如同被静止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黑衣人们,蓝眸快速地闪烁了一下。 此番冲进介子空间的黑衣人,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些已经死了的,剩下的黑衣人不管是活还是伤,全部被困在了光柱之中! “怎么样?我万字光牢阵的滋味还是不错的吧?”苏扶在所有黑衣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显摆似大笑了起来,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还拼命地甩了甩头发。 “少得意,若非是我的龙卷风刮的没有偏差,你能这么快就得手?”安庭不屑地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看好你的阵法,别再被这些人跑出来!”容隐叮嘱了一声之后,便是当先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其他的聚灵们见此,也是纷纷松懈了身上的防备。 不过聚灵们不似人类,他们虽然也疲惫,却仍旧如同孩子心性一般的喜欢打闹。这不,这边不过才刚刚风平浪静,那边也不知小白怎么就又把穷鸟给得罪了,眼下正被穷鸟追着满地跑呢。 其他的聚灵倒是也喜欢看热闹,哪怕是旧伤复发,也同样纷纷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地瞅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画面。 某三只争着邀功,聚灵们打闹成一团,如此惬意人心的画面,却是将灵法镜像另一边的所有人都给震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所有宗门的宗主们,在这一刻无不是瞪着一双双震惊到几乎快要只剩下白眼仁的眼睛,仔细地朝着面前的灵法镜像看去。 如此的聚精会神,哪怕是他们在每年挑选弟子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认真过! 可是现在哪怕是他们把自己那一双双的眼睛都瞪出来,也实在是看不出,怎么那些弟子就好端端不动弹了? 这是被什么东西黏在地上了不成? 以灵法控制阵法的阵法师,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就在他们的宗门里,也不乏有这样的弟子存在,但是每一个灵法阵究竟有多强大,却跟阵法师本身的灵法等级有着直接的关系。 眼下,那一道道直射向天空的灵法光柱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只是六级蓝灵,也就是说,这阵法师撑死不过是个六级灵贤,怎么就是将他们这些最低也要是普七级紫灵的弟子全部困在其中了? 而一直坐在软塌上冷笑着的金悦菱,看着那几乎让她血液逆流的画面,也是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原本充满着诱惑的红唇,在那愈发狰狞的表情下,好似血盆大口一般的让人惊悚着。 金悦菱万万没想到,宿浅尘竟然看出来了! 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宿浅尘不但是看穿了那些弟子身上唯一的弊端,更是在极端的时间内便是做出了应对的办法! 怎么肯能? 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魔尊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在如此连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还能够有如此准确的判断和精准的分析力!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介子空间内,曲墨白将最后一个遗落在外的黑衣人,一巴掌打进到苏扶的阵法之中,一直见那黑衣人再是无法动弹半分,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朝着宿浅尘看去,疲惫的俊颜上盛满了深深的佩服,“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宿浅尘道,“很简单,他们身上的灵法虽然已经被刻意的突破到了最极限,但却只限于那些普七级紫灵的弟子们,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些原本拥有着君主级灵法的黑衣人,其实不但没有增强,反倒是减弱了不少。” 安庭惊讶,“这你都看得出来?” 宿浅尘点了点头,“如果你若是跟君主级灵法交过手,便不难发现。” 没错,正是因为她跟静言和辛如海都交过手,所以她才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夹在在普七级灵法之间的君主级灵法拥有者,其本身的实力并没有他们灵法显现出的颜色那么可怕。 一般在人超越了普七级灵法之后,哪怕是灵法再为纯粹的普七级紫灵,也绝对无法在君主级的灵法身上占到任何的便宜,这也是为何她会在沉浸的三年时间里,拼了命的修炼,为的就是不会再吃一次等级跨越的亏。 但是就在刚刚,她发现某三只竟是能够抵挡着住那些君主级灵法的进攻,这就说明那些拥有君主级灵法的黑衣人并不似看着那么强大。 而能够让君主级灵法如此衰弱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将他们原本的灵法渡给了其他灵法薄弱的弟子。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她故意步步败退,为的就是要将其他隐藏在介子空间外的黑衣人全部引到介子空间里面来。 当空间内站满黑衣人时,果然的,那些拥有君主级灵法的黑衣人们,其自身的灵法则是再次衰弱了不少。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宿浅尘才终于明白了那悬浮在介子空间上方,一直对准她们映照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的灵法镜像,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了。 那根本就不是金悦菱想要亲眼看见他们惨败的画面,而是金悦菱想要用灵法镜像作为连接介子空间和她之间唯一的纽扣,从而通过介子空间不断凝聚着自己的灵法,控制着介子空间内的黑衣人! 说白了,她们此番看似是在跟黑衣人打,实则不过是跟金悦菱下了一场棋罢了!因为这些已经被迫服用下丹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黑衣人们,已经全部成为了被金悦菱灵法控制和摆弄的傀儡! 所以他们才会完全听令! 所以他们才会不怕疼痛! 甚至是不惧死亡! “将其他宗门的弟子占为己用,果然是妙中之妙的妙计。”宿浅尘抬头朝着不远处的灵法镜像望去,当众拆穿了金悦菱所有的心思。 “贱人,我如何与你何干?”金悦菱咬牙怒视着。 宿浅尘并不理会金悦菱那几乎快要气疯了的模样,自顾自的又道,“只是你想要透过灵法镜像控制这些弟子,却终究没有办法做到以自己的灵法完全控制这些弟子,所以你便是以长补短,以吸食灵法较强的弟子灵法,从而去控制灵法较弱的,说白了,你从一开始便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吧?” “一派胡言!”金悦菱怒吼。 因为药效的原因,她确实是无法以自己的灵法完全控制那些介子空间内的弟子,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消弱那些灵法比较高强的弟子,去弥补灵法较低的弟子,这样她才能够相对控制的得心应手一些。 而现在她之所以无法控制那些弟子挣脱开苏扶的阵法,也是这个原因。 这些弟子看似是被她所控制,实则因为药效的限制,她不能将自己的灵法完全传入进他们的体内,所以才导致了他们明明是普七级的紫灵,却敌不过一个六级灵贤设下的阵法。 当然,金悦菱如此选择自然是有着她的想法。 已经跟宿浅尘打过几次交道的她,心知宿浅尘是个难缠的对手,若是此番她不全程跟随,只怕宿浅尘又要玩什么花样,所以她才会费心费力的给那些弟子喂下丹药,并不惜花费自己灵法的控制者他们。 但是现在,她所付出的心血,仅凭宿浅尘一句话便全都被扭曲甚至是否定了! 尤其是当金悦菱发现,自己身边那些原本还在讨好着自己的宗门宗主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并且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便知道宿浅尘的诡计又得逞了! “你们不要听这个贱人的话,她是在挑拨离间!”金悦菱急切地解释着。 可无论现在她如何解释,都很难让在场的宗主们所信服。 这些宗主确实是在将弟子送到金悦菱的时候,便是早已做好了这些弟子回不来的准备,当然,他们也不在乎金悦菱要如何的折腾。 但是现在,金悦菱不但没有折腾过宿浅尘,竟是还将他们的弟子全都搭了进去,很显然这是因为她的纰漏才导致的错误。 最重要的是! 金悦菱应该早已算到了会有这种下场,所以她才会让他们这些宗门出弟子,不然的话金悦菱为何不动用衍月宗的弟子? 说白了,金悦菱跟他们说得到魔尊气息是假,想要利用他们的弟子去堵才是真! 若是赢了,金悦菱只是分给他们一些魔尊的气息,自己本身并不会搭进去什么。 而若是输了,搭进去的不过是他们各个宗门的弟子,而金悦菱本身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更有甚者! 若是此番一战当真输了,那个一个弟子都没有派出的衍月宗,俨然成为了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存在! 如此的种种摆在眼前,这让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哪里还能信得过金悦菱? 若非不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打不过金悦菱,他们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不要脸的女人,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里外都是将他们给算计了个通透! 房间里虽然异常安静着,但是每个在愤怒之中保持着沉默的宗门宗主们,无不是将金悦菱里里外外骂了个遍,甚至是就连祖宗十八代都没有放过。 金悦菱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阴沉的好似随时能滴出水来! 介子空间内的安庭和苏扶,着看灵法镜像内的内讧,略显失望。 他们还以为上界既然是站在三界最顶端的存在,那吵架肯定也是要比中下两界高级的,基本上就算不是怼天怼地怼空气,那也得是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然后杀他个片甲不留吧? 结果…… 安庭和苏扶在亲眼看见时才失望的发现,原来上界的这些人竟然如此没有胆量,除了瞪眼就只剩下瞪眼了,倒是显得他们没有白长那一双眼睛。 就这种德行的还自称上界俯视众生的宗门宗主呢? 我呸! 根本就是怂货! 容隐和曲墨白并不知安庭和苏扶的失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他们从始至终的注意力都没在灵法镜像上,而是在宿浅尘的身上! 原来她刚刚的不断退缩,根本就是为了想要弄明白这些黑衣人和金悦菱的关系。 然后一招制敌! 紧接着再挑拨离间! 不得不说,这一套下来委实是太过漂亮了一些! 果然是惹天惹地,都别热宿浅尘。 这三个字,可不是任何人都有本事与之对峙的。 灵法镜像内的金悦菱,明显已经气到浑身都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了,可就是在这种恨不得将宿浅尘碎尸万段的愤怒之下,她那紧咬着的红唇却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 她笑了。 魅惑而又邪恶。 真的以为这样她就输了吗? 太天真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金悦菱的笑容,落进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那笑容实在是太过阴狠,就连介子空间的众人都一并看了个清楚。 安庭拧了拧眉,拉着身边的苏扶小声问,“这娘们该不会是被小白脸气疯了吧?不然好端端的作甚笑得跟吃了孩子的女鬼似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苏扶正想说,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余光忽见不远处有一道白光闪现而过。 苏扶第一意识,是觉得自己看错了。 在这介子空间内,所有人的灵法颜色都是他倒背如流的,而唯一一个拥有白色灵法的人,就只有司冥一个。 可是现在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被控制,司冥又怎么会再次凝聚出灵法? “小尘!” 然而,就在苏扶自我否定的时候,却听容隐的声音忽然惊慌地响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可是当他们看见那不远处的景象时,无不是惊得愣怔在了原地。 从一开始,司冥便是站在了宿浅尘的身后,这对于介子空间的人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司冥对宿浅尘的疼宠是无时无刻的,所以只要有司冥在的时候,他们这些没媳妇儿的,或者是媳妇儿不在身边的,都要饱受着被司冥和宿浅尘秀恩爱玩虐的事实。 但是现在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看见了什么! 司冥竟然凝聚着一把白色的灵法剑朝着宿浅尘的后心处捅了去! 那张脸明明还是所有人记忆之中的宸宁之貌,可是那双湛蓝的眸却为何如此的冰冷? “小尘尘!” “宿浅尘!” 苏扶连同曲墨白也跟着大喊出声,似是想要提醒宿浅尘看向自己的身后。 然而,宿浅尘却仍旧抬头看着灵法镜像,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曾察觉。 苏扶和曲墨白急的汗都是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眼看着容隐已经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蹿了去,曲墨白也是朝着宿浅尘飞奔了去,苏扶因为要控制着阵法不得离开,急的只能站在原地大叫。 “小尘尘,后面!后面!”因为太过着急,不过才喊了几声,苏扶的嗓子便是已经彻底沙哑了。 可哪怕是他再过用力的喊,宿浅尘仍旧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似乎她对自己的身后是完全信任且不参加一丝杂质的。 容隐和曲墨白哪怕是用尽全力的往宿浅尘的身边奔跑着,可终是不敌站在宿浅尘背后的司冥来得近。 就在容隐和曲墨白距离宿浅尘还有一段距离远的时候,司冥手中的灵法剑,则是猛然穿插进了宿浅尘的身体里。 从后背贯穿前身,直插进心脏之中! 而从始至终,司冥都没有半分的犹豫,甚至是那双湛蓝的眸子里,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灵法镜像的另一边,那各个宗门的宗主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唯独金悦菱,那上扬的唇角异常的醒目而又讽刺着。 “哈哈哈哈——!”蓦地,她大笑出口,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任由谁都能一眼便看出来。 各个宗门的宗主到了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此番一定是金悦菱搞的鬼。 可是她究竟是如何做的? 才能让宿浅尘一行人反目成仇? 介子空间里,曲墨白和苏扶,甚至是容隐,猛然一抖,就连双腿都控制不住地瞬间发软。 疯了…… 疯了? 小叔父疯了! 司冥看着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宿浅尘,蓦地上前一步,如同往常的宠溺一般,从后面伸出双臂,将宿浅尘轻轻地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微微垂眸,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还真是怀念与你相处的日子,若非不是情势所迫,我倒是愿意与你一直相处下去,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为有趣的女子。” 如若不是宿浅尘胸口上被灵法剑破出了一个大洞,所有人都会以为此情此景,不过是他们记忆之中宿浅尘与死命恩爱如初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们刚刚亲眼看见司冥伤害了宿浅尘,现在又怎能再坐视不理! “放开她!你给我放开她!”苏扶怒吼着。 容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那原本空空的两只手已经凝聚出了紫色的灵法。 他们一路走来,小尘早已是超越了朋友的存在,或者说,她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现下,无论是谁伤害小尘,他们都会与之拼命! 哪怕是小叔父也不行! 不料,就在容隐作势想要再次迈步朝着司冥冲去的时候,一直被司冥紧紧搂在怀里的宿浅尘,竟然一点点的消失了? 这,这是…… 蒸发了? 苏扶和曲墨白,哪怕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容隐都不敢置信地朝着自己的眼睛揉了去,可无论他们如何的揉,哪怕就是要连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揉出来,宿浅尘仍旧还在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消失着。 就连那些原本站在一旁的众聚灵们,也是跟着一并消失了。 硕大的空地上,只剩下桃桃眨巴着一双被泪水包住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别说是介子空间里的众人,就连灵法镜像的一群人也看的再次呆愣住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魔尊魂飞魄散了?”不知是谁忽然开口道了一句。 几乎是瞬间,屋子内的气氛彻底压抑了下去。 各个宗门的宗主脸色都不甚好看,他们如此的大动干戈,除掉魔尊是主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从中得到魔尊的气息,如果魔尊现在就魂飞魄散了,那岂不是说他们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也就是说,他们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还将自己门派那些资质卓越的弟子全部搭了进去?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看向面前的灵法镜像。 她自然是不相信宿浅尘会如此就灰飞烟灭的,可是看着镜像之中宿浅尘那清晰消失的身体,就是连她也不知其中因由。 介子空间里,司冥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握住了宿浅尘那仅剩下一半的身体。 他想要查看宿浅尘究竟是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可就在他的手朝着宿浅尘抓去的同时,宿浅尘的身体则是彻底幻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的更快了。 几乎是瞬间不到,宿浅尘便是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曲墨白,灵隐乃至苏扶,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回不过神。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惊讶了。 现在的他们是彻底崩溃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远古麒麟一族 灵隐和苏扶,曾经亲眼见证了君语封是如何离开他们的,而从那之后,他们便是更加的团结在了一起,因为他们不想离别,同样也害怕着离别。 几年前,当宿浅尘失踪时,他们曾经拼了命的寻找着,甚至是不惜将中界都掘地三尺。 可是那个时候无论他们如何的失望,都一直没有放弃过。 因为他们相信宿浅尘还活着。 但是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宿浅尘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了,这让已经失去了师父的他们如何能够再次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疼痛? “小叔父,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容隐抬眼看向司冥,虽然口中仍旧喊着小叔父这亲昵的称呼,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早已冷了下去。 而在这一刻,苏扶连同曲墨白也朝着司冥一并看了去。 当然,他们现在并不想跟司冥叙旧,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他们能够和司冥去拼命的理由。 “想报仇?”司冥湛蓝的眸,轻轻地扫过容隐一行人。 那让所有人熟悉的眼中是讥讽的冰,与根本不屑于顾的冷。 “就凭你们?”司冥再是笑了。 容隐等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他们确实不是司冥的对手,他们也很清楚当他们决定冲向司冥,便已经预示了他们堵死了自己唯一的后路。 但哪怕是如此! 他们也纷纷凝聚出了所剩不多的灵法! 就算是明知死路一条又如何? 就算是明知打不过又怎样? 他们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让杀害了他们最重要人的凶手逍遥法外! “哈哈哈!!废物!一群废物!”金悦菱狂妄的讥笑声,从每个人的头顶上刺耳的响了起来。 灵法镜像之内,金悦菱早已笑得流下了眼泪。 虽然说她没有得到宿浅尘的气息成为天道者,但只要宿浅尘彻底消失,就算她成为不了天道者又如何? 她是永远都没有机会站在与那个人相同的位置上了,但是只要宿浅尘再不出现,她便是这上界的神! 是上界谁也不敢去动摇的存在! 当然此时,太过开心的金悦菱已经不在乎周围那些宗主们的看法了,反正魔尊已死,这些宗门的宗主于她来说完全没有了再利用的价值。 若是他们再敢放肆,她倒是不介意连他们也一并杀了! “夜采,你果然是我最为得力的一个部下啊。”金悦菱看向司冥,笑意渐渐平息,但是那上扬的唇角却始终不曾落下半分。 司冥微微颔首,“能为上尊办事,是夜采的荣幸。” 夜采…… 是谁? 介子空间内的人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无不是愣了愣。 而就在所有人回不过神的时候,只见司冥缓缓抬手并狠狠地插入进了自己的心脏处。 很快,一丝白到几乎透明的气息,被他从自己的体内分离出来。 也正是如此,那张原本所有人熟悉的脸庞,彻底变换成了一张陌生的男子脸庞。 这张脸,远没有司冥所俊美,甚至可以说是丑! 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鹰头雀脑,鹄面鸠形,这样的一张脸,简直是与司冥那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天差地别。 不过无论是现在的这张脸,还是司冥的那张脸,都是同样的让人不敢直视。 只不过一个是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一个是丑的让人无法直视。 安庭看着那张在晴空下愈发显得丑陋的脸庞,很是消化不良的吧嗒吧嗒的嘴,虽然说歧视一个人的相貌是不对的,但不得不说,面前这厮还真是丑得让他捉摸不透啊! 司冥,或者说是夜采,在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倒是显得异常淡然,他转过身,看向众人淡然地道,“在下夜采,麒麟族后人。” 麒麟族? 某三只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种族。 但是曲墨白却在一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道,“这世上竟还有麒麟族?” 盘古开天之后,地水火风四大先天元素,成就了洪荒时代,也在那个混沌的时代之中,四大先天元素渐渐的演变成混沌神兽各自繁衍生命,鼎力在其中的则是龙族,凤凰族以及麒麟族三大家族。 祖龙诞生出统领鳞甲,执掌海洋的龙族,元凤诞生出统领飞禽,执掌天空的凤族,始麒麟诞生执掌大地。 本应该各尽其责相安无事,奈何次三个家族谁也容不下谁,所以连年征战,最后是天地动荡,才将这三大家族全部吞没。 有人说,是因为这三大家族不知对生命的感恩,才惹了天怒,从而剥夺了他们的生命,给予了他们惩罚。 “麒麟一族,善吸取气息,从而能够因所吸食的气息改变成任何模样,俗称天磐。”曲墨白惊讶地喃喃自语着。 “说白了就是易容术法?”苏扶似有些没听懂。 曲墨白却摇头道,“麒麟族的天磐与易容术法不同,他们会根据所吸食的气息而彻底变成另外一个模样,其语气动作甚至是灵法的等级都与所吸食气息的主体一模一样,根本让人无从发现出任何的倪端。” “但是据灵史册上记载,麒麟一族每一吸食气息都是逆天而为,将旁人的气息藏在体中越久,他们的反噬便是越大,而从他们将气息从体内剥除的那一刻,便是他们自身容貌接受天谴那一时。” 曲墨白说着,看向了夜采那张脸,如此的丑陋不堪,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吸食旁人的气息了,难怪他假装了司冥这么久,却根本没有人察觉到。 某三只听此,彻底震惊了! 如此说来的话,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司冥?而是这个吸食了司冥气息的丑货? 难怪,难怪上界的人会一直都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原来那个所谓的内奸根本就不是曲墨白,而是他们最为相信的司冥! “没想到在这个世上,竟还有人能够如此了解我麒麟一族。”夜采轻轻地笑着,抬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 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在自己的肌肤上时,那原本就丑陋的面容则是更加地扭曲狰狞了起来,就连唇角都偏离了原本的位置。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一切尽在算计 某三只看得阵阵心惊,这便是天谴么? 来得还真是快啊! 果然老天爷的眼睛里对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不过夜采似乎对这样的天谴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那个人,虽说他并不喜欢金悦菱的装腔作势,但毕竟金悦菱现在是最靠近那个人的人。 再者,除掉魔尊,不单单是金悦菱的期盼,也是那个人的愿望。 而他无论为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这个垃圾丑男人,竟敢假装我爹爹,看宝宝撕了你那层蛤蟆皮!’桃桃猛然一声吼叫,直接朝着夜采扑了去。 夜采在剥夺出司冥的灵法之后,虽然其自身的灵法远没有司冥所强大,但是身为君主级灵法的他,还是完全不讲一只灵兽放在眼中的。 “唰——!” 只见他袖子一挥,一道桦茶色的灵法如刀一般闪现过面前,原本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的桃桃,被无情地掀翻向了远处。 “砰——!”一声重响,桃桃重摔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方,瞬身布满了新伤和旧伤的它那里承受得住如此大的冲击力? 当即趴在地上呕出了一口鲜血,再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灵法镜像内,金悦菱那双妩媚的双眼如同淬了毒一般,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贱人,根本就是如同三百年一样愚蠢,她真的会以为司冥能够赶去炎筑为她通风报信?她真的会以为司冥能够不顾生死的追随在她的身边?别做梦了!三百年前不可能,三百年后也同样不可能!” 金悦菱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宗门宗主都是狠狠地一愣。 难怪他们会觉得那有着谪仙容颜的男子那般的眼熟,难怪她们会在看见那白到几乎透明的灵法时,觉得是那样的似成相识。 原来那竟是曾经的玄灵司冥斗元君! 后又自甘堕落成为魔族一员的魔帝! 可是魔帝不是早在三百年前魔尊陨落的时候,便是被囚禁在了下界的万兽阵法之中了吗? 为,为什么还会出现? 而且听金悦菱的意思,似乎魔帝早就与转世的魔尊有所交集? 终于,各个宗门的宗主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们也终于感觉到金悦菱这个女人隐瞒了他们太多太多了。 可是现在的金悦菱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就更不要说跟他们解释了。 在金悦菱的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抓住宿浅尘的一颗棋子而已,而若非是她现在无法离开衍月宗半步,这些人恐怕连成为她棋子的资格都不够。 现在,大局已定,她自然没有必要再在这些棋子的身上浪费时间解释什么。 她一直都是这上界最为尊贵的女人! 那个魔尊不过是一个贱人,一个永远比不过她分毫的贱人而已! “啪啪啪……” 忽然,轻飘飘的击掌声,于介子空间内的某一处响了起来。 一时间,灵法镜像的众人朝着灵法镜像看了去,就连在介子空间内的所有人,也朝着声音来源望了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万分的时候,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当众人看见那抹绝色倾城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无不是因为惊讶而彻底僵硬在了原地,就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宿,宿浅尘? 她,她不是已经被夜采一刀戳进心脏,魂飞魄散了吗? 灵法镜像内的各个宗门的宗主,只当是他们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何本应该死绝了的人,此刻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中,而且竟还是毫发无伤? 金悦菱瞪大了那双妩媚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里除了震惊之外,哪里还有半分蛊惑人的美丽?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灵法镜像,震惊的就连双瞳都在极速地收缩着,仿佛看见了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怎么可能? 她明明已经亲眼看见夜采一剑杀死了这个贱人,可,可为什么…… 无论金悦菱怎样的难以置信,甚至是不愿意相信,眼下在介子空间里,宿浅尘都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正是那份的淡定自若,则是深深地刺痛着金悦菱的双眼,甚至是心脏! 介子空间内,夜采同样也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他从上古活到了至今,能够让他有所表情的事情已经太少太少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露出如此震惊到不能自已的表情。 尤其那个人,还是他从一开始便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对手! 而苏扶,容隐连同曲墨白,则是再次抬手朝着自己的眼睛擦了去,而这一次,哪怕是他们将自己的眼角擦出了泪光,宿浅尘仍然清晰醒目地站在不远处。 终于,几个人重重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他们心中的惊讶远不比其他人少,但眼下却没有比宿浅尘平安更让他们安心的事情了。 “很惊讶?”宿浅尘转头看向了灵法镜像内的金悦菱。 金悦菱死死地盯着宿浅尘,现在的她连活吞了宿浅尘的心都有了,又怎么还会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 宿浅尘并不在乎金悦菱的反应,只是顿了顿又道,“惊讶是应该的,这才是被玩了的反应。” “贱人!你无事,何必装死?”金悦菱在灵法镜像内咆哮着。 “因为懒得解释。”宿浅尘挑了挑眉,实话实说。 她就是懒得解释,所以才会使出了这么一个计策,让金悦菱和夜采把话说明白,总好过她自己受累解释的强。 而灵法镜像内的金悦菱,似乎并没有理解宿浅尘的意思。 倒是一直站在远处的安庭,忍不住地开口大喊道,“死娘们,你真以为你随便找个臭鱼烂虾就能够糊弄得了我们家小白脸?实话告诉你,我们家小白脸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设下如此一计。” “你什么意思?”金悦菱咬牙切齿地问。 “意思就是你被玩了呗,你可知光和蒸汽会形成什么?”安庭问。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拿着你的自尊在地上摩擦 金悦菱从不屑什么阵法,在她看来,阵法不过是实力若的人给自己找的避风港而已,而如她这种强大的存在,对阵法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只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自己最为不放在眼里的小把戏面前,栽一个如此重的跟头! 而眼下对于安庭的问话,她除了皱眉之外就只能继续皱眉。 因为她真的对阵法毫无了解。 安庭则是又道,“是幻象!刚刚那个不过是我做出来的一个小白脸的幻象而已,早在你的这些个黑衣儿子被困住的同时,真正的小白脸便是已经隐藏到了暗处。” 金悦菱听着那刺耳的真相,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不可能,她的计划如此的天衣无缝,那个贱人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的? 再者,夜采虽是假的,可是麒麟一族的天磐根本无人能够识破,这个贱人根本就在说谎,她是在说谎! 然而,不管金悦菱如何否认,都无法否认宿浅尘就站在她眼前的事实! 而安庭的声音则是还欠扁的在继续着,“说你脑袋不转轴,你还真是笨蛋得可以,难道你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捯饬你那张脸上了?不过可惜了,你就是再捯饬也不及我家小白脸一根头发。” 金悦菱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成了冰山下的锅底灰。 她猛然伸出一只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想要再次握紧驱使那些黑衣人,可是宿浅尘说的没错,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她的药效有限,她根本无法做到完美的控制这些黑衣人。 所以哪怕此刻的她就算是要被气炸了肺,也挣脱不出苏扶那个才不过六级灵贤的阵法! 苏扶虽对自己控制的阵法没有半分的松懈,但是他那双眼睛却仍旧盛满了震惊。 容隐和曲墨白也同样看着宿浅尘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是真的无法想象,宿浅尘究竟是如何做到逆风翻盘的,但她却是真的做到了! 她究竟要有怎样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才能够做到如此! 安庭看着那些瞅着宿浅尘而震惊到久久无法回神的目光,同样自豪地昂起了头,当然,此刻的他倒是忘记了,就在昨晚宿浅尘装睡却用信念传音告知他,今日让他设法造出自己假象的时候,他的震惊并不比其他人少。 最可恨的是,宿浅尘只是告诉他怎么做,却没有告诉他原因是什么,导致他一个晚上深度失眠,就连现在眼眶子下面还是一片的黑青之色。 “不可能的,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笑容的夜采,那淡定自若的脸庞终是出现了丝丝的龟裂。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缓缓对着他转过身的宿浅尘,哪怕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仍旧自欺欺人地摇着头。 他是麒麟一族的唯一幸存者,是这个世上仅存的上古种族后裔,他们麒麟一族的天磐乃是所有易容术法之首,根本无人能解无人能破的! “麒麟一族的天磐确实是个让所有人趋之如鹜的血继术法,但是可惜,却最终败在了你的手上。”宿浅尘淡然地看着夜采。 夜采再是没有了刚刚的镇定,他抬起头,凝视着那双他永远都无法看透的黑眸,迫不及待的质问着,“就算你是魔尊又如何?我可是上古三大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宿浅尘摇了摇头,“你还不配我质疑。” 夜采咬牙,丑陋的脸则是更加狰狞,“你说什么?” 宿浅尘再是一字一顿地道,“我说,身为手下败将的你,不配得到我的质疑。” “你少得意,难道你忘记你是怎么在我的身边,对我温柔细语的了?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人了?”夜采挣扎地想要从宿浅尘的身上找回原本的自信。 然而,宿浅尘却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哦?是吗?什么时候?”宿浅尘反问。 “就在……就在……”夜采努力地回想着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无法从记忆之中找到一丝一毫与宿浅尘的耳鬓厮磨。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夜采才震惊的发现,原来宿浅尘从一开始便是与他保持着距离! 在他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确实是不曾远离过他,但是却也从不曾靠近过他! 其实别说是夜采,就连某三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从夜采来到宿浅尘的身边之后,宿浅尘对夜采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拥抱?似乎没有过。 亲吻?好像就更加的没发生过了…… 夜采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凶狠着那双鼠目一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宿浅尘。 他知道自己是丑陋的,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根本见不得人,但是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都能够笔直地站在众人的面前,就是因为他麒麟一族的身份,与他那让人束手无策的血继术法! 可是现在! 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却被宿浅尘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这让他如何还能淡定的了? 若是连血迹术法都无法拿出来炫耀的话,那他还能拿着什么自骄自傲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淡定自若!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夜采说着,忽然凝聚出了桦茶色的灵法,疯了似的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冲了去。 原本,宿浅尘是根本就不曾把夜采放在眼里的,如果若是其他,她或许连杀都懒得杀夜采,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司冥来到她的身边。 她的男人,岂是旁人可以代替的? 不料就在宿浅尘想要一招直取夜采性命的时候,忽然听见灵法镜像之中传来了金悦菱疯狂地大喊声。 “不要,夜采你给我站住!”金悦菱急的竟是直接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快步冲到了灵法镜像的面前,那急切的模样,恨不得要钻进灵法镜像之中亲自将夜采拽出来。 她确实能够指使得动夜采,但是夜采却并不是她的人。 说白了,夜采之所以会听令于她,完全是因为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他,若是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夜采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而金悦菱也同样知道,夜采对于那个人的重要性! 宿浅尘的实力她已经见识过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阻止夜采,因为她很清楚夜采根本就不是宿浅尘的对手! 金悦菱从来没想过要让夜采与宿浅尘当面对峙,因为她一直有把握宿浅尘就算是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但是现在…… 眼看着夜采冲向宿浅尘,一丝极其不详的预感忽然充斥在了金悦菱的整个心房!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孙子儿子一起赔 此时的夜采早已被宿浅尘激怒到完全失去了理智,又哪里顾得上金悦菱的阻止? 现在的他只想亲手杀死这个女人! 只有这个该死的女人死了,他才能够再次找回他仅有的自尊,并且能够重新满身骄傲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夜采是没有顾及金悦菱那声嘶力竭的阻挠声,但是宿浅尘却听得异常清楚。 漆黑的眸快速闪躲了一道暗沉的光芒,在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再次动了动举起的手,从夜采的心脏瞄准到了夜采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忽然炸响而起。 不过是才刚冲到宿浅尘面前的夜采,便是被原地掀翻了起来,随后重重又地摔在了地上。 夜采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不但是一口血水吐了出来,在那血水之中更是夹杂着一颗明晃晃的牙齿! “你,你这个贱人!”夜采捂着红肿而起的面颊,怒视着宿浅尘。 宿浅尘目色平淡,在夜采的注视下再次上前了几步,一把抓住夜采的脖领,将夜采凭空拎起的同时,另一只手再是准确无误地抽在了夜采的脸上。 “贱人!” “啪!” “我要杀了你!” “啪!”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啪!” 完全不是宿浅尘对手的夜采,在宿浅尘那强大灵法外泄的压迫下,别说是反抗了,就是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叫骂着。 而宿浅尘则是全程淡定,那绝美的脸庞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只是那不断一下又一下抽在夜采脸上的巴掌,却是一下比一下重,且越来越狠! 渐渐地,夜采骂不出来了,不是他没有力气,而是他满口的牙在全被一一抽掉在了地上,现在的他只要一张嘴,那血水便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别说是叫骂了,就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夜采如此惨不忍睹的德行,别说是某三只了,就连曲墨白都是皱紧了眉头,微微侧过双眸似是不忍再看。 女子之间的抽耳光他倒是也见过不少,但是如宿浅尘这般用灵法抽耳光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宿浅尘的灵法本就强大得一般人无法承受,如今再加上她将所有的灵法都汇聚在了掌心上,如此的一巴掌又一巴掌,简直是比拿拳头往脸上砸还要要命,这谁能受得住?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某三只反倒是觉得夜采看着瘦不拉几的,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抗揍,若是换成其他人,估摸着脑浆都是要被宿浅尘给抽出来了。 灵法镜像内,其他宗门的宗主都被打得傻掉了。 明明那巴掌是落在夜采脸上的,可他们为何会觉得他们的老脸也跟着生生作疼? 金悦菱疯了似的不断用手伸向面前的灵法镜像之内,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 那个人对夜采的重视,远比她要多的多,若是给那个人看见夜采现在这般模样,她,她又要如何跟那个人交代? 如黑暗吞噬一般的恐惧,在金悦菱的心底炸开蔓延,光是一想到那个人会如何惩罚她,她现在便是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宿浅尘你这个贱人!若是你今日不放过夜采,来日我一定会加倍从你的身上讨要回来!”金悦菱赫然怒声开口,不顾一切地大喊着。 介子空间内的宿浅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抬头朝着灵法镜像望去,当看见金悦菱那崩溃到几近扭曲的脸庞时,无声地勾了勾唇。 想要找她算账? 好啊。 她求之不得。 但前提是,她必须要让金悦菱品尝一遍撕心裂肺的滋味! 甩手,宿浅尘将已经连喘息都喘不均匀的夜采扔在了地上,并在心里轻喊了一声,‘狸藻。’ 几乎是瞬间,狸藻便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儒雅如书生一般的他,温润如风地对着宿浅尘微微弯下腰身,“不知主人找我何事?” 宿浅尘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夜采,冷声道,“掰断他的十指,疼到极限的那种。” 如此残忍到极限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是打了个冷颤。 唯独狸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遵命。” 他暖心的先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甩出藤蔓,为宿浅尘编织出了一个开满了狸藻花的藤椅之后,这才转身如同打量着猎物一般地看向了趴在地上的夜采。 “不,不要过来,不要……”夜采已经犹如惊弓之鸟,蜷缩在地上,根本不容许狸藻的靠近。 狸藻挑了挑眉,根本不顾夜采的挣扎,伸手刷出几根藤蔓,便是将夜采如同一直待宰羔羊一般地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而就在夜采还在拼命挣扎的时候,只见那原本缠绕在他周身上的花藤忽然又长出了十分细小的小藤蔓。 随着那小藤蔓如同小蛇一般地分别缠绕在了夜采的十指上,夜采直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我是上古神族,你不能碰我,不能……”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缠绕在他十指上的藤蔓忽然极速朝着他手指相反的方向抻拉蔓延着。 一瞬间,十指揪紧的疼痛,让夜采直接惨叫出口! 狸藻摸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在我的眼里,没有所谓的三界之分家族之别,不过在我的眼里倒是有两种不同的人,一种是我主人的朋友,一种是我主人的敌人,很不幸,你是后者。” 话音落下,那缠绕在夜采十指上的藤蔓更是加重了抻拉的力道和速度。 很快,便是有皮肉崩绽,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而夜采,也终是被那比利器还要结实的藤蔓,生生地揪掉了十根手指! 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直将所有人看得心头发颤! 曲墨白轻声叹了句,“金悦菱好像是要哭出来了。” 安庭小声啐了一口,“如此的儿子孙子一起赔,她没抽过去已经算是她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了。” 曲墨白疑惑,“什么儿子孙子?” 安庭瞅了瞅夜采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又看了看另一边被苏扶控制到动弹不得的黑衣人们,这不明摆着一个是儿子,一群是孙子么,不然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干甚都要听一个娘们的话? “……”曲墨白,佩服地对安庭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完美的比喻,非常强大的想象力。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惨重的代价 介子空间内,夜采那凄惨的哀嚎声不断,可哪怕是此刻的他喊破了喉咙,所有人均是一片的平静。 不是他们太过冷血无情,而是从夜采将司冥的气息从体内抽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夜采一定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的局面。 宿浅尘虽然是个不善以言辞表达自己想法的人,但是认识宿浅尘的人都清楚,司冥两个字是宿浅尘的底线。 不然当初宿浅尘在以为司冥是魔尊的时候,也不会义无反顾的想要挑翻上界了,为的还不就是能够让司冥平安? 现下,竟然有人不怕死的假装成了司冥的模样,更是胆大包天的主动来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试想就是普通人在得知自己最为亲密的人被人掉包了,都会难以接受,又何况是宿浅尘了?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嘛! 而且众人并不觉得夜采有多可怜,宿浅尘是什么人?上斩了上界的一路上尊,下杀了中下两界所有与之为敌的恶人,和宿浅尘交过手的人,哪个不是先被吓得半死不活,后又被虐得哭爹喊娘? 这夜采竟好死不死的巴巴地变成宿浅尘最重要的人,并且跑到宿浅尘的面前耀武扬威,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宿浅尘那清冷的声音,却是再次地响了起来,“狸藻,他说他跟司冥哪里都是一样的,并说我没有将他跟司冥混为一谈是我的有眼无珠,不如你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给我瞧瞧,看究竟跟司冥心脏跳动的是否是一样的,若当真一样,我还得赶紧跟人家道歉,侮辱了人家的血迹术法总是不好的。” 夜采猛然抬起头,如同看见了鬼似的看着宿浅尘。 连他的心脏都要挖出来,这哪里是要跟他道歉,这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只是无论夜采如何的惊恐,哪怕双腿中间都尿湿了一片,还是无法阻止狸藻再一次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宿浅尘你这个贱人!你敢!”灵法镜像内,金悦菱因惊恐而惨败的脸色,又因不断怒吼着而泛着红光,她死死地怒视着灵法镜像另一边的宿浅尘,恨不得在宿浅尘那清瘦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宿浅尘听了这话倒是笑了。 敢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动手!”宿浅尘冷声道,森冷的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迟疑。 金悦菱猛地一震,目光更是惊恐地看向了夜采。 而此时从狸藻周身所蔓延出的花藤,已经逼向了夜采的胸口。 似是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夜采于临死之前,不死心地看向宿浅尘,挣扎地询问着,“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他的?” 宿浅尘看着夜采那几近崩溃的模样,极其清淡地甩出了三个字,“第一眼。” 从夜采假扮成司冥出现在她的身边时,她便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或许在世人的眼中,司冥是无所顾忌的存在,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意妄为,但是世人却不知道,司冥的无所顾忌是将她刨除在外的。 当初在炎筑,如果是真正的司冥,绝对不会动手伤害炎筑内的那两名弟子的,因为他会顾忌她的感受,她的立场。 当然,让宿浅尘最为肯定夜采不是司冥的,是因为夜采当初所解释给她的那番话。 三百年前,大战之后,凡是知道魔尊事情的人都被仙之一脉的人下了天咒,所以她在经历了这么久,仍旧不知道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没有人敢告诉她。 就好像曾经的赤丹帝,不过是提醒了她一句而已,便是引来了天罚。 但是夜采在告知她关于三百年前一切之后,却平安无事,并没有引来天咒的惩罚,这便是足以证明,哪怕他假装的再像,他也不是司冥。 而夜采所对三百年前之所以如此的了解,或许可能是道听途说,也或许他是仙之一脉的人。 夜采的心狠狠一颤。 昨日他心知炎皇醒来一定会找宿浅尘谈话的,为了能够不让宿浅尘对他狐疑,所以他才故意显露在了一边,打断了炎皇的对话。 而那个时候他曾以为,是宿浅尘对司冥太过重视了,所以才会不等炎皇把话说完,便是选择了跟随他一起离开。 但是现在看来,宿浅尘根本就是在保护炎皇。 她之所以顺理成章的跟着他离开,阻止炎皇继续往下说,根本就是不想让炎皇承受天咒! “你既是早就看穿,为何又要等到现在?”夜采仍旧不死心地问着,他希望宿浅尘是骗他的,他希望身为麒麟一族的他绝对不会如此的失败,他更希望他能够捡起自己那仅剩的自尊和骄傲。 然而! 宿浅尘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彻底将他想要不断捡起的自尊和骄傲,彻底踏成了无数再是无法拾起和拼凑的碎片! “你就是死,也不该顶着我男人的那张脸死。”宿浅尘黑眸冰凉,不带一丝感情。 夜采那疯了似的想要捡回自己的眼睛,蓦地瞪大。 原来竟是如此么…… 原来她故意拖延,是为了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原来她设下刚刚那一计,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从司冥便会夜采。 或许,她真的是打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到了一切,不然昨日她也不会在某三只询问该如何办的时候,只说了一个等字。 这个等……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夜采猛地朝着灵法镜像内看了去。 他想要告诉金悦菱,宿浅尘应该早就算到了今日会有追兵前来,但是宿浅尘却甘愿等待,这足以说明她应该还有其他的算计。 “小,小……” 只是,还没等夜采把到了嘴边的话喊完,那一直如灵须般缭绕在狸藻胸前的花藤,忽朝着他的胸口扎了去! “噗嗤!” 伴随着一阵清晰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夜采的胸前被花藤戳出了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血窟窿。 就在其他人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那穿插进夜采体内的花藤已经又慢慢收回了回来。 而在那染满了鲜血的花藤之上的,赫然托举着的是夜采那还跳动着的心脏! 在心脏被剥离出体外的一瞬间,夜采是有感觉的,可是还没等他来记得感受到疼痛,他便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剩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被花藤缠绕着的心脏,再是没了任何的反应。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以其人之道咬死你 “不,不要——!”金悦菱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震动得灵法镜像都跟着一并颤动了起来。 可无论她多么用力的大喊,都无法阻止夜采生生被宿浅尘折磨而死的事实。 金悦菱透过那晃动的灵法镜像,看着夜采那因死不瞑目而瞪大的一双眼睛,再是失去了支撑力,双脚发软地坐在了地上。 夜采死了…… 死了…… 金悦菱的脑袋止不住地开始嗡嗡作响,现在的她宁愿让自己瞎了,也不愿意去看这让她不敢相信的一切! 夜采可是那个人最为重要的存在,可是现在就这么明晃晃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面颊红肿,断了十指,就连心脏都被生生地抠出来了,这哪里是惨不忍睹,这根本究竟是死无全尸! 恐惧如同蔓延的图腾,不断在金悦菱的心里爬满,金悦菱一想起再过不久便是就要面对那个人,她甚至是惊恐的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宿浅尘这个贱人! 贱人!! “主人。”介子空间内,狸藻将那颗还在缓慢跳动着的心脏,举起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微微皱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心脏,不断涌出的血腥味,一丝一缕地往她的鼻息之中钻着。 金悦菱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灵法镜像内的宿浅尘,一双眼睛简直比刀还要锋利,恨不能将宿浅尘千刀万剐! “贱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而就在金悦菱还在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忽然接过了夜采的心脏。 在金悦菱的注视下,宿浅尘微微转过身,将举着心脏的手对准了灵法镜像。 金悦菱愣了愣,一股不祥的预感的油然而生。 蓦地! 宿浅尘五指用力朝着手中的心脏捏了去,在强力的挤压下,那持续衰弱跳动的心脏,猛然在那白皙的五指只见炸开,其鲜血和碎肉如同一个人肉做成的烟花,在所有人的眼前爆炸而开! 金悦菱呼吸一窒,因愤怒到极限而红紫一片的脸庞,又彻底地灰败了下去。 所有宗门的宗主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恶心的连连干呕着。 可哪怕他们明明恶心的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因为他们害怕会被那双漆黑的眼注意到,他们更害怕下一个被捏爆心脏的人会是他们! 那双黑眸,明明是下界最为低等种族的证明,但是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却完全不亚于一道阎王手中的催命符。 这些在上界称王称帝了足足三百年之久的宗门宗主们,早已忘记了恐惧和害怕的他们,在这一刻终是被宿浅尘的狠绝毒辣所唤醒了被遗忘在心底的那份记忆。 没错的,这就是魔尊…… 这正是三百年前让他们所闻风丧胆的魔尊! 此时此刻,哪怕是他们仍旧清楚宿浅尘并不曾找回三百年前的记忆,但是他们在深入幽潭的恐惧之中不得不承认,魔尊真的回来了! 现在,他们已经不想得到什么魔尊的气息了,他们只想让魔尊死! 那无比血腥的一幕还如此明晃晃地摆在他们的面前,这无不是在无声地预示着,若是魔尊不死的话,那么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们了! 介子空间内,某三只透过灵法镜像看着那些宗门的宗主们,那一张张如同见了鬼似的惨白老脸,不屑地哼了哼。 还什么上界最为让人尊崇的宗主…… 就这? 我呸啊! 某三只不惊讶,是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宿浅尘虐渣时候的狠绝,而与他们见过的其他渣滓相比,眼下这夜采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他只是被断了十指挖出了心脏而已,不像是有人被迫吞了融骨化血的丹药最后连一块骨头渣滓都没剩下,更不像是有些人被宿浅尘下了噩梦专属的丹药,每日一闭眼就深陷噩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某三只不惊讶,不代表曲墨白不惊讶。 现下,曲墨白看着那些宗主们打颤的牙齿,哆嗦的双唇,同样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够想得到,这些被三界众人所仰望,且一直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俯视众生的宗门宗主们,也有如此被吓到屁滚尿流的一日。 而能够做到如此的,并非是什么厉害的聚灵,也不是什么庞大的远古神兽,她只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远远望去,她不算高,更不算是壮,那小巧的身影完全可以用清瘦来形容。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如同小白兔般无害的女子,却是让上界这些宗门的宗主们最为闻风丧胆的存在! “宿浅尘……宿浅尘!”金悦菱忽然再次咆哮出口,而她那一直因无法控制介子空间那些黑衣人们而僵硬的十指,则是再次挣扎地像手心聚拢着。 “晋陵上尊,你又想做什么?” “晋陵上尊,难道你害我们害得还不够吗?” “晋陵上尊,若是你再轻举妄动,一切后果都有你们衍月宗自己负责!” 到了现在,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金悦菱脱开关系,他们是想要魔尊死,但是他们却不愿再陪着金悦菱疯。 “害你们?你们应该谢谢我,我是在救你们!”金悦菱冷笑着,双眼早已因为到达极限的愤怒而扭曲着。 她之所以给这些弟子喂下能够控制住他们心智和行为的丹药,确实是她想要彻底控制这些弟子,这样才能够更好的成为被她摆布的棋子,但是还有一点她却没有说。 原本,她并不想用这个办法,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她真的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介子空间内,宿浅尘仍旧抬头静默地看着金悦菱。 四目相对,金悦菱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宿浅尘,就算你再狠也始终不曾算计过我,现在我便是送你去见夜采,你不是喜欢杀他吗?我这就让你去黄泉路上杀个够!” 话音落下,金悦菱则是用尽全力地攥紧了一直僵硬着的十指! 因为灵法的忽然涌动,灵法镜像瞬间开始颤动。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是生还是死 介子空间内,原本还好端端禁锢着所有黑衣人的苏扶,忽然皱起眉大喊,“不对,这些黑衣孙子不对劲儿!” 所有人顺势望去,只见那些被禁锢的黑衣人们并没有任何的挣扎,他们还是好端端地被封印在阵法之中一动不动着。 安庭看了半天,也是没看出个所以然,“你小子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苏扶急的大叫,“肚子,你们看他们的肚子!” “看什么肚子?难道这些公的还能下出崽子来不成……”安庭说着,再次不以为意地朝着那些黑衣人看去。 而就在他第二次将目光落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时,脸上的轻松之色瞬间荡然无存。 “小白脸,这些公的好像真,真特娘的要下崽子了!” 这句话绝对不是安庭在危言耸听,就在他的注视下,那些原本腹部平坦的黑衣人们,不知为何肚子都在不停地涨大着! 那些黑衣人肚子涨大的很快,几乎是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下,喘口气的功夫便是鼓成了一个个的圆球!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独安庭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感慨着又道,“如此大下去的节奏,这是要生双胞胎啊!” 飞冲到了安庭身边的容隐嘴角一抽,一把拉着安庭就往后退着,而同一时间,曲墨白连同苏扶也均是纷纷朝着远处飞窜了去。 宿浅尘皱了皱眉,当即大喊了一声,“桃桃!” 与此同时,那些肚胀如鼓的黑衣人们在瞬间爆炸而开! 他们就好像是一颗颗人体炸弹一样,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在介子空间内接连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巨大的闷响以及强烈的波动! 瞬间,介子空间内鲜血迸溅,尸块四散,灵法镜像内早已被满目的猩红所覆盖! 各宗门的宗主们惊愣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身体僵直,面如白纸的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说辞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些宗门的宗主们只觉得双眼前全是横飞的尸块和鲜血,哪怕他们明知道那介子空间距离他们很远,可是他们仍旧感同身受地四肢冰凉,身体发软。 到了现在,这些宗主们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原来金悦菱竟是将他们所挑选出来的弟子当成了跟宿浅尘一行人鱼死网破的人体炸弹! 上界的宗门全部加起来一共有近二十个之多,此番与金悦菱为伍的宗门们,就算不是全部也要有三分之二了,而那些被他们送到金悦菱这边的弟子们,也足足要有近千人之多啊! 上千条的人命,就这样被金悦菱在瞬间全部炸得血肉横飞! 这是要多狠才能够做到如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灵法镜像内的一切才得以平息。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看着那灵法镜像内流成河的鲜血,铺满地面的碎肉,哪怕他们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可还是止不住地双瞳震颤着。 无一存活…… 真的是无一存活! 不要说那些自爆的弟子们了,就连宿浅尘一行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宿浅尘以自己灵法所凝聚的介子空间,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巨大的爆炸声,将整个山头都震颤地晃动了起来。 还不曾走远的炎皇和隋清蓉,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给惊得愣住了。 炎皇下意识地回头,朝着声响的来源望了去,很快,她便是意识到好像是哪里不对。 “清蓉,刚刚那声响是不是从浅尘所设下的介子空间那边传来的?”炎皇蓦地抓紧了隋清蓉的手,急切地询问着。 隋清蓉看着那还在震动的方向,动了动唇想要否认,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因为她心里比炎皇还要清楚,那个方向就是宿浅尘介子空间的方向。 “清蓉,走,我们回去!”炎皇说着,顾不得自己还不曾痊愈的身体,当即凝聚出了灵法朝着来时的路飞跃了去。 隋清蓉不敢耽搁,也是同样紧紧地跟在了炎皇的身后。 可哪怕是两个人再如何的飞跃,再是如何的马不停地的往回走,等她们终回到了她们离开的地方,却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完全无法降向地面。 她们印象之中开满了山花的介子空间入口处,此刻血腥冲天,鲜血弥漫,那堆积在地上的尸块如同地府的屠宰恶鬼的刑场一般,根本让人无从落脚。 “浅尘,浅尘!”炎皇如同疯了似的朝着那堆积着的尸块处飞冲了去。 她的女儿刚刚还好好的,就在刚刚还给她送行来着,怎么会在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隋清蓉也是被这场面给惊愣住了,而等她再次回神的时候,炎皇已经冲进了地面的尸块之中,疯狂地找寻起了宿浅尘。 眼泪开始在隋清蓉的眼眶里打转,因为她知道,如此血腥的一幕预示着什么,其实已经无需再说明了。 可是看着炎皇那疯了似的模样,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阻止,而她也是真的不想阻止。 因为打心里,她同样不希望宿浅尘出事,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吸了吸鼻子,隋清蓉也同样从半空之中落下,跟着炎皇一起翻找起了地上那无数的尸块,可是在心里,她却并不想看见任何她熟悉的身体甚至是一块衣角都不愿意看见! 已经彻底被打乱了节奏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还微微晃动的灵法镜像,她们自然也不清楚,此刻在灵法镜像的另一边,还有无数双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这里看着。 不知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还是连天都想要放过炎皇这位太过磨难的母亲一马,就在炎皇和隋清蓉即将走到灵法镜像下的时候,那灵法镜像终是剧烈地颤了几颤之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半空中。 而从始至终都完全不知情的炎皇和隋清蓉,则是继续在石块里面翻找着,搜索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在炎皇和隋清蓉彻底将所有的尸块全部翻找了一遍,就连一丝碎肉都不曾放过之后,庆幸的是,她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让她们觉得熟悉的尸体。 “炎皇,宿姑娘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的。”隋清蓉安慰着炎皇,也同样在安慰着自己。 炎皇点了点头,想要赞同隋清蓉的话,可是她的话还不曾说出口,便是觉得眼前一黑,再是没了任何的知觉。 隋清蓉知道上界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再次朝着地上的尸块看了看,最终狠下心抱起炎皇继续朝着上界的入口处飞跃了去。 宿姑娘,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吗? 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还,还有曲墨白……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是生还是死 灵法镜像另一边的的所有人,一直在灵法镜像彻底消失了之后,才从惊愣之中回过了神。 “你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宗主,再是忍不住地转头朝着金悦菱质问了去。 金悦菱冷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杀该杀之人。” 各个宗门的宗主再次愣住。 魔尊的实力,他们这些亲眼见证过的人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年若非金悦菱无耻的算计,再加上魔帝…… 总之若是没有那么多可能一同发生在同一个时间上,魔尊是绝对不可能死的。 想当初,一个面对整个仙之一脉足有百万人攻击的魔尊都死不了,现在不过是区区近千人的自爆又如何能杀得了魔尊? 就算是魔尊并没有找到曾经的记忆,也绝对不会如此的弱才是。 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的眼前,所有人都不见了,就连介子空间都一并消失了。 介子空间之所以会凝聚,是因为灵法的一直维系,而现在介子空间的消失,确实是在像所有人证明着,宿浅尘一行人真的没有了。 宗门的宗主们知道金悦菱应该是胜利了,但是他们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们不得不怀疑,如果魔尊当真这么容易就死了的话,那么刚刚那个让他们谈虎色变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真的现世魔尊。 还是说,他们再一次被金悦菱给玩了? “晋陵上尊怕不是从一开始,便是没有打算留下那行人吧?” “晋陵上尊若非是早有预谋,又怎么会让我们的近千名弟子自爆?” “真是难为晋陵上尊为了让我们出人出力,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用魔尊现世来引诱我们!” 各宗门的长老们,此刻在看向金悦菱的时候,眼中已是满满不信任的讥讽之色。 “你们说什么?”金悦菱竖起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在亲手杀死了宿浅尘那个贱人之后,这些人不但没有感谢她给他们带来和平,反倒是一个个如同白眼狼一般地开始质疑她。 “我们说什么难道晋陵上尊不清楚吗?那个人确实是厉害,也确实是让我们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但是晋陵上尊真的以为真正的魔尊这么容易就会死?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一些?” “晋陵上尊难道忘记了,你曾经可是跟在魔尊身边足足百年之久,想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魔尊的实力吧?” “就算魔尊现世没有了曾经的记忆,又怎么可能仅凭这区区的千名自爆而灰飞烟灭?” 这些宗门宗主们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魔尊的实力。 不过在心里,他们同样也希望魔尊真的死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继续平稳地在上界生存下去。 当然,这样的想法,这些宗主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现在的他们只是更加相信他们的猜测,更加的相信金悦菱只是找了个比较厉害的角色来糊弄他们,然后打着魔尊现世的旗号,让他们出人出力,帮助金悦菱铲除异己。 金悦菱没想到,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最后竟是连夜采都搭了进去,可是这些宗主们竟是没有一个相信她的! 不过也正是如此,她也开始怀疑,宿浅尘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只是现在她无论如何解释,或是再说什么,这些宗主们都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了。 可以说,本来是双赢的一件事情,最终闹得所有人都不欢而散,而金悦菱的地位,也彻底因此在所有宗门的宗主心中开始动摇。 很快,金悦菱便是派衍月宗的弟子前去查看,想要找到关于宿浅尘的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衣物都好,结果她等了两天两夜,那些派出去的弟子全部空手而归。 如此一来,金悦菱更是开始坐立不安,而那个一直被其他宗门宗主所质疑猜测的声音,也开始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宿浅尘真的没死? 可若是她当真没死的话,现在的她又会在哪里? 心绪不宁的金悦菱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地掌握到宿浅尘究竟去了哪里,不得不再次派出弟子前往各个宗门,希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能够再次与她联手,在上界内大肆搜索宿浅尘的下落。 当然,若是宿浅尘死了是最好的。 如果宿浅尘当真没死的话,她也可以趁热打铁,继续带着人继续追杀。 只是金悦菱的算盘打得再好,各个宗门的宗主都已经不会再为此买单,他们每个宗门才刚损失了百名天资卓越的弟子,现在金悦菱这个不要脸的竟还想让他们继续派人? 怎么着? 难道他们的宗门都会下崽不成? 那弟子会凭空往外蹦不成? 拿他们当傻子不成! 在所有宗主心照不宣地痛骂中,不出意外的,前去各个宗门求见宗主的衍月宗弟子们,接连吃了闭门羹。 金悦菱从来没有想到,一向备受上界各个宗门宗主所敬仰的她,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虽然不甘心,可她为了确切地知道宿浅尘究竟是生还是死,只得接二连三的将本门的弟子派出去寻找线索。 很快,各个宗门的宗主与金悦菱有隔阂的事情,便是传到了血云宗这边。 同样被金悦菱坑到吐血的辛如海,此刻却是完全笑不出来,相对于其他的宗门失去的百名弟子,他们血云宗可是足足的搭进去了一半的弟子不说,就连他的儿子都一并赔了进去。 而现在,血云宗表面看似一片的安然无事,实则其内早已乱成了一团。 “宗主,今日又有几名长老被其他宗门挖走了。”一名弟子站在辛如海的门外,小声地汇报着。 屋子里,辛如海握紧手中的酒杯,在听闻外面的弟子汇报完之后,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进,随后又是继续倒起了酒。 门外的弟子等了半晌,没等到辛如海的回应倒是也不觉得奇怪。 他其实清楚,其实宗主现在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长老被挖走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自从他们从瀛洲回来之后,宗门里比较有实力的长老便是开始物色起了其他的宗门,,也这段时间也不知其他宗门之怎么了,竟也是如此的缺人,不断悄悄买通弟子来他们血云宗挖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杀个措手不及 那弟子站在门口琢磨着,一晃这才几天啊,他们血云宗的所有长老都被挖了个干净,就连曾经被誉为他们宗主左右手的三大护法也接连去了其他的宗门。 现在的血云宗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就是有些门路的弟子们都悄悄拿着包裹去了其他的宗门,还剩下的一些弟子也并不是不肯离去,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实力太弱了,根本就没有宗门愿意收留。 这一来二去的,硕大的血云宗被各个宗门挖得简直是千疮百孔,大白天的在宗里都看不见几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血云宗是闹鬼了呢。 其实这些事情,屋子里的辛如海都是知道的,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的沉默。 现在的血云宗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能够仅位居在衍月宗之下的存在了,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曾经那些畏惧着他,又在背地里嫉妒着他羡慕着他的宗主们,恨不得将他这血云宗搬空了才罢休。 而瀛洲一仗则是他无法抹去的一个耻辱,早已无法在其它宗主面前耀武扬威的他,就算是明知道自己被挖墙脚又能如何?难道还要跑到明摆着看着他笑话的那些宗主面前自取其辱吗? 越想越是憋气,辛如海这次索性拎起了身边的酒壶,如同灌水似的往自己的嘴巴里灌着。 要怪就怪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听信了那金悦菱的谗言。 要怪就怪他低估了宿浅尘那个贱人的实力,最后落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宗主……”那门外的弟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忙着又道,“前几日听闻外面传来消息,说是衍月宗的晋陵上尊与其它宗主们一起围剿了一批想要大闹上界的贼人,虽说各个宗门损失的弟子不少,但那伙贼人似乎也全都被剿杀了……” 这事儿他早在几天前就知道了,不过想着辛如海连本门长老和护法离开都没有反应,便也就没想着说此事,一晃几天倒是给忘记了。 别人不清楚,但是血云宗的人却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伙所谓的贼人,根本就是他们血云宗在瀛洲放走的那行人。 弟子现在把这话说出来,是想要辛如海打起精神来,现在各个宗门之所以如此的耀武扬威,就是因为帮着金悦菱做了他们血云宗没有做到的事情,若是辛如海还如此的颓废下去,那血云宗就真的是要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蓦地,屋子里响起了辛如海询问的声音。 那弟子赶忙回,“几日前。” 辛如海又问,“消息可靠?” 那弟子连连点头,“现在各个宗门的弟子都在传这件事情,想来是不会错的。” “哈哈哈——!好!好啊!”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阵辛如海报复似的大笑声。 那弟子本来以为辛如海会赶紧想办法如何应对,可是没想到辛如海竟然还想着为其他的宗门叫好,再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心里也开始琢磨了起来,他似乎也要赶紧找其他宗门开溜了。 血云宗这次是真的完了。 屋子里,正开怀大笑着的辛如海,根本不管旁人如何看他,更不想知道,血云宗没做到的事情,其他宗门却做到了,这对于血云宗来说是如何的致命和雪上加霜。 现在的他只想要让宿浅尘死,死! “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死了!你终于死了!”辛如海越想越是兴奋,哪怕是现在让他将整个血云宗拱手相让都完全不会在乎。 那个贱人不但害他到了如此地步,更是虐杀了他唯一的而已,让他有生之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是后继无人,如此的血海深仇,哪怕就算不是他亲手所报也无所谓,只要那个贱人死了就好! 现在的他,只想着知道宿浅尘那个贱人究竟是死在了哪里,这样他也好在明日赶去瞧瞧,顺便在她的尸体上跺上几脚! 越想越是兴奋,辛如海再次抓起手中的酒壶往嘴巴里倒着,可酒壶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酒呢?我的酒呢?”辛如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在屋子里寻找起了酒壶。 一抹身影,悄无声地地落定在了辛如海的房间里。 还在疯狂寻找着酒的辛如海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而那身影也是难得的好脾气,并没有打扰辛如海此刻那澎湃的兴致。 见辛如海还在忙碌地翻找着,那身影则是寻了个太师椅轻轻地坐下了,随手支撑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一双淡如水的眸,就这么静静地打量着辛如海的歪歪斜斜的背影,好似观赏一般。 而在屋子里翻找的辛如海,终于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壶新酒,迫不及待的打开,转身正要躺去软塌上继续喝,目光却在触及到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影时,彻底的呆滞住了! “你,你你……”辛如海抬手指向那人,不知是惊得还是吓得,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人见此,倒是主动自报家门,难得的好脾气。 “宿浅尘。” 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般狠狠砸在了辛如海的脑袋上,心口上,他的双耳开始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就连那浑身的酒醉都一并给惊得烟消云散了! 辛如海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坐在自己仅仅几步之遥的熟悉面庞,耳边全是自己那如同打雷一般的心跳声。 宿浅尘在经历了太多之后,也是真的累了,倒是也不在意辛如海那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似的打量。 在宿浅尘衣襟里睡醒的桃桃,跳进在了宿浅尘的怀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是又放赖一般地握在了宿浅尘的臂弯中。 宿浅尘则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让人惊恐的黑眸,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桃桃。 可饶是宿浅尘再显得怎样无害,辛如海都无法忘记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 辛如海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惊恐,四肢开始发凉,就连头皮都是开始止不住地发麻! 这个女魔头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为什么此时此刻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自是从不相信鬼怪之说的,而宿浅尘能够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根本就没有死! 想着刚刚门外弟子的传话,辛如海更是如同看见了女鬼一般的惊恐着。 她果然是好本事,竟然能够以诈死之名瞒过了上界的所有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两件事 屋子的气氛静谧的让人几乎窒息。 当然,这个被窒息的只有辛如海一个人,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淡然自若地哄着怀里的桃桃。 一滴滴的冷汗,不断划过辛如海的面庞,他想要跑,可是还没等他转身,他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宿浅尘的掌心,他想要大叫地喊宗门内的弟子,可是现在血云宗内弟子寥寥无几,就算真的有弟子前来,也不过是一些的残兵败将,除了给他陪葬之外,还能做什么! 思来想去,辛如海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你,你没死?” “如你所见。”宿浅尘淡然地回答着,摸着桃桃的手不停。 辛如海咽了咽口水又道,“那,那你想要怎么样?我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难道你还想要灭我血云宗的门不成?那次的围剿可是与我血云宗没有半点关系!” 辛如海迫不及待地解释着,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差跪地发毒誓了。 而正是这种解释,让宿浅尘无声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便是让中下两界趋之若鹜的宗门,这便是屹立在上界几百年之久,自称是上界之神一般俯视着众生的宗门。 结果竟是如此的如同疯狗一般互咬着,还真真是表里不一,且不堪一击得很呢。 “如,如果你想要找那些宗门算账的话,我,我可以帮你的,你别看我血云宗现在弟子少,但只要我想办法,一定还会招收到新弟子的,你想要如何报仇,我都是能够助你一臂之力的。”辛如海焦急地表明着自己的心态。 而现在的他似乎忘记了,就在刚刚,他还那般咬牙切齿地大笑着,痛骂着宿浅尘,庆祝着宿浅尘的惨死。 “我此番找你来,确实是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宿浅尘轻声道着。 “我一定拼尽全力。”辛如海迫不及待地回答着,现在的他其实同样憎恨着宿浅尘,甚至是恨到将宿浅尘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但是相对于他仅有的一条命,他更加在乎的自然是后者。 只要他能够活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对付这个贱人的办法,所以现在的他自然要拼尽一切的活下去。 “第一件,司冥在哪里?”宿浅尘缓缓抬头,再次看向了辛如海。 既然金悦菱敢明目张胆的让夜采吸食司冥的气息,假冒司冥来到她的身边,就说明金悦菱有十足的把握司冥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 虽然,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直接冲进衍月宗去寻找司冥的下落,但是她却不能不有所顾忌。 金悦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方式,她已经不止一次的领教到了,若是她当真直接与金悦菱对峙,只怕金悦菱会想方设法地从她的身边下手。 而就在她的身边,不但有着中界五合殿的人,四筑的那些四皇以及她的母亲,还有着下界她的爷爷她的国家乃至她的子民们。 这些人是无条件相信着她的,他们又是那样的无辜,而她又如何能让他们身赴险境? 所以,她要趁其不备,攻其要害,但前提条件一定是她要确保和知道司冥的下落。 而才刚还信誓旦旦的辛如海,则是一下子愣怔在了原地。 “我,我不知魔帝的下落……” 宿浅尘的黑眸黯了黯。 辛如海见此,吓得赶紧又道,“我是真的不知魔帝的下落,而且不单单是我,只,只怕上界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魔帝的下落才是……” 他确实是跟在金悦菱的身边有一段的时日了,但是金悦菱却并非什么事情都与他说,如果不是今日宿浅尘问起,他甚至都不知魔帝在上界的事情,不过他倒是敢肯定,若是他不知情的话,那么上界便是再没有其他人知情了。 而就在辛如海绞尽脑汁,不知如何能够让宿浅尘相信他所说的话的时候,却听沉默了半晌的宿浅尘则是再次动了动唇。 这次,宿浅尘则是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为残忍的话,“第二件事,我需要辛宗主给我腾个地方。” 腾,腾个地方? 辛如海的双眸瞬时瞪大,这,这要如何腾? “既上界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死了,我自是不好再继续在上界露面,我与辛宗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所以想着不如就暂且先留在辛宗主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宿浅尘的声音很淡很轻,但却有着根本让人无法质疑的肯定。 “我,我这里似,似乎不是很方便,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如待我亲自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如何?”辛如海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可是面上仍旧露着那毫无防备的笑意。 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会选择主动来奔赴他,想来她在上界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想办法先脱出这个贱人,再拿着这个贱人去跟金悦菱邀功,想他血云宗想要再在上界立足,定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然而! 还不曾辛如海把心里的想法想完,面前忽然一道黑光闪过! 辛如海只觉得一阵窒息感席卷全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宿浅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而那只白皙的手也早已卡在了他的喉咙上。 似燃烧着黑色火焰一般的五指,死死地抠在了辛如海的脖颈上,灵法外泄的灼烧,瞬间便是将他脖颈上的肌肤烧出了焦味儿。 鲜血连同体那不断剥落的皮肤一同掉落流淌了下来,那黏腻而又疼痛的触感,让辛如海瞬间惊恐地颤抖了起来,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辛宗主似乎会错了意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宿浅尘黑眸依旧暗沉,看不见半点光亮。 “那,那你说如何?无论是说什么都可以,我,我都会答应你的,只,只要你放过我……你已经杀了我的儿子,也,也将我的血云宗弄到了如此的地步,我,我现在根本对你构不成威,威胁,若,若是你愿意,我也能够跟随在你的身边为你效力,只,只要你不杀我……” 辛如海现在倒是骂不出宿浅尘了,就连心里那些阴狠的算计也全部压在了心底,死亡的恐惧将他彻底笼罩,他哀求地看着面前那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庞,那双眼却如同看见了鬼一般的惊恐着。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有着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却比那些凶神恶煞的恶鬼还要恐怖?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腾个地方 辛如海疯了似的哀求着,他从没想过身为上界宗门宗主的他,竟也会有这么一日如此的低声下气。 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是,无论他如何的卑微,如何的恳求,屋子里那冰冷的温度,始终没有一丝的暖意。 “放过你,谁又能为我五合殿那些死去弟子的无辜所买单?”宿浅尘微微挑眉,声冷眼更冷。 容隐与她说,五合殿此番虽是在静言的手中险象环生,但其死亡的人数也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概括的。 宿浅尘并没有亲眼看见五合殿弟子奋勇杀敌的勇猛,也不曾看见那些弟子用鲜血洗刷五合殿的惨烈景象,但是她却看见了容隐在与她说此事时,那及其压抑的声音,与那无论如何控制都不听地颤抖的肩膀。 五合殿她自建立起来就交给了玄黄帝掌管,在旁人眼中,五合殿时玄黄帝的,却无人知晓,其实就连玄黄帝都是她的人。 既是她的人,又怎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不是的,此事真的与我没有半分的关系,你也知道当时的我在瀛洲境内,根本无法前往中界五合殿,那都是金悦菱的主意,也是金悦菱让静言去分散你注意力的!”辛如海颤抖地解释着,甚至是不惜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金悦菱甚至是静言的身上。 反正静言已经死了,宿浅尘就算是想要报仇也是无可奈何,再者就算是静言活着,为他这个当爹的去死也是应该的,当初若非是他去恳求金悦菱,静言又怎么能继续活下去!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辛如海在自己的面前作尽丑态的模样,谁能想到,一个人能自私到如此的地步,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惜拿出来当挡箭牌。 而对于这样自私到已经连一个人的本质都失去的东西,宿浅尘已经不愿意再浪费任何的口舌了。 卡在辛如海脖子上的五指猛然收紧! 再次涌来的窒息感让辛如海连嚎叫都发不出了声音,似是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他不断晃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奈何他却根本不是宿浅尘的对手。 “咔嚓!”一声的脆响骤然响起。 前一秒还疯了似的挣扎的辛如海,瞬时再是一动不动了,那被扭断的脖子,软趴趴地耸搭向了一边,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晃荡在一旁。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塞进到了辛如海的嘴里,随后将辛如海的尸体如同垃圾一般地扔在了地上。 转身,宿浅尘再次坐在了太师椅上,轻轻地抚摸起了桃桃那柔顺的绒毛。 很快,辛如海的尸体在丹药的作用下开始被融化被分解,几乎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而已,那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便是于无声之中化成了一滩血水,最后深深地印在了地上,再是不见一丝骨肉。 血云宗内的弟子,还在自己的房间内偷懒着闲聊着,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宗主早已在他们的疏忽下惨死的无声无息。 辛如海的房间里,仍旧是一片的安静如常。 哪怕是有弟子路过院外,也实在是想象不到,就在这一片的安静之中,辛如海早已化成了一滩连骨头渣滓都不剩的血水。 宿浅尘抱着怀里的桃桃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一直等屋子内的尸臭味全部消散之后,才将一丝灵法凝聚于掌心,随后探进到了桃桃的体内。 一道黑光从桃桃的双眼之中折射而出,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黑色阴影,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阴影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某三只连同曲墨白。 当初在介子空间爆炸的瞬间,宿浅尘便是以自己的灵法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桃桃体内的空间里,而宿浅尘为了能够成功在金悦菱以及一众宗主的眼皮子底下诈死,趁着血肉横飞时撤销了介子空间,并幻化成一道流光快速离开了灵法镜像所能监视到了所有地方。 这几日,她带着桃桃一直在上界寻找着落脚地,意外的发现血云宗的弟子竟是有想要离开血云宗的打算,而她便索性一直徘徊在血云宗的附近,等到血云宗内的弟子均是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出现在了辛如海的面前。 “小白脸,你难道是想在这里安家不成?”安庭走到辛如海尸骨无存的地方瞅了瞅,更是恨得又在那血水留下的印记上踩了几脚。 他们虽然一直被宿浅尘藏在桃桃的体内,但是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不但能通过桃桃的耳朵听见,更是能够透过桃桃的眼睛看见。 “没错。”宿浅尘点了点头。 “可是不单单是你这张脸,就连我们的脸那也都被上界的人看光了,现在咱们留下来,谁能保证会不被人发现?”苏扶指着自己的脸道。 宿迁车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朝着苏扶走了去。 苏扶一看见宿浅尘靠过来便是毛了,他,他不过是提了个意见而已,没,没必要说动手就动手吧? 眼看着宿浅尘的手朝着自己的面门伸了过来,苏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疼,是有些疼的。 但却并非是被打的疼,而是被捏得疼…… 苏扶诧异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宿浅尘那双白皙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揉着捏着,而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苏扶竟是察觉到自己的这张脸正在宿浅尘的揉捏下慢慢变着形状…… 半晌过后,宿浅尘收回了手。 屋子里的其他人却惊愣地看着苏扶,几双眼睛均是有多大就瞪得有多大。 “你们作甚这个表情?难道是大白天看见鬼……”苏扶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身后墙壁上挂着的镜子看了去,而正是这么一看,他则是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且张口喊道,“我的亲娘,有鬼!” 那铜镜里的男人,大饼子脸芝麻眼,蒜头鼻子厚嘴唇,一张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就这黑亮的程度,估计大晚上出门若是不露牙,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在哪吧? 苏扶看着那铜镜里丑到不能再丑的脸,实在是难以接受的耸搭了眉眼,“小尘尘,咱就算是易容,也起码该易成个人样吧?” 安庭和容隐则是在苏扶抱怨的同时,纷纷侧开了脸。 不是他们不想看,是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太丑了…… 尤其是一做表情的时候,简直丑到让人发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他在哪里 宿浅尘则是懒得再看苏扶一眼,将安庭和容隐揪到了自己的面前,又在他们的脸上摆弄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安庭和容隐那两张熟悉的脸再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又是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庞。 容隐和安庭在被易容了之后,均是下意识地朝着铜镜走了去,在看见他们的这张新脸还算是能够见人的时候,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正在自我安慰的苏扶,在看见安庭和容隐那两张脸的时,再次崩溃的想哭。 和着所有人都易容了是没错,但结果还是他最丑! 曲墨白看着不过是眨眼之间便是变换了容貌的三个人,并不是不惊讶的。 他早就知道宿浅尘精通易容术法,自己也曾经在她的易容术法上吃过亏,但他却从不曾见过宿浅尘易容的过程。 传闻,易容术法看似简单,实则想要精透却是难上加难。 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其实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若想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不但要改其容貌更是要捏其骨骼。 一向在中下两界自由行走的曲墨白,并不是没见过懂得易容术法的人,但那些人的手法撑死了也就是能看得过去,他也是见过有能够在易容时改变人骨骼的,但一般此等易容术法都是要经过三天的时间,甚至是更久。 结果这不但消耗精力更是消耗时间的事情,落在宿浅尘的面前就变得如此的轻而易举,别说是三天了,这三张脸捏下来,似乎是连三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到。 “小尘尘,既然是易容,咱就不能易得稍微好看一些吗?”苏扶指着自己那张比鬼还要吓人的脸,哪怕就是不能如同小叔父那般的谪仙俊美,也不能跟个黑面阎王似的吧? 宿浅尘则道,“你那张脸的主人,早在第一日便前往了风华宗,奈何资历不够,哪怕到了风华宗也是最低等的弟子,只配在深夜十分打扰宗门的庭院,白天在其他弟子训练的时候,他则是还在睡觉。” 苏扶一愣,原来他这张脸不是凭空捏出来的? 可,可谁如此的倒霉生成了这副德行? 难道是女娲姐姐捏脸的时候没睡醒不成? 宿浅尘又看向了容隐和安庭,“你们那两张脸也都是有主人的,不过这两个人也已经是其他宗门的低等弟子。” 在上界的宗门里,对于弟子的资质要求的异常严格和残酷。 资历高的弟子哪怕是新人,进了宗门之后也会自动成为高级弟子,同样的也会受到宗门内的重视。 至于那些天生资质不够的弟子,则是会被宗门分配到最为低等的弟子当中,但是这些低等的弟子想要出头则是比登天还难,除非他们自己能够一鸣惊人的突破等级,不然他们一辈子都只有在宗门内打杂的份儿。 而且身为最低等的弟子,他们连吃饭和作息时间都是与其它正式弟子所分开的,也就是说,他们是各个宗门内最见不得光的低等人。 不过眼下宿浅尘说的很平静,原本就震惊的曲墨白则是再次惊愣地瞪大了眼睛,就连某三只都吃惊地有些回不过神。 在桃桃体内的他们,早就知道宿浅尘这几日一直都在血云宗附近徘徊,原本他们还以为宿浅尘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一个落脚地,结果现在看来,宿浅尘竟是用了几日的时间去研究了那些弟子的去向和面貌。 仔细的算起来,这段时间离开血云宗的弟子没有五百也要有三百了,可是宿浅尘不但能够记住他们每一个人脸,更是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去向! 要不要这么过目不忘? 要不要这么的老谋深算? 某三只惭愧地低下头,和宿浅尘那脑袋比起来,他们的脑袋简直就是杵在脖子上的木头疙瘩啊! “他不用吗?”见宿浅尘没有继续动作,安庭狐疑地朝着曲墨白看了去,现在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怕就算是易容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曲墨白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是一个太过在乎自己皮囊的人,再者易容又不是毁容。 不想就在曲墨白已经做好了易容准备的时候,却听宿浅尘道,“他不用,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做。” 某三只听此倒是也没再继续询问,他们知道宿浅尘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就好像他们现在每个人的新脸一样。 若非是宿浅尘说,他们谁能够想得到,宿浅尘一直在血云宗徘徊了几日,为的就是要记住那些离开宗门弟子的模样,并且从中挑选出了最为不起眼的三个人,最后再将他们变成那几名弟子的模样。 容隐静默地看着宿浅尘半晌,终是问出了他最想问却也是最为顾及的问题,“小尘,你可曾想过小叔父会在哪里?” 自从他们知道抵达炎筑的司冥是夜采假扮的之后,这几日他们在桃桃的空间内无不是在猜想着也担忧着司冥的下落。 而这个话题,是宿浅尘最为在意也是最为敏感的,他们也是纠结了好久,最后才举手表决让容隐出头询问。 “夜采是谁的人,那么他便就在哪里。”宿浅尘微微垂眸,遮住了那沉不见光的双眸。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现在就将小叔父抢回来!”苏扶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宿浅尘却道。 “那金悦菱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就这么把小叔父放在她那里,你真不怕那娘们不要脸起来把小叔父给吃了?”安庭拧眉。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小叔父为什么会在衍月宗?”容隐忽然疑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将安庭和苏扶给问住了。 他们这些在场的人都是了解司冥的,司冥对宿浅尘的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证,若是说母猪上树了他们信,但是说司冥移情别恋了他们是打死都不信。 再者,司冥的灵法是他们这一路走来见过的最为高的,那白到几乎透明的灵法,足以预示着上界再无人能敌。 但就是完全没有原因会落在金悦菱手里的司冥,现在却在金悦菱那里,如此深奥的问题,安庭和苏扶哪怕是想破了头也是想不出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不能操之过急 某三只不知何时沉默了下去,曲墨白也是站在一旁沉默着。 对于司冥为何会在金悦菱的那边,谁也想不出原因。 屋子里气氛压抑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他应该是自愿的。”宿浅尘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要命的压抑。 某三只惊得一愣。 小叔父会自愿跟一个妖女为伍? 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司冥是自愿的,但是现在所有的答案却都指向自愿两个字。 “爹爹应该是自愿的,宝宝并没有感受到爹爹有任何的危险。”桃桃信誓旦旦地竖起了小脑袋。 安庭则是皱眉道,“你快别说话了,连自己的爹都能认错,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话你?” 若非不是连桃桃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那个长得跟鬼似的夜采,如何能够在他们的身边如此的逍遥快活? 桃桃悲愤地瘪了嘴巴,“他身上有爹爹的气息!” 安庭又道,“还气息……莫不是你鼻子堵了?” “呜嗷!” 说不过安庭的桃桃,猛然从宿浅尘的怀里跃了出去,一口咬在了安庭的嘴巴上,疼得安庭直接原地起跳三米高。 苏扶和容隐哪里想到桃桃竟是真的张口就咬,赶紧冲过去一个搂着安庭,一个抱紧了桃桃,将这一人一兽给分开了。 宿浅尘看着气到毛都竖起来的桃桃,迈步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捋顺着那白皙的绒毛,桃桃的体内是有司冥留下的气息的,若是司冥有了生命危险,桃桃确实能够会感应到的才是。 那夜采乃是麒麟一族,正是因为他们的天磐乃是吸收旁人的气息所幻化出的血继易容,所以才会如此有把握不被人所识破。 再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司冥并不是旁人能够困住的,不过他既然选择被抓,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所以桃桃说的并没有错。 现在的司冥是安全的。 “我倒是想起了一句话,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曲墨白开口道。 某三只瞬时恍然,纷纷对曲墨白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一直都在考虑司冥怎么就跑去了金悦菱那边,但是他们从不曾逆向的想过,司冥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为了宿浅尘。 对,如果说司冥故意留在金悦菱的身边是为了和宿浅尘里应外合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宿浅尘则道,“暂时先无需打草惊蛇,你们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衍月宗的动静,且最快画出一张衍月宗内部的地图给我。” 不管司冥是为了什么才甘愿被金悦菱抓到,她都不会让司冥的心血付之东流! 某三只点了点头,“知道了。”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容隐则是跟安庭和苏扶到,自己先去衍月宗走一趟,毕竟所有人之中他的速度是最快的,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他先掌握了衍月宗内大致的路线,安庭和苏扶也好在后续继续打探。 对于容隐的提议,安庭和苏扶都是没有意义的。 尤其是安庭,他简直是举双手赞同,当然,不是他不愿意第一个去,而是现在的他跟别人不同,别人是两手空空无事轻松,他则是还有一个大活灵兽需要照顾着。 这不,容隐那边已经都走了,他这边则是任命的来到了桃桃的体内。 “小白脸,把那货拽出来吧。”安庭叹了口气。 宿浅尘点了点头,再次以灵法探进桃桃的体内,很快,还在熟睡的夫诸便是平稳地被移出了桃桃的空间。 安庭手到擒来的一把拉过睡到打鼾的夫诸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抱怨道,“特娘的,明儿个你改名叫夫诸睡不醒得了。” 苏扶憋着笑意,主动推开了门,跟着安庭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住的地方倒是不愁,本来他们所顶替的就是血云宗内最为低等的弟子,而如同他们这样的弟子,宗门内的其他弟子是根本不屑搭理的,再加上他们住的又极其偏僻,完全不会有人发现任何的倪端。 而苏扶一到了住的地方,便是以灵法在院子外设下了结界,这样一来,不但能够防止不会被路过的弟子听见他们的说话,更是能够让明日回来的容隐更好的找寻到他们所住的地方。 而仍旧在辛如海屋子里的宿浅尘,则是走到了曲墨白的面前,“你现在就回中界的五合殿。” “好。”曲墨白点了点头,其实就算宿浅尘不说,他也是要回去的。 只是…… 曲墨白又问,“炎皇那边……” 介子空间爆炸的时候,炎皇和隋清蓉并不曾走远,他相信炎皇在听见声音一定会回去查看的。 宿浅尘的黑眸黯了黯,半晌后才道,“无需告知。” 曲墨白一愣,不过很快便是也默然了宿浅尘的话。 此番的决定,对一个刚刚见到自己女儿的母亲来说是残忍的,但是对炎皇甚至是整个炎筑来说却是最为稳妥的。 宿浅尘确实是成功躲过了灵法镜像,但并不代表金悦菱就会完全相信宿浅尘彻底消失了,而已经回到炎筑的炎皇,一定会被金悦菱派人查探的,若是金悦菱一旦发现炎皇行为怪异,或许会再次将炎皇抓走也说不定,更或许金悦菱为了追查宿浅尘的下落,而威胁炎筑百姓们的生命。 “可是炎皇毕竟是你的生母,现在怕是上界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也早就知道你与炎皇的关系,那些人无法容忍你的存在,又怎么会容忍炎皇继续存在?”曲墨白担忧地道。 炎皇是魔尊生母一世若是秘密还好,可金悦菱既能够连同其他宗门的宗主一起行动,只怕早已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出去才是。 上界仙之一脉对于魔族的憎恨和忌惮是根深蒂固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准许身为魔尊母亲的炎皇继续活下去。 “母亲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保全,你现在要做的是……”宿浅尘说着,更是靠近了曲墨白一步,且压低了声音。 一番的密谈之后,曲墨白于惊愣之中又无奈地笑了。 原来,她竟是在打这个主意。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曲墨白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曲墨白的办事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 曲墨白知道如果一切按照宿浅尘所计划的进行,其中必定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眼下他也不再耽搁,当即幻化成了流光飞跃出了窗棂,并朝着中界的方向快速蹿了去。 屋子里,终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宿浅尘走到铜镜前,抬头轻轻抚摸上了自己的面庞。 不过是片刻,等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她原本的那张脸早已消失不在。 宿浅尘走到屋子的衣柜旁,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换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且在自己的肩膀和腰身上都以灵法出了能够以假乱真的结实肌肉。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那个被上界所痛恨追杀的绝色女子再是消失不见,有的只是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 宿浅尘走到内屋的床榻,慢慢躺下,再次扫视了一眼面前这陌生的屋子,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金悦菱,我们之间的战斗才不过刚刚开始。 仙之一脉,咱们来日方长。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自带方言的神兽 一晃今日的时间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血云宗内的弟子们还有些许,但是这些整日能够看见他们宗主在宗内慢步的他们,却不知他们的宗主早就已经掉包易主了。 原本辛如海对宗门内这些等级低的弟子便是异常的冷漠,换了宿浅尘之后,宿浅尘则是对这些弟子更加的冷漠,甚至是连弟子们在问安的时候都目不斜视,完全将这些弟子视为了透明的存在。 不但如此,宿浅尘更是下令以宗门内周转不开为借口,下令将宗门内的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只有早上一餐,且每餐只有一个馒头,并且从以前对这些弟子的不过问,改成了对这些弟子的严加训练。 血云宗的这些弟子简直是过得生不如死,每日不但吃不饱不说,还连一丝的油星和咸淡都没有,不但是如此,每天还必须要各种体能训练,基本上才不过两天,就有弟子接连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等到十天过头,这些弟子是被虐的哭都找不到调了。 原本这些被其他宗门嫌弃,没办法离开血云宗的弟子们,彻底改变了主意,就算是其他的宗门不要他们,他们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血云宗了,因为他们怕再呆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会被他们那变态的宗主给虐死。 接连几日,悄悄从血云宗溜走的弟子大有人在,而宿浅尘对这些溜走的弟子则是完全不在意,如此一来,其他那些胆小的弟子也纷纷开始效仿逃离血云宗,一时间,血云宗彻底人去楼空。 硕大的宗门内,只剩下了宿浅尘和某三只,外加一只睡不醒的夫诸。 一切的计划似乎都在按照宿浅尘的算计所进行着,但是某三只却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们这么多天一直都在衍月宗内查探,可是却丝毫没有查到司冥的下落,哪怕他们将桃桃都抱去了衍月宗,也寻不到属于司冥的半点气息。 可哪怕是如此,宿浅尘也仍旧坚信司冥就在衍月宗内。 某三只见此,也是不再所任何丧气的话,既然宿浅尘坚持,他们便不会放弃,哪怕找不到司冥,他们画出衍月宗的地图也是好的。 这日,又是轮到了容隐抱着桃桃前去衍月宗,在和安庭与苏扶简单的吃过了晚饭之后,宿浅尘便是回到了辛如海的院子。 可是她不过才刚关上门,那门便是又被撞开了。 “小尘尘,你赶紧去看看吧,安庭师兄他,他……”苏扶急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不停地朝着他们屏日里住的方向指着。 宿浅尘皱了皱眉,再次迈步走出了门槛。 在苏扶的带领下,宿浅尘一路朝着安庭所住的院子走了去,可是她不过刚刚走进院子,便是听闻见了安庭的叫喊声。 “啊啊啊!你,你想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苏扶听着这声音,只当安庭是被人身威胁了,一脚踹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可是等他看清楚里面的场景时,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就连那抬起来的腿都是忘记落下了。 只见那喊着救命的安庭,此刻并没有任何的危险,不但是如此,在他的身上还挂着一个姿色绝然的美人儿。 安庭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扶和宿浅尘,急的大喊,“杵在那里等过年呢?还不赶紧来救老子!” 苏扶瞅了瞅,又瞅了瞅,仍旧站在原地没动。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就现在这个状况来说,他是真的看不出安庭哪里需要救命。 “你害羞啥,赶紧让我来稀罕稀罕。”美人儿搂着安庭的脖子,张口就要亲。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害羞了?”安庭如临大敌,继续挣扎。 “不害羞你躲什么?撒冷的吧别墨迹了,挺大个老爷们怎么娘了吧唧的?”美人儿说着,再是对着安庭张开了红唇。 但闻“吧唧!”一声,安庭的脸红倒是没红,就是彻底的紫了。 美人儿像是并没有发现安庭的僵硬,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安庭的身上,如同一只小猫般握在了安庭的怀里,又是摸又是舔的。 苏扶皱了皱眉,这美人儿香肩半露,目色含羞,可那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怎么就…… “小尘尘,这上古神兽变成人怎么还带方言的的?难道所有的上古神兽都是如此?”苏扶倒没有讥讽的意思,那浓浓的苞米茬子味的说话方式,虽说他听着不是太习惯,但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而苏扶口中所谓的那个上古神兽说的自然不是旁他,而是一直睡不醒,醒来就惊为天人的夫诸! 宿浅尘摇了摇头,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话方式。 “我这舌头亲你都快亲秃噜皮了,你倒是给个反应啊!”夫诸十分豪迈地扭过安庭的下巴,不满意地皱着眉。 “……”安庭看着宿浅尘都快哭出来了。 还反应? 他都被一只兽揩油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有啥反应? 跑算不算? 宿浅尘见安庭是真的撑不住了,这才朝着夫诸走了去,而原本正调戏着安庭的苏扶,先是满眼防备的朝着脚步声望了去,却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又爽朗地笑了。 这张老到掉牙的脸她是陌生的,但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她却是熟悉的,从上古而来的她也知道在人类之中善用一种叫易容术的术法可以改变人的样貌,不过好在如她们这种神兽都是以气息来识别人的。 现下看着顶着辛如海脸庞走来的宿浅尘,夫诸仅仅是一闻,便是眼睛眯起,唇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十分讨喜的笑容。 她认得这个人,在她虚弱昏睡的时候,正是这个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然她绝对不会对她身上的气息如此眷恋。 宿浅尘见夫诸时真的对自己毫无防备,这才一手按在了夫诸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拉住了被困的安庭且轻轻地一拽。 一直被夫诸八抓鱼似缠绕着的安庭,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夫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四肢,很是不舍,但是见宿浅尘的手仍旧按在她的手腕上,她哪怕是急的红了眼睛,仍旧乖乖地坐在床榻上不吵不动。 面前这个人是她的恩人,若是没有她,她怕是连命都没有了才是,现在别说是反抗她,脑怕就是她要她的心,她都是会抠出来亲自送给她的。 当然,其中还有最最主要的一点是! 夫诸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她…… 不过如她们这种上古神兽,虽不喜靠近人类,但若是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便就是生生世世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安庭认栽了 夫诸卡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地打量着面前的宿浅尘,红红如海棠的面颊时不时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远远望去,既性感又纯真。 苏扶见此,轻轻地撞了撞安庭的肩膀,“安庭师兄,你说夫诸只要不开口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可爱的是吧?” 安庭听得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一地。 可爱? 脑子秀逗了吧? 当然,这会儿子功夫的安庭是不会跟苏扶争辩的,趁着夫诸还在笑眯眯地看着宿浅尘,他则是如做贼一般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外蹭了去。 宿浅尘这边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夫诸的脉相之后,这才收回了手。 不管是兽灵还是上古神兽,其构造看似是相同的,实则它们之间的差别绝对不是一星半点,而夫诸则是更为不同,她之所以会睡如此久,完全是为了要修复自身所受到的损伤。 说白了,夫诸是一种依靠睡眠来治愈伤势的,伤得越重她便是会睡得越久。 好在宿浅尘对于夫诸的治疗一直是不曾间断过的,不然还不知道这夫诸究竟要睡到何年何月去。 一只软软的小手,如小蛇一般爬上了宿浅尘的手背。 夫诸像是一个想要寻求旁人喜爱的孩子一般,抬着一双大眼睛,小心讨好地看着宿浅尘,那不老实的小手则是不停地在宿浅尘的手背上画着圈圈。 宿浅尘本就对毛物没有什么排斥,再加上她身边的那些聚灵基本上也都是带毛的,所以眼下在面对夫诸的撒娇时,她倒是顺其自然地再次抬起了手。 她记得,一般桃桃露出这般表情的时候,都是在跟她求摸摸才是的。 果然,就在她的手抚摸上夫诸头顶的一瞬间,夫诸那原本可怜巴巴求宠的大眼睛,顺势眯成了两条缝,哼哼唧唧地弯起了嘴巴,满脸享受的萌样。 不料,就在夫诸被宿浅尘摸得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似是忽然察觉到了某一种气息在逐渐消失着。 只见夫诸猛然睁开了眼睛,而此时那双对宿浅尘充满着眷恋的眼睛,早已被神兽与生俱来的凶性所取代。 “嗖!” 但闻一声风响,原本还乖巧懂事坐在床榻上任由宿浅尘抚摸着的夫诸,一秒便是挡在了安庭的面前,如同拎小鸡一般地将安庭拎了起来,像是霸占着属于自己的食物一般,拎着便是往回走。 “小样的,敢跟我玩轮子,啥也不是!” “特奶奶的,老子不是你玩具,你给老子松手!”安庭挣扎着。 “就你这小嘎吧豆子的德行,怎么着?还想跟我比划比划?”夫诸挑眉。 安庭原本是不屑与雌性物种动手的,但是经历过眼下的种种,他明确的发现不动手是真的不行了,反正面前这物种除了长得像个女人之外,说话办事简直比他还要爷们。 当然,打是打,安庭的理智却还是尚在的,现在他们深处血云宗,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自然是无法使用灵法。 如此想着,安庭猛然从夫诸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以极其快的速度在夫诸的面前乱窜了起来,想要找寻到夫诸最为软弱的地方,且一招制敌。 夫诸并不知道安庭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弯弯绕,冷冷地看着四处穿梭的安庭,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迷茫。 这,这是要干嘛? 难,难道是要起飞? 果然,人类的思想太复杂了。 夫诸实在是想不明白安庭这是想要什么,索性趁着安庭跟个猴子上蹿下跳的时候,她则是又来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微微弯曲了膝盖,一脸的求摸摸。 宿浅尘很是配合地抬起手,摸了摸夫诸的脑袋。 还在找寻机会的安庭,趁着夫诸眯起眼睛的时候,再是不迟疑,猛然朝着夫诸飞窜了过来。 “你令堂的,既然你这母兽不要脸,就别怪老子拳头无情了!” “砰——!” “咚当——!”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响动,就连所有人深处的屋子都是晃了几晃。 待一切尘埃落定,苏扶则是一个瞥眼眼睛不愿再多看的。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怎么能这么惨? 而宿浅尘则是也后知后觉地垂下了双眸。 现在屋子里的情形,确实是有点惨的说。 当然,无论是苏扶还是宿浅尘,这个不忍再看的目标均不是夫诸,而是刚刚那个叫嚣得最欢的安庭! 只见安庭此刻被夫诸一拳打倒在了地上,估计是力量有些大,就连安庭的半个脑袋都插在了裂开的地缝里面,剩下的两条腿竖起在半空之中,那模样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一向脾气最为火爆的安庭,竟是也有被旁人倒栽葱的一天……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惨的? 再看夫诸,捏着嘎嘣乱响的手指,看着安庭哈哈大笑着,“你是不是傻?印象之中跟上一个跟我比力气的还是开天,不过那厮倒是比拟抗揍,我是足足打了百拳,才将他的脑袋削掉半拉。” 开天神兽,同样是上古十大神兽之一。 其样貌如牛似虎,力大无穷,气壮山河,仅仅不过是用舌头轻轻一扫,便是足以扫平一整排的山头。 这下不要说是苏扶了,就连安庭都消停了。 不消停他才能如何?难道也等着被面前这女山贼削掉半个脑袋吗? 苏扶对着安庭深深地三鞠躬,随后又做了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这才夹着尾巴非也似的跑了出去。 宿浅尘同样的,也是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安庭见状,简直是差点没泪奔,“你们两个没有情谊的,真的就将老子扔在这里不管了?你们就不怕明儿个一早老子被这女山贼折磨的连渣滓都不剩?你们回来,给老子回来!” 身后的安庭嘶吼声震天响,走在前面的宿浅尘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夫诸的脾气秉性是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她却看得出来夫诸对安庭是不存在敌意的,再者现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安庭自己还单着,若是能够当真借此结下一段姻缘,自也是不错的说。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后知后觉 “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衍月宗内,金悦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子们,脸色阴沉的可怕。 弟子们面对金悦菱的质问,除了沉默便只剩下沉默了。 算起来也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他们每日都前往介子空间附近寻找,结果均是毫无发现,仍旧没找到任何一个与魔尊相似的尸块。 “晋陵上尊,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那些尸块面目全非,实在是难以分辨。”不知是哪个弟子开口道。 金悦菱的目光忽然就冷了下去,她走到那个弟子的面前,猛然一脚踹在了那个弟子的小腹上。 几乎是瞬间,那弟子被踹出几米开外,重重摔在了地上。 其他的弟子见此,均是吓得脸色发白。 “我做事,何须你们来指手画脚?”金悦菱那如同含着刀一般的眼睛,狠厉地扫过其他的弟子。 其他的弟子僵硬在原地,惊恐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在心里,他们仍旧觉得金悦菱实在小题大做,当初的那次自爆,威力之猛,波及之大,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活下去的才是。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魔尊的气息乃是上界最为独特的存在,若是魔尊当真死亡,她的气息会瞬间扩散于上界之中,而那些常年开不败的花会凋零,草木会枯萎,就连那淳淳流淌着的溪水都会在那气息的凝固下所冻结。 三百年前便是如此,魔尊死后,上界天色大变,若非是那人在成为了天道者之后,驱散了魔尊那残留在上界的气息,上界又哪里来的如现在一般的鸟语花香? 而正是因为上界的一切都安适如常,才让金悦菱不得不去怀疑各个宗主们的话。 或许,魔尊真的没有死。 或许,宿浅尘那个贱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只是完全如同无头苍蝇不知该去哪里寻找的金悦菱,只得每日不停地派弟子前往介子空间附近,希望能够从那些面目全非的尸块之中,找到她熟悉的皮肉,以此来证明魔尊是真的死了。 可是现在,她竟是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并不害怕现在的宿浅尘,因为她很清楚,以宿浅尘现在的本事,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但是她却不得不害怕宿浅尘会找回记忆。 若是宿浅尘当真又回到了三百年前时的姿态,那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蓦地,金悦菱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则是更加的青紫了起来。 她记得,当初在夜采死的时候,好像是想要跟她说什么。 难,难道? 猛然间,金悦菱紧咬住自己的红唇,就连唇齿之间都覆盖上了一层血腥的味道。 那个贱人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 当初在介子空间里的时候,那个贱人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夜采的,但是她却选择当着她的面一点点的将夜采虐杀死。 当时的她早已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自是什么都顾及不到,只是想让那个贱人死,但是现在想起来,似乎她是中计了。 她当初并不想让那些黑衣人自爆的,她只是想要抓到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在虐杀了夜采之后,她才彻底失去了理智的。 如此看来…… 那个贱人就是故意虐杀夜采让她失去理智,从而借机逃脱掉! 贱人! 宿浅尘这个贱人! 金悦菱越想越是坐立不安,就连面色也跟着白了下去,纠结了半晌之后,最终她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弟子身上。 “明日你们就带人去各个宗门送帖,就说明晚我在衍月宗设宴,凡是前来我衍月宗敷衍的宗主,均可得到一件空冥石所打造的武器。” 空冥石,乃是上界独有的一众石头,此石头坚硬无比,所打造出的武器,吹发可断,削铁如泥,不畏一切灵法。 说白了,空冥石所打造出的武器,是唯一一个可以跟灵法凝聚出的武器相抗衡的存在。 灵法所凝聚出的武器是需要消耗掉所用之人自身灵法的,但是空冥石所打造出的武器却完全不用,这也是为何它如此让人追捧的原因。 只是三百年前什么大战之后,空冥石所生长的一方也受到了魔尊气息的波动,是那个人将仅剩的空冥石打造出了武器,并且放在了衍月宗之内,以自己的灵法所看护,从而才逃过了不被魔尊气息所腐蚀的一劫。 眼下,那摆在衍月宗祠堂内的近十件的由空冥石所打造的兵器,不但早已成为了能够让上界所有人趋势若无的宝贝,更是衍月宗的镇宗之宝。 现在这些衍月宗的弟子们虽不知那空冥石所打造出的武器的来历,但是他们却知那些武器的稀有和珍贵,眼下听闻金悦菱如此说,自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晋陵上尊,空冥石所打造出的武器绝非儿戏啊!” “那可是咱们衍月宗的镇宗之宝,哪能就这么送出去?” “还请晋陵上尊三思啊!” 弟子们纷纷跪在了地上,请求金悦菱收回成命。 金悦菱则是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弟子们,目色发冷,“怎么?难道你们也想死么?” 弟子们无不是惊恐地颤抖了起来。 “按照我的吩咐办,不然你们谁也别想活到明日!”金悦菱那冰冷的声音,好似从地狱里响起的催命符。 空冥石所打造出的武器究竟有多稀有珍贵,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但现在的她已经毫无选择的余地。 上界地广人稀,单凭她一个衍月宗哪怕是出动所有的弟子,恐怕也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个贱人,所以她必须要拉拢联合起来其他宗门的宗主,让他们跟着她派弟子一同寻找那个贱人的踪迹。 那个人现在还在闭关,并不知道夜采已死的事情,她必须要在那个人出关之前,找到宿浅尘那个贱人,用那个贱人的命去抵消夜采的死,这样或许那个人才会绕过她。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看着金悦菱那冰冷而又阴沉的脸,哪里还敢再说话,赶忙领命朝着屋外走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屋子的同时,一抹极其快速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梢上一闪而过。 那抹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等那几名弟子察觉到有响动的时候,不过只是看见不远处的树梢正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后知后觉(二) 那身影蹿出衍月宗之后,很快便是又跃进了血云宗。 “砰!”但闻一声闷响,宿浅尘所在的屋子房门被人无情地撞开。 屋子里的宿浅尘倒是没有睡下,或者说屋子里不单单有她,还有跑到她屋子里来躲命的安庭,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苏扶。 安庭本就被夫诸折磨的如惊弓之鸟了,眼下听见闷响,只当是夫诸又追来了,吓得一蹦老高,直接跃上了房梁。 “特娘的小白脸,赶,赶紧帮我挡着点,那,那疯婆娘又追来了!” “我说安庭师兄,不然你就从了夫诸得了,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整日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不说,最重要的还能打,娶个那样的媳妇儿过门多有安全感啊!”苏扶仰头看着猫在房梁上的安庭,笑劝着。 “快闭嘴吧你,那婆娘就是个疯的,再跟她耗下去,我就是那第一个被松紧棺材的人!安全?确实安全,老子都特娘的死了,自然没有人再找老子麻烦了!”安庭拧眉道。 苏扶见此,无奈地朝着宿浅尘看了去,“小尘尘,难道你倒是帮我劝劝安庭师兄啊!” 宿浅尘抬眼看了看惊弓之鸟一般的安庭,又瞅了瞅恨不得现在就将安庭塞入夫诸洞房的苏扶,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确实是觉得夫诸不错,也跟安庭挺适合的,但是感情的事情本来她也不是很通透,再者,她总觉得,别人合适只是别人的事情,要自己合适才是最好的,虽然她希望安庭也能找到另一半,但若安庭不愿她也不会强求什么。 她可以给夫诸创造机会,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只是希望安庭好,并不是想要逼迫他。 “咳……”一声轻咳声响起,屋子里的几个人循声望去,这才看见那个一直风尘仆仆杵在门口的容隐。 “原来是容隐师兄啊。”一看见容隐,苏扶倍感失望,怎么不是夫诸呢? 不过安庭倒是精神了,一下子跃下了房梁,拉着容隐就往屋里走,“你回来了怎么不早说,杵在门口做什么?” 容隐无奈道,“你们不是都在忙?” 忙着躲夫诸…… 安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不过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难道是在衍月宗查到了小叔父的下落?” 容隐并没有回答安庭的话,而是将怀里已经睡着的桃桃抱了出来,当先交给了坐在凳子上的宿浅尘。 就在宿浅尘伸手接过桃桃的时候,他才看着宿浅尘道,“我并没有打探到小叔父的下落,不过我在临回来之前,倒是听见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宿浅尘微微挑眉。 容隐本就不是一个卖官司的人,当即将在金悦菱门外听见的事情,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如此说来的话,金悦菱那个娘们还想跟其他宗门的宗主联手?”安庭拧眉。 “如果再让他们联手,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苏扶后惊地道。 容隐则道,“金悦菱如此想要拉拢其他宗门的宗主,应该为的就是要找小尘的下落,因为她似乎已经猜到小尘是在诈死了。” “这怎么可能?”安庭不相信。 当初是金悦菱让那些黑衣人自爆,他们才会得以用障眼法逃脱的不是吗? “当初并非是金悦菱自愿,而是我故意的,想来她应该是想到了吧。”宿浅尘轻声道。 瞬时间,某三只齐齐呆愣。 “故意的?”苏扶震惊。 “这怎么能故意?”安庭更惊。 “小尘,难道你一早就知道那些黑衣人会自爆?”容隐也惊。 宿浅尘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体内所流动的灵法全部由金悦菱一人所控制,只要逼金悦菱失去理智,她自身体内的灵法便是会大乱,就算她不主动让那些黑衣人自爆,那些黑衣人也会因承受不住金悦菱自身絮乱的灵法而自爆。” “所以说,你一早就已经想好后路了?所以才会虐杀夜采那个丑八怪?”安庭惊讶的连声音都变调了。 宿浅尘再次点了点头。 夜采假装司冥确实该死,但如那种垃圾,还不值得她浪费太多的时间。 她之所以会选择虐杀夜采,其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金悦菱。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金悦菱会这么快就有所察觉,看来金悦菱远比她想象的聪明一些。 某三只看着宿浅尘那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模样,齐刷刷地愣在一旁,险些没当场石化了。 好家伙,原来宿浅尘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路。 在那么危险的时刻! 在那种被四面埋伏的情况下! 她,她竟是还能如此的步步为营…… 那究竟是要有着怎样一颗缜密算计的脑袋才会做到如此啊! 看了看宿浅尘的脑袋,某三只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跟宿浅尘比起来,他们这脑袋已经不成叫脑袋了,叫木头疙瘩还差不多。 不过也正是如此,某三只也完全能够体会金悦菱的心情了。 本来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结果在后知后觉之中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的胜利,不过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如此惨不忍睹的事实,若是摊上个心脏承受能力薄弱的,只怕要当场被气死才是。 “如此看来,金悦菱这次想要与其它宗门联手,怕是不会给我们一丝活路了。” 某三只,六双眼睛却均是不自觉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去。 他们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说实话,那场仗他们完全是险象环生,如果当初不是宿浅尘故意虐杀夜采,彻底激怒金悦菱,让金悦菱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引发了那些黑衣人的自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轻易逃脱。 但是现在的金悦菱却似乎是冷静下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再与上界的那些宗主团结在一起,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不是雪上加霜。 “不管是什么,她的目的都不会达成。”宿浅尘黑眸暗沉,声音于平静之中平添了一丝冷意。 她既然能玩她一次,便能玩她两次,甚至是无数次。 她说过,她和金悦菱之间的战斗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挑拨离间 卯时刚到,各个宗门最为低等的弟子们便是纷纷走了出来。 此时正式弟子们还在殿内休息,只有他们这种连灵法都没有资格学的低等弟子们,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宗门内外的一切。 他们要赶在长老和正式弟子们醒来之前彻底打扫干净,这样才能让宗内的正式弟子更加舒心的修炼。 就在其他宗门的弟子正忙着打扫的时候,只听“吱嘎……”一声的沉重响声,在所有弟子惊愣的注视下,只见血云宗那紧闭了近一个月的大门,终是缓缓打开了。 几个最为下等的弟子拎着扫帚走了出来,在其他宗门弟子的注视下,沉默地打扫着血云宗门外的落叶。 其他宗门的弟子们看着那几个死守在血云宗的低等弟子,并不是不幸灾乐祸的,甚至是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里都升起了一丝明晃晃幸灾乐祸的意味。 自从血云宗的宗主跟晋陵上尊联盟之后,连着血云宗内的弟子们也开始耀武扬威了,就连这些最为低等的弟子们也会在每日清晨打扫宗门时,欺负他们这些其他宗门的弟子,哪怕大家都是各个宗门内最低等的弟子。 上界的宗门本来就是踩地捧高的,这些弟子也早就同流合污,眼下看着曾经耀武扬威的血云宗弟子们,这些其他的弟子们自是讥笑连连。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血云宗的人啊!” “怎么今儿个有空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一辈子不敢见人了呢。” “你们宗主倒是好心情,这宗内都没人了吧?竟是还想着打扫。” 一时间,其他宗门的低等弟子们,均是拎着扫帚朝着血云宗门口的那几名弟子围绕了过来。 那些血云宗的弟子们自知理亏,只是低着头继续打扫着宗门前,任由其他宗门的弟子们讥笑着。 这些于各个宗门内最为低等的弟子们,平日里在宗门内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常年被压迫的他们,终找到了能够发泄的机会,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错过? 只见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是有几名弟子扔下了手中的扫帚,走到血云宗弟子身后的同时,伸手将血云宗的弟子推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那几个被推倒在地上的血云宗弟子们,惊慌地看着围绕在他们面前的其他宗门的弟子们。 “你们以前不是很牛吗?”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们忘记以前的你们是如何欺负我们的了?” “现在知道装可怜了?早干什么去了?” 其他宗门的弟子们说着,无不是纷纷凝聚出了手中的灵法,而那外泄着灵法的拳头,也是接二连三打在了血云宗弟子们的身上。 那几名血云宗的弟子们面对着那下雨一般的拳头,甚至是连自己的灵法都凝聚不出来,只能被其他宗门的弟子们打得抱头鼠窜。 一时间,在血云宗的门外,各个宗门的弟子们很快便是打成了一团。 而此刻在各个宗门内的宗主们,也是听到了消息,不过一向禁止弟子们作乱的他们,却是选择了默许。 这几年,辛如海仗着自己抱住了金悦菱的大腿,可是没少给他们这些宗主们上眼药,而血云宗的弟子们欺负他们的宗门的弟子也早已成了普遍的现象。 现在,血云宗倒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惯着辛如海任何,别说是放任自己的弟子去闹事,若非不是他们实在是放不过自己这宗主的身份,就连他们都想亲自冲去血云宗内好好的揍上辛如海一顿。 说白了,现在只是让自己本门的弟子去教训血云宗,也算是对血云宗手下留情了。 当然,那些各个宗门内的低等弟子们也不傻,他们闹腾了这么半天也是不见自己宗门的长老出来阻止,便是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而在各个宗门宗主的默许下,这些弟子们更是放肆了起来。 “你,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若非不是我们宗主信错了新,听信了旁人的谗言,我们血云宗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垃圾所踩踏?”不知是哪个血云宗的弟子,被打得实在是不行了,终是张口大叫了起来。 其他两名血云宗的弟子听此,赶紧冲了过去,想要捂住那个弟子的嘴巴。 “别瞎说话,忘记宗主的交代了吗?” “宗主说过,那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给其他人的!” 那个大喊大叫的弟子,似是被打到了崩溃,根本不管身边两名弟子的阻拦,再次大声道,“咱们血云宗现在都什么样了?为何还要隐瞒?若非不是当初咱们宗主听信了什么魔尊现世的鬼话,并且私自想要处决炎皇,惹怒了中界人的暴怒,咱们血云宗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快别说了!” “你赶紧闭嘴!” 那两名弟子继续阻止着。 然而那嚷嚷的弟子声音则是还在继续,“现在好了,咱们宗主不但搭进去了少爷,更是连血云宗所有的弟子都搭进去了,结果呢?什么现世魔尊?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如果真如传言所说,炎皇是什么现世魔尊的生母,那炎皇在咱们血云宗受到了如此重罚,那个什么现世魔尊怎么不来找咱们宗主报仇?” “宗主仁义,什么都不说,但要我看,宗主根本就是让别人给当箭给使唤了,保不准那个人是想要除掉谁,从而才打着什么魔尊现世,事后分给咱们宗主一丝魔尊的气息,让咱们宗主为了她卖命而已!” “好了,快别说了……” “宗主可是说了,此事是绝对不可以说的秘密,你赶紧闭嘴!” 血云宗其他的两个弟子似是真的害怕了,哪怕是被其他宗门的弟子打得鼻青脸肿,却连仇都不知道报了,急慌慌地拉着那个还想说什么的弟子,匆匆朝着血云宗走了回去。 很快,血云宗那才刚敞开不久的大门,便是又再次关上了。 “砰!” 一直到关门的闷响声响起,那些愣在原地的其他宗门的弟子,才后知后觉地回过了神。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血云宗的大门重重被关上了,而那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弟子也均是各自松了口气。 不知是谁,当先看见了其他两个人那肿如猪头的样子,当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他两个人在彼此看了看之后,也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估计门外那些还愣着的弟子怎么也想不到,这几名被打的弟子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气和不甘,反倒是相互笑得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门外那些久久不曾回神的弟子也根本不知道,这三名甘愿被他们打的弟子,并不是打不过,而是根本就没打算要打得过。 而所有人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三个被打成猪头的弟子,正是当初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 对于某三只来说,他们跟着宿浅尘一路往上走,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如此灵法微弱的对手了,就刚刚那些对他们抡起拳头的弟子们,别说是现在的他们不能动手,就是他们想动手也不会动手。 那些弟子弱得简直跟豆腐渣一样,他们可没有欺负幼小的习惯。 而他们三个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在所谓上界最为让人趋之若鹜的门派之中,竟也有这种扶不上墙面的烂泥,最主要的是,那些烂泥还心甘情愿地在那些宗门里给人家做牛做马还觉得挺耀武扬威的。 面对如此傻到透腔的人,他们自然是觉得好笑的。 当然,他们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某三只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完全没有一丁点被打的阴霾,只是他们三个不过是刚刚走进屋子,便是见一股狂风朝着他们卷了过来。 还没等苏扶和容隐反应过来呢,就见夫诸已经钻进了安庭的怀抱里。 这次,安庭可是笑不出来了。 安庭的头又开始疼了…… “你赶紧下去,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脸,我一个大老爷们也得要脸。”安庭说着,就要把怀里的夫诸往外推。 夫诸却再次钻进了安庭的怀里,并且伸手捏住了安庭的下巴,在看见安庭脸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时,一双眼睛也跟着彻底的冷了下来。 “哎呀我的妈呀!你跟人打架了?” 安庭皱了皱眉,“不用你管。” “我关心你,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你是不是傻?连关心都分不出来?”夫诸也跟着皱起了眉,死死地盯着安庭,满眼的委屈。 “我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关心。”对于安庭来说,夫诸别说是盯着他了,就是在他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出来,他都是绝对不会搭理她的。 夫诸被噎得满脸通红,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更委屈了。 安庭也懒得再跟她吵了,也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肯让步,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 此情此景,让在一旁的容隐和苏扶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们两个都是已经品尝过情是什么滋味的人,一想到若是自己的媳妇儿如此关心自己,却被自己不领情,便是心疼的难受。 再者,夫诸虽然脾气是冲了一些,可是她的心却不坏,而且为人十分单纯,这段时间不管是容隐还是苏扶,都跟夫诸相处得很好。 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容隐不得已开口道,“夫诸你冷静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安庭不过是被门外那几个灵法微弱的弟子给打了几下,你也知道安庭的本事,这点伤……” ‘嗖!’ 还没等容隐把话说完,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狂风卷过。 “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敢打我家老爷们?有本事都别走,我亲自你看看你们长什么鬼孙样!”夫诸猩红着一双眼睛,疯了似的就要往宗门外的方向冲。 容隐其实想说的是,就凭安庭的本事,这点伤根本无足轻重,可是眼下看着夫诸那要出去找人拼命的尽头,那卡在嘴里的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再看一旁的苏扶,吓得脸都白了。 这哪里是要出去看看啊? 这根本就是要找人去血拼啊! 好在安庭眼疾手快,一把将夫诸给搂住了,“我的姑奶奶,你别可别出去闹了。” 夫诸怒着挣扎,“不是我说你,你挺大个老爷们,干哈人家打你不还手?你搁那嘎达杵着是死人么?行,你不打我给你打回来,你给我放手!” 安庭听此,更是死死地握住了夫诸,若是现在撒手那还得了? 夫诸被安庭那如同铁钳一样的两条手臂勒得差点没昏过去,为了能够挣脱开,她猛然转身就朝着安庭的胸口推了去。 安庭这次倒是有先见之明了,赶紧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夫诸那双不安分地爪子,剩下的一条手臂则是继续死死搂着夫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条大鱼便要蹿出去危害人间。 这一个推,一个拦的两个人,只顾着忙活着眼前了,等两个人总算是回神的时候,两个人早已贴近在了一起,就连鼻尖都碰上了鼻尖。 夫诸愣了愣,那原本充满着怒气的双眼,蓦地平添了一丝羞涩之意。 安庭看着她那脸红如熟桃的模样,便是知道事情不好,想要松手却又不能,僵硬地搂着怀里的夫诸,一脸的视死如归。 宿浅尘走进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这么一副暧昧的画面。 宿浅尘倒是好心的没有去打搅,而是继续朝着前面的屋子走了去,苏扶和容隐也很是自觉地跟在了后面。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满脸羞红的夫诸,以及那作死都不敢撒手的安庭。 “一天一次。”宿浅尘坐在凳子上,从怀中掏出了几个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容隐不以为意地道,这些伤跟他们以前所受的伤比起来,根本就不算是伤。 “小尘尘,你都不知道,那些弟子的拳头软得跟棉花似的。”苏扶也是笑着道。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则是又重复了一遍,“一天一次,还是说你们想我亲自动手?” 容隐和苏扶见此,赶紧将桌子上的药瓶划拉了个干净。 宿浅尘确实是妙手神医,可是她的治疗手段可是连他们都不敢恭维的,只治病不顾及人,不管病人叫的多撕心裂肺,她仍旧面不改色的该干嘛干嘛,这谁顶得住?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受过皮外伤,那时的他们还是很单纯的少年,本着对宿浅尘完全信任的一颗赤子之心将自己全部交给了宿浅尘。 结果…… 结果! 不过就是几处红肿的皮外伤,可宿浅尘涂了药不说,还要用手将那些药全部推开,顺道将他们红肿的地方一并舒筋活血,那滋味何止一个酸爽了得,简直是痛到他们怀疑人生! 与其让宿浅尘给他们涂药,他们宁愿让门外的那些废物再打他们一顿。 “小尘放心,那些弟子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跟各个宗主学舌去了。”容隐将药瓶揣进怀里之后,对宿浅尘露出了一个很是自信的笑容。 宿浅尘点了点头。 对于某三只办事的方式和效果,她还是信得过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扶问。 “等。”宿浅尘还是只回答了一个字。 眼下消息既已经放出,该有反应的不是她们,而是那些宗主们,而她们只要坐在这里远远地看着热闹就可以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膈应人不用吐吐沫 正如某三只所料的那样,那些各个宗门的下等弟子,在回过神来之后,甚至是连庭院都顾不得打扫了,纷纷跑回到了各自的宗门,扬言要求见宗主。 他们这些弟子,均是各个宗门之中最不得力的,也是最不被器重的存在,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能够讨好宗主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而正是在这些弟子的传话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各个宗门的宗主全都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本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金悦菱扬言魔尊现世,是为了借助他们的手除掉想要除掉的人,不过事后他们又都是仔细的想了想,也许可能金悦菱也是被骗了也说不定,毕竟那日在灵法镜像之中的那个女子确实太过难缠,而金悦菱是最怕魔尊的回来一个人,从而将那个女子当成现世魔尊也不是不无可能。 再者,他们同为上界的仙之一脉,若是魔尊现世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金悦菱虽然多疑铭感了一些,可她的目的终究跟他们是一样的,都是不希望魔尊回来。 一晃这么多天,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本来已经消气了,若是金悦菱在这个时候说一句软话,他们也不会太过计较,毕竟当初若是没有金悦菱,他们这些仙之一脉的人可能还会生活在魔尊的控制下。 最主要的是,他们就算是不顾及金悦菱,也要顾及那个始终站在金悦菱身后的那个人。 只是这些在各大宗门内等着金悦菱来的宗主们,不但没有等到金悦菱,反倒是等到了一个让他们如此吐血的消息! 他们对于血云宗那些弟子们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若非不是辛如海当初帮着金悦菱处决炎皇,又怎会遭到如此的灭顶之灾? 也正是如此,各个宗门的宗主才意识到,金悦菱是在辛如海惨败之后,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才找到了他们这些人。 好哇! 真的好啊! 那个金悦菱竟是真的敢打着魔尊现世的旗号招摇撞骗! 这明摆着就是拿他们这些宗主当傻子啊!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宗主们无不是庆幸着,庆幸着他们没有辛如海那么愚蠢,一早就识破了金悦菱的诡异,不然他们怕不是要成为血云宗二号三号了! 一时间,各个宗门均是沉浸在了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所有宗主无不是关着门窗在屋子里问候金悦菱的祖宗们。 刚巧的,衍月宗那些带着请帖的弟子们纷纷敲响了各个宗门的大门。 这些一直仗着身为衍月宗弟子而耀武扬威的弟子们,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对他们万分恭敬的宗门竟是在拿过了帖子之后便是关上了宗门,别说是让他们进去喝杯茶歇歇脚了,就是连一句的客气话都没有! 而这些弟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能够活着回到衍月宗已经是万幸了。 就在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接到衍月宗送来的帖子之后,更是一个个忍不住破口大骂,拿着他们当傻子耍了之后,现在竟然还有脸派弟子来给他们送请帖? 啊呸! 金悦菱你个贱人,还真是不知道脸该怎么写了是吧? 当然,现在深处在衍月宗内的金悦菱,并不知道各个宗主们早已将她骂开了花,现在的她一心想的是要如何打扮自己,要如何的拿捏气势,才能够重新抓住其他宗主的心。 而整个衍月宗的弟子们,从下午开始便是忙碌了起来,从备酒到布菜简直是一样都不敢马虎。 等所有的美酒佳肴全都摆上了桌,已经是傍晚十分的事情了。 为了不让其他宗门的宗主低看了自己,整个衍月宗的弟子早早便是换上了整齐干净的袍服,恭候在了衍月宗的大门前。 可是等他们按照时间打开衍月宗的大门时,门外却是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宽敞的大门前,萧条空荡一片,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那时不时随着微风摆动的树影,在弟子们的眼前晃了又晃。 衍月宗的弟子们见此,脸上的笑意顷刻之间全部消失,他们竟是第一天发现,原来他们的宗门外竟是如此的宽敞明亮。 “师兄,怎么没人啊?不是马上就要到宴席的时间了吗?”一个站在门口的弟子,轻声询问着身边资历比较深的男子。 男子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估计是那些宗主们还在收拾自己的仪装才是,毕竟此番可是在咱们衍月宗设宴,你别忘记了,咱们衍月宗可是这整个上界之中最为顶尖的存在。” 其他的弟子听闻此,均是再次露出了笑意,“师兄说的是,是我们愚钝了,那些宗门的宗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巴结咱们晋陵上尊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开?” 那男子狐假虎威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们知道就好,还不赶紧站好了,此番晋陵上尊可是邀请了所有宗门的宗主,保不齐那些宗主们会带着比较器重的弟子一起前来参宴,咱们万不可丢了衍月宗的脸面,被那些弟子们给比下去了。” “师兄放心,就凭他们如何跟咱们比?” “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没本事来咱们衍月宗,又怎么会跑去其他的宗门?” “说白了,就算那些弟子在其他宗门如何被重视,在咱们衍月宗,他们也都是晋陵上尊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垃圾。” 那些站在门口等着八方来客的弟子们,一边说笑着,一边整理起了他们身上的袍服。 等浑身上下均不见一丝褶皱之后,他们这才再次抬起脸,露出那一个个自信而又骄傲的脸庞,朝着宗门外含着高傲的笑意望了去。 是了,他们晋陵上尊能够设宴邀请其他宗门的宗主,那是那些宗门们求之不得的荣幸。 当然,此番想法不仅仅代表那些站在门口恭候着的弟子们,更是代表了金悦菱的心声。 金悦菱既敢派弟子前去各个宗门们送请帖,便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些宗门的宗主们一定会来。 毕竟没有她当初的功劳,便是没有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再者,就算是那些宗门的宗主真的不给她面子,也还是要顾及那个人的。 而她现在要的就是趁着那人出关之前,连同其他宗门的宗主一起找到那个贱人,并送至到那个人的面前!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明摆着被放鸽子 酉时一刻,金悦菱犹如仙女一般出现在了宴席的空地上。 今日的她,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裙摆所绣的大朵牡丹紧密相连,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面容艳丽无比。 当先坐在了主席位的金悦菱优雅地靠坐在椅子上,远远望去,彩绣辉煌,光彩耀目。 站在空地两旁的弟子们,均是看傻了眼。 他们早就知道金悦菱是美艳的,但是没想到竟能美到如此地步。 各个宗门内本就是男弟子多,眼下,这些弟子一双双眼睛黏在金悦菱的身上,甚至是连眨眼都忘记了。 金悦菱倒是很享受这些弟子追捧的目光,而她之所以会穿得如此隆重,要的便就是这个效果。 那些宗门的宗主们再如何也都是男人,既是男人又有哪个不贪恋美色的? 虽然金悦菱只要一想到要跟那些宗主可以的靠近,她便是止不住的开始阵阵干呕,但是只要能够抓到那个贱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是愿意的! 三百年前她便是说过,有她在的地方,便是绝对不会有那个贱人的存在!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虽然上界是没有月黑的,但是那些一直盯在金悦菱身上的目光无不是在一点点的减少着。 那些早惊艳于金悦菱的弟子,早已纷纷垂下头,不是说金悦菱不美,而是哪怕再美的东西若是一直盯着看,也会失去原本的兴趣。 一直坐在主席位上的金悦菱,也是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那双上扬着的眉渐渐拧紧在了一起,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心里无不是在暗骂着那些宗主们的动作怎如此慢,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很快,有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一直站在空地两旁眼看着就要睡着了的弟子们,无不是纷纷打起了精神。 就连金悦菱也是再次扬起了那紧拧着的秀眉,甚至是那靓丽的红唇都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热络微笑。 可是随着那脚步声渐渐清晰,来人并不是其他宗门的宗主,而是一名穿着衍月宗袍服的弟子。 “晋陵上尊!” 那弟子匆匆走到了金悦菱的面前,恭敬地跪在了地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却是不知该再如何继续开口。 金悦菱面上一冷,“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是何意?” 那弟子被训斥的浑身一颤,再是不敢耽搁地颤抖道,“启禀晋陵上尊,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现在还未曾有一人前来,看守在门口的长老派弟子前来询问,看,看是不是要,要关上宗门,让,让其他的弟子先回去休息……” 那弟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还没有蚊子的声音大。 可饶是如此,金悦菱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金悦菱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启禀晋陵上尊,眼下早已过了戌时,就,就是按照宗规,也,也应该熄灯休息了……” 那弟子的话很明显是在提醒着金悦菱时间。 送去的请帖上写的很清楚,衍月宗今日酉时三刻设宴,一晃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就算是从中界往上爬都是要爬来了吧? 可是现在那些仅仅与衍月宗有千米之隔的宗主们,竟是没有一个出现的,很明显他们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空地左右的弟子们,一时间全部将目光朝着金悦菱的方向落了去。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些宗门的宗主们竟然敢如此明晃晃地拒绝他们晋陵上尊的邀请。 而对于现在的金悦菱来说,刚刚那些弟子们的目光带给她多少的虚荣感,现在就又带给她了多少的讥讽之意。 她如此大张旗鼓的设宴邀请,更是穿得如此华丽隆重,结果到了最后竟是没有一个人给她面子,这不是当众打脸又是什么? 如坐针毡地金悦菱怎么都不愿相信,那些宗门的宗主真的敢如此做,当即在弟子们沉默的注视下,一个跃起朝着宗门正门的方向飞跃了去。 她可是这上界唯一的一个晋陵上尊,当初若是没有她,那些老不死的如何能够在上界逍遥三百余年?现在他们怎能公然否决她?怎么能! 此时看守在宗门门口的弟子们,也是全部陷入了沉默。 站在衍月宗的宗门前,他们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那些宗门点燃的烛火,挂起的灯笼,而原本还信誓旦旦讥讽着其他宗门的他们,此刻就像是一个个的傻子一样,独守着空荡荡的宗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向依仗着衍月宗耀武扬威的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有如此丢人都到家的时候,他们甚至是开始害怕,害怕他们已经成为了其他宗门弟子眼中的笑话,更加担心其他宗门的弟子正站在各个宗门的前面看着他们的笑话,痛骂着他们有多傻多蠢,自以为是的守在一个空门前,结果却被所有宗门集体放了鸽子! 现在的他们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也好比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的要强! 金悦菱夹带着一丝凉风席卷而致宗门前。 寒风刺骨,冻得那些站在门口的弟子均是不自觉地抖了几斗。 可饶是此刻的金悦菱再是如何的怒气翻涌都是无济于事,那空空荡荡的宗门就摆在眼前,放眼望去,那不见一丝人影的宗门外,无不是无声地提醒着她,那些宗门的宗主确实是没有来。 “晋陵上尊,那些宗门的人简直欺人太甚!” “远处各个宗门灯笼高挂,很明显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来!” “晋陵上尊息怒,我们这就去讨一个公道回来!” 那些弟子说着便起身要往宗门外冲,只是就在他们迈步走出宗门的同时,从他们的身后直接卷起了一股狂风,将他们全部卷飞在了地上。 弟子们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金悦菱,敢怒不敢言,这还是他们那个说一不二,不将上界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晋陵上尊吗?为什么明摆着被上界欺负成了这样,却还能如此的隐忍? 金悦菱此刻的脸色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那原本施了胭脂的白皙面庞,此刻却阴森惨白的如同一只幽怨的女鬼一般。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再提半个字!”金悦菱冷冷地命令了一声之后,转身消失在了宗门口。 她也不想隐忍,她也不想这般的忍气吞声,可是现在的她除了忍下这口恶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宿浅尘那个贱人还不知藏在上界的什么地方,若是她当真在这个时候跟那些宗主们撕破脸,她将彻底的孤立无援。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想给你生个孩子 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的金悦菱,越想越是恶心,似是不愿相信那些宗门的宗主当真敢如此对待她一般,她当即调转了方向,又朝着衍月宗外飞跃了去。 此时,各个宗门均是灯火通明着,而在宗门之内,所有的宗主们均是在宗门内摆下宴席,带着本宗门的弟子们大肆庆祝着。 那些宗主只要一想到现在的金悦菱肯定是在衍月宗内气到抓狂,便是更加的面露喜悦之色,就算现在的他们还没办法彻底跟金悦菱反目,但是他们也要让金悦菱那个妖女知道,他们这些宗门的人都不是傻子,想要拿着他们一直当猴耍根本就是做梦! 宗门内的弟子们虽猜不透自家宗主们的心思,不过他们却知道今日他们的宗主本应该前往衍月宗赴宴,结果现在却留在宗门内跟着他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很显然,他们的宗主是不打算再继续被金悦菱给压制了。 各个宗门的弟子们,平日里没少受到衍月宗弟子的白眼和讥讽,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宗主均是要敬让金悦菱几分,试想连宗主都如此,他们这些作为弟子的也是要跟着在上界寄人篱下,无法抬头。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他们的宗主拒绝了金悦菱的邀请,就光是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们在衍月宗弟子面前吹嘘一辈子的了。 这些弟子一想到能够在衍月宗的弟子面前直起腰板,如何能不开心? 而各个宗门的宗主哪怕是他们现在坐在自己的宗门内,也能够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金悦菱,此刻会摆着怎样一张死人脸在衍月宗内骂天骂地,一想到他们也终是在金悦菱的面前耀武扬威了,他们自也是同样开怀的! 一时间,各个宗门内那欢声笑语的声音更是不断响起着。 隐藏在暗处的金悦菱,看着那些弟子们甚至是那些宗主们脸上洋溢着的得意笑容,便是恨得攥紧了十指,就连指甲深陷进掌心之中都不觉疼痛。 这些老不死的竟敢如此对她! 若非不是顾忌着那个还在上界不知某处的贱人,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他们所有人都撕个稀巴烂! 强压下心里那快要吐血的憋闷,金悦菱悄无声息地跃出了其他宗门。 一路往衍月宗飞跃而去,那刮在脸上的风有多凉,她的脸色便是有多阴沉。 可生气是生气,她的理智却在不断的提醒着她,距离那个人出关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而她必须要在这之前想办法继续拉拢各个宗门的宗主,让他们跟着她继续找寻那个贱人的下落! 今晚,心怀怒气得险些没气死,而开怀大笑着得则是连唇角都笑得酸痛了起来,只是无论在上界这些是笑着的,还是气着的,他们都不知道,无论是他们的笑还是某个人的怒,均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而那个人此刻就坐在血云宗里,聆听着那来自其他宗门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唇角不觉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掐算着时间,似乎前往衍月宗打探的苏扶也快要回来了,宿浅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推门迈出了门槛。 头顶上的天,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蓝。 这种蓝,蓝的通透,蓝的清湛,就好像那个人的眼睛一般。 宿浅尘抬头朝着头顶的蓝天望去,那双漆黑的眸终是碎裂开了那覆满了双眼的寒冷,平添出了丝丝难得的暖意。 司冥,等着我。 无论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们说过,生死不离,至死相依的不是么? 抬手摸了摸颈子上那挂着的项坠,宿浅尘这才继续迈出了步子,而她眼中那难得的暖意,也早已荡然无存。 某三只所暂住的院子,距离宿浅尘所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等宿浅尘刚迈步走进去,便是看见有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着。 或者说,这一整天都快要过去了,这俩人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没动弹过,就这么一直杵在院子里,一个羞涩难当,一个郁闷的想哭。 “抱紧点听见没?你敢松手,我就敢去找那些揍你的人拼命。”夫诸窝在安庭的怀里,那话是说的要多狠就有多狠,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却是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我说姑奶奶,咱乖乖的行不行?你快别闹了。”安庭是真的想哭了,本来遇见宿浅尘的时候,他就觉得宿浅尘是他的克星,在宿浅尘的银针逼迫下,他所有的脾气都被扎得一点不剩。 但是现在在遇见了夫诸之后,他才知道宿浅尘是多么的仁慈,多么的温柔。 最主要的是,宿浅尘她讲理啊! 可现在赖在他怀里这东西呢?脾气火爆性格偏激还极其的不讲道理,就好像现在,他都在这抱着她一整天了,可她还是捏着他的死穴威胁他。 孩子,你该不会是缺少父爱吧? 可你就是真缺父爱,我长得也不像你爹啊! “你究竟想怎么样啊?”安庭是真的败了。 夫诸缓缓从安庭的怀里扬起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半晌过后,才轻声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砰!” 但闻一声闷响,垂死挣扎的安庭直接原地后撅,当场昏倒。 “哎呀我的妈啊!你这是咋啦?你别吓唬我啊!”夫诸也是被吓得不轻,趴在安庭的胸口上又是按又是听的。 一只秀白的小手,进入了夫诸的视线,从夫诸的身下拉起了安庭。 “你给我……”夫诸怒气翻涌,本事想要制止,可在抬头看来那人是宿浅尘时,当即没了脾气。 在屋子里听见声音的容隐谈了探头,见此也是赶紧走了出来,从宿浅尘的手中扛起了昏迷不醒的安庭。 “这是怎么了?” “没事,先带着他进去。” 容隐听宿浅尘说没事儿,便是也不再询问,扛着安庭当先回了屋子。 夫诸见此,也是要跟过去,“你等等我!” “站住。”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 夫诸当即停在了原地。 “你跟着我。”宿浅尘简单交代了一声,这才缓缓也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夫诸眼看着安庭被容隐给扛走了,急的不行,可是她却更加畏惧宿浅尘那双沉冷的黑眸,纠结了再三,她只得选择不去看安庭的方向,而是乖乖地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继续扇呼 里屋烛火淡淡,难得的安静。 宿浅尘坐在床榻边,查探着安庭的脉象,漆黑的眸清淡如水,让人不知其想。 站在一旁的夫诸啃着自己的手指,想要说话又不敢,想要上前也同样不敢,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着,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很焦急’四个大字了。 不远处的容隐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感慨得不行。 能让夫诸做到如此安静且惧怕的,似乎这世上除了宿浅尘之外,便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半晌过后,宿浅尘将手从安庭的手腕上移开,又给他拉了拉脚下的被子,这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容隐见宿浅尘没有说话的意思,倒是也没追问。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是猜不透宿浅尘心思的,但是跟宿浅尘接触这么久了,她的行为习惯他还是知道的,眼下她既不说话,就代表着安庭并无大事。 可是容隐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就好比现在的夫诸,见宿浅尘探完脉竟是起身就走,当即就忍不住了。 “他到底是咋的了?是啥病啊?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了啊!”夫诸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宿浅尘,这人好端端的哪能说昏倒就昏倒呢?究竟是咋回事倒是给她说明白了啊! 宿浅尘轻轻回头,看向夫诸那紧紧攥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黑眸冷寒,幽沉暗深,哪怕她什么都没说,夫诸却还是被吓得慢慢松开了手。 “你跟我一起出来,他需要休息。”宿浅尘又是交代了一声,这才跟容隐继续朝着外屋走了去。 夫诸愣在原地,瘪着一张嘴,忧郁的想哭。 “我不问了还不行么?嘎哈让我走啊,我想要陪着安庭,我不放心她,你别叫我走了行不?” 里屋,夫诸带着哭腔地恳求着。 外屋,宿浅尘只是平静地又道了几个字,“给你一秒钟,你知道我手段的。” 几乎是瞬间,夫诸便是从里屋蹿了出来,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对着手指,乖乖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后,再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容隐看着啧啧称奇,不知若是让安庭看见此刻如此乖巧的夫诸,会不会惊讶的再昏过去一次。 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就是苏扶回来之后也是惊得愣住了,他是不是看错了啥?不然他为啥会看见一向对安庭师兄炮火全开的夫诸,此刻会像是一个乖巧小媳妇儿似的站在小尘尘的身后? 宿浅尘并不理会苏扶那如同见了鬼似的眼神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声询问,“衍月宗那边如何了?” 苏扶回神的同时,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话还没等说便是先笑出来了。 “小尘尘,你真应该亲自看看,那金悦菱你如何穿得花枝招展却又顶着一张脸五官都看不清楚地大黑脸,在衍月宗里咬牙切齿的。”苏扶暗自庆幸着,好在他忍耐力好,不然真的可能会在衍月宗的树梢上笑出声来。 “如此说来的话,其他宗门的宗主是真的无一前往?可周围那欢笑声又是从何而来?”容隐拧眉问着。 苏扶一拍大腿,“你们不知道,那些宗门的宗主们现在都快要恨死金悦菱了,不但没有去衍月宗赴宴,更是在自己的宗门内设宴与弟子同庆,现在其他宗门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衍月宗是要多冷清就有多冷清,不得不说,小尘尘这一招的挑拨离间还真是高啊!” 容隐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话,只怕金悦菱便是更难拉拢其他的宗门宗主了。” 宿浅尘却道,“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小尘尘你接下来还想怎么做?”苏扶一想到金悦菱那张气到扭曲的脸,就是兴奋的不行。 “继续扇呼。” “扇呼?” 宿浅尘对着苏扶和容隐招了招手,“过几日你们继续去……” 一番的话音落下,苏扶直接大笑着道,“小尘尘真有你的,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他现在越来越发现,小尘尘是真狠啊,哪怕现在无法跟金悦菱对峙,但就算是膈应也要膈应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宿浅尘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便是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苏扶见此打了个哈气,也是想要睡了,折腾了半夜他是真的累了,最主要的是明儿个还有要紧事要办的说。 “嗖!” 一阵的旋风从面前掠过,直卷的苏扶撞在了墙上。 苏扶揉了揉肩膀,呲牙咧嘴地看向容隐,“容隐师兄,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 “容隐师兄?” “……” “师兄!” “嗯?” 一直看向门外的容隐,惊地回神。 苏扶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呢?” 容隐摇了摇头,“没什么,睡吧。” 苏扶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察觉到容隐有任何不对劲儿的他,当先朝着里屋走了去。 而容隐则是再次看向了屋外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再次拧紧了双眉。 他不知宿浅尘为何要做出刚刚那般的决定,如果此消息当真传出去的话,上界这些宗门的宗主跟金悦菱确实是会继续的产生隔阂,但对于另外一边的人来说,只怕是…… 如此想着,容隐的心便是没由来的一沉。 小尘,你可知你如此做的后果? 你究竟是在打着怎样的主意? 宿浅尘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着,可是就在她进了院子之后,却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下了脚步。 “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宿浅尘仍旧看着面前的屋子,可是她的话却是问向自己身后的。 很快,一个怯生生地人影便是从暗处走了过来。 “那,那个尘尘……”跟了宿浅尘一路的夫诸,再次低着头对起了手指,到现在为止,她并不知道宿浅尘的全名,因为某三只所叫出口的都是不同的,她综合了他们三个人的叫法之后,便决定叫宿浅尘尘尘。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宿浅尘,不过她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尘尘。 多好听。 宿浅尘转过身的时候,便是看见了夫诸正在低着头不知偷笑什么。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便是知道她偷偷跟在了她的身后,她没有阻止,是因为她有话想要跟她说。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自由和新任 无论是容隐,苏扶亦或是安庭,对于宿浅尘来说早已超越了朋友,或者对她来说,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她不可缺少的家人。 宿浅尘是希望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归属的,所以当初在得知夫诸喜欢安庭之后,她便是一直没有阻拦过什么。 但是她的沉默,并不代表她的纵容。 如果说夫诸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继续纠缠安庭的话,那么她不会再坐视不理。 自古婚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对于她来说都是屁话。 只有自己喜欢,才是真的喜欢。 不过眼下,还没等宿浅尘开口,夫诸便是当先开口道,“那个尘尘,你,你说安庭为啥不喜欢我?” 宿浅尘的心,蓦地就软了。 原来夫诸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并不是感觉不出来的。 “那么你又喜欢他什么?”宿浅尘改训斥为反问。 夫诸似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如此问,更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纠结地扭了半天的手指,才张口道,“他虎。” 宿浅尘,“……” 夫诸说完,似也觉得这话说的好像不咋好听,索性又低头思考了半天,紧接着又道,“他彪。” 宿浅尘,“……” 不知此刻正昏倒在床榻上的安庭,若是听见了这番的评价,会不会气得从床榻上直接跳起来的说。 夫诸看着宿浅尘那无语的表情,知道自己有说错了,急的跺脚,“哎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啥,但我就是喜欢缠着他,以前我见其他的女子喜欢一个人,说不敢说,做不敢做的,就给我急的啊,所以我便发誓,要是我看上了哪个老爷们,一定要让他知道。” 夫诸是上古神兽,她之所以会有生命,乃是因为吸收了天地精华,所以她从记事起便是没有父母更没有兄弟姊妹,在这千万年间,她只是一个人在这繁杂的世界四处游荡着。 她不懂得如何去爱,更没有尝试被爱的滋味。 而她之所以会对宿浅尘如此的顺从如此的信服,只是因为宿浅尘曾经救了她而已。 这样的夫诸,是让人心疼的。 宿浅尘其实并没有接触过单纯如夫诸这样的性子。 她曾经所遇到过的女人,无论是她的师父楚柳,凤歌,还是十七,凌华夫人,哪怕是现在还在被关在毒筑分阵法之中的绯絮,她们都是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的,因为她们与夫诸不同,她们会被人告知怎样去爱人,怎样得到爱。 但是却没有人告知夫诸该如何做。 宿浅尘原本想说,就夫诸现在这死缠烂打的样子,安庭知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她不清楚,但她敢肯定,以安庭的角度来看,夫诸如此的死缠烂打更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尘尘,你说我到底该咋办啊?以前我见人类的小丫头骗子,跟自己的夫君都是如此亲昵的,怎么到了我这就不灵了呢?”夫诸想不明白。 宿浅尘叹了口气,“人类的女子,没有人能如你一般,一个人便能屠杀了几十号人,人类的女子,也没有人能似你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仅是跺个脚,便能震塌一整排的房屋。” “你的意思是安庭嫌弃我是个兽?” 夫诸有些伤心,因为这个是连她自己都无法选择的,但她却还是急着解释道,“我虽然是上古神兽,但是我想要便成人就一直会是人类的形态,而且我跟人类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也是可以生子的,只有在我生命受到危险,或者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脾气的时候,我才会显露出真身。” “跟你的身份无关。”宿浅尘摇了摇头。 某三只跟着她走了这么久,所见识的也不少了,再者,他们本身的性子便不是拘泥的。 “尘尘,他们三个总是说你是最聪明的,你肯定知道该如何让安庭喜欢我的对吧?”夫诸是真的急了,上前几步便是握住了宿浅尘的手,似是着急又似是撒娇地摇着。 宿浅尘看着急得眼泪汪汪的夫诸,也是头疼了。 一个对七情六欲迟钝的她,又如何去告知她该怎么做? “尘尘,我听说你也成亲了,那你跟你家爷们是咋相处的?”夫诸急切地询问着。 宿浅尘想了想,如实道,“相信和自由。” 夫诸疑惑,“相信……自由?” 宿浅尘又点了点头。 她和司冥之间,有的最多的便是相信和自由。 正是因为她和他彼此相信着,所以她和他才会给予对方无限的自由,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不会加以干涉。 一段感情,若是连基本的信任和自由都没有,又如何还能继续走下去? 夫诸在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上前搂住了宿浅尘,“尘尘,谢谢你,我会好好想你说的话的,你对我真好,你是这千万年间,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你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永远永远。” 语落,更是亲昵地对着宿浅尘的面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宿浅尘瞬间僵硬,目送着夫诸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除去司冥之外,她再是没有人跟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哪怕是她那个不着调总是喜欢调戏她的师父,撑死了越不过是挑挑她的下巴,刮刮她的面颊而已。 不过意外的,宿浅尘倒是并不很反感这种感觉。 至于夫诸,宿浅尘并不知道她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说的话,但是从那天开始,有安庭的地方倒是真不会再看见夫诸了,更多的时候,夫诸则是会赖在宿浅尘的身边,一呆便是整整的一天。 宿浅尘看书,夫诸也会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学着看,宿浅尘炼丹,夫诸便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发着呆,宿浅尘小憩的时候,夫诸就挤到宿浅尘的身边,跟着宿浅尘一起闭上眼睛。 面对夫诸如此巨大的反差,容隐和苏扶总会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安庭,若是安庭没反应的话,他们自然也就不强求了,毕竟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但若是安庭有反应的话,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俗话说,虐妻一时爽,追妻路漫长,媳妇儿是他自己赶走的,想要追回来自然也是他自己去追。 话说开始的几天,安庭确实是觉得两袖清风,一身轻松,但是接连几天下来,安庭就有些不适应了,尤其是在他看见跟宿浅尘挤在一起睡得面色红润的夫诸时,虽然说不上抓心挠肝吧,但多少也是有些坐立难安的。 这,这是要干嘛? 难道这次这女山贼是打算给小白脸生孩子了不成?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再是一击 不过安庭闹心是闹心,正事儿还是要办的。 每天早上,安庭都跟容隐还有苏扶一起,拎着扫帚,一边扫地一边往各个宗门弟子那边传着话。 渐渐此,在各个宗门便是兴起了一个流言,金悦菱如此利用各个宗门为其牺牲弟子,当真只是为了除掉某一个人如此简单么? 很快,这个流言便是钻进了各个宗门宗主的耳朵里。 对于弟子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他们听见的一个传言而已,但是对于各个宗门的宗主来说,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正是这样的流言,让他们不得不深思不得不思考,金悦菱是不是真的如流言所说的那般,牺牲掉他们宗门内的弟子其实是另有所图的。 慢慢的,这些宗主们便是愈发地坐不住了,当初他们听信了金悦菱的谗言,从而将各自宗门内资质好的弟子全部拎出去送死,现在各个宗门内的弟子虽然还不到稀少的程度,但是真正有资历的弟子却是寥寥无几了。 金悦菱能够压着各个宗门一头,不单单是因为金悦菱背后仰仗着大树好乘凉,更是因为衍月宗的名声在外,每年都会吸引很多资历优越的弟子前往,只有那些被衍月宗拒绝在外的弟子,才会再次来到他们的宗门。 难道金悦菱此番不但是想要让他们帮着她除掉眼中刺,更是想要借机削弱他们各个宗门的实力? 如果要是以往,各个宗门的宗主并不会如此的紧张,削弱便是削弱了,等来年他们再招收弟子精挑细选再是,但是就在前不久,他们才刚刚集体放了金悦菱的个鸽子,也可以说是当众打了金悦菱的脸,以金悦菱那种心胸狭隘的性子,又怎能容忍? 如果金悦菱要是这个时候派弟子攻打他们的宗门,他们如何抵抗? 这个想法一经过大脑,各个宗门的宗主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们一边大骂着金悦菱你个老虔婆,我们跟你势不两立!一边赶紧召集弟子前往中界,势必要将在四筑内看守分阵法的弟子全部召回。 既然魔尊一事根本就是扯淡,他们又何必还要让弟子继续留守在中界! 而就在各个宗门的弟子出发前往中界的时候,衍月宗却还是宗门紧闭,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不是衍月宗的弟子们不想开门,而是他们实在是没脸开,若是碰见了其他宗门的弟子,他们光是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的想要钻地缝。 而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金悦菱自是不知道,自从那日的宴席过后,衍月宗的大门便是再没有开启过。 这几日衍月宗的气氛愈发紧张,就连空气之中都似凝结着一层薄冰。 宗门的弟子都知晋陵上尊自从被所有宗门的人放了鸽子之后,心情便是一日比一日的糟糕,就在昨日只是因为一个弟子在路过晋陵上尊门外说话声音大了一些,当晚便是被抬出了宗门。 听说那弟子被抬出去的时候,早已气息全无,就连整张脸都面目全非了。 “来人!人都死了么?”主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金悦菱的大喊声。 “晋陵上尊。”守在外面的弟子赶紧跪在了门外。 “你们现在就派人去各个宗,就说我一会便去他们宗门小坐。”屋子里的金悦菱,沉着一张脸命令道。 她接连想了几日,而距离那个人出关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在如此急迫之下,她实在是再无法顾及自己的这张颜面,既然那些宗主放她的鸽子,那么她便亲自去拜访他们,她相信任凭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将她直接轰出门外的才是。 门外的弟子虽然不想面对其他宗门的弟子,不过既金悦菱如此吩咐,他们也是不敢耽搁的领命离开了。 金悦菱听着外面那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是站了起来坐在了铜镜前,开始为自己描眉打扮。 她在上界这么久,自是不能被旁人看低了,哪怕现在明知各个宗主对她不甚待见,她却也不能输了自己的气势和身份。 只是没过多久,便是有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门外,“启禀晋陵上尊,弟子刚刚得到消息,天罡宗已派出弟子前往中界,听说是要召回那些看守在在毒筑分阵法的弟子。” 金悦菱正握着柳枝沾着石黛画着眉,听闻此声音,当即握紧了手中的柳枝。 看着镜子里那逐渐露出狰狞目光的自己,金悦菱拼命让自己冷静着,并询问门外的弟子,“消息可是可靠……” 只是还没等门外那弟子回话,便是又有弟子匆匆而来,并急切地又道,“启禀晋陵上尊,就在刚刚,风剑宗和玄天宗分别派弟子前往水筑,调遣在水筑分法阵的弟子回上界!” 紧接着,又有弟子跟着道,“启禀晋陵上尊,天机,飘渺,遁世以及云岚四大宗门,也分别派出了弟子前往虫筑……” “够了!够了!”铜镜前的金悦菱,终是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狰狞之色,恶狠狠地捏断了手中那画眉的柳枝。 她疯了似的大喊着,一拳又一拳打在梳妆台上,恨不得现在就冲出衍月宗,将这上界所有宗门的宗主脑袋全部揪下来才能解气! 可是她不能,现在的她还万万不能…… 金悦菱支撑起自己那因为愤怒而颤抖个不停地身体,不停地深呼吸着。 虽然她不知道上界的那些个老古董究竟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召回分法阵的人,但是她心里却清楚,现在绝对不是召回那些弟子的时候。 一旦他们将弟子全部召回,就是明摆着告知中界四筑上界舍弃了分法阵,中界那些个四皇本就不愿被上界所控制,定是会在第一次时间破坏掉分法阵,从而摆脱上界的控制的。 可是宿浅尘还活着。 那个贱人现在就藏在上界之中! 金悦菱很清楚,那个贱人潜伏在上界,就是为了瞄准机会找她寻仇,而唯一一个能够让现世魔尊魂飞魄散的办法,就只有九曲拘魂阵法,所以那些在四筑内的分法阵一定不能被破坏才是! “你们现在就前往中界的四筑之中,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阻止那些弟子回来!”金悦菱命令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回不来了 跪在门外的弟子们愣了愣。 并非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现在的他们委实是不招各个宗门的弟子们待见,再者,那些宗主既敢擅自派弟子前往中界,明显就是不把金悦菱亦或是衍月宗放在眼里,他们这个时候若是还巴巴地跟过去,岂不是主动讨嫌? 再者,那些弟子早已出发,就算他们现在追过去也不见得能够追得到啊! 思来想去,其中一个弟子开口道,“可是晋陵上尊……” 只是还没等那弟子把话说完,周围的弟子就见一抹亮灰色的光芒骤然从他们面前的房门内冲了出来。 那说话的弟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是被那强大的灵法外泄压制的连动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银灰色的灵光冲向自己,根本无从挣扎。 “唰——!”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刚刚还说话的弟子便是只剩下了一个身体还跪在原地,至于他的头早已被那亮灰色的光芒所捏碎成粉末! 鲜血迸溅在墙壁上,染红了窗棂,也惊震了其他弟子们的眼睛。 其他弟子再是不迟疑地纷纷咽回去了那到了嘴边的话,当即飞跃出了衍月宗朝着中界的方向飞驰了去。 与此同时,金悦菱踩着鲜血走了出来,同样地也是匆匆朝着衍月宗的大门飞驰了去。 现在的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前往各个的宗门之中,说服那些宗主们放弃对中界弟子的召回,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唯一的一个让那个贱人魂飞魄散的办法! 而此刻的金悦菱,早已顾不得自己这张脸,就连眉毛都只画了一半的她,简直披头散发地跟个疯子一般。 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安庭马不停地地赶回到了血云宗。 “小白脸不好了!这次是真的不好了!” 安庭的嗓门极大,人未到声先至,此时不要说是在屋子里小憩着的宿浅尘和夫诸,就连在另一处屋子里的容隐和苏扶都是听见了声音。 随着容隐和苏扶急匆匆地赶到了宿浅尘的院子,就听见安庭大嗓门的又道,“各个宗门的宗主确实已经完全不相信金悦菱了,不过就在刚刚,他们竟是派出了弟子前往中界,想要将中界那些看守分阵法的弟子全部召回!” 苏扶大惊,“这好端端的……召回那些弟子做什么?” 容隐皱了皱眉,看向了不远处宿浅尘那紧闭着的房门,他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各个宗门越是不相信金悦菱,便越是会揣测金悦菱的心思,如今他们只怕是觉得金悦菱利用他们不单单是想要除掉小尘,更是想要削弱他们各宗门的实力,而各个宗门的宗主又在前不久集体打了金悦菱一巴掌,眼下心虚到了极限的他们,又怎么会不害怕金悦菱这个时候派弟子攻打他们的宗门?”容隐越说那一双眉头皱的便是越紧。 早在之前宿浅尘提议继续给其他宗门弟子传话的时候,他便是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不过相信两个字,让他没有去质疑宿浅尘的决定,只是没想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结果还是发生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那些弟子要是现在赶往中界,岂不是全都露馅了?”苏扶愁得连头都不会挠了。 无论是在哪个筑内,那所谓的分法阵已经变成了一个摆设而已,而那些所谓的上界弟子也全都被掉包了,那些上界的弟子一旦发现,别说是下界那些被宿浅尘藏在筑内的人不保,恐怕连几个筑的皇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吱嘎……” 就在某三只站在院子里愁到快要白了头的时候,只见那紧闭的房门终是缓缓地打开了。 宿浅尘那双黑眸仍旧没有半分的波澜,在某三只的注视下,她轻声道,“他们若是想去,便让他们去好了。” “可,可是……”某三只震惊,那四筑内的人要怎么办? 宿浅尘则是又道,“无需担心,反正他们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小尘你的意思是……?”容隐那皱紧在一起的双眉,渐渐地平展了,他似乎是终于明白宿浅尘的意思了。 宿浅尘从怀中掏出了三个小瓷瓶,分别扔向了某三只。 “这段时间一直在血云宗假装低等弟子,你们不是都已经腻歪了么?现在便是给你们一个活动筋骨的机会。”只要那些前往中界的弟子再是回不到上界,就算是给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又如何? “随便打?”安庭问。 “往死里打?”苏扶也跟着问。 他们并不是不兴奋的,这段时间为了假装低等弟子,他们天天可以说是净挨揍了,虽说那些拳头不疼,但他们又不是靶子,凭什么被每天轮上两圈? 宿浅尘嗯了一声,“随便打,但是不准打脸。” 容隐听此,终是是松了几口气,毕竟他此事牵连到了凤歌,不管他能否跟凤歌在一起,他都是不希望凤歌出事的。 容隐和安庭则是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他们甚至是连准备都不曾,便是摩拳擦掌地纷纷跃出了血云宗,朝着一线天的方向飞跃了去。 宿浅尘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则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夫诸,“你的速度如何?” 夫诸想了想道,“还可以。” 宿浅尘从手中凝聚出了一丝灵法,随后将那灵法送入进了夫诸的体内。 几乎是瞬间,夫诸的脑海里便是浮现出了很多陌生的人影以及她从不曾闻到过的气息。 “我已将目的地和要去见的人,印在了你的脑海里,一会你出去一趟,帮我给这些人送一封信。”宿浅尘说着,便是先行朝着屋内走了去。 夫诸则是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等着,能给宿浅尘办事她自然是开心的,而且这段时间,她因为一直黏在宿浅尘的身边,竟是被一只狐狸成天喊着吃白食的,现在她总算是能够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自己不是吃白食的了。 屋子里,宿浅尘将写好的三封信分别以灵法幻化成了一只只精美的信鸽,只是就在她即将拿着这些信鸽转身离去的时候,余光却在看见桌子上的毛笔时又是愣住了。 她知道,既然已经让夫诸去送信了,四筑之中就不该差了炎筑,哪怕只是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可是静默了半晌,宿浅尘还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目光,仅仅拿着那三只信鸽出了房门。 伤心和保命之间,她自是选择后者的。 而对于炎皇来说,自然是知道的越少便是越安全。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久违了的朋友们 三界之中,万物之间,无论是灵法等级多高的人也无法快过灵兽的速度,而上古神兽的速度则是快中之最,只要它们一旦飞奔起来,灵法等级高的人只会看见一道光,而那些灵法等级低的人则是连白光都看不到,只能够感受到一股凉风从四周莫名卷起。 而同一时间,无论是在水筑的络绎,还是在虫筑的凌华夫人,亦或是在毒筑的凤歌,均是察觉到了中界的震荡。 这股强大的气息让他们不用看便是知道,又是上界来人了。 很快,水筑,虫筑和毒筑内进行了大规模的戒严,他们甚至是招齐了筑内的所有弟子,做好了和那些来到中界的上界人血拼的准备。 如果在分法阵之中没有宿浅尘所留下的那些下界人,或许他们还会为了本筑内的子民继续隐忍上界人的无故入侵和控制,但是现在,若是一旦被上界人发现分阵法内早已面目全非,那么死的不单单是他们,就连宿浅尘都会被连累。 他们知道如此跟上界对峙的下场,但是他们更清楚若是没有宿浅尘,便就没有今日的他们! 上界固然可怕,但他们却誓死都不愿意辜负了宿浅尘的信任! 然而! 就在各个筑内已经做好了跟上界弟子你死我活准备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飞窜进了筑内,几乎是前后不差一刻钟的时间,各个筑内的皇均是收到了一抹带着熟悉气息的信鸽。 信鸽在落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便是化为了灰烬,随之轻轻响在耳边的声音,却是让他们如此的熟悉。 这个声音是…… 宿浅尘! 虫筑内。 景羽寂在静默了半晌之后,转身看向了凌华夫人,“如此看来的话,宿浅尘应该是已经收到了消息才是。” 凌华夫人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景羽寂又问,“那咱们接下来……” 凌华夫人却是笑了,“还用问吗?自是按照她所交代的办。” 景羽寂点了点头,当即带着虫筑内所有的弟子,前往了禁地。 当初那些被宿浅尘所斩杀的上界弟子的尸体,一直都在禁地之中存放着,一来是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么多的尸体,二来是因为他们害怕在处理这些弟子的尸体时引起上界的注意。 本来景羽寂还在为那些弟子的尸体所发愁,虽说他是不害怕尸体,但是他却害怕某人念经似的在自己的耳边叨叨。 就好像现在,景羽寂不过是刚刚迈步走进了禁地,便是瞧见何君乙满脸惊恐地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何君乙一把抱住了景羽寂的胳膊,誓死不撒手,“我说,这地方的那些尸体能不能搬走啊?实在是太吓人了,自从来到这里我便是一日的好觉都没睡过,再如此下去,我还不如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算了。” 景羽寂看着何君乙那一双黑如涂了墨汁似的黑眼圈,简直是无言以对,他在中界这么久,遇见的哪个人是干净的?又有哪个人的双手没有被鲜血染过? 如果当初不是宿浅尘亲自迎接引荐,他真的无法相信,此刻这个每日在自己来禁地查看时,必抱着自己胳膊哭嚎上一番的人,会是下界最大门派的长老。 咱…… 能不能稍微的有点出息啊! 而那些站在景羽寂身后的虫筑弟子们,乃至禁地之中那些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面对此情此景早已没有半点惊讶了。 就在何君乙张着大嘴哭嚎得连肠子都能看见的时候,其他的弟子是静默的静默,休息的休息,完全的不为所动。 毕竟这是每天都会经历一次的事情,若是现在听不见何君乙的哭声,那他们才会觉得惊讶呢。 现下,景羽寂在沉默,何君乙在继续。 “我说景先生,哪怕算是你可怜可怜我呢?我家可是七代单传啊,那一大家子就指着我传宗接代呢,若是我当真有个青瓜豆腐的,我们何家的香火就彻底断了,我真是想不明白小尘师弟怎么会有这种爱好,你说喜欢个花啊草啊的那不香吗?作甚收集那些死人啊……” “你们进去,将里面的尸体全都抬出来。” 没等何君乙哭嚎完,景羽寂便是开口打断,并看向了身后的弟子。 他真是害怕再由何君乙嚎下去,这何君乙迟早会变成他的噩梦。 “是。” 弟子们领命,纷纷朝着禁地后的某一处空地走了去。 此时在那里堆积着的,正是当初看着看守在这分阵法之中的上界弟子。 虽说距离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已经足足几年,不过碍于分阵法的存在,整个禁地内的灵法堪比上界一般的浓厚,所以别说是几年的光景,哪怕就是再过个十年八年,那些弟子的尸体依旧不会腐烂,仍旧新鲜如初。 “这,这是要做什么啊?”何君乙看着那些朝着空地走去的弟子,那双八爪鱼似的手,仍旧死死地攥着景羽寂的袖子。 景羽寂道,“就跟你看见的一样,今日我带他们来,就是为了将那些尸体搬走。” 何君乙愣了愣,“那小尘师弟要怎么办?不,不然还是将那些尸体留在这里好了,我哭着哭着没准也就习惯了呢……” 这次倒是换景羽寂愣住了。 几年了? 究竟是有几年了? 似乎从宿浅尘离开之后,何君乙便是整日在这分阵法之中提心吊胆的,他哭倒不是娇气,而是他真的在害怕那些尸体,不然他那双黑眼圈也不会日渐加重。 但是仔细想想,何君乙每次都是以商量的姿态恳求着他,哪怕最后他没有将那些尸体带走,何君乙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第二天继续找他哭而已。 原本,景羽寂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现在,景羽寂才恍然大悟,原来何君乙哪怕就算是再过害怕,也是能够分得清楚主次的,何君乙其实心里明白,那些尸体若是一旦被上界发现,会给宿浅尘带来什么,所以他宁愿每日吓得哭天抹泪,也甘愿和这些尸体睡在一处。 原来,何君乙并非是一无是处的。 原来,何君乙的哭并不是在逼迫他带走尸体,不过就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恐惧罢了。 “放心吧,处理这些尸体是宿浅尘的交代,既是她如此交代,想来就已经做好万全的打算了。”景羽寂安慰地道。 何君乙又是一愣,“小尘师弟?” 景羽寂点了点头。 何君乙又问,“当真?” 景羽寂再次点了点头。 何君乙见此,不再询问,而是低着头沉默了下去。 景羽寂抬头看向远处的弟子,正要吩咐那些弟子快一些,不要耽误了时间,忽然就感觉一阵凉风从面前刮起。 ‘嗖!’ 只见原本还站在景羽寂面前的何君乙,一改平日里不着调的哭嚎之态,此刻的他如同一股旋风般,快而迅猛地朝着空地的方向飞卷了去。 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些原本堆积在空地处成山一样的尸体,则是全部被搬到了分阵法的入口处。 如此的快而敏捷,不单单是景羽寂,就连虫筑内的弟子们都看得险些没掉了下巴。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久违了的朋友们(二) 景羽寂在初出认识何君乙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小看何君乙,毕竟是宿浅尘所选来的人,他对于宿浅尘还是相信的。 奈何何君乙从到了分阵法开始,可以说每天都是要嚎哭上一次的。 也正是如此,景羽寂在认识何君乙这几年间,其他的眉见到,倒是对何君乙那嚎啕大哭的模样记忆尤深,犹如一番,他怎能不怀疑宿浅尘看人的眼光? 但是现在,当何君乙一阵凉气地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当何君乙仅凭一己之力便是将那堆积成山的弟子全部搬走,他确实是惊讶了。 景羽寂于后知后觉之中,有些歉意的勾了勾唇。 看来,是他小看了何君乙。 宿浅尘的眼光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独到。 而虫筑的那些弟子们,早就已经看傻了,到了现在他们还开始后怕地颤抖了起来。 好在以前他们虽然总是笑话何君乙,却从不曾欺负过何君乙,跟何君乙的关系也是挺好的,不然若是何君乙一旦发怒,就这快如闪电的速度,他们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已经都搬好了,你带走吧。”一通的忙碌下,何君乙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一改刚刚的凌然之态,又恢复成了那纯良好欺的模样。 景羽寂回神,看了看那堆积在阵法入口处的尸体,无奈地笑了,“你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一早便是将那些尸体全部送出去?” 何君乙被问得一愣,随后似是害羞一般地挠头笑了,“你知道的,这些尸体是小尘尸体交代放在这里的,若是惹怒了她,她可是要比那些尸体还吓人的……” 景羽寂又是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何君乙最怕的会是宿浅尘。 不过仔细地想想,那个永远都无法让人轻视的女子,确实是有着让人畏惧的本事。 很快,景羽寂便是吩咐弟子们将那些尸体全部抬出了分法阵,只是临走之前,何君乙则是又巴巴地跟了过来。 “景大哥,你是有小尘师弟的消息了?她最近如何?” 这个问题倒是把景羽寂给问住了。 他确实是受到了宿浅尘送来的信鸽,但是信鸽上宿浅尘只是交代了需要办的事情,其他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不过想来…… “她应该很好。” 何君乙听此,点头笑了,“嗯嗯,小尘师弟一定会好好的。” 景羽寂也是笑了,是啊,她一定会好好的,也一定要好好的,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整个中界都要陷入动荡之中了。 与此同时,水筑内。 络绎皱着眉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站在大殿两侧的官员们则是全部低着头静默着,可怕此刻他们的脑袋再是往下低,也无法藏住他们那一张张白到被冷汗所浸透的面庞。 上界的气息还在不断涌入中界,而且愈发的靠近水筑了,很明显此番那些上界人是奔着水筑而来的。 此刻站在大殿之中的人都是不傻的,分阵法本来就在他们水筑的皇宫之中,上界这个时候派人来,不是过来检查分阵法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一旦被上界的人查出分阵法早已面目全非,就连那些上界的弟子也早已死于非命,不知他们的水筑究竟要面临怎样的浩劫。 而此刻官员们能够想到的事情,络绎自然也是能够想到的。 络绎慢慢攥紧了自己的十指,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跟那些上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他不能…… 不能…… 他身为水筑的皇,无论是怎样的举动,其牵扯的都是无数条的人命,他可以对自己不负责,但却无法置自己的子民于不顾。 “启禀水皇,微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大殿上的众多大臣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络绎点了点头,“说。” 那声音则是再次响起,“若是让上界人知道水筑内的分阵法早已不堪入目,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不如等上界人来时,我们实话实说……” 络绎皱了皱眉,“如何实话实说?” 那声音又道,“自然是如实相告,毕竟当初杀害分阵法上界弟子的并非是我们水筑的子民,而是那个来自下界的女子,微臣以为,只要吾皇愿意以实相告,上界人自然会体谅吾皇的才是。” “微臣以为,此提议甚好。” “微臣也赞同。” “还请吾皇三思,此番提议乃是上上之举啊!” 其实,不单单是说话的那人如此想,就连此刻殿内的其他大臣也是如此想的。 当初设计杀害上界弟子的本就不是他们,这个锅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背的,再者,惹怒了上界可并非是儿戏,极有可能会让整个水筑所沦陷。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那个女子的身上,这样一来他们所有人才有机会得以生还。 如此想着,大殿内的众人无不是松了口气。 可是那坐在正前往的络绎,脸色却早已阴沉得不成样子。 就在众人以为络绎会同意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一声重响炸起在了大殿之中。 “砰!” 络绎单手狠狠地拍再了面前的台案上,那几尺厚的台案瞬时迸出了死死的裂痕。 络绎却如同毫无察觉一般,只是冷眼扫视着大殿内的众人,“好哇,你们真的是好!关键时候不是想着如何应对,而是想着要如何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出去,这便是我水筑养出来的臣子,这便是我一直所相信的臣子!” “吾皇,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总好过我水筑千千万万的百姓因此而丢了性命要好啊!” “若此事一旦被上界发现,我水筑将会彻底化为乌有,恳请吾皇凡事以大局为重啊!” “恳请吾皇三思啊!” “恳请吾皇……” 满殿的官员们,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他们言辞诚恳,浑身颤抖,只希望他们的皇能够为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所着想。 而络绎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脸上的笑容则是更冷了。 “你们难道不记得被上界所控制的日子了么?若非不是她,又哪里有你们的现在?若不是她,我水筑恐怕早已沦为了任人宰割之境地,若不是她,我水筑根本现在的今天!” 络绎言辞犀利,声音坚定,“你们可以忘恩负义,但朕不会,朕既承了她的情,便会一直与她站在一起,哪怕是死又如何?哪怕是沦为不复又如何?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现在这苟且偷生的模样,又是对得起谁了?” 大殿的众官员沉默了。 他们不赞同络绎的坚决,但是他们却无法去否决络绎的话。 如果此刻的水筑还是曾经的老水皇所掌管,恐怕这水筑早就成为了上界的走狗。 他们知道,是那个人救了他们。 他们也无法否认,若是没有那个人,便没有现在的他们。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久违了的朋友们(三) 大殿内的气氛僵持不下。 络绎看着那些跪了满地的众人,心凉如冰。 既他们不愿,那么他便是自己去面对上界,总之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出卖了宿浅尘! ‘嗖!’ 有什么东西,快速地飞进了大殿之中。 只是那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带起的凉风极大,那跪在大殿内的官员们别说是仔细去看了,光是被那狂风吹得便是睁不开了眼睛。 络绎一惊,只是还没等他凝聚出灵法,便是瞧见一只信鸽飘飘落落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随着那信鸽在他的面前自燃烧成灰烬,一道浅浅的却极其熟悉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络绎的耳边。 络绎瞬时愣住,就连一双眼睛都不觉瞪大了几分。 这个声音是…… 宿浅尘! “一群厚颜无耻的老东西,连脸都不要了,还搁那嘎达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一道粗鲁不堪的讥讽声,忽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还没等那些大臣们回过神,便是觉得那席卷在周身的狂风再次加剧了些许。 而在这狂风的席卷之中,他们别说是逃了,就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任由那狂风卷着他们在大殿内飞来撞去,上起下落,根本毫无挣扎。 不知何时,那凭空而起的狂风才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再看那些原本跪在大殿之中的官员们,此刻是趴得趴,倒得倒,更有甚者竟是被挂在了大殿的横梁上。 而就在这些官员们渐渐回神时,却见那坐在正上方的络绎却是笑了。 这笑,并非是幸灾乐祸。 这笑,充满着坚定与希望。 “来人……” 络绎说话的同时,便是朝着大殿望了去,可是当他看见大殿上那些个横七竖八的官员们时,不禁又是愣了愣。 随后,他收起了还没有说完的话,竟是直接起身朝着殿外走了去。 众官员见此,无不是赶忙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吾皇留步,下官们知道错了!” “恳请吾皇下令,无论是刀山火海,下官们一定在所不惜!” “吾皇息怒啊……” 这些后知后觉羞愧难当的官员们,一下又一下地狠命磕着头。 水皇这是当真遗弃他们了,不然又怎么会连命令都懒得下,自己一个人朝着殿外走去,这摆明了就是不再信任于他们了。 他们是怕死,但是他们更害怕被自己的皇所抛弃,如果他们被撵出水筑,那么就算他们活下来又如何? 络绎于那重重的磕头声之中停下了脚步,回头再次看向了大殿内的重官员。 “既然想通了,便回去换件衣服再来见朕。” 语落,再次迈步离去。 大殿内的官员们愣了愣,好端端的让他们回去换衣服是作甚? 莫非是让他们直接穿着丧服进宫,省的死了时候再穿麻烦? 就在众官员想不明白的时候,不知是谁忽然大叫了一声,“李大人,你的衣服呢?” “张大人,你的衣服怎么也没了?” “孙大人,你,你还不是一样?” 这下子,大殿里算是炸开了锅。 因为这些官员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刚刚的狂风所卷碎,现在只剩下些许的碎片挂在身上,还不如那破庙之中乞丐穿得多呢! 很快,水筑内的宫人们便是瞧见了一幅让他们震惊了三观,颠覆了认知,且永世都无法忘却的画面。 只见那些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官员们,此刻是露腿的露腿,露肚皮的露肚皮,一个个红着老脸,舔着肚子,从大殿接连飞奔而出,无不是朝着宫门的方向没命地跑着。 而白慕进宫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这如同下饺子一样的画面。 “皇兄,这是怎么了?”白慕走到络绎的身边,轻声询问着。 络绎则是笑着道,“遭天谴了而已,没事,偶尔让这些迂腐自私的人丢丢脸面也是不错的。” 白慕本就是个不愿管旁人闲事的人,听此便是也不再多问。 络绎顿了顿又道,“对了,水筑入口那里如何了?” “虽然水筑内还未曾出现上界人,不过我察觉着那些气息,也是距离水筑越来越近了,怕是再过不久,上界的那些人便是会闯入水筑的境地。” 白慕皱了皱眉,他一直带兵看守在水筑入口处,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上界气息的逼近,这才忙着回来通知络绎。 “不知皇兄接下来打算如何?” 络绎静默了半晌,忽抬手拍在了白慕的肩膀上,“你马上带人前往禁地的分阵法,将早先藏在分阵法内的尸体全部抬出来。” “皇兄可知这么做意味着什么?”白慕惊讶。 虽然早在察觉到上界气息的同时,白慕便是已经做好了要和上界对峙的打算,但是如此将尸体全部抬出来,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激怒上界? 原本他们跟上界的那些人实力就相差悬殊,马上就要大战,这个时候当先激怒上界人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总要相信她的,是她刚刚送来消息,让我们如此做的。”络绎再次捏了捏白慕的肩膀。 白慕瞬时僵硬住了全身,他很清楚络绎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一晃这么长的时间了,他这是第一次听见有关于她的消息,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结果现在不过只是听见了关于她的消息,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便是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地跳动了起来。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原来,想要忘记一个人竟是那样的难。 “皇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慕说着,当即朝着禁地的方向走了去。 络绎看着白慕渐渐远行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却在慢慢消退着。 他确实是让白慕相信宿浅尘,而在心里他也是相信宿浅尘的,但是相信归相信,宿浅尘此番的举动却是连他都猜测不出的。 不过如果按照宿浅尘所交代的那般,想来很快他们水筑便是可以彻底摆脱掉上界的监视和控制了。 虽然对于络绎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络绎却实在是难笑出来。 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为了能够换取几筑彻底摆脱上界,她究竟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络绎皱了皱眉,忽抬头朝着头顶上那一片黑压压的天望了去。 宿浅尘,你一定要平安才是!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久违了的朋友们(四) 同一时间,毒筑。 “毒皇,这该如何是好啊!” “毒皇,现在上界的气息不断朝着咱们毒筑的方向逼近,只怕是要……” “毒皇,您倒是说句话啊!” 毒筑内的弟子,无不是跪在凤歌的院子里,细心裂肺的喊着,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叫破了喉咙地喊,那面前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有打开的意思。 屋子里,凤歌始终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站在一旁的阎凝皱了皱眉,轻声道,“不如我去将他们变成哑巴?” 凤歌却道,“让他们再喊喊吧,或许以后便是没有机会了呢。” 此时的千洛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与闭眼时的孩童形态不同,现在的他则是如同一个飘逸的成年男子一般,谪仙一般地坐在一旁静默着。 听了凤歌的话,千洛挑了挑眉,“如此看来,你似乎已经做好打算了。” 凤歌点了点头,抬头朝着千洛和阎凝看了,“当然想好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改变什么,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本就是长了一张很是纯净的面庞,此刻加上她那弯弯的眉眼,光是看着就让人不觉赏心悦目的心情舒畅。 她在笑。 笑得美丽而又可掬。 可是谁又知道,在那笑容之下所坚持的信念竟是死亡! 宿浅尘当初将毒筑交给凤歌的时候,便是将所有的利弊全都告知给了凤歌,宿浅尘的意思很简单,若是凤歌害怕,那么她便想办法将凤歌送走,让凤歌远离毒筑,如果凤歌不怕,那么凤歌便是可以继续以毒皇的身份留下来,而毒筑内的一切宿浅尘都会在走之前为凤歌铺平。 所以从一开始,凤歌便是已经知道了最坏的打算。 怕吗? 凤歌不怕,若是没有宿浅尘,她可能早就死在介子空间里了。 她的命都是宿浅尘所救的,现在能够为了宿浅尘办事她只觉幸福不觉害怕。 尤其是一想到宿浅尘那张脸,她便是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是…… 凤歌皱了皱眉,为什么她又会想起容隐呢? 她忽然就想起了他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当风遮雨时那沉稳的目光,也想起了他握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路前行的温暖。 凤歌不知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却并不想要这种感觉。 “别害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阎凝走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凤歌的手。 除了师父之外,她最喜欢的便是凤歌了,虽然师父的地位在她的心里是永远都不会动摇的,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凤歌早已成为了她最为亲密的朋友。 凤歌抬头看向阎凝,“我不是害怕,我只是……” 阎凝歪着头,似乎不知道凤歌在纠结什么。 凤歌咬了咬唇,豁出去的又道,“我觉得我好像是背叛了她。” “你背叛了师父?” “你背叛了姐姐?” 阎凝和千洛异口同声地疑惑出口,眼中则是根本不相信。 宿浅尘在凤歌的心里如何,没有人比阎凝和千洛更清楚,哪怕到了现在,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凤歌都会拉着阎凝到她的身边,给她讲着宿浅尘曾经所遇到过的事情。 可以说,凤歌每天晚上都是会在宿浅尘的名字之中安然入睡的。 这样的凤歌,让阎凝和千洛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那就是虔诚。 而现在就差将宿浅尘供起来,每天上香磕头的凤歌,竟然说会背叛了宿浅尘,阎凝和千洛自是不相信的。 “我,我本应该在这个时候想的是她的,其实我确实想的也是她,但是不知道为何,还,还有一个人的身影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凤歌拧眉道。 她的心只属于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属于宿浅尘的,而现在想起容隐,会让她觉得是一种背叛。 “还有一个身影?你说的可是姐姐身边的容师兄?”千洛倒是一点就透。 凤歌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千洛愣了愣,随后便是笑了。 看样子,容师兄的春天就快要来了呢。 阎凝再次握紧凤歌的手,安慰道,“其实你不用……”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被凤歌再次打断了,“但是我不想要这种感觉,我这辈子只想对一个人好,我她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唯一,若,若是能与她,她有个孩子,自,自是再好不过的,不,不过就算是不可能也没关系的,我,我一个人没事儿的时候想想她也是挺好的……” 阎凝喉咙里卡着还没有说完的话,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师父啊,你快回来吧! 你可知道,这毒筑里面有个人已经走火入魔了。 她,她竟是想给你生个儿子啊! 千洛微微眯着眼睛,对于女儿家的事情没有兴趣的他,本是一脸的无精打采,可那双似是要睡着的眸子却忽然正色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狂风从屋外呼啸而过。 那些跪在院子里的毒筑弟子们,只觉得面前狂沙四起,就在他们不知这风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时候,便是看见一抹极其快速的身影从凤歌所在的屋子里飞跃了出来。 扇动着一双巨大黑色翅膀的千洛,一飞冲天,朝着那狂风追了去。 若不是毒筑内的弟子早就知道,在他们的毒皇身边有这么一个长着翅膀,却异常俊朗的少年,只怕是要当场吓昏过去。 破风而行的千洛,本以为来人是上界的,可是等他靠近那狂风才发觉,这风内的气息与那些朝着毒筑逼近的气息并非相同。 “哪里来的鸟人?不过长得还挺俊俏。”夫诸于极速飞行之中,回头朝着千洛望了去。 “或许你应该更加靠近一些仔细看看,也许会发现更俊俏。”千洛引诱着夫诸,可那唇角挑起的笑容却充斥着嗜血的味道。 “不了不了,今儿个就算了,我还有正事儿要办,没工夫搁这嘎达陪你瞎耽误工夫,咱们后会有期。”夫诸惦记着赶回上界跟宿浅尘复命,再次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毒筑的上空。 千洛还从不曾遇见一个速度如此之快的人,想追,但是生怕调虎离山的他不得不又掉头回到了毒筑。 而他不过刚刚落定在院子里,便是看见阎凝已经陪着凤歌走出了屋子。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中界的一条心 凤歌不知跟那些院子里的弟子们说了什么,此刻那些弟子一个个均是面如死灰地走出了院子,齐齐地朝着毒筑内的禁地走了去。 阎凝一看见千洛,便是欢快地跑了过来道,“凤歌已经让弟子们将那些藏在禁地内的尸体全都搬了出来,不过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会还要你亲自将那些尸体全部扔去毒筑的入口处。” “终于打算和上界开战了?”千洛挑了挑眉,怕他是不怕的,但他好奇总还是有的,凤歌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优柔寡断了一些,现下能做出如此直接跟上界正面对峙的姿态,倒是十分的难得。 “千洛,这是师父的意思,刚刚师父传了话,若以凤歌才赶紧派人按照师父的要求做的。”凤歌拉着千洛的袖子,那充满着笑容的脸上只差直接写上开心两个字了。 千洛愣了愣,“姐姐传的消息?什么时候?” 阎凝道,“就是刚刚你出去追那股风的时候啊!” 千洛哑然,原来刚刚那个竟是姐姐的人,不过这样他倒是稍微放心了,最起码知道姐姐的身边又有厉害的角色了。 按照凤歌的要求,毒筑内的弟子纷纷你前往分法阵,将那些藏在分阵法之中的尸体全部搬运了出来,再由千洛将那些尸体全部送去了毒筑的入口处。 而就在毒筑内忙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水筑和虫筑也是如出一辙地忙碌着。 很快,毒筑,水筑和虫筑全部将一直藏于分法阵之中的上界弟子全部堆积于各个筑内的入口处。 不过无论是在毒筑的千洛,还是虫筑景羽寂亦或是在水筑的白慕,均是没有马上离开,他们就带领着各筑内地站在各筑的入口处,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那些从上界各个宗门前来的弟子们,便是纷纷抵达到了各筑的入口处。 就在他们耀武扬威地想要通知各筑内人,赶紧派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那一直紧闭着的入口处忽然自动打开了。 那些上界的弟子们笑了,笑得讥讽又自大。 这些中界的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上界唯命是从,看样子应该是从他们的气息一波动了中界,这些中界的人便是守在这里等着迎接他们了。 不料! 上界弟子脸上的笑容还不曾落去的时候,忽见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那些上界的弟子们回神的同时,便是看见一具具的尸体砸在了他们的脚边。 这,这是…… 身为同一个宗门的弟子,这些上界的弟子又怎么会不认识本宗门的人?况且这些先前被派到中界来的弟子其本身灵法并不低,怎,怎么才几年的不见就变成了一具不会动弹的尸体了? 而根本不等这些弟子多想,只见更多的尸体从各个筑内的入口处砸了出来。 那原本让上界弟子所熟悉的面孔,此刻如同人雨一般,疯了似的砸在了他们的脚边,胸前甚至是面门上。 站在入口处的上界弟子们都懵了。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本应该在中界四筑之中吃香喝辣,受四皇敬畏的弟子们,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得鬼德行? “这,这怎么办啊?” 各个宗门内的弟子都毛了,他们料到中界会狗腿的迎接他们,他们料到中界会对他们千依百顺,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料到,眼下这还没等进入四筑的境界呢,便是被成山的尸体砸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好在还有些资历老的弟子是冷静的,“这些在中界的皇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无故残害我上界的弟子,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先带着这些弟子的尸体回上界,想必宗主自有定夺!” 那些上界的弟子们听此,赶紧将同门师兄师弟的尸体装进了他们手腕上的储物环之中,再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入口处之后,转身又朝着上界的方向飞跃了回去。 而其他几个筑外的弟子均是遭遇到了同样的人尸雨,在同样想着此事他们无法决断必须要找宗主做主时,他们也是选择了将尸体装进储物环,随后匆匆离开了各个筑的入口处。 站在入口处的那些中界筑内弟子,看着脸冒青光,灰头土脸掉头而去的上界弟子,并不是不开心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被上界的弟子所压迫,现在他们终是扬眉吐气了一次! 不过舒爽是舒爽,后怕却也如影随形着。 刚刚上界弟子所说的话,中界的弟子们也是听得清楚,那些上界的弟子扬言要找宗主做主。 一时间,无论是毒筑,虫筑亦或是水筑的弟子,均是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若是此事当真闹大,那他们又会经历怎样的血雨腥风? 而无论是身在毒筑的凤歌还是身在虫筑的景羽寂,甚至是在水筑内的白慕,他们明明身在不同的筑内,但是他们给出弟子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放心吧,她会有办法的。” 她既然传信让他们如此做,便绝对不会是意气用事。 她虽然看似冰冷凉薄,实则却是心系着每一个身边人的生死。 而他们,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沧海桑田,始终如一。 中界的人暂时算是松了口气,但是那些上界的弟子却是一个个面色铁青,疯了似的带着同门师兄弟的尸体朝着上界飞驰而去。 中界的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等他们将此事禀明宗主,看宗主不踏平了中界那些个卑鄙小人! 弟子们一边骂着,一边纷纷抵达了中界和上界的必经之处一线天,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所有前往中界的各个宗门的弟子才后知后觉地了然,原来并非是他们的宗门遭遇了如此不测,其他的宗门也是跟他们一样一样的! 好哇! 中界那些人的狗胆还真是大,竟是私下里早已联手! “咱们现在就马上回上界,我相信咱们的宗主们一定不会放过中界那些蝼蚁的!”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大声开口道。 其他的弟子也是一脸的怒气,附和左右着。 “没想到中界四筑竟早已联手,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家不要慌,不过就是区区的中界四皇而已,对于咱们宗主来说,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任宗主宰割的鱼肉!” “没错,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大家赶紧前往上界报信儿才是主要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等你们很久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中界炎筑内,炎皇在听闻隋清蓉的禀告之后,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隋清蓉跪在地上如实道,“弟子不敢说谎,早在不久前,其他的几个筑均将那些上界派来看守分法阵的弟子尸体扔了出去,虽然各个筑内的皇并没有相互通信,但是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是如出一辙的。” “竟是如此么……” 炎皇在笑,可是那涌出于眼角的泪花却是止不住地洗刷着面庞。 身为四筑之一的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四皇的存在看似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四筑的四皇本身关系并不好,也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来往。 可是现在,其他的三皇竟然会做出相同抵抗上界的举动,这便是足以说明有人将他们彻底团结了起来。 而那个人…… 除了宿浅尘,便只会是宿浅尘。 炎皇喜极而泣地握着自己的双手,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女儿没有死,我的女儿还活着……” 隋清蓉见此,也是红了眼眶。 早在她们回去之后看见介子空间成为了一片废墟的时候,别说是炎皇,就连她都是崩溃了的,虽然她不相信宿浅尘会出事,可是那残肢断骸,血流成河的画面,让她实在是找不出宿浅尘还活着的理由。 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其他的三筑如此齐心协力,就说明宿浅尘是在私下里给他们通了信的。 “宿姑娘只怕现在还在上界,炎皇可要现在就去上界?”隋清蓉问。 炎皇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可是却忽然又停顿住了。 半晌过后,炎皇才苦涩地摇了摇头,“浅尘既有心想要隐瞒,就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这个时候若是执意前往上界,只怕会给她带来麻烦,而且……我总不能让浅尘所做的一切付之东流才是。” 哪怕是再迫不及待,她也要忍。 她绝对不能辜负了浅尘的心意,更不能拖浅尘的后腿! “清蓉,马上又要到各个筑内招收弟子的时候了,你且利用你的本家帮我发出消息,今年炎筑内将大肆招收弟子。”炎皇的目光渐渐沉淀了下去。 既然她的女儿想要违逆了这个天,想要跟上界拼出个你死我活,那么她这个当娘的又怎能袖手旁观? 隋清蓉领命,“是,弟子明白了。” 炎皇转眼,朝着屋内那暗格的方向望去,是欣慰更是坚定。 浅尘,你便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娘一定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 中上交界,一线天。 上界各个宗门的弟子们,难得如此的团结成了一条心,只是还没等他们再次从一线天飞跃起身,便是听闻远处忽响起了一声讥笑。 “就凭你们几只臭鱼烂虾也想回去通风报信?” “谁?是谁!” 一线天岸边的各宗门弟子们,顺势戒备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去。 很快,就见有三道身影朝着他们飞落而来,并最终停在了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那是三个极其俊朗的男子,虽然此刻他们的表情各自不一,有则漫不经心,有则摩拳擦掌,有则吊儿郎当,但是他们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如此的冰冷而又相同。 这些常年在上界的弟子,只是一瞬间便是察觉到,这三个人既有着如此强大气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必定来者不善! “不知几位是何方神圣?我们乃是上界宗门的正是弟子,既与三位无冤无仇,不知三位可否给我们行个方便,也当是给你们自己行个方便?”天机宗的弟子,当先开口笑了,并很是客气地对着面前的三个男子作了个揖。 而站在天机宗弟子身后的其他宗门弟子,也是均沉默着,原本还在中界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竟是乖如好人了。 此情此景,若是给中界各筑内的弟子瞧见,只怕是要惊得震碎了认知观,他们就算是死都不会想到,一向压在他们头上的这些上界弟子,眼下竟会给区区的三个男子鞠躬行礼。 更有甚者的是,人家三个人还完全不吃这一套! “我们和你们是无冤无仇,怪就怪在我们所站的立场不同,你们是要去给你们的宗主通风报信的,而我们要杀的便是通风报信之人。”容隐眯着眼睛,冷眼扫视在对面那些弟子的身上,于心里已经开始在计划一会要如何动手,才能够做到以最短的时间灭了这所有张口。 “收起你们那虚伪的表情吧,别让我刚吃饱就吐出来,今儿个说白了就是有你们没我们,有我们没你们,与其有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如真招下见高低。”苏扶吊儿郎当地吐掉了口中叼着的草梗,那狂妄的模样的简直是让上界的弟子看了都忍不住抓狂。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子?竟是比他们还要的目中无人! 唯一没有说话的安庭瞅了瞅苏扶,又看了看容隐,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苏扶见此,好心地小声提醒着,“安庭师兄,该你了,你倒是说话啊!” 安庭幽怨地瞪了苏扶一眼,他倒是也想说话,可眼下这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都被身边这俩货给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容隐不愿在这里拖延太久,毕竟让这些人多活下去一秒,便是他们多一分的威胁,而且今日他们既站在了这里,便是只能赢不能输! “既然没有话就开打吧。” “等等,等等……” 安庭赶紧摆了摆手,随后再次看向了对面那些上界弟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老子等你们很久了,也想杀你们很久了!” 这话,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嚣张到完全不给对方留活路! 上界那些本来想要息事宁人的弟子们见此,哪里还能忍得住? “上!咱们大家一起上!既然这几个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让这三个连名字都不敢报的人知道知道咱们上界宗门的厉害!”上界的弟子们呐喊着,纷纷凝聚出了灵法,朝着某三只包围了去。 某三只不紧不慢地召唤出各自的聚灵,很快便是跟这些上界的弟子打在了一起。 当初前往介子空间内与某三只所交手的弟子全都死无全尸,而现在这些与某三只纠缠在一起的弟子们自然不知道某三只的实力。 也正是真正在交了手的时候,他们才止不住开始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惧怕。 他们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这三个人的实力却完全不容小窥,无论是那个速度极快让他们连影子都摸不到的,还是那个不断设下阵法陷阱,让他们无从靠近的那个,亦或是那个可以与呼风唤雨相媲美的,都渐渐地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恐惧,惊慌,不安,一股很是复杂的感觉不断席卷全身,让上界这些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弟子们,渐渐被一股毛骨悚然所笼罩。 在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这些上界的弟子们渐渐被逼进了绝境之中。 尤其是那各宗门之中领头的弟子,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们这些被上界宗门们所器重的弟子,竟是会连三个人都打不过。 倒在地上的弟子越来越多,那猩红的鲜血就连一线天的岸边都染得变了颜色。 各宗门领头的弟子见事情不好,自是不愿再继续停留,他们开始想方设法地逃跑,想要彻底摆脱这三个如同梦魇一般对他们纠缠不休的男子们。 只是想要逃离又哪里是那么轻松的? 某三只早就意料到这上界的弟子会在打不过的时候选择逃跑,所以就在苏扶和容隐还在和那些弟子纠缠的时候,安庭便是仅凭一己之力堵死了所有的后路。 一片密不透风的乌云,笼罩在了一线天之上。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那些终是侥幸从容隐和苏扶手中得意逃脱的上界弟子们,拼了命地朝着远处飞跃了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笑出来,一道道手指粗细的闪电便是朝着他们的身体各处直劈而下! 白光乍现,不断刺痛着每个人的眼睛。 这闪电看似与平常的闪电并无相同,但只有那些深陷在乌云下的那些弟子们才知道,这闪电跟其他的闪电完全不一样! 每一道劈在他们身上的闪电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那让人连嘶吼都没有力气的巨疼,简直不亚于割肉剔骨,而巨疼之下会让他们的身体瞬间失去知觉,从而直直地朝着那平静地湖泊一头栽下。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等你们很久了(二) 湖泊之下,那些早已被打斗声所惊醒的领主级兽灵,全都睁开了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随着上界的弟子们不断从半空之中跌落而下,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层层巨大的浪花。 那些足有下界一座房屋大小的领主级兽灵,根本等不到那些弟子彻底落入湖内,便是纷纷跃起它们那庞大的身体,一口一个将那些还残存着气息的弟子吞入进了府中! 很快,湖面上便是被鲜血所染红,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仅剩不多的上界弟子们全都变了脸色。 天机宗的弟子见此,忽然握紧了手中那巨大的灵法扇,且用尽全力的猛然煽动了起来,只是他所瞄准的方向并非是某三只,而是和他站在一起的上界弟子们。 那些弟子们还在惊恐着湖泊那边的血腥一幕,对于自己的身后根本毫无防备,如今在这强力的煽动下,竟是全都腾起在了半空之中。 一道道闪电,如同下雨了似的直劈而下,不断击打在了那些弟子的身上,而湖泊之中的领主级兽灵们,则是再次跃起于湖面,争先恐后地吞噬着那些早已无法挣扎的弟子们。 天机宗的弟子见此,赶紧腾空而起,趁着其他上界被劈的时候,迅速躲过了那密集的闪电,直朝着上界的入口处飞腾而去。 “果然不愧是上界人,就是这么的无耻。”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安庭痛骂着,前一秒还能和众人站在一起,下一秒便是出卖队友只顾着自己逃命,就这种恶心至极的事情,只怕就连下界那些个豺狼虎豹都做不出来。 “就是放他二百米,他也跑不掉。”苏扶见岸上已经再没有活人,当即收起了自己的灵法,看着那抹疯狂逃窜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他小看他,而是他真的跑不掉,哪怕他再多长出两条腿使劲儿捣腾,也是一样的跑不掉。 而那名已经飞跃出了乌云之下的天机宗弟子,见安庭和苏扶都没有起身前往追赶的意思,当即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将这口气喘出来呢,但见一抹紫光朝着他飞快流窜而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那紫光便是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么快就想走?可惜我们还没打够呢。”容隐从紫光之中乍现,一拳打中那弟子胸口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那天机宗弟子的衣领,趁着那弟子疼到弯腰的同时,将那弟子朝着岸边甩去。 “砰!” 那好不容易躲过了乌云的天机宗弟子,不过是顷刻之间便是又重摔在了岸边。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你们可知我的身份?我乃天机宗正式弟子,若是你们敢杀我,我们天机宗定不会放过你们!”天机宗的弟子趴在地上,看着纷纷落定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惊恐地不断往后爬着。 只是还没等他爬出几步,他的脚便是被人给用力地踩住了。 安庭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出卖队友的垃圾,眼下不过是脚起角落,竟是生生将那天机宗的弟子脚骨所踩成了两半。 “啊啊啊——!” 天机宗的弟子于疼痛之中,再是忍不住地失声尖叫了起来。 “你挺大个老爷们,怎么叫起来比娘们还刺耳?”安庭皱了皱眉,忽然有一种想要将那弟子嘴巴撕碎的冲动。 “我说,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别在这种垃圾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吧?”苏扶堵着自己的耳朵,拧眉催促道。 那天机宗的弟子从来没想过,身为上界弟子的他,竟会有朝一日被人称呼为垃圾?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在好不容易成为了上界弟子之后,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只是现在的他,除了惊恐与疼痛之外,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看着有人再次朝着他靠近,他却是连挣扎都忘记了。 他吓傻了,是真的彻底吓傻了! 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有如此胆量与上界为敌! “别用这么惊悚的眼神看着我们,要怪就怪你们上界太过猖狂,终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容隐微微弯下腰,语落的同时单手按在了那弟子的脑袋上,不过是轻轻一转。 “嘎巴!” 那天机宗的弟子瞬间没了气息,歪歪斜斜地脑袋像是一条断了线风筝,耸搭在了岸边,再是没了半分的挣扎。 此番被上界宗门派去前往中界的弟子足有几十名之多,可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这些弟子便是无意存活。 此刻无论是岸边那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是那湖泊上未曾消退的猩红,都在无声地预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什么。 如此血腥的一幕,若是碰见个胆子小的,只怕是要当场被吓死。 某三只倒是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如同搬运工一样将岸边那些弟子们的尸体全都一一堆积在了一起。 “怎么办?刚刚那些湖里的扁毛畜生还吞了不少,难道要挖开它们的肚子,从他们的嘴巴里再将那些尸体都抠出来不成?”安庭皱了皱眉。 并不是他残忍,而是宿浅尘早在之前就有所交代,要他们带着这些弟子的尸体回去,可眼下这本就不多的尸体又足足少了一大半,这让他们回去之后如何跟宿浅尘交代? 要知道,宿浅尘可是远要比鬼还要恐怖的存在。 一旦惹怒了宿浅尘,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那些领主级兽灵本就是栖息在这里的,刚刚的捕食也不过是它们的本能而已,咱们只是除掉该除之人,没必要杀害无辜。”容隐轻声道。 安庭呲了一声,“行,那等回去你自己去跟小白脸解释。” 容隐一听说要面对宿浅尘,头也是瞬间大了。 宿浅尘确实提前交代过要这些弟子的尸体,因为杀了这些回去通风报信的弟子是其一,其二这些尸体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他倒是不害怕被宿浅尘所责罚,他更害怕的是没有按照约定的计划完成,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你们看看他们手腕上的东西?”苏扶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过就是储物手环而已,你没见过?”安庭不以为意地道。 苏扶挠了挠头,着急地解释着,“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中界的四筑按照小尘尘的交代,将那些尸体都扔了出来,但是为什么这些上界的弟子却并没有背着尸体回来?难道他们没有将中界的那些尸体带走?” 容隐直接否定,“不会的,他们既然想要回到上界去禀告,就一定会带着证据,不然空口无凭,又怎能让各宗的宗主相信他们的话?” 苏扶再次看向那些弟子手腕上的储物手环,“所以你们说,那些尸体会不会被藏在这里面?” 容隐和安庭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再是不迟疑地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朝着那些弟子手腕上的储物手环探了去。 而正是这么一探,才让他们彻底松了口气。 虽然这些上界弟子被湖泊里的领主级兽灵吞噬了不少,但是好在岸边的几个尸体上的储物手环内还有着不少死在中界的弟子尸体。 “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安庭从那些储物手环之中收回灵法。 “当然是按照小尘尘的意思办喽,我现在倒是也很期待,上界那些人看见这些尸体的反应。”苏扶笑着道。 “少说话,多干活。”容隐说着,当先扛起了不少的尸体,朝着上界的入口处飞跃了去。 安庭和苏扶见此,也是不干落后,很快便是将岸边仅剩不多的尸体分成了两份,背得背,扛得扛,紧紧跟在了容隐的身后。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无声的碰撞 与此同时,上界的各个宗门也一直没有消停过。 金悦菱在上界的地位并非是一句话两句话所解释得清楚的,尤其是当年若非金悦菱,仙之一脉的族人也不会彻底摆脱魔尊的掌控,所以无论怎么说,金悦菱都是仙之一脉的恩人。 上界这些自立门户的宗主,虽然各自藏着自己的心思,但是对于金悦菱一直都是敬重而忍让的。 并非是他们想如此,而是他们不得不如此。 一来,金悦菱背后还依仗着大树好乘凉,二来,上界的人都知道金悦菱是他们的恩人,若是一旦传出去他们堂堂各个宗门的宗主,对他们曾经的恩人置若罔闻,以后又如何能让他们本宗的弟子对他们臣服? 所以上一次他们集体打脸金悦菱,已经算是他们反抗的极限了,他们无论再如何,也不敢更不能对金悦菱刀剑相向的。 不过他们可以拒绝金悦菱,却没有办法明晃晃地将金悦菱拒之门外,所以当金悦菱接连走进到各个宗门的时候,各宗的宗主虽然余气未消,但最后均是都出现在了金悦菱的面前。 而这,便是金悦菱此番的目的。 一个时辰之后,金悦菱带着这些宗门敲响了血云宗的大门。 金悦菱知道,现在这些宗主对她已经离心,若是直接让这些宗主前往衍月宗,只怕这些宗主还会多心,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一个中立的宗门,先将这些宗主们聚在一起好好的谈谈才是主要。 而金悦菱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血云宗。 虽然她清楚辛如海不甚待见她,但是她也更清楚,以辛如海的脾气哪怕是再如何的记恨于她,也是绝对不敢公然反抗她的命令的。 再者,现下的血云宗早已物是人非,辛如海若是想要继续留在上界守着这空荡荡的血云宗,就绝对不敢明面得罪她。 如此想着,金悦菱则是再次抬手,又朝着面前厚重的大门敲响了去。 “吱嘎……” 很快,厚重的大门便是被人打开,而这打开门的正是宿浅尘。 只是此刻的宿浅尘早已顶上了辛如海的那张脸,且无论是她的模样还是她的身材都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倪端。 “没想到辛宗主竟然亲自来开门了。”金悦菱当先露出了一丝笑容。 宿浅尘冷眼打量着门外站着的众人一拳,最后面无表情地询问道,“有事?” 金悦菱笑着又道,“很久没有来看望辛宗主了,自是有些想念的,眼下刚好我与其它的宗主们有事商议,不知辛宗主可否方便让我们暂时进去小坐片刻?” 宿浅尘再是静默了片刻,随后当先转身朝着宗门内走了去,不过她身后的宗门却并没有再次关上。 金悦菱见此,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再次将大门推开了一些,随后对着身后的一众宗主们笑着示意道,“各位宗主进来吧。” 其他的宗主们见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血云宗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相信了金悦菱,而面对将自己祸害成如此的罪魁祸首,不拎着刀拼命已经算是能忍得住了,他们自然是不指望辛如海对金悦菱有什么好脸色的。 待其他的宗主们纷纷迈过门槛,血云宗内空旷的场景瞬时映入进了眼帘。 早在不久之前,血云宗还是弟子攒动,一片的勃勃生机,这才不过哪么几天,便是空荡成了如此模样。 当然,这些宗主感慨是感慨,但是他们却对自己挖墙脚的举动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在他们看来,血云宗已落魄成了这个德行,他们将血云宗的弟子挖走根本不是他们自私,而是他们的无私。 难道还要继续让那些弟子留在血云宗里,跟着辛如海整日的混下去,连一丝的出头日都没有吗? 如此想着,这些宗门的宗主们更是心安理得了起来,甚至更是有人直接开口询问向了一直走在前面的宿浅尘。 “我记得血云宗内不是还有几名弟子么?怎么现在竟是轮到辛宗主自己开门迎接我们?” “难道是因为那些弟子不好管教?辛宗主指使不动他们了不成?” “既然如此,不妨辛宗主将那些弟子交给我们宗如何?我保证一定会替辛宗主好好的教导他们。” “这话倒是真,不知那些弟子现在哪里?可否让我们看看?若是当真能给我们带走教导,也算是他们的荣幸了。” 这些宗主们,脸上荡漾着虚伪至极的笑意,玩笑似的明摆着想要挖走血云宗的最后几名弟子。 金悦菱自是知道这些宗主们的落井下石,不过她却只是走在一旁冷眼地看着。 虽然对于她来说,辛如海不过只是一颗没有用的弃子了,但是现在的她跟这些宗主们已经分了心,若是辛如海聪明一些,懂得讨好一些,她或许会不计前嫌地再次让她成为她的人。 只是,金悦菱等了半天,却也不见走在前面的辛如海有半分开口跟她讨好和求饶的意思,而金悦菱那眼中的笑意也渐渐地凝起了一层的怒霜。 果然是个扶不起墙的废物,竟是到了现在也不知迂回,活该被其他的宗主集体打压! 走在前面的宿浅尘,仍旧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似的,只顾着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而这样的她,让各个宗门的宗主于心中更是嘲讽地上了天。 这辛如海莫不是被刺激的自闭了吧? 在宿浅尘的带领下,金悦菱和各个宗门的宗主被带到了血云宗的正殿之中。 许久不曾打扰的正殿内堆满了灰尘,随着脚步声的踏入,那些灰尘登时应声纷飞四起,呛得那些宗主险些没流出眼泪。 “这是人呆的地方么?” “这血云宗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破庙之中!” “辛宗主,你便是如此待客的不成?” 各个宗门的宗主,朝着门口望了去,那眼中似愤怒更似嫌弃。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那些宗主们虚伪的脸庞,仍旧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而这样的她,反倒是让那些怒气丛生的宗主们渐渐没了脾气。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柔软的说服 辛如海曾经是什么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骄傲自大,自负且目中无人,尤其是那爆烈的性子更是容不得任何人在他的面前说一句不好听的。 想当初,辛如海仗着自己是金悦菱身边的人,可是没少对这些宗门的宗主们叫骂连连,而那个时候的各个宗主们哪怕是恨死了辛如海,也不得不于面上竟让三分。 现在,这些宗主好不容易找到了反咬的机会,自是不会错过。 他们故意挑衅,故意激怒,为的就是想要让辛如海一如既往地还击他们,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继续打压辛如海,讥笑着他现在的落魄。 可是现在,哪怕是他们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可是再看看那站在门口的人,从始至终不但没有一丝怒气不说,那平静的面庞完全可以说是面不改色,这让口三舌燥的其他宗主们如何能不吐血! 就是他们一拳拳打在棉花上,那棉花也要被打出个凹陷来吧? 可再看那门口的人呢?别说是凹陷了,若非不是她还喘着气,他们只当她是个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死人呢! 宿浅尘仍旧站在门口,但是大殿里面的宗主们却是渐渐从她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就算这些宗主再是不愿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要继续在一个死人的身上浪费时间不成? 金悦菱怎么都没想到,辛如海在被打击了之后心性竟转变得如此巨大,不过仔细地想了想也是有情可原的,现在的血云宗可谓是彻底沦为了万劫不复,面对如此的惨状,哪怕是再过高傲的人都会懂得收敛了才是。 虽然没有让辛如海开口恳求地回到自己的身边,金悦菱有些失望,但是今日协商其他的宗主才是主要的。 “虽不知各位宗主们对我究竟有什么误会,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上界好,都是为了保住各位宗主的一方太平。”金悦菱那双妩媚的眼笑意尽显,朝着大殿内其他的宗主们看了去。 “晋陵上尊究竟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便可,咱们都已经相处了百年之久,犯不上如此的绕弯子。” 现在,各个宗主的宗主们,早就已经看够了金悦菱这张脸,也是听够了她那些的花言巧语,有话不妨直接说,这样还能节省大家的时间。 金悦菱今日既然敢找这些宗主来,便是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所以眼下面对各个宗主们的不耐烦,她并没有任何的怒气,反倒是继续微笑着。 “我听闻各位宗主已经派弟子前往中界,想要将那些在中界看守着分阵法的弟子们全部招回,不知可有此事?”金悦菱试探地询问着。 “确实如此,现在我们各个宗门人烟稀少,若是这个时候有哪个居心叵测的人想要攻打我们的宗门,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自是要收回那些在中界的弟子。” “况且,现世魔尊一事,到现在还有争端,我们实在是犯不上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继续浪费我们的精力。” “再者,哪怕就算是我们从分法阵调回弟子,想来中界的那些蝼蚁也是不敢对分法阵轻举妄动的才是,所以晋陵上尊大可放心,无论我们如何调回我们的弟子,都与分法阵没有半分的关系。”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极力地想要撇清自己跟分法阵的关系,一来是不希望金悦菱继续拿着他们当傻子,二来他们一旦将弟子调回,谁也不知道分法阵会有什么变故,所以在此之前,他们自是要将他们自己摘出去。 金悦菱面色一暗,但是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却仍旧温柔地扬起着,“虽然不知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传言,但是现世魔尊存在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莫非晋陵上尊还打算赖上我们了不成?” “口口声声说什么现世魔尊,结果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我们知道晋陵上尊对魔尊有不可磨灭的阴影,也是最怕魔尊会回来的,但面对如此子虚乌有的事情,却要让我们一直派弟子在中界看守,这让我们也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各宗的宗主们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金悦菱口口声声拿什么现世魔尊当理由,那么就拿出一点诚意来,如果再让他们派弟子看守中界的分法阵,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金悦菱一早便是想到了如此,赶紧又道,“实不相瞒,那日在介子空间内确实是我冲动了,这些天我也一直派弟子在介子空间附近寻找着魔尊的尸体,只是哪怕到了现在,都没有找到关于现实魔尊丁点相关的东西,也正是如此,我才会后怕,现世魔尊真的如同各位宗主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死!”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各个宗主的心坎里。 曾经的魔尊刀枪不惧,水火难侵,哪怕现世魔尊没有找回三百年前的记忆,也绝对不会被单单的几下自爆所推入黄泉。 “我知道,一直让各个宗门派人前往中界是我的疏忽,其实原本我不过是想要留下衍月宗的弟子在上界以防突变,却没想到疏忽了各个宗主们的感受,只要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愿意撤回命令,让那些弟子继续看守在中界的分法阵,我现在就派我衍月宗弟子一千前往中界,帮助各个宗主们的弟子一起看守分法阵。” 金悦菱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剩下的则是满目的恳求以及那柔软可欺的柔柔眸光。 现在她显露出柔弱的一面,并不会让其他宗主们觉得违和,毕竟她不过只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相当出色的女子。 说到底,这些宗主们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可私底下哪个又不曾窥视过金悦菱的容貌?而说白了,是金悦菱身后的那个人太过强大,所以才让他们在这百年的时间内不敢对金悦菱有半分的逾越。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一个答案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心中愈发地冰冷着。 金悦菱果然不是一个只懂得莽撞的废物,她知道现在这些宗主们对她有隔阂,所以她便是主动示弱,更是展现出了一个女子该有的柔情,对这些宗主们改硬为软。 看样子,金悦菱很是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更清楚这些宗主看着一本正经,其实在心里无不都是在窥视着她的美貌。 当然,宿浅尘并不觉得这样的金悦菱有什么不好。 相反的,现在的她远要比前几日更加兴奋。 只有这样才有意思,她说过,她不喜欢太过简单的对手,那样显得她太过低能。 大殿里,金悦菱不知何时红了眼睛,那颤抖的双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渐渐流出了控制不住的泪花。 原本今日前来找寻各个宗主的她,便是没有精心的打扮,现下再加上眼泪的陪衬,将她那本就气色萎靡的脸庞凸显的更加楚楚可怜。 各个宗门那些本坚定了决心的宗主们,于不知不觉之中开始动摇,就连那紧咬着的牙关也跟着一并开始松动。 这样的金悦菱,让他们不得不想起曾经她为他们所做过的一切。 金悦菱说的没错,若是当初没有她的话,就没有现在他们仙之一脉的百年太平。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个女子而已,他们这些曾经受过她亏欠的男人,又怎能如此的苦苦相逼? 再者若是此事一旦传出去,先不说那个站在金悦菱身后的人,会如何的找他们算账,如若给他们宗门内的弟子知道,他们也实在是老脸挂不住啊! 他们可都是上界尊贵非凡的宗主,怎能联起手来欺负一个女子? “不知晋陵上尊刚刚所说的话可否是真的?”其中一个宗主当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其他的宗主见此,也是纷纷地开了口。 “如果晋陵上尊当真愿意出一千弟子前往中界,我们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 “我们也并非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晋陵上尊能够做到一视同仁,我们也愿意继续跟衍月宗一起进退。” “无论现世魔尊是否真的存在,我们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前不久我还听闻中界有传闻说,魔帝似乎是真的现世了。” “确实是如此,虽然我们还都不曾看见魔帝回归上界,但凡事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宗主们越说也是团结一致,整个上界似乎又恢复到了曾经那般的一团和气。 只是这些正纷纷开口议论着的宗主们却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提起魔帝的时候,金悦菱那双眸却是很不自然地黯了黯。 一抹充满着杀意的目光,忽然如锥一般刺在了金悦菱的身后。 那目光既危险又凌厉,哪怕是金悦菱也是控制不住地一抖,她迅速回神朝着身后观望,可是在她的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唯独只有辛如海,从始至终地站在大殿门外。 金悦菱仔细地看了看辛如海,随后不可置否地笑了,不过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而已,又怎么敢如此对她虎视眈眈? 想来定是她感觉错了才是。 金悦菱如此想着,再是不迟疑地对其他宗主们道,“既然各位宗主没有异议,不知可否请各位宗主们再跟我走一趟,我已在衍月宗内设下酒席,一来是想要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跟各位宗主叙叙旧,二来,我也趁机挑选出一千名弟子让各位宗主过目。” 面对金悦菱的如此示好和让步,各宗的宗主们自然是欣然点头。 很快,在金悦菱的带领下,各宗的宗主们便是大摇大摆地出了血云宗的大殿。 只是他们在路过宿浅尘的时候,无不是露出了既讥讽又嘲弄的笑意。 “我们倒是要谢谢前几日辛宗主的提醒啊。” “若非不是辛宗主的提醒,只怕我们也不会想到为我们自己谋利。” “要怪就怪辛宗主的运气不好,不过正是辛宗主的敢于尝试,才让我们其他宗门坐收渔翁之利啊!” 这些宗主自然是要谢谢辛如海的。 若非是他们听信了前段时间血云宗宗门里那些弟子的话,他们也不会公然反抗金悦菱,更不会有今日反压金悦菱一头。 金悦菱跟在其他宗主的身后,临出门之前,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站在门口,孤立无援的身影。 她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这枚弃子了,哪怕就算是他哭着来求她!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朝着血云宗的大门走去,而此刻心情正好的他们并没有看见,那始终站在大殿前,好似任由他们搓扁揉圆的身影,则是于无声之中勾起了那一直紧抿着的双唇。 宿浅尘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些欺软怕硬,仗势凌人,畏强欺弱,扒高踩低的所有人,唇角在上扬着,双眸却泛着连阳光都暖不化的冷光。 此刻的她倒是希望这些人能够走得稍微快一点。 因为就在衍月宗内,她可是给他们所有人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待所有人走出血云宗,一道寒风卷进了血云宗内,那寒风一路直奔着宿浅尘而去,却在落定在宿浅尘的时,又幻化成了一缕清人心沛的凉风。 “尘尘,那些人来做什么?欺负你了?”夫诸防备地看向了血云宗的大门,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似乎只要宿浅尘点头,她便会分分钟冲出去和那些人血拼似的。 宿浅尘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是来告诉我一些事情的。” 确实,无论金悦菱那些宗门的宗主如何找茬,对于她来说,金悦菱都告诉了她一件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在刚刚各宗的宗主提起司冥的时候,金悦菱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下去,很明显,她在心虚。 金悦菱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既然她敢囚禁司冥,就绝非是胆小之人,而她刚刚锁流露出的那么心虚,很明显是现在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司冥的下落,再者就是她并没有将司冥藏远。 所以她才会心虚,因为她害怕被人发现司冥的存在。 如此看来的话,就算某三只一直在衍月宗内一无所获,但司冥确实就在衍月宗之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再等等我 夫诸不知宿浅尘在想什么,又是仔细地检查了宿浅尘一番,见她当真没有什么伤痕和不适,这才转怒为笑地朝着宿浅尘扑了过去。 “尘尘,我回来了,想我不?”夫诸撒娇似地搂住了宿浅尘的脖子,亲昵地用自己的脸蹭上了宿浅尘的面庞。 她虽能幻化成人形不变,但是她的很多喜好却还是如同灵兽一般无法改变。 “可是累了?”宿浅尘轻声询问,对于夫诸的亲昵早已习惯的她,倒是难得的没有挣扎。 夫诸眨了眨大眼睛,“你咋不问我事情办得咋样了?” 宿浅尘抬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反问,“你办事我有何不放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她的习惯。 夫诸听着这话,就连一双眼睛感动的都冒起了无数地星星,再次抱紧了宿浅尘的脖子,啵啵地狠亲了几口。 “尘尘你说话咋这么中听呢?果然我最爱的还是你!” 宿浅尘正要说什么,可她的头忽然有些晕眩,眼前似有一团黑雾慢慢笼罩,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夫诸见了,吓得赶紧松开了手,“尘尘你这是咋啦?你可别吓唬我啊!” 宿浅尘稳住那头晕目眩的冲击感,过了好半晌才轻声道,“没事,可能是困了吧。” “困了就睡呗!走,我陪你睡觉去!”夫诸赶忙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扶着她一起朝着远处的院子走了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可是那双眸却是沉了又沉。 这段时间,她身体里的不适逐渐在加重,从原本的在睡梦之中胸口灼烧,到了现在会眼前会忽然发黑,她的四肢会无故变重,她也曾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但却均查不出任何的倪端。 她并不怕死,也从不畏死,但她哪怕是死,也要将这上界踏平! 司冥…… 再等等我。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宿浅尘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更没有猜得出她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怎样致命的毒药,那些从血云宗大摇大摆离开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此刻早已一一被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头脑。 金悦菱如此的让步,确实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不过说句实话,他们确实是比辛如海要聪明的,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是见好就收。 虽然现在这些宗主们仍旧没有对金悦菱彻底放下戒备,但是他们却还是接受了金悦菱的提议。 不管当初在介子空间内的那个究竟是不是现世魔尊,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只要金悦菱愿意派出一千名的弟子前往中界,对于他们来说,衍月宗对各个宗门的威胁自然是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金悦菱今日的让步,足以说明她日后还是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的,所以他们就算是今日跟金悦菱尽释前嫌,以后的金悦菱也绝对不会再如同曾经那般的耀武扬威。 说白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难过道哪里去。 一路走在前面领路的金悦菱,自然是清楚这些宗主心里的算计的,但是现在的她确实是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所以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一定要抓到那个贱人! 死都要! 衍月宗的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不少的弟子,在看见金悦菱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无不是露出了一丝的庆幸之色,可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呢,就看见此刻那走向衍月宗的不单单只有金悦菱,还有各个宗门的宗主们。 金悦菱在看见那些弟子的时候,眸中露出了一抹高傲的得意之色。 自从那日她接连被其他的宗门放了鸽子之后,宗门内的弟子虽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看她的眼神却不再如从前那般的畏惧和仰慕。 而这一次,她总算是可以再次在这些弟子的面前召回曾经的威信了。 “弟子们参见晋陵上尊。” 随着金悦菱的靠近,站在门口的弟子们则是纷纷跪在了地上。 其他的宗主们见了,眼中无不是升起了一丝羡慕之色。 “衍月宗的弟子果然都是德才兼备且训练有素的,这晋陵上尊不过才离开了衍月宗片刻,便是纷纷自主地前往大门等待着。” “衍月宗就是不一样啊,跟咱们宗门那些个稍微有一点进步,便是开始骄傲自大的弟子可是不同。” “那是自然,谁不知衍月宗的弟子是咱们上界宗门之中最好的?” 宗主们议论着,而他们这说出口的话则一半是酸溜溜的嫉妒,一半是故意奔着讨好金悦菱去的。 既然他们跟金悦菱冰释前嫌,该奉承还是奉承的,衍月宗作为上界的第一大宗,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是其他宗门所比不上的,若是能将金悦菱哄好了,现在极力想要拉拢他们的金悦菱,自是不会亏待他们的才是。 金悦菱自知这些宗主们心里的小九九,也不说破,若是这些宗主们真的听话,她倒是不介意给他们一些好处的。 “今晚各大宗门的宗主将会留在我衍月宗小叙,你们去通知其他的弟子,赶紧备足酒菜,万万不可亏待了这些宗主们。”金悦菱垂眼朝着那些跪在宗门口的弟子们看了去。 按理来说,衍月宗的弟子听此是该开心的,只有这般才能够证明他们的晋陵上尊再次成为了其他宗主所追捧的对象。 但是眼下,金悦菱的话音儿都落下去半天了,也没见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们露出一个笑模样。 各个宗门的宗主见此,面上的笑意稍微消退了不少。 他们早就知道衍月宗的弟子目中无人,怎么现在竟是连他们这些个宗门的宗主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金悦菱察觉到身后宗主们的不悦,赶紧又命令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通知殿内弟子设宴?” “晋陵上尊,其,其实……”弟子们鼓起勇气抬起头,张着嘴巴想要说着什么,只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便是被金悦菱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从什么时候起,连我都命令不动你们了?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金悦菱说完,为了不引起其他宗门宗主的不舒服,当先领着宗主们现行朝着衍月宗一向设宴所在的空地走了去。 那些仍旧跪在地上的弟子们,想要开口制止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悦菱和众多宗主的背影渐渐消失,一个个不知为何脸色发白,就连身体都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怎,怎么办,晋陵上尊带着那些人一定会去宴席那处空地的! 可,可是那里现在,现在……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要命的一击 金悦菱一路带着各个宗门的宗主朝着宴席空地的方向走去,随着她愈发的靠近空地,一股浓重的恶臭味便是一缕接着一缕地钻进了她的鼻息之中。 其他的宗主自然也是闻到了这股异常难闻的气味,无不是拧紧着眉头,有的甚至是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当然,宗主们面色是不怎么好看,但是在面上都不曾说什么。 他们也都是一宗之主,自然很清楚各个宗门内自然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金悦菱看似那般的聪明竟能做出糊涂的事情,处置死了本门的弟子不赶紧处理,竟是还留在了本宗之内任其发臭。 此时的空地旁正围绕着不少衍月宗的弟子,他们正看着空地的某处愁眉不展着,在看见金悦菱到来时,无不是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便是瞧见了那些跟在金悦菱身后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 顷刻之间,这些弟子如临大临,自主地将空地围绕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金悦菱沉着脸质问着。 “启,启禀晋陵上尊,弟,弟子们有事禀报,还,还请晋陵上尊借一步说话……”弟子们跪在地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着。 金悦菱周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宗主们。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倒是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均是露出了了然而又讽刺的笑容。 这金悦菱说是要跟他们坦诚相见,实则还不是藏着自己的心思?不然现在这衍月宗的弟子们又何故一个个欲言又止? “晋陵上尊无需这般为难,衍月宗之中的事情我们也从没有打算过问过。” “晋陵上尊不妨先跟着弟子处理其他事宜,我们稍等片刻也无碍。” “若是晋陵上尊当真觉得我们在不方便,那我们便先行回去了。” 金悦菱的眼前是这些宗主们讥讽的笑容,耳边是这些宗主们旁敲侧击的言词,若是平时,她早就将这些宗主们撵出衍月宗了。 每个宗门总是有不希望被其他宗门所知道的事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衍月宗的弟子眼下吱吱唔唔,难道其他宗门就真的干净了不成? 可是现在,金悦菱正是想要跟各个宗主尽释前嫌之时,虽然她心里极其不愿意分享衍月宗的内部事,但若是这个时候将这些宗主们送走,那么她刚刚所做的一切便是都白费了。 如此想着,金悦菱一脚朝着跪在面前的弟子踢了去,“这些宗主们均不是外人,又何必如此的吞吞吐吐?有话直说无妨!” 金悦菱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彻底跟其他宗的宗主们拉近关系回到从前,可是那跪在地上的弟子们的脸色却是更白了。 如,如此残忍的事实…… 这,这让他们如何开口啊!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也许这些弟子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各个宗的宗主们对金悦菱并没有狐疑尽消,所以现在在他们看来,金悦菱根本就是在连同衍月宗的弟子们给他们唱戏。 尤其是,不知道是谁忽然又开口道,“说到底这也是衍月宗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尽早离开才是啊!” 此声一出,金悦菱当即变了脸色。 她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拉拢这些宗主们,竟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她唱反调?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而早已怒火攻心,又顾忌着其他宗主们的金悦菱自是没有发现,此刻那躲在不远处房檐上,正眼巴巴等着看好戏的某三只。 安庭和苏扶对着容隐悄悄竖起了大拇指,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容隐,竟是会忽然开口传音,如此的一番里挑外撅,那金悦菱没有气到吐白沫已经算是心脏承受能力好了。 容隐则是垂眸一笑,他们家的小尘费了如此的心思,才送给了金悦菱和这里的众人一份如此大礼,若是不能让其他宗主们都亲眼看见,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尘的一番心意? 空地前,本就心存隔阂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根本没空去看金悦菱那张死人脸,更没有发现刚刚容隐的声音竟是如此的陌生,听闻着刚刚那话的他们,只觉得很有道理,并当真纷纷转身作势要离开。 金悦菱见此,咬了咬牙,猛然一脚踢在了面前跪着的弟子身上,“衍月宗本就与其他宗门亲如一家,如今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其他宗主回避?赶紧都给我让开,不然杀无赦!” 那被金悦菱一脚踹在胸口上的弟子,瞬时飞出了三米远,重摔在地上的同时,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上尊,不,不可……”那弟子似是还想要阻拦,可是话还没说完便是生生地疼得昏死了过去。 其他跪在地上的弟子们见此,无不是心惊阵阵。 虽然他们知道此事不易张扬,可若是再阻拦下去,只怕下一个被踢到吐血的就是他们了! 思来想去,这些弟子当即纷纷起身后退到了一旁,再是不敢加以干涉。 正是如此,那原本被众弟子们极力遮掩的空地,一下子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那些原本要作势离开的各个宗主们,在看清楚空地的情形时,无不是脸色发白地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空地上,竟是堆积着数以千计的尸体! 那些尸体早已冷透死绝,一具具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地呈各种诡异的姿势叠加在一起,身上的鲜血凝固在身体各处,呈现着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甚至是有些尸体竟是连五官都是残缺不全的,还有些虽然脸是完好的,但是身体却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双腿。 更有甚者,有的竟是连下半身都不知所踪! 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些宗主们,自是没有看见一线天的惨烈,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派去中界的这些弟子,是如何在四筑内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所以当他们第一眼朝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看去时,除了触目惊心,便是只剩下了满满的骇心动目! 金悦菱脸色发白,她自然也是没想到,空地上竟然会出现如此让人怵目惊心的一目。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那是我天罡宗的弟子啊!” 但闻天罡宗的宗主惊心一吼,惊得在场其他的宗主们总算是回了神。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要命的一击(二) 天罡宗的宗主再是顾不得惊心地朝着那空地的尸山走了去,而正是这么一靠近,才让他发现,原来这空地的尸体之中不单单只有他天罡宗一名弟子,而,而是有,有…… “这也是我天罡宗的弟子,这个也是,还,还有那边的……”天罡宗的宗主看着那越来越多的本门弟子,脚下一个趔趄,竟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其他的宗主们见此,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眼见着天罡宗的宗主一副惊吓过度要昏死过去的模样,不禁纷纷上前想要先将其搀扶起来离开此地。 可是! 让其他宗主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他们靠近空地,愈发地看清楚那些尸体灰败到毫无血色的脸时,原本想要劝慰天罡宗宗主的他们,竟是愈发地四肢僵硬手脚发凉了起来。 那,那些是什么? 这,这些又是什么? 到了现在,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才后知后觉地惊恐发现,原来这堆积在空地上的尸体,不单单只有天罡宗的,还有他们其他宗门的弟子们也是参杂其中! “这是我巨血宗的弟子!” “这些是,是……玄门宗的弟子啊!” “还有我凌天宗的弟子……” “还有……” 说白了,这尸山之中囊括了他们每个宗门的弟子,谁也没落下! 金悦菱也自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当她快步朝着空地走去,发现空地那些尸体之中并没有衍月宗的弟子时,这才松了口气。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金悦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朝着那些站在空地两旁的弟子们冷声询问着。 弟子们则是摇头道,“启禀晋陵上尊,弟子们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早在一个时辰前,这空地便是忽然就冒出了这些尸体……” “弟子们正想去派人禀报晋陵上尊,晋陵上尊便是跟其他宗门的宗主们一并回来了……” 金悦菱点了点头,此事虽出得诡异,不过好在此刻其他宗门的宗主们也都是在的,她倒是不介意以帮助其他宗主想办法为由,继续拉拢这些宗主们。 打定主意,金悦菱再次转身朝着空地看了去,“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如先请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移步至我衍月宗的正厅,我们再详议此事……” 只是话还没说完,金悦菱那剩下的话便是卡在了喉咙里,就连脸上那扬起来的真挚笑容也都跟着一并僵再了唇角。 只见那些痛失弟子们的各个宗主们,此刻正冷眼凝视着金悦菱,那一双双喷着火,冻着冰的眼睛里,像是在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似是要将金悦菱直接用目光凌迟至死才可罢休一样! “晋陵上尊倒是会装好人啊!” “晋陵上尊做出如此违天背地的事情,真的以为能瞒得住我们?” “借用我们各个宗门弟子的性命为由,表面上是为我们出谋划策,实则是想要欺骗我们信任于你,晋陵上尊果然是算计得深啊!” 金悦菱被这些目光和质问声,逼问得皱紧秀眉,“各个宗门的宗主何处此言?” “此乃在这尸山之中的尸体,均是我们从中界调遣回上界的弟子,晋陵上尊以为我们为何要何处此言!” 没错,这些现在死在衍月宗空地上的弟子们,均是各个宗门内曾经派去四筑内看守分法阵的弟子们! 各个宗门的宗主自然是清楚,金悦菱是最不想要撤掉分法阵的,因为只有她从头到尾在坚持现世魔尊一说。 而他们私自派弟子将那些在中界的弟子们召回,自是不会得金悦菱的待见,所以金悦菱才会派衍月宗的弟子在后面追击,最终将他们所有宗门的弟子全部绞杀至死!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误会了,我,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我又怎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金悦菱极力辩解着。 只是她现在的辩解,听进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若非不是衍月宗的弟子所为,这些其他宗门弟子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衍月宗?这根本就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难怪他们从来到衍月宗开始,这里的弟子便是吱吱唔唔的,原本他们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真是难为金悦菱了,一边忙着想要除掉他们各个宗门的弟子,一边还想要借此拉拢他们,真当他们是吃屎长大的白痴了不成? 眼下,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怒,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金悦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我们定和你势不两立! “晋陵上尊,这些尸体,均,均是各个宗门派去在四筑看守分法阵的弟子……”不知是哪个弟子,悄悄凑到了金悦菱的身边,小声解释着。 而正是这么一句话,彻底让原本疑惑重重的金悦菱,变成了惊心阵阵! 难怪这些宗主们现在看她一副恨不得将她撕碎的模样…… 原来竟是如此! 本来当初她执意让这些宗主们派弟子去四筑看守分法阵,这些宗主们在背后便是没少抱怨,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相信了她转世魔尊的话,所以才会压着心里的抱怨而仍旧派出了弟子前往中界。 现下,这些宗主们可以说是私自又派出弟子前往中界召回四筑看守分法阵的弟子们,她心里不舒服是真的,这些宗主们知道她会发怒也是真的,所以现在这些弟子的尸体一经出现在了衍月宗,她不是所有人怀疑的凶手又会是谁! “宿浅尘,宿浅尘!”金悦菱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个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名字,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名字的主人千刀万剐。 除了宿浅尘那个贱人,没有人敢如此的污蔑她! 只是现在金悦菱想要解释却是根本百口莫辩,如此明晃晃地事实就摆在所有人的眼前,让各个宗门这些痛失弟子的宗主们如何能够再相信她! 眼看着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一脸阴沉满眼杀气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而来,金悦菱惊恐地挪动着双脚,不断地后退着。 在上界叱咤了整整三百年之久的金悦菱,第一次品尝到了害怕和惊恐究竟是何滋味!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逆天存在的灵压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不但是想杀了金悦菱泄愤,他们更是如此做了。 只见他们纷纷凝聚出了灵法于掌心之间,并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系巨灵以及兽系聚灵。 自从三百年前魔尊陨落,他们虽得到了所谓的自由,可是在这份自由里,又有多少被金悦菱所掌控着? 金悦菱仗着自己是当年除掉魔尊的有功之者,在这三百年之中不断地打压和压榨着他们,他们都忍了,但是今时今日,金悦菱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残害他们各个宗门的弟子,这让他们如何再忍? 若是再忍下去,只怕下一个被堆到衍月宗空地上死不瞑目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金悦菱,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是你自己作死,现在也怪不得我们无情了!” “金悦菱,我们真的是受够你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我们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弟子们报仇,绝不能让他们就如此白白惨死!” 毕竟都是各个宗门内的宗主,其灵法等级也早已超越了普七级的极限,眼下,那各种君主级灵法的颜色交织在一起,远比那衍月宗内挂起的灯笼还要明亮。 在这种强大交错的灵压下,衍月宗的弟子们早就被震慑地愣在当场,别说是阻拦了,就是动都动弹不得一下。 “你,你们大,大胆,竟,竟然公然如此对我……”还在不停后退着的金悦菱,绊在了自己的裙摆上,狼狈地摔倒在地。 她并不是不敢还手,而是她不能! 现在与她对立的是上界所有宗门的宗主们,现在宿浅尘那个贱人还没找到,若是在此刻她便是亲手打残了这些宗主们,这血海深仇便是彻底的结下了,到时候就算是这些宗主还有命在,也是绝对再不会帮她的了。 而她若是将这些宗主们全部杀死,她在这上界岂不是成了孤立无援? 别说是她再找不到同盟一起处置宿浅尘那个贱人,就算她真的能够杀了宿浅尘,以后又有谁还能看见她的荣耀和辉煌? 最主要的是! 若是她当真杀了这些宗主,她又要如何与那个人交代…… 她可以不畏惧一切,但她却不得不畏惧着那个人的存在。 金悦菱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些怒火攻心的宗主们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金悦菱咬紧牙关同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只是还没等她起身反击,所有人脚下的地面竟是忽然颤动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顷刻之间,硕大的衍月宗跟着接连震颤不止,房屋在晃动,池水在震荡,就连树木都在这剧烈的震颤之中接连折断!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愣在原地,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脚底直达头破! 上界乃是天祖最为眷顾的地方,在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也永远没有黑夜,至于下界的地震之灾更不会凭空出现在上界。 “嗯呃……” 就在其他宗主们还在惊愣之时,只见那原本已经最先冲到金悦菱面前的玄门宗宗主,忽然发出了阵阵难以自制的痛苦呻吟。 玄门宗的宗主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正挤压在他的周身,并且迅速收拢着,这种突如其来的碾压感,让他措手不及且根本毫无挣扎之力。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急剧扭曲,就连五脏六腑都跟着开始聚拢! “啊啊啊啊——!”玄门宗宗主再是承受不住地痛苦嘶吼大喊出口。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前一秒还好端端的玄门宗宗主,在这一秒竟是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的四肢扭曲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形状,他衣衫之下的皮肉似是翻滚着的开水,在体内倍看着。 “砰——!” 但闻一声闷响炸开,那玄门宗的宗主竟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自爆了! 血肉横飞,鲜血喷溅。 天空之中如同下起了猩红的血雨一般,滴滴还温热的鲜血不断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发上甚至是脸上! 再看那玄门宗的宗主,哪里还有人在?就连身上的骨头都被炸的粉碎成骨灰! 如此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之中,其他宗主们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反映了过来,刚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地震,而是灵压。 强大到根本让人无法承受的灵压! “是他,是他来了……” 不知是哪个宗主惊恐地颤声开了口,其他的宗主们均是露出了比见到鬼还要可怖的表情。 再是受不得被血雨浇灌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坐在地上的金悦菱? 他们甚至是连那空地上尸骨未寒的弟子们都忘记了,只是转身朝着衍月宗的大门奔跑了去,如同逃命一般地不敢停歇,更不敢回头。 这些宗主们的惊慌恐惧的声音,很快从衍月宗内传到了衍月宗外。 血云宗内,正想着去给宿浅尘复命的某三只听见了这杀猪似的嚎叫,无不是好奇地跃上了房檐,当看见那些抱头鼠窜从衍月宗狂奔而出的各个宗门的宗主时,是又好奇又好笑。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某三只身后。 某三只循声回头,只见宿浅尘带着夫诸正站在他们的身后,想必也是被各个宗主那杀猪般的吼叫给惊动了才是。 “不知道衍月宗发生了啥,那些其他宗门的宗主们都夹着尾巴往外逃呢。”苏扶指着衍月宗的方向既疑惑又好笑。 “要我说就是这些宗主太垃圾了,那金悦菱一个娘们家家的有何可畏惧?瞧那些宗主跟见了鬼似的德行,还能不能再丢人一些?”安庭不屑地啐了一口。 宿浅尘上前几步,目光朝着衍月宗的方向眺望而去,眉头紧皱。 “小尘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容隐察觉到了宿浅尘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 不等宿浅尘开口,安庭便道,“有啥不放心的?小白脸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做完了,现在金悦菱只怕是哭着恳求那些宗主,那些宗主也是恨金悦菱入骨了才是。” 苏扶点头道,“没错,小尘尘你是没看见刚刚那些宗主们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要吃了那金悦菱才肯罢休。” 宿浅尘自是放心某三只办事的,只是那紧皱着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打开。 和其他宗门相比,血云宗与衍月宗之间的距离是最远的,可哪怕是再远,此刻她仍旧能够模糊地察觉到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笼罩在衍月宗的周围。 这种强大到让人震颤的灵压,是宿浅尘从来不曾感受到的,哪怕是距离如此之远,她的身体仍旧在这灵压的压迫下而微微震颤着。 那灵压的强大是她从不曾感受到的存在,她相信如此强大的灵压绝非是出自金悦菱,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灵压的存在确实是成为了她不可忽视的威胁。 究竟是谁? 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压!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天道者的出现 已是深夜子时,可衍月宗的弟子们仍旧不得睡。 他们沉默且疲惫地将那一具具堆积在空地上的尸体抬出衍月宗,扔向后山,一道道血痕从空地拖向衍月宗的正门,在地面上留下了猩红的血痕。 渐渐地,就连衍月宗的地面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的很。 当然,衍月宗的弟子们不敢有丝毫的怨言,他们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多生事端,因为此刻若是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那么他们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于那个人,衍月宗的弟子们知道的并不多。 新进门几十年的弟子甚至完全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只有少数在宗门内呆了近百年的弟子们才模糊的知道,这衍月宗看似一直都是晋陵上尊在主事,但晋陵上尊却并非衍月宗之最。 在晋陵上尊之上,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这衍月宗的掌权人! 只是那个人常年都在这上界的某一处闭关,几十年甚至是百年才会出关一次,虽说每次出关之后,此人都会回到衍月宗,但却根本没有弟子见过他。 只因…… 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在衍月宗内的老弟子们都听闻过一件骇人的传闻,早在几十年前,在这衍月宗内有一位姓沐的师兄非常得晋陵上尊的重视,正因为如此,那位沐师兄在衍月宗的地位与日俱增,在那沐师兄的身边也有不少的追随者,久而久之,那沐师兄在这衍月宗愈发的目中无人,可晋陵上尊却始终对此事睁一眼闭一眼。 刚巧没过几年,闭关了五十年的那个人出关,沐师兄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偏生的就撞上了那个人。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宗门内的弟子们只知道,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宗门内的弟子听闻见惨叫声赶去的时候,早已是血流成河,尸烂如泥,沐师兄连同那些跟随沐师兄的百名弟子,全都化为了一滩滩的血泥! 听闻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惨烈,还吓疯了不少的弟子! 从那之后,衍月宗的弟子们便是对这个神秘人更加的畏惧且警惕着,而此时,他们明知道那人就在衍月宗内,又怎敢放肆? 硕大的衍月宗,寂静的鸦雀无声。 位于衍月宗最中间的主院子里,气氛更是压抑的让人窒息。 外面明明还是阳光普照,可静到掉针可闻的屋子里却是漆黑一片,从外面看,似乎有一团浓厚的黑雾将屋子全部吞噬在了其中。 金悦菱于黑暗之中跪在地上,卸掉了所有骄傲和凌厉的她,此刻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害怕到恐惧地颤抖着。 滴滴冷汗划过面庞,不停地滴答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上。 “你在怕什么?”黑暗之中,响起了一个似男非女的声音。 这声音既有男人的阴沉之气,又有女子特有的尖锐,听在耳朵里异常的怪异且让人不舒服。 “我,我知道是我的疏忽,才,才让那个贱人有机可乘,一直残存在上界……”金悦菱将头垂得极低,那跪在地上的身体也呈蜷伏状,似是在膜拜,又似是害怕到了极限。 “你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那声音又问。 金悦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咬着红唇挣扎了许久,才豁出去地闭上了眼睛道,“是,是现世魔尊……” 房间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金悦菱却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就连呼吸都极力地隐忍着,可饶是如此,她那从骨髓之中渗透出的恐惧,却让她的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刻她面对的这个人可是上界唯一的一个天道者。 在他的面前,她简直如同蝼蚁一般的渺小! 屋子里的黑暗之气似乎更浓了。 那黑雾逐渐将金悦菱所围绕,不知什么时候,那黑雾凝是凝聚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掐在了金悦菱的脖子上。 金悦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那黑雾凝聚而成的巨手所拎起,根本无从挣扎。 强烈的窒息敢,逐渐将金悦菱所笼罩,金悦菱甚至能够听见自己脖子发出的‘咯咯’响声。 “您息怒,息怒……我,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出那个贱人,我,我一定会找出她的……”金悦菱求绕着。 那声音却极尽讥讽地冷笑着,“不但被人反咬了一口,更是和其他宗门的宗主全都分裂,这便是你口口声声所谓的尽力么?” 金悦菱狠狠地怔了一下。 到了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所为! 是啊,若非不是那个贱人暗中捣鬼,其他宗门的弟子的尸体又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她的衍月宗之中? 金悦菱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心恨。 宿浅尘那个贱人…… 贱人! “您别生气,我,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能够引出,出那个贱人……求,求您再,再给我一个机会……”金悦菱挣扎地道。 她不能死,她还没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如何甘心就这么死去? 那紧握再金悦菱脖子上的手骤然消失,随着那手融入进了屋子里的黑雾之中,金悦菱则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金悦菱狼狈地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天道者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只是冷冷地再次开口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真的有本事说服我留下你这条狗命。” 金悦菱忍者自己胸腔的刺痛感,急切地道,“我已查出,中界的五合殿与那个贱人早就有所联系,且一直暗中勾结,现在那贱人既然隐藏再上界,不如我便直接派人杀去五合殿,只要有了诱饵,又怎还怕那个贱人不会主动现身?” 都是宿浅尘那个贱人将她害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不能亲眼看着那个贱人痛苦难当,她又如何能够出这口恶气! “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如此便去办吧,切记不要再让我失望,不然你应该知道下场的。”天道者冷冰冰地道。 金悦菱忙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随后忙不迭地出了屋子。 很快,衍月宗内等级较高的弟子便是全都被集结了起来,这些弟子们均是金悦菱最为得力也是最为相信的弟子。 “你们记着,只需将五合殿内位分较高的几个人活捉回来即可。”金悦菱垂眸扫视着跪在面前的弟子们。 “晋陵上尊的交代我们自当竭力,只是剩下的人……” “全部杀之,一个不留。”金悦菱冷哼道。 “是。” 百名弟子领命离去,直朝着衍月宗的大门飞驰而去。 金悦菱站在原地,冷冷地目视着那些弟子们的背影,目光如涂了毒般的阴狠。 贱人!你就等着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一定会找到他 “尘尘!尘尘!!”安静的血云宗里,夫诸如同一只欢快地小兔子一般,一阵风似的蹦跶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靠做在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下,正单手支撑着面颊翻看着手里厚重的古书。在她的身边其实还堆着不少的书籍,这些书籍都是她从小白体内的藏书阁之中找到的,虽说是已经看完了,可也懒得放回去,本打算等全部看完一并还给小白,却不曾想到夫诸刮起的香风,将这些书籍全部吹得四散而扬。 漫天的书籍被刮起于半空之中,如同天上下起了书雨一般。 宿浅尘挑眉抬眸看向夫诸,阳光下的沐浴下,明明是顶着辛如海那张老皮的脸,却是说不出的气度高雅,尤其是那一袭白衣似雪,简直是粲然生光。 夫诸愣愣地站在原地瞧着,一双面庞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尘尘,你为啥永远都那么漂亮啊!” 宿浅尘无奈,她现在可是还顶着辛如海的脸皮,如何谈得漂亮。 “尘尘,我说的是真的,你咋不相信我。”夫诸扑到了宿浅尘的身上,撒娇一般地用面庞蹭着宿浅尘的颈窝。 她在这三界之中游荡了这么久,只见过一个比宿浅尘好看的人,只是那个人现在却不在了,不过宿浅尘可是她心里的第二,这是谁都无法超越的。 话说,那个人若是不在了的话,那宿浅尘岂不就是第一了? 嗯,没错,她家的尘尘就是第一美! 宿浅尘垂眸看着身边的夫诸,自从夫诸想开了之后,便是不再纠缠着安庭了,只是宿浅尘心里清楚,夫诸对安庭仍旧是喜欢的,只是夫诸害怕安庭厌恶自己,所以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安庭而不敢靠近。 每一次在看见安庭的时候,夫诸眼里的那份惊喜和失落,总是那样的清晰。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宿浅尘虽心里想着事情,不过却并没有漏掉夫诸那看着她时,闪烁着星星的眼睛。 夫诸如同被人猜到了心事的小孩子,低头有些难为情地对着手指,“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想问问,尘尘你既然给我吃了药,我是不是就再也变不回真身了?” 这段时间,宿浅尘一直都在给夫诸服用着一种特质的丹药。 并非是宿浅尘闲的没事做,而是夫诸的性子实在是太不稳定了,不见到水的时候还能够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但只要一看见水就激动的原形毕露了。 前几日,安庭正在房间里洗澡,夫诸本来是打算站在远处远远观望来着,谁知听见水声的夫诸一个没控制住,竟是直接露出了原本的形态。 那巨大而又沉重的尾巴,直接将安庭所在的房子扫成了平地,毫不知情的安庭则是坐在浴桶之中,赤裸着身体在阳光下彻底凌乱了。 结果…… 自然是安庭继续冷战夫诸,夫诸只得伤心地来找宿浅尘哭。 宿浅尘为了防止自己的耳朵被哭到聋掉,便是特意给夫诸调配出了一种丹药,专门用来压制夫诸原型的说。 “放心吧,只要你不受到致命的伤害,你便不会再恢复原型的。”宿浅尘安慰道。 夫诸似乎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听完了宿浅尘说的话之后不但没有反应,更是在愣愣地看了宿浅尘片刻之后,再次搂住了宿浅尘的脖子。 “尘尘,你咋就这么好看腻!” 宿浅尘,“……” 她若是没记错,她和夫诸刚刚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个事情来着。 “尘尘,你跟我说你嫁人了,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家老爷们,你家老爷们长得好看不?配得上你不?就你这长相,若是那老爷们不是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话,定是配不上你的。”夫诸愤愤不平地道,大有一种如果宿浅尘夫君不好看,便要拉着宿浅尘改嫁的劲头。 宿浅尘的脑海里,忽地就浮现起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他很好。”简单的三个字,囊括了一切。 “可是你都来上界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有来找过你,尘尘你放心,若是他敢背着你找小的,我就帮你把他打成小的!”夫诸捏紧了拳头,恨恨地道。 宿浅尘就笑了,那笑容里却参杂着思念的苦涩。 “是我不好,我把他弄丢了。”宿浅尘的声音很淡,淡的好像随风即逝一般,可是她的心却很疼。 那种疼不似排山倒海,却疼至入骨。 当初司冥离开的时候,她便是察觉到了不对,若是当初她去追的话,或许所有的事情就都和现在不同了。 “啵唧!”清脆的响声炸开在耳边。 夫诸察觉到了宿浅尘的失落,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尘尘别难过,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家老爷们!” 宿浅尘点了点头。 当然,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某三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看见宿浅尘眼中的失落时,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而他们也暗自发誓,他们一定会陪着宿浅尘找到司冥。 “如何了?”宿浅尘抬头看向某三只。 容隐赶紧道,“放心吧,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估计马上就该到了。” 苏扶也跟着道,“我这边也已经搞定,绝对万无一失。” 宿浅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现在等着便是了。” “既如此,我便先去入口处等着他们。”安庭说着,直接转身朝着血云宗大门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夫诸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想要问问安庭要去哪里,可是看着安庭那根本没有任何留恋的背影,却是又犹豫了。 “去吧,安庭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去陪着他好了。”宿浅尘道。 “就知道尘尘最疼我了!我可爱死你了!”夫诸原本失落的脸庞瞬间如同开了花一般,捧着宿浅尘的面颊亲了好几口,这才笑嘻嘻地朝着安庭的背影追了去。 容隐看着夫诸追着安庭离开的背影,转头对宿浅尘轻轻地笑了,“难为你为了安庭的事情如此费心。” 宿浅尘再次摊开了手里的古书,垂眸道,“若是他当真无心,我自不会再多事。” 容隐点了点头,对于宿浅尘的话他并不否认。 这几天夫诸没有缠着安庭,安庭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他和苏扶可是都看得出来,安庭却并不那么自在和舒心,甚至是有的时候会因为夫诸留宿在宿浅尘的院子里而坐立不安。 若非不是有情,又何来得烦心? 苏扶似老成地空捋了一把自己的下巴,“真是难为夫诸了,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个最不开窍的,也不知安庭师兄那榆木疙瘩似的脑袋,什么时候才能被夫诸敲开窍。”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来客 夫诸一路跟在安庭的后面来到了血云宗的深处,才发现原本厚厚的院墙早已被人破出了一个门,不但是如此,在那门的下面则是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 那洞口十分的简陋,看不出究竟是圆的还是方的,可是那洞却很深,夫诸站在入口处望了半天,也是望不见那洞的尽头。 “这洞足有几千米长,一直延伸到了上界的入口处,又岂是你三两眼便能望出头的?”安庭的声音响起在了一旁。 夫诸没想到安庭能够主动跟她说话,惊喜地红了面颊,忍着想要直接飞扑进安庭怀抱的冲动,小声道,“昨天晚上……你们仨就是挖这个东西而一夜没睡?” 安庭其实想说,昨天晚上挖地洞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苏扶忙着设下法阵,容隐忙着在外打探地形,哪里有空帮着他挖洞?不过思来想去,实在是觉着解释太麻烦。 于是在简短了片刻后,安庭只精辟地道出三个字,“差不多吧。” 哪只夫诸在听闻此话之后,脸上的惊喜之色,忽然就被失望所覆盖了。 尘尘告诉过她,想要靠近一个人,就得找到和那个人共同的乐趣,哪怕只是共同的话题都是可以的。 所以刚刚在安庭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她便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安庭说啥,她都要往下接话,这样一来她和安庭就有共同语言了。 只是安庭那‘差不多’三个字实在是太深奥了,让她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的说…… “嘤嘤嘤……” 夫诸急得像是一只嘤嘤怪似的,心急如焚地直哼唧,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庭,半张着的嘴巴却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安庭被夫诸这怪异的表情弄得心里直慌。 这是在做什么? 大白天的哼唧什么?莫非是这几日在小白脸那贪吃了,把牙给吃疼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哼唧了!”安庭拧眉打断,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已经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发怒的,可是一听见夫诸这哼唧的声音,那火气便是止不住地往天灵盖上窜。 夫诸没想到安庭竟然会吼她,既委屈又生气,当即口不择言地嚷嚷道,“我想说啥?我想说啥你不是应该比谁心里都真亮吗?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咋就这么难?你倒是说说我咋就配不上你了?” 安庭这暴脾气也是上来了,扯着比夫诸还要大的嗓门吼着,“你瞅瞅你现在血盆大口这个德行,谁敢娶你?你终究是个兽不是个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哪天晚上饿急眼了再把我给吃喽!” 安庭其实知道,这句话说的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这段时间夫诸对她神兽的身份本就很介意,他如今这样说,只怕是要伤到她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尤其那刚刚的一番话他可是全程用吼的,想来只要长了耳朵的都应该能听得清清楚楚才是。 果然,原本只是保持着质问姿态的夫诸,在安庭的煽风点火下,彻底暴走了,怒火中烧着的她,就连一双手都做出了爪子的形态。 “安庭你个挨千刀的!我现在就吃了你!”夫诸怒吼一声,险些没震聋了安庭的耳朵。 安庭只觉得面前一阵腥风拂面,再看那夫诸犹如女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很快,血云宗的深处,灰尘漫天,墙壁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 ‘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忽然从墙壁下的那个土洞内响起,紧接着,便是有人三三两两的从血云宗的后门处走了进来。 安庭看着来人,赶紧朝着夫诸喊道,“你这个败家老娘们,还不赶紧停手,来客人了!” 此刻的夫诸连理智都没了,自然是啥也听不进去的,“你还敢吼我?安庭,今儿个我定将你吃干抹净才罢休,清蒸还是红烧,你自己选一个吧!” 安庭,“……” 那些走进来血云宗的一种人等,“……”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只见夫诸竟是一手一棵,将血云宗的两棵大树直接连根拔起。 安庭彻底毛了,我的亲娘啊,那可是百年老树啊! “安庭你有种别跑!”夫诸怒吼着,将手中的大树朝着安庭的方向砸了去。 安庭吓得抱头鼠窜,所有的暴脾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了。 那些从土洞走进血云宗的众人,一个个是全都看傻了眼睛,谁能告诉告诉他们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撒,能不能先给我们找个坐的地方喝点水撒?”一个声音试探地响起。 奈何此刻的夫诸拎着两棵树只知道追,安庭抱着脑袋只顾着逃,说话那人站在原地等了半天,除了等到一溜烟从自己的面前略过外,再是没有等到其他。 “算了,先让他们两个忙吧,咱们去边上等会好了。”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而这个声音,则是很快便引起了夫诸的注意。 只因那声音的主人不但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人,或者应该称呼为妩媚才是,哪怕她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也是让人有一种心潮荡漾之感。 “她是谁?难道你就是为了她才不肯娶我的?”夫诸一甩手中的百年老树,直接挡住了安庭的去路。 安庭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心里无奈地简直是要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好端端的他又了谁,不娶谁了? 悲催地朝着夫诸只去的方向一看,原本还只是想哭的安庭,彻底的爆出了哭腔,“我说姑奶奶,你可别闹了,这个玩笑开不得。” 若是他当真对夫诸所指的那个女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哪怕就是夫诸不打死他,他师父也会将他拆了的。 “那她到底是谁?”夫诸冷眼凝视向那站在墙边后门旁的女子。 女子倒是没有解释的意思,一双凤眼妩媚盈盈,反倒是添油加醋地朝着安庭喊着,“我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人,对吧安庭?” 安庭脚下一个趔趄,看着女子那看热闹不怕死人的模样,无奈道,“您就别跟着添乱了行吗?” 女子顽劣地哼了哼,“凭什么不让我说话?就算是排辈分,我也是大的,她也是那个小的。” “安庭,你个不要脸的!”夫诸几乎是用生命在呐喊,轮着手中的大树,再次朝着安庭冲了去。 安庭头痛欲裂,却也不敢再开口解释。 再这么解释下去,夫诸会不会消气他不知道,但他这条命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到这里了。 “安庭你个花心大萝卜,这个女人是谁!她究竟是谁!”夫诸怒吼着,直将手中的大树朝着安庭砸了去。 实在是没了力气的安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大树,连闪躲都放弃了。 其实他是能够将这大树劈开的,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的灵法太过猛烈而伤了夫诸,想来被大树砸一下也死不了人。 砸……就砸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黑色的灵法将夫诸团团缠绕。 在夫诸无法动弹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赫然间响起在了所有人的身后。 “她是我师父。”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永远慢了半拍 五合殿周围的百姓们,一如既往地于黑暗之中忙着手中的活计。 正常来说,今日五合殿要大开殿门招收新弟子的时候,他们这些围绕在五合殿周围的客栈,也正是指着每年的这个时候赚一些报名参加殿试弟子们的住店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五合殿却异常安静,哪怕已经都过了辰时,那紧闭的大门仍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一群陌生的男子们冲进了五合殿。 中界的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些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尤其是那些人身上所穿着的袍服,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不过对于开店的这些百姓来说,不管这些男子是谁,只要是前往五合殿参加殿试的就好,按照每年的殿试,想要进入五合殿当弟子,需要通过接连三日的考核,而不管这些陌生的男子能不能通过殿试那都不重要,只要能够住在他们的店里让他们赚到银子就可以。 只是让百姓们没有想到的是,很快这些陌生的男子便是从五合殿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男子在五合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本就是一张张沉着的脸,现在竟是彻底黑成了死人脸。 衍月宗的弟子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而来,结果等到根本就是一座空殿! 这五合殿内早已人去楼空,别说是人影了,就是连只鸡都没有剩下! 就在衍月宗的弟子们不知要如何赶回去与金悦菱汇报的时候,只见那些迫不及待的百姓们一窝蜂似的将他们团团围绕在了其中。 “几位可是要住店?” “我们的客栈可是这附近最好的,也是距离五合殿最近的。” “几位若是常住的话,我一定给几位算得便宜一些。” 百姓们是热情的,昨日五合殿的副帝来他们客栈内喝酒,可是亲口所说今日五合殿会招收新弟子,也一定会有大批的弟子前来参加殿试的。 五合殿的副帝自然是不会欺骗他们的,所以眼下这些百姓们是死死地将这些衍月宗的弟子们围绕在其中,大有不在这些人身上刮出银子不罢休的劲头。 衍月宗的弟子们却被这些百姓们缠得头都大了几圈,可是碍于金悦菱之前的交代,绝对不可以在中界发生事端,所以眼下他们只得忍耐着。 奈何无论衍月宗的弟子们说什么,这些百姓们都不肯退让半步,最后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衍月宗的弟子们,只得纷纷从怀里掏出了全部的银子,左拼右凑地将银子给了那些百姓。 “这是我们的住店钱,你们先去收拾吧。” “得嘞!” 拿到银子的百姓们,这才乐开了花似的纷纷朝着自家的客栈走了去。 衍月宗每月所给弟子的月钱本就少的可怜,眼下更是被这些中界的百姓们打劫的分文不剩。 看着那些百姓们数着银子的背影,衍月宗的弟子险些没泪流满面! 谁能告诉告诉他们,他们这些奉命来抓五合殿弟子的人,怎么不但在五合殿连根毛都没看到不说,反倒是被打劫的身无分文了? 最让人窝火到想要吐血的是,银子是花了,可是店他们却不敢住,他们还要忙着回去给金悦菱报信。 两个时辰后,这些顶着死人脸的弟子们全部跪在了金悦菱的面前。 “你们说什么!” 金悦菱目瞪口呆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子们,不敢相信自己所派出去的人扑了空。 “启禀晋陵上尊,弟子们不敢说谎。” “五合殿确实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一丝人气。” “只怕五合殿的人早就已经撤离了才是。”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其实比金悦菱更想哭,一想到自己那被打劫走的银子,他们便是肉疼的不行,那可是他们一年的月钱啊! 金悦菱听着这些弟子们夹杂着哭腔的话,一张脸都怒到变了形状。 宿浅尘! 一定又是那个贱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贱人究竟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可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将五合殿的所有人全部撤离,也只有那个贱人能够做到了。 “贱人!贱人贱人!”金悦菱怒到极限,破口大骂。 原本,她并不觉得隐藏在暗处的宿浅尘有多大的本事,甚至还在讥笑宿浅尘的胆小如鼠,竟是宁愿如同老鼠一般的躲在上界,也不敢正面来与她对峙。 但是现在,金悦菱却笑不出来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躲在暗处的宿浅尘虽然没有与她正面对峙的资本,但是宿浅尘却如同一个让她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不停地膈应着她。 以至于她无论如何做,都慢了半拍! 这种明知道宿浅尘就在身边,却连她衣角都摸不到的感觉,简直是要将金悦菱给生生逼疯! “晋陵上尊,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弟子的询问声,拉回了金悦菱快要失去的理智。 也正是如此,原本怒火攻心的金悦菱忽然转变成了惊心的恐惧,就连那艳丽的面容都因为惊恐而变得惨白。 是她亲口保证跟那个人说,可以抓五合殿的人逼迫宿浅尘那个贱人现身的,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若是给那个人知道她再次失败,又怎么能够放过她? “今日的事情,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半个字!”金悦菱冷声威胁道。 弟子们跪在地上拼命地点头。 金悦菱朝着中界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朝着衍月宗深处那寒泉沼泽的方向望了望,凌厉的双眼似是纠结着,更似是担心着什么。 半晌过后,金悦菱才沉了下目光,收回那一直朝着寒泉沼泽方向眺望着的眼,一个腾空而起朝着衍月宗的大门外飞驰了去。 五合殿的弟子众多,她不相信那个贱人当真有那样好的本事,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所有人全部转移走。 耳边寒风呼啸,金悦菱却不断加快着周身的速度,直朝着中界的方向飞去。 贱人,最好别给我找到五合殿残留的弟子,不然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要让本该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成百倍千倍地施加在你身边人的身上!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逆天而为 上界的血云宗内,仍旧是沉静一片。 这种死一般的安静,足以让上界的其他人忘记血云宗的存在。 可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现在让所有人嗤之以鼻的血云宗,其内竟是藏着一个巨大的介子空间。 安庭昨日费力挖出的地下通道,可以从上界的入口处直接通到宿浅尘所设下的介子空间之中,且沿途均有苏扶设下的法阵为障眼法,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这条极其隐秘的通道。 现下,介子空间内已是人满为患,那些本不该属于上界的中界弟子们,此刻正站在介子空间内,好奇且新鲜地打量着介子空间内的一切。 这世间三界的众人只是知道,每一个界子的灵气含量都不尽相同,而对于一直凌驾在中下两界之上的上界,其灵气的充足也是最为纯粹的,正是因为如此,中下两界的人才一直无法擅自抵达上界。 因为一旦有灵法等级不够的生灵进入到上界,必定会引起上界灵气的动荡,这样上界的众人便会知道有人闯入了上界。 而对于上界来说,最无法包容的便是中下两界的生灵,仙之一脉的人认为中下两界生灵的气息会污染了上界最为纯粹的灵气,所以凡是私自前往上界的其他两界生灵,只要被查出,必定诛之。 说白了,无论是对于中界还是下界来说,上界是他们一直敢奢望而不敢前往的存在。 但是现在,就在这上界,却是站满了中界人。 上界那些仙之一脉的人估计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如此大批的中界人前往上界,却没有引起任何的灵气动荡。 而上界的人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人真的能够做到如此! 有人竟真的有如此本事,将中界人全部带到了上界! 这个人…… 便是宿浅尘。 宿浅尘知道,能够引起上界灵气动荡的唯一原因,就是不属于上界的低等级气息,而只要将这低于上界的气息彻底与上界所隔绝,便是就绝对不会惊动到上界的灵气。 所以早在之前,她便是让安庭挖洞,并且让苏扶沿路设下了障眼法隐藏起这个通道,最后她再在血云宗之内设下介子空间,如此一来,就算是将整个中界都搬到上界来,怕是也不会有人知晓。 “尘尘,你,你刚刚说啥?你说她是你师父?”夫诸扔下怀里的两棵大树,跳兔似的蹦跶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没错。”宿浅尘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及在那个身影之后所有于她来说所思念的人。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一别经年,终再次见面。 玄黄帝和玄臻后相互搀扶而站,两个人的脸上虽带着疲惫,却恩爱如初,一如当年一般的感情深厚。 元修似仍旧如同以前一般的如同个管家婆似的,那身上背着,胸前挂着的大包小包不说,就连五合殿内的老母鸡都给一并带来了。 楚柳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人是瘦了不少,可是精神还是不错的。 宿浅尘那黑沉的眸一一扫过众人,眼中难得的有了一丝温度。 而就在宿浅尘看向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拼命地打量着她,此刻的她虽仍旧是以辛如海的姿态站在这里,但是她身上那所流露出的气息,却是所有人都熟悉的。 到了这一刻,众人才真的松了口气。 宿浅尘是平安的。 他们的宿浅尘是安好的。 玄臻后一个没忍住,竟是低泣了起来。 哪怕就是现在,宿浅尘也不过只有将近二十的年纪,明明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可她却永远选择挡在所有人的前面。 如此的她,如何能让人不心疼? 玄黄帝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些年,五合殿也算是风平浪静了,他听闻就连四筑内也是一片的太平盛世。 中界的子民们无不是欢呼而庆幸,可却只有他们才知道,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他们负重前行而已。 某三只虽然一直都是跟在宿浅尘身边的,可眼下也是被这伤感的气氛弄得有些胸闷。 宿浅尘的强大,让他们早已忘记了她也会疼也会痛,哪怕宿浅尘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说过一句痛。 可宿浅尘却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坚强,才更加的让人心疼着。 小叔父现在生死未卜,宿浅尘却仍旧能够如此的淡然自若,步步为营,虽然宿浅尘从来没有说过心急,但是他们又怎能不知道她的担心? 而她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为的不就是顾全大局,保护着他们所有人不会因此而被上界所发现吗? 宿浅尘是冷的,但是她的心却是热的。 她虽不善言辞,可是她的每一个想法,却都是将所有人的安危全部算计到了其中。 “那个尘尘啊……” 充满着酸楚的气氛中,夫诸忍不住拉了拉宿浅尘的袖子,伸手指向了楚柳,“那个真的是你师父吗?” 宿浅尘握住夫诸的手示意她不得失礼,同时再次点头,“嗯。” 夫诸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朝着安庭瞪了去,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喊一声,“安庭你个欺师灭祖的!连尘尘的师父都敢染指!” ‘轰!’安庭的脸瞬间红成了大苹果。 苏扶和容隐连同其他人,再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安庭忍着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的冲动,无奈道,“姑奶奶你可别闹了,那不单单是小白脸的师父,也是我师娘啊!” “哈哈哈哈——!” 如此一番的解释,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元修叹了口气,“柳师姐撒,你瞅瞅你把人家孩子都折磨成啥样了撒。” 楚柳无所谓地哼了哼,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宿浅尘,见自家的小徒弟除了瘦了一些,精神还是不错的,这才放了心。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楚柳这才看向了夫诸,“小不点,这小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倒是有意思的很。” “这个就要问安庭了。”宿浅尘轻声道。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安庭。 安庭那原本就红着的脸再次加深到变紫,这下算是彻底熟透了。 第一千二百章 一盆冷水 对于上界的其他人来说,血云宗仍旧是死一般的沉静着。 但是再此刻的介子空间里,却是难得的热闹。 好在宿浅尘并非是第一次设下介子空间,眼下虽然是将中界的五合殿全都搬了进来,却也是能够住的下的,且为了能够让其他人快速融入进介子空间,宿浅尘这次所设下的介子空间,完全是按照当初中界五合殿内所复制,就连其中的一个简单的陈列和摆设,都是与五合殿如出一辙。 如此一来,五合殿的弟子们便是完全不需要指引,很容易便是能够找到他们所居住的院子。 只是为难了夫诸,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的人,竟是有些害羞的不知该往哪里躲了。 她去给四筑的四皇传话时,便是知道宿浅尘的朋友有很多,但是她没想到,宿浅尘的朋友没有最多只有更多,眼下这些来到介子空间的人,虽其灵法是比不过其他四筑的四皇的,可是他们的灵法等级也远远是在中界旁人之上的。 “麻烦安嫂子告知宿姑娘一声,我们在这里住的很好,明日开始我们便可以自行操练,与在五合殿一般。” “虽然是在介子空间,可凡事还是小心为好,安嫂子远比我们对这上界熟悉,不知安嫂子何时有空?好好告知我们一声在这介子空间应当注意些什么?” “安嫂子无需惊慌,您既是我们安师兄的夫人,自然便是我们的嫂子,我们一定会敬重您的。” 五合殿内的弟子们,对宿浅尘和某三只简直可以说是崇拜的,所以眼下对夫诸自然也是可以而尊敬的。 只是夫诸自从认定了安庭以来,一直都是被安庭否定的状态,眼下被一群弟子接连一声声地唤着安嫂子,她不光是怕了,更是慌了。 几乎是逃也似的,夫诸一阵风地寻着宿浅尘的味道追寻而来,可是等她终于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却又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介子空间主寝殿的院子里,宿浅尘确实正坐在石桌旁,可是此刻却并非她一人,在她的身边还围绕着好多好多的人,而且那些人对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敌意,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着温柔和笑意。 “真是没想到,我们又能够坐在一起了。”玄臻后轻笑着。 “这倒是都亏了曲墨白,一早便是算出上界会对咱们五合殿动手,所以回来之后,便是叫咱们准备着随时前往上界。”楚柳拎着酒壶喝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曲墨白听闻此话,笑着道,“我又哪里有那种本事?是在上次分别时,宿姑娘提前叮嘱了我,我不过是照办而已。” 玄黄帝看向宿浅尘,“你如何知道上界一定会对五合殿动手,而并非是四筑?” 宿浅尘淡然道,“既上次静言能够假扮成我的模样回去,就说明五合殿与我的关系已经暴露了,现在上界的人既抓不到我,自会想到引我现身。” 最主要的是,金悦菱能够知晓五合殿和她的关系,是因为从炎皇的手记,而从她开始前往四筑时,炎皇便是已经被抓了,所以金悦菱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四筑也早已与她站在了一起。 说白了,四筑内现在唯一所暴露的只有炎皇一人而已。 但是宿浅尘却并不担心金悦菱再次将炎皇抓走。 对于上界的其他宗门来说,早已不相信现世魔尊的存在,既魔尊都不存在,那么炎皇作为魔尊的生母自也没有利用的价值,金悦菱若是执意再次将炎皇抓到上界,上界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自不会坐视不理。 中界四筑的四皇常年被上界欺压,若是炎皇再次被抓到上界,其他的几皇如何不心惊? 上界各个宗主们一直对中界四皇软硬兼施,而非一直强压,就是害怕中界四筑的四皇暴动,虽说中界的四皇一定是输的那一方,但上界的各个宗主们却是最不愿意胜的。 “据我说知,炎筑这些年一直都有给上界各个宗门进贡银两和稀有药材,恐怕其他的筑也是如此,而上界的宗门一直都是靠中界的进贡作主要开销,若是中界四筑一旦覆灭,上界的各个宗门定会陷入无法开销的窘迫。”曲墨白拧眉道,眉眼之中则是根深蒂固的厌恶之色。 炎筑内之所以税收如此高,就是因为上界的各个宗门一直都在榨取。 这些自诩站在最为顶端的仙之一脉,却做着蛀虫一般最为恶心的勾当。 “中界的四皇已经在中界三百年之久,若是一旦要重新换人,上界各个宗门必定要正选前往四筑的人,谁都希望自己宗门的人能够成为中界的四皇,如此一来,上界必定内讧大乱才是。”容隐分析道。 “难怪金悦菱宁可恨得小尘尘牙痒痒,也是再不敢找炎皇的麻烦。”苏扶恍然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正因为他们说的都没错,所以现在不论是炎皇还是其他的三皇,都是安全的。 别说金悦菱现在不知道她跟其他几筑的关系,就算金悦菱知道,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我们就先放出消息,就说其他的几皇与小白脸有关系?这样等金悦菱那个娘们忍无可忍的派人攻打中界,咱们不是就可以反守为攻,直接和四筑联手与上界对抗?” 安庭如此说,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中界四筑的实力之强,而且还有宿浅尘所提前部署的其他队伍都再四筑内蛰伏着。 玄黄帝思虑了半晌,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楚柳也是跟着道,“如此这样甚好,早就想跟上界这些人渣一较高低了。” 元修点了点头,“我真是受够了天天提心吊胆的躲着上界了撒,若是能够直接跟他们对打,不管是死还是活,总是会痛快一些的撒。” 某三只听闻此,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反正他们早晚都是要和上界面对面的,不如现在就趁早,也总是好过一直躲在后面被动着,再者,四筑那边宿浅尘已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现在分法阵也已经被彻底破坏,再无后顾之忧。 “不可。” 不料,就在所有人都蠢蠢欲动的时候,一盆冷水却是当头朝着众人泼了去。 而这泼冷水的不是旁人,正是宿浅尘。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重女轻男 “小白脸,你难道不想赶紧找到小叔父吗?”安庭不解。 宿浅尘的目光沉了沉。 “我说不可以便是不可以。”她自然是想要马上就找到司冥的,可是她却不能拿着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上次各个宗门的宗主逃也似的离开了衍月宗,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在衍月宗内笼罩着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 明明距离那么远,可是她仍旧能够感受到那灵压的震颤。 而现在的她很清楚,她并非是那个灵压的对手。 所以在上界的这些时日,她一直都选择被动的见招拆招,而不是主动出击,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只有在躲在暗处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一抹熟悉的气息,忽然扑进了鼻息之中。 宿浅尘那原本沉着的眸颤了颤,就连身体都跟着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这个气息是…… “小不点,你这是……” “小白脸你还好吧?” “小尘尘,你……” 众人关心地看向宿浅尘,只是宿浅尘却根本来不及回答这些问话,周身化作一道灵光消失在了原地,速度快到根本让人无法追寻。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我说了啥惹得小白脸不开心了?所以走了?”安庭有些内疚地猜测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明明知道小白脸最在意的便是小叔父,怎可又在刚刚主动提及小叔父。 “安庭师兄你想多了,要是你当真惹了小尘尘不舒心,小尘尘就算是走,也一定是将你打趴下之后再走的。”苏扶如实地分析着。 安庭,“……” “小尘办事一向有她自己的主意,她既然说不可,我们便继续等着就是了。”容隐刚刚看的清楚,宿浅尘的眼睛里不单单有对司冥的思念,更有着说不出的担忧和防备。 “得了撒,既然小尘娃儿都如此交代了,咱们照办就是,你们继续坐着吧,我去给小尘娃儿炖鸡汤,这娃儿太瘦了,再这么下去以后要如何给我生侄孙儿?”元修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了去,好在他临来之前将五合殿的老母鸡也是一并带来了。 玄黄帝和玄臻后见此,相互扶持而站,也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了去。 虽然宿浅尘什么都没有解释,但是这些了解宿浅尘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问,他们并不是不好奇宿浅尘隐忍的因由,但是他们却更加相信宿浅尘这个人。 这种相信,是根深蒂固的,是坚不可摧的。 没有太多的理由,更没有复杂的道理,只因她是宿浅尘。 只因她值得。 楚柳见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次拎起了手中的酒壶,正要仰头喝下,却发现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瞧着。 楚柳悠悠一笑,只听‘嗖’的一声,一条手帕从袖子里甩射而出。 本是软绵无力的手帕,此刻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朝着楚柳身后的某一处飞窜了去。 ‘悉悉索索……’ 不过是片刻,便是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很快,夫诸便是捧着手帕巴巴地走到了楚柳的面前,“师母,您的手帕。” 楚柳接过手帕的同时,也拉住了夫诸的手,将她拉近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地瞧着,“身手倒是不错的,只是比起我家的小不点还是差了一点,不过这长相很是甚合我心,就是配安庭可惜了些。” 安庭一愣,急辩道,“师母,咱能不以欣赏人的角度去打量一条鱼吗?” 这其实是安庭最迈步过去的一个坎儿。 虽然他不歧视灵兽,更不敢在上古神兽的面前放肆,可一想到夫诸的真身不是人而是一条鱼,他这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凭什么人家老了以后就是儿孙满堂,只有他却鱼儿满盆? “鱼又如何?其他人想要找这样既能走又能游的媳妇儿还找不到呢,安庭我警告你,你若是喜欢就给我好好的对人家,若是不喜欢就趁早自己滚犊子,若是伤了人家,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绷鼓!”楚柳哼了哼。 夫诸身上所带的气息自然是瞒不住她的,虽然她不知夫诸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但她却并不意外,她在中界待了百年的光景,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 记得曾经元修便是有过这么一段姻缘,奈何当时的元修实在是迈步过去这个坎儿,便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多年,元修虽然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可元修却再也没对其他的女子动过心,究竟他是后悔了,还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现如今君语封那个冤家不在,她这个当师母的,自是希望某三只都好好的,哪怕不能找到所谓的幸福,只要不后悔便好。 夫诸瞪大眼睛地瞧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除了尘尘之外,还有人敢如此对安庭的呢,果然师母就是师母,好有魄力的说。 “师母威武!夫诸好喜欢师母!”夫诸说着,直接就朝着楚柳扑了过去,抱着楚柳那凹凸有致的身体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师母的身体好暖也好软,尘尘的身体虽然也很软可就是太凉了,她每次捂好久都捂不暖。 楚柳笑着摸了摸夫诸那盛满了笑容的小脸。 这才是个小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她家的小不点哪哪都好,就是太稳重了一些,别说是撒娇了,就是连跟她说些悄悄话的时候都没有。 安庭在一旁瞪大眼睛地抽着,嘴角直抽。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重女轻男吗? 他这暴脾气的! “师母,不带您这么欺负人的……” 容隐瞧在眼里,唇角也是不觉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世上能让暴脾气到不服天朝管的安庭主动认栽的,除了小尘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他们的师母了。 苏扶本来也是笑着的,可是笑着笑着他就觉得不对了。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蓦地,苏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当即全部消失,急切地看向楚柳道,“师母,十七她人呢?”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少了一个人 血云宗最高的屋檐上,宿浅尘一个人静默而站。 上界四季温暖如初,就连风都是暖的,可却暖不透宿浅尘的心,更暖不开那黑眸里凝着的冷。 宿浅尘的一双眼始终眺望着衍月宗的方向,黑眸愈发沉不见底。 虽然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很弱,弱到几乎不可追寻,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切捕捉到那气息之中熟悉的味道。 那是司冥的。 绝对不会错! 如此看来,司冥确实就在衍月宗没错了。 可是司冥为何会好端端的被囚禁在衍月宗之中?是他有什么目的不想离开?还是他现在不能离开? “小尘尘!”急切的呼声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宿浅尘循声回头,只见苏扶正满头大汗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 苏扶本是着急的,可是在看见宿浅尘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心忽然就酸涩了起来,就连眼睛也开始不争气地模糊了。 “小尘尘,十七不见了!”苏扶想要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可是他实在是平静不下来,哪怕他强忍着心里的惊慌,可是他那说出口的话依旧带着颤音。 宿浅尘皱紧眉头,下一秒便是消失在了苏扶的面前。 介子空间的主院子里。 原本已经都各自去休息的众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就连容隐和安庭也是站在其中的,相比于刚刚众人的嬉笑玩闹,此刻的院子却显得格外安静。 “究竟怎么回事?”话音响起的同时,宿浅尘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刚出发的时候,小十七确实是跟着我的,不过后来小十七说有东西忘在屋子里便要回去取,我怕耽误了行程便是没同意,小十七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犟,当真一个人溜了回去。” 楚柳满脸地担忧,更多的却是自责。 此番所有人来到上界太过匆忙,她为了照顾其他的弟子而忽略了十七,没想到竟就酿成了大错。 “如此说来的话,十七现在应该还在中界五合殿?”玄黄帝道。 “既如此的话,我现在便动身去找她。”刚刚走进院子的曲墨白,转身便是就要往外走。 宿浅尘却道,“不用找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是面对宿浅尘的阻挠,所有人都是沉默了。 从他们抵达上界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管十七是什么时候回到五合殿的,这个时候都是应该顺着地道回来了才是,而现在十七迟迟没有现身,那便是就只剩下那一个可能了。 “十七,十七……我要去救她,去救她……”站在院子口的苏扶,疯了似的就要往外冲。 宿浅尘对曲墨白使了个眼色。 曲墨白一个闪身落定在了苏扶的身后,在苏扶根本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抬手敲在了苏扶的后劲上。 苏扶身体一僵,顺势朝着地面栽了去。 曲墨白搀扶住昏迷的苏扶,却仍旧愁眉不展。 其他人也同样沉默着。 他们是能够阻挠苏扶不去中界,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再找回十七,苏扶的昏迷只是短暂的,若是等苏扶再次醒来听见的是十七的噩耗,他们又要如何安慰? “特奶奶的,老子去看看金悦菱那个娘们究竟有什么本事!”安庭气得破口大骂,起身便是要往外走。 “安庭你冷静些,如果十七真的已经被抓了,你现在就是去,也换不回十七。”容隐一把拉住了安庭的袖子。 安庭怒,“那就眼睁睁地看着十七死吗?” “十七不会死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所有人的视线,顺势全都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宿浅尘则是又道,“金悦菱派人去五合殿的目的,是为了引我现身,只要我一日不现身,金悦菱便不会要了十七的命。” “那我们现在做的便只能是等?”玄黄帝问。 “没错,只能等。”宿浅尘点了点头。 众人知道,宿浅尘的分析很理智也很可观,可是他们明知道十七不会死却仍旧无法松口气。 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见识过金悦菱手段的,无论是让静言冒充宿浅尘前往五合殿,还是煽动辛如海处决炎皇,抑或是挑唆上界的各个门派对宿浅尘围追堵截,都证明了金悦菱的手段之狠毒残忍。 现下,十七若是当真落入到了金悦菱的手中,就算是不死,又能好到哪里去? 对于此事,楚柳是最自责的,她为了照顾门派内的其他弟子,竟是连十七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而楚柳根本不知道,十七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五合殿。 两个时辰前,当众人集体离开五合殿的时候,十七忽然发现自己的朱钗不见了。 其实那朱钗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苏扶偶尔用树枝削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儿而已,可是对于十七来说,再看不见苏扶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都是靠那朱钗慰藉思念的。 要怪就怪她走得太过着急了,将朱钗忘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十七明白楚柳阻拦她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是她真的实在是舍不得那朱钗,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前往上界的进度,她只得沉着楚柳照看其他弟子的时候,悄悄又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哎?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了啊!”十七自言自语地看着那空荡荡的床铺,她早已习惯每日在睡前将那朱钗握在掌心之中,而每日只要她醒来,那朱钗便就在枕边,可是今日怎么就偏生得不见了? 十七惦记着那是苏扶送给她唯一的东西,急得眼泪险些没掉出来。 好在房间不大,十七想着赶紧找找应该耽误不了多少的时间,可是不曾想她这么一找便是足足的找了将近一个时辰。 好在最终在床榻下面找到了那朱钗。 “总算是找到你了!”十七欣喜地将那朱钗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随后朝着屋外跑了去。 可本是想要尽量撵上其他人的十七,却在刚迈步跑出门的瞬间便是愣住了。 硕大空荡的五合殿内,此刻正站着一个人,只是那人并没有带莹环,于黑暗之中,只能让人模糊地看见一个身影。 十七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朝着那人影靠了去,同时举起了手腕上的莹环,想要看清楚那人的相貌。 只是当莹环终照亮那人的脸庞时,却不是十七所熟悉的。 “你,你是谁?”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残忍的报复 金悦菱站在空空荡荡的五合殿内,双目盛着快要溢出的憎恨。 她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那个见人竟是真的如此神机妙算,无论是她想要做什么,那个贱人永远都会先她一步。 贱人,贱人! 金悦菱于黑暗之中笼罩着满身的杀气,不住地在心里暗骂着。 三百年前宿浅尘便就是个贱人,连累身为玄灵司冥斗元君的司冥坠入魔道,那个时候的司冥明明马上就要进入天道,马上就要成为成为了仙之一脉的神,可是却为了那个贱人而反倒成为了仙之一脉的耻辱! 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了。 没想到宿浅尘还是那么贱! 若非不是有宿浅尘那个贱人的存在,司冥又怎么会据她于千里?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仍旧都…… “沙沙沙沙……”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打断了金悦菱的思绪。 金悦菱循声转身,当看见那抹冲出屋子又停住的身影时,那充满着憎恨的双眼忽流淌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果然是苍天不负她。 “你,你是谁?” 十七惊恐地看着金悦菱,下意识地后退着,只是还没等她退出几步,一抹极其强大的灵法便是如同蛇一般缠绕在了她的脖子上。 “呃呃呃……”十七痛苦的呻吟着,却根本抵不过那缠绕在脖子上的力道。 这灵法气息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强大,强大到她连挣扎都做不到。 金悦菱不过是稍微动了动手指,便是将十七拖到了自己的面前,不顾十七那因为快要窒息而青紫色的脸庞,冷笑着道,“其他人在哪里?” 十七虽然是惊恐的,可是在她听见金悦菱问话的同时,她便是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宿浅尘的敌人。 既然是宿浅尘的敌人,便也是她的敌人! 十七索性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她是怕死的,可哪怕就算是再怕,她也不会说出其他人在哪里。 金悦菱见此也不着急,只是冷笑一声,拖拽着十七飞跃出了五合殿。 十七一路就这么被金悦菱如同畜生一般地扔在地上拖着,很快,十七身上的衣服便是被刮破蹭烂,就连她身上的肌肤也被锋利的石子刮出了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着。 十七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她不知自己究竟到了被带到了哪里,她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的黑暗似乎不在了,转而是她从不曾见过的青天白日,阳光普照。 可是十七却闻不到花香,更感受不到空气的清晰,她的鼻腔里全是鲜血的味道…… “哗啦——!” 一盆冷水泼在了十七的身上。 十七幽幽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带到了一处空地上,那空地本是青色的石砖早已被鲜血所染成了褐红色,一片一片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在空地的周围,站着好多穿着一样袍服的人,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一尊尊不会动弹的石像。 “晋陵上尊,那人醒了。”一名弟子走到金悦菱的身边,小声道着。 正靠坐在椅子上的金悦菱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跪在空地中间的十七同时,眼底的厌恶之色再次覆盖了满眼。 一丝灵法从金悦菱的手心蹿出,直朝着十七缠绕了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十七,被那灵法缠绕住了四肢,并被极大的力道按在了不远处的石桩上。 “砰!” 后背狠狠地撞在了石桩上,十七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空地两旁的衍月宗弟子们,冷漠地看着被鲜血染红了下巴的十七,没有一丝表情。 金悦菱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十七的身边,伸手捏住十七的下巴,强迫十七仰视着她。 “这张脸长得倒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再过不久便是就要留不住了。”金悦菱阴狠地看着十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的让人心惊。 十七愣愣地看着金悦菱,不知金悦菱所谓的可惜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悦菱则是笑着又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乖乖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或许你还能够留住你这张脸。” 十七似乎是真的害怕了,脸庞瞬间便是白得没了血色,就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金悦菱满意地欣赏着十七的恐惧,那捏在十七面庞上的红指甲,更是不断地用着力,在十七白皙的面庞上按出了一个个凹深的青紫色淤痕。 半晌过后,十七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疼和怕,终是吃力地开口询问道,“你,你想要知道什么?” 金悦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果然人都是怕死的。 “你且告诉我五合殿的人都去了哪里?可是宿浅尘那个贱人提前将所有人都带走了?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上界?” 金悦菱现在就恨不得冲到宿浅尘那个贱人的面前,三百年前终究是她太过心软,让那个贱人得以重生,这一次她一定要亲手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金悦菱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着,她兴奋的甚至是浑身都在颤抖着,也许今日她便是能够找到那个贱人了,不不……或许马山她就能够将宿浅尘那个贱人捏在手心里蹂躏了! “你,你过来点,我,我没有力气太大声……”十七费力地开口道。 金悦菱看着十七那张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面庞,量她也是不敢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静默着微微垂头,自降身份地将耳朵贴在了十七的唇边。 “说吧,宿浅尘那个贱人究竟在哪?” “她在天上哦,不单单是晓晓,就连五合殿的其他人也都被晓晓带到天上去了,你若是有本是便追去天上找好了,若是没本事,便就好生在这里仰望便是。” “你说什么?” 金悦菱万没想到,自己承载着满心的希望,竟是听见了这么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说辞。 她退开几分身体看向十七,却发现原本应该惊恐着的十七,不知何时竟是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金悦菱眯起眼睛。 十七则是继续笑着道,“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晓晓是贱人,可你自己打扮得跟个女鬼似的又好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再长出一个脑袋也跟晓晓比不了,永远比不了!呸!” 夹杂着鲜血的水吐在了金悦菱的脸上,终是让周围的一众衍月宗弟子变了神色。 他们那冷漠的视线开始变得惊讶,就连那一张张平静的脸也出现了龟裂。 在他们的认知里,金悦菱一向都是在上界霸道惯了的,就好像现在那些恨极了金悦菱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也是不敢轻易和金悦菱正面相冲的,更就不要说发生什么肢体上的冲撞了。 可,可这个从中界来的女子竟敢对着他们的金陵上尊吐口水? 他们是看错了吧? 对,一定是他们看错了才是。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残忍的报复(二) 十七看着金悦菱那逐渐冷下来的脸,并没有半分的畏惧之意,反倒仍旧扬起面颊地与金悦菱对视着。 苏扶总说她脾气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负,应该学的机灵一点,这样才能够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反咬回去。 刚刚是她第一次糊弄别人,虽然有些不熟练,可她却从来没有像是如此这般的开心过。 晓晓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想要让她背叛晓晓,根本就是做梦!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不说?”金悦菱冷眼凝视,声音远比目光更冷。 十七却铁了心的根本不在意,“就你这样的还想抓到我们家晓晓?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噗嗤——!” 话还没说完,金悦菱的五根手指便是齐齐用力。 顷刻之间,那锋利的长指甲便是捅穿了十七的面庞,五根手指连根没入进十七的面颊,生生将十七的面颊掏出了五个血窟窿! 钻心的疼瞬间在十七的面颊出炸开,那疼来的猛烈而又让她措手不及,此刻的她甚至就连呼吸都不敢。 因为每喘息一次,她那被豁开五个窟窿的面颊,变会如同剜肉一般的疼着! “既然你如此想要为了宿浅尘那个贱人死,我便是成全了你。”金悦菱说着,猛然将自己深陷在十七面颊的五指又拔了出来。 十七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疼,竟是生生地昏死了过去。 鲜血,顺着金悦菱的手指慢慢滑落滴答在了地上,染红了地面,也惊着了所有衍月宗弟子们的心。 不过衍月宗的弟子们并不觉得可怜,甚至是更希望十七赶紧去死。 都是这个自不量力的废物将金陵上尊气成这样,就连他们都要跟着遭殃,别说是被戳出五个血窟窿,就是被戳出一百个上千个血窟窿,都是她自己活该! 在这个上界,凡是想要跟金陵上尊作对的人,便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几个去通知其他宗门的宗主过来,就说我有好戏让他们看。”金悦菱狞笑着,妩媚的面部扭曲着,那一双眼睛里面爆闪着诡异的红光,,好像是一头已经疯狂了的野兽一般。 “不知可要通知血云宗?”弟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金悦菱想了想,片刻后唇角的笑意则是更加狰狞,“既然辛如海还活着,就一并将他请过来好了。” “是。”弟子匆匆领命离去。 金悦菱则是转头看向那昏迷着的十七,继续狞笑着。 是她不好,都是她太过软弱了。 既然上界的那些宗主们不吃软的,那么她便顺了他们的意思,来一场杀鸡儆猴。 她不单单要让宿浅尘那个贱人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金悦菱才是他们的天,是他们永远都无法反抗的存在! 不多时,金悦菱的邀请便是传达进了上界所有宗主的耳朵里。 各个宗主们虽是膈应着金悦菱,可是一想到那日在衍月宗里那股强大的灵压,他们哪怕就是想要反抗也是不敢的,最终在思虑了再三之后,一边在心里将金悦菱骂了个便,顺道连金悦菱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圈,一边无奈地带着弟子前往衍月宗。 “叩叩叩……” 血云宗的大门是最后被敲响的。 容隐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几名衍月宗的弟子。 “我们晋陵上尊有命,要你们宗主即刻前往衍月宗。” “我们宗主身体不适,不宜……” 容隐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话还没说完,那站在门口的几名弟子便是直接对容隐大打出手。 容隐看着那朝着自己迎面袭来的拳头,本是可以轻松闪躲开的,可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承受了下来。 “砰——!” 容隐被打到在地,一直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那几名衍月宗的弟子们,看着容隐狼狈的模样,却没有半分的心虚,反倒是冷笑连连。 其中一名弟子更是道,“我们晋陵上尊的命令,岂是你可以违抗的?既然你不懂规矩,我们便不妨先教教你什么才是规矩。” 其他的弟子先是一愣,随后似想到了什么,无不是冷笑着凝聚出了各自的灵法,再次朝着容隐走了去。 这几日,衍月宗的弟子当真是让金悦菱给吓坏了,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够发泄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反正这血云宗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就不信晋陵上尊会为了这种蝼蚁一般存在的宗门而惩罚他们。 “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我们衍月宗的厉害!” “哪怕就是你们的宗主,也不过是我们晋陵上尊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已,你现在又凭什么跟我们耀武扬威?” “你不过就是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按道理来说,你们宗主应该谢谢我们帮着他清理门户。” 衍月宗弟子们的拳头,一下下接连落在容隐的身上。 容隐虽并不曾将这些弟子放在眼里,可是此刻他们那每一次落下的拳头,都是完全没有顾忌的,且再加上他们每一拳都是凝聚着灵法的,如此的用尽全力,完全不亚于一块块几十斤的石头接连往身上各处猛砸着。 很快,容隐的周身便是青紫了一片。 容隐蜷缩在地上,甚至能够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咯’响声。 可饶是如此,容隐仍旧咬牙隐忍着,没有任何想要挣扎的意思,不是他不敢挣扎,而是他不能。 在上界的其他人眼里,现在留在血云宗的弟子,都是最为低等的,若是他这个时候还了手,虽然是解了一时之快,可保不准此事会被其他人知晓,到时候定会引起旁人的狐疑才是。 容隐现在只盼着息事宁人,希望这些衍月宗的弟子得到了甜头便离去。 可是那些衍月宗的弟子们却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他们见容隐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根本连反抗都不反抗,更是猖狂地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 月牙戟,虎翼刀,火龙枪…… 虽然这些武器系聚灵并不是那么的稀有,可是眼下却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如此若是全部施加在容隐的身上,容隐又哪里还有命在?!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一群垃圾 躲在暗处的安庭眼睛都看红了,下意识地就要往外冲。 苏扶则是一把搂住了安庭的腰,隐忍道,“安庭师兄,现在不能出去,若是咱们打伤了这些弟子,小尘尘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那就看着容隐被揍?”安庭气到快要吃人了,“苏扶,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那些人哪里只是来找容隐不痛快的?他们分别就是想要杀了容隐!” 苏扶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更加收紧了那搂在安庭腰间上的一双手臂。 他在极力阻止着安庭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阻止着他自己? 若是只有他们在上界也就罢了,现在整个五合殿的弟子全都在血云宗,若是当真因为他们的出手而惊动了上界其他人,不要说是他们,只怕连整个五合殿的人都有危险! “不过就是血云宗的蝼蚁罢了,能死在我们的聚灵下,也是你的福气了!” “如你这种杂碎,早就该习性了断,你活着只会让我们整个上界都跟着蒙辱!” “看在你们宗主曾经给我们晋陵上尊当过狗的份儿上,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血云宗大门前,那几名衍月宗的弟子狞笑着,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系聚灵。 不远处,不断有其他宗门的弟子路过,可他们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不但没有加以阻止,那冷漠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了讥讽而又幸灾乐祸的笑意。 现在在整个上界之中衍月宗独大,这些衍月宗的弟子们既然找茬,就说明他们气不顺,若是真的能够借由杀了血云宗的这个杂碎而消气,便不会引火烧身到他们其他宗门弟子的身上。 血云宗门前,那些弟子早已将容隐团团围住,他们并不觉得以多欺少有多无耻,那一张张脸上挂着的全都是狰狞的笑意。 在衍月宗里憋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撒气的,他们自是要好好地发泄。 远处的安庭和苏扶几乎是咬碎了牙根,这些混蛋真的应该庆幸现在是在上界,他们有一万种的理由无法动手,不然就凭这几个垃圾,仅凭他们其中的一个,便是能将他们全部撕碎了喂狗! 蜷缩在地上的容隐,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武器系聚灵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小尘走到今天这一步,历尽了千辛万苦,他又怎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让小尘所有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一个人影,忽然从血云宗内飞冲而出。 那人影太快了,快到根本让其他人无法捕捉,衍月宗的那几名弟子甚至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纷纷被弹飞到了五米开外。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凭空出现的人。 有些懵,更是有些傻。 宿浅尘淡然地挡在容隐的身前,冰冷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唯独那双似卷起狂风暴雨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心寒的杀意。 “小,宗,宗主……”容隐睁开眼睛,当看见面前的宿浅尘时,心中一片复杂,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些被弹飞的衍月宗弟子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钝痛的胸口,一双双眼睛狠狠朝着宿浅尘瞪去。 “血云宗宗主可是闭门呆傻了不成?我们可是晋陵上尊特意派来传话的,血云宗宗主这般对我们大打出手,就不怕我们晋陵上尊秋后算账?”衍月宗的弟子因暴怒而讥笑着。 说实话,他们从一开始便是没有将辛如海当作一个人,堂堂的大男人竟是跑到他们晋陵上尊的面前甘愿当一条狗,又何来的骨气可谈? “秋后算账又如何?与你们这些垃圾何干。”宿浅尘冷眼扫视着那些弟子,眸中的杀气更盛了。 “你敢说我们是垃圾?辛如海,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了?兄弟们,上 !咱们一切上!” 衍月宗的弟子们,再次凝聚起了手中的聚灵,疯了似的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扑来。 容隐见此,急得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宿浅尘却按住了他的肩膀,“好好呆着,我自己足够。” 容隐一愣,便是见宿浅尘脚底生风,朝着那些衍月宗的弟子们迎面而上。 衍月宗的弟子们看着迎面而来的宿浅尘,无不是讥讽地笑了,这些天这辛如海果然是在血云宗里越呆越倒退了,现下竟是连灵法都不会凝聚了么? 如此想着,衍月宗的弟子们更是握紧了手中的聚灵,誓要打掉宿浅尘半条命才肯罢休。 “砰——!” 闷声骤然响起,一名衍月宗的弟子顺势从人群里飞出,砸向了远处的地面。 其他的衍月宗弟子们惊愣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辛如海明明连灵法都没有凝聚,怎么一拳就能将人打出十米开外? 然而! 现在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发呆,甚至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只见宿浅尘那灵巧的身影如同真真凉风似地席卷在他们的身边,那如同下雨了一般的拳头,快到根本让他们应接不暇且根本捕捉不到! 宿浅尘确实没有凝聚灵法,一来是辛如海的灵法并非至黑色,她若是一旦动用灵法,定会惹人怀疑,二来…… 这些垃圾根本用不着她浪费灵法! 衍月宗的弟子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辛如海的本事的,虽然他们知道,既能够当得上这上界的宗主,其实力便一定不会太弱,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辛如海的实力竟然能强到这个地步! 尼,尼玛啊…… 从始至终一丝灵法都没用,便是将他们打到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曾经就是他们晋陵上尊身边的一条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逆天了就! 这些衍月宗的弟子们现在不想打了,也不想发泄了,他们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逃! 可是宿浅尘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甚至是连一丝希望都不给他们。 站在远处的安庭和苏扶不生气了,他们是彻底的惊呆了! 自从来到血云宗,宿浅尘便是再没有动过手,他们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看见宿浅尘大开杀戒的时候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不见,如今相见仍旧是那么的残忍冷酷外加暴虐啊!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屁滚尿流的教训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些衍月宗的弟子们便是全部趴在了地上,那领头的弟子更是五脏六腑都扭曲的疼。 眼看着宿浅尘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领头的弟子惊慌大叫,“辛如海,你,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晋陵上尊派来传话的,你,你……”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一拳朝着他的面门怼了去。 那强有力的力道所发出的声音早已不是‘砰’而是‘轰’! 那连话都没有说完的领头弟子,只觉得整张脸都如同炸裂了一般,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吸,却不曾想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 那鲜血之中,还有些白色的东西夹杂在其中。 趴在地上的其他衍月宗弟子仔细看去,不禁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那竟然是牙! 领头的弟子再是说不出一个字,捂着嘴巴在地上‘唔唔唔’地疼着直打滚。 其他的衍月宗弟子连身上的疼都忘记了,惊魂未定地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那被打掉了满口牙的弟子,只剩下了满心的惊恐。 辛如海瞻前顾后,仗势欺人的嘴脸,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今日在血云宗闹事,因为他们知道辛如海是绝对不敢得罪金悦菱的。 可是现在这才几日的功夫啊,这辛如海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别说什么胆小怕事,畏手畏脚……就现在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完全就是被阎王爷给附身了啊! 这,这…… 这是要打死他们的节奏啊! 不管是远处的安庭和苏扶,还是近处的容隐,无不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们本以为,来到上界这么多时日,宿浅尘一直按兵不动见招拆招,其火爆的脾气应该会有所减退才是,结果没想到她这下手的力道却是只增不减。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 宿浅尘出手,轻则半残,重则归西! 容隐的胸口有些酸涩,安庭和苏扶更是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睛。 他们其实早就知道,宿浅尘的护犊子,可是每次在看见宿浅尘为了他们而战的时候,还是禁不住酸楚地感动着。 宿浅尘冷眼看着那些魂都要被下飞了的弟子们,“血云宗再不济,晋陵上尊又怎会为了区区几个弟子而上门讨说法?” 衍月宗的弟子们听了这话,无不是浑身一颤。 是啊,这话说的没错,他们不过就是衍月宗一众弟子之中的几个,晋陵上尊又怎么会为了他们而闹事? “对不起,我们错了……”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求血云宗宗主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这些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弟子们,现在全部跪在了宿浅尘的脚前,别说是叫嚣了,就是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现在可谓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怎么就吃饱了撑的,没事儿闲的,偏偏跑到血云宗来闹事? 宿浅尘用脚尖抬起其中一个弟子的下巴,冷声询问,“可知你们宗主为何要让我前往衍月宗?” “回,回血云宗宗主的话,我,我们晋陵上尊在,在中界抓到了一个女人,现在正被捆在衍月宗之中……” “我们也不知晋陵上尊的用意,我们只知道金陵上尊不单单叫了血云宗宗主一人,还一并叫上了其他宗门的宗主。” “听闻宗门内的弟子们议论,好像是说那从中界抓来的女人,貌,貌似是五合殿的弟子……”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不但不敢说谎,更是将他们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本以为如此便能逃过一劫,可是没想到周围的空气竟忽然急速下降了。 弟子们打着哆嗦抬眼一看,当看见宿浅尘那眼中更加沉不见底的杀气时,险些没吓得昏死过去。 不是吧? 这怎么还越说越怒了呢? 就在这些弟子吓得快要尿出来的时候,宿浅尘冷声道,“滚!” 几乎是顷刻之间,那些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弟子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的夹着尾巴逃走了。 远处那些本想着看热闹的其他宗门弟子,怎么都没想到这么血腥的一幕,眼看着宿浅尘那双冷眼朝着他们扫了过来,他们再是不敢多作停留地同样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宗门。 半晌,周围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地上那一滩滩鲜红的血迹,在阳光下依旧刺眼。 “既然忍了这么久,又何苦差这一时?”容隐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轻声道。 “我的人,何时轮到这些垃圾欺负。”宿浅尘平静的语气里,充满着让人温暖的理所应当。 容隐压下喉咙间的酸涩,想着刚刚那些弟子们说的话,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小尘,刚刚那些弟子所说的……难,难道是……?” 安庭和苏扶也从远处跑了过来,在听见容隐的话时,无不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宿浅尘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哪怕是当着苏扶的面,也还是点了点头,“只怕是十七了。” 苏扶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金悦菱那个女人有多狠毒,他们是领教过的,眼下若十七当真落入到了她的手中,又怎么还会有活路? 安庭一把搀扶住了苏扶,急切地看向宿浅尘,“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金悦菱有邀,我们自是要去的。”宿浅尘说着,当先朝着衍月宗的方向走了去。 容隐和安庭见此,自也是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苏扶站在原地握紧了双拳,似是挣扎了许久,才悄然地跟了上来。 宿浅尘听闻见脚步声,回头朝着苏扶看了去。 苏扶则是小心翼翼地道,“小尘尘,你放心,我不会失了分寸的,我只是想看看十七……”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他不应该出面的,若是他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将所有人都暴露出来。 可是他就是想要去看看十七,哪怕只是一眼…… 他知道,宿浅尘应该会阻拦他的,毕竟现在的一切都要为了大局着想。 不想,就在苏扶已经做好被宿浅尘拒绝准备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并没有阻挠他。 她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道了三个字,“相信我。” 有什么东西涌上了眼睛,是那样的暖又是那样的酸。 苏扶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小尘尘的。”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为了大局的隐忍 衍月宗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各个宗门的宗主在弟子的陪伴下,静默地站在空地两边,面色发沉。 他们并不知道金悦菱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一个女人,但是他们心里很清楚,金悦菱既特意当着他们的面对这个女人用刑,明摆着就是在杀鸡儆猴。 各个宗主看着金悦菱不断用刑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无不是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拳头。 金悦菱这个歹毒的女人兼职是欺人太甚! 若非不是顾忌着她身后的那个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撕破那最后一张脸! “沙沙沙……” 又有脚步声响起在了不远处,正隐忍着的其他宗主在看见来人时,眼中纷纷凝上了一层讥讽之意,随后便是将目光从来人的身上撇开了。 在他们的眼里,辛如海曾经辉煌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金悦菱身边的一条狗,如今落魄了更是不值得一提。 宿浅尘本就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眼下见其他宗主纷纷从自己的身上把目光撤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带着某三只绕过那些看守在空地两旁的弟子,站定在了空地的一角。 宿浅尘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必须要以最平静的姿态接受现实,可哪怕是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当她在看向空地中间时,那心却还是止不住狠狠地一跳! 空地的中间,十七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石柱上,周围的几名衍月宗弟子,正用着上界特有的冰魄做成的寒鞭,一下下抽打在十七的身上,更有甚者,这些弟子们每抽打十七一次,便是会朝着身边的木桶里蘸取一下。 宿浅尘只轻轻一闻,便知那木桶里装着的是烈火杏娇疏挤出的汁液。 烈火杏娇疏为热,所挤出的汁液只要粘在皮肤上一点便会火烧火燎的疼,而那些弟子手中的寒鞭却属极寒,每一下抽打在十七的身上,其伤口上都会凝结出一层细碎的冰碴。 抽打出来的伤口才刚被冻结,便是被烈火杏娇疏的汁液所划开,如此的极寒极灼之下,十七早已痛苦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苏扶看着这一幕,胸口梗咽的几乎快要窒息,若非不是强忍着,只怕当场就会流出眼泪。 容隐和安庭一边死死地攥紧苏扶的手臂,一边拧紧眉头,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告诉苏扶要冷静的,可是此情此景,这劝说的话让他们如何能说出的出口! 空地上的十七因受不得这折磨,再次昏死了过去。 早已等候在旁边的弟子们,拎着一个个半人多高的水桶,一桶桶地扣在了十七的身上。 “咳咳咳……” 十七的意识是恢复了,可因为太虚弱,就连眼皮都只得撑开一半。 金悦菱冷笑着走到了十七的身边,“还不肯说吗?只要你告诉我,中界五合殿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我现在便命弟子带你去疗伤。” 十七虚弱地晃荡着脑袋,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她明明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却还是对着金悦菱狠狠地呸了一口。 “你杀了我吧。” 金悦菱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成了阴狠,扬起手便是抽在了十七的面颊上,“你真的确定为了宿浅尘那个贱人,而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十七被打得唇角裂开了一道血口,可她却不顾疼痛地嗤嗤而笑,“就凭你也配贬低晓晓?我告诉你,你连晓晓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比上!” “你……!”金悦菱怒红了眼睛,一把扯住了十七的头发。 若非不是顾忌着从她的口中得知五合殿那些人的去向,她一定要好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死无葬身之地! 似是想到了什么,金悦菱又是笑了,她狠狠扯着十七的头发,朝着空地两边的其他宗主们看了去。 “不知在场的宗主们,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这个贱人开口告知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各个宗主们现在是恶心的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金悦菱一眼,对于金悦菱的话自是全部选择了静默。 金悦菱也不在意,而是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血云宗宗主呢?别说我没有提醒血云宗宗主,这可是你能够再次为我效力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只怕就再也没有了。” 被金悦菱拽着头发的十七,也是顺其自然地将目光朝着这边看来。 宿浅尘在看向十七的瞬间,心头微微一颤,不过只是瞬间,她便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且双目依旧冰冷平静。 金悦菱没想到,连往日跟在自己身边的狗也不愿意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好,很好,既然如此,她便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忤逆她的下场! 怒极之下,金悦菱再次将矛头指向了十七,她从身边弟子的手中接过了一把满是倒刺的匕首,狠狠戳进在了十七那消瘦的胸口上。 “嗯……” 剜肉的疼痛,让十七哪怕是咬紧了牙关,仍旧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 金悦菱却并不在意,握紧手中的匕首死死地往十七的皮肉地钻着,一直到匕首碰触在了骨头上,金悦菱才悠悠一笑,猛然将匕首又拔了出来! “呲——!” 那长满了倒刺的匕首上,挂满了鲜红色的碎肉,只是那匕首刀尖极细,十七明明疼的白了脸色,可是那伤口却并未曾流出多少的鲜血,根本不至于要人的性命,更不会让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这也就是说明,哪怕十七被金悦菱戳的满身都是血窟窿,也要一直清醒地感受着! 安庭和容隐强撑着站在宿浅尘的身后,平静的外表下实则牙齿都在打着颤。 他们不是怕,而是怒! 若非不是他们拼命告知自己要冷静,若非不是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四筑,还有下界的子民,还有那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们只怕现在就冲出去跟金悦菱拼个你死我活了! 苏扶浑身冰冷,四肢僵硬,就连一双眼睛都渐渐没了焦距。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有任何的反应,更不能冲上去为十七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他不能,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为了大局的隐忍(二) 刑罚还在继续。 金悦菱的疯狂也还在继续。 于所有人的静默之中,金悦菱手握着匕首,一下下戳穿十七的身体,再将那挂着皮肉和鲜血的匕首从十七的体内抽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 宿浅尘的眸子越来越冷,弥漫出周身的杀气冻得某三只都不觉颤抖了起来,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在咆哮,在拼了命地想要挣脱这大局为重的牢笼。 “这便是和我作对的下场!无论是谁,只要和我作对便是都要死!哈哈哈哈——!”金悦菱得意到浓处,竟是握着手中的匕首逼迫在了唇边,伸出舌头将那倒刺上的碎肉全部卷进到了口中。 空地两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看得是脸色发白,心惊胆颤。 如果说金悦菱今日是杀鸡儆猴的话,那么她成功了,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将会成为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被绑在石柱上的十七,明明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可她却趁着金悦菱得意大笑之际,悄然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十七先是轻轻地笑了,随后对着宿浅尘坚定地摇了摇头。 宿浅尘眼中的杀气一滞,随之是慢慢消退。 她认出了她…… 可饶是十七承受着剜肉剔骨的疼痛,却还是在叮嘱着宿浅尘不要轻举妄动,她还能撑得住。 宿浅尘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十七,哪怕是金悦菱再次将匕首扎进十七的身体里,她也不曾眨眼地看着。 她要记下今日的一切。 十七的疼痛,十七的耻辱,十七所遭受的一切! 终有一日,她要让金悦菱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金悦菱的笑声仍旧在继续着,她满意地看着周围所有宗主们那发白的脸色,眼底是扭曲的征服感。 不知十七又昏死了几次,又是被救回来了几次,一直到金悦菱累了,才吩咐弟子重兵看守好十七,随后笑意盈盈地扔下空地上的所有人,转身离去。 被绑在石柱上的十七,浑身戳满了数不尽的血窟窿,她的双唇因缺血而白得吓人,脏兮兮的五合殿袍服上浸满了她的鲜血。 “呕——!”有的宗主看着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十七,竟是直接干呕了起来。 宿浅尘则是在其他人都拧眉,撇目甚至是干呕的时候,平静的转身离去,她走得干净而利落,仿佛是最事不关己的那个人。 其他的宗门宗主们,自也是不愿继续在衍月宗里多呆,他们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衍月宗大门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一直到空地前所有的宗主们相续离开了衍月宗,才有弟子来到了金悦菱所在的院子里。 “启禀晋陵上尊,所有的宗主已经离开。” 院子里,金悦菱正安然坐在石凳上,捧着茶杯轻轻地抿着,那惬意的模样,更像是刚刚从美梦之中初醒一般。 “哦?可有发现什么?” 那弟子跪在地上如实道,“回晋陵上尊的话,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虽是表情各异的离开了衍月宗,不过他们的脸上只有对晋陵上尊的畏惧和敬畏,再是没有其他。” “没有哪个人对空地上的那个中界弟子,露出了什么不舍甚至是心疼之意?” “不曾。” 金悦菱静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今日让这些宗门的宗主前来,一来是想要杀鸡儆猴,二来就是想要知道在这些宗门之中,会不会有被宿浅尘狸猫换太子的! 虽然她恨极了宿浅尘,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宿浅尘的医术无人可敌,这么长的时间,宿浅尘一直能够隐藏在暗处与她过不去,极有可能是潜伏在了某一个宗门之中。 不过现在看来,貌似是她想多了。 “不知晋陵上尊接下来打算如何?可是要直接杀了那个中界的女子?”跪在地上的弟子询问。 “杀?死现在可是最便宜她的事情,你们先派人去仔细地看着她,稍晚一些时候我便亲自前往。”金悦菱冷笑着。 今日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她就不相信宿浅尘那个贱人会不知情,她倒要看看,宿浅尘那个贱人能够忍得了多久。 宿浅尘从衍月宗回到血云宗,一路走得很平静。 就连其他的宗主们看见宿浅尘如此的冷漠,都是不禁汗颜地道,这辛如海莫不是在血云宗里呆得失了神志,眼下竟是在如此血腥的一幕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也正是如此,其他的宗主们根本没有怀疑如今的辛如海早已更名易主。 今日金悦菱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唱的这出戏,却让宿浅尘彻底洗脱了嫌疑! 一直到回到了血云宗,宿浅尘那紧紧握着的双拳才慢慢松开。 “滴答……滴答……” 有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于地面上晕开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血点。 容隐察觉到不对,一把将宿浅尘的双手握住,当翻开至眼前的时候,就连苏扶和安庭都是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宿浅尘那双原本小巧且玲珑的手,早已被指甲所挠破刮烂,那一双手心更是皮开肉绽到惨不忍睹! “小尘,你……”容隐叹了口气。 宿浅尘寻着他的目光微微垂眸,当看见自己那一双翻卷着皮肉的掌心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是垂下了双臂。 其实,她并不知自己的掌心为何会这般,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疼。 一丝都没有! 现在的她只有恨! 满腔怒火的恨! “容隐,你去一趟衍月宗,看看空地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打草惊蛇。”宿浅尘冷声吩咐。 容隐点了点头,当即一个跃起消失在了原地。 “安庭,你现在就去介子空间报信,记得不要把事情说的太糟糕。”宿浅尘皱了皱眉又道。 金悦菱此番举动,可能是想要给各个宗主下马威,也可能是怀疑她已经潜入了其他的门派,不管因为什么,谨慎起见,这段时间她都暂时无法前往介子空间了,不然若是有衍月宗的弟子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一定要救 容隐和安庭相续离开,只剩下苏扶静默地陪着宿浅尘朝着血云宗的主院走去。 一路上,苏扶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大喊大叫,而是就这么安静地跟在宿浅尘的身后,安静的甚至是连存在感都那么的微弱。 宿浅尘一直到走进了院子里,才轻声道了句,“哭吧。” “……” 身后,仍旧什么声音都没有。 只是宿浅尘回头时,却见苏扶竟是隐忍的满脸青紫,那憋到太阳穴青筋暴起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可饶是如此,他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为此甚至不惜抬起自己的手臂,死死地咬在口中。 宿浅尘的心忽然就疼了。 她上前一步,将手臂从苏扶的口中拿开,并主动搂住了苏扶。 她的身体从来不是温暖的,甚至是常年都带着丝丝的凉意,可在这一刻,她的拥抱却成为了能够救赎苏扶的唯一一根稻草。 “啊——!” 苏扶终是发出了声音,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嚎。 宿浅尘则是从始至终都静默地搂着他,任由他发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扶才梗咽着道,“小尘尘,对,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我……”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应该哭,更不应该发泄的。 因为他相信宿浅尘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十七的,而他也更清楚,今日的那种局面,宿浅尘是根本没有办法出面的。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那心里的疼却还是剜肉似的疼的他浑身发抖。 “苏扶,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宿浅尘轻声安慰着。 她当然知道苏扶是相信她的,哪怕是被用刑的十七都是相信她的,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疼了痛了,岂有强撑的道理? “苏扶,我是你的师姐,也是你的家人,在我的面前,你永远无需假装的。” 七情六欲所不全的宿浅尘,所说出口的话是清淡的,可正是这清淡的话,却是让苏扶再次泪崩了。 整整一个下午,血云宗内所徘徊着的都是苏扶那狼嚎似的哭叫。 宿浅尘便一直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用自己本就不算热的身体温暖着他,一直到苏扶彻底哭昏了过去,宿浅尘才示意一直猫在角落里的夫诸过来,将苏扶抬进了屋子。 稍晚一些的时候,安庭和容隐相续来到了宿浅尘的房间。 安庭那边倒是安抚了介子空间里的众人,毕竟有宿浅尘坐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更应该相信宿浅尘,而且宿浅尘也值得让他们去相信。 楚柳虽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一向暴脾气的她还是忍不住扬言着要冲出去找金悦菱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是被元修咬牙给打昏了。 相对来讲,安庭这边倒是还好,但是容隐那边却…… “十七仍旧被绑在衍月宗的空地上,只是现在看守在十七身边的,不单单有整个衍月宗的弟子,更有金悦菱亲自坐镇……” 容隐越说声音便是越小,如此的局势很明显,金悦菱是打算用十七当诱饵,而越是这样,他们便越是无法出手相救。 “特奶奶的熊的,这么说来的话,咱们还救不了十七了?”安庭气得大骂。 容隐则是看向了宿浅尘。 他们这一路上遇见的逆风局不少,而唯一那个能够将逆风改为顺风的就只有宿浅尘一人了! 苏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宿浅尘,不曾发表任何的意见。 这便是他们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的默契,也是他们对宿浅尘根深蒂固的信任! 他们都知道,宿浅尘一定会有办法的! 宿浅尘于沉默之中,将狸藻召唤了出来。 “不知主人有何吩咐?”多时不见,狸藻一如既往地对宿浅尘充满着恭敬。 宿浅尘一把抓过在桌子上同样急得哭成一团白毛线的桃桃,从它的空间内拿出了几颗丹药交给狸藻。 “桃桃会带你到衍月宗,我要你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每日将这丹药给空地上的一名女子服下。” 狸藻接过丹药,谨慎地揣进了怀中,随后一把拎起哭到四肢发软的桃桃,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消失在了屋子里。 宿浅尘随后又对容隐和安庭道,“这几日你们两个轮番监视着衍月宗内的一举一动,无论有什么异常都要谨记在心。” 容隐点了点头,“好。” 安庭则是疑惑地拧眉,“不是……我说小白脸,咱们现在这究竟是是要干嘛?” 在他的认知里,既然要去救人,不是就该大刀阔斧大张旗鼓且雄赳赳气昂昂地找人火拼才是。 可是现在这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要去偷鸡的小心翼翼…… 恕他真的是有些看不懂了。 “人,一定要救,只是需要换一个方式。”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安庭和容隐听闻见宿浅尘如此说,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按照他们对于宿浅尘的了解,既然宿浅尘能说出这种话,便是一定能够救出十七的。 苏扶躺在床榻上,看着宿浅尘那笔直的背影,悄悄捏紧了身下的被褥。 现在的他别无所求,只是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衍月宗。 空旷的空地两旁站满了衍月宗的弟子,整整站了一天的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可哪怕现在已经是子时时分,他们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的。 因为此刻在空地的正中间,坐着的正是金悦菱。 既然当初宿浅尘能够派人回到五合殿去阻止静言,便是对五合殿的那群垃圾十分上心,所以现在的她只需要在这里安心等着便好,宿浅尘那个贱人一定会主动献身的。 空地的中间,被绑在石柱上的十七幽幽醒来。 她的四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若非不是浑身上下的血窟窿还在生生作疼,她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睁开眼睛看着那围满了空地的衍月宗弟子,十七就算是再傻心里也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并非是自己。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金悦菱听见响动,朝着十七望去,唇角高高地扬起着。 “你别做梦了……我,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你想要,想要知道的事情的……”十七虚弱地开口道。 “就算你不告诉我又如何?反正宿浅尘那个贱人早晚都会来救你,只要宿浅尘那个贱人落在了我的手里,到时候我还怕抓不到她身边的其他杂碎吗?”金悦菱得意地笑着。 十七的心狠狠一颤。 原来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为了抓晓晓!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一定要活下去 十七不动声色地慢慢垂下了双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瞳的惊颤。 她确定,今日那个站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一定是晓晓,宿浅尘的易容术是无懈可击的,可是今日的她清楚地看见了宿浅尘眼中那冰冷的杀意。 那种冷,不带任何的感情却又好似能够直接穿入进人的骨头缝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十七知道,晓晓是想要救她的,晓晓也一定会救她。 晓晓那个人看着是冷漠了些,可只要能够成为晓晓的伙伴,晓晓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其周全的。 只是…… 十七抬眼朝着不远处的金悦菱望去,若是她真的成为了吸引晓晓而来的诱饵,那么她就算是真的苟且偷生地保住了一条命又如何? 她不会忘记宿浅尘待她的好,也不会忘记上界的那些人是如何欺压中界的,更不会忘记君语封还被困在天照之中。 而这些所有一切,宿浅尘才是唯一的钥匙! 只有宿浅尘才能够将中界彻底颠覆,只有宿浅尘才能够救回君语封! 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她与宿浅尘相处的画面,从初识到熟悉,点点滴滴,她是那么的庆幸,此生能够认识一个叫宿浅尘的朋友。 蓦地,十七忽然就笑了。 坑害朋友的事情,她做不出来,所以只能对所有人说一声抱歉了。 真的很抱歉…… 她要先走一步了。 因为只有如此,她才不会成为引诱晓晓来到这里的诱饵。 十七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现在的她早已精疲力竭,就算是动一根手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的艰难,可她却还是用所有的力气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疼痛从舌尖处传达全身,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出,十七明显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浅,可是她仍旧在笑着。 因为那个让她付出生命的人值得! 忽然,一枝花腾快速缠绕在了十七的腰身上,并一路攀爬到了十七的唇边,随着那花藤用力敲开了十七紧闭的双唇,一颗丹药快速地塞进到了十七的口中。 清凉的药香味在唇齿之间融化开,就连口中的血腥味都被冲淡了。 这个味道是…… 晓晓! 就在十七反应过来的同时,那花藤则是迅速收回,从始至终悄然无息。 十七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当她的身体开始渐渐温热,当她身体上的伤口开始消减起了疼痛。 原本一直都在笑着的她,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是晓晓! 一定是晓晓! 狸藻是宿浅尘的聚灵,十七是没有办法听见狸藻的声音的,可饶是如此,十七能够明白宿浅尘的心意。 她这是在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死亡的念头,不知何时在十七的心中渐渐消退,十七咬紧了牙关,就连目光都变得异常坚定。 既然晓晓让她活下去,那么她就一定要撑到最后! 躲在暗处观察着的容隐,当看见十七那坚定的目光时,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好,十七这个丫头明白了小尘的心意。 看守在空地两旁的闫跃宗弟子们,哪怕是金悦菱都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原本对于宿浅尘来说的死局,正在一点点的逆转着方向。 往后的很多天,金悦菱始终带着闫跃宗的弟子们看守在空地上,可是从始至终金悦菱别说是等到宿浅尘了,就是连一个酷似宿浅尘的影子都没有等到。 十七虽然每日都在饱受着金悦菱的折磨,可每日晚上,狸藻都会悄然给她送来丹药,虽然她的外伤并没有愈合,可是她身体里的内伤却早已全部恢复如初。 更有甚者,宿浅尘还让狸藻给她送来了麻药,以至于在往后被金悦菱凌虐的时候,十七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毫不知情的金悦菱,因为没有等到宿浅尘,索性将每日积攒的怨气统统发泄在了十七的身上。 原本,金悦菱在每次发泄完之后,心里都会舒服不少,可是接连的几日,无论她如何的凌虐十七,十七不但再不发出沉闷的呻吟声,就连那痛苦的表情都变成了木讷。 如此如同一拳拳打在木头上的感觉,让金悦菱险些抓狂! 而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衍月宗动向的各个宗主们见此,从原本的心慌渐渐变成了勃然大怒,他们自然是不相信金悦菱此番做法是要引得什么魔尊出现,因为在他们看来,现世魔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切不过都是金悦菱太想成为天道者而幻想出来的而已。 至于现在金悦菱一直凌虐着那个中界的女子,很明显就是在给他们上眼药,让他们不得不臣服在她的脚下,如同当初的辛如海一般对她俯首称臣。 各个宗主虽然是畏惧金悦菱身后那个人,更是惜命的,可是面对如此窒息一样的压迫,他们渐渐感觉这种活着还不如死了更痛快呢,在积怨一点点的加深到彻底爆炸的时候,各个宗门的宗主已经彻底不怕死了。 或者说,他们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金悦菱这个变态如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衍月宗每日打扫宗门前的弟子开始有去无回,到了后来则是演变成了凡是衍月宗的弟子,只要出了衍月宗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等一直专心看守在空地前的金悦菱反应过来的时候,衍月宗的弟子早已失踪了大半! “启禀晋陵上尊,今日又有五名弟子失踪了!” “晋陵上尊,不算上失踪的弟子,有十名弟子悄悄离开了衍月宗。” “晋陵上尊……” 金悦菱面色铁青地听着每日那不断消失弟子的数字,气得已经不知拍碎了多少的桌椅板凳。 她心里很清楚,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其他宗门的那些宗主们,她只是没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会跟她所设想的背道而驰。 她只是想要杀鸡儆猴的让各个宗门的宗主继续畏惧她,可是她却没想到,各个宗门的宗主竟是在这种极度的恐慌之下连死都不怕了,明着暗着的跟她作对,劫杀她衍月宗的弟子。 现在她衍月宗的弟子死的死,跑的跑,不过是短短的几日时间,弟子数量最多的衍月宗,简直是快要成了闹鬼的坟地。 有的时候一个人在前面走,甚至能够听见身后脚步的回音!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出手的时候到了 而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形势下,最让金悦菱窝火到吐血的是,仍旧没有看见宿浅尘的一根头发丝。 金悦菱知道,若是自己再如此看守在空地凌虐十七,只怕还没有等到宿浅尘,其他那些宗门的宗主便是会暴动地踢碎了她衍月宗的大门了。 思来想去,金悦菱为了顾全大局,只得让弟子们留下,自己则是放弃了看守空地上的十七。 不过话虽这么说,为了防止宿浅尘现身,金悦菱每日还会隐藏在暗处监视着空地,而让金悦菱彻底失望的是,接连又过去了几日的时间,她依旧没有等到宿浅尘的到来。 至此,就连金悦菱都开始相信,宿浅尘是彻底放弃十七了。 毕竟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而搭上自己性命的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做。 如此想着,金悦菱渐渐放松了对十七的看守和戒备,甚至是连凌虐十七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每日派几名弟子看守在空地,任由十七自生自灭。 很快,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便是听闻金悦菱放弃了凌虐十七,而各个宗门的宗主也很是懂得见好就收,既然金悦菱怂了,那么他们便不会再对衍月宗的弟子们背地里下死手。 一连的几日,除了十七还再空地上奄奄一息,上界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血云宗。 刚刚从衍月宗回来的安庭一边喝着水,一边迫不及待地道,“小白脸,真有你的,金悦菱那厮真的不再看守空地了。” “就算金悦菱想要继续看守在空地也是坐不住了,毕竟不单是小尘不曾露面,若是金悦菱再如此的凌虐十七下去,只怕衍月宗的那些弟子早晚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个都不剩。”容隐笑着道。 这些天宿浅尘虽然没有露面,却也一直没有闲着,每日不断派他们出去轮番跟各个宗门的那些弟子们嚼舌根,尽数说着金悦菱的残忍,以及血云宗变成今日落魄的结局。 对于各个宗主来说,血云宗从辉煌到破败是他们亲眼所见的,而本就已经被金悦菱压得喘不上气的各个宗主早已是怒从心起,宿浅尘只要在这个时候让某三只借着金悦菱的名声对各个宗门的宗主稍加施压,这些宗主便就恶从胆边生,彻底的视死如归了。 容隐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能够在绝对的逆境之中想出如此主意,借由其他宗门的宗主反方向对金悦菱施压,现在金悦菱竟是生生被其他宗主掏空了尽数一半的弟子,且不得不对十七放松下戒备。 如此的步步为营,其心思缜密的简直让人发指! 用安庭的话说,得亏金悦菱心脏承受力强悍,不然只怕早就要被气到血喷三尺,直接倒地身亡了! 宿浅尘听着安庭和容隐的话,并不觉得有多兴奋,前面的不过都只是铺垫而已,她的最后一步棋还没有走。 “苏扶,你可是准备好了?”宿浅尘轻声询问。 一直坐在旁边静默着的苏扶,听闻见宿浅尘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当目光触及到宿浅尘的那双黑眸时,四肢竟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已经准备好了。”苏扶说话的时候仍旧在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迫不及待,这么多天过去了,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一只手,按在了苏扶的肩膀上,平稳了苏扶的颤抖。 苏扶抬起头,便是见宿浅尘对着他轻轻地道,“只有成功。” 苏扶听闻,梗咽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今晚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小白脸,你真的定下来了?”安庭迫不及待地开始摩拳擦掌。 特娘的,忍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忍了! 宿浅尘转眼朝着安庭和容隐看了去,“一切按计划行事。” 从白天到晚上,又是平静地一天终将过去。 衍月宗内,那些冯奉命看守着十七的弟子们,懒洋洋地打着哈气,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己就偏生这么倒霉,被派来整日看着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害得他们已经快要有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女人不死,咱们就必须一直呆在这里?” “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你没听晋陵上尊说吗?除非这个女人死了,不然咱们哪里也去不了。” “这个该死的臭婊子,竟然如此能活,都几天没吃东西了,竟然还有气!” 看守在空地上的弟子们抱怨着,谩骂着,甚至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不停地对着被绑在石柱上的十七吐着口水。 十七虚弱地喘息着,身上头发上甚至是脸上,都沾上了不少恶臭的口水,可饶是如此,她那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却是那样的平静。 晓晓既然让她活下去,那么她便绝对不能死…… 无论是谁,都无法让她咽下最口一气! “你们看看,这个臭婊子还喘着气呢,要我说,还不如咱们直接就把她给杀了得了,晋陵上尊只是交代,只要这个臭婊子死了,咱们就自由了,反正她只剩一口气,不如咱们便是成全了她?” 不知是哪个弟子提议,其他的弟子竟是均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是啊,这话说的没错,晋陵上尊并没有说不能杀这个女人,再者现在这个女人只怕早就被晋陵上尊给遗弃了,就算是他们亲手杀了这个女人,想来晋陵上尊也是不会追究的才是。 如此想着,这些弟子无不是纷纷狞笑着朝着十七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们想要,想要做什么……你,你们别,别靠近我……”十七拼了命地挣扎着,奈何她的四肢仍旧被死死地绑在石柱上。 其中一个弟子走到十七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十七的下巴,“你乖一点,或许我们还会给你一个痛快。” “滚,滚……你,你们别,别碰我……”十七用尽全力地晃着脑袋。 “呦呵,还能骂人?果然贱命活得时间就是长。”又是一名弟子,一把抓住了十七的头发,狠狠地扯着。 其他的弟子瞧见了,无不是笑着道,“李师兄,你现在这样子真是有几分晋陵上尊的风采。” 那弟子似乎是想起了前几日,金悦菱拽着十七头发时候的模样,为了让自己更像金悦菱,他甚至是揪扯着十七的头发大肆晃动了起来。 其他弟子们被逗得哈哈大笑,更有甚者觉得那弟子学得不像,还在一旁不停地告诉那个弟子,当初的金悦菱是如何做的。 那弟子听闻,模仿着金悦菱的模样,扬起另外一只手,朝着十七的面颊抽了去,并询问其他的弟子道,“这样呢?这样可是像了?” “像,像,这次倒是像了。” 周围的弟子们小的前仰后合,有的竟是笑出了眼泪。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有谁碰过她 “啪啪啪……啪啪啪……!” 十七的面颊被扇得血痕交错,头发被拽得一把把往下掉。 衍月宗弟子们的大笑声不断响起在耳边,如此的屈辱和折磨,足以让一个人主动迈入死亡。 可是十七却咬紧牙关的挺着,忍着。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不管如何的活着,她都要活下去,哪怕是自尊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压着。 “好了,快别闹了,赶紧送她上路吧。” “也对,只要这个臭婊子死了,咱们就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这些弟子说着,眼中无不是对十七露出了狰狞的凶光。 那一直拽着十七头发的弟子更是先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十七的胸口上,见十七竟然还没死,大骂着凝聚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 “臭婊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随着那弟子话音落下,锋利的武器系聚灵直接朝着十七的脖子砍了下去! 十七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一定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嗖——!” 一道黑色的流光忽然从远处非窜而来。 强大的灵法气息,将那些围绕在十七身边的衍月宗弟子们全部掀翻在了地上。 瞬间发生的事情,让所有的弟子全部惊愣住了。 他们呆愣愣地躺在地上看着那凭空出现在十七面前的清瘦身影,一时间竟是无法回神。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美目流盼,桃腮朱唇,配上那清新如兰,高傲冷漠的气息,试问倾国倾城只怕也是不过如此。 可,可那又是什么? 衍月宗的弟子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流连忘返的同时,忽然看见了一缕缕黑色的气息在那清瘦的身影周围燃烧着。 等这些弟子彻底反应过来的是,吓得险些没尿了裤子! 黑灵! 那竟然是黑灵! 宿浅尘微微眯起双眼,黑瞳之中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她特意卸下了辛如海的一身皮囊,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并非是为了让这些弟子欣赏的。 “你,你是谁?”其中一个弟子惊慌地询问着。 宿浅尘并未曾作答,只是在那弟子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闪身移到了那弟子的面前,在那弟子根本来不及挣扎的时候,以那燃烧着灵法的手,将那弟子从地上给拖拽了起来。 白皙的五指如同一朵盛开在夜晚的食人花,根本不给那弟子留任何的余地,但闻‘咔嚓!’一声的脆响,那弟子顷刻之间便是没了气息。 宿浅尘的五指扣进在那个弟子耸搭的脖子上,猛然一个用力,那尸体竟是和脑袋被一分为二了! 鲜血,染红了宿浅尘的双手,也染红了其他弟子的眼睛。 “咕噜噜……” 当看着那朝着他们这边滚来的脑袋时,这些弟子再是控制不住地战栗了起来。 这,这个有着一张绝美脸庞的女子究竟是谁? 是死神还是恶魔! 十七在所有弟子的惊愣之中缓缓睁开眼睛,当目光触及到那挡在自己身前的熟悉身影时,眼泪一瞬间便是夺眶而出。 “晓晓……” 宿浅尘听闻见声音,缓缓转回身,在看见十七时,那充满着杀气的眸子,难得的飘过了一丝暖意。 “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十七梗咽地点着头,是在笑,也是在哭,“晓晓,我没有让你失望,我活下来了……”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十七在说完了话之后,脑袋一歪便是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宿浅尘看着十七那血痕交错的面颊,被拽到参差不齐的头发,眼中再次迸溅出了冷冽的寒光,眉宇之间仅剩的温度瞬间荡然无存。 她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瘫坐在地上的一众衍月宗的弟子,“有谁碰过她?” 平静的声音,却充斥着冷侵入骨的气息,冻得所有人都是狠狠地一哆嗦。 虽然对于上界而言,君主级别的灵法并不算是少见的,但是眼下面对这浑身燃烧着黑色灵法的宿浅尘,他们却是根本无可奈何的。 以至于,在宿浅尘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的弟子全都朝着一名弟子看了去。 而这名弟子,正是刚刚对十七大打出手的弟子。 那弟子吓得连脸都白了,不过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若是求饶只怕也是白费口舌,倒是不如拿着晋陵上尊当挡箭牌。 “就是我打的如何?我告诉你,我可是奉了晋陵上尊的……” 那弟子以为只要搬出了晋陵上尊的名号,自是能够保全住自己一条命的,结果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原本缠绕在宿浅尘周围的黑色灵法,瞬时朝着他飞射而来! 那黑色的灵法如同一条条灵活的黑色小蛇儿一般,缠绕早了那弟子的身体上,宿浅尘不过是轻轻勾了勾手指,那弟子便是被黑色的灵法拽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哪只手碰的她?”宿浅尘黑如点漆的双眸之中,满是冰冷。 那弟子是真的害怕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哪怕是搬出了金悦菱,面前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女人别说是放过他一马,就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你,你别,别……” 那弟子还想挣扎,可宿浅尘却不像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根本不等那弟子开口,宿浅尘那燃烧着黑色灵法的手便是朝着那弟子的右臂狠狠地划了去。 “唰!” 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迸溅而出。 等那弟子感觉到疼的时候,他的整条右臂早已被连根切下,那被切下的手臂如同一块废弃的烂肉一般掉落再了地上。 “啊啊啊啊——!” 那弟子疼的哀嚎连连,只是还没等他缓解了右臂的疼痛,便是又听闻‘唰’的一声。 这次掉落在地上的是他的左臂。 切断骨肉的疼痛,让那弟子疼的整个身体都在抽搐而扭曲。 只是就在那弟子以为总算是逃过一劫的时候,却听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如同噩梦一般响起在了耳边。 “你是哪只脚先靠近的她?” 这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死神一般,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我……”那弟子现在已经被吓得连左右都不分了。 “唰!” 那惊恐到人骨头缝儿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那弟子的双腿则是全部被切断!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那弟子便是被斩断了手脚,只剩下了一个惊恐到痉挛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剧烈地颤抖着。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杀之而后快 “啊啊啊啊……” 那弟子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忽,一只手从他的后心处穿插进了他的前胸。 当那白皙的小手将还在跳动着心脏生生扯出胸口时,那弟子则是歪了脑袋,再是一动不动了。 宿浅尘如同看着垃圾一般地看着手中那仍旧微弱跳动着的心脏,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思绪,让人不知其想。 然而,就在其他的弟子正猜测着宿浅尘想法的时候,只见宿浅尘猛地攥紧五指! “哗啦啦……” 一颗完整的心脏,彻底在宿浅尘的手中化成了一滩肉泥。 一旁的衍月宗弟子们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简直是要吓傻了。 他们一只以为放眼整个上界,最狠的莫过于金悦菱,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竟更是狠! 她的狠与金悦菱所不同,她不说也不笑,甚至是连表情都少的可怜,可是她每一个动作,都能够狠到让人胆寒发竖! “这里是衍月宗,你以为你能够在这里放肆多久?”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赶紧跑去叫人!” “只要晋陵上尊来了就好了!” 在场的那些资历比较老的弟子,叫喊着,并且带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空地外跑了去。 眼看着马上就要跑出空地了,那些弟子们无不适露出了死里逃生的笑容。 只是,就在他们以为他们马上就能够得救了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彻底让他们再次面无半点血色! 空地的周围漆黑一片,那种黑不似中界的暗无天日,更不像下界的月明星稀,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生活在上界的弟子们,从来没有见过上界的天竟然也会有如此漆黑的时候! “不是要去喊人么?为何停下了?”宿浅尘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身后。 衍月宗的弟子们惊恐回头,疯了似的大叫着,“是你这个妖女搞得鬼!” 宿浅尘听着这个称呼,笑了。 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这一笑,百媚而倾城。 只是她那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却是让在场的所有弟子不是毛骨悚然且心惊肉跳着。 “你们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搞得鬼。”宿浅尘冷然地看着那一众咆哮着的衍月宗弟子们。 计划了这么多天,筹备了这么多天,当然不单单只是将金悦菱拖延到没有耐心主动离开,她更是让苏扶接连几日的打探好这空地的地形,并且提前在四周设下了阵法。 也就说,现在这些弟子早已身陷在了苏扶的阵法之中不自知,而在这与世隔绝的阵法这种,哪怕是这些弟子叫破了喉咙,也是绝对不会引来任何骚动的。 “我说小白脸,和这些垃圾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安庭不耐烦地从暗处走了出来,现在他是恨不得将这些弟子的脑袋卸下来当球踢,也真亏得宿浅尘有如此好的耐心,还愿意陪他们在这里墨迹着。 “确实是已经没有再废话的余地了。”容隐也从暗处露出了身。 “小尘尘,我要亲手为十七报仇!”在另一边控制着法阵的苏扶咆哮着,胆敢如此欺负他的十七,他定要这些禽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衍月宗的弟子们,毛骨悚然的看着忽然现身的某三只,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人闯入,可是衍月宗的其他人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 而根本不等这些衍月宗的弟子们想明白,宿浅尘接下来的话,则是足以让他们彻底魂飞魄散! “杀!” 仅一个字,却足以不用再解释什么。 全部杀之,一个不留! 刹那间,法阵之中地动山摇,天色大变。 不知从哪里刮来阵阵凛冽的寒风,不过是稍微吹在那些弟子的身体上,便是刮出了一道道狰狞的血口。 衍月宗的弟子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诡异的一幕,眼看着身边的同宗弟子被寒风所撕成碎片,他们更是慌了神的在法阵之中四处乱撞着。 “轰隆隆——轰隆隆——!” 逐渐暗沉的天色之中,雷声轰鸣。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震得所有弟子均是肝胆一颤,倾盆大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 “刷刷刷……刷刷刷……!” 那比刀刃还要锋利的雨滴,接连斩断了衍月宗弟子们的手指脚趾,手臂小腿,有的倒霉的竟是生生被砍下了脑袋。 衍月宗的弟子们吓得完全没有了任何战斗之意,现在的他们除了尖叫之外便是只剩下了本能地逃跑。 一道紫色的流光,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般,快而敏捷地穿梭进了那些弟子之中,所到之处的弟子全部被掀翻在地,可就在他们想要起来继续逃窜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双脚不知何时被连根切断! 这是要多快的速度,才能让人连疼都感觉不到! “救命,谁能来救救我们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了,求求你们绕过我们吧……” “与我们无关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一向引以衍月宗为豪的弟子们,此刻如同一只只害怕死亡的老鼠一般,蜷缩在地上拼命地颤抖着。 他们错了,他们知道错了。 他们在上界这么久,见识过各种颜色等级的灵法,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今日这般让他们连还手机会都没有的诡异场面! 这哪里是在跟他们打斗? 这根本就是在屠杀他们啊! 现在别说是他们跪地求饶了,只要能够活下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衍月宗弟子们的求饶声,并没有让宿浅尘那双刮着寒风的眸子变暖。 在欣赏够了这些弟子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之后,桃唇轻启,“继续杀!” 刹那间,鲜血再次四溅! 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衍月宗弟子们,完全不是某三只的对手,在某三只的围剿下,他们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被生生斩断!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不断响起在空地上。 宿浅尘冷眼扫视着那些接连倒在血泊之中的衍月宗弟子,心中冰冷一片。 金悦菱是罪魁祸首没有错,但是那日在衍月宗内,她并没有忘记这些弟子是如何看着十七而幸灾乐祸的,她更不会忘记这些弟子是怎样,一鞭一鞭抽打在十七那颤抖的身体上的! 她说过,十七的仇她会记下。 而今日,她既来了,便是没打算放过一个!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砍断爪牙给虎看 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时辰,上百名的衍月宗弟子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断肢残骸遍布满地,鲜血汇聚成了一汪鲜红色的小河。 这一场仗,宿浅尘从来便是有着十足赢的把握,她甚至没有因为节省时间而放出小白等聚灵,任由某三只大开杀戒。 十七的遭遇,是每个人的底线,她忍了多少天,某三只便是同她一样地忍了多久。 她知道,他们需要发泄。 那些还在衍月宗内睡着安稳觉的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同门正在接受着灭顶之灾! 等某三只回到宿浅尘的身边时,一切已在鲜血弥漫之中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苏扶小心翼翼地将十七从石柱上解下来,加倍小心地抱在怀里,那张悲喜交加的脸上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悲的是,十七这几日所遭受的一切。 他喜的是,小尘尘没有骗他,他终于为十七报仇了。 “小尘,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理?”容隐看向宿浅尘询问着。 若是其他人,面对如此堆积如山的尸体,只怕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如果将这些尸体摆在宿浅尘的面前,别说是现在的几百具,就是再加上几千具,也绝对难不住宿浅尘的。 “就摆在这里,既砍断了爪牙,总是要给那只残虎亲眼看看的。”宿浅尘淡然道。 容隐点了点头,虽然宿浅尘此决定未免太过张扬了一些,但一想起十七所遭受的一切,他便是恨不得将这些残肢亲自捧到金悦菱的面前。 与来时一样,某三只跟着宿浅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衍月宗,与来时不一样,他们来的时候是三个,走的时候却是四个。 虽然现在容隐和苏扶因为昏迷的十七都没有心情庆祝什么,但是他们却在心里无不是要点头承认道,宿浅尘这一仗打得漂亮! 唯独安庭始终垂着脑袋拧着眉毛,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一直到进了血云宗,沉默了一路的安庭才后知后觉地挑了挑嘴皮子,“咦……?” 容隐推开房门,示意苏扶先抱着十七进去,随后才看向安庭道,“你这是刚睡醒不成?” 安庭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似是想要说什么,又好像是觉得哪里还没有想明白,对着容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先让自己组织一会语言再说。 宿浅尘对于安庭的人来疯早就已经习惯了,等苏扶将十七放在床榻上之后,她便是从桃桃的体内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丹药给十七服下,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处理起了十七身上的伤口。 容隐避嫌地去了前屋,只剩下苏扶一直静默地站在宿浅尘的身边。 十七身上的伤口虽然严重,但好在她这几天每日都让狸藻悄悄给十七送药,说白了,十七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并不会危机到性命。 宿浅尘再给十七包扎完之后,仔细地交代了苏扶几句,便是也出了里屋。 虽然她心里清楚以她的药效,十七最起码还要昏迷三五日才会醒,但她却没有阻止苏扶的陪伴。 因为她在苏扶的眼睛里看见了安心,那种安心不关乎那个人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只要那个人一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便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亏得老子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你们也真是的,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告诉老子?” 宿浅尘刚一走进前屋,便是瞧见安庭正在对着容隐张牙舞爪地连说带比划着。 正说道兴头上的安庭一看见宿浅尘,便是更加兴奋地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小白脸,你还真是狠啊,我还以为杀了那些弟子之后,这仇便酸死完了呢,没想到你竟是还有后续!” 宿浅尘抱过桃桃,轻轻地抚摸着,目色一片幽深。 金悦菱守了十七那么长的时间,更是因此而引来了其他宗门的众怒,而现在,她则是在金悦菱彻底以为十七没有用处的时候带走十七,并杀了那么多的衍月宗弟子,这对于金悦菱来说虽不致命,却也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才是。 现在的她虽然无法与金悦菱正面相抗,但她却仍旧能够让金悦菱堵得胸口发麻。 “和着你刚刚一路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就是在琢磨这个事情?”容隐简直无语问苍天,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歹安庭跟在宿浅尘的身边也有几年了,怎么这脑袋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安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切了一声,“你懂个屁,我这叫善于分析不轻易下定夺,只是……可惜了不能看见金悦菱那个娘们吃瘪的脸,想来明日衍月宗一定会狠热闹的才是呦!”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当衍月宗的弟子们还沉睡在梦乡之中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便是响彻在了衍月宗内。 弟子们纷纷惊醒,寻着声音来到了空地,本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一大清早便是如此的大惊小怪惹人清梦,却没想到,无论是谁在站定在空地前时,均是惊恐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刺耳的尖叫声,声声响起,不断徘徊在衍月宗内迟迟不肯散去。 “晋陵上尊不好了,不好了……”惊慌失措的弟子,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了金悦菱的院子里,如同被人催命了一般地大叫着。 金悦菱推开房门,拧眉看着那地上狼狈不堪的弟子,“什么事?” “启,启禀晋陵上尊……空,空地……空地……”那弟子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根本不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空地上的那片骇人景象。 金悦菱拧眉看了那弟子半晌,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声,可见那弟子仍旧跪在地上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索性直接朝着空地的方向走了去。 面对弟子的惊慌,金悦菱却淡然的狠,她知道,定是那个中界五合殿的那个女子死了,毕竟没有人能够熬过这么多天。 不过现在中界五合殿的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若是她一早便是知道中界五合殿的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办法引来宿浅尘那个贱人,她根本不会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浪费多一秒的时间。 现在那个中界五合殿的女人死了也好,她要好好的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宿浅尘那个贱…… 心里的算盘还没有打完,金悦菱便是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愣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就快要被逼疯了 昨日还好端端的空地上,今日却是一片狼藉。 青白的地砖早已被鲜血所染红,那些鲜血在时间的流逝下凝固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结块,如同地面上长了血疮一般。 再看那由远到近,碎成让人连那些断肢究竟是什么地方都分辨不出来的残骸,多到让人一眼都数不清。 而那一直绑着十七的石柱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金悦菱看着眼前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脚下一个趔趄,若非不是身边的弟子们赶忙过来搀扶,只怕是要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怎么会这样?”金悦菱回头看向周围的弟子们,可是那些弟子们一个个脸色惨白,谁也回答不出一个字。 静默了好半晌,才有一个弟子强撑着胆子道,“启,启禀晋陵上尊,昨日看守中界女子的弟子们都没有回到院子,只,只怕现在这些尸体便,便是他们的了……” 周围的弟子们听闻,虽然面上不敢表露任何,但是在心里无不是庆幸着,好在昨夜不是他们看守,不然今日那堆积满地的尸骸便就是他们了。 只是…… 衍月宗的弟子们在庆幸的同时,那一双双的眼睛则是不安地朝着金悦菱看了去。 衍月宗之所以能够成为上界最大的宗门,完全就是因为金悦菱是上界唯一的一个上尊,而其他宗门的宗主虽都是自立门户的,但是哪个不是顾忌着金悦菱晋陵上尊的身份而竟让三分? 可是现如今,竟然有人在金悦菱的眼皮子底下屠杀衍月宗的弟子,这不是明摆着没有将金悦菱放在眼里! 这根本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就在所有弟子面色惨白地看着金悦菱的时候,金悦菱的脸色则是彻底黑成了烧焦的锅底灰。 空地上的惨状,她就算是闭着眼睛猜也能猜到是谁的杰作。 宿浅尘! 又是那个贱人!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金悦菱才反应过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宿浅尘一早便是设计好的计而已! 先是假装对那个中界五合殿的女人不在意,宁可任由她凌虐也强忍着不出手,而在她彻底放下戒心,以为中界五合殿的那个女人没有用处的时候,再悄悄潜入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说白了,她以为的胜券在握,其实不过仍旧被宿浅尘玩弄于鼓掌之中! 越想越是窝火,这种明知道宿浅尘就在身边,却无法动弹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要将她逼疯! 胸口忽一阵闷热,金悦菱下意识地张开嘴。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口中,染红了衣襟,也惊愣了所有弟子的眼。 一向在中界叱咤的晋陵上尊,这,这是被气到吐血了不成? “还请晋陵上尊为那些惨死的弟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弟子们随时待命,愿意跟随晋陵上尊一起追杀那些作乱的贼人!” “弟子们一定会追随在晋陵上尊的左右!” 空地两边,所有的衍月宗弟子们跪在地上请命。 不是他们想要去找宿浅尘一伙人火拼,而是此事若传出去,有人在金悦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结果却还能逍遥自在,那么他们身为衍月宗的弟子又还有何脸面再去面对其他的弟子? 现在各个宗门的那些弟子,早就已经看他们不起了,若是再得知此事,他们衍月宗的弟子岂不是成为了上界所有弟子的笑柄? 所以哪怕是赌上性命,他们也绝不能沦为别人的笑谈! 只是面对衍月宗弟子们的满腔热血,金悦菱却是目光闪烁地道,“马上将空地收拾出来,此事……此事就当……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 衍月宗的弟子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傻愣地看着金悦菱,只当是他们听错了什么。 这还是那个再上界受所有人敬畏和敬仰的晋陵上尊吗?这还是那个不畏惧一切的晋陵上尊吗?什么时候他们心里的晋陵上尊竟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 衍月宗的弟子们是无奈的更是失望的,甚至有那么一刻,他们竟是开始后悔了,若是当初便是知道金悦菱如此懦弱的话,他们又何必来挤破了头的非要来这衍月宗,去其他宗门当一个正式弟子不香吗? 金悦菱被这些弟子的目光看的愈发慌乱,只是现在的她根本不能出衍月宗,上次她前往上界,那寒泉沼泽便是开始动荡,若是她再擅自离开衍月宗,只怕是……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空地收拾出来?今日的事情谁若是说出去,全都格杀勿论!”慌忙地扔下了一声交代,金悦菱再是承受不住那些弟子们失望和怀疑的目光,转身似狼狈地朝着自己的院子逃了去。 现在的她根本不能离开衍月宗,绝对不能! 哪怕是她明知道宿浅尘那个贱人不断在她的身上捅刀子,她也绝对不能失去了理智。 上次她不过是去了一趟中界而已,寒泉沼泽之中便是已经开始震动,若不是她回来的及时,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寒泉沼泽是她唯一的底线,谁也不能让她再离开衍月宗半步! 走进院子,金悦菱看着面前的房门,推了几下才推开。 只是站在门口,金悦菱却没有马上走进屋子,而是站在门口慌张地等待了好一会,一直到屋子里什么响动什么气息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趔趄地摸索进了屋子,颓然瘫躺在了软榻上。 那个人似乎是又闭关了,这样也好,正好让她趁着这段时间想想究竟该怎么办,也许还来得及…… 接连的几日,金悦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弟子如何敲门都不开,渐渐地,衍月宗的弟子们从开始的每日来敲门,变成了三五日才来敲门一次,最后则是发展到了再也没有人敲响过金悦菱的房门。 衍月宗的弟子们本就一向心高气傲,如今面对如此畏畏缩缩的金悦菱,他们如何能不伤心? 最主要的是,这些弟子实在是不愿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可是现在就连金悦菱都选择闭门不见,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只能效仿金悦菱一般,躲在衍月宗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后每日更是连衍月宗的大门都不再打开。 这些弟子自然是不愿一直躲着不见人的,他们一心进入宗门是为了修炼成为人上人,而不是变成被人笑话的小丑! 只是现在的他们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谁能来告诉告诉他们,他们究竟要怎么办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重蹈覆辙的滋味 “小白脸你这招是真狠啊,现在的衍月宗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只是不知道金悦菱那个娘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是天天去衍月宗报道,结果天天看不见她人,现在衍月宗的那些弟子也像是老鼠是的,跟着金悦菱一起躲在衍月宗里。” 血云宗里,安庭翘着二郎腿笑着道,只是坐在他身边的容隐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安庭见此,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容隐,“你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德行?莫不是你这段时间接连监视金悦菱那个娘们,日久生情移情别恋了?” 容隐无奈地拧眉,“少瞎说。” 安庭又道,“那你干嘛吊着一张死人脸?” 还没等容隐回答,就见夫诸一股风似的冲了进来。 安庭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夫诸一脸杀气的杵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脖领子。 “你跟谁日久生情了?你跟谁移情别恋了?我对你嘎嘎好,你整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说!那个被你看上的女的究竟哪里比我好!”夫诸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安庭的衣领不停地晃着。 安庭被晃得头晕眼花,“别,别晃了,我,我想吐……” 夫诸虽然生气,可终究还是心疼安庭了,只是那双手停下了晃动,可是大大的眼睛里却早已噙满了眼泪。 “安庭你就说你长没长心,我对你的好谁看不出来?你嘎哈就不喜欢我呢?你说你看上的那个女的哪里比我好,我一定改!” 安庭看着那扑嗒扑嗒掉在自己脸上的眼泪,愣住了。 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额的亲娘,这比男人还刚的兽,竟然还会哭? 只是…… 惊讶过后,安庭的心忽然就有些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不舒服,就是心里堵得厉害。 轻轻地叹了口气,安庭握住了夫诸拎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你别闹了,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怎么可能再找其他人?” 夫诸愣愣地看着自己那被安庭握紧的手,“安庭,你,你的意思是,是……你喜欢我?你承认你喜欢我了?” 似乎是太激动了,夫诸竟是直接扑了过去,对着安庭的脸啵唧就是一口。 而一向不愿意让夫诸靠近自己的安庭,竟是难得的没有抗拒,或者说,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了…… 夫诸诧异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安庭几秒,终是破涕而笑,“安庭,你脸咋还红了腻?” 安庭红了脸磨牙,“你闭嘴!” 夫诸是真的很听安庭的话,当即就闭上了嘴巴,只是看着安庭那脸红的模样,她便是喜欢的不得了,再次朝着安庭扑了去,搂着安庭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在安庭的脸上蹭来蹭去。 安庭被夫诸勒得险些没昏过去,可是那双伸出来想要去推夫诸的手,不过是刚碰到了夫诸的身上,他便是又想起了夫诸那哭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手臂收了回去。 心里只剩下一句话,造孽啊! 容隐看着安庭和夫诸的样子,唇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其实很喜欢夫诸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若是凤歌也能够同夫诸一般的话,或许他和凤歌之间还能够更加靠近一些吧。 “说吧,你究竟在担忧什么?”宿浅尘看向容隐。 她知道,刚刚容隐的沉默是在担忧。 容隐听闻唇角的笑意瞬间消息,沉声道,“金悦菱并非是能够容忍的性子,可是在小尘如此的逼迫下,她竟宁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愿意去追杀小尘,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安庭松了松被夫诸搂紧的脖子,不在意的道,“也许是金悦菱那娘们认怂了呗,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容隐却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原因,可金悦菱对小尘的狠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是绝对不会认输的才是,除非有一个可能……” “现在的她没有办法离开衍月宗。”宿浅尘接着道。 容隐点头,“没错,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不知道金悦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肯离开衍月宗的。” 其实容隐所说的话,宿浅尘并不是没有发觉,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罢了,就好像现在,无论金悦菱是以什么样的理由不离开衍月宗,都不会阻止她继续对金悦菱捅刀子。 “接下来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宿浅尘看向容隐和安庭。 安庭和容隐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点头道,“放心吧。” 又闲聊了片刻,安庭和容隐才相续离开。 宿浅尘起身走到里屋,刚好看见十七已经醒了过来,不知正跟苏扶说着什么,眉眼染满了笑意。 看见宿浅尘过来,十七赶紧招手,“晓晓。” 宿浅尘端起桌子上的汤药,已灵法加热之后走到了床榻边,“该喝药了。” 十七习惯性地接过汤药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一口气喝完之后,并没有将空碗递给宿浅尘,反倒是将碗塞进了苏扶的怀里,随后将苏扶从床榻边推开,一把拉住了宿浅尘。 宿浅尘顺着十七的力道坐在床榻边,目光浅淡,“若是我不来,你便不喝药?” 算起来,十七醒来已经有几日的时间了,只是每日无论宿浅尘多早将汤药端进屋子,十七都是一口不动,开始的时候,苏扶为了让十七喝药,连哄带骗使尽了浑身解数,十七都不肯开口喝药,可每次等宿浅尘进来,十七便就会乖乖地喝药。 苏扶算是看出来了,他是嘴皮子磨薄了几层,都没有宿浅尘站在这里管用。 以至于往后的每天,宿浅尘都会来到里屋亲自看着十七喝药。 十七如同孩子一般,搂着宿浅尘的手臂开始哼哼,“苏扶喂的药太苦,我喝不下。” 苏扶,“……” 大姐,那药都是一样的好伐…… 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成变成甜的! 十七不理会苏扶那抽搐的唇角,只是赖在宿浅尘的怀里继续哼唧着撒娇。 前几日她刚醒来的时候,便是看见夫诸抱着宿浅尘这般撒娇来着,当时的她既震惊又羡慕,原来还能和晓晓如此相处。 “晓晓,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会有安全感。”十七呢喃着。 “……”苏扶的嘴角再是一抽。 大姐,要不然你俩过? 宿浅尘摸了摸十七的发顶,转眼朝着苏扶看去,“刚刚我在外面的话,你都听见了?” 苏扶点了点头。 其实不单单是他听见了,就连十七也是听得清楚的。 “晓晓,要不然我们算了吧。”十七小声道。 她是恨金悦菱的,但是她知道宿浅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不想宿浅尘为了她而冒险。 宿浅尘则道,“我的人,岂是那么好伤的?” 十七听得当即就感动的稀里哗啦,“果然还是晓晓对我最好!” “……”苏扶的唇角继续抽搐。 行吧大姐,你俩过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报应的惩罚 对于衍月宗的大门紧闭,其他宗门的人是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但是架不住有安庭和容隐两位扇呼小能手不停地跟各个宗门的弟子煽风点火,旁敲侧击着。 而在安庭和容隐的扇呼下,很快,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便是都知道金悦菱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数百名的弟子。 当然,这些宗主们并不会将此事和现世魔尊联系在一起,他们只当是其他宗门的宗主暗自下的手,毕竟金悦菱那强压的姿态,早已成为了上界所有宗主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面对现在衍月宗的这种形式,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不是心痒难耐是假的。 衍月宗内的弟子,可是每年上界各个宗门之中招收弟子天赋最好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早就眼红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衍月宗有难,他们自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挖些人才,好壮大自己的门派。 无风不起浪,很快,衍月宗那些整日躲在宗门里的弟子们便是听说各个宗门开出最好的条件招收想要离开衍月宗的弟子。 开始的之后,衍月宗大部分的弟子们还在犹豫,可是当一个又一个胆子大的弟子们接连离开的衍月宗,其他的弟子们便也是蠢蠢欲动了。 在如此的接二连三之下,不过是短短的几日,曾经辉煌在上界辉煌了半年的衍月宗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些等级低的弟子还留在衍月宗内。 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其他的宗门不要他们。 “晋陵上尊,您快些想想办法吧?现在咱们衍月宗所剩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足百人了,若是再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晋陵上尊,您一定要对那些擅自离开衍月宗的弟子严惩啊!” “晋陵上尊,晋陵上尊……” 这些等级低到以前根本无法靠近金悦菱的弟子们,此刻均是跪在金悦菱的门外哭诉着。 他们虽然是低等的弟子,可是仗着衍月宗也是没少欺负其他宗门的弟子,可是眼下衍月宗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如何能不担心!如何能不害怕! 他们现在就是做梦都会梦见被自己曾经所欺负过的弟子们算账! 屋子里的金悦菱,看着面前的满目狼藉,气得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听闻弟子们的通报,她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可饶是如此,她也无法打开那紧闭的房门。 本来她这些天就一直在为了如何对付宿浅尘那个贱人而烦心,现在竟是雪上加霜,衍月宗的弟子竟然尽数被挖了墙角! 当初辛如海处决炎皇失败她废弃了辛如海,辛如海便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被其他宗门哄抢,可这才多久的时间,同样的事情便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最可恨的是,现在的她连如何继续对付宿浅尘那个贱人的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如何还有心思顾忌旁他? 一股强大的灵压,忽然朝着金悦菱所在的院子席卷而来。 几乎是片刻,那些还在院子里哀声不断的弟子们,便是全都口吐鲜血地倒在了地上。 “砰!” 紧闭了十几日的房门被撞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如同一阵风般地卷进了屋子里。 金悦菱感受着这熟悉且强大的灵压,吓得当即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跪在了地上,冷汗一滴滴地往下落着,惊恐地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那些院子里的弟子何其无辜?您又何必和他们置气。”金悦菱跪在地上,颤抖地道。 天道者堂而皇之地坐在金悦菱刚刚坐过的软榻上,冷眼看向金悦菱。 “那些低等级的弟子连下界的杂碎都不如,留着不过是浪费地方而已。”那声音一如既往的雌雄参杂,阴冷异常。 “都是宿浅尘那个贱人的错,若非不是她衍月宗绝对不会变成今日这般的模样!是她在背地里暗算我才会如此!”金悦菱跪在地上挣扎着,拼尽全力的尖叫着,那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恨意,足以让她疯狂。 坐在软榻上的天道者倒是平静,听了金悦菱的话反倒是笑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她赢了你是不可争辩的事实,金悦菱,整整三百年了,没想到你仍旧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可当初若是没有我,她也不会死!”金悦菱咬牙狡辩道。 天道者则是继续冷笑,“你当年若非是趁她不备,你又怎会赢?金悦菱,就算是再不想承认也必须要承认,你永远都不是她的对手。” 金悦菱跪在地上,身体更加猛烈的颤抖,是畏惧更是不甘! 三百年前,她本以为只要魔尊彻底消失,她便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从此再不会活在魔尊的阴影之下,可是三百年后,她却还是斗不过宿浅尘那个贱人! 为什么? 明明宿浅尘那个贱人连记忆都没有! 不过好在…… 金悦菱憎恨的双眼之中浮现了一丝暖意,她还有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就算是输的再彻底,也还有他在身边。 一股浓烈的窒息感骤然压迫在了金悦菱的全身,将原本跪在地上的金悦菱彻底压趴在了地上。 那坐在软榻上的天道者,静默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金悦菱片刻,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金悦菱的手指,被那股无形的强大力道所控制,朝着反方向的手背掰着,只听“啪——!”一声的脆响,那手指竟是在金悦菱的眼前生生被掰断! “呃……”金悦菱疼的闷哼出声。 坐在软榻上的天道者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再次打了个响指,金悦菱的第二根手指则是再次被掰弯向了手背。 紧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等左手的手指全部掰断之后,又变成了右手。 十指连心,如此生生地掰断手指的疼痛,完全不亚于在心脏上割肉! 金悦菱疼的冷汗淋漓,就连红唇都开始抽搐,当她感觉到那么强大的力量再次朝着她的脖子处压迫而来的时候,她彻底惊恐到崩溃了。 “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抓到宿浅尘那个贱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若是她就这么死了,那么她和他便是再无可能了。 “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天道者虚浮地抬了抬手,金悦菱便是被那股强大的灵压强迫地抬起了下巴。 “我,我不知您什么意思……”金悦菱费力地道,目光却在闪躲着。 “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那寒泉沼泽之中里面的人是谁吗?”天道者幽冷地看着金悦菱,唇角的冷笑似是要将金悦菱冻结一般。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最可怕的那个人 金悦菱心头狠狠一颤。 那刹那,她感觉的身边的空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脖子丝丝地冒着凉气,明明天道者并没有掐住她的脖子,她却窒息的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自从将他带到衍月宗,她便是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可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的清楚? “你一直不肯离开衍月宗,便是想用自己的气息压制住寒泉沼泽,因为你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被你抓,并非是你的本事,而是你的侥幸,若不是以你的气息镇压住他,仅凭寒泉沼泽的寒气,你根本无法让他彻底进入昏睡的。” 软榻上的天道者似乎很满意金悦菱那因为恐慌而扩大的瞳孔,磁性相参的声音,透着渗人的冰冷笑意。 “您究竟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金悦菱知道,既然这人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便不是诈她,若是她再狡辩,只怕真的再没有一丁点的活路了。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对他的滔天恨意! “从他来到衍月宗的那一刻,你别忘记了,虽然我一直都在闭关,但是衍月宗是我一手建立而起,其内所有的变化又如何瞒得过我?”天道者哼哼地笑着,上挑的眉眼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气息,哪怕是过了三百年,他也能够敏锐地捕捉到! “我知道您憎恨他,所以才一直不敢跟您说,本来我打算等着抓到宿浅尘那个贱人之后,再用此事将功补过,可,可是没想到……是那个贱人的错,都是宿浅尘那个贱人的错,若是她敢正面与我相抗衡,我早就将她踩在脚下了!” 金悦菱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归根结底是宿浅尘那个贱人太过狡猾。 “我确实是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但我却从没说想要阻止你什么,你又何必如此的惊慌?”天道者笑看着金悦菱,眼中阴晴不定。 金悦菱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人阴冷的面庞,实在是不知这话的真假。 几十年前,她如往年一样招收弟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姓沐的弟子,哪怕她心里很清楚,那个姓沐的弟子只是声音有些像他,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将那个姓沐的弟子当成了他的替代品。 在衍月宗内,她给了那姓沐的弟子极大的权利,并且亲身教授他灵法,哪怕她心知肚明那姓沐的弟子人品有问题也在所不惜。 当时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那个人的替代品,以此来慰籍而已。 结果没想到,最终那个姓沐的弟子却尸骨全无,只剩下一滩血泥! 而这这些的罪魁祸首便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天道者! “只要他永远不再靠近魔尊,管他跟谁在一起又与我何干?倒是你……” 天道者说着,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金悦菱的身上。 “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此番你真的能够彻底让魔尊彻底从我的面前消失,我便是准许你跟他永远在一起又如何?” 金悦菱惊得一愣,眼中惊喜参半。 坐在她面前的天道者,连长得像他的人都容不下,真的能够准许她和他在一起吗? 可若是说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够有逆天之力让他跟她在一起的话,那么除了面前的这个人之外,再是找不到第二个!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便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天道者似乎是看出了金悦菱眼里的犹豫,似笑非笑地道。 “只要能为您效力,我义不容辞。”金悦菱眼中的狐疑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坚定过,更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对未来充满着向往。 就算是赌好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让她赔上她的半条命,她也在所不惜! 天道者似乎对金悦菱的答案并不意外,他再次勾了勾手指,金悦菱便是被那股强大的灵压带到了面前。 “你且记得……” 金悦菱听着那不断吹进耳朵里的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到那人将话全部讲完,她竟是呆滞的久久无法回神。 果然,在这个世上能够帮助她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人,只要她按照他所交代的做了,她便真的可以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永生永世,谁也无法分开他和她分毫! 半个时辰后,金悦菱终于迈步出了屋子,那个人则是仍旧坐在软榻上,一双明目如同群星点缀般的璀璨,可眼底闪烁着的寒光却是那样的让人心口发凉。 “你还真的打算成全了金悦菱?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恨不得他死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改变主意了?”软榻上的天道者开口冷冷地笑了,只是此刻从他口中发出的却只有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 “若是将他困在那里,他哪怕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天道者再次开口,这次则是阴沉的男子声。 “我就说你绝对不可能费尽心机的让他好过才是。”女子声冷笑。 “我只会帮助我自己而已。”男子声冷冷地哼了哼。 “只是可惜了金悦菱,为你卖命了整整三百年,到头来却还是成为了你的一颗棋子。”女子尖锐的笑声如同指甲挠墙一般的刺耳,却又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若是金悦菱当真能够如我所愿,能够用鼎拿到我想要的,或许我真的可以如她所愿也说不定。”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那坐在软榻上的人想到了什么,就连那双星光般的眼睛都变得更加明亮而熠熠生辉。 “三百年了,你竟然还没有死心!”女子不敢置信地发出尖叫。 “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何会纵容那个人拼尽所有的灵法,只为了能够保护她的灵魂不损?”男子反问道。 “你……” 那女子声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只是那坐在软榻上的人却咬紧了牙关,不再给女子声音发出的机会。 不死心。 他永远都不会死心。 三百年前在他看着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便是亲口说过…… 浅浅,我们还会再见的。 早已满怀欣喜走出院子的金悦菱并不知道,那屋子里让人毛骨悚然的对话,以及那让她根本防不胜防的算计。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寒泉沼泽之中的那个人 如今的衍月宗早已空荡的没了往日的人气,可金悦菱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般,不但没有对衍月宗的未来有一丝的担忧,反倒是唇角挂着笑容,仿佛看着哪里都是一片的春暖花开。 衍月宗里为数不多的弟子们,只觉得金悦菱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目送着金悦菱朝着寒泉沼泽的方向前行,均是敢怒不敢言,悄悄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将自己的包裹收拾好,三三两两地朝着衍月宗的大门处走去。 哪怕就算是没有其他的宗门愿意收留他们,他们宁愿回到自己的家族庸碌一生,也是实在不愿继续留在衍月宗里了。 各大宗门的弟子本就对衍月宗意见颇多,如今衍月宗这般的门第凋零,他们若是还继续当衍月宗的弟子,岂不是要被其他门派的弟子欺负到死? “你们这是想要去哪里?” 一道雌雄交杂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衍月宗的大门前。 刚刚走到大门前的弟子们顺着声音愕然抬头,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头戴着斗笠的高大身影悠然地挡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弟子们愣住了,他们并不知道在衍月宗里,还有这样一个神秘到连脸都不得见的人。 身为上界唯一的天道者,他自是不屑跟这些垃圾自报家门,此刻的他只是透过遮在眼前的斗笠,目光阴冷且蔑视地打量着面前的一众弟子们。 “想当初你们这些人为了能够成为衍月宗的弟子,可谓是费尽脑汁,用尽办法,既然你们抢走了别人成为衍月宗弟子的机会,为何到头来却不好好珍惜了?” 天道者虽然常年都在闭关,可衍月宗的事情却没有一个能够逃得出他的一双眼。 “你是什么人?” “难道你是晋陵上尊身边的人?” “就算你是晋陵上尊身边的人又如何?现在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衍月宗了,既然我们已经不是衍月宗的弟子了,你又凭什么阻拦我们?” 这些弟子本就已经决心离开衍月宗,就算是现在金悦菱站在他们面前都不害怕,就更不要说现在这个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人了。 “本来还想多留你们一些时日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便是只能现在动手了,虽然味道差了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了。”天道者并不在乎面前的这些弟子们对自己的出言不逊,只是自言自语地道。 弟子们疑惑地皱眉,半晌过后轰然大笑成了一团。 “现在的衍月宗真的是不行了,就连晋陵上尊都找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当心腹,哈哈哈哈!你还是赶紧让开吧,我们可从来不欺负弱智的人。” 弟子们的笑声不断在衍月宗的大门前起起伏伏着,就在他们笑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却见那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忽换换将自己的双手合十。 几乎是瞬间,强大的灵压凭空而降! 一道道粘稠的白色污浊之物,滴滴答答地如同下雨一般,不停地落在那些弟子的身上,脸上…… 弟子们惊愣地抬头,当即吓得面色巨变,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只见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体型巨大的怪物! 那东西身长数丈,比水缸还粗的身体灵活地盘绕在一起,身上的鳞片闪烁着摄人的黑色光芒,且头顶巨角,双目如炬,那滴答在众人身上的粘稠污浊之物,正是此物的口水! “这,这是什么东西?” “鬼,有鬼……” “救命啊!” 眼看着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那些被强大灵压压制到一动不能动的弟子们,无不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然而只是片刻,所有的声音便是瞬间消失殆尽。 随着灵压消失,那怪物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是衍月宗的门前再是不见那些原本要夺门而出的弟子们。 一个不剩,就连一丝鲜血,一片一角都没有留下。 斗笠之下,天道者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似是在笑,又似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一直到又是一缕暖风吹动而起,那天道者才彻底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衍月宗门前,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刚刚站定在寒泉沼泽外的金悦菱,眼中划过了一丝异样,似是惊慌又像是在后怕着什么,更好像是心知肚明着什么。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那连空气都好像粘稠了的灵压是什么,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如此的惧怕那个天道者。 这个衍月宗看似上界最大的宗门,当初甚至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宗主,为了能够取代她成为衍月宗的宗主,用尽了心思,花费了力气,可没有人知道,这里其实不过就是一个饲养场罢了,之所以衍月宗会存在,完全是因为那个天道者的需要…… 不过现在好了,或者说马上就好了。 只要她按照天道者的吩咐进入到那里的话,她便是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也会成为被吞噬的那一个人,而且在那里,她便是能够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如此想着,金悦菱迫不及待地凝聚出灵法打开面前的结界,满脸笑意地走了进去。 寒泉沼泽之中,暗灰色的厚冰如同坚不可摧的铠甲一般,镶嵌在石洞的墙面,地面,甚至是头顶上方的岩壁上。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着。 而就在如此滴水成冰,就连呼出口的热气立刻都会结霜的寒泉沼泽之中,却有那么一个人虚浮在半空中,正盘膝而坐,闭目而眠着。 他银发垂腰,雪色白袍,哪怕是此刻那下垂的长睫遮住了如星辰般的双眸,只是那淡雅如雾的眉目如画,都足以在这寒雪洞窟之中依旧璀璨夺目。 如此神清骨秀的男子,只怕是足以让衍月宗的所有弟子所震惊,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衍月宗从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可若是换成某三只的话,只怕是会震惊的连下巴都砸在脚面上! 因为此事这盘膝而坐在这里的人,正是杳无踪迹,音信全无的司冥!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半残之身 金悦菱看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司冥,那双似蛇蝎狠毒一般的双眸,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向往与温暖。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司冥一般,可就在距离司冥只剩下几步远时,忽寒冰铺面,好似撞在了实质的冰墙上! “砰——!” 金悦菱被那股寒冰气罩扑面而来的极寒之气反弹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司冥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平静的沉睡着,就连那长长的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金悦菱趴在地上攥紧双拳,贝齿死死咬住红唇,眼中的温暖与向往犹在,只是在眼底却凭空增添了一丝不甘的憎恨之意。 三百年前,她便是爱他入骨,可他却执意消失,根本不管她如何的阻挠。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死了,不然为何会察觉不到他一分一毫的气息? 这三百年间,她虽然成为了让上界其他宗主敬畏的那个人,可是她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直到她偶然从天道者身边的麒麟一族夜采的口中无意听说,司冥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下界的一处阵法之中,她才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人知道,当她得知司冥还活着的时候有多兴奋,更没有知道,当她再一次看见司冥的时候,她有恨! “司冥,为什么你会为她做到如此?她凭什么能够让你如此?她究竟哪里值得你这般付出?甚至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金悦菱恨得咬牙切齿,可那虚浮在半空之中的司冥仍旧在沉睡,似不受任何的纷扰。 金悦菱知道,现在的司冥早已将自己仅剩的意识彻底封闭在了体内,而现在的她就算是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甚至是她陪伴在他身边明明已有半年之久,可却连碰都碰不得他。 不过很快就好了…… 很快…… 金悦菱于憎恨之中挤出一抹奢望的的笑容,目光痴痴地看向安然沉睡的司冥,“你再等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世界里只会有我,而不再是宿浅尘那个贱人!” 金悦菱目光不舍地看着漂浮再半空之中的司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转身离去,而在金悦菱的身后,司冥那一直垂落的长睫,似是如羽毛般轻轻地颤了颤,金悦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银发白袍,闭目而眠,一切仍旧如同静止了一般。 金悦菱皱了皱眉,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在她见到司冥的时候,司冥已经……现在的他怎么可能还会醒来? 一定是她太过敏感了才是。 如此想着,金悦菱才收回目光,转身继续朝着寒泉沼泽外走去。 接连几日,金悦菱都是一个人出入衍月宗且独来独往着,似是在忙碌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奔波着什么。 面对金悦菱如此的形影单只各个宗门的宗主心里自很清楚,此时的衍月宗早已不剩一个弟子,这对于一向在上界叱咤了几百年的衍月宗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虽不敢当面去嘲笑金悦菱,却均是个个守在自己的宗门里竖起耳朵,只等着天道者对金悦菱的灭顶惩罚。 想当初上界仙之一脉的人决定自立门户时,听闻唯一的天道者想要建立衍月宗,并意图找他人当宗主时,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的想要成为衍月宗的宗主,成为天道者身边的人?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乃至手足相残。 结果就在仙之一脉的众人窝里乱成一锅血粥的时候,天道者却是带走了被仙之一脉所孤立的金悦菱。 这么多年,金悦菱仗着身后有天道者撑腰,没少踩在他们头顶上耀武扬威,眼下他们这些宗门的宗主们自是发自肺腑的希望,曾经的金悦菱站的有多高,如今就摔得又多重。 哪怕是双倍,十倍,百倍! 可是接连几天,金悦菱都如常出现在了各个宗门宗主的视野里,虽然她还是孤身一人,却面色无异,别说是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了,不知道为啥,那些偷偷躲在自家宗门里的宗主们,似乎还在金悦菱的脸上看见了一丝不可多得的喜色?!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有些傻眼了,金悦菱可是把天道者一手创建的衍月宗,给弄成了今天这副得了瘟疫似的下场,怎么到头来他们没有看见金悦菱品尝到一丝天道者加诸的痛苦,反倒是整日满脸的期盼之色? 这是什么鬼! 而就在各个宗门的宗主疑惑不解的时候,接下来纷纷前往进衍月宗的人,则是彻底惊呆了他们所有人的眼!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就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有那些人接连出入衍月宗,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那些人似乎是…… 于各个宗门的宗主震惊难当的同时,唯独血云宗仍旧大门紧闭着。 主院里,房门紧闭。 一团团灼热的气息不断拱得门窗哗哗作响。 相对于外面的天色明亮,屋子里却是一片的浓浊之黑,而被黑色的灵法团团包裹在其中的,正是此刻盘膝而坐的宿浅尘。 只是此刻怪异的是,那些不断从宿浅尘身体里外泄出来的灵法,只缠绕在宿浅尘的左侧,而在宿浅尘的右侧则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说白了,现在的宿浅尘只能够以左手凝聚灵法,右手连一丝的灵法都无法凝聚! 这种异样,宿浅尘其实从刚刚抵达到上界的时候,便是已经察觉到了,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右手还能够凝聚少量的灵法,且再加上事态紧急,所以她便是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接连几日,她的右手愈发虚浮,现在哪怕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无法让右手凝聚出丝毫的灵法! 汗水滴滴滑落面颊,宿浅尘闭目凝神,用尽全力的再次尝试凝聚灵法。 忽听“轰!”一声巨响。 主院里的门窗于顷刻之间全部被灵法所震碎!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走火入魔的异世界 空气的涌入,让屋内黑色的灵法气息渐渐消散。 “呼呼呼……呼呼呼……” 宿浅尘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沉默地看向了自己那瘫放在膝盖上的右手。 她能够感受到体内灵法的澎湃,如此便是证明了她的灵法并没有出现亏空,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她的右手…… “呜嗷——!!” 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在咆哮,所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 宿浅尘惊得一愣,抬头望去,不禁又是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 宿浅尘惊讶的同时这才发现,眼前的场景不是她熟悉的血云宗,而是一片充满着浑浊的异世界。 此刻的她正处在这片混沌异世的中间,天是混黄暗淡的,地是凹凸不平的,一片狂风袭来,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杀杀杀——!” 咆哮声参杂着呐喊声还在继续。 宿浅尘以手抵挡迎面而来的飞沙,待狂风渐渐散去,只见在她的不远处正站着两名几岁大的男孩子。 而在她和那两个孩子的正对面,则似有大批的人马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宿浅尘微微皱了皱眉,迈步朝着那两个孩子走去,本是想要看清楚那远处疾驰而来的究竟是什么,却没想到她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两个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而另一个孩子则是循声抬头朝着宿浅尘看来。 宿浅尘这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竟是一对双生子。 他们肌肤雪白似玉,年级虽小却容颜秀美,只是相对于那跌坐在地上,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孩子,那个始终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宿浅尘的孩子,则是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不起半分波澜。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还不想死……”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孩子,伸手抓在了宿浅尘的裙摆。 “既生便会死,不可逆,也没有人能够帮我们的。”那个站着的孩子淡声道。 “我不要死,不想死,哥哥你救救我,想想办法啊……”原来这个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儿是弟弟。 被唤作哥哥的男孩儿,上前一步,握住了弟弟的手,“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本就不该生于这乱世,若是当真能死在这里,或许也是天意使然。” 他眼底依旧平津,不见半分的惊慌之色,哪怕那疾驰而来的声音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胡说,既然这天地孕育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我们死?我不要死,不要……”那弟弟却完全没有哥哥的平静,无论哥哥如何说,都是哭着推开哥哥的手,并且反手抱住了宿浅尘的脚。 哥哥苦涩地一笑,终是抬头看向宿浅尘,“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若是因为我们两个连累了姐姐就不好了。” 男孩儿的一双眼睛湛蓝如海,哪怕是在这混沌之中也异常的醒目。 他们竟都是蓝眸…… 宿浅尘的心颤了颤,在她的认知里,有这样蓝眸的只有一个人。 “你们是谁?为何会被追杀?”宿浅尘看着那双蓝眸轻声问。 “我们乃是天地所孕育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天地如此混乱,可孕育出的生灵却只有我和弟弟两人,正因为此,人族当我们是魔,魔族嫌弃我们的灵气太重,仙族又觉得我们身份不明是野种……” 男孩儿用最平静的话语,诉说着最为残酷的事实,不知他天性便是如此淡然,还是经历了太多的追杀,哪怕那说出口的言语再过残忍,那清秀而雅致的小脸上,仍旧是不畏惧一切的波澜不惊。 “三个种族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出现而相互猜测,都以为我们是对方派去的作细,现在三个种族为了表自己的清白,才会决定联手除掉我们。” 宿浅尘静静地听着,一向平冷的心忽被万千酸楚所填满。 在这个异世界,于灵气极其充沛的地方孕育出天地精华的生灵早已不足为奇,比如夫诸就是其中一个,可就因为他们无父无母没有种族,就要被其他种族所排斥和追杀是个什么道理? 宿浅尘不知现在的自己为何会来到这处陌生的地方,是走火入魔也好,是昏睡在了梦中也罢,既她遇见,自是不能见死不救。 “有我在,谁也碰不得你们分毫。”宿浅尘一把将面前的哥哥搂在了怀中,又将地上的弟弟拉了起来,一夫当关地抬头望向前方。 不是她多事,要怪便只能怪那些所谓的种族倒霉,遇见了她。 弟弟激动地拉着哥哥的袖子道,“哥哥,你看,我就说会有人救我们的。” 哥哥却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扬起那白皙的面颊看向宿浅尘,那湛蓝的眸子里似有什么闪过,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踏踏踏踏……” 马蹄声愈发靠近,最终在尘土飞扬之中哑然而止。 待那似要与天相连的尘土渐渐散去,只见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停站着三个种族相互参杂的队伍。 粗略望去,那庞大的队伍竟是达到了上千人! 宿浅尘于心头冷笑,不过是想要取得两个孩子的性命而已,却是动用了上千人,她怎不知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以多欺少的无耻之徒? 那队伍里的人,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对孩子的身边出现一个女子。 那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的气质,那娇嫩的肌肤,那流盼的眉目,以及那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的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简直美得让人不可逼视。 近千人的队伍,竟是一时间看得呆掉了。 “你是何人?”人族的领头者当先开口询问。 “管她是何人,咱们先处理了那两个小的再说,至于这个美人儿稍后再议也是不迟。”魔族的领头者留恋地又看了看宿浅尘那张脸。 “无需再议,如此美人儿自只有我们仙族才能相匹!”仙族的领头人自信地道。 “那是自然,现在整个三族相比,自是仙族最大。”人族的领头者明明心怀不悦,可是面上却不敢反驳。 而魔族的领头者连话都是不敢说的,虽他们魔族的族人不少,可现在人族和仙族联手,他们魔族屡屡被仙族欺压已是家常便饭,若说人族在仙族的面前还可以敢怒而不敢言,那么魔族现在在仙族的面前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你的名字 仙族的领头人自负地哈哈大笑,在魔族和人族接连主动让步时,再次看向宿浅尘道,“美人儿,能够被我们仙族所接纳是你的荣幸,你还不快到一旁等着去,待我们杀了这两个小的,便将你带回仙族,让你好好品尝一番什么叫做欲仙欲死的味道!” 宿浅尘黑眸眯起,眼中寒光乍现。 原来所谓的仙族,竟是这般的粗鄙。 腰间一松,竟是哥哥松开了搂在宿浅尘细腰上的手,并拉着再次被吓哭的弟弟后退了一步。 “姐姐,你还是走吧,我们不怕死的,真的,又或许说……死对于我们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吧。”哥哥轻轻地笑了,蓝眸仍旧湛蓝的不染一丝尘埃。 宿浅尘垂眸看着这个年纪小小却潇洒释然的哥哥。 她身边的蠢孩子不在少数,每一个也都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过去,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如同眼前男孩儿这般清冷的。 他的模样,更像是看透了人世百态,经历了万年沧桑。 宿浅尘缓缓抬起手,动作生涩却小心地抚摸上了那哥哥的头顶,“命是你们自己的,没有人能够决定你们的生死。” 语落,她手腕微微用力,将哥哥连同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弟弟,一并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哥哥不知宿浅尘这是要做什么,就在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已经飞跃起身,清瘦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赫然朝着那千人的队伍飞了去! 宿浅尘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哥哥竟是看得愣住了。 之前还在调戏宿浅尘的三位领头人,突然就看见了一抹流光席来,他们猛然一惊,待定睛一看,只见原本还距离他们足有百米开外的宿浅尘,已然站定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前前后后不过眨眼的功夫! 宿浅尘便是就这般面色平静,气定神闲地落定在地上,而此刻在她的面前却是千人的队伍! “呦!果然仙族的威力就是大,这美人一听说能去仙族,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主动投怀送抱。”人族的领头人当先开口道。 “三大种族之中,自仙族为其首。”魔族的首领知道,现在的他哪怕在不甘心也不能得罪仙族,还不如跟着人族一起奉承。 而在魔族和人族头领的奉承下,仙族的首领则是更加洋洋得意,“我们仙族便就是喜欢有自知之明的,没想到小美人儿长得如此冰冷清秀,却如此的迫不及待,你放心,待我们杀了那两个小的,定将你带回仙族,好好地疼爱于你!” 仙族的族人们,在听了这话,无不是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声。 骑在猛兽背上的仙族头领则是微微垂眸看向宿浅尘,那成瞒着欲望的双眼里,似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宿浅尘给狠狠压在身下好好品尝。 远处,弟弟早已被吓破了胆子,除了哭之外再是理会不到其他。 哥哥却紧紧搂着怀中的弟弟,白皙的小脸上凝结出了一层冷霜,今日的仇他便是记下了,终有一日,他会让仙族品尝到代价的滋味。 只是那一直将他们兄弟两个挡在身后,孜然一身面对千人军队的宿浅尘,却从始至终都淡定如常。 那份淡定和从容,似发自骨髓的风轻云淡。 哥哥愣愣地看着宿浅尘那清瘦的背影,他能够看得出来,她这份从容淡定绝非假装,可是他不懂,为何她面对如此劣势还能够做到如此。 “看样子,你们是笑够了。”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犹如夹着冰刃,似是要将这天地的混沌给劈开一般的冰冷。 然而! 宿浅尘的话,却是让整个的千人大军都再次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最前面的三族领头人甚至是笑出了眼泪,因为他们根本不知宿浅尘这份自信究竟来源于哪里。 “小美人儿,你还是乖乖退到一旁,别……” 那仙族的领头人单手支撑在兽背上,狂妄地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光,只是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便是看见宿浅尘再一次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找寻宿浅尘的时候,唯独那仙族的领头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处传来了丝丝透骨的凉意。 那仙族的领头人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脖子处摸了去,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在他的肩膀之上,空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咕噜噜……咕噜噜……” 有什么东西滚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循声低头,当看清楚那滚至到他们面前的那物时,无不是吓得当即变了脸色。 那,那竟是仙族领头人的头! 再看那才刚还大笑不止的仙族领头人,沉重的身体轰然从兽背上摔倒在了地上,再是没有半点反应,徒留下那被人连根切下的脖子,还在不断朝着四面八方喷涌着鲜血。 那惊心的颜色,像是一根根锋利的刺,生生扎进在了每个人的眼睛里! “怎,怎么回事?”人族的领头人被鲜血喷了一脸,只是现在的他满眼惊恐根本来不及擦拭。 “不,不知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魔族的领头人抱着自己的脑袋,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着。 站在后面的其他族人听此,无不是惊慌地脸白如纸。 离仙族领头人最近的便是魔族和人族的领头人,可是现在他们竟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 “嗖……嗖……” 流光乍现,那快如闪电的身影再次穿梭在了千人的队伍之中。 鲜血如同血色的烟花般绽放,头颅接二连三的掉落在了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等队伍里的人察觉到死亡的时候,已经是他们脑袋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了。 快,快到让人根本措手不及! 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这根本就不是对峙,而是屠杀!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还耀武扬威的千人队伍,早已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宿浅尘安然落在原地,周身早已被迸溅的鲜血所染红,天昏地暗之中,犹如一朵绽放的彼岸花,妖娆而危险。 哥哥看得小脸发白,弟弟甚至是连哭都忘记了,只是张大着嘴巴,愣愣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宿浅尘。 宿浅尘并没有再继续靠近那对孩童,甚至是希望他们能够被吓得转身就跑的,这样便是也省去了啰嗦的离别。 只是那哥哥再静默地注视了宿浅尘半晌之后,蓝眸忽坚定了起来,他拉着不断往后退的弟弟,一步步终是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为什么不走?”宿浅尘问。 “我想知道姐姐的名字。”哥哥扬起面颊,轻声反问。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她会如此的气定神闲了。 是因为强大。 而他从今日起也要变得如同今日的她一般强大。 终有一日,他会重新站在她的面前,与她一般的强大,甚至是能够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那么你呢?”宿浅尘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她并不想告知他自己的名字。 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哥哥似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反问自己,愣了片刻后,才有些羞涩地开口道,“我和弟弟出生的那个地方叫诸司妖冥之地,所以我便取名为司冥,我弟弟则是……” 哥哥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宿浅尘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说他叫司冥? 宿浅尘的黑眸在颤动,就连身体也在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司冥…… 这难道是儿时的司冥?! 可是为什么她会来到司冥的儿时?而这里又是哪里? 一只手,忽然紧紧握住了宿浅尘的脚踝,宿浅尘低头,只见那魔族的领头人,正用尽最后力气地缓缓抬起头。 因为他的话少,才有幸被宿浅尘留下了脑袋,没想到也留下了他一口气。 那魔族的领头人抬眼看向宿浅尘,挣扎着地梗咽道,“你,你竟然是……”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三界之中唯一的神 宿浅尘拧眉想要听清楚那魔族领头人的话,可是周围忽尘烟再起,就连大地都开始震颤了起来。 天和地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将宿浅尘连同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噬在了其中。 在这种混沌的颠倒之中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等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则是又回到了血云宗。 宿浅尘有些虚弱地靠坐在地上,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黑眸沉不见底。 或者说她应该从未曾离开过,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她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之后的梦魇罢了。 只是…… 那梦中的一切竟是那般的真实,哪怕就是现在,她的一双手都还沾染着那刺目的鲜血! “尘尘,你咋啦?”夫诸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院子里。 听闻见这边的响动,她便是赶了过来,眼下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窗门尽碎,就连墙壁都轰然倒塌的屋子,吓得脸都白了。 “尘尘?尘尘?你别吓唬我啊?” 接连喊了几声,夫诸见宿浅尘根本反应,心急之下幻化成一阵飓风,直接一头扎进了宿浅尘的怀里,一双手臂死死搂在了宿浅尘的脖子上。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将甩了甩右手,轻声道,“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不过不知是梦魇的缘故,还是她短暂的冲破了体内的阻碍,她的右手竟是有了一丝灵法流动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弱了,弱到只能感觉到灵法的流动,却无法凝聚出灵法。 “尘尘你真没事儿啊?你要是有啥事儿别憋着,你刚刚都快要把我给吓死了。”夫诸腻歪在宿浅尘的怀里,不停地用面颊蹭着宿浅尘的脖子。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宿浅尘将右手藏在身后,转移话题道。 这段时间,夫诸虽一直不曾去介子空间,但却一直都会根安庭腻歪在一起,现在对于夫诸来说,安庭便是天,陪伴在安庭身边的时候,别说是多大的响动都不会将她吸引过来,就是天塌了,她也怕会不管不顾。 夫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声道,“安庭去衍月宗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果然,安庭此刻没在血云宗。 夫诸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赶紧摆手道,“我不是因为安庭不在才会过来的,本来我也是有事情找你的……” “何事?”宿浅尘并没有拆穿夫诸,现在只要能转移夫诸的注意力便好,不然今日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她反倒不知该如何解释。 夫诸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挺起胸膛的道,“尘尘咱不怕什么天道者,我告诉你,在这三界之中其实是有神的存在的,只要能找到神,管他是天道者还是者道天,都得被虐成渣渣!” “神?”宿浅尘挑眉。 夫诸点了点头有道,“尘尘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天地混乱,劈出天地的天祖要将众生灵分成三界,但是所有生物都想要成为神而不想成为妖和人,更是因为此事而引起杀戮,天祖伤心欲绝只留下一神镇压三界,并将其他的生物依次按照建立三界时的功劳而分为了人仙魔三族,随后便是身归混沌……” 夫诸本就是上古灵兽,自是对曾经的事情清楚知晓,只是夫诸虽然知道三界之中有神的存在,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现在留在三界的生灵,是没有一个见过那个唯一的神的。 因为神的存在是天祖为了警醒三界作为惩罚之用,说白了,只有罪大恶极触犯了三界的生灵才会看见神,从而得到神的制裁将其灰飞烟灭。 也就是说,三界之中真正见过神的都已经死了。 夫诸又道,“那个被天祖以自身修为孕育而出的唯一的神,是真的老厉害了!自从那个神的出现,混乱不堪的三界总算得到了和平,而当三界彻底有了人魔仙该有的秩序之后,那个神便是再没有出现过。” 夫诸觉得,所谓的天道者根本就是逆天而为,在这三界之中只有人魔仙才是合理的存在,既然如此,只要能够找到那唯一的神,便是可以制裁那个天道者了。 如此一来,宿浅尘便是安全了。 夫诸的一番话,确实是让宿浅尘惊讶道了。 她竟是不知道在这三界之中,原来真的有神的存在。 可是对于夫诸那满脸的期盼,宿浅尘却是渐渐拧紧了双眉,如果当真有神的存在,那么为何能够容许那个天道者逆天而为如此之久?又为何会对三百年前的大战视而不见? 一个极其残酷的想法,在宿浅尘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就连意向淡然的她都不禁白了几分的脸色。 莫非…… 现在那在上界唯一的天道者便是神?! 如若确实如此,便是真的麻烦了。 “我才不过几个时辰没回来而已,这是被雷给劈了?”伴随着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只见安庭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破烂的房屋一脸的问号。 “安庭,你回来啦!”夫诸一看见便兴奋的不得了,飞也似的朝着安庭地怀里扑了去。 “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事儿?可有被劈着?”安庭搂着夫诸,先是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随后又将赖在怀里的夫诸拎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捏捏这里,揉揉那里。 宿浅尘轻声道,“我修炼灵法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 “吓死我了,没人来找事儿就好,不然我一定帮你俩劈回去。”安庭听此,这才松了口气。 “安庭,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打雷呢?”夫诸惊讶道。 “那是,你没见过的多了,等有时间让苏扶设下个结界,我去那里劈给你看。”安庭笑着道。 “那感情好啊!”夫诸腻歪在安庭的怀里,满眼闪烁着星星。 宿浅尘趁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时候,不送声色地动了动自己的右手,虽仍旧只是能够感觉到灵法的流动,可宿浅尘却面色平静地垂下了右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起身走到了院子里的石凳坐下。 夫诸习惯了跟在宿浅尘的屁股后面,哪怕是有安庭在,也不妨碍她继续黏着宿浅尘,而且还拉着安庭一起黏。 安庭也是渴了,跟着夫诸凑到宿浅尘的石桌边,咕咚咚喝尽了那茶壶之中的水后,才擦了擦下巴喊了一声爽。 宿浅尘则是看向了院子外,疑惑道,“容隐和苏扶呢?” 这段时间她总是能够察觉到衍月宗内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忽隐忽现,为了安全起见,她则是让某三只一起行动。 若是当真出事,也好能照应,或是回来报信。 只是眼下安庭听了宿浅尘的问话,则是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你都不知道现在的金悦菱整日都在衍月宗里抽风。”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憋死人的隐瞒 抽风? 宿浅尘微微挑眉,这两个字倒是有意思。 安庭顿了顿又道,“现在衍月宗除了金悦菱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三个现在看金悦菱看得一看见她那张脸就想吐,今儿个好不容易听见有人来敲衍月宗的大门了,我们几个好奇的往外那么一看,你们猜我们看见啥了?” 安庭说话喜欢卖官司宿浅尘早就知道,所以眼下面对安庭的停顿,宿浅尘静默地面颊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 倒是正听到兴头上的夫诸,见安庭停了下来,急的一巴掌拍在了安庭的后背上,险些没将安庭嵌在面前的石桌里。 “你倒是说啊!这个急人劲儿!” 安庭疼的呲牙咧嘴,在夫诸的威胁下又不敢喊疼,只得忍着快要碎成两半的后背又道,“金悦菱那个娘们疯了,竟是将上界栖云那边的裁缝铁匠和首饰铺子的老板统统招来了衍月宗!” 在上界,分为两大区域,一边是栖云,在那里有着上界的九大家族所统领,每一个家族都有一处城池,虽然相互相邻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现在宿浅尘等人所处的这边则被上界人称之为天阙,在天阙之中全是上界的各个宗门。 “金悦菱找那么多上界的百姓来做什么?”夫诸也是疑惑了。 安庭不屑地哼了哼,“谁知道呢,没准是被小白脸刺激的精神失常了,看着每日空荡荡的衍月宗心堵得想要吐血,为了增加些人气,不惜拉拢普通的百姓去衍月宗冒充弟子呗。” 安庭本来每日光是看着金悦菱的那张脸就足够心堵的了,自是没眼看金悦菱在衍月宗抽风,所以他便是先回来了,只剩下苏扶和容隐还在衍月宗那边打探着。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安庭的话。 如今衍月宗的人去楼空是肉眼可见的,对于金悦菱来说确实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接触过金悦菱的宿浅尘却并不觉得,金悦菱会是那种自认栽且萎靡不振的人。 “这是怎么了?” “安庭师兄,你就是再干啥,也不至于劈房子啊?” 容隐和苏扶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在了院子里。 夫诸赶忙摆手解释,“是尘尘修炼的时候弄的,跟我家安庭没关系,再说了,我家安庭那么疼尘尘,就算真要劈那也得是劈你们俩的,是不是安庭?” 安庭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没错,不过根本原因并不是他偏心宿浅尘,而是劈了那两只的房子,他撑死挨顿揍,要是劈了宿浅尘的,他得拿命赔! “……”容隐。 “……”苏扶。 他们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却凭空吃了一把狗粮。 “你们两个怎么也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也看不下去金悦菱那个娘们抽邪风了?”安庭大大咧咧地道。 容隐和苏扶却均是沉默了。 他们两个人四双眼睛,同时朝着宿浅尘看了去,似是想要说什么,又好像发自内心的不愿意说。 这种感觉,简直是比要了他们两个的命还要难受。 宿浅尘淡然地扫了苏扶和容隐一眼,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而是起身朝着介子空间的方向走了去。 她并不是没有看出来容隐和苏扶的怪异,只是他们不愿意讲,她便是不想去强迫他们什么。 他们于她是朋友,是师兄弟,更是亲人。 而无论是哪种关系,都需要彼此尊重的。 容隐和苏扶看着宿浅尘的背影,重重地松了口气,只是他们的表情却仍旧沉重的厉害。 “我说你们两个被霜打了?”安庭拧眉。 容隐和苏扶对视了一眼,最后两个人直接将安庭忽视掉,跟着宿浅尘的背影,同样朝着介子空间的方向走去着。 不是他们想去,而是他们不去不行,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在介子空间内和其他人一起吃饭的,若是凭空不去,定会更加惹人疑惑的。 两个人的身后,安庭那嚷嚷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我说你们两个是中毒了还是把牙弄丢了?怎么都跟个哑巴似的?” 走在前面的苏扶和容隐虽是仍旧静默着,可两个人的额头上无不是憋出了根根青筋,若是时间能倒流,他们一定不会放安庭先回来,他们哪怕就算是打断了安庭的腿,也要让安庭亲身经历一下他们两个所看见听见的一切! 介子空间的众人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楚柳早就习惯了自家徒弟每天来陪着自己吃饭,所以已到了饭点便是拎着酒壶等待着,玄黄帝和玄臻后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饭桌前,唯独曲墨白总是习惯踩着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才会出现。 等元修将最后一道鸡汤端上桌子的时候,宿浅尘等人也是走了进来。 “小不点过来,陪师父喝酒。”楚柳招了招手。 宿浅尘乖顺地走到了楚柳的身边。 只是她刚坐下身,元修便是将一碗鸡汤放在了她的手边,“今儿个的鸡汤炖的时间长,一定比昨日还要入味撒。” “元修你什么意思?怎么我一喝酒你就给小不点盛汤?”楚柳拧起秀眉。 她自然是疼自家小徒弟的,就算是真喝酒她也不会往死灌,可这元修每日都拿着鸡汤在她的面前晃悠,现在她就是喝酒都是一股子的鸡屁股味儿。 “柳师姐,酒伤身撒,还是鸡汤补。”元修说着,也给楚柳盛了一碗。 “元修长老的鸡汤确实美味,现在我若是一天不喝便会浑身不舒服。”玄臻后接过玄黄帝递过来的鸡汤笑着道。 “副帝若是不喜欢鸡汤,赏给我便是。”曲墨白说着就要伸手来抢。 “赏你一顿巴掌要不要?”楚柳一把按住面前的汤碗,抬脚踹向了曲墨白。 曲墨白一个灵活闪躲,避开楚柳攻击的同时,眼疾手快地将楚柳汤碗里的鸡腿给夹走了。 楚柳怒,拍桌而起,“小子别跑,有种单挑!” 元修眼更疾手更快地又从汤锅里扯下了一只鸡腿,朝着楚柳扔了去,“柳师姐别动气撒,鸡都有两条腿的撒,这不是还有一只呢嘛!” 元修本来是想要劝架,结果没想到这一着急一哆嗦,手上便是没了分寸,只见那本应该飞向楚柳的鸡腿,于半空之中慢慢失去了力道,随后猛然下坠,直砸在了安庭的面门上。 吃的正欢的安庭,哪里顾忌到了周围其他,被砸的一个激灵的他,下意识地握着那鸡腿叫道,“雾草,这鸡成精了!” 一时间,饭桌前的人均是被安庭的话给弄的愣住了。 不过很快,吃饭的正厅里便是爆出了轰然的大笑声,就连一向笑不露齿的玄臻后都是笑出了泪花。 只是笑着笑着,众人便是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敏锐的发现,此刻在饭桌上有那么两个人是如此的不合群!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震天响的喜事 本来众人并没有发现容隐和苏扶的异样,要怪就怪他们两个此刻的怪异实在是太明显了。 喝汤用筷子,菜还没夹起来就一口口地往嘴巴里送空气,好不容易低头吃口饭,结果全都塞进了鼻眼里。 如此的怪异,只要是个不瞎的都看得出来。 可饶是如此,苏扶和容隐仍旧没有丝毫的察觉,一直到鼻子开始不舒服,接连的打起了喷嚏,那被塞进鼻子里的米饭才是全部被喷了出来。 “阿嚏阿嚏阿嚏……” 一番的喷嚏声过后,苏扶和容隐是舒服了,可抬眼一瞧,只见满桌子的人十多双的眼睛,全都齐刷刷地盯在了他们的身上。 “你们这两个娃娃,咋能如此浪费粮食撒!”元修心疼的皱眉。 “元师父不用管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被金悦菱那妖精把魂儿给勾走了。”安庭不屑地哼了哼。 才刚有些好转的十七,疑惑地看向苏扶,虽然她什么都没问,可是她那惨白的小脸,一下子便是戳进了苏扶的心里。 “十七你别听安庭师兄瞎说,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除了你以外其他的女人?我是因为……” “苏扶!”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容隐给打断了。 苏扶被容隐这么一呵斥,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哪怕是急的汗都冒出来了,也是不敢再开口。 “你们两个,究竟在藏着什么秘密?”楚柳眯起眼睛。 苏扶和容隐均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楚柳顿了顿又道,“莫非是你们想要叛变投靠那些上界人?” “怎么会?我们绝对不可能背叛小尘尘的!”苏扶赶紧举手向天。 “那你们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若非不是做贼心虚,怎么就吱吱唔唔的不敢开口?”楚柳继续逼问。 苏扶急着反驳道,“我们没有隐瞒什么,我们只是不想让小尘尘伤心,那金悦菱就是个疯子,她马上就要跟小叔父……” 话说到一半,苏扶便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现在想要收回却已经晚了。 这下,不单单是楚柳,围绕在桌子边的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也全都消失了,他们愣怔地看着苏扶和容隐,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个叫什么金悦菱的怎么会和司冥扯上关系。 “我说你们两个有屁就放行不行,憋死人了!”安庭实在是受不了了,若是可以,他现在真想冲过去掰开他们的嘴。 容隐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事儿就算能够瞒得住一时也是瞒不住一世的,无奈地抬起头看向始终低头吃饭的宿浅尘,眼中既是挣扎又是心疼。 挣扎了半晌,才最终咬牙开口道,“衍月宗大喜,衍月宗宗主即将成亲,而此番成亲的对象便是曾经让上界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魔帝。” 此话一出,屋子里霎时寂静,就是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司冥对于宿浅尘的疼爱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若是天塌下来他们相信,可若是说司冥移情别恋了,他们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撒?”元修当先开口道。 “绝对不会听错,现在衍月宗早已将喜帖送至了各个宗门,我和苏扶开始也是不相信,所以便是偷了一份喜帖,结果……” 容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做工精致的喜帖,摆在了桌子上。 玄臻后起身打开那喜帖,赫然间,魔帝司冥的四个字便是砸进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怎么可能会这样?不可能的,晓晓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被抛弃……”十七当场就哭了起来,是心疼更是担忧。 “特娘的司冥!”楚柳猛然拍向了面前的桌子,起身便是就要往外冲,不管那个杀千刀的司冥究竟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情,只要是伤害了她家的小徒弟,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司冥已死谢罪。 “柳师姐撒你先别冲动啊,这事儿来的如此蹊跷,自是不能按照常理去想,咱们还是先问问小尘娃儿的意思再说?”元修死死地搂住了楚柳的腰,连杀鸡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若是让楚柳就这种冲进衍月宗,那还得了? 随着元修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众人这才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去,而正是这么一眼看去,所有人不禁又都沉默了。 只见宿浅尘仍旧专心吃着面前的饭菜,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一切有条不紊,似乎对于刚刚容隐和苏扶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一般。 曲墨白皱着眉,目中一片暗沉。 众人看着如此平静的宿浅尘,说不担心是假的。 若是宿浅尘当真没有听见也就罢了,可就在她的面前,容隐和苏扶说的如此清楚,哪怕是现在那写着司冥名字的喜帖还摆在她的面前,她如何能够不知? 某三只看着宿浅尘如此平静的样子,心疼的五脏六腑都是拧巴在了一起。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却不能不知道,从小叔父没有音讯开始,宿浅尘便是整日担心,可结果那失踪了半年之久的人再次出现时,却是要和其他的女人成亲了,这种事情戳在宿浅尘的心里如何能不疼! 可是现在的宿浅尘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小不点,若是当真难受便哭出来吧。”楚柳一脚将元修踢开,一股风似的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满目担忧和心疼。 她的小徒弟这么好,这么优秀,怎么就偏偏要经历这些? 宿浅尘一直将碗里的饭菜全部吃完,才放下筷子看向楚柳,“师父别担心,我不难受。” 楚柳梗咽地道,“如此……你怎能不难受?” 宿浅尘却是笑了,“因为我相信司冥。” 简单的七个字,让在场的人无不是红了眼眶。 之所以相信,所以无论听见什么都不会伤心难过。 之所以相信,哪怕是不在身边也能够做到一如既往的坚定。 之所以相信,便是不会轻易猜疑和揣测。 别人的执子之手是如何的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她的执子之手,便是一定要与子偕老!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不可置疑的威信 屋子里的众人,静默地看着宿浅尘,是疼更是敬。 世人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真正能够做到对彼此完全相信的又有几个? 而宿浅尘对司冥的相信,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刚刚的那番话她说的虽然平静却坚定异常,如若不是发自内心的去相信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做到如此? “小白脸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们别忘了,当初金悦菱那个娘们不就是找了一个人假冒小叔父吗?可见她在造假这条路上已经是个惯犯了。”安庭吧嗒着嘴皮子道。 苏扶也是跟着点头,“没错,也许这次的小叔父也是假的说不定。” 容隐拧着眉,“如此说来的话……” 宿浅尘则是继续道,“如此说来的话,金悦菱此番如此的假戏真做,成亲是假引我现身才是真。”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干脆不搭理她不就好了撒,她该怎么作妖就作她的撒。”元修松了口气,反正司冥真假难说,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司冥而前去拼命。 “可如果那个要成亲的人当真是魔帝呢?”一直没有开口的曲墨白,忽然开口的声音,再次将屋子里缓和的气氛推向了冰点。 元修拧眉朝着曲墨白瞪了去,目光幽怨,这娃儿真是不会说话撒。 曲墨白坦然地耸了耸肩,他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便跟着小不点一起去衍月宗看个究竟。”楚柳的语气是坚定的,可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痛苦之意,相反的她则是在笑。 他们现在这些站在这里的人,若是没有宿浅尘的话,怕是早就要去阎王殿投胎了,既现在自家的小徒弟有难,她这个当师父的也好,当师娘的也罢,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最坏也不过就是一死,这一遭她愿意奉陪! 玄黄帝与玄臻后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是双双站了起来,他们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却没有犹豫地站在了楚柳的身边。 宿浅尘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恩重如山,他们二人能够再次相见且尽释前嫌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如此恩人有难,他们怎能坐视不理? 某三只见此,也是自觉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他们一路而来的情谊根本不用多说,想干就干,没有废话。 夫诸跟十七自是不用说,也是纷纷表态跟随前往。 一晃,放眼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还原封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安庭拧了拧眉,看向屋子里唯一一个事不关己的,“曲墨白,我说你炎筑也是多亏了我家小白脸才能够苟活至今,现在要拼命了,你却坐在椅子上装死人?你还要不要一点脸了?” 被安庭点名道姓的曲墨白,不但没有起身,反倒是笑着道,“不是我不想走过去,而是想着走过去之后还要走回来,如此折腾还不如不动。” “什么走回来走回去的?”安庭被这番话绕的直迷糊。 而就在安庭还没有从曲墨白的话里绕出来时,便是听闻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此番我一人前去即可,你们全部留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人全部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小尘尘你别闹了,此番那金悦菱摆明就是没安好心,你一个人就这么赤条条的去了,跟羊入虎口有啥区别?”苏扶急的不行。 “小白脸,你是吃饭吃多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安庭也是变了脸色。 “小尘你万不可冲动,我们在一起才会胜算更大。”容隐劝着。 “晓晓……” “尘尘……” “小不点……” “小尘娃儿撒……” “宿姑娘……” 屋子里的人,全部围绕住了宿浅尘,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唤着宿浅尘,希望能够让宿浅尘改变主意。 他们此番决定跟宿浅尘一同前往绝非只是说说而已。 而宿浅尘正是因为他们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才会直接拒绝。 金悦菱的存在并不能够让宿浅尘害怕,但是那个时不时出现在衍月宗的强大灵压,却不得不让宿浅尘所顾忌。 不管此番成亲,那司冥是真的还是假的,金悦菱既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是摆明了请君入瓮,而能够让金悦菱如此放心大胆的做出此事,想必那个站在金悦菱身后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于司冥,宿浅尘赌不起,也不愿赌。 但是现在这屋子里所有人的性命也绝非儿戏。 此番前往衍月宗定是九死一生,她绝不能拉着所有人陪葬! “若我两日还不曾回来,你们便想办法前往其他四筑,从此在四筑内平安度日,不要再过问上界的事情。”宿浅尘看着众人道。 众人面对此话,却没有一个点头的。 上界现在如此的折腾,完全就是为了抓住现世魔尊,那么也就是说,若是上界不再折腾,宿浅尘便会永远消失! 这跟交代后事又有什么区别! 宿浅尘则是顿了顿又道,“还有,不要将此事告知给爷爷,他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下界人的寿命并没有中上两界的长久,让爷爷在有生之年一直以为我是活着的,哪怕再也不能相见也是好的。” 既然上界的一切都是因她而已,那么身为魔尊的她若是死了,金悦菱也好,那个隐藏在金悦菱身后的人也罢,都不会再找中介其他人的麻烦,只要所有人能够遵循她的意思,便是都能够活下去的。 “小尘娃儿撒,你这……” “这是死令!” 宿浅尘直接打断元修的话,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流露出的确实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他们虽早就知道宿浅尘便是现世魔尊,可是他们却从不曾将宿浅尘和那个三百年前叱咤在上界的魔尊相联系。 但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什么叫做不怒而严,什么叫做厉声悬耳,今日这屋子里的众人算是领教到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宿浅尘确实有魔尊的威严与霸气了。 曲墨白无奈垂眸浅笑,果然,她早已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前往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某三只的抉择 “小不点你……” “尘尘,你这是在干啥啊!” 楚柳还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被夫诸的惊讶声所打断。 众人朝着夫诸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于宿浅尘的周身正丝丝外泄着黑色灵法。 那黑色的灵法从宿浅尘的周身扩散而出,逐渐融入进这介子空间之中,而原本能够透进上界阳光的介子空间内,早已是漆黑一片! 众人唯独借助手腕上的莹环,才能够看得清楚彼此! “我已经将这个介子空间彻底封闭,我待死时介子空间的禁闭自会消失,到时你们便速速离开上界前往中界。” 宿浅尘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之后,一把拉过苏扶,随后再是不看向众人直接带着苏扶转身离开。 众人于惊愣之中沉默地看着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哪个不是泪流满面,就连一向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玄黄帝都是红了眼眶。 此番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呜呜呜……呜呜呜……” 介子空间内的某一个房间里,苏扶从坐在椅子上便是哭个没完,宿浅尘本来是打算将苏扶易容成辛如海的模样的,结果现在面对苏扶那决堤了似的眼泪,别说是药水了,就是胶水都得失灵。 宿浅尘也不劝,索性收回双手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苏扶的面前看着他哭。 至此,苏扶哭得便是更凶了。 站在桌子上的桃桃也是嚎哭不止,“娘亲不爱宝宝了,娘亲要舍弃宝宝了,宝宝如此的可爱动人,娘亲怎么舍得……嗷……” 最后那一声的嗷,并非是桃桃哭抽了,而是疼的。 只见宿浅尘手起手落,快准狠地敲在了桃桃的脖子上,可怜的小桃桃还没反应过来呢,便是双眼一番地昏死在了桌子上四只小爪子如同花瓣似的全部张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苏扶看着那险些没被宿浅尘打到吐白沫的桃桃不哭了,也不敢哭了。 宿浅尘见此,才再次举起双手,在苏扶的脸上揉搓了起来。 她此番前往衍月宗,断是不能顶着辛如海这张脸,不然血云宗的众人将会全部暴露出来。 虽然她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人发现介子空间的存在,但是她却没有信心在生命流逝时,还能够如此平稳的维持着介子空间。 若是介子空间一旦提前消失,亦或是血云宗内的众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光凭苏扶这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脸,也是足以能够让众人化险为夷的。 “苏扶,你可知我为何会让你假扮辛如海?”宿浅尘忽然问。 苏扶敢怒不敢言地摇着头,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宿浅尘打算抛弃他们所有人离去! “介子空间消失时,中界的那些人必须马上离开上界,不然上界的其他人便是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你的阵法则是能够带领众人平安离开上界的唯一捷径。”宿浅尘轻声道。 “不是还有玄黄帝吗?”苏扶反驳。 “从灵法上看玄黄帝虽然阵法比你熟练,但是他却不如你了解上界的地势,此番从上界离开路上绝对不能够出任何的差错,不然所有人都会命丧至此,苏扶,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宿浅尘看着苏扶笑了。 宿浅尘的笑容很美,可苏扶看着那笑容却险些再次泪崩。 从他认识宿浅尘开始,宿浅尘虽然沉默寡言却从来跟温柔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他有的时候做梦都在想小尘尘如此倾城的样貌,若是能够再温柔一些便是完美得再无人可比了。 结果没想到,真的当宿浅尘对他温柔的时候,他却又希望宿浅尘恢复成从前那冷冰冰的模样。 因为他很清楚,宿浅尘现在这份温柔的背后,完全是生死的诀别! 可是现在的苏扶却说不出任性的话,不是他不想任性,而是他不能够拿着其他人的生命一起任性! “小尘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所有人活下去!”苏扶强忍着眼眶翻涌着的泪花,咬牙切齿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她自是相信他的,更是相信她身边的所有人。 片刻后,当苏扶的脸彻底替换成了辛如海,宿浅尘也终是再次起身朝着介子空间的入口走去。 没有人相送,更没有人道别。 介子空间内的众人都知道,宿浅尘不喜离别,所以此刻他们哪怕强撑着泪光,都不愿出现在宿浅尘的面前给宿浅尘添堵。 屋子里,苏扶抱着桃桃已然哭成了泪人,就连门外响起脚步声都无从察觉,等他彻底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容隐和安庭已经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容隐师兄,安庭师兄,小尘尘她,她就这么走了……”苏扶在看见容隐和安庭时,更是哭到不能自已。 容隐和安庭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在他们的眼睛里,却是不知道多了一份坚定的光芒。 只顾着哭的苏扶,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哭着又道,“我们明明说过永远要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小尘尘却一个人走了,容隐师兄,安庭师兄,你们说小尘尘还会不会回来了?”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苏扶的肩膀上,安庭的声音很快便是响起在了苏扶的头顶上方,“苏扶,我们也不知道小白脸会不会回来,但是我们两个可以跟你保证,我们会陪着她一直到最后。” “最后?”苏扶惊讶地扬起面颊。 容隐点了点头道,“带其他人离开上界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苏扶似是想到了什么,就连唇角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所以你,你们打,打算……” “没错,我们打算现在就打算离开介子空间,小白脸的决定我们不会阻挠,但是我们一定会奉陪到底,大不了就是一死呗,不过苏扶你小子可有点良心啊,别等着我们投胎之后,仗着我们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就欺负我们。” 安庭拍着胸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脸上没有半分的怯意,更甚的是那高高扬起的唇挂着的是满心的笑意。 容隐虽然没有安庭那么多的话,不过他的脸上也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种微妙的感觉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总之只要一想到能够继续跟宿浅尘走下去,哪怕是明知万劫不复,他们也会觉得莫名安心。 或许,这便是就是宿浅尘的魅力所在吧。 哪怕是跟着她一起死,也能够让人笑着面对。 因为她值得!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衍月宗的驸马爷 衍月宗的主院子里。 已经早早便是穿戴上喜服的金悦菱,站在镜子前,看着那镜子里面带桃红,双目似水的样子,心中愈发的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三百年前,她便是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今日,没想到时隔三百年,她真的能够如愿以偿成为司冥的新娘了! 所有人都说司冥是冷酷的,是无情的,那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了解司冥,而她则是亲身感受过司冥的温柔,三百年前在她病卧床榻的时候,司冥更是日夜不分的坐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 若非不是宿浅尘那个贱人的阻挠,司冥怎么可能会再是对她不理不睬? 一定是宿浅尘那个贱人的挑拨! 一定是宿浅尘仗着魔尊的身份威胁了司冥,才会让司冥彻底陷入进了她的迷魂阵里! “明日便是你的大喜之日,怎得如此的满目憎恨?”男女交错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屋子里。 瞬间回神的金悦菱想要转身,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在了原地,别说是转身了,此刻的她就是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金悦菱透过面前的铜镜,能够清晰地看见此刻坐在她身后软榻上的那个人影。 这便是天道者的强大! 这便是在上界可以跟神相提并论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她当初才会说服上界的众人建立九曲聚魂阵,为的就是利用现世魔尊的气息同样成为第二个天道者。 如此一来,他便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放眼整个上界,唯一能够控制住司冥的便就只有天道者! 结果没想到她竟是在半年前遇见了奄奄一息的司冥,现在就连天道者也愿意成全她,既如此,她自再对成为天道者没有半点的兴趣。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司冥一个人而已! 金悦菱透过镜子,看见那坐在软榻上的天道者动了动手指,紧接着,她便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迫地抬起了面颊。 “女子穿上红妆果然均是不同,想必若是他能够睁开眼睛的话,被你的美色所打动也是说不定的。” 金悦菱虚心地看着铜镜里的天道者,自嘲地笑了,“您又何必拿我开玩笑?就算是司冥当真睁开眼睛,只怕也不会再看多看我一眼……” 或者说,只要有宿浅尘那个贱人在,司冥永远都不会再看她! “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交代的去做,我便是保证,哪怕就算是他睁开眼睛,他也绝对对你如同现在这般的乖顺疼爱。”天道者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似笑非笑。 金悦菱透过铜镜,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欣长的身影,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是好像看见了司冥。 不过很快,金悦菱便是否定地垂下了双眸。 从她认识天道者那一日开始,她便是没有见过天道者的真面目,就算是他不以斗笠遮面,在他的脸上始终也会缠绕着一团浓重的雾气,那雾气缓缓绕绕在他的整张脸上,根本让人看不见他的模样。 她承认天道者的强大,但天道者阴晴不定,心狠手辣,跟完美无缺的司冥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一定是她太想要嫁给司冥了,所以才会凭空出现如此不切实际的假想。 那捏在金悦菱下巴上的力道,忽然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根本不给金悦菱反应的时间,那力道便是如同一只无形的铁手,猛然掐死在了金悦菱的脖子! “呃……” 金悦菱痛苦地拧紧双眉,双脚却随着那股极强的力道慢慢腾空。 软榻上的天道者,不知为何忽身上散出了一股莫名的杀意,就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在跟着急速降低。 那天道者便是靠在软榻上,静静地欣赏着金悦菱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一直到她的整张脸全都变得青紫,他才抬起袖子轻轻地挥了下。 顷刻之间,那卡在金悦菱脖子上的力道尽数消失。 “咳咳咳……咳咳咳……”金悦菱狼狈地趴在地上,捂着疼痛不止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天道者单手支撑起下巴,静默地欣赏着金悦菱的狼狈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了似女鬼一般尖锐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一直等到那笑声渐渐消退,天道者才以男人的声音开口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你且记着,永远不要将他与我混为一谈,他根本不配!” “您,您息怒,我,我知道了……”金悦菱趴在地上,惊恐的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 “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从软榻的方向慢慢响起在了金悦菱的面前,金悦菱看着那停留在面前的脚尖却是更加的惊恐到脸色发白。 “好了,明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你且记得早些休息,至于那些不该想的想法,现在不要想,以后便是也不要再去想了。”此刻的天道者,已经恢复了女人的声音。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压迫在屋内的强大灵压便是跟着他一并消失了。 金悦菱缓缓支撑起身体,走回到了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红妆依旧却面色惨白的自己,是惊恐更是疑惑。 她只知天道者厌恶司冥至死,却从不知其中原因。 刚刚的她不过只是将天道者当成了司冥,可只是一瞬间而已,她便是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可为何天道者会对此如此的耿耿于怀? 天道者跟司冥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天道者如此的憎恨司冥! 金悦菱记得,三百年前就在她最为憎恨宿浅尘的时候,他便是出现了,如同今日这般高高在上地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趴在地上浑身满身伤痕的她,并缓缓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只要你愿意站起来,我便能除掉你厌恶的一切。” 这一夜,金悦菱始终坐在铜镜前愣怔地无法回神,因为她到了现在才恍然发现,她除了当初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与他合作,对于他的来历底细并不知晓,她甚至连他是仙是魔都不清楚! 而当时的她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真的听信了他的话……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司冥的曾经 一大清早,衍月宗的门外响起了一片敲锣打鼓的声音。 衍月宗内,所有的寝殿上方均是挂满了喜气盈盈的大红绸缎,只是相比于那红色的喜庆,空空荡荡的宗门里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如此极端的对比下,倒是显露得丝丝诡异。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均是在前一日接到了衍月宗送去的喜帖,虽然各个宗主根本不想来,可是那喜帖上的名字却让他们好奇和震惊的不得不来。 司冥。 曾经仙族的玄灵司冥斗元君! 后来魔族的魔帝! 现在这些活在上界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对司冥这个人并不熟悉,但是对于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响彻于耳,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传闻七百年前,一俊美男子忽然闯进了仙族的境地,白衫银发透出着淡淡的邪气,湛蓝如空的双眸冷似寒冰的精芒。 他姿容清冷,宛若天人,说出口的话更是慵懒决绝。 他说,他要成为仙族人。 那个时候,仙族乃是三界之中最庞大的种族,虽然天祖身归混沌之前劈出了三界,可是仙族的庞大和专制,早已欺压在了魔族和人族的头顶上。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仙族根本就是三界的霸主! 早已狂妄到目无一切的仙族,对于血统很是注重,就连仙族的那些偏族都会受到主族的歧视和排挤,就更不要说如司冥这般身份成谜却要半路硬挤入仙族的异类了。 七百年前,这些宗门的宗主只不过还是一个个豆丁大小的孩子,可时隔几百年之久,哪怕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他们的祖辈在听闻司冥的要求时,那不屑一顾的讥讽大笑。 这些宗门的宗主更不会忘记,他们的祖辈则是在事后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面对那些大笑声,司冥并没有还嘴,更没有动怒,而是凝聚出了自己的聚灵剑,直朝着仙族的那些人冲了去。 没有人还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一战司冥究竟打了多久,他们只是记得,当司冥停下的时候,那些威望极高的仙族人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司冥竟是生生将仙族的主族人全部屠杀,一个不剩! 至此,司冥一战成名! 其他怕死的仙族外族人,为了能够平定住司冥的杀戮,将司冥纳入进了仙族,并给予了司冥仙族之中唯一的一个元君身份。 名为玄灵司冥斗元君。 只是就在仙族人以为司冥会接替曾经的主族人统治仙族的事后,司冥却独自一人前往瀛洲,并在瀛洲修建府邸,从此再不问世事。 渐渐地,仙族人接纳了强大且神秘的这个外来者,只是谁也没想到,四百年后,一向不问尘世的司冥竟是离开了仙族转投去了魔族。 与司冥来到仙族一样,没有人知道司冥进入魔族的原因,所有人只知道,没过多久司冥便是成为了魔族之中举足轻重的魔帝。 只是三百年的那场人大战,司冥同魔尊一起消失,所有人都以为司冥死了,却不曾想到在时隔三百年之后,他们再一次听见了司冥的名字。 回想曾经的种种,这些宗门的宗主们当得知曾经叱咤在仙魔两族的司冥要与金悦菱成亲时,如何能不震惊! 几乎是本着好奇的心态,这些宗门的宗主拿着喜帖纷纷来到了衍月宗。 很快,紧闭着的闫跃宗大门被打开,一名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出现在了门内。 衍月宗内依旧萧条,唯独那随风而扬的条条鲜红的红绸,不断晃进每个人的视线之中,唢呐和铜锣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这些走在衍月宗内的各个宗主们,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些吹奏的人。 在那黑衣弟子的领路下,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来到了主殿前的空地上。 相对于其他简单挂着红绸的屋子,衍月宗的主殿则是要更为隆重一些,不单主殿的外壁都刷上了红漆,就连主殿外侧的几根柱子上也均是贴上了大大的囍字。 只是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见此,不但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喜气,反倒是觉得阴森之感,尤其是在那敞开大门的大殿内,清晰可见有一个以灵法凝聚的漩涡在扭曲着,阴风阵阵便是从那漩涡之中吹出来的。 “那是何物?你们可曾见过?” “从不曾见过。” “不知你们感觉到没有,那东西的灵压极强。”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坐在空地两边,看着那大殿内的漩涡小声议论着。 “吉时到——!” 忽然一道拉长音的高呼声从远处响了起来。 各个宗门的宗主循声望去,只是一眼,便是震惊的呆愣当场! 是司冥! 真的是他! 那张绝美的面庞他们就算是时隔百年也不会记错的! 只,只是…… 各个宗门的宗主更加诧异的是,此刻的司冥虽然和金悦菱是坐在撵车上的,可是司冥的周身却笼罩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寒气。 随着撵车的所到之处,就连周围的花草都瞬间枯萎,而司冥则是全程闭目如同睡着了一般。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见此,于诧异之中回神的同时,无不是露出了一丝嗤笑。 他们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他们的心里却是在心照不宣地想着同一件事情,他们本还奇怪,司冥还在上界的时候,从不曾听闻司冥跟金悦菱有过什么,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司冥便是要跟金悦菱成亲了? 结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金悦菱的单相思且赶鸭子上架罢了,不然司冥又怎会如此沉睡毫无知觉? 不过如此来说也是正常的,这些坐在这里的宗主们,都是经历过三百年前大战的,而早在大战之前,在上界的人谁不知道魔帝对魔尊的一往情深?虽然他们现在不知道金悦菱棒打鸳鸯是为了什么,但从眼下的情形看是再明显不过,一切不过都是金悦菱的自作多情而已。 原本,这些宗门的宗主们还在担心,以司冥的强大,若是当真跟金悦菱夫唱妇随的话,衍月宗势必会回到曾经的辉煌。 这也是这些宗主今日来到衍月宗的原因。 如果说在这三百年前里,金悦菱对于他们是压迫和压制的话,那么三百年前司冥于他们便是强大到完全无法抵抗的存在!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操心,因为如今的司冥根本就是一个假死人的模样。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你有的我也有 坐在撵车上的金悦菱,看着那目光渐渐的轻浮,唇角无不是挂起嘲笑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本愉悦的心像是被狠狠戳进了一根刺。 她今日让这些宗主们前来,是想要让这些宗主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得到幸福的,而并非是让他们来嘲笑她的! 如此想着,金悦菱忽然朝着身边的司冥靠近了些许。 “司冥你可是看见了?这些人都是来给我们贺喜的,你开心吗?”金悦菱说着,抬手抚摸向了司冥那冰冷的面庞。 这样能碰触到他的感觉真好,没有人知道,她守着只能看见他却无法碰到他的日子是多么的崩溃。 不过现在好了,在那个人强大的灵压下,就连司冥封印在周身的玄冥真气都有所减弱,正因如此她才能够如现在这般的靠近在他的左右。 “司冥,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没有人能将你我再次分开。”金悦菱的手,在司冥的面颊上流连忘返。 空地上,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见此,均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并不知道司冥为何会凭空出现,但司冥如今的这幅模样,很明显是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而金悦菱竟是趁此拉着司冥大婚,且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如此的种种,在场的所有人只想说三个字,不要脸! 男人不要脸他们见得多了,却从不曾想到,原来一个女人若是不要脸起来,竟是也能够做到如此! 金悦菱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了,在各个宗门宗主的注视下,她缓缓起身靠近司冥,看着那朝思暮想了三百年的面容,再是情不自禁地附身吻了去。 她等待着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嗖——!” 一道黑色的灵法,如同一枚锋利的匕首般划破了空气,直朝着金悦菱的方向破风而来! 距离司冥唇只有一寸的金悦菱被迫闪身后退,那黑色的灵法便是擦过司冥的唇狠狠钉进了大殿的柱子上。 黑色的灵法连根没入,很快,那八米粗五米高的柱子便是由内向外出现了裂痕。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柱子竟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轰然倒地,摔成了无数的碎片。 这一招,根本没有半分情面可谈,若是刚刚的金悦菱因贪恋司冥的美色而慢上一步的话,别说是双唇会被刮没,恐怕就连脑袋都会被直接削掉! 金悦菱攥紧双手,忍着太阳穴不断跳动的青筋,转身朝着不远处忘了去,当看见那房檐上静默而站的清瘦身影时,再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憎恨和哀怨,死死地咬住了红唇。 果然,她就说,宿浅尘这个贱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上界! 空地上的其他宗主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们后知后觉地顺着金悦菱的目光,寻找到那抹站在房檐上的身影时,无不是惊艳的愣住了。 那是怎样一张绝美的脸,他们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明明是一双下界最为低等的黑瞳,却再阳光的照射下如星眸闪烁。 与身着大红喜服的金悦菱相比,她则是穿着一身简单素雅的白色长裙,而那本就带着几分清冷的面庞,更是透出了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刻,她便是若天上谪仙般的沐浴在阳光下,那高雅出尘的气质,将精心装扮的金悦菱瞬间压制的黯淡无光。 其实,这张脸在场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是见过的,早在灵法镜像之内,便是一瞥惊鸿,却不曾想到,如今当她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竟是远要比他们曾经在灵法镜像内所见的更加的绝色倾城! “宿浅尘,你果然来了!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蠢,就不曾想过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金悦菱压住心里的不适,主动上前一步将闭目沉睡的司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里是衍月宗,今日她才是这里的主角! “占着不属于自己的,就那么开心?”宿浅尘并没有因为金悦菱的话而被激怒,反倒是微微垂眸,反问着。 金悦菱那不过才刚扬起在唇角上的笑容,瞬间被冻结。 她双眼喷火地瞪着宿浅尘,什么叫霸占?三百年前若非不是宿浅尘这个贱人主动勾引司冥,司冥是绝对不会弃他不顾的。 现在的她不过只是在找回自己拥有的,与自己本来失去的! 深呼吸一口气,金悦菱强迫自己恢复平静,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绝对不能受到这个贱人的挑拨。 “宿浅尘,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在上界苟且偷生,今日又何必还要强出头?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或许我会看在我和司冥大婚的份儿上放你一马,但是现在你竟如此的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金悦菱冷声哼笑着,灵法渐渐聚拢于掌心。 众目睽睽之下,那灵法逐渐将她的整条手臂所环绕,带那灵法终渐渐散去的时候,一个金棕色的图腾赫然爬满了金悦菱的整条手臂! 在上界,君主级的灵法并不少见,只是君主级灵法虽然没有等级界限,可是越是浅淡越是耀眼的颜色便是灵法越强。 如今金悦菱的金棕色图腾一经显露,简直如同黄金一般耀眼,这是在场所有宗主们羡慕而求不来的。 金悦菱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宿浅尘的本是她早就已经见过,不管宿浅尘身为魔尊的时候如何,但是现在的宿浅尘不过只是一个拥有黑色灵法的下界人而已,与她根本无法相比! 如此想着,金悦菱那唇角便是扬起的更高了,只是随着那唇角逐渐扬起到最高的时候,却忽然又僵住在了脸上。 就连那势在必得的笑容也像是一并被冻结了一般! 只见那房檐上的宿浅尘,同样凝聚出了黑色的灵法,周身如同缠绕着一条黑色的聚拢,随着那黑色的灵法逐渐缭绕在手臂上,那黑色的图腾便是醒目地出现在了她的手背上。 白皙的手背,黑色的图腾,清晰可见,相互辉映! 宿浅尘清淡的双眼始终凝视着金悦菱,虽然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她那让人无法忽视的仙符,无不是在诉说着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金悦菱有的,我也一样有!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激怒与反激怒 金悦菱双眼下意识地瞪大了几分,心脏因震惊而加速跳动着。 怎么可能会这样的? 据她所知,宿浅尘转世到了下界,而且现在宿浅尘的那双黑眸也都是在证实着,这一世没有记忆的宿浅尘确实是下界最为低等的种族,可是为什么没有记忆,又有着一双黑瞳的宿浅尘会有只有上界才会修炼出的仙符! “很惊讶?”宿浅尘淡漠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金悦菱的身上。 金悦菱回神的同时,咬牙反击道,“宿浅尘,你以为你有仙符就了不起了?你别忘记了,君主级灵法的强弱单从颜色便是能够轻易分辨。” “所以你是害怕了,才迟迟不敢与我动手?”宿浅尘黑眸沉静,轻蔑地看着站在下面几乎快要抓狂的金悦菱。 空地上那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他们并不知道宿浅尘是如何拥有仙符的,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拥有着绝色容貌的女子,同时还长着一张如同淬了毒一般的嘴巴。 虽然沉默寡言,却总是能够一击致命。 金悦菱早已怒到了极限,瞬间以凝聚在手心的灵法幻化出了一把长剑,一个飞身便是朝着房檐上的宿浅尘冲了过来! 宿浅尘睨视着金悦菱的动作,黑眸仍旧没有半分的波澜,不善用武器的她并没有跟金悦菱相对,而是一个闪身轻松躲开掉了金悦菱的攻击。 金悦菱虽是没有伤及到宿浅尘,却也发现了宿浅尘并不擅长用武器,双脚落定在地面的时候,轻蔑地笑了。 “怎么?莫不是你天真的以为,仅用一双手便能够与我周旋?”金悦菱讥讽地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却是摇了摇头。 “哈哈哈!宿浅尘你如何变得这般痴傻了?就算你有仙符又如何?你既不会用武器,便还是低我一等,就算你现在知道怕了也晚了。”金悦菱像是终于发现自己能够超越过宿浅尘的地方了,更是笑的开怀。 宿浅尘忽然道,“打死你,赤手空拳够用了。” 一句话,成功让金悦菱从喜悦变得震怒。 心中不甘和怨恨彻底交织在了一起,金悦菱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她再是不迟疑地朝着宿浅尘发起了猛攻。 宿浅尘虽不善用武器,可是她那凝聚着黑色灵法的左手却能够及时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屏障,抵挡下金悦菱一招又一招的猛攻。 空地上的那些宗门宗主们光是看都已经看傻了。 那晴空之下,只见一黑一红的身影相互纠缠交错,一波又一波强大的灵法波动不断将周围的树木所砍断,就连远处房檐上的砖瓦都一并跟着颤动着。 如此激烈的打斗,若非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怎能想到,这是一个下界人和一个上界仙族之间的战斗? 下界的人族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说白了,他们就是杀都懒得杀,因为太过轻松,可是这些早已习惯了将下界当成垃圾的仙族宗主们,今日却亲眼看见一个下界人竟是能跟上界的仙族打得不相上下…… 这…… 这这! 最主要的是,金悦菱的灵法等级是他们公认的最强,现在金悦菱都只是跟一个下界人打成平手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明摆着的手下败将? 这些一直引以自己为豪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般的心虚过! 今日的阳光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这天怎么这么热? 不然他们为何感觉自己的老脸竟是如此的臊得慌! 半空之中,金悦菱无论如何的攻击,都无法击打在宿浅尘的要害,甚至是百招已出,她竟是连让宿浅尘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不甘连同愤怒,在金悦菱的眼底不断闪现着,她猛然举起手中的灵法剑,直直地朝着宿浅尘的面门劈了去。 “砰——!” 宿浅尘抬起在面前的左手于胸前汇聚成了灵法屏障,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金悦菱却并没有收回长剑,而是手握长剑继续朝着宿浅尘的灵法屏障施压,“宿浅尘,你三百年前便是我的手下败将,三百年后你依旧是!” “你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宿浅尘淡漠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金悦菱,声音平静的好似没有半分感情。 不似仇人,不似敌人,而是一个连名字都懒得去知晓,连身份都懒得去多想的陌生人。 金悦菱的自尊和骄傲,瞬间被这三个字击成了碎片。 “宿浅尘,大话不要说的太早,若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会再次见到司冥?实话告诉你,司冥已经在我身边一年之久了,虽然他一直沉睡着,可是却不妨碍我与他整日耳鬓厮磨,绵言细语。” 金悦菱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却笑意盎然,那双狠毒的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宿浅尘,她不相信宿浅尘这个贱人会没有弱点,她不相信宿浅尘会真的毫无破绽! 只要给她找到这个贱人的弱点和破绽,便是她将这个贱人的自尊和一切踩在脚下之时! “照顾我男人这么久,你倒是辛苦了。”奈何宿浅尘却根本软硬不吃。 宿浅尘的性子本就清冷异常,如今她又明显知道金悦菱想要激怒她,让她失去冷静,她自是不会如她所愿。 “宿浅尘你这个贱人,三百年了,你竟是一点都没有变,就算你找不回曾经的记忆,你也永远都是一个贱人,你根本不配拥有司冥给予你的一切!”金悦菱的理智再次被宿浅尘刺激的瓦解,如同泼妇一般破口大骂着。 宿浅尘冷眸微眯,抓准时机挣脱开金悦菱的正面压制,一抹强大的黑色灵法从左手凝聚而出,直朝着金悦菱的方向飞射而去! 金悦菱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灵法急速而来且越来越大,指的以自身的金棕色灵法在自己的周身设下一个保护层。 “轰——!” 重击之下,尘烟四起,强大的灵法波动从中心点炸开了一道刺眼的白光,顺势朝着整个衍月宗的上方所扩散。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空地上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更是聚拢成团,纷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汇聚出了一个巨大的灵法屏障,试图想要躲过这灵法的波及。 “轰隆隆——轰隆隆——!” 在强大灵法的波动下,屏障内地动山摇,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断凝聚出自己的灵法修复着他们周身的屏障。 好在他们人多且灵法充足,虽然每个人受了不少的震荡,不过均是并无大碍。 可是衍月宗内的其他却远没有那般的幸运了。 放眼望去,只见衍月宗内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早已崩塌,白玉的地面全部崩裂,如此的残垣断壁,说是天塌地陷也不为过! “你们看那主殿怎得会安然无恙?” 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宗主惊讶开口,其他的宗主们纷纷朝着主殿看去,只见那贴着囍字的主殿确实完好无损,无论是裂开的地面,还是坍塌的房屋,均是在冲击到主殿时便截然而止了。 再看那主殿内凝聚着的那个以灵法凝聚的漩涡仍旧在缓慢扭曲着,只是相对于刚刚,那个漩涡似乎是滋长了不少。 就在空地上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正吃力地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 各个宗门的宗主放眼一看,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从开始到现在,宿浅尘一直都处于被动的防守状态,刚刚的那一击是宿浅尘的第一击也是唯一的一击,而灵法等级俨然超越过他们在场所有人的金悦菱,却是生生被那黑色的灵法从半空直冲到了地面。 金悦菱虽然快速以灵法设下屏障保护在了周身,可却还是遭受到了冲击。 “稀里哗啦……” 伴随着一声脆响,还没等金悦菱收回灵法,那原本笼罩在金悦菱周身的金棕色灵法屏障便是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金悦菱只觉得胸口阵阵闷热,她的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吐出来,可是她的胸口在咆哮,身体在痉挛,哪怕是她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那丝丝鲜血终还是顺着她的唇角流淌而出。 “晋陵上尊竟然被一个下界人给打吐血了?”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咱们看错了,不会的……” “你们看,看晋陵上尊的脚下!” 各个宗门的宗主面色发白,唇角发青,就在他们还在拼命否认金悦菱被人从半空之中打下来的事实时,不知是谁忽然朝着金悦菱的脚下指了去。 那些原本还在想要否认金悦菱不可能打不过一个下界人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在看见金悦菱脚下的一切时,再是张开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着飞起的尘烟渐渐散去,只见在金悦菱所在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此刻的金悦菱便是站在那深坑的中间,距离地面足足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这便是一个下界人的实力? 怎得就如此逆天了!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看着这一幕,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哪怕就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是一个来自下界人的实力! 下界那是个什么地方? 有的人穷极一生只怕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四级灵冥而已,就算真的有人侥幸能够超越灵冥,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普七级的紫灵灵圣,再是不可能继续突破和超越! 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下界人,不但有着连中介四皇都梦寐以求的君主级灵法,更是掌握了仙符,甚至是连在他们之上的金悦菱都从半空中给打下来了! 如此的种种,不是逆天是什么! 这一刻,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大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被上界引以为豪的上尊?就这?”宿浅尘缓缓落身于地面,黑眸冷凝着不远处的金悦菱。 如此明晃晃的一巴掌,不但是抽在了金悦菱的脸上,更是抽的空地上其他人的老脸啪啪作响! 只是现在这些一向趾高气昂的宗主们,不敢反抗更不敢反驳,当宿浅尘的气息逐渐朝着他们包裹而来的时候,若非不是他们还不想丢了老脸的强撑着,只怕早就抱头鼠窜了。 一个连金悦菱都不是对手的人,他们强出头岂不是找死? “贱人,别以为占了一点便宜就能在我的面前卖乖了,三百年前你也是如同今日这般笑的这么欢,可是结果你还是死在了我这个叛徒的面前了不是吗?”金悦菱抬起头,双眼危险地眯起。 三,三百年前? 空地上的宗主们听着这话,无不是周身狠狠一震! 三百年前最让他们记忆犹新的便是大战了,而在大战之中,金悦菱也确实背叛了一个人…… 可,可是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当时金悦菱背叛的那,那个人只,只有…… 魔尊! 难道……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再次不敢置信的朝着宿浅尘看去,这一次,他们的眼睛里除了震惊之外,更是凝聚上了一层惊恐。 难道金悦菱没有欺骗他们? 这个女子真的是现实魔尊?! “我说了,你于我,只是陌生人。”宿浅尘面色不变。 金悦菱却再次被刺激的涌出了一口鲜血,她抬手狠狠擦拭掉唇角的血渍,目光愤然,可脸上却绽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知道三百年前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回忆回忆,只是该从哪里说好呢?” 金悦菱作势将手中的灵法剑支撑在地面上,借着说话的空档缓解身体的剧痛,面上却似真的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又再次笑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三百年前你对我可不是如今日这般冰冷的,那个时候你对我很好,恨不得将一切好的都给我,甚至还说让我当你的妹妹,哈哈哈……” 金悦菱似乎觉得很好笑,竟是一个人站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可是笑着笑着,她便是忽然又抬头怒视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面色虽仍旧平静如常,心里却倒是稍微惊了下。 她是真的没想到,一直为仙族卖命以仙族为荣的金悦菱,竟会是魔族人。 “你以为我稀罕当你的什么妹妹?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失去我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而你却根本不知道错,竟然还如同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出现在我的面前,和我诉说着什么姐妹情深!” 金悦菱攥紧那握着灵法剑的手,化着精美红妆的脸上,因愤怒而扭曲着。 “你不是说我是陌生人吗?那还真是不巧了,就是我这个陌生人,连同仙族的众人里应外合发动了大战,就是我这个陌生人煽动所有的魔族的子民前往应战,也就是我这个陌生人,最后踩在你的尸体上,将你的气息分给了上界现在唯一的天道者!”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记忆的交错 宿浅尘从始至终都静默地听着金悦菱的话,失去记忆的她,并不能与金悦菱所说的话产生共鸣,可是就在金悦菱那扭曲的笑容中,一个残存的幻象竟是忽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残垣断壁,尸体堆积如山。 她一个人就这么站在中央,被鲜血染红的衣衫逆风而扬,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在那些尸体之后,是无数震天响的呐喊声。 她很清楚,那些人全部都是来索要她性命的人。 而她更为清楚的是,她之所以会孤立无援,是因为她身边的所有人早已为她而死,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久违的梦境,一经浮现在脑海之中,宿浅尘头疼的皱起了双眉。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个梦境究竟代表着是什么…… 她的耳边忽然吵杂了起来,明明在场没有人说话,可是却有一个又一个的声音接连响起在她的耳朵里。 有人说,“魔尊,您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们便可!” 又人说,“魔尊,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还有人说,“能与魔尊生死相共,是我们的荣幸!” 耳边的声音不断,嘶吼声,呐喊声,刀刃碰撞的声音,声声交错,此起彼伏…… 宿浅尘的头忽然如同炸开了似的疼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那些声音却在她的耳边越来越清晰。 不远处的金悦菱,趁此从脚下的深坑之中爬了出来,看着宿浅尘看痛苦不堪的样子,她不屑地笑了。 果然,发生过的事情,想要完全忘记根本没有那般的容易。 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让宿浅尘痛苦了! 金悦菱再次凝聚起手中的灵法剑,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眼中弥漫着得意之色的她,直逼迫向了宿浅尘的心脏! 金悦菱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已经冲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跳动胸口,金悦菱的眼中渐渐覆盖上了一层报复的快感,只要她将这个贱人的心脏刺穿,就算这个贱人不死也绝不会再成为她的对手! 寒光乍现! 那锋利的剑刃好无偏差地戳向了宿浅尘的心脏! 金悦菱近乎扭曲的双目死死盯着宿浅尘那平稳跳动着的胸口,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锋利的剑尖逼迫在了宿浅尘的心口上,金悦菱终是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三百年了,她总算能够让这个贱人再次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了! 空地上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均是在这一幕之中屏住了呼吸,他们甚至是做好了飞跃而起,将宿浅尘套牢的准备。 只要金悦菱能够将手中的灵法剑戳进宿浅尘的心脏,哪怕是这一击不致命,也足以让宿浅尘倒地不起,他们若是能够趁机以灵法将宿浅尘彻底压制住,也算是挣回了失去的面子。 这里是上界,谁也不能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那剑尖戳进宿浅尘的心脏时,就在那剑尖戳破宿浅尘的衣衫,想要继续往宿浅尘的心脏处逼近时,一只手忽然握紧在了那锋芒逼人,锋利异常的刀尖上! 一路畅通无阻冲到宿浅尘面前的金悦菱,强迫停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死死握在自己灵法剑上的手,拼了命的想要将手中的灵法剑继续逼迫向面前的胸口,奈何无论她怎样的用力都是徒劳。 怎,怎么可能…… 金悦菱惊愣地看着眼前那被一只白皙小手握紧的灵法剑,满眼的惊诧。 灵法剑不同于其他,其锋利程度是普通的利器比不上不说,因灵法剑是使用者以灵法凝聚而成的,所以灵法剑并不会如一般的武器般死气沉沉,它完全会按照使用者的想法进攻和防守 除非使用者的灵法消失,不然灵法剑绝对不会忤逆使用者的心思。 可是现在,她明明是那样的想要戳破面前的胸膛,但是她却再是无法控制灵法剑分毫,那以她灵法凝聚而出的灵法剑就好像失灵了一般,完全不听从她的指挥! 这,这是为什么…… 金悦菱惊愣地抬头,只见宿浅尘不知何时早已平静了下来,那双沉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没有底的深潭,幽冷地与她对视,似是要将她吞没一般。 “贱人,你,你想要做什么?”金悦菱的目光闪现过了一丝慌乱。 宿浅尘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耳边那些才刚消失的声音,似乎再一次咆哮了起来。 她从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当初做了那个梦之后,只当是个偶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怕就在刚刚,她也不知那梦境是何意。 但是就在刚刚,在那些声音的吵杂下,在那些声音的叫喊中,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个梦境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三百年前什么大战的一个短暂的片段。 金悦菱说的没错,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确实是因她的挑拨而起,在她得知了原因了之后,便是疯了似的想要追杀金悦菱。 只是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千百万的仙族人如同一道道人墙,让她寸步难行。 正是如此,魔族的子民们才会冲到她的身边,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而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 梦里那满地的鲜血,足以染红了整个大地的鲜血,均是她的族人以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她铺出来的血路! 她似乎看见她的族人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武器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便替上去,哪怕是他们的身体被锋利的刀刃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凝视着她,让她继续往前走。 那是何等的悲壮! 她似乎又看见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她的族人仍旧与仙族死死对峙着,哪怕是明知道再战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却无一人逃跑离去。 主战场上尸体累累,战车辎重早已残破不堪。 世人都道三百年前大战动荡三界,威慑十足,却无人知晓那战争之中的生灵涂炭和满目疮痍。 而这一切…… 均是金悦菱一手所致!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如你所愿 宿浅尘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金悦菱被那目光震慑的浑身一颤,不知道为何,那双看着她的眼睛明明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可是她却感觉在那份诡寂的平静之中,却潜藏着一个冰冷的漩涡,似是要将她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上界本就该只有仙族一个种族,若非不是你,魔族早就被仙族给吞并成为了一族,是你的出现才会导致魔族自骄自傲,最终走上了那条血红的不归路,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你根本就不该出现!” 金悦菱咬牙切齿地痛骂着,无论是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还是现在与宿浅尘的对峙,她都不觉得她有半点错误。 她不过只是想要得到她想要的而已,又有什么错? 要怪就怪那些魔族的子民太过一根筋,不愿意投靠仙族,最终才会惹来仙族的围剿和灭族之灾! “你不停的想要激怒我,便是想要说这个?”宿浅尘的声音幽幽响起,语速很慢,可是那每一个字都如同万年寒冰所打造,冷得让人心惊。 金悦菱先是一愣,随后忽笑了起来,“哈哈哈!贱人!你总算是生气了,你该生气的,因为你永远都不如我,你永远都算计不过我,活该那些魔族的子民一个个惨死,他们本就该死,谁叫他们相信了你这个蠢货,而不愿跟着我一同离开魔族投靠仙族!” “既然你如此想要激怒我,那我便如你所愿。”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听不出喜怒。 语落,她的周身忽然灵气翻涌。 明明距离宿浅尘近在咫尺的金悦菱,却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宿浅尘到底做了什么,她只是本能地腾出另外一只手,想要再次朝着宿浅尘的胸口击打而去,只是一道黑光却远比她的动作还要更加的快速! 只见在宿浅尘的掌心之间忽爆射出了一道黑色的光芒,下一秒,金悦菱便是疼的直接白了脸色。 金悦菱的眼前忽然一阵模糊,那疼痛来的猛烈而又突然,她甚至是连挣扎都来不及,便是身体后翻地朝着远处砸了去。 “哗哗哗……” 随着金悦菱的不停翻滚着,那席卷在她周身的强大灵法,像是一道冲击波,将地面上的白玉砖都一并卷了个粉碎。 空地上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这次则是彻底傻眼了,更是想发自肺腑地痛骂金悦菱一声蠢货! 刚刚明明所有人都是有胜算的,只要金悦菱那灵法剑再朝着那跳动的心脏逼近去半分,他们便可以凝聚出他们的灵法一同将宿浅尘围困住了! 可,可是现在…… 连金悦菱都被打出了十米开外,试问他们还谁敢跑过去送死? “你,你们看那灵法……” 就在其他宗门的宗主们都可惜那眼睁睁错过的机会时,其中一名宗门的宗主忽然指着宿浅尘大喊了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黑色的灵法。”其他的宗门宗主并不以为意。 上界是君主级灵法的天下,各种颜色的灵法都是有的,更是有各种混色也是屡见不鲜的,就好像有的人是金色的灵法,有的人便是金红色的,还有的则是金紫色的。 毕竟到了君主级灵法之后,所等级之上的划分便是模糊了,每个人修炼的方向均是要靠自己去摸索,出现颜色相近的也是很正常的。 而眼下虽然说黑色的灵法也算是独一份儿,但却并不会让这些宗门的宗主们觉得威慑甚至是害怕,因为君主级灵法讲究的并非是颜色独特,而是颜色浅淡,只有越浅淡的颜色灵法才越高强。 若是他们没接错的话,三百年魔帝的灵法便已经是浅淡到几乎透明了。 如此相比之下,宿浅尘所持有的黑色灵法,便是君主级灵法之中最弱的。 “不,不是,你们再仔细看看她的灵法颜色!”那个宗门宗主为了想要证实的想法,再次伸手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指了去。 “不就是黑色的灵法么……” “莫非你连黑色的灵法也觉得稀有了……” “你到底想让我们看……” 各个宗门的宗主本来已经被无法抓到宿浅尘的那股失望打击的提不起半分兴趣,可是当他们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时,那原本一双双盛满了失望的眼睛则是又双 ?亩ㄗx耍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不失望了,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这次是真的彻底惊呆了!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是上界该有的晴空万里,可就是在这所有人都熟悉的晴空下,竟是反射着一抹异样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那光芒周身发黑,其内却透着淡淡的金色,就好像是一条流淌不尽的黑色河流之中参杂了无数的星光! 那其中闪烁着的金光,数不胜数,在阳光的照射下,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而那黑中加金的光芒,正是来源于宿浅尘! “你,你们可还记得,当初的魔尊是,是什么颜色的灵法?” 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宗主颤声开了口,那些原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其他宗主们,无不是周身狠狠一震! 是了,他们想起来了,三百年魔尊所拥有的便是黑中透金的灵法。 那高贵冷艳,气场强大的灵法颜色,哪怕就算是时隔三百年,他们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想起来! 虽然现在宿浅尘那黑色的灵法之中只有星星点点的金色,却足以让空地前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原本,他们还对金悦菱的话保持着一份狐疑,因为他们始终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魔尊真的依旧存在并且现世了。 但,但是现在…… 那黑中透金的灵法足以说明,这个一直被他们误以为是下界蝼蚁一般的女子,就是三百年前那个让整个仙族都为止震颤的魔尊本尊! 远处的主殿前,金悦菱狼狈地躺在地上,那从胸口散开的疼痛,弥漫在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想要坐起身,却发现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动弹半分,身体里的每一寸骨骼都好像被震碎了一般,稍微一动便是锥心的疼。 脑海之中有那么一瞬是空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一直到那有些朦胧的双眼触及到那抹站在远处的清瘦身影时,金悦菱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然瞪大了眼睛。 宿浅尘冷眸微抬,眼底冷光如同万千刀刃的寒光在咆哮。 四目相对,她桃唇微动,声音冰冷刺骨,“如你所愿,你可满意?”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天道者的阻拦 金悦菱睁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宿浅尘,满目震惊,当刚刚发生的一切终于浮现在脑海之后,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这…… 根本不可能! 三百年前,这个贱人便是没有碰到过她分毫,而在这三百年之中,也没有人能够伤及到她一寸,在时间的流逝下,她早已不记得被人痛打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可,可是现在的她竟,竟会被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如果宿浅尘要是找回了曾经的记忆,成为了真正的魔尊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的宿浅尘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下界人,如何能将她伤害到如此地步! 只是无论金悦菱有多么的不相信,多么的不想承认,现在她周身的疼痛仍旧异常明显,而那如同断骨一般的疼痛,无不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刚刚的她究竟被宿浅尘虐的有多严重…… “如你所愿,你可满意?”一直与金悦菱四目相对的宿浅尘,忽然动了动桃唇,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色彩,可是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却如同一把利刃戳在了金悦菱的心尖上! 金悦菱不甘心咬紧牙关,胸口的恨意似在被烈火灼烧着。 她确实是想要激怒宿浅尘,因为她知道,人只有在被激怒之下才会失去理智,乱了分寸,这样她才能将看似没有任何瑕疵的宿浅尘刺激出一个缺口,并以此直接对宿浅尘进行强攻且一招制敌。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所加诸在宿浅尘身上的激怒,并没有让宿浅尘失去理智,反倒是让宿浅尘更加的出手凌厉! 自己的目的没达成不说,反倒是她险些被一招制敌! 如此的种种摆在眼前,宿浅尘竟然还问她是否满意,这让她如何能满意! “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宿浅尘的声音再起,而这一次,她的左手则是再一次凝聚起了灵法。 随着那黑色的灵法如同一个旋风似的不断在掌心之中扩大,那黑色灵法之中闪现着的金光也愈发的醒目。 如此耀眼的颜色,不单单是远处空地上的那些宗门的宗主们看的毛骨悚然,就连主殿前后知后觉的金悦菱也开始心惊胆战! 怎,怎么…… 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这个贱人不是还没有找回到曾经的记忆吗?她甚至是连日月合欢轮都还无法支配,可为什么本来漆黑一片的灵法之中会流露出金色的光芒? 金悦菱盯着那不断在宿浅尘掌心之中扩大的灵法久久无法回神,瞪大的双眼充斥着猩红的血丝与扭曲的憎恨。 一口鲜血涌上喉头,金悦菱虽强忍着不让鲜血喷出口中,可是那弥漫在口腔之中的血腥味则是她所无法控制的。 “你,你……”金悦菱惊愣的连声音都变调了,只是在这极度的震惊之下,她除了重复着一个字之外,其他那些话竟是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宿浅尘看着如此狼狈的金悦菱,一向清冷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既美又充满着浓浓的讽刺。 “既然如此痛苦,便是不要说了也罢。”宿浅尘话音落下的同时,猛然将自己手中的灵法朝着金悦菱的方向投掷了去。 那黑色的灵法一经离开宿浅尘的掌心,便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扩大,在距离金悦菱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则是完全大到了已经无法控制的地步! 空地上的那些宗主们,看着那根本无法拿眼睛测量出高度和宽度的黑色旋风,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头皮发麻。 若是此灵法风一经在衍月宗内彻底卷起,别说是他们这些活人了,只怕就连整个衍月宗也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跑! 这个念头同时闪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可是面对那足以冲天的黑色旋风,他们惊恐的就连牙齿都在打颤,明明知道现在应该逃命,可是那一条条的腿却如同被盯死在了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金悦菱是最先感受到那黑色旋风的强大的,明明还没将她卷入其中,她却已经憋闷的无法呼吸。 脚下的青砖,头顶的瓦片,不断被那黑色的旋风卷进其中变成碎末。 这一刻,金悦菱是真的惊恐了更害怕了,因为最为靠近黑色旋风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她此番当真被卷入其中,恐怕会在瞬间便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宿浅尘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漆黑的眸满目冰凉。 现在的她并没有想起三百年前的全部,但就凭她脑海之中刚刚闪现过的只字片语,零碎的片段,便足以让她有一万个将金悦菱碎尸万段的理由。 多少的尸体,才能堆积得比山还高? 多少的鲜血,才能在脚下凝聚出一条血河? 又有多少条生命的逝去,才能将半边的天都遮得暗淡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的,都是面前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 宿浅尘并不知道,金悦菱的死会不会平息了她心中那咆哮的愤怒,但是她很清楚,只有金悦菱死了,才能够慰籍了她那些死不瞑目整整三百年之久的族人们! 当黑色的旋风渐渐将金悦菱所吞没的时候,宿浅尘终是转眼朝着撵车上那沉睡着的身影看了去。 那似是被冰封了的黑眸,也总算是有了丝丝的温暖。 司冥…… 我马上便带你回家。 强大的灵压,没有任何征兆地笼罩在了衍月宗的上方。 一抹七彩的光芒赫然间穿透云层,直击向了那黑色的旋风! 原本就差一点便是能将金悦菱给彻底粉碎的黑色旋风,在七彩光芒的照射下彻底被融化到消失。 这一刻,衍月宗内如临大敌的众人们,才算是得到了一丝的平静。 那些一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虚弱的坐在了地上,可是看着那抹起色的光芒,他们的脸上均是溢出了无法控制的喜悦之色。 在上界,只有一个人的灵法,能做到如此的光彩夺目…… 天道者!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千万人的阻挡 这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其实心里最为憎恨的便是天道者,因为他的存在,才让他们于这三百年之中无法独当一面,均是要受到他的欺压。 但是现在,这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却是如此欣喜天道者的出现,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现在能够救他们的便只有天道者了。 甚至是在这一刻为了保命,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不惜大肆跪拜在了地上。 黑色的旋风早已消失无踪,七彩的颜色却还从天空映照在地面上,随着浅浅的脚步声想起,一个欣长的身影则是从那七彩的光芒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的白袍,头上仍旧带着斗笠遮面。 天道者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而是转身坐在了主殿的石凳上。 宿浅尘虽然看不见这天道者的脸,但是她敏锐的感觉却在告诉着她,此刻的他正在看着她。 宿浅尘的双眉下意识地皱紧,这种感觉让宿浅尘出自本能地排斥着,她似乎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幂蓠下眼若饿鹰般锐利而又扭曲的目光。 天道者似乎很是喜欢宿浅尘这抗拒的反应,薄长的唇划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宿浅尘的身上停留太久,不过是片刻便是又转向了一旁狼狈不堪的金悦菱。 “不是说要大婚么?错过了吉时可如何是好?”那似男似女的声音,空洞而又缥缈,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金悦菱支撑着快要巨疼的身体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恭敬地对着天道者鞠了一个躬,随后才转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死里逃生的目光里,满是挑衅和讥讽。 宿浅尘你个贱人,就算你打得过我又如何?结果你还是无法改变现状,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司冥与我大婚! 宿浅尘并不知道金悦菱那笑意味着什么,只是当她亲眼看着金悦菱再次朝着司冥的方向走去时,黑色的灵法不禁再次凝聚于了掌心。 不管金悦菱想要做什么,只要靠近司冥便不行! 黑色的灵法脱手而出,强大的凌力逆风而冲,再次朝着金悦菱的方向席卷而去。 可就在那黑色的灵法即将触碰到金悦菱的瞬间,那天道者便是再次甩出一道七色的光芒,将金悦菱屏蔽在了光芒之后。 强大的黑色灵法撞击在那七彩的光芒上,如同撞在了一面镜子上,几乎是瞬间便是全部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跃身便要朝着金悦菱的方向飞冲而去。 忽然! 身后似有什么席卷而来! 宿浅尘回头望去,只见有两道黑色的旋风正朝着她急速逼进,而那两道旋风正是她所被那七彩光芒所吞噬的! 这黑色的旋风远要比宿浅尘所凝聚的更为猛烈和巨大,哪怕宿浅尘以最快的速度闪躲着,仍旧被那黑色的旋风所刮住了身体。 骤然间,宿浅尘的身体彻底失去的平衡,就连双眼都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宿浅尘的身体如同失去了平衡的小船,被黑色的灵法彻底吹翻,重摔在地上之后又被卷出了数百米的距离,最终撞在了墙壁上。 疼! 是宿浅尘的唯一意识,她趴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周身全部陷入了锥心的疼痛之中,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摔在了地上。 走到撵车边的金悦菱见此,通红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并不意外的微笑。 若是说宿浅尘这个贱人当真找回了记忆,或许在天道者的面前还有一丝的胜算,而就她现在这幅德行,只有被天道者粉身碎骨的份儿! “既还有空看热闹,不如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你别忘记了,现在的你远比她还要狼狈。”天道者冰冷刺耳的话,响起在了金悦菱的耳边。 金悦菱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在了唇角。 她想要反驳,可她身上的伤却是输给宿浅尘最好的证据。 带着一抹浓浓的不甘之意,金悦菱从宿浅尘的身上抽回目光,朝着撵车上的司冥伸出手的同时,丝丝金棕色的灵法逐渐缠绕在了司冥的身上。 在灵法的驱使下,司冥的身体产生了共鸣的反应。 只见原本坐在撵车上的他竟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并朝着金悦菱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着。 宿浅尘支撑起似是快要碎裂的身体,再次于左手凝聚出了灵法。 想要带走司冥,总要先问过她的意见! 天道者看着宿浅尘那掌心汇聚起的灵法,似笑非笑着,“魔尊果然是魔尊,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也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凝聚出黑中带金的灵法,浅浅,你真的让我很意外啊!” 这个人唤她浅浅? 宿浅尘厌恶地皱起双眉,“把你的嘴闭上,我和你不熟!”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叫她浅浅。 她也只愿那一个人叫她浅浅。 至于面前这个男人…… 也配? 天道者对宿浅尘的厌恶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笑着又道,“浅浅的脾气果然还是通以前一样,既然浅浅不喜欢我这般叫你,我便只有将我准备好的大礼送上了,希望浅浅能够喜欢才好。” 话音落下,天道者并没有闭上嘴巴,那幂蓠下的薄唇忽然开始慢慢张大。 阵阵阴风从那幂蓠下扩散而出,随着那阴风愈演愈烈,那遮住天道者的幂蓠竟是也被吹卷了起来。 幂蓠并没有彻底掀开,只是露出了天道者的一张嘴,只是那嘴薄到几乎不见双唇,像是被人用利器在下巴上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半月状的豁口。 那豁口从唇中一直延伸到了左右两边的耳边,光是看着便让人止不住心头发冷。 “呜嗷呜嗷……呜嗷呜嗷……!” 腥臭的阴风不断从那巨如蟒蛇一般的口中呼啸而出,很快,阵阵悲鸣的声音也是一同响起在了那口中。 那悲鸣声嘈杂而刺耳,似是千万人交织在一起的咆哮! 空地上那些还在庆幸天道者来得及时的各个宗门的长老们,惊讶地捂着耳朵,望着远处的情形,只觉得浑身惊颤,汗毛倒竖。 这,这是…… 不尸鬼煞术! 如果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招数应该曾经是魔族的禁术才对啊,可为何天道者竟是会魔族的禁术!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不尸鬼煞术 咆哮的声音渐渐消散,可是整个的衍月宗内均是被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所弥漫。 而就在宿浅尘的面前,则是凭空出现了数不过来的腐尸! 那些尸体早已被腐蚀的丑陋不堪,一张张残缺不全的脸,哪怕是在青天白日下也足以看的人头皮发麻。 宿浅尘冷眼扫视着面前那黑压压,多大牛毛一样的腐尸,黑眸沉不见光。 远处的空地上,那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无不是后知后觉地渐渐瞪大了眼睛!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便是发现,虽然每年衍月宗都会招收数以千计的弟子,可是其最后出现在宗门的弟子却少之又少,不过百是来个人,对此他们也是疑惑过,更私下里派弟子打探过,结果得到的答案是那些其他的弟子因为受不得衍月宗那苦闷的训练而主动放弃离开了。 弟子主动放弃离开宗门,在其他宗门也是屡见不鲜的,所以当时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也并没有太疑惑,他们甚至每年都会在招收新弟子之后的一个月之内,派弟子看守在离开天阙的必经之路上,想要截获且说服那些离开衍月宗的弟子归顺他们的宗门,结果他们派出的弟子却年年扑了个空。 若非不是今日看见这不尸鬼煞术术法,他们倒是忘记了这一当子的事情,不过也正是现在,他们总算想明白为何他们会始终堵不到一个弟子了。 因为那些所谓离开衍月宗的弟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衍月宗半步! 在场的各个宗主们很肯定,那些每年在衍月宗内失踪的大量弟子,其实根本就是成了天道者修炼这不尸鬼煞术的牺牲品! 不尸鬼煞术,术如其名,练成此术法不但需要超高的灵法等级,更需要有活祭品被持续吞噬,而不尸鬼煞术的使用者则是在吞噬着那些活祭品的同时,不但将其的灵法一并占为己用,更是将这些活祭品变成了可以控制的贵煞! 这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曾经在三百年前的大战之中,便是见过魔族有人使用过此等不尸鬼煞术。 油然记得当时那个人只可控制三百鬼煞而已。 而现在那天道者一经放出便是数以千计万计的鬼煞,足以可见他吞了多少条性命! “不是口口声声说想要阻止这场大婚吗?既如此,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够做到的极限是什么,念在曾经你与我之间的交情,我倒是可以好心的告诉你,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等他彻底被卷入那漩涡的中心,任是你有万般能耐,也别想再能看见他。” 天道者说着,竟是好心的伸手指向了自己身后的大殿。 正是如此,所有人才得见,那原本凝聚在大殿中间的漩涡,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又扩大了不少。 而此时,金悦菱已然以灵法牵动着毫无意识的司冥走下了撵车,正一步步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金悦菱因为要以自己的灵法作为牵扯和指引,所以极其的消耗自身的灵法,再加上司冥本身的以内有所抗拒,所以每走一步都是需要花费上很长的时间的。 只是时间再长,可是从撵车抵达到大殿的距离却是有限的。 宿浅尘知道,那个半男半女的天道者说的没错,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让司冥走进大殿中心的那个漩涡了。 虽然现在的她并不知道那个漩涡是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司冥身陷险境! “凭你自己,也妄异想天开能够冲破这不尸鬼煞术?”站定在司冥身边的金悦菱,似是看穿了宿浅尘的决心,勾唇讥笑着。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开口,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道讥讽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在不远处的房檐上,赫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同样卸下了伪装的两个人,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对于宿浅尘来说,他们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安庭! 容隐! 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安庭双手叉腰,看着金悦菱破口大骂,“我说你这娘们还真是不要一点脸了,抢了人家的男人当新郎,却还能如此的耀武扬威,你娘生你的时候就没教过你脸这个字怎么写吗?还是说你已经无耻到不要脸的地步了?” 金悦菱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她在上界狐假虎威了三百年,何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点名道姓的骂过? “从哪里来的垃圾,也敢在天道者的面前这般放肆?”金悦菱捏紧双全,咬牙切齿地回击着。 奈何着回击对于安庭来说,连挠痒痒的资格都不够。 “我呸!你一个背靠着大树狐假虎威的娘们,有什么资格说老子是垃圾?如果老子真的是垃圾的话,你这蝙蝠身上插鸡毛的又算是个什么鸟?苍蝇采蜜你装什么疯?我看你是茶壶里的水还是给老子滚开吧!” 安庭站在房檐上,骂的是脸不红气不喘,崩豆似的声音堪比震天响,若非不是这衍月宗内的味儿实在是太冲了,他一定骂上金悦菱那娘们三天都不带重复一个字儿的。 敢跟他家小白脸抢男人? 根本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金悦菱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面红耳赤过,现在的她就好像被波光了游街一般,浑身上下的尊严再是一丝一毫都不剩。 更可恨的是,就在安庭将她身上仅剩的自尊全部骂了个干净之后,便像是没事儿人一般地直接从她的身上抽走了目光。 管她是死是活,是面如火烧还是如坐针毡,均是不再多看她一眼! 而空地上的那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再次傻愣住了。 如今天道者当道,衍月宗上下尸气弥漫,可这人竟是能够丝毫不在乎的将金悦菱喷成了筛子,完全不畏惧死不恐惧亡…… 谁能告诉告诉,这两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实,不是安庭不想再搭理金悦菱了,而是宿浅尘那投在他和容隐身上的目光太犀利了,他不得不转眼朝着宿浅尘望去。 “小白脸,嘿嘿嘿……” 四目相对,才刚还将金悦菱骂到体无完肤的安庭瞬间认怂。 毕竟他和容隐是私自挖坑跑过来的…… 虽说是来帮忙的…… 可该有的心虚总归还是有一些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上碧落下黄泉陪你一起走 宿浅尘看着房檐上心虚到连眼神儿都在上下飘动的某两只,声音平静的分不出喜怒,“你们怎么来了。” 介子空间从她出来的那一刻便是彻底封闭,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不是还有苏扶么……”安庭轻声哼了哼。 这话说的简单,却没有人知道,苏扶为了将宿浅尘所设下的介子空间掏一个洞出来,足足用了一夜的时间,不然安庭和容隐也不会现在才赶过来。 当然,安庭还没有说的是,此刻无法跟他们一同来帮宿浅尘出战的苏扶,怕是早已哭晕在介子空间里了。 宿浅尘微微皱眉。 她一直都知道苏扶在比其他人都努力的修炼着,可是她怎么都没料到苏扶的阵法竟是已经能够做到如此,连她亲手所设下的介子空间都能够打破。 如此,宿浅尘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这样一来的话,就算她今日当真战死在了这里,苏扶也能够将所有人毫发无伤的带回到中界去。 站在房檐上的安庭和容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宿浅尘,他们今日既然能够站在这里,自然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当然,这最坏的打算并不包括宿浅尘的发怒…… “小尘,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挡在我们面前的,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将我们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你将我们当朋友亦当亲人,可是你又想过,于我们你也是如此,我们当初答应过师父的,无论如何都要不离不弃,生死相伴,我们都知道今日这条路未必好走,但只要我们几个能够在一起,就算是死又如何?我们只愿上碧落下黄泉能陪你一起走这一遭。”容隐看向宿浅尘,声声坚定。 只是他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站在他身边的安庭便是抬手就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一巴掌,险些没把容隐从房檐上给直接拍到地上去。 安庭却毫无任何的愧疚,只是搓着胳膊的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肉麻的废话?我们现在是要去赴死,你能不能拿出点势如破竹的气势来?不要娘们唧唧的在这里煽情?” 语落,安庭又转头看向了宿浅尘的方向,双腿一岔,两手放在唇边地大喊道,“小白脸,我知道你为我们好,可你想过没有,你既能如此为我们设想周到,我们又怎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如此一番话喊出来,先不说宿浅尘是个什么反应,反正空地那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是彻底…… 懵逼了! 天道者面前无一生存,现在这堆积在衍月宗里那些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鬼煞便是最好的证明,可是这两个凭空出现的人,却明知道死路也仍旧要往前冲,这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痴傻的人吗? 各个宗门的宗主面色不一的看着安庭和苏扶,虽然他们此刻都在心里暗骂这两个人是傻子是白痴,但是他们却控制不住那心底升起的一丝羡慕。 他们这些在整日在上界尔虞我诈的人,其所经历的困境自也是不少,可从来没有人能够像是今日那站在房檐上的两个人一般,能够心甘情愿的陪着他们走到最后,哪怕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 安庭和苏扶知道在场的人都在骂着他们两个缺心眼,不过他们却并不在乎,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抹与众人背道而驰的清瘦身影。 “注意安全。” 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一直静默的宿浅尘忽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仍旧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可就是这比水还要清淡的四个字,却让安庭和容隐当即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他们终于可以留下来陪她了。 宿浅尘转回身时,眼角有什么东西有些痒,又有些酸,更是有些湿润。 迎着阳光,哪怕是万千的血煞将她的去路堵得不见一丝光亮,她那一直紧抿着的桃唇,却是勾起了一丝带着温度的笑容。 有他们在,真好。 金悦菱嗤笑着看着这一幕,死到临头竟还想着煽情,当真是可笑至极。 天道者始终静默地看着一切,一直到宿浅尘转回身,才缓缓抬起手对着那些鬼煞道,“杀光,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原本那些似毫无知觉的鬼煞们立刻动弹了起来,他们的速度之快,反应之迅速,几乎是瞬间便朝着宿浅尘等人冲了过来! 浓重的恶臭之气再次在周围扩散,瞬时便是将宿浅尘包围在了其中! 再看容隐和安庭那边,虽然此刻他们二人仍旧站在房檐上,可是那些鬼煞却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房檐疯了似的攀爬着,那快而敏捷的速度,就连安庭都看的呆住了。 “我靠!这些是什么鬼?” “你也说了,他们是鬼不是人。”容隐说着,当即凝聚出了灵法,先行朝着那些鬼煞俯身冲了下去。 “这还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安庭又是抱怨了一声,随后也是凝聚着灵法,紧紧跟随在了容隐的身后。 安庭和容隐打响了头一炮,很快,大批的鬼煞便是被安庭和容隐打到在了地上,只是明明是致命的力道,这些鬼煞却仍旧还能够站得起来,不但是如此,他们更是能够在瞬间学会容隐和安庭的招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甚至就连那所凝聚出的灵法都是与安庭和容隐一般无二! 安庭和容隐从来没见过如此难缠的东西,明明身上探测不出一丝的灵法,可是却能够如同镜子一般,模仿着他们的招式甚至是灵法的等级! 说白了,现在在安庭和容隐的对面,站着的再不是没有思想的鬼煞,而是上千个他们自己! 几乎是瞬间,安庭和容隐那边便是陷入了苦战! 这一刻,对于安庭和容隐而言,绝对是灾难性的,本来同等级的灵法者相战,每多出一个人,那其想要战胜的困难便会多加一分,而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数以千计和他们拥有相同等级灵法的鬼煞,更有甚者,这些鬼煞连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是能够瞬间模仿并加还在他们身上的! 安庭和容隐被迫只能改攻为守,尽量避免主动出击。 只是如此一来,安庭和容隐想要打赢这些鬼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难缠的对手,诡异的一幕,饶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宿浅尘,也是看得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她竟是没想到,这些血煞能够强到如此地步! 远处,金悦菱仍旧带着司冥继续往大殿的方向前行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远处的唢呐和铜锣声再次吹奏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纷纷跑路的聚灵们 金悦菱似是察觉到了宿浅尘的目光,唇角勾笑地朝着宿浅尘这边望了过来,刚刚的狼狈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的她又恢复了那高高在上且不屑一顾的骄傲。 她并不是不怕宿浅尘了,而是现在的她很清楚,只要有天道者坐镇,饶是现在的宿浅尘有万般能耐,只要找不回曾经所有的记忆,便只能任由天道者宰割而已。 而一个待宰羔羊,又如何值得她再去害怕什么? “你倒是有空在这里发呆。”天道者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悦菱当即回神,低头道,“我只是想要多看看,宿浅尘那个贱人败北的狼狈模样罢了。” 天道者嘲弄地哼了哼,“败北?就算她今日败了,与你也没有半分的关系,若我是你,我会祈祷她不会在我的面前输的太惨,这样你还能保留一些的面子,你别忘记了,刚刚是谁被宿浅尘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金悦菱才刚撑起笑容的脸上,被天道者讥讽的红白交错,却不敢开口狡辩。 “别在这里站着了,既是大婚就要拿出大婚该有的样子出来不是吗?”天道者对于如此与废物一般的金悦菱,连看都是懒得多看一眼的,若非不是金悦菱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恐怕第一个杀的便是她。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金悦菱压住心里的愤怒,忽然停住了脚步,就连她身边的司冥也是一并跟着停了下来。 这边金悦菱的怪异举动,吸引了空地上那些想走走不了,强迫看热闹的各个宗门宗主的注意。 而就在宗主们的注意力全部被金悦菱那边所吸引的时候,只听宿浅尘忽然喊道,“安庭,容隐,聚灵!” 语落,宿浅尘则是当先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 几乎是瞬间,穷鸟,小白和狸藻便是同时出现在了衍月宗的空地上。 小白巨大的身体一经落地,便是踩倒了百名鬼煞,那庞大的身体犹如一座凭空出现的城池,一下子挡住了衍月宗里的半边天。 “这……什么味儿?”小白吸了吸鼻子,险些没当场吐出来。 “鬼煞,曾经魔族的禁术。”穷鸟嫌弃地落在了小白的头顶上,鹰眼厌恶地扫视着那些腐烂的鬼煞,它倒是没想到,时隔百年之久,它竟是还有幸能够看见如此邪恶的术法。 “不过看样子,这些东西不单单是恶心那么简单啊。”狸藻坐在花藤编织的椅子上,朝着那些被小白踩扁的鬼煞看了去。 小白的体重足有上吨,若是一般人只怕被踩压之后会瞬间变成肉泥,可是这些鬼煞却在地上挣扎了半晌之后,又纷纷站了起来。 哪怕是被小白压断了手臂,坐折了腿,有些甚至是连脑袋都被挤没了半边,却仍旧再一次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如此骇人且恶心的场面,就连狸藻都是忍不住皱起了长眉。 “现在没空闲聊,你们切记,千万不要被这些鬼煞抓伤身体。”宿浅尘冷声吩咐道。 这些鬼煞不但能够模仿对手的招式灵法,他们身上的尸毒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刚刚那些鬼煞攻击安庭和容隐的时候,她看得清楚,只是轻轻一抓,那厚重的柱子便是被瞬间腐蚀成了豆腐渣。 虽然她能够解开这些尸毒,但现在这情形只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让她能够快速的处理伤口,而尸毒侵蚀最麻烦的则是若不能及时救治,那尸毒便会在身体上继续蔓延,直到将一个活人彻底侵蚀成一个新的血煞。 几只聚灵点了点头,当即朝着那些鬼煞的方向冲了去。 与刚刚的情形不同,那些原本看似无敌的鬼煞,竟是在聚灵们的攻击下毫无还击之力,因为聚灵不同于灵法者,它们的招式这些鬼煞根本无法模仿不说,它们身上自带的灵法也是这些鬼煞所无法复制的。 说白了,这些鬼煞能够复制和模仿的,只是灵法者本身! 空地上那些原本被金悦菱吸引了视线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再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望去,当看见那三只聚灵的时候,惊讶的已经不知该做怎样的表情了。 果然是魔尊…… 这个女子果然是现世魔尊! 在这三界之中,唯独魔尊能够召唤多个聚灵,而且每一只聚灵的品行均是在霸主级的! 安庭和容隐见此,也是同样召唤出了自己的聚灵。 只是相对于宿浅尘那被万众瞩目的三只聚灵,他们两个的聚灵便是显得尤其普通了,虽然他们的聚灵也是十分难得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普通不说,他们的聚灵一经出现便下意识且习惯性的想要往宿浅尘的身边跑路。 九阴烛沉静异常地出现在了容隐的身边,只是它静默地看了自己的主人半晌,随后直接掉头摆动着蛇尾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游动了去,从始至终完全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丝毫的留恋。 容隐唇角狠狠地一抽,抬脚踩住了九阴烛的蛇尾,“你给我站住。” 九阴烛被迫回头,冷冷地看着自家主人继续沉默。 容隐被看的无奈,只得恳求道,“现在不是你撒娇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将我们面前那些鬼煞扫开!” 在他和安庭的面前聚拢的鬼煞越来越多,被他们挠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九阴烛冷冷地朝着自家主人的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半晌过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似是给了自家主人好大的一个面子。 “哈哈哈……哈哈哈!”安庭在一边笑的停不下来,“我早就说过这蛇头靠不住你还不听,要我说,你这蛇头就干脆给小白脸得了,你有空再去幽灵界挑一只别的,也总是好过……你看我家的鸾凤鸟。” 安庭的话音刚落,鸾凤鸟便是出现在了空中。 “啁啾……”洋洋盈耳的鸟啼声炸开在衍月宗上方的天空。 只是就在安庭展开双臂等着迎接自家鸾凤鸟的时候,鸾凤鸟却同样施舍一般地看了安庭一眼,随后便是扑扇着七彩的翅膀想要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过去。 安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眼看着鸾凤鸟要走,急的一个飞扑将鸾凤鸟抱在怀里,痛骂道,“特娘的,你还真是趁热打脸都不带犹豫的,赶紧将我们面前的这些鬼煞冲开。” 鸾凤鸟被安庭搂得毛都掉了好几根,见自家的主人真的是着急了,这才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扑扇着翅膀,朝着那些鬼煞飞冲了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不能硬碰硬 聚灵们的出现,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空地上的那些宗主们看得阵阵心惊,明明刚刚还是那些鬼煞的天下,可这才不过半晌的功夫,鬼煞便是占了下风。 天道者坐在远处幽幽地看着,那长长的唇再次勾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 果然,三百年没见,她还是一样的聪明。 不过是仅仅用了片刻,便是抓到了这些鬼煞的弱点,将原本的逆风又改为了顺风。 只是…… “浅浅,就算是如此,你同样也是脱不开身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想要怎么办呢?”天道者轻轻地笑着,声音阴冷而暗沉。 金悦菱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能够在万名的鬼煞之中找到得以喘息的机会,她憎恨地瞪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似是要将那身影活活戳穿! “吉时道——!” 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道尖锐且阴森的高呼声。 所有人循声望去,却只是能听见声音而看不见人,就好像此刻那仍旧响起在衍月宗内的唢呐和铜锣声一般,根本不知那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拜天地——!” 就在所有人都在找寻那个声音的来源时,却听那个尖锐的声音则是再次响了起来。 众人诧异之时,却见金悦菱忽再次凝聚出了金棕色的灵法。 金悦菱那原本看着宿浅尘的目光变得嘲弄又讽刺,随着她的丝丝灵法再次将司冥所缠绕住时,她则是拉着司冥一起对着天地慢慢弯下了腰身。 如此明显的婚娶过程,只有傻子看不出来! 安庭气的破口大骂,“金悦菱这个娘们果然是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趁着小叔父没有意识的时候,拉着小叔父强买强卖,她是真不怕小叔父醒来的时候,一巴掌乎死她!” 容隐并不知道好端端的司冥如何会变成这样,虽然说现在的一切都并非司冥所愿,可金悦菱如此当着宿浅尘的面前和司冥大婚,宿浅尘又如何能受的了? 宿浅尘冷眼看着在金悦菱的灵法控制下,机械弯下腰身的司冥,一瞬间,那黑眸之中的平静迸出了裂痕。 趁着聚灵还在周围跟那些鬼煞打苦战的时候,宿浅尘身体幻化成黑色的流光,直朝着金悦菱的方向冲了去。 聚灵们见此,更是全力掩护着宿浅尘,可饶是聚灵们尽最大的能力将那些鬼煞打到,尽最大的力量为宿浅尘杀出一条血路,可是那数以万计的鬼煞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刚刚倒在地上十个,便是又有一百个的冲了过来,而那些原本被打到的十个,也又再不知不觉之中站了起来。 宿浅尘被迫停了下来,跟着身边的聚灵们一起往前冲着。 可是太慢了,她实在是走的太慢了…… “二拜高堂——!”很快,那个尖锐的声音则是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金悦菱则是以灵法控制着司冥走到了天道者的面前,在其他宗门宗主们的注视下,金悦菱则是同司冥一起缓缓跪在天道者的面前! 眼看着司冥的膝盖被迫弯曲在了地上,宿浅尘的黑眸竟是出现了一丝疯狂。 司冥虽然从来没有自诩过什么,但是他的骄傲却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根本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里的他,怎能在他人的面前跪拜? 宿浅尘的黑眸凝上了一层血红的疯狂,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怒火冲天,急速在心中滋生的恨意,让她恨不得将那个控制着司冥的始作俑者撕成碎片! 安庭和容隐见此,心中也是莫名的不是滋味。 小叔父的强大,是他们有目共睹的,虽然他们不甚清楚小叔父怎么就沉睡了,怎么就没有意识了,但是这些人怎得能够如此的无耻,趁着小叔父没有意识的时候,强迫小叔父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冲!往大殿那边冲!”安庭疯了似的大喊着,就算是死又如何?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叔父被这些狗东西欺凌。 容隐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安庭的冲动,更是跟着安庭一起朝着大殿的方向冲着。 安庭说的没错,没有人能够如此对待他们家小尘的男人! 跪在天道者面前的金悦菱,故意扬声说道,“若非没有您,便没有今日我与司冥的好事,对于我和司冥来说,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语落,金悦菱更是朝着宿浅尘所在的方向挑衅且戏弄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就算这个贱人能够打得赢她又如何?结果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司冥两个人双宿双栖吗? 天道者自是察觉到了金悦菱眼中的挑衅之意,不过他却并没有阻止更没有训斥,而是静默地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司冥半晌之后,同样转头朝着被鬼煞围困的宿浅尘望了去。 从刚刚到现在,宿浅尘似乎只前行了几步而已,可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了,这可如何是好? 天道者越想越是兴奋,他甚至是现在便想要亲眼看见宿浅尘崩溃大哭的那个美妙的画面了。 “夫妻对拜——!”尖锐的声音再起,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金悦菱洋洋得意地站起身,却并没有马上再次弯腰,而是以灵法控制着司冥再次往前走了进步,特意找了一个宿浅尘能够清楚看见的方向,这才控制着司冥缓缓转身与她面对面而站。 眼看着金悦菱挂着得以的笑容,跟司冥缓缓对拜在了一起,别说是安庭气的血压蹭蹭地往上飙,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容隐都怒红了眼睛。 一个人怎能就能够无耻到如此地步! 这个时候,安庭和容隐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安危,瞄准金悦菱所在的方向,哪怕是顶着被那些鬼煞划伤的危险,也要继续往那边冲。 然而! 就在安庭和容隐想要继续往金悦菱那边冲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别过去。” 安庭和容隐同时一愣。 宿浅尘这是在阻止他们? “还不过去?再不过去小叔父就要跟那个不要脸的洞房了!”安庭急的直接喊了出来。 “小尘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前面给你开路,你只要不回头的往前冲就好。”容隐也是急切地道。 只是面对两个人的心急如焚,宿浅尘却仍旧道,“别过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禁术的鼻祖 安庭和容隐虽是满心的急切,可是听闻见宿浅尘的话,只能选择停在了原地。 远处,毫无阻碍的金悦菱心满意足的跟司冥缓缓对拜在了一起。 眼看着两个人的头越挨越近,安庭和容隐刺眼的撇来了双目,不忍再多看。 他们自然知道,宿浅尘是绝对不会放弃司冥的,眼下宿浅尘之所以如此的阻挠,不过是为了想要保全他们罢了。 只是那缓缓站直身体却并不如此想,她看着身边闭目沉睡的司冥,轻笑着道,“真是可惜现在的你看不见,不然我真的想让你亲眼看看,那个贱人是如何眼睁睁放弃你的,也正是如此你才能够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你在一起,那个贱人根本不配你付出如此之多,甚至是你的……” “你的话太多了。”天道者忽然出口打断。 金悦菱没有说完的话瞬间哑然而止,她再是不甘心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凝视了半晌,随后凝聚着灵法带着司冥再次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了去。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天道者都是她不能也不敢得罪的人,不过没关系,就算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宿浅尘那个贱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狼狈德行也没关系,反正那个贱人已经放弃司冥了。 再过不久,便是再没有人能够拆散她跟司冥了!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见此,无不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堂堂的魔尊也有放弃的时候。” “就算是魔尊又如何?说到底谁不怕死?” “只是这没有记忆的魔尊不但是个垃圾,还是个天真的废物,眼下鬼煞当路,天道者坐镇,就算她真的为了顾及自己的小命而放弃了魔帝,只怕也是难逃一死。” 宗主们同样当宿浅尘如此做法是放弃了司冥,不过他们并不觉得以为,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的魔尊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如何还能顾及的了其他? “那些老不死的在笑什么?就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安庭怒吼着。 容隐则是满目担忧地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 从刚刚开始,金悦菱的目的便是那不远处的大殿,虽然他无法估算金悦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却能感受的到那大殿内的气息绝对非比寻常。 如果无法在殿外阻止金悦菱的话,等金悦菱进了那大殿之中只怕会再起其他的事端。 小尘,你究竟在想什么? 若是再不追,只怕便是再也追不上了! 聚灵们还在浴血奋战,满身腐臭的鬼煞倒下又站了起来…… 宿浅尘看着面前那根本未曾减少的鬼煞,双眸微微眯起。 这些鬼煞虽然看似不致命,可是却极其的消耗着在场每个人甚至是聚灵们的体力和耐力,最主要的是,聚灵只是能够暂时将它们击退,而无法让它们彻底在衍月宗之中消失。 从刚刚到现在,宿浅尘跟着聚灵一起走了十几步,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路,可是周围的一切却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每向前一步,小白打倒的鬼煞数量便会减少三分之一,如果说只是小白的话,或许还是巧合,但若是连穷鸟和狸藻那边都是如此的话,那便足以说明这里面的问题。 越是往大殿的方向靠近,那些鬼煞便是越强! 金悦菱虽然能够带着司冥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大殿的方向走去,可是挡在金悦菱和司冥身边的鬼煞数目却并不少,如果那些鬼煞是这些鬼煞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么凭借如此的数量,恐怕安庭和容隐刚刚靠近,便会瞬间被它们反扑。 她是想要救司冥的,但她也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庭和容隐死! 宿浅尘那微微眯起的双眼,渐渐从金悦菱的身上落到了那个始终坐在石凳上的身影。 天道者! 正是因为那些鬼煞愈发的靠近他,才会更加的强大! 宿浅尘从踏上征途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实力如此强的人,从始至终他就那么冷眼旁观的站在那里,却能够轻松地控制着万名鬼煞。 果然,他才是三界之中唯一的那个神吗? 天道者似乎是察觉到了宿浅尘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微微转身,以手支撑住了幂蓠下的半边面颊,微微歪着头,同样看向了宿浅尘。 看样子,这里的人都是小瞧了她才是啊。 她所谓的放弃不过是争取着以最短的时间权衡利弊,分析局势,能够在如此短且如此急切的情势下,一眼便是看穿这些鬼煞的特性,就连他都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称赞。 只是接下来呢? 天道者薄薄的唇再次上扬到了耳根,“杀了我,不但可以阻止那些鬼煞的进攻,更可以让它们瞬间灰飞烟灭。”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天道者。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她也是懂的。 天道者似乎看出了宿浅尘的犹豫,笑着又道,“没有记忆就是麻烦,连你自己创造出的禁术都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你放心,我却不会骗你分毫,这些鬼煞早已是我的囊总之物,是我灵法的一部分残渣,就好像聚灵与宿主一般无二,若是想要解决掉难缠的聚灵,不如先从其主人下手。” 当然,天道者没有说的是,这禁术最开始只是魔尊研究出的一种刑罚,因此术法太过残忍,所以终是被魔尊自己给禁用了。 什,什么…… 天道者这一番话,足以震碎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如此强大到超乎了想象的禁术,竟然是魔尊自己创造的? 一个术法的创造可以说是需要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他们仙族的祖先历尽了百年的光景,也不过只是创造了一些小术法而已,而魔尊统治魔族的年头屈指可数,却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创造出如此禁术! 三百年,在场的这些宗主们,便是知道魔尊的强大,可是他们从来没想到魔尊能够强大至此! 安庭和容隐也是听得惊讶连连,嘴巴大张的可以塞下拳头。 天道者却不在乎其他人的惊讶,只是看着宿浅尘又道,“只要杀了我,便能够让这些烦人的鬼煞全部消失了呦,怎么样……要过来么?我倒是不介意你可以带着你的那些同伴一起上。”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所有人的冷眼旁观 天道者的话,更像是一种对宿浅尘的邀请。 不单单如此,他更是在话音落下之后,抬手在自己的面前挥了挥,那些挡在他和宿浅尘之间的那些鬼煞便是全部让开了。 几乎是瞬间,在宿浅尘和天道者之间便是出现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也是万千鬼煞阻挡之下,唯一的一条出路。 与此同时,在金悦菱灵法的控制下,司冥已经跟随着金悦菱来到了大殿的门口,只差几步而已便是能够顺利进入大殿。 “小尘,莫不要听信了他的话!”容隐生怕宿浅尘太过冲动,当即开口阻止。 “小白脸,你看那厮油头粉面道貌岸然言语轻浮不男不女,坐在那里这么半天了连脸都不敢露,老子掐指一算都知道他是个歪瓜裂枣,他的话定跟他的长相一般奇丑无比,惨不忍睹!”安庭跟在一旁附和着。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那些宗门的宗主们光是听便是吓白了脸色。 这人究竟是要多愚不可及,才敢如此贬低三界之中唯一的天道者? 安庭面对那些宗主们一副杀了自己亲爹的模样不以为意,他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怕骂一个二椅子吗? 天道者对安庭的话,似并不恼怒,反倒是继续看着宿浅尘引诱道,“浅浅,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若是你当真不走这条捷径的话,你怕是要再也见不到他了。” 宿浅尘心头一动,就连黑沉着的双眸都是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知道天道者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束手就擒才是,但是天道者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现在若是想要阻拦住司冥,她和天道者之间便是唯一的捷径。 “新娘新郎礼毕——!”尖锐的声音再起。 而随着声音的落下,金悦菱终是带着司冥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间的漩涡已经扩大到了半人多高,金悦菱的目光忽地渴望而又急切了起来,她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指使着司冥,朝着那漩涡的中间走了去。 周身完全被金悦菱灵法所控制的司冥,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步步朝着那漩涡的中心走了去,只是就在他刚刚靠近漩涡的同时,那漩涡便是如同一张巨大的嘴巴,将司冥彻底吸附在了其中! 很快,司冥的左手便是先行被那漩涡吞并,接下来是左侧的手臂…… 在漩涡的吞噬下,司冥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中一点点的消失! 这,这是…… 空地前的那些宗门宗主们,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当即吓得纷纷瘫坐在了地上汗毛倒竖。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不断吞噬着司冥的漩涡,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此术法早在千年前便是已经消失了吗? 可,可为,为什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天道者根本不顾其他人惊恐的表情,只是看着宿浅尘又道,“啧啧啧……一边的手臂已经没有了,接下来该是身体了呢……” 宿浅尘双眉紧皱,忽然对着远处大喊一声,“安庭,容隐,带着你们的聚灵往我这边聚拢!” 安庭和容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宿浅尘那边,心头无不是重重地一跳。 在宿浅尘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生路可谈,唯一的一条活路便是通往那个天道者的,难道宿浅尘当真想要走这条未知的捷径不成? 只是根本不等安庭和容隐细想,就见宿浅尘已然带着面前的三只聚灵改变了方向,朝着那所谓的唯一的捷径步步而行。 安庭和容隐见此,哪里还有空仔细考虑,当即也是驱使着自己身边的聚灵,快速朝着宿浅尘那边的方向所聚拢。 站在大殿内的金悦菱察觉到了宿浅尘的动作,她抬起眼,轻蔑的目光之中平添了一丝的讥讽和迫不及待。 宿浅尘这个贱人当真是走投无路了,竟是真的相信了天道者的话,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天道者最擅长的便是引诱猎物掉进自己的圈套,在猎物无处遁逃之际,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金悦菱知道宿浅尘完了,终于完了! 因为放眼这整个三界,天道者才是最为憎恨她的存在! 天道者似是很满意宿浅尘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决定,幂蓠下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快速闪过了一道狠厉的凶光,似怨恨如海,又似不共戴天。 三百年前,他也是站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她,那一次他同样给出了她如同今日般的条件和诱惑,而那个时候,只要她如同今日这般当真愿意走向他,他便会真的履行对她的承诺。 只是可惜,三百年前的她最终选择了与他背道而驰。 三百年,他足足等了三百年!! 三百年后的今天,她终于愿意走向他了…… 原来,看着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靠近,竟是这种感觉。 只是仍旧很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幂蓠下的薄唇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天道者因兴奋和仇恨而轻轻地颤抖着,三百年了,他终于等到亲手杀死她的机会了! 他要让她在他的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要让她品尝他体会过的撕心裂肺,他要亲手将她的心脏捧在手心之中再狠狠地捏碎! 空地那边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看着渐渐往天道者那边移去的宿浅尘,心中无不是冰冷地讥笑着。 果然,没有记忆的魔尊与三百年前那个让上界闻风丧胆的存在无法相提并论。 就算他们不知道天道者在打什么算盘,他们也看的出来天道者如此的引诱必定是个陷阱,可是宿浅尘却仍旧一头热的巴巴赶了过去,如此的愚蠢活该她三百年之后再次重蹈覆辙。 衍月宗的众人冷眼旁观的同时,小白等聚灵已经帮宿浅尘杀出了一条血路,而早早等待在天道者那条捷径上的狸藻,则是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根花藤,缠绕在宿浅尘腰肢上的同时,将宿浅尘直接拉到了捷径上。 宿浅尘双脚落地的同时,终是与天道者面对面。 那些鬼煞们似乎很是畏惧天道者的气息,它们嘶吼着在两边如同野兽一般地咆哮着,却没有人敢靠近天道者所开辟出来的那条路半分。 宿浅尘便是就站在捷径的倍看,与终点处坐在石凳上的天道者遥遥想望着。 大殿内那凝聚着的漩涡,已经吞噬到了司冥胸口的位置,如此速度下去,只怕不出片刻,司冥便是会被彻底吞入进其中。 与此同时,安庭和容隐也从两边夹击赶来,随着他们站定在宿浅尘身边的同时,衍月宗内所有的鬼煞已全部聚集在了捷径的两边。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一招制敌 “小尘,此事绝不可冒然。”容隐还是那句话,他总觉得那个天道者绝非善类。 “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听话?就不能拦着你们主子点?你们主子送死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安庭堆积在胸口的郁闷无处发泄,只能朝着小白等聚灵咆哮。 可无论是小白,还是穷鸟亦或是狸藻听了这话,都显得异常的平静。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谁能阻止的了?若是你能阻止又何必跟我们在这里浪费口舌?”小白不屑地丢给安庭一记白眼。 “你不是也同样惯着她?不然此刻你怎会也站在这里?”穷鸟傲然地扫了安庭一眼。 “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我记得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狸藻轻飘飘地补充道。 本来一肚子怨气的安庭,被三只聚灵接连补刀,戳的当场蔫吧了下来,只得求助地看向了身边的容隐。 容隐你瞅瞅,瞅瞅,这些扁毛畜生要造反了。 容隐沉默了半晌,那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忽然就打开了。 聚灵虽然寄宿在宿主的体内,但是每一只兽系聚灵都是有着自己的思想的,也就是说,它们完全可以忤逆宿主的要求,可是现在,这三只明知道前方可能是死路一条却还如此的齐心协力,只能说明它们早已不畏惧的生死,只想陪着宿浅尘走完最后一程。 果然,容隐的想法一经落下,便是见小白当先转动了一下硕大的脑袋,耸搭着一双眼皮朝着宿浅尘看了过来。 “不是要往前走么?为什么还继续站在这里?虽然你本身就是个娘们,可是娘们唧唧的模样可从来都不适合你。” “既然想往前走就继续往前走,无论是怎样的一条路,我们都会陪着主人一起走到最后。”穷鸟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盘旋在宿浅尘的头顶上方,一双鹰眼虽一如既往地高傲,却又是那样坚定的没有一丝动摇。 狸藻从身下的花藤椅上走了下来,站定在宿浅尘身边的同时,微微俯下身,如同平时一般的温润儒雅而又俯首帖耳。 “主人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好,将您的后面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蠢! 愚蠢至极! 那些宗门的宗主们看着那三只聚灵对宿浅尘俯首称臣的模样,无不是在心里讥讽地大骂着,果然有什么样愚蠢的主人就有什么样蠢到不可救药的聚灵,明知道前面或许是死路一条,却还愿意愚忠至此不离不弃。 可是骂着骂着,这些宗门的宗主们心里便不是滋味了,说不羡慕是假的,虽然聚灵和宿主相依相偎,可毕竟聚灵和宿主是两个独立的存在,碍于宿主死亡,聚灵便会回到幽灵界,有多少聚灵因此而阻挠宿主的决定,又有多少聚灵在生死关头与宿主决裂冷眼旁观? 可是现在在看宿浅尘身边的聚灵,若是只有一个愚蠢也就罢了,可是三个都如此的愚蠢连死都不怕,如此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愚蠢,怎得不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地红了眼睛! 讥讽的目光直直地盯在每一只聚灵的身上,可是聚灵们却始终坚定地站在宿浅尘的身边。 它们能够从阴冷的幽灵界走出来已是莫大的荣幸,能够跟着主人一路前行至此,它们早已知足,就算是被人笑话它们痴傻愚蠢又如何?它们不过是想做它们想做的事情而已。 容隐看着面前的三只聚灵,忽然就笑着搂住了安庭的肩膀。 “我们来之前不是已经都决定好了么?不管结局是什么咱们都一起面对,既然小尘想做做就是了,咱们早就说好的,荣辱与共永不分离!” 安庭听此,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宿浅尘道,“小白脸你只管往前走,后面的都交给我们!” 宿浅尘冰封似的黑眸浮上了一层暖意,在阳光下是那样的璀璨。 在安庭和容隐以及聚灵们的注视下,宿浅尘却忽然凝聚出了黑色灵法在掌心之中,朝着安庭和容隐的方向击打了去。 容隐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朝着远处急速后退着。 安庭同样狼狈地逃窜着,只是那脸上却写着懵逼两个大字,“这什么情况?那天道者不是在对面吗?就是要打也该往前打不是往后啊!” 与此同时,宿浅尘的身体已经飞跃向了半空中,将三只聚灵收回到体内,且看着还还没反应过来的安庭和容隐道了一声,“走!” 安庭和容易这才发现,那浓烈且强大的黑色灵法,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杀出了一条血路,将那些围绕在周围的鬼煞全部推翻向了远处,而这个距离足够让安庭和容隐趁乱逃出衍月宗。 大殿内,司冥已经被漩涡吞噬了大半的身体。 宿浅尘目色发沉,双目微眯,她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她不能耽误也绝对不能错过。 ‘开心。’ ‘说。’ ‘帮我。’ ‘好。’ 于心中短暂的交流之后,宿浅尘眉心处的精芝闪现出了耀眼的光芒。 “那,那是什么……” “精芝,她竟是有精芝?” “她想要干什么?” 在各个宗门宗主诧异地瞪大眼睛的同时,只见宿浅尘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九条血红色的血蛟! 那些血蛟不住地在宿浅尘的身后咆哮着,凶狠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望而却步着!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宿浅尘冷眼扫视向那些鬼煞,浑身猛然绷紧,顷刻之间,身后的那些血蛟疯了是的朝着那些鬼煞附身冲了去。 那些鬼煞本就被天道者劈出来的捷径所困,眼下面对血蛟的猛烈攻击根本无处可逃,随着那九只血蛟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数以万计的鬼煞瞬间便是被吞噬的连渣滓都不剩。 黑压压的衍月宗,瞬时明亮了起来,就连头顶上的阳光都再次有了温度。 一直坐在石凳上含着笑意的天道者,那高高扬起在耳后的唇角终是在这一刻彻底地僵住了。 她竟是做着如此的打算? 原来她从一开始便是根本没有打算靠近他,更没有想过要走向捷径,从始至终她不过都是想要以捷径为枷锁束缚住那万千的鬼煞。 在那些鬼煞动弹不得之际,再一招制敌! 她…… 竟是在众人的视线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算计的毫无招架之力!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打到你掉牙 宿浅尘冷漠地双眸扫视在天道者那僵硬的身影上,仍旧的平静无波。 她确实一开始便是没打算相信他的话。 只是那些鬼煞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点点将它们消耗掉是根本不可能的,想要根除它们便必须要一招制敌。 所以她才会假装同意了天道者的要求,并让安庭和容隐将其他的鬼煞全部引诱到她的身边。 如此才能够将那些无法战胜的鬼煞全部一网打尽! 一丝鲜血,从天道者的唇角缓缓流淌而出,那鲜红的颜色晕染在衣襟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花,夺目而又刺眼。 鬼煞的被吞噬虽然不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可那些联系着他体内灵法的鬼煞一经消失,却足以让他的灵法瞬间大乱。 空地上的那些原本还等着看魔尊再次陨落的宗门宗主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天道者衣襟前的血痕,满目的震惊,仿佛是看见了这世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 凭着天道者如此的实力,哪怕是三百年前的魔尊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他,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现世魔尊,竟是有本事一招将三界之中唯一的天道者打出了内伤? 如此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让他们如何能够相信! 大殿前的金悦菱面色发白,双目瞪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宿浅尘那个贱人怎么能够做到如此? 她怎么能够! 黑色的流光卷起一阵强烈的飓风,直朝着大殿的方向席卷而来。 金悦菱只觉得被一股极冷极寒的气息所包裹,紧接着,她的脖子便是窒息的疼痛了起来,就连一双脚也渐渐离开了地面。 飓风渐散,原本还漂浮在大殿外的宿浅尘,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金悦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不停战栗着的身体,让她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 宿浅尘冷眸微眯,眼底杀意四起,面对金悦菱的问话,她并没有回答,因为她想要做什么已经无需再回答。 她想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那便是杀了她! 强烈的窒息感,让金悦菱的眼前渐渐笼罩起了一层黑暗,血液的停止流动,让金悦菱的四肢逐渐发冷。 宿浅尘看着面前气息逐渐微弱的金悦菱,如冰封的黑眸毫无半分暖意,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如此痛恨地想要杀死一个人,甚至连一些所谓的花样都懒得去做,就想一招要了她的命。 品尝到死亡逼近的金悦菱在颤抖,在惊慌,甚至是连牙齿都开始打颤,她挣扎地将眼皮挑起了一个缝隙,却向宿浅尘身后的时候,忽然又强扯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司冥只剩下一只手了……你当真不救他么……我似乎忘记告诉你了……若是他彻底被吞噬进去……你便是永生永世,生生世世……再也无法与他相见了……” 宿浅尘黑眸之中的冰冷瞬时乍现出了一丝裂痕。 她转身朝着身后的漩涡看去,果真如同金悦菱所说的那般,那还在转动的漩涡之中,只剩下了司冥的一只手,其他的早已全部被漩涡吞噬了进去。 金悦菱看着宿浅尘僵硬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愈发高扬,“你根本没有资格露出这样的表情……谁都可以就是你不可以……若是没有你司冥怎么会被困在下界的万兽阵之中三百年……若不是因为你……司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都是你的错……是你……” 金悦菱看着逐渐被吞噬进漩涡之中的司冥,那濒临死亡的双眼之中忽闪现过了一丝阴狠的奸诈之色。 “若是你杀了我……便再也见不到他了……究竟是杀我……还是去追他……你,你最终会如何选择呢……呵呵呵……宿浅尘……我说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宿浅尘并不相信金悦菱的话,可是此刻的她却凭空有了一抹慌乱。 这种心慌,是她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若是她此刻不抓住司冥的那只手的话,她真的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司冥。 转身,看向金悦菱,宿浅尘的双眼早已不再纠结。 金悦菱只当宿浅尘是放弃了司冥选择了杀死她,当即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咳咳咳……你,你果然还是失去了他,就算你杀了我,又,又如何?你,你……最终还是永远都无法跟他在一起……” “啪——!” 金悦菱的话还没等说完,一声脆响便是骤然响起。 原本还在被宿浅尘掐住脖子的金悦菱,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整个人忽腾空而起,一直到身体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才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疼到发麻的面颊,让金悦菱有一瞬间是发蒙的,直到那股麻意渐渐消退,疼痛占据了她的半边脸,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宿浅尘这个贱人竟然敢扇她巴掌! 口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晃动,金悦菱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一口鲜血连同几颗被打掉的牙齿,便是一同吐在了地上。 如此的金悦菱虽还穿着红妆,可红肿到快要比头还要大的面颊早已没有了半分的美色可谈,再加上她那被扇掉了几颗牙齿的嘴巴以及那凌乱不堪的头发,简直是如同一个市井疯妇一般。 宿浅尘却没空欣赏金悦菱的狼狈,就在金悦菱被打飞出去的同时,她便是伸手抓住了司冥的手。 她之所以没有再犹豫,是因为在司冥和金悦菱之间根本无需纠结。 如果省下的时间当真可以换回司冥,那么就算多留片刻金悦菱的那条贱命又如何? 没有什么,比司冥更重要! 就在宿浅尘的手握紧在司冥手上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灵压便是席卷在了宿浅尘的周身,在这股强大的灵压下,宿浅尘根本凝聚不出任何的灵法,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漩涡将她一同吞噬进了其中。 金悦菱见此,趴在地上痛哼冷笑,“万荒裂空术法前也妄想使用灵法相抗衡?宿浅尘你太天真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万荒裂空术法 被宿浅尘送出衍月宗的安庭和容隐,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来之后,刚好看见宿浅尘被大殿中心的漩涡吞噬的连渣滓都没剩下。 如此看着宿浅尘在眼前消失的画面,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两个人也全都懵了。 怎,怎么会这样的? 他们想过跟宿浅尘一起同生共死的,可是怎么才一眼没看见这人就消失了? “哈哈哈!废物废物!” 金悦菱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安庭和容隐,扭曲的笑容在肿到发紫的脸上不断扩大到狰狞。 “在万荒裂空术法之前,所有的生灵都是渣滓,万荒裂空术法一旦形成,谁也无法阻止更无法破坏!” 万荒裂空术法,乃是上界早已失传的一门法术,据传只有曾经三界之中唯一的神才会使用此法术。 而这,也正是空地前那些宗门的宗主们震惊的原因! 因为谁也没想到,天道者竟是也学会了这门法术。 此术法乃需要极其强大的灵法穿透三界的时空,且将人或者是物送去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之中,只是历史无法被改写,传闻以前的神为了嘉奖三族之中的有功之人,将此人以万荒裂空术法送去历史轮回,从而让他们看见自己曾经失去的亲人,或者是再去经历一次与亲人相聚的片段。 只是凡被神送入万荒裂空术法轮回之人,待到所经历的历史结束之后,神便会亲自打开万荒裂空术法,将此人带出,而现在这万荒裂空术法乃是天道者所设下,又怎会再次打开让宿浅尘出来? “哈哈哈!宿浅尘那个贱人消失了!终于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我会让她在万荒裂空术法之中永远徘徊,永生永世都饱受着无尽轮回的痛苦!”金悦菱放声大笑着。 虽然宿浅尘吞噬了鬼煞,打破了原本的计划,没能让天道者直接除掉宿浅尘,但只要进了那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宿浅尘也是再也无法回到三界之中。 当然,她并不担心宿浅尘进入万荒裂空术法之后,会阻碍她和司冥,因为她和司冥之间的一切早已是天道者提前设定好的。 如此想着,金悦菱再是迫不及待地走向了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任凭漩涡将她一点点地吞噬其中。 空地前的那些宗门宗主们,虽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一想到魔尊将彻底从三界消失,他们的脸上便是纷纷扬起了得意且痛快的笑容。 魔尊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们再也不用存活在魔尊的阴影之下了! “那两个杂碎要如何处置?”其中一个宗门的宗主,看向了还站在原地的安庭和容隐。 其他的宗主们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不过是魔尊身边养的两条狗罢了,若是他们跪地求饶的话,就算饶他们不死又有何妨?” 在他们看来,魔尊已死,至于其他人根本于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现在各个宗门正是缺人之际,若是这两个人当真愿意跪在他们的面前恳请他们收留的话,他们倒是愿意不计前嫌。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跪下谢罪!” “可是听闻我们能够饶你们一命,兴奋得过头傻住了?” “其实你们也无需惊讶,我们这些站在三姐顶端的仙族,本就海纳百川,且皆是仁慈怜悯,只要你们说你们曾经是被魔尊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只要你们愿意拜倒在我们的门下,我们倒是可以考虑,破例让你们两个成为我们宗门的弟子。” 这两个人虽然是魔尊身边的狗,不过他们刚刚却看的清楚,无论是他们二人的实力,还是他们二人的聚灵,哪怕是放在上界的那些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 当然,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并不觉得他们如此拉拢有什么不对,反倒是施舍一般地纷纷昂首挺胸,等待着安庭和容隐的跪拜。 不料,就在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正暗自想着一会要如何跟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抢魔尊身边这两条狗的时候,却见安庭和容隐忽然起身朝着大殿的方向飞跃了去。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惊愣地看着离他们远去的安庭和容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到消失。 “你们两个怎如此的不知好歹?” “果然只配在魔尊的身边当狗!” “莫不是当狗当习惯了,竟是不知该如何做人了?”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不禁纷纷讥讽出口,因为他们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在这三界之中,真的有人会对仙之一脉的他们不屑一顾且置之不理! 本来不打算以口舌之争浪费时间的安庭,一个没忍住地回过头,厌恶至极的目光一一扫过空地上的那个宗门宗主。 “我说,究竟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如此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就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还好意思觍着脸说你们仁慈?你们是当你们自己瞎了?还是当三界的人都瞎了?刚刚我们家小白脸在的时候,你瞅瞅你们那老鼠见了猫的死样子,现在我家小白脸不在了,你们开始巴巴了,都巴巴啥啊?赶紧把嘴巴都闭上该干啥干啥去吧,难道还觉得自己不够丢人现眼?” 安庭那如同涂了毒的嘴巴,如同扫射一般,将空地前那些一直将自己看的比天还高比地还重的宗主们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面红耳赤。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想要还击又怕骂不过,最主要的是不愿意卸下他们身上仙族的架子,可不骂又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只见空地上那些宗主们的老脸红的红,紫的紫,跟开了花似的。 “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莫非你们两个垃圾放着好好的生路不走,非要去陪着宿浅尘那个贱人永生永世在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之中徘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金悦菱的半边身子已然被卷进在了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里,她嘲弄地看着面前的安庭,声音极尽挖苦之意。 “既然猜到了我们的想法,又何须再废话?”容隐拧紧双眉下的眼睛,露出了浓浓的急切跟担忧。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誓死不悔的跟随 虽然安庭和容隐已经知道进入这万荒裂空术法是轮回到了一个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之中,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轮回,现在他们只盼着宿浅尘能够走得稍微慢一点,等上他们一等。 “你,你们真的敢?就,就凭你们两个垃圾……”金悦菱震惊的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很快,那震惊便是幻化成了一抹心头的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宿浅尘那个贱人的身边永远都会有如此连死都不怕的追随者?她只是一个贱人,她根本不配! 安庭拧眉瞪眼地看着被万荒裂空术法漩涡渐渐吞噬的金悦菱,他不知道此刻的金悦菱在想什么。 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漩涡吞噬的速度能不能稍微快一点?他们忙着去找人好吗? 眼看着金悦菱被吞噬了半天,还剩下小半截的身体,安庭情急之下直接抬脚踹在了金悦菱的身体上。 “格老子的,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老肥猪上屠挨刀的畜生,快点的别在这里墨迹,老子赶时间!”安庭一边说着,更是抬起脚一边朝着金悦菱的身体上一下下如同捣蒜似地跺了去。 此番举动别说是震惊了其他宗门宗主的眼睛,就是正在挨打的金悦菱也是懵逼的有些回不过神。 半边的身体已被安庭躲得没了知觉,原本大红色的喜服上被踩满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鞋印,可饶是金悦菱怒火攻心也无可奈何,只能真的任由安庭一点点地将她彻底踹进这漩涡之中。 万荒裂空术法的一旦形成,任何灵法将均是不得摧毁,所有的生灵一旦靠近,也均是会被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全部吸附进其中,没有生灵能够逃脱万荒裂空术法的吸附。 从没有! 空地上的那些一直自骄自傲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安庭和容隐头也不会地主动走进了那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之中,一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纷纷回神。 那两个人刚刚在说什么? 明明不知道在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之中会发生什么,却还在处处为了那个现世魔尊所考虑? 三百年前便是如此,那些魔尊人明知道是死也心甘情愿地往上冲,只为了给魔尊铺出一条血路! 三百年前后,虽然安庭和容隐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可是他们所做的一切,均是早已证明他们对魔尊誓死不悔的追随。 日光荏苒,光阴如梭。 谁也没想到同样的幕终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再次上演! 大殿前,石凳上,从始至终坐在此处没有动弹半分的天道者,缓缓抬手擦拭掉了唇角的血渍。 “咯咯咯……” 忽然,一道尖锐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女子声音便是从他幂蓠下的唇刺耳的响了起来。 “没有杀死她你很不开心吧?不过也没所谓,只要你能记住准确的时间,待万荒裂空术法之中的一场轮回之后再次启动这漩涡,她便是能够从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出来,到时候你再亲手杀了她也是不迟的。” 天道者原本擦拭着唇角的手背顿了顿,紧接着,男子的声音便是又响了起来,“我为何要再次启动这漩涡?” “不然你又打算如何杀了她?莫非你又念及旧情,对她出了什么恻隐之心了么?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你想要亲手杀了她,早在刚刚她被万荒裂空术法吸附的时候便动手了,也不会白白地任由她吞噬了你万名鬼煞,毁了你百年的灵修咯咯咯……” 女子的笑声里参杂了些许的讥讽。 男子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忽然杀气四溢,且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顷刻时间,女子讽刺的笑声消失了。 半晌过后,男子才松开了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阴森异常地道,“万荒裂空术法的强大就连我都不可逆更无法靠近半分,不过就算她进入了那万荒裂空术法的漩涡之中逃过一死又如何?你可是听说过弗缒的一生?” 男子话音落下半晌,也不见女子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天道者的喉咙里才发出了女子尖锐的笑声,“咯咯咯……你果然是恨她入骨啊,不过你又可曾想过,当初你逆天而为成为天道者,就是担心受到天谴,从而才让金悦菱代替你一直出现在上界,如今金悦菱被你送去了万荒裂空术法之中,你又打算何去何从?” 男子阴沉的声音里满是笃定的狠厉,“魔尊已消失,这个三界本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又何来的天谴?沉浸了如此之久,我也该好好地走出来让所有人都认识一下我了,这个上界也是时候该重新易主了!” 空地上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听着天道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彻底傻了眼,一股无形的恐慌忽然在所有人的心中开始蔓延。 他们自然明白,所谓的天谴便是逆天而为时上天对忤逆之人的惩罚,也正是如此,三界虽然经常动荡不堪,却是再没有出现过三百年前大战的浩劫,因为谁也不想触怒上苍的到天谴。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现世魔尊竟然才是维系这个三界平衡的存在! 刚刚他们还那么庆幸和幸灾乐祸魔尊消失的他们,这一刻无不是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三界的天平一旦失去平衡,也就意味着上苍对三界的惩罚失去了评判的准则,而天谴一旦不再灵验,这三界必定会大乱! ‘沙沙沙……沙沙沙……’有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一经回神,只见天道者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就在天道者的身后,则是笼罩着一个狰狞的阴影。 那阴影之巨大,足足遮住了上界的半边天! “你,你想要做什么……” “别,别过来……” “鬼,有鬼啊——!”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不断响起在衍月宗内,可是没有人知道衍月宗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守在各个宗门的弟子们只是能够隐约听见那不断从衍月宗内传来的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各个宗门内的弟子还纷纷聚集在各自的宗门前,观望着衍月宗的方向,好奇衍月宗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却不知上界的天从此便是要彻底大变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历史的轮回 宿浅尘不知自己究竟是被送去了哪里,从进入到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她的身体便沉浮在漩涡的晃动之中,起起伏伏,没有停歇。 有太多的声音,如同窃窃私语一般响起在耳边,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忽快忽慢,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根本无法捕捉。 突然间! 一股刺目的白光在宿浅尘的眼前炸开,难以抑制的疼痛剧烈传达进了身体的每一处。 宿浅尘猛地睁开眼睛,记忆也随着她的醒来在脑海之中一点点的尘埃落定。 只是当一切发生的事情全部被宿浅尘所想起的时候,她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陌生。 在这里,没有衍月宗,也没有天道者,亦没有生死命悬一线的战斗,更没有安庭,容隐,司冥,以及她熟知的一切…… 这里有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寝殿,阳光慢慢穿过窗棱投射在这冷清的殿里,将一切都映照的是那样的陌生。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有脚步声忽然从门外想起,很快,一个穿着侍服的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毫无任何敬畏地站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望着此刻躺在床榻上的宿浅尘,那宫女只是机械地通报着,“我们娘娘邀请弗缒娘娘于半个时辰之后在百花园之中赏花,还请弗缒娘娘不要迟到的才好。” 语落,那宫女转头离去,从始至终不曾正眼看过宿浅尘一眼。 宿浅尘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打量着这陌生的寝宫,这便是万荒裂空术法之中? 虽然这里与她所设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既然她平安,想必司冥也是平安的,现在想要找到司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只是…… 宿浅尘缓缓低头又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空荡荡的双手毫无半分的灵法,就好像她的身体早已忘记了灵法一般,她甚至感觉不到体内有灵法的灵动,难道在万荒裂空术法之中是无法使用灵法的? 最主要的是! 宿浅尘的双眉不自觉地皱紧,她面前的这双手与她记忆之中的手完全不同,没有了往日的纤细和白皙,有的只是根根粗短的十指和那有些黑黄的手背,抬眼,朝着正对面的铜镜望去,那铜镜里依旧是一张完全陌生且普通的脸。 黑黄的肌肤,窄窄的丹凤眼,不算出彩的鼻梁和普通到再普通的唇,都预示着这张脸的淡然无光,平平无奇,甚至是丑陋。 “弗缒娘娘,您怎么还没出来?若是让其他两位娘娘等的着急可是不好了。”原来,那宫女并未曾离开,一直站在寝宫的门外。 她当年不愿意站在那死人了一般的寝宫里,这寝宫本来曾经空着的时候,便只是一座堆放杂物的院子而已,是现在这位弗缒娘娘进宫之后,才由宫人们连夜收拾出来的。 只是自从这位弗缒娘娘进宫之后,皇帝便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宫人们见这位弗缒娘娘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便是也不再管这寝宫,而本就破旧的寝宫则是夏日漏雨冬日漏风。 宫女正想着,就见宿浅尘从里面走了出来。 “弗缒娘娘请吧。”宫女说完,径自走在了前面带路。 宿浅尘跟着宫女一路朝着寝宫外走去,虽然这宫女口口声声唤着她一声娘娘,但是她听得出来,这宫女对她完全无任何的敬意和友好。 当然,宿浅尘并不在乎,她之所以出来,是为了熟悉这里的地形,毕竟现在灵法用不了,想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地形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走出寝宫的机会。 寝宫之外四通八达,远处可见错落有致的各处寝宫,近处是一道道漆红色的宫墙,虽然这里不比土梵皇宫的轩昂壮丽,也比不得蓬莱皇宫的金碧辉煌,却也是古色古香,雅人深致的。 “青棠姑娘。” “青棠姑娘好。” “青棠姑娘早啊。” 一路上,路过的宫人们均是跟那走在前面的宫女十分熟络热情地打着招呼,更是有些许的宫人们对那个叫青棠的宫女露出了羡慕且畏惧的模样。 而对于静静走在后面的宿浅尘,所有的宫人都如同看不见一般,完全的忽视。 或者说,并非是他们忽视,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宿浅尘的身份,无论是现在宿浅尘身上穿着的布衣麻裙,还是宿浅尘那张平淡到几乎丑陋的脸庞,都让宫人们无法跟月前进宫的新娘娘联想到一起。 “青棠姑娘,您一大清早这是要去哪啊?” “自是带人去百花园。” “那百花园可不是咱们这些当奴才人人都能去的,青棠姑娘却能够随意出入那百花园,当真是羡煞尔等了。” “就你嘴巴甜,放心,等我有空定好好跟你讲讲百花园里的风景。” 走在前面的青棠,理所应当地跟路过的宫人们打着招呼甚至是闲聊着,似乎忘记了宿浅尘的存在一般。 宿浅尘倒是也没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静默地听着看着。 “不知这位是……”那跟青棠闲聊的宫人,悄悄看了不远处的宿浅尘一眼。 “月前进宫的弗缒娘娘,我正是奉了霜琴娘娘的命,带着她前往百花园赏花。”青棠不在意地瞥了身后的宿浅尘一眼。 那跟青棠闲聊的宫人,听了这话好半天都回不过神,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可是那一双慢慢低下去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这宫里的宫人们,都是知道月前从南方部落联姻了一位新娘娘,只是听闻那位新娘娘自从入宫便是整日在寝宫里不出一步,皇帝也是迟迟不愿召见和宠幸,原本宫里的宫人们还疑惑呢,现在在看见这位娘娘的人时,他们终算是解了惑。 难怪皇帝连见都不愿意见,这位新娘娘的样貌实在是太过差强人意了,甚至连宫里的宫女们都是要比她好看上十倍百倍。 青棠看着那宫人震惊的样子,唇角更是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她之所以不怕辛苦的,特意带着身后那不得宠的娘娘舍近求远地绕原路前往百花园,其目的便正是如此。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沦为宫斗的一员 青棠乃是宫中另一位霜琴娘娘的陪嫁丫鬟,她自幼跟在自家主子的身边,什么样的部落公子都是见过的,自然是眼光高心气高,就连心也渐渐开始比天高。 眼下看着那站在身后的宿浅尘,青棠自是要攀比一番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连那种丑货都能够当娘娘,她为什么不可以? 论身份,她可是霜琴娘娘的贴身丫鬟,从小侍奉在娘娘身边。 论样貌,她就是瞎了残了,也是要比身后那个丑陋的无颜女子好看上百倍千倍。 “弗缒娘娘切莫跟刚刚那些奴才们过不去,要怪就怪弗缒娘娘穿的太过朴素了,才会让那些奴才没有将您认出来,而错当成了我的身边的小跟班。”走在前面的青棠,虚情假意地笑着。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回答。 青棠见此,更是得意地挑起了眉梢,就连走路都是有些飘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长廊,百花园的亭台楼阁便是显露了出来。 近处是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远处是幽美平静的人造湖和雅典别致的凉亭。 此刻那凉亭之中,正坐着两个与宿浅尘年级相当的女子。 那两个女子一个穿着藕色衣袍,领口妖娆的开的很阔,露出线条优美的项颈和玲珑的锁骨,一个穿着淡粉长裙,长及曳地,腰间以同色腰带约束,将那原本就纤细的柳腰显得更盈盈一握。 两名其样貌各有千秋的女子不知正闲聊着什么,笑的眯起了眼睛,衬得这百花内的风景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似是听闻见了脚步声,凉亭内的两名女子同时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当看见迈步走进凉亭的宿浅尘时,两个人,四只眼,无不是露出了丝丝讥讽与嘲笑的光芒。 青棠走到那穿着紫衣的女子身边,轻声道,“霜琴娘娘,弗缒娘娘到了。” 霜琴媚眼闪过一丝不快,拧眉质问地看向青棠,“怎得如此慢?莫非真以为进了宫就可以没了规矩?你在宫外是什么身份,进了这宫就还是什么身份,别整日总是想着进了宫就能当上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青棠低头道,“霜琴娘娘教训的是,是奴婢一时进宫忘记了自己的分寸,奴婢该死。” “你倒也是,怎也是个娘娘,就不知这宫里的规矩么?”霜琴转眼朝着宿浅尘看了过来。 这主仆俩虽是从头到尾没有看宿浅尘一眼,可是这其中的的一唱一和,宿浅尘又如何能听不出来? 恐怕责备青棠是假,想要挑她的毛病才是真。 “我初出进宫并不知宫里的路竟如此远,从我所在的寝宫来到这百花园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过我见青棠妹妹一路尽是顾着跟宫人们闲聊,便是以为还来得及。”宿浅尘淡声道。 从始至终,她的声音都平静的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正是这样一番看似淡如水的话,却是让站在霜琴身边的青棠狠狠一抖。 在宫里,娘娘便是娘娘,哪里有跟宫女称姐妹之说? 果然,那坐在石凳上的霜琴冷哼了哼,“妹妹?”随即,在青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便是抽在了那青棠的脸上。 “贱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青棠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长在她的身边,她又如何不知青棠心比天高的性子,只是她万不曾想到,青棠竟如此大胆,敢在私下里打起了这般僭越的主意! 若非不是青棠流露出了想要当娘娘的意思,弗缒又怎么会称呼青棠为妹妹?再看那青棠身上头顶上戴着红粉色花钗,竟是比她还要艳丽上三分! 越想越是生气,霜琴又是一脚踹在了青棠的胸口上,“你这贱人倒是敢想!” 青棠肿着半边脸,跪在地上拼命地求绕着,“霜琴娘娘息怒,是奴婢一时间得意忘形了,是奴婢的错……” 宿浅尘冷眼旁观地看着,眸色平静如初。 她并知道现在自己所身处的这个人,曾经是如何跟面前这些女人相处的,但若是她们真的将她当成了以前的软柿子,便是太过可笑了些。 她确实从未曾想过要参与到这些女人的争宠之中,但她也绝不会任由这些女人在她的头顶上放肆。 穿着淡粉色长裙的筱宁,有些惊愣地看着宿浅尘。 这弗缒进宫也有个把月了,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弗缒了,前段时间她特意跟霜琴去弗缒的寝宫坐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将那弗缒气到直接哭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她和霜琴知道弗缒性子软弱又无能,才会在今日无聊的时候,打算借着弗缒打发这无聊的光景的。 可明明是弗缒应该如往常一样被她们欺负到哭的。 怎么现在反倒是换成霜琴在教训青棠了? 而从刚刚开始,弗缒只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霜琴便是直接对跟随在身边多年的丫鬟大打出手,甚至是连场合和身份都顾不得了。 莫非…… 这弗缒是故意的! 筱宁再次朝着宿浅尘看去,半晌过后,才自我否认地摇了摇头。 单凭一句话,便是能够让霜琴和青棠主仆反目……不可能的,弗缒不过就是窝囊的蠢货,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心机? 若是当真有人能够做到如此的话,那将会是怎样的心思缜密,那将会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存在! 压住心里的慌乱,筱宁笑着拉住了霜琴那还在抽打着青棠的手臂,“霜琴姐姐好端端的怎这么大的火气,自己的丫头不听话也是要回去关上门慢慢罚的,这里可是百花园,若是某些有心人被人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霜琴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朝着宿浅尘看了一眼,似是自知自己失态,这才不甘地收回了手,冷声道了一句,“还不滚远点!” 青棠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幽怨地瞪了宿浅尘一眼之后,这才匆匆地跑出了凉亭。 “弗缒妹妹快坐,让妹妹看笑话了,不过想来弗缒妹妹也是知道的,霜琴姐姐就是这么个性子。”筱宁笑着起身,拉着宿浅尘一并坐在了石凳上。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万荒裂空术法中的身份 霜琴冷冷地看着宿浅尘,不客气地冷哼了声,“看我的笑话?凭她也配?” “霜琴姐姐怎么还没消气呢?我想弗缒妹妹也不是有意要看霜琴姐姐笑话的才是。”筱宁则是笑着道,口口声声在帮宿浅尘说话,可那话里话外的矛头无不是往宿浅尘的身上牵引着。 在这个宫里,妃嫔并不是很多,除去皇后之外,也就只有她们三个妃子了,虽说只有四个女人,可有那么一个独大的便是已经足够了。 筱宁其实和霜琴一样,都算不得在这宫里受宠的,每个月见到皇帝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的,所以她绝对不能再让宫里出现另一个受到专宠的,所以她才要防着每一个新进宫的女人。 哪怕是再丑陋无盐,她也要防着! 现在在宫外,四大部落虽看似势均力敌,可是其中南方部落的实力却是远超其他三个部落的,所以皇帝才会联姻,并将身为南方部落的长嫡女弗缒迎娶进宫当新任的娘娘。 这弗缒虽然相貌丑陋,可是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为了顾及南方部落而宠幸弗缒。 筱宁越想那眼底的光芒便是越冷。 现在的她已是在皇帝的面前少了新鲜感,这个时候她自是不准许其他新人得到皇帝宠幸的,毕竟在这宫里,少一个女人或许就是未来少一个敌人。 不过好在这弗缒生性懦弱,又是个胆小怕事的,如果她能够挑唆霜琴趁着皇帝宠幸弗缒之前,便是将弗缒活活地给吓死或者是吓出什么毛病来,那么她在这宫里也算是少了个敌人。 “是不是有意的又如何?好歹我也是被皇帝放在心里的人,她又是个什么东西?若非不是她生的好,是南方部落的长嫡女,就凭她的长相,又怎能进宫来当娘娘?连我身边提鞋的宫女都是要比她好看上三分的。”霜琴不屑地冷笑着。 “霜琴姐姐又何必如此的针对弗缒妹妹,看不见皇帝又不是她的错,想来她就是进宫也是如同我们一般都是身不由己的才是。”筱宁继续往宿浅尘的身上扯着话题。 “皇帝不见她,还不是因为她那张脸?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想吐,更何况是皇上了?不过她若是想要凭借美貌得到皇帝的宠幸,只怕是要下辈子了,这辈子就算是将她那张脸毁了重塑,也是比不得皇后娘娘半分的。”霜琴的话里间字字犀利,如同带着刀一般。 当然,越是这样,筱宁便越是开心。 她就是要借霜琴那口无遮拦的嘴巴刺激弗缒,最好能够让弗缒那个窝囊废直接想不开寻了短见。 只是等了这半晌,筱宁一直没有听见身边的宿浅尘有声音,那安静的气息,就好像在筱宁的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一般。 莫非是直接气的哭昏过去了? 筱宁如此想着,带着一抹幸灾乐祸地笑意朝着身边看了去。 “霜琴姐姐快是别说了,弗缒妹妹一向是个脸皮薄的,怎受的了这些话?若是弗缒妹妹因此而想不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可就……”酝酿在口中的话还没说完,筱宁便是愣住了。 只见坐在她身边的宿浅尘,别说是哭了,那从容到比身后湖面还要平静上三分的脸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 这怎么可能! 筱宁不敢置信地又是仔细地看着宿浅尘半晌,似是想要看穿宿浅尘的伪装。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弗缒那个窝囊废是个什么德行,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往日里霜琴的话比如今还要轻上几分,那弗缒便是已经哭得快要没了气息,怎得如今就这般的平静了? 她是聋了还是傻了! 一直痛骂的霜琴,也是颇为意外地看着宿浅尘。 这蠢货今日怎么不哭了? 难为她和特意跟筱宁将她拉出寝宫来到这百花园,为的就是想要让她当众出丑好慰藉她们两个的寂寞,打发了这无聊的光景。 哭? 宿浅尘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哭的。 和她以前所经历过的那些流言蜚语,无稽之谈相比,霜琴的话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杀伤力,若非不是她想要借机从她们的口中打探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她只怕是早就坐在这里睡着了。 而愣怔到无法回神的筱宁自然不知道,对于走在刀尖上舔着血一路走来的宿浅尘来说,她和霜琴的那点道行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坐得久了腰都疼了,我回去睡觉了。”字字见血的霜琴,从来没有遇见过眼下这般刀刀捅进棉花里的感觉,憋闷地站起身,直接朝着凉亭外走了去。 “霜琴姐姐倒是等我一等啊。”筱宁见此,也是顾不得宿浅尘了,起身朝着霜琴追了去。 宿浅尘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对这宫里还不甚熟悉的她,自然是跟在霜琴和筱宁的身后走更为节省时间,最主要的是,她还可以顺便从她们的口中继续知道现在这皇宫里的一切。 而走在前面的霜琴和筱宁却没有那么自在了。 她们找弗缒出来,本就是想要打发时间的,结果现在弗缒没有一丁点的反应不说,还阴魂不散地跟在她们的身后,这让她们如何能自在?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要找这么个恶心人的东西出来,现在好了,甩都甩不掉了。”霜琴拧眉看向了身边的筱宁。 “霜琴姐姐莫要生气,妹妹不是想着皇后娘娘没时间跟咱们赏花,妹妹也是担心霜琴姐姐无聊,才找弗缒妹妹来给霜琴姐姐解闷的啊。”筱宁也是被责怪的满发堵。 她如何能知道今日的弗缒如同吃错了药一般,往日脸皮薄的一骂就哭,今日竟是油盐不进了。 “你莫不是忘记了,皇上昨日又留宿在了皇后的寝宫里,听闻今日中午又要去皇后那里用膳,皇后服侍皇上都忙不过来了,怎得有空来跟咱们闲聊。”霜琴恨恨地咬着牙,满口的酸气。 筱宁听此,双目也是暗淡了些许。 走在后面的宿浅尘,将二人的话听进耳朵,心如明镜。 难怪她现在所代替的这个弗缒,会成为这两个人攻击和欺凌的对象,原来这后宫里现在皇后是独大的。 本来就是从皇后那里偷得的一些零星半点的皇帝垂怜,自是不愿再有其他人继续跟她们分抢。 只是这样的想法,落在宿浅尘的眼里便只有两个字。 无聊。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无止境的算计 宿浅尘跟着霜琴和筱宁一路走走停停,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忽然从不远处的寝宫之中传出了阵阵的喧哗之声。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甚至是连走在前面的霜琴和筱宁都没有看见。 “如此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霜琴冷呵出声。 宫女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霜琴娘娘息怒,奴婢是有要事想要去禀告皇后娘娘的,一时心急才没有给霜琴娘娘和筱宁娘娘请安的……” 筱宁抬头看了看宫女身后不远处的寝宫,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询问,“你是雪阳宫的宫女?” 宫女如实道,“回筱宁娘娘的话,奴婢正是昨日才被派遣道雪阳宫的宫女。” 听闻是雪阳宫,原本竖着眼睛的霜琴也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更是连连后退了几步,像是那雪阳宫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似的。 筱宁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挽住霜琴的手臂,转身便是要往回走,却在回身时才发现宿浅尘还站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 看着宿浅尘,筱宁的眼底便是闪现过了一抹什么,她再次挂起了一抹笑容,与霜琴一起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瞧霜琴姐姐这记性,刚刚才想起来有东西落在了雪阳宫里,只是眼下我和霜琴姐姐要赶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弗缒妹妹可否去雪阳宫走一趟,帮霜琴姐姐将落在雪阳宫里的东西取出来?” 霜琴疑惑道,“我什么东西能忘在雪阳宫?我怎么……”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筱宁便是笑着打断道,“都说了霜琴姐姐记性不好了,就在去凉亭之前,霜琴姐姐不是还说,昨日将皇帝赏赐的手帕落在了雪阳宫吗?那可是皇帝最为喜欢的手帕,若是丢了,皇帝定是要龙威震怒的呢。” 霜琴愣愣地看着筱宁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看着宿浅尘道,“没错,确实是我忘记了,你赶紧去雪阳宫给我取出来,若是丢了手帕,到时候皇帝怪罪起来,小心连你也是要一并受罚的。” 宿浅尘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两个人,眼底冷光乍现,渐渐没了耐心。 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养尊处优的女人而已,就算她现在没有灵法,想要让她们倒在地上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你想要做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宿浅尘周身的凉意,筱宁和霜琴同时惊的后退了一步。 她们从小被养在部落闺阁里的娇娇女自然不知道,宿浅尘所生长的地方,所接触的环境,根本没有教过她后宫之中的尊卑之规。 在土梵,她是受人敬仰的长小姐,在蓬莱,她是万人膜拜的女皇! 不了解宿浅尘过往的霜琴和筱宁自然也不知道,其他女子之间的间隙撑死了就是口舌之争,但是宿浅尘所想到的唯一让她们彻底闭嘴的办法,就是一个字…… 打! 随着宿浅尘的步步逼近,霜琴和筱宁不是相互搀扶着后退着。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目光,虽是双目平静无波,可是那眼中幽深的黑沉却是无比的寒冷,只需一瞥,就让人止不住地头皮发麻,像是堕入无尽黑谷里般。 “你想要做什么?你小心我让皇帝治你的罪!” “弗缒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就不怕皇后娘娘和皇帝震怒吗?” 皇帝? 皇后?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眼底寒光乍现。 这两个女人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弗缒了呢。 只是很可惜,她不是,也没打算是。 她要的是找到司冥,至于其他的跟她毫无任何的关系。 别说是所谓的皇帝和皇后,若这整个皇宫都是她找寻司冥的阻碍的话,那么就算是将这里夷为平地又如何! “啊——!”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从不远处的雪阳宫传来。 这个声音…… 宿浅尘前行的脚步猛然停下,抬眼又是朝着那前方的雪阳宫望了片刻后,待再次迈步时,则是偏离了霜琴和筱宁,直朝着雪阳宫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霜琴看着宿浅尘忽然远去的身影,松了口气,“这弗缒是怎么了?怎么今儿个这么奇怪?” 筱宁瞅了瞅宿浅尘的背影,压下心头的心有余悸,笑着道,“管她是怎么了?也许是仗着自家的家族装腔作势罢了。” 南方家族乃是现在下界四大家族之首,弗缒因此而有底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很快弗缒便是就要完了。 只要雪阳宫的那位出了意外,就算是南方家族也是救不了她。 “没看见弗缒娘娘去进去劝了么?你还不赶紧跟着?”筱宁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宫女面前,冷声吩咐着。 宫女一愣,并没有起身。 弗缒娘娘她倒是知道的,只是现在雪阳宫里的那位,就是皇后娘娘都无计可施,那弗缒娘娘不过是一个刚进宫的而已,听闻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过,又怎得会与雪阳宫里的主子相熟? “弗缒娘娘既然打算亲自去雪阳宫劝慰你的主子,你好好跟着就是了,别忘了,皇帝可是先前有过交代的,若是雪阳宫里再出事,你们的脑袋都得跟着落地!”霜琴走到筱宁的身边,冷冷地警告着。 宫女这般一听,吓得当即浑身一抖,“可,可是奴婢还要去汇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那边,我们会把话给你带到的,你快些回雪阳宫吧。”筱宁闪烁着精光的眼底,露出了虚伪安慰的笑意。 宫女见宫中的两位娘娘都是如此说了,在是不敢拖延,跪了安之后便是匆匆朝着雪阳宫的方向跑了回去。 “我们现在当真要去皇后那里不成?”霜琴一提到皇后两个字,便是厌恶地不行,若不是皇后一直霸占着圣恩,她又怎么会接连一个月没有见到皇帝了?算起来,她进宫的时间可是比皇后还要早上几个月。 “既然有人去雪阳宫里当替罪娘,咱们自然是要去通知皇后娘娘一生了,霜琴姐姐可别忘记了,雪阳宫的那位可是皇后娘娘最为头疼的,若是此番能够解了皇后娘娘的心宽,也许皇后娘娘还会在皇帝的面前说上几句咱们的好话呢。”筱宁说着,搀扶着霜琴便朝着皇后的寝宫走了去。 霜琴虽然心里仍旧抗拒着,可是一双脚却是跟上了筱宁的步伐。 她是恶心皇后,但是她更想要见到皇帝。 “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雪阳宫,还在不断传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怒吼声。 筱宁听此,那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个美丽而又阴狠的弧度,只要雪阳宫的那位再出事,弗缒就算是有一百条命都是不够赔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弗缒娘娘好手段 宫女带着宿浅尘一路朝着雪阳宫的大门走去。 当二人迈步走进雪阳宫,那嘶吼的声音便是愈发的震耳欲聋。 寝宫的院子里,伺候着的宫人们早已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但见宫女领着宿浅尘走了进来,打头的一个小太监便是赶紧站了起来道,“不是让你去找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可是来了?” 宫女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宿浅尘,“弗缒娘娘说是来劝主子的,奴婢便是将弗缒娘娘请了进来。” 弗缒娘娘? 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全都朝着宿浅尘看了过来。 她们自是都知道皇宫里迎进来了一位新娘娘,本来好奇这位新娘娘是何样貌,如今一见当真是让她们大失所望。 难怪听闻自从这位新娘娘进宫,皇帝连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小太监拧眉看了看宿浅尘半晌,拉着宫女走到了一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连恩宠都没有的女人,叫娘娘不过就是为了好听而已,咱们主子的脾气你不清楚?就是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你将这么一个没身份的人带来,她能做什么?” 宫女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 “其实是霜琴娘娘和筱宁娘娘让弗缒娘娘过来的……” 一句话,让小太监瞬时明白了其中的一切。 这宫里曾经虽然只有三个女人,可是争斗便是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是小太监想不到,那两位娘娘竟是如此的狠,根本连容都不想容这位新娘娘。 “既然如此,你便是带着弗缒娘娘进去吧,记住,今儿个若是出了任何的事情,那都是弗缒娘娘一人造成的。” “知道了。” 小太监和宫女说完了话,这才双双转过了身,只是等两个人朝着身后看去的时候,不禁一下子傻眼了。 人,人呢? 刚刚明明还站在这里的大活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朝着寝宫里面指了指,“弗缒娘娘刚,刚刚一个人进去了……” 宫女听此,赶紧朝着寝宫追了去。 小太监则是站在原地愣愣地回不过神。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新娘娘竟有如此的胆色,想当初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霜琴娘娘,光是听见那寝宫里撕心裂肺的声音都是吓得花容失色,筱宁娘娘更是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可是再看这位新娘娘,竟是一个人就这么进去了? 宿浅尘迈步走进寝宫,寻着声音绕过了前厅和偏厅,当正要迈步往里屋的方向继续走时,便是看见一个花瓶直接从里屋飞了出来。 宿浅尘不过是脚下一偏,那花瓶便是砸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只是里屋的怒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却还在继续着。 宿浅尘再次迈步往前走了几步,待站定在里屋门口的时候,这才终看清楚那里屋早已被砸的面目全非,凌乱不堪。 桌子全都翻倒,地上则全是各种摔碎的茶杯,花瓶,甚至是还有冒着热气的佳肴也参杂在了其中。 青色的床幔被扯成了一条又一条,悬挂在里屋的房梁上,随着一阵凉风佛进,一根根的床幔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催命蛇,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凉。 而此刻就在里屋的正中央,则是背对着宿浅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所有的咆哮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均是全部来源于他。 哪怕是就到了现在,那人还在拼了命的往地上摔着各种东西。 匆匆跑过来的宫女,气喘吁吁地站在宿浅尘的身边小声道,“弗缒娘娘,这位便是雪阳宫的萧王爷,也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本,本来得了一场怪病刚刚好转,谁知便整日想不开想要自尽……” 宫女的话,明显有些遮掩,宿浅尘虽听出来了,却并没有在意,只是轻声吩咐了一句,“等我进去之后,便是将房门锁死。” 宫女听完当场目瞪口呆。 宿浅尘则是又道,“听清楚了?” 宫女回过神来的同时,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弗缒娘娘,那萧王爷可是会武功的,若是当真将门锁死,您……” “若你们这里的人还想保命,便按照我说的做。” 语落,宿浅尘迈步走进了里屋。 与此同时,身后的房门‘砰!’一声的被关死,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似是关门声惊动了里面的萧王爷,他当即回头,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直接拧眉大骂道,“哪里来的丑八怪?赶紧给老子滚!” 宿浅尘则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在走到萧王爷身边的时候,伸手将地上的凳子摆好,随即缓缓坐在了上面。 萧王爷惊愣地看着就这么大摇大摆坐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更是怒发冲冠,“丑八怪你聋了不成?老子让你滚出去!” 门外还在偷听的宫女,听着这喊声,吓得连魂都快要没了,惨白着一张小脸转头就怕,生怕一会里面的主子冲出来连她一并杀了解气。 只是坐在里屋的宿浅尘,仍旧不为所动,更是在萧王爷怒瞪着双眼的同时,又将桌子扶了起来,更是在角落里找出了幸存的茶壶和茶杯,自顾自地沏茶倒茶,似是完全没把萧王爷当成个人。 萧王爷骂的是喉咙都快冒烟了,也没见宿浅尘脸色有什么变化,反倒是他累的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我说你这丑八怪莫不是个聋子?”萧王爷有些无力地看着宿浅尘,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让他如此的无可奈何。 “我若是聋子,如何能认得出你?”宿浅尘眉眼一撇,朝着萧王爷看了去。 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想要将宿浅尘给轰出去的萧王爷,瞬间便是愣住了。 这,这个声音…… 是,是是!! 他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地看着宿浅尘,明显被雷劈得不轻。 “你是打算继续疯?还是打算继续作?”宿浅尘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询问着。 萧王爷回过神来之后,乖乖地将倒在一旁的凳子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挨着宿浅尘的身边坐下。 此刻的他倒是不疯了,也不作了,听话的如同一个孩子。 若是此情此景被院子里的那些宫人瞧见,只怕是要惊掉了眼珠子,一向在宫里作威作福,人神共惧,就连皇后娘娘见了都要头疼的萧王爷,如此听话的对象竟是皇宫里一位最不得宠的娘娘! 不过眼下萧王爷却不在意,哈巴狗似的看着宿浅尘,那满眼闪烁着星星的模样,就差扑过去伸舌头讨好了。 因为此刻这位萧王爷,早就不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后的小叔子,而是和宿浅尘一般闯进万荒裂空术法的安庭!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弗缒娘娘好手段(二) “你为何会在这里?”宿浅尘转眼看向安庭,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早在她进入这万荒裂空术法之前,便是将安庭和容隐给送走了。 “自然是不放心你,只是等我和容隐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进了万荒裂空术法,我们既说过同生共死,又怎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安庭如实道。 宿浅尘从在这个万荒裂空术法之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便就一直是冷的,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历史的幻影,可是这宫里的一切对她似乎并不友好。 但是现在,在看见安庭的瞬间,她的心总算是有了温度。 “容隐呢?”宿浅尘问,既然安庭在,那么容隐也是应该在的。 安庭纠结地看着宿浅尘半天,“我,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别人不停地喊着他萧王爷,他也是用了几天的时间才慢慢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有如此特殊的待遇住在皇宫里。 “我接连打听了你和容隐几天,可是这宫里的人均是说没听说过,我以为你们都不在这里,就我一个人,所,所以我,我才……”安庭说道此处的时候,言辞有些闪烁,不过他却避重就轻地没有继续往下说。 反正现在他已经和小白脸相认了,至于那件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可有见过这里的皇帝了?”宿浅尘又问。 安庭摇了摇头,“不曾,听闻宫里的人说,皇帝一直都在忙于朝政,我醒来的这几日,只看见了后宫的几个妃子还有皇后,可能是我闹得太凶了,把皇后给吓到了,皇后就算是再过担心曾经的那位萧王爷,也是不敢再露面,不过倒是派了不少的人在这雪阳宫里看着我,怕我再自尽。” 怕? 宿浅尘挑了挑眉,抬眼朝着屋子的各处望了去。 雪阳宫里的宫人们确实不少,可是放眼安庭现在的这间屋子里,茶杯茶壶床幔……一切能够伤害到性命的东西都是存在的。 虽然宫里的人一直都说皇后很是担心萧王爷的安危,可就现在这屋子里的东西来说,她并不觉得皇后有多真心关心萧王爷。 “叩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就见刚刚院子里的小太监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他和其他的宫人一般等在院子里,结果了等了半天也没再听见这寝宫里有什么响动,以为萧王爷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冲进来看看,结果没想到却是让他看见了最无法相信的一幕。 一直不服任何人管的萧王爷,此刻竟,竟是和最不得宠的娘娘坐在一起闲聊? 而且看两个人的模样,似乎还聊得挺好? 这,这…… 这不是大白天见着鬼了是什么! “想死么?”安庭拧眉朝着小太监瞪了去。 小太监吓得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萧王爷息怒,奴才只是担心萧王爷的安危,刚刚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说是听闻王爷您又闹起来了,很是担心……” 安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告诉她我没事儿,以后也无需再派人过来了。” 小太监愣在地上回不过神,“王爷的意思是……” “你是猪脑子么?我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再闹了,也不自尽了!”安庭忍不住咆哮道。 小太监被吼得浑身颤抖,赶忙磕了头忙不迭地跑了。 院子里,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还眼巴巴地等着,瞧着小太监那火急火燎跑出来的样子,心里倒是不由得一喜。 “萧王爷可是不行了?”皇宫宫里的小太监急切地询问着。 其实,并非是他希望听见什么噩耗,而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后娘娘似乎十分厌烦这位萧王爷,虽然面上皇后娘娘仍旧表现的对这位萧王爷很是重视,可是只有贴身跟随再皇后娘娘的他们才明白,皇后娘娘现在是巴不得萧王爷薨了。 主子的事情,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去揣测的,不过萧王爷如此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皇后娘娘被闹的心烦了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萧王爷只是皇帝的亲弟弟,与皇后娘娘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你倒是说话啊,王爷到底还有没有救啊?”皇后宫里的小太监,看着面前那小太监白到发青的脸,面上仍旧是一脸的急切,可是心里却是在止不住的窃喜。 他话虽是如此的问,可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回去跟皇后娘娘复命的准备,只怕皇后娘娘听见萧王爷薨了会很开心才是。 不料,就在那皇宫宫里的小太监都打算了如何跟皇后讨赏的时候,却见那青着脸的小太监终是开了口。 “不是萧王爷薨了,也不知道弗缒娘娘是如何开导我们王爷的,我们王爷说了,今儿个不闹了,明儿个也不闹了,以后都不会再闹了。” 此一番话,不但是将皇后宫里的小太监震得瞪大了眼睛,就连那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们都是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一向油盐不进,连皇后娘娘面子都不卖的萧王爷,竟是会听一个新娘娘的话? 最主要的是,那位新娘娘还是这宫里最不得宠的! “你确定你不是听错了?”皇后宫里的小太监如何都不敢相信。 “这怎么能听错?王爷现在就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和弗缒娘娘聊天呢。” 皇后宫里的小太监听着面前的小太监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又仔细地朝着寝宫里听了听,确实是再没那让人惊心的吼叫和砸东西的声音了,当即白着一张脸的出了寝宫,匆匆去给皇后报信了。 跪在地上的一众宫人,看着皇后宫里小太监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均是后知后觉地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心照不宣地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她们都是不了解这位新进宫的娘娘,虽然这位新进宫的娘娘丑陋无盐,虽然这位新进宫的娘娘不得宠,但是不得不说…… 这位弗缒娘娘还真是好手段!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打脸而不自知 皇后所住的流华宫,位于皇宫的中心,也是后宫所有娘娘所居住的寝宫之中,距离皇帝所住的雍华宫最为近的寝宫。 在流华宫内,便是自有一处的后花园,花园里遍种奇花异草,更有常时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 哪怕此时已将近年关,树上那白玉似的花瓣却仍旧千朵万朵,如雪初降一般,甚是清丽。 寝宫内,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极尽奢侈豪华。 跪在正厅里的霜琴和筱宁二人,所出生的东方部落以及北方北落远是四大部落之中最为富饶的,可饶是如此,她们二人每每来到这皇后的寝宫,都是被眼前的奢靡吸引得回不过神。 软榻上的皇后柔美的五官之中透着几分妖娆,头上戴的金丝八宝攒珠髻是皇帝亲自所赐,身上穿着缕金百蝶洋缎窄袄是前不久才进贡的缎子,放眼这整个宫中也只有这么一匹。 霜琴跪在地上,几分痴几分妒地看着皇后身上的穿戴,面色不是很好看。 皇后没进宫之前,她便是皇帝身边唯一的女人,可是她独独陪伴了皇帝那么长的时间,也是从没见皇帝像是对待皇后一般的宠过她。 自从皇后进宫,皇帝就算是偶尔会去她的寝宫留宿,也是独自睡在软榻上,根本不会再与她亲近半分。 “皇后娘娘这新袄煞是好看,听闻西方部落三年才能锻造出一匹缕金的缎子,陛下却是直接赐给了皇后娘娘,可见对皇后娘娘的重视。”筱宁远要比霜琴聪明的多,她就算是嫉妒,也会深深地藏在心底。 在这宫里想要得宠就必须要忍耐,光是一味的嫉妒和抱怨又有何用? “西方部落乃是本宫的祖家,这缕金的缎子虽说稀有是真,但当初本宫嫁进宫啦爹时候,倒是陪嫁了不少,若是两位妹妹若是当真喜欢,一会本宫便让你挑出两匹给妹妹们送过去。”皇后淡淡地笑着。 筱宁自知皇后进宫这么久,虽然一直对她和霜琴没有严厉的时候,却也是没有与她们亲近过,如今竟是趁着她们来想要除掉弗缒的时候,如此大的手笔,很显然,皇后也是容不下弗缒的。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亲耳所闻,那弗缒妹妹主动要去雪阳宫劝说萧王爷的,臣妾和霜琴姐姐如何阻拦都是没用,只能目送着她进了雪阳宫之后,便马上就来告知皇后娘娘了。”筱宁抓住了皇后的心思,更是见缝插针地道。 “没想到弗缒刚一进宫便是对萧王爷如此上心,倒是也难为她的一片苦心了。”皇后漫不经心地道。 “或许她就是想要跟萧王爷有点什么呢,她从进宫陛下就是连见都没见过她,保不准是她自己受不住寂寞了,见着个男人就想着往上扑。”霜琴跟在一旁附和着,她确实是看不上皇后,但她并不像因此错过得到缕金布匹的机会。 只是霜琴的话不过是刚刚落下,筱宁便是挑唇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霜琴果然只是一个有脾气,没有脑袋的人,就算是拍马匹都是拍不到正地方。 原本还和颜悦色的皇后,脸色却忽然沉了下来,“你怎得如此口无遮拦?虽然弗缒刚进宫便是病重卧床,如今才将将能够出宫走动,你和本宫都不了解她的品行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你此番话又将萧王爷至于何地?你别忘记了,萧王爷如何,在这宫里并不是秘密。” 霜琴似想到了什么,赶紧趴在地上不甘心地道,“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失言了。” 皇后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霜琴,眸中及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阴骘。 她倒是也希望萧王爷能够跟弗缒有什么,这样她便是可以无需再去想要如何除掉弗缒了,只是在这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现在的萧王爷早已算不得是一个男人了。 皇帝之所以会如此疼爱这唯一的弟弟,就是因为建立国家初期,萧王爷一直跟随在皇帝的左右,与皇帝一起驰聘沙场,更是在危难之际救过皇帝的性命,可正是因为如此,萧王爷也落得了个伤及命根,再无人道的不治之症。 说白了,现在的萧王爷与宫里的太监们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又怎么可能与弗缒发生任何? 如此想着,皇后则是不自觉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 她本来是想要先除掉萧王爷的,却没想到弗缒竟是这个时候康复了,不过如此也好,若是能够阴错阳差的借由萧王爷自尽一事怪罪在弗缒的头上,想要皇帝定会龙颜大怒。 而那个弗缒,只怕会被直接囚禁在冷宫孤老终死。 她确实是恨透了弗缒,但她却不会让弗缒这么快就死,她要一点点的折磨她,让她永生永世都在痛苦之中沉沦! 筱宁看着皇后阴晴不定的脸庞,心里也是阵阵诧异的。 那弗缒从进宫便是抱病一直在自己的寝宫里不曾出来,怎么就将皇后娘娘得罪的如此深? 她本来是打算借着陷害弗缒来试探皇后的,没想到这一次倒是给她碰到了点子上,若是能够借由弗缒彻底成为皇后身边的人,那么她日后在这宫里定会平步青云。 霜琴并不知道筱宁和皇后心里的算盘,她趴在地上之觉得腰酸的要命,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皇后派去打探的小太监能够赶紧回来,这样她便是能够拿着缕金的布匹赶紧回去好好的欣赏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声声急促的呼唤从门外一直响到了门里。 只见那前去打探的小太监,面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萧王爷如何了?可有传太医?”皇后故做惊慌地询问着。 小太监则是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萧王爷他,他他……” 霜琴和筱宁听此,心中无不是既惊讶又欣喜着。 听着小太监如此的惊慌,只怕是一直闹着自尽的萧王爷凶多吉少了,若是萧王爷当真薨了,那弗缒就再无受宠的可能了! 不料! 就在筱宁和霜琴正打算要谢恩皇后上次缕金的时候,却听那小太监才豁出去地再次开了口。 “回皇后娘娘的话,萧王爷平安无事,并且交代了雪阳宫里的奴才们,说是以后再无需提心吊胆,他以后不会再如此鲁莽寻短见了……” 什么! 此一番话落地,寝宫里的三个女人齐刷刷地一同变了脸色。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讨了一顿的板子 谁能想到一直闹着要自尽的萧王爷忽然就想开了? 谁又能想到一向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萧王爷,竟也有耳根子软的一天? 皇后那才刚在袖子里松开的手,不禁又再次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她知道来回话的小太监绝对不可能也不敢说谎,可如果真的按照那小太监所说,一向闹着自杀的萧王爷消停了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想到这么快…… 竟然能这么快! “弗缒可是在雪阳宫的?”筱宁抱着仅有的希望询问着。 小太监如实道,“回筱宁娘娘的话,奴才去的时候弗缒娘娘还在雪阳宫,听闻雪阳宫里的奴才们说,萧王爷正跟弗缒娘娘聊天喝茶呢。”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在了头上,又砸在了心里。 筱宁当即四肢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这,这怎么可能……” 她本来想要借此将弗缒彻底拉下水的,可是怎么现在却反倒变成将弗缒捧出了水面? 那萧王爷可是皇帝唯一的弟弟,也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弟弟,正是如此疼爱,才会将萧王爷接进宫里来居住,省的外面百姓们的闲言碎语。 这段时间萧王爷闹着自尽,皇帝虽然一直面上没有说什么,却也是挂心此事,不然也不会整日有太医往雪阳宫跑了。 而现在,一向不得宠的弗缒竟是劝说好了萧王爷,也就等于治好了皇帝的一块心病,如此一来,弗缒只怕是要改运了! “都是你的错,若非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怎么会变成这样?总以为自己聪明的不得了,结果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霜琴转头朝着筱宁看了去,完全不顾及皇后的直接挖苦讥讽。 筱宁也是一肚子的怨气,“霜琴姐姐也说是我的主意了,若是霜琴姐姐当真厉害的话,又怎还需要我出主意?说白了,还不是霜琴姐姐自己没那个本是想办法?” “贱人,你敢还嘴?”霜琴怒瞪起了眼睛。 “妹妹说的只是实话而已。”筱宁不畏惧地看着霜琴。 筱宁敢如此的不害怕霜琴,是因为她不相信当着皇后的面霜琴敢动手,只是她终究是高估的霜琴的自大和暴脾气。 霜琴在部落的时候便是娇生惯养着长大,长大了这跋扈的性子更是无法无天,如今怎得筱宁在自己的面前放肆? 随着筱宁的话音落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筱宁扑了过去。 “贱人,今日我便是撕烂了你的嘴!” “啊!救,救命……” 两个娘娘,就这样在皇后的寝宫里大打出手,滚做一团。 跪在一旁的小太监都是看傻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撒泼的女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向自诩骄傲清高的娘娘们,打起架来的这尽头,完全不输给市井的泼妇。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皇后坐在软榻上,冷着一张脸,抬高到极限的声音喊得几近嘶哑。 只是那早已打得没了理智的两个人,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皇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脸黑的如同乌云笼罩。 她本还打算着借用其他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想要除掉的眼中钉,结果现在眼中钉没有摘除不说,还要看着两个废物在她的面前闹腾个没完。 这跟避坑落井,雪上加霜又有什么区别! “都闹腾什么呢?”一道清润却有些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寝殿里。 此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起伏着,只是他从走进寝宫开始,便是一直背对着阳光,整张面颊也是隐藏在了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可是他那欣长的身影,却是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皇后看着那走进来的人,赶紧起身跪在了地上,“臣妾给陛下请安。” 还在地上滚着的霜琴和筱宁听见那声音,当即便是僵住了,两个人迅速分开,蜷缩在地上不敢抬头。 “臣,臣妾恭迎陛下……” 皇帝垂眸打量着霜琴和筱宁,明明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那跪在地上的筱宁和霜琴却是早已吓得浑身颤抖,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分。 半晌过后,皇帝仍旧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了跪在地上的霜琴和筱宁二人,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对着皇后伸出了手。 皇后唇角不觉扬起了一抹娇美的笑意,拉着面前那修长的五指缓缓站起身,与皇帝二人双双坐在了软榻上。 这样的荣宠,是趴在地上的筱宁和霜琴所没有的。 不过此刻筱宁和霜琴却没空羡慕和嫉妒了,她们两个惊恐无助地跪在地上,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毫。 “有劳皇上忧心了,两位妹妹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起了分歧而已。”皇后笑着开口道。 皇帝沉默地点了点头,似是对皇后的话很是相信,竟是连原因都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皇后看出了皇帝不想过问,这才又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道,“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下去?”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筱宁如负重释地谢了恩,匆匆忙忙地起身便往寝宫外走了去。 倒是旁边的霜琴,跪在地上沉默了半晌,忽抬头道,“刚刚皇后娘娘说的赏赐……” 刚走到门口的筱宁听了这话,只恨刚刚不能再多用力几分,直接将霜琴打昏了过去,也省的现在这般不知分寸的还妄想要东西。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刚刚皇后说赏赐那是皇后心情好,现在…… “在皇后的寝宫闹事,还妄图讨赏?”皇帝忽然开了口,又对身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传朕的旨意,各赏琴妃和宁妃各五大板。” 才刚站起来没多久的筱宁,则是再次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开恩啊,陛下……” 这下,就连霜琴也是知道害怕了,赶忙求绕着,“陛下饶命,臣妾不要赏赐了,真的不要了……” 皇帝并不理会二人的求饶,再次对身边的小太监摆了摆手。 小太监见此,赶紧招呼着进了几名宫人,将跪在地上的霜琴和筱宁给拽了出去。 很快,寝宫外便是响起了清脆的板子声。 双双趴在长凳上的筱宁和霜琴,又是疼又是吓的鼻涕眼泪直流。 她们哪怕是就算到了现在,也是想不明白,怎么那个懦弱无能的软柿子弗缒,就把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萧王爷给说服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无法阻止的相见 流华宫外,霜琴和筱宁的尖叫声还在持续着。 皇帝坐在软榻上,面色有些阴沉,始终望着大门外沉默着。 皇后坐在皇帝的身边,静默地看着他那在阴影下的面庞,唇角却始终扬着温暖的笑意。 “皇后在看什么?”皇帝微微侧目,看向皇后。 皇后则是笑着道,“臣妾看自己的夫君还需要什么原因吗?” 皇帝愣了愣,半晌后才五指收拢,再是抓紧了几分皇后的手。 皇后感受着那传递到自己身上的温度,过了好一会才似是想起了什么的开口道,“瞧臣妾这记性,倒是忘记恭喜陛下了。” “嗯?”皇帝微微挑眉。 皇后则是笑着又道,“陛下还不知道,就在刚刚雪阳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萧王爷总算是想开了,亲口跟雪阳宫的宫人们交代,以后无需再陪着他一起折腾了。” 皇帝点了点头,“难为你费心了,他若是能想开,确实是件好事。” 皇后眼中快速闪过了什么,很快便是又道,“这件事情臣妾可是不敢自居的,要说萧王爷能够想开,可都是弗缒妹妹的功劳,也是不知弗缒妹妹究竟是如何劝慰萧王爷的,竟是能够将萧王爷给劝通了。” “弗……缒?”皇帝微微皱眉,似是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就是月前才进宫的南方部落的长嫡女,皇帝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朝政倒是也顾不上她,说来她也是个福薄的,才刚进宫没多久便是卧床不起,也是这段时间才见好能够出来走动的。” 皇后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包容的微笑,母仪十足。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是连皇后的话音落下之后,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 皇后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半晌,才试探地又道,“如此弗缒妹妹也算是立了大功,陛下今儿个晚上便去她那里瞧瞧可好?”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紧了几分,就在皇后不知其何意的时候,却见皇帝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抚摸上了她那丝丝妩媚柔美的面庞。 “不喜欢朕每天来陪你?” 皇后愣了愣,随后似是感动,更似娇嗲的笑了,“陛下是一国之君,臣妾身为皇后又怎敢独宠?” 皇帝的手在皇后的脸上流连忘返,那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双眸带着一丝浓浓的眷恋。 皇后见此,再是娇柔一笑地依偎进了皇帝的怀抱里。 在皇帝看不见的视线里,皇后那前一刻还挂着娇柔微笑的唇角,忽又扬起了几分,那高高挑起的红唇,又平添了一丝的得意与痛快之色。 就算那两个人相认了又如何? 就算是那个贱人借助萧王爷的事情,博得了后宫所有人的注意又如何?在这万荒裂空术法的历史漩涡之中,她想要的终究只有她才能够拥有。 谁也抢不走!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门外,忽然响起了宫人的禀报声。 “说。”皇帝抬了抬手。 “萧王爷刚刚派人来流华宫传话,说是今儿个不能来流华宫陪皇后娘娘用晚膳了。” “他又闹脾气了?传朕的话,就说朕让他来的。”皇帝微微触眉。 这段时间,皇后一直都有心每日唤人让萧王爷来流华宫用膳,更想要借此开解萧王爷,此等良苦用心皇宫上下无人不知,只是萧王爷却从来都没有踏入过流华宫,每日都是找各种的理由拒绝着。 “回皇上的话,萧王爷此刻人在弗缒娘娘的寝宫里,正跟弗缒娘娘相谈甚欢,已经通知了雪阳宫的宫人,晚膳在弗缒娘娘的寝宫里用。” 弗……缒? 又是那个弗缒么。 皇帝静默了半晌,才又道,“那就由他吧。” 靠坐在皇帝怀里的皇后,看着宫人匆匆退走的身影,其实在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所谓的请萧王爷来和她吃饭,不过是为了做样子给宫里的人看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恨那个贱人,就有多恨萧王爷。 当然,心里的一切,她自是不能表露出任何的。 “没想到萧王爷果真跟弗缒妹妹聊得来,只是可惜臣妾特意命人准备了那么多的膳食,只怕是要浪费了。”皇后故做心疼地叹了口气。 皇帝静默地看着皇后半晌,随后拉着皇后缓缓站了起来,一路朝着外厅走了去。 外厅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美味佳肴,些许的炖菜在火盆的加热下,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时间整个外厅都是香气四溢的。 皇帝拉着皇后挨着圆桌而坐,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过什么,可是他却最终还是照顾了皇后的想法,留下来陪皇后用膳了。 皇后坐在圆桌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细嚼慢咽,举止有度的男人,心里暖得发甜。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很少,而且每次说话都是点到即止,但是他对她的在乎和用心却是发自心里的,就好像现在,她不过是稍微抱怨了一下,他便是主动留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 待对面的男人终于放下了筷子,皇后便又是如何往常一样拉着他闲聊了片刻,一直到外面的太监报已经酉时了,皇后才笑着站了起来。 “陛下最近一直为了国事操劳,今日便是由臣妾服侍您早早歇下吧。”皇后说着,更是主动伸出了手。 只是这一次,那伸出去的手,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门口的小太监见此,赶紧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一会还有两个部落的首领要见,此事实在是拖不得的。” 皇后虽是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懂事了。” 皇帝没有责怪皇后的意思,直接站起身朝着寝宫外走去。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想了想又道,“臣妾一会便亲自煮汤,陛下晚上过来的时候刚好能喝上。” 皇帝前行的脚步停了下,这次,则是主动开口道,“不了,朕今晚去新进宫的弗缒那里看看。” 皇后愣在原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有些颤抖了。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他竟是要说去见那个贱人? 跟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将皇后那快要掩藏不住的表情看在了眼里,随后不动声色地跟上了皇帝的脚步。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乾元王朝 太阳早就已经落山了,可是皇宫里的宫人们却还在忙碌着。 斤两充足的银炭连同各式各样厚重的棉被,接连往皇宫东边的思翠斋里送着,如同不要银子了似的。 那些白天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的宫人们,此刻全都站在了院子里,忙着的接着各种送来的东西。 无论是来送东西的,还是收东西的,脸上是笑着的,可是心里却是虚得很。 谁也没想到一个从进宫开始便是不受重视的娘娘,竟是在一天之间翻了身,虽说皇帝那边还没有什么表示,可是萧王爷却是实打实的被这位娘娘给拉拢了,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还在寝宫里唠着呢。 这萧王爷可是皇帝唯一的弟弟,眼下连萧王爷都是巴巴地坐在那寝宫里笑着,皇帝来这里的日子只怕也是不远了。 现在这些宫人们只盼着这位弗缒娘娘不是个记仇的,不然等到当真得宠那日,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谁也没有好日子过。 “弗缒娘娘,该置办的物件奴才都带着人给您送过来了,您瞧瞧还缺点什么?只要您开口,奴才马上着人去办。”宫里内侍省专门掌管后宫杂事琐碎的太监,站在门外心虚地笑着。 “弗缒娘娘,奴婢们已经将内侍省送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您若是有需要,可直接吩咐奴婢们。”思翠斋的宫人们,也是在门外站成了一排,脸上堆着小心翼翼地笑容。 “知道了。”宿浅尘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也懒得管这些宫人的小心思,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人,终有一日是要离开的,只要这些人不太过分,她都不会太去计较。 奈何宿浅尘是个好说话的,曾经的安庭,现在的萧王爷可不是个善茬。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若是今日本王不来,你们难道是打算冻死你们的主子?还是饿死你们的主子?主子如何与你们这些当奴才的何干?就算主子再如何也永远是你的主子!” 安庭坐在寝殿里破口大骂,虽说来到这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安庭早已和宿浅尘一般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但是那市井泼妇的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萧王爷息怒……” “奴才们罪该万死……” 门外,宫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这萧王爷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大魔头,宫里的宫人们就是宁可撞鬼也不愿意招惹这么一号难缠的人物。 安庭瞅了瞅宿浅尘,见宿浅尘没什么反应,也是懒得再看那些攀高踩低的奴才们,当即怒吼一声,“滚!” 几乎是顷刻之间,原本站满了人的门外连个影子都是找不到了。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倒是没发现你这么好的脾气。”安庭气冲冲地喝了一口茶水。 对于他来说,宿浅尘是远要比亲人还要重要的存在,听闻她过的不好,他的心里简直是比让刀子刮还要难受。 宿浅尘看着气到快要冒烟的安庭,双目仍旧是平静的。 她并不是脾气好了,而是不愿在不值得的人和事情上浪费时间而已。 现在的她还在消化着刚刚安庭所给她的情报,不得不说,她没想到这个万荒裂空术法的之中,竟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 现在这个万荒裂空术法逆转的是曾经的乾元王朝。 宿浅尘以前在土梵将军府的时候,倒是听闻过一些乾元王朝的事情。 乾元王朝乃是下界的第一个王朝,此朝代的帝王也是唯一的一个统治所有下界的君主。 三界形成初期,下界动荡不堪,各个部落崛起妄图想要瓜分下界的一片天地,其中东南西北四个部落为首。 这四个大部落一直对乾元王朝虎视眈眈,皇帝带兵征战数次,终是战败四大部落,只是四大部落宁死不肯归顺乾元王朝,仍旧各占下界一方,碍于四方的无数小部落还需要四大部落压制,所以皇帝最终决定跟四大部落联姻。 从每一个部落之中迎娶部落之中首领之嫡女进宫,一来压制了部落的蠢蠢欲动,二来也算是给了各个部落一个宽心丸。 四大部落之中,霜琴和筱宁所在的东北两个部落并不如北方和南方两个部落实力雄厚,且已经有想要归顺乾元王朝的心思,唯独南方部落和北方部落仍旧不肯松动半分。 “现在宫里的局势如何?”宿浅尘轻声问道。 安庭想了想道,“现在皇宫里因皇后独大,其他两个妃子倒是闹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过听闻那两个妃子走动的倒是频繁些,唯独……唯独最新进宫的弗缒是个被孤立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部落强大,自身又不得宠的人来说,确实是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脸,你现在打算咋办?要不要先想办法和其他两个妃子搞好关系?还是直接讨好那位皇后?”安庭压低声音地询问着,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现在小叔父和容隐都是下落不明,宿浅尘要想找人起码要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不然就在这吃人不骨头的后宫里,可能还没等找到小叔父和容隐,便是被人陷害的转世投胎了。 当然,安庭觉得,一个妃嫔想要在后宫站的稳,抓得住皇帝的心才是关键。 只,只是…… 先不说宿浅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去讨好一个男人的,就算是她真的想开了,豁出去了,就她现在这张脸…… 还是算了吧。 倒是不如找妃嫔和皇后下手,最起码女人之间的相处不需要看脸。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只是道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现在这皇宫里的人和事并没有她值得出手的,更没有值得让她放在心上的,所以在没有确定容隐和司冥究竟在哪里的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有脚步声响起在了院子里。 安庭和宿浅尘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站在了门口。 院子里的宫人们认出了这来传话的小太监是御前侍奉皇帝的,不禁全都凑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小太监看了宿浅尘和安庭一眼,随后低头道,“恭喜弗缒娘娘,皇帝半个时辰后会来思翠斋,还请弗缒娘娘好好准备。” 院子里的宫人们听了这话,脸上无不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在这个后宫里,想要彻底立足,那么承受皇帝的宠爱便是最关键的一个点。 院子里的宫人们,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挂灯笼的挂灯笼,打扫院子的打扫院子,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唯独屋子里的宿浅尘和安庭,看着那站在门口传话的小太监静默着。 这个声音是……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弗缒娘娘请侍寝 安庭愣愣地看着那小太监半晌,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直接大步流星地就往门口走。 “特奶奶的,你还真是让老子好找啊!”安庭说着,便是要将门口的人给揪进屋子。 他醒来之后,倒是听闻雪阳宫里的宫人们说过,皇帝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来看望过他几次,并且给他送来了些许的补药,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这是皇帝的意思,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皇帝身边的贴身小太监竟然会是他苦苦找寻了许久的容隐! “容隐你……” “时辰不早,萧王爷若是没事还是回雪阳宫的好。” 只是没等安庭把话说完,容隐便是直接开口打断了,更是在说话的时候后退了一步,闪躲开了安庭伸过来的爪子。 安庭再次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容隐。 明明好不容易相见了,怎得现在却装的如此冷漠,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容隐则是抬头再次看向了屋子里的宿浅尘,双眸定定地看着宿浅尘半晌,才斟酌地开口道,“弗缒娘娘心细如尘,既已知道一切不过是雾里看花,便应当明白,雾里的一切都不可当真,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个梦一个景罢了。” 语落,容隐匆匆转身离去。 “我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给老子站……”安庭说着便是要往外冲。 宿浅尘却道,“别追了。” 安庭愣在原地,不甘心地看着容隐匆匆离去的背影半晌,这才满脸问号地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小白脸,容隐这货是不是进这个万荒裂空术法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安庭就想不明白了,不跟他们相认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装出一副那么冷冰冰的模样,且刚刚说的那都是啥啊? 就不能说一句他能听懂的话吗! “他有他自己的顾虑。”宿浅尘道。 容隐的性子乃是某三只里面最为冷静和缜密的,他刚刚看向她的目光,明显是在表示他已经认出了她,知道她是谁,但他却并没有主动相认,很明显他是在顾忌着什么。 宿浅尘知道,容隐必定会挑一个没人的时间再次过来把话说明,所以对于容隐她还是不担心的,她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容隐刚刚的那番话。 雾里看花,不可逆为,不可当真。 “我说小白脸啊……”安庭暗搓搓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宿浅尘循声抬头,就看见安庭正一脸便秘似的看着她。 “说。” “你,你真的要侍寝么?” 安庭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皇帝晚上过来的意思,虽然说人家皇帝来到自己妃嫔里过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的宿浅尘可是个良家妇女啊!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你派人去一趟太医院,让人配几幅安神的药拿过来。”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想让她侍寝,也要看那个人的命大不大了。 安庭点了点头,直接朝着门外走了去。 因为是宿浅尘的交代,安庭并没有安排身边的宫人,而是一个人直接杀到了太医院。 碍于安庭现在顶着的这个萧王爷的名声实在是太臭名昭著了,以至于太医院的太医们甚至是连原因都没有问,快马加鞭地配好了几幅安神药恭恭敬敬地塞进了安庭了手里。 等安庭拿着药回到思翠斋的时候,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 宿浅尘接过安庭递过来的药全部打开,将自己所需的药材全部挑选出来,然后磨成了粉末之后倒在了屋子里那燃烧的正旺的银炭上。 一股甜甜的药香随即缓缓飘出。 很快,整间屋子便都是这股子的药香味,只是这药香很淡,哪怕是仔细闻也很难察觉的到。 安庭看着在屋子里忙活的宿浅尘,那眼睛一抽一抽的,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似是在顾虑着什么不敢说。 正拨弄着银炭里药粉的宿浅尘,直接开口道,“有话就说。” 安庭看着宿浅尘犹豫了再三,才豁出去的道,“其实你又何必如此忙活?我估摸着那皇帝来思翠斋也是形势所迫,顾忌着南方部落的强大,你若是不想侍寝其实也简单,让人把其他的烛火都熄了,只留下一个烛台放在桌子上,你就往蜡烛旁边一坐……” 安庭说着,又看了看宿浅尘继续道,“不过你得先把你那头发给散开,再找个白色的衣服穿穿,我保证那皇帝是怎么进来的就会怎么出去。” 安庭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的有模有样。 其实就侍寝这事儿来说,他忽然觉得原来当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要上朝堂还要口味重…… 当然,不是他借机奚落,而是就现在宿浅尘这张脸,别说是皇帝了,就连他看着都有些难以下咽。 “滚。”宿浅尘面对安庭的千言万语,只扔出了一个字。 “好咧。”安庭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直到走出了门口,才又道了一声,我明日再来,便是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整个寝宫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药香味。 宿浅尘起身坐在了圆桌旁,再是响起了容隐刚刚的一番话。 明显的,容隐是再隐瞒着什么,又是在告诉着她什么,可就近是什么能够让容隐如此的顾忌? “皇帝驾到——!”太监的通报声忽然响起在了院子里。 “奴婢,奴才给陛下请安。”院子里,那些早已守候多时的宫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有脚步声,轻缓地响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来。 宿浅尘缓缓起身,静默地福了身半蹲下了身体。 这样女儿家的行礼问安她做起来很是僵硬的且陌生,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隐忍。 她的目的很明确,找到司冥,并带着所有人平安离开这里。 而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脚步声逐渐逼近,有冷风拂过面颊,半蹲在地上的宿浅尘看见一抹白如雪的衣袍下摆轻轻摆荡,一股迫人的气势哪怕无需四目相对,也能够让她清楚地感觉道。 只是…… 在这种无形的压迫之中却还有一股心悸,是那样的熟悉。 那熟悉的气息是那样的似曾相似,明明透着一股危险却又让人沉醉其中。 “起吧。”慵懒感性的声音,悠然婉转,那声音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却是本能的冷到让人战栗和畏惧。 宿浅尘的身体忽然就绷紧到了极限,就连四肢都莫名地僵硬住了。 这个声音…… 于她而言,太熟悉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一别经年 宿浅尘不知自己是如何抬起头的,一直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张俊秀的面庞映入进眼帘,她一直漂浮着的心才算是尘埃落定。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 总算是找到他了。 司冥。 此时的司冥已换下了一身的龙袍,着白袍于身,那白袍上云绣的雅致苍竹随着他的走动而忽隐忽现着。 司冥转身于软榻坐下,似是察觉到了宿浅尘的呆滞,长眉微微蹙了下,蓝眸闪现出了一丝陌生的不耐烦之色。 “你的族人,都没有告知你要如何侍奉么?”司冥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眉眼之中找不到一丝往日的温暖。 宿浅尘静静地看着司冥,沉默不言。 现在的他于她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她熟悉的,是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以及他那总是慵懒的音调。 她陌生的,则是他现在那光射寒星似的蓝眸。 从认识他开始,他便是对她宠溺无度,无论是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的相信和包容,从她防备他一直到选择相信他,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分毫。 但是现在,他却是忘了她。 宿浅尘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司冥于她的这种陌生,与她跟安庭初见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的他于她根本没有半分的记忆,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朕问你话,你没听见么?”司冥坐在软榻上,淡漠地蓝眸漫不经心地打量在宿浅尘的身上,那份从容和淡定,以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雍容,与曾经的他如出一辙。 只是可惜,现在的他却不是宿浅尘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宿浅尘压住心里的思绪,淡声道,“回陛下的话,我只是太紧张了。” 司冥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女人,静默了半晌,蓦地便是笑了,这确实是他进屋开始她说的第一句话,但是面色淡然,双眼平静,除了在初见时她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外,再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如此的木然和淡定,他并为层看出她如何紧张。 “听闻你开导了萧王?倒是好本事。”司冥轻声开口。 “只是我所说的话让萧王爷觉得有道理而已。”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听不出半分喜怒。 本就不是很吵闹的屋子,瞬时安静了下去。 半晌,司冥淡扬眉梢,双眼半瞌,“你如此的冷漠,是在怪朕?” “我只是实话实说。”宿浅尘如实道。 才刚有了些声音的屋子,再次沉回到了安静。 司冥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微微挑起的唇角似笑非笑着。 他娶了她,只是因为南方部落现在太过强势,已经远有超过的其他三个部落的征兆,不过好在南方部落的首领冷静睿智,不愿跟乾元王朝为敌,这才主动提出联姻。 于他来说,她和这宫里除了皇后之外其他的女人一样,都是维系着部落的产物。 他从没想过要去了解她,哪怕是今日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她劝说了萧王而已,不过她现在的反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很可惜,这个反应他不喜欢。 蓝眸之中的漫不经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幽暗沉冷。 袖长的五指蓦地攥紧在了宿浅尘的脖子上,极大的力道让宿浅尘从地面一点点地腾空而起。 “朕不喜欢欲拒还迎的手段。”司冥淡漠地看着被他掐到面色发红的宿浅尘,语气冷漠憎恶异常。 呼吸的氧气一点点地从肺部被抽空,宿浅尘却仍旧只是用一双平静地眸子望着面前的司冥。 她不会伤害他,就好像曾经的他一般。 司冥那紧紧箍在那脖子上的手,虽不会要了她的命,其力道却也足以让人窒息,可是他在那双眼睛里却并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惊恐,甚至是连害怕都没有。 在那双眼睛里,有的只是平静,如深潭一般让人猜不透看不明的平静。 蓝眸之中,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浮现,只是很快便是又消失在了眼底,快到就连司冥自己都察觉不出。 “你如此的平静,是为了他么?”司冥厌恶地皱着眉,只是那紧箍在宿浅尘脖子的上手却是慢慢地松开了。 “我不知陛下的意思。”宿浅尘仍旧平静地站在地上,露出在衣衫外的脖子,在烛光下清晰地显露着五个指印。 “若是南方的首领没有将你送进宫,你便是要与他双宿双栖了,你的心思朕不说却不代表不知,别在朕的面前玩那些小把戏,你别忘记了,在你的身后还有南方部落的万千族人。” 司冥说这些的话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蓝眸之中的厌恶更是加深了些许。 宿浅尘并不知道司冥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他既然不想挑明,她便是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现在只想知道司冥为何会失去曾经所有的记忆。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很快,宫人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门外,“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头风病又犯了。” 司冥看着宿浅尘半晌,终是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从始至终不曾回头,没有半分的留恋。 院子的一处房檐上,安庭正悄悄地趴在上面观望着,虽然他对宿浅尘的迷药有信心,但不亲自陪着他始终是无法安心。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回雪阳宫搞点事情出来,让皇帝从宿浅尘的身边离开来到雪阳宫,就看见思翠斋那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人给踹开了。 当看清楚那从里面走出来的熟悉身影时,安庭险些没从房檐上掉下去! 小叔父? 怎,怎么可能? 安庭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原本以为只是乍一看很像司冥的人而已,可是他接连眨了半天的眼睛,那从思翠斋走出来的人却是怎么乍怎么都跟司冥完全一样! 原来,小叔父就是这万荒裂空术里的皇帝! 我的苍天! 还有比这个更加惊悚的事实吗? 眼看着司冥离开了思翠斋,安庭再是等不及地跳下房檐钻进了宿浅尘的屋子。 “我说小白脸,刚刚我没看错,那个就是小叔父吧?怎么样?你和小叔父相认了?早知道就不做那么多了……”安庭一看见宿浅尘便是巴巴地说个没完。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怪他了,当初他闹着自尽的时候,皇帝也是来看过他几次的,只是那个时候他一心想死,根本就没心思见皇帝,所以每次皇帝来都是被他给找人给堵在了门外。 不过现在好了,俗话说好饭不怕晚,既然小白脸跟小叔父都相认了,现在他们只要商量着如何离开这鬼地方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安庭将一切都打算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宿浅尘却一盆凉水的扣在了他的身上。 “司冥并不记得我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皇后的诡计 安庭还正高兴着呢,根本就没理会宿浅尘说了个啥。 “不记得你了也没关系,只要咱们找到出去的办法……”安庭说到此,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你,你刚刚说什么?谁不记得谁了?”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安庭,没有说话。 安庭这才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只是他根本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小叔父对你啥样,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现在怎么可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若是说掉进这阵法里会让人失忆的话,为什么咱们都没事儿?”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宿浅尘道。 司冥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从他在成亲之后的离开,到他后来出现在了衍月宗时的一直沉睡,再到现在的阵法之中虽然已经醒来,却根本没有曾经的任何记忆,每一个都是秘密。 而这些秘密纠缠在一起,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啊!我懂了!”安庭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难怪刚刚容隐那厮吞吞吐吐,说个话比娘们生孩子还要费劲,原来那厮一早就知道小叔父是皇帝!” 好哇,那厮竟开始学会隐瞒了! 等着,给他等着! 此刻,正陪着司冥一路往流华宫走去的容隐,只觉得后脖子冒起了一阵凉风。 流华宫内,灯火通明。 宫人们心惊胆战站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容隐陪着司冥进了院子之后,便是停站在了寝宫门口,听闻着寝宫里皇后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心中一片冰冷。 虽说这皇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皇后有头风病的,可是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在小叔父与小尘见面的时候发病,未免也有些太巧了些。 寝宫里,皇后浑身是汗地在床榻上来回翻滚着,任由旁边的宫女如何轻轻地揉着太阳穴,都是不停地闭目呻吟着。 “疼,疼啊,好疼……” 一直到一双手握住了皇后那紧紧绞在一起的手,皇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在看见那坐在自己床榻边的人时,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 “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惊动陛下么?你们这些人怎么偏偏就不听本宫的?”皇后责备地朝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了去。 “皇后娘娘此番犯病来的汹涌,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去派人通知陛下的。” “皇后娘娘凤体贵重,奴婢们不敢疏忽啊。”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期期艾艾地低着头。 “真是胡闹,今儿个是陛下第一次去思翠斋,你们怎能扰了陛下的兴致?再者,此番若是被弗缒妹妹误会,你们又要本宫如何解释?”皇后语气微弱地痛斥着。 “不过是一个娘娘,怎比得过皇后娘娘重要?” “皇后娘娘本就自顾不暇,怎还能考虑到其他人的心思?” “奴婢以为弗缒娘娘若是知道了,定是会理解的才是。”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轻声辩解着。 “你,你们……”皇后似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站在门口的容隐听着寝宫里的一唱一和,只觉得好笑到不行。 若是皇后当真病重,这流华宫的宫人们怎得不去找太医,而是巴巴地派人往思翠斋跑?再者,此事若不是皇后默许的,又有哪个宫人嫌自己命长的赶去打扰皇帝的清梦? 他本以为,她的能耐也不过当初得如此那般,进了这万荒裂空的术法才是发现,原来争宠的手段她也是手到擒来的。 “都下去吧。”寝宫里,司冥挥了挥手。 很快,屋子里跪了满地的宫人们便是全都退了出来。 硕大的寝宫,瞬时便是安静了下来。 皇后于安静之中又是痛苦地哼了哼,司冥见此则是伸出手臂轻轻地将皇后搂在了怀里。 “是臣妾太过纵容这些宫人了,吵了陛下的清梦,还望陛下不要怪罪才是。”皇后窝在司冥的怀里,轻声解释着。 “你知朕不会介意。”司冥淡声道。 皇后听闻,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丝笑容。 她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着她的,在这个这个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没有人来的比她还要更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看见了那个贱人之后,仍旧会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只怕弗缒妹妹是要怪我了,难得有幸见到了陛下,结果却是因为我的事情,让陛下丢下了妹妹,说来还是我的不好……”皇后犹犹豫豫地再次开口,且试探性是看向了司冥。 她想要知道司冥和那个贱人相见之后的反应,想要知道司冥是如何看待那个贱人的,就算她知道司冥在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任何记忆的,可是不曾听见司冥说出来,她这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 只是在皇后的目光中,司冥却轻轻道了一句,“睡吧。” 仍旧如同以往的沉默寡言。 眼底闪现过了一抹失望之色,皇后压住心里的不干,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次试探的道,“折腾了这么久陛下也是乏了,不如……” 只是司冥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直接开口道,“你知道朕的习惯的。” “……” 这一次,皇后终是咬紧了红唇,再是没了声音。 他的习惯,她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可是她又如何能不知! 夜渐渐地深了,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唯独流华宫始终灯笼高挂,灯火通明着。 在流华宫的光芒笼罩下,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后头风发作,皇帝直接扔下了新进宫的娘娘来看望皇后娘娘,且一陪便是一夜,如此的恩泽如此的宠爱,是这皇宫里其他娘娘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尤其是那些此刻站在流华宫院子里的宫人们,更是在心里不屑地窃笑着,没有人能比得过她们的皇后娘娘,没有人! 而此刻所有对流华宫羡慕和嫉妒的人,却根本不知道,流华宫内那个本应该被皇帝所独宠的皇后娘娘,却并非所有人想的那么的幸福。 华丽的床榻上,空空荡荡一片,看不见一个身影,倒是那软榻上却是睡着疲惫了一整天的司冥。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果然是来者不善 皇后坐在里厅里,痴痴地望着那一个人独眠的司冥,眼底充满着多少的希翼,眼中就有着多少的不甘! 自从她进宫之后,皇帝确实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就算是晚上会前往其他的寝殿,却也只是小坐片刻,要么独自一人回雍华宫,要么就算是她想办法让他来到流华宫,他也是一直睡在软榻上,从不会碰她分毫。 说白了,司冥在这里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也同样没有碰过她一星半点! 皇后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也明暗着试探过,可是司冥却总是闭口不答,而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的时候,他却又一如既往地对她好,渐渐地,她便是也放弃了。 就算他现在不碰她,也总是有碰她的时候。 或许问题并不出在司冥的身上,而是出在了曾经这个皇帝的身上。 “皇后娘娘。” 一名暗卫匆匆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扫了一眼里屋,见司冥仍旧在软榻上睡得正沉,这才开口询问道,“如何?思翠斋那边情况如何?” 暗卫如实回到,“启禀皇后娘娘,萧王爷在陛下离开之后,又回到了思翠斋,不过此时早已回到了雪阳宫,思翠斋也早已熄灭了烛火,且听不见里面有半点声响。” 怎么可能? 皇后沉着一双眼睛,脸色比外面的夜还要阴沉。 司冥既然去了思翠斋,那个贱人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司冥?她特意装病将司冥叫走,就是想要给那个贱人一个下马威。 结果那个贱人现在竟是给她睡着了! “那思翠斋里当真没有任何的异常?” “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如常。” “啪!” 皇后又是捏紧了身侧的桌角,若非不是顾虑着还在里屋沉睡的司冥,她恨不得将这桌子给掀翻到院子里才解气! 不应该是如此的…… 绝不应该! 莫非是那个贱人在跟她演戏?不然她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如此想着,皇后眼中的不甘倒是消退了不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于漆黑的夜色之中那红唇忽然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宿浅尘不过刚刚起身,便是听闻皇宫宫里的太监来传,说是皇后请弗缒娘娘前去流华宫陪同皇帝一起用早膳。 思翠斋的宫人们听此,无不是兴奋地道,“弗缒娘娘赶紧去吧,能得到皇后娘娘如此重视,可是其他娘娘们盼都盼不来的呢。” 那皇后宫里来传话的太监听了此话,更是得意地哼了哼,“那是自然,可不是每个娘娘都有如此的荣幸能够陪同陛下用早膳,若非不是皇后娘娘跟陛下开口,弗缒娘娘又怎能有这般的好机会陪伴在陛下身边。” “公公说的是,我们弗缒娘娘自会感恩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岂是她人可比的?”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院子里宫人们的奉承和兴奋。 只是相对于所谓人人口中的重视,她倒觉得是来者不善。 在太监的领路下,宿浅尘来到了流华宫,只是不过刚走进院子,便是见几名宫女正站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着。 “你们听说了么,皇后娘娘竟是派人去请了弗缒娘娘一同用早膳。” “咱们皇后娘娘自是好心,只是有些人却没长了一副好面孔,咱们这些当奴才的没有办法就算不想看也得看,就是不知陛下看着那张丑脸,还能不能吃得下早膳了。” “听闻昨儿个陛下去思翠斋,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怕陛下是被吓的不轻,不然也是不能半夜便是来到了咱们流华宫,一呆便是一夜了。” 随着宿浅尘靠近,那些宫女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倒是又故意扬起了一些的音量。 其中有几名宫女更是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完全没有请安的意思不说,更是一个个趾高气昂地垂着眼皮打量着宿浅尘。 宿浅尘面对这些宫人的挑衅,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那些宫女们见此,则是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丑八怪而已,竟是连性子都这般的懦弱。 只是这些再次笑成一团的宫女们并没有看见,有道道银光在她们的身后各处闪现而过,还在讥笑的她们倒是察觉出了阵阵疼意,可是等她们仔细在身上找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宿浅尘独自一人进了正厅,圆桌旁,司冥和皇后已经面对面而坐。 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美食佳肴,皇后正在亲自起身给司冥布菜,虽然司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皇后脸上的笑意却是将整个正厅里都染上了一层温馨之色。 听闻见脚步声,皇后当先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四目相对,皇后明明脸上的笑意未曾消退半分,但是宿浅尘却明显在那双眼睛的眼底看见了一抹十分熟悉的阴骘。 宿浅尘看着那双眼睛,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便是又见面了而已。 不过也正是看着这双眼睛,昨日一些想不通的问题此刻倒是全都想通了。 果然是她。 果然是来者不善。 皇后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笑着走了过来,主动拉着宿浅尘坐在了圆桌旁,从始至终亲切的好像是见着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司冥似是没想到宿浅尘会出现,微微蹙眉朝着宿浅尘看了过来,“你来做什么?” “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昨日将陛下叫来,虽说是无心,可到底是对不起弗缒妹妹,所以便是想着让弗缒妹妹一起来用早膳。”皇后如同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般,惊慌地弯曲着膝盖就要往地上跪。 一双手,却远比皇后的动作还快,直接握住了她的一双手腕。 “难为你有心了。”司冥拉着皇后起身,又亲自站了起来,一直到将皇后拉坐在了凳子上,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用膳。 “是臣妾应该的。”皇后脸上的脸上再次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只是在看向宿浅尘的时候,眼底却闪现过了一丝的恶意。 奈何,宿浅尘却根本没有看她的意思,只是平静地拿起筷子,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那眸子里更是没有半点波澜的起伏。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不宣而战 皇后没有在宿浅尘的脸上看见半分的痛苦之色,倒是也不着急,而是笑着继续给司冥布菜。 “臣妾听闻,广陵湿地那边频频发生动乱,总是有上界的魔族在那里残害无辜的百姓,导致现在广陵湿地那边民不聊生,臣妾的父亲倒是有心想要帮陛下分忧,派人前去镇乱,只是部落里却没有可靠的领头人。” 司冥嗯了一声,“皇后如此说可是有适合的人选?” “臣妾倒是觉得萧王爷便是个不错的人选,萧王爷英勇善战,早年间更是跟着陛下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想必若是萧王爷亲自带兵前往,陛下也能够放心的才是。”皇后说此番的时候,眼底再次先闪出了恶毒的光芒。 司冥静默着没有说话,不过那一双深思的蓝眸却好像真的在考虑皇后的话。 宿浅尘微微垂着眸,表面上似对皇后的话没有任何的感触,但是她的心却早已冷得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司冥现在是这个乾元王朝的帝王,所有的出发点自是为了这个王朝的兴荣着想,所以他现在会考虑皇后的话也是情理之中。 宿浅尘虽然不知那广陵湿地的情况如何,但是看司冥那深思的模样,足以说明那广陵湿地绝非善地。 皇后这个时候将安庭推出去,跟推安庭进火坑又有什么分别! 好,很好。 新仇旧恨,她会一一记下,一件不落! 皇后那始终含着笑意的眼睛,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就算别人不知,她也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在萧王爷的身体里住着的是谁,而只要先除掉了他,就算是当先拔掉了面前这个贱人的一个爪牙。 “此番广陵湿地一战,不知你可有想要推荐的人选?”司冥的一双眼睛,忽然就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没有。”宿浅尘仍旧如同昨日一般,声音平静不带任何的感情。 司冥却并不想要就此作罢,他静静地盯着宿浅尘那张脸半晌,才又道,“朕记得在你们南方部落之中,有一名大将有勇有谋,当初也正是因为一战成名,才成为了你父亲最器重的手下。” 宿浅尘却道,“我不是很了解父亲身边的人和事。” 司冥听此,忽然就笑了,唇角挑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若你没有嫁进皇宫,他便是你的夫君,对于你未来的夫君,你便是如此不了解么?” 宿浅尘点了点头。 对于司冥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她确实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司冥见宿浅尘这般沉默的模样,见见攥紧了握着筷子的手。 没印象? 他自然是不相信她口中所说的没有印象。 当初他亲自前往南方部落谈联姻一事,亲眼看见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跟南方部落首领最为得意的部下难舍难分,互诉衷肠。 他并不知道当时的那个男人与她说了什么,他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但他却清楚的看见,她在他的甜言蜜下破涕而笑。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能够想起她笑靥如花时的模样。 怎得现在在面对他的时候,便是一脸的冷漠且无动于衷了? 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怒气,从他的心底直涌上心头。 那种怒气无法克制,更无法压制。 坐在对面的皇后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就连坐在凳子上的身体都是那样的如坐针毡。 她看见了什么? 又听见了什么? 从她进宫开始,他虽然对她宠溺有佳,可是却从未曾对她说过如此多的话,就连所展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是少的可怜。 她以为,他是如同曾经那般的少言寡语。 可是现在…… 为何他会对一个贱人说如此多的话,甚至是连她都能感受到他此刻那压抑的怒气! 不会的…… 不应该是如此的! 皇后缓缓抬眼,对着门外的宫人示意了一下。 那宫人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门外的几名宫人示意了一下。 很快,几名宫女便是托着托盘走了进来。 皇后笑着对宿浅尘道,“昨日因为本宫身体不适,让陛下连夜赶过来,虽说本宫是无心的,却也是扰了妹妹的清净,本宫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这白芨猪肺汤,妹妹赶紧趁热尝尝,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一道汤了。” 司冥那双始终盯在宿浅尘身上的眼睛,终是又转到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有心了。”只是此刻的他,再次恢复了曾经那个沉默寡言,就连表情都几乎没有的冷漠帝王。 “陛下喜欢就好。”皇后故意忽视掉司冥眼中的冰冷,袖子里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面上在笑着,心里则是在不断的劝说自己,不管司冥现在如何,他都已经是她的了,只要他心里有她,便是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对于那个贱人,她早晚会亲手处理掉。 几名宫女将汤羹分别放在了皇后和司冥的面前,只是当宫女们端着汤羹走到宿浅尘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宫女竟是脚下一滑,将手中的汤羹直接朝着宿浅尘的身上扣了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反应。 一碗冒着的汤羹,便是就这般全部洒在了宿浅尘的衣服上。 皇后见此,眼中快速闪过了一抹笑意。 果然在这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这个贱人是没有任何灵法的,所以她就是连如此简单笨拙的陷害都是无法闪躲开的。 “弗缒娘娘饶命……” “弗缒娘娘息怒,奴婢们不是故意的……” “是奴婢们该死……” 宫女们脸色发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司冥微微皱眉,“你们在怕什么?” 从始至终,那个坐在她身边的女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这些宫人们却吓的早就手忙脚乱,如此怎能不惹人嫌疑? 宿浅尘平静的眸底泛着森冷的光芒,不过很快,那光芒便是被她的长睫遮掩住了,她仍旧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皇后见此,唇角那抹偷笑则是更深了些。 果然没有灵法傍身,这个贱人就是个废物,明明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却还能如此的不自知。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还能够平静到几时!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不堪入目的手段 “奴,奴婢们不敢说……” 宫女们心惊胆战地在地上跪着,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宿浅尘,似是在畏惧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皇后见此,似是有些心急地走到了司冥的身边。 “你们几个一直侍奉在本宫的身边,怎得如此的不懂事?若是今日那汤羹烫伤了弗缒妹妹可如何是好?”皇后说着,那一双白柔的手,便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司冥的肩膀上。 宿浅尘看着那双鸠占鹊巢的手,眸色一片暗沉。 “皇后娘娘息怒,不是奴婢们故意的,是,是……”跪在地上的那些宫女们,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不敢的模样。 皇后疑惑地皱着眉,半晌才又道,“你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陛下就坐在这里,你们有话大可以直接说,若是当真你们有什么隐情,不要说本宫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就是陛下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司冥静默着,虽然没有赞同皇后的话,却也没有反驳。 那趴在地上的宫人们又是颤抖了半天,才如同豁出去了一般,纷纷抬起头朝着始终坐在一旁的宿浅尘看了过来。 “是弗缒娘娘,是她故意绊……”那当先开口的宫女,本是一脸的惊恐之色,可是话还没说完,便是忽然话锋一转又道,“是她,一定是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故意在桌子下面绊了我们!” “哈哈哈!”又是一个宫女忽然开口大笑了起来,“这个贱人哪里有这个胆量?是我悄悄绊了你一下,为的就是能够让你将那滚烫的汤羹全部倒在她的身上!” “没错,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咬死说是这贱人绊倒了我们,陛下便是一定会给这个贱人的治罪的!不过就是丑陋的贱人,长得还不如我们有姿色,凭什么能够进宫侍奉陛下?凭什么能够当这宫里的娘娘!” 那些跪在原本惊恐的宫女们,一个个变得面目狰狞,她们一口一个贱人地喊着,而她们的眼睛则是再明显不过地全部盯在宿浅尘的身上。 皇后惊愣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如同着了魔似的宫人,竟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特意精心布下了这个棋,就是想要让这些宫人只认是那个贱人故意绊倒了她们,这样她便是能够顺水推舟地当着司冥的面诉苦,一定是这个贱人对昨日自己将司冥叫到流华宫而心存怨恨,所以故意陷害她身边的宫人。 可,可是现在…… 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而现在最可怕的是,那些宫女们对宿浅尘的恶言恶语还在继续着。 “不过就是一个南方首领的长嫡女而已,如何与我们皇后娘娘相比?就凭你这种贱人也值得让我们皇后娘娘浪费心思?” “想要勾引陛下,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若非你不是南方首领的女儿,别说是进宫侍奉陛下了,就是连给我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此的丑陋不堪,其貌不扬,若非不是昨日皇后娘娘假装头风发作将陛下请到了流华宫,就凭你这丑东西还真的爬上了陛下的床榻了呢!” “都给本宫住口!”后知后觉地皇后,当即大喊出声。 像是生怕那些宫女们再是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甚至是连司冥都顾不得了,直接冲到了那些宫女的面前,将那些宫女一一踹倒再了地上。 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绝对不能! 这些宫人都是她贴身侍奉的奴才,她们所想的所说的,若非没有她的纵容,她们又怎么敢? 正厅门口,那个才刚还趾高气昂将宿浅尘领进流华宫的太监看傻了眼。 这些宫女平时侍奉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各个都是机灵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冲动,现下那一个个跪在地上指着弗缒娘娘谩骂的模样,说白了跟暴走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娘娘却是一直对各个宫的娘娘们心里有排斥,但是这些话却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尤其是当着陛下的面啊! 那些宫人们在皇后的踢打下,倒是渐渐清醒了过来,而终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的她们,早已是吓的连头都不敢再抬起。 如果说刚刚她们想要陷害宿浅尘的时候是假颤抖的话,那么现在她们那一个个抖如筛糠的模样,便是真哆嗦了。 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刚刚怎么了,明明那些话是她们刚刚在院子里悄悄议论的,明明那些话她们在进门的时候都已经藏在心底了啊。 可怎么就偏偏全都一个字不差的给说了出来。 “陛,陛下……”皇后心虚地朝着司冥看了去,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皇后刚刚可是说过,这些奴才都是皇后贴身侍奉的人?”司冥淡声开口,俊美的面庞让人看不出喜怒。 “臣,臣妾……”皇后自是不敢承认的,可是现在她哪怕是不承认又如何?刚刚明明就是她自己说的,这些宫人都是侍奉在她身边的。 “来人。”司冥则是不再看皇后。 “陛下。”容隐带着几名宫人走了进来。 “挖掉她们的舌头。”司冥的面庞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他那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背后冒起了寒气。 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容隐在外面早已听见了一二,眼下见司冥如此吩咐,再是不迟疑地招呼着身后的宫人,将那些宫女们如同死猪一般地拖拽了出去。 “陛下饶命啊……” “皇后娘娘救救奴婢们啊……” “皇后娘娘,奴婢们知道错了……” 宫女们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还徘徊不散,只是她们的人却早已被拖了出去。 司冥缓缓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了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皇后一眼,任由皇后不死心地一遍遍心虚地唤着,“陛下,陛下……” 随着司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流华宫,皇后才如同脱了力一般地趔趄了一步,靠在了门框边。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该是这样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这一次要你的命 随着司冥的离去,正厅里的宫人们也是纷纷惊慌地退了出去,像是生怕再惹火烧身一样。 不过是片刻间,原本站满了人的正厅里,倒是一下子清净了。 一直到正厅里再是看不见其他人,皇后才稳定住心智,站直身体的同时,缓缓转过了身。 “宿浅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便是又见面了。”皇后目光憎恨地看着宿浅尘,那陌生的面庞上终是流露出了一丝熟悉的阴狠之色。 “不知我送给你的大礼,你可还欢喜。”始终坐在凳子上的宿浅尘,动了下双脚,微微转身的同时,缓缓抬起了那一直低垂着的眸子。 对于筱宁和霜琴的挑衅,她可以置之不理,因为她不愿浪费太多的精力。 但是对于面前的女人,她却是一定要以牙还牙的。 所谓的皇后,不过是她在这个术法之中的障眼法而已,在她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衍月宗宗主金悦菱! 上一次,她没能杀了她,是她的侥幸。 而这一次,她便是一定会要了她的命才肯罢休! “你是,果然是你!”皇后,或者说是金悦菱,双目怒视起了熊熊烈火。 宿浅尘静默着,算是默许了她的质问。 没错,是她。 在这里她是没有灵法,但是她的银针却还是在的,她不过是在那些宫女的身上小作了一些手段,让她们将心里那些藏着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仅此而已。 “想要陷害我的心是好的,只是那些手段卑劣的实在是不堪入目,金悦菱,你哪怕是吃了那么多的败仗,却还是学不乖。”宿浅尘微微侧了侧身体,靠着圆桌的手拄起了自己的面颊。 明明是那么一张丑陋陌生的脸庞,可此刻落在金悦菱的眼中却是那样的似曾相识,那样刺得她双眼生疼! 她自是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接连一记记吃下闷亏的! 她也不会忘记当初自己被扼住脖子的时候,对视上的也是这么一双冰冷而又面对一切都能够尘埃落定的眼睛! “宿浅尘,我知道你想要杀我,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办法杀我,除非你可以不在乎司冥的生死。”金悦菱怒极反笑,似是真的不怕宿浅尘杀了她一般,一步步主动朝着宿浅尘走了去。 “你应当知道,这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是轮回了曾经乾元王朝的历史,而司冥则是这个漩涡的阵眼,只有这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的乾元王朝一直按照曾经所发生过的历史轮回,阵眼才会一直完好如初,反之,若是有人逆转了乾元王朝的历史,整个荒裂空的术法将会自行反噬,而身为阵眼的司冥,便会顷刻之间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金悦菱得意地笑着,更是无所畏惧地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 正是因为这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的历史是无法逆转的,正是因为她有着司冥这个底牌,所以她才敢将宿浅尘引诱进这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 因为她肯定,这个贱人哪怕是为了司冥也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在金悦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右腿直接朝着金悦菱扫了去。 金悦菱反应过来的同时后退了数步,只是宿浅尘明显不是想要吓一吓她而已,在她后退时再次朝着她猛攻而来。 哪怕是没有灵法傍身,宿浅尘的伸手仍旧快准狠,而金悦菱一直生长在上界,太过依赖灵法的她,在失去了灵法之后,明显动作和反应都是跟不上的。 几乎是几招之内,便是在宿浅尘的强攻中败下了阵。 “砰——!” 但闻一声闷响,金悦菱只觉得一阵窒息,等她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被宿浅尘按在了墙壁上。 宿浅尘单手攥紧了金悦菱的脖子,如同当初在万荒裂空的术法之外一般。 她的眸子如覆盖了一层碎冰,既冰冷刺骨又锋利异常,那不断咆哮着寒风的眼底,似是顷刻之间便是要将金悦菱碎尸万段一般。 “我说过,这次我会要了你的命。”宿浅尘声音与她的双眸一般是极冷的,如同凛冬的冰凌,散发着让人发寒的气息。 金悦菱只觉得一股冷意就从心头萦绕而来,瞬间便是冻结了全身。 寝宫外面,忽然响起了阵阵的骚动声。 很快,门外便是有宫人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刚刚陛下身边的人去请太医了,好像是说陛下忽发心悸,已经没了意识,现在所有的太医正全都赶往雍华宫。” 金悦菱那已经窒息到发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哪怕是明知道死亡在逼近,她那一双闪烁着得意光芒的眼睛,也始终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 她知道,宿浅尘不会杀了她。 果然,那紧紧钳制在她脖子上的手,蓦地一下子松开了。 金悦菱重摔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剧烈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贱人,你为何不杀了我?可是怕司冥也跟着一起受到牵连?还是怕我会在黄泉路上与司冥永远双宿双栖?”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金悦菱,目中仍旧冰冷一片。 门外则是再次响起了宫人的禀报声,“启禀皇后娘娘,筱宁娘娘和霜琴娘娘在外求见,说是听闻陛下昏迷很是心急,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带着她们一起前往雍华宫探望陛下。” 金悦菱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宫人,只是看着宿浅尘如同一个胜利者一般的又道,“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在这个乾元王朝,第一任帝王最终和皇后相互扶持,恩爱百年,哪怕就是死,最终也是双双老死在了一起。” 所以,哪怕这个贱人再想杀她也是不能。 因为只要她提前死了,司冥便会瞬间魂飞魄散。 因为万荒裂空术法之中所轮回的历史,是不可逆转的。 宿浅尘再是静默地看着金悦菱半晌,最终转身离去。 金悦菱目视着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竟是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果然,这一次就连宿浅尘这个贱人都是束手无策了呢。 这样也好,在她跟司冥相爱终老的同时,这个贱人也可以好好地感受体会一下那个轰动下界,让所有人哪怕到现在都不愿再提起的…… 弗缒的一生。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没有一点灵法 今日在皇宫里发生了三件大事,闹得整个皇宫都是人心惶惶。 第一件事便是陛下突发心悸,此番心悸来的猛烈且毫无征兆,听闻皇后娘娘亲自带着霜琴娘娘和筱宁前往侍奉在身前,只是哪怕到了现在,陛下都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 第二件事便是陛下今日在流华宫用早膳的时候,将皇后娘娘的几名贴身宫女全部割了舌头,其原因竟是因为那个新进宫的弗缒娘娘! 一时间,皇宫内流言四起,无不是都在议论着,最不该得宠的娘娘,成了现在最被陛下在意的娘娘了。 内务省的太监们,再是成群结队一排排地来到了思翠斋的门外,大批大批往里面送着各种过冬用的东西,皇宫里其他的宫人们更是一个个捶胸顿足,只恨在那位弗缒娘娘进宫时,她们没有能够在弗缒娘娘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等内务省的太监们来到了思翠斋才发现了第三件大事,那就是不知什么原因,萧王爷正在思翠斋之中大发雷霆。 眼下,思翠斋的寝宫内大门紧闭,所有人均是不可靠前一步。 宿浅尘走进院子的时候,便是瞧见了心惊胆战站在院子里的宫人们。 “弗缒娘娘,萧王爷似乎又犯病了……” “只是眼下所有的太医都在陛下的雍华宫,这该如何是好?” “弗缒娘娘,您还是别进去了,免得伤了您。” “你们都先下去。”面对宫人们的提心吊胆,宿浅尘只是轻声吩咐着,等宫人们都离开了之后,她才推开了自己寝宫的大门。 而此刻,那被宫人们当成再次犯病的安庭,确实是双目猩红犹如一头咆哮的狮子,只是他并非如同往常一般的跟自己怄气闹着自己,而是跟着从窗子悄悄溜进来的容隐。 容隐也是一脸的无奈,他本想趁着现在雍华宫人多,溜出来找宿浅尘解释的,结果没想到等他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宿浅尘没有看见,反而是瞧见安庭大刺刺地坐在凳子上。 现在院子里被安庭吼的都是人,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小白脸你来的正好,我把吃里扒外的这货给堵住了,你想打就打,想揍就揍,我给你看门。”安庭怒指着容隐道。 容隐瞧着安庭那恨不得扛着大刀将他剁成八块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是想剁碎了我,也总要听我解释啊。” “我都要把你剁碎了,还听你解释什么?”安庭反问。 容隐是真的被打败了,只得求助地看向宿浅尘,“小尘,昨天我不是不跟你们相认,是我没有办法。” “金悦菱也发现你了?”宿浅尘走进屋子,当先坐在了凳子上,相比于安庭的怒发冲冠,她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发现倒是没有,不过她也开始怀疑了,就在我身边一起共事的宫人里就有金悦菱的人。”容隐走到宿浅尘的身边坐下。 在这万荒裂空术法的术法之中,他们每个进来的人虽然代替了这历史之中的人,容貌发生了变化,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并没有改变。 而当初在衍月宗大战,他说话的次数少,所以金悦菱并没有记住他的声音。 正是如此,在安庭变成萧王爷醒来开始大闹的时候,他便是先行认出了安庭,只是那个时候金悦菱一直想要加害安庭,他便是留了个心眼,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安庭,且暂时没有与安庭相认。 “你说你保护老子?”安庭有些难以接受。 “不然你以为你前几次闹着自尽,金悦菱明明已经让派去的宫人封闭了雪阳宫,为何那些太医还能够进入到雪阳宫救你的性命?”容隐反问。 安庭狡辩,“不是老子非要闹着自杀,没有注意到金悦菱那个娘们的陷害,而是老子受不得这半残的身体,不像是你比老子残得还严重却能屈能伸……” 容隐懒得搭理他,他如果像是安庭那般的神经大条,只怕他和安庭还没等到宿浅尘醒过来便是早就死在金悦菱的手中了。 这万荒裂空术法乃是上古残存的法术,虽然对于那个时候的咱们来说很久远,但是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却并不遥远,他从醒来便一直在这皇宫的藏书阁里查询此术法。 容隐静默了半晌,转头看向宿浅尘又道,“这万荒裂空术法一旦形成,其中一切所发生的历史都是不可逆的,我也是偷偷查了好久才得知,若是一旦有人改变了这万荒裂空术法内的历史,作为阵眼的那个人便会魂飞魄散,尸骨全无。” 安庭拧眉,“阵眼?” “当初三界唯一的神每设下一次万荒裂空术法,均是帮助三界的有功之臣回到曾经发生的历史去见自己的亲人,而那个有功之臣便是万荒裂空术法之中的阵眼,阵眼是启动这万荒裂空术法的灵魂所在,万荒裂空术法只有依附着阵眼才能继续旋转下去……” 容隐说到此,声音沉了几分,看向宿浅尘的眼睛更是沉得不见了光。 “而这次的万荒裂空术法,小叔父便是阵眼,一旦其中的历史被改变,小叔父将再也无法回到三界之中。” 宿浅尘对于容隐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刚刚在流华宫的时候,她已经在金悦菱的身上做了实验。 安庭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你说的东西我不懂,也不跟你争,只是小叔父现在的样子未免太过奇怪了一些,为何我们都有记忆,独独小叔父没有?” 容隐解释道,“进入到万荒裂空术法之中的同时,我们身上的灵法便会在我们的体内形成保护,就算在这术法之中我们无法使用灵法,但是在灵法的保护下,我们并不会损坏曾经的记忆……” 没等容隐把话说完,安庭便是打断道,“你如此说……难道小叔父没有灵法不成?” 容隐再次看了看宿浅尘,点头道,“没错,小叔父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法。” 安庭直接惊呼出口,“这怎么可能?” 容隐颇为无奈地笑了,“是啊,就是这么的不可能。”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弗缒的一生 宿浅尘听此,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从成亲之后司冥的不告而别,再到凭空出现再了衍月宗,一切都看似是那么的诡异而又不可能。 当初她在衍月宗亲眼看见司冥的时候,便是发现司冥一直沉睡而对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只是当时她最坏的打算,不过也就是司冥重伤。 却不曾想到,司冥竟是灵法全失! 难怪司冥出现在衍月宗的时候,就连沙华和曼珠也是再没有出现过,他们二人均是司冥灵法所幻化,司冥没有灵法,他们二人自会全部消失。 如此说来…… 早在司冥出现在衍月宗的时候,便是已经没有灵法了! 安庭更是震惊的冷汗直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小叔父的强大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他所拥有的白色灵法,乃是连上界仙之一脉都不得不惊恐上三分的,怎又会轻易弄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灵法全失,那与一个废人又有何区别? 莫非是…… “带着斗笠的不男不女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那个货干的?”安庭揣测道。 容隐唇角一抽,“说人话。” 安庭无奈,“就是那个阴阳人。” 容隐听着这形容,嘴角再是一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或许有这个可能。” “如何才能出去你可知道。”宿浅尘忽然问。 与其纠结发生过的事情,现在能够带着司冥平安离开这术法之中才是最主要的。 安庭问道,“是不是我们掌握了曾经这乾元王朝所发生的一切,跟着历史走完这一遭,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带着小叔父出去了?” 容隐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安庭急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说你能不能别卖官司了?” 容隐道,“我所查的书籍上记载,若想要终止万荒裂空术法,需要凝聚此法的人在历史轮回之后于外面再次启动漩涡。” 安庭听闻,恨不得一巴掌将容隐给拍进土里,“你说这话完全等于废话,这万荒裂空术法是那个阴阳人凝聚的,难道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的等着救咱们?” 容隐自然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当日在衍月宗内,虽然那天道者并未曾直接出手,可是他身上所流露出的对宿浅尘的杀意,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只是…… 容隐看着宿浅尘,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忽然沉了声音道,“若想要出去,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刺激小叔父,让小叔父死沉睡或者是昏迷,阵眼的虚弱,也是这个术法最为虚弱的时候,同样更是咱们恢复灵法的最佳时机,这样咱们便是可以以灵法冲破这术法。” 宿浅尘听此,连犹豫都没有,“不行。” 在流华宫,她不过只是对金悦菱起了杀心,司冥便是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若是当真让司冥于术法内受到刺激,这个结果并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为何不行?小叔父在这里并不会受到遭罪,乾元王朝的帝王将会一生平坦,且永远会被世人歌颂,等咱们真的冲出了术法,再找能够让小叔父出去的办法也不迟啊。”容隐急切地道。 宿浅尘静默地看向容隐,虽然她没有再开口,但是她那双平静的眼里,却是坚定的否认。 任何伤害司冥的举动,她都不会去尝试。 永远不会。 “我说你这人抽什么邪风呢?你明知道小白脸舍不下小叔父。”安庭听着这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容隐不理会安庭的痛骂,只是看着宿浅尘再次询问,“小尘,我不会害你的,你按照我的方法试一试,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宿浅尘平静地道,“容隐,这不是你。” 一句话,让容隐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也知道这不是他,他不该选择先扔下小叔父的,可是…… “你这人到底再纠结着什么?”安庭拧眉。 容隐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住的,只得苦笑了一声看向安庭道,“安庭,你又可知道弗缒的一生?” 安庭没想到容隐会如此问,愣了半晌之后,才点头开口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要我说弗缒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皇帝无爱,后宫欺凌,更有甚者在皇后的家族吞并了弗缒的家族之后,弗缒的族人均是被皇帝定罪处决,尸体悬挂在街道上,足足三十年,而弗缒作为罪臣之女,每日需要出宫看一遍自己族人的尸体,以儆效尤,后弗缒疯癫,意图想抢皇后之位……” 安庭说的十分流利,不是他刻意去背诵过,而是在下界的人对于弗缒的一生都是知道的,这个女人一生悲惨,所经历过的一切简直让听的人都闻之绝望,正是因为如此,下界才会一直流传弗缒的一生至今。 只是话都说完了,安庭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他转眼朝着容隐看了去,见容隐一副恨不得将他嘴巴给缝起来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 弗缒娘娘…… 弗缒! 安庭惊得险些每原地撅过去,原来在这术法之中,宿浅尘所替代的那个人便是以悲惨之名轰动了下界足足上百年的弗缒! 寝宫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是这种安静让人心慌又心乱。 安庭和容隐下意识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却见坐在椅子上的宿浅尘仍旧面色平静如初。 “然后呢?”宿浅尘于安静之中询问。 安庭惊得不行,“这还不够?若是一般人,只怕就是心脏再好的也得被虐到猝死,你还想要然后?都悲惨成这样了,还然啥后啊!” 容隐则是一愣。 宿浅尘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看向容隐又道,“弗缒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容隐紧拧着眉头,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知道。 所有人一直听闻弗缒一生凄苦,却从不知其结局如何结局,据传闻弗缒虽然贵为下界第一个皇帝的妃子,可是却连史册上也没有记载过。 好像人人都知道弗缒,可弗缒的结局却也是一个谁也没有解开的谜团。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诡异消失的灵法 “小尘,弗缒的结局并没有意义。”容隐叹气道。 “我要等到这术法之中历史的结束。”宿浅尘一直没有说话,是一直都在思考都在分析,就算是这术法的凝聚者,也要等到这术法之中的历史轮回到了尽头之后,才会打开此术法,可见在历史尽头也是这术法最为薄弱的时候。 或许只要她能够走完这一生,便是可以找到冲破这里的办法。 “你所说的我也想过,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小尘,你确定你真的能够熬到这历史的结束?”容隐的心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弗缒的一生本就已经足够凄苦不堪,其结局更是无人可知,他不想让宿浅尘去承受那本不该属于她的痛苦,更害怕宿浅尘死于这无止境的折磨之中。 而若是宿浅尘当真死在了历史的漩涡里,便要再等到术法之中下一次的历史轮回。 说白了,这是一场根本不知道输赢的赌博! “小尘你再好好想想……” “小白脸你疯了!” 这次,不单单是容隐,就是一向虎冲虎冲的安庭都有些畏惧了。 明知等在前面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却还要逆风前行,明知道走错一步便是一切要重头再来,却也还是要往前走…… 除了宿浅尘之外,只怕再无第二个人敢有如此的勇气和胆量了。 “既然金悦菱成心邀请,我总是要看看这个结局的。”宿浅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黑眸沉不见底。 安庭看着宿浅尘那坚定到比石头还硬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他对宿浅尘的了解,一般她露出如此表情,基本上是神仙下凡都拉不回来了。 “一路走南闯北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玩过坐以待毙,那么现在咱么就眼巴巴地一点点将弗缒的一生按部就班?” 宿浅尘的唇角却是忽然扯出了一丝笑意,“如果只是结局相同的话,那么过程究竟如何便无所谓了。” 安庭琢磨了半天,“这话……” 是什么意思? 容隐则是笑着道,“这次我倒是知道小尘想要如何做了。” 深夜子时,皇宫内各处寝宫早已沉浸在了夜色之中,唯独皇帝所居住的雍华宫仍旧灯火通明一片。 在皇后的交代下,宫内所有的太子均是全部聚集到了雍华宫照看皇帝,皇后更是深夜亲自出宫前往北方部落,取得万年山参回来给皇帝调养身体。 容隐匆匆赶回雍华宫时,筱宁和霜琴双双站在院子里,两个人是真的担心身为皇帝的司冥的安危,双双哭红了眼睛,哪怕是寒风瑟瑟,也是站在院子里不愿意离开半步。 奈何那看守雍华宫的侍卫完全不准许她们踏进寝宫半步,更是直接驱赶道,“两位娘娘还是请回吧,皇后娘娘有命,除了太医之外,任何雍华宫之外的人,都是不得进入雍华宫的。” 霜琴和筱宁听此,是嫉妒更是怨恨。 想当初皇后刚刚嫁进皇宫里的时候,皇帝也是突然昏阙了过去,她们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匆匆赶来,却是被皇后挡在了门外,她们就这样站在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贴身照顾了皇帝三日。 三日后,皇帝是醒了,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却是再也不愿亲近她们。 “那个时候若不是皇后跟陛下说了什么,你我怎能失宠?现在皇后又想仗势欺人的在陛下面前独揽贴身侍奉,让陛下记得都是她自己的好。”霜琴恨恨地咬着牙。 “我们只是担心陛下,让我们看一眼就好。”筱宁拉了拉霜琴的袖子,对着那侍卫笑着道,就算她们知道皇后想要独宠又能如何,皇后就是皇后,她们根本无可奈何。 侍卫已经没了耐心,正要直接撵两个人走,容隐则是开口道,“两位娘娘是主子,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轮不着咱们当奴才的驱赶,既然两位娘娘不愿意走,便去搬两把椅子过来吧。” 侍卫深知容隐是皇帝身边贴身的宫人,不敢得罪,只得吩咐人取了两把椅子,一直闹着想要见皇帝的筱宁和霜琴更是仗着自己是主子的身份,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哭诉着。 容隐趁着筱宁和霜琴在院子里闹得正欢时,带着身后的小太监朝着雍华宫的正殿走了去,并趁着无人注意时,推开寝宫门,让身后的小太监一个人溜进了寝宫。 等寝宫门再次合上,那小太监缓缓抬起头,正是宿浅尘。 安静的大殿内,飘散着龙涎香的香气。 硕大华丽的龙榻上,司冥正闭目沉睡在其中。 宿浅尘快步走过去,单手按在了司冥的手腕上,黑眸渐暗,却好像又不相信一般,再次以银针依次扎入进了司冥几处穴道,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轻轻塞入进了司冥的口中。 看着依旧躺在龙榻上毫无知觉的司冥,宿浅尘的眉渐渐皱紧在了一起。 司冥的意识已经平稳,估计很快便是能够醒来,可是如容隐所说,现在他的体内确实是干干净净的,一丝灵法都无迹可寻。 最为奇怪的是,司冥所空荡的灵根是完好无损的,这也就是说明,司冥的灵法消失,并非是受到了外力的挤压和消弱,而是好像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灵法一般。 这怎么可能!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饶是医术精湛的宿浅尘此刻也是无能为力的。 “司冥,分别的这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宿浅尘缓缓伸手,用弗缒那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了司冥那似汇集了天地灵秀的俊美面庞。 曾几何时,他便是也如同现在的她这般,喜欢用那袖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面庞,那饱满的指腹暖暖的,痒痒的,不似惊艳的让她心悸,却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地上了瘾…… 可惜现在,他依旧这般熟悉地躺在她的面前,可是他的记忆里却早已没有了她。 “等着我,我一定带你回去。”宿浅尘声音轻缈,可是那双映照着司冥脸庞的黑眸却是坚定的没有一丝波澜。 “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干你屁事 容隐怎么都没想到出宫的皇后会这么快回来,冷汗当即就划过了面庞。 现在的宿浅尘不是宿浅尘,司冥也不是司冥,在这个历史的漩涡里,所有人都在按照曾经所有人的身份按部就班,身为皇后的金悦菱独宠后宫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宿浅尘所代替的弗缒不受宠,也是众人都清楚的。 金悦菱本来就在想尽各种办法的要除掉宿浅尘,让宿浅尘再次进入到历史的漩涡之中继续轮回,若是这个时候让金悦菱抓到独自靠近司冥的宿浅尘,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大殿内外跪满了人,只是金悦菱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的意思,将手中的人参交与外殿的太医之后,便是直接朝着正殿走了过来,且伸手便是推向了那紧闭着的宫门。 “皇后娘娘。” 容隐忽然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挡在了寝宫门前低着头道,“陛下此时正在昏睡,这个时候有外人打搅只怕会惊扰了圣安。” 金悦菱拧眉打量着面前的容隐,“你一个奴才,也敢拦着本宫的去路?” 容隐低头又道,“奴才本不敢,但奴才为了皇上的龙体,不得不敢。” “你这是在拿着陛下压本宫?”金悦菱冷厉的声音透着浓浓地不耐烦,她知道挡在自己面前这个奴才是司冥的贴身宫人,也正是如此,她平日里才没有刻意为难过他。 “奴才只是一切以陛下安康而考虑。”容隐面不改色地道。 金悦菱面色发青,诱人的红唇在灯火下也是越显狰狞,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也敢拦着她,可她却又必须要顾忌这个奴才是司冥的人,若是擅自处罚,只怕会惹得司冥不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院子里的霜琴和筱宁,忽然踏上了台阶,双双跪在了金悦菱的面前。 “不是让你们两个先回寝宫么?莫非你们也想要抗本宫的意不成?”金悦菱不耐烦地皱眉。 筱宁笑着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等自是不敢违抗,只是就在臣妾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处不该看见的。” 金悦菱挑眉,“看见了什么?” 霜琴是恨金悦菱独宠,但是她也绝对不肯让筱宁在金悦菱面前独占讨好的机会,趁着筱宁还没开口前,直接站了起来匆匆走到了金悦菱的身边。 “启禀皇后娘娘,刚刚臣妾们可是亲眼所见,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悄悄让一个奴才进了陛下的寝宫。”霜琴说着,那手更是抬起来直接指向了容隐。 容隐惊愣在原地。 刚刚偷偷送宿浅尘进寝宫,他确实是只顾着挡住了那些侍卫的视线,却没想到竟是被霜琴和筱宁看了个清楚! 果然,在这个没有灵法依靠的阵法之中,完事都不可掉以轻心。 金悦菱冷眼看向容隐,那锐利的眸子似是要将容隐看穿一般。 “奴才确实派人进了寝殿,是因为,因为……”容隐硬着头开口,可是那所谓的理由却是无论如何也编不出来。 金悦菱听着容隐的声音,忽然觉得是那样的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般,难道…… 是在衍月宗? 蓦地,金悦菱攥紧了双手。 是了,当初在衍月宗的时候,可是有两个杂碎陪在宿浅尘那个贱人的身边,而她也是亲眼所见那两个杂碎一起进了这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如果说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贱人身边的另一个杂碎的话,那么刚刚偷偷溜进寝殿的是…… 宿浅尘! 如此想着,金悦菱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再次推开寝宫的大门。 “那个人进寝宫,是因为奉了本王的命令。”又是一道声音忽然想起,再次阻止了金悦菱的动作。 容隐看着姗姗来迟的安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满眼的疑惑,你去哪安静了? 刚刚他们可是陪着小尘一起来的,只是安庭见金悦菱不在,院子里又站了太多的人,不愿意抛投露脸的他便说找个地方安静一会。 毕竟他现在是个跟太监没啥区别的太监,实在是不愿承受别人那打量的目光。 安庭面对容隐的疑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也没去哪,就是……找的地方太安静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容隐,“……” “既太医都说陛下此时不宜被打搅,萧王爷派一个奴才偷偷进寝殿又是何意?”金悦菱冷眼看向安庭,满眼的恨意。 “皇后还知道叫我一声王爷,既然如此,本王做何凭什么跟皇后汇报?再说了,刚刚皇后又不在这里,莫不是皇后是打算让本王跟那群太医们汇报?”安庭大刺刺地走到了金悦菱的面前,直接将寝殿门挡了个严实,那双眼则是挑衅一般地朝着那群太医们望了去。 反正面前这个娘们也早就知道他姓甚名谁了,既然心知肚明,他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在他现在脑袋上还顶着个王爷的头衔,量这个娘们也不敢太跟他过不去。 “萧王爷说笑了,微臣怎敢受王爷的汇报。” “虽说陛下需要静养,可若是知道王爷派人来看望,只怕在梦里也会欣慰。” “想必王爷派来的人自是个伶俐懂事的,自不会惊扰到陛下才是。” 太医们被安庭这一眼望的,险些没集体灵魂出窍。 以前这萧王爷便是名副其实的暴脾气,后大病一场醒来,这脾气更是火爆到无人能挡,他么除非是今年的饺子不想吃了,才敢跟这么个混世魔王作对。 金悦菱没想到这些太医竟如此没用,压住心里的怒火又道,“不知萧王爷派人溜进陛下的寝宫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人怎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安庭嘴皮子一掀,耸了耸肩道,“皇兄病倒,本王自然是夜不能寐,想要跟皇兄说的话那也是说之不完,道之不尽的,本王派来的人,自然是要按照本王交代的慰问皇兄,不过我们兄弟俩的事情,皇后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吧?” 言外之意,干你屁事。 金悦菱双目喷火,脸色发青,若不是不想再扭转这术法之中的历史刺激到司冥,她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杂碎给砍了! 安庭斜靠在寝宫的门边,生怕气不死金悦菱的抖着腿,挑着眉。 你砍啊,有能耐你倒是砍啊。 站在旁边的容隐,这一刻倒是有些金悦菱的,说句公道话,就安庭这欠揍的样子,连他都是忍不住地想要抡起大刀了。 金悦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是她很清楚,跟面前这个杂碎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王爷是好心,但只怕旁人会别有用心,陛下安危并非儿戏,若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恐怕王爷也是担待不起的。” 金悦菱说着,直接上前一步,语落的同时,那双手已经推开了寝宫的门。 容隐怎么都没想到,金悦菱竟能够变脸的如此快,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寝宫门渐渐打开。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自私的占有 “吱嘎……” 紧闭的寝宫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点被推开。 金悦菱冷笑着站在门口,已经做好了人赃并获的准备。 只要她抓到寝宫里的是假扮太监的宿浅尘,那么她便是完全有理由以后宫之罪将那个贱人关起来,而司冥现在对那个贱人也是一点的感情都没有,只要她事后稍加游说,等待着那个贱人的便只有一条路。 冷宫! 金悦菱看着眼前那逐渐打开的寝宫门,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切后续的打算,可是就在寝宫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她唇角上的笑容又一下子僵住了。 空空荡荡的寝宫,还残存着龙涎香的香气,司冥也还依旧沉睡在明黄的龙榻上,一切看似是那样的平静如常,如常到硕大的寝宫除了司冥之外,再是不见一个多余的人影。 人呢? 人呢! 容隐和安庭也是没想到寝宫里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不过很快他们便是明白了,在这个术法的漩涡里,他们是没有了灵法,但是该有的身手他们却还是有的,只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那基本上只能上树上房的身手,没啥卵用,索性便是就直接舍弃了。 眼下,安庭和容隐对视了一眼,既是庆幸又是心酸。 同样都是没有灵法傍身,可看看人家宿浅尘,那身手灵活的完全可以媲美神不知鬼不觉了,而再看看他们…… 哎! 这便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和他们尔等平民的差距吗? 天理何在! 霜琴和筱宁也是看傻了的。 她们明明亲眼看见有人进去了,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不知王爷派来的人在哪里?”金悦菱转身看向安庭,誓要安庭一定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哦,是他先走了,本王忘记告知皇后了。”安庭以前独自在下界闯荡找寻日月合欢论碎片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下面对难缠的金悦菱,他别说是脸不红,就是连地都不带多喘一下的。 金悦菱气得头顶冒青烟,眼下却又拿安庭这个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旁边的一众宫人连同太医,看傻了也吓傻了,一个个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论整个皇宫,怕也只有这个萧王爷敢如此不卖皇后的面子了,瞧把皇后给噎得,就差原地冒烟了,也不知皇后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敢跟这个出了名的大魔王硬碰硬。 “行了,时辰不早,本王也就不打搅皇兄了,先回去了。”安庭说着,转头就走,完全视金悦菱成了空气。 金悦菱知道,在什么都没有抓到的情况下,再跟那个杂碎纠缠下去,吃亏的只有她自己。 眼看着安庭走远了,她才对门口的其他人吩咐道,“本宫今晚上侍奉在陛下身边,你们都下去吧。” “皇后娘娘,臣妾也想侍奉在陛下身边。”霜琴急着开口。 金悦菱冷眼一扫,“难道刚刚本宫的话说的还不清楚么?” “可是……” 霜琴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一旁的筱宁拉了回来,“皇后娘娘的交代,臣妾们定当照办,臣妾们这就先行告退了。” 是她们两个告知皇后那寝宫里有人的,现在皇后扑了个空,又在萧王爷面前吃了那么大的瘪,没有找她们算账已经是她们走运了。 其他的宫人和太医们见两位娘娘都走了,也是该走的,该煎药的煎药,一时间,雍华宫的院子里总算是渐渐安静了。 容隐站在角落地,看着独自一个人走进寝宫的金悦菱,忍不住皱眉,以前还只是暗斗,今日这事一闹,只怕他们以后要加倍小心了才是。 金悦菱走进寝宫,坐在了床榻边,看着司冥那张沉睡的容颜,瑰丽的红唇勾起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我知道,刚刚进来的那个人一定是宿浅尘那个贱人,可就算她知道你便是司冥又能如何?现在的你根本就不记得她,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嫔罢了,三百年前她失去了你,三百年后她同样也不配拥有你……” 金悦菱说着,缓缓弯下身子,趴在了司冥的胸口上,闻着司冥身上的龙涎香,记忆渐渐飘回到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曾经。 三百年前,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仙族的族人,只是仙族分为外族和内族,如她这种生长在外族的孩子,哪怕是再如何努力,都是要位居内族之下的,甚至还要受内族大人的凌辱,孩童的欺压。 她承受不住仙族的欺压和凌辱,终是逃了出来。 可她根本不是仙族的对手,在跑了三天三夜后,还是被仙族的内族人所抓获。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在附近小憩的魔尊。 “司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人,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几十名的仙族人便是全部被打倒在地,那些总是自诩自己有多强大多厉害的内族人,竟是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金悦菱抚摸着司冥平稳跳动的胸膛,双目流露出了一丝的羡慕和浓浓地向往。 “我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因为我知道,只有成为了她那样的人,以后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当她说要带我回魔族的时候,我连犹豫都没有的便是同意了……” 只是金悦菱怎么都没有想到,魔族的那些人竟也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她可是仙族人,能够屈尊降贵的来到魔族,那是魔族人的荣幸,可是那些魔族人却根本没有一个真正重视过她的。 凭什么? 她可是生来便是比这些魔族人高一等的仙族人! “那些魔族人能够给我端茶递水是他们的荣幸,能够被我指使也是他们的福分,可是他们却如此的不知好歹,竟是跑去魔尊的面前告我的状,而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魔尊竟也是是非不分的,竟是当众训斥我!”金悦菱的眼睛里瞬时涌上了浓浓的恨意。 所以在魔尊训斥了她之后,她便是将那些告状的魔族人全部毒哑了! 金悦菱觉得,魔尊应该庆幸,因为她所学的医毒都是魔尊亲自所教的,而她一个仙族人,能够自降身份的学习魔族的东西,并加以利用,便是给了魔尊最大的面子。 只是可惜…… 她所做的一切被魔尊身边的一名叫海若的贴身婢女所看见,那婢女将此事如实告知了魔尊,而魔尊则是让她在魔族整整罚跪了十日。 当金悦菱跪在所有魔族人的面前,当金悦菱每日承受着魔族人对她的俯视和责骂时,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神魔大战的真相 金悦菱以为魔尊让她来到魔族,是邀请更是对仙族的仰慕和讨好。 可一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魔尊当初救她,并且将她带回魔族,不过是为了要显示出她自己有多么伟大而已。 说白了,魔尊根本就是打着救下她的名义,将她带回魔族不停地折磨! 这样的魔尊,又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仙族内族有什么区别? “十日,我整整承受了十日的屈辱,等我终于站起来的那一刻,我也等到了我报仇的机会,我杀不死魔尊,但是我能够杀死那个告密的人。”金悦菱笑了,只是那红唇在烛火下却显得异常狰狞和冰冷。 她亲手杀死了海若,那个跟随在魔尊身边整整五百年的婢女。 她不但杀了海若,还将海若的尸体剁碎放进了那些魔族人的饭食之中,她故意让那些魔族人吃出海若的手指,海若的头发,甚至是海若的眼睛,然后看着那些魔族人吓到发青的脸色,而洋洋得意地大笑着。 这便是代价。 这便是这些魔族人胆敢轻视她的代价! 此事惊震了整个魔族,所有的魔族都扬言要杀死她,她其实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因为她既然杀了海若,就是想要告诉魔尊,她哪怕是死也不会再成为魔尊显示仁慈和怜悯的傀儡。 可是魔尊却在亲手打断了她全身所有的骨头后,仍旧饶了她一条命,并且让人将她关入了无尽黑暗的幽禁空间之中。 那个时候的金悦菱的便是更加肯定,魔尊当初救下她,就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仁慈和慈悲罢了,而她不过就是一个魔尊利用的工具。 幽禁空间之中一片漆黑,她浑身带满枷锁的浸泡在深潭之中,浑浑噩噩,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无法察觉到。 如此暗无天日的不知道度过了多久,她终是看见了一丝曙光。 “是你的打开了幽暗空间走到我的身边,是你托举着温热的汤药让我放心服下,司冥,你从不知道,从你走进幽冥空间的那一刻,便也是走进了我的心里。”金悦菱趴在司冥的胸膛前,贪恋地观赏着那毫无瑕疵的睡颜。 一袭白衣胜雪,蓝眸如海,霁月清风,贵气天成。 那时的司冥,远要比现在更加的霞姿月韵。 那时的司冥虽然每次来送药什么都不说,却会静静地等待着金悦菱把药喝完,才转身离去,以至于后来每次金悦菱都是故意把药喝得很慢。 没有知道,那曾是她最为快乐的时光。 金悦菱很清楚,若是想要日日都能看见司冥,她便是要离开这幽禁空间,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乖顺,听话,甚至是对那些整日站在幽禁空间外谩骂她的魔族人都开始变得友善。 她整日的隐忍,就这样整整几十年,最终换来了她想要的自由。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幽禁空间走到阳光下的,她也不在乎魔族人那些恨她不死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她只想要找到司冥,找到那个在黑暗之中照亮了她整个希望的男人。 “我终究是阳光下见到了你,那日的天空很蓝,好像你的眼睛一般,蓝的好似能将这世间万物的肮脏都洗涤了一般,我是那样期待你能如同往常那般走到我的身边,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金悦菱缓缓伸手,抚摸上了司冥的面庞,可是在她那双眼之中,温柔和眷恋早已不复存在,有的不过是冰冷的憎和无尽的恨。 “可是你却如同不认识我一般,从我的身边走掉了,不单单是如此,往后的数十年,数百年,你都是这样视我而不见,整日陪伴在魔尊的身边,魔族的那些人都说你是魔尊的男人,只有我知道你不是,你是被魔尊控制了,才会对我如此冰冷,甚至是连与我在幽暗空间的情分都不再眷顾。” 金悦菱是恨的,但她恨的不是司冥,而是魔尊。 那个强大到让仙之一脉不得不屡屡退让的存在,强大到叱咤上界无人可敌的存在! 金悦菱知道,任凭她如何憎恨,她都不是魔尊的对手,所以她只能等,等待搬倒魔尊机会的出现。 好在老天爷不负她,在她于魔族待了整整两百年后,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视线。 他便是现在的天道者。 他太过神秘了,金悦菱不知他是如何找到她的,但是从他告知她,要推覆现在的魔尊,要让魔族彻底消失在上界的时候,她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就点头了。 她自然是要同意的。 因为她要让魔尊那个贱人万劫不复! 因为她要让那些不肯对她高看一眼的魔族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她要让司冥回到她的身边! “是我,私自见了仙族人,并告知那些在魔尊的压迫下整日提心吊胆的仙族人,我可以帮助他们让魔尊消失,也是我,蒙骗了魔族人前往仙族人的陷阱,并亲眼看着仙族人将那些魔族人全部砍下头颅,更是我假装成被仙族人重伤的模样回倒魔族,趁着魔尊不备时,给了魔尊一剑!” 金悦菱在笑,笑的放肆而狂妄。 “司冥,你没有看见,那个贱人的血竟然也是红的,她如此的欺压仙族,如此的利用我,如此的威胁你不与我在一起,如她这种毒蝎心肠的人,她的血竟然是红色的!” 金悦菱其实在给魔尊致命一剑之后,便是没想过要活下去,可是魔尊却还是让她走了。 金悦菱知道,魔尊是因为理亏,因为内疚,所以才放了她。 但是很可惜,她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她! “我在离开了之后,便通知仙族魔尊受伤的消息,早已蠢蠢欲动的仙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魔尊之所以会惨败,也是因为当初我捅穿她胸腔的剑刃上,涂抹了仙族秘制的毒药,那可是仙族以仙法所提炼凝聚,饶是魔尊有晚万般的能耐,也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清除。” 金悦菱目光冰冷而无情,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一具躯壳 大战过后,魔尊被拉下神坛,天道者答应金悦菱会帮助金悦菱得到司冥,可是金悦菱怎么都没想到,司冥竟被魔尊洗脑的如此彻底,竟是宁可死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可是她却不愿意放弃司冥,也是她跪在吸食了魔尊气息的天道者面前,恳请天道者留司冥一条命。 最终,司冥被天道者关在了下界的阵法之中。 金悦菱一直都在等,等着在时间的洗刷下,能够让司冥脱离开魔尊对他的控制,能够让司冥醒悟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可是金悦菱怎么都没想到,再次有司冥消息的时候,司冥竟是跟转世的魔尊又牵扯在了一起!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总算是好了,既然你脱离不开她,我便是帮你忘了他,司冥,你现在是我的,以后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在你的余生里,都不会再有那个贱人的出现了。” 金悦菱说着,朝着司冥那紧闭的薄唇吻了去。 然! 就在她的红唇即将碰触到那近在咫尺的薄唇时,那唇却忽然动了动,极其浅淡的两个字缓缓流露而出,却是如针扎一般刺在了金悦菱的心尖上。 因为她清楚地听见,那两个字唤的是,“浅浅。”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薄唇,身体渐渐开始颤抖,哪怕是她攥紧双全,任由那指甲深陷进掌心之中,也无法平息掉此刻心中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哪怕到了这万荒裂空术法之中,司冥还会潜意识的唤出那个贱人的名字! 不干连同着愤怒,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焚烧着金悦菱那早已因为嫉妒而癫狂的心。 是不是只要那个贱人不死,她便是永远都无法彻底拥有司冥? 是不是只要那个贱人存在,她哪怕是拥有了司冥,也不过只是霸占着一具躯壳? 宿浅尘! 烛光下,金悦菱的脸阴沉而扭曲。 在这个历史的漩涡里,那个贱人的结局早晚都是逃不过一死,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她便加速那个贱人的死亡,让那个贱人在死亡里等待着新一轮历史的轮回,和永无止境的折磨与痛苦! “来人!”金悦菱忽然大声喊着。 生怕有什么变动的容隐赶紧推开了寝宫门,“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金悦菱看着站在门口的容隐,丹红的唇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去将弗缒请过来,就说本宫要她侍奉陛下。” 容隐一愣,随即赶紧点头退下。 虽然对于宿浅尘来说能够靠近司冥是好事,可是容隐总是觉得金悦菱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才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容隐亲自前往思翠斋将宿浅尘待到了雍华宫。 “小尘,一定要小心才是。”容隐小声提醒着。 “知道了。”宿浅尘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寝宫。 只是等她进去之后才发现,硕大的寝宫早已没有了金悦菱的身影,宿浅尘周了皱眉,走到龙榻边,再次检查了一番司冥的身体,见司冥并没有大碍,这才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一旁。 既然做好走到最后的打算,她便知道金悦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她更加好奇的是,金悦菱一个几次三番成为她手下败将的人,到底还能玩出怎样的花样。 站在寝宫外的容隐稍加打探,才知道金悦菱早在他去找宿浅尘的时候,便已经带着宫人回流华宫了,虽然金悦菱的离开注定了今晚的风平浪静,可是容隐的心却总是对金悦菱的忽然转变不安着。 而真正让容隐不安的,其实还在后面。 接连几日,皇后均是派人将宿浅尘接到雍华宫照顾司冥,后来更是纵容到宿浅尘可以随意出入雍华宫,并且能够在雍华宫留宿。 一时间,宫里的人无不是议论纷纷,这位曾经根本连皇上面都无法见到的弗缒娘娘,在皇后的帮衬下就快要得势了。 对于宫里的宫人们来说,哪位娘娘得宠跟他们的关系并不大,但是有两个人却在这流言满天飞之中再也坐不住了。 “皇后娘娘,已经快七天了,臣妾只是想要见一见皇上啊,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是好的啊。”筱宁跪在流华宫的正殿里,哭得是泪眼朦胧。 皇上病重,如果说除了皇后之外再无人能靠近雍华宫,那么她今日绝对不会跪再皇后的面前哭,毕竟皇后的宠爱是后宫里谁也无法动摇的。 可是那弗缒进宫才寥寥几日,便是能够接连陪伴在皇帝的身边侍奉,这让她哪里还能够坐得住? 坐在软榻上的金悦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筱宁,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病重,就连太医都说陛下这个时候需要静养,你们实在是不宜这个时候面见陛下。” “若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谁都不能靠近也就算了,可是据臣妾听闻,思翠斋的那位已经在陛下身边数日了,这几日更是直接在雍华宫住下了,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怕她打搅陛下的清净吗?”霜琴跪在地上,面带着怨气和不甘心。 “霜琴姐姐,您怎能如此质问皇后娘娘……”筱宁皱着眉,赶紧拉住了霜琴的袖子。 她们今日来,是为了恳求皇后让她们能够像弗缒那样侍奉陛下的,就算她们心知肚明皇后偏心那个弗缒,这个时候也是绝对不能跟皇后作对的。 金悦菱不动声色地看着霜琴和筱宁的小动作,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让弗缒照顾陛下,你们二人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弗缒所在的南方部落正是鼎盛时期,就连陛下都是要顾虑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迎娶弗缒进宫。” 筱宁的心狠狠一沉。 南方部落现在的势头正旺, 她所在的北方部落和霜琴所在的东方部落,确实无法相比。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南方部落鼎盛,思翠斋的那位就可以受到皇后娘娘的偏爱,整日赖在陛下的身边了不成?”霜琴口直心快,甚至是语调之中都是带着质问的。 金悦菱倒是并没有跟霜琴计较,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弗缒,本宫确实是偏爱的,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是皇后娘娘……” 霜琴还在咄咄逼人,却被筱宁打断,“我见时辰不早了,便是不打搅皇后娘娘贵安了,臣妾和霜琴姐姐就此告退。” 金悦菱摆了摆手,“去吧。” 霜琴似是还有话没有说完,可是筱宁却不再给她留下来的机会,挽近了霜琴的手臂,生生地将霜琴给拽出了流华宫。 金悦菱看着霜琴和筱宁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遮住了眸中那闪烁的阴冷恶毒。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狼狈为奸 筱宁皱着眉,一路将霜琴拉出了流华宫,耳边不停地响着霜琴对皇后的咒骂声,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脸色却也没比霜琴好看到哪里去。 终于,两个人回到了所住的柔福宫。 原本,她们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寝宫,是为了表示她们二人一条心,关系好,以往有什么事情,筱宁也都会帮着出谋划策,久而久之,霜琴便是打消了搬出去单住的打算。 可是这一次,霜琴怎么也没有想到筱宁竟如此的没用,连跟皇后当面对质都不敢,所以一踏进柔福宫的大门,霜琴便是甩开了筱宁的手。 “你急着拉我回来做什么?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没用,明明看出来皇后偏心弗缒都不敢说话,你如此无用我为何还要跟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会我便去跟皇后说,我要搬出柔福宫。” 霜琴怒气冲冲地瞪着筱宁,将在皇后那里憋的气都撒了出来。 筱宁看着霜琴那蛮横无脑的样子,心里也是恨的不行,可是在这个皇宫里,皇后已经独宠,若是她再跟霜琴闹僵,她便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霜琴姐姐先别生气,皇后现在明摆着偏袒弗缒,就算是霜琴姐姐跟皇后吵闹又有何用?”压下心里的火气,筱宁轻声劝着。 “不跟皇后吵闹,难道就这么一直忍着?若是再如此下去,等陛下醒来,还哪里有你和我的位置?”霜琴就算是再傻,也是知道其中利弊的。 以前有一个独宠的皇后,她的日子便是如此难过了,若是此番弗缒因为侍奉陛下而感动了陛下,那她岂不是离陛下更远了? 不过就是一个刚刚进宫的丑八怪而已,凭什么? “妹妹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皇后也说了,现在南方部落鼎盛,让弗缒贴身侍奉陛下也是无可奈何,想来皇后应该比你我都更加的不情愿才是。”筱宁仍旧轻声地劝说着。 满心怒火的霜琴听了这话,倒是平静了不少。 刚刚在流华宫,她确实是看见皇后的脸上没有笑意,而且不停地叹气。 筱宁见霜琴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才再次靠近霜琴,且压低声音又道,“皇后得宠,你我奈何不了,因为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们得罪不起,但她弗缒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才刚进宫几日罢了,就算是她想要得宠,也总是要看我们愿不愿意的。” “你,你什么意思?”霜琴不懂。 “我们只需要先跟弗缒搞好关系,然后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杀了,只要她死了,就算南方部落再鼎盛也再不会威胁到你我了。”筱宁眯着眼睛,恶毒的心思脱口而出。 霜琴一下子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筱宁竟然敢杀了弗缒。 不过一想到自己在陛下面前仅剩不多的宠爱和怜惜,也是要被一个丑八怪给夺走了,她的眼睛里便是也渐渐蒙上了一层阴狠之色。 “你打算怎么办?”霜琴问。 筱宁眉眼一转,将霜琴拉到自己的身边,轻轻地在她耳边道,“只要让弗缒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便有的是机会……” 霜琴听着这话,终是笑了,笑的十分舒心。 她并不觉得此时跟筱宁在一起是狼狈为奸,或许就算是狼狈为奸她也不在乎,谁叫那个丑八怪敢跟她抢宠爱。 是那个丑八怪不要脸。 是那个丑八怪死有余辜。 筱宁见霜琴不再跟自己较劲,这才松开了霜琴,随后将自己贴身的宫女唤到了身边,在那个宫女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宫女听着筱宁的话,脸色有些发白,可是最终她还是在筱宁话音落下的同时,匆匆出了柔福宫,朝着思翠斋的方向悄悄走了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又是在雍华宫照顾了司冥一整天的宿浅尘,从雍华宫的大门走了出来,跟安庭一起朝着思翠斋走去。 一路上,不停地有宫人跪在宫路的两边问安,只是以往只问候安庭一人的那些宫人们,也是开始毕恭毕敬地问候起了宿浅尘。 安庭的脸色不是很好,接连开了几次口,都被那些问安的宫人所打断,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当即对着那些宫人们怒吼一声,“滚!” 顷刻之间,作鸟兽散,宽敞的宫路上,再是不见一个人影。 唯独宿浅尘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着脚下的路。 安庭看着宿浅尘那风平浪静的模样,憋屈的不行,“我说小白脸,好端端的你为啥这几日又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思翠斋去住了?” “司冥快醒了。”宿浅尘平静道。 这几日,司冥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以她的推断,应该不久之后司冥便是会醒过来了才是。 安庭听了这话就更憋屈了,“小叔父能醒来是好事儿啊,就算小叔父现在不认识你又如何?只要他醒来看见是你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一定会感动的,男人嘛,不是都先感动才会有后续的?你可倒好,眼不合饭不吃的照顾了这么多天,小叔父马上就要醒了,你开始避嫌了,你难道真想就这么和小叔父两不见的等到历史结束?” 安庭从来没有像是一个老妈子似的如此苦口婆心,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墨迹,可是没办法,宿浅尘是比他亲人还要亲的存在,他自然是要帮着她考虑的。 其实,安庭的想法宿浅尘是明白的。 只是…… “你还记得司冥为何会昏迷?”宿浅尘忽然问。 “还不是因为……”安庭张口就道,可是话还没说完便是又卡住了,无奈地看着宿浅尘,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宿浅尘则道,“你也知道,是因为我想要杀金悦菱,从而改变了历史的流动,导致司冥承受不住术法的反噬而昏迷的。”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她才会不再轻举妄动。 安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酸楚。 他以前都只是知道司冥把宿浅尘放在心尖上疼着,而每次宿浅尘的反应都很淡,淡到让他不得不怀疑司冥跟宿浅尘成亲,是不是霸王硬上弓。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其实宿浅尘对司冥的好,并不比司冥的少。 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而已。 安庭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宿浅尘这个人便是如此,要么不靠近,既认定了,便会用命去守护。 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他忽然开口道,“小白脸,你说金悦菱那厮是不是在这术法里呆的时间太长,人格丧失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会让你靠近小叔父?难道她是故意想要让你把持不住,再次颠覆历史刺激小叔父?” 宿浅尘摇了摇头,“金悦菱的手段还没那么低级。” 金悦菱如此费心费力,就是想要在这里跟司冥双宿双栖,若是当真司冥再次受到刺激,她也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那是……”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安庭正想要说什么,忽然被几名匆匆跑过来的宫人给打断了。 安庭一愣,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宫人的衣领,“你刚刚说哪里走水了?” 那宫人吓得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宿浅尘,才口齿不清地道,“回,回萧王爷的话,是,是思翠斋……”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欠抽二人组 “走水啦,走水啦——!” “思翠斋走水啦——!” 一声接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伴随着铜锣的敲击声,不断响起在空旷的宫路上,划破了皇宫寂静的上空。 思翠斋的宫人们哭天喊地,拼命地在屋子里喊着叫着。 离思翠斋近的宫人们已经开始轮流端着水盆扑火,奈何风威火猛,那火舌像是毒蛇口中的芯子,每吐一下都是一丈多远,舔住就着,宫人们泼进去的水全部变成了阵阵的浓烟。 随着风势旋转方向,思翠斋很快便是连成可一片火海。 院子里的屋瓦在大火之中激烈地爆炸,锋利的瓦片犹如急雨冰雹,顷刻间便是砸伤了好几人。 前来救火的宫人们尖刺,无不是纷纷滚爬出了思翠斋,再也不敢靠近半步,任由思翠斋里哀嚎声震天响。 安庭和宿浅尘匆匆赶来的时候,便是火势最大的时候,大火如同一条火龙,在思翠斋内狂舞乱窜。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救火!”安庭大骂着。 躲在远处的宫人这才又纷纷围了上来,好在这个时候抬着水的木车推到了门外,宫人们在安庭的虎视眈眈下,不敢再跑,只得硬着头皮地不停往院子里泼水。 宿浅尘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漆黑的双目被火光映得通红,一股淡淡的油香扑进了鼻息,她的眼中似有什么快速划过,不过很快便是又沉浸了下去。 思翠斋的门外已经聚满了宫人,众人奋力扑火,不知究竟泼了多少桶的水,那慑人的大火才渐渐得以平息,只余满院弥漫的浓烟。 只是看着那稍塌了架的寝宫,和黑成一片的院子,饶是胆子大的宫人们也是硕硕发抖不敢靠近半步。 一人清瘦的人影,在众人止步不前时,迈步朝着烧焦的院子走了去。 “弗缒娘娘使不得啊……” “弗缒娘娘,危险您不能进去啊!” 宫人们站在院子口小心劝阻着,可心里都是讥讽的不行,也不知这寝宫里究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这位弗缒娘娘如此的不顾危险。 当真是要钱不要命呢。 宿浅尘不理会身后的叫喊声,已经走进了院子。 安庭知道宿浅尘既然想要进去,便是谁也拦不住,索性迈开大步的也跟了进去,紧紧地保护在了她的身边。 宫人们瞧着,更是心里鄙夷的很,这位弗缒娘娘连住的寝宫都如此破旧,里面又能有什么好东西?果然不受宠的娘娘就是见识短,为了些不值钱的东西,连命都是可以豁出去的。 然! 就在宫人们既好奇又鄙视的时候,只见宿浅尘弯腰从塌架的寝宫下面,挖出了些许刺目的东西,那些东西混合在尘埃和泥土里早已肮脏泥泞不堪,也饶是如此,宿浅尘仍旧一点点地将它们全部清理了出来。 安庭看着那些被清理出来的东西,既觉得是意料之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而那些原本还在鄙夷的宫人们,一下子便是愣住了。 那,那是…… “哎呦,这是怎么了啊?” “才刚不是好好端端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两声惊呼接连响起,只见筱宁和霜琴双双从远处走了过来。 “奴婢,奴才,给筱宁娘娘请安,给霜琴娘娘请安。”站在思翠斋院子外的一众宫人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筱宁和霜琴怎么也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还敢往那塌了架子的院子里钻,那地上又脏又泞的,她们自然是不愿进去的。 不过好在宫人们请安的声音足够大,只要宿浅尘回头跟她们打招呼,她们便是可以顺理成章的与她攀谈了。 奈何,宿浅尘对于筱宁和霜琴的出现,如同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仍旧弯腰蹲在地上清理着什么。 安庭就更不用说了,本来他就不屑跟女人打交道,现在他的身份又是王爷,别说是搭理了,就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而筱宁和霜琴则是从原本的站在原地等待,变成了站在原地发呆。 如此被忽视的坦荡荡赤裸裸…… 就连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都替她们二人尴尬! 霜琴尴尬的胸口阵阵冒火,一个丑八怪也敢如此无视她?装什么清高? 筱宁则是一把拉住了霜琴,看着那泥泞的院子,忍着满心的恶心,硬着头皮拉着霜琴一同走了进去。 她们此番来,便是为了讨好,若是就这么走了,一切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弗缒妹妹只怕是伤心过度了,竟是连我和霜琴姐姐的招呼都没有听见,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好端端的寝宫就这么被烧了,谁都是要伤心的。”筱宁说着,似是感同身受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都烧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霜琴不以为意地道,就算是心知要讨好,可是一想起这丑八怪敢跟自己抢宠,她便是露不出什么好脸色。 “只是在找些东西罢了。”宿浅尘淡声道。 “不知弗缒妹妹在找什么?刚巧我和霜琴姐姐来了,若是妹妹不嫌弃的话,我们也帮着妹妹一起找找?”筱宁上前一步,很是亲密地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 霜琴不耐烦地皱着眉,“我干什么要……”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筱宁用眼神给逼了回去。 她们此番来,就是为了趁机讨好的,只有让弗缒舒心了,她们才能继续往下进行她们后续的计划。 霜琴心知后面的计划才是主要的,只得将没说完的话,不情愿的改成了,“如今弗缒妹妹有难,我这个当姐姐的,肯定是要搭把手的,不知弗缒妹妹丢了什么如此着急。”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道,“白骨。” 简单的两个字,险些没把筱宁和霜琴的魂儿给惊没了。 “好端端的哪里来的白骨?”霜琴惊呼。 “弗缒妹妹莫要开玩笑了。”筱宁颤抖地笑着。 “莫非你们这个东西,你们还有其他的称呼?”宿浅尘说着,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给举了起来。 原本只当宿浅尘是在说笑的筱宁和霜琴低头这么一看,彻底吓得双双瘫坐在了地上。 只见宿浅尘那双不怎么白皙的手心之中托举着的,正是一根根烧焦了,砸断了的人骨头!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筱宁和霜琴吓得浑身颤抖,打死她们她们也是想不到,那般胆小的弗缒竟会如此大胆的找什么死人骨头! “弗缒你是疯了么?好端端的拿着死人骨头做什么!” “弗缒妹妹,死人的东西可是很邪的,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这些骨头是枉死在这里的那些宫人的。”宿浅尘看着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筱宁和霜琴,神色淡然。 或许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东西是让人害怕的,甚至是不可触摸的,但是对于从医的她来说,这些只不过是那些枉死的宫人仅存的证明。 “没想到弗缒妹妹竟如此善良,只是那些奴才死都是死了,就算是找到骨头又有何用?”筱宁干笑着。 “不过是一群连猪狗都不如的奴才,何必拿着一群低等奴才的骨头吓唬人,就不怕半夜做恶梦么?”霜琴冷哼着。 “和死去的人相比,活着的人才更可怕,不是吗?”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平静,只是那双黑眸折射出来的寒光,却是那么的令人不寒而栗。 筱宁和霜琴狠狠一抖,一时间竟是不敢面对宿浅尘的那双眼睛。 莫非是她知道了什么? 不,绝对不可能! “你们若是不愿帮忙便回去吧。”宿浅尘明显不想继续在她们的身上浪费时间,语落的同时,连同目光也一并抽走了。 筱宁和霜琴瘫坐在地上,僵硬着身体,一阵寒风吹来,身冷心更冷。 她们是真的想走了,哪个正常人会愿意跟一堆死人骨头在一起?不过她们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还如何能让计划继续往下进行? 可若是她们不走的话…… 岂不是要陪着弗缒那个疯子一起挖死人骨头! 筱宁和霜琴本以为此番前来是势在必得,却不曾想到,现在的她们坐在那冰冷的地上完全如同困兽。 当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怎么办,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霜琴心急地看向筱宁。 筱宁头疼的很。 谁能想到曾经懦弱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弗缒,现在竟是变得如此软硬不吃。 她能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眼看着宿浅尘当真连看都不再往这边看一眼了,筱宁只得压着心里的惊恐,将一旁的霜琴拉了起来,两个人颤颤巍巍地凑到宿浅尘的身边,帮着宿浅尘一起寻找那泥坑里埋着的森然白骨。 只是她们假装不害怕是一回事,亲眼看着白骨,再亲手将白骨拿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白骨那又冷又硬的触感一经席卷全身,她们当即吓得连连惊喊出口,就是连脸上的精致妆容都是渐渐喊花了。 “啊——!这,这怎么还有骨头……” “这,这里也有,啊!啊啊啊!” 整整地两个时辰,跪在思翠斋门外的宫人们,就这么看着筱宁和霜琴吓到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甚至是连往日里那端着的形象都不顾了。 外加二人那时不时地连摔带倒,头发渐渐乱了,衣服也是站满了泥巴和灰尘,那双平日里连端茶都会累的手,这会子黑的连手心和手背都分不出来了。 可是再看同她们一般一直在寝宫里找寻骨头的弗缒娘娘,从始至终都是淡定如初的,那双手虽不及其他两位娘娘的细腻,可是那双手却在找到骨头之后,将每一根骨头都轻柔地放在一起。 这些宫人们从小就被卖进宫里伺候主子,什么样难伺候的主子都是见过的,可唯独没见过如弗缒娘娘这般拿着奴才当人看的主子。 一缕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那半边的脸庞,让本就不好看的脸,更是添了一份的滑稽,可是此刻,宫人们却是觉得那张脸是那样的美。 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她们不愿意移开视线。 安庭站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瞧着,筱宁和霜琴越是狼狈,他便越是开心。 就连他都是看出这两个女人此番过来根本就是没揣好心眼,活该她们狼狈,谁叫她们惹了最惹不起的人。 思翠斋里一共有五个人伺候,宿浅尘在将所有的白骨全部整理好之后,才招呼门外的那些宫人们进来。 “将她们找个地方好生葬了吧。” “弗缒娘娘放心,奴才们定当照办。”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些白骨,手是颤的,心是抖的,就连那一双双眼睛都是颤抖的发了红。 她们怎就瞎了眼睛,没瞧出来弗缒娘娘竟如此的心善。 他们当初怎么就那么的拜高踩低,没有主动去弗缒娘娘的身边当差呢。 “弗缒妹妹,这思翠斋已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刚好我们的柔福宫还有地方,弗缒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柔福宫可是很欢迎妹妹的。”筱宁尽量不去看宿浅尘身边的那些骨头,再次端起了善意的笑容。 “不用了,本王的雪阳宫也有住的地方。”安庭直接否决。 “萧王爷毕竟是男子,弗缒妹妹住在雪阳宫怎么也是不方便,就算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萧王爷不会干,也干不出来什么过格的事情,可是弗缒妹妹毕竟是陛下的妃子不是吗?”霜琴看着安庭,意有所指地笑着。 安庭直接怒了,“你……” 你这娘们怎么说话呢! “好,我跟你们去柔福宫。”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筱宁和霜琴听闻,当即双双眉开眼笑,就连刚刚捡骨头的恶心和害怕都是忘记了,当即主动走在前面给宿浅尘带路。 “我说小白脸,你确定要跟那两个恶婆娘住在一个屋檐下?”安庭压低声音问道。 他自然知道现在宿浅尘的身份是妃子,而他是王爷,是皇帝的弟弟,若是宿浅尘当真是要避嫌的话,他完全可以住再其他地方,将雪阳宫留给宿浅尘一个人住的。 可就在安庭将一切都打算好了的时候,却听宿浅尘轻声道了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安庭愣了愣。 宿浅尘已经走出思翠斋,跟着筱宁和霜琴一路往柔福宫走去。 安庭站在原地目送着宿浅尘的背影,吧嗒吧嗒了嘴,又吧嗒吧嗒了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啥,啥意思? 小白脸,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再走啊喂……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也不过如此 柔福宫不似皇后所居住的流华宫,在皇宫的中心处,但跟宿浅尘曾经所居住的思翠斋比起来,倒是没那么偏僻了。 宿浅尘刚一进柔福宫,筱宁和霜琴便是将她带到了西处的偏殿。 “这里一直空着,本来我和筱宁妹妹总觉得空荡,现在好了,弗缒妹妹来了便是热闹了。”霜琴想着距离她跟筱宁的计划又近了一步,心情自然是不错的,难得说了一句场面话。 宿浅尘打量着殿内的摆设,又伸手在各处摸了摸,眼中似有什么快速闪过,不过很快便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霜琴看着宿浅尘那沉默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她能主动跟这个丑八怪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这个丑八怪竟然跟她装清高? 上次被打板子的疼,她到现在还能想起来,若非不是顾忌着和筱宁商量好的计划,她恨不得现在就撕烂了这个丑八怪! “你在生气?”宿浅尘那双本环顾着四周的眼睛,忽然就落在了霜琴的身上。 “我,我……”霜琴没想到宿浅尘竟这么快便看向她,一时间竟是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连眼中的恨意都是来不及收起来。 “弗缒妹妹能跟我们一起住进来,霜琴姐姐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气?弗缒妹妹莫不要多心了,以前我们对你确实不是很亲热,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们既然都是陛下的妃子,便就是一家人。”筱宁笑着走了过来,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并吩咐宫人赶紧准备晚膳。 宿浅尘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筱宁一起去了前厅。 今日的柔福宫饭菜远要比以往丰盛的多,不过是只有三个人吃饭,却是满满登登地摆了一大桌子,哪怕是桌子上被摆的已经没有空隙了,筱宁仍旧吩咐着小厨房继续做着弗缒喜爱的菜色。 吃饭的时候,筱宁和霜琴也是全程都照顾着宿浅尘的感受,不停地给宿浅尘夹菜,等宿浅尘放下筷子之后,筱宁和霜琴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吃,却也是跟着放下了筷子,随后又是让自己的宫人拿来了各种精美的糕点和光鲜的布匹。 整完,都有笑声时不时地从柔福宫传出,倒是难得的和谐。 等筱宁和霜琴双双起身离去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了。”霜琴困乏的厉害,脸上那本就不自然的笑容,此刻更是少得一丝都看不见了。 筱宁见此,赶紧站了起来,“确实是不早了,反正咱们来日方长,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明儿个再来看妹妹。” 宿浅尘起身将霜琴和筱宁送到门口,就在筱宁想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近乎话的时候,却见面前的房门竟是一下子关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丑八怪牛什么,让咱们一整个晚上都热脸贴冷屁股。”霜琴一边往台阶下走着,一边忍不住骂道。 “越是性子软弱的人便越是记仇,想来她是怪刚进宫时你我的为难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越是露出真性子,便越是说明她并没有看透你我的心思。”筱宁压低声音道。 “莫不是你还想要继续如此?” “既然走出这一步,又如何能够回头?” “你真的确定咱们能成功?” “放心,她很快就会彻底消失在咱们的眼前了……” 院子里,筱宁和霜琴的声音压得极低,就连跟在她们二人身后的宫人们都是听不仔细的,可就是她们的声音再小,却还是被一双耳朵听了个仔细。 西厢的寝宫里,宿浅尘静默地站在门口。 虽然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灵法,但是她的听觉却仍旧敏锐。 不过将霜琴和筱宁的话全部听去的她,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反而平静地转身往内屋走去,只不过她刚走进内屋,就看见一个人影大刺刺地坐在凳子上。 “我说小白脸,你跟那两个娘们唠啥了啊?能墨迹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生孩子都够了。”安庭腰酸背疼地坐在凳子上,满脸的怨气。 他总觉得那两个妖精平白示好非奸即盗,便偷偷跟了过来,本想着等她们走了就进屋,却没想到他在墙角一蹲就是两个时辰,生生灌了一肚子的凉风,现在只要一说话,那凉气便是止不住地一口口往外冒。 ‘悉悉索索……’ 又是有什么声音忽然从后窗响起。 安庭回头一看,只见容隐正翻窗跳进了屋子。 “你怎么不明天再来?”安庭忍不住抱怨。 容隐叹了口气地道,“我现在的身份,岂能与你一般自由?” 安庭上下打量了容隐一圈,挖苦道,“是啊,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太监了。” 容隐无奈,尽量忽视安庭的存在,看向宿浅尘道,“今日思翠斋大火,我已派人禀告了金悦菱,只是她对此事似并不上心,难道此番思翠斋被烧是她所为?” 既然他们现在身处在这历史的漩涡之中,便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虽然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万荒裂空术法幻化而成,可是其内的历史却是真实存在的,一步错只怕会步步错。 再者现在还有个金悦菱虎视眈眈,自然小心谨慎才为上策。 当然,这些话容隐不会跟安庭说,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说了,安庭只怕也不懂。 “是她也不是她。”宿浅尘轻声道。 “莫非你已经知道了?”容隐问。 “本来我以为金悦菱如此心急的想要来到这万荒裂空术法之中,是有什么过人的手段,没想到竟也是不过如此。”宿浅尘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黑眸之中满是失望之色。 “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算计就好,只是金悦菱现在贵为皇后,又是小叔父……想要除掉她并非那么简单。”容隐提醒着。 宿浅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安庭在一边听来听去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过对于宿浅尘和容隐之间的不讲人话他早就习惯了,无聊之中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想也没想便是要往嘴里塞。 蹲了两个时辰的墙根,他是真饿疯了…… 然而! 那糕点还没有碰到他的唇,宿浅尘手中忽寒光一闪。 上一秒还在宿浅尘手里把玩着的茶杯,下一秒已经堵在了安庭的嘴巴上。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借刀杀人谁都会 安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等着糕点的嘴没等来糕点不说,竟是等来了一个比石头还硬的茶杯。 恶心不说,主要还疼。 费劲巴拉地把那茶杯吐出来,安庭怨气兮兮地道,“小白脸你也忒不地道了,你跟容隐两个人不说人话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东西都不让人吃了?” “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夫诸的话,就把那糕点扔了。”宿浅尘淡然道。 安庭愣了愣。 不是他不相信宿浅尘的话,是以他的智商完全无法理解,一块糕点和夫诸之间的关系。 宿浅尘起身走向安庭,将那糕点拿过来,捏碎了之后放进茶壶,片刻过后,她才又拎起茶壶。 原本还满脑子问号的安庭,当看见从茶壶里到进杯子的茶水时,吓得直接原地起跳,足足后退了三步才算是站稳。 “这,这是什么戏法?” 只见那上一杯还是清澈的茶水,这一杯却是早已变得黑漆如墨,而那腥臭浓稠的茶水之中,似还有什么在缓缓地蠕动着。 “是毒。”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放下茶壶,那平静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事已至此,安庭就是再白目也是明白了。 “我就说那两个妖精没那么好心,她们将你骗过来,竟是为了想要毒杀你?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拆了她们的龙王庙,看那俩妖精还怎么扑腾!”安庭说着便就要往屋子外面冲。 “你就是现在出去能如何?既没有人赃并获,还会打草惊蛇。”容隐一把抱住了安庭。 “那就任由那两个妖精嘚瑟?”安庭怒。 “不过就是梁上小丑而已,何必在意。”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小白脸,你什么时候脾气变得如此好了?”安庭就想不明白了,曾经那个一言不合就抡拳头的人究竟是谁啊! “你们没有发现这屋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宿浅尘不答反问。 安庭和容隐同时愣了愣,转眼朝着屋子的各处打量了去。 这屋子虽比不上柔福宫的其他两处寝宫大,不过也是别具一格,远是比宿浅尘曾经所住的思翠斋要好上很多,而且干净整洁…… 等等! 安庭和容隐似想到了一处,不禁纷纷皱起了眉头。 “据我说知,这柔福宫的西侧偏殿一直无人居住才是。” “小白脸的思翠斋是今日才失的火,就算是那两个妖精再如何厉害,也绝对不可能未卜先知,除非……” “除非她们早就知道思翠斋会起火。”宿浅尘又道。 或者说,思翠斋的大火根本就是出自筱宁和霜琴之手。 安庭疑惑,“我听雪阳宫的宫人说,那两个妖精虽然进宫的时间比金悦菱长,但她们并不是很得宠,可明明就是两个不招小叔父待见的女人,怎么敢公然在皇宫里放火?” 容隐似想到了什么,“如果说,她们要是一早知道有人会在背后帮着她们撑腰,就另当别论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那个人怕就是金悦菱了。” 先是让她整日陪伴在司冥的身边,从而引起霜琴和筱宁两个人的嫉妒,然后再旁敲侧击,利用筱宁和霜琴对她下手。 “好歹毒的心!”容隐后惊地道。 歹毒? 宿浅尘却并不觉得。 她本来还以为金悦菱是在打算什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小白脸,你还是赶紧搬去我的雪阳宫吧,那两个妖精今日敢对你下毒,保不准以后会日日给你下毒。”安庭劝道。 宿浅尘看向桌子上那还冒着热气的茶壶,不以为意地笑了。 论用毒,筱宁和霜琴的手法跟她的小徒弟完全比不了。 “小白脸,你还有心思笑,赶紧跟我去雪阳宫吧。”安庭苦口婆心地劝着。 宿浅尘却反问,“为何要走?” 安庭不明白,“不走,难道你天天等着那两个妖精给你下毒不成?” 宿浅尘则是挑眉道,“这世上不单单只有借刀杀人。” 金悦菱既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她自是要还的。 安庭觉得自己败了,彻底败了……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宿浅尘这般的人,这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节奏啊! 姑娘,你是个女人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吗? “我说你大半夜的来究竟是来干嘛的?看热闹的?还是旁观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安庭搞不定宿浅尘,只得又看向了容隐。 容隐远要比任何人都了解宿浅尘的性子,她既决定,谁又能动摇? 只是…… 他此番来这里,一来是为了思翠斋的事情想看看宿浅尘是否平安,二来则是…… “小叔父醒了。”容隐看着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惊讶。 司冥是她一直亲自照顾和治疗的,他本就是受到了术法的挤压而受到了冲击,只要加以修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往后的路,她确实是要好好地想想了。 如何才能在不改变历史的情况下,让所有人都平安走到历史的尽头。 第二天一早,筱宁和霜琴早早地便来到了西厢寝宫的门外。 “弗缒妹妹可是醒了?” “不知弗缒妹妹昨日睡得可好?” 筱宁和霜琴带着宫人们装腔作势地站在门外询问着,而心里却早已做好了给宿浅尘收尸的准备。 她们不单单是给宿浅尘的糕点里下了毒,就连茶叶里也都是放了毒的。 等了半晌,也不见宿浅尘的回应,筱宁和霜琴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无不是在心里痛快地暗暗发笑着。 那个丑八怪总算是死了! “你们几个去看看,怎么弗缒娘娘到现在还没醒来。”筱宁命令着身后的宫人。 宫人点头应着,快步上了台阶,只是就在宫人的手还没碰触到那紧闭的房门时,那门竟是先一步由里向外的被打开了。 筱宁和霜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站在寝宫门口的人,只觉得是大白天见着了鬼!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 “姐姐们来的真早,可是要进来坐坐?”宿浅尘淡然扫了筱宁和霜琴一眼,语落,已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她,她怎么还活着?”霜琴不敢置信地问。 “我下毒了,我真的下毒了……”筱宁也是一脸的懵逼,那毒是她亲手所下,而且那毒是出自她北方家族所秘制,绝对不会出错的才是啊。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本就不是良人 筱宁不相信自己下的毒会出错,当即拉着霜琴一同踏进了寝宫。 只是当她看见那坐在凳子上,有条不紊吃着糕点喝着茶水的宿浅尘时,则是再次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茶叶正是她昨日所送,那糕点也是她亲手赠出去的。 哪怕到了现在,筱宁都能够想起,昨日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将毒塞进那茶叶和糕点之中的。 可,可是现在,怎,怎么…… 这个丑八怪能如此大摇大摆地吃着喝着,却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姐姐们既然来了便无需客气,过来坐吧。”宿浅尘缓缓抬头,相对于昨日沉默寡言的样子,今日的她倒是难得的主动。 可是昨日还在痛骂宿浅尘是个木头呆子的筱宁和霜琴,则是那么的希望她不要这么热情。 因为她越是热情,她们便越是害怕! 宿浅尘见霜琴和筱宁站在原地不动,主动起身拉着她们二人坐在了桌边。 这便是怕了可如何试好? 因为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筱宁姐姐这糕点和茶叶的味道确实不错,我特意留了一份,专门用来孝敬两位姐姐的。”宿浅尘说着,将茶壶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分别倒了两杯,又将面前的糕点推到了二人的面前。 筱宁和霜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糕点和茶水,魂都要飞出来了。 尤其是筱宁恨不得此刻便起身离开,离桌子上的东西越远越好。 那毒是她亲手所下,她如何能不怕? “怎么?莫不是两位姐姐觉得这吃食有问题?”宿浅尘坐回到凳子上,似不经意地询问着。 “你觉得有问题还拿给我们?”霜琴忍不住反问。 “可是这东西都是筱宁姐姐昨日送来的,难道筱宁姐姐是明知道有问题,仍旧想要让我吃下?”宿浅尘的目光又落向了筱宁。 筱宁浑身一抖,僵笑着道,“弗缒妹妹真是爱开玩笑,这些都是我从部落里带进宫的,可是稀有的很。”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在宫外的四大部落,每一个部落都控制着下界特有的物品,而筱宁所在的北方部落,则是专门流通一切入口的东西,很多稀有的糕点都是其他部落见都不曾见过的。 正是因为如此,筱宁昨日才那般肯定宿浅尘一定会收下这些东西。 但是筱宁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料到宿浅尘竟会安然无事,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宿浅尘会把那些东西推到她和霜琴的面前。 眼下,宿浅尘那落在筱宁身上的目光,仍旧平静,只是在那份平静之中又好似蕴藏着某种锋利的光芒。 筱宁简直被盯得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既然两位姐姐都不愿意吃的话,我便是将这些送去给皇后吧,前段时间我能够侍奉陛下,也是多靠了皇后娘娘的恩准。”宿浅尘说着,便是召唤进来了一名宫人。 筱宁和霜琴听闻,直接惊的从椅子上纷纷站了起来。 “不可……” 绝对不可以!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丑八怪为什么会平安无事,但筱宁和霜琴谁也不敢拿皇后去赌,若是当真皇后中毒,她们两个就是有一万命都是不够赔的。 “这吃食我平日里也是舍不得吃,既然弗缒妹妹如此豪爽,我和霜琴姐姐便是不再跟妹妹客气了。” 筱宁说着,拽着霜琴走回到了桌子边,万般不情愿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和茶水。 没有人比她们现在更加的纠结和心惊,若是她们不知道这里面有毒也就算了,可现在却明知道这吃食有问题还要亲口吞下。 这根服毒自尽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们却不能不吃,吃,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可若是不吃,她们谁也无法预料皇后服用下是个怎样的后果。 宿浅尘静默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 她清楚地看见霜琴在颤抖,筱宁的眼泪都是吓的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她更是能够明白她们此刻比死更加难受的心情,可是她的那双眼睛里,却是风平浪静,不见一丝的涟漪。 她记得她说过,她不屑实力悬殊的战斗,但她却也从不是什么仁慈的良人。 既然敢来算计她,那么就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筱宁和霜琴在将那糕点和茶水送进口中时,吓的竟是鼻涕和眼泪一并流了出来,当茶水和糕点划过喉咙落进胃里之后,她们更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便是会毒发身亡。 四周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霜琴和筱宁的鼻涕和眼泪都是快要干涸在脸上的时候,她们仍旧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至此,霜琴和筱宁才双双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狼狈地喘着气。 她们虽然都平安无事,可刚刚的经历却是如同真正死了一回。 “启禀三位娘娘,刚刚从雍华宫传来消息,陛下已经醒来。”门外,忽然有宫人急声道。 才刚死里逃生的霜琴和筱宁一听说司冥醒了,哪里还愿意在宿浅尘这里浪费时间,找了个理由之后,便是双双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宿浅尘却是坐在凳子上,微微地垂下了双眸。 昨日容隐便是说司冥醒了,可是今日消息才被放出来,可见那金悦菱在这个后宫里不是一手遮天,也是如日中天。 难怪容隐会如此顾忌,看来她以后行事也要加倍小心才是。 院子里,匆匆往寝宫门外走去的霜琴,见宿浅尘并没有跟出来,这才看向筱宁道,“那个丑八怪还真是觉得自己侍奉了陛下就了不得了,如今陛下醒来都不主动前往,难道还等着陛下亲自来迎接她过去不成?” “不管陛下会不会重视她,咱们都不能再继续留着她。”筱宁阴狠地眯起了眼睛,她绝对不准许再有其他人抢夺陛下的宠爱。 “你就是话说的好听,你昨日不是说了一定万无一失吗?为何那糕点和茶水连你我吃了都没事?”霜琴瞪向筱宁,并没有参与下毒的她,只当是筱宁将下毒这事儿给记混了。 筱宁却鉴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毒是我亲手所下,我如何能忘?”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咱们吃了喝了都没事儿?”霜琴反问。 筱宁噎得脸色发青。 她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就算她命好能逃得过一次,也绝对逃不过第二次,只要她还住在这柔福宫,咱们便有的是下手的机会。”筱宁阴狠地咬着牙。 霜琴一向只是个心狠却没有什么主意的,听闻筱宁并不是偏袒那个丑八怪,这才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意外的偏袒 筱宁和霜琴两个人一路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雍华宫,结果竟是连雍华宫的大门都是没能进去,便是被门外的宫人以不能打扰陛下静修唯由给赶了回来。 筱宁和霜琴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皇后的意思,只得又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守在雍华宫门外的侍卫见筱宁和霜琴彻底走远之后,才来到雍华宫的门外,轻声道,“启禀皇后娘娘,筱宁娘娘和霜琴娘娘已经回去了。” 寝宫里,金悦菱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就是故意不让那两个人见到司冥,因为只有如此,那两个人才会更加不干前几日宿浅尘那个贱人对司冥的侍奉。 缓缓转身,金悦菱朝着里侧的寝宫走了去。 明黄的床榻上,司冥正背靠着枕头闭目养神,似是听闻见了脚步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很快,那双湛蓝的眸便是朝着金悦菱望了过来。 只是在看见金悦菱的瞬间,司冥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他总是有一种感觉,昏迷时那感受到的气息,并不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本应该被他宠爱和深爱的女人的。 “陛下可是又不舒服了?”金悦菱上前几步,眼中的阴狠之色早已变成了浓浓的担忧之情。 司冥摇了摇头,则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金悦菱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手,眼底再次闪现过了一丝憎恨。 自从司冥醒来,虽并不排斥她,可却很少与她说话,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却知道,宿浅尘那个贱人一定是不能再继续留着了。 现在就看那两个人的了,毕竟在这术法之中,那个贱人没有任何灵法,想要杀她应该并非难事。 筱宁和霜琴确实是被在雍华宫所吃的闭门羹刺激到了,而她们也如同金悦菱所算计的一般,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宿浅尘,因为她们绝对不能准许那个丑八怪也爬到她们两个的头顶上。 只是想法是有的,可是接连几日她们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第二天宿浅尘便是抱病在床,饶是筱宁和霜琴在外面喊破了嗓子,敲门敲得手都疼了,宿浅尘也没有开门让她们两个进来的意思。 筱宁和霜琴每日于寒风之中站在门外,又是恨又是气。 她们做梦都想不到,在雍华宫吃了闭门羹的她们,回到了柔福宫之后又继续吃起了闭门羹!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了。 宫外,早已得知司冥康复的四大部落,纷纷进宫面圣,想要亲自问候圣上安康。 下界能够统一,四大部落的投诚功不可没,司冥自是不能怠慢,在金悦菱的提议下,于当晚在宫中举办宴席。 此番宴席不但是邀请了进宫的四大部落使者出席,更是有着不少朝中重要的大臣以及宫中的女眷一并作陪。 一时间,宫里忙碌了起来,无不是在为着晚上的宴席做着准备。 申时刚到,宴请的大殿内便是坐满了人。 没过多久,司冥则是在金悦菱的陪伴下一同走进了大殿。 “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官员们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面上是对陛下的恭敬,心里则是对金悦菱的仰慕。 今日的金悦菱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所戴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本就婀娜的她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十分华贵夺目。 朝中的大臣们很少能够见到后宫妃嫔的,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是不能时长露面,而这些早就听闻皇后美貌的官员们,眼下一见如此大气美丽的金悦菱,无不是在心里赞赏有加。 只怕只有这样的皇后,才配得上他们的陛下。 等司冥和金悦菱落座之后,门外才又响起了太监的声音,“霜琴娘娘,筱宁娘娘,弗缒娘娘到——!” 刚刚欣赏了皇后美貌的众大臣再次朝着门外看去,只见三个清瘦的身影依次缓缓走进了大殿。 走在最前面的霜琴和中间的筱宁,本身相貌可人,再加上今日打扮的很是隆重,大臣们虽然觉得二人不比皇后的雍容华贵,却也是各有一番韵味。 只是等所有人的目光落向最后面的宿浅尘时,原本一双双抱着欣赏姿态的眼睛,不免纷纷挂上了毫无遮掩的失望。 宿浅尘现在这张脸,本就谈不上好看,再加上她自爱穿的素净,又不喜戴繁琐的首饰,在大殿的光照下,和穿着绫罗绸缎,化着精致妆容的筱宁和霜琴比,便是足以用丑陋来形容了。 大臣们看的有些诧异,更是有些厌恶。 据他们所知,南方部落是有两位嫡女的,可却偏偏派了如此丑陋无颜的一个进宫联姻,莫非是看不起他们乾元王朝不成? 筱宁和霜琴偷偷看着大臣们那看着弗缒如同看见苍蝇了一般的恶心目光,心里偷笑成了一团。 她们就是故意拉着弗缒一起来的,只有如此,才能够更加凸显她们的美貌。 “臣妾们给陛下请安。” 几个人跪在一起,却唯独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开口。 现在的她确实是他的妃。 但是她也是他的妻。 “弗缒妹妹怎么没有说话?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金悦菱故意笑着开口询问。 只是根本不等宿浅尘回答,司冥便是摆了摆手道,“坐吧。” 金悦菱转眼看向司冥,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于眼底闪现过的震惊却是那样的明显。 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 为何她觉得司冥是在帮那个贱人解围? “开宴吧。”司冥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更是在宿浅尘几个人起身之后,直接将目光收了回来。 金悦菱见此,才微微舒展了双眉。 应该是她多心了才是,在术法之中的司冥没有曾经任何的记忆,又怎么会帮着那个贱人解围呢。 宴席开始,舞姬如蝴蝶一般涌入大殿之中。 坐在远处的安庭,看着那些大臣们渐渐从宿浅尘脸上抽回去的目光,打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他平时最不屑的便是以貌取人,但是不得不说,眼下宿浅尘那张脸确实是丑的太别出心裁了。 就是连他都有些不忍直视的说…… 可这份庆幸安庭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听见大殿外忽然又有太监禀报,“四大部落使者前来面见圣上!”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猜不透的敌意 此时的下界虽已建立了乾元王朝,可是下界大部分的子民都并非住在乾元的主城之中,在乾元的主城之外,还并存着四大部落,而这些部落里族人的人数,则是乾元主城子民的数百倍。 更有不少足以动乱下界的危险人物,均是四大部落的族人。 眼下,四大部落虽不想要继续征战,也纷纷派各自族中的嫡女来到乾元皇城联姻,可是于私下里,四大家族的心仍旧没有完全归顺。 而在这四大家族之中最为蠢蠢欲动的,便是宿浅尘或者说是弗缒所在的南方部落以及金悦菱现在的娘家西方部落。 只是西方部落因为有金悦菱的镇压,轻易不敢太过放肆,这也是乾元王朝这些大臣们崇敬和敬佩金悦菱的主要原因。 而宿浅尘所在的南方部落,则仍旧在乾元王朝之外逍遥法外,最近不少动乱都是因他们而起。 大臣们本来就对南方部落颇有意见,又怎么会对宿浅尘友好。 “北方部落族长三子筱锥参见陛下,今年北方部落得陛下保护,各个货物渠道均四海波静,此番父亲更是亲自挑选了大量的新鲜瓜果和糕点,让我送进宫来,请陛下品尝。”筱锥说着,对着大殿外示意了一下。 很快,便是有北方部落随行的人,搬着好几个大箱子进了大殿。 待那些箱子全部打开,各种水果的香气布满了大殿之中。 大臣们无不是赞叹着北方家族的用心,毕竟现在是寒冬腊月,若非不是有北方家族,住在乾元主城之中的他们,又怎能看见这些新鲜的水果。 筱宁见此,更是起身道,“那些水果就连臣妾在部落的时候,父亲都舍不得让臣妾碰一下,如今却都是让哥哥进贡给了陛下,可见父亲对陛下的忠心。” 司冥点了点头,道出了一个字,“赏。” 筱宁与筱锥对视一眼,均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东方部落次子霜铭参见陛下……” 又是一年轻的男子跪在了大殿上,此人乃是霜琴的亲弟弟,虽所带来的东西比不得筱锥带来的珍贵,却仍旧得到了司冥的赏赐。 霜琴更是亲自走出席位,亲自送自己的弟弟出了大殿。 不多时,又有人从大殿外走进来,只是此番进来的却是足足有几十人,这些人均是北方家族的使者,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更是北方部落的副首领,也就是金悦菱现在的亲大伯殷洪寿。 “陛下安康,此番北方部落同样进贡了不少的东西,只是品种太多,还是请陛下一一过目吧。”殷洪寿本就仗着自己是北方家族的人而骄傲,如今更是不屑一一说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十口大箱子接连被打开,一时间,各色的珠宝绸缎,简直是晃的大殿里的众人纷纷倒抽着凉气。 大殿两侧的大臣们更是暗暗点头,不愧是皇后娘娘的本家,出手就是阔绰,跟北方部落比起来,东方部落和西方部落的东西,简直是不值得一提的。 金悦菱脸上有光,心情自然也是大好,看向司冥时更是笑靥如花,“前些日子臣妾还惦念着想让宫里的人给陛下做几件新的冬衣,不得不说,大伯此番进宫当真是雪中送炭。” 司冥抬手道,“赐坐。” 容隐听闻,赶紧走了下来,亲自带着殷洪寿朝着一旁的席位走了去。 和前面的两大部落的使者相比,殷洪寿是唯一一个被司冥留在大殿之中参加宴席的,一向高傲的殷洪寿更是昂首挺胸,目空一切。 霜琴和筱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尤其是看着殷洪寿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同样是进宫来的使者,可是她们的哥哥和弟弟却要去殿外等候,可她们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更是不敢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因为和北方家族的那些贡品相比,她们两个家族进贡的那些东西,根本是连都不够看的。 金悦菱见大殿安静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着看向司冥道,“四大部落已经觐见了三个,眼下只剩弗缒妹妹的南方家族了吧?不知使者在哪?赶紧快快请进来,莫不要在殿外冻坏了才是。” 司冥点了点头,“宣。” 才刚将殷洪寿送到席位上的容隐,下意识地朝着殿外看了一眼,可是这不看不要紧,只是这一眼,他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靠近大殿的人,他却无法阻止,只得担忧地看向了宿浅尘。 那走进大殿的人并不年轻,打眼望去也是年过四旬,和其他三大部落穿着盛装的使者相比,他那一身的粗布麻衣便异常刺眼。 “南方部落官家康德参加陛下。”康德缓缓跪在了地上。 大殿的人见此先是一愣,随后均是露出了不屑和讥讽的笑容。 南方部落果然张狂,其他的部落来的不是少爷便是副族长,可再看看这南方部落,什么管家不管家的,说白了还不就是南方部落里的一个奴才? 康德似早就知道会遭众人的讥讽,也是不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缓缓打开,一颗山参便是映入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山参的价值本并不算低,但先前三大部落进贡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奢华,如今这么一比,这山参便是和剩饭剩菜一般的让人嫌弃了。 “堂堂的南方家族,进贡的东西便只是如此么?” “南方家族到底是看不起我们乾元,还是明摆着宣战?” “这便是你们南方家族对我们陛下的心思?是否太廉价了一些!” 大臣们纷纷进言,犀利的言辞徘徊在大殿之中不散。 康德却是忽然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宿浅尘,“此番进贡,完全是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办事,是大小姐进宫之前跟夫人说,不喜太过华丽的东西,夫人也是遵嘱了大小姐的意思,才一切从简。” 本来坐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快要睡着的安庭,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那个老不修的在说什么? 这是在故意往小白脸的身上拉敌意不成! 站在司冥身边的容隐,同样紧紧皱着眉头。 他能感觉的道,这康德确实就是在往宿浅尘的身上拉敌意。 只是他想不明白,南方部落现在是宿浅尘的本家,正常来说,本家应该是要给进宫妃嫔争光的才是。 怎得这南方部落却偏偏要派人往宿浅尘的身上抹黑?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让人抓狂的优越感 康德的话是说完了,而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均是再次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那些本就讥讽着宿浅尘无颜的大臣们,此刻更是纷纷露出了好不加以掩饰轻蔑和厌恶的目光。 康德跪在大殿之中,缓缓垂了头,似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有任何的不妥。 司冥目光缓缓朝着宿浅尘的方向转了去,只是那湛蓝的眸子倒是并没映出太多的思绪,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金悦菱忽然开口道,“弗缒妹妹确实一向节俭,哪怕是进宫成了陛下的妃子,也是习惯穿素衣不施胭脂不戴首饰,所以大家也无需太过大惊小怪。” 所有人听闻皇后如此说,再次又将注意力落在了宿浅尘的打扮上。 大殿内的大臣们当真是越看越生气,人家妃嫔都是金银戴手绸缎挂身,怎得这丑女便穿的布衣,本就丑到了极致却还不知遮掩,这是打算给谁送丧? “皇后娘娘慈爱,只是既身为妃嫔,便是要有身为妃嫔的自觉,如此穿得简陋粗糙,若是花容月貌倒也罢了,若是丑陋无颜,只怕是雪上加霜才是。”殷洪寿冷笑着道。 金悦菱似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只是那责怪的话却软绵绵地没有任何力道,“大伯说话就是心直口快,或许弗缒妹妹本身真的不喜浮华。” “不喜浮华也要看看自己那张脸长什么样子,本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竟还嫌首饰衣衫浮华,当真是自不量力。”殷洪寿不屑地哼了哼。 “什么时候部落的使者连皇宫的事情都要插一脚了?既北方部落的副族长如此有心,不如明儿个进宫谋一个职位?据本王所知,太监司还是缺太监的,若是副族长能来,想必皇兄也是开心的。”安庭一口气把话说完,总算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就是他这种一根筋的人,都听出来金悦菱是在跟殷洪寿一唱一和,故意欺负他家小白脸娘家没人。 “萧王爷就是爱开玩笑,我乃北方家族副族长,怎可进宫……谋职。”殷洪寿没想到安庭会忽然开口帮腔,尴尬地笑了。 安庭又道,“既然副族长没有那个心,还是不要管宫里的事情好,不然可真就是吊死鬼打粉插花了。” 殷洪寿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庭忽然就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故意一字一顿说的字字清楚,“死!不!要!脸!呗……” “你……”殷洪寿被噎的老脸发青,头发险些没冒出烟来。 可他就是再不甘心,也是无法再开口,这个萧王爷的恶名他在宫外便是有所耳闻,他不过就是一个部落的副族长,如何惹得起这个有皇帝撑腰的混世魔王。 金悦菱没想到,一向能言善辩的殷洪寿,在安庭的面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心里只道他是个虚张声势的废物。 筱宁一直都想在皇后的面前卖好,眼下虽不知金悦菱怎么会忽然开始针对那个丑八怪,不过若这是皇后所愿,她倒是愿意帮上一帮。 “我就是总说弗缒妹妹穿得太过素净了一些,这女人还是需要打扮的,尤其是在这个花一般的年纪。” 筱宁故意将花这个字咬死,其他那些本就反胃宿浅尘长相的大臣们听了,险些没直接吐出来。 就这德行也配叫做花? “就算再不知道打扮,也是要知道什么是分寸的,进宫面见陛下本就是天大的事情,可南方部落竟妄图以一根山参敷衍了事,知道的是弗缒妹妹不喜浮华节俭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方部落是穷的送不出其他了。”霜琴也是跟着开口道。 她并不知道筱宁要讨好金悦菱的心思,她只是知道,刚刚北方部落送来的那些东西,将她的部落比的什么都不是,如今总算是能踩着那个丑八怪翻身,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康德仍旧跪在大殿之中,对于筱宁和霜琴的话好像没听见一般。 但是坐在大殿两侧的大臣们却是忍不住了,若没有其他人开口也就罢了,如今连后宫的其他两个娘娘都开口了,他们自然是无需再忍什么了。 “听闻南方部落有两位嫡女,可却偏偏送了这么一个丑陋到连宫女都不如的,当真是居心叵测!” “或许那位嫡女也是个不敢出来见人的呢,看姐姐就知道了!” “不但人丑,办事更是穷酸,如此的丢人现眼,怎配当我们陛下的妃子?” 无数讥讽的话刺耳的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向宿浅尘。 筱宁和霜琴得意地看向宿浅尘,只等着宿浅尘嚎啕大哭,当中失态。 然而,这一眼看过去,二人却是又愣住了。 只见坐在席位上的宿浅尘,面色平静,眼无波澜,别说是哭了,那张脸那双眼,就是连一丝的情绪都没有! 她是聋了不成? 怎么会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霜琴不是筱宁,见宿浅尘毫无反应,当即忍不住地开口道,“你听不见别人说你什么吗?” 宿浅尘缓缓抬头,看向霜琴,“听见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既不是陛下发的话,我何必要回?再者,就算我如何,也是终与你们平起平坐的存在。” 她的声音是平静的,可是她的话却是说的相当的有恃无恐。 本是等着想要看宿浅尘笑话的筱宁和霜琴,当即就变了脸色,两个人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这个丑八怪活活掐死! 宿浅尘却没有作罢的意思,转头又是朝着大殿的大臣们忘了去,“我再如何,也是陛下的妃子,陛下在上,怎容尔等狂言?莫不是你们觉得可以对陛下的后宫指手画脚?” 本还讥讽着的大臣们,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最可恨的是,这明明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宿浅尘说完了,便是将目光收回,继续吃起了面前的美食,那毫无半点羞愧的模样,简直是镇定自得的让所有人愤怒。 都丑成这样了,却还能如此的临危不乱。 这让人抓狂的优越感,究竟是这丑女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 跪在地上的康德,不敢置信地朝着宿浅尘望去,那本平静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浓浓地震惊之色。 如此的临危不乱,伶牙俐齿…… 这还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大姐吗?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女帝的霸气 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被所有人围攻的宿浅尘,成了所有人都不敢逾越的一道沟渠。 大殿的大臣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丑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女人,竟是如此的辩口利辞,字字诛心。 好在陛下一向不拘这些小事,不然若是陛下当真发怒,他们就是再长十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 容隐和安庭看着宿浅尘那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脸庞,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宿浅尘曾经那张脸,毫不夸张的说,根本就是天上地下无人能比,再者,他们曾经所认识的宿浅尘,从不是个依靠脸蛋吃饭的。 说白了,宿浅尘的骄傲是从骨子里一点点渗透出来的,跟那些外在的东西本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又怎么会因为一张脸而荒了神? 安庭更是洋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就现在这里的人,论容貌,论智慧,论什么都行,就没有一个能够跟他家小白脸相提并论的。 还想要看他家小白脸出丑? 做梦呢吧? 没醒呢吧? 殷洪寿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他倒是没料到这个传闻之中在南方部落经历过那种事情的女子,还能够有如此成熟稳重的心智。 想当初,他光是听闻南方部落的那件事,便是震惊恶心到不行,却没想到这当事人竟是好像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 “咳……”金悦菱有意无意地朝着殷洪寿这边看了过来。 她今日故意设下这个宴席,是为了让那个贱人丢人的,而不是为了让那个贱人如鱼得水的! 殷洪寿当即会意,再次朝着宿浅尘看了去,想要继续找茬。 “你……”只是他不过刚刚开口,就见安庭眯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殷洪寿瞧着安庭那横看竖看倒着看都不像是好意的目光,当即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才刚到了嘴边的话,也终是不甘心地咽了回去。 一个丑女不足为据。 但这个混世魔王却不得不惧啊! 司冥的目光始终落在宿浅尘的身上,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心底缓缓涌起,逐渐流向全身。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是也这么远远地注视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也如同现在坐在角落里的女子一般。 哪怕是承受着万人的讥讽,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悠然自得。 心脏没有来的一疼,司冥并为层在意,可是那疼痛却并没有停止,而是在他的忍耐下愈演愈烈。 几乎是无奈地,司冥将目光从宿浅尘的身上抽走了。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金悦菱离得最近,眼看着冷汗浸透了司冥的面颊,当即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司冥双眉紧皱,疼到一句话都是说不出来。 “太医人呢?” “赶紧传太医!” “这里并非雍华宫,就是太医赶来也是需要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啊!” 大殿里的众人慌了神,无不是惊慌失措地喊着,叫着。 唯独殷洪寿和大殿外其他部落的使者们,看着大殿内众人的慌乱冷眼旁观着。 他们投诚乾元王朝,本就并非是他们的本意,而是面对当初压制性的战争,实在是无法反抗,才最终选择了对乾元王朝所低头。 如今着乾元王朝的皇帝并没有任何的子嗣,若是现在皇帝驾崩,他们这些部落将会彻底自由,再一次成为下界争霸一方的主宰。 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人比这些部落里的人,更希望皇帝早早驾崩! 一抹清瘦的身影,忽然从席位上走了出来,在众人慌乱到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步步静而稳地朝着主席位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那是…… 那个丑女! 当大殿内的大臣们注意到那身影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主席位的下方。 面对司冥龙体抱恙束手无策的大臣们,为了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纷纷冲了过来,挡住了宿浅尘往主席位走去的台阶。 安庭看着那些啥也不会,只懂得瞎咋呼的大臣们,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可就算是再恨,现在的他也是不知要如何帮宿浅尘证明。 难道让他抓着那些大臣的脖领子,把宿浅尘曾经的经历全都讲一遍吗?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先别说那些愚钝的大臣们会不会信,就是当真信了的话,只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根本无法讲完的说。 “真是不自量力。”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丑人就是喜欢多作怪。” 筱宁和霜琴捂着嘴巴讥讽地笑着,她们担心陛下是不假,但她们更希望那个丑八怪会直接被撵出大殿去。 “两个长舌妇,再敢多说话,信不信本王碎了你们!”安庭说着,直接对着二人捏紧了拳头。 虽说管不了那些大臣,但治理这两个娘们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筱宁和霜琴被安庭那虎目圆瞪的样子吓得一哆嗦,别说是笑了,就是连抬头看都不敢了。 “你想要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身为后宫妃嫔,不懂得矜持避嫌也就罢了,竟然趁着陛下龙体不适,妄图接近陛下博取圣恩,你该当何罪!” “大殿之上,圣上面前,岂有你放肆的余地?” 主席位下,大臣们冰冷的阻挠声仍旧在继续着。 “我在部落的时候习得过一些医术,眼下唯独我能够给陛下看病。”宿浅尘淡淡地开了口。 “别以为侍奉两日陛下,便可以自称自己懂得医术。” 从那来觐见的人的身份,他们便能看得出来,这丑女在南方部虽是个嫡女,却根本毫无地位可言。 如此的无权无颜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部落又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和财力,让她学习其他的傍身之技? “能不能救得了,你们又如何说的算?若是因为你们耽误了陛下病情,你们又有几个脑袋可以担得起?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耽误了圣上的安危,就是你们的九族也只怕要人头落地!” 宿浅尘目不斜视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黑色的眼眸沉如深潭,那说出口的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张脸明明还是那般的其貌不扬,却充斥着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别拿你的自私定义我 大臣们被震慑地纷纷后退,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为何要惧怕。 容隐看在眼里,感叹在心上。 这便是统领了下界的女帝霸气。 真的是久违了啊…… 大殿之中的康德,脸色更是惊得变了颜色。 曾经的大小姐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 可,可是现在…… 那个傲睨大殿,霸气使然的人,真的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吗? 宿浅尘抬眼又朝着金悦菱望去,“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金悦菱被那目光之中流露出的轻蔑,激得浑身狠狠一颤。 她知道这个贱人是在讥讽她,甚至是威胁她,可是哪怕她恨得咬碎了牙,却也不得不承认,论医术,她根本不是对手。 金悦菱攥紧双全,纠结的心乱如麻。 她不想让这个贱人再靠近司冥,可若是她当真阻止了,司冥若是有什么万一,她又要怎么办? 她此番拼尽全力的来到这术法的历史之中,甚至是不惜被困在这里永生永世,为的还不是能够跟司冥双宿双栖? 就在金悦菱正纠结的时候,一直紧紧闭着双眸的司冥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如天蓝,似海湛的眸子,落向了下方的宿浅尘,好不加以犹豫地开口道,“让她过来。” “陛下……”金悦菱惊讶地愣住了。 下面的大臣们更是震惊成了一锅粥。 司冥冷声又道,“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这一次,不单单是金悦菱惊的回不过神,就连容隐都是惊愣的瞪大了眼睛。 刚刚小叔父明明说的是我而并非朕,还有那似邪非正的气息,以及那让人只看一眼便恐慌进心脏的压迫感,都是那样的熟悉。 挡在宿浅尘面前的那些大臣,终是让出了一条路。 司冥看着那缓缓朝着他走来的清瘦身影,明明心疼的抽搐,可是那薄薄的唇角却是不觉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其实,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信任她。 可那份信任却如同刻在他骨子里一般的根深蒂固,似是他一早便是知道,她不会伤害他一般。 一直到看着宿浅尘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司冥才缓缓又闭上了双眸。 宿浅尘蹲下身,先是查探了一下司冥的脉象,也正是这番的查探,才让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许。 果然与她所想的一般,司冥此番会心痛,仍旧是术法压迫的残留,想来再过几日,当他的思绪再次平稳下来,症状便是会彻底消失。 探完脉,宿浅尘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 当初她在雍华宫侍奉时,按照太医们送来的药材,简易的炼制出了一些丹药,虽跟以小白为炼丹炉炼制出的丹药无法相媲美,但其药效和功效,却并没有减少太多。 “你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莫不要在我的面前玩花样!”金悦菱一把抓住了宿浅尘的手,狐疑地看着那颗丹药。 她是担心司冥的身体不假,但她更加担心的是,宿浅尘这个贱人会趁机给司冥吃下什么东西,让司冥想起曾经那些不该想起的一切。 “我不是你。”宿浅尘的声音很冷。 冷到就连金悦菱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 宿浅尘却不再多看她一眼,挣脱出钳制,将丹药塞进了司冥的口中。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半分犹豫,因为她知道司冥现在的心痛,是因为术法的波动,从而产生的记忆错乱。 或许,司冥现在会想起曾经属于她的影子。 但是很快他便是会再次将她彻底忘掉。 而她更加清楚,她的这味丹药,无不是在加速让司冥忘掉那个徘徊在他心里的那个,属于她的影子。 她是不舍。 但她并不会犹豫。 依靠伤害获取的利益,并非是爱,而是自私的慰籍。 从宿浅尘将丹药塞进司冥的口中时,大殿内便是寂静地鸦雀无声。 大殿里的众人虽都没有说话,可是他们却无不是在等着宿浅尘的出丑,宿浅尘的失败。 大臣们心照不宣地憎恨着,只要这个丑女失败了,他们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请求陛下砍下她的脑袋了。 筱宁和霜琴则是满眼的期盼着,若是陛下当真没有好转,那么再无需她们动手,怕是这个丑八怪也活不过明天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无声之中划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等的眼睛都酸了,也是没见司冥有任何的反应。 大殿内的众人有些站不住了,更是等不及了,他们本以为金悦菱会直接下令责罚这个丑女,毕竟皇后坐镇,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放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金悦菱下令责罚时,却见金悦菱则是直勾勾地看向某处,那呆愣的模样完全如同被定身了一般。 金悦菱其实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失态,也不能失态。 可,可是…… 现在她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实在是太刺眼了,疼的她根本无暇再去思考,更没有心思再去顾忌什么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大殿的众人,只当金悦菱此番的失态是因为太过担心陛下的安危,如此这般,他们更是厌恶地齐齐看向了宿浅尘。 都是这个丑女的错,若非不是她自不量力,现在只怕太医都已经到了。 那殷洪寿更是直接起身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那个信口开河,吹牛拍马的女人给抓起来?” 筱宁故作惊慌地开口道,“真是没想到弗缒妹妹竟如此的大胆,连皇后娘娘都敢欺骗,可那是陛下的龙体啊,岂是可以随意糊弄了事的?这可如何是好。” 霜琴冷冷地笑了,“如何是好?定然是要直接拉出去斩了,方能以儆效尤!” 那些早已愤怒到了极限的大臣们听此,也是跟着点头附和道,“拉出去斩!拉出去斩——!”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大殿内,充斥着的均是讨伐宿浅尘的声音。 安庭急得直接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已经做好了抡拳头的准备。 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些人碰他家小白脸一下! 容隐看着大殿内自说自话的人,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并示意安庭不要冲动。 现在在这个大殿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对小尘如何。 安庭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可就在他还没有理解容隐是何意思的时候,却见司冥那双紧闭着的眸,忽如同扇而一般地睁开了。 “咳……” 伴随着一声轻轻地低咳声,司冥那双蓝眸,终是映进了所有的眼中。 “陛下,陛下您可是还好?” “陛下有所不知,弗缒娘娘不但丑陋无颜,更是蛇蝎心肠,竟是妄图阻挠微臣等寻求太医,好在陛下受苍天庇佑,才得以安康啊。” “来人,赶紧将那个丑女从陛下的身边拉走!” 大臣们说着,无不是对大殿外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冲了进来,可本是想要将宿浅尘抓走的他们,却是在站定于宿浅尘的身后时愣住了。 这,这是……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全都被碾压成渣了 大殿之中的那些恨不得现在就将宿浅尘给千刀万剐了的大臣们,怎么也没想到侍卫竟是也跟皇后一般的呆愣当场。 莫非是那个丑女会什么妖术不成? 如此想着,大臣们再是站不住,纷纷朝着主席位上冲了去。 筱宁和霜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偷笑着。 没想到弗缒这个丑八怪竟是自己走上了死路,这样也好,省的她们继续在一个丑八怪的身上浪费精力了。 “放肆!” 冰冷的怒斥声,骤然响起。 “陛下息怒……”众人惊愣的同时,赶紧纷纷跪在了地上。 而正是这么一跪,才让所有人看清了那台阶上的主席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在司冥那修长的五指之中,紧紧攥着另外一只手,可是那只手却并非是金悦菱的,而,而是本最不该得宠的宿浅尘的! 一时间,口口声声要讨伐宿浅尘的大臣们彻底的傻愣在了当场。 筱宁和霜琴也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皇宫之中的众人均是知道陛下独宠皇后,可哪怕是再宠,陛下也从来没有当众对皇后做过什么亲密的举动,甚至是连小声耳语都没有。 所,所以现在! 如此在大殿之上,众人面前能被陛下紧握住手,这个举动证明着什么,已经无需再刻意说明了。 只是众人想不明白,这份恩宠可是连皇后都没有得到过的,如今怎么偏偏就落在了一个丑八怪的身上了! 金悦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限,已经不用惨白来形容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没有记忆的,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的才是…… 司冥不予理会大殿众人的诧异,只是看着身边的宿浅尘,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开口道,“是你救了朕。” 宿浅尘垂眸道,“为陛下分忧,我是应该的。”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面前称我! 大殿内的大臣们再次怒火攻心,却是敢怒不敢言,只盼着司冥能够治这个丑女一个大不敬的罪。 金悦菱更是强迫自己回神,故作端庄地笑着道,“弗缒妹妹就算是救治陛下有功,也是万万不能在陛下面前称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司冥给打断了。 “我?有意思,你若喜欢便如此好了。”司冥在笑,却是仍旧只看向宿浅尘一人。 金悦菱心脏一窒,不甘心地又道,“陛下……” 司冥却是根本不给金悦菱开口的机会,再次道,“赏!” 容隐和安庭听此,均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筱宁和霜琴则是瘫坐在了椅子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那个丑八怪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在陛下面前称呼我的殊荣! 和那个丑八怪得到的荣宠相比,她们几大部落刚刚进贡的东西哪怕是再珍贵,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些原本还恨不得分分钟将宿浅尘拉出去问斩的大臣们,不但不敢对宿浅尘说一个不敬的字眼,更是跪在硕硕发抖,连看都是不敢再多看宿浅尘一眼。 谁能想到,这个本应该在宫中最没有容身之地的人,却是凭借一己之力,将这大殿内的所有人都碾压成渣滓! 宿浅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那平静的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那些大臣们见此,更是猜不透宿浅尘的心里所想,从而无不是厚着一张张的老脸不停地讨好着,只求这宿浅尘不要去陛下的面前吹风。 一时间,大殿内的大臣们,全都围绕着宿浅尘身边转悠,而这样的待遇,却是连当今的皇后都没有得到过的。 如此的落差,让金悦菱脸上的笑意愈发僵硬。 更是让筱宁和霜琴胸口发闷,险些没气出眼泪。 “我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宿浅尘看着身边围绕的大臣们,面无表情地道。 至此,大臣们才算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当然,狂擦汗不止的他们并不知道,宿浅尘的风平浪静,是因为他们太弱了,弱到她连斗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才不予计较。 唯独了解宿浅尘的安庭和容隐,看着那些大臣们夹着尾巴讨好的德行,心里好笑的不行。 若是给这些人知道,他们家的小尘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知这些人会不会气的当场吐血三升。 南方部落派来的管家康德,惊愣地看着这逆天的转折,只觉得心脏要跳出了嗓子眼。 大小姐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必须要赶紧出宫将此事告知给夫人才是。 两个时辰后,在所有人个有所思之中,宴席总算是结束了。 筱宁和霜琴挂着那熟悉而又虚伪的笑容来到了宿浅尘的身边,邀请宿浅尘跟她们一同回柔福宫。 安庭一看见这两个妖精就胃胀气,正要大步而来,却见宿浅尘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安庭无奈,只得转身先行朝着雪阳宫的方向走了去。 宿浅尘则是跟着筱宁和霜琴一并出了大殿。 她既想要让这出戏继续唱下去,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司冥将金悦菱送至回了流华宫,却是并没有呆的时间太久便是离开了。 站在流华宫的院子里,容隐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今晚打算去哪里休息?” 司冥朝着曾经思翠斋的方向望了一眼,“听闻前几日思翠斋大火?” 容隐如实道,“启禀陛下,就在五日前,现在弗缒娘娘正暂住在柔福宫,与其他两位娘娘同住。” 司冥点了点头,“那便是就去柔……”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是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流华宫的宫女匆匆而来,跪在了司冥的身后,“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头风发作,奴婢说要寻太医,皇后娘娘却说太晚了,不想惊动了其他人,如今皇后娘娘在寝宫内疼得不得安稳,奴婢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禀报陛下的。” 小宫女跪在地上,哭得泪眼婆娑。 容隐却是听得心脏不停下沉。 这金悦菱的头风病,未免来的太是时候了。 司冥站在原地,蓝眸仍旧看着柔福宫的方向,可是却似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心里提醒着他的,叮嘱着他,让他留下。 那声音吵得他心绪不停,就是连头都疼了起来。 “朕去看看皇后,你去亲自办朕刚刚交代的事情。”司冥扔下一句话,便是直接转身朝着流华宫的寝宫走了去。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见此,偷偷地松了口气。 容隐看着司冥匆匆离去的背影,是无奈更是忧心。 好在小叔父的离去,小尘并没有看见。 其实他知道,就算是宿浅尘亲眼所见,怕也不会有什么伤心和埋怨才是,因为她足够坚强和冷静。 可她却从来不知道,正是她这份的坚强和冷静,才更让人心疼。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打气到你脸发紫 “没想到弗缒妹妹竟是懂得医术,难怪当初皇后娘娘会让弗缒妹妹侍奉在陛下的身边。” “弗缒妹妹今日真的是万众瞩目,就是连皇后娘娘都被弗缒妹妹的风头给比了下去。” 往柔福宫回去的路上,筱宁和霜琴不停地在宿浅尘的身边说着笑着,而在那一声声的说笑之中,一句句的奉迎趋承之下,就近隐藏着怎样的嫉恨,却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宿浅尘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不回答更没有任何的表情。 筱宁和霜琴越是看着宿浅尘那张风平浪静的脸,心口堵着的憎恨便是越深,可她们哪怕是气得头顶冒起了青烟,却也仍旧要继续眉开眼笑的奉承着,因为只有如此,她们才能够让宿浅尘防下防备。 只有如此,她们才能找机会继续杀死这个丑八怪! 好不容易回到了柔福宫,筱宁和霜琴送祖宗一样地将宿浅尘送回到了西侧的寝殿门外。 “弗缒妹妹累了一天了,也是该早些休息了。” “我们二人便是不打搅妹妹了,明日再来找妹妹说话。” 筱宁和霜琴说了一路的好话,现在是口干舌燥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想那皇后能去陛下的面前装可怜,拉着陛下陪伴,可她们从大殿内便是开始憋气,现下又不得不巴结着这个丑八怪无从发泄,现在她们只盼着宿浅尘能够赶紧从她们的眼前消失,不然她们真的会憋到爆炸的。 “奴才给弗缒娘娘请安。”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几个人的身后。 霜琴和筱宁回身望去,只见容隐正给宿浅尘跪安。 “哎呦,公公怎么亲自过来了?” “公公此番匆匆而来,可是陛下有什么交代?” 容隐现在是司冥身边的贴身总管,筱宁和霜琴就算是脾气再大,也是要敬让着容隐的。 奈何,容隐根本没有搭理二人的意思,起身的同时匆匆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奴才此番来,是按照陛下的旨意,给娘娘您送赏赐来了。” 容隐说着,悄悄地对宿浅尘眨了眨眼睛。 宿浅尘就算是以前没经历过宫斗,可是在下界各国时却没少跟皇族打交道,知道皇帝的赏赐是没有办法的回绝。 点了点头,宿浅尘轻声道,“那就劳烦公公了。” “弗缒娘娘客气了。”容隐微微俯首,随后对着寝宫外挥了挥手臂。 筱宁和霜琴自是知道陛下对这个丑八怪的赏赐,为了不自讨没趣和平添嫉妒,两个人不甘心地迈步朝着各自的寝宫走了去。 只是她们二人不过是刚迈出了几步,就是又愣住了。 只见那一排排穿着蓝色宫服的宫人们,如同一波浪潮缓缓卷进了柔福宫的大门,那密密麻麻的身影,竟是连她们回寝宫的路都给挡了个密不透风。 而那些宫人们则没有一个两手空空的,无论是一个人捧着的,还是两个人抬着的,均是各种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仔细看去吗,就是连些许的奇珍异宝也是一并参杂在了其中。 筱宁和霜琴看呆了,更是看傻了。 陛下不是只说了一个赏字吗? 怎么就一下子赏了这么多? 这是要把皇宫都给塞进那个丑八怪的怀中吗! 更让她们无法接受的是,就这些物件,连进宫多年的她们都是没有见过的。 “挡了两位娘娘回宫的路,委实过意不去,可是陛下说了,弗缒娘娘得了赏赐,那可是整个寝宫的喜事,如今弗缒娘娘借助在这柔福宫,两位娘娘自也是要跟着同乐祝贺才是。”容隐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 那一字一句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话,戳心窝子的将筱宁和霜琴的连都给戳到了生生发绿! 可饶是如此,霜琴和筱宁在容隐的注视下,仍旧不得不忍着不停涨肚的怨气和憎恨,走到宿浅尘的面前卑躬屈膝。 “恭喜弗缒妹妹了。” “弗缒妹妹此番当真是大喜了。” 安庭看着二人那绿中发紫的脸,很是舒心。 小尘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但这些赏赐对于这些挣扎在皇宫之中的女人们却是致命的,而心知肚明这两个女人对自家小尘敌意深厚的他,如今自是不会放过往她们身体里打气的大好机会。 “今儿个陛下本是要来弗缒娘娘这里的,偏巧皇后娘娘头风病又发作了,陛下这才留宿在了流华宫。”容隐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可是宿浅尘却明白,容隐这是在提醒她,金悦菱已经明摆着开始与她为敌了,需她加倍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宿浅尘点了点头。 金悦菱和她早已撕破了脸,何时正面与她冲突,她其实并不在意。 但司冥会关心金悦菱,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消息。 今日他再给司冥用药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司冥意识的波动,若是这种波动增加,司冥会渐渐想起曾经的事。 但是今日她在大殿上的一举一动,都是出自她的本能,可是最终司冥波动的意识却还是消减了,而术法凝聚的历史漩涡也没有再次颤动的迹象。 这足以验证了她一直猜测的一个问题。 只要不改变历史的结局和走向,司冥在这术法之中便是安全的。 对于宿浅尘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如此这番知道这术法的底线,她终是可以反守为攻了。 “天色不早,奴才就不打搅弗缒娘娘休息了。”容隐说着,下了台阶,在路过筱宁和霜琴的时候,则是故意又道,“二位娘娘也赶紧回寝宫去吧,天寒地冻的,看着那么多的赏赐却没有一个是给自己的,岂不是更身冷心寒。” 筱宁和霜琴听了这话,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 还不是这个死阉人非要让她们站在这里的?现在反倒是说起了她们的不是? 等着,都给她们等着! 筱宁和霜琴相互搀扶着,往各自的寝宫走去,一直到身后彻底不见了宿浅尘的身影,才双双停下了脚步。 “难怪那糕点和茶叶的毒都没了,莫不是那个丑八怪早就知道了咱们的心思?”霜琴后知后觉地道。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应该是我忘记了。”筱宁倒是不慌,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北方家族特制的毒药,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化解,而且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往后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讨好那个丑八怪?”霜琴憎恨地咬着牙,一想起那堆了快半个院子的赏赐,她便是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宿浅尘给杀了。 “不要着急,咱们先等等看,既想要达到目的,便不能怕耽误时间。”筱宁现在也是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办。 霜琴没想到自己等来等去,竟还是要等,暗骂了一声废物,便是甩开了筱宁的手,怒气冲冲地将筱宁甩在了自己的身后。 筱宁一直知道霜琴的脾气,也没有阻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跟霜琴那种冲动无脑的人相比,今日那个一举碾压了所有人的丑八怪,才是最让她畏惧的存在。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哪怕逆天也无人能阻 夜深人静,硕大的皇宫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宿浅尘盘膝坐在床榻上,不停地凝聚着自己的灵法,甚至是不惜四肢无力的代价,让自己的气息倒流,一遍遍在体内摸索着自己那空荡荡的灵根。 这段时间她便一直是如此,哪怕明知机会渺茫却还是不停地尝试着。 在她跟众人挨到历史轮回尽头之前,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要重新凝聚出自己的灵法。 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够趁着术法最为薄弱的时候,带着所有人一起冲破这术法的束缚。 “呼呼呼……呼呼呼……” 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宿浅尘,虚弱地瘫倒在了床榻上,虚汗覆满了额头,就连衣衫都是早已被浸透。 她的唇有些白,指尖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得不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小憩,等气息平稳之后,再次进行下一轮的寻找。 让宿浅尘没想到的是,很快她便是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她不停地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怒吼着,大喊着,甚至是还参杂着不少厮杀的声音。 蓦地,宿浅尘睁开眼睛! 眼前却是一片雾蒙蒙的黑,待那些黑雾渐渐散去,她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正站在她的不远处。 那身影很瘦,瘦到连身上的衣服都撑不起来,在阵阵冷风的吹佛下,那身影似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宿浅尘知道,这是她的梦。 可她不解的是,这次的梦与以往均是不同的,以前每一次的梦虽然毫无预兆,可是她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梦里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但是现在却不是。 她哪怕是只看着一个背影也知道,那不是她。 似有一双无形地手推在了宿浅尘那消瘦的后背上,让她止不住地朝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所靠近着。 等她终是站在了那红色身影的身边,这才得以看清,此刻她所在的地方似是一处邢台,而在那邢台的下面,则是站满了人。 在那些人里,不乏有着今日她在大殿之中见过的大臣们。 此刻的他们满脸扭曲地兴奋着,口中不停地喊着,“杀杀杀!只有杀了这个妖女,这个天下才会太平!” 在人群的中央,似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只有那个身影看着邢台的方向,始终静默不动着。 “如你所见,这是曾经的我,也是现在的你。”那抹站在宿浅尘身边的红色身影,忽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早已干哑的不成样子,如同冬日里垂死挣扎的嫩芽。 宿浅尘缓缓回头,在终是看清楚那身影样貌时,不禁一愣。 她是…… 弗缒! 真真正正的弗缒! “这便是你的结局吗?”宿浅尘问。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见弗缒,但若是能够提前知道结局,却能够让她提前做好准备,确保历史走向尽头时的万无一失。 弗缒扯了扯干裂到渗着丝丝鲜血的唇笑了,她不答反问,“你可知爱而不得的滋味?” 宿浅尘静默着。 弗缒顿了顿又道,“我以为,只要我能够站到与他一般高的时候,便就能配得上他了,可是到了最后我才恍然发觉,得不到便就是得不到,哪怕我穷极一生,哪怕我得到了所有,也终是会失去他。” 弗缒在笑,可是那笑容却比还难看。 她忽然看向宿浅尘,盯着她的眉眼,如蛊惑一般地道,“放手吧,只要你放手,或许你所珍爱的还能够在这里活下去,哪怕是重复着历史的轮回,也能生生不息,现在的你或许连自保都谈不上,又还怎能就得了旁人?” 弗缒的话,如同咒语的枷锁,一点点朝着宿浅尘的心上扣了去。 宿浅尘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弗缒刚刚的话,而她的心却好像也在共鸣地诉说着,‘放手吧,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活下去,爱而不得便亦是如此,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这些声音,充斥着宿浅尘的每一根神经,渐渐将她彻底包裹。 宿浅尘的黑眸逐渐暗淡而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邢台上的弗缒看着宿浅尘渐渐沉沦的模样,唇角渐渐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来吧,跟我一起沉沦在这没有希望的地狱之中…… 来吧,跟我一起品尝这千疮百孔的人生…… 弗缒缓缓抬起手臂朝着宿浅尘伸了去,可是就在那干枯如树的五指即将触碰到宿浅尘时,宿浅尘蓦地抬起了面庞。 弗缒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清楚地看见了那本失去了光泽的黑眸,再次重回到了初来的璀璨。 “我刚刚一直在想你说的话,只是很可惜,我不懂也永远都不会懂,因为我不会不得,因为哪怕是逆了这个天,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宿浅尘目光沉稳而坚定,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那股气势虽不与天高,却是坚定的无法动摇。 “既爱,便无人能阻止!” 弗缒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宿浅尘,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命运轮回,可是为什么她所给出的答案,却是与她截然不同的? 蓦地,弗缒笑了。 这一次,她笑的温柔而又美好。 弗缒忽然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她的手,再一次伸向宿浅尘,却早已没了刚刚的敌意。 “不知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给予我不同答案的人,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是逆了这个天又如何?我知道你本不属于这里,你所珍惜的也不属于这里,若是你能够破开这最后的死局,我愿意……” 宿浅尘正专心听着弗缒的话,余光却是忽狠狠一凛。 只见那站在人群之中的高大身影,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弩,而那锋利的弓弩所瞄准的正是弗缒的心脏! 小心…… 宿浅尘正要提醒弗缒,弗缒却是先一步伸手推在了宿浅尘的胸口上。 宿浅尘整个人从邢台上跌落的同时,那锋利的羽箭一击贯穿了弗缒的胸膛。 一丝鲜血,顺着弗缒的唇角缓缓流出,弗缒却仍旧看着宿浅尘笑着,“只要你能做到,我便如你所愿……”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反守为攻 宿浅尘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已然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寝殿。 她缓缓坐起身,抚摸着自己依旧跳动的心脏,明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所致,可那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 真实到如同刚刚发生过一般。 宿浅尘微微皱眉,耳边不住回响着弗缒最后的话,却是怎么都想不起那最后一句。 头忽然震痛,宿浅尘支撑着身体捂住额头,可就在她那支撑在床榻上的手碰触到床榻的一瞬间,她却是又愣住了。 这是…… 宿浅尘再是仔细地抚摸了一遍床榻的边缘,那温热的触感仍旧清晰可寻。 刚刚有人来过! 宿浅尘猛地起身朝着屋内各处走去,可是屋子里却是早已空荡,没有其他的身影,更是没有多余的气息。 宿浅尘站在屋子的中央,姣好的眉微微皱着。 究竟会是谁? “悉悉索索……” 有两个人影忽然从窗外闪过。 宿浅尘快步走去,借着窗户的缝隙朝外看去,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人影是筱宁寝宫侍奉的宫女。 “真是的,大半夜是不消停。” “没听霜琴娘娘说她是丑人多作怪吗?不过霜琴娘娘也真是的,就她这德行,怎么可能半夜在寝宫里藏男人?哪个男人瞎了会看上她那张脸?” “好了,别抱怨了,赶紧回去跟霜琴娘娘复命才是真。” 两个宫女匆匆往柔福宫的东侧寝宫走去,她们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却不曾想,还是一字不落地全被那站在窗边的人给听了去。 宿浅尘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个身影,黑眸沉了又沉。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明天了。 同样的,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反守为攻了。 第二天一早,柔福宫北侧偏殿的宫人们是最早起来的。 筱宁坐在北侧的偏殿里,看着铜镜里自己眼下的一片乌青,止不住地心绪不宁。 她怎么都没想到,霜琴这次真的是跟她生气了,若是以往,霜琴只怕昨儿个晚上便是会主动来找她,结果这次却是始终没有踏进她的寝宫。 虽然她一直都是嫌霜琴愚笨的,但在这个宫里,找个愚笨的人为伍总是好过找一个比她还要聪明的人为伴。 “去看看东侧寝宫等着,霜琴娘娘醒了便是让她过来,说是我等着她一起用早膳。”筱宁吩咐着身后的宫女。 宫女点了点头,匆匆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时,又是有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启禀筱宁娘娘,有客人来了。” 筱宁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请进前厅,顺便将早膳摆上。” 语落,根本不再听那宫女说话,径直朝着前厅走了去。 一定是霜琴也如她一样坐立不安了一夜才是,只是霜琴那人要面子,现下她一经示好,霜琴便是坐不住地过来了。 筱宁坐在前厅里满脸的笑意,眼见着有人迈步走了进来,更是主动迎了上去,“来的正是时候,我这早膳刚刚摆好,就等着……”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便是又愣住了,就连笑容都僵在了唇角。 只因那进门的并不是霜琴,而是…… “弗缒妹妹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筱宁反应的倒是快,再次上前一步,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本是想来看看姐姐的,既然姐姐早膳都准备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宿浅尘淡声道。 筱宁心里一紧。 这早膳自然不是为了面前这个丑八怪准备的,但既然被她撞见了,她也不好推脱,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同宿浅尘一同坐在了圆桌旁。 只是这一顿饭吃的筱宁是坐立不安的,在她的认知里,宿浅尘自从大病初愈之后,性子便是冷淡的不行,今日主动来找她,她如何能不防备着? 奈何宿浅尘从始至终都是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饭菜,除了筱宁主动开口说话她会简单的回答之外,其他的一概沉默不语。 如此,筱宁便是心里更加的乱了。 因为她根本猜不到宿浅尘此番来找她的目的。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了早膳,筱宁便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每次见妹妹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身子骨如此乏,想来是不能陪着妹妹久坐了。” 她自然是要赶紧撵这个丑八怪走的,因为一会霜琴还会过来。 宿浅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是先回去了。” 筱宁听闻松了口气,“来人,赶紧送弗缒妹妹回去。” 宿浅尘将筱宁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便是又停了下来。 “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没跟姐姐说。”宿浅尘转身道。 筱宁打起十二分防备应付着,“不知妹妹可有何重要的事?” 宿浅尘却没有再回答,而是对着门外示意了一下。 很快,便是有几名宫人走了进来。 这些宫人都是柔福宫的宫人,筱宁倒是认识的,可是此刻那被她们捧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在筱宁的惊愣注视下,那些宫人将手里的东西纷纷放在了前厅的地上,首饰珠宝,布料绸缎,虽然不多,却是应有尽有的。 筱宁知道这些是昨日陛下赏赐的,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何会搬到她的寝宫里来。 “这段时间承蒙姐姐的照顾,妹妹无以为报,这些赏赐妹妹自己也是用不完,倒是不如拿过来跟姐姐一起分享。”宿浅尘说着又是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夜明珠塞进了筱宁的手中。 筱宁虽然一直都是在部落里富养长大的,可是如今这些东西却是和她在部落里见过的那些无法相比的。 虽然她并不相信宿浅尘会对她忽然示好,但是这些东西对她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姐姐若是不收,妹妹这心便是不踏实。” 语落,宿浅尘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放进了筱宁的手中。 本还在犹豫想要拒绝的筱宁,是彻底被宿浅尘的豪横给砸懵了,现在她的眼睛里看见的都是这些宝贝,就是心里都被堆满了。 “既然这是妹妹的心意,我便是就不客气了。”筱宁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没有离开那些东西。 “姐姐能收下是最好,如此我便不打搅姐姐休息了。”宿浅尘说着,转身走出了寝宫,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筱宁见周围再是无人,欢喜地冲进了那些宝贝之中,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这个。 脸上洋溢着欣喜笑容的她,早已将派人请霜琴过来的事情给忘记在了脑袋后面。 而她更不知道,此时的霜琴就站在院子的角落,正冷冷地看着她!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反守为攻(二) 霜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宫的,她现在心里眼里,全都是筱宁那戴着金银首饰,摸着绫罗绸缎的画面。 “叛徒!叛徒!”霜琴气得将寝宫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怒骂的声音不停地从寝宫内响彻进院子里。 侍奉在东侧寝宫的宫人们,心惊胆战地跪在外面,大气都是不敢多出的。 筱宁刚进院子的时候,便是听见了霜琴的怒骂声,她也是从宫人的回报中才想起了邀请霜琴的事情。 “哎呦,霜琴姐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筱宁笑着走到霜琴的面前,对于霜琴的脾气心知肚明,也是早就做好了劝说的打算。 “你还有脸问我?我见你刚刚和那个丑八怪倒是姐妹相称的很是亲热。”霜琴甩开筱宁的手。 “霜琴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丑八怪主动上门送礼,我若是拒绝了,哪里还能给霜琴姐姐送好东西?”筱宁说着,对着身后的宫人示意了一眼。 早就有所准备的宫人,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摆到了霜琴面前的桌子上。 在宫里许久不得宠的霜琴,冷眼看着那一堆的好东西,也是有些眼直的。 筱宁则是趁热打铁道,“那丑东西送了什么,我都是一分为二地给霜琴姐姐送过来了,咱们姐妹多年,又岂能是一个丑八怪破坏的?” “真,真的?”霜琴今日是亲眼看见宿浅尘送了什么的,所以眼下倒是对筱宁的话渐渐相信了。 “自然是真的,我还指望着跟霜琴姐姐联手除掉那个丑八怪呢,又怎么会跟霜琴姐姐分心?”筱宁说着,便是拿起了桌子上的各种首饰,一股脑地往霜琴的身上戴着。 霜琴从开始的拒绝,到了最后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很快,便是又跟筱宁姐妹相称地坐在了一起。 一整天,霜琴的寝宫里都是不断发出两个人开心的笑声。 偷偷溜进宿浅尘寝宫的安庭听着这笑声,忍不住皱眉,“我说小白脸,你这次算是白忙活了,那些东西就是给狗都比给那两个妖精强,现在人家是穿着你的,戴着你的,还得合起伙来算计着你,说白了,人家姐妹才是一条心。” 宿浅尘挑了挑眉,“姐妹一条心?” “不然呢?”安庭瞅了瞅窗外,那么大的笑声,整个柔福宫都是能听见的。 宿浅尘却是笑了,“那我倒是很好心,她们这条心究竟能维系多久。” 安庭实在是无法理解宿浅尘的想法,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知道宿浅尘究竟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打算。 接连的几日,宿浅尘每天早晨都会去筱宁所在的北侧偏殿。 筱宁起初还在怀疑,宿浅尘此番做法是想要故意接近她,从而跟她说霜琴的坏话,让她舍弃霜琴从而与宿浅尘达成联盟,奈何奈何宿浅尘什么也不问,就连话都是少的可怜,更是别说是言语上调拨了。 最主要的是,宿浅尘每次来见筱宁,总是会给筱宁带各种各样赏赐的东西,大到珍奇摆件,小到珍珠首饰。 久而久之,筱宁也是渐渐失去了防备,只当宿浅尘是在刻意讨好她,而本就喜欢珠宝首饰的她,不但对宿浅尘所赠的东西来者不拒,每日更是习惯性地期盼起了宿浅尘的到来。 这日,宿浅尘不过刚走,霜琴便是找到了筱宁。 正把玩着宿浅尘今日新送过来的金钗的筱宁,一看见霜琴,便是赶紧将那金钗别在了自己的鬓发之中。 “霜琴姐姐今日怎么来的如此早?”筱宁笑着起身。 “在自己那里呆的无聊了,就来你这里看看,听说那丑八怪又来看你了?”霜琴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椅子上,打量着寝宫里的四周。 筱宁如此一听,便是明白了霜琴的来意,赶忙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过来。 “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留给姐姐的。”筱宁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更是往霜琴的面前推了推。 只是意外的,今日的霜琴倒是并没有拿那些东西,而是看向筱宁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弄死那个丑八怪?” 筱宁一愣。 这事儿她倒是惦记着,不过现在她更惦记的是宿浅尘手里的那些好东西。 “霜琴姐姐别着急,现在那丑八怪如此的讨好咱们,等将她手里的好东西都骗来,再要了她的命也是不迟的。” 霜琴听着这话,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却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些东西。 她知道,筱宁一直比她鬼主意多,她若是得罪了筱宁,便是失去了唯一出谋划策的人。 又是跟筱宁闲聊了几句,霜琴这才走出了北侧的寝殿。 只是霜琴不过才走出几步,便是看见宿浅尘正带着宫人站在不远处,似是正忙着寻找着什么。 “弗缒娘娘莫不是记错了?今日奴婢未曾看见娘娘戴那个如意八宝金钗啊。”宿浅尘身边的宫女道。 宿浅尘似是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恍然道,“确实是我记错了,我早上便是将那金钗送给了筱宁姐姐。” 宫女念叨着,“弗缒娘娘对筱宁娘娘是真好,整日的送各种好东西,这几日陛下赏赐的东西,有一半都是被娘娘送到了筱宁那处。” 宿浅尘却不以为意地道,“其实也不算是都送给了筱宁姐姐,我也是叮嘱筱宁姐姐要给霜琴姐姐一半的,那个如意八宝金钗,便是我托付筱宁姐姐转交给霜琴姐姐的。” “娘娘是一番好心,可是奴婢可从未见霜琴娘娘对娘娘好过,莫不是筱宁娘娘根本就没送。” “休要胡说,筱宁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宿浅尘厉声打断了宫女的话,便是迈步继续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只是没人发现,她那双余光瞄着身后的眸子,却是露着一抹精光。 霜琴愣愣地看着宿浅尘远去,一直到宿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明明是腊月的天,可此刻的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了,只觉得满心怒火。 筱宁确实每日都给她送去东西,可那些东西根本就谈不上所谓的一半! 还有那什么如意八宝金钗,她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等,等等…… 霜琴猛然间愣愣,忽然就想起自己刚进门时筱宁赶紧插在头上的那支金钗了。 原来那根本就是该送给她的东西! 如此的怒气使然,霜琴更是想起今日在筱宁的寝宫里,可是看见了不少的好东西,那些东西一看便是陛下所赏赐的珍宝。 或,或许…… 那些东西本来也应该是送给她的? 难怪对于她刚刚的提议筱宁说是再等等,只怕筱宁早就跟那个丑八怪私底下联系在了一起,将她彻底排除在外了才是!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反守为攻(三) 霜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跟筱宁相处了这些年,却还是被筱宁给算计了。 若不是她还有一丝的理智,她恨不得现在就进那北侧的寝宫去,将筱宁那张虚伪的笑脸给撕个粉碎! 等着,都给她等着…… 既然筱宁那个贱人想要当那个丑八怪的狗,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此刻正坐在寝宫里,欣赏着金钗的筱宁只觉得门外涌进来了一股寒意,只是等她匆匆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权当是自己多心的筱宁并没有太过在意,哼哼着小曲又回到了寝殿。 往后的几日,司冥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的没有大碍,只是朝野处不断传来云江堰那边不甚太平,时长动乱人心不安,司冥也是整日都在处理着朝政,已经接连几日都是直接在御书房直接睡下了。 安庭虽然对此事不屑,不过本着帮小叔父分忧的精神,几日的陪伴在御书房之中,倒是没有来宿浅尘的面前蹦跶了。 容隐更是整日地守在御书房的门外,几乎是连睡觉都是直接靠在门外面打盹。 宿浅尘虽然接连几日没有见到他们,却是并不担心,或者说她是感动的,因为她知道,安庭和容隐如此的陪伴在司冥的身边,其实不过是为了她。 而有他们在,她是真的很安心。 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每日才能继续往筱宁的寝宫里溜达,仍旧送着各种各样筱宁喜欢的东西。 只是这些天,霜琴却没有主动去找过筱宁,被金银珠宝迷乱了心智的筱宁也不在意,为了和霜琴保持着关系,每日特意将挑拣出来的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都堆进了霜琴的寝宫。 好在霜琴是个好糊弄的,对于她送的东西均是照收不误。 这日,筱宁一如既往地将几样东西摆在了霜琴的面前之后,便是急着想要回寝宫去把玩自己留下的那些宝贝。 霜琴却忽然开口道,“这几日奴才们偷懒,竟是连茶叶都不给我送了,不知妹妹那里可是还有茶叶?” 筱宁下意识地道,“确实还有不少,姐姐若是要,我一会便让人给你送过来。” 霜琴催促着,“还请妹妹快点,我这一天不喝茶便是浑身不舒服。” 筱宁点了点头,带着宫人们离开了。 一直站在霜琴身后的青棠,有些担忧地道,“娘娘真打算如此坐?” 霜琴阴冷地笑了,“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青棠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筱宁对霜琴藏着心眼,只是她没想到霜琴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眼看着霜琴那越来越冷的眼睛,她也是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 至于筱宁那边,对于霜琴的要求并没有太过多心,这宫里的奴才都是势利眼,她和霜琴许久未曾得宠,宫的奴才们投机取巧的给她们缺东西少送东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回了寝宫之后,筱宁便是派人给霜琴送去了不少的茶叶,顺道将宫人们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摆弄着那些新到手的宝贝们。 而还沉浸在珠宝充斥之中的筱宁,怎么都没想到,就在她还算计着,明日那个丑八怪会继续给自己送来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东侧的寝宫则是彻底闹腾了起来,尖叫声,大喊声,接连响起。 “筱宁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西侧寝殿的宫女,满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筱宁皱了皱眉,“何事如此的大惊小怪?” “启禀筱宁娘娘,霜琴娘娘中毒了,眼下已经闹到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请您立刻前往流华宫!” “你说什么?”筱宁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皇宫里一共就这么几个女人,皇后独宠根本不屑这种手段,而弗缒那个胆小怕事的更是没有这个胆量才是。 那为何霜琴会平白无故地中毒? 筱宁来不及多想,当即让人找来了披风便是踏出了宫门。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到了院子里,便是看见宿浅尘也是在宫人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其目的跟她一般,都是被皇后召见前往流华宫。 “既然妹妹也同样被召见,咱们便是一起去吧。”筱宁还惦记着宿浅尘手里那些没送完的东西,自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靠近宿浅尘的机会。 宿浅尘静默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两个人出了柔福宫,一路往流华宫的方向走,原本惊慌的筱宁,渐渐倒是冷静了下来,也是想通了。 只怕此番霜琴中毒是假,想要陷害弗缒才是真。 这段时间她为了得到弗缒手里的东西,一直都在拖延着两个人计划好的事情,她知道霜琴一直是急脾气,可却没想到霜琴这次竟敢自作主张。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闹到了皇后那里,她也是再没有办法。 筱宁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宿浅尘看了去,只是可惜了那些还没有送完的东西,现下只能等着,看这个丑八怪被问罪之后,她有没有可能悄悄再拿出一些什么了。 一炷香后,筱宁和宿浅尘双双踏进了流华宫。 此时的流华宫前殿,霜琴正捂着肚子在软榻上不停地哀嚎着,身边已有太医在一旁诊脉。 金悦菱则是坐在一旁静默着,眼中存着胜利在望的喜悦。 从霜琴进来为止,她还不曾问过霜琴原因,不过想来此番霜琴故意中毒,定是想要陷害宿浅尘那个贱人才是。 她就是知道如此,才要等着那个贱人来再问话,让那个贱人哑口无言,根本无从辩解! 果然,她的算计是没错的,只要给这后宫的其他女人施压,根本无需她动手,便是有人能够帮她除掉那个贱人。 “哎呦,霜琴姐姐这是怎么了?”筱宁一进前厅,便是直接朝着霜琴的方向扑了过去,她虽然心里怨恨霜琴多事,但面上却还要表现得姐妹情深。 宿浅尘则是站再前厅内,静默地看着软榻上的霜琴。 早已等到迫不及待的金悦菱,终是开口道,“霜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本宫一直没来得及问你,眼下柔福宫的人都是到齐了,你到底为何中毒也该说清楚了。” 霜琴捂着肚子,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皇后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 金悦菱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是谁陷害的你,本宫定会替你严惩绝不姑息!” 语落,金悦菱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在这历史的漩涡里,毒害妃嫔乃是大罪,而司冥现在被朝政缠身,也是无法顾忌,她就算是以此为由杀了这个贱人,也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 筱宁偷偷看向站在一旁的宿浅尘,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霜琴会将矛头指向宿浅尘的时候,却见霜琴颤巍巍地抬起手,那手指最终落在了筱宁的面前。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一直都是好好的,是,是喝了筱宁妹妹送来的茶叶之后,才感觉到不舒服的。” 什,什么…… 怎么会这样! 筱宁和金悦菱听了这话,当即脸色大变。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反目成仇 “霜琴,你会不会是记错了什么?本宫知道你与筱宁素来都是姐妹情深。”金悦菱刻意提醒着。 筱宁更是惊慌地握住了霜琴的手,“霜琴姐姐,妹妹对你的好那是天地可鉴,你怎么能如此怀疑妹妹的居心?” 奈何霜琴是铁了心的陷害筱宁,甩开筱宁的手又道,“臣妾也是以为臣妾和筱宁关系好,所以才对筱宁送来的吃食没做多想,可是谁想到,谁想到……” 被霜琴甩到一旁的筱宁,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看霜琴的模样,似是根本没有办法劝服。 思来想去,筱宁只得惨白着一张脸跪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过,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霜琴也是躺在软榻上哭喊着,“皇后娘娘,臣妾若是如此这般都不叫中毒的话,还有什么能够叫做中毒?如今人赃并获,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主持公道啊!” 流华宫的前厅里,筱宁和霜琴哭喊成了一片。 金悦菱看着那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两个女人,头疼欲裂,紧咬红唇。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要筱宁和霜琴合力除掉宿浅尘那个贱人的,结果怎么现在反到是变成了狗咬狗? “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娘娘确实是在喝了筱宁娘娘派人送来的茶叶之后,才忽然倒地不起的!”青棠哭着跪在了地上,直接伸手指向了跟随在筱宁身后的那个宫女。 宫女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赶紧跪下身道,“皇后娘娘,奴婢确实是给霜琴娘娘送了茶叶,可那茶叶是筱宁娘娘给奴婢的。” 筱宁惊地倒退了几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一脚朝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踹了去,“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竟然敢帮着外人一起只认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宫女被踹倒在了地上,哭着望向金悦菱,“皇后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将柔福宫北侧寝宫的宫人们都叫来,当时筱宁娘娘给奴婢茶叶的时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好,好!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会帮你!”筱宁说着,直接命令柔福宫的宫人,去将自己寝宫里所有的宫人都一并喊来。 现在虽然不知道霜琴为何要陷害她,但若是能够有人指认是这个宫女自己送去茶叶的话,她便是能够洗脱嫌疑了。 而她寝宫里的奴才,早已让她调教的很是顺从,她就不相信还会有人跟她唱反调! 金悦菱见此,也是对那宫人点了点头,“去吧,将筱宁寝宫的人都叫来。” 她没想到霜琴和筱宁会反目,但是相对来讲,她更希望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心思缜密的筱宁而不是只懂得狐假虎威的霜琴。 不多时,金悦菱身边的宫人们,便是将筱宁寝宫里所有的宫人们都带进了前厅。 金悦菱当先开口道,“今日有人往霜琴娘娘所在的东侧寝宫送去了茶叶,你们可有见到是筱宁娘娘吩咐的?” 宫人们一愣,不知该如何开口。 筱宁见此,更是眯着眼睛威胁道,“我平时如何待你们的,你们自己心里应当都有数,如今你们只要实话实说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往东侧寝宫送茶叶,我以后自当会将你们继续重用在身边。”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筱宁是打算让这些宫人们指鹿为马。 站在前厅的宫人们自然也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的。 只,只是……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亲眼所见,是筱宁娘娘派人送去的茶叶。”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也是看见了的。” “皇后娘娘,此事确实是筱宁娘娘交代的。” 几乎是同时,那些侍奉在筱宁身边的宫人们,全都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本以为筱宁如此的信誓旦旦叫人过来,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些人能够帮着她说话,可是现在反到集体反水,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这便是你调教出来的宫人?’金悦菱无声地瞪向筱宁。 如果说刚刚筱宁的脸色是惨白的,那么现在她的脸色便是惨败的! 宫人们的话,像是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不停歇地往她的身上砸着,砸的她头昏脑涨,就是连一双眼都渐渐开始发黑。 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冷冷地看着那好似随时都能够倒下的筱宁,没有一分一毫的同情心。 他们跟随在筱宁的身边已经有几年,而在这几年之中,筱宁对他们总是非打即骂,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更是会对宫人们动用私刑。 试问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主子,他们为何还要偏袒!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筱宁脚下一软,瘫跪在了地上,面对无数人的指证,她那那么极力的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 刚巧此时,一直给霜琴诊治的太医匆匆走了过来。 “启禀皇后娘娘,霜琴娘娘体内确实有中毒的迹象,且此毒性寒味烈,大有破坏体内五脏六腑之兆,若是微臣没有记错,这种毒应当是盛产于西方部落的秘制毒药。” 筱宁听着这话,再是无从挣扎地瘫在了地上。 上次她给宿浅尘下毒之后,因怕出事之后查到自己的头顶上,所以便是将手中的毒药都交给了霜琴,本是打算若东窗事发,她再拉着霜琴垫背,结果没想到,现在那东西反到成了霜琴陷害她的关键。 就算现在的她心知肚明又如何? 她如何能将宿浅尘下毒的事情也一并兜出来!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霜琴哭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金悦菱虽然不想将筱宁除掉,可是眼下人赃并获,她就算是想保也是保不住了。 静默了半晌,金悦菱忽然开口道,“筱宁心思狠毒,妄想要毒害其他妃嫔,如今证据确凿,传本宫的令,将筱宁赶出柔福宫,即刻送入燥寒宫!” 燥寒宫,冬天冷风刺骨,夏天闷热难当。 那里虽算不上是名副其实的冷宫,可却是要比冷宫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因后宫的嫔妃稀缺,所以燥寒宫便是成了惩罚宫中奴才的监牢,传闻凡是进了那里的奴才,基本上都是活不过三个月的,就算是鲜有能够挺下来的,也是早已神志不清,行如癫狂。 眼下,筱宁不过是光一听燥寒宫的名字,便是吓得险些没昏死过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明摆着坑人 看守在流华宫的侍卫听命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筱宁的双臂。 躺在软榻上的霜琴于疼痛之中,幸灾乐祸地笑了,谁叫筱宁这个贱人非要去当那丑八怪身边的狗,活该她死! 而等筱宁死了之后,她便是要想想如何除掉那个丑八怪了。 只有这些挡在她面前的人都死了,她才能能够靠近到陛下的身边。 筱宁自是看出了霜琴眼中的狠毒,可就算是看见了又能如何? 归根结底,是她太过轻视霜琴了,没想到有一日会被一只不懂咬人的狗给咬了。 “沙沙沙……”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在了大殿上。 金悦菱循声望去,只见一直站在大殿中央的宿浅尘,忽然走上前几步,站定在了筱宁的身边。 金悦菱下意识地拧起双眉。 她知道,宿浅尘这个贱人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可是现在无论她如何看,都看不穿那张平静面颊下究竟藏着什么。 “启禀皇后娘娘,我有一事禀报。”宿浅尘淡声开口道。 金悦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吧。” 霜琴看着站在筱宁身边的宿浅尘,忽然就想起了宿浅尘跟筱宁暗自联手的事情。生怕宿浅尘会帮筱宁说话,霜琴当即先发制人地大喊,“你想要干什么?莫非筱宁毒害我,你这个丑八怪也是帮凶不成?” 金悦菱没想到霜琴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当即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引诱道,“本宫倒是也曾听闻,这段时间弗缒妹妹似乎跟筱宁妹妹走得很近,你们这些在柔福宫里当值的奴才,若是看见了什么,一定要与本宫说明,本宫查明之后定会重重有赏!” 虽然说筱宁的被除是意料之外的,但若是能够借此一并将宿浅尘这个贱人也拉下水的话,如此便另当别论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常年侍奉在主子身边,自都是人精一点就透。 虽然她们不知皇后为何想要陷害弗缒娘娘,拉着弗缒娘娘下水,但只要她们能够抓住机会踩着弗缒娘娘上位,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不可计算的前途无量。 霜琴本就膈应着宿浅尘,如今听了金悦菱这番话,更是哭喊着又道,“臣妾原本就狐疑筱宁妹妹怎得突然就对臣妾下毒了,或许就是弗缒那个丑八怪指使的!皇后娘娘一定要明查才是!” 同样憎恨着宿浅尘的青棠,也是开口道,“如此一说,奴婢确实是想起来了,早在筱宁娘娘派人送茶叶之前,弗缒娘娘便是一直在筱宁娘娘的寝宫里。” 金悦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劝说那些宫人们的声音还在继续,“本宫一向宽厚,只要你们如实说明,本宫定当……” 本是一个人的事,如今却一下子牵连了两个人。 筱宁惊愣地抬头朝着宿浅尘看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宿浅尘平时看着不蠢,怎么今日却做出如此损害自己的事情。 而,而且…… 最让筱宁惊讶的是,面对如今逆风的局势,宿浅尘那张脸仍旧没有半分的惊慌。 宿浅尘似是察觉到了筱宁的目光,微微垂眸同样看向她。 四目相对,那一向沉默寡言的唇,忽然轻轻开启,只动唇不发声地说了一句话。 原本还狐疑万分的筱宁,一下子便僵在了原地。 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相信一向被她认为胆小的宿浅尘,能说出那样的话! ‘皇后办不到的事情,我却能够办到,想要死里逃生,便要想好如何求我。’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难,难道…… 筱宁的双眼不停地瞪大着,就是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一个让她死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此刻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导致的! 是了,若非不是宿浅尘整日往她的寝宫跑,霜琴怎么会多心于她? 是了,若不是宿浅尘用金银打动了她,她又如何会拖延对宿浅尘下手的机会? 是了,若是宿浅尘没有讨好她,忽视霜琴,霜琴又怎么敢破罐子破摔的跟她反目成仇的陷害她! 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她。 这个在后宫不得宠,懦弱无助的丑女人! 对死都没有这般恐惧的筱宁,在这一刻终于颤抖了起来,这渗透进骨子里的毛骨悚然,简直是比燥寒宫还要让她惊悚。 筱宁直直地看着宿浅尘,惊恐的四肢僵硬。 她千防万防,终究是没能逃得过她的算计。 究竟是要怎样的心思缜密,才能够如此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 最可恨的是,现在她明知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拜她一手所赐,却还要想办法求得她的庇佑。 还有比这个更加耻辱的事情吗? “说吧,你们还知道些什么。”金悦菱并不知道宿浅尘和筱宁的暗中交易,现在的她只等着这些宫人纷纷将指责的目光看向宿浅尘。 “皇,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其中一个宫女,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你知道什么均是可以大胆说出来,放心,本宫一定为你们做主。”金悦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宿浅尘的眼睛更是充满着得意和期待。 她给出这些宫人的好处,可都是其他奴才盼都盼不来的,若是这些宫人不傻的话,怎么可能不加以指证宿浅尘这个贱人。 不管是在这个历史的漩涡,还是在外面的三界,亦是人踩人,狗咬狗! 那开口说话的宫女,看着宿浅尘咽了咽口水,忽然上前一步道,“启禀皇后娘娘,自从弗缒娘娘搬进柔福宫之后,便是一直居住在西侧的寝殿,除了其他两位娘娘时长看望外,并不曾与任何一位娘娘走得亲近。” 什,什么? 金悦菱眼中的笑意顺势消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宫女跪在地上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青棠反驳地伸手指向了宿浅尘,“根本是一派胡言,那弗缒娘娘整日整日地往筱宁娘娘的寝宫里跑,整个柔福宫的人都是看见的,你一个奴才竟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谎,你该当何罪!”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再生气也得憋着 面对青棠的指责,那宫女还没来得及说话,跪在一旁的其他宫人却是纷纷地开了口。 “青棠姐姐为何要如此污蔑弗缒娘娘?”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也可以作证,弗缒娘娘并没有跟谁走得亲近。” “若是非要说弗缒娘娘跟谁亲近,只怕就只有萧王爷一人了,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找萧王爷来对质。”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齐声拥护者宿浅尘,目光坚定,毫无动摇。 她们自从进了宫开始,便是整日被主子责骂,稍有不慎便是被遭到一顿的毒打,她们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因为她们知道,当奴才的就是如此。 但是弗缒娘娘,却是让她们知道她们还是一个人。 她们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日在思翠斋时,弗缒娘娘是如何认真仔细地找寻死去宫人的骨头,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叮嘱宫人,将他们好生下葬的。 如此的好主子,他们虽没有那个福气侍奉在身边,但是他们却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的阴谋诡计给伤害了。 弗缒娘娘是他们心中的一道光,谁也无法熄灭! 青棠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一向贪生怕死的奴才们,竟会如此的齐心协力,她那指向宿浅尘的手渐渐开始颤抖,那还想要栽赃宿浅尘的话,也是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再是吐不出一个字。 就算她再怎么想栽赃又如何? 孑然一身的她,如何跟那一条心的十几名宫人争辩! 再看那坐在软榻上的金悦菱,别说是眼中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了,就是连原本那满满的期待都龟裂到了粉碎。 她哪怕恨得牙痒痒,却还是想不明白,这个贱人究竟给这些奴才下了什么迷魂药。 为何这些只顾着自己荣华富贵的奴才们,此时此刻会如此的齐心协力,甚至是连摆在眼前的前途都弃之不顾! “你们都是疯了么?竟然为了一个丑八怪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一个个不知好歹的死奴才,看我不将你们都砍了!”霜琴满脸惨白地大喊着。 她本就在软榻上因为中毒而疼的死去活来,如今见这么多人都帮着宿浅尘,更是怒火攻心气得头发都是快要烧着了。 “虽然臣妾不知霜琴姐姐为何如此想要污蔑臣妾和弗缒妹妹,但是臣妾愿意以人格担保,弗缒妹妹确实从未曾亲近过臣妾。”一直静默着的筱宁忽然开了口。 可是这话,却是听得金悦菱更加恨到胸口疼。 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眼下竟是连筱宁都开始帮那个贱人说话了? 筱宁不顾金悦菱的诧异之色,忽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皇后娘娘,既然霜琴姐姐非要栽赃一个人才肯罢休的话,臣妾愿意承认一切的事情,只求不要让此事再牵连了弗缒妹妹。” 这话,只有筱宁自己知道,她其实是说给宿浅尘听的。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恳求。 金悦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头都是磕出了血的筱宁,气得几乎快要抓狂。 宿浅尘! 贱人!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将金悦菱的憎恨尽收眼底,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她当然清楚金悦菱现在的怒火攻心。 但就是再生气,也得给她忍者! 金悦菱看着宿浅尘那得意的唇角,恨得险些咬碎了满口牙。 好,很好! 金悦菱将目光再次落向筱宁,既然这个傻子愿意为那个贱人去死,那么她便是成全了她。 “来人!将筱宁娘娘拉出去,即刻送往燥寒宫!” “是!” “还有,此事之大,只怕与柔福宫的其他奴才也脱不了干系,将柔福宫所有的奴才一并带出去问斩!” “是!” 又是些许的侍卫冲了进来,这次将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也是一并围住了。 金悦菱目光阴冷地看着与自己作对的所有人,既然他们都愿意帮那个贱人,那她就让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你,你想要干什么?”软榻那边,忽然响起了霜琴的惊呼声。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还站在前厅中央的宿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来到了霜琴的面前。 宿浅尘不顾霜琴的惊慌之色,伸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霜琴虽有勇气陷害筱宁,归根结底却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货,她体内确实有毒,但计量少的根本不足致命。 “你这个丑八怪别碰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你还想要继续毒害我不成?”霜琴疯了似的想要挣脱出自己的手腕。 筱宁和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都是心惊着此番宿浅尘的举动。 不管宿浅尘想要做什么都好,这个时候根本不能靠近霜琴才是,不然只会被霜琴抓到更加有力的栽赃证据才是啊。 金悦菱似想到了什么,当即对着侍卫们大喊,“都冷着做什么?赶紧去将她们两个人分开!” 宿浅尘听闻着身后那些朝着她快速冲过来的脚步声,唇角溢出了一丝冷笑。 霜琴离得最近,也是看得最清,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丑八怪为何会笑,但却不得不说,那个笑容实在是太冷了。 冷到让人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往起倒竖着。 而就在霜琴被那冷笑吓得几乎快要傻掉了的时候,宿迁车猛地拉了下她的手臂,在她根本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将一颗丹药快速地塞进了她的口中。 一切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让人无从察觉。 等霜琴回过神的时候,竟是连自己被迫吞了东西都不知道。 侍卫们冲了过来,按照金悦菱的命令,按住了宿浅尘的双肩,让她再是动弹不得。 金悦菱见此,索性开口道,“不管弗缒你究竟为何靠近霜琴,你的举动都不得不让本宫多心,就算你没有毒害霜琴的嫌疑,但现在你的举动却足以威胁到霜琴,为了让那个霜琴安心,让后宫所有人安心,本宫便罚你在柔福宫抄送三千遍,以儆效尤!” 金悦菱的责罚,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却都清楚,乾元王朝的国规足上万轴,近万条,如此抄送闭门抄送三千遍,跟永远禁足在柔福宫又有什么区别! 筱宁更是直接傻了。 莫非那个丑东西根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前厅内,所有人在金悦菱的重罚下,均是屏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宿浅尘却是面色平静,更是在金悦菱的话音落下之后,淡淡地开口道,“霜琴娘娘根本就没有中毒,何来的惩罚?”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妙手回春颠倒乾坤 前厅内的人听着宿浅尘的一番话,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先前给霜琴诊治的太医更是直接开口道,“怎么可能!” 宿浅尘则是淡声道,“若是太医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再好好诊治一番。” 太医看了一眼金悦菱,见金悦菱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又走到了霜琴的身边,再次伸手按在了霜琴的手腕上。 霜琴则是对面前的太医大喊道,“她根本就是想要害死我是不是?这个丑八怪故意说我没有中毒,就是想让我耽误了解毒的时间,太医你一定要好好为我诊治啊……” 霜琴叫喊的异常坚定,就连青棠都是蹭了过来,抱着太医的大腿道,“太医大人,您一定要仔细为我家娘娘诊治啊,切莫听信了旁人的谗言才是。” 她们二人说的如此肯定,是因为霜琴是真的亲口吞服下了毒药,而青棠对于此事也是亲眼所见的,只是还没等她们二人卖完惨,就见那太医忽然间就倒抽了一口的冷气! “这,这怎么……”太医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诊治,为了保险起见,更是再一次伸手按在了霜琴的手腕上。 只是无论太医重复几次,如何的谨慎且小心,均是都无法改变一个惊人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才松开口,满心狐疑地走到了金悦菱的面前,“启禀皇后娘娘,霜琴娘娘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了……” “你说什么!”霜琴听了这话,当场尖叫出口。 那毒药分明是她亲口服用下的,四肢冰冷浑身胀痛,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烧一般的滋味她也是感受到了,可这个太医现在说什么? 竟然说她没有中毒! 霜琴再是忍不住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几个大步便是冲到了太医的面前,“你根本就是庸医,或者说你怕不是被那个丑八怪给收买了吧?我不可能没中毒的,我一定是中毒了的……” 话还没说完,霜琴便是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力量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是连早先的疼痛都是一并不见了。 青棠看着那直接起身,冲到太医面前理论的霜琴,也是被震惊的不行。 她明明亲眼看见霜琴服下毒药的…… 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生龙活虎的比任何人都显得健康! 跪在地上的那些宫人们则是彻底懵了。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们,呆愣愣地看着那精神大好,体力充沛的霜琴,之觉得是在做梦。 唯独那筱宁,看着这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心脏狠狠一窒! 她的目光,慢慢从霜琴的身上落在了宿浅尘的背影上。 果然,是她…… 至此,筱宁才想明白,当初根本就不是她不记得了往茶叶和糕点里面下毒,而是她所下的毒,全都被宿浅尘给不动声色的解开了! 那可是她家族秘制的毒药…… 那可是连其他三大家族都束手无策的毒药…… 筱宁看着宿浅尘背影的眼睛不觉开始震颤,就连四肢都是颤抖了起来。 这究竟是要怎样的妙手回春,才能做到如此的颠倒乾坤! “霜琴姐姐现在如此生龙活虎,只怕是比我们都要来的健壮,如此若都叫中毒的话,我们这其余的人岂不是命不久矣了?”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你,你什么意思?”霜琴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则是又道,“霜琴姐姐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中毒,却跑到皇后的面前指责我和筱宁姐姐是凶手,且还拉着自己的婢女作证,如此种种,霜琴姐姐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意思?” 霜琴愣住,只觉得胸口发凉。 青棠听着如此一番话,当即吓得四肢无力,就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完了…… 这次怕是真的完了…… 筱宁则是趁热打铁地看着金悦菱哭诉道,“皇后娘娘,臣妾和弗缒妹妹真的没有任何坑害霜琴姐姐的心思,臣妾也是不知道霜琴姐姐怎么就如此恨臣妾和弗缒妹妹,以这样的手段栽赃我们。” 宿浅尘同样看向金悦菱,“敢问皇后,污蔑陷害后宫妃嫔,该当何罪?” 她那张脸上,仍旧是没有表情的,但是她那双眼睛里,却是流露着淡淡的笑意。 而这笑意落在金悦菱的眼睛里,便是比匕首还要扎眼! 这明显就是在反咬她一口!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不能不了解宿浅尘那枯骨生肉的医术! 不过好在,现在这里她最大,她倒是可以趁机轻罚霜琴,让霜琴彻底成为她身边的人。 金悦菱如此想着,面色上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是听闻殿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陛下驾到——!” 金悦菱才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僵硬住了。 为什么偏偏司冥会这个时候过来? 怎么就如此的凑巧! 司冥明显来的匆忙,竟是连身上的明黄龙袍都是没有替换。 跟随在司冥身边的容易,对着宿浅尘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带着司冥来解围了。 只是这目光不单单只有宿浅尘看见,更是同样落进了金悦菱的眼里。 金悦菱气得胸口鼓胀,恨不能直接将容隐拉出去问斩。 这些垃圾,竟然一个个都跟着她作对!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给臣妾和弗缒妹妹做主啊……”筱宁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下看见司冥便是又湿了满脸。 司冥坐在软榻上,听着筱宁的话,那双眼睛却是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半晌,才开口问,“出了何事?” 宿浅尘一路走来,什么事情都是做过,却唯独告状这事儿从没做过,如今面对司冥的问话,也不过是平静地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筱宁听得那叫一个心急,告状不都是将事实偏离到靠近自己有力的立场上哭诉吗? 怎么如今跑到宿浅尘的嘴巴里,就变成了直白的叙述了? 而且瞧着那波澜不惊,平静无波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在说着其他人的事情一般。 容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宿浅尘此番只是叙述并非告状。 奈何他家小陈实在太强了,根本无需告状这种低级的手段。 就冲着宿浅尘那一言不合就开打,逆风也能破浪的本事,如今能够平静地把事情给说明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除渣要彻底 宿浅尘本无心告状,眼下所叙述的话也是十分的简短。 可就是如此简短的话,却是让容隐听得胸口钝痛。 他在听说出事的时候,便是已经快马加鞭地跟着司冥赶过来了,本是打算救宿浅尘于水火的,结果宿浅尘早已完美落幕。 不是说好的大家在这里都是没有灵法的吗? 至不至于还强到如此地步! “陛,陛下……” “陛下……” “陛下,不是如此的……” 随着宿浅尘的话音落下,前厅内的其他女人均是开了口。 金悦菱是想要解释此事与自己无关,筱宁是还想要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可怜,霜琴则是想要继续狡辩。 只是无论她们如何的唤着,司冥那双眼却是始终落在宿浅尘的身上。 那蓝眸看似平静,其中却有闪烁着一些让人猜不透的东西。 “陛下,此事霜琴妹妹虽说是有错,可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依臣妾所想,不如小以惩戒……” 金悦菱此番话,一来是想要将司冥的目光从宿浅尘的身上给剥下来,二来是想要卖给霜琴一个人情。 而司冥,确实因为金悦菱的声音,终是将目光从宿浅尘的脸上抽了回来。 只是还没等金悦菱高兴,便是听闻司冥道,“来人,剥夺了霜琴的妃号,送入燥寒殿,余下她的婢女和一切侍奉在她身边的人,均拉出去问斩。” 这话说的很平静,就连一丝的起伏都没有,可是落进众人的耳朵里,却是沉重到让所有人都窒息的脸色发白。 容隐倒是没觉得有任何的惊讶,如今的小叔父虽然没有了记忆,却还是曾经的那个小叔父,其性格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也就是说,小叔父永远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陛下,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错了,还请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下,饶了臣妾这一次吧……”霜琴吓得腿都是软了的,不停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陛下,奴婢下次不敢了,恳请陛下饶奴婢一条命啊……”青棠更是吓得脸上毫无血色,就连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你以为如何?”司冥再次开口,只是他所询问的对象并非是坐在身边的金悦菱,而是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宿浅尘。 其实,司冥也知道,他应该询问皇后的意见。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要顺从她的意思…… 这种感觉,就连他也说不出原因。 被彻底忽视的金悦菱,脸色难看的要命,可是在司冥的面前,她哪怕是气炸了肺也是要隐忍的。 早已被吓傻的青棠听此,赶紧转身蹭到了宿浅尘的面前,砰砰砰地对着宿浅尘的脚尖磕着头,“弗缒娘娘大人大量,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霜琴看着毫无自尊的青棠,心里是拒绝的,可是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她知道面子和自尊是最不值钱的。 上前几步,霜琴也是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弗缒妹妹,姐姐这次是真的办了错事,是姐姐被蒙了心智,妹妹海量,莫不要跟姐姐一般计较才是。” 面对霜琴的如此举动,前厅内的宫人们看傻了,就是筱宁也是惊愣的会不过神。 霜琴从进宫开始,便是一直将自尊放在首位,无论何时从不会与任何人低头。 可是现在,一向高傲到连皇后面子都不卖的霜琴,竟然会跪在一个最不得宠,最让她看不起的人的面前。 这,这…… 这还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见此情形,前厅里的人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都是清楚的,只怕宿浅尘是要留下霜琴和青棠了。 毕竟谁都是想要在陛下的面前,留一个仁慈心善的形象的。 而霜琴和青棠同样深知这个道理,如今才会在宿浅尘的面前不停地卖惨。 因为她们心里清楚,只要她们装的足够可怜,这个丑八怪便是没有理由当着陛下的面继续要她们的命。 “我为何要原谅?”静默着的宿浅尘,忽然开口反问。 还在求饶的青棠和霜琴一下子便是听傻了。 “我觉得陛下的惩罚很好。”宿浅尘再次开口,而这一次,她则是看向了司冥。 “大胆,在陛下面前,你怎得自称我?”金悦菱找茬道。 奈何司冥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后对着门外的侍卫们吩咐道,“按照朕的旨意办,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是,属下遵旨。”门外的侍卫们齐声答着。 眼看着那些侍卫们冲进了前厅,霜琴和青棠仍旧傻愣地回不过神。 不,不对…… 不是这样的…… 她们明明已经放低姿态了,这个丑八怪怎还能如此狠毒,难道她就不怕在陛下的面前留下恶名吗! 只是现在根本不给霜琴和青棠再发呆的机会,那些侍卫们连拖带拽的将她们二人拉出了前厅,只余下那不甘和惊恐的哭声,还徘徊在前厅内迟迟不肯散去。 “陛下饶了奴婢吧……” “陛下,臣妾与您这么多年的感情,您怎么能听信一个丑八怪的谗言啊……”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被拖出去的霜琴和青棠,双眸冷漠。 妇人之仁的心思,从来都不适合她。 她要么便不动手,既动手,除渣便就要彻底。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得心惊胆战,若非那日不是她们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将今日这个冷如冰霜的人,跟那日那个亲手找寻宫人骨头的人联系到一起。 这,这便就是所谓的可盐可甜吗? 筱宁看得心惊阵阵,她就是死都没想到,这个曾经懦弱到人人欺负的弗缒,竟会变成如此! 不过现在的她也是庆幸的,若非不是此番霜琴先坐不住,只怕再过不久她也会沦落到如此下场才是。 “弗缒妹妹应该是真的生气了才是,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狠心,只是那燥寒宫实在是太过凄苦,可怜了霜琴妹妹了。”金悦菱故作忧心地叹了口气。 “若是皇后觉得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事也可不罚,我确实无话可说。”宿浅尘平静地开口道。 “本宫并非此意。”金悦菱反驳。 “那便就要罚,不然以后后宫怕是无人会再信服皇后才是。”宿浅尘面不改色。 金悦菱气得胸口冒烟。 好哇,宿浅尘这个贱人! 明明是她自己残忍,现在却还想将这个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陛下,今日的弗缒妹妹还真是有些不通情理啊……”金悦菱生怕自己再被宿浅尘抓到任何的话柄,只得看向身边的司冥。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司冥正单手支撑着面颊,若有所思地微微垂眸着。 而那双蓝眸里,则映照的都是宿浅尘的身影!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司冥只是下意识地看着宿浅尘,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是不清楚的。 只是这样无意的举动,却让金悦菱如坐针毡,那心如同被醋泡满了似的,又是酸又是涩! “陛下,臣妾忽然觉得头疼……”金悦菱说着,忽然朝着司冥靠了去。 司冥的眼睛本还落在宿浅尘的身上,只是就在金悦菱靠向他的同时,他的手臂便是自然而然地搂住了金悦菱的肩膀。 而等司冥反应过来时,金悦菱已经靠在了他的怀里。 “既然不舒服,便早些休息吧,朕也该回御书房了。”司冥轻声道了一声,随后起身朝着殿外走了去。 只是在路过宿浅尘的时候,他那双蓝眸则是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宿浅尘。 不过很快,他便是与她擦肩而过。 最终,在容隐的陪伴下扬长而去。 金悦菱不甘心地看着司冥的背影,几次三番想要开口挽留,可是最终却还是任由司冥渐渐离去。 她和司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恩爱。 而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闹了这么长的时间,本宫确实乏了,你们也都跪安吧。”金悦菱冷冷地看着前厅里的其他人。 宿浅尘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多留,如今该办的事情也是办完了,她自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象征性地弯曲了一下膝盖,宿浅尘便是直接出了寝殿。 金悦菱见宿浅尘总算是滚蛋了,面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说到底,她想要办的事情,只有等这个贱人离开了才能办。 “启禀皇后娘娘,上次思翠斋大火,其内的宫人全都惨死,至今弗缒娘娘的身边也没有贴身侍奉的宫人。” “恳请皇后娘娘恩准,奴才们愿意跟随在弗缒娘娘的身边,尽心侍奉弗缒娘娘。” “奴婢们也愿意侍奉在弗缒娘娘的身边。” 所有柔福宫的宫人们,齐刷刷地对着金悦菱磕着头。 此番壮观的景象,就是连流华宫院子里的宫人们都是看得直了眼睛。 金悦菱本就余火未平,如今看着这些自愿追随宿浅尘的宫人们,更是新火又起,赶紧对着身旁的宫人示意了一下,让宫人将这些宫人撵出了流华宫,不然她真的可能再是把持不住自己一直伪装的仁慈。 筱宁一眼便是看出了金悦菱眼底的余怒,也是赶紧匆匆出了流华宫。 今日的事情来的突然而又险恶,如今的她虽然是死里逃生,却是根本没有心情去庆幸,因为她根本不知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柔福宫仍旧静静屹立在皇宫的一角,可不过才一天的光景,这里便是少了一位主人。 筱宁在路过霜琴曾经所住的东侧寝宫时,特意停留了下脚步,看着那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寝宫,此刻却黑成一片,毫无半点人气,愣怔地回不过神。 安庭走进柔福宫的时候,便是瞧见了筱宁的身影,不过他没想搭理也懒得搭理,直接推门进了西侧寝宫。 “小白脸,今日你还真是在金悦菱的面前唱了好一处挑拨离间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心急火燎地让容隐撺掇小叔父赶去救场了。”安庭大大咧咧地坐在宿浅尘的对面,毫不避嫌地拿起桌子上的糕点便是往嘴巴里送。 今日他初出听闻柔福宫出事的时候,一边急着往柔福宫赶,一边派人给容隐送去了消息。 他自然知道宿浅尘是强的,但是在这个术法的历史之中,所有人都毫无灵法,他只怕宿浅尘会吃亏,结果没想到他刚一赶到流华宫,正好看见了宿浅尘在流华宫里扮猪吃老虎的唱着大戏。 不得不说,宿浅尘这一出的挑拨离间真是相当精彩。 本是打算去救宿浅尘的安庭直接看呆了,以至于整整一个下午,他的脑袋里只有着一句话。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我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出去,自是要收回成本的。”宿浅尘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杯。 她一直的不动声色,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而等她一旦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哎,小白脸,那筱宁不是被你吓出什么毛病来了吧?刚刚就在东侧寝宫门外站着,现在还站着呢,我看你今日有意拉拢她,是想要让她当你的伙伴,若是她当真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不太好?”安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往身后的窗外看了去。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回答,但是一双眼睛却根本没有往外望去的意思。 安庭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筱宁的人品是不咋地,但是今日在流华宫,宿浅尘救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怎么现在却又如此的漠不关心了? 一个宫人,忽然从宫殿外匆匆跑了进来。 似是不愿意惊动柔福宫里的其他人,那个宫人只是悄悄来到了筱宁的身边,并耳语地小声说着什么。 筱宁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大惊,在呆愣了许久之后,才跟着那宫人悄悄地又走出了柔福宫。 从始至终,两个人确实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可是却终没能逃过安庭的眼睛。 “小白脸,我见那筱宁跟着一个宫女走了,你说她是干嘛去了?难道是去燥寒宫看望霜琴?”安庭狐疑地道。 宿浅尘摇了摇头。 筱宁虽一直跟霜琴以姐妹想称,也是走的最近,但是对于筱宁来说,霜琴不过是她在这皇宫里打发时间的狐朋狗友罢了。 “那她这是干嘛去了?”安庭越想越不明白。 宿浅尘忽然开口道,“她不过是在犹豫自己的未来罢了。” 未,未来……? 安庭愣了愣,想着今日筱宁被宿浅尘惩治到务必顺从的模样,他便是心里舒爽的不行,若那个筱宁是聪明人,既在乎未来应该是马上来投靠他家小白脸才是啊?干嘛大冷的天巴巴地往外跑? 宿浅尘看着安庭那一脸的狐疑,却是根本不在意。 今日她与其说是救筱宁,倒不如说是换一种惩罚而已。 以前她和筱宁之间还有一层窗户纸,如今霜琴闹事,那层窗户纸也是没有了,只怕以筱宁的心思,应该知道她早就识破了她下毒的手段。 今日,在大殿上让筱宁求饶,不过是她想要打消掉筱宁的自信,而以后,每日筱宁都会惧怕而又无可奈何看见她。 试问这种日子,又比霜琴舒服到了哪里去? 挣扎不过的筱宁,只会投靠一个人。 金悦菱。 而此番也是正如宿浅尘所愿,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若是能将金悦菱和筱宁一网打尽,那是再好不过。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良禽择木而栖 筱宁匆匆出了柔福宫,跟着那领路的宫人一路急匆匆地往前走着,只是走着走着,她便是发现不对劲了。 既然是皇后娘娘找她,不是应该去流华宫吗? 可,可是现在这个方向…… 更像是去燥寒宫才是! 前面领路的宫人,似察觉到了筱宁的疑惑,轻声开口道,“筱宁娘娘且宽心,皇后娘娘说了,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只是那份大礼并不适合在流华宫相送,所以筱宁娘娘还是请吧。” 筱宁听了这话仍旧是狐疑的,可在前面领路的宫人已经再次迈出了脚步,筱宁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那领路的宫人一直到了燥寒宫的门口,才停下了脚步。 “筱宁娘娘请。” 筱宁看着那破旧斑驳的大门,是畏惧更是害怕,静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迈过了门槛。 谁料,刚一走进到燥寒宫,院子里的景象便是再次将她给吓傻了。 筱宁从进宫开始,便是知道这燥寒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如此的可怖。 满地的杂乱不堪之中,随处可见森然的白骨,时长有疯癫的宫人从她的面前跑过,神色恍惚,蓬头垢面,与恶鬼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同。 有那么一刻,筱宁甚至想要掉头离开。 然,就在她想要逃跑的刚刚经过大脑,金悦菱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不远处那破旧的寝宫里。 “来都来了,何必临阵脱逃?在这个皇宫里,若是什么都害怕又岂能够走的长远?” “皇,皇后娘娘……?” 筱宁愣住,因为她没想到那个身骄肉贵的皇后,真的会来这种地方。 有脚步声响起,不多时金悦菱便是走到了寝宫的门口,对着筱宁笑道,“过来吧,你若是一直站在那里,又怎能亲眼看见我送给你的大礼?” 筱宁咽了口口水,再次迈出了脚步,一直走到金悦菱的身边,她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再次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直接让她瘫坐在了地上。 在这破旧到四处漏风的寝宫内,四处可见灰尘的遍布,损坏的桌子,而在这寝宫的正中央,则是吊着一双垂直向下的脚! 瘫坐在地上的筱宁,顺着那只脚缓缓抬起头,当看见霜琴那被勒长的脖子,以及那吐在外面的舌头和那青紫色的脸时,再是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 怎么会这样的? 陛下不是只让人将霜琴送到这里来吗? 可为什么她会,会…… 金悦菱在宫人的侍奉下,坐在了干净的椅子上,对于筱宁的大喊大叫并不理会,只是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地喝着。 筱宁则是仍旧坐在地上不停地抱着头大喊着,似是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道筱宁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金悦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并垂眼朝着筱宁看去。 “似乎你对本宫送你的大礼,很是不解。” 筱宁这才似想起了什么,猛地抬眼看向了金悦菱,“臣妾不懂,皇后娘娘您为何要……” “霜琴毕竟是最早进宫的,陛下只是让她来思过,保不准哪日陛下会让她从这里出去,你觉得以霜琴对你的憎恨,她若是出去了,你又还会有好日子吗?”金悦菱似笑非笑地看着筱宁。 筱宁下意识地垂眸,“臣妾谢谢皇后娘娘为臣妾的顾虑,只,只是……” “没有什么可只是的,在这个皇宫里,要么就是你替别人死,要么就是别人替你死,本宫素来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所以才一直不予你们走的太过亲近,可是没想到今日竟是有人连本宫都是一并算计了进去。”金悦菱说到底,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好在今日司冥来的时候,她并没有下令责罚宿浅尘那个贱人,不然若是被司冥知道她冤枉了宿浅尘,岂不是要怪她不分是非? 这个道理,筱宁自然也是懂的。 只是现在她根本无从挣扎,无论是面对宿浅尘还是霜琴,她都必须要默默忍受,因为她不是金悦菱,做不到权势滔天,连害死妃嫔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金悦菱开口又道,“筱宁,本宫知道你一直聪明的,也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若是跟在本宫的身边,本宫必定会像今日这般保你太平,但若是你选择跟其他人为伍,别说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本宫也是无能为力。” 筱宁垂着头,“臣妾自知愚钝,只怕会让皇后娘娘失望。” 金悦菱却是摇了摇头,“其实很简单,本宫只需你帮本宫做一件事情便可。” 筱宁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对视上了金悦菱那阴风阵阵的眼睛。 此时,寝宫里的宫人们早已退了下去,没有人知道金悦菱究竟跟筱宁说了什么,那些守在外面的宫人只是看见,不多时之后,筱宁是满脸惊恐且大哭地跑出了燥寒宫。 筱宁的哭声一路从燥寒宫传到了柔福宫,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哪怕是在推开宿浅尘的房门时,仍旧啼哭不止。 “弗缒妹妹……呜呜呜……” 宿浅尘看着筱宁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安庭看着那双目通红,有口难言的霜琴,不停地往门外看着,怀疑她是不是被鬼给追了。 筱宁在门口梗咽了半天,才迈步走了进来,且一把抓住了宿浅尘的手,哭得更是厉害了,“弗缒妹妹,皇后,皇后把霜琴给杀了……” “你说什么?”安庭没忍住,惊呼出口。 他并不惊讶金悦菱的狠毒,毕竟若是不狠毒就不叫金悦菱了,他惊讶的是金悦菱就算是要杀,也应该是杀他家小白脸才是,好端端的杀一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妃子……这是为何? 宿浅尘仍旧平静,只是看着筱宁问,“你可知道原因?” 筱宁痛苦地点了点头,“皇后想让我投靠她,并且与之联手一起对付弗缒妹妹,不然,不然我的下场便是要跟霜琴一样。” 安庭听闻,恨得磨牙,“那个老妖妇……” 筱宁也是随着安庭的话又道,“我也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的狠毒,若非亲眼所见,真的是难以相信,我此番来告知弗缒妹妹,便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还请弗缒妹妹放心,我一定会跟弗缒妹妹一条心的。” 安庭叹了口气,今日在流华宫,宿浅尘是如何折磨筱宁的,他是亲眼所见,想来这筱宁是怕极了宿浅尘,才会连金悦菱的恐吓都不顾的过来通风报信。 如此想着,安庭倒是难得的安慰了筱宁几句,一直到将筱宁安抚的稍微平稳了一些,才将筱宁送出了屋子。 “小白脸,这筱宁果然对你是死心塌地了。”安庭回到屋子的时候,看着宿浅尘道,不过在心里他是为宿浅尘庆幸的,好在筱宁没有中途叛变,不然宿浅尘只怕会防不胜防才是。 宿浅尘却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轻声道,“我的伙伴,只有你们。”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之 金悦菱是在筱宁走后一炷香之后,才在宫人的陪同下离开了燥寒宫。 跟随在金悦菱身边的宫人轻声道,“没想到那个筱宁娘娘竟然如此的不知趣,皇后娘娘可需奴才帮忙除掉她?” 金悦菱阴沉着双眼,低声道,“暂时还无需打草惊蛇,现在燥寒宫里的那具尸体才是最该抓紧处理掉的。” 宫人笑着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奴才已经封住了燥寒宫里所有宫人的嘴巴,是那霜琴娘娘心高气傲,受不得燥寒宫的屈辱,从而上吊自尽了。” 金悦菱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什么,却是在迈步走进流华宫的时候,看见了正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的司冥。 司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朝政,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进后宫了。 金悦菱看着那欣长的身影,眼中的阴沉瞬时消失不见,转而噙着满满的喜悦,对着身后的宫人摆了摆手之后,便是走进了寝宫。 “陛下怎么今日有空来臣妾这里了?”金悦菱笑着走到了司冥身边,自然自然地靠着司冥而坐。 司冥正单手拄着面颊闭目养神,听见了金悦菱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听闻宫里的人说,你去了燥寒宫?” 金悦菱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朝着院子里的容隐看了去。 她知道,能够如此清楚自己行踪,且如实告知司冥的人,只有那么一个人。 容隐并不畏惧金悦菱的盯视,面色平静地与之四目相对。 一个屡屡让他家小尘不快的人,他何必要惯着? 金悦菱压下心头的怒气,随后沉声道,“臣妾是不放心霜琴妹妹,所以才去瞧了瞧,陛下有所不知,霜琴妹妹在燥寒宫是真的太过凄惨了一些……” 话音刚落,门外便是走进来了一名宫人。 那宫人跪在地上似有些急切地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刚刚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本是想给霜琴娘娘送一些御寒的东西,结果没想到,没想到……霜琴娘娘竟是在燥寒宫里……自尽了……” “你说什么!”金悦菱佯装惊讶地站了起来。 那宫人则是又道,“皇后娘娘切记要保重凤体,霜琴娘娘已经薨了……” 金悦菱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体不住地晃荡了起来,好在一条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腕,而金悦菱则是趁机朝着那手臂的主人倒了去。 “霜琴妹妹怎么如此想不开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好好劝慰霜琴妹妹……”金悦菱依偎在那满是龙涎香的胸膛之中,眼泪不停地划过面庞,可是那双红唇却是悄悄地挑起了一个无情的弧度。 院子里的容隐看出了金悦菱的装腔作势,更是恶心她那借机靠近司冥的举动,当即匆匆走上了台阶,故意在门口提醒道,“启禀陛下,该回御书房议事了,萧王爷应该已经到了。” 金悦菱眼中闪过了一丝憎恨,口中却是哭得更加悲惨,“霜琴妹妹的事情还请陛下不要自责,是臣妾的疏忽,都是臣妾的错,既然陛下还有要事,臣妾便是不多留陛下了,臣妾也该去安排霜琴妹妹的身后事了。” 金悦菱说着,主动松开了司冥,并当先站起了身。 只是她不过刚刚起身,那身体便又是狠狠一晃,几欲不稳地朝着地上栽了去。 好在司冥再次握住了金悦菱的手臂,且将金悦菱带进到了自己的怀中。 “皇后娘娘当心啊,霜琴娘娘已经薨了,皇后娘娘就是再伤心人也是回不来了,皇后娘娘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才能不让陛下担忧啊……” “皇后娘娘切莫伤心过度,以免头风病再次发作啊!” “皇后娘娘这几日已经接连头风发作了好几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自己强忍着,又不叫奴婢们去告知陛下……” 流华宫的宫人们纷纷开口劝说着,可是话里话外却无不是都在帮着金悦菱挽留司冥。 司冥静默了半晌,最终看向容隐道,“去告诉萧王爷,今日不议事了,一切按照商议好的办。” 金悦菱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没想到纠结了这么长的时间,司冥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如此最好,当真是天助她也。 容隐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流华宫。 其实,他还有更多的理由可以让司冥离开流华宫的,只是刚刚在金悦菱假装昏倒时,他看得清楚,本毫无感觉的司冥,却在一瞬间站了起来,那一刻,司冥对金悦菱的在意就如同不受控制一般。 没想到这术法竟如此厉害,当真可以左右一个人的行动,哪怕是思想。 他知道宿浅尘有在意司冥,为了不再刺激到司冥,他也只能选择隐忍金悦菱的诡计。 一路满心沉淀的来到了御书房,果然,书房里安庭已经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了。 容隐走进去,踹了一脚坐在椅子上大哈气的安庭,“要睡回去睡,小叔父今儿个留宿在流华宫了。” 安庭被吓了一跳,看着容隐道,“那个老妖妇又作什么怪?” 容隐叹了口气,“金悦菱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想要留住小叔父,但是那件事情……小叔父已经定下来了。” 安庭一愣,随后也是皱紧了眉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自然知道容隐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他这么多天天的往御书房跑,自然也是为了那件事情,可如果当真按照容隐所说,小叔父已经定下来了的话…… 那岂不是说,他这几天白忙活了! 容隐点了点头,“此番也是那边太过分了一些,按理来说,小叔父的做法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也知道没问题,但关键是小白脸能不能承受得住,本来小叔父在这术法里就整日围着那个老妖妇转,现在竟是还想要……还想要……”安庭气红了眼睛,就算他知道司冥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对宿浅尘没有任何感情的,可此番做法未免也是太过伤人了一些。 “小尘要比你我想象中坚强的多,她应该能够明白的。”容隐也是无奈。 “想明白个鬼!”安庭恨得攥紧了拳头,直接朝着面前的桌子砸了去。 “砰——!” 一声地闷响,吓得御书房外的宫人们均是浑身一抖。 只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便是又听闻有巨响从御书房之中接连响起。 没有人知道御书房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伴随着夜的愈发深沉,安庭那破口大骂的声音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不停地从御书房内持续爆响着。 院子里的奴才们,看着那被砸到冒烟的御书房,齐齐站在院子里硕硕发抖。 这萧王爷…… 是不是又开始犯病了啊!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半夜来客 三更敲响,皇宫内异常安静,就连值夜的宫人们都躲起来去偷懒了。 流华宫内,睡在床榻上的金悦菱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身侧空空荡荡的床榻,她的眼中盛满了不甘和失落。 每一次司冥留宿在流华宫,她都是满心的期待,可是每一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份期待却会尽数落空。 因为司冥一直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哪怕在这个术法里,她是他最为疼爱的女人,他却始终不肯与她近身恩爱。 人都是贪婪的,渐渐习惯了有司冥疼爱的金悦菱,自也是不甘就止于此。 她眉眼一转,忽捂着头惊呼了起来,“来人啊,本宫的头好疼啊,好疼啊……” 很快,便是有脚步声响起在了床幔外。 “来人,快来人,谁来救救本宫……”金悦菱唇角勾起一丝算计至深的笑意,只要她借故头疼的话,以司冥现在对她的疼爱,一定能够留在她的床榻上的。 如此想着,金悦菱更是趁机松散开了自己的头发,并且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半个香肩,其内的肚兜若隐若现。 如此的柔嫩娇美,又风情万种,就连她自己都是满意的唇角笑意渐深。 只是等厚重的床幔被掀开时,流华宫的宫女们全都满脸担忧地排排而站,唯独不见的便是本应该睡在软榻上的司冥。 “陛下呢?”金悦菱开口询问,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在了她的全身。 宫女小心翼翼地回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早在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只是陛下离开的匆忙,不准许奴婢们禀报皇后娘娘。”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推开面前的宫女们,挣扎地走下了床榻。 果然,软榻上空空荡荡一片,早已没有了司冥的身影。 他走了…… 他又走了。 金悦菱如同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在地。 “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啊……” 宫女们一拥而上,赶忙扶住了金悦菱。 只是等待着她们的,不是赏赐而是责打,金悦菱一把将面前的宫女全部推倒在了地上,拿起桌子上的蜡烛,便是往她们的身上戳着。 等蜡烛熄灭,她便是又举起了屋子里的各种摆设,疯了似的往那些宫人的身上,脑袋上,不停地砸着,摔着…… 隐忍的痛哼声伴随着极力压低的抽泣声,不断从流华宫的正殿内持续响起着。 站在院子里的宫人们听着这声音,是心惊胆战更是习以为常。 在别人眼里,皇后娘娘一直都是仁慈和蔼的,可是只有如他们这些贴身侍奉的宫人才知道,皇后娘娘那不为人知的一面究竟有多残忍。 今夜,不知又要有几条人命枉死在这个漆黑的深夜之中了…… 而就在流华宫的宫人们提心吊胆的伫立在寒风之中的时候,其他的寝宫却仍旧沉浸在夜色的静谧之中。 其中,当然也包括宿浅尘所在的柔福宫。 这一觉,宿浅尘睡得异常安稳,竟是连一个梦都是没有作的。 只是在意识起伏之际,她似乎感觉了一抹极其熟悉的气息扑进了鼻息之中,熟悉到她没有丝毫的防备。 有那么一瞬,宿浅尘仿佛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新婚的夜晚。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一夜她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安心到没有一丝防备的…… 蓦地,宿浅尘睁开眼睛。 一席白袍,满头华发,如似初见,却又好像是那般的遥远。 宿浅尘看着坐在自己床榻边的司冥,哪怕是清冷沉稳如她,有那么一瞬间也是呆愣地回不过神。 初见时,他便是也如同现在这般,坐在她的床榻边,不顾她的满身防备和眼底流窜的杀意,薄唇挂着浓如酒的笑意,对她说,“我又想你了。” 相知相识时,他也这般坐在她的身边过,看着她眼底一点点融化掉的防备,笑的万分迷人,“浅浅,你似乎开始适应我的存在了。” 以身相许时候,他更是整日都习惯坐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光洁微凉的面庞,似心疼似不舍,“浅浅,为何你的身体总是这么凉?不过以后便是应该好了,因为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一晃数年,她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仍旧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只是现在仍旧坐在她床榻边的他,记忆之中却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好奇我为何会来?”司冥并不惊讶宿浅尘的醒来,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挪了挪身子,闲散慵懒地靠在了床沿。 烛光下,那双漂亮到不像话的蓝眸,似流动着淡淡的水波。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冥,并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已经清楚,接连几日床榻边的温热,应该都是属于司冥的了。 这也难怪,只有对他,她才会毫无防备,只有他的靠近,她才能够全然不知。 因为他,早已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司冥倒是也不介意,而是半晌后又道,“其实我也不知我为何会来,就好像我不知我为何独独在你的面前会称呼自己为我一般。” “随心变好。”宿浅尘淡声道。 她是真的希望他随心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这术法之中不再受到伤害。 司冥却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你可是在嘲弄我?不过就算你嘲弄也罢,恨我也罢,因为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妃子。” 宿浅尘并不知道司冥这话的意思,只是还没等她仔细想,便是听见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是那站在门外的人,似乎并不想直接开口。 司冥却道,“说吧。” 门外的人这才开口道,“启禀陛下,前几日在蜀堰闹动乱的领头人已经查明,是来自南方家族的上官君千。” “知道了。”司冥淡淡地道了声。 很快,门外的人便是又匆匆离去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刚刚的安静,只是这份安静却是夹杂着一些厚重的压抑。 宿浅尘微微皱眉,她若是没记错,南方家族好像是弗缒,也就是她现在所属的家族,只是对于那个上官君千她却是完全陌生的。 她现在的身体主人虽是弗缒,可是对于弗缒的记忆,她却是一丁点都没有。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夜半来客(二) 屋内的安静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司冥才开口道,“听闻你和萧王的关系不错?” 宿浅尘如实道,“兴趣相投。” 司冥倒是并不意外,“我听闻以前你在南方部落的时候,便是喜欢舞枪弄棒,萧王也是个素爱惹是生非的,你们确实能够谈得来。” 宿浅尘再次皱眉。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那个梦境之中,弗缒是被人绑在了邢台上,若是弗缒本身当真会武,又怎么会轻易被抓? 她似乎忘记了一点。 一个很重要的点…… “此番蜀堰动乱,萧王已经请命亲自带兵前往平乱,只是没想到在蜀堰动乱的当真是南方部落的人,一个是你的朋友,一个是你的心上人,你真正在意的究竟会是谁呢?”司冥的声音充满着慵懒,让人下意识地会放松掉戒备。 宿浅尘一愣,她怎么都没想到安庭会亲自请命。 在这个没有灵法的术法漩涡之中,一步走错便是尸骨无存,说好听点是等到历史的轮回之后再次重生。 说得直白一些,根本就是跟死一次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不准许安庭和容隐受到伤害。 绝不! “我想出宫回家族呆几日。”宿浅尘忽然开口道,既动乱的人便是弗缒的心上人,只怕这其中跟弗缒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有她亲自回去,才能够让事情得到转机。 原本靠在床沿上的司冥,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许,一把拽过了宿浅尘的手腕,俊美的面庞贴近在宿浅尘的眼前。 四目相对,他的唇角忽然扬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弗缒,为何有时我觉得你竟是如此的陌生?你究竟是谁呢?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宿浅尘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轻声道,“等你想起我,我便告诉你我的目的。” 司冥愣了愣,有那么一刻,他竟是相信她所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现在的她,与曾经那个在南方部落里的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相差甚远。 娶她回宫,本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其实知道,南方部落根本不看重这个长嫡女,但她却是唯一能够让乾元王朝和南方部落维系起来的人。 所以他娶了她。 哪怕他知道她在进宫之前,已经有了一位青梅竹马。 哪怕他知道,她爱那个青梅竹马至深。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与她如何过。 但是现在…… 司冥忽然头疼的笑了,事情似乎有些偏离了当初的预想呢。 “既然你想回宫,我便是准了你,但是你记住,走好你自己脚下的路,死到临头时,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司冥甩开了宿浅尘的手,起身大步走出了寝宫。 屋子里,属于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渐渐淡去,就连他的温度也跟着一并消失。 好似从始至终都是宿浅尘一个人的幻觉一般。 这种感觉,就连宿浅尘都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只是第二天,皇宫内便是传出了皇帝准许弗缒娘娘回家族小住的消息,一时间,宫里的宫人们无不是羡慕的紧。 毕竟此番待遇,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皇后自己有过。 一大清早,便是有些许的人等在宿浅尘的门口,等着给宿浅尘道喜,而在这些人之中,不乏还有安庭和容隐的身影。 只是和别人满脸的喜气所不同,他们两个其实是来负荆请罪的。 “小尘……” “小,小白脸……” 刚进屋,两人便是直接服软,就连一向暴脾气的安庭都是蔫吧了。 宿浅尘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若非不是我自己知道,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安庭和容隐无奈地叹气,异口同声地道,“有多久就瞒多久。” 但见宿浅尘手中有寒光闪现而过。 “小尘你别激动,你听我们给你解释。”安庭赶紧开口,并用身体撞了一下容隐。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他素来嘴巴笨吗? 现在还不赶紧掰开了揉碎了的跟小白脸解释,难道要等小白脸将他们两个扎成刺猬吗! 容隐被撞得险些趴在地上,站稳了身体之后才苦口婆心地道,“小尘,我们确实早就知道动乱的人是南方部落的人,只是这事儿跟历史相互蝉联不说,最主要的是,是……” “史册里记载,南方部落族人全部问斩,正是因为此事吧。”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容隐无奈,果然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她的。 “确实如此,下界的史册上记载,南方部落将长嫡女嫁与乾元王朝的皇帝,只是为了暂时拖延住乾元王朝对南方部落的虎视眈眈,其暗地里仍旧不断在下界各地发起暴乱,而其领头人便是弗缒的青梅竹马……” 容隐知道宿浅尘本就对感情迟钝又凉薄,当初小叔父也是费了牛劲抱得美人归,而至于这个所谓弗缒的青梅竹马,宿浅尘自然是没有任何感触的,所以这一段,他说的异常流利。 只是顿了顿,他又豁出去的道,“只是此番暴乱,领军出战的萧王爷受伤惨重,乾元王朝的皇帝暴怒,趁机将南方部落一网打尽,后因弗缒没有参与其中而赦免,只是……”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与外面一切靠实力说话的三界所不同。 想要在皇宫里生存,靠的就是背后关系网的强大支撑,而弗缒本就在宫中不得宠,再加上南方部落的叛乱和诛杀,更是雪上加霜。 据下界的野史说,弗缒正是因为在后宫吃了太多的苦,从而无法隐忍才算计的想要得到皇后之位,只是没想到,在她得到皇后之位时,也是她悲惨一生结束的那一刻。 可以说,此番南方部落的大变,便是弗缒悲剧最为重要的一笔。 安庭光是听着气便是不打一出来,“你就说金悦菱那个老妖妇到底有多狠吧,明知道弗缒的一生惨痛无比,却还让小白脸进来无尽轮回的被困其中!” 容隐也是担忧地看向宿浅尘,“小尘,我们不和你说,是不想你知道,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无关,少参与一些身体上或许就能够少受一些罪。” 宿浅尘看着极力在自己面前劝说的两个人,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所谓的家人 容隐和安庭本就心虚到不行,眼见着宿浅尘朝着他们走来,当即慌得一批。 “小尘,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小白脸你都说说你这个脾气怎么比我还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就是十八罗汉也顶不住啊……” 安庭和容隐眼看着宿浅尘如同个魔王似的杵在了他们的面前,本着说了还理亏,打还打不过,怎么都怎么不了的原则,双双闭上了眼睛。 死…… 就死吧。 谁叫他俩明摆着隐瞒呢。 只是等了半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倒是一股微凉的触感,同时碰触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容隐和安庭同时诧异地睁开眼睛,只见宿浅尘伸展开双臂,早已将他们二人拥抱在了其中。 安庭看向容隐,这是什么情况? 容隐深思熟虑了片刻,纠结地恍然,莫非是暴风雨前的甜枣? 安庭,…… 你还是滚吧。 “有你们在,真好。”宿浅尘忽然轻声开口,一向淡到连声音都极小的话语之中,却是参杂了一丝从未曾有过的梗咽。 他们确实是隐瞒了她,可是她更加在意的是刚刚容隐的那番话。 萧王爷此番大战受伤惨重。 明知道等在前面的是刀山火海,却还要勇往直前,他们的陪伴,她又如何能够不明白? 安庭回过神来,不在意地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没事儿的,就算小叔父现在没有记忆,可还是我们的小叔父,既现在不能影响历史的进展,我自是要前往出征的,再说了不就受点伤么,哪个顶天立地的老爷们身上还没点伤疤了?” 安庭既当初决定跟宿浅尘一路走下去,便是早已将生死抛之在千米之外了。 可是宿浅尘却不想让他出事,更不能让他出事。 “既然是南方部落的问题,我便亲自回去看看,等你带着大军出宫之后,先将大军置于城外,你先来来南方部落找我商议。” “没那么麻烦吧……” “你可以不听我的试试。” “……” 安庭看着宿浅尘手中再现寒光,当即点头同意。 果然一言不合,再次就要动手啊! “小尘,此番最应该保重的是你自己。”容隐拧眉提醒着。 上次宫中设宴,所有部落为了显示对联姻妃嫔的重视,进宫的人在各自部落都是举足轻重的,却唯独南方部落只是派了个管家前来,可见弗缒本人在部落之中的地位着实堪忧。 容隐的担心,宿浅尘自然也是明白的,“你且在宫里好生等着我和安庭,我一定要将你们平安带出去。” 也算是给外面的夫诸以及凤歌一个交代…… 容隐点头道,“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着小叔父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安庭和容隐屏住呼吸的同时,只听筱宁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门外,“弗缒妹妹可是起来了?我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 安庭和容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当即心照不宣地朝着后窗户的方向走了去,本着轻车熟路的利索劲儿,几乎是片刻不到便是消失了踪影。 宿浅尘一直等到后窗外再也不见二人的身影,这才起身打开了房门。 筱宁一看见宿浅尘,便是笑着走了进来,“刚刚听闻弗缒妹妹要出宫,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只怕是暂时没有人说知心话了,可是没想到就在刚刚陛下竟是下令,让我陪着妹妹一同出宫。”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道,“确实是好事。” 筱宁听闻,笑的更是灿烂,“我就知道妹妹是要开心的,所以赶忙来找妹妹一起走,不知妹妹可是收拾好了没有?出宫的马车已经在柔福宫外候着了。” 宿浅尘此番决定回到南方家族,并非是为了所谓的探亲,所以只是吩咐宫人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而已,并没有准备太多其他的东西。 一炷香后,便是跟筱宁一起坐上了柔福宫外的马车。 当马车渐渐朝着宫外驶去时,远在流华宫的金悦菱,则是听见了宫人的来报。 “启禀皇后娘娘,弗缒娘娘已经坐上了马车,估摸着此刻应该已经到宫门口了才是。” 金悦菱听此,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着寝宫门口走了去。 站定在宫门口,抬眼朝着那冬日里无尽灰蒙,不见半分阳光的天色,眼底闪烁着的均是狠毒阴冷的笑意。 世人都知弗缒在皇宫之中痛苦一生,却没有人知道,真正导致弗缒一生悲剧的,便是南方部落的存在。 宿浅尘,此番你便是好好出宫体会一下弗缒一生痛苦的真谛吧! “去准备一些陛下喜欢吃的晚膳。”金悦菱转身对着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宫人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已经交代过了,从今日起一直都会在雍华宫留宿。” 金悦菱原本笑意未消的眼底,顺势蒙上了一层忧虑。 宿浅尘那个贱人才刚离宫,司冥便是下令要一直留宿在雍华宫? 莫非…… 金悦菱当即摇头否定。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在这术法的历史之中,司冥根本就对宿浅尘那个贱人没有任何的记忆,又怎么会为了她而远离自己? “那便是去煲一个清淡些的汤羹,稍后本宫亲自给陛下送去。”金悦菱再次吩咐。 “是。”宫人领命离去。 半个时辰后,金悦菱穿戴华贵的在宫人的陪伴下,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雍华宫,只是还不曾进门,便是被院子里的容隐给拦了下来。 “陛下此刻在御书房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搅。” 金悦菱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容隐,冷哼道,“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也妄图想要阻拦本宫?” 容隐面色不变地道,“我是拦不住,但是陛下的旨意却没人可以质疑。” “你说是陛下的旨意,便是陛下的旨意?本宫不相信陛下会不见本宫,本宫要亲自问陛下!”金悦菱咬了咬牙,再次迈步上前。 只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看见安庭远远地走了过来,“呦,我当是谁如此的没素质在御书房外大呼小叫,原来是皇后娘娘啊。”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所谓的家人(二) “怎么?难道你也想拦本宫的去路?”金悦菱转回身,恶狠狠地瞪着安庭。 安庭大刺刺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随后很是肯定地道,“皇后娘娘怕是说话能力有些问题,既然已经是肯定的事情,就不应该是用想的,而是要用一定。” “你……你们……” 金悦菱看着如同门神一样挡在自己面前的容隐和安庭,气得脸都是变了颜色,她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那个贱人是滚蛋了,但是这两个混蛋又拦在了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还是回吧。”容隐轻声道,只是他口口声声唤着皇后娘娘,眼中却是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不过是我的两个手下败将,凭什么现在站在这里跟本宫耀武扬威?难道你们是忘记了,曾经被本宫打得有多惨了?”金悦菱眯着眼睛。 安庭反倒是笑了,“既然都是旧相识,您就别猪鼻子插大葱,在这里装什么大象了,在我们二人面前一句一称的本宫了,我们能忍,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么?” 金悦菱再次被安庭怼得哑口无言。 那些站在金悦菱身后的宫人,看得瑟瑟发抖,他们虽然听不懂皇后娘娘跟萧王爷之间的对话,但是很明显皇后娘娘根本不是萧王爷的对手啊!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宠黛六宫的皇后娘娘就是被噎得面皮发紫…… 他们是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非要惹萧王爷这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皇后娘娘,既然陛下此刻正在忙,不如咱们稍后再来吧?”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在金悦菱地身边劝说着。 金悦菱再次狠狠地盯视了安庭和容隐半晌,这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不过就是宿浅尘那个贱人身边的两条狗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给她等着,都给她等着! 今日的耻辱,她一定会加倍从他们的身上讨回来! 安庭看着金悦菱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很是满意地和容隐对视着点了点头。 现在在这个术法之中,他们二人确实是没有灵法,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会畏惧和退缩,而他们想要守护小尘的心思,也从不会被任何因素所改变。 因为他们是宿浅尘的家人。 因为宿浅尘同样也是他们的家人。 在小尘回来之前,他们自然是要守护好小叔父,绝对不能让金悦菱这个老妖妇有半分可乘之机! 出宫的马车,一路朝着南面驶了去。 这是宿浅尘来到这术法之中第一次出宫,也是第一次看见宫外的景色。 这里确实是她所熟悉的下界,只是宿浅尘没想到,这所谓的乾元王朝竟是以后的蓬莱国。 不过现在的蓬莱远没有百年后的繁华,而且这里的百姓也没有太多的贫富之差,可以说现在的蓬莱跟以后的蓬莱,简直是天壤之别。 很快,马车便是出了城门,放眼望去,城外一片荒芜,四处可见连绵的山丘。 只是在那山丘上的,不是青山绿水,也没有动物们的栖息,有的不过都是那丢弃的盔甲和破损的武器,以及那在鲜血的洗刷下,早已被晕染成了深褐色的土地。 光是看着这些,便是足够想象得到,曾经的下界将会是怎样一片的水深火热。 两个时辰后,坐在马车上的宿浅尘总算是能够看见缥缈的炊烟了。 那是一处足有百平方,几百间房子相连的院子,远远望去,其辉煌和富有的程度,足以和乾元皇宫相媲美。 一直行驶的马车停靠在了南方部落的大门前。 此刻在那厚重的大门前,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在那里不但有弗缒的母亲父亲和姐姐,还有着不少内族的亲戚们。 车门打开,赶车的太监搀扶着宿浅尘下了马车。 “尔等给弗缒娘娘请安,弗缒娘娘金安——!” 站在门口的众人,微微弯下身子,他们虽都是在问安着,可是他们在看见宿浅尘时的表情都是那样的冷漠,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嘲弄之色。 马车上的筱宁笑着道,“弗缒妹妹,今日你难得回来,只怕要好生跟家人亲近,我便是先回西方部落不打搅你和家人的团聚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语落,那停在宿浅尘身后的马车,才再次缓缓朝着西边驶了去。 只是那马车不过是刚拐出了巷子,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便是冷声开口道,“逆女,你还打算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姐姐才刚回来,父亲何必如此责骂?”弗歆笑着开口劝着。 弗远临哼了哼,“我倒是宁愿她一辈子都别回来。” 弗歆见此,则是主动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姐姐舟车劳顿一定是累了,别看父亲如此说,可是父亲却很是担忧姐姐的安危,就连母亲也是因为安心姐姐而一并出来迎接了呢。” 弗歆说着,转眼朝着弗远临身边的韩孀霖看了去。 韩孀霖虽同弗远临一般已到中年,可保养的却十分好,青色的衣裳石榴裙,肩膀处披着一件精致的白色狐裘,映着那白里透红的细腻面庞,只见现在便是能够想到曾经的她会是怎样的花容月貌。 只是随着弗歆的话音落下,韩孀霖却根本没有等宿浅尘过来说话的意思,直接转身朝着府内走了去,就是脸弗远临都是一并跟在了后面。 家族的其他人似乎对如此尴尬的气氛早已见怪不怪,纷纷跟着往府内走了去。 “大姐姐莫要介意,大姐姐也是知道的,爹爹和娘亲一向都是不喜欢表达什么的,不管咯大姐姐此番回来,爹爹和娘亲可都是很欢喜的。”弗歆笑着挽住了宿浅尘的手臂,带着她同样迈步上了台阶。 宿浅尘静默着,心里冷若冰霜。 旁人她不清楚,但就在韩孀霖和弗远临转身的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了二人对她的排斥。 那份排斥不似厌恶,而是憎恨。 只怕这所谓的最亲密的人之间,似乎还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谓的家人,似乎也不过如此。 第一千三百章 不要脸到极致 从宿浅尘进入到南方部落的宅子开始,除了弗歆之外,便是没有个人愿意跟宿浅尘说话,甚至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众人无不是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那避如蛇蝎的模样,更像是宿浅尘得了什么瘟疫一般。 弗歆一直到将宿浅尘送进了西侧的院子,才笑着转身离去。 跟在弗歆身后的婢女文杏轻声道,“大小姐此番回来,老爷和夫人都是恨得不行,小姐又何必这个时候和众人背道而驰?” “你懂什么?若是不假装与她示好,又要如何玩弄她?这半年没见,我还是真怀念她被我欺负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个表情啊。”弗歆说此番话的时候,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笑意。 文杏想了想,才忽然又道,“难道小姐是打算……?” 弗歆得意地点了点头,“既然知道,就赶紧去准备,一会我亲自去邀请那个野种,我倒是很期待她知道那件事之后,会哭成怎样的可怜相。” “小姐聪明过人,奴婢这就去。”文杏噙着一丝期待的笑容,匆匆朝着府外跑了去。 于面上,南方部落对于弗缒的回来,似乎很是热络,从弗缒进门开始,那震天响的爆竹声便是没有停止过。 但是在背地里,南方部落对于弗缒却是异常的冷漠,从弗缒一路进到南方部落的宅子,再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就连那等候在院子里侍奉的婢女,也少的只有一人。 而至于弗缒所居住的庭院…… 此时的宿浅尘站在院子口,冷冷地打量着这间看似还算是体面的院子,远远望去,这院子倒是还不错,但若是近看便能够轻易地发现,这里实则早已残破不堪,就连那前厅里摆放着的家具,都是损坏掉漆的不成样子。 至此,宿浅尘心里已经了然。 这南方部落的人似乎对这位长嫡女的疼爱,都用在了表面上。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奴婢好想您。”院子里,唯一的婢女匆匆跑了过来,只是等她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时,却是又愣住了。 “怎么?”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婢女。 腊月的天气,却还穿着单衣单鞋,可见这婢女也是个不被重视的。 “没事,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此番从宫里回来好像是变了一些,这样也好,小姐改变一些或许就……瞧奴婢都说些什么呢,小姐快跟着奴婢进屋。”婢女笑着道,只是那笑容里却参杂了不少说不出的滋味。 宿浅尘跟着婢女不动声色地进了屋子,却发现这屋子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屋子里虽拢着炭火,只是那盆里的炭火却少的相当可怜。 “你一直都在这院子里?”宿浅尘坐在椅子上,轻声问着。 婢女点头道,“就算小姐不在这里了,奴婢也是一直守在这里的,奴婢从小便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就是连奴婢紫翘的名字都是小姐亲自给取的。” 紫翘么…… 宿浅尘点了点头,能给一个丫头取一个如此雅致的名字,可见原主人对这婢女的上心。 看来,这婢女应该是弗缒在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贴心而又信得过的人了。 “沙沙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很快,弗歆便是带着文杏走了进来。 跟弗歆身边的文杏相比,紫翘穿得单衣是那样的可笑而又可怜。 弗歆笑着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亲切地询问着,“不知大姐姐回来可是还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和妹妹说,妹妹能帮的一定是会帮的。” 紫翘看着弗歆,心里更加地不是滋味。 宿浅尘却忽然开口道,“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求你。” 弗歆一愣,紫翘也是一愣。 以前的弗缒虽然在南方部落里过的不如意,可是弗缒天生骄傲,哪怕是再过吃苦也绝对不会跟旁人低头,正是因为如此,弗歆才故意开口让宿浅尘求她的。 结果没想到…… 原本不过是变相奚落的一番话,反倒是让宿浅尘捋着杆子地爬了上来。 “不知道大姐姐需要妹妹做什么?”弗歆的笑容有些僵硬。 宿浅尘则是自然而然地道,“我需要几件冬衣,和一些炭火。” “炭火倒是好说,只是这冬衣……”弗歆再次笑着朝宿浅尘打量了去,“难道大姐姐在宫里也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不成?” “噗嗤……”站在弗歆身后的文杏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紫翘听着气红了小脸,“二小姐怎得如此说我家小姐?” 弗歆被紫翘指责了也没生气,反而有些自责地道,“哎呦,瞧我这嘴,怎得就如此的没有分寸,大姐姐怎么说也是那皇宫里的娘娘,就算是再不得宠,也是不能衣不遮体的,毕竟没有哪个娘娘是裸体出门的。” “小姐这话说的没错,大小姐就是再不济,破衣服破裤子也总是还有几件的。”站在后面的文杏也是跟着附和着。 紫翘看着弗歆和那婢女笑到不能自己的模样,更是气红了眼眶。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二小姐为何总要以奚落大小姐为乐趣,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大小姐早已不知被二小姐欺负哭多少次了。 越想越是担忧,紫翘不禁朝着宿浅尘看了去。 只怕这次大小姐也是要…… 心里的想法还没想完,紫翘便是愣住了。 只见坐在凳子上的宿浅尘,简直是比一个外人还要平静,那毫无表情的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陛下一向主张勤俭,此番出宫我又走的急,如此便是劳烦妹妹给我送些冬衣和银炭了。”宿浅尘清冷地看向弗歆。 宿浅尘这平静的模样,不但是让紫翘惊讶的不行,就是连弗歆都是有些笑不出来了。 印象之中的弗缒,可是个懦弱又死要面子的窝囊废,若是放在平时,只怕弗缒是要哭成泪人了才是。 可是现在怎么…… “大姐姐可是在求我?”弗歆不敢置信地追问,故意咬重求这个字,想要以此刺激宿浅尘。 “确实是在求妹妹,莫非是妹妹办不到?”宿浅尘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弗歆一遍。 “我,我自然能够办到。”弗歆再次盯着宿浅尘看去。 这个窝囊废一定是装的,她绝对不可能如此平静才是。 宿浅尘点了点头又道,“那就劳烦妹妹记得,冬衣要够暖的,银炭要够好的,若是我在府里有什么差池,只怕陛下也是会担忧的,毕竟妹妹也说了,我现在跟妹妹不同,我是宫里的娘娘。” 弗歆听着这话,险些没气到吐血。 求人还有这么多的要求? 这个窝囊废不过才进宫半年而已,怎得现在竟如此不要脸到极致了? 以前的清高和骄傲呢! 被狗吃了么!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让人抓狂的请求 跟在弗歆身后的文杏,呆愣如鹅。 怎么会这样的? 而小姐进来的时候明明才是那个笑的最开心的,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还没到,怎么大小姐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反而二小姐气的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文杏见弗歆几乎快要喷火的样子,赶紧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弗歆的后背。 弗歆瞬间回神,这才强压住了心里的怒火。 “没想到大姐姐进宫之后,竟是突然讲究了起来,既然是大姐姐的交代,我自然会照办。”弗歆忍着怒意笑道,她不能生气,不能在一个窝囊废的面前失了分寸。 宿浅尘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弗歆脸上的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若不是强忍着,真的会一口血喷出来。 宿浅尘反倒是不再搭理弗歆,而是起身朝着屋子里的各处看了去。 正是这么一看她才发现,这房间里不但简陋的四处漏风,那床榻上的被褥更是薄得可怜。 紫翘见此,赶紧道,“奴婢一会便找人去换冬日的被褥。” 宿浅尘心中明了。 若是当真有人想要给她换,又怎么会等到她回来之后,这里还摆着夏天的被褥?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她只会再次看向了弗歆,“妹妹那么有本事,怎轮得到你出头?反正冬衣和银炭妹妹都能置办,想来也是不差这一床被褥的才是。” 语落,根本不看弗歆那紫红的脸色,再次朝着其他的地方看了去。 这一看不要紧,随之要更换的东西更是多到数不过来,“这烛台要换成不漏灯油的,床帐也是该换成厚的了,至于这……” “大姐姐!” 弗歆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不能再继续坐在这里了,不然这个窝囊废岂不是一会要将整个屋子都让她给推了重建? 宿浅尘转身,“妹妹有什么事?” 弗歆压着想要将宿浅尘撕碎了的冲动,笑着道,“妹妹此番来,其实是想跟大姐姐说,大姐姐回府不容易,妹妹特意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了宴席,打算给大姐姐接风洗尘,不知大姐姐可否赏光?” “好。”宿浅尘想也没想的道。 弗歆见宿浅尘答应的如此痛快,心里的怒火才平息了不少。 不过就算是平息了,为了防止宿浅尘狮子大开口,她也是不敢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又是客套了几句话之后,便是赶紧带着文杏走了。 那夹着尾巴逃走的模样,就跟后面又狼撵似的。 “小姐真的要帮她换东西?”刚一走出院子,弗歆身后的文杏便是问道。 弗歆拧眉道,“不换难道等着那个窝囊废笑话我没本事吗?不过就是一些便宜的东西罢了,一会你便是带几个人给她换了。” 文杏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嘟囔着,“此番大小姐回来,好像是变了不少,以前她在小姐的面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尝过甜头的。”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能有什么改变?以为占了一点小利就能赢了我?”弗歆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随后又问,“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文杏轻声道,“小姐放心,已经都办妥了。” 弗歆听此,忽露出了一个邪狞的笑容。 不过就是在宫里学了一些小手段而已,也敢在她的面前卖弄。 今儿个晚上,她便是就要那个窝囊废知道她的厉害! 紫翘守在门口,一直见弗歆和文杏走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地回到了屋子里。 “小姐以前明明不会开口求二小姐的,怎得今日倒是不同了?”紫翘疑惑地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若是求人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何不求?”宿浅尘则是反问。 紫翘愣住,她从来都是没有想过这一点的。 以往大小姐总是说,做人要自尊自爱,若是连仅剩的自尊都没有了,那么这个人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她觉得曾经小姐说的话也是对的…… 但是现在! 一想到刚刚弗歆带着文杏逃也似离开的背影,她便是觉得现在的小姐说的更对。 而且让紫翘没有想到的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文杏便是带着几名下人走了进来,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换成了过冬用的东西,不但是被褥给了好几条新的,就是那银炭都是成斤成斤地往院子里搬着。 紫翘看着屋子里那些足以过冬的东西,激动的双眼通红。 这些待遇,可是以前小姐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小姐若是早能想通,以前何必要遭那么多的罪?”紫翘感叹地道。 宿浅尘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小姐以前总是将自尊摆在最前面,也是因为这个才,才……”紫翘似是想起了曾经弗缒的种种艰难,哭得更加伤心了。 宿浅尘看着屋子里崭新的东西,面色平静,“自尊是自己一步步赢来的,而不是抱着所谓的骄傲任由别人踩踏。” 紫翘点了点头,她不知小姐进宫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的小姐虽性格冷了一些,但却是比曾经要强了很多。 只是…… “小姐真的打算去二小姐的院子里赴宴吗?”紫翘担忧地询问着。 宿浅尘反问,“为何不去?” 看这个情形,想要让人给她的院子里送饭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有人主动请吃饭,她又何必要跟饭有仇? “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而已……”紫翘的话明显没有说完,因为她委实是不愿意提起弗缒曾经的伤心事。 只是她不提,却不代表二小姐不会做。 如今二小姐已经跟…… 只怕此番宴席定是要告知小姐那件事情的才是。 宿浅尘看着紫翘那有口难言的模样,自是知道弗歆来者不善,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只是去吃饭的而已。 待到稍晚一些的时候,文杏当真亲自过来请宿浅尘了。 “不知大小姐可是收拾妥当了?奴婢是奉二小姐的命,请大小姐前往歆园的。” “知道了,走吧。”宿浅尘点了点头,带着满心担忧的紫翘,一前一后地出了缒园。 文杏看着宿浅尘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丑脸,心中止不住讥笑,就算是进宫又如何,丑的就是丑的,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清高自负多久!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只是来吃饭的而已 弗歆所在的歆园,建在整个南方部落府邸的最中间,左边紧靠着南方部落的主院,右边挨着府邸内唯一的花园,夏日里,蝴蝶成群飞过,冬日里韩美冷香时而轻拂进园子。 再看那歆园内,更是装修的气派雅致,厢房,耳房,后罩房,正房坐落的井井有条,就连垂花门和抄手游廊都是有的。 跟弗歆的这园子相比,弗缒所居住的园子,便是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宿浅尘跟着文杏才刚走进院子,便是听闻见了弗歆的笑声不断从前厅内持续想响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年轻男子的低笑。 紫翘听着这个声音,当即便是停住了脚步。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紫翘伸手拉住了宿浅尘的衣襟,堆满了担忧的脸上更是透漏着丝丝的不忍心。 果然她想的没有错,二小姐当真是把那个人给…… “我们小姐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小姐怎么能说走就走?老爷和夫人一向是不喜欢府邸内有纷争和闹意见的事情发生,若是此事给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大小姐如何担待?”文杏崩豆似的说着。 一听到老爷和夫人两声称呼,紫翘吓得直接站在原地抖了起来。 她似乎看见了那再次残忍的画面,以及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不,不要……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紫翘的手腕,被迫回神的紫翘低头看去,只见那手正是来自于身边的宿浅尘。 “进去吧。”宿浅尘淡声道,随后拉着紫翘当先走上了台阶。 文杏跟在后面,看着宿浅尘那清瘦的背影,不屑地哼了哼,窝囊废就是窝囊废,什么骨气之类的还不都是装的,只要一提起老爷和夫人立马就变成老鼠了。 正厅里,炉火烧得正旺。 位于厅内正中间的圆桌上,早已摆放了各种美食,均冒着诱人的香气。 只是在圆桌的一边,不但坐着弗歆,更是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如冠玉,身材高挑秀雅,远远望去,颇有一种贵公子般的放浪不羁。 紫翘一看见那男子,眼睛里便是烧起了火焰,小脸更是冷如霜。 男子似乎也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到弗歆的院子,更是没想到来人会是宿浅尘,在目光触及到宿浅尘的一刹那,便是惊愣住了。 唯独弗歆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笑着站着起来,拉着宿浅尘坐在了圆桌旁,“大姐姐怎么才来,若是再晚点,这饭菜只怕是要凉了。” 宿浅尘则道,“送冬物的下人刚走而已。” 弗歆脸上的笑容顺势有些僵硬。 她明明努力想要忘记刚刚在缒园吃的亏,她明明已经忘记了自己分出去一半的冬物,为什么这个窝囊废却还要故意提起来! 年轻男子见弗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赶紧开口道,“没想到弗缒才刚刚回来,歆儿便是送去了过冬的物件,当真是姐妹情深啊。” 本还怒气丛生的弗歆听了这话,立马就又笑了,“这是自然,我和大姐姐一向都是感情好的很,无论什么都是可以分享的呢。” 男子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弗歆倒是不在意,只等着看宿浅尘接下来的反应。 他称呼这个废物是弗缒,但是称呼她则是歆儿,两者之间的差距,只怕这窝囊废不傻,自是能够听出来的。 而就在弗歆的期待下,宿浅尘的眼睛当真慢慢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宿浅尘先是看了看那男子,又看向了弗歆,随后开口道,“可以开席了么?” 开,开席? 弗歆愣住。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满心期待等到的却是这句话! “莫非妹妹让我来,是有其他的目的?”宿浅尘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弗歆。 弗歆被那双黑眸看的浑身一抖,笑着道,“怎么会,大姐姐说笑了,妹妹让姐姐来,自然是为了给姐姐接风洗尘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面前圆桌上的食物,在拿起筷子之前,还不忘拉着身边的紫翘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吃吧。”宿浅尘对紫翘说。 紫翘的下巴都是要惊得掉出来了。 她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小姐怎么在看见那个人之后还会有胃口? 文杏看着坐在宿浅尘身边的紫翘,直接开口道,“大小姐似乎是忘记了这府里的规矩不成?主子吃饭哪里有奴才同坐的道理?” 这种待遇,就连常年侍奉在二小姐身边的她都是没有过的,不过就是一个窝囊废身边的奴才,凭什么就敢坐下来了? “嗖——!” 有什么东西朝着文杏砸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竟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文杏只觉得胸口烫的厉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一盆滚烫的鱼汤竟是全扣在了她的身上。 文杏又是疼又是怒,直接哭喊了起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说话的时候,奴才抢话莫也是这府里的规矩,若当真如此,不如找隔壁院的人过来主持个公道。”宿浅尘淡然转过身,冷漠地看向文杏。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怒意,却是冷得如寒风呼啸,腊月飞雪。 文杏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目光,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目光会是来自一个窝囊废,竟是一时间吓得愣住了,就连身上的烫都忘记了。 再者,隔壁院住的可是老爷和夫人,就算老爷和夫人再如何,也是断然不会为了她一个婢女而和大小姐理论的。 弗歆见此,赶紧打圆场道,“大姐姐说笑了,府里的规矩是府里的,但我既在我的院子里,便是只遵循我的规矩便好,文杏是我的贴身侍女,自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既然如此,主仆同坐便是我院子里的规矩。”宿浅尘点了点头。 “大姐姐既然如此说……便就这般吧。”弗歆被噎得愣住,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默许了紫翘的存在。 坐在凳子上的紫翘,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当她看着宿浅尘用鱼汤扣文杏的时候,她便是已经饱了。 兴奋饱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姐有这般扬眉吐气的时候,简直是不要太激动人心! 而只顾着兴奋的紫翘根本不知道,宿浅尘能够选择扔出那盆鱼汤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还有灵法傍身,现在的文杏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传闻中的青梅竹马 坐在弗歆身边的男子,见弗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赶紧主动给弗歆夹起了菜,“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一些,你就是太瘦了。” 弗歆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身边的男子身上,故作柔美地道了一句,“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男子则是有些僵硬地笑着道,“这是自然。” 弗歆借故又看向宿浅尘,捂着唇抱歉地笑了笑,“忘记大姐姐还在了,真是失礼了,不过大姐姐还是要适应他的存在才是,因为父亲已经接下了聘礼,再过不久他便是搬进着歆园与我同住了。” ‘啪嗒!’紫翘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回神的同时,紫翘赶忙低头道,“二小姐恕罪,是奴婢失态了。” 弗歆要的便是这个反应,自是不会责怪紫翘的,她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宿浅尘,等待着宿浅尘接下来的反应。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宿浅尘没有任何的反应。 弗歆不死心地又道,“大姐姐难道都不祝福妹妹吗?还是说因为妹妹要成亲的人是上官君千,所以大姐姐才吝啬的不愿意祝福?” 上官君千? 宿浅尘缓缓抬头,朝着弗歆身边的男子看了去。 原来他便是上官君千。 那个司冥口中的他,那个弗缒的青梅竹马,那个带领着南方部落动乱的人。 弗歆等待着便是宿浅尘暴怒委屈的那一刻,因为曾经的上官君千可是弗缒的心上人,可是她等了半天,宿浅尘虽仍旧看着上官君千,但是她那双眼睛却很平静,平静到好像什么都没有一般。 宿浅尘本来就不是个惯于看旁人外表的人,再加上她的审美观早已让四名和某三只给带的爬到了顶端,这上官君千虽也算是俊美,但落在宿浅尘的眼里,便就是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说简单了。 也就是一般人。 “恭喜。”半晌过后,宿浅尘淡声道。 弗歆脸上的笑意再次僵住。 恭喜? 这就完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她想要看出宿浅尘的隐忍,宿浅尘的伪装,宿浅尘的伤心和宿浅尘的不甘。 但是很可惜,一顿饭下来,宿浅尘除了平静的吃,就只剩下平静的吃了。 就好像…… 她真的就是来吃饭的而已! 没有达成目的的弗歆胸口翻滚着怒气,一脚踩在了上官君千的脚背上。 就在刚刚,还说什么弗缒当初如何对他恋恋不舍,就连进宫之前都忍不住私会他,更是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带着她私奔。 结果现在呢? 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一下! 上官君千痛的不敢说话,他迎娶弗歆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说白了,他根本就是倒插门,不但要在成亲之后搬到弗歆的院子里,以后出生的孩子也是都要姓弗而不是上官的。 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是不能惹弗歆的。 不然他的未来就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指望了。 如此想着,上官君千只得看向宿浅尘,且开口道,“上次分别还是在弗缒进宫之前,没想到这么快便是半年了。” 他故意提起进宫之前,就是想让弗缒想起进宫之前曾经对自己那没有自尊的恳求。 但是他错了,也根本不知道,现在这个人不是弗缒,而是宿浅尘。 一个只是将他当做陌生人的宿浅尘。 宿浅尘吃饱了,也是吃好了,放下筷子看向上官君千,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弗缒娘娘。” 上官君千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宿浅尘则是面无表情地又道,“你应该叫我弗缒娘娘。” 上官君千看着那犹如看着陌生人的黑眸,则是彻底懵逼了。 明明进宫之前,她还苦苦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与之私奔,怎么才不过半年的光景,他便是就要称呼她为娘娘了? “在你未曾迎娶二妹妹之前,你与我之间毫无瓜葛,我既是陛下的妃子,你自是要称呼我一声娘娘的,还是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你可以跟陛下平起平坐?”宿浅尘面色平静地道。 上官君千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被噎得面红耳赤,就差在脑门上写上难堪两个大字了。 “大姐姐何必这般苛刻?早在大姐姐没进宫之前,整个南方部落谁不知道大姐姐与君千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羡煞旁人,如今大姐姐不过才刚进宫半年,怎就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弗歆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死死地盯着宿浅尘的眼睛。 她不相信这个窝囊废会对上官君千如此冷漠,更不相信这个窝囊废真的对上官君千没有任何的感情了。 宿浅尘却道,“妹妹也说是曾经了,可惜现在我是陛下的妃子,妹妹如此这般在我的面前提及曾经,可是想要引诱我犯错?” “我……我没……” “我犯错倒是小事,但若是因此而引得了陛下的震怒,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 弗歆惊呆了,也彻底被怼到哑口无言。 今日她特意找弗缒过来,就是想要让弗缒知道,她得不到的男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可她本不过是想要气一气弗缒,让弗缒知道知道她自己有多窝囊,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成为她的男人才是。 怎么眼下几句话不到的功夫,就晋升到了杀头的地步? 虽然现在南方部落是三大部落之中最强的,可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嫡女罢了,如何敢明面跟这下界唯一的皇帝抗衡? 再者,传闻那下界唯一的皇帝残忍无情,杀戮满身,根本就是被各大家族视为活阎王一般的存在,若是此事当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只怕是要红事变白事了。 屋子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原本最为欢实的弗歆闹腾不起来了,就连那上官君千也是一脸的郁猝。 宿浅尘吃饱了也吃好了,起身带着紫翘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又道了一句,“今日多谢妹妹的款待了。” 这飒中带风的模样,别说是看呆了屋子里的几个人,就是连紫翘都是惊呆了。 “这就是你说,只知道跪在你面前求着你跟她在一起的窝囊废?我怎么看着今日她反倒是根本就不在乎你?”宿浅尘前脚一走,弗歆便是冷笑地看向了身边的上官君千。 上官君千被骂的不敢还嘴,心里也是郁闷难当。 他也不知道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弗缒,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而已,就好像你那个娘一般,什么本是都没有,整日里只知道说大话,你记住你得好好谢谢我,若非不是我,你又怎么会有进入到南方部落内族的机会?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文杏听着这不断训斥的声音,悄悄地走了出去且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的下人们虽都是听见了,却没有一个露出惊讶的。 或者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从二小姐跟二姑爷在一起,二小姐对二姑爷动辄便是非打即骂,可谁叫二姑爷出身不好呢。 屋子里,被骂道狗血淋头的上官君千,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那些早已习以为常的下人们,渐渐攥紧了袖子下的双拳。 这些人都在看不起他,全都在看不起他。 就连弗缒那个一直趴在他面前的女人,也开始看不起他了。 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往上爬? 对,是他爬的还不够高。 等着,都给他等着,他一定会站在所有人的上面,他要让那个所谓的皇帝也得仰望着他!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张扬跋扈的小少爷 紫翘跟着宿浅尘一路往缒园走去,明明已经出了歆园有一段的距离了,可是她的心却还是兴奋到无法平静。 “小姐怎么不多呆一会?”从她记事开始,一直都是二小姐欺负大小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二小姐吃瘪。 说句实话,她是真没有看够。 宿浅尘却淡声道,“吃饱了自然是要走的。” 紫翘一愣,“小姐当真只是去二小姐那里吃饭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然呢?” 紫翘,“……” 就从刚刚自家小姐在歆园里那所向披靡的样子,她是真看不出来是去吃饭的。 悄悄抬头看着月色下宿浅尘那张平静的脸庞,紫翘却还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她本来还担心自家小姐会因为二小姐和二姑爷定亲的事情而闷闷不乐,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多心了。 只,只是…… “小姐,住在皇宫里的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啊?奴婢听闻旁人说,那皇帝长的凶神恶煞,面似恶鬼,小姐一定是在皇宫里吃了不少的苦,才会变得这般坚强的吧?” 紫翘说着,竟是抽泣了起来。 宿浅尘疑惑地看着紫翘。 “奴婢知道小姐不愿意想那张鬼脸,小姐不用解释,也不用多说,奴婢都是懂的,也都是明白的。”紫翘赶紧摆手又道,哭得则是更加伤心了,因为宿浅尘的沉默让她更加的肯定了传闻中对那个下界唯一皇帝的评价。 而这个哭到鼻涕一把,眼泪横流的丫头根本不知道,宿浅尘的沉默是因为宿浅尘也同样惊讶着。 毕竟司冥那张脸,跟凶神恶煞几个字是完全沾不上任何关系的。 “呜呜呜……这院子里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呜呜呜……”又是一道哭声骤然响起,这哭声远要比紫翘哭得更凶更猛。 宿浅尘站在缒园的门口,听着从自己园子里不断传来的哭骂声,微微皱起了眉。 早已被吓的止住了眼泪的紫翘,听着这哭声,小脸一片的惨白,“估计又是小少爷过来闹腾了。” 现在南方部落的正夫人,并非是南方部落族长的原配,在此之前,南方部落的族长还有一任正房,只是这正房命不好,刚生下了一个男婴便是撒手人寰了。 后来南方部落的族长才迎娶了现在的正夫人,也就是弗缒和弗歆的娘亲。 虽然这个男婴的年纪比弗缒和弗歆都要大,可是这男婴从小便是身患隐疾,南方部落的族长寻遍了神医也是无果,以至于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男婴却还停留在五岁的相貌。 南方部落的族长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才将那男童改成了府里的小少爷。 这小少爷人是小,可脾气却很大,每次发病的时候总是会打骂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久而久之,就连南方部落的族长和正夫人都是被闹得不得安宁。 因弗缒的园子乃是府邸里最偏的,再加上弗缒天生脾气好容易拿捏,正夫人为了躲避清净,每次小少爷发病时,便是会派人将小少爷送到弗缒的院子里。 眼下,光是听闻着那洪亮的哭骂声,紫翘心里就开始打怵,“小姐啊,不然我们还是先去其他的地方躲一躲吧?” 以前小少爷趁着发病的时候,可是没少欺负她家小姐,每次都是非打即骂,还有一次生生将她家小姐打得三天没下床。 “小姐,要不然您今晚先……”紫翘还在琢磨着要往哪里躲,可话还没说完,便是发现本该站在她身边的宿浅尘,早已没了踪影。 等紫翘反应过来,这才看见宿浅尘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眼看着那手就要推开房门,险些没直接吓昏过去。 “小姐,小姐……”紫翘赶紧追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跑到宿浅尘的身边,那些守在院子里的下人们,便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是奉了夫人的命,前来送小少爷过来的。” “夫人也说了,要让大小姐好好照看小少爷。” “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赶紧去一边呆着。” 这些下人,均是小少爷院子里的人,也是将小少爷送到这缒园来的人。 自从弗缒进宫之后,小少爷每次发病都是拿着他们出气,打得他们浑身皮开肉绽,如今好不容易这个能够代替他们挨揍的沙包回来了,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你们怎么能如此?我们家小姐现在可是宫里的娘娘!”紫翘急的反驳。 “你也说了是宫里的娘娘,可现在却是在南方部落。” “你有能耐找夫人说理去,夫人若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带小少爷走。” 下人们说的理直气壮,紫翘则是为难地僵在了原地。 在这个府里面,谁对她家小姐示好或许都有可能,但是夫人却绝对不会对她们家小姐好的。 那些下人们瞧着紫翘没了动静,更是有人讥笑地嘀咕着,“就算是天王老子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个不招人待见的野种……” 紫翘气红了眼睛,想要反驳又怕把事情越闹越大。 好在那些下人们也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还是排排站地挡在紫翘的面前,但是面对紫翘的瞪眼,均是心虚地撇开了脸。 而就在紫翘被阻拦的同时,宿浅尘已然推开面前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那些下人见宿浅尘进去了,这才松开了紧握在紫翘手腕上的手,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每次大小姐都会被小少爷打得啼哭不止,不知这次会不会哭嚎的更加大声。 紫翘则是傻在了原地,担忧的眼泪直流,“小姐……” 房间里,桌椅板凳早已四处倒塌,茶杯茶壶也是碎了一地。 宿浅尘绕过前厅走向里屋,就看见一个五岁大的男童正趾高气昂地站在她的床榻上。 这男童长的很是可人,皮肤奶白,圆眼小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浓密的黑发扎成了两个包子似的顶在脑袋上。 若不是他此刻手中握着一根和自己手臂差不多的鞭子,任是谁也无法想象,如此可爱的孩子竟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倒了血霉的熊孩子 弗倾正在床榻上喘着粗气,在看见宿浅尘的一瞬间,便是怒吼着道,“你这个丑女人死去哪里了?让本大爷在这里等你这么长的时间?” 宿浅尘淡声道,“去歆园吃完饭。” 弗倾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那弗歆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请你去吃饭?是不是又被人家给玩了?不过你被玩也是正常的,谁叫你自己不争气,天生就是个窝囊废!” 弗倾在笑,可是他眼中的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好像此刻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般。 宿浅尘微微皱眉,朝着弗倾其他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弗倾那细小的手臂上,此刻均是布满了骇人的青筋,尤其是眼眶最为明显。 那些青筋随着弗倾的说话而一剜一跳着,就好像有着生命一般。 弗倾见宿浅尘不说话,当即改笑为怒,“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吧?你不但是个窝囊废,还不知道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只怕这次在弗歆那里没少吃苦头吧?我听闻那个上官君千来府里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上官君千马上就要迎娶弗歆了,你这个被甩包不要的,也该清醒地去祝福人家了。” 院子里,紫翘听着弗倾的叫骂,心里疼的厉害。 小少爷怎能如此? 这根本就是在她家小姐的伤口上撒盐啊! 其他的下人们听着这叫骂声,满脸的幸灾乐祸,自从大小姐进宫之后,遭罪的便一直都是他们,如今大小姐总算是回来了,也该轮到他们看热闹了。 现下,他们只等着一会大小姐被小少爷的鞭子抽到满地打滚了! “啪——!” 忽然响起的皮鞭声,将院子里的紫翘吓的浑身一抖。 屋子里,弗倾踩在床榻上,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再次怒骂出口,“窝囊废,半年没让我打,你的皮是不是早就痒了?今儿个我便是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弗倾人看着小,可无论是他的智商还是他的体力,都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而在他手中挥舞着的皮鞭,更像是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直接朝着宿浅尘就飞了过来。 只是,意料之中皮鞭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并没有随之响起。 弗倾差异地愣了愣,待仔细朝着远处望去时,一双眼睛赫然瞪大了几分。 只见那站在他对面的宿浅尘,稳准狠地死死握住了那堪比他手臂粗细的皮鞭! 这,这怎么可能? 弗倾下意识地想要抽回鞭子,却发现他根本抵不过宿浅尘的力气。 如此出乎意料的现实,让弗倾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并非是第一次抽打弗缒,在弗缒进宫之前,每一次他发病都会将弗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异常狼狈不堪。 可,可是现在…… 不过才进宫半年而已,怎么这力气就比他的还大了? 就在弗倾惊愣到无法接受现实的时候,宿浅尘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皮鞭,且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拽! 完全抵不过宿浅尘力气的弗歆,如同一只偏坠的蝴蝶,一下子从床榻被拽落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砰——!” 一声闷响,弗倾摔得头昏眼花,眼前都是冒起了星星。 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弗倾睁开眼睛,就看见宿浅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且坐在了床榻边。 “你,你想要干什么?”看着宿浅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向在府邸里横行霸道,目无章法的弗倾,难得的肝颤了。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 这个熊孩子似乎真的将她当成曾经的弗缒了。 只是很可惜…… 她从来都不是。 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弗倾拉起来,宿浅尘用鞭子将他捆了个结实,让他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同时,她的右手便是准确地瞄着那不安分地屁股落了下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响起。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弗倾彻底懵逼了。 还没等弗倾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脆响则是再次有条不紊地响了起来。 “啪啪啪——!” 生生拍打的疼痛,从屁股直蔓延到了全身。 弗倾一直到感受到了疼痛,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宿浅尘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以及阴沉的黑眸,他总算是认清了一个不敢更不愿相信的事实。 他竟然…… 被一个窝囊废给打了? 而且还是屁股! “你这个废物竟敢对我出手?你信不信我告诉父亲和你娘去?让他们两个打死你?” “你放开我,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跟你保证大爷我既往不咎!” “你这个废物,你是聋了还是傻了?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可是我爹唯一的儿子,没人敢惹我,你可知道你打了我的下场!” 弗倾连恐吓带威胁地大叫着,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叫喊,那一下下又狠又稳落在他屁股上的巴掌就没停过。 渐渐地,弗倾不喊了,也喊不出来了。 无论是他那疼到发麻的屁股,还是他那已经僵硬的全身,都是在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这个女人今日是铁了心的,要把他的屁股给打开花! “呜呜呜……” “啊啊啊啊——!” 改骂为哭的弗倾,当场嚎啕大哭出口,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是连屋子都跟着抖了几抖。 院子里那些还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都是听傻了。 这,这怎么跟他们意料之中的不大一样呢? 是不是他们听错了什么? 那哭声怎么越听越像是小少爷的呢? 可就算是这些下人有所狐疑,也是不敢靠近那屋子半步的,小少爷的脾气就是连老爷和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若是他们当真闯进去惹了小少爷不高兴,他们怕是要被小少爷活活打死。 越想越是不安,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下人们索性齐齐地朝着院外走去。 反正以前小少爷发病的时候,也是要在这缒园里住上几日的,他们倒不如现在躲个清静,等过几日再来接人。 紫翘看着那些人总算是走了,赶紧朝着屋子的方向跑了去。 只是还没等她迈步进门,就听见宿浅尘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你也去睡吧,记得把门关上。” 紫翘一愣,虽是仍旧担心着宿浅尘,可却不敢违抗,纠结再三,只得悄悄地关上了房门,朝着自己所住的小屋走了去。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个精光。 屋子里,只剩下那倒了血霉的弗倾,还被宿浅尘按在大腿上走个没完。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多了个一个跟屁虫 一整个晚上,整个南方部落的府邸里,均是充斥着弗倾催命似的哭嚎声。 奈何府里的众人都知道弗倾的怪病,也知道发病时候不是哭嚎就是骂人,虽然此番犯病他们只是听见了哭嚎没见骂人,但懒得却惹这个混世魔王的众人,均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睁一眼闭一眼。 而这刺耳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才算是渐渐停歇了下去。 缒园的屋子里,被打到屁股开花的弗倾哭累了,直接趴在宿浅尘的腿上睡死了过去。 宿浅尘见状,将他放在了床榻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按照心里早已想好的穴位,轻轻地扎了下去。 很快,那些银针便是如同排斥一般地被弗倾的穴道给拱了出来,纷纷掉在了床榻上。 宿浅尘又是拿起银针扎在了弗倾后颈下三寸偏左的地方,这一次,银针倒是没有被排斥,但是很快,在银针的周围鼓起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脓包,待将那脓包戳破,一股带着恶臭的黑血便是流淌了出来。 宿浅尘看着那如同墨水一般的黑血,目色更沉了。 果然如她想的那般么…… 趁着弗倾熟睡的时候,宿浅尘又是从他的体内放出了不少的黑血,渐渐地,弗倾的呼吸开始平稳,就连身体上的青筋也开始消退。 “你是不是在宫里被人打傻了,怎么此番回来跟平日里不一样了?”弗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宿浅尘,声音干哑地问着。 宿浅尘转眼一扫,眼底冷光依旧。 弗倾下意识地抖了三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剩下一双黑溜溜地眼睛,盯着宿浅尘看个没完。 宿浅尘将聚集在弗倾后颈处的黑血全部放完,才拔出了银针,淡声道,“你根本没有病,而是中毒了。” 意外的,弗倾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反倒是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若是你娘知道你给我解毒,不知道她会不会气的蹿上房,我落得今日这般模样,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解毒。”宿浅尘淡声道。 对于弗倾的话,她也同样并不意外。 如紫翘所说,弗倾是上一任正夫人所出,又是这南方部落唯一的长子,若是说弗倾出事,最大的获利者自然便是现在的正夫人韩孀霖。 想来,前任大夫人的死,也必定与韩孀霖脱不开关系。 “不解就不解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你还懂得医术。”弗倾不在意地笑着。 在他的一双唇角,还藏着一对深深的酒窝,若非不知他的真实年龄,只怕是要被他这天真可爱的外表所欺骗了。 “你体内的毒已经入骨,如若强行解毒,只怕会适得其反。”宿浅尘再次开口。 原本似已经看开的弗倾,一下子绷紧了全身,“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能乖乖等死了是么?” 双全不由自主地握紧,就连身体都在克制着不甘而颤抖着。 他不甘,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还有许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去做,可是现在他的生命却被人无情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眼泪,不自觉地流出了眼眶,打湿了面庞。 然! 就在弗倾已经觉得自己整个天都塌下来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则是再次淡淡地响了起来,“我可以帮你一点点的把多余的毒排出体外,留一部分毒保持在你的体内,剩余的毒素并不会对你的性命。” 本都是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弗倾,一下子愣住了。 看着宿浅尘那淡然自若的脸庞,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故意的吧?” 若非不是故意的,干嘛不一次性把话说完? 宿浅尘诚实地点了点头。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你……”弗倾气红了脸。 宿浅尘则反问,“若是你自己都不想活下去,我为何要救你?” “……”弗倾气的肝颤,却无言以对。 宿浅尘顿了顿又道,“毒素确实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但是相对的,你永远都会在毒素的作用下保持现在的模样,而毒素会让你的新陈代谢急速衰减,也就是说,你不但会活下去,还会活到百年以上。” 弗倾愣住。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真的能救他? “为什么?”弗倾问。 低头整理着银针的宿浅尘头不抬眼不睁,“我乐意。” 弗倾,“……” 他忽然发现,进宫这百年,他所认识的弗缒不但是战斗力增强了,就连怼人的功夫那也是相当了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和她不过说了十句话,便是有两次把他怼到体无完肤。 “你变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是要比以前好,你放心,既然你救我,我便不会出卖你,从今往后在这个府里,我罩着你。”弗倾相当义气地道,只是配合上他此刻那五岁孩童般的包子容貌,便是有些搞笑了。 当然,宿浅尘知道弗倾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更清楚,在这个南方部落,除了紫翘之外,只怕唯一一个对弗缒好的便是这个看似血缘并不近的弗倾了。 弗倾是打骂弗缒没错,可是就刚刚弗倾骂她的话来看,弗倾根本就是站在一个哥哥的立场上,对一个软弱的妹妹恨铁不成钢罢了。 在明知道被弗缒的母亲害,却还能保持着一颗如此公平之心,可见此人的心肠还是很不错的。 她鬼使神差的来到这个术法之中,虽是无心取代弗缒,可到底是阻止了一次她重生的机会,反正这个毒也不是很难,就当是还弗缒一个人情债好了。 躺在床榻上的弗倾,哪里知道宿浅尘心里的想法,若是让他知道,弗远临问便神医也无法找到原因的毒,在宿浅尘这里完全落到了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怕是要当场呕心到吐血的。 “踏踏踏踏……”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在了门外。 宿浅尘和弗倾同时静默了声音,朝着紧闭的房门望了去。 那站在门外的人似纠结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弗,弗缒……我们能谈谈吗?”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渣男的逻辑 刚刚敲响三更的南方部落,还沉浸在微微黑暗的黎明之中。 哪怕是此刻就连下人都还没有起来,可是站在宿浅尘门外的上官君千,仍旧提心胆颤地不停朝着左右望着。 昨日他被弗歆撵出了门之后,便是一直没有离开南方部落的府邸,如今更是偷偷前来找宿浅尘的,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弗歆定会与他没完的。 “吱嘎……”在上官君千做贼似的朝着左右望个不停的时候,宿浅尘打开了房门。 上官君千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迈步往屋子里面走,“怎么这么慢才来开门?赶紧进去说话。” 如此命令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的情愫和客气可谈。 可早已习惯如此与曾经的弗缒这般说话的上官君千,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问题。 难得的,宿浅尘并没有阻拦住上官君千的脚步。 但是,宿浅尘从上官君千进了门之后,便是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个人坐在软榻上,一个人倒茶一个人喝,仿佛这个屋子里根本就不存在其他人一样。 上官君千见此,终是忍不住地皱眉道,“弗缒,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宿浅尘低头吹着茶杯里的茶叶,不动声色地反问,“你觉得呢?” 上官君千看着那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宿浅尘,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弗缒。 他从小便是被南方部落的外族所收养,只是外族本就没有内族的权势大,再加上他是捡来的孤儿,就是连弗都是姓不得的,只能跟着养母姓上官。 从小,他便是就知道内族和外族之间的差别,因为他的养母无时无刻不是提醒着他,一定要被内族所认可,更是在他养母的帮助下,他才能够时长溜进内族的庭院,希望能够认识到内族有权势的孩子。 正是在他和养母的双重努力下,他认识了那时年仅五岁的弗缒。 那时的弗缒总是在马棚附近痴痴地发着呆,也不太喜欢跟其他孩子接触,好在上官君千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几次接触下来,弗缒倒是渐渐愿意与他说话了,而上官君千也总算是得知了弗缒的身份。 南方部落族长的长嫡女。 这个身份对于当时的上官君千来说,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所以他每日都会花费尽一切的心思来讨好弗缒,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弗缒真的也开始渐渐依赖他,甚至是到了对他以身相许的地步。 只是没想到就在他的养母想要去提亲的时候,才得知所谓的嫡女长小姐根本就是个不得宠的,而且那个时候的南方部落,已经计划着要将弗缒送进皇宫去联姻当傀儡。 上官君千心灰意冷,原来他曾经所有的付出都是白费了。 一想起曾经弗缒对他的哭求,一想到弗缒进宫时跪在他面前的痛哭流涕,他便是更加鼓起勇气地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弗缒,我知道你怪我当年你成亲前,没有带你私奔且跟你恩断义绝,可是那件事情并非是我的错,若是你当初一早就告知我,你根本就不得宠,我也不会对你抱有那么大的希望,说带底还不是你骗了我?”上官君千坐在软榻的另一边,说的义正言辞。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宿浅尘低着头问。 上官君千只当她是知道自己错了,更是理直气壮地道,“弗缒,你也知道我能够走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选择弗歆的,谁叫她才是最得宠的嫡女小姐?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但若是你希望我还能和你如同以前那般相处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上官君千说到此,仔细地盯住了宿浅尘的眉眼。 虽然此番宿浅尘回来且对他的冷漠态度,是他意料之外的,但若是她当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话,那么他将会彻底在南方部落平步青云。 奈何,宿浅尘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声道,“继续。” 上官君千只当是宿浅尘动心了,这才又笑着道,“你现在是皇宫里的娘娘,既然如此的话,你定是知道皇帝的一举一动,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他的行踪,我便是也能够和你顺理成章的保持联系了。” 南方部落一直不想归顺乾元王朝,他更是带着南方族人在四处作乱的领头人,至此,他也是得到了弗远临的赏识,成了上门女婿。 而若是他能够一举杀了皇帝,那么他便会成为弗远临最为器重的人,在这个南方部落他的前途将指日可待。 越想越是激动,上官君千甚至是连宿浅尘的那张丑脸都不顾了,伸手便是想要握住宿浅尘的手。 然! 就在他兴奋到极致的时候,一抹银光忽然从他的眼前闪现而过。 上官君千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还没等他来得及挣扎,便是双眼一黑彻底地瘫倒在了软榻上失去了意识。 宿浅尘则是平静起身,走回到了里屋。 里屋的床榻上,弗倾气得脸都是紫了,若不是被宿浅尘用银针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早就冲出去用鞭子将那不要脸的男人抽成八段了。 他一直知道上官君千的动机不纯。 但从来没想到他竟能无耻到如此的程度! 为了自己的利益,从而将他人的感情践踏在脚下,有用的便加以利用,没有用的便是弃之不顾,做出各种渣到爆表的事情之后,却还能头头是道的将自己说的伟大而又无辜…… 这男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不成! “陪我演出戏?”宿浅尘说着,拔掉了弗倾身上的银针。 弗倾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哼着鼻子问,“演什么?” 宿浅尘微微低头,压低声音道,“很简单……” 弗倾原本以为,宿浅尘只怕是对那个渣男旧情复燃了,毕竟曾经弗缒对上官君千是怎样的死心塌地,整个南方部落都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随着宿浅尘的话渐渐吹进耳朵里,本定下心拒绝的弗倾,倒是渐渐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会想出如此的主意。 果然,她变了,变得冷漠无情而又让人揣摩不透。 但是这种改变他却很喜欢,更欣赏! 于震惊过后,弗倾那娃娃般可爱的脸上,则是又露出了丝丝阴冷的笑意。 “放心,我一定如你所愿,好好照顾我未来的妹夫。”弗倾在笑,只是那说出口的话却满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家人的厌恶 辰时不到,南方部落府邸内各个院子的小厨房便是升起了炊烟。 不多时,梳妆整齐的韩孀霖,便是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了前厅,只是看着那摆满了圆桌上的精致早饭,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 新来的婢女看着韩孀霖那阴沉的脸色,小声劝道,“再过一会儿大小姐估摸着就该来陪夫人用早饭了,大小姐难得回来跟夫人母女团员,夫人应该开心的才是啊。” “啪——!” 岂料,婢女刚说完话,站在身边的嬷嬷便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婢女当场跪倒在地,并不知自己哪里错了她,只是跪在地上辩解道,“奴婢也是好心,不知奴婢究竟说错了什么,还请夫人息怒啊……” 韩孀霖微微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冷声道,“拖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她。” 很快,便是有几名下人将那婢女拖了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门见此,既心惊又是无奈。 新来到这院子里的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常年伺候在夫人身边的老人却是都清楚的,大小姐三个字在夫人的面前是禁忌,至于大小姐的名字更是提都不能在夫人的面前提起的。 而夫人为何如此厌恶大小姐,这在整个南方部落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夫人消消气,她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进宫去了,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嬷嬷地给韩孀霖一杯茶,好声劝着。 韩孀霖接过茶杯,眼中满是深深地厌恶,“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她,还要忍着跟她坐在一起吃饭,我这心里就堵得不行。” 嬷嬷叹了口气,“老奴知道夫人的心思,只是现在这外族里本就都在议论着夫人跟大小姐之间的事情,若是夫人这次连面都不见大小姐,还不知那些外族人要如何传。” 韩孀霖捏紧手里的茶杯,她自然清楚外族的那些人一直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容忍了今日和那个东西一起吃早饭。 “女儿见过娘亲。”一声甜美的呼唤,忽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韩孀霖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弗歆,那原本阴沉的脸上当即便是喜笑颜开,“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跑过来了?” 弗歆坐在韩孀霖的身边,撒娇一般地握住了韩孀霖的手,“女儿知道今儿个早上娘亲会不开心,所以特意来陪着娘亲的。” 韩孀霖笑着点了点头,直接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金镯子,套在了弗歆的手上,“果然还是你最懂事,娘亲看见你便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弗歆笑着起身,主动帮韩孀霖揉起了肩膀。 她之所以一大清早的赶来,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 或者说,被宿浅尘气得连眼睛都没合上。 但是她知道今儿个宿浅尘必须要来跟娘亲一起吃饭,但是娘亲从小便是根本不拿着弗缒当个人看,一想到娘亲又要教训和难为弗缒了,她自然是巴不得的早早就过来等着看戏了。 “娘亲,这个力道可是舒服?” “舒服,你的手法可是要比其他人都好。” 很快,原本沉闷的屋子里,便是接连传出了弗歆和韩孀霖有说有笑的声音,只是这说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是被再次进门的人给彻底打断了。 宿浅尘在紫翘的陪伴下,迈步过了门槛,站定在了韩孀霖的面前。 韩孀霖仍旧跟弗歆说说笑笑着,并没有搭理宿浅尘的意思,宿浅尘同样也没有开口问安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韩孀霖和弗歆两个人闲聊着。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压抑。 紫翘看着从头到尾都不看宿浅尘一眼的韩孀霖,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夫人大势已定,却为何还是如此的生疏自家的小姐,难道跟她家小姐亲近就真的这么难吗? 一想到曾经自家小姐所受的苦,紫翘的眼泪便是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一旁的嬷嬷似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宿浅尘笑着道,“没想到此番大小姐从宫里回来更加成熟了,哎呦,瞧老奴这记性,现在应该叫弗缒娘娘了。” 宿浅尘淡声道,“嬷嬷无需如此客气,还是同以前一般称呼便好。” 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眼里也是平添了些许的心疼之意,虽然这大小姐始终不得夫人的赏识,但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 “哎呦,大姐姐何时来的?怎么不过来跟我和娘亲一同说话?都怪我拉着娘亲聊个没完,都是没能主意到大姐姐。”弗歆虚伪地笑着。 宿浅尘面不改色地道,“我不着急,你们继续。” 弗歆脸上的笑容一抽。 昨日这个窝囊废便也是如此,就这么撑着一张死人脸,任由她如何的煽风点火,均是油盐不进。 “大姐姐这是真的怪我和娘亲聊得时间太长了?娘亲怎么办,大姐姐好像是生气了,现在大姐姐可是宫里的娘娘,女儿可是不敢惹。”弗歆说着,转头依偎在了韩孀霖的肩膀上,故作委屈。 “就算是宫里的娘娘又如何?若是没有南方部落,所谓的娘娘又是个什么东西?”韩孀霖的一双眼睛,终于看向了宿浅尘,只是一撇便是又移开了,那厌恶至极的态度,仿佛多看宿浅尘一眼都会让她浑身不自在一般。 语落,韩孀霖又满眼笑意地看向弗歆,安慰似地拍着她的手背道,“你父亲心疼你,不愿你嫁到皇宫里那么远,所以才留了你在家里,若是当初你父亲能狠了心,又有旁人什么事情?” “娘亲快别如此说,大姐姐会伤心的。” “伤心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好在乾元王朝的帝王不曾见过你,不然她就算是硬塞只怕都会被人拒之门外。” “娘亲……” 韩孀霖与弗歆之间的一唱一和,根本毫无避嫌的意思。 那韩孀霖更是只口不提宿浅尘的名字,话里话外充满了深深的嫌弃,至于弗歆,虽面上是一片为难的模样,可是那高高扬起的唇角,却是那样的幸灾乐祸。 紫翘听着这话,是真的气到了哭。 就连旁边的嬷嬷都是有些听不下去地摇了摇头。 唯独宿浅尘从始至终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别说任何的难堪,就是连一丝难过都是没有的。 “小姐……”紫翘担忧地轻轻唤着。 “没事,我只是来还谢礼的。”宿浅尘平静地道。 紫翘一愣,正琢磨还什么谢礼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连串跑步的声音。 不多时,就见一个下人急慌慌地站在门口大声道着,“夫人不好了,缒园出事了!”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惊人的谢礼 韩孀霖扫了一眼宿浅尘,随后才皱眉看向那下人,“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下人惊慌地道,“回夫人的话,奴才也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奴才带人本是想去缒园看望小少爷的,结果没想到听见小少爷在屋子里又是哭又是嚎的……” 弗倾的脾气是整个南方部落众人皆知的,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弗远临都没有办法,下人们更是不敢靠近半分。 曾经就有个下人在弗倾发脾气的时候靠近过,结果被弗倾打的当场暴毙。 弗歆听了这话,疑惑地道,“我记得,三弟弟貌似昨儿个晚上便是被送到了大姐姐的院子里,按理来说,大姐姐应该会将三弟弟照顾的很好才是,怎得一大清早就又让三弟弟闹腾了起来?” 韩孀霖听此,再次质问向宿浅尘,“你对弗倾做了什么?” 宿浅尘静默着,更是在韩孀霖的盯视下低下了头。 如此的举动落进在弗歆的眼里,便是就变了另外一种味道。 这个窝囊废为何会逃避娘亲的目光? 莫非是在心虚什么? “娘亲,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若是三弟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父亲也会担忧生气的才是啊。”弗歆说着,直接拉着韩孀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韩孀霖虽然不愿意搭理弗歆,但是一想到弗远临对弗倾的重视,她便不能于明面上坐视不理。 带着满身的怒气朝着门外走去,在路过宿浅尘时,韩孀霖更是语气冰冷地警告,“若是弗倾出了什么事情,你便是拿你的命来赔吧。” 宿浅尘垂着双眸,仍旧静默着。 弗歆见此,更是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一定是这个窝囊废仗着自己现在是宫里娘娘的身份,对弗倾不管不顾,毕竟昨日在她的院子里,这个窝囊废便是清高的不得了。 虽说娘亲一早便是想要除掉弗倾了,但若是弗倾当真出事,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根本不用娘亲发话,只怕父亲也是不会放过这个窝囊废的才是。 如此想着,走到院子里的弗歆更是唤着院子里其他的下人,“三弟弟出事了,你们都赶紧跟着我和娘亲过去看看。” 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那个窝囊废便是再无狡辩的可能! “小,小姐,不然您现在就回宫吧?在咱们府邸的后门西边有个狗洞,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总是好过受罚啊!”紫翘心急地拉住了宿浅尘的手,拽着她就要往后门的方向走。 只要小姐走了,老爷总是不能追到皇宫里,至于她……不过就是一个奴才而已,她的命不值钱的,死了便就死了。 “钻狗洞这件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我。”宿浅尘反握住紫翘那吓到颤抖的小手,拽着她迈步出了门槛。 紫翘根本听不懂宿浅尘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跟着宿浅尘不过刚迈步出了门槛,院子里便是有一堆的下人将她们团团给围住了。 “大小姐,奴婢们是奉二小姐的命令,陪着大小姐一起回缒园的。” “大小姐请吧。” 紫翘看着这些人,又是气又是急。 这哪里是陪着她们回去,这分明就是看着她们,不让她家小姐逃跑。 宿浅尘的表情仍旧淡然的很,在这些下人虎视眈眈的盯视下,带着紫翘朝着院外走了去。 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从从来到了缒园。 只是众人不过才刚迈步走进了院子,便是听见了屋子里那弗倾嘶哑的叫喊声和哭嚎声。 “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过来救本少爷?本少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王八蛋,竟然敢如此侮辱本少爷,你给本少爷等着,本少爷一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父亲,让父亲将你剁碎了喂狗!” “呜呜呜……本少爷的一世英名,怎得就被你给,给……呜呜呜……” 如此又是哭又是嚎的叫骂声,当真将来到院子里的下人们给吓得不行。 唯独弗歆却在暗自欣喜着,虽然不知道昨日那个窝囊废是如何虐待弗倾的,但是瞧着弗倾现在的怒火,只怕这个窝囊废是在劫难逃了。 “大姐姐,你究竟对三弟弟做了什么啊?我知道三弟弟和你我不同,乃是先夫人所出,可饶是如此,他也是咱们的弟弟啊,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父亲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伤心的才是啊!” 弗歆压着心里的幸灾乐祸,转眼期期艾艾地看向了宿浅尘,话语里虽并没有太多的职责,但却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宿浅尘。 “二小姐您怎么能如此污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怎么会对小少爷不敬?”紫翘忍不住辩解道。 “我跟大姐姐说话,有你一个奴才什么事?简直是放肆!”弗歆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语落,更是直接抬手朝着紫翘的面颊抽了去。 紫翘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了半晌,意料之中的疼痛都是没有袭来,诧异地睁开眼睛,当看清楚那眼前的景象时,紫翘吓得脸都是白了! 弗歆确实是想要打紫翘的,那扬起的巴掌也是卯足了力气的,只是此刻却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弗歆的手腕,让弗歆再是动弹不得半分。 而那握着弗歆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一直静默着的宿浅尘。 弗歆惊愣地看着挡在紫翘面前的宿浅尘,不敢置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她虽不懂得武,但她想要打紫翘根本就是临时起意而已,可为何现在她的手腕会被一个窝囊废给稳稳地握住? 而,而且…… 骨头被捏紧的疼痛,让弗歆渐渐承受不住了,她想要甩开宿浅尘的手,可是那手却跟铁钳一样死死地捏在她的手腕上。 随着那不断收紧的力道,弗歆疼的眼泪都是快要流出来了。 “娘亲救我,大姐姐要打我,打我……”挣扎不开,更是承受不住地弗歆,只得开口向韩孀霖求救。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惊人的谢礼(二) 韩孀霖所有的注意力都盯着不远处的那扇房门,不过是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便是闪过了无数个画面。 虽然现在弗歆比较得弗远临的重视,但是在弗远临的心里,始终还是将弗倾放在第一位,只要弗倾不死,她的女儿便是永远都无法成为这南方部落的第一。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想要除掉弗倾的。 奈何每日跟随在弗倾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无论是饮食上还是什么,弗远临每日都是派人亲自检查和监督,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但是今日不同了,虽然现在她并不知道屋子里的弗倾究竟是怎么了,但若是能够趁此机会除掉弗倾再嫁祸到弗缒身上的话,那一切的事情就圆满了。 韩孀霖正思虑着一会要如何动手,便是听见身后弗歆的哭喊声传了过来,“娘亲救我,大姐姐要打我,打我……” 韩孀霖疑惑地回头,当看见被宿浅尘紧紧握住手腕的弗歆时,当即沉了脸。 “放肆!还不赶紧放开你妹妹!你本来就已经伤害了弗倾,难道现在连你的妹妹你都不打算放过吗?”韩孀霖怒斥着。 “房门还没有推开,你又是如何料定我害了弗倾?”宿浅尘反问。 “你叫我什么?”韩孀霖没想到这个孽种进宫不过半年,现在见了她竟是直接称呼为你,连娘亲都是不叫了。 “你又何尝当过我是你的女儿?”宿浅尘继续反问。 “孽种!我当初就不该生了你!”韩孀霖气得胸口疼。 “以前你生我是对是错,我并不知道,但是现在……或许你真的不该生下我,但这个世上的事情,并非是你想便能如你所愿的。”宿浅尘说着,一把甩开了弗歆的手腕。 弗歆疼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如今更是直接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再看自己的手腕,早已青紫的不成样子。 跟着一路过来的下人们看着此情此景,无不是纷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大小姐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先是惹得小少爷嗷嗷乱叫不说,后是直接跟二小姐动手,现在竟是连夫人都敢当面顶撞了…… 这究竟是疯了还是疯了! 韩孀霖从来没有管过弗缒任何,也从来不知道,那个在所有人眼里软弱无能的女儿,竟会是如此的冷硬难缠。 她更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自己最想掐死的女儿怼到哑口无言! “娘亲,三弟弟如此喊叫,可是还好?会不会……”弗歆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询问着,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屋子里弗倾的身上。 只要弗倾出事,这个窝囊废就彻底的完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窝囊废还能硬气多久! 弗歆的话,让韩孀霖渐渐找回了理智,也慢慢松开了袖子下紧攥着的手。 是啊,她现在不能冲动,想办法除掉弗倾才是最主要的。 如此想着,韩孀霖从袖子里翻出了一粒丹药攥在了手心之中,随后命令身后的下人,“把门给我踹开!” 下人们得令,赶紧冲到了前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是将那紧紧锁着的房门给踹开了。 弗歆见门终于开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韩孀霖的后面,在一众下人的陪伴下,迈步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弗倾的哭骂声还在继续着。 只是众人在迈过门槛的一瞬间,便是又狠狠地愣住了。 这,这是…… 只见在内屋的床榻上,叫骂着的弗倾衣衫不整地躺着,浑身上下被鞭子捆绑了个结实,而本应该在昨日晚上离去的上官君千,此刻竟是重重地压在了弗倾的身上,且同弗歆一样,那身上的衣衫也是没有整齐到哪里去。 这男上男下的姿势…… 这暧昧不明的气息…… 这…… 怎么可能! 下人们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什么,只是无论她们如何地眨着眼睛,那摆在眼前的事实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弗歆,更是满脸发青,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傻在了原地。 再看那韩孀霖,别说是趁机给弗倾下毒了,就是连手中的毒药都是险些没掉落在地上。 弗倾见屋子里的人进来的差不多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按照宿浅尘提前的交代,将插在上官君千后颈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 随后,继续开口哭骂着,“你们都看见了,这上官君千竟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摸索了进来,且什么都不说便将我捆成了这样,好在我聪明伶俐,将他撞昏了过去,不然,不然……” 下人们无不是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朝着弗倾后庭的方向瞄了去。 不,不对啊…… 下人们越想越是觉得不对,这山上官君千不是已经跟二小姐提亲了吗? 不是再过不久就成了他们未来的姑爷了吗? 可现在怎么会压在小少爷的身上? 莫非这上官君千本身就是个断袖,跟二小姐成亲不过只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小少爷! 弗歆被下人们那来自灵魂三连问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不可能的,上官君千是喜欢她的,是爱她的…… “弗倾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君千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休要污蔑他!”弗歆大声反驳着。 弗倾正愁唱独角戏太过枯燥乏味呢,如今见弗歆主动开口,他自是乐意奉陪到底。 “弗歆是你傻了还是瞎了?看不出来现在你口中的你的男人现在就压在我身上吗?” “或许他也是被人陷害的……” “被人陷害的一点挣扎都没有?你看看他的样子,从头发丝到脚趾盖,哪里有半分被胁迫的样子!” 弗歆极力地想要给上官君千解释,只是跟弗倾相比,她的话根本没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反倒是连她都被弗倾给喷的体无完肤。 一时间,屋子里人都是僵硬地看着那还趴在弗倾身上的上官君千,愣愣地回不过神。 宿浅尘趁机拉过身边的紫翘,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紫翘听了这话,魂险些没给吓丢了,压低声音问,“小姐当真要如此?” 宿浅尘点了点头。 玩,自然就要玩大的。 紫翘见此,也是不再多问,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悄悄从被踢碎的房门溜了出去。 韩孀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想要转过头查看,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昏睡的上官君千,终是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玩就要玩大一些 宿浅尘的银针对穴道拿捏的十分精准,所以眼下上官君千甚至是连自己昏迷过去的事情都是不知道的。 对于上官君千来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宿浅尘已经答应了要跟他藕断丝连,而他为了更加的让宿浅尘对他死心塌地,想要握住宿浅尘的手,让自己表现的对宿浅尘更加温柔一些。 如此,上官君千在醒来后,便是直接朝着弗倾的手抓了去,且毫无多想的开口道,“弗缒,你是这整个南方部落最为了解我的人,你也是知道我的野心的,我跟弗歆提亲更是情势所迫,只要你答应与我相依相伴,我就算是娶了弗歆,也是定不会负了你的……” 这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落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无疑不是如同一颗炸弹。 而一直将上官君千当断袖的下人们,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未来的二姑爷根本就是奔着大小姐来的,谁知大小姐提前去给夫人请安了,这才迷迷瞪瞪地对小少爷下手了。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想当初上官君千确实跟大小姐是青梅竹马,甚至是上官君千的养母还曾经前来提过亲。 如此一番,屋子里的下人们是想明白了,但是弗歆却彻底崩溃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地上官君千,她怎么都没想到,昨儿个晚上还抱着她不停地哄着她疼着她,任由她打骂的男人,一转眼的功夫便是跑到了弗缒的房间里,若非不是他认错了人,后果又哪里堪设想! 毫不知情地上官君千,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宿浅尘的回应,疑惑地垂头一看,当看见弗倾那张脸时,登时吓得面色全无。 怎,怎么会…… 弗倾本着自己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生怕吓不死上官君千地,好生提醒道,“未来的二妹夫,你似乎是认错人了。” 上官君千彻底惊回了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 而早已看不下去的弗歆,则是直接冲了过去,“上官君千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吗?你不是我一直都是利用弗缒那个窝囊废的吗?那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弗缒的房间里?你给我说话啊!” 上官君千至此,才终于看清楚,本应该只有他和宿浅尘的房间里,此刻竟是站满了人,而宿浅尘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 “不是的,歆儿你听我解释……”上官君千弱弱地想要辩解,可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现在的他只当是自己来私会宿浅尘,结果被众人给发现了,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他,又哪里能解释的出来! 本就伤心欲绝的弗歆见此,更是肯定了上官君千对宿浅尘余情未了,当即对着上官君千又是挠又是打。 “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跟我在一起竟然都是为了骗我,你个王八蛋,王八蛋!” 弗歆本来从小就张扬跋扈,且时长责打下人,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可其力气和打人的狠毒却完全不输给一个男人。 本来就不敢还手的上官君千,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被弗歆给挠了个满脸开花,那身上更是青紫了一片,狼狈的简直没眼看。 躺在床榻上的弗倾看了会热闹,随后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望了去。 四目相对,宿浅尘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早就在床榻上躺倒四肢发酸的弗倾,慢慢地坐了起来,看向弗歆道,“既然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二妹妹也是没有必要再留着了,不如派人去通知父亲,此事父亲应该自有定夺才是。” 弗歆现在一看见上官君千就想吐,想也没想地点头道,“来人……” “不可!” 只是她的话还说完,便是被韩孀霖给打断了。 “此事我处理便好,老爷家族的事情繁忙,就无需再去烦扰老爷了。”韩孀霖压住心里的惊慌,冷声道。 弗倾虽然看着是个五岁的娃娃,可是他的心智却是早已成熟,且在家族里议事时都表现出了出色的领导力。 若非不是弗倾此番极支持家族应该彻底和乾元王朝联盟,前段时间弗远临便想要将南方部落族长之位交给弗倾。 这上官君千虽是个南方外族的养子身份低位,但贵在此人有野心有抱负,这几次带领着南方部落在下界各处作乱,更是让弗远临很是宽心。 若是上官君千迎娶了弗歆,或许她还能依靠上官君千慢慢让弗远临将南方族长一位交给弗歆。 但若是上官君千当真因此事而无法再迎娶弗歆,那么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弗远临在不久之后,将族长之位交给弗倾了。 她绝对不能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莫不是夫人觉得,如此劣迹斑斑的男人,还有资格当我们南方家族的倒插门女婿不成?”弗倾挑眉冷笑着。 韩孀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是男人便是都会在女人的身上犯错,再者曾经上官君千与弗缒是青梅竹马,就算是余情未了,也不过是上官君千重感情而已,又何必大惊小怪?” “娘亲,我不要……”弗歆摇着头。 她是喜欢上官君千没错,但是根本谈不上爱,此番上官君千闹出这种事情,现在她除了厌恶之外,哪里还有半分的喜欢。 韩孀霖冷眼警告地看向弗歆,“你要乖乖的,娘亲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弗歆被那目光冷得一抖,哪怕是心里再不情愿,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弗倾见此,笑着鼓掌道,“夫人还真是长着一颗包罗万象的心啊,不过想想也是,连那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女人,又有什么是容忍不了的呢?” 韩孀霖听着这话,如同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子似的,一张脸瞬时毫无血色。 屋子里那些年纪比较大的下人们,更是吓得连头不敢抬。 曾经的那件事情,已经是南方部落的秘密了,如今能如此明晃晃地往外说的,放眼整个南方部落里,怕是也只有小少爷一人了。 宿浅尘将屋子里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闪过了一下。 “我既能当南方部落的夫人,自然有我的本事,小少爷或许不知道,但小少爷的生母对于这一点,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才是。”韩孀霖面不改色地冷声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明摆着膈应人 弗倾猛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狠狠地瞪着韩孀霖。 他从懂事开始,便是怀疑自己的娘亲根本就不是难产而亡,看样子,还真是给他想对了。 只是他没想到韩孀霖竟然如此的猖狂,现在竟主动拿着这事儿挤兑他。 韩孀霖冷笑地看着弗倾,当年的先夫人却是是死在了她的手里,只是那件事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怀疑她也是没有证据的。 再者,现在她在这南方部落里,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自是不怕弗倾闹腾的。 如此一番,韩孀霖更是连看都不再看弗倾一眼,只是对身后的下人们命令道,“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准告知老爷。” 下人们垂着头,自然是不敢多事的。 韩孀霖见此,很是满意,只是就在她以为此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却听那个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只怕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韩孀霖猛然回身看向宿浅尘,“你什么意思?” 宿浅尘耸了耸肩,转头看向了门外。 在紫翘的带领下,几名侍从走了进来。 韩孀霖一看见那些侍从,便是觉得头皮一麻,时长跟着弗远临一起出门办事的她,如何不知道,这些人是弗远临的贴身侍从! “老爷有令,请上官君千即可前往书房。”侍从们说着,直接将衣衫不整地上官君千拉了起来,拽着便往屋子外面走。 韩孀霖见此,赶忙开口开想要阻止,“此事我正在解决,老爷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劳烦老爷了。” “难道夫人想要违抗老爷的意思不成?”领头的侍从反问道。 韩孀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脸色更是僵的难看。 只是在这个南方部落里,弗远临的命令就是天,那些常年贴身跟随在弗远临身边的侍从更是不打算给韩孀霖面子,或者说是根本不看韩孀霖的脸色,直接将上官君千给压出了院子。 等韩孀霖回过神来的时候,上官君千早已没了影子。 “是你干的好事!”韩孀霖转眼怒瞪向宿浅尘。 宿浅尘只是平静地道,“若是想要去拦着,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 韩孀霖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若是再在这里拖延下去,若是那个上官君千当真被弗远临逐出府外,那么她的女儿就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可以接管南方部落了。 几乎是用生命在隐忍着,韩孀霖一把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弗歆,带着身后的下人匆匆出了缒园。 那狼狈的模样,简直是把床榻上的弗倾看得就差拍手叫好了。 “没想到你膈应的样子还真不是盖的,今儿个这场戏精彩,太精彩了!”弗倾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对着宿浅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若非不是亲眼所见,他就算是做梦都梦不到,有朝一日府里面曾经最软的柿子也有咯别人牙的时候。 不但是陷害前任,更是给亲娘添堵,给妹妹口绿帽子。 还有比这个还明摆着膈应人的么! 不过宿浅尘对此倒是淡然的很,既然上官君千是南方部落现在最为器重的动乱领头人,那么此番事一经闹大,只怕弗远临会对上官君千起疑才是。 到时在战场上对峙时,只需让安庭抓着上官君千这个小辫子借题发挥,只怕上官君千定会自乱阵脚才是。 虽然容隐说过,在史册上记载,历史之中的萧王打赢了和南方部落的这场仗,但她却赌不起让安庭身负重伤。 只要不改变历史的结局,司冥便是不会受到的影响,那么她便不但要让安庭赢,更是要让安庭赢得轻而易举。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心软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对谁心软都可以,唯独你那个亲娘,就是被千刀万剐了,都不值得你流泪。”弗倾见宿浅尘沉默,以为她是后悔刚才的举动,赶紧开口道。 宿浅尘抬眼,“你知道什么?” 弗倾被问得一愣。 其实当年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后来还是在一个马夫的口中得知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 可那件事情过去的再久,哪怕是那个时候的弗缒也不记事,但是她也应该有知情权的,不然终有一日,只怕那丧心病狂的韩孀霖会利用与弗缒的母女之情,再次利用了弗缒。 如此想着,弗倾更是下定了决心,且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走到了宿浅尘的膝盖前,抬眼巴巴地望着她道,“你应当知道的,我与弗歆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其实我与你,却是连一丝的亲生血缘都没有。” 原来当年,南方部落曾出现了两位杰出的继承人,一位是现在的弗远临,一位则是弗远临的亲弟弟,兄弟俩本来感情深厚,后来却因为争夺南方部落的族长而手足相残,头破血流。 最终,弗远临在最后一场比武时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赢得了部落信任族长的位置。 而当时,在弗远临的正夫人还是弗倾生母的时候,韩孀霖则是早已定亲给了弗远临的亲弟弟。 只是谁也没想到,韩孀霖竟是跟弗远临的亲弟弟早已私尝禁果,此时已经怀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本来一切看尘埃落定,弗远临的弟弟已死,等待着韩孀霖的也是南方部落家族里的严厉惩罚,结果没想到,就在弗远临当上族长的当晚,弗倾的生母因为生弗倾而难产而亡。 弗远临虽伤心欲绝,可是身为南方部落族长的他,却不可以没有正夫人为他处理家族内部的一些琐碎,而这个时候,韩孀霖则是亲自找到了弗远临。 没有人知道韩孀霖究竟跟弗远临说了什么,所有人只是知道,那一夜之后,韩孀霖成功改嫁给了弗远临,成为了南方部落新的正夫人。 而当时知道韩孀霖腹中所怀有孩子是弗远临弟弟的人,则是全部杀害。 大半年后,韩孀霖与弗远临弟弟的孩子出生,弗远临对外宣称喜得长女,赐名弗缒,实则心里则是异常厌弃。 而韩孀霖为了自己在南方部落的低位,更是为了以表对弗远临的心,直接将刚刚出生的弗缒扔进了马棚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好在当时在马棚里有个照顾马匹的老奴,是她不忍心看着弗缒整夜啼哭,才天天偷偷喂下米汤。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爱而不得之亲情 这老奴一养弗缒便是五年,而弗倾知道此事,也是偶然听见那老奴所说。 只是韩孀霖虽然扔掉了弗缒,弗远临却因此而冷落韩孀霖数年,一直到韩孀霖怀有了弗歆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才有所好转。 自此,韩孀霖才为了更加讨好弗远临也同样将最后的一个字改成了霖,而不再是曾经的寒霜梅。 彼时,弗歆出生,弗缒六岁,偶然得知弗缒没死还被一个老奴养大的韩孀霖怒火滔天,当晚便是杀了那个老奴。 “其实韩孀霖当初也想将你也一并杀了的。”弗倾说到此并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反正弗缒已经好好地长大了,那么纠结经过便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只是就在弗倾闭口不谈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却是轻轻地响了起来,“是你,是你仗着当时你已经中毒,且在中毒的撒泼非要找弗缒出气,弗远临是不喜欢弗缒没错,但是他却不能不在乎你。” 弗倾听宿浅尘一口一个弗缒的叫着,觉得很是奇怪,却也没有纠正,而是苦涩地笑着点头道,“明明你的亲娘是杀死我亲娘的凶手,可是在这个家里面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笑的人,却是你。”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到弗缒时的场面。 那时候的她就像是现在的他这般大小,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在听闻那个老奴说自己是她的哥哥时候,一点都没有防备也没有拘谨地拉住了他的手,笑着对他唤道,“哥哥。” 那时候的她目光是那样的清澈,笑容是那样的美好。 所以哪怕后来弗缒变得再如何的软弱,懦弱,他都不曾放弃过她。 因为在心里,他早已将她当成妹妹。 唯一的妹妹。 宿浅尘并没有经历过弗缒所经历的,她也没有弗缒的记忆,但是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当初弗缒所谓的爱而不得是何意思了。 爱而不得,是亲情的所伤,更是爱情的所弃。 只是很可惜,她不是弗缒。 对于根本被她所眷恋的亲情,她不但不会其所伤,更会亲手抛弃。 弗倾并不知道宿浅尘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她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便是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日,弗倾一直都在宿浅尘这里住着,借病护着宿浅尘不受南方部落其他人的骚扰,也方便宿浅尘每日为他以银针祛毒。 虽然跟宿浅尘的相处让弗倾觉得愉快,只是越跟宿浅尘相处,弗倾便是越觉得宿浅尘是那样的陌生,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妹妹一般。 只是这样的狐疑,却是被弗倾一直藏在心底的。 他不敢更不愿去破坏这难得的美好。 一晃便是五日,而以往每次弗倾发病最多也就是五日的时间,所以五日后,弗倾在下人们恭敬地陪伴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缒园。 另一边,听闻弗远临得知上官君千的事情勃然大怒,几次三番想要将上官君千撵出南方部落,是韩孀霖一直都在苦苦地阻拦着。 虽然弗歆对上官君千早已彻底心灰意冷,根本不管上官君千的死活,但是现在的她只要一出院子,家族里的人便会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从小便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她哪里受过如此的屈辱?只得整日在房间里当缩头乌龟。 正是韩孀霖和弗歆的自顾不暇,才让宿浅尘在南方部落过了很平静的一段日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让紫翘买通了家族内的下人们,多方打探出了南方部落不停动乱其实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而在这动乱的背后,才是其真正酝酿的一个大计! “小姐,筱宁娘娘来了,听闻门口的下人说,已经往这边来了。”紫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估计是听闻筱宁的到来,为了不让宿浅尘丢人,连压箱底的糕点和茶叶都一并端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她将糕点什么的放好,就见筱宁一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妹妹,妹妹在家里面住的可还好?”筱宁在西方部落一向得宠,如今无论是穿的还是戴的,均是要比在宫里还要华丽。 紫翘看着筱宁那穿金戴银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身上的素朴衣裳,心里很不是滋味。 筱宁一眼便是看出了紫翘眼中的酸楚,更是显摆地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鬓发,故意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紫翘心里更是不舒服,只得当先转身出了屋子,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筱宁见此,得意的一笑,走到宿浅尘的身边,佯装亲密地又道,“妹妹似乎还不知道吧?萧王爷前往蜀堰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姐姐知道妹妹和萧王爷关系好,所以这次特意过来告诉妹妹的。” 一直沉默的宿浅尘,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筱宁笑着道,“后日傍晚出宫。” 宿浅尘点了点头,再次沉默了下去。 她临出宫之前,已经特意交代了安庭前往蜀堰之前来找她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庭应该晚上就能够抵达南方部落。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闹开之后,虽然弗远临一直没有对外宣称对上官君千的惩罚,但听闻上官君千自从进了弗远临的书房,便是再也没出来。 此番安庭带着人去蜀堰平乱,弗远临应该不会再相信上官君千,让他带人前往动乱,而南方部落这几次的动乱,都是上官君千亲自率领,若是此时少了上官君千,下面那些动乱的人一定会自乱阵脚。 而就算弗远临没有怀疑上官君千和她之间有什么,从而将上官君千继续派出去作乱,只怕被弗远临如此囚禁的上官君千也早已对弗远临分心。 总之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会让安庭轻松取胜。 筱宁见宿浅尘又沉默了下去,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抹什么,不过很快便是笑着道,“看样子妹妹是还有心事,既然如此,我便是不多作打搅了。” 语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反被收买的那个人 筱宁本没有指望宿浅尘会送她,结果没想到,宿浅尘却是真的没有送她,或者说,从她往门外走去一直到她出了缒园,宿浅尘连看她一眼都是没有的。 筱宁脸上的笑意,渐渐增添了一丝快要隐忍不住的咒怨之色。 若非不是现在的她惹不起那个丑八怪,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亲自来到这里看一个不受宠的废物的脸色? 不过很快就好了。 那个人说了,只要再忍忍就可以了…… 筱宁正想着,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了一个人,当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时,随即便是笑出了声,“哎呦,这不是南方部落的二小姐么,真是好巧啊。” 弗歆这几日的气色和脸色均是不太好。 虽然她已经对上官君千彻底死心了,但是韩孀霖却不停地让她去弗远临的面前,给上官君千求情,奈何弗远临这次是真的暴怒了,根本不卖任何人的面子,甚至是有的时候连她的面都是不见的。 而她每日却还要被韩孀霖拉着拽着,不停地去书房看弗远临的脸色。 眼下听闻着筱宁的声音,弗歆抬头望去,当看见筱宁那穿金戴银,姿态婀娜的模样,心里便是就更不舒服了。 筱宁和她的岁数相当,再加上南方部落和西方部落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小时候她经常能看见筱宁。 几乎是小小的年纪,两个人便是开始暗着较劲和攀比。 奈何筱宁无论是穿戴还是什么,从来就没有赢了她的时候,而她也是习惯了在筱宁面前耀武扬威。 只是没想到…… 现在才不过短短的半年,筱宁的穿戴便是胜过了她这么多! “二小姐今儿个怎么穿的如此朴素?哦,瞧我这记性,二小姐现在还待嫁闺中,自是穿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我就不同了,若是穿的稍微清淡一些,陛下便是会不停地派人往我的寝宫里送衣裳,说我穿的艳丽才最好看。”筱宁故意晃动着腰肢走到了弗歆的面前,恨不得让弗歆看清楚她衣服上的每一个花纹。 “不过是嫁进了皇宫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若非不是当初我不屑进宫,如今又怎得容你如此的嘚瑟?”弗歆冷冷地哼着。 筱宁听了这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顺着往下说,“二小姐这话倒是不假,以二小姐的国色天香,进宫之后必定受到陛下的宠爱,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现在嫁进皇宫的是弗缒而不是你二小姐呗,现在的弗缒在皇宫那可是不同了,不但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赐,更是有萧王爷那个靠山,再过几日,萧王爷便是要出宫去蜀堰平乱了,就是临走前那都是要来看看弗缒的。” 筱宁故意把话说的酸溜溜的,刺激着弗歆的心也是跟着一剜一跳的。 “那又如何,那萧王爷不过就是个太监而已,就算是弗缒那个窝囊废找他当靠山又有什么用?”弗歆不认输地咬牙。 筱宁则是笑着道,“萧王爷确实是身患隐疾不假,但弗缒现在毕竟是娘娘,又不跟萧王爷过日子,只是以萧王爷现在跟弗缒的关系,只怕等萧王爷此番蜀堰立功,弗缒便是也能够依靠萧王爷平步青云了才是。” 弗歆冷笑,“你也说了,他不过就是个王爷而已,乾元王朝最大的仍旧是皇帝。” 筱宁却摇了摇头,“萧王爷确实只是个王爷,但他也是乾元王朝皇帝唯一的弟弟,此番萧王爷前来看望弗缒,若是萧王爷打了胜仗,只需在陛下的面前说一句,弗缒也是帮忙出了主意的,二小姐以为陛下会作何感想?” 弗歆那挂在唇角上的冷笑,渐渐僵住了。 她是没有见过乾元王朝的皇帝,但那个皇帝手中的权势却是连她的父亲和其他三大部落都要畏惧的。 若是乾元王朝的皇帝当真开始器重弗缒那个废物的话,那她以后岂不是要永远比一个废物压过一头? “你说那个萧王爷何时出征?” “后日傍晚。” 筱宁看着弗歆那阴晴不定的脸,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那日在燥寒宫,皇后让她做的便是将萧王爷出征告知南方部落的人,虽然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不敢反抗皇后的命令。 虽然宿浅尘的厉害让她望而却步,但是霜琴的死却无时无刻不是在提心着她,想要在皇宫里生存下去,皇后远要比宿浅尘更加稳妥。 再者,当初若非不是宿浅尘利用她刺激霜琴,霜琴怎么会反目成仇的陷害她? 说到底都是那个丑八怪的错! 出了南方部落,筱宁迈步上了马车,且将一封信递给了马车外自己的心腹,“将这封信送进宫,切记一定要亲自交给皇后娘娘。” “是,小姐。” 筱宁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心腹渐渐朝着皇宫消失的身影,那隐藏在唇角深处的阴狠终是显露了出来。 很快,很快她便是再也看不见那个丑八怪了。 另一边,弗歆一个人僵硬地站在花园里,脑海里想的均是筱宁刚刚的那番话,而她越想便是觉得越冷。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那个窝囊废爬到她的头顶上。 绝对不行! 弗歆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转身朝着弗远临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此时书房的院子里,不断响起上官君千的惨叫声,那声音干哑而又刺耳,就是连园子里的下人们都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书房里,上官君千被捆绑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赤裸着的上身早已布满了鞭痕,那鞭痕又狠又密,就连他那自诩俊俏的面颊上,都是被牵连的破了相。 弗远临手握着手臂粗细的皮鞭,气喘吁吁地看着上官君千,胸口仍旧不停起伏着消散不下的怒气。 “我如此器重你,你却跟一个野种藕断丝连,上官君千你究竟居心何在!”弗远临怒斥着。 他答应上官君千养母的求亲,就是因为他看上了上官君千的有勇有谋,虽然上官君千的野心外露,但他总是觉得男人有些野心是应该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苟且的计划 其实,弗远临原本就不求上官君千能够一心一意的跟弗歆过日子。 毕竟在部落之中,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上官君千竟然还惦记着那个野种! 那个野种本来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之所以将那个野种送进皇宫,不过就是为了暂时缓和与乾元王朝之间的间隙罢了。 而那个野种从小便是与他不曾亲近,眼下进了皇宫之后反成为了乾元王朝的人也是不奇怪的。 但若是上官君千跟那个野种如此牵连,他便是不能不多想了。 此番他不停地动乱,就是为了后面更大的计划,若是上官君千已经跟那个野种暗自联手,也成为了乾元王朝的人,那他如何还能放心再重用上官君千? 而曾经他所在上官君千身上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越想越是生气,弗远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皮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我弗远临怎么当初就会相信了你!” 上官君千被打得连喘气都吃力了,在巨疼的压迫下,他只能不停地求绕着,“族长饶命啊,族长饶命,我和弗缒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族长你相信我……” 弗远临自是不会再相信上官君千的话,只是就在他想要再次落下手中皮鞭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弗歆的声音。 “父亲,女儿有急事找您。” 弗远临握着鞭子的手顿了顿,虽是百般的不情愿,却还是在静默了片刻之后,转身走到了门口。 打开紧闭的房门,弗远临面色阴沉地问,“何事?” 弗歆急切地压低声音道,“父亲可知那萧王爷就快要离宫去蜀堰平乱了?” “你如何得知此事?”弗远临皱紧双眉。 他怎么都没想到,乾元王朝的那个皇帝,会再次派出萧王爷。 那萧王爷骁勇善战,曾经在各个部落动荡不堪的时候,均是吃过萧王爷的苦头,只是奈何后来萧王爷身受重伤,皇帝心疼所以才将萧王爷留在宫中修养,且从此再不让萧王爷踏入战场。 正是因为他得知此消息,才会让南方家族的人在蜀堰作乱,可此番若是萧王爷当真前往蜀堰,他留守在蜀堰的族人会全部被瓦解也说不定。 而蜀堰,对于现在的弗远临来说,是最不能出事的地方! “父亲有所不知,才刚女儿碰见了同样出宫的筱宁,是筱宁亲口所说,筱宁还说了,萧王爷现在跟弗缒的关系好的不得了,此番前往蜀堰之前,还会特意来家族看望弗缒。” “你说什么!” 弗远临怎么都没想到,当真是如他所想的那般,现在那个野种真的归顺了乾元王朝的皇帝,不然又怎得与萧王爷如此亲近。 果然野种就是野种! “你可知萧王爷何时来南方部落?”弗远临压住心里的震怒又问。 弗歆如实道,“回父亲的话,筱宁说是后日傍晚。” 弗远临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若是后日傍晚的话,应当会在深夜才能抵达南方部落,如此看来的话,他现在想要动手脚还是来得及的。 “和你娘亲说一声,这几日我有事出去,均不会回来。”如此想着,弗远临直接将弗歆扔在了原地,一个人匆匆朝着院外走了去。 弗歆乖顺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弗远临离开,一直道弗远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她才转身溜进了书房之中。 顺着书房里的血腥味,她很快便是走到了上官君千的面前。 上官君千缓缓抬头,当看见是弗歆的时候,赶紧开口道,“歆儿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歆儿你果然是心里有我的。” 弗歆看着狼狈不堪的上官君千,则是目露出了丝丝的厌恶。 她才不管这个男人有什么报复有什么野心,对她来说,她能够看上他,完全是因为他那张俊朗过人的脸蛋,但是现在,那张她一直中意的脸上却被皮鞭抽出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而这张脸的毁坏,也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眷恋也崩塌的分文不剩。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露出那么厌恶的目光,因为这个男人还有用处。 “你想让我原谅你?”弗歆不动声色地反问。 “这是自然。”上官君千迫不及待地点头,只要弗歆原谅他,他就又能回到曾经那个被人仰望和羡慕的日子了。 “想让我原谅你很简单,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即可。”弗歆又道。 上官君千并没有多想,只是不停地点着头,“歆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情我都会答应你的。” 弗歆听此,冷冷地笑了,“你可知道,我父亲为何会忽然离开?” 上官君千一愣。 他刚刚确实是听见弗歆跟弗远临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他并没有听清楚。 弗歆则是又道,“后日,萧王爷便会亲自带兵出宫去蜀堰平乱,我不知道我父亲和你究竟在算计什么,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我父亲现在最在意的便是蜀堰的事情,若是你能够借此立功,到时候我父亲一定会原谅你的。” 上官君千那急切想要摆脱现状的眼睛,狠狠地颤了颤。 萧王爷的恶名四大部落无人不知,若是他身后当真还有千军万马的话,他或许还能够与之抗衡,但是现在他孤身一人地跑到萧王爷面前,岂不是摆明了送死? 他确实是想要平步青云,但他却并不想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现在这德行,只怕你想要出战我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我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你立功,你可是想要听一听的?”弗歆的声音再次引诱一般地响起。 上官君千愣愣地问,“什,什么……” “现在弗缒那个窝囊废跟萧王爷的关系很是不错,此番萧王爷就是前往蜀堰之前,都是要来家族看望那个窝囊废的,若是你能够阻止萧王爷跟那个窝囊废见面,便是证明了你对我的心意,我想父亲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才是。” “只,只是阻止她们二人见面就可以?” “谁也不知道萧王爷为何会偏偏出征之前来看望那个窝囊废,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窝囊废会不会跟萧王爷说什么,虽然只是阻止她们见面,但你此番举动若是被父亲知晓,父亲自当会明白你对南方家族的忠心。” 弗歆自然不会告诉上官君千,她让上官君千去阻止那个窝囊废跟萧王爷的见面,是不想萧王爷立功的时候让那个窝囊废也跟着沾光。 而现在,已经穷途末路的上官君千,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只要能够让他走出这个书房,只要能够让他摆脱被弗远临责罚的日子,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歆儿,你,你想让我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 弗歆蹲下身体,在上官君千地耳边小声耳语着。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等的就是你 “皇后娘娘,这是我家小姐让属下亲自交给您过目的信。” 流华宫内,筱宁在北方家族的心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随后恭恭敬敬地递在了金悦菱的面前。 金悦菱接过信,大致地看了一遍后,便是笑了,“你们小姐的心意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复命吧。” 心腹点了点头,不敢多作停留,在宫人的带领下顺着后门悄悄离开了。 寝宫内,金悦菱则是将那封信放进了烛台之中。 随着那信渐渐被烛火所点燃,一同点燃的还有金悦菱那双恨意增生的双眼。 她倒是没想到,筱宁办事倒是周全,如此顺利便是通知了南方部落,萧王爷要带兵出战的消息。 只是筱宁不知道的是,她此番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南方部落,并不是想要南方部落阻止宿浅尘那个贱人跟萧王爷之间的见面。 她是想要借助南方部落的手,杀了萧王爷! 或说着,是杀了现在顶着萧王爷躯壳的那个宿浅尘身边的走狗! 历史上,萧王爷是打了胜仗,但是萧王爷却重伤,虽然最后萧王爷活了下来,但是对今后的历史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萧王爷可以活着,更可以因为这场仗而重伤不治! “宿浅尘,你这个贱人,既然你的那些走狗那么愿意帮着你与我为敌,那我就先除掉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为你践行!”金悦菱将最后一点的书信一并扔进了烛台之中,看着那书信最终烧成了灰烬,得意地哈哈大笑着。 只是此刻无论金悦菱笑的有多猖狂,骂的有多大声,那声音都是不会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现在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在为着明日萧王爷出征而做着准备,流华宫内除了侍奉在金悦菱身边的心腹之外,再无其他人。 整整的一日一夜,皇宫里的人都在为萧王爷出征而全力以赴的准备着,全程都由司冥亲自监督,待到第二天傍晚安庭离宫时,司冥更是带着容隐亲自相送到了宫门口。 “一定要活着回来。”司冥叮嘱道。 安庭点了点头,不是很自然地唤了一声,“皇兄放心,我定凯旋而归。” 反正容隐也是说了,史册上记载萧王爷最终获胜,虽然还有一句重伤在身,但他却并不害怕。 不过是重伤,撑死了就是疼一些罢了,不管现在的他是安庭还是萧王爷,都是有义务帮小叔父分忧的。 况且小白脸也说过,绝对不能够改变历史刺激到小叔父,若是他此番只是疼一疼,便是能够让历史继续往下走的话,他自然是愿意的。 酉时一刻,宫门打开,所有人跪在地上,目送着安庭离去。 容隐走到安庭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叮嘱着,“一定要平安。” 若是安庭出事,那么就算是等到了历史的尽头,无论是他还是宿浅尘都不能离开,他们还要等待着第二轮历史的轮回等到安庭的重生,然后再经历一遍现在发生的事情……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个术法之中是可以重生的,只是他们是能等,但术法之外的那些人却是等不得的。 他们不能忘了,在术法之外,还有那么多人等待着他们的回归。 “放心吧,老子我战无不胜。”安庭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朝着宫外走了去。 大军的行动是缓慢的,等出了乾元王朝的皇城时,已经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安庭并不担心,反正大军定下的路程便会路过南方部落,眼下他只要随着大军行走,一会便是就能够看见宿浅尘了。 当然,此时身在南方部落缒园的宿浅尘,确实是在算计着时间,更是将弗倾也是提前拽到了她的院子里,就等着一会让弗倾带着她从后门溜出去与安庭见面。 只是随着时间慢慢逼近,还没等宿浅尘走出院子,便是有一个人先行悄悄地来到了院子里。 受弗歆指使的上官君千,借着轻功落定在了宿浅尘所在的屋子外面,悄悄将面前的窗户纸捅破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这是弗歆从韩孀霖那里拿来的,听闻药效十分大,只需是一丁点吹进屋子里,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便能让屋子里的人欲火焚身精神涣散。 只是,就在上官君千刚刚将那纸包摊开在手心里,还没等顺着窗户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从窗户内闪过。 紧接着,那原本紧闭在他面前的窗户赫然被打开,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过是一拉一提,便是将他扔进了屋子。 从始至终,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让上官君千毫无防备。 就连坐在软榻上正大口吃着糕点的弗倾都是被吓的愣住了,怎,怎么个意思?好端端的从哪里来的大活人? “砰——!” 一直到上官君千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才终算是回了神,惊愣地抬眼,只见宿浅尘正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来了?”宿浅尘声音很淡,对上官君千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意外。 上官君千是懵的,更是来不及思考的,为了防止计划失败,他赶紧将攥紧在手中的纸包打开,对着宿浅尘便是吹了去。 “你干什么!”弗倾猛地从软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推开了上官君千。 上官君千看着那散落在宿浅尘周身的白色粉末,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让这个窝囊废欲仙欲死来了。” 他今日既然已经来了,便是将一切都豁出去了,如今虽然没想到弗倾也是在的,但是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他重新站来的决心! “你说什么?”弗倾惊。 上官君千则是阴笑着又道,“这药效极强,普通的女子只需吸入一点便会把持不住,就算是烈女也会变成荡妇!” “你无耻!”弗倾扬手就是一巴掌。 奈何他只有五岁大小的他,力气根本不及上官君千,不但没有打到上官君千,还反被上官君千死死地握住了手腕。 “我无耻?你应该谢谢我,能让我伺候的女人是她的荣幸,而一辈子都无法娶妻的你,也能够趁机好好地欣赏一下当男人的乐趣。”上官君千报复似地笑着,一双被仇恨冲昏的眼睛里,早已满是扭曲的浑浊。 “你这个王八蛋,信不信我告诉父亲去!”弗倾挣扎着。 “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弗远临,只是这一次只怕弗远临也不会帮你。”上官君千冷笑着。 别人不知道弗远临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要是能够对未来那个大计有力的事情,就算他做的过多分弗远临都是会原谅他的,而现在只要他睡了这个窝囊废,只要他哄得了弗歆的欢心,他便是能够再一次回到曾经他所在的位置上。 成为南方部落未来的驸马爷,成为弗远临的左膀右臂! 这般想着,上官君千一把甩开了弗倾的手腕,只是就在他抬眼朝着宿浅尘看去,只等着宿浅尘在药效的作用下任他摆布的时候,却看见宿浅尘正平静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宿浅尘轻声道,“刚好我也在等你。”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垃圾如你不值一提 坐在凳子上的宿浅尘别说是兴奋了,那双如死潭一样的眼睛,就是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面对如此冷如冰霜的她,上官君千一下子便是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弗倾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同样愣怔地回不过神。 上官君千只是说那药对女子有效,他根本感受不到那药性有多强,不过看宿浅尘现在这比外面天还要冷上几分的模样,他倒是松了口气。 “上官君千,你那药不会是失效了吧?”弗倾讥笑地道。 上官君千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弗歆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会骗他,若是他此番失败了,对弗歆也是没有任何的好处才是,可,可是为什么…… 被弗歆夸上天的药,现在对宿浅尘却是一点的用都没有! “看样子,你是没话要说了是么?”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反问。 上官君千此刻光是吓都要吓傻了,那颤抖的嘴唇又哪里还能发的出声音。 宿浅尘算计着跟安庭见面的时间,并不想在上官君千的身上浪费时间,起身迎着上官君千走去,面色平静地让人看不出她此刻所想。 “你疯了你?还不赶紧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弗倾在一旁提醒着。 上官君千的武功在整个南方部落都是屈指可数的,虽然那药可能是失效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一会等上官君千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宿浅尘用强的! “凭他,还不值得我跑。”宿浅尘淡声道。 弗倾恨得磨牙,只当宿浅尘是在逞强,只是只有孩童大小的他,根本拦不住此刻宿浅尘那逐渐靠近上官君千的脚步。 上官君千看着缓缓而来的宿浅尘,虽然本是没打算过用强的,但是既然药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心意已决,上官君千猛然大步迎向宿浅尘,且朝着宿浅尘伸出手,试图想要抓住宿浅尘的手腕,却不料就在他抓住宿浅尘手腕的同时,宿浅尘却借力打力的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上官君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浅尘,又是下意识地朝着宿浅尘伸腿绊了去,接过宿浅尘反倒是比他反应的更加迅速,抬膝挡下他腿的同时,将他的胳膊反剪在了他的身后。 “噗通——!”一声闷响,上官君千被迫重重跪在了地上。 “你,你会武?”上官君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与你无关。”宿浅尘淡然道。 她其实在动手的时候,也有赌的成分在里面,既然在这个历史的术法之中,她和安庭以及容隐三人均不会灵法,那么或许现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不懂灵法的。 没想到,她真的赌对了。 在很久很久之后,宿浅尘才知道,原来当年在天地初分三界的时候,中上两界的人觉得下界人根本不配拥有灵法,所以一直没有将灵法的修炼告知下界,是在百年之后,下界人渐渐发现了体内的灵根,从而才开始一点点修炼灵法的。 当然,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宿浅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是现在宿浅尘这般的模样,可是把一旁的弗倾给吓坏了。 上官君千的武功他是亲眼见过的,南方部落里的族人也都是认可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被父亲看重,只,只是…… 怎得如此一个被家族称赞的奇才,落到宿浅尘的面前就只剩下分分钟被虐的份儿?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 就刚刚宿浅尘那快如闪电的招式,别说是一个上官君千了,就是再来一百个也怕都无法在她的面前占到便宜! 一枚银针的寒光,从宿浅尘的指缝闪现而出。 上官君千那双扭曲的双眼,总算是出现了一丝的慌乱,“你,你想要做什么?” “如你所愿。”宿浅尘语落的同时,将银针插入进了上官君千大椎的穴位上。 上官君千疼的闷哼一声,四肢登时无力地松软了起来,他只觉得一阵异常的热流涌起在体内,那感觉让他既燥又热,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泡冷水的冲动。 奈何宿浅尘握着银针的手却偏离了大椎的穴位,又进而扎向了他的风驰,神门和内关,最后将银针落定在丰隆穴片刻,这才收回了手。 而此时的上官君千,早已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别说是挣扎了,就是连动都是有些动弹不得了。 如果说,刚刚宿浅尘的拳脚功夫已经让弗倾目瞪口呆了的话,那么此番行云流水的针法,则是让弗倾彻底想要跪地膜拜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如何能够相信,同样的银针既能救人又能害人? 最主要的是…… 他是真的好奇弗缒进宫这半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以前都不会的东西,现在不但会了,更是会的如此驾轻就熟? “弗缒,你怎得如此对我?你忘记曾经你我的海誓山盟了么?若非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命不好,你我也不会走到今日?我本不想伤害你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吗?”上官君千深情苦楚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希望她能够如同以前一般,为了自己而委屈求全。 只是很可惜。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他了如指掌,任意揉圆搓扁的女人了。 “你进我的房间伤害我,我不过是自卫而已,有何不妥?你所谓曾经的海誓山盟可是如同你现在一般张口就来的无聊谎言?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愿伤害她,可你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当真是为她所考虑的呢?”宿浅尘转身坐在了圆凳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动声色地反问着。 而这样的话,是曾经的弗缒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 所以毫无心理准备的上官君千,一下子被宿浅尘给问得有些懵了。 倒是一旁看热闹不怕死人的弗倾,激动的险些没拍手叫好,这灵魂拷问三连击当真是够狠,够猛,够刁钻。 只是…… 为何是她? 难道是口误?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从哪来送哪去 “弗缒,你不过才进宫半年,怎得就变成这般模样了?曾经的你可是从来都不会跟我讲任何的回报的。”上官君千似受到了伤害,满眼疼痛地看着宿浅尘,他其实同样听见了宿浅尘所谓的那个她,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功夫再去咬文嚼字了。 “就是因为不求回报,所以你才能肆意伤害她是么?”宿浅尘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弗缒,你该不会是被皇宫里的那个皇帝迷了心智,所以才与我如此生分,甚至是连和我的过去都不愿意承认,一直都在她!”这次的她,让上官君千不得不在意,让他甚至是有些不耐烦地怒吼着。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一定是弗缒对那个动了心皇帝,所以才会对他如此绝情的,就连他提出的一点小忙她都是不愿意帮的。 然! 就在上官君千自我肯定的时候,却见宿浅尘忽然缓缓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只有陌生的冰冷,“我对谁动心与你无关,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弗缒。” “你,你说什么……?”上官君千彻底愣住了。 这次就连弗倾也是惊愣地久久无法回神。 宿浅尘则是冷声又道,“我是谁,你并不需要知道,但我或许帮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你,你……” 上官君千既惊又震,只是此刻的他不单单只是四肢无力,就连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甚至是连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 那逐渐蔓延四肢的燥热,彻底将他所笼罩,那热让他浑身躁动不安,口干舌燥,“水,给我冷水……” 弗倾压下心里的惊慌,凑到了上官君千的身边,用脚踢了踢,见上官君千下意识地往他的脚边蹭了蹭,赶紧厌恶地后退了几步。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舒筋活血。” “……”弗倾看着上官君千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怎么都无法跟所谓的舒筋活血联系到一起。 其实宿浅尘并没有骗他,她刚刚的那套针法确实是舒筋活血,只不过她让上官君千体内的血更加活跃了几分才是。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弗倾问。 宿浅尘低头看着不断用身体摩擦着地面的上官君千,目色闪过了一抹精光。 戌时刚过,南方部落府邸内各个院子便是渐渐熄灭了烛火,在这个连灵法都不知的朝代,所有人早已习惯了早睡。 歆园里,弗歆也是将屋子里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今日无需你们值夜了,都下去睡觉吧。” 下人们不知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但也是不敢违抗,纷纷低着头退出了院子。 弗歆站在窗边,望着那空荡荡的院子,眼底满是等不及的笑意。 明儿个一早,她还打算带着这些下人们去弗缒那个窝囊废的院子里捉奸呢,如此那个窝囊废不但是错过了跟萧王爷的见面,更是私会上官君千证据确凿。 而她,不但再不用嫁给上官君千那个已经破了相的男人,更是可以亲眼看着那个窝囊废为此被皇帝斩头! “砰——!” 一声闷响,忽然炸开在了里屋。 弗歆被那声音吓的当即回了头,下意识地朝着昏暗的里屋忘了去,只是里屋的烛火实在是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莫非是她听错了? 弗歆一边自我安慰地拍了拍胸口,一边迈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一直等到她走进里屋,才看清楚在她的闺房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是……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 “你敢碰我一下,我定会让父亲杀了你的!” “啊啊啊——!来人,赶紧来人啊——!” 里屋内,不断传出弗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只是此刻的院子里却早已空空如也,所有的下人早已按照吩咐去睡觉了。 歆园的后窗外,弗倾听着里屋那弗歆如同杀猪似的嚎叫,禁不住皱紧了眉。 “你还真敢做。”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宿浅尘会扛着意识迷乱的上官君千来到弗歆的院子,并且就这么明晃晃地将人给丢了进去。 “他既是从这里出去的,自然要回到这里来,况且,我不过是如他所愿罢了。”宿浅尘声音淡然,双目更是冷的不见任何情绪。 她一早便是知道,筱宁不会真正的投靠她,也早就猜到了筱宁会趁着来告知她安庭出宫消息的同时,找到弗歆拨弄是非。 毕竟弗歆与弗缒不合,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今日上官君千能够来找她,应该就是拜弗歆所赐了。 弗歆的叫声还在继续,宿浅尘却已经转身离开了院子,朝着南方部落的正门走了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时辰安庭就会到了。 弗倾看着宿浅尘渐渐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也正是在弗倾的帮忙下,府邸里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宿浅尘的脚步,那些不过是想要问一问宿浅尘要干嘛去的下人们,几乎是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弗倾给瞪得吓跑了。 下人们有些慌,更是有些毛。 什么时候这小少爷跟大小姐的关系如此好了? 竟是已达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一直到两个人站在了南方部落的大门外,弗倾才终是忍不住地问,“你究竟是谁?” 他其实觉得自己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很可笑,弗缒的这张脸他记忆犹新怎能够看错?或许刚刚弗缒说出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吓唬上官君千也说不定。 越想越是觉得荒唐,更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弗倾不等宿浅尘开口,便是又道,“算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都是为了吓唬人的,你不是弗缒又能谁呢,这样的话怕是也就只有上官君千那个傻了吧唧的能相信了……” 宿浅尘看着自我矛盾的弗倾,目光沉了又沉。 她知道,对于弗倾来说,弗缒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期盼,所以他才如此的不愿意接受自己不是弗缒的事实。 可是可惜…… 不是就是不是。 “我不是弗缒。”最主要的是,她不想骗他。 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弗倾,一下子就愣住了。 宿浅尘则是看着他又道,“在我的时代里,真正的弗缒已经死了,我此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以术法还原了曾经弗缒所在的历史。” 弗倾惊愣地睁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都是死人?” 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不过是想问问她到底是谁,怎么闹到最后他还成了死人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接连遭遇的袭击 宿浅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倒是知道,在下界的时候,她并不曾听闻过所谓的四大部落。 “所以你会代替弗缒走完她这一辈子是吗?”弗倾从惊愣之中回神,缓缓低下头,就连声音都变得很小,“那你应该知道,弗缒最后是怎样的结局吧?”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弗倾。 她能够看见他的克制,他的颤抖,他的惊慌,甚至是带着一丝丝的无措。 或许在他的心里面,真的早已将弗缒当成了亲妹妹。 哪怕他和她是异父异母。 “我来这里,确实是要走完弗缒的一生,但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循规蹈矩。”宿浅尘的声音,缓缓落进了在弗倾的耳朵里。 弗倾惊讶地抬起头,便是就撞进了那双总是平静的黑眸里,只是此刻那双黑眸里却是闪烁着让人心安的光芒。 蓦地,弗倾就笑了。 是啊,他应该是相信她的,不管弗缒真实的结局是如何的,但只要有她在,便是一定能将所有的逆风都变成顺风! 忽然,弗倾似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来,我是你祖宗喽?” 宿浅尘微微侧眸,寒光于眼底闪过。 原本还想要自豪大笑的弗倾立马没了脾气,点头如捣蒜地道,“那,那啥,你是我祖宗,祖宗……” 宿浅尘看着弗倾那如一个包子成精似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夜是深的,更是沉的。 却无人知道,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之中,实则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同一时间,安庭带着大批人马朝着南方部落缓慢驶进着。 只是在距离南方部落只剩千米远的时候,安庭忽然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王爷,可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跟随在后面的副将军,赶紧匆匆骑马而来。 安庭摇了摇头,不答反问,“我记得当初在看地图的时候,似乎还有一条通往蜀堰的路?” 副将军点头道,“王爷说的没错,就在左侧的分岔口,从这里前往蜀堰,要比第一条路远一些,而且还要走水路,所以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走此路。” 安庭静默了片刻,才又道,“你现在便是带着所有人绕路而行。” “属下绝对不会离开王爷半步!”副将军当即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 常年行军打仗的人,只需一句话,便是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正是因为副将军明白,安庭是想要以自己当诱饵,然后让其他大军绕远路而行,所以他才会坚决不同意。 此番他们一行人出宫,最为尊贵的便是萧王爷,若是王爷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就算是打了胜仗又要如何跟陛下交代? 安庭不耐法地皱着眉,心里却是赞赏着副将军的忠心。 不过他虽然没有打过仗,跟在宿浅尘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此番小叔父那边既已经知道是南方部落带头动乱,南方部落在得知小叔父派兵去镇乱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措施和反抗。 可是这一路走来,未免太过安静了一些。 小白脸曾经说过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如此的安静,便越是说明此中有鬼。 现在的他们虽然深处在术法的历史之中,但是小白脸却说过,一定不能让历史被改写刺激到小叔父,既然历史上已经记载萧王爷打了胜仗,那么这一仗他就必须要赢! 拉过身边的副将军,安庭在他的耳边快速地耳语了几句。 副将军本就是忧心忡忡,在听完了安庭的一番话之后,险些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爷万万不可啊!” 安庭从来不屑娘们唧唧地解释什么,所以眼下对面副将军的劝说,他只是扔出了一句话,“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 副将军当即就蔫吧了。 在安庭虎视眈眈的怒瞪之下,副将军无奈只得按照安庭所说的那般,只是在分别之际,副将军仍旧不停地回头看向安庭所在的方向。 安庭被副将军那一步三回头,跟亲媳妇儿含泪送夫君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忍无可忍,吼出一个字,“滚!” 副将军吓的一激灵,再是不敢回头,咬牙狠心地带着身后的一众将士拐进了另一条通往蜀堰的小路上。 安庭翻身上马,带着身后为数不多的士兵继续前行着。 只是就在距离南方部落千米远的地方,安庭那原本就防备着的双眸忽变得更加凝重。 他拉住马拴,不动声色地望着远去无人的树林半晌,忽然开口道,“来都来了,何必躲在暗处装孙子?出来吧。” 跟随在安庭身后的士兵们一愣。 很快,原本寂静的周围忽然想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手持利刃的黑色身影,从附近的树林之中渐渐现身。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臂长的宽刀,月色下,那宽刀闪烁着让人发冷的寒光。 这些人似乎早就有所防备和部署,一经出现,便是将安庭以及所有的士兵全部包围在了其中。 那领头的男子,面颊凹陷,瘦如病态,可是一双眼睛却异常阴骘,看着安庭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个猎物般。 站在安庭身后的士兵颤声道,“王爷小心,此人乃是南方部落内族的冷傲霜,人称铁面先生,传闻此人杀人如同杀鸡,曾一人杀死过上百人,且从始至终没有一丝表情。” 安庭听着身后士兵的话,看着冷傲霜倒是笑了,“连脸都不遮了,看样子是根本就没有放我们活着离开这里啊。” 冷傲霜阴沉地道,“萧王爷不愧是杀场战神,凡事一点就透。” 安庭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透不透不要紧,关键是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拦住我。” 冷傲霜怎么都没想到,死到临头,安庭竟还能如此坐在马背上与他调侃,尤其是那满脸讥嘲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惧怕。 从不曾被人如此轻视过的冷傲霜,当即握紧的手中的长刀,朝着安庭的方向飞冲了去。 而那些早已将士兵们包围在一起的人见此,也是挥舞里起了手中的利刃。 杀戮,在夜的阴沉之中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在黑夜的笼罩下,没有人能够看见那渐渐染红地面的鲜血,只有那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接连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接连遭遇的袭击(二) 安庭看着周围不断减少的士兵,心中异常悲愤。 就算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存活在术法历史之中的缩影,就算他知道只要历史轮回,他们便能再次活过来,就算他知道这些人恐怕早已死了几百年,可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拼死护着他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他如何能不红眼! “誓死保护王爷!” “一定要让王爷平安而归!”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不断响起的同时,是一个又一个士兵接连倒下的身影。 忽,一道寒光从安庭的面前闪来,安庭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所抵挡,刀刃与刀刃之间的剧烈碰撞,一下子便是爆出了火花。 冷傲霜握紧手中的长刀,不断对着安庭施压着,“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而已,也想要从我的手中逃脱?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我倒是可以拿着你的首级炫耀一生,以此证明就连所谓的王爷都不过是我的刀下亡魂。” “就是吹牛逼也要有一个限度,吹得太大那就是撒谎了,你娘没告诉过你,撒谎的孩子被狼吃么?”安庭咬牙推开了面前的冷傲霜,可惜肩膀却还是被那锋利的刀刃所划破。 鲜血,瞬间涌出了肩膀,染红了衣衫。 冷傲霜慢慢将那染着鲜血的刀刃抬向自己,伸出舌头,似是回味,更似是挑衅地在那刀刃上舔着。 安庭捂着爆裂开的肩膀,冷眼怒视着冷傲霜。 这个人确实是很强。 在没有灵法加持下仍旧能够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当真是不容易。 只是很可惜,这一仗他就算是死也要赢! 安庭心中的想法不过是刚落下,那冷傲霜便是再次拎着长刀朝着他飞跃而来,天生的怪力带着一股冲击同时朝着安庭冲来,他似乎是将所有的力气都逼迫在了双手上,就连那手中握着的长刀都有些承受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安庭卯足全力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刀,全力以赴地抵挡着,只是那冷傲霜诡异异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安庭在以前修炼灵法的时候,便是专注于远程控制,对于这种近身的肉搏很是力不从心,如今面对冷傲霜地猛攻,不过是几个回合便是败下了阵。 冷傲霜抓住了安庭的一个疏忽,在安庭根本不曾来得及防备的时候,以刀背打在了安庭的侧腰上,直接将安庭弹出了百米开完。 “砰——!” 安庭后仰着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被附近的树枝所刮破,想要继续起来应战,却只是轻微一动,腰侧便是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萧王爷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旁人吃下我刚刚的那一招,只怕是整个胸腔都要被震碎,不过看萧王爷现在的模样,估计也不过只是折了几根肋骨而已。”冷傲霜面无表情地说着,眼中当真流露出了一丝懊恼。 他根本没觉得此刻的他有多残忍,完全是在因为自己的轻敌而悔恨不已。 安庭躺在地上,想要说话却刚一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地吐了出来。 冷傲霜见此,垂下了手中的长刀,一步步地朝着安庭的方向走了过来,那刀尖上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是被隐藏在了夜色之中。 安庭下意识地蹭动着身体往后移动着,可是相比于他的吃力,冷傲霜则是几个大步便是追上了他。 “怎么?现在就想要逃了?”冷傲霜说着,一脚踩在了安庭的胸口上。 安庭疼的五脏六腑似都要裂开了一般,哪怕是死死咬紧着嘴唇,那鲜血却还是不断地从唇角溢出。 一直被灵法笼罩下长大的安庭,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当没有灵法持身的时候,他竟是如此的手无缚鸡之力。 如果说,现在他还要灵法的话,冷傲霜根本连碰都无法碰到他,倒是很可惜,现实根本不会因为他的疼痛而改变。 原来…… 光有灵法是远远不够的。 安庭到了这一刻才恍然而觉,除了容隐之外,他和苏扶都太过依赖灵法了,曾经他们的师父便是说过他们,只是他跟苏扶并不相信师父的话,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有失去灵法的那一日。 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他太过依赖灵法了。 果然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过我倒是还要恭喜你,你确实是在我的进攻下,活得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冷傲霜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异常的安庭,眼中仍旧冰冷一片。 安庭想要挣脱掉冷傲霜的踩踏,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抵不过冷傲霜的力气,不过是刚刚移动了几分身体,便是已经气喘吁吁了。 冷傲霜见此,如安庭所愿地抬起了脚,只是还没等让安庭喘上一口气,他便是再次用力一脚跺在了安庭的胸口上。 “噗——!” 安庭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当即涌了出来。 “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猎物了,你既然这么想跑,我便是给你几次机会,若是你当真能逃得掉,我便放过你可好?”冷傲霜说着,再次缓缓抬起了那踩在安庭胸口上的脚。 安庭似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再次挪动起了身体。 只是如同刚刚一般,还没等他来得及彻底抽离身体,冷傲霜的脚便是又再次重重地踩了下去。 抬起来,踩下去,再抬起来,又踩下去…… 如此的反反复复。 安庭脸色发白,失血过多的他早已吐不出鲜血,就连一双眼睛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冷傲霜看着那半死不活的安庭,似是终于没有了虐杀的乐趣,“萧王爷也算是陪我玩的尽兴了,既然如此,我便是给你一个痛快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冷傲霜再次抬脚,而这一次他瞄准的则是安庭的心脏! 只是,就在冷傲霜自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那向下落的脚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冷傲霜惊愣地垂眸看去,只见安庭竟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佩刀,于他落脚的同时,狠狠插进在了他的脚心之中!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之下,冷傲霜当即哀嚎出口。 安庭则是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从地上摸索了另外一把长刀,趁着冷傲霜根本无法挣扎且失去防备的时候,一刀刺进了在了他的胸膛里。 才刚还在惨叫不止的冷傲霜,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长刀,僵硬了半晌之后,终是重重地倒在了安庭的身边。 树林里,再次安静了下去。 不管是士兵还是南方部落的族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庭躺在地上,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鲜血的浸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白脸。 我如你所约,赢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究竟安得什么心 同一时间。 筱宁坐着马车回到了皇宫。 只是不同于走时候的安宁,此番回宫的她很是大张旗鼓,就连皇宫内所有的灯笼全都为她而点燃了起来。 筱宁坐着马车,一路行驶到了流华宫。 流华宫内,金悦菱正靠坐在软榻上,见筱宁进了门,赶紧笑着招手,“你来的倒还是很准时。” 筱宁乖顺地跪在地上,低头道,“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臣妾自然是要悉心照办的。” 金悦菱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已经派人去请陛下过来了,你可知道一会见了陛下要如何说?” 筱宁肯定地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 金悦菱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筱宁。 这个时候,只怕宿浅尘身边的那条狗已经出事了才是,而她只要再想办法将宿浅尘身边的另外一条狗也除掉,那么宿浅尘那个贱人不但会孤立无援,更是轮的满族抄斩的下场! “陛下到——!” 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的由远及近,只见司冥在容隐的陪伴下,缓缓走进了流华宫。 原本还在笑的金悦菱,当即换上了满脸的担忧,起身迎着司冥道,“陛下您可算是来了,这筱宁妹妹深夜进宫一下子便是闯进了本宫的寝宫,本宫问什么也是不说,就是跪在地上哭个没完,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才派人去请陛下的。” 司冥原本是想要直接看向筱宁的,可是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似乎有一道枷锁固定了他的动作。 他如同被迫一般地拍了拍金悦菱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又搀扶着金悦菱与自己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究竟出了何事?”体内的枷锁悄无声息地解除,司冥这才看向了筱宁。 筱宁当真是低低地哭了起来,半晌过后才开口道,“臣妾前几日跟弗缒妹妹一同出宫回部落看望,本是好事,可是臣妾今日去南方部落看望弗缒妹妹的时候,却发现弗缒妹妹过得并不好。” 金悦菱听闻,也是叹了口气道,“弗缒在南方部落不受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是有些可怜,可这毕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筱宁却是摇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弗缒妹妹自从回到了南方部落之后,不但没有受到过一日爹娘的疼爱,那唯一的妹妹和弟弟,更是整日找她的麻烦,就在臣妾进宫来时,臣妾还听闻,弗缒的弟弟犯了旧疾,正在院子里偷偷地打骂弗缒妹妹呢。” 金悦菱故作生气地道,“好歹现在弗缒也是陛下的妃子,怎荣他们这般欺负!” 容易在一旁听着,目光却是越来越冷的。 若是说筱宁当真因为害怕宿浅尘,而为宿浅尘考虑跑到司冥的面前说这些家长里短他或许还能相信,但金悦菱对宿浅尘的恨可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她就算是吃错了药了,也是绝对不会帮宿浅尘说话的。 再说了,就他家小尘的脾气和手段摆在那里,南方家族的人就算是有天王老子撑腰,怕也不是他家小尘的对手。 “陛下,弗缒娘娘不过是暂时回南方部落居住,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就算是南方部落的人再如何,也是为难不了弗缒娘娘几日的才是。”容隐轻声地劝着。 筱宁的声音则是再次响了起来,“虽说是小住,可是南方部落如此冷落弗缒妹妹,岂不是连陛下都不顾及了?若是如此下去……” 只是她的话还没等说话,便是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不知何时,司冥的目光已经朝着她看了过来,她自从当上了妃嫔之后,曾想过无数次被司冥所主意到,哪怕是他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她却被那目光吓的浑身都克制不住地在颤抖。 那蓝眸毫无思绪,眼角有凛冽的寒光,虽整个人看似如往常般慵懒,可是周身所流露出的气息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这目光与她曾经所见过的均是不同,陌生的让她心寒。 筱宁从来没有想过,司冥的目光竟会冷到如此地步。 金悦菱看着司冥那双陌生而又熟悉的蓝眸,心脏也是狂跳不止。 她陌生的是,司冥自从在这术法之中醒来,便是再没有过如此的眸光。 而她熟悉的是,在这术法之外,她却不止一次见过如此眸光的司冥。 有那么一刻,她竟是觉得曾经的那个司冥回来了。 流华宫内,一时间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压抑之中。 而当先打破这份沉默的,则是司冥,“准备马车。” 容隐不知道金悦菱和筱宁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是现在大部队已经全都跟着安庭出城,这个时候司冥若是出宫,只怕是会危险重重。 “皇上,如今夜色已深……” “别让朕说第二遍。” 语落,司冥直接起身朝着流华宫外走了去。 容隐见此,只得匆忙跟在了司冥的身后,待到门口时,吩咐着院子里的宫人们,“都别愣着了,赶紧给陛下准备马车,陛下要出宫!” 宫里的宫人们听闻陛下要出宫,当即便是着手开始准备着,几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载着司冥的马车便是在容隐的陪伴下,缓缓朝着宫外驶了去。 而还端坐在流华宫内的金悦菱,一直到司冥出宫,都久久回不过神。 “皇后娘娘,陛下已经出宫了。”跪在地上的筱宁,小声提醒着。 金悦菱慢慢回神,露出了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她应该是高兴的才对,因为司冥按照她所设想的那样当真出宫了,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一听说那个贱人在宫外有难,司冥便就是如此的坐不住吗? 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却还会如此关心那个贱人! “去给南方部落报个消息,就说陛下此刻出宫前往南方部落,具体原因尚且不知。”金悦菱忽然对着身边的心腹吩咐道。 心腹愣愣地看着金悦菱几秒钟,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筱宁心存疑惑地询问着,“皇后娘娘让臣妾以弗缒当幌子,引诱陛下出宫,现在又要派人告知南方部落,究竟是何用意?” 金悦菱看着筱宁,忽然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看样子你似乎还并不知道,此番在蜀堰接连动乱的人,便是南方部落的人吧?” 筱宁原本还有着几分虚心的笑容,当即僵硬在了脸上。 “皇后娘娘,您,您……” 她一直只是以为皇后是要除掉弗缒那个碍眼的丑八怪,可若是真如皇后所说,动乱的人就是南方部落,那么此番陛下出宫,皇后岂不是明摆着告知南方部落刺杀陛下? “你慌什么?” 金悦菱却不以为意地笑了,“在陛下身边的人,绝不会让陛下损伤分毫的才是。” 既然那宿浅尘身边的那两条狗对宿浅尘如此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让司冥出事? 所以,死的人只会是宿浅尘那个贱人身边的两头狗而已! 筱宁跪在地上,看着金悦菱那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只觉得心头发冷。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接连遭遇的袭击(三) 南方部落,外族府邸。 “你刚刚说什么?”正在跟外族人商议事情的弗远临,惊愣地听着那来人的禀报。 “启禀族长,萧王爷所率领的队伍已经跟冷傲寒所带领的族人全部同归于尽,属下是亲眼所见萧王爷跟冷傲霜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弗远临不动声色地问,面色倒是很淡然。 对于他来说,失去一个冷傲霜,换取一个萧王爷他并不亏。 而且现在在蜀堰那边,则是蛰伏了他南方家族所有的兵力和物力,若是蜀堰那边当真出什么事情,那他们南方部落将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刚刚有探子得到消息,乾元王朝的皇帝已经出宫,正带着人往咱们南方部落的方向驶来。” “你说什么?” “如此深更半夜,皇帝为何会前来?” “莫非是已经知道萧王爷的事情了?” 围绕在屋子里其他南方部落的各个首领,则是露出了几分慌张的神色。 弗远临却并不慌张,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天助我也,果然是天助我也!” “族长这是何意?”其他首领并不明白。 弗远临则是笑着道,“不管那乾元王朝的皇帝究竟为何而来,早已失去了萧王爷的他便是如同断臂一般再无威胁,若是今日晚上我们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他,就算是他知道了什么又能奈我们何?” 其他首领听闻,无不是在惊愣之中恍然点头。 “没错,族长说的没错。” “反正那萧王爷已经死了,就算是再杀死一个皇帝又如何!” “只要乾元王朝倒台了,咱们便是又恢复了自由,再不用受任何的拘束,可以再次称霸下界一方了!”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翻滚了起来。 弗远临趁热打铁地下令道,“传我命令,马上派人前往乾元王朝通往南方部落的必经之路上,一切围绕在皇帝身边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一行人匆匆走出了房间。 弗远临满脸期待地坐在了椅子上,望着门外那无尽的夜色,脸上笑意盎然。 整整五年了,总算是等到了他们南方家族的翻身日。 只要乾元王朝的帝王一死,他们南方部落便将再无所顾忌! 一炷香后,百人组成的队伍在夜色的弥漫之中,匆匆走出了南方部落外族的府邸,很快便是拦截在了司冥的马车前。 容隐本就已经猜到了金悦菱的居心叵测,所以在看见那些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时,并没有半分的惊慌。 他落身走下马车,挡在马车前的同时,对身后仅有的几十名侍卫道,“保护陛下。” 只是没想到,就在容隐正要迎上去的时候,那紧闭的马车门忽然就开了。 司冥坐在马车里,望着不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群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容隐则是回身道,“陛下切莫担忧,我定保护您周全。” 司冥的目光,见见落在了容隐的身上,“不害怕么?” 他说的是你,而并非奴才,明明大不敬,可是司冥却觉得是那样的熟悉。 容隐笑了,“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护陛下的周全,别说现在只有百十个人,就是再来一千个,我还会说出一样的话。” 语落,容隐则是转身当先带着侍卫们,朝着那些蒙面的南方部落族人们冲了去。 司冥有一瞬,是有些愣神的。 他是皇帝,是乾元王朝的九五之尊,所有人对他忠心和膜拜本就是应该应分的,可是刚刚在容隐的眼睛里,他并没有看见与其他人相似的讨好和奉承。 那目光,应该是一种敬重。 还有一种来自于完全信任和相信对方,且不愿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的坚定。 司冥缓缓眯起蓝眸,他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弗缒…… 宁静的夜,再一次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 腥甜的鲜血弥漫在整个树林之中,为这个阴沉的夜色平添了一丝的沉重。 由容隐所率领的侍卫们早已跟南方部落的族人们交战在了一起,只是让那些南方部落族人没有想到的是,容隐竟真的能够只带领区区的十几名侍卫,便是跟他们纠缠至此。 “没想到一个区区的太监,竟也是不可小觑。”不知是哪个族人开口道。 又有族人跟着道,“一直以为那乾元王朝只有一个萧王爷骁勇善战,不曾想这皇帝身边的太监也是个厉害的人。” 如此说着,又有族人看向容隐挑衅地道,“萧王爷接了我们的人百招才战亡,不知你能够接下多少招?若是你当真能够超过萧王爷,我们或许会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 那些族人们在笑,他们手持着沾染了侍卫们鲜血的长刀,笑的张狂而肆无忌惮。 容隐则是狠狠地定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安庭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 其他南方部落的族人们见容隐站在原地不动了,忽然纷纷提着刀朝着他挥舞了过来。 银光闪烁,等容隐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定在了容隐的身边,以手中的长剑将那些拿着长刀的人全部扫倒在了地上。 容隐看着那站在自己身边的欣长身影,有那么一刻,只觉得是小叔父回来了。 司冥看着还不曾回神的容隐,挑眉道,“如此分心?还谈如何保护朕?” 容隐瞬间回神。 他不是小叔父。 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而正是这个认知,让容隐的力量再次回归到了体内。 是啊,正是因为小叔父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记忆,所以他才绝对不能让小叔父出事,他不愿在看见小尘为了小叔父而伤神,更不愿意看见小尘那在清冷的背后,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的坚强。 他就算是死,也要保住小叔父! 交战持续,只是司冥身边的侍卫却接连倒下,就连容隐都是有些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没有灵法加持的他,虽然比安庭更能快速的适应肉搏战,奈何那些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倒下了一个便是又会冲上来一群。 “陛下,走!我顶着!”容隐忽然回头看向司冥大喊道。 司冥愣住。 他知道,走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但若是留下来,就必定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面对只剩下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容隐,他却是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再次迈步走到了容隐的身边。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短暂的意识癫乱 容隐不明白司冥为何会回来,他想要开口询问原因,却忽然见有几个人悄悄从司冥的身后围绕了过来。 “小心!”容隐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当即冲到了司冥的身后,抵挡着那些人的进攻。 可是就在他以为司冥已经平安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噗!”的一声。 常年跟着宿浅尘战斗的容隐很清楚,也很熟悉,那是利刃戳破皮肉的声音。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顺势滴落在了地上。 惨淡的月色下,是那样的红,那样的刺眼。 容隐不敢置信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司冥的后腰被一把长刀从后贯穿,那森然的鲜血染红了白袍,更是染红了容隐的眼睛。 “小叔父——!”容隐再是克制不住地大喊着。 司冥皱紧长眉,单膝跪在了地上,银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滑落而下,遮住了他那鬼斧神工般雕刻的面颊。 “我刺中了皇帝!我真的刺中了!” “乾元王朝的皇帝倒下了,终于倒下了!” “只要他死了,咱们便是有希望了,没准还能借着他升官发财!” 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因此而扭曲地兴奋着,哪怕是他们此刻都带着厚重的面具,却也遮掩不住那一双双振奋的双眼。 容隐不敢置信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司冥,几次三番想要冲到司冥的身边,却均是被围绕在身边的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给拦住了。 容隐杀了红了眼,更是染红了心。 他握紧手中的长刀,一路劈砍着面前的敌人,朝着司冥的方向挪动着。 他不能让小叔父出事,他答应过小尘的…… 他不能爽约,更不能失言! 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们,没想到容隐竟能够支撑到如此的地步,接连被逼退被砍倒的他们,于眼底露出了一抹震惊的色彩。 而容隐则是趁机挡在了司冥的身前,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低头去看司冥的伤势,便是又有被血染红的长刀,朝着司冥刺了去。 容隐看着锋利的长刀,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以身体挡了上去。 “噗嗤……”又是同样的声音响起。 只是这一次,那长刀刺穿的却是容隐的侧腰。 南方家族的人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为了另外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旁边更是有不信邪的人,故意朝着司冥再次刺了去。 容隐咬紧牙关,以双手握住了最远处的两把长刀,而其余的三把长刀,则是再一次穿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鲜血,迸溅一般染红了司冥的后背,就连司冥的华发都是被染成了亮目的红。 剧烈地疼痛,在容隐的身体里爆炸而开,瞬间便是流窜向了全身。 可饶是如此,容隐仍旧没有后退过一步。 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们,见此,无不是纷纷拔出了长剑,且后退了一步。 而容隐哪怕是又经历过了一次加倍的疼痛,却还是坚挺地在原地站着,将司冥全部挡在了身后。 鲜血,早已布满了他的全身,就是连身上的衣衫都染了个透! “不过就是一个跟在还皇帝身边的奴才而已,连一条狗不如,在这里表什么忠心?光是看着就让人作呕!” “你们懂什么,也许人家还指望这次的事情之后升官发财呢呗,虽然怎么升都是个太监,哈哈哈!”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便是成全了他,看他究竟还能挡下多少刀!” 南方部落的族人们说着,再次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刀,朝着容隐刺穿而来。 容隐缓缓闭上眼睛,安心等待着疼痛和死亡的来临。 他不怕死,更不畏惧死亡。 更何况,不管是为了小尘,还是为了小叔父,他哪怕是死都值得! “呼呼呼……呼呼呼……” 一阵诡异的凉风,忽然从四周卷起。 那些正在朝着容隐步步逼近的南方部落的族人们,又是冷又是寒,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眯起了眼睛。 半晌过后,那凉风便是停歇了下去。 只是等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均是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倒抽着大口大口地凉气! 怎,怎么会这样…… 根本不可能! 同样并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疼痛的容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同样看见不远处一幕的他,也是惊愣在了原地。 皎白的月色下,司冥一身的白袍早已染成了红袍,浸染了白发的鲜血,时而从发梢滴答而落,他微微仰着头,蓝眸俯视着周围那些南方部落的人,蓝色的眸子已不再如刚刚那般的平静,尤其是那眼底,似乎席卷着暴虐的喜悦。 他应该是在笑的,只是这笑容却充满了攻击性,让人不寒而栗。 容隐愣怔了半晌,才轻轻地唤出了口,“小叔父……” 司冥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蓝眸微转看向他的方向,浑浊的目光徒然有了一丝的清透,只是很快那浑浊便是再次覆盖了满眼。 “别,别被他吓唬住,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只要杀了他,咱们便可以衣食无忧了!” “杀杀杀!” 南方部落的族人们,握着手里的长刀,再次疯了似的朝着司冥冲了去。 与此同时,司冥那蓝眸之中的杀戮如玫瑰花瓣般骤然盛开,其身影化作了一道无形的飓风,迎着那些南方部落的族人们席卷了去。 刹那间,漆黑的树林里,再次迎来了血雨腥风的洗礼,温热的鲜血,残骸断肢狼藉遍布。 容隐被这一幕彻底所惊呆,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此刻杀人如麻的人影,便是没有丝毫灵法的小叔父。 疯狂的杀戮不知究竟持续了多久,一直到所有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司冥才终是停下了脚步。 只是此刻,就连他的以双手也早已被鲜血所染红。 “小,小叔父……”容隐带着满心地期盼,一步步吃力地朝着司冥走了去。 司冥循声转身,却在看见容隐的一刹那轰然朝着地面栽倒了去。 染血的白袍和同样被鲜血浸泡的华发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而根本不等容隐反应,司冥便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无半分的意识。 容隐吓的赶紧跪在了地上,拉着司冥的身体,疯狂地大喊着,“小叔父,小叔父……”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如约而来 从酉时等到戌时,整整地两个时辰。 站在南方部落府邸门外的宿浅尘,渐渐拧紧了双眉。 站在一边的弗倾不耐烦地一直看着天色,“我说老祖宗,你是不是记错日子或者是时辰了?” 这一晃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若是那个萧王爷当中从宫里过来的话,这功夫就算是用爬的都是爬过来了。 “没有。”宿浅尘肯定地道。 “既然没有的话,那会不会是他临时有事放你鸽子了?”弗倾又问,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现在外面简直可以说是寒风刺骨,若是再这么等下去,他也不用什么长命百岁了,估计可以直接就地石化了。 “不会。”宿浅尘肯定的声音,仍旧没有半分地动摇。 某三只虽然性格都不尽相同,但是他们却都是及其遵守约定的人,既然安庭答应了今夜会来,便是一定会出现的。 除非…… 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忽然从宿浅尘的心底升起。 这种感觉宿浅尘从来都不曾有过,就好像是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莫名地心慌着。 “莫非是住在皇城里的人,跟咱们这里过的不是一个时辰?还是说那萧王爷根本就不知道时辰是什么玩意儿?要我说,咱们不如进去等,然后我让我的人出来看着,你看这样……”弗倾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只是这打喷嚏不要紧,等他再睁开眼睛的之后,蓦地就看见了两个及其怪异的人影,正一步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何,何妨妖魔鬼怪?”弗倾吓的险些没蹦起来,连挂在鼻子上的鼻涕都忘记擤了。 不料,随着那两个人影愈发靠近,弗倾倒是不害怕了,反倒是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那是…… 宿浅尘看着那逐渐在自己眼中清晰的一双身影,只觉得身体里有某处炸开了,就连一双黑眸都是剧烈地颤了几颤。 夜色中,只见容隐满身是血地扛着早已昏迷不醒的司冥,正吃力地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来,容隐身上的血窟窿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鲜血,而他和司冥早已成了一双血人。 宿浅尘猛地抬脚,直朝着那双人影迎了过去。 在她终站定在他们的面前时,容隐缓缓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小尘,我把小叔父平安带到你的面前了……只,只是安庭,安庭他……” 话还没说完,容隐忽眼前一黑,再是没了意识。 宿浅尘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任由容隐和司冥同时跌进了她的怀抱之中。 抱着那两具还温热却异常粘腻的身体,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可是四肢却颤抖的厉害。 那细微却持续的颤抖,竟是连她都无法控制的。 一旁的弗倾从惊愣之中醒了过来,赶紧跑过来道,“别站在这里发呆了,赶紧送进我的院子里面去。” 宿浅尘于沉默之中转头看向弗倾,轻声询问,“你刚刚说,你有你自己的人?” 弗倾点了点头,“啊,对。” 他的外表确实只有五岁大小,但实则却已经成年,既是成年,在这南方部落有自己的心腹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宿浅尘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又道,“帮我去找一个人。” 弗倾一愣,“谁?” 宿浅尘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萧王爷。” 弗倾其实更想说,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可是一对视上宿浅尘的那双眸子,他便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他有一种预感,若是他在此刻否决了她的话,那双凝聚着狂风骤雨的眸子,必定会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情出来。 在弗倾的安排下,容隐和司冥被送进了他所居住的院子里。 虽然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但是弗倾却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对于南方部落想要反叛乾元王朝的事情,整个南方部落只有弗倾一直都是反对的,奈何他是弗远临唯一的而已,就是连弗远临都是无奈地隐忍着,又何况是其他了。 而在将司冥和容隐都安排好了之后,弗倾则是亲自带人出了府邸,按照宿浅尘的交代,从南方部落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上去寻找安庭了。 弗倾最开始只是以为宿浅尘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可是当他真的在树林的残骸断肢之中,将早已进气多出气少的安庭从尸体之中拉出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宿浅尘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 能在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之后,仍旧能够保持着如此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分析,这还是人吗? 与此同时,远在南方部落外族府邸的弗远临,终是得到了族人传来的消息。 “启禀族长,就在刚刚,我们派出去的所有族人全部惨死在了树林之中,乾元王朝的皇帝受伤惨重,只,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刻,乾元王朝的皇帝正在小少爷的院子里修养。” “你,你说什么?”弗远临猛地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消化完刚刚的话,便是又听闻有族人来报,“启禀族长,小少爷亲自带人找到了重伤不治的萧王爷,眼下也是一并带回到了倾园中。” “……”弗远临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气的连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猛烈往自己脸上抽巴掌的,会是自己那个唯一的儿子! “族长何必动怒?小少爷反对咱们与乾元王朝抗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皇帝还能活着,现在只能赶紧处理掉所有的证据,让他死无对证了。” “咱们的人都死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围绕在弗远临身边的族人们,只能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虽然弗倾一直都跟弗远临唱反调,但弗远临若是当真想要怎样弗倾,也是不会留到现在了。 说白了,他们心里都是清楚,弗远临对弗倾的不舍得。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弗远临静默了半晌,忽然沉下了脸,“你们赶紧去带人将树林的痕迹全部清理掉。” 其他的族人有些不放心地询问,“可,可若是那个乾元王朝的皇帝和那个萧王爷真的活下来了呢?” 弗远临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着道,“就算他们想活下去,也要看我给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站在院子里看守着的族人们,并不知道里面的族长究竟跟首领们说了什么,他们只是听见,不多时,便是有笑声接连从屋子里响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死都要救活他们 深夜十分,南方部落族人所有的大夫全部被送出了府邸,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府里的人只知道他们行色匆匆,如同逃命一般。 与此同时,南方部落府邸的大门被直接关上,且弗远临对族人下达了死令,没有他的准许,谁若是敢将大门打开一律格杀勿论。 而等到弗倾得知消息的时候,黄花菜都是已经凉了。 “你,你说什么?”弗倾站在院子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弗远临,只觉得手脚发凉,就连心都是寒的。 弗远临在首领们的簇拥下,站在院子里,面不改色地道,“如今乾元王朝的皇帝和萧王爷在府内养伤,若是擅自打开大门,只怕会引来更多的刺客,如此也是为了乾元王朝的皇帝和萧王爷着想。” 弗倾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跟随在弗远临身后的首领们更是附和地点着头。 “小少爷救乾元王朝的皇帝和萧王爷本是有功之举,若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就不好了。” “只是可惜,现在族人的大夫们都不知去了哪里,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只能说是太不巧了。” “如此,只能让乾元王朝的皇帝和萧王爷安心在这里养伤了。” 那些族人们口口声声说着担忧的话,可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就算是弗倾将那几个活死人搬到院子里又能如何? 眼下大夫全部被送走,府内的大门又是紧紧地锁上了,所谓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过如此,那乾元王朝的皇帝和萧王爷伤势惨重,只怕就算是命再大也是活不过今晚的。 弗倾看着那些虚伪的嘴脸,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全部剁碎了喂狗。 可是现在的他就算是生气又有什么用? 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会把事情做的如此绝,连一丝的希望都不给他留。 弗远临看着无话可说的弗倾,似很是满意,更大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美名其曰看望一下乾元王朝皇帝和萧王爷的伤势。 屋子里,宿浅尘静默地站在一旁,黑眸如同一汪死水,让人看不出思绪。 弗远临刚一进门,便是看见了横躺在屋子里的几个人。 “陛下怎得伤的如此严重?这,这是萧王爷吗?究竟是谁如此的狠心,竟会下此毒手?”弗远临悲痛欲绝地哭诉着,只是那眼中的笑意却是有些藏不住了。 跟随在弗远临身后的首领们,更是假模假样地发出阵阵叹息,可是在那叹气之中隐藏着的,则是他们每个人心里的窃喜。 如此看来,乾元王朝当真是要彻底覆灭了才是。 “看够了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随声望去,只见淡然开口的宿浅尘,正缓缓抬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 那双黑眸出奇的冷,意外的寒,哪怕是这些首领根本不将这双眼睛的主人放在眼里,此刻却还是被那双眼睛震慑地浑身一颤。 “看够了就滚。”宿浅尘面不改色地道。 首领们回神的同时,怒从心起,不过是一个野种而已,何以在他们的面前如此猖狂? 不知是谁开口讥笑道,“什么时候就连野鸡都能上树了?” 又有人附和道,“别野鸡野鸡的多难听?好歹人家现在也是个娘娘,既然当了娘娘,自然是要有娘娘的威严的。” 还有人道,“娘娘?也不知道这个娘娘还能当多久,只怕威风是一时的,守寡才是一世的。” “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可是你们早就知道陛下和萧王活了多久?”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反问。 首领们愣住。 这个窝囊废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锐了? 弗远临走了过来,不耐烦地看着宿浅尘,“别以为被别人叫一声娘娘,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娘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小心你最后连一席之地都剩不下!” 语落,对着身后的首领们招了招手,迈着大步当先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的弗倾,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出了院子,才垂头丧气地来到了宿浅尘的身边,看着那躺在屋子里重伤的三个人心如死灰。 “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不过不管结局如何,你也是尽力了,就别太难过了。”弗倾轻声安慰道。 “族里的大夫们,可是住在府邸里的?”宿浅尘忽然问。 弗倾点了点头,“是住在府邸里没错,但是……” 宿浅尘不等他把话说完,则是又道,“现在你就带人去,将他们屋子里所有的药材全部搬过来。” 弗倾愣了愣,很想说,大夫都没了要药材做什么? 不过见宿浅尘那沉冷的模样他也是不愿打消她的积极性,当即对着身后的心腹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去西侧的偏院里,将那里所有的药材或者是跟药材有关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 弗倾所培养的这些心腹都不是泛泛之辈,其训练有素动作之快,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将所有的药材都搬到了弗倾的屋子里。 只是…… 弗倾看着那杂乱无章堆积在一起的药材,又看了看那还在不断流着血的三个人,还是忍不住地劝着,“或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让他们舒服地走……” 他知道宿浅尘是懂医的,但是现在那几个人伤的如此重,就连体内的血怕是都要流干净了,如此怕是就算大罗神仙下凡都无可奈何,更何况现在这根本就没有挑选和分类的草药了。 “就是我死,也要救活他们。”宿浅尘扔下一句话之后,便是撸起了袖子迈步朝着床榻上的三个人走了去。 弗倾看着宿浅尘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是震惊的。 他虽然不知道她跟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但是他却能够感受的到这几个人对她的重要,可是就在这种时候,她竟是还想着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出来,只怕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已伤心到崩溃了才是。 他一直都是知道她强大的,但是却从来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强大到如此的地步。 究竟是要经历过什么,才能如此的冷静和自持。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宿浅尘解开三个人的衣衫,烛光下,当那一具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时候,就连一旁的弗倾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司冥雪白的身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伤,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深可见骨,再看安庭的身上虽没有那么多的刀伤,但是他的胸口则是彻底的凹陷进去了一个坑,似乎是就连肋骨都是碎成了渣。 而三个人之中伤势最重的容隐,则是身上足足呈现着四五个血窟窿,每一个窟窿都是直接被从胸前到后背的掏空。 弗倾的眼睛每扫过那躺在床榻上的一个人,心里的疑问便是不断地再扩大,他们真的还有救吗?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在确定了他们三个人的伤势之后,不敢放松任何一个的开始了同一时间的治疗。 从针灸止血到挑选药材再到处理伤口缝合皮肉,一切的治疗看似杂乱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的一双手如同被人施了咒一般,在三个人的身体上快速闪过,如同行云流水。 弗倾看得是眼花缭乱,他根本就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在做什么,只是觉得一道又一道地虚影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交错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连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 而在房间里忙碌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宿浅尘,也终于是停了手,转身在屋子里支起了炉子,将早已挑选好的药材放进炉子里煎熬。 那躺在床榻上的三个人,虽然身上的伤势仍旧让人触目惊心,但是他们的呼吸却逐渐平稳,就连惨白的脸上都渐渐有了丝丝的血色。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弗倾,则是被这一幕彻底地惊呆了。 救,救活了? 竟然真的……救活了! 他愣愣地转头朝着坐在炉子边那个清瘦的身影看了去,心脏在加速地狂跳着,是震惊更是不敢置信。 若非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有人真的可以跟阎王爷抢人。 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与此同时,一名心腹悄悄地来到了弗倾的身边,在弗倾的身边耳语了几句之后,才又悄然离开了。 弗倾则是在那心腹离开后,纠结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刚刚探子说,南方部落已经发出消息,此番伤害萧王爷和乾元王朝皇帝的人,是附近山上的悍匪,如今那些悍匪已经全部被南方部落伏诛,所有人格杀勿论……”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盯着汤药的黑眸愈发冰冷。 而弗倾也是说到了一半,便是说不下去了。 此番皇帝和萧王爷接连遇害,而且均是在前往南方部落的路上,怎么可能是所谓的悍匪所为? 而更让人发指的是,南方部落的人不但没有半分的愧疚之心,反倒是趁机将所有的罪证全部抹去,更有甚者,他们竟是扬言已经抓到了悍匪并且已经替天行道,这根本就是还想要趁机在皇帝的面前邀功。 如此种种的行迹,简直是无耻到了极限! “你,你想怎么办?”弗倾看着宿浅尘,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苍天有轮回。”宿浅尘却只是淡淡地道出了五个字。 弗倾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是打算琢磨琢磨的,结果这一夜他竟是靠在宿浅尘的身边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宿浅尘见弗倾睁开了眼睛,直接开口道,“陪我再去找些药材。” 昨日那些心腹匆忙,应该还有不少的药材都没有搬过来,如今司冥等人的伤势需要好好的修养,而这府里的药材将是他们救命的唯一希望。 弗倾睡了一觉,更是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本来他想说,就是一头骡子,是不是也要先喂食啊,可是看着宿浅尘那冰冷的模样,他还是乖乖地起身跟着走出了院子,并交代心腹看好屋子里的几个人。 南方部落府邸里的大夫并不多,全部算下来也不过只有五个人,因为外族没有内族重要,所以所有的大夫便是全都被安排在了内族的庭院,方便有事情的时候随传随到。 在弗倾的带领下,宿浅尘进了西侧的偏院,果然在院子里又找出了不少看似不起眼的草药。 而这些草药落在弗倾的眼里,不过就是……杂草一堆。 只是宿浅尘却一直埋头在各个院子里寻找着,时不时地捧出一些弗倾见也没有见过的草药,说也不说地就往弗倾地怀里堆着。 “我说差不多就得了……”弗倾看着自己怀里肉眼可见快要堆上天的破草,现在连说话都是一股药渣子味。 只是无论弗倾多痛苦,也无法阻止宿浅尘的步伐,渐渐地弗倾总算是看出来了,宿浅尘这是不搬空这里誓不罢休啊! 被迫无奈下,弗倾只得先回了一趟倾园,找了几个心腹过来,这才将宿浅尘找出来的那些草药全部搬出了西侧的偏院。 “啊啊啊啊——!” 就在弗倾跟宿浅尘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弗倾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当发现那声音是从远处歆院发出来的时候,一直郁闷的脸上终是扬起了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容。 “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弗倾贼笑地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冷声道,“这只是开始。” 原本,她只是当这术法里的人都不过只是幻影而已,但是当昨夜她亲眼看见最为重要的几个人全都躺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终于改变了想法。 她要亲手将这些人推入深渊。 她要让他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弗倾并不知道宿浅尘口中的开始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天生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如今有这等热闹的事情,他自是要让该看的人都来看看。 “去主院一趟,将老爷和夫人请去歆园,顺便……看看外族的那些首领都有谁在,有一个算一个,既然是看热闹,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是,少爷。” 歆园里,正在打扫院子里的下人们被那尖叫声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就看见弗歆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那跟在她后面的还,还有……上官君千? 院子里的下人们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算是二小姐跟上官君千已经定亲了,可是毕竟还没有成亲,按理来说就是上官君千在二小姐的房间里多呆片刻都是不行的,更何况现在还,还是在一起呆了一夜? 而,而且就二小姐和上官君千的模样来看,怎么看怎么都好像不止是促膝长谈啊!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噩梦一般的开始 歆园里,弗歆因为体力不支,还没跑几步便是摔倒在了地上,可是此刻的她顾不得疼更是顾不得冷,只是想要爬起来,继续跑,跑出这个让她死都不想要去面对的地方。 昨儿个晚上,她所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如何能再面对! “歆儿地上凉,你先起来。”南宫君千的脸色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易张扬,还是先将弗歆搀回到屋子里再从长计议才是上上策。 只是已经对他厌恶至极的弗歆,根本不让他碰,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地往后退着,“你别过来,你不要碰我,你这个无耻下流的东西,你再过来我一定让我娘亲杀了你!” 现在只要一看见上官君千这张脸,她便是就能够想起来昨儿个晚上他是如何残暴地将她压在身下,又是如何不顾她恳求和疼痛地,一遍遍地折磨她,一遍遍地凌辱她。 尤其是现在上官君千那脸上交织的伤疤,更是让她恶心的想吐! “以前你还有那张脸可以看,可是现在你连那张唯一的脸面都没有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你不过就是我们南方部落养的一条狗而已!”弗歆冷眼怒视着上官君千。 上官君千被骂的面色燥热,浑身僵硬。 他知道在南方部落里,所有人都轻视他的出身,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疯了似的往上爬,就在昨天他原本都是以为马上就能够翻身了,可是结果,结果…… 昨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到弗歆房间的,更是不知道为何会对弗歆如此。 现在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是想不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道惊呼声,忽然从院子口响了起来。 跟着弗远临一同走进来的韩孀霖,一进院子便是就看见了衣衫不整地弗歆,当即慌忙地冲了过来。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到底是谁?是谁!”韩孀霖毕竟是过来人,无需旁人多说什么只需稍微一看,便是知道了弗歆身体上的变化。 “还能是谁,就是他,是他!娘亲你杀了他,你现在就杀了他!”弗歆大喊着,伸手指向了上官君千。 韩孀霖这才看见同样衣衫不整地上官君千。 只是在看见上官君千的一刹那,韩孀霖原本还满存怒火的眼睛,却是莫名地平息了不少。 这段时间她本来就怕上官君千跟弗歆的婚事告吹,所以不断地恳求着弗远临,没想到如今上官君千跟弗歆倒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虽然事出意外,但她却是终于安心了。 “歆儿啊,你怎可与上官君千如此……就算你们是有婚约在身的,可是如此……未免也是太过着急了一些啊……”只要上官君千能够娶了弗歆,便彻底是南方部落内族的人了,这样她便是能够借助上官君千上门女婿的身份,让弗歆成为南方部落第一个女族长了。 上官君千怎得听不出韩孀霖这话语里的变化,当即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夫人成全,我一定即刻迎娶弗歆,以后好好对她,也好好孝敬夫人。” “你若是这么说,也不枉费我将歆儿交给你。”韩孀霖佯装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只要有弗歆和上官君千两个保护伞,她在南方部落还何愁无法登天。 弗歆惊愣地看着身边的韩孀霖,只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她明明已经说了,她不想嫁给上官君千了,为什么娘亲就是不听她的?如今上官君千明显是对她做出了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娘亲却还是想要将她嫁给他? 为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弗远临看着凭空出现在弗歆院子里的上官君千,满目怒气,他明明记得昨日临走之前,上官君千还被他绑在书房里。 “爹爹,爹爹……” 弗歆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推开身边的韩孀霖,扑倒在了弗远临的脚下,哭喊着道,“是上官君千昨日跟女儿说,有办法奸污了弗缒那个窝囊废,为爹爹排忧解难的,女儿是被他所蒙骗,也是想要爹爹宽心,所以才偷偷放了他的,谁知道他根本是对女儿居心叵测!” 上官君千看着弗歆那反咬一口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恩情? 同样豁出去的他,也是当即跪在了地上,“启禀族长,是弗歆蒙骗了我,让我奸污大小姐,以此败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只是我总觉得此事不妥,所以才想着跟二小姐稍作商议,只是没想到二小姐为了让我就范,竟是给我下了迷药,我也是被药效所迫所以才做出如此之事……” 上官君千说着,更是从衣服的袖子里,掏出了昨日在宿浅尘那里,还没来得及用的其他迷药。 弗远临看着那摆在自己面前的迷药,脸色阴沉的厉害,因为他一下子便是看出了那些药均是出自韩孀霖之手。 待他转眼朝着韩孀霖望去时,更是满目的厌恶,“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韩孀霖年轻的时候便是精通药理,想当年她便是如此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让他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因不想名誉扫地,所以才会在明知道韩孀霖还怀着野种的时候,迎娶她成为了新的正夫人。 这么多年,他虽然面上跟韩孀霖相敬如宾,其实打心里,他无时无刻不是在厌恶着韩孀霖的手段,只是后来因为有了弗歆,他实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同样被唤成没有爹爹疼爱的野种,所以才与韩孀霖有了缓和。 现在,看着那熟悉的迷药,弗远临怎能不恶心。 韩孀霖被弗远临瞪得浑身一颤,心虚地厉害。 这些药确实是弗歆特意从她手中拿走的,只是弗歆当时只是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实则她也是没想到会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你血口喷人……”弗歆被上官君千指责的哑口无言,情急之下竟是转身朝着上官君千撕扯了去。 上官君千本来对弗歆就不是喜爱,或者说在他的心里,他反倒是觉得弗缒除了长得难看之外,比她更加体贴。 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上官君千不敢明着反抗,只得在弗歆对着自己又啃又咬的时候,故作防备地对弗歆背地里下手。 一时间,弗歆不但没有在上官君千的面前讨到半点便宜,更是浑身上下被上官君千偷偷下手打的哪哪都疼。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看热闹不怕死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我今天一定杀了你!” 院子里,弗歆如同一个泼妇一般,跟上官君千打的你死我活。 旁边后赶来的首领们,则是看都看傻了。 若非不是询问院子里的下人,他们根本不敢相信,那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要形象没形象,要廉耻没廉耻的人,竟会是内族的嫡女二小姐! 再看那一直被人羡慕着的上门女婿上官君千,此刻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不但是私唱禁果闹了个人尽皆知,如今更是遭到二小姐的反悔和厮打,简直是闹笑话闹到了姥姥家。 曾经被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现在反倒是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哎呦,我当是谁在这里闹腾呢,原来是二妹妹啊!”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院子口响了起来。 韩孀霖看着那走到门口的弗倾和宿浅尘,双眼当即便是开始喷火。 弗倾却好像完全没看见韩孀霖那要吃人的模样,唯恐天下不乱地又道,“这大晌午头的,二妹妹便是跟我未来的二妹夫坦胸露乳地再院子里支黄瓜架,当真是好有兴致啊!” 站在院子里的外族首领们,听着这话,再是忍不住地纷纷低笑了起来。 现在在这个府邸里,能够说出这样话来的,只怕也只有这个看热闹不怕死人的弗倾了。 “你说什么?”韩孀霖咬牙怒瞪着弗倾。 弗倾则是连看都不看韩孀霖一眼,只是问向身边的宿浅尘,“你说二妹妹和未来二妹夫如此这般……应该叫做什么好呢?” 宿浅尘冷漠地扫视了一下院子里,淡声道,“狗咬狗。” “噗嗤——!” 这次直接乐出来的反倒是弗倾了。 他万分赞赏地对宿浅尘竖起大拇指,果然,只要她一开口,便是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就这张嘴吧…… 当真是又毒又狠。 正打在一团的两个人,在听见了宿浅尘的声音之后,同时愣住了。 上官君千当先朝着院子口望了去,当看见那一脸平静双眼暗沉的宿浅尘时,一股寒意蓦地从心口直流便了全身! 他想起来了…… 昨夜他正是在她的院子里,才忽然就不省人事的,等他有了意识便是今天早上了,而,而且她还说,还说…… 她根本就不是弗缒! 当时,上官君千根本就不相信这句话,但是此时,上官君千就是不相信也不行了,因为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了这个女人的狠辣手段。 他不知她究竟是谁,但是他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弗歆并不知道上官君千心里的想法,见上官君千眼下连看都是不敢看那个丑八怪,当即就对着宿浅尘喊道,“是你这个窝囊废对不对?是你跟上官君千联手,让上官君千跑到我的房间里奸污了我!” “我为何要如此做?”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反问。 怒到极限的弗歆,现在只想跟上官君千划清楚关系,想也没想地就道,“自然是你跟他藕断丝连,想要借助他陷害我!” 宿浅尘漫不经心地挑眉,“二妹妹似乎忘记了,我现在是宫里的娘娘。” 周围的首领下意识地点头,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的弗缒早已嫁进了皇宫,所以就算上官君千奸污了弗歆,于她也是分不得半点好处的。 “我说二妹妹,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往别人的脑袋上扣屎盆子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嫁给上官君千,反正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的心愿总归也是达成了。”弗倾大大咧咧地喊着。 而正是弗倾的话,彻底击塌了弗歆最后一道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宿浅尘,疯了似的喊着,“怎么可能是我?若是我真的想要嫁给上官君千,就不会给他迷药,让他大半夜的跑去缒园了!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话,弗歆便是愣住了。 宿浅尘笑了。 弗倾也是笑了。 院子里的一众首领则是彻底恍然了。 如果说刚刚上官君千的指责是栽赃的话,那么现在弗歆亲口承认又算什么?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根本就是弗歆嫉妒了弗缒在宫里娘娘的位置,想要利用上官君千拉弗缒落水,结果上官君千胆小害怕,反倒是拖延的时间长了,在弗歆的房间里发了药效。 虽然说,弗缒在南方部落一直不得宠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弗歆身为弗缒的妹妹,竟如此公然嫉妒算计自己的姐姐,此等行为如何能不让人发指! 如今,这些外族的首领们,再次朝着弗歆望去时,就连目光都是平添了些许的厌恶。 韩孀霖自然是不肯让弗歆成为众矢之的,当即对弗远临恳求道,“老爷,事已至此,不如就让上官君千迎娶了歆儿吧。” 弗远临知道,就算他现在不同意,闹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弗歆怕是也再也没有其他人愿意要了。 思来想去,他只得点头道,“一会将上官君千的养母找来,后日便是吉日,索性让他们二人完婚吧。” “谢老爷成全。”韩孀霖半喜半忧地微微垂头。 “谢老爷……”上官君千同样松了口气,就算现在的他同弗歆一样厌恶着对方,但迎娶弗歆却是他唯一的活路了。 弗歆则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愣在了院子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昨天,她还信心满满的以为,只要上官君千跟那个窝囊废有染了,她不但能够拜托掉上官君千,更是能够亲眼看着那个窝囊废被问斩,可是怎么才一天的光景,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但要嫁给毁容的上官君千,最可恨的是,那个窝囊废不但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 弗歆狠狠地盯着宿浅尘,那目光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才肯罢休。 宿浅尘缓缓抬起眼睛,迎视着弗歆憎恨的目光,淡淡地开口道,“恭喜二妹妹,贺喜二妹妹了。” 本就怒火攻心的弗歆,听了这话,当即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就连一双眼睛也开始跟着发黑,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种种倒在了地上,再没有任何的意识。 弗歆在一旁看着,暗暗地赞叹,不亏是他崇拜的女人,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的杀伤力绝对惊人。 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哎呀,我的歆儿啊,你这是怎么了?”韩孀霖惊慌地搀扶住弗歆,只是任由她如何的叫喊,那软趴趴地弗歆都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弗远临见此,冷眼看向上官君千,“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抱回屋里去!” 上官君千点了点头,忍着满心的厌恶将弗歆抱起,转身朝着屋子走了去,只是他一路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吝啬的连怀里的弗歆一眼都愿看。 一场闹剧,终于草草收场。 宿浅尘却带着弗倾欣然转身里去,淡然自若。 唯独那些外族的各个首领们看的意犹未尽,站在院子里仍旧不愿离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别哭,有我 歆院里,弗远临看着渐渐远去的宿浅尘和弗倾,渐渐皱起了眉。 刚好此时弗远临的心腹走了过来,小声道,“启禀老爷,昨日被小少爷带回来的那几个人,此刻还在大少爷的院子里,听闻大小姐昨夜一直都在小少爷的屋子里……似,似乎是在给那几个人疗伤。” 弗远临不屑地哼了哼,“疗伤?就她?当真以为懂的点皮毛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她既然想折腾就由着她折腾,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死心!” 弗远临是知道曾经的弗缒懂得一些医术的,那个时候一心想要得到母爱的弗缒,总是时长偷偷溜进韩孀霖的院子里,虽然每次被韩孀霖发现之后,都会被无情地如同垃圾一般被扔出来,但是年幼的弗缒却根本不知道伤心和死心。 正是因为如此,时长趴在韩孀霖窗外的弗缒,倒是从韩孀霖那里学到了一点医术的皮毛,以前他也是见她救过府里那些牲畜的。 只是牲畜与人又怎么能相同? 昨日他清楚地看见,无论是乾元王朝的皇帝还是那个萧王爷,亦或是跟在乾元王朝皇帝身边的那个太监,身上的伤势均惨不忍睹,体无完肤,那样的危在旦夕,又岂能是随便医医就能好的? “继续去盯着她,什么时候她疯了什么时候再来通知我。” “是,老爷。” 探子离开,弗远临的目光愈发变得阴冷。 既然那个野种想要折腾,他便就由着他折腾,他倒是很想亲眼看看,她手无足措彻底崩溃的模样! 弗倾跟着宿浅尘一路回到了倾园。 本来,他是想要跟宿浅尘一起进主屋的,不过想着从昨夜开始宿浅尘便是没有合过眼睛,想来她是要休息的,便是停在了院子里,一直目送着宿浅尘进了主屋之后,才转身去了偏屋休息。 主屋的屋子里,重伤的三个人仍旧安静地分别躺在床榻上。 因为司冥的身份不同,所以弗倾体贴地将安庭和容隐安排在了外屋,将司冥一个人安排在了里屋。 宿浅尘从外屋走来,先是查看了容隐和安庭的伤势,又仔细地给他们二人换了药,当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她才起身来到了里屋。 屋子里的床榻上,司冥同样在安静地睡着。 宿浅尘轻轻坐在床榻边,慢慢解开了司冥的衣衫,虽然她早已知道那衣衫下的身体是那样的遍体鳞伤,满目狼藉,可是当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再一次入进眼帘时,她还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了颤。 她的医术,让她仍旧能够平稳地擦拭那些伤口,但是她的心,却始终都在颤抖着。 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就好像他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她却还是害怕会失去他。 有什么东西,溢出了眼眶,顺着眼角缓缓流淌而下,那酸涩而又温热的感觉,让宿浅尘原本就颤抖的心更是堵得厉害。 一只手,不知何时缓缓起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有些僵硬和虚弱地刮蹭在了宿浅尘的面颊上。 宿浅尘愕然抬头,只见司冥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那蓝眸如初见时那般的危险,却是让她在这一刻如此的安心。 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着,而他则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擦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才绕过了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拥入在了自己那满是伤痕的胸膛上。 “别哭,有我。”他的声音干哑的厉害,却让她是那样的熟悉。 而当话说出口的时候,连他都是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开口了,只是不过片刻,他便是挑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不知自己对她究竟是一众什么感觉,但她每一次的出现都让他觉得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也曾纠结过,抵抗过。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他对皇后的爱才是根深蒂固的。 可是这种纠结和抵抗,并没有让他离她远一些,反而更加想要靠近她。 既然如此…… 他便是认了。 就好像现在,他只想如此静静地抱着她。 哪怕是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司冥。”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开口唤了一声,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随风即逝。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她口中唤的是何人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却让他心疼着,心疼到他咽下了所有的狐疑,轻声回复着,“嗯?” 宿浅尘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沉默了下去。 司冥也是好脾气的不追问,她想要沉默,他便是陪着她一起沉默着。 如此的安静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她才再次开口道,“我疼,很疼很疼……” 这种疼痛,其实她是经历过的。 早在几年前,她亲眼看着安庭,容隐以及苏扶接连在她的面前消失,她也是疼过的。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去抚平疼痛,她用了三年的时间去不断强大。 就是因为她不愿再失去。 可是就在昨日,当伤势惨重的他们接连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早已让她深藏在心底的疼痛则是再次席卷而来。 如狂风暴雨,又似翻江倒海。 他轻轻地搂着她,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他的心却还是因为她的话而疼了。 “疼痛终会被抚平,因为在你前行的路上,并非是你孤单一人负重前行不是吗?”他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消瘦的后背,想要温暖她那冰凉到让人心疼的身体。 她不再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只是没有人看见,她那双被眼泪所洗礼的黑眸,此刻却充满着森然的冷意。 她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残酷却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就此止步,所以她才决定要一路往前,将这条充满荆棘的路踏平。 她进到这个术法里,一直都是想着要如何离开这个术法,却从不曾想过,她的放任却让她身边的人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 今日的仇,她不但会记下,更会百倍千倍地讨要回来! 司冥并不知道怀里的人儿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渐渐变得冰冷。 虽然他是好奇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却又觉得这份冰冷是如此的熟悉。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众人的苏醒 屋里静悄悄的,一股无形的温暖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司冥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怀里的人儿,这一份的安心是连他都有些贪恋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诡异。 司冥微微转眸望去,只见厅内和外屋,不知什么什么时候接连探出了两个脑袋,四只眼睛,正盯着他和宿浅尘看个没完,就连他的盯视都不曾察觉到。 安庭和容隐不是没有察觉到司冥的警告,而是他们实在是太震惊了。 不是说在这个术法里小叔父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吗? 不是说史册里面记载,乾元王朝的皇帝只钟情于皇后一人吗? 可是他们不过才昏迷了一阵子而已,怎么睁开眼睛这一切就颠倒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如此劲爆的一幕,这谁顶得住! 他们其实并不想八卦的,但是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本着反正都是自家人的心态,倒是渐渐正大光明地八卦了起来。 趴在司冥胸口上的宿浅尘动了动。 司冥察觉到宿浅尘起身,虽然心里有些不舍却并不曾阻止,轻轻地松开了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宿浅尘直起身子,转身看向那一脸意犹未尽的某两只,“醒了?” 安庭和容隐同时乖乖地点头,醒,醒了…… 宿浅尘不再说话,而是起身走到了外屋,从炉子上端下煎好的汤药,一分为二,分别递给了安庭和容隐。 一股浓浓的苦涩味,瞬间扑了某两只满鼻满脸。 “我说小尘啊,能不喝吗?” “小白脸,我们现在是伤患,经不得刺激……” 宿浅尘如同看不见二人拧在一起如同麻花一般的五官,只道一个字,“喝。” 安庭和容隐被逼无奈,只得仰头将那黑乎乎的汤药了个精光。 他们是真的很怀念术法外的日子,最起码有丹药吃而不是喝这黑乎乎的药糊啊! 只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刚要放下碗的时候,宿浅尘则是又端着两碗崭新的,热气腾腾的,更黑的汤药走了过来。 这…… 安庭和容隐想哭。 他们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再昏死过去还来不来得及啊! 里屋,司冥看着如此亲密相处的宿浅尘和某两只,就连蓝眸都是渐渐温暖了。 他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他们的关系竟如此好了。 但是莫名的,他却是觉得…… 头,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司冥下意识地皱起长眉,看着远处的视线渐渐模糊,又似有什么场景和现在他所看见的一切交织在了一起。 似乎是在曾经的曾经,他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和他们玩闹。 究竟…… 是什么时候? 主屋外面,听见声音的弗倾轻轻地摸索了过来,可还没等进屋,就看见某两只在宿浅尘的淫威下,苦不堪言想哭又得憋着的喝着汤药。 弗倾看的是既惊愣又澎湃。 一个是堂堂的王爷,一个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本是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现在却均是在宿浅尘的面前痛哭求饶。 握草…… 果然是他的祖宗,就是名不虚传! 而那些站在弗倾身后的一众心腹们,则是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不是他们出现了幻觉? 不是说大小姐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吗?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似乎没有比大小姐更滋润的存在了! 一个王爷,一个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奉,就连这两个人都不得不对他们的大小姐言听计从,那他们的大小姐在宫里岂不是要横着走! 而最让所有人震惊到难以消化的是。 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上看不见主仆之别? 为什么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居高临下之差? 那和谐的气氛,欢快的相处模式,还有那完全不避讳的玩笑…… 究竟是肿么回事! 藏在暗处的弗远临的探子,也是被屋子里那和谐的场面险些惊掉了下巴,趁着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则是赶紧溜出了院子,一路赶往到了南方部落的主院内。 主院里。 弗远临正被韩孀霖拉着准备着弗歆明日的婚事,正一个头两个大,看见探子走了进来,脸色当即缓和了不少。 韩孀霖心知此人定是有事禀报,倒是很自觉地退出了屋子。 “老,老爷……”那探子在韩孀霖走后,再是站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何须如此惊慌?可是倾院里有了什么动静?”弗远临挑了挑眉,话是如此问,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只怕,那重伤不治的三个人,应该是不行了。 毕竟所有的大夫已经全部被他送走,而且他也封闭了所有的消息,如今那乾元王朝的三个人,根本就是笼中鸟,除了乖乖等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说吧,是哪个死了?”弗远临不动声色地问着。 他既敢做到如此,便是不怕有人会死。 或者说,他现在巴不得乾元王朝的皇帝就此驾崩,他便是彻底自由了。 “不,不是哪个……”探子小心翼翼地道。 “难道是都死了?”弗远临脸上渐渐挂起了笑意。 若是当真如此,岂不是双喜临门? 果然是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啊…… 然! 就在弗远临已经开始规划没有乾元王朝压制的未来时,却听那探子则是再次开口道,“启禀老爷,那三个人不但都没有死,反倒是全都醒了,属下看得清楚,已经没有什么生命的危险了……” “你说什么!” 弗远临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若不是及时扶住了身侧的矮桌,只怕是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回老爷的话,属下刚刚在外面看得千真万确,那三个人确实已经都醒了,现在正在小少爷的院子里喝药呢……” “你,你刚刚说什么?喝药?”弗远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连大夫都送走了,还哪里来的汤药? 探子则是又道,“确实是在喝药,而且均是大小姐熬制出来的,就连他们三人身上的伤都是大小姐亲自包扎的,而那些药,正是今日大小姐和小少爷从西侧的偏院搬走的……” 弗远临听着探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 不是说那个野种只是懂一些医术上的皮毛么,怎么会救活人? 而且一下子还是救活了三个…… 如此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弗远临又气又怒,眼前真真发黑,喉间忽感一热,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这次的他,是真的被生生气到了吐血! 屋子外面,偷听着里面对话的韩孀霖,也是震惊的不行,但是相比于弗远临的怒不可歇,她则是赶紧将手中的喜帖塞进了身后嬷嬷的手中。 “赶紧将这个送进宫里。” “是。” 韩孀霖一直到嬷嬷揣着喜帖离开了院子,才松了口气。 既然那三个人没有死,那么她便是更加要让弗歆跟上官君千成婚,上官君千毕竟是南方部落抵抗乾元王朝的主力,只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够更加稳固在南方部落的地位。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失忆也不妨碍宠着你 乾元皇城,流华宫。 金悦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心腹们,一双妩媚的眼睛充满着凌厉。 “你们说……陛下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心腹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日陛下出宫知乎,便是音信全无,现在根本查不到一点的消息,就连萧王爷也是如此……” 金悦菱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南方部落蠢蠢欲动,所以才会让人通知南方部落司冥离宫的消息,本来应该是宿浅尘身边的那条狗用命保护下司冥,然后司冥可以平安回宫的才是,可是为什么一晃都是两天了,却是一点司冥的消息都没有! 大殿里的气氛正僵持着,忽然外面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南方部落刚刚派人送来了喜帖,说是明日乃嫡女二小姐大喜的日子,特邀请皇后娘娘前往。” 金悦菱愣了愣,随后连想都没想地就答应了,“去给南方部落回话,明日本宫会亲自前往。” 既然事情出在了南方部落的身上,那她就亲自去南方部落看个究竟! 金悦菱决定亲自前往南方部落的消息,当天晚上便是传到了韩孀霖的耳朵里,而就在韩孀霖喜不胜喜的时候,弗远临则是阴沉着一张老脸,如同赶赴刑场一般地来到了弗倾的院子。 他是真的不愿意来,但是眼下却不来不行。 只有借着弗歆大婚的因由,他才能够探一探屋子里那三个人的口风,看里面人究竟知不知道一切都是他所为。 如此想着,弗远临当即换上了一副喜极而泣的面孔,推门走进去的同时,便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南方部落弗远临,给陛下请安,给萧王爷请安。” 屋子里,已经能够走动的安庭和容隐,正围绕在圆桌边跟宿浅尘以及司冥还有弗倾一起用晚膳,看着突然而来弗远临,两个人四双眼,直接就喷出了火。 当然,安庭和容隐就是再怒,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当面挑明,毕竟现在他们身处在南方部落,与其直接正面对峙,倒不如先平稳护送司冥回宫,再从长计议。 不过不能挑明是不能挑明,但安庭可没想到因此就放过弗远临那个老不修的一马。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方部落的族长,这个时候过来……怎么?莫不是南方部落连饭都吃不起了,要过来跟我们蹭饭?”安庭皮笑肉不笑地道。 弗远临老脸一疼,却还是满脸诚恐地道,“萧王爷玩笑了,我是听闻您与陛下都醒了,才特此看望的,萧王爷有所不知,您和陛下昏迷的这段期间,我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好在弗缒不负我的嘱托,将萧王爷和陛下照料的如此好。” 安庭听着这话,险些没把刚刚吃进去的饭全都吐出来。 和着所有的功劳还都变成他一个人的了? 这个老不要脸的,果然够不要脸! 容隐对着安庭轻轻地摇了摇头。 弗远临既能做出这种事情,便不是什么善茬,若是此番太过针对,难免这只老狐狸会察觉到什么,从而他们反倒是不好脱身。 安庭虽然不解气,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弗远临见此,又转头看向了司冥,老泪纵横地又道,“没想到那些悍匪竟如此的胆大包天,对陛下都敢痛下杀手,不过陛下放心,那些悍匪早已被我亲自带人全部斩杀,如今他们的残肢也在我的安排下,已挂在街口示众。” 弗倾的脸色越听越是冷了下去。 那些所谓的悍匪,只怕都是曾经受命于他父亲的族人才是,结果没想到,那些族人拼死为了达成父亲的意志,结果却在死后被父亲以悍匪挂于街头示众,就连死都是要遭受万人唾弃的。 不过…… 父亲如此做的滴水不漏,想来就算是陛下也是再无话可说了才是。 如此想着,弗倾担忧地朝着司冥望去,结果只是一眼便是愣住了。 司冥确实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那双蓝眸甚至是连看弗远临一眼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在专心地挑着面前盘子里的鱼刺。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着司冥的举动,不知他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弗远临跪在地上,脸上虽还挂着泪痕,但心里却已经开始了不屑地发笑,只怕乾元王朝的皇帝如此回避,是因为无话可说了才是。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司冥下一步会如何做的时候,却见司冥竟是将剥好的鱼肉,统统地放进到了宿浅尘的碗里。 “多吃些,这次辛苦你了。”司冥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暖。 宿浅尘点了点头,沉默地吃下了鱼肉。 司冥的视线却并没有从宿浅尘的身上移开,而是顿了顿又道,“还想吃些什么?排骨可好?” 说着,竟是亲自加起了摆在安庭面前的排骨,并体贴地将里面的骨头抽了出来,在确定再没有其他骨头之后,才递给了宿浅尘。 “啪嗒……”弗倾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要不要这么宠啊? 这让他这种孤家寡人还怎么活? 安庭和容隐倒是早就习惯了宿浅尘跟司冥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假,可他们若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小叔父应该还在失忆中的说…… 容隐静默了半晌,只能总觉到,有些感情,真的不是失忆就会消失的,不过如此他便是放心了,毕竟小叔父不会被金悦菱利用,从而去伤害小尘。 安庭眼看着弗倾一脸受伤的模样,难得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如此伤心,其实我认识一个住持,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的。” 弗倾,“……” 这是安慰么? 这根本就是抨击! 才几句话不到,就要将他送进和尚庙了! 跪在地上的弗远临,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晾干了,就连在心里的偷笑都是笑不出来了。 他本来是想要以此堵住司冥的嘴巴的。 可是结果…… 司冥却根本就不曾搭理他!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过度的纵容 屋子里的人见司冥只顾着给宿浅尘夹菜,虽然是嫉妒羡慕恨,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渐渐又拿起了筷子,该吃吃该喝喝。 唯独跪在地上的弗远临,如同一个冤大头一般,根本没人搭理。 弗远临忍无可忍,只得再次开口道,“明日便是小女成亲的大喜日子,既陛下也是在的,不知陛下可愿露面?” 弗远临如此问的时候,一双眼睛则是紧紧地盯着司冥那张脸。 如果司冥若是直接否决,便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若是司冥点头答应,他便是可以放心,那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只是让弗远临想不到的是,他明明都设想的足够周全,可是司冥的反应却还是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司冥又是将一块粉蒸肉放进了宿浅尘的碗里,随后轻声询问,“你如何以为?” 宿浅尘则道,“你的身体虽无碍,却还是需要修养的,宫里的药材总是要比这里多。” 司冥点头道,“好,那我明日便先回宫。” 安庭也是道,“我也跟着小……皇兄一起回宫。” 语落,还不忘对宿浅尘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放心,他和容隐一定会全程都跟在小叔父身边的,绝对不让金悦菱那个老妖妇有半点可乘之机。 宿浅尘察觉到了安庭的小动作,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一旁的弗倾瞪大了眼睛,表示没有最惊只有更惊。 什么时候就连乾元王朝的皇帝都开始对宿浅尘言听计从了?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弗远临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去,就连攥紧在袖子下的一双手都险些没捏折了! 什么时候他这个当老子的,要看一个小的脸色了? 尤其还是个野种! “你对朕的决定,有意见?”司冥的蓝眸,终落向了弗远临。 弗远临赶紧垂头道,“不敢。” 司冥点了点头,如同赶苍蝇一般地摆手道,“那便是出去吧。” 弗远临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却根本无法还击,只得顺从地起身,如同苍蝇似的出了屋子。 “老爷……”等候在门外的心腹,赶紧跟了过来,只是看着弗远临那张如同死人一般的脸,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弗远临哼了哼,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张狂到何时!” 从刚刚司冥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根本不知道那日受袭的事情跟他有关系,既然如此,他便是可以等弗歆成亲之后,继续放心大胆的进行着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很快他便是可以反过来将那个张狂的男人踩在脚下了! 晚饭过后,安庭和容隐很是自觉地找了个理由拉着弗倾出了主屋,三个人一起挤到了弗倾暂时居住的偏屋里。 宿浅尘如同以往一般地给拿起调配好的药走到了床榻。 床榻上,司冥似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遮着蓝眸,俊美的面庞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宿浅尘轻轻解开他胸前的衣襟,将草药碾成的药汁,一点点均匀且小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那骇人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可是那深可见骨的疤痕却依旧清晰狰狞。 宿浅尘看着那些伤疤,禁不住微微皱眉。 虽然这术法之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却不知司冥身上的伤疤会不会消失,若是实在难以消除,便是就只能等她出去之后,再调配一些新的药方,毕竟这里的药材是有限的…… 正想着,眉心忽一阵的轻痒,司冥的手不知何时抚摸在了她的眉心中央,饱满地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皱起的双眉,似是想要将那个结给打开。 宿浅尘抬眼的同时,便是撞进了司冥那双慵懒的蓝眸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看见了曾经的他。 曾经那个记忆里承载着她的身影的那个他…… “你在想谁?”司冥轻轻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宿浅尘如实道,“你。” 司冥静静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这双黑眸,出奇的喜欢,仿佛无论多么肮脏和荆棘的困境之中,这双眼睛都能够开出最为美丽的花朵。 可是现在的他却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她明明是在看着他,但是那双眼睛却好似又透过他看着其他人一般。 “司冥是谁?”他再次开口问。 他记得,那日他醒来,她唤的便是这个名字。 那么深切,那么柔软,却又那么疼痛…… 她说,“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又问,“有多重要?” 她则答,“比性命还重要。” 他再问,“还有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又开口道,“和你一般重要。” 司冥的心猛然一跳,唇角不觉地勾了起来,深深地看着她。 宿浅尘低头将他敞开的衣襟系好,起身便要起来,那垂在身侧的修长五指,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敢挣扎,便再次弄疼了他。 他便是愈发地得寸进尺,伸长手臂按在了她的后脑上,迫使她垂下了面颊。 她的唇很软,他却并不觉得意外,就好像在他的心里,她的唇本来就该是如此的触感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了她的毒,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想再反抗…… 宿浅尘不知被司冥按在胸口上霸占了多久,反正等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天色都是暗沉了一个度的。 在司冥微笑的目送下,她很是无奈更无语地匆匆走出了屋子。 偏屋里,安庭和容隐正那弗倾当孩子捏,弗倾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气起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得萌凶萌凶的,委屈起来那诱人的小嘴更是撅的萌狠萌狠的。 总之不管他做任何的表情,在某两只的眼里都逃不出一个萌字。 宿浅尘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弗倾被捏的头发也是乱的,衣服也是皱了,就连那半边奶白色的面颊都给捏青了一大片。 弗倾看见宿浅尘,当即泪奔地扑了过去,“老祖宗救我!” 安庭被弗倾逗得哈哈大笑,结果一抬眼朝着宿浅尘望过去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送上门的鱼肉 半晌,安庭才看着宿浅尘那微肿的唇,拧眉道,“小白脸,你的嘴巴也被人给捏了?” “咳……”容隐无奈地用胳膊撞了一下安庭的胸膛。 他就想明白了,这安庭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怎么行为思想还如此的幼稚。 安庭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只是就在他刚要调侃的时候,却见宿浅尘一记冷眼就是飞了过来。 安庭瞬间老实了,就连表情都正色了起来,“听你那个挂名的爹说什么明日你妹妹成亲,我总觉得这事儿和你也没啥关系,不然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宫得了,我还没等你说,我有个大礼留在后面,等着与你一起分享呢。” 弗倾看着那变脸比女人还快的安庭,差点没跪在地上给宿浅尘磕三个响头。 他到了现在为止,才发现他是抱上了一个十分可靠的大腿。 如此想着,他不禁又是搂紧了几分宿浅尘的腿。 容隐也是开口道,“马上就要进入正轨了,这个时候你确实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去。” 宿浅尘很清楚容隐所谓的进入正轨指的是,再过不久南方部落就会如同史册上记载的那般迎来灭门之灾。 只是…… 宿浅尘却道,“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 安庭和容隐同时一愣,不过随机便是同时又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地道,“莫非你是想要……” 宿浅尘点头道,“不管历史如何,欠了我的终归是要要回来的。” 她一早便是如此打算的,不然她也不会要特意让司冥先回宫。 既然鱼肉主动送上门,自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安庭和容隐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他们认识的小尘一直都是个欠债必追的性子。 倒是紧紧抱着宿浅尘大腿的弗倾,一脸的茫然,“什么债?” 容隐笑了笑,并没有多作解释。 倒是安庭被弗倾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模样,萌得手痒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神秘异常地道,“明儿个你小子可是有福了,能够亲眼看见我家小白脸大杀四方的威武了。” 弗倾愣了又愣,脑袋里忽然浮现起了一个十分生猛的画面。 宿浅尘听着剔骨刀,疯了似的屠杀南方部落的满门,见人就杀,见活物就砍…… 安庭知道弗倾肯定是想歪了什么,不过他也没继续解释,反正等明儿个这小子亲眼看见就知道了。 他家小白脸暴怒起来,可是要比屠杀更加恐怖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辰时不到,南方部落的下人们便是都涌入进了歆园,等待着给弗歆梳洗打扮。 只是接连从歆园里传来的并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吵闹声,而是弗歆无休止的哀嚎和痛哭声。 院子里的下人们吓得愣在院子里,没有一个敢进门的,好在闻风而来的管家康德是个机灵的,赶紧匆匆赶往了主院,不消片刻便是将韩孀霖给请了过来。 韩孀霖看着哭喊不止的弗歆也很是头疼,最后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只得吩咐身后的人道,“赶紧把二小姐给我捆了,上妆更衣!” 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弗歆,不敢相信地看着一直对她疼爱的韩孀霖,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韩孀霖对她的疼爱夹杂了太多利益的索取。 “娘亲,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上官君千啊!”被众人绑在凳子上的弗歆,哭诉着地喊着。 韩孀霖皱了皱眉,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能不心疼? 但是这份心疼,却永远都比不上她心里那份追逐的利益。 “歆儿你乖,弗倾那个身体你也是看见了的,若是此番上官君千当真能够一直被你的父亲重用,你何愁当不上南方部落的女族长?只有要权利在手,其他的一切付出便都是值得的。”韩孀霖低声安慰着。 然而弗歆的心,却是在这一刻彻底地凉了。 管家康德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夫人,皇后娘娘和筱宁娘娘到了。” 韩孀霖听此,哪里还顾得弗歆的感受,当即跟着康德匆匆出了屋子,朝着正门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正门前,金悦菱在筱宁的陪伴下,满身荣贵的走进了南方部落。 筱宁扫了一眼人群,疑惑地小声道,“明知道皇后娘娘会来,那个丑八怪却不来亲自迎接,当真是大逆不道。” 金悦菱却并不在意筱宁的挑拨。 她此番之所以来南方部落,主要是想要打探司冥究竟如何了。 筱宁见金悦菱没有接话,也是乖顺地闭上了嘴巴。 在她心里,金悦菱的地位和宿浅尘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宿浅尘的狠厉让她为之惊叹,但妃子毕竟是妃子,不如皇后来的更加有威信。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在韩孀霖的陪同下,弗远临快步走上前了几步,跟着韩孀霖一起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则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此番是南方部落小小姐大婚,二老也无需这般客气,快快起来吧。” 弗远临听此,赶紧和韩孀霖一起笑着站了起来。 金悦菱从身后的心腹手中拿过贺礼,亲自递给弗远临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前几日本宫听闻陛下亲自来了南方部落看望弗缒妹妹,你们家的这位小小姐还真是好福气,有陛下的观礼,自当百年好合。” 弗远临一听到陛下两个字,便是想到了那日自己在弗倾院子里受辱的场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不少。 倒是韩孀霖笑着道,“皇后娘娘严重了,陛下此刻就在缒园,刚刚我还听闻陛下已经往正门这边走了,本来还诧异陛下这是要去哪里,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亲自接皇后娘娘了。” 金悦菱一直提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既然司冥平安的话,只怕宿浅尘身边的那两条狗已经死了个干净才是。 再是一想到司冥对她的疼爱,金悦菱更是忍不住地笑意满脸,“陛下就是如此,本宫也是劝了好几次了,可是陛下却总是改不了。” 筱宁在一旁奉承道,“陛下这是太过疼爱皇后娘娘了,这可是我和其他妹妹盼都是盼不来的呢。” 弗远临微微皱着眉,总觉得筱宁所说的话,和自己所看见的并非是一回事。 如果说乾元王朝的那个皇帝当真如此宠爱皇后的话,那么昨日在那个野种的房间里,怎又对那个野种如此宠溺? 金悦菱看着弗远临的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了一丝狐疑,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问,就看见司冥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一边打脸一边宠溺 “臣妾给陛下请安。”筱宁当先弯曲了膝盖。 周围的人见此,也是纷纷跪在了地上,“陛下万岁!” 金悦菱看着多时不见的司冥,眼中既是欣喜又是眷恋,只是就在她上前几步,想要迎接司冥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有僵在了面颊。 随着司冥的缓缓而来,跟随在司冥身后的两个人也渐渐露了出来,金悦菱原本并没有在意,可是当那两个人的脸清晰地映入进她的眼帘时,她就算不想在意也是不行了。 因为那两个人的相貌对于她来说简直如针扎般刺眼! 怎,怎么会这样……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看着跟随在司冥身后的安庭和容隐,只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他们应该死了的才对。 他们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容隐垂着头,平静地问着安,就算他心里再如何厌烦金悦菱,但既然还在这术法里,面上的规矩便就还是要有的。 不过安庭可就没容隐这么好的脾气了。 他上下打量了金悦菱一眼,呲着后压槽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大白天见着鬼了?” 金悦菱回神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笑着,“萧王爷说笑了,本宫只是没想到本应该去香堰的萧王爷,此刻会出现再这里。” 安庭大刺刺地笑了笑,“皇兄在哪我自然就在哪,不过究其原因,想必本王就没有必要跟皇后娘娘交代了,就算皇后娘娘再如何的母仪天下,也终究还是个下堂的,正所谓下堂不议上堂事,方为良家妇女也。” 金悦菱的唇角狠狠地一抽。 她如何听不出来安庭不但在骂她下堂妻,更在骂她多管闲事。 可是现在,司冥就站在面前,她就算是有再旺的怒火也是要忍着的,这两条狗为何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可以稍后再查,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司冥察觉出她什么。 如此想着,金悦菱含着笑意走向司冥,“本宫给陛下请安。” 司冥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朝着金悦菱伸出手,“起吧。” 金悦菱看着那绽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指,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个骄傲的弧度,就算宿浅尘身边的着两条狗不停地挡着她的路又如何?只要司冥宠着她,便是谁也无可奈何! “谢陛下……”金悦菱柔声一笑,伸出手就要握住司冥的手。 然! 就在金悦菱的指尖刚刚碰触在司冥的掌心时,只听安庭的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我说弗缒娘娘,你倒是快点啊,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回宫了。” 几乎是一瞬间,那原本还停留在金悦菱面前的手,忽然就收了回去。 金悦菱半蹲着身子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向司冥。 司冥却已经随着安庭的话缓缓转身,那蓝眸映照着的则全都是从后面走过来的宿浅尘。 筱宁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是心虚的,就是连眼睛都是有些不敢直视。 不过很快,她便是又抬眼看向了宿浅尘,现在的她可是倚靠在了皇后这棵大树下,就算是这个丑八怪再如何,也是绝对不敢跟皇后作对的。 “怎么如此慢?”司冥淡声道。 “准备了一些东西。”宿浅尘将手里一些挑选好的药材递给了容隐,虽然皇宫里有太医的照料,但她仍旧还是惦记着司冥身上的那些伤疤,这些药虽达不到完全祛疤,但起码能够让疤痕慢慢淡化。 “记得每次晚上涂抹。”宿浅尘再次叮嘱。 容隐点了点头,“放心吧。” 司冥看着宿浅尘那额头上密密的细汗,唇角便是不觉扬起了一个弧度,这些日子与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些,现在只要一看见那些细汗,他便是能够想到她专心致志挑选药材和煎药时的模样。 不知为何,那个时候的她,让他觉得是那样的安心。 也正是如此想着,司冥那修长的手指则是自然而然地抬向了宿浅尘的额头,并轻轻擦拭着那些细碎的汗珠。 安庭和容隐早在术法外就时不时地被宿浅尘和司冥虐狗,再加上这几日司冥对宿浅尘的宠溺也是与日俱增,说白了,他们已经是如三餐一样的习以为常了。 宿浅尘对于司冥的举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或者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司冥的各种宠溺。 毕竟早在她认识他开始,他便就是如此。 所以眼下,他就站在原地,任由那有些薄茧的指腹划过额头。 只是同样的场景,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金悦菱的心如同被人踩在脚下一般的疼痛,尤其是看到司冥那本该握住自己的手,现在却不停地抚摸在宿浅尘的额头上,她简直后恨得咬碎了牙。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过才几日没有看见司冥而已,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那些跟随在金悦菱身后的宫人都是看傻了的。 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不是一直最为宠溺皇后娘娘吗?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还在呢,陛下怎么就视而不见的偏宠了另外一个人? 原本还以为靠着皇后好乘凉的筱宁,也是彻底的惊愣住了。 她就是死都没想到,一个丑八怪竟能跟皇后当众抢宠,而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份宠爱,是连她都没有过的。 “当真不跟我一起回宫?”司冥倒是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却也不在意,蓝眸仍旧只看着宿浅尘一人。 宿浅尘则道,“不了。” 倒抽气的声音,随着宿浅尘的话音落下此起彼伏。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就算是再得宠又如何?只怕连当今的皇后也不敢拒绝陛下的好意,可弗缒只是一个妃子而已,竟敢当众拒绝陛下? 若是陛下怪罪,这可是要治罪的! 只是,就在众人惊愣的时候,更让人惊愣的画面则是又紧跟着出现了。 只见被拒绝的司冥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伸出了手臂,轻轻地将宿浅尘搂在了怀里。 他欣长高大的身影,将清瘦的宿浅尘彻底笼罩在了其中,微微垂眸,薄透的唇便是贴在了她的耳边。 “早些回来,别让我等的太久。”!! 堂堂的乾元王朝的皇帝,那个征战四方,收复了四大部落的铁血君王,现在竟是在跟一个女人撒娇? 要不要这么刺激! 容隐和安庭则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他们所认识的小叔父,一向在他们家小尘面前就是如此的可盐可甜。 就是这么的刺激! 只是渐渐的,那些被司冥震惊到九霄云外的人纷纷又是将目光落在了金悦菱的身上,他们若是没记错的话,好像就在刚刚,皇后还说什么陛下只宠爱她一个人,陛下只在意她的感受云云。 可是现在…… 陛下别说是在意和宠爱了,似乎是连她都是没再看她一眼吧? 还有比这个更加打脸的事实么!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 金悦菱只觉得面颊又热又疼。 虽然司冥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现在的举动却跟亲自抬手往她的脸上抽巴掌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所预料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不说,现在的司冥反倒是眼里又全都是那个贱人的身影了! “皇后娘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热了?”容隐不动声色地道。 “哎呦,怎么又白了?可是又冷了?”安庭紧接着又道。 金悦菱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她失态,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堪,强撑起了一抹笑容,忽视掉安庭和容隐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主动走向了司冥。 “臣妾听闻陛下的意思,似是想要回宫,既回宫还是早些的好,若是晚了,只怕路上会不安全才是。”金悦菱善解人意地道,将所有嫉妒到疯狂的滋味,全都压在了心底。 司冥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不能晚。” 当然,他所谓的不能晚,并不是担心夜路,而是就在刚刚安庭与他说了一番话,而他必须要赶在申时抵达皇宫,不然只怕是要错过那个重要的消息。 金悦菱见司冥并没有冷落她,松了口气的又道,“今儿个是弗缒妹妹亲妹妹的大婚,应该是走不开的,不如让本宫亲自送陛下出去吧。” 司冥静默了片刻,再次转头看向宿浅尘,“你就那么忙么?” “垮嚓——!” 是众人下巴砸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看着那撒娇成瘾,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帝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最主要的是! 众人看了看司冥那在阳光下俊美无双的脸庞,又瞅了瞅宿浅尘现在那张虽谈不上丑的天下无双,但怎么着也算是不忍直视的脸蛋,越看越是觉得要命。 跟另一边那雍容华贵,千娇百媚的皇后比起来,这弗缒简直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可怎么这乾元王朝的皇帝就如此的目不斜视,满眼宠溺了?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韩孀霖的脸色更是难看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本来当初决定送这个野种进宫,不过只是为了稳住乾元王朝而已,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野种却是愈发的得宠和尊贵了。 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她怎么配! “过几日我便回去。”宿浅尘回答的倒是淡然。 司冥似是无奈,更似是包容地叹了口气,转身跟着金悦菱朝着南方部落的正门走了去。 刚巧此时,迎接新娘的上官君千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门。 而同一时间,被喜婆搀扶着的弗歆,也是盖着红盖头的从歆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穿着大红喜服的上官君千本笑意盎然的脸,在看见司冥的瞬间便是僵硬住了。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司冥,只是曾经均是在战场上遇见,每次都是遥遥相望,所以当眼下司冥那张美到毫无瑕疵的面庞,一经清晰地显露在他的眼前时,他是震惊的,但更多的则是卑微的。 上官君千一直对自己的脸很是满意,不然他也不可能光是靠着这张脸,便能够在弗缒和弗歆两姐妹之间如鱼得水。 但是现在,和司冥的那张脸比起来,就算他曾经的那张脸还是在的,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就更不要说现在那早已因鞭痕而破了相的脸了。 “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跟在上官君千周围的外族人,纷纷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上官君千才终于发现,跟面前这个男人相比,他就算是如何的往上攀爬,都注定了如同尘埃一般的卑微和渺小。 “放肆,见了陛下为何不下跪?”金悦菱冷眼看向上官君千。 上官君千至此,才恍然回神,赶紧慌慌张张地跪在了地上,“给陛下请安。” 司冥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君千,长长的睫毛半垂着蓝眸,让人不知其想。 上官君千这才想起,司冥是知道他跟弗缒曾经的事情的,因为就在弗缒进宫前,他曾经亲眼看见,司冥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弗缒跪在了他的面前,恳请他带着她远走高飞。 这一刻,上官君千总算是找回了一些的自尊。 而他也等着司冥主动与他开口,当然,不管司冥是客气的让他起身,还是冷漠的怒斥,都会让他倍感荣耀。 因为他现在的宠妃,是他曾经所弃之敝履的存在。 然而! 就在上官君千还在设想着要如何面对司冥一会的问话时,只听耳边忽然想起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上官君千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原本朝着他走来的司冥,竟是又转回了身朝着宿浅尘走了回去。 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司冥则是有些无赖地笑了,“我又想你了。” 宿浅尘的黑眸有些恍惚。 曾经在她还对他满是防备的时候,他便是也如同现在这般,噙着满眼的宠溺,带着让人无奈的赖皮,与她说着同样的话。 而就在宿浅尘愣神的同时,司冥忽然又上前一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长臂搂在了她的腰身上,微微垂下面颊的同时,那薄薄的唇便是吻在了她的唇上。 如此的当众秀恩爱,就连安庭和容隐都是看得红了脸,就不要说那些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了。 金悦菱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又疼又闷,双眼几乎快要被嫉妒所填满。 筱宁惊愣地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现在的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吃醋的问题了,若是这个窝囊废当真如此得宠,那她依靠在皇后的身边还有用吗? 另一边,被喜婆搀扶着的弗歆本就没有耐心,见身边的人久久不动,当即不耐烦地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也正是如此,她则是看见了让她永生都如同梦魇的一幕! 阳光的笼罩中,众人的跪拜下,那有着皑皑华发的谪仙男子,将丑陋不堪的宿浅尘搂在怀中,细细地亲吻着。 他的华发与她的黑发所纠缠,他的长臂拥紧了她的身体,随着他慢慢睁开眼睛,对视上她那双有些无奈又有些错乱的黑眸,是他无限宠溺地微微一笑。 他缓缓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窝,眼中的宠溺似流水般莹莹而动,在他的蓝眸里,似包容着属于她的一切。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乖乖的受死 从小到大,弗歆都觉得自己比弗缒要强上太多了,无论是相貌还是其他。 本来当初进宫的人应该是她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愿被皇宫套上枷锁,所以才让娘亲说服了父亲,让弗缒那个野种代替她嫁进了皇宫。 她本来以为,弗缒不过是捡了她不要的,却从不知道,原来在皇宫里,还有着这样一个神仙下凡都无法与之媲美的男子。 刚好那个男人是皇帝!刚好那个男人是所有人之上的尊在! 是嫉妒还是憎恨,弗歆已经察觉不出来了。 但是现先,她终于发现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而又是那样的不甘…… “早些回来。”司冥宠溺地勾了勾唇,这才又转身再次朝着正门走去。 金悦菱忍着满心扭曲的妒恨,僵硬地跟随在了司冥的身边,那张时刻能保持着委婉笑容的脸上,此刻再是撑不起半点笑容。 门口外,上官君千仍旧跟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 司冥迈步走出门槛,在路过上官君千的时候,根本连停留一下都没有,便是在安庭和容隐的陪伴下坐上了马车。 上官君千看着司冥消失在了视线里,这一刻,他所有强撑的自尊终于全部碎成了渣滓。 他本来以为那个男人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愤怒,甚至是会不舒服,但是结果他的出现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或者说,他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只有根本没把一个人放在眼里,才能够做到如此的平静。 府里的众人,在司冥离开之后,均是纷纷站了起来,只是他们原本想要对上官君千说的祝福的话,却最终全都变成了一声又一声地叹息。 上官君千跟弗缒的曾经,是南方部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不过曾经觉得上官君千遗弃弗缒而选择弗歆是上上策的众人,现在反倒是觉得上官君千才是那个瞎了眼睛的人。 弗缒既能被皇帝如此重视,自有着她的过人之处,而正是这个连九五之尊都要为之宠溺的女人,上官君千竟是抛弃的如此干净利落。 所有人自然不会去怀疑帝王的眼光,他们只会觉得是上官君千瞎了。 另一边,弗歆还久久地凝视着正门不愿收回目光,就连喜娘的催促都是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众人看看被比到连渣滓都不剩的上官君千,又瞧了瞧那满心不情愿的弗歆,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红事,反倒是平添了一股白事的冷清。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往下进行!”韩孀霖见此,赶紧催促着院子里的下人们。 下人们不敢怠慢,当即迎接客人的迎接客人,送新娘的送新娘,迎接新郎官的迎接新郎官。 只是在所有人的各有所思之中,哪怕是再如何的强颜欢笑,都是那样的尴尬。 筱宁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现在的她只期盼着皇后娘娘能够赶紧回来。 只是半晌过后,金悦菱不曾回来,反倒是宿浅尘站在了她的面前。 “既然来了,为何不往里面走?”宿浅尘轻声问。 筱宁咽了咽口水,“弗缒妹妹若是着急便先进去吧,我,我等着皇后娘娘一起再进去……” 宿浅尘将筱宁的惊慌尽收眼底,面颊却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道,“你的弟弟已经来了,你不打算跟他一同进去么?” 筱宁朝着不远处一看,这才发现筱锥也是来了的,如此松了口气,赶紧走向了筱锥。 筱锥自然是不会等着皇后的,不管是男女有别还是他的身份,他都注定不能与金悦菱同行,而筱宁见去送司冥的金悦菱迟迟不曾回来,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筱锥一起先进了院子。 反正有她的弟弟在,想来那个丑八怪不敢对她如何的才是。 宿浅尘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筱宁那如释重负的模样,漆黑的眼底则是更沉了。 此番虽说是南方部落大喜的日子,但是碍于前来贺喜的人身份都比较高,再加上很多都是已经成亲的,所以一早韩孀霖便是让下人准备出了两个前厅,一边是接待男客的,一边则是接待女客的。 碍于弗倾的外表只有五岁大小,众人都习惯了当他是个孩子,他便是自由了一些,想去哪个厅都是可以的。 弗倾对南方部落的人都没有太多的好感,所以见宿浅尘一经走进了院子,便是朝着宿浅尘跑了过来。 而院子的另一边,筱宁则是拽着筱锥的袖子,死活都是不肯一个人进女宾这边的前厅的。 筱锥无奈地道,“姐,你总是不能跟我一起去男宾那边啊。” 筱宁低着头,她自然是知道她无法去男宾那边,只是她是真的不敢一个人去女宾那里面对宿浅尘。 筱锥看着筱宁这般模样,更是纠结地站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刚巧此时,宿浅尘便是带着弗歆走了过来。 筱锥想着刚刚宿浅尘在司冥面前得宠的样子,赶紧转身弯腰道,“见过弗缒娘娘。” 宿浅尘点了点头,“北方部落的小少爷有礼了。” 筱锥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还记得自己,当即喜不胜喜地笑了,且对身后的筱宁道,“姐,不如你先跟着弗缒娘娘一同进去吧。” 他如此说,自然是为了筱宁所考虑的。 现在宿浅尘正是得宠的时候,筱宁跟这样的人走的近,自然是有好处的。 只是这话落进筱宁的耳朵里,简直是如同催命。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看着筱宁半晌,忽然对筱锥道,“或许是筱宁姐姐有些怕生,既然如此,北方部落的小少爷便是一同去女宾那边吧。” “我……”筱锥看了一眼进出全是女子的前厅,有些犹豫。 宿浅尘则是又道,“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我交代的。” 筱锥听此,只得点头道,“如此便是劳烦弗缒娘娘了。” 宿浅尘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弗歆当先朝着女宾那边走了去。 弗倾拉着宿浅尘的袖子,小声道,“那个女人,便是你想要算账的?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找挡箭牌。”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 她既想报仇,便谁也拦不住。 好饭不怕晚,她今日倒是有的是时间一点点的玩下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乖乖受死(二) 走在后面的筱宁,倒是听见了弗倾的话,不过她见宿浅尘没有再开口,那一直紧张到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总算是平稳了不少。 宿浅尘的手段她是见过的,但只要她一直拉着筱锥在身边,饶是这个丑八怪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对她动手的。 而她只要等到皇后娘娘来,便算是彻底的就安全了。 正厅里,聚集着不少的女宾。 只是这些女人大多数都是南方部落各个首领家的女眷,曾经弗缒在南方部落的时候,她们可是没少欺负弗缒,如今看着宿浅尘走了进来,再一想起宿浅尘现在那得宠的样子,均是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趁着宿浅尘不注意的时候,她们更是三三两两灰溜溜地离开了前厅,现在的她们宁肯站在院子里,也是不愿被宿浅尘想起什么,从而与她们找茬难为她们。 后来的一些女眷一看见宿浅尘坐在正厅里,干脆连进都是不敢进来了。 而随着这些女宾的离开,一时间,原本大门大敞四开的前厅,反倒是成了一个死胡同,除了宿浅尘和弗倾之外,便就只剩下筱宁和筱锥了。 弗倾瞪大着眼睛,一脸看好戏地期待着。 只是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他是瞪得一双眼睛都开始发酸了,宿浅尘除了一直跟满脸讨好的筱锥时有时无地说话外,别说是拎起大刀去将筱宁砍成八段了,就是连都没看筱宁一眼。 筱宁坐在宿浅尘的对面,看着不断被筱锥分散注意力的宿浅尘,心里不屑地冷笑了起来,看样子,这丑八怪也是没什么招数了,如今更是被自己的弟弟拖延的根本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 如此最好,只要等皇后娘娘来了,她便是再也不用看这个丑八怪的脸色了! “你以为,你能够安稳地躲过今天是么?”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起,而她那双黑眸,也终是从筱锥的身上落在了筱宁的脸上。 还在庆幸着的筱宁愣了愣,不敢相信宿浅尘忽然如此挑衅地跟她这么说话。 宿浅尘仍旧坐在筱宁对面的太师椅上,下巴微微扬起,冷眼看着有些回不过神的筱宁,“你确实很聪明,知道抱皇后当大树,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敢肆无忌惮的将萧王爷出宫的消息告知弗歆,更是敢跑去皇帝的面前,以我为理由,让皇帝出宫亲自前往南方部落。” 筱宁呆愣当场,那些事情确实都是她做的,可是此事她做的尤其隐秘,就是连她身边的宫女都不知情,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宿浅尘淡然地看着筱宁,将筱宁的震惊尽收眼底。 太简单的事情,根本无需亲眼看见,只需要想一想便能明白。 只是她此番唯一漏掉的是南方部落对乾元王朝的仇恨,她一直以为,金悦菱只是想要利用筱宁除掉她,但是她却没想到金悦菱竟然利用筱宁,想要一招除掉她身边的人。 甚至是宁愿让司冥也涉险其中! “你,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筱宁强撑着扬起面颊,手却是不自然地握紧了身侧的把手。 她既然选择投靠皇后,便是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路,再者,现在她的亲弟弟就在这里,量这个丑八怪也不敢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你真的以为,有他在你便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宿浅尘说话的同时,抬起了一根手指,朝着坐在身边的筱锥推了去。 不过是轻轻一推,那筱锥便是如同一个木头般摔倒在了地上。 最主要的是! 此刻的筱锥仍旧是睁开眼睛且满脸笑意的,就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筱宁大惊,猛地站了起来就朝着筱锥扑了过去,“这是什么了?小弟你醒醒啊,小弟……”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弗倾,则是彻底震惊了。 他知道筱锥既然能够变成如此模样,定是宿浅尘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可他无法理解的是,从始至终他的一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宿浅尘,宿浅尘又是什么时候对筱锥下手的? 蓦地,宿浅尘的袖子下有寒光闪过。 弗倾虽然是知道筱锥变成这般的原因了,但是他却更震惊了! 究竟是要多块的速度和多熟练的手法,才能够在他和筱宁的眼皮子底下,做到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把他如何了!”筱宁猛然抬头,质问地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微微垂眸,面不改色地道,“只是让他暂时停留在了某一个时间点上而已,你放心,很快他便是能够醒过来的。” 筱宁的心,渐渐拢上了一层惊恐,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浅尘,终于意识到了害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怪宿浅尘会那么轻松便答应让筱锥陪着她进来,原本从一开始,宿浅尘就没把筱锥当成一个‘活人!’ 说白了,筱锥不过是宿浅尘用来引诱她乖乖进门的诱饵而已! “你既做出了那种事情,现在又何必问我想要如何?” 宿浅尘缓缓起身,一步步朝着筱宁的方向走去,在停在筱宁面前时,她的一双黑眸早已冷得如同寒风凛冽。 微微俯身,宿浅尘伸手挑起筱宁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应该问问,你该拿什么东西还我才对。” “你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反倒是因祸得福得到了陛下的宠爱,为何现在还要我来还你什么?再者,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我不过是在帮着皇后办事而已。”筱宁还在挣扎着,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算计和利用是再常见不过的招数,她也不过是一切全听皇后的意思办事,她有何错? 宿浅尘忽然就笑了,“看样子,你确实是被利用了,而且被利用的很惨。” 筱宁以为宿浅尘是相信了她的话,绷紧的全身渐渐松懈了下去,可就在她正想要喘口气的时候,宿浅尘接下来道出口的话,却是惊得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皇后利用你将萧王爷的行程告知南方部落,又利用你引诱陛下亲自前往南方部落,你为何就不好奇,皇后为什么一直要你把所有人往南方部落引?” “为,为什么……” “因为前段时间不断在蜀堰闹动乱的人,便是南方部落。” “你,你说什么!” 筱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可又知道皇帝和萧王为何会一起在南方部落?是因为他们接连在来南方部落的路上受到了埋伏和袭击,哪怕就是现在,他们的身上还布满了伤痕!” 宿浅尘的声音很小,却是句句清晰,字字见血,扎在筱宁的身上,又是惊又是疼。 “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害陛下和萧王爷,不可能的,你骗我,骗我……”筱宁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宿浅尘自然不会告知她原因,她只会告诉筱宁,“你觉得,若是陛下和萧王爷知道是你给南方部落通风报信,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一瞬间,筱宁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乖乖受死(三) 前厅里炉子的火烧的正旺,可跌坐在地上的筱宁却满脸惨白,就连四肢都是冷到了僵硬。 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对陛下和萧王爷下手。 但是她却很清楚,若是陛下当真严查此事,别说是她,就连她身后的北方部落只怕都要受到牵连。 筱宁只觉得很冷,牙齿不停地打颤,可是她的全身却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着冷汗,无数恐惧的念头如同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撕扯着她,拉扯着她,无论她如何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都做不到。 一旁的弗倾看得久久无法回神,嘴巴大的能塞进拳头。 宿浅尘确实没有拎着砍刀将筱宁斩成八段的壮举,也没有如同家族里其他女眷纷争时不停地撕扯殴打。 但她不过只是用了几句话,便让原本还怡然自得的筱宁,吓得如同大白天看见了鬼一般。 瞧着那狼狈的模样,就差抱头鼠窜了! “你在骗我,就算皇后让我如何,那也是皇后的意思,皇后是绝对不会不管我的,现在在这个皇宫里,除了你之外就剩下我了,皇后绝对不会舍弃我而跟你这个丑八怪联手的!”筱宁忍着浑身的颤抖强撑道,现在的皇后是她紧紧抓住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她坚信皇后绝对不会不管她。 宿浅尘轻描淡写地看着死撑到底的筱宁,黑眸终涌上了如深渊般的杀意,“我似乎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 筱宁抱着肩膀,颤声道,“什,什么……” 宿浅尘微微低头,倾过身子靠向了筱宁几分,“我若是想要杀你,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 语落的同时,宿浅尘快如闪电一般地捏住了筱宁的嘴巴,在筱宁根本无从挣扎的时候,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 灵活的手指一推一送,筱宁根本连挣扎都没有,便是咽下了丹药。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筱宁惊恐地问。 宿浅尘却已经直起身,坐回到了太师椅上,并拔出了插在筱锥穴位上的银针。 定格的筱锥瞬间转醒,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又看了看瘫坐在自己身边的筱宁,还没等他询问自己怎么倒在了地上,就看见筱宁如疯了一般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丑八怪给我下毒了,她给我下毒了……”筱宁拼死抓住筱锥,现在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筱锥却惊慌地捂住了筱宁的嘴巴,“姐你在说什么?我是跟你和弗缒娘娘一同进门的,又是一直坐在弗缒娘娘的身边,弗缒娘娘始终都在与我说话,怎么会对你下毒?” 筱宁情急之下,一口要在了筱锥的手指上,趁着筱锥吃疼的瞬间,大喊着又道,“她真的给我下毒了,你相信我,赶紧给我找大夫,找大夫啊……” 筱锥既无奈又是无措,只得抬头看向宿浅尘道,“弗缒娘娘,我姐可能是近日没休息好,所以才会如此。” 现在弗缒正是得宠的时候,他怎能让自己的姐姐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弗缒。 宿浅尘淡淡地道,“无碍,刚刚你我聊天时,筱宁姐姐便是打起了瞌睡,没想到睁开眼睛便说我要害她,估计是做了什么噩梦也未可知。” 筱锥点头道,“弗缒娘娘如此善解人意,当真让筱锥佩服。” 早已崩溃的筱宁听了这话,又是气又是怒,“你是不是瞎了?这个贱人要害死我,你现在却还佩服她?” 筱锥见此,只得宝珠筱宁,想要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察觉道身体开始渐渐变热的筱宁,哪里能够平静地下来,当即又是哭又是嚎地闹个不停。 前厅的响动,将院子里其他的宾客都吸引了过来。 其中不乏有北方部落的首领,见自己族的人竟这般狼狈,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刚巧此时,金悦菱在心腹的陪伴下,迈步走了进来。 筱宁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地扑到了金悦菱的面前,哭喊着道,“皇后娘娘救我,弗缒那个贱人不知道才给臣妾吃了什么,她要毒死臣妾啊!” 金悦菱自然知道,她利用筱宁的事情是瞒不过宿浅尘的,而她故意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让宿浅尘忍不住地加害筱宁。 只有如此,她才能够顺理成章地治罪宿浅尘! “弗缒,你怎能做出如此事情?你可是杀害妃嫔可是杀头的大罪?”金悦菱冷眼看向宿浅尘。 弗远临和韩孀霖听见了声音,也是双双进了前厅,在听闻金悦菱说那个野种毒害妃嫔的时候,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 弗远临直接破口大骂道,“孽畜,你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韩孀霖更是跪在地上哭诉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弗缒并非老爷亲生,乃是我和曾经的青梅竹马之女,因老爷仁慈,才一直养在府中,只是她从小便性格古怪,根本不让旁人靠近,若是她当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望皇后娘娘一定要严加惩罚!” 前厅内的宾客们听此,无不是震惊的定格了表情。 他们到现在,才算是终于知道为何同样都是嫡女小姐,怎弗缒从小便扔进了马圈养大,弗歆却是万众宠爱着长大的。 原来弗缒根本就不是弗远临的亲生女儿! 韩孀霖知道此事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现在为了不让这个野种拖累了她,她也只得拿出此事当挡箭牌。 面子和命相比,自然是命更重要。 弗远临也是没想到韩孀霖竟把当年的事情抖了出来,虽是老脸无光,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默许了韩孀霖的做法。 “启禀皇后娘娘,弗缒确实并非我亲生,她乃是我已故弟弟的亲生女儿,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滴血认亲。”弗远临垂着头道。 “本宫倒是相信你们的,毕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金悦菱很是满意地看着韩孀霖和弗远临,她如此张扬此事,要的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宿浅尘不过就是一个无人要的野种罢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乖乖受死(四) 一时间,前厅里众人的目光,均是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了去。 是鄙夷,也是轻蔑。 甚至是有人直接开口议论道,“没想到她竟是那个废物的孩子,难怪从小也是个废物,果然是遗传了他那个废物的爹,如这般的废物,根本就是丢我们南方部落的脸!” 弗倾冷眼站在一旁,小脸紧绷绷的,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小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正是因为在当年的比武上,弗远临的弟弟输给了弗远临,所以就要活该被南方部落的族人鄙夷甚至是谩骂。 而这些所谓的谩骂和鄙夷,也不过是在变相讨好弗远临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族人们狠,他的父亲却是更狠。 如今还没有定宿浅尘的罪,他的父亲便这般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甚至是不惜将宿浅尘的身份公之于众。 若是当真宿浅尘被治罪,那他的父亲岂不是要第一个对宿浅尘拎起屠刀? 一个人,怎么能狠,更无耻到这种地步! “姐,姐……” 前厅的中间,忽然响起了筱锥的惊呼声。 众人随声望去,当看见那已经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的筱宁时,心脏不好的险些没直接吓昏过去。 只见那筱宁不知为何,全身竟是瘫软的没有了一丝力气,不但是如此,筱锥伸手所触碰到的地方,更是软如海绵一般,再看她那张脸,更是不停地从皮肤下往起一下下鼓着泡泡。 仿佛那皮下的骨头和肉,正被一把无名的大火给焚烧的稀巴烂! “大夫,给我叫大夫,救我,救救我……”筱宁虚弱地恳求着。 筱锥见此,当即朝着前厅外喊道,“来人,赶紧请大夫过来!” 围绕在周围的北方部落的族人们,也是纷纷大喊了起来,“大夫都去哪里了?莫非着南方部落连个大夫都没有吗?” 弗远临是最不想让筱宁死在南方部落的,不然他跟北方部落的关系,只怕是要因此而生疏,好在前几日被他偷偷送走的大夫们,如今已经回到了府里。 如此想着,他赶紧看向身边的韩孀霖,“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韩孀霖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料,就在所有人都期盼着大夫赶来的时候,金悦菱却忽然开口道,“不准找大夫!”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那筱宁已经在地上快要烂成一滩泥了,明看着已是快要不行了,如此危急关头却不让他们找大夫过来…… 这,这究竟是为何啊? 在众人的狐疑之中,金悦菱则是快速朝着宿浅尘瞥了一眼。 宿浅尘的医术她如何能不知道,当初既然能颠倒黑白的证明霜琴没有下毒,现在就也能够证明筱宁同样没有中毒。 所以绝对不能找大夫过来,绝对不能! “筱宁如此这般,明显是已经不行了,虽然本宫也深感惋惜,但谁也不知那筱宁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传染,依本宫看,还是速速将她待下去,让她平稳咽下最后一口气吧。” 金悦菱安抚着在场的众人道,“你们放心,本宫定不会放过这个凶手,本宫定会给北方部落一个满意的交代!” 此一番话,确实是让在场的人心惊不止。 毕竟筱宁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怪异了,若是当真此毒会蔓延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们都是要在劫难逃的? 如此想着,就连离着筱宁最近的筱锥,都是起身后退了几步。 北方部落的众人虽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从金悦菱的话。 “还望皇后娘娘能够说到做到!” “筱宁死的如此凄惨,皇后娘娘一定要给我们北方部落一个交代!” 被孤零零遗弃在地上的筱宁,不敢置信地看着金悦菱,更心惊于自己族人所说的话。 无论是对金悦菱也好,对自己的族人也罢,她从来都是顺从而听话的,甚至是有求必应,她以为如此,她便能够让所有人都信服她,追崇她…… 可是没想到,她现在还没死,这些人便是全都对她放开了手! 尤其是金悦菱,根本就是在利用了她之后卸磨杀驴! 筱宁无助而又心急地目光在晃动着,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四目相对,宿浅尘那姣好的眉头,便是轻轻地挑起了一个弧度。 她说过,只要是她想杀的人,别说是一个皇后,就是神仙下凡也阻止不了。 筱宁的心狠狠一惊,却是再难惊呼出口。 原本,她只当宿迁车这话不过是在吓唬她而已。 明明有那么多人在,明明在场的都是她的族人和皇后,这些人都应该是跟她一条心的,怎么可能对她见死不救? 但是,事实确实,真的如宿浅尘所说的那般。 现在的她孤立无援,根本没有人会救她! 被巨大的恐惧与死亡彻底笼罩的筱宁,在这一刻终于知道她逃不出宿浅尘的手心,更心惊于宿浅尘的心计! 一个人究竟是有多么的缜密,才能够将所有人的心思算计到如此透彻! 滴水不漏!! ‘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若是你不救我,你自己也会被拉下水的……’ 走投无路的筱宁,只得向宿浅尘威胁地求救着。 毕竟若是她出事,宿浅尘也难逃其咎。 宿浅尘却是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眸。 威胁她? 只是很可惜…… 她决定要杀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抬下去!”金悦菱当即开口命令道,只要筱宁惨死,宿浅尘那个贱人便再也说不清楚了。 北方部落的族人见此,只得认命地将瘫软在地上的筱宁给抬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弗倾,忽然大哭地扑向了宿浅尘,“呜呜呜……好吓人……我害怕……怕怕……” 所有人对于弗倾的反应,并没有太在意,在他们看来,弗倾就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见着如此可怖的一面如何能不害怕。 只是背对着众人,趴在宿浅尘大腿上的弗倾却不停地挤眉弄眼,“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啊!” 刚刚的他将宿浅尘和筱宁之间的交流看在了眼里,筱宁固然可恨,但这个时候若是当真任由筱宁死了,那宿浅尘肯定会被扣上凶手的罪名。 宿浅尘却很是肯定地摇了摇头。 无论是司冥身上的伤,还是安庭和容隐的九死一生,筱宁都是帮凶。 而欠了她的,她必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弗倾急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这么一根筋!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乖乖受死(五) 瘫软在地上的筱宁,已经在北方部落族人的齐力下给抬了起来。 可笑的是,从小到大跟筱宁关系最好的筱锥,此刻却脸色惨白,连靠近一步都是不敢的,就好像那筱宁是洪水猛兽一般。 眼看着,筱宁就要被抬出前厅。 弗远临与韩孀霖对视了一眼,虽然这件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中,但若是能够借助此事除掉那个野种,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金悦菱则是冷冷地盯着宿浅尘,随时做好阻止宿浅尘起身拦住筱宁的准备。 只要筱宁被众人带走,宿浅尘这个贱人就算是彻底完了。 而在金悦菱的盯视下,宿浅尘却仍旧坐在太师椅上,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似是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金悦菱心底冷冷地发笑,没想到这个贱人也有穷途末路的一日。 然! 就在金悦菱,甚至是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地宿浅尘却忽然开口道,“我没有下毒。” 一句话,让前厅内的众人都是愣住了。 弗倾听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 你可真是我祖宗啊…… 筱宁都瘫成烂泥了,怎么会没有下毒? 姑奶奶,您就是想要洗脱嫌疑,是不是也该挑点有说服力的话说啊! 北方部落的族人们本就心虚对于筱宁的见死不救,如今见宿浅尘还敢开口狡辩,当即停下了脚步,转头怒视向了宿浅尘。 “筱宁现在如此的生不如死,你却还想要推脱?”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果然野种就是野种,当初就该让你跟你那个废物的爹一起陪葬!” 北方部落的族人们,一个个恶语相撞,那狰狞的嘴脸,恨不得将宿浅尘直接就地正法才舒心。 他们不愿意承认他们对筱宁的冷漠,所以他们便更是想要借此证明,他们在筱宁临死前帮助了筱宁,更是以此安慰他们那一颗颗自私的心。 只是无论北方部落的人如何的虎视眈眈,宿浅尘仍旧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下毒。” “孽障,你怎得如此无法无天!”弗远临怒斥。 “弗缒啊,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已经害了筱宁,你还是赶紧乖乖认错,也许皇后娘娘还能念着往日的情分,对你从轻发落啊!”韩孀霖话是这么说,但是那阴狠的目光,却像是恨不得亲手将宿浅尘按在地上认错一般。 她自然是希望这个野种死的。 只要这个野种死了,那么她所有的污点便都没有了。 “想让我认罪可以,拿出证据。”宿浅尘说这句话的时候,黑眸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只是那双眼里却冰冷的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中而已,竟如此的嘴硬。 只是面对死不认罪的宿浅尘,众人也是渐渐改变了想法,就连那已经走到门口的北方部落的族人们,都是停下了脚步。 刚刚皇帝对这个野种的宠爱,是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若是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弄死了这个野种,只怕皇帝会怪罪,到时候他们谁也无法担当。 可这野种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若是不让她得到惩罚,他们又不甘心…… 如此想着,众人的目光不禁再次朝着已经呼吸微弱的筱宁看了去。 金悦菱皱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宿浅尘,心里七上八下的。 跟宿浅尘打过无数次交道的她,自然不认为宿浅尘只是一个蛮横的傻子,可她现在究竟为何要不停地重复着那毫无说服力的话? 莫非…… 一股不详地预感从心底直升而起。 金悦菱当即转头朝着门口望去,想要催促那些东方家族的族人们,赶紧将筱宁抬走,可是却为时已晚…… 就在金悦菱转身的瞬间,前厅内的所有人都是早已心照不宣地统一了心里的想法。 “既然她死不认账,就找大夫过来!” “没错,只要大夫过来了,她就再也狡辩不了了!” “既是中毒,大夫一定会查出来的!” 金悦菱赶紧开口阻止道,“不能找大夫,不能……” 只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定了宿浅尘是凶手,更是想要人赃并获,他们那颗早已在宿浅尘狡辩下而愤怒的心,让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金悦菱说了什么。 弗远临更是直接开口命令道,“来人,将府里所有的大夫都找来!” 一时间,院子里的众人全都朝着西侧的院子跑了去,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越快越好。 韩孀霖冷冷地看着宿浅尘,似隐忍了多年的恨意终是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只要大夫来了,认定筱宁是中毒,那么这个野种就再也无路可逃了,而她也终于要彻底摆脱掉这个野种给她带来的耻辱了! 弗倾则是彻底毛了,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要带着宿浅尘冲出人群一去不回。 姑奶奶,你真的是我亲姑奶奶啊! 若是那筱宁就这么被抬走了,或许还能狡辩一下,可现在……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往死路里撞吗? 前厅里乱成了一团,大家七嘴八舌地讨伐着宿浅尘,一声声的野种,一句句的厌恶之词如同利刃一般漫天飞。 若是一般人,只怕吓都是要吓哭了。 弗倾怕那些人冲过来伤害到宿浅尘,撑开双臂,以自己小小的身躯将宿浅尘挡在身后。 而死死将宿浅尘保护在身后的他,自然看没有看见,本应该被骂到狗血淋头的宿浅尘,却仍旧纹丝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那些对她恶语相撞的人,面色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金悦菱看着那些因为想要讨伐宿浅尘而彻底失去理智的人,心渐渐地凉了下去。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破口大骂。 一群疯子,一群傻子! 这些口口声声喊着宿浅尘废物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废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此番的抉择,根本就不是在制裁宿浅尘,而是在帮着宿浅尘逃出生天!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乖乖受死(六) 筱宁悲哀地躺在地上,周围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 她的族人们终于决定找大夫了。 可他们之所以找大夫并不是为了救她。 如此的讽刺,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意识渐渐萎靡了起来,就连眼睛都渐渐笼罩了一层黑暗。 筱宁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信错了人,也惹错了人。 如果说皇后的存在,让她所畏惧的话。 那么宿浅尘的存在,则是让她生生品尝到了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只是现在……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筱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悔恨的泪水划过了眼角。 她终是要为了她的愚蠢付出加倍的代价…… 一炷香的功夫,在众人的簇拥下,几名南方部落的大夫们终是匆匆地迈步进了前厅。 “赶紧看看,筱宁是否是中毒。”弗远临交代道。 这些大夫,都是他的心腹,他自然是不担心这些大夫会说谎。 大夫们转身朝着筱宁看了去,不由得浑身一震。 学医的他们,自然很清楚现在的筱宁已经是咽气了,只是从医这么多年的他们,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死法。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些大夫们纷纷蹲下身子,围绕在了筱宁的身边,毫不避忌地为筱宁做起了细致的检查。 原本乱哄哄的前厅,因此而安静了下来。 弗倾趁机小声对身后的宿浅尘道,“我帮你拦着,你想办法跑吧。” “……” 弗倾又道,“你往后面跑,绕过前厅就能看见一个小门,出了小门你就往我的院子里跑,我院子里的人自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 弗倾再道,“走了之后就赶紧回宫,我看那皇帝和那个王爷是真的对你好,他们一定不会不管你的才是。” 弗倾说到此,眼眶竟是有些红了。 虽然他知道宿浅尘并不是他的妹妹,但是跟宿浅尘相处的这几天,却是他从没有感受到的舒心和温暖。 虽然无亲无故,但却胜似了所有的血缘关系。 弗倾越想越是伤感,可就在他快要把自己想的悲痛欲绝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从始至终宿浅尘都没回答他一句。 莫不是吓昏过去了? 弗倾转眼朝着身后望去,当看见宿浅尘那比任何人都要安然自得的平静面庞时,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他在这里刨开了揉碎了,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的说了半天,结果人家却是连个反应都没有? 宿浅尘则是在弗倾的急切下,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示意他安心。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她。 只是很可惜…… 她并不需要。 弗倾看着宿浅尘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忽然觉得这一笑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美好。 可美是美…… 不能当饭吃啊! 另一边,围绕在筱宁身边的大夫们,匆匆站了起来走到了弗远临的面前。 “说吧,究竟是什么毒。”弗远临则是负手道,他之所以敢如此问,就是因为他清楚南方部落没有那样的毒,只有这样,才能够摆脱掉那个野种跟南方部落的牵连。 “如今所有人都在这里,还请大夫们如实相告,筱宁那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大夫们放心,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是有准备的,毕竟是弗缒做错了,既做错了,就该承担一切。”韩孀霖面上哭诉个不停,可是那毫无眼泪的眼睛里,却满是急切地迫不及待。 她现在只想将那个野种直接拖出去行刑族法! 现在是在南方部落,并非是在皇宫,就算是等皇帝知道了,也是为时已晚了。 只是几名大夫看着韩孀霖那哭唧唧的模样,有些疑惑,“夫人这是哭什么?莫非是有人跟夫人说了什么?” 韩孀霖擦了擦干涩的眼角,“筱宁那孩子中毒如此明显,而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弗缒的,如何说弗缒都是我亲生,我怎能不伤心……” 大夫们听此,倒是齐齐地松了口气,“如此的话,夫人大可无需伤心,筱宁娘娘根本就不是中毒。” “你,你说什么?”韩孀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险些没站稳。 “我们刚刚已经仔细地检查过筱宁娘娘了,筱宁娘娘是自己的体内骨头开始收缩,所以才会导致如此的。” “虽然是很让人不解,但筱宁娘娘确实没有中毒。” “我们敢以我们的人头担保,筱宁娘娘的身体里没有任何毒素。” 大夫们只当韩孀霖是真的在为了宿浅尘而忧心,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韩孀霖那在他们一口一个保证下,渐渐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紫的脸。 怎么…… 怎么会这样的? 韩孀霖再是后退了几步,就连撞倒了身后的凳子都没有察觉到。 若是筱宁当真没有中毒,这件事情也跟那个野种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主动将这个野种并非是弗远临亲生一事主动说出来的她,岂不是成了所有人心里最大的笑话。 还有比这个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损己的事情么!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本来想着以私生子之名退宿浅尘下水的韩孀霖,现在只等等着自食恶果。 前厅那那些原本还口口声声要至宿浅尘死地的人,也同样惊愣地说不出话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反转到如此地步。 而弗倾,则是远要比所有人都更加的惊,更加的愣。 若是说现在其他人只是正常吃惊的话,那么他所吃下的惊就是成吨的! 他是亲眼所见宿浅尘给筱宁下毒的,可怎么这些大夫们就都是查不出来? 他很清楚,这些大夫都是他父亲身边的人,宿浅尘想要收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宿浅尘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弗倾愣怔地回头,坐在他身后的宿浅尘,仍旧是一脸的毫无波澜。 那丹药是她在血云宗无聊时炼制着解闷玩的,本是意外带进了这术法之中,却不曾想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早已无言以对的弗倾,这次是真的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宿浅尘的佩服,他是真的五体投地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用刀啊! 高! 太高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下一个就是你 “你们说没中毒就没中毒?” “这不过是你们南方部落的一面之词罢了。” “你当真以为你们说的话我们会信?” 北方部落的族人们,由震惊之中缓缓回神,为了彻底查明筱宁的死因,他们当即派了其他人回到部落去请自己族的大夫过来。 对此,弗远临倒是意外的没有阻止。 现在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筱宁是中毒死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趁着皇帝不在,而除掉这个碍眼的野种! 若不是这个野种挡路,这个天下早就已经不是千元王朝的了。 只是让所有人失望的是,等北方部落的大夫们赶来之后,他们所说的话与南方部落的大夫们并没有任何的偏差。 筱宁虽然死相诡异,但是真的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呜呜呜……呜呜呜……”一道哭声忽然炸响在了前厅。 只见弗倾故意哭嚎着道,“筱宁娘娘根本就没有中毒,弗缒姐姐也没有下毒,我从始至终都是在前厅里的,还,还有筱锥哥哥也是在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筱锥。 筱锥则道,“确实是如南方部落的小少爷所说,我一直也是都在这里的,事发时弗缒娘娘便是一直在同我聊天,她并没有靠近我姐姐半步,我也不知为何姐姐会说是弗缒娘娘下毒。” 筱宁已经死了,筱锥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况且,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筱宁早就已经凉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众人也无法从筱宁的口中询问出原因了。 虽然众人是失望的,但是他们不得不将目光从宿浅尘的身上抽开,一个个低下了脑袋,既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金悦菱冷眼旁观地看着那些垂死挣扎的人,心中怒骂废物,愚蠢,若是这些人不听信宿浅尘的煽动,不找什么大夫,宿浅尘那个贱人又怎么会翻身! 宿浅尘于众人的沉默之中,抬眼朝着金悦菱看了去。 那不喜言辞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了一丝冷冽地笑意。 现在是他们,下一个就是你了。 金悦菱脚下一晃,强迫自己站稳,随即才不认输地对着宿浅尘扬起了面颊。 她不该害怕,也不应该害怕。 在这个术法里,这个贱人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灵法,再者历史之中的弗缒结局何其凄惨,既然这个贱人现在是弗缒,那么弗缒的结局便就是她的结局。 既已知她的悲惨,她又何须再怕! 一场闹剧,在众人的沉默之中草草收尾。 北方部落的族人们,灰头土脸地带着筱宁的尸体当先离开了南方部落,金悦菱也是先行在心腹的陪伴下坐上了回宫的马车,而就算弗远临和韩孀霖再过失望,南方部落内的大婚则是还要继续。 只是随着筱宁惨死的风波渐渐平息,南方部落内则是又传起了一个流言。 南方部落的现正夫人根本就是个不检点的荡妇,不但是嫁给南方部落族长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孽种,更是在成亲之后私自生下,后来为了自己的脸面而将那个野种扔进了马圈里。 随着流言的四起,无数讥讽而又厌恶地目光,不停地在韩孀霖的身上穿梭着,导致韩孀霖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紧闭着大门不再现身。 那些原本跟韩孀霖关系不过的其他家族的女眷们,现在对韩孀霖根本就是避之不及,就算那弗缒不是弗远临的亲生骨肉,却也是韩孀霖十月怀胎所生,可是韩孀霖却为了一己私利而将亲生女儿扔进马圈。 此等丧尽天良的人,她们又哪里还敢深交? 而才刚成亲就喜当爹的弗远临,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随着流言纷纷,他则是从头绿到了脚指头,直接从曾经人人敬畏的族长变成了一个蔫头王八。 就算其他人不敢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地说道是非,但那一双双隐藏在眼底的奚落,则是如锋芒般,刺的弗远临脊椎骨生生作疼。 本是一件喜事,结果却闹成了这般,现在南方部落俨然成了所有人眼里最大的笑话,可弗远临就算是绿到脸发光,都不得不继续硬撑着接待着那些参加大婚的客人,全程假笑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老脸发疼! 稍晚一些的时候,新娘被送入了洞房,上官君千本是打算回到前厅,陪同着弗远临一起应酬还在吃酒的宾客,结果等他来到前厅,却发现硕大的前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吃酒,其他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人都是哪里去了?”上官君千诧异地走到了弗远临的身边。 弗远临冷眼扫了一下上官君千,连话都懒得说。 倒是一旁的管家康德,小声道,“就在刚刚,大部分的宾客听闻大小姐今儿个晚上就要回宫了,都去了大小姐的院子里。” 上官君千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下去。 他如何能不知道那些宾客为何会去弗缒的院子里? 还不是因为弗缒得到了乾元王朝那个皇帝的重视,这些人才会巴巴地跑过去奉承。 可今日是他的大婚,他才是主角! 上官君千等了这一日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可是他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梦寐以求的日子里,最终却竟是被他一直所嫌弃和厌恶的女人占尽了风头! 管家康德见上官君千和弗远临的脸色一个赛着一个的难看,只得小声劝道,“大小姐现在春风得意,被人追捧那也是应该的,老爷和姑爷也无需太过在意,说到底,不是还有人留在这里捧咱们的场么。” “咕咚——!” 康德的话音不过是刚落下,就见不远处一个喝到不省人事的宾客,一骨碌滑进了桌子底下。 放眼望去,只见其他那些留在这里的宾客,就算不是不省人事,那也是烂醉如泥的,弗远临越看越是怒火中烧,和着他堂堂的一个南方部落的族长,还不如一个野种来的重要了! 康德瞧着弗远临和上官君千那如同死了人一样的脸色,也是不停地在心里叹着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管是老爷还是姑爷,若是当初能够对大小姐稍微心存一些的善念,怕是现在也不会弄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了。 就好像曾经对大小姐不停冷言奚落的他一样,现在根本就不敢往大小姐的面前站,生怕大小姐一个不顺心就将他给办了。 只是…… 在这个世道里,又哪里有如果呢。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好大的一份谢礼 本是应该喝喜酒的时辰,缒园里却是挤满了人。 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缒园里堵了个水泄不通,来自各个家族的女眷们,无不是争先恐后地想要跟宿浅尘毛遂自荐。 “弗缒娘娘,我是东方部落内族的庶女,我叫……” “弗缒娘娘,我乃是北方部落的嫡三小姐……” “弗缒娘娘……” 这些拥挤在宿浅尘房门外,不停地你争我抢,只是为了在宿浅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女人们,则是直接将紫翘给看的傻掉了。 什么时候她们这最不起眼的缒园,竟成了一块香饽饽了? 奈何,无论院子里的人如何闹腾,那紧闭的房门始终就没有打开过,而这些曾经对南方部落嫡女大小姐嗤之以鼻的女人们,现在就是抢破了头,也是连宿浅尘的面都是看不见一眼。 屋子里,弗倾望着门上映照着密密麻麻的人影,看着宿浅尘道,“我总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谁不想被人追捧啊。” 宿浅尘则淡声道,“没兴趣。” 弗倾就有些木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宿浅尘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若是别人遇见这样的事情,只怕笑都要笑死了,可再看看宿浅尘,全程没有半点笑意不说,就连基本的反应都是少的可怜。 如此冷如冰霜的模样,就算是吃冰块长大的也没必要冷到这个地步吧? 奈何门外的人就如同铁了心似的,非要看见宿浅尘一面,最后这些人是把弗倾闹腾的没办法了,只得由他推开了房门。 在一番接连的恐吓怒骂之下,这些女眷们才失望又惊恐地纷纷跑出了缒院。 “真是要出人命了……”紫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还跳动的胸口。 弗倾也是满头大汗,好在他原本就臭名昭著,四大部落没有没听过他恶名的,不然他就算不被这些人给墨迹死,也是要被这些人给踩成肉饼。 一个黑影,忽然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 弗倾一眼便是看见了此人腰间挂着的牌子,赶紧捂着紫翘的眼睛,拽着紫翘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则是推开了宿浅尘所在的房间门。 “我来给萧王爷送信。”那黑衣人说着,便是直接将一封信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扔了去。 明明不过是一封轻如鸿毛的信,在他的手里却快如闪电,狠如利刃,一下子便是扎进了宿浅尘身侧的桌角上。 宿浅尘并没有看信,而是看着那黑衣人问,“你是何人?”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安庭在皇宫里并没有任何的心腹。 黑衣人毫不回避宿浅尘的目光,或者说,他那双鹰锐的眼睛,远要比宿浅尘的黑眸更冷,而且充满着凉薄无情的杀意。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效力任何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办事而已。”黑衣人说罢,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门外。 黑衣人转身的瞬间,遮在唇角上的黑纱被掀起了一个角,在那线条刚毅的下巴上,一个类似于羽毛的形状一闪而现。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目送着那黑衣人彻底消失,才将插入在桌角的信拽了出来。 打开,果然是安庭的笔迹。 信上的字不过寥寥几句,宿浅尘一眼便是看到了尾,只是在将最后一个字尽收眼底的同时,她的唇则是浅浅地扬了起来。 原本,她还以为安庭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却不曾想到…… 不过这个大礼,倒是真的很惊喜。 刚巧此时,弗倾走了回来,好奇地询问道,“谁这么有本事,竟是能请的动鬼嵬出面办事?” 宿浅尘皱了皱眉,“鬼嵬?” 弗倾看着宿浅尘的表情,似是总算是找到了优越感,卖弄似的解释道,“劲装与身,腰挂骨牌,方为鬼嵬,只是鬼嵬此人神出鬼没,高深莫测,他可以是杀手,也可以是救星,更可以是送抢贵重物品的工具人,传闻只要鬼嵬出马,便是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是没有人知道鬼嵬来自哪里,想要找他办事,不光要有钱,更要有命,他这人行踪不定,只有碰见了或许才会能求得他出手相助,只是此人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一个月只接一次活儿。” 宿浅尘倒是没想到刚刚那个黑衣人来头这么大,更没想到安庭竟是还有这般的能耐。 “说了这么多,鬼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弗倾好奇地又问。 宿浅尘将手里的信扔进了火盆之中,如实道,“送信。” 弗倾当即就肉疼地拧眉,“究竟是什么信啊如此珍贵?竟然用鬼嵬送信,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宿浅尘则淡声道,“是打算给南方部落送礼的礼单。” 弗倾一愣,“礼单?什么礼?” 宿浅尘的黑眸闪烁了一下,“大礼。” 弗倾并不知道宿浅尘口中的那份大礼是什么,他只是知道就在他在宿浅尘的房间里,等那所谓的大礼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只听见歆园那边忽然就乱糟糟地闹腾了起来。 弗倾以为是大礼送来了,可询问了紫翘才得知,原来是弗歆死活不肯跟山关君千洞房花烛,此刻正在院子里闹呢。 弗倾无聊地打了个哈气,继续在宿浅尘的房间里打起了瞌睡。 夜色已深,缒园里仍旧静悄悄地一片,而歆园则是反倒是热闹地炸开了锅。 本来就已经头疼不已,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的弗远临和韩孀霖,被迫无奈地再次来到了歆园,只是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弗歆如同泼妇一般地将衣衫不整地上官君千给撵了出来。 本是新婚燕尔,却闹成这样,不但丢人更丢份儿! 屋子里,弗歆的谩骂声仍旧在继续着,“我告诉你这个丑陋恶心的东西,少在我的面前打什么歪主意,不然下一次我一定阉了你!就算跟你成亲又如何?你别想再爬上我的床榻,那院子里不是有狗窝么?以后你便是睡在那里好了!” 话音落下,只见寓意着大喜之意的被褥全都被丢了出来,砸的上官君千又是羞又是怒,却硬生生地不敢还嘴一个字。 他怎么都没想到,曾经他一直惦记着想要娶进门的女人,竟是这么的一副嘴脸。 曾经他有多兴奋甩掉了弗缒那个丑八怪,追到了美丽的弗歆,现在他便是就有多后悔! 可是现在就算他后悔又能如何? 他已经迎娶了弗歆,迎娶了这个泼妇。 而那个曾经被他弃若敝履的弗缒,则是早已成为了宫里的娘娘,被比他永远都无法攀比的男人呵护在掌心之中。 弗缒…… 到了这一刻,上官君千才觉得跟弗缒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美好。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都愣在院子里是死人么?赶紧将那个丑东西给我撵进狗窝去!”屋子里,弗歆的怒骂声再次响了起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自是不敢惹怒弗歆的,赶紧走到了上官君千的面前,拿被子的拿被子,搬褥子的搬褥子。 上官君千看着那铺着大喜铺盖的狗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朝着弗远临望了去。 奈何,弗远临却在他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韩孀霖虽然觉得小两口闹成这样不好看,只是现在的她本就是也心虚,根本不敢在弗远临的面前擅自做主,所以也只能跟在弗远临的身后一并出了院子。 万念俱灰地上官君千,在院子里所有下人的注视下,缓缓爬进了狗窝里,在看见下人们眼里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他则是狠狠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他一定会从这个狗窝里爬出去的! 他一定要找回他所失去的! 弗远临一路怒气冲冲地朝着主院走去,一路上连看都懒得看韩孀霖一眼。 原本这个女人嫁给他,说是能够帮助他在南方部落愈发平坦,可是这几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所有的谋算都是为了她自己。 “老爷,等到过几日歆儿想开了就好了,到时候歆儿帮里,上官君千帮外,一定能够为老爷更加稳固南方部落的。”韩孀霖讨好似地道着。 “让弗歆嫁给上官君千,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帮你?”弗远临冷冷一笑,语气满是冰冷的嘲讽。 如果说开始弗歆嫁给上官君千一事他没反应过来的话,那么现在他就算是傻也能够看出来,韩孀霖死活让弗歆嫁给上官君千,为的不过是想要稳固自己在南方部落的地位罢了。 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能够舍去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韩孀霖被噎得脸色有些发沉,袖子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知道弗歆的婚事她做的未免太过明显了一些,但她绝对不能让弗远临看出她的目的。 思来想去,韩孀霖将话题一转道,“老爷您也是知道的,附近弗缒在皇帝的面前如此得宠,若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再为咱们的女儿谋一个好的出路,咱们的女儿岂不是被一个野种给比了下去?” 弗远临浑身一僵,停在了原地。 一提到那个野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今日她的所作所为,更是抢走了整个南方部落的风头! “你放心,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还轮不到她在的面前猖狂,真以为自己得了些男人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早晚有一日我会让她哭着来求我!”弗远临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老爷说的是,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自然是无法在老爷的面前猖狂,老爷放心,歆儿从小便孝顺,以后更是会好好听老爷的话的。”韩孀霖见弗远临将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弗缒的身上,当即讨好地上前一步,主动搀扶住了弗远临的手臂。 弗远临看着那手臂半晌,最终默许了韩孀霖的靠近,两个人一同朝着主院继续走去。 一路上,在韩孀霖的挑唆下,弗远临将今日所有的不顺全都怪罪在了宿浅尘的身上,对宿迁称谩骂不止,大骂不停,就连值夜的下人们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弗远临毫无顾忌地任由下人们听着自己对宿浅尘的叫骂,根本不在乎,反正他跟那个野种的关系已然如此,而他根本就没想过以后再继续跟一个野种有什么接触。 再者,等他那件事情一旦成了,那个野种便是乾元王朝皇帝的陪葬品! 韩孀霖在一边不停地附和着弗远临,道尽了宿浅尘的各种不是,现在的她只求能够稳住弗远临这棵大树,至于宿浅尘那个野种,她打从一开始便是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地骂着,韩孀霖见弗远临也是骂的累了,眉眼一转,那柔若无骨的手便是抚摸在了弗远临的胸口上。 “老爷今儿个可是乏了?不如让我好好伺候老爷……”她说话的同时,更是从袖子里甩出了一些刺鼻的迷香。 想当年,她便是用此香爬上了弗远临的床榻,更是让弗远临对她念念不忘至今,如今故伎重施,弗远临就算是对她隔阂再深,也抵不住她的耳鬓厮磨。 弗远临只觉得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便是感觉浑身燥热,就连喉咙都干痒的厉害,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韩孀霖,低头亲吻上了那诱人的红唇,双手更是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韩孀霖的衣服。 韩孀霖现在恨不得跟弗远临如胶似漆,不但配合的主动,更是故意发出了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如干茶烈火的两个人,仗着天黑就这么在主院的门口肆无忌惮地亲昵着,连有人从院子里跑了过来都没察觉出来。 “族长不好了……” “族长出事情了!” “族长,刚刚……” 这些一路连喊带跑的人都是南方部落外族的首领,他们早已在主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好不容易把弗远临给等来了,竟然是这么一副春光乍现的场面。 看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众首领不但连到了嘴边的话都是卡住了,那一双双的眼睛更是充满着震惊和鄙夷。 他们若是没记错的话,今儿个白天,韩孀霖才让弗远临喜当爹的事情公之于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奸夫配淫妇? 一个不要脸到连廉耻怎么写都不知道了,一个明知当了野爹还乐在其中? 弗远临虽中了迷药,可是理智还是在的,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众多首领眼中的鄙夷和讥讽。 忍着心中的躁动,弗远临一把将怀里的韩孀霖扔在了地上,根本不顾那韩孀霖摔得有多重,随后整理着衣襟咳了一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众首领失望地看着弗远临,怎么都没料到他们的族长竟如此的没囊没气,连这种破鞋都愿意穿,若是可以,他们真的想要一走了之。 可是不行,现如今这件事情,怕也只有弗远临能够摆平了。 “族长,出大事了!咱们在蜀堰的三万兵力全都被萧王爷的人给绞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就是整个蜀堰都被夷为了平地!”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伸好手等着打脸 “你们说什么!”弗远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那些首领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族长,此事千真万确,蜀堰现在一片火海,别说是咱们的人留不下活口,就连咱们藏在蜀堰的物力也是一并烧至殆尽了!” “族长,此番虽攻打蜀堰没有萧王爷,但探子来报,说是那些前往蜀堰的人确实是萧王爷的手下!” “族长,现在的咱们根本就是手无寸铁,若是此事一旦被乾元王朝的皇帝有所警觉,咱们整个南方部落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弗远临被那一声声族长喊得,头疼欲裂,就连体内的迷药都是被砸得全部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他接连后退几步,若非强撑着,只怕是要倒地不起。 当初他也不是没有过顾虑,只是他派去暗杀萧王爷的人全都死了,他根本不知道真实的场面是如何的,一直到那个野种将萧王爷带回府,他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只当萧王爷的靡下应该全被他派去的人绞杀了,不然不会只剩下萧王爷一个人。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些人根本不是被绞杀了,而是萧王爷根本就是跟那些人兵分两路! 说白了,当日被他的人围剿的只有萧王爷一个人,其他的人早就从其他的路前往了蜀堰! 弗远临如同被人一击捶在了心脏上,喉咙翻滚的几乎快要吐血! 他所有的兵力物力都在蜀堰,如今蜀堰灰飞烟灭,他还拿什么跟乾元王朝抵抗! 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轻声道,“老爷,大小姐说是今晚就回宫,如今已经朝着正门走去。” “族长,绝对不能让大小姐离开啊!” “族长,大小姐有多得乾元王朝皇帝的宠爱您也是看见的,这个时候只怕只有大小姐能够帮助咱们了!” “若是大小姐能够在皇帝的面前美言几句,或许咱们南方部落还有转机啊!” 众首领们纷纷开口,只是那一道道堪比催命的声音根本不是在恳求,而是如同命令一般一声又一声的施加在弗远临的身上。 说白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让弗远临去求宿浅尘! 弗远临听捏紧了双拳,不甘连同着憎恨地他将满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就是死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去求那个野种的一天! 可是现在就算他一百个不愿又如何? 难道当真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南方部落完蛋么! 无奈之下,纠结再三的弗远临只得转头出了院子,疾步朝着正门走了去。 众首领见此自也是纷纷跟在了后面,只是他们却顺手将趴在地上的韩孀霖也拉了起来,不顾韩孀霖的不情愿,连拖带拽地拉着她一路往正门走去。 另一边,在弗倾的安排下,倾院里的所有下人都是跟着来送宿浅尘回宫了,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提着灯笼。 足有几十个的灯笼将南方部落的正门口照的灯火通明,堪比白天般明亮。 府里的下人们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不是跟过来好奇地观望着。 一时间,内族的人几乎是都拥挤在了正门口附近。 弗倾陪着宿浅尘往马车走去,疑惑地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讲究排场了?” 在他看来,宿浅尘确实杀伐果断,且盛气凌人,但宿浅尘却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如今让他出动了倾园里所有的人不说,还故意引来了所有内族的下人,这是让他无法理解的。 宿浅尘只是轻声道,“只有亮一些,才会让某些人丑陋的嘴脸无处遁形。” 弗倾愣了愣。 结果还是没听明白…… “小,小姐……”紫翘颤抖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 宿浅尘回头,只见紫翘已经哭成了泪人。 “帮我照顾好她。”虽然紫翘的衷心不是对她,但就算是为了真正的弗缒,她也有责任保护好紫翘。 “你放心吧,等你走了我就让紫翘去我的院子里,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她,只是……”弗倾点了点头,却欲言又止。 宿浅尘挑眉看着他,“嗯?” 弗倾忽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这次你离开之后,我,我们是不是就,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知道,宿浅尘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分别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无论把宿浅尘当成妹妹,还是当成朋友,他都是舍不得的。 一只手,忽然抚摸在了他的头顶。 弗倾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就听宿浅尘轻声道,“你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有缘我们再见。” 他虽然是存在百年前的人,但他受毒素的影响,活到她所在的那个时代并不是问题。 弗倾看着宿浅尘难得有些温度的黑眸,愣怔的有些回不过神。 他把她当妹妹,当朋友,当知己,甚至是祖宗。 但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她似乎只是把他当个孩子啊…… 他早就成年了好不! 要不要这么伤人! 宿浅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步上了马车,只是还没等马车掉头,便是听见些许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循声回头,当看见那从正门拥挤而出的众人时,无不是愣住了。 弗倾看着那走在最前面满头大汗的人,倒是讥讽地笑了,“真是难得啊!若是我没有记错,就是弗缒出嫁的时候父亲都是没看一眼,今儿个怎么想起来亲自相送了?莫不是太阳打阎王殿那边升起来了?” 弗远临被自己儿子弄得老脸一红,却根本来不及训斥,喘息着上前几步,亲自拦在了马车前。 “弗缒你给我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语落,直接负手而立,只等着宿浅尘乖乖下车。 奈何,弗远临等了半晌,别说是等着人了,就是连那紧闭的车门都是没有打开的迹象。 “弗缒你是聋了不成?”弗远临看着那紧闭的马车们怒斥道。 今儿个晚上他已经足够丢人的了,本是想要来到宿浅尘的面前找回一些面子,只是没想到,宿浅尘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给他什么面子。 “直接回宫。”马车里,宿浅尘的声音清淡而冰冷,似乎根本就没把挡在马车外的弗远临当成个人。 赶车的人本就是宫里的人,听见宿浅尘如此吩咐,当即调转了马车。 装的一手好逼的弗远临看着那当真在自己面前调转了马头的马车,那原本就臊得慌的老脸热不说还有些疼。 宿浅尘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就是她这种冰冷的忽视,简直比直接抬手抡巴掌,还要让弗远临疼的老脸抽搐!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伸好手等着打脸(二) “弗缒,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个孽障,连父亲的话都敢违抗不成?”弗远临气的跳脚,恨不得亲自冲进马车将这个不孝女给拉出来。 宿浅尘听闻,轻声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停车。” “孽障,还不赶紧下车!”弗远临见此,心下冷哼,别看面上装的如何,说白了骨子里还是曾经的那个窝囊废而已。 然! 在弗远临满怀期待的注视下,那车门仍旧紧闭着。 倒是宿浅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里面再次响起,“如今我嫁入皇宫成为妃嫔,就连其他部落的人都要尊称我一声弗缒娘娘,试问南方部落的族长何以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 弗远临恨得牙疼,“孽障,我是你父亲!” 宿浅尘“嗯?”了一声,“生儿不养,何谈父母?” 弗远临怒瞪着那紧闭的马车门,“真是翅膀硬了,竟是想要六亲不认了!我南方部落怎得会有你这种孽种!” 宿浅尘不怒反是心平气和地道,“今日南方部落的正夫人说的明白,我本与南方部落的族长并非亲生,若说唯一的血缘,只怕是我爹是南方部落族长的亲弟弟吧?” 如此一番话,再次将弗远临喜当爹的事情给摆到了明面上。 弗远临原本就生疼的老脸,一下子就绿到了发光。 而宿浅尘很显然并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看着他冒绿光的模样,再次吩咐了车夫驶动了马车。 首领们见此,纷纷忍不住地催促地喊着弗远临,“族长,赶紧改口啊!” 现在的他们根本不顾及弗远临的面子,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弗远临的面子又值几个钱? 弗远临想要转身离去,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双双眼睛死盯着他,若是他此番当真就这么让这个野种走了,他岂不是成了南方部落的罪人? 几乎是咬到牙齿出血,弗远临才闭着眼睛极其不情愿地开口道,“弗缒娘娘且慢,我有几句话要说。” 赶车的小太监是个聪明人,见弗远临改口了,根本不等宿浅尘交代,便是再次停下了马车。 只是马车是停下了,可马车里的宿浅尘却迟迟没有开口。 那一盏盏灯火通明的灯笼照在弗远临的老脸上,直将他照的心口抽搐。 站在一旁的弗倾到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宿浅尘为何让他找人弄这么多的灯笼了,果然,在如此多的灯笼下,连弗远临脸上有几个褶子都能看得清楚,就更别提此刻他那又绿又青的脸色了。 此时的弗倾对宿浅尘敬佩的简直是五体投地,一股油然的敬佩更是从心底直飙到了全身。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不用刀,怼人直杵天灵盖? 真特娘的牛逼死了! 周围的下人更是看的直了眼睛,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还是咱们府里那个窝囊的大小姐吗?” “我可是记得,以前的大小姐简直是对老爷说一不二的。” “人都是会变的呗,要我说大小姐变成这样也是有情可原的。” 面对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弗远临的老脸更是跟着心口一起抽搐了起来。 “孽障,你别太过分!”弗远临看着马车再次大吼。 “是你有事相求,也是你止口不提,怎么现在却成了我过分了?”马车里,宿浅尘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响起。 弗远临噎的一愣,听闻宿浅尘愿意跟他谈了,这才缓和了几分的语气,“既然如此,你便是下来吧,我们进去慢慢说。” 语落,则是直接朝着府门的方向走了去。 然! 他不过刚走出一步,宿浅尘的声音便是再次响起,“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很忙,没空在多余的人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 弗远临僵硬地回头,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是多余的人? 连多余的时间都不配拥有? 宿浅尘则是坐在马车里又道,“若是觉得难为情,不说也是可以的。” 弗远临浑身绷紧的看着马车,完全的骑虎难下。 他根本就没想到,他已经放低了身段,可是这个野种竟还得寸进尺,难道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她不成? “族长说吧,就在这里说吧。” “是啊族长,反正这里都是咱们部落的人。” “族长,这可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站在后面的那些众首领小声提醒着,催促着,将弗远临那原本就一层层龟裂的老脸,彻底扒得什么都不剩了。 弗远临如同一只被赶在上架的鸭子,他怒火中烧地盯着那紧闭的马车门,半晌才扬起下巴道,“既然如此,你便听好了,此番我们家族在蜀堰的兵力和物力全部被萧王爷一举绞杀,此事虽与你无关,但你既身为我南方部落的一份子,便有责任为我南方部落分忧。” 弗倾听得心惊阵阵,就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怪不得刚刚宿浅尘会说有一份大礼等待南方部落签收。 原来竟是这个! 没想到那个萧王爷竟然有如此头脑,自己一个人来到南方部落当诱饵,而他的人则是早已趁父亲不备的时候,一举拿下了蜀堰。 “此番你回宫,只需要稳定住乾元王朝的皇帝便可,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需你再过问。”弗远临如命令似的交代着。 再他看来,他并不觉得如此居高临下的语气有什么不妥,弗缒本就是他养活在南方部落的一条狗,若是没有他,弗缒早就死了。 “你可是觉得,一个野种而已,为了你办事也是理所应当的?”马车里的宿浅尘忽不答反问。 弗远临并没有想到宿浅尘会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不过他却没有否认,而是顿了顿又道,“很多事情无需多说什么,你既明白便是最好不过的。” 宿浅尘却又道,“可惜,我不明白。” 弗远临面上一晒,“你……” “你都是已经说了,南方部落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为何还要参与?” “你别忘了你是南方部落的人!乾元王朝又是个什么东西?” “乾元王朝的皇帝对我情深意切,乾元王朝的皇城更是如我的家一般,至于你口中所谓的南方部落,与我而言连陌生的存在都算不上。” “不要脸的野种,你这是吃里扒外!” “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样子,莫非这就是你以为求人的样子?” 马车的门还不曾打开过,弗远临便是被怼得老脸一片便秘色。 只是那些站在不远处的众首领,根本不在乎弗远临的面子,有的直接开口喊道,“不知弗缒娘娘以为如何才算是求?” 现在的他们,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平安,至于弗远临…… 既然他是族长,别说是不要脸了,就是搭进去半条命都是理所应当的。 而马车里,宿浅尘给出的答案嗯简单,“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夸毗以求,磕头烧香。”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跪下来求我 弗远临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是今天晚上这般丢人过。 而现在成为万众瞩目的他,则是连庆幸都没有,那一盏盏通亮的灯笼直照在他发青的脸上,僵硬的身上,让他所有的难堪一分一毫都难以遁形。 当听闻见宿浅尘提出的要求时,本就如锋芒刺背的弗远临,更是五雷轰顶! 最可恨是,那些平时总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众首领,如今不但没有一个帮着他说话的,反倒是齐齐地盯着他的一双膝盖,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恨不得冲过来按着他跪在地上似的。 这便是他南方部落的好族人! 这便是他一直放在心上,时刻维护着的众首领! 这些人本都是他的部下,更是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怎么眼下都成了那个野种的帮凶了? 马车里,宿浅尘不紧不慢地等着。 就算此刻的她看不见,也知道弗远临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曾经的弗远临既能让南方部落这些远亲对弗缒恶言相向,今日她便让这些人背叛和自私的嘴脸明晃晃地摆在弗远临的面前。 弗缒所尝过的苦,她自也要让弗远临这个始作俑者亲口尝尝看其中滋味。 “孽障,你这是要反天不成!”憋到快要吐血的弗远临,终究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外族的首领们意见,他只得看着车门暴怒大吼,如同往常每次一般,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一个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野种身上。 只是可惜…… 现在与他面对面的,并不是曾经的弗缒,而是现在的宿浅尘! “就算是反天也是你逼的,或者你也可以找一个在南方部落里对我有过恩馈的人过来与我求情,只要你能够找得出来,我便是答应了你。”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平平淡淡着。 这下弗远临懵了。 就连那些站在一旁出人不出力的一众外族首领也是有些懵逼了。 从弗缒出生开始,整个南方部落在弗远临潜移默化的态度下,对弗缒都是冷嘲热讽,讽刺挖苦,他们不但没有帮助过弗缒任何,反倒是均不分轻重地从弗缒的身上捞的过各种的好处。 不过无论他们这些人如何的对待弗缒,他们都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亏欠。 因为他们就是死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个站在南方部落最底端的人,会爬到他们的脑袋顶上,更握着他们生死的大权! 只是现在悔恨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在静默之中,只得一个接着一个地垂下脑袋,希望马车里的宿浅尘不要注意到他们才好。 站在弗倾身边的紫翘,看着那些理亏的外族首领们,早已哭成了泪人。 这些不要脸的外族首领,曾经哪个不是仗着老爷对大小姐的不管不问,从而在大小姐的身上搜刮油水? 更可恨的是! 他们就算是拿着大小姐的,还会反过来痛骂大小姐的痴傻和窝囊! 那赶车的小太监都是惊呆了。 这南方部落的人究竟是要有多不要脸? 曾经对自家的小姐如此刻薄,现在竟还好意思腆着一张张老脸还求? 这究竟是谁给的勇气呢! “看样子似乎是没有了,那就只能可惜了……”在宿浅尘的幽幽一叹之中,马车再次缓缓驶动了起来。 弗远临眼看着马车的车轮子再次滚动了起来,急的额头上都暴起了青筋,情急之下,只得将站在一旁的韩孀霖给拽了出来。 “既然是你生的种,你去想办法!”他就不相信,作为弗缒的亲生母亲,韩孀霖就对弗缒从来都没有过馈赠。 韩孀霖衣衫不整地被一盏盏的灯笼找了个通透,看着那即将挑头的马车心虚的手心都是在冒汗的。 她确实是弗缒的亲生母亲没错,但是从弗缒生下来开始,她便是恨不得弗缒死掉,别说是馈赠了,就是连一个好脸色都是没有过的。 如今让她出面阻拦,她如何能阻拦的住? “若是今日的事情你无能为力,南方部落正夫人的位置你也该是时候让贤了。”弗远临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语落更是再次将韩孀霖朝着马车的方向推了去。 韩孀霖一个不稳,竟是摔在了马身之下。 眼看着那高高抬起的马蹄,韩孀霖吓得直接尖叫了出口,“啊——!” 弗倾冷眼旁观地看着,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或者如果可以,他甚至是想代替了那马将这个禽兽不如的韩孀霖踩个稀巴烂。 然! 关键时刻,那紧闭的车门忽然打开,宿浅尘露脸的同时,对着那赶车的小太监命令道,“停车!” 小太监赶紧拉紧手中的马拴,用尽所有力气才迫使马匹后退了几步。 一场虚惊,众人都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唯独弗远临暗自庆幸,果然如他想的这般,这个野种就算是再如何的冷血无情,对韩孀霖始终是有母女情分在的。 韩孀霖也不是个傻的,虽然伤心弗远临利用她的性命,但是她也知道车门打开意味着什么,当即顾不得害怕地再次朝着马车前面扑了去。 “弗缒,你虽然不是老爷的亲身骨肉,可我却是你的生身母亲,当年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你可是知道我饱受了多少的冷言蜚语?又是多少次因为你的存在而想要一死了之?” 韩孀霖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那弱不经风的模样,就连在场的众首领都是觉得我见犹怜。 “若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怎么会被人看不起?若不是因为怀上了你,我又怎么会几次想要轻生?可是我最终还是把你给生了下来,哪怕是再厌恶你的存在,还是容许你活了下来。” 宿浅尘坐在马车里,忽平静地开口道,“确实,如果按照你所说,弗缒是欠了你的。” 韩孀霖一愣,不明白宿浅尘为何这般说,不过她听得出来,宿浅尘的语气是有动摇的如此更是接着又道,“弗缒,虽然老爷没有管过你,但若是没有老爷的默许你如何能够活下来?你既身为南方部落的族人,如今又怎能眼睁睁地对南方部落见死不救?你……”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听见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同样的,你也是欠了弗缒的。” 韩孀霖愣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更不懂宿浅尘为何会一遍遍说起自己的名字。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求了也是白求 宿浅尘记忆之中的这一世,对所谓的母爱是很模糊的。 可就算是她跟炎皇相处的时间再短,她也是能够感受到炎皇对她的那种无私到不求任何回报的爱的。 而同样身为母亲的韩孀霖,跟炎皇丁点都无法相提并论。 “你不配。”宿浅尘冷眼看着韩孀霖,声音清淡,毫无感情。 韩孀霖惊愣地品着这三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所有人都期待韩孀霖的出现能够打动宿浅尘,却没想到韩孀霖又是哭又是喊的半天,结果就得到了这不轻不重的三个字。 时间似乎静止了。 所有人都琢磨着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倒是冷眼旁观地弗倾看不下去也不愿意继续在一旁陪着了,扯开嗓子地大喊道,“我觉得正夫人应该是很聪明的才是啊,原本打算借子上位,结果没想到压错了宝,后来觉得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累赘了,便是又生下来扔进了马棚,这么多年您一心只疼爱弗歆,怕是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个大女儿,如今东窗事发,您倒是巴巴地知道来哭诉了,您的脸呢?” “我说话的时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韩孀霖转眼怒瞪向弗倾。 奈何弗倾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我就是好奇啊,一般用得着人家的时候,都是把人家当个宝,您可倒好,本着求人的心却是口口地指责,我就纳闷了,当初您决定献身的时候,是弗缒教唆的?还是后来您爬上我父亲的床榻是弗缒同意的?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能怪罪在别人的头上,您还真是个洗白高手啊!” 如此一番话,将韩孀霖的心思彻底摆上了台面上。 站在两边的众人都是知道韩孀霖对弗缒不好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如今经由弗倾这么一番细致入微的解释,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韩孀霖怀上弗缒,根本就不是对弗远临的弟弟一往情深! 原来韩孀霖看不上弗缒,也根本就是她害怕弗缒挡了她未来往上爬的路!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是事不关己的,但是他们在看向韩孀霖时,眼中却是流露出了无法遮掩的鄙夷和厌恶。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他们部落的正夫人! 韩孀霖面对那一双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简直是比扒光了还要觉得难堪,她极力的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走吧,别在这里耗着了,这里没有人值得你浪费时间。”弗倾看着宿浅尘道,语气里的冰冷和憎恨,是为真正的弗缒所不值。 “逆子,连你都想要反天不成?”弗远临责备地看向弗倾。 弗倾却不以为意地道,“人家说的很清楚,要么就摆正姿态的求情,要么就不用多说,我瞧着父亲跟大夫人也不像是要求情,还耽误彼此的时间干什么?有这个功夫回去睡觉不香么?” 从弗远临在她娘亲死后连头七都没过,便是将韩孀霖娶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再没有父亲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父亲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弗远临死死地等着弗倾却无可奈何,他怎么就想不明白,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养大的女儿逼到绝路上。 韩孀霖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那一双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让她别说是开口说话了,就是连喘气都是那么的费劲。 站在一旁的众首领们见此,虽是没有公然说什么,可是他们却纷纷摇着头,待看向弗远临时则是满目的失望。 这便是他们的族长吗? 到了关键的时候,竟是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 弗远临看着那些失望之极的目光,慌乱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若是今日这事无法说服这个野种的话,那么他定会在南方部落失去威信。 而这,是他最不想也不愿看见的。 咬紧牙关,弗远临一把拉住了韩孀霖的手臂,在韩孀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了韩孀霖的膝盖上。 随着韩孀霖惊呼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弗远临也是闭紧双眼地跟着跪了下去。 周围的下人们看得阵阵惊愣。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够想得到,一向在南方部落只手遮天的两个人,会双双下跪? 而且跪的还是最不得宠的大小姐! 现在,就连下人们看向宿浅尘的眼神之中都是蒙上了一层畏惧的,甚至是有些胆小的已经站在原地颤抖了起来。 大小姐这一次是真的要反天了! 正门口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弗远临和韩孀霖那弯曲的膝盖回不过神。 唯独坐在马车上的宿浅尘,淡淡地开口询问道,“这是做什么?” 弗远临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宿浅尘,“现在跪也跪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帮助南方部落……” 还没等弗远临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弗远临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这个野种说的,只要他和韩孀霖肯跪下恳求,这个野种便是愿意帮助南方部落度过危机吗?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莫非你还想要反悔不成?”韩孀霖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双眼睛满是憎恨,根本没有一丝的亏欠。 宿浅尘忽然就笑了。 她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可是美美露出笑容,总是那样的让人惊心动魄。 就好像现在,她明明还是弗缒的模样,可是那笑容却好似滢滢流水,又好像千山冰湖才能氤氲出的灵秀出尘,让人光是一眼便不开眼。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愣在那个笑容之中的时候,宿浅尘接下来道出口的话,却比冰刃还要锋利,“我确实是让你们求我,但我并没有说你们求,我就会答应。” 弗倾听着这话,险些没直接笑出来,完全不顾周围在场的人是个什么反应,大刺刺地对着宿浅尘伸出了大拇指。 漂亮! 再看马车前,韩孀霖和弗远临早已双双石化在了原地。 “野种你敢玩我?”弗远临气的胸口直喘。 宿浅尘并不反驳,“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当然,若是你觉得这是玩你的话,那我便是玩你了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根本无需亲自动手 弗远临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丢人过,现在的他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笑。 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猛然站起身,弗远临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直逼迫向了马车内的宿浅尘。 “野种,既然你如此的不顾家族情分,我今日便是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只白眼狼!”弗远临说着,举剑便是朝着宿迁车冲了去。 “小姐!”紫翘吓得大叫出声。 弗倾也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禽兽到如此地步,赶紧带着人往前冲。 韩孀霖则是对着站在旁边的众首领们看了去,让他们拦住弗倾。 众首领们虽然不屑被一个敝履所指使,却还是下意识地聚集在了一起,将原本就只有半人高的弗倾和倾园里的人挡在了身后。 他们知道,若今日弗缒不改口,他们的活路就彻底断送了。 韩孀霖见此,冷冷地看向了宿浅尘,眼中持续飙升不断的憎恨,早已让她的整张脸都开始扭曲。 当初她就不该留下这个野种,哪怕是打算以后只是利用这个野种,也是万不该留下! 不过马上就好了…… 只要弗远临杀了这个野种,那么她的污点就彻底没有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实在挤不出人群的弗倾,看着宿浅尘大喊着。 宿浅尘却仍旧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一双黑眸更是平静如水。 弗远临见此,只当这个野种是被吓傻了,更是加快了脚步。 然! 就在他正要举起长剑刺向宿浅尘的时候,他的浑身忽然狠狠地一阵抽搐。 那抽搐来的猛烈而又迅疾,根本不给弗远临思考的时间,几乎是瞬间,弗远临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咣当——!”长剑重重掉落在地上,就连弗远临都是捂着自己疼痛的胸口,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众人懵了。 弗倾都是惊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马车里的宿浅尘,眼珠子都是快要砸在了脚面上。 他一直都是知道宿浅尘厉害的,可是要不要厉害到如此程度? 一动不动就能杀人? 这到底是什么惊天的本事啊! “孽,孽障,你,你做了什么?”弗远临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问。 还没等宿浅尘回答,韩孀霖便是冲了过来,伸手怒指向宿浅尘,“我当初真的不应该生下你,若是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就算你嫁进皇宫又如何?你终究是南方部落的人,敢弑父可是部落里的死罪,就算是乾元王朝的皇帝也是帮不了你!” 她一直没有办法拿这个野种如何,是因为这个野种已经嫁进了皇宫。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这个野种敢对弗远临动手,整个南方部落的人都是不会放过她的。 现在的韩孀霖已经不在乎南方部落跟乾元王朝之间的纠葛了,她现在只想要这个野种死! 不得好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弑父的野种抓起来!”韩孀霖大叫着。 众首领的眼睛也是渐渐地猩红了起来。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宿浅尘根本就不打算也不能帮他们什么,既然如此的话,他们倒是不如先杀了她。 反正是这个野种有错在先,既触犯了族规,任是乾元王朝的皇帝也保不住她。 然! 就在众人正要朝着宿浅尘走去的时候,一枚银针则是破风而出,直扎向了韩孀霖。 韩孀霖只觉得胸口钝痛,身体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想要阻止这莫名的颤抖,可是她的身体却好像根本不是她的了一般,不但颤抖个不停,更是愈发地剧烈了起来。 很快,在她身体的颤抖下,她的头发也散了,耳坠也掉了,更是有些许的小药包从她的怀里一并掉落在了众人的眼前。 “紫灵悠云菊,银叶草,宁神花,地根草,其每一味药都是能够让人莫名产生亢奋的,若是这些加在一起,足以能够让人雄风旺盛,春宵无尽,只是这药同样也会伤其心脉筋骨,别说是举剑了,怕是连呼吸都会觉得沉重。”宿浅尘淡淡地看着那散落在地上的小纸包,只是轻轻一闻,便是对其中的所有药材了如指掌。 弗远临惊愣地转头看向抖动不止的韩孀霖,一遍遍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是那个野种的挑拨离间…… 韩孀霖惊慌地想要捡起那些小药包,可是她抖动的身体让她根本不能如愿。 弗倾见此,将站在人群里的一名大夫揪了出来,“没看见父亲生病了吗?还不赶紧去给父亲看看。” 那大夫被弗倾推跪到了弗远临的面前,仔细地给弗远临号脉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散落在韩孀霖身边的药包,轻轻一闻,便是赶紧将那药包丢在了一旁。 “启禀老爷,大小姐说的没错,您这是中了迷药的症状啊!”大夫如实道。 而正是这句话,彻底让弗远临陷入了癫狂之中。 他满目杀气地瞪向躺在地上的韩孀霖,猛地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给我下药!” “老爷,您听我解释,解释啊……”韩孀霖吓得大喊。 弗远临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哪里还会听她的解释,因为体力不支而无法站立,索性迈开腿骑在了韩孀霖的身上,对着那惊慌失措的脸蛋就是甩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爷饶了我吧,老爷……” 南方部落的正门口算是彻底闹腾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看着形如疯癫的弗远临,以及那被打到满脸红肿,一说话都往外喷血的韩孀霖,心头只剩下了两个字。 报应。 就连康德和跟在韩孀霖身边的嬷嬷见此,都是禁不住双双地摇着头。 如果当初老爷和夫人能够对大小姐稍微仁慈一些,怕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的田地。 只是可惜。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南方部落门口的巴掌声夹杂着哀嚎声持续响起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原本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早已消失不见了。 弗远临嘶哑地质问着,“人呢?那个野种人呢!” 弗倾如实回答,“就在刚刚……父亲跟大夫人闹得欢的时候,弗缒已经先走了,估摸着应该是害怕丢人才是。” 弗远临听着这话,好一阵的怒火攻心,喉咙一阵的腥甜,当真一口鲜血地喷了出来。 众人惊慌失措的同时,都是未察觉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正在他们的身边悄然弥漫。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无法改变的历史 深夜子时,整个乾元王朝的皇城之中都是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金悦菱坐在一片漆黑的流华宫内,于黑暗之中模糊地看着内厅,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自从她回宫,司冥便是一直忙于朝政,根本不曾踏足后宫半步,今日她佯装头疼地将司冥骗了过来,才算是终于看见了司冥。 如今,司冥就在内厅的软榻上熟睡着,她甚至是连大声的呼吸都不敢。 她害怕会吵到司冥,更害怕司冥醒来后会离开。 这种患得患失,简直是快要将金悦菱给逼疯,虽然司冥仍旧在乎她的一切,可是她却总是觉得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 “皇后娘娘!” 寝宫外,忽然响起了宫人的禀报声。 金悦菱面色一沉,看着那从门外绕过内厅,匆匆来到自己面前的宫女,想也没想地扬手便是一巴掌。 “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什么事情都无需禀报么?若是吵到了陛下你如何担待?” 小宫女被打得呆愣在了原地,好半晌之后才狐疑地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已经走了啊……” 金悦菱一愣,“你,你说什么?” 小宫女跪在地上又道,“就在刚刚皇后娘娘去更衣的时候,陛下就已经走了。” 金悦菱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什么,当即命令院子里的宫人进来掌灯,而等流华宫彻底明亮起来的时候,那内厅里确实早已空空荡荡,那还有些许褶皱的软榻上,竟是连温度都早已没有了。 “陛下可是又去御书房议事了?”金悦菱问。 小宫女有些心虚地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在萧王爷的陪同下亲自前往了宫门处,说,说是……弗缒娘娘回来了。” 金悦菱蓦地攥紧双拳,直接朝着寝宫外走了去。 怎么会是这样的? 不可能的! 宫门口,宿浅尘所坐的马车不过刚刚驶了进来,便是被人给拦住了。 还没等宿浅尘下车,便是听闻见熟悉的声音大刺刺地响了起来,“弗缒娘娘一路辛苦了,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马车内的宿浅尘算了下时间,黑眸露出了几分的抱歉。 她在南方部落确实耽误的时间长了些,若是知道安庭会来接她,她应该更快一点回来的才是。 马车门被打开,宿浅尘弯腰走出,只是还没等她跳下马车,一双手臂便是先她一步地揽在了她的身后。 紧接着,她便是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再看安庭和容隐两个人,早就退到了远远的一边。 宿浅尘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你怎么来了?” 司冥的蓝眸闪过了一丝宠溺,“睡不着便过来了。” 宿浅尘对于司冥的宠溺早已习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放松身体靠在那个让她信任的胸膛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冥见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也不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一路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皎洁的月色,将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安庭下意识地想要跟过去,却被容隐一把拉住了,“人家两个人好不容易独处,你跟着凑合什么?” 安庭不明所以,“我给南方部落那么一份大礼,自然要去小白脸面前显摆显摆。” 容隐无奈,“显摆哪天都来得及,今儿个你就别去添乱了。” 安庭虽是心有不甘地,却也不敢再次上前,若是当真打扰了小叔父的好事儿,他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容隐见安庭消停了,这才再次看向了已经走远的司冥和宿浅尘。 夜色下,他的一双眼睛并没有太多的笑意,反倒是蒙着一层深深地顾虑。 那件事情…… 似乎马上就要来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金悦菱死死地瞪着被司冥抱在怀中的宿浅尘,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有多甜,她的心便是扭曲嫉妒的有多疼。 原本,她只是以为司冥对这个贱人的宠爱,不过是因为在南方部落相处的时间长了,只要她再次将司冥拉回到自己的身边,一切就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可是她错了…… 大错特错! 宿浅尘再一次走进到了司冥的身边,哪怕现在的司冥一丁点曾经的记忆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来人。”金悦菱忽然冷声开口。 很快,一名穿着夜行衣的心腹便是落在了金悦菱的身后。 “皇后娘娘。” 金悦菱看着司冥愈发远去到模糊的背影,阴冷地命令道,“最近皇宫不甚太平,去给东方部落和北方部落穿个消息,就说杀死筱宁和霜琴的凶手此刻正在宫里逍遥,我也是无能为力。” “属下明白。” 心腹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便是也跟着消失了。 金悦菱则是再次冷冷地看向了早已空荡一片的远处,殷红的唇角狠毒地勾起。 不管宿浅尘那个贱人是如何得到司冥的青睐的,但是在这个术法之中的历史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 那个贱人早晚都要死! 必须要死! 宿浅尘由着司冥一路抱着,忽然一阵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只见此刻她身处的并不是她曾经住过的院子。 “这是哪里?” 司冥抱着她轻笑道,“雍华宫,以后你便是就住在这里。” 宿浅尘愣了愣,还没等她再继续开口,抱着她的司冥便是再次迈出了脚步,很快,他便是抱着她进了雍华宫的院子,只是那院子里的景象,却是让宿浅尘再一次地愣住了。 只见雍华宫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种植了一颗颗一人多高的树,那些树紧密相连,其树枝上却并非是普通的树叶,而是一种如同棉花糖一样的棉絮。 此刻那棉絮像是一个有一个的小灯笼,在漆黑的月色下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泽,远远望去,就好像是成千上万的精灵正在这个寂静的夜色里放肆狂欢。 阵阵的香气,随着冷风将宿浅尘团团包裹,她不过是才呆了片刻,就连呼吸都满是这股让人心神愉悦的香气。 “这是什么花?”宿浅尘轻声问。 司冥笑眯眯地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影,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叫七彩树,一年四季都会开花,不过只限子时之后,你今日回来的倒正是时候,也不枉费我身边的人和萧王爷一起忙碌了这么久。” 宿浅尘知道,司冥所谓的身边人应该就是容隐了。 心里,忽然就暖了。 哪怕是在这寒冬之中,她也是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她在乎的人,始终都是在乎着她的。 所有人都是如此。 同样也是包括他……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久别的疼爱 司冥见怀里的人儿并不觉得冷,便是没有回寝宫的意思,就这么抱着她,静静地陪着她看着那些在月色下绚丽多彩的七彩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开口道,“会冷,进去吧。” 自从进入这术法的漩涡之中,司冥的身体便是一直不好,在没有彻底找到司冥丢失的灵法,她绝不能让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司冥见她执意要回去,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便是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 寝宫的门前,当值夜的宫人们看着司冥抱着宿浅尘缓缓而来的身影,无不是惊愣地瞪大了眼睛,连跪安都是忘记了。 这雍华宫一直都是陛下自己住的地方,就是连一向最为得宠的皇后娘娘都是没有再这里留宿过啊! 司冥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门口的宫人们,“忘记如何跪安了么?” 当即,所有的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奴婢给陛下请安,给弗缒娘娘请安。” 宿浅尘看着那些余惊未消的宫人们,小声道,“无所谓的。” 她从未曾在乎过什么名分,她来这里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带他回去。 司冥却是道,“该给你的,我都想给你。” 宿浅尘静默了下去。 虽然在这个术法之中司冥是没有曾经任何记忆的,但是脾气秉性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仍旧是如同曾经一般的霸道和专制。 进了寝宫,司冥将宿浅尘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而他却并不曾离去,就这么蹲下身子与她对视着。 这一刻,他不是帝王,只想当她的男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明明从来都没有这般做过,却好似是那么的熟悉。 “总觉得,曾经好像也这般静静地看着你,只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司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轻声道。 这张脸,跟他所见过所有女人的脸都无法相比。 或者说,他到现在仍旧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时感觉到的普通。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跟她接触了之后,他便是忘记了这张脸的存在。 “好像真的是着魔了啊。”司冥笑着道。 宿浅尘平静无波的面庞,泛起了丝丝的红晕。 她其实也很想他。 只是这种话现在的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她害怕刺激了他…… 司冥看着沉默的她,似乎也不介意,笑着抬手抚摸上了她的发顶,只是那修长的手指却不知何时又落向了她的脑后,在那手指轻轻揽着她靠向他的时候,他也早已经朝着她靠近了去。 本是期待已久的亲吻,却远没有曾经那般的炙热。 或者说,司冥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碰触了一下,浑身便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头,忽然没有征兆地疼了起来。 司冥皱紧眉头,明明不想让面前的人儿看出倪端,明明那么不想要吓到她,可是这疼痛来的猛烈而又迅疾,根本让他无法掌控。 有什么东西,快而稳地插在了他身体的穴道上。 司冥缓缓抬头,便是看见宿浅尘已然熟练地掏出了怀中的针包,将一根又一根的银针轻轻插入进了他的身体里。 有什么东西,忽然在脑海里挣扎浮现着。 好像是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他也这般看着她熟练地拿着银针,只是那个时候所被施针的人不是他,而是…… 画面呀然而止,司冥的头再次疼的天翻地覆。 宿浅尘赶紧走下床榻,搀扶着司冥欣长的身体躺在了床榻上。 司冥其实疼的并不想动,却还是终究没有违抗她的意思,不知为什么,就好像他本能的不想要看见她难过伤心一般。 而这种心思,他就连皇后都是没给过的。 他知道他疼爱的人应该是皇后,他喜爱的人也应该是皇后,可是在愈发的接触了她之后,他便是愈发不愿意再靠近皇后。 就好像,他哪怕再疼爱皇后,也始终不愿意宠幸于皇后。 但是他却偏偏对她动了那份心思…… 宿浅尘并不知道司冥在想什么,见他的蓝眸一直看着她,她则有些生疏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落,则是再次捏紧了指尖上的银针。 熟练的手法在半空之中幻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影,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针法熟练到每下一根针都完全不用经过思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宿浅尘的额头也是覆盖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躺在床榻上的司冥,缓缓抬手擦拭掉她额头的汗水,明明困意来袭,却还是看向她笑着道,“虽然心疼你为我忙碌的模样,但我也很喜欢。” 语落,再是承受不住那席卷大脑的困意,缓缓闭上了双眸。 宿浅尘看着司冥那熟睡的俊颜并没有马上收针,而是再次转动起了那插在穴位上的银针,一直到察觉司冥的呼吸见见平稳了,她这才收回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地亮了。 可是忙碌了几个时辰的宿浅尘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困意,转眼看向床榻上睡得正熟的司冥,她的黑眸里平添了丝丝的牵挂和疼痛。 她本以为,只要她不去触碰司冥的记忆,司冥便是不会受到刺激,可是现在看来,只要她靠近司冥,司冥的记忆便是会颤动。 一次两次或许没事,但若是长久下去…… 蓦地,宿浅尘起身走出了前厅,直朝着雍华宫外走了去,在宫人们敬畏的注释下,一路往雪阳宫疾步而行。 此时虽还尚早,雪阳宫的宫人们却是早就已经起来收拾庭院了,眼看着宿浅尘迈步走了进来,雪阳宫的宫人们当即纷纷跪在了地上。 “给弗缒娘娘请安。” 宿浅尘轻声道,“萧王爷在何处?” 宫人如实道,“启禀弗缒娘娘,萧王爷还在睡……”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又咽了进去,改口道,“弗缒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 语落,直接起身直朝着寝宫走了去。 这位弗缒娘娘不但跟她们萧王爷感情好,当初更是救了她们整个寝宫的奴才,现在更是承蒙圣恩也没有丝毫的傲纵。 就这样的主子,别说是身在雪阳宫的她们,就是放眼整个皇宫的宫人,现在哪个不说弗缒娘娘的好。 不多时,还未曾完全睡醒的安庭便是来到了内厅,一看是宿浅尘,当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丝毫不生分地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说小白脸,你和小叔父昨儿个怎么也是小别胜新婚,你都不困的吗?哈……”安庭困得眼泪都是在眼眶里打转的。 昨儿个容隐也是不知道抽什么疯,拉着他喝茶喝到了半夜,好不容易天亮之前把那个瘟神给送走了,他沾枕头还不到两个时辰,便是又被拉了起来。 一夜未睡的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困意,只是看着安庭问,“你可知后来弗缒的命运是如何的?” 安庭愣了愣,“上次容隐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宿浅尘摇头道,“我要知道具体的。” 安庭拧眉道,“这个……说实话我也是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是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宿浅尘静默了片刻,才是将昨夜司冥头疼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安庭如此一听,困意也是没了,赶紧吩咐宫人去寻容隐过来。 只是宫人确实是匆匆的走了,却迟迟没有回来,一晃从清晨等到了日出,就在安庭坐不住打算亲自出去寻人的时候,才见容隐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还没等安庭开口埋怨,容隐便是脸色发白地看着宿浅尘道,“小尘,出事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爆炸性的消息 一大清早,前来上朝的官员们不过是刚刚打开了各自的府门,忽然就见大街上散落着白花花的东西在四处飘荡。 官员们以为是纸钱,可是离近了一看才算是看清楚,那哪里是纸钱,根本就是一张张的白纸,再看那白纸上的字,更是句句血泣,字字诛心。 这样的白纸飘荡在乾元王朝的皇城里满城皆是,几乎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别说是官员们心惊肉跳,就是连皇城内的百姓们都是炸开了锅。 很快,官员们便是将那纸藏进了袖子里带着一同进了皇宫走上了大殿。 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司冥正坐在大殿的上首,今日的他心情不错,就连蓝眸之中都是带着些许温度的。 只是站在司冥身边的容隐,总觉得今日这些大臣的表情很是奇怪,果然,等他高呼一声“上朝”之后,才刚还神色沉重的官员们,则是齐齐地开了口,并将藏在袖子里的白纸均是拿了出来。 容隐走下台阶接过那些白纸,当看见上面写的东西时,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近日后宫妖风作祟,筱宁娘娘和霜琴娘娘接连死不瞑目,身为南方部落的弗缒娘娘不但蛊惑陛下宠爱,更是踩踏着筱宁娘娘和霜琴娘娘的尸体独宠后宫。 更有甚者! 此番蜀堰动乱,其罪魁祸首便是南方部落。 上面的陈述条理分明,字字清晰,当容隐将那些白纸呈递在司冥的眼前时,就连司冥都是皱紧了双眉。 “臣等听闻,萧王爷带兵出征的那日遭遇到了埋伏,虽南方部落上奏折说是悍匪作祟,可臣等总觉得此时大有蹊跷,如今虽不知这上面的东西究竟是出自谁手,但想来南方部落根本就是早已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陛下明鉴,那弗缒娘娘根本就是妖女,为的就是迷惑陛下啊!” “此番南方部落在蜀堰动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已被萧王爷的部下全部绞杀,但既然是祸根便不能久留,而弗缒娘娘更是片刻都留不得!” 容隐听着这一番番指责埋怨的话,看着那些大臣们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心中那不详的预感终是尘埃落定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趁着那些大臣们不断进言的时候,容隐将守在后面的小太监召了过来,代替自己站在了司冥的身边,而他则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的屏风悄悄溜出了大殿。 大殿内,司冥的余光一直瞄着身后的屏风,一直等容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 早已没有了半分温度的蓝眸,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忽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司冥仍旧一句话没有说,可是那些疯狂进言的大臣们却全都沉默了下去,看着那双蓝眸均是心里发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冥才缓缓开口道,“此番消息如此在皇城内扩散,你们身为朝中官员,不去查明消息的来源,反倒是跑到朕的面前搬弄是非?” “陛下,就算筱宁和霜琴娘娘的死与弗缒娘娘无关,可是南方部落在蜀堰动乱且隐藏兵力物力却是不争的事实啊!” “是啊陛下,无论如何,弗缒娘娘都不能继续在皇宫里了!” “若是此事一旦引起民愤,后果将不堪设想啊陛下!” 大殿内的大臣们纷纷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他们早就听闻陛下近来一直都很是疼爱那位弗缒娘娘,前段日子更是带着萧王爷亲自在雍华宫的庭院内种下七彩树,为的就是博取那位弗缒娘娘的一笑。 那弗缒娘娘是何等的容貌他们均是心知肚明,能够如此的迷惑了陛下的心智,不是妖物又是什么! 司冥冷冷一笑,“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教朕如何做事了?”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官员们都是狠狠一抖。 司冥看着那些官员,冷笑则是在唇角继续蔓延。 他知道南方部落一直在动乱,但她是她,南方部落则是南方部落。 当初,他既然说过,会相信她,那么无论何时,他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身边。 “退……” 司冥抬起手,只是还没等把话说完,便是听闻大殿外有太监来报。 “启禀陛下,就在刚刚,弗缒娘娘主动请辞去了燥寒宫。” “你说什么?”司冥拧眉道。 “回陛下的话,此事千真万确,弗缒娘娘在萧王爷和大内总管的陪同下前往了燥寒宫,并告知陛下是她自愿如此的。” 前一刻还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官员们,这一刻倒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惊愣地瞪大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一个想方设法蛊惑帝王的妖女,怎么可能就乖乖自己跑去冷宫了?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那个妖女被打入了冷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事,只要那个妖女进了冷宫,就再也无法蛊惑陛下了! 司冥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几次三番地攥成了拳头,看着面前的台案,更是好几次的想要重重落下。 可是他不能,他绝对不能…… 这来传话的小太监司冥是眼熟的,应当是侍奉在宿浅尘的人,他故意提起了萧王和他身边的大内总管,就是为了平稳现在动荡的朝堂。 她竟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抗在了身上? 她竟是宁愿牺牲掉自己,也不愿他与百官反目…… 司冥的手,最终垂落在了身侧。 她的苦心,他懂,所以他更不能让她的苦心白费。 半晌,司冥才沉声道,“退朝吧。” 大殿内的官员们,垂着头若有所思地出了大殿。 司冥甩了甩袖子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去燥寒宫。” 小太监看着司冥走在前面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如实开口道,“启禀陛下,刚刚流华宫的宫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头风又……” “没听见朕的话么?”司冥冷声打断。 小太监一愣,更是浑身一抖,眼看着司冥出了大殿,只得赶紧匆匆跟了上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历史的轨迹 寂静的宫路上,寒风四起。 容隐与安庭一起陪同宿浅尘出了雪阳宫,静静地朝着燥寒宫走着。 容隐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宿浅尘的身上,眼中是惊讶更是心疼。 他将写着宿浅尘的那些谗言的纸偷偷带了出来,本是打算给宿浅尘过目,让宿浅尘有所警觉和防备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在平静的看完了之后,便是主动要求要前往燥寒宫。 宿浅尘的性子绝对跟容忍二字沾不上边,而她现在之所以这般,应该就是在顾忌着小叔父了。 因为弗缒被打入冷宫,是有历史可循的。 她不愿改变历史,更不愿让小叔父受到刺激。 这样的她,如何让他不心疼? “小白脸,要我说就任由那些官员闹腾去,小叔父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你何必往冷宫里面钻?我听闻那燥寒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安庭皱着眉,实在不行就干,为何非要去遭这份罪。 “既然这是弗缒所经历的,我便要一并所经历。”宿浅尘淡声道。 上次的那个梦她还是记得的,如果说那个梦当真是能够离开这术法的关键的话,那么她绝对不能有所忽视。 既然她跟梦里的弗缒打了赌,便就要守约。 同样的人生,同样的处境,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抓住她想要抓住的。 “接下来的历史是怎样的?”宿浅尘又问。 容隐拧眉纠结了再三,还是如实道,“弗缒被打入冷宫之后,就是弗缒悲惨的开始,族人被问斩,弗缒癫狂,抢走皇后头衔,最后虽史册没有记载弗缒的结局,但是史册却是记载,皇后最终惨死在了皇宫之中,死无全尸。” 安庭听得心惊肉跳,哪怕他知道在这个术法的历史之中没有真正的死亡,或者说就算是死了也是能够再次在术法之中轮回的,还是阵阵地往外冒冷汗。 越想越是不安,他一把拉住宿浅尘的手腕道,“我现在就送你出宫,不管什么事情等出宫之后再想办法。” 就算是能够在这术法里重生,那也是死了一回啊。 死无全尸。 光是听着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的。 宿浅尘却反握住了安庭的手,淡然道,“还不急。” 安庭惊。 这都被叛死刑了,还不着急? 就算是投胎是不是也要抢个第一第二的,好投生个好人家啊! 容隐则是问道,“小尘你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弗缒的族人问斩,就说明马上南方部落就要有动静了,或者南方部落已经跟其他部落暗自联手也说不定,我们先静观默察再想出路也不迟。”宿浅尘点头道,而最关键的一点她却是没有说。 如果容隐刚刚的所说的历史完全属实的话,那么她确实还有翻盘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势必要等到南方部落动乱之后。 容隐有些惊讶地看着宿浅尘,实在是佩服她的冷静和缜密。 没错,那些散落在皇城内的谣言绝对不会空穴来风,既然上面写明了筱宁和霜琴,此事就绝对跟东方和北方家族脱不开关系。 而且看宿浅尘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什么脱身之策才是。 “小尘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每日去燥寒宫,不会让你在那受冻挨饿。”容隐慎重地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对于容隐,她自然是相信的。 一旁的安庭看着已经不知不觉站在同一边的容隐和宿浅尘,只觉得这俩人是疯了。 一个等着死,一个明知道等着死还不阻止……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踏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远处响了起来。 只见那些退了朝的官员们此刻正相互簇拥着大步而来,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双目印痕,那模样似恨不得要将宿浅尘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似的。 安庭和容隐见此,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宿浅尘的身前。 “此时应当早已退朝了才是,各位大臣如此急匆匆的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容隐当先开口道。 “内务总管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们此番来确实是有急事的。”那些官员们话是回答着容隐,不过他们那一双双眼睛却仍旧盯着宿浅尘。 他们根本不相信此等事情会是那个妖女主动前往冷宫的,刚刚在大殿上那来报的小太监也说了,陛下身边的大内总管和萧王爷跟着那妖女在一起。 他们现在只怕这妖女是连大内总管和萧王爷一并蛊惑了,借着去冷宫的幌子往宫外溜。 “有事儿就赶紧去办,别站在我面前挡空气。”安庭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撵着,随后带着宿浅尘就要继续往燥寒宫的方向走。 那些官员们见此,赶紧三三两两地上前几步,再次将宿浅尘三人给拦了下来。 “弗缒娘娘还真是好本事啊,不但能够蛊惑陛下,更是连大内总管和萧王爷都不放过。”其中几个官员打量着宿浅尘,语气轻蔑地道。 安庭一听这话,当即就炸毛了,“你们把嘴巴放干净点,若是小……弗缒当真有如此心机,又怎么会主动前往燥寒宫?莫不是你们觉得那燥寒宫是个春暖花开的地儿?也打算一并过去住一住?” 开口的官员被安庭噎得老脸发青,干巴巴地僵在了原地。 只是此番站在宿浅尘面前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这边的几个刚刚没了动静,那边的官员便是又跟着开了口,“弗缒娘娘若是当真能够主动前往燥寒宫谢罪自然是好的,怕只怕打着谢罪的幌子偷偷溜出宫去啊。” “张大人,我倒是觉得你刚刚那话说的没错,妖物就是妖物,除了知道蛊惑人之外,还能干得出什么好事儿?要我说她根本就是想要找个理由逃跑!” “没想到相貌如此丑陋不堪的女人,竟也能魅惑陛下,当真是好本事,只是不知道她在魅惑陛下的时候,是如何处理这张脸的,遮住还是藏起来?不然就是看着这张脸,我都是想吐了,陛下又怎么会被迷惑?” 安庭听着这话都是震惊了。 这些官员怎么说也是乾元王朝的要臣,怎么一个个的嚼起舌根来,比那市井泼妇的嘴脸还丑陋。 一群大男人,如此围攻一个女人…… 你们还要不要个老脸了? “各位大臣若是没事,还请速速离开,若是惊动了陛下,你们又是谁能够担待的?”容隐警告地看着面前这些官员,明摆着让他们赶紧滚蛋。 不是他害怕闹事情,而是他担心一旦闹起事情来,这些官员们承受不住。 毕竟他们家小尘的性子,可是从来都跟温柔贤淑,温和贤良沾不上半点关系的。 若是当真惹怒了小尘…… 容隐正想着,忽然就见站在他身后的宿浅尘直接转身朝着远处走了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看够了就滚 宿浅尘的忽然离开,不但是容隐和安庭看了个清楚,同样也是落进了那些官员们的眼睛里。 如此这番,那些官员们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狐疑。 “肯定是被咱们说中了,这妖女心虚了!” 安庭看着那官员们信誓旦旦的样子,只想一巴掌将他们排进土里。 说中你妹! 心虚你大爷! “这妖女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想要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当真是放肆!” 容隐听此,很是无奈。 他家小尘素来我行我素惯了,若是她当真想要放肆,就是神仙下凡她也不放在眼里分毫。 “咱们绝对不能让这妖女逃走!追!” 官员们笃定宿浅尘此番离去必定是为了逃跑,当即匆匆迈出了脚步,紧朝着宿浅尘追了上去。 安庭和容隐见此,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你这个妖女,你给我站住!” “妖女,你以为你当真能够跑得出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大家一起上,直接将这个妖女送去天牢!” 官员们大喊着的同时,纷纷朝着宿浅尘伸出了手。 只是还没等他们的手碰触在宿浅尘的身上,便是被容隐和安庭给挡了下来。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小……弗缒要出宫了?”容隐怒吼,捏紧手中握着的那些手指,恨不得直接掰得粉碎。 “她如此夹着尾巴逃走,不是为了往宫外跑又是什么?” “萧王爷如此偏袒此妖女,可是一并被蛊惑了?” “微臣听闻,只要除掉妖物,被迷惑心智的人便会瞬间清醒,萧王爷莫要阻拦我们,我们今日必定要替天行道!” 安庭看着那一个个自诩饱读诗书,为天下苍生社稷所考虑的官员们,真想一拳抡过去将他们打回到娘胎里重造。 这些老不死的哪只眼睛看见他被蛊惑了? 就算他当真被他家小白脸蛊惑了又如何? 特娘的,老子就是乐意! 容隐见安庭的暴脾气上来了,赶紧开口对那些官员道,“各位大臣要是非说弗缒娘娘此番是想要离宫,奴才也是没话可说,只是陛下没有下令抓取弗缒娘娘,各位大臣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当然,各位大臣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在弗缒娘娘的后面,只要弗缒娘娘要出宫,任凭各位大臣们处置。” 官员们怒瞪着容隐,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拿着陛下压他们。 可是他们生气归生气,却是不敢质疑陛下的权威,若是当真陛下动怒,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是担待不起的。 思来想去,这些官员倒是收回了手,不过他们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当真紧紧地跟随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如今南方部落动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就不相信这个妖女不怕受牵连,更不怕死!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妖女能装模作样多久! 安庭看着那些如同无数个尾巴跟在宿浅尘身后的官员们,责怪地看向容隐,“你干嘛不直接将他们撵走,非得让他们继续恶心咱们和小白脸?” 容隐看着宿浅尘走在前面的背影,了然地笑了,“这些年在小尘面前放肆的人多了,可哪个有好果子吃了?放心吧,他们根本就不是小尘的对手。” 安庭虽然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容隐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继续跟在了后面,只等着宿浅尘一会将这些官员们打到屁滚尿流。 乾元王朝的皇宫并没有术法之外的蓬莱皇宫大,可饶是如此,想要绕着皇宫里走上一圈,起码也是需要一两个时辰的。 宿浅尘和容隐以及安庭虽然在这术法里没有灵法傍身,可是她们的体力却仍旧都是充沛和旺盛的,别说是绕着这皇宫走上一圈,就是走上个十圈也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对于那些养尊处优,肩不能扛,收不能提的官员们来说,这完全就等于要了他们的老命,眼下才不过绕着皇宫走了半圈而已,他们便是已经气喘如牛,两条腿都开始打晃了。 最要命的是! 走在前面的宿浅尘还在继续,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些官员们现在是想放弃又怕宿浅尘跑了,可是想要继续跟在后面却又着实是要命,本来就体力上疲惫不堪,如今再加上心里上的心力憔悴,这种里外煎熬的滋味,简直是生生要把他们被逼疯! 走在后面的安庭,一直都在等着宿浅尘宿浅尘大打出手,结果现在还没等宿浅尘大打出手,这些官员们便是已经屁滚尿流了。 失望的同时,安庭解气地啐了一口,跟他们家小白脸较劲?根本就是作死! 容隐则是无声地勾着唇角,笑看着那些要死不活的官员们,他早就说过的,他们家的小尘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人。 从辰时走到了午时,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这些官员却是一个个汗流浃背。 眼看着宿浅尘仍旧在前面走着,这些官员们简直是欲哭无泪,只差哭爹喊娘了。 好在又是绕过了一个宫路,宿浅尘那一直前行的脚步终于是停了下来,只是等这些官员们气喘吁吁地跟过来一看,险些没直接撅过去! 宿浅尘停是停了下来,可是却停在了燥寒宫的门口! 这…… 和着他们跟了这将近四个时辰,根本就是白忙了! 宿浅尘在官员们此起彼伏的喘息之中,终是回过了身,黑眸毫无温度地扫视在他们的老脸上,“各位大臣,可是要跟我进去坐坐?” 官员们听了这话,无不是静默着,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抬。 那燥寒宫可是这皇宫里出了名的邪性,他们除非是疯了才会进去。 宿浅尘倒是也不揭穿他们的胆怯,只是顿了顿又道,“那不知各位大臣可是看够了么?” 这些官员们现在累的只想回府喝茶,能够睡上一天那是最好的,已经彻底迈不开腿的他们,纷纷下意识地点着头。 “看够了,够了……” 宿浅尘冷冷一笑,“既然看够了就滚。” 官员们听此,只怕宿浅尘再转身继续围着皇宫绕圈,当即纷纷转身落荒而逃,有些腿脚不好使的,还险些没摔倒在地。 安庭和容隐走了过来,看着那些自作孽的官员们,心里那叫一个爽。 宿浅尘却对他们道,“你们也无需跟我进去了,现在朝里朝外动荡不堪,若是想要平安走到最后,便是一个消息都不能错过。” 安庭和容隐点了点头,又是不舍地看着宿浅尘半晌,这才双双转身离去。 宿浅尘则是伸手推开了燥寒宫破旧的宫门。 只是她不过才刚迈步进了冷宫,便是猛地皱紧了双眉。 有人!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这是她的男人 这燥寒宫自打霜琴惨死之后,便是一直无人,就是连宫中的宫人们路过这里都是要绕路前行的,可是宿浅尘在迈步进去的瞬间,便是察觉到了其他的气息。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仔细分辨,便是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哪怕是在这燥寒宫里,也是让人那样的心安。 宿浅尘任由自己背靠在那个熟悉的胸膛里,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她其实知道他会来,但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竟是赶在了她的前面,按理来说,现在朝中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才是。 司冥微微垂头,轻轻抵着她的锁骨窝,柔声道,“想你了。” 没有疑问。 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懂。 没有责问。 是因为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选择无条件的支持她。 宿浅尘心下一暖,就是连面颊都微微泛起了红晕。 他的回答,总是完美到无懈可击,让她找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而这句想你了…… 则是她最为怀念的话。 从相识相知一直走到现在,世间万物都在改变,却唯独这句话从始至终不曾变过分毫。 就连其中的宠溺都是一如既往。 司冥轻轻搂着怀里的人儿,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平稳了,可是他没有放手,也不舍得放手,哪怕他明知道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其实,他并不需要她做什么,甚至是更不需要她说什么的。 她便是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便好,只要还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闻着属于她的味道,他便是觉得拥有了一切。 如此紧密相拥,就连这寒冷的天都晕上了一层暖人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转过身,抬头看向那张俊脸,“蜀堰被剿,南方部落必定要有所行动,只怕就在近日了。” 司冥一眼便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是有你无法割舍的人?” 宿浅尘毫不避讳地道,“弗倾。” 司冥仅是一瞬间便释然了。 “弗倾本就一直反对南方部落暗自抵抗朕的当权,若是南方部落由他接手的话,或许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司冥如实道。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他若是想走便让他走吧。” 虽然跟弗倾相处时,弗倾并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弗倾那双向往自由的眼睛。 弗倾跟这个术法之中的其他人都不同,他的身体在毒素的吞噬下,拥有了百年甚至是更久的寿命,在这个术法之外还有那么大的世界,若是他当真能够自由翱翔,对他来说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倒是惦记着他。”司冥似笑非笑地道。 宿浅尘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以及那微微扬起的薄唇,忽然踮起脚尖地吻了上去。 只是她不善主动,哪怕是早已嫁为人妇,却仍旧青涩的很。 可是她仍旧想要让他感受到她的感觉和心意,那唇明明还有着些许的颤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先吻上了那蓝眸,又寻着那唇落了下去。 她是生疏的,但她也是认真的。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夫君,她的男人。 她应该让他感受到她的爱的。 司冥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看着她那笨拙的模样,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不过很快,他的那双蓝眸便是不似往日那般的清透,欲望的朦胧当覆盖上了双眸时,他再是克制不住地搂紧了怀里的她,反客为主地掌控了她那诱人的红唇。 修长的手指变得炙热,就连那沉稳跳动的胸膛都燃烧起了灼人的温度。 可是司冥仍旧不断加深这个吻,似是想要将怀里的人儿彻底吞噬到体内才肯罢休一般。 “皇后娘娘到——!” 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金悦菱在宫人的陪同下迈步走进了燥寒宫,可是紧紧一瞬间,她便是又愣住了。 “奴婢,奴才,给陛下请安……”陪伴在金悦菱身边的宫人们,当看见司冥的瞬间,便是纷纷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只觉得胸口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 她是听闻宿浅尘这个贱人主动前往了冷宫,才打算过来问候一下的,可是她做梦都是没想到,等待着她的会是这么一副活色天香的场面! 看着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金悦菱就是连唇角的笑容都是颤抖了起来。 宿浅尘在看见金悦菱的瞬间,黑眸便是冷了下去,不过她并没有退开司冥的怀抱,反而继续任由司冥抱着。 这是她的男人。 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 “陛下,您怎么来这里了?”金悦菱强撑着仅剩的温柔,颤声问。 司冥听闻见金悦菱的声音,转身的同时下意识地垂下了手臂。 金悦菱看着司冥那垂下的手臂,露出了一分喜色,果然只要在这个阵法里,便是没有人能够超越她在司冥心里的存在…… 只是还没等她心里的想法想完,她便是想不下去了。 因为司冥那垂落的手臂,竟是再一次穿过宿浅尘的身后,揽在了宿浅尘的腰身上! “朕不放心,便是过来瞧瞧。”司冥说着,见宿浅尘的衣衫因为刚刚的亲热而偏移了几分,更是主动伸手帮她整理着衣衫。 宿浅尘本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但是此刻却并没有阻止司冥的动作。 金悦菱阴冷的目光狠狠瞪向宿浅尘,满心怒骂着贱人。 正心安理得被司冥服侍的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将金悦菱的暗骂尽收眼底,唇角一勾,忽开口道,“弗倾都是会比你照顾人。” 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仍旧在看着金悦菱。 她知道,哪怕是在阵法里,金悦菱应该也没有过这种待遇,不然金悦菱也不会这般的面目狰狞才是。 金悦菱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是想亲自冲过去将这个贱人活活掐死! 明明被司冥宠爱着,却还摆出这么一副嫌弃的模样,根本就是在刺激她! 宿浅尘但笑不语。 既然都是被叫做贱人了,若是不贱起来给她看,怎又对得起她这个称呼? 唇角忽然一暖,宿浅尘猛地愣住了。 只见那似包含着万千江河大海,容纳着天地之色的蓝眸,不知何时竟贴在了她的面前,而那薄透的唇,更是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并不会如此讨你欢心。”司冥看着面前的人儿,唇角挂笑,眼中却是一片凉寒。 宿浅尘看着那寒风呼啸的蓝眸,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的话。 她只是想要挑衅对面的女人而已,却不想将弗倾拉下了水。 如此的表情,如此的眸光,很明显,某位大魔王是醋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谁才是那个笑话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得有些愣,更是有些懵。 陛下不是一直最为疼爱皇后娘娘么?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什么,陛下怎么就将皇后娘娘给晾在了一旁,那对弗缒娘娘满心满眼的宠溺,就是连他们都是感受得到的! 面对那些宫人们狐疑的目光,金悦菱只觉得那是一根根锋利的银针,一下接着一下狠狠戳在了她的心口上。 “陛下,刚刚本宫听闻有大臣觐见了,正在御书房等候着,毕竟都是要臣,若是等的久了,只怕是不好。”金悦菱强忍着胸口涌起的怒火,看向司冥温柔似水地道。 现在的她绝对不能生气。 不然她便是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柄! 司冥这次倒是没有拒绝金悦菱,不过却仍旧看向宿浅尘道,“好好的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有怀疑,没有狐疑,只是道了一个字,“好。” 司冥的蓝眸瞬间就暖了。 恋恋不舍地又是摸了摸她的面颊,这才跟着金悦菱一同朝着寝宫外走去。 金悦菱趁着司冥不注意,回头冷冷地扫了宿浅尘一眼。 她既传出消息让外面的三大家族联手传谣言,便是没想过能让这个贱人再从这个冷宫里活着走出去。 只要司冥不在,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贱人死在这里! “奴婢给陛下请安——!”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震天响的问安声,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金悦菱惊愣地转回头,只见在燥寒宫的门外,竟是跪了一片的宫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金悦菱狐疑地拧眉。 那些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鼓足勇气地对着司冥和金悦菱重重地磕起了头。 “奴婢恳求陛下准许,让奴婢等进燥寒宫侍奉弗缒娘娘!” “奴才也愿意留在燥寒宫,陪伴在弗缒娘娘的身边!” “还请陛下准许,奴婢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弗缒娘娘,绝对不让弗缒娘娘受到丁点的委屈!” 金悦菱看着这些声势浩大的宫人们,惊愣地回不过神。 那些陪伴在金悦菱身边的宫人们,更是被这个场面震慑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如他们这些侍奉在宫里的奴才,是最为拜高踩低的。 什么时候,竟是如此的齐心协力过? 司冥回头,看向那个独自一人站在燥寒宫的人儿,目色挂着宠溺,“连皇后都怕是做不到的事情,你倒是做到了。” 宿浅尘静默地站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司冥看着她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更是好笑的紧,他便是就喜欢这般宠辱不惊,从容不迫的模样,不过也是,既是他喜欢的,自然是极好的。 还在震惊的金悦菱,被司冥一句无心的话刺激的当即回了神,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宫人们,目色阴沉。 这些平日里连路过这里都是要绕路的奴才们,怎么就忽然敢进来住了? “你们都是疯了不成?燥寒宫乃是冷宫,岂是任由你们想来就来的?”金悦菱严声怒斥。 宫人们却是跪在地上,虽然不敢开口,却无一人起身离开。 他们确实是害怕这燥寒宫没错,但是他们却不能丧了自己的良心! 弗缒娘娘是唯一一个将他们这些奴才当成人看的主子,如今主子有难,他们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金悦菱被这些宫人们那坚定的目光瞪得胸口喷火,碍于司冥在场又不好发怒,只得顿了顿又道,“弗缒娘娘现在在这燥寒宫,本就是想要堵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们若是都进来岂不是再次让弗缒娘娘落下病垢?” 宫人们听此,目光才算是有了些许的松动。 他们是想来帮助弗缒娘娘的,并不是想要给弗缒娘娘带来麻烦的。 金悦菱见此,赶紧趁热打铁地游说司冥道,“陛下,本宫这就让这些宫人速速散去,省的打搅了弗缒妹妹的清净。” 语落,对着身后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 站在金悦菱身边的宫人们见此,赶紧上前了几步,只是还没等他们将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驱赶开,便是听司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燥寒宫这个地方确实冷清了一些,若是你们当真有心,便是留下也无妨。” 什么? 金悦菱惊愣地看着身边的司冥。 司冥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对金悦菱道,“走吧,陪朕一起去御书房。” 金悦菱见此,只得万分不甘心地点了点头,“本宫遵旨。” 此刻她面上挂着的那母仪天下的笑容有多甜美,心里便是有多喷火,那明明不甘又懊恼,却又不得不尊崇司冥意思的大火,恨不得要将她的整个人都给吞噬了。 此番她前来燥寒宫,本就是来看那个贱人笑话的,更是想要趁着那贱人身处冷宫的时候,好好折磨那个贱人的。 结果现在倒好。 她不但丁点的热闹没有看见不说,反倒是连气带怒的快要崩溃。 最可气的是! 现在那燥寒宫的宫人一个手指头都是数不过来的,她别说是今日无法难为宿浅尘那个贱人任何,就是以后也根本无法刁难分毫! 跟随在金悦菱身后的宫人们,看着金悦菱那发青的脸色,提心吊胆地纷纷低下了头。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此番不是来看笑话的吗? 可是照着现在来看…… 皇后娘娘怎么反倒是成了最大的笑话! 金悦菱知道身后那些宫人一定在心里笑话着她,不过她倒是也不在意,就算她难为不了宿浅尘那个贱人,可是司冥却还是重视她的,不然也是绝对不会让她陪同着一起前往御书房的才是。 这般想着,一路上金悦菱更是主动搀扶住了司冥的手臂。 司冥并没有拒绝金悦菱的触碰,姣好的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 对于金悦菱的出现,原本他以为他会愧疚的,可是现在的他不单单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对身边的金悦菱有着丝丝的厌倦。 就好像跟这个所谓他应该最为疼爱的女人在一起,不过就是一个任务罢了。 如此想着,司冥在刚刚迈步到御书房的时候,便是直接开口道,“有劳皇后一路相送,皇后可以回去了。” 语落,直接松开了金悦菱挽在自己手腕的手,当先迈步进了御书房。 金悦菱看着司冥消失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金悦菱则是满目憎恨地攥紧了袖子下的双拳。 她如此费尽心思,甚至不惜用一辈子的自由来换取进入这术法之中,本是想着只要在这里,便是谁也无法阻止她跟司冥在一起了,可是结果…… 她还是输了! 她还是沦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宿浅尘你个贱人! 金悦菱,紧抿着红唇,双目阴骘而冰冷。 就算我一辈子出不去这里,也要拉着你一起在这里不停地生死轮回,与我陪葬!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你们不配 接连两天,南方部落的主府邸里一直都是大门紧闭着。 在府邸深处的院子里,不但聚集着以弗远临为首的南方部落的族人们,更是还有北方部落以及东方部落的族长和首领们。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北方部落和东方部落便是知道南方部落一直都在蠢蠢欲动,只是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便一直隔岸观火,装聋作哑。 但是现在不同了,东方部落在得知霜琴死在皇宫里的时候,便是疑心满满,东方部落对筱宁的死更是心存疑惑。 而就在他们苦于没有证据的时候,竟是给他们听见,无论是霜琴还是筱宁,都是死于弗缒之手。 这让他们如何还能坐得住? 他们这些家族之所以送嫡女进宫,就是为了对乾元王朝的帝王示好投诚,结果乾元王朝的皇帝便是如此为了一个丑陋无颜的东西,对他们家族的嫡女生死都不予过问,这让他们如何能不伤心。 思来想去,北方部落和东方部落,纷纷来到了南方部落,决定三大家族联手,只为了推翻乾元王朝,斩皇帝杀弗缒。 弗远临又是将自己心里的计划讲了一遍之后,便是派身边的人道,“去将小少爷和姑爷请过来。” 下人点了点头,匆匆走出了屋子。 不多时,一脸不甘愿的弗倾便是和一脸惊喜的上官君千,甚至就连弗歆与韩孀霖都是一同走进了屋子里。 “我前段时间倒是听闻了,南方部落在蜀堰的人力全都被围剿了,却是没想到南方部落竟人丁稀少到如此了?连女婿儿子算上也就罢了,怎么连妻女都是一并来了?”北方部落的族长冷笑道。 “我只是知道南方部落的正夫人有着一身勾引男人的好本事,却不曾想到,竟是也还能带着女儿舞刀弄枪么?”东方部落的族长也是讥讽着。 不管弗远临如何的跟他们保证,弗缒与南方部落再无关系,任由他们打杀,但弗缒那个祸害毕竟是南方部落的野种,他们如何能不心存膈应。 韩孀霖被一大屋子的男人笑的面红耳赤,却只是低着头不敢反驳任何,如今她算是丢人丢到了家,若此番不是想要亲耳听听,这些人要如何杀死弗缒那个野种,她是死都不会露面的。 弗歆在南方部落一向骄纵,可是却也没见过这般的大场面,如今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是也不敢开口反驳,只得抬脚踹向了身边的上官君千。 “你是死人么?就任由这些人骂我?”弗歆恶狠狠地道。 上官君千忍着心里对弗歆的憎恨,对其他家族的族长笑的恭顺而又讨好,“各位族长说笑了,我岳母和夫人只是陪同我一起来的,想来我的名字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可是南方部落的主力。” “主不主力的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你这位姑爷可是从成亲之后便是开始住狗窝。”东方部落的族长冷哼着。 上官君千面上一晒,却仍旧赔着笑脸不敢反驳任何。 此番推翻乾元王朝,是他最后在南方部落站起来的机会,现在的他自然不会得罪任何人而任由机会跑掉。 “南方部落里果然是人才辈出啊!”北方部落的族长带着身后的首领们笑成了一团。 弗远临只觉得老脸火烧火燎的疼,却是无可奈何。 经过蜀堰一事,南方部落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是位居在东北两大部落之下,现在的他为了推翻乾元王朝,也是只得忍气吞声。 “我知道两位族长对我南方部落还是心存疑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两位族长大可拭目以待,等我们冲进皇宫之后,我定第一个手刃弗缒那个野种,以表示我南方部落与其他两个部落联盟的决心和诚意!”弗远临一想到宿浅尘那张嘴脸,便是恨得咬牙切齿。 弗歆听此,更是在一旁附和道,“还望父亲一定将那个野种大卸八块!” 韩孀霖也是表态道,“若是东北两位族长不相信,我也愿意承诺,只要抓到了那个野种,我便当着二位以及所有首领的面,亲手剜掉那野种的双眼!” 东北两个部落的族长听着此信誓旦旦的话,倒是也找不到其他反驳的理由,脸上虽是仍旧讥讽的笑意不断,不过面上却也不再继续挖苦。 弗远临见此,终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彻底顺进肚子里,便是又听闻一声冷哼响了起来。 “原本不知父亲找我来是为何,现在我算是开了眼界了,一个身为南方部落的族长,竟然为了讨好其他家族而连自己族人的性命都能豁出去,尤其是大夫人,果然是没有最恨只有更狠,野种这称呼有别人喊的也没有你叫的,难道你忘记弗缒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了?” 弗倾冷眼看着面前这些所谓的家人,只觉得生生作呕想吐。 “弗倾,你怎能如此跟父亲和母亲说话?”上官君千责怪地道。 弗倾更是觉得好笑,“怎么?跑到其他族长面前当完舔狗,又想要跑到我父亲和大夫人的面前继续舔?果然还是狗窝最适合你啊!” 上官君千被噎得面红耳赤,险些没吐血,“你……” “我什么我?你既然想当你的舔狗,就好好的去舔别人,别想要跑到我的面前说什么义正言辞的话,忘了告诉你了,我生来最讨厌两条腿站着的狗!”弗倾玩世不恭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骂一边晃着脚尖。 “逆子,你够了!我今日让你来,不是让你来窝里反的!”弗远临怒斥道。 “父亲让我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至于其他的人想要跟着父亲您一并去作死我也管不着,只是奉劝你们不要一口一个的骂弗缒是野种,如你们这种只敢在背地里捅刀子的小人,还真不配跟现在弗缒相提并论!” 弗倾这句话,不单单是打得弗远临老脸生疼,更是抽在了一屋子人的脸上。 弗倾却没有那个心情欣赏屋子里那些神色各异的老脸,语落直接起身摔门离去,带着心腹和紫翘直接坐上了前往乾元王朝皇宫的马车。 那些老不死的只怕今晚就会有动作,他必须要赶紧去通知宿浅尘。 屋子里的弗远临,则是尽量压下被气到横蹦的心脏,看着其他两个族长道,“今晚便是我们冲进皇宫的大好机会,胜败在此一举,望我们能提着乾元王朝皇帝和那个野种的人头旗开得胜!” “杀了乾元王朝的皇帝,杀了弗缒那个野种!” “杀杀杀!” 屋子里的呐喊声震天响。 弗歆和韩孀霖对视了一眼,阴狠地勾起了唇。 真好。 只要过了今夜,弗缒那个野种便是再也无法膈应着她们了! 而跟着其他人一起举手呐喊的上官君千,则是喊的面红耳赤,双目充满着扭曲的憎恨。 不管现在在皇宫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弗缒那个贱人,他都要亲手杀了她! 无论她究竟是谁,只要是他得不到的,便是谁也别想得到!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冷宫不冷 戌时,皇宫里的宫人们已经熄灭了大部分寝宫的灯火,就连宫路两侧挂着的灯笼也是全都熄灭了。 一路冒险进宫的弗倾,被看门的侍卫带到了雍华宫。 弗倾迈步走进外厅,便是迫不及待地跪在了司冥的面前急切地道,“南方部落弗倾,给陛下请安,此番南方部落已经跟东北两个部落联手,只怕稍晚一些便会有所行动,此番我进宫不求陛下因为我通风报信而免除我什么,只求陛下能够相信我的话。” 弗倾在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好了,他知道皇帝可能不会轻易相信他,所以他还准备了更多的说辞,只是就在他想着一会要如何继续说服面前的男人时,却听司冥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了起来。 “你便是弗倾?”司冥高坐在太师椅上,垂眸打量着弗倾。 “是,是我。”弗倾一愣,其实更想说他们之前在南方部落见过的好吧?当时面前这个男人所住的院子就是他的。 不,不对……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不是应该问他南方部落逼宫的事宜才对吗? 莫非是面前这个男人话里有话? 就在弗倾绞尽脑汁的琢磨,司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司冥看着他又道,“原来你就是弗倾。” 弗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是叫弗倾没错,这个问题用不着一直重复吧? 而且…… 他为什么觉得后勃颈凉凉的? 凭空而来一股莫名的杀意又是肿么回事?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弗倾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司冥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只见那长臂一伸,手指一勾,弗倾便是如同个小鸡一般给司冥拎了起来。 司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弗倾,那蓝眸从上到下将弗倾看了个遍,看不出喜怒。 弗倾则是被那双蓝眸看得里外发毛,腾起在半空之中身体一动不敢动,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 咱要杀要奸给个痛快不成吗…… 忽,司冥薄薄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还没等弗倾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司冥手臂一甩,紧接着,他便是如同一个皮球般被扔出了雍华宫。 “砰!” 弗倾便是如此莫名其妙地就被丢出了雍华宫。 “来人。” “在。” “将他送去燥寒宫。” “是……” 一盏茶后,容隐冒着寒风拎着灯笼走在漆黑的宫路上,时不时看向身边瞅哪都觉得新奇的弗倾,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不知道弗倾进宫之后跟司冥说了什么,反正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司冥便是将他扔了出来。 弗倾其实更郁闷,他就想不明白了,和着他冒死进皇宫一趟,就是为了让乾元王朝的皇帝知道他叫啥不成? “燥寒宫是皇宫里的冷宫,或许清冷了一些,不过相比于其他的地方,那里倒是也算安全,而且小尘也是在的。”容隐轻声叮嘱着。 弗倾知道小尘便是宿浅尘,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在冷宫?” 他就算没进过皇宫也是听闻过的,那冷宫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就是好人送进到那里面都会被逼疯的。 “不过只是暂时的罢了。”容隐并不想解释太多。 弗倾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既然进宫了,就一定会好好陪着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害怕的。” 容隐唇角一抽,看着自信满满地弗歆,“你别害怕就行了。” 至于小尘……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两个人一路边说边走,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终是站在了燥寒宫的门外。 看着那破旧的漆红色大门,以及那大门上一条条犹如被人抓挠的斑驳痕迹,弗倾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口水。 “嘿嘿嘿……” “嘻嘻嘻……” 忽然,一阵细密的笑声,从门里面传了出来。 此番不单单是弗倾,就是连容隐都是吓了一跳。 两个人僵硬着身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伴随着阵阵从宫路尽头卷过来的寒风,只觉得这四周更加的诡异恐怖。 最要命的是,面前的红门里,仍旧断断续续地传出着笑声,若是细听还能够听见有些许窃窃私语的声音。 弗倾吓得脸都是白了,若不是被容隐一把拉住了手臂,只怕是要转身就跑。 容隐一想起惨死在燥寒宫的霜琴,更是冷汗直流,不过他就算再害怕也不能走,因为小尘还在里面。 小尘! 一想到宿浅尘,容隐脑海之中的恐惧瞬间被冲散,再是不迟疑地上前一步,踹开了面前那漆红色的大门。 几乎是瞬间,大门内的场景便是显露了出来。 而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甚至就连见鬼的打算都做充足了的两个人,却是愣在了门口。 只见此刻燥寒宫的院子里,不但灯火通明,更是有宫人不断地在院子里来回路过着,远处的太监们有说有笑地正在水井边打水,近处的宫女也是说着笑着的打扫着院子。 如此的场景…… 怎么看怎么都跟闹鬼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你确定这是冷宫?”弗倾问向身边的容隐。 容隐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有点懵,“以前确定,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咱们怕是不会走错了地方吧?”弗倾又问。 容隐点了点头,正要带着弗倾走出去看看外面挂着的牌匾,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寝宫里走了出来。 “小尘……”一向淡定的容隐,也是淡定不了了。 宿浅尘走过来,看着容隐那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便是知道怎么回事,虽不大喜欢解释,却还是大致地讲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情。 容隐这才恍然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果然有小尘你在的地方,无处都是充满着奇迹的。” 弗倾虽然没太听懂宿浅尘的话,不过看着宿浅尘那淡定自若的模样,眼中再是闪烁起了星星。 能把冷宫过得比正常寝宫还要热闹和谐的,古往今来怕也只有宿浅尘一人了。 还是那两个字…… 牛逼!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暴乱的夜晚 “对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进宫,不过小叔父让我把他给你送过来,你看……是你找几个宫女陪着他说说话?还是找几个太监陪着他玩一会?”容隐说着,将身边的弗倾拎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弗倾气的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我就是长得小,你们便是真把我当成没断奶的孩子了?我进宫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告知这里的皇帝大事的,只是这皇帝不知道抽什么风,只是问了我叫啥就把我给丢出来了!” 宿浅尘听着弗倾的话,唇角不觉抽了抽。 那个小心眼的男人,果然还记着她白天随口一说的话…… “你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不跟着添乱就不错了。”容隐并不知道南方部落内族的事情,眼下看着弗倾那发面馒头似的面庞,以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是他把他当成孩子,而是他就是个孩子好吧? 弗倾懒得跟容隐解释,只得看向宿浅尘又道,“不知道是谁给东北两个部落传了消息,将筱宁和霜琴的死都怪在了你的头上,如今东北两个部落已经跟南方部落联手,此刻怕是已经在逼宫的路上了。” 宿浅尘听着这话倒是淡然,“原来是她。” 容隐拧眉,“难道是……” 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算出了东北两个部落会跟南方部落联手,但却没想到其中竟是有人挑衅。 而她口中的那个她,自然是她的老对手,金悦菱。 想着借助其他人的手来杀她,金悦菱确实聪明了不少。 弗倾看着如同打哑谜的两个人,急的不行,“我说你们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啊?南方部落的兵力是消减了不少,可是东北两个部落的势力也是不能小觑的,而且他们此番逼宫的目的一个是乾元王朝的皇帝,一个便是你!” 弗倾说着,直接伸手指向了宿浅尘。 他总觉得,把话说成这样宿浅尘总归是要害怕了吧,结果没想到,宿浅尘那双黑眸就那么轻飘飘地从他的手指前扫了过去。 弗倾一瞬间觉得自己倍受打击,他可是冒死进来送信儿的,结果一个听也没听就是将他丢出了门外,一个则是完全不痛不痒地没有任何表情…… 稍微表现的害怕一些能死不? 稍微让他有一些成就感不好吗! 容隐没空去看弗倾那好似受到万吨伤害的小脸,只是看着宿浅尘问,“小尘你打算怎么办?” 弗倾不敢置信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那些人来势汹涌,自然是不见为妙!” 容隐继续忽视弗倾,仍旧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则是淡然道,“既然有人想要来找我,若是不见岂不是不太礼貌?” 容隐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安庭现在已经带着所有的兵力蓄势待发,一会便会将主将权交给小叔父,可要我将你送过去助小叔父一臂之力?” “不需要,你且陪我去一趟太医院。”宿浅尘摇了摇头,在这里司冥是没有灵法,但是他却还没有弱到被她所保护。 既然历史上记载,此番南方部落动乱,最后是败在了乾元王朝皇帝的手中,那她便是不会过多的干预什么。 如此跟她当初放过南方部落的那些人一般,她只是不想破坏历史的轨迹罢了。 不过眼下既然有人想要见她,她自然是要好好地跟那些人叙叙旧的。 容隐对于宿浅尘的安排并没有半分的意义,当即便是带着宿浅尘出了燥寒宫直奔太医院而去。 反倒是跟在二人身后的弗倾,一脸的消化不良。 “我说你们是不是疯了?三大家族加起来的人数足够乾元王朝所有的兵力,你们现在不想着跑,反倒是打算跟他们正面硬钢,就算是疯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这场战争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 “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尊重过一下我的人权啊……” 弗倾一路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地碎碎念着,只是喊的嗓子都快要劈叉了的他,没等到宿浅尘的回心转意,反倒是将安庭给喊了过来。 站在太医院的门前,安庭看着精疲力竭的弗倾,问向容隐,“他怎么来了?” 容隐道,“来给咱们送消息,南方部落今晚会有行动。” 安庭点了点头,“探子刚刚来报,皇城确实有动静,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冲过来了,小尘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宿浅尘说着,便是推开了太医院的门。 安庭听了这话,表现的比容隐还要淡定,“好,你进去吧,小叔父早就知道南方部落不会如此消停,早在宫门关闭前,便是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送出了宫。” 语落,便是也不再多问,跟着容隐一起安心地等在门外。 弗倾原本还指望安庭来了能够帮忙劝说宿浅尘,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安庭反倒是比容隐还要助纣为虐! 眼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容隐和安庭,竟是聊起了家常,弗倾只觉得三观都崩塌了。 疯子…… 一群疯子啊这是! 震天响的呐喊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从皇宫的四面八方响起。 弗倾知道,这是三大部落冲上来了。 可是…… 再看看站在院子里的安庭和容隐,完全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不说,就是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我说,你们难道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容隐轻飘飘地道,“听见了,放心,没事的。” 安庭则是拍了拍弗倾的肩膀,“这种场面还不值得害怕。” 弗倾,“……” 不多时,宿浅尘从太医院走了出来,将手中的麻布袋子扔到了容隐和安庭的面前。 “从燥寒宫到宫门口,每隔五米摆放一个火盆,将这些药材分批扔进去点燃即可。” 安庭和容隐点了点头,“放心吧。” 宿浅尘则是又道,“动作快点,别让我等太长的时间。” 语落,当先转身出了太医院。 弗倾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满眼的疑惑,“她干嘛去了?” 容隐则道,“刚刚我见燥寒宫的宫人们在打水沏茶,估计是回去喝茶了吧。” 弗倾,“……” 这个时候还能喝进去茶? 安庭一把扛起麻布袋子,一把拎起呆愣的弗倾,“我看你小子似乎对小白脸很是不放心,既然如此,你便是跟着我们,顺便看看我们家小白脸的本事也是好的。” 弗倾看着一脸淡定的安庭和容隐,简直是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 我对你们俩其实也没啥太大的信心啊!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暴乱的夜晚(二) 弗倾跟着安庭和容隐按照宿浅尘的交代,从燥寒宫一直延伸到宫门前,每隔五米便是让宫人架起了一个火盆。 很快,宿浅尘所调配出来的药材,便是被均匀洒在了这些火盆之中。 而等安庭和容隐抵达宫墙上的时候,只见三大部落的族人已经杀声震天地往皇宫里面冲着。 司冥站在宫墙的最高处,华发被那冲天的火光晕染上了一层嗜血的红。 他的蓝眸轻轻扫视着下面那些不断围攻宫门的三大部落,一直到三大部落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宫门外,忽扬起手臂道,“开门!” 顷刻之间,四米高的宫门由内向外缓缓地被打开。 那些冲进来的三大部落的族人们见此,无不是欢呼着往皇宫里面拥挤着,只是当他们终是进入了皇宫,还没来得及欢呼,密密麻麻的羽箭便是如同下雨了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一时间,三大部落的族人成了活靶子。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倒下去了一半的人。 远处宫墙的弗倾看得阵阵热血倍看,止不住地称赞道,“好一个请君入瓮!” 安庭和容隐则是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在这个术法外,司冥确实是有着强大到逆天的灵法,但是抛开灵法不谈,司冥无论是头脑还是心机都是上上等的,不然也不会被上界抓了这么多年,仍旧能够在三界之中逍遥法外了。 如今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战争而已,对于司冥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哀嚎声,嘶吼声,不断在宫门内的空地上响起。 鲜血染红了青砖,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杀!杀!乾元王朝的皇帝就在那里!”上官君千怒喊着,举刀指向了站在宫墙上的司冥。 而此刻早已红了眼睛的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丝丝的药香味正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还在人群里跟着众人厮杀的弗远临忽地僵硬在了原地,就是连眼睛都没了神,如同入魔了一样的他,慢慢转身朝着人群之外走了去。 安庭见此,一把拎起了身边的弗倾,“客人已经来了,咱们也该走了。” 容隐点了点头,却在转身的同时,余光扫见了一辆停在宫门外暗处的马车,垂眸片刻,他对安庭道,“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安庭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容隐不再多言,一个跃身朝着宫门外落了去。 安庭带着弗倾绕过了宫门口的战场,一路跟在了弗远临的身后,而那弗远临似乎对点燃在火盆里的药香味异常敏感,哪怕是摸着黑,也是准确无误地走到了燥寒宫的门外。 弗倾看得惊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庭则是笑,“我们家小白脸想要请的客人,从来没有能爽约的。” 语落,走到了弗远临的身后,一脚踹在了弗远临的后腰上。 完全没有意识的弗远临直朝着面前的大门撞了去,伴随着一声闷响,连同大门一起,重重摔进了燥寒宫。 此时燥寒宫的院子里,已将所有宫人遣散的宿浅尘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看着同大门一起砸在自己面前的弗远临,轻轻地皱眉朝着安庭望了去。 安庭拎着弗倾进门,抱歉地笑了,“力道没控制住,稍微过猛了一些。” 宿浅尘无语地收回目光,看着如同一条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弗远临,抬手于他的头顶轻轻一扫。 几乎是瞬间,那弥漫在弗远临鼻腔之中的药香味便是全部消散了个干净。 趴在地上的弗远临渐渐有了意识,准确说的是疼醒的,他支撑着酸疼到快要散架的身体缓缓抬起头,当入眼看见坐在面前的宿浅尘时,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什么。 弗远临愣怔地看着宿浅尘,有那么一刻竟是大脑一片空白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宫门口厮杀才是,怎么会…… “不知那日在南方部落的正门口,你可是闻到了药香?”宿浅尘坐在石凳上,微微垂眼,看着惊愣到回不过神的弗远临。 弗远临愣了愣。 那日他确实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香,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宿浅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日她离去前,特意布下药香将香味埋藏在了弗远临的体内,如今她点燃着的这药香则是能够瞬间让弗远临意识模糊,本能地追随着药香而来。 当然,这种药物的作用对于其他人是没用的,因为那日身上带着迷香的人只有弗远临和韩孀霖两个人。 而她留在他们两个人体内的这位香,用的便是韩孀霖所用的迷香当的药引子。 “野种,你想要做什么?”弗远临冷眼怒视。 “你也无需紧张,今日将你请过来,不过是想跟你叙叙旧,顺便算个账而已。”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弗远临。 “算账?你这个野种还有脸跟我算账?”弗远临起身就要往宿浅尘的面前冲,只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便是被身边的安庭伸出的腿绊倒在了地上。 安庭一把握住弗远临的肩膀,迫使他的头抬起来,又是不解气地一拳打在了那张老脸上,“我劝你还是客气的一些好,不然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弗远临惊恐地看着容隐,“你,你想要干什么?” 安庭冷笑道,“只是劝你乖乖听话而已。” 弗远临转动着一双眼睛,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他却能够敏感地察觉到,现在的他就连一丝的力气都是使不出来,虽然他很想扭断宿浅尘的脖子,却又不得不强忍着静默了下去。 现在的他还能够听见宫门那边传来的厮杀声,很显然其他的两大部落还在逼宫。 既是如此,他便就还有希望,只要等到其他两大部落的人冲到这里,他再亲手捏死这个野种也不迟。 宿浅尘见弗远临不再挣扎,对着安庭示意了一下。 安庭一把将弗远临从地上拎了起来,拉着他跪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砰!”一声闷响再次从门口的方向炸起。 弗倾惊愣望去,只见燥寒宫仅剩的半边大门,也是被人给砸飞了,与此同时,那重重落进院子的,还有韩孀霖跟弗歆二人。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有帐不怕算 容隐迈步地走了进来,如同拎着两只咸鱼一般,将趴在地上的韩孀霖和弗歆拎了起来摔倒了宿浅尘的面前。 “刚巧看见这两个人也来了,便是想着一并带过来了。”容隐说着,走到了安庭的身边。 宿浅尘点了点头。 本来她还打算等处理完了弗远临再谈韩孀霖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人倒是全了。 弗歆余惊未消地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宿浅尘,情急之下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你竟还有脸在这里猖狂?你马上就要跟着乾元王朝一起沦为灰烬了!” 韩孀霖同样厌恶地看着宿浅尘,“你这个野种,你将我们带过来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痴心妄想,就算是你拿着我们的性命要挟,其他两个部落早已对你恨之入骨,根本就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的!” 语落,还不忘看向坐在宿浅尘对面的弗远临,“老爷,我说的对吧?” 院子里的药香味早已在弗远临进门的时候,被宿浅尘给消散了,所以现在的韩孀霖才能够如此的清醒着。 只是已经品尝到了苦头的弗远临此刻却不敢再咋呼,见韩孀霖说过没完没了,当即怒斥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泼妇,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韩孀霖被骂的一愣,转而哭诉道,“老爷您怎么能拿我出气?我如此也是为了帮老爷您讨公道啊!” 弗远临气的胸口疼。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先稳定住这个野种,然后等其他两大部落的人来,若是现在就激怒了这个野种,只怕他根本没有命等待救援了。 “你这个野种,你给我爹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能让我爹帮你说话!”弗歆厌恶地瞪着宿浅尘。 弗倾看着韩孀霖和弗歆那无知又可恨的模样,实在是好气又好笑。 他就想不明白了,同样身为女人,看看人家坐在石凳上的那个,要脑袋有脑袋,要城府有城府,可是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两个,要品没品,要啥没啥,就知道满口的彪胡话。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确实是有点吵。”宿浅尘忽然开口淡淡地道,语落,只见袖中寒光乍现,直朝着弗歆和韩孀霖飞射而去。 还在满口大骂的弗歆只觉得喉咙一阵的刺痛,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出口,却发现她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韩孀霖见此,赶紧去查看身边的弗歆,只是任由她再着急,也是同样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吵闹的燥寒宫,彻底恢复了安静。 容隐则是迈步走到了韩孀霖和弗歆的身边,死死地按住了二人的肩膀,生怕她们两个再乱动。 弗倾赞同道,“看着点行,省的她们两个再瞎闹腾。” 容隐无奈,“我是怕她们两个死的太快。” 真当他们家小尘是个脾气好的? 若不是在这个术法里宿浅尘没有灵法,懒得费力去杀人,只怕现在的弗歆和韩孀霖早就成了一对死尸了。 说白了,还是和谐社会救了她们。 弗远临惊愣地看着那跪在地上有口不能言的妻女,心中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一早就是看出来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野种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他就是死都没想到,这个野种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你可知道,现在东北两个部落已与南方部落联盟?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你毕竟是南方部落的血脉,只要你这一次不再执迷不悟,待到大局已定,我倒是愿意将你接回南方部落。”弗远临商量着道。 现在他的目的就是要稳住这个野种,只要其他两个部落胜利了,这个野种便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你在开玩笑?”宿浅尘挑眉。 弗远临忽视那黑眸之中闪烁的讥讽,耐着性子又道,“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只要你有所悔悟,我仍旧愿意接纳你,不管如何,我都已经将你养大了不是吗?” “你确定是你养大的?而不是南方部落的一个老奴养大的?弗缒究竟是如何长大的,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加心知肚明才是,现在竟还能与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好笑吗?”宿浅尘冷眼看着弗远临。 弗远临被怼得面红耳赤,“弗缒,你不要太过分,你现在竟是连你是南方部落的族人都不愿意承认了?你就确信乾元王朝一定会赢?” “不是我不承认,而是我本就不是弗缒。”宿浅尘淡声道。 “弗缒,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弗远临一个没忍住,暴怒地站了起来。 宿浅尘微微抬眼,看着居高临下的弗远临,仍旧心平气和地道,“看样子,不让你看些东西,你是不会相信了。” 语落,对着身边的安庭示意了一眼。 安庭再次上前,将弗远临按坐在了石凳上。 弗远临大惊,“你们想要做什么?” 宿浅尘从怀里掏出针包,寻着其中三根银针拔出,依次扎在了弗远临的手臂上。 瞬间,弗远临那灵活自如的手臂便是如同如同瘫痪,再是一动不能动了。 弗远临看着自己那耸搭在石桌上的手臂,一股不详的预感直达全身,只是现在的他被安庭所控制,那手臂又是毫无知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宿浅尘缓缓站起了身,朝着他的胸口伸出了手。 弗远临吓得连脸都是白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是他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怀中一轻,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宿浅尘手中正握着他原本藏在怀里的匕首。 “你,你想要……” “唰!” 根本不等弗远临把话说完,宿浅尘猛然拔出了手中的匕首,夜色之中一道寒光乍现,紧接着清冷的燥寒宫便是弥漫开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等弗远临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他的手臂早已被宿浅尘手中的匕首分成了两段! “啊啊啊——!”又是惊又是疼的弗远临当场哀嚎了起来。 跪在地上口又不能言的弗歆和韩孀霖两个人,都是吓得险些没昏死过去。 弗倾更是看得直了眼睛,心脏在胸口乱撞。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听懂了就可以死了 宿浅尘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面对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那双不起丝毫的波澜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 不但如此,她更是再一次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一点点逼迫在了弗远临那仅剩下一半的手臂上,寒光闪烁,鲜血流淌。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只看见了宿浅尘那留在半空之中的虚影,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弗远临半条手臂的皮已经被齐齐地剥了下来! 弗远临完全无法左右自己的手臂,但是他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剁骨剥皮的疼痛! 他傻了! 彻彻底底的傻了! 到了这一刻,到了疼痛真的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宿浅尘真的不是再跟他开玩笑! “现在,你可是相信了?”宿浅尘举着还在不断流淌着鲜血的匕首,微微抬眼看向弗远临。 “我,我信,信……”弗远临疼得死去活来,就连说话都是不利索了。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相信了宿浅尘的话。 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当真不再是那个任由他摆布的野种了! 而面对如此阴沉冷漠到几乎绝情的宿浅尘,就在跪在一旁不得说话的韩孀霖和弗歆都是冷汗直流! 她们也相信了…… 虽然她们同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知道,这样的事情曾经那个优柔寡断,顾念亲情的窝囊废是完全做不出来的。 “你,你究竟是谁?”弗远临忍痛问道。 “你没有资格知道。”宿浅尘再次坐在了石凳上,目光陈冷依旧。 弗远临费劲地吞咽了几口口水,忍着心里翻滚的恐惧,颤声道,“我可以不问你是谁,不过既然你不是那个野种就更好办了,我和我的妻儿本就与你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对峙的必要,不如你放了我,待到乾元王朝覆灭的那一刻,我也同样会放了你的……” 另一边的弗歆和韩孀霖听次,也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她们错了…… 真的错了! 如果要是她们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那个窝囊废的话,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是不管如此挑衅的。 弗倾看着那速度转换极快,却丝毫没有半分悔悟之色的三个人,目光暗淡,失望到了极限。 这些他所谓的家人,当真是不可救药了。 “我确实不是弗缒,但弗缒却是我现在身体的主人,既然借了旁人的身体,总是要还个人情的,本来我还在纠结还什么,现在看来……你便是最好的人情。”宿浅尘没有丝毫怜悯地看着弗远临。 几乎是一瞬间,有一道低低的哭泣声,忽然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 宿浅尘的双眸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就连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影子。 在那个虚幻的影子里面,她仍旧看得见弗远临,只是在幻影里的弗远临,却跟现在呈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她看见,年幼的弗缒一个人蜷缩在马棚之中,吃着老奴捡来的残羹剩饭。 她还看见,如现在一般寒冷的天里,弗缒全身上下都只是裹了一块破布。 她又看见,酒气熏天的弗远临来到了马棚前,痛骂着弗缒是个丧门的野种,当着弗缒的面大打那个步履阑珊的老奴,任由弗缒如何哭求都无济于事。 她最后看见,酒疯撒尽的弗远临一把抓住年幼弗缒的头发,将弗缒扔在地上,抬脚重重踩在了那张满是惊恐的小脸上碾压着。 她同样听见,弗远临痛骂地怒斥着,“若不是想着你这个野种以后或许还有用,我早就杀了你了,不过你总归会有用的,毕竟你比狗强多了,反正我弗远临有的是银子,就当是养着一条以后为我效力的狗了……” 眼前的幻影,一点点的散去,而弗远临的声音仍旧在继续着。 只是与宿浅尘于幻影之中听见的不同,此刻的弗远临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求道,“我虽然不喜欢弗缒,可是我却真的将她当成了女儿,不然也不会将她养大嫁进皇宫之中,只是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那个坎儿,毕竟她是我弟弟的骨肉,她要怪就怪她自己投错了胎……” 宿浅尘的黑眸,沉了下去。 日月无光,寒风呼啸。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耻到了极限! 同样一张脸,同样一张的嘴巴,却能够如此大言不惭地扭曲是非,颠倒黑白。 好,很好! 宿浅尘猛然起身,一把拎起弗远临的衣领,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何敢如此大明旗鼓地将你待到我的面前,而不怕其他部落的人追究吗?” 弗远临一愣。 看着那寒风凛冽的黑眸,莫名的寒意直逼全身。 宿浅尘则是看着这张恶心的老脸又道,“因为我来自你很以后的时代,在那里,根本没有人听过南方部落的名字,你又可知是为什么?” 弗远临又是一愣。 没听过南方部落的名字,难,难道…… 宿浅尘如同阎王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错,因为此番逼宫,是你输了。” 弗远临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瞳孔震颤。 他想要反驳宿浅尘的话,想要说他不信,可是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诡异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不得不去相信宿浅尘的话。 可,可若是他们此番逼宫当真输了的话…… 那岂不是他也要死? 一瞬间,弗远临那震颤的瞳孔又涣散了。 他彻底崩溃了…… “看样子你是听懂了我的话,既然听懂了……便去死吧。” 语落,宿浅尘甩开弗远临的衣领,在弗远临根本没有挣扎之前,抓起桌子上的匕首,直逼向了弗远临的心脏。 一送,一剜。 弗远临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闭上,便是没了气息。 宿浅尘再是用力,将那心脏从弗远临的胸腔之中抠了出来。 她的眸依旧黑不见光,手中的心脏却是红血的,如此黑红之下极致的碰撞,冷得是那样的叫让人肝胆胜寒。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竟然是红的。”宿浅尘讥讽一笑,将那还在微微有些跳动的心脏,扔了出去。 那心脏不偏不正,刚刚好就是摔在了弗歆和韩孀霖的面前。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爱而不得之亲情之断 弗歆和韩孀霖看着那逐渐在她们面前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吓得眼泪鼻涕横流,只觉得她们的心脏也是一并跟着快要停了。 她们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明明今日过来是看这个野种是如何死的,现在却变成了她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甚至是连声音都是发不出来丁点! 谁能来救救她们…… 宿浅尘走到了她们二人的面前,拔掉了插在她们喉咙上的银针。 银针拔出的瞬间,弗歆和韩孀霖便是双双发出了惊恐到了极限的哀嚎声,“啊啊啊——!” 宿浅尘冷眼看着她们两个,“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弗歆和韩孀霖吓得支撑起颤抖个不停地身体,不停地磕头求饶着。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对你有敌意,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个野种啊!” “我也是错了,大错特错,是我有眼无珠将你当成了我十月怀胎的野种,是我鼠目寸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一个是曾经南方部落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正夫人,一个是南方部落从小娇生惯养,极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女小姐。 现在她们两个人,却是狼狈的连街边的乞丐都是不如半分。 只是宿浅尘看向她们二人时,目光仍旧是冰冷一片,没有丝毫温度的。 就连容隐和安庭,甚至是弗倾都是满目的厌恶。 到了现在,这两个人竟是还能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或者说,如她们这种目中无人只为了自己打算的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别人! 宿浅尘忽然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弗歆和韩孀霖的面前,清冷的声音淡然而响,“我只容许你们其中的一个人,活着走出这里。” 韩孀霖一愣。 弗歆也是一愣。 几乎是同时,她们两个都是看向了那染着鲜血的匕首。 宿浅尘的话说的很明白,她们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亲手杀掉跪在她们身边的那个人。 “歆儿,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娘亲从来不忍心你受到半点的委屈,小的时候,就是听见你哭一声都是心疼得不行……”韩孀霖说着,主动将弗歆搂在了怀里,当先痛哭了起来。 弗歆点了点头,她知道韩孀霖以前是疼她的。 “可是歆儿,这一次只怕是不行了……”韩孀霖的话音忽然一变,还没等弗歆反应过来,她便是当先举起了地上的匕首。 “这一次,你便是代替娘亲死了吧?也不枉费娘亲以前那么疼你。”话音落下的同时,韩孀霖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握紧那把匕首刺进了弗歆的胸口上。 弗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把没入进自己体内的匕首,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着,可是那刺骨的疼却并没有减退,反而是不停地在她的体内扩散着。 而与此同时一并蔓延的,还有弗歆那渐渐冰冷下去的心。 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跟弗缒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韩孀霖不疼弗缒,不过是因为弗缒没有利用价值罢了。 韩孀霖疼她,同样也不过是她还有可以榨取的价值而已。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里碎裂成渣。 弗歆看着面前还在哭诉自己是被逼无奈的韩孀霖,忽然就冒出了凶光,她猛然拔出了那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韩孀霖根本就没有想到,从小连磕碰一下都要哭上半天的弗歆,竟能够做到如此,眼看着那匕首连着血的被弗歆高高地举起,她都是吓傻了。 “噗嗤……” 又是一声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是弗歆攥紧匕首狠狠地捅在了韩孀霖的心口上。 鲜血,顺着弗歆的唇角缓缓滑落,弗歆却根本不理会,用尽最后力气看着韩孀霖道,“既然娘亲怎么疼我,便是跟我一起上路吧……” “不,我不要死,我还,还没有成为那个南方部落站的最高的那个人,我,我不能……”韩孀霖想要挣扎,甚至是想要逃跑,可是那被匕首捅穿了的心脏,却是在不停地衰减着。 最终,她同弗歆一样,死不瞑目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容隐和安庭看着那相互捅刀子到死的母女,均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世间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直被韩孀霖教养到极其自私的弗歆,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将她一手调教成这般模样的母亲,最后却对她挥起了屠刀。 而同样的,韩孀霖恐怕死都是不会想到,一直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利用榨取的白目女儿,有朝一日会成为杀死她的刽子手。 或许…… 这是对她们二人最好的惩罚了吧。 弗倾对弗歆和韩孀霖的死并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不过他却不得不佩服宿浅尘的手段,总是如此的出其不意,却直逼命门。 宿浅尘目光淡淡地看着死不瞑目的那对母女,伸手缓缓抚摸上了自己那充满着哀伤的心口。 哪怕所有人都看不见,听不着,可是却她知道,弗缒是真实存在在这个术法之中的。 不然她这疼痛不止的心脏又要如何解释? 只是相对那疼痛不停歇的心脏,宿浅尘的双眸却淡然的很,就连那在心中默念的话语,也清淡的一如既往。 如此千疮百孔的亲情,于她来说根本不配谈情,又有何爱而不得? 而既不配,那便亲手斩断。 从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人生! 也从没有人,能够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一瞬间,宿浅尘那沉闷的胸口忽然清明了,那丝丝哀愁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我说,听着宫门那边还挺吵的,要不要过去看看?咱们也帮帮忙啊?”弗倾被宿浅尘弄得热血倍看,现在就想找人折腾折腾。 宿浅尘却道,“无需,应该快了。” 因为她了解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拖延的人。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缥缈而冰凉,“亲情你可断得干净,可若是爱情你又该如何抉择?” 宿浅尘目光一沉。 她知道,那是弗缒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转瞬即逝,等她抬头找寻的时候,却是只有阵阵凉风扑面而来。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一己私利的贪欲 宫门口,呐喊声还在继续,厮杀声持续不断。 只是相对于刚刚冲进来的雄心壮志,现在的三大部落早已溃不成军,面对那仍旧不断朝着他们进攻而来的乾元王朝的士兵,渐渐地竟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巨石,巨石!”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只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就看见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滚落而来。 不过是顷刻之间,被巨石碾压过的人便是变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水,水!谁往这边泼水呢?” 不知又是谁大喊大叫着,可根本不等那些被泼了水的人弄清楚为何会有水洒在他们的身上,就见乾元王朝的士兵们卸掉了刀枪换上了火把。 火光冲天,那如同吃人一般的火舌粘在他们的身上,瞬间便是变成了一团熊熊烈火! 此刻,那些被泼了水的人才反应过来,那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油! 哀嚎声,哭叫声,不停地充斥在三大部落的人群之中。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三大部落的人才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们此番冲进乾元王朝根本就不是逼宫,而是成了瓮中之鳖,完全被打的措手不及! 谁能来救救他们? 三大部落的人看着那些接连倒在他们面前的族人,所有的斗志渐渐化为了乌有,就连最开始的满腔热血都变成了无止境的恐惧。 “撤!撤退!”北方部落的族长终于无法支撑,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呼着。 而另一边早已支撑不下去的东方部落的族长见此,也是赶紧招呼着身边家族的其他人往宫外跑,“赶紧离开皇宫,快!” 上官君千一刀将面前的士兵砍成了两半,见东北两大部落已经开始撤退,胸口燃烧着怒火,他不但没有后退半分,反倒是对着身边的人大吼道,“这是咱们唯一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退缩,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往上冲!” “……” “所有人听令,冲,冲!” “……” “你们都是聋了么?没听见我说话?” “……” 上官君千接连怒吼出声,只是无论他多么的声嘶力竭,都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诧异地一愣,上官君千扭头朝着自己的周围望去,只是一眼,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双眸便是狠狠一震。 原来在他的身边,早已没有了南方部落的族人。 或者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方部落的族人便是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上官君千不敢置信地望着只有敌而没有友的四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连手中的长刀都一并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的……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在来的路上,不停地设想着血洗乾元王朝的快感,将乾元王朝唯一的皇帝踩在脚下的荣耀,只要他能够站在胜利的最顶端,他所失去的一切便是都能够拿回来了。 可是现在…… 望着那始终站在宫墙上一动未动的四名,上官君千只觉得所有的幻想开始破灭瓦解,他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何有着如此雄心壮志,为何如此一直努力力争上游的他,到了现在仍旧无法靠近那个男人半步。 “快走!北方的族人听我令,赶紧离开皇宫!” “撤退!撤退!南方部落的族人马上撤退!” 身边,还在不断响起着东北两大部落族长战败逃跑的声音。 上官君千转眼朝着远处望去,当那一个接着一个落荒而逃的身影不断从他的眼前闪过,他那双为了一己私欲想要胜利的眼睛终是变得彻底扭曲了。 他猛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个跃起朝着东方部落的族长飞了去,在落定在东方部落族长身后的同时,一刀抹在了东方部落族长的脖子上。 “呃呃呃……” 东方部落的族长捂着喷血的脖子,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如同一个恶鬼一般的上官君千,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北方部落的族长见此,吓得白了脸色,看着上官君千大喊道,“你,你疯了,疯了……” 语落,转身便是想要往宫门外跑。 只是早已红了眼睛的上官君千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不过是几个疾步便是冲到了他的面前,且再次将长刀逼迫在了他的脖颈上。 “上官君千,你,你想要干什么?你别忘记了,咱们可是联盟的!”北方部落的族长惊呼道。 “联盟?从你们决定逃跑的时候,你们便是不配再跟我联盟!”上官君千冷哼道。 “你,你想要怎么样?”北方部落的族长颤声问。 上官君千又是将手中的长刀朝着他的脖子逼近了几分,“想要活下来就让你的人回来继续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北方部落的族长下意识地摇着头,浑身也是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继续打,他其实也是想要赢的。 可是那个站在乾元王朝皇宫最高处的男人太可怕了,不过是稍微动一动手指头,便是将他们三大部落打的溃不成军。 若是再如此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陪葬! “既然如此,你便是也不用再活了!”上官君千说着,长刀狠狠一滑,北方部落的族长竟是直接被斩下了人头。 “咕噜噜……咕噜噜……” 人头落地,吓傻了其他两个部落所有的族人们。 上官君千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再次握着手中的长刀朝着其他两大部落的族人冲了去。 “谁敢再跑!就都得死!” 上官君千疯了似的对着联盟的两大部落挥舞着屠刀,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有十几名族人倒在了血泊里。 其他两大部落的族人本来就群龙无首,如今又畏惧上官君千的屠杀,哪怕是疯了似的想要逃窜出皇宫,却还是不得不再次转身跟士兵们厮杀在了一起。 他们不是想打…… 他们只是不想死…… 可是从做出这个决定的错误开始,便是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他们只能选择是死在士兵们的进攻中,还是死在上官君千的屠杀下。 到了这一刻,这些族人们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只是现在的他们,连会过的机会都是没有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完全没有资格 司冥站在宫墙上,湛蓝双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起了妖异的色彩。 他的胸腔在微微狂跳着,他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不停地发着痒。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他却对现在的场面是如此的怀念。 “陛下,那些落荒而逃的族人又回来了,可是要生擒?”有士兵前来汇报。 司冥眺望着宫门处,唇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杀,一个不留。” “是!”士兵领命而走。 不多时,宫门前便是再次充斥起了哀嚎和惨叫声。 上官君千借着面前那些早已没了斗志的族人们当挡箭牌,一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宫墙的方向冲着。 他那双扭曲的眼睛始终盯着司冥所在的方向,而那里也成为了他所有的执念。 只要他能够靠近到那个男人,他便是胜利了。 而只要他杀了那个男人,他便会成为站在最顶端的人! 蓦地,上官君千愣住了,因为他余光朝着那个站在最高出的男人看去的时候,那个男人的眼中不但没有任何的憎恨和怒火,反倒是…… 笑? 他在笑? 司冥确实是在笑,从始至终都是在笑的。 甚至是在与上官君千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仍旧笑眯眯地弯着一双蓝眸。 上官君千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够笑出来,他更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究竟在笑什么! “唰——!” 有什么声音从身后响起。 上官君千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是被砍出了一个豁口。 而此刻在他的身后,早已看不见任何其他部落的族人们,或者说所有的族人早已全都倒在了地上,只有他还是站着的。 也正是如此,他则是成了所有士兵的活靶子。 一时间,所有皇宫内杀红了眼睛的士兵全都朝着他的方向包围了过来。 上官君千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不甘心自己就此止步,他明明离那个男人已经很近了,他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唰唰唰——!” 不知有多少长刀接连砍在了上官君千的身体上,鲜血不住地从伤口流淌而出,染红了他的全身。 上官君千只觉得浑身巨疼不止,就是连手中的刀都是快要拿不住了。 抬眼,再次朝着那个站在宫墙处的男人看了去,上官君千咬了咬牙,用尽所有的力气再次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了去。 只是还没等走几步,他便是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停止进攻!”副将军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全部停在了原地。 副将军看着那还如同蛆虫一样,朝着司冥的方向爬着的上官君千,静默了片刻,这才匆匆走到了司冥的身边。 “陛下,此番三大部落的族人已全部围剿,只剩下那一人,据微臣所知,此人是南方部落的主力,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发落?” 司冥的目光,落在了上官君千的身上。 还在地上爬着的上官君千能够感受到那来自司冥的视线,也正是如此,他忽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缓缓抬起头,他也看向了司冥。 四目相对,上官君千那唇角上挂着的挑衅笑容,则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杀了他,因为这个男人还有话会问他的。 就连刚刚那个将领都是说了的,他可是南方部落的主力,是与别人不同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 他可是弗缒曾经最爱的男人,若不是他将弗缒那个贱人弃如敝履,又怎么会轮得到面前这个男人? 上官君千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 他在等,也要等这个男人会屈尊降贵的跟他说话。 他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会主动跟他说话的才是…… “杀。” 司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大,甚至是连一丝的感情都不带,但是那凉薄的语气却是那样的不准许其他人质疑。 “是。”副将军领命,转身朝着上官君千走去。 趴在地上的上官君千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从他的身上抽走目光的司冥,有那么一刻是回不过神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不,不该的…… 是他抢了这个男人的女人,也是这个男人穿了他不要的破鞋,于情于理这个男人都会跟他说话,甚至是因为他的存在而生气的才是。 “你为什么不生气?” 上官君千忽然用尽全力地,看着司冥大喊着,“你别忘记了,当初弗缒可是我的女人,就在她嫁给你的前一夜,还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带着她远走高飞,若非不是我的退让,你又能如何捡到我不要的破鞋?” 司冥再次看向上官君千,微微挑眉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上官君千冷笑着道,“我要告诉你,你今天所当做宝贝的,是我曾经根本不屑的,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不要弗缒那个贱人了?你为何不问我为何非要杀了你?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要问我的才是吧?”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怕死了。 但是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面前这个男人好过! 他要恶心这个男人,他要让这个男人生气,他要让这个男人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不得解脱! 然! 就在上官君千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刺激司冥,让司冥愤怒,甚至是暴怒的时候,却听司冥漫不经心地声音再次悠悠然地响了起来。 “你不配。”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一把致命的利器,直穿透在了上官君千的胸口上! 上官君千惊愣地看着再次将视线从他身上抽走的司冥,还没等他继续开口质问,副将军手中的长刀则是已经朝着他挥落了下去。 刀起刀落,人头落地。 意识渐渐模糊的瞬间,上官君千终于明白为何司冥会一直在笑了。 原来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存在。 原来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过。 这一刻,上官君千终于知道,一直被他当做对手想要去战败的那个男人,完全就没有在意过他,怒火燃烧着胸口,在明白了一切的他,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几乎是连同着不甘和窝火,上官君千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想你不需要理由 天色微微地泛起了鱼肚白,厮杀了一夜的皇宫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副将军统计着此番伤亡的人数,和绞杀三大部落的人数,其他的士兵们则是在清理着战场。 很快,宫里的宫人们也是在各宫管事的宫人带领下匆匆而来,帮着士兵们一起打扫着尸横遍野的宫门口。 “陛下,此番乾元王朝死五百,伤三千,三大部落全部被绞杀,可谓是大获全胜。” “陛下,天色不早,您该去休息了。” “陛下,皇后娘娘所在的北方部落派人前来,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着。” 司冥听着各方来报的消息,轻轻地点了点头,“派人去接北方部落的人进宫,好生安排着。” 语落,在小太监的陪同下,当先转身离去。 旁边有士兵小声询问,“副将军,陛下这是干嘛去了?” 副将军想着刚刚的来报,低声道,“陛下只怕是去流华宫了,现在四大部落只剩下北方一个部落,陛下自是要安抚皇后娘娘,以稳北方部落的衷心。” 士兵点头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一直恩爱,不过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承得起陛下的恩宠。” 旁边的官员们听此,也是纷纷点头道,“那是自然,在这后宫里一直都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国母,至于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若是没记错,在燥寒宫还关着一个呢吧?” “南方部落是此番逼宫的罪魁祸首,就算是全族偿命也偿还不了他们所造的罪孽,至于燥寒宫的那个,一辈子也是别想着出来了。” “是啊,毕竟是南方部落的余孽,若是出来只怕会人心惶惶才是。” 官员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并没有加以遮掩,很快便是传到了附近那些宫人的耳朵里面,流华宫的宫人听闻着此话,当即偷偷地溜出了人群,朝着流华宫的方向快步跑了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那宫人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流华宫,一进正厅便是跪在了金悦菱的面前。 此时的金悦菱刚刚起身,正在宫人的服侍下盘发上妆,听闻见声音,不耐烦地皱着眉,“什么事如此惊慌?” 宫人跪在地上如实道,“启禀皇后娘娘,三大部落全都被绞杀,陛下大获全胜,奴才刚刚听闻,北方家族派人进宫了,陛下也回了话说是好生接待。” 金悦菱淡然地点了点头,“他们倒也是个聪明的,现在确实是需要跟陛下表衷心的时候,那个人可是有什么动静?” 宫人想了想,赶紧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昨夜陛下一直都在宫门处,并未曾前往燥寒宫,燥寒宫那边也是一直没有动静,刚刚陛下已经走了,听闻那些官员们说,应该是来咱们的流华宫了。” 服侍在金悦菱身后的宫女笑着道,“三大家族联盟逼宫,只有皇后娘娘的北方部落一直忠心耿耿,陛下又怎能不了解皇后娘娘的心意?如今来皇后娘娘这里也是应该的。” 金悦菱点了点头,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去让小厨房做些陛下喜欢的早膳,陛下一夜未眠,若是再饿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是,皇后娘娘。”宫女笑着离去。 金悦菱则是再次转身看向了铜镜里的自己,更是心情大好地挑选起了朱钗在自己的发鬓上比试着。 果然,不管那个贱人如何魅惑司冥的心,在这个术法里,历史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如今三大部落惨败,那个贱人也终是孤立无援了。 司冥在小太监的陪同下,在寂静的宫路上走着。 小太监原本也是以为司冥这个时候会前往流华宫,可是在发现司冥并没有在通往流华宫的岔口转弯,便是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一直站在燥寒宫门口等着消息的安庭,在看见司冥缓缓而来的欣长身影时,很是主动地探头对燥寒宫的人招了招手。 “行了,咱们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容隐如此一听,便是知道定是小叔父又来了,一边命令着燥寒宫的宫人们将院子里的尸体抬出去,一边也同样往外走着。 唯独弗倾愣在原地瞅着,“你们干嘛去?” 安庭抱着肩膀劝说道,“我劝你还是赶紧主动跟我走的好,不然一会被人撵出去就不好看了。” 弗倾牛哄哄地挑眉,“我可是现在这宫里最得宠娘娘的人,谁敢奈我何?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 大胆二字还没说完,司冥便是迈步走了进来。 而才刚还牛气冲天的弗倾瞬间便是没了脾气,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地匆匆走到了安庭的身边,拉住了安庭的衣角,“赶紧带我走。” 安庭笑了,“你这是见着鬼了?” 弗倾吓得连头都是不敢抬,像是个耸搭的蘑菇死命地低着头。 鬼那种东西他还真就不怕,但那个男人的杀气他实在是顶不住,那简直比鬼可怕上千倍好吧? 安庭见此也是不再逗他,跟司冥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是跟着容隐一并出了燥寒宫。 司冥并不去看身后那些匆匆离去的人,只是走到宿浅尘的面前,抬手将她笼进了自己身上所披的狐裘之中。 “你的事情办完了?”宿浅尘仰头问。 司冥点了点头,却是笑了,“嗯?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何又来了。” 宿浅尘叹了口气,“你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是吗?” 司冥微微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面庞,低声笑道,“不会,想你从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宿浅尘无奈。 司冥看着她那总是能够露出那般真实表情的面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三大部落确实已经被绞杀,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 “我知道的。”没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打断了。 司冥看着怀里那黑眸闪烁着坚信不疑的黑眸,竟是愣了下。 宿浅尘见此,则是主动埋头进了他的胸膛。 她如何能不知道他对她的宠爱。 司冥的胸口忽然燥热了起来,就连揽在那人儿后背上的手都是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热意。 微微低头,在她的耳边笑了笑,“既然知道,那便是好办了。” 宿浅尘一愣。 只是还没等她多想,便是被司冥打横抱了起来。 宿浅尘依偎在司冥的怀里,轻声道,“这里是冷宫……”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在冷宫里做那种事情的。 司冥则是笑眯眯地道,“有你在就好。”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再起波澜 另一边,一直等着司冥的金悦菱,自然是又等了个寂寞。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宫人再次匆匆地跑了流华宫的正厅。 金悦菱拧了拧眉,“又怎么了?” 那宫人跪在地上,看着金悦菱却是有口难言。 金悦菱等了半晌,也是不见那宫人开口,诧异地转过身,当看见那宫人有些发白的脸色时,原本挂满了笑意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 “陛下又去燥寒宫了是不是!” “是……” 金悦菱听次,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朱钗,“那个贱人!” “皇后娘娘息怒啊……” 几乎是瞬间,流华宫里的宫人们纷纷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宫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嫉妒和恶毒,可是在心里,她则是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现在三大部落围剿,很快三大部落便是会彻底覆灭,这个时候那个贱人的存在本就碍着其他官员的眼,说白了,现在不单单只有她一个人憎恨那个贱人。 生气是于事无补的,她必须要赶紧想办法 如此想着,金悦菱倒是又笑了,“去问问北方家族的人被安排在了哪里,本宫稍后要亲自去看望。” “是。” 宫人心惊胆战地退了出去,很快,便是来报了北方部落族人所被安排寝宫的位置,一炷香后,金悦菱在宫人的陪同下出了流华宫,亲自前往了北方部落所在的寝宫。 至于北方部落那边,此番被进宫的仍旧是当初进过一次宫的殷洪寿,此刻他也不过是刚刚坐下喝了口茶,便是听闻外面来报皇后娘娘到了。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殷洪寿直接跪在了地上。 金悦菱则是赶紧亲手将殷洪寿搀扶了起来,握着他的手道,“虽说才是许久不见,可我却一直想念着叔父,不知叔父可是还好?此番三大部落逼宫,有没有威胁到北方部落的族人?” 殷洪寿感念着金悦菱的懂事,欣慰道,“皇后娘娘且宽心,北方部落一切都好,此番为了给皇后娘娘长脸,我更是带着三千的族人进宫帮衬,如今那些族人已被陛下安排在了其他的寝宫里休息着。” “我知道叔父和父亲一直都是为我着想的,我也是如此,现在除了叔父和父亲,便是再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金悦菱目光发颤,说到动情处的时候,甚至是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殷洪寿见此,察觉到了不对,赶紧开口问,“可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莫怕,若是有人敢欺负皇后娘娘,我第一个便是不会同意的!” 殷洪寿虽然不是金悦菱的亲生父亲,但是在这个术法的历史里,殷洪寿一直因为忙于家族的事情而没有成亲,再加上他与金悦菱的父亲感情深厚,所以一直将金悦菱当成自己的女儿。 如今见金悦菱这般的吞吞吐吐,面露委屈,他如何能不心疼。 金悦菱则是摆手道,“皇宫里的事情,我怎好劳烦叔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陛下最近一直都与弗缒妹妹走的颇近,本来我也没有多想,可是前几日弗缒妹妹竟然派人来,来与我说,说……” “说什么?” “说是陛下既然不宠爱我了,便是要我让贤了皇后之位,成全了她和陛下的相守白头……” 金悦菱说到此,又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殷洪寿则是直接怒拍向了身旁的桌子,“她竟然如此无耻?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南方部落那些叛党的余孽罢了,凭她也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当真是可笑!你且无需伤心,我这就去找陛下!” 金悦菱则是一把拉住了殷洪寿,“此番陛下正陪着她,叔父如何去找?不过现在南方部落已覆灭,想来陛下是绝对不会同意立她为后的,我知叔父关心我,只是此事实在不宜声张。” 殷洪寿想了想,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只要陛下打算立那个余孽为后,不顾与你的情分,我第一个便会为你出头!” “我知道叔父最疼我,对了,此番我过来也是带了不少孝敬叔父的东西,还望叔父不要嫌弃才是。” 金悦菱说着,对着身后的宫人示意了一眼。 很快,便是有四五名宫人走了进来,而无论是他们手里端着的,还是肩膀上扛着的,都是名贵异常的稀世珍宝。 殷洪寿平时便是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宝贝,如今看着那些东西更是双眼发直,对金悦菱也是更加的感念,直呼自己没有白疼云云。 金悦菱一直陪着殷洪寿吃了早饭,这才带着人出了寝宫。 “皇后娘娘,刚刚送出的那些可都是咱们流华宫里最值钱的宝贝了……”宫人小声嘀咕着。 “本宫做事,轮不到你多嘴。”金悦菱冷哼一声,眼中早已没了刚刚那骨肉至亲的柔光。 她根本就不是北方部落的人,也并非是殷洪寿从小疼到大的北方大小姐,将自己的东西送出去自然也是心疼的。 但若是不如此讨好殷洪寿,她又要如何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跟要那个贱人的命比起来,再珍贵的东西也不值得一提! “这几日若是陛下来流华宫,就说本宫在忙,记得,尽量找理由让陛下见不到本宫。”金悦菱忽然交代。 宫人疑惑地道,“皇后娘娘,如此不是更加让陛下远离咱们流华宫了吗?” 金悦菱冷声命令,“本宫交代的话,你只需要照办就好。” 宫人吓得一哆嗦,赶紧点了点头,“是,奴才明白了。” 金悦菱冷冷地看了那宫人一眼,才继续往流华宫的方向走去。 她自然不会跟这群奴才解释,只有现在暂时的推开司冥,才能够在以后彻底的将司冥占为己有!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三大部落的围剿,朝野并不是很平静,还有不少三大部落的遗孤在各个府邸里,每日不停地有官员上朝觐见,希望能够将这些遗孤们全部绞杀以绝后患。 而安庭总觉得此番做法太过残忍了,虽然他并不是这个历史之中的人,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术法的幻境,却还是美美在朝堂上出言制止,希望司冥能够重庆发落。 虽然最后司冥只是将三大部落首领的尸体悬挂在了皇城之中,以此警示世人,但对于三大部落的遗孤却只是流放,至于弗倾更是以一心向乾元王朝为由,被司冥设为了无罪。 至此,三大部落逼宫一事告一段落。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再见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只是虽然三大部落的遗孤得以获救,并且在流放当日跪在皇城外对司冥磕头表示谢恩,但朝野上的官员们却对安庭的此番做法并不满意,他们只觉得如今的萧王爷太过优柔寡断。 尤其是对南方部落唯一的长子弗倾,更是太过仁慈。 不过奈何就连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都是偏袒着弗倾,朝中的官员就算是想要在事后觐见陛下,也是全都被这位太监总管给横竖拦了下来。 一时间,安庭和容隐则是彻底成为了满朝官员的绊脚石。 当然对此,安庭和容隐本身并不在乎。 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历史的人,况且在历史上当初记载的就是三大部落的外族遗孤被流放,南方部落的长子下落不明。 容隐和安庭只觉得如此的决定不改变历史,且尊重了自己的意愿便好。 宿浅尘告诉过他们,人的性命从来不应该被别人轻易践踏和斩断,哪怕是在这术法里,也是不能够拿着旁人的性命当儿戏。 司冥虽然知道此番的做法朝中官员会有所意见,不过他并不在意,如今三大部落早已不复存在,这些官员对三大部落的恨意也终是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减少最终到熄灭。 三日后,弗倾带着自己的心腹以及紫翘出宫了。 那日天气不错,风和丽日,晴空万里,用弗倾自己的话来说,确实是一个离别的好天气。 容隐和安庭按照宿浅尘的交代,将弗倾一行人送至到了宫门前,并交给了他不少的盘缠和细软。 “这个世界其实远比你知道的要大,等你走出去就知道了。”容隐拍了拍弗倾的肩膀。 弗倾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望向燥寒宫的方向,“她真的不来了吗?” 安庭一记脑瓜崩弹了去,险些将豆大的弗倾弹个跟头。 “我说你人长不到,脑袋怎么也不灵光?现在是非常时期,小白脸和小叔父为了保住你受了多大的流言蜚语,若是现在光明正大的送你,岂不是落人话柄?” 弗倾揉着起了个大包的脑袋,哀怨地看着安庭瘪了瘪嘴,最后索性直接忽视了他,转头看向容隐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真的还能够再见到的话,今日的恩情我定不相负。” 容隐点了点头,“走吧。” 弗倾这才带着紫翘等人坐上了马车。 只是随着马车缓缓驶动了起来,他仍旧不死心地朝着车窗外望了去,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眼,他瞬间便是红了眼睛。 只见在宫墙上的一角,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静默而站,黑眸依旧平静。 弗倾想要张口说话,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是一直看着那抹身影,不停地吸着鼻子,暗暗在心里记下了此刻发生的所有。 站在宫墙之上的宿浅尘忽地勾起了唇角,虽然很淡,却是那样的美。 对于弗倾,她是真的希望他好的,因为在不知不觉之中,她早已将他当成了弟弟。 哪怕他与她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 弗倾一愣,随后也是破涕而笑。 此番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见。 再见。 期待再次相见…… 随着弗倾的离去,乾元王朝一切看似又恢复上了正轨。 不过有一点与以往不同的是,每日司冥处理完朝政都会直奔燥寒宫,而并非再是以前的流华宫。 更与以前不同的是,司冥以前就算是疼爱金悦菱的时候,也鲜少在流华宫过夜,就算是过夜也不过是只睡在软榻上。 但是现在,司冥几乎每日都会留宿在燥寒宫。 不但是如此,就连安庭也是时不时地前往,容隐更是每日亲自安排着膳食,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地往燥寒宫送。 一时间,燥寒宫哪里还有半分冷宫的模样? 不但三餐定是送往,更是有许多宫人进进出出,最开始那些忙着前往御书房觐见司冥的官员瞧见这么一副场景,只当是大白天见到了鬼,有些胆小的甚至是被吓得回府之后还大病了一场。 渐渐地,燥寒宫此番景象便是传得朝野人尽皆知。 而那些本来就希望宿浅尘跟着南方部落一起惨死的官员们,自然又再次坐不住了,纷纷再次觐见,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的觐见上奏折,司冥均是没有半点动摇。 官员们见此,只得又转头去流华宫恳求皇后出面,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接连他们几次前往,竟是连皇后的面都是没见到。 流华宫的那些宫人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他们。 其实不单单是这些官员,就是司冥也是有许久不曾见到金悦菱了,因为那些宫人按照金悦菱的交代,总是将司冥挡在流华宫外。 司冥对此,并没有多想,每日仍旧留宿在燥寒宫,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 不过安庭和容隐对此倒是心有疑惑,这不,在又知道司冥去了流华宫被挡了出来之后,纷纷跑到了宿浅尘的面前说道了起来。 “小白脸,要我说你的家教还是不严格,小叔父对你是比你刚来的时候好了,但是据我所知,小叔父今儿个还是去了流华宫。”安庭愤愤不平地大步走进燥寒宫的正厅,还没等坐下,话便是已经溜出了口。 此刻正坐在软榻上喝着茶的宿浅尘,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这个术法里,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司冥能够接受她,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若是按照弗缒的一生,乾元王朝的皇帝根本就没有疼爱过弗缒片刻,一直都是对皇后心有所属的。 而这个术法的阵眼现在就是司冥,司冥遵循着这个术法的意志,对金悦菱有着不可抗拒的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倒是大度。”安庭坐在宿浅尘的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跟大度无关。”宿浅尘轻声道。 “那若是出了这个阵法,小叔父仍旧关心其他的女人呢?”安庭好奇地询问。 “咔嚓!”一声脆响骤然响起。 安庭惊得抬头,只见才刚还被宿浅尘捏在手里的茶杯,早已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一瞬间,安庭的后脖子就是窜起了一阵的寒意。 看着那碎到粘都粘都不上的茶杯,他不停地咽着口水,他发誓,如果小叔父当真对其他女人好了,不要说是小叔父人头不保,就连他们三只的脑袋,可能都会被某人捏成豆腐渣啊! 如此这番,安庭甚至连跪磕头上香的心都有了。 小叔父啊,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不单单是为了您的脑袋,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啊……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点燃隐患的导火索 容隐实在是不原理搭理主动找抽的安庭,见安庭一脸的欲哭无泪,直接从他的脸上抽开了目光,转看向了宿浅尘。 “小尘,这几日金悦菱未免有些太安分了。”容隐皱着眉。 其他女人的心里或许他不太明白,但是金悦菱是个怎样的人,他如何能不懂? 金悦菱此番将宿浅尘弄进这术法里面来,就是为了想要当着宿浅尘的面前将司冥抢走,并且让宿浅尘一次次体会弗缒的生不如死。 说白了,金悦菱想要杀宿浅尘的心人尽皆知,如今却忽然这般平静,如何能够让他不觉得诡异? “估计是崩溃了呗。”安庭自我分析地道。 “崩溃?”容隐不懂。 安庭头头是道地又道,“那娘们费劲巴拉地将小白脸拉进来,结果小叔父还是一心扑在了小白脸的身上,我要是那娘们就算不疯也得气没半条命,不过说真的,她倒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啊,接连如此致命的打击,竟然只是安分了,这究竟是心太大了呢?还是根本就没长心呢?” “金悦菱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容隐坚持自己的观点。 宿浅尘忽然开口道,“皇宫里最近可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安庭想了想,“也没啥大事,除了那些还想置于你死地的官员们,每日不嫌烦地觐见之外,就剩下还一直赖在皇宫没有走的北方部落的族人了。” 容隐也是道,“小尘你放心,我跟安庭会继续挡着那些官员觐见的。” 宿浅尘似想到了什么,黑眸忽闪烁起了一抹精光,“你们光是挡着他们的觐见是没有用的,该存在的隐患已经存在了。” 安庭和容隐听了这话,同时一愣。 安庭是根本没有理解宿浅尘的话,索性也是懒得想,我笨我光荣地看向了容隐。 容隐则是瞬间便明白了,“小尘你的意思难道是……现在无论是那些官员对你的厌恶还是北方部落的留在皇宫,只是看似并不致命,可一旦将他们全部联系到了一起,便会彻底爆发?” “没错。”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倒是也听闻了这段时间,那些官员也去找过金悦菱,不过都是被金悦菱的宫人给挡在了宫门外,就如同司冥一般。 原本她是想不明白的,但是现在她似乎是懂了。 金悦菱想要彻底显露出自己的无能为力,让早就对她有意见的官员和北方部落的人以为是她一直在跟金悦菱抢宠,甚至是有霸占后宫之嫌。 说白了,金悦菱现在如此做法,根本就是在以退为进。 她不过是想要在给朝中的官员,连同北方部落的人积攒怨气罢了,只要这些怨气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排山倒海似的爆发。 只是…… 宿浅尘微微皱眉。 想要点燃隐患,便是需要导火索,看样子,金悦菱势必还有大招留在后面。 几个人正说着,就见司冥从外面走了进来。 安庭和容隐见此,下意识地便是想要退出去,只是还没等他们两个给司冥跪安,便是听闻有宫女匆匆来报。 “启禀陛下,弗缒娘娘,萧王爷,皇后娘娘来了。” 几乎是瞬间,安庭和容隐便是绷紧了全身。 莫非是大招来了? 宿浅尘倒是淡然,对那宫女道,“既然皇后娘娘来了,便是请进来吧。” 宫人退下,不多时金悦菱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不同于以往,今日的金悦菱只是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就是连首饰都没带半个,远远望去显得很是憔悴。 司冥微微皱眉,“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金悦菱柔柔一笑,“臣妾只是想着为陛下分忧,并为身体不适。” 司冥再次皱眉,“皇后这话是何意?” 金悦菱忽然就看向了宿浅尘,并快走几步站定在了宿浅尘的面前,“姐姐知道妹妹在这里受苦了,明明妹妹早就和南方部落划清了界限,却还是因此而一直在这燥寒宫之中不得走出半步,姐姐现在一看见妹妹,便是止不住地替妹妹心疼啊……” 金悦菱不但说的凄凄切切,就连眼泪都是一并在眼圈里打着转。 安庭惊愣地看向身边的容隐,这老妖妇好端端的抽什么邪风呢? 容隐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金悦菱这般是想要做什么,但他却知道金悦菱既能豁出脸面跟小尘如此套近乎,便是必定来者不善。 “皇后娘娘严重了,有陛下陪伴在左右,我并不觉得委屈什么。”宿浅尘抽出被金悦菱握住的双手,淡然道。 金悦菱面色一僵,就是连心脏都是被这话扎得生疼。 不过她却不似以往那般眼底泛着嫉妒的狠光,而是看向司冥又道,“陛下,臣妾此番前来,就是想要告诉陛下,臣妾有办法让妹妹离开这燥寒宫。” 安庭和容隐听此,眉心顺势拧成了个疙瘩。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金悦菱会有如此好心。 司冥看着金悦菱静默着,半晌才轻声道,“皇后究竟想要说什么?” 金悦菱为了表自己的心意,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待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更是一片的诚恳之色。 “如今南方部落覆灭,妹妹无依无靠,又因是南方部落的族人而得不到朝中官员们的信任,虽然妹妹每日都有陛下相陪,可这里毕竟是冷宫,常年阴寒,就算是妹妹能够忍得,对陛下的身体也是不利的……”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坐着,静默地品着金悦菱的话。 她每日晚上都会趁着司冥睡着时为司冥诊脉,自然早已发现司冥脉象虚弱之兆。 而金悦菱的这番话明摆着是在警告她,若是再让司冥住在燥寒宫,势必会对司冥的身体产生极其大的伤害。 金悦菱的声音还在继续,“臣妾以为,只要妹妹能够站在无人可以质疑的位置上,一切便是顺理成章了,所以臣妾愿意让出皇后之位,让妹妹成为新任的皇后,这样才能更好的侍奉在陛下的左右。” 司冥有些诧异地怔了下,“皇后……” 金悦菱则是笑着又道,“能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妾该做的,况且臣妾既身为这后宫的皇后,自然是也有责任让陛下舒心,不过就是一个皇后之位,在臣妾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臣妾只想陪伴着陛下,并不在乎这些的。” 安庭听得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这老妖妇会如此好心? 纯属放屁! 容隐则是皱紧了双眉,金悦菱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皇后的主动让位 燥寒宫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就是连里里外外的宫人们听了这话,都是沉默了。 司冥静默着看着金悦菱,并没有开口。 金悦菱则是转头看向了宿浅尘,言辞诚恳,“妹妹,就算你能一直在燥寒宫常住,陛下却是不能,妹妹就算是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应该为陛下考虑的不是吗?” 宿浅尘黑眸平静,让人看不出思绪。 司冥忽然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 宿浅尘侧目而看,司冥便是淡淡地笑了,“你觉得如何呢?” 他的态度很明显,只要她点头,他便是准许。 如此这番,安庭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容隐看的心惊阵阵。 原皇后还在的时候便是要改立皇后,此事说的轻松,可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身为皇帝的司冥要承受多大来自官员们的施压也是未可知的,或许就是连皇城之中的百姓都会给司冥带来无以言表的压力和舆论。 所以哪怕是在这术法外,各国的皇帝和君主都是不会轻易改后的。 因为所带来的后果是无法预估的。 但是现在,所有的压力却被司冥一句话给轻飘飘地带了过去。 只要你点头,我便应承。 这究竟是要对宿浅尘有着多么根深蒂固的宠溺和疼爱,才会在术法之中,没有完全记忆之时做到如此无限制的宠爱! “既然皇后如此说,我便是先陪着陛下回雍华宫,这里确实不适合陛下久留。”宿浅尘忽然起身,并挽住了司冥的手臂。 司冥并没有太多的诧异,更是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看向金悦菱道,“你也起来吧。” 他用的是你,而不是皇后。 很显然,从宿浅尘决定离开燥寒宫的那一刻,他便是打定了主意。 意外的是,金悦菱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不悦,甚至是就连一丝哀伤都没有,她缓缓站起身,当真是如同一个贤妻般乖顺地跟在了司冥的身后。 如此…… 安庭更惊了。 他拉着容隐在后面小声嘀咕,“金悦菱这娘们好像是真疯了,你看她连一点的难过都没有,莫非她是真想开了?” 容隐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不要说是金悦菱,就是术法之外的别国皇后也不过是面上大度而已,虽说各国都是准许三妻四妾的,可是哪个女人又真的能够忍受丈夫的博爱? 所以现在金悦菱越是这般的顺从和大度,便越是让他心里不安。 燥寒宫的宫人见宿浅尘跟着司冥离开了,他们也是赶紧自觉地跟在了后面,他们本身就是为了照顾宿浅尘的,自然是宿浅尘在哪他们便是在哪的。 只是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刚走出燥寒宫,便是见远处有另外的一群人疾步而来。 那些人来势汹涌,远远地便是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他们的来者不善。 一直等那些人围绕在了燥寒宫的门外,走在后面的殷洪寿才大步挤出了人群,看着并肩而战的宿浅尘跟司冥,气便是不打一出来。 “皇后娘娘本是这后宫之主,什么时候轮到被其他人如此明晃晃的排挤了?”殷洪寿挺着胸膛道。 司冥看着殷洪寿,蓝眸忽然就冷了下去,“在朕的皇宫,北方部落的副族长还是莫要指手画脚的好。” 殷洪寿被噎得老脸发青,却被司冥那冰冷的蓝眸震慑地不敢再放肆。 “陛下误会了,草民只是觉得此番不妥而已,毕竟皇后娘娘才是后宫的主位,理应伴随在陛下左右才是。”他微微垂眸弯腰,面上被迫尊敬,只是口气仍旧不友善。 司冥不动声色地反问,“什么时候,北方部落的副族长连朕的家务事也要管了?” 殷洪寿又是一噎。 这次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司冥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叔父快跟陛下赔罪,此事并非是叔父想的这般。”金悦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搀扶住了殷洪寿。 殷洪寿感念着金悦菱的孝顺,更是心疼地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金悦菱摇头道,“我已不再是这乾元王朝的皇后,就在刚刚,弗缒妹妹已经是新任的皇后娘娘了,所以是叔父鲁莽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解释,可是落在殷洪寿的耳朵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北方部落之所以年年进贡的都比其他家族多上数倍,整个家族对乾元王朝也是忠心耿耿,就是因为他们族的大小姐是乾元王朝的皇后。 可是现如今…… “是这个贱人逼你的是不是?”殷洪寿怒不可歇地抬起手,怒指向了宿浅尘。 金悦菱赶紧握住殷洪寿的手,恳切地解释着,“叔父误会了,是我主动愿意让位的,此事跟弗缒妹妹一丁点的关系都是没有的。” “你,你说什么?”殷洪寿愣住。 金悦菱则是又道,“确实是我主动让位的,叔父莫要心急,我可是跟叔父慢慢解释的……” 司冥担心殷洪寿和其身后的族人伤害道宿浅尘,趁着金悦菱跟殷洪寿解释的时候,当先对容隐和安庭道,“送她去雍华宫。” 容隐和安庭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难得的没有强留,而是静默地跟着容隐和安庭,先行朝着远处走了去。 并不是她害怕,而是她很清楚,金悦菱的目的并非是司冥。 或者说,从殷洪寿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是明白了,金悦菱究竟是什么目的。 “小白脸,那老妖妇是不是冲着鬼了?不然作甚大白天的竟是做一些怪事,看着这个渗人。”安庭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而燥寒宫的门口,金悦菱则是仍旧拉着殷洪寿,好说好劝地解释着。 “她不过是想要借机让我引起民愤罢了。”宿浅尘轻声道。 安庭一愣,“你的意思是……” 容隐跟着又道,“金悦菱让位便是所谓的导火索?” 宿浅尘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 金悦菱从始至终谋划的,都是为了让她在这宫里再无出头日! 甚至是死不瞑目!!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事态的剧变 容隐一点即透,急声道,“不管金悦菱是否是主动让位,在他的族人眼里,金悦菱必定是饱受了莫大的委屈才做出如此决定的,他家族的人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如今还有三千的北方部落的族人住在皇宫里,他们绝对不会如此便善罢甘休。” 宿浅尘则是又道,“不单单是北方部落,还有那些官员。” 那些官员本来就早已对身为南方部落的弗缒恨之入骨,如今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皇后? 金悦菱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借此扇动所有人,让她无路可退罢了。 安庭惊讶地道,“你明知道还答应她?”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我不是答应她,而是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司冥的身体确实不能继续留宿在燥寒宫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察觉司冥的身体不对。 以前善于研究术法的苏扶便是告诉过她,一般的大阵法想要凝聚而成,首先需要一个阵眼,只是一般凝聚法阵的人,都会将阵眼控制在一个区域之中,为的就是防止阵眼触发到阵法之中的阵窝。 阵窝,乃是整个术法之中凝结的所在。 说白了,只有阵窝的灵气则是整个术法之中最强的存在。 而一旦阵眼长时间靠近阵窝,便会受到阵窝的反噬,甚至是吞噬。 宿浅尘猜到了司冥身体的不适,可能跟当初苏扶说的阵窝有关,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术法的阵窝就是燥寒宫。 司冥的脾气她很了解,若是她一直待在燥寒宫,司冥绝对不会弃之不顾的。 而金悦菱此法大计赌的便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司冥被阵窝所反噬和吞噬! 容隐似想到了什么,忽白了脸色,“历史上记载,在三大部落被围剿了之后,真正的弗缒便是疯癫了,她甚至是以为只要自己手中有权势,便是能够救活自己的族人,甚至不惜想要抢走皇后之位……” 历史上,皇后畏惧弗缒的疯癫,从而顺从地让出了皇后之位,只是弗缒此番引起了民愤。 弗缒确实最终得到了皇后之位,但却终是惨死在了所有人的民愤之中。 “这么说,这个天下就要大变了。”安庭拧眉。 宿浅尘倒是淡然,“该来的总会来,这样也好,看样子我们已经步入历史的末尾了,或许很快我们便是能够出去了。” 容隐和安庭听着这话,却是怎么也无法开心的起来。 历史的末尾,确实是这个术法最为薄弱的时候,可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极其难走的路。 对于想要急切彻底摆脱这里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宿浅尘的黑眸忽然冷了下去,就连声音都是没了温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挡杀人! 佛挡杀佛! 她既来了,便是一定会将所有人平安带离开这里! 没有人能够阻碍她,谁也不可能! 而接下来的几天,真的如宿浅尘所预料的那般,皇宫风云开始剧变。 无论金悦菱如何跟殷洪寿解释,在殷洪寿看来,金悦菱必定是有着说不出口的委屈才会选择让出皇后之位。 尤其是再一联想之前金悦菱单独见他时那委屈的模样,殷洪寿更是万分坚信自己的想法。 殷洪寿是畏惧司冥,不敢与司冥正面叫嚣,所以他在第二日百官上朝时,便是直接带着三千的族人冲到了大殿外,嚷嚷的满城皆知。 至此,大殿内的官员们才得知,那个早已被他们遗忘在燥寒宫的丑女,不但没有因此而消沉,反倒是就要当上后宫之主了! 一下子,文武百官炸开了锅。 一时间,朝中再次动荡不堪。 司冥并没有派人将殷洪寿等北方部落的族人看押起来,因为如此做只会更加调拨官员早已动荡的心,可是面对司冥的隐忍,殷洪寿则是更加放肆,每日都要在上朝的时候在殿外大喊大叫。 久而久之,殷洪寿倒是认识了不少当朝的官员。 这日百官下了朝,有些许的官员便是走到了殷洪寿的面前。 殷洪寿防备地拧眉,“你们想要做什么?” 那些官员则是笑着道,“只是觉得北方部落的副族长如此站着骂会有些累,不如跟我们换个地方,咱们坐下来聊聊如何?” 殷洪寿看着那些官员不屑地哼了哼,“走就走。” 他并不担心这些官员会对他如何,先不说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是有三千的族人保护着,在这个皇宫里就是连皇帝都没有动弹他,其他人又能奈他如何? 只是让殷洪寿没有想到的是,等他跟着那些官员来到了一处花园之中,那些官员还没等说话,便是纷纷对着他行起了大礼。 “你,你们这是……”殷洪寿有些懵逼。 其中一个官员则是开口道,“这位是张丞相,这位是李尚书,我则是公孙上卿,而那后面的所有人都是朝中的要臣,此番我们来找北方部落的副族长,其实是有一件事情相求的。” 殷洪寿拧眉,“何事?” 张丞相,李尚书以及公孙上卿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才转头看向殷洪寿齐声道,“我们想要同北方部落的副族长一起联手,除掉该除掉的人。” 殷洪寿一愣,“你们指的是……” 几个人再次点头,“没错,而且我们已经有了计划,只是这计划必定不可缺少的便是北方部落的副族长……” 这天下午,殷洪寿和当朝的十几名官员们,一直在后花园里密谈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众人只知道,第二天在百官上朝的时候,意外的,殷洪寿没有出现在大殿外叫骂。 只是在退了朝之后,北方部落派人来传了话,“启禀陛下,我们副族长在前任皇后娘娘的劝说下,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干预陛下的后宫之事,今日我们副族长便是决定离开皇宫,此刻正在宫门等待着陛下,我们副族长说了,若是陛下还不曾原谅他,大可不见。” 司冥确实是不想见殷洪寿,只是现在的他为了平稳住北方部落不得不见。 只是起身时,却交代身后的容隐,“顷刻前往雪阳宫,让萧王去雍华宫。” 容隐知道,司冥是以防万一,让安庭去保护宿浅尘,点头应下的同时,匆匆朝着雪阳宫的方向走了去。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关心则乱 容隐一路来到雪阳宫,将殷洪寿即将离开皇宫的事情告知了安庭。 安庭听了很是不可思议,“那老东西骂大街似的在大殿外骂了三四天,如今说想开就想开了?说走就走了?怎么可能!” 容隐道,“小叔父似乎也不是很相信,所以才会让你即刻前往雍华宫。” 安庭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容隐往寝宫外走去。 只是他们两个人不过是才刚走进院子,便是看见有一大群的官员正捆绑着一个清瘦的人影闯了进来。 因为人数太多,那被捆绑着的人并没有走进院子,而是在几名士兵的看守下,站在了雪阳宫的门口。 安庭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人,“小白脸!” 容隐则是皱眉看着那远处颇为熟悉的人影,静默着。 张丞相上前一步,冷冷地笑着,“看样子已经无需我们多说什么了,你们既然认出了那人是谁,便是好办多了。” 公孙上卿则是大喊着,“跟他们两个同样被妖物蛊惑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赶紧将那个妖物拉倒邢台去,趁着陛下还不曾回来即刻问斩!” 士兵们听令,当即拉着那捆绑着的人影朝着远处走了去。 安庭见状,疯了似的就要往上冲,“你们动弹她一下试试!” 张丞相则是冷笑着又道,“微臣奉劝萧王爷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现在人可是在我们的手里,萧王爷如此鲁莽,只会吓坏了士兵,若是他们的手抖了,也许那人怕是没等到邢台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安庭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满眼喷着怒火地看着张丞相,“你们想要怎么样?” 李尚书则是把话接了过来,“我们自然是不敢对萧王爷如何,萧王爷若是想要去邢台看那妖物如何被处决也不是不行……” 话音落下,李尚书则是对着身后的士兵示意了一眼。 很快,便是有十多名的士兵走了过来,在他们的手中还拎着手臂粗细的锁链。 李尚书看着那锁链又是笑了,“萧王爷受妖物的蛊惑,我们也是担心萧王爷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只要萧王爷自愿带上着锁链,我们即刻便带着萧王爷前往邢台。” 安庭担心着被拉走的宿浅尘,想也没想地就道,“来吧。” 容隐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此事或许有诈。” 他总觉得,宿浅尘就算再没有灵法,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抓。 安庭急的不行,“刚刚那人你也是看见了,无论是身材还是穿戴,都是小白脸,我就说那个殷洪寿不会好端端的走,原来是调虎离山!” 容隐仍旧不放心,“就算是如此,也……” 安庭直接打断,“小白脸已经被他们压着上邢台了,咱们怎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不是说过的吗?死都是要在一起的!” 容隐沉默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此事蹊跷,却跟着安庭一同上前一步,任由那些士兵给他们的身上挂上了重大三十斤的锁链。 他是觉得安庭鲁莽,但是安庭有句话说的没错。 他们赌不起…… 如果被抓走的人当真是宿浅尘的话,他们定不能见死不救。 不管如何,只要他们见到了宿浅尘总是能够想出办法的,就算是实在走投无路也是一起死,最起码黄泉路上还能继续作伴。 张丞相,公孙上卿以及李尚书相视一笑,满目奸诈。 一直等锁链彻底将安庭和容隐捆死,他们才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其他的官员以及数十名的士兵离开了雪阳宫。 一路上,安庭和容隐甚至是想用跑的,只求能够马上抵达邢台。 可是他们身上的锁链实在是太沉了,三十斤的分量,又是将他们的手脚全部死死地束缚,他们就是连走路都是费劲,更不要说跑了。 只是走着走着,容隐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们所前行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刑场,而是…… 雍华宫! 难道…… 张丞相看出了容隐眼中的诧异,却根本不在意,只是示意士兵们不断地推搡着安庭和容隐,让他们走快一些。 众人簇拥着进了雍华宫的院子,走在最前面的公孙上卿则是当先上了台阶,一脚踹开了雍华宫的大门。 “砰——!”虚掩着的大门被用力打开。 紧接着,被捆绑着锁链的安庭和容隐则是被士兵们推了进去。 安庭和容隐齐齐地摔倒在了地上,却是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一直到他们看见此刻正坐在软榻上的那个熟悉的人时,他们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平稳了。 “小白脸,你竟然没事?”安庭惊愣。 而一早就觉得此事有蹊跷的容隐,则是没那么多的惊讶。 他早就说过的,他们家的小尘还没有弱到如此地步。 张丞相阴笑着道,“果然是被妖物迷惑了,竟是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只是你们二人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孙尚书以及公孙上卿也是幸灾乐祸地朝着容隐和安庭看了去,只是想要在两个人的眼中看见懊恼和悔意。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哪怕到此,安庭和容隐的眼中都没有他们希望看见的东西。 容隐更是直接笑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安庭听此,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咱们被骗了,总好过她出事。” 他们两个的笑容并没有半分的虚伪,那笑更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他们的笑容,却是刺痛了宿浅尘的心。 此番场景,宿浅尘只是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并不怪他们痴傻单纯。 她只是知道一句话,关心则乱。 他们为了她,一直都是可以连生死都不顾的。 “你们想要怎么样,直接说。”宿浅尘抬眼,黑眸扫过面前站着的所有人,凌厉乍现,不怒自威。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被那目光震慑的浑身一颤。 这样的模样,他们只在一个人的眼中见过,便是他们唯一的帝王。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为了依附在男人身边而存在的下堂东西。 说白了,在男人的面前,女人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此刻这个女人会对他们毫无畏惧? 反而是他们被她那双眼睛震慑的心中发颤!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邢台上的生离死别 “莫要被这个妖物给吓到了,不过就是一个下堂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张丞相大吼道。 公孙上卿回过神来的同时,也是开口道,“别忘了咱们今日来为的是什么。” 如此这番话,倒是将屋子里的官员们都叫回了神。 是啊,他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这个妖物不但蛊惑帝王,更是还想要霸占后宫,如此恶心的东西若是不除掉,他们千元王朝岂不是要都成为这个妖物的囊中物! “果然是妖物,不但能够蛊惑了陛下,更是连萧王爷和陛下身边的总管都是被你迷惑了心智,就连我们刚刚也险些被你所蛊惑!”公孙上卿恶狠狠地道。 李尚书则是冷冷地看着容隐和安庭道,“萧王爷,你们是我们千元王朝的人,我们如此对你们也是痛心疾首,可是若不让你们看清楚这妖物的真面目,你们只怕会越陷越深。” “所以呢?”宿浅尘淡声问。 公孙上卿怎么都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宿浅尘仍旧能够如此的面不改色,甚至就是连一丝的慌乱都没有。 而宿浅尘越是这般的淡然,他便越是怒火攻心。 “只要你敢去邢台受死,我们便放了萧王爷和大内总管!妖物,你可是敢?”公孙上卿瞪眼冷问。 只是在他的话音落下,双脚则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但是如此,屋子里的士兵们更是全都上前一步竖起了手中的长刀长枪。 李尚书冷冷地盯着宿浅尘,不断地警惕大喊道,“大家都小心一些,这妖物既能迷惑陛下,自不可小觑,千万不要着了这妖物的道!” 宿浅尘则是在众人防备的注释下,缓缓站了起来。 公孙上卿尖刺,直接冷笑出口,“妖物就是妖物,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会舍得自己的命,只是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挣扎的好,不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宿浅尘便是忽然朝着他伸出了双手。 公孙上卿只当宿浅尘是要对他不利,甚至是连话都没说完,便是疯了似的后退着,“啊!你这个妖物你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收敛一些,若是伤了我,我定要你的命,啊!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公孙上卿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害怕了,自己竟是将自己绊倒在了地上,而他更是坐在地上疯狂地挥舞起了手臂。 “噗嗤……” 一声讥笑忽然响起。 公孙上卿惊愣地睁开眼睛,只见安庭正好不加以掩饰地笑着,而其他满屋子的人则是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人开口说什么,但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无疑不像是看傻子一样。 再看宿浅尘,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平静地伸着手,见他睁开眼睛,才轻声道,“不是要抓我么?” 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巴掌抽在公孙上卿的脸上。 疼的他简直无地自容! 公孙上卿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怎么都不相信宿浅尘竟然完全没有挣扎。 然而! 无论公孙上卿如何的打量,怀疑宿浅尘,宿浅尘真的就是一丁点的挣扎都没有,完全一副认打认杀的模样。 “小尘,走!”如此,就连容隐都是忍不住开口道。 宿浅尘微微垂眸,看着容隐和安庭却是摇了摇头。 她若是走了,他们又该如何? 她说过,要保住他们所有人都平安的。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个妖物给捆了!”李尚书大喊着。 很快,便是有士兵朝着宿浅尘走了过来,将与安庭和容隐身上同样的锁链束缚再了宿浅尘的身上。 沉重的锁链,厚重的链条,在捆绑的时候,便是将宿浅尘身上的皮肉磨出了一道道的红痕。 李尚书看着那出现在宿浅尘手腕上的红痕,更是示意那些士兵,“捆紧一些,省的这妖物再玩什么花样!” 原本就紧紧勒在宿浅尘身上的锁链,则是更紧了。 甚至是有的士兵故意再束缚锁链的时候,拿着那沉重的锁链四下乱甩。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顷刻之间,宿浅尘的面庞便是被抽出了一道手指粗细的伤疤。 皮开肉绽,皮肉翻卷,鲜血丝丝流淌而下。 官员们在笑着,那几个罪魁祸首笑的更是狂妄而张扬。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笑,宿浅尘都是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点小伤于她,虽算不上不疼不痒,也做不到让她惊呼和大吼。 而那些还在面露笑容的官员们,看着宿浅尘那张风平浪静的脸,则是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他们是好奇,更是惊讶。 为什么? 哪怕是皮开肉绽之下,这个女人仍旧没有半点的惧怕和恐惧? 张丞相失望之余,咬紧了后压槽,“将这个妖物押向邢台,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装模作样多久!” “是!” 在士兵的压制下,在官员们的簇拥下,宿浅尘连同容隐和安庭,一起被带出了雍华宫。 为了不让雍华宫的宫人去通知司冥,公孙上卿直接派了十几名的士兵留守在这里,“你们给我好好看着这些奴才,若是有敢擅自离开雍华宫的,直接格杀勿论!” “是!” 士兵们回答的身影震天响,直接将雍华宫的宫人全部围困在了院子里。 公孙上卿至此,才满意地朝着张丞相和李尚书的背影追了去。 他本以为,只要堵住了雍华宫人的口,一切便是万无一失了,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他们这一路朝着邢台的方向走去,在宫路上遇见的宫人,有一半都是曾经跟宿浅尘在燥寒宫相处过的。 这些宫人虽然面上不敢有任何的阻拦,可是等众人压着宿浅尘从他们的面前经过之后,他们便是急匆匆地朝着宫门的方向跑了去。 他们不管别人如何造谣弗缒娘娘。 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弗缒娘娘却是无人能及的好主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内最为偏僻的邢台走了去。 因为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宿浅尘,所以对于安庭和容隐,张丞相虽然也是让士兵押着往邢台走,却并没有过多的难为。 可是对于宿浅尘,他便是没有那么客气了,一路上,不停地让士兵拉动着宿浅尘身上的锁链,迫使宿浅尘必须要完全按照他们的速度而前行。 渐渐地,宿浅尘身上那些被勒出红痕的地方,均是被磨破擦伤,那缓缓流出的鲜血更是渗透了身上的衣衫!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永远的手下败将 容隐看得眼睛都是红了,他家的小尘何时受过如此的委屈? 安庭的青筋在额头上暴跳,直接暴怒开口怒斥,“你们这些要不死的,老子早晚弄死你们丫的!” 只是面对安庭的暴怒,无论是张丞相还是李尚书甚至是公孙上卿乃至所有一路随行的官员,都是静默着没有还嘴。 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唯一的王爷,一个是陛下身边的贴身总管。 若是陛下当真追查起来,任由他们之中的谁也是不好交代的。 “滴答答……滴答答……” 有什么声音,忽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竟是有鲜血从宿浅尘的衣衫里滴落而出。 有些胆小的官员,窃窃低语地道,“咱们如此难为一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张丞相听闻这话,当即就冷笑了出声,“咱们现在并不是难为谁,咱们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陛下,为了千元王朝的苍生!” 李尚书也是大义凛然地道,“张丞相说的没错,妖物一日不除,咱们千元王朝便是一日不得安宁!” 安庭恶心的险些没吐出来,直接张口开骂,“一群老不死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妖怪的?是她长了三个脑袋?还是长了六条手臂?是她抱着你们家的孩子跳井了?还是她将你们的媳妇儿亲娘下锅给炖了?” 李尚书被安庭那难听到极限的话,骂的有点懵。 反倒是公孙上卿看着安庭,冷声开口道,“就算她不是什么妖物,她是南方部落的遗孤也是属实的,南方部落是此乃逼宫的罪魁祸首,满足抄斩都是死不足惜!” 容隐冷冷地看着公孙上卿,“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此事,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也会满门抄斩,九族不保么?” 这句话,并非是在吓唬他们。 容隐敢以性命肯定,以小叔父的性格,绝对做的出来。 张丞相却不以为意地呸了一口,“不过是一个下堂的东西,死了就死了,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有开国之功的,陛下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下堂的东西不顾我们这些元老们的功劳!” 安庭听着如此信誓旦旦的一番话,险些没笑岔气。 行啊,他便是等着看。 等着看小叔父是如何将这些一口一个自称是忠贞之臣的老不修的,一个个全都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的! 千元王朝里的邢台,坐落在皇宫最为偏僻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是处罚朝中官员的地方,因为血气太重,故而四周就是连杂草都没有。 如今虽然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却仍旧遮掩不住那邢台散发出来的重重血腥之气,伴随着一阵阵的寒风,那一股又是一股的血腥味,扑进了所有人的鼻息之中。 所有的官员们闻着这股血腥味,都是被吓的白了脸色。 就连一直最为正义凌然的李尚书,公孙上卿和张丞相,都是胆战心惊的。 可是再看宿浅尘,仍旧的面色平静,不起波澜。 那淡然的模样,简直是让所有人看得几乎快要崩溃。 这个女人究竟是傻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感知? 为什么就是不懂得害怕! 安庭和容隐看着那一张张挫败的老脸,只觉得心中好笑。 他们曾经上过的战场无数,哪个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宿浅尘一路走到今天,又哪一次不是脚踩着尸骨,身染着鲜血? 如此场面就想要让他们家的小尘变脸色,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宿浅尘随着众人走进刑场,入眼便是看见了那凸起在正中央的巨大邢台,几乎是一瞬间,她梦境之中的一切便是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当初她在梦到弗缒的时候,便就是这里。 历史之中的弗缒便就是死在了这里! 有什么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耳边…… 那是那日弗缒在梦里与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宿浅尘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现在…… 她却终于知道弗缒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原来…… 是这么回事么?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道颤抖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人群之后。 众人回头,只见金悦菱在宫人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 张丞相尖见此,赶紧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莫要多问,今日微臣等便是要代替千元王朝除掉这个妖物!” “张丞相可是忘记了?怎得还唤本宫为皇后娘娘?”金悦菱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正是她此番的模样,则是再次刺激了在场的官员们。 公孙上卿更是亲自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押着宿浅尘朝着邢台上走了去。 金悦菱则是慌乱地大叫着,“你们不能如此,现在的她可是乾元王朝的皇后,你们私自处决,又如何要与陛下交代?” “皇后娘娘无需担心微臣等,只要这妖物一死,陛下一定会明白微臣等的苦心的才是。”李尚书安慰地道。 “可,可是……” 金悦菱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丞相则是直接打断,对着身后的士兵们道,“准备好弓箭,既然这妖物如此的霍乱乾元王朝,不乱箭穿心,如何能够对得起她!” “是!” 士兵们齐声呐喊,秩序井然地围绕着邢台一字型排开,并拉开了手中的弓弩。 金悦菱见此,则是还想要上前阻拦着劝说着,只是她那双担忧和慌乱的眼睛底下,则是充斥着浓浓冰冷的喜悦和幸灾乐祸。 马上宿浅尘这个贱人就要死了。 马上她就能够一直跟司冥在一起了。 虽然还会重新轮回,这个贱人也还会再下一次的轮回出现,但是她却能够一直跟司冥在这一世相守到老。 而等到下一世,她还会继续让这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无论这个贱人如何挣扎,都是挣扎不出这个历史的束缚,术法的枷锁。 因为从她成为弗缒的那一刻,便是预示了她将永远在这个术法之中一遍遍的被乱箭穿心,永无翻身之日! 金悦菱得意地笑着,更是看向了已经被带上了邢台的宿浅尘。 巧的是,宿浅尘刚好也在看向她。 四目相对,宿浅尘却是忽地笑了,只动唇不发声地道了一句话,“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金悦菱一瞬间绷紧了全身。 不过很快,她便是又笑了,不可能的,这个贱人根本就是在吓唬她而已。 这一次她会赢。 一定会赢的! “踏踏踏……踏踏踏……” 有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 众人惊愣地望去,只见司冥正策马而来,浑身的白袍早已被鲜血所染红,就连那满头的华发都是滴答着触目惊心的鲜血。 而那一双蓝眸,此刻覆满了凛冽的寒光,如匕首一般直插人心肺。 金悦菱见此,知道定是殷洪寿那边阻拦失败了,故意大声喊道,“陛下来了,你们还不住手,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而已经箭在弦上的始作俑者们,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收手? 张丞相直接命令那些手握弓箭的士兵命令道,“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顷刻之间,锋利的羽箭如同下雨了一般,直朝着宿浅尘的心脏而射!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爱而不得之爱情终 半个时辰前。 殷洪寿急切地等待宫门口,一直到见到司冥缓缓而来,才露出了一抹轻松之色。 那日在后花园,他已和那几位官员们做好了商议,今日只要他能够拖延住陛下,一直让陛下在宫门口,他们便是有办法杀了那个贱人。 如此想着,殷洪寿在看见司冥的同时,便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草民见过陛下。” 司冥淡然地看着殷洪寿,“起吧,无需如此大礼。” 殷洪寿却不曾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又道,“草民知道,后宫乃是陛下的家务事,不该草民多嘴,只是此事事关皇后娘娘,草民却不该不说。” 司冥静默地看着殷洪寿,蓝眸深沉,让人看不出喜怒。 殷洪寿则是继续道,“北方部落一直对乾元王朝忠心耿耿,皇后娘娘更是对陛下深情不负,陛下如何能让北方部落失望?亦或是让皇后娘娘伤心?我知道单凭我只字片语,不足以让陛下信服什么,我已经派人回北方部落取了一信物,我相信只要陛下看见那信物,一切便都是会了然了。” 语落,殷洪寿悄悄地抬眼看向了司冥,见司冥并没有转身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所谓的信物自然是没有的,他之所以如此说,为的不过就是拖延司冥而已。 只是站在殷洪寿身后的那些族人,心中有些许的慌乱。 他们自然知道副族长此番是为了拖延,可这是欺君之罪啊,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他们又该如何平息陛下的怒火? 殷洪寿则是不以为意,心中更是有着丝丝的不屑。 陛下之所以迷恋那个南方部落的丑女,不过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那个南方部落的丑女又有哪里比得上他们家族的大小姐? “陛下,陛下……” 远处,忽然有宫人叫喊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快,几名宫人便是面色惨白地跪在了司冥的面前,“陛下不好了,张丞相等人抓了萧王爷,大内总管和弗缒娘娘,此刻正旺邢台的方向走呢。” 一瞬间,宫门前寒风凛冽,就连空气似都凝结成了冰。 “这便是你拖延朕的目的?”司冥看着跪在地上的殷洪寿,淡淡地道。 他自然看得出来殷洪寿的拖延,只是北方部落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人,他不愿让皇后彻底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失了威信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再三退让,最终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答案。 北方部落的族人们被司冥那似快要冻结成冰的蓝眸,吓的纷纷后退了一步。 殷洪寿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没错,我确实有意拖延,为的就是要南方部落的那个丑女被处死!” 司冥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殷洪寿,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样子,你是不想活着离开皇宫了。” “陛下,您可曾想过,若是皇后娘娘倒台,亦或是今日我死在皇宫,您将彻底失去北方部落的拥护?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南方部落的丑女,您确定您当真要如此抉择吗?难道您就不怕三大部落逼宫的那一夜再次重复吗?”殷洪寿依旧跪在扬声道。 他不相信司冥敢真的杀了他,他可是北方部落的副族长! “那又如何?”司冥笑了,高高扬起的唇角平添了一丝嗜血的意味,蓦地,他一把抽出了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刀,锋利的剑尖直逼迫向跪在地上的殷洪寿,再次冷笑反问,“那又如何!” 锋利的剑刃,夹杂着司冥那如同死神一般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终是将殷洪寿逼到了不觉颤抖。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漏算了什么。 可究竟是…… 还没等他想明白,便是听司冥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如此想跪在这里,便永远都不要起来了罢。” 语落的同时,寒光乍现。 “唰——!” 众人之听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顺势响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上了半空。 “那,那是……” “副族长!” “啊——!” 北方部落的族人光是吓都要吓傻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飞上半空的竟是殷洪寿被连胸切断的一整条手臂! 殷洪寿疼得冷汗直流,张着大嘴拼命哀嚎着,“啊啊啊啊——!” 司冥看着狼狈异常的殷洪寿,蓝眸却毫无波澜,手中的长剑再一次逼向殷洪寿,这一次则是砍向了殷洪寿的另一侧胳膊。 “陛下,陛下……您别忘记了,您现在只剩下北方部落了……若是您当真杀了我,北方部落一定会追究到底的……”殷洪寿害怕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 此刻的他疯了似的开口大叫着,希望能够从那锋利的剑刃下逃过一劫。 司冥那冷厉如冰刃一般的蓝眸,落在他的身上,却仍旧没有丝毫的温度,“你也知道现在在下界,只有北方部落了是么?” 殷洪寿一愣,就连心脏都是跟着狠狠地一窒! 他一直以为,三大部落的逼宫,预示着北方部落将在未来独占鳌头,可是他却忘记了,司冥当初决迎娶他们部落的大小姐,是为了拉拢北方部落维系其他三大部落之间的平衡。 可是如今其他的三大部落早已不复存在,那么对于司冥来说,北方部落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一直都以为北方部落是唯一的,却不知他们早已变成了多余的。 而他还如此狂妄地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又是一条手臂从半空中摔落在了地上,而这一次,殷洪寿则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两侧的胸口被砍出了两个巨大的月牙状,就是连心脏都被劈碎成渣。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就连眼前都黑了下去。 殷洪寿至此才总算是明白,他终是错算了…… 宫门前北方部落的族人吓傻了,就连呼吸都是忘记了,他们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那跪在地上说死就死了的殷洪寿,惊愣地回不过神。 司冥则是对身后的侍卫道,“杀,一个不留!” “是!” 侍卫们听令,当即将北方部落的族人们围困在了宫门前。 很快,宫门前便是响起了北方部落族人的哀嚎声。 司冥则是连头都不回,拉过一匹侍卫牵着的马翻身而上,直奔着刑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司冥设想过无数的后果,可是当他终于冲进刑场时,看见那捆绑着锁链站在邢台中间的人儿时,蓝眸还是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爱而不得之爱情终(二) 上百只羽箭,齐齐朝着宿浅尘飞射而来。 司冥甚至是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抛马而跃直奔着邢台上那个娇小的人影冲了去。 站定在邢台上的同时,司冥一把将宿浅尘抱在了怀里。 “陛,陛下……” “住手,赶紧住手!” “别伤害了陛下!” 在场的官员们都是傻了,谁也没想到司冥会忽然出现。 张丞相,李尚书乃至公孙上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邢台上的一幕,更不愿意承认他们的陛下竟愿意为了一个妖物去死。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箭已出弦,根本无人能够控制得住,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乱箭朝着司冥包裹了去。 这一刻,所有人终于知道害怕了…… 若是陛下死在了这里,他们所有人又该何去何从? 站在邢台下的金悦菱看着那将宿浅尘死死抱在怀里的司冥,恨意滋生,怒火冲天。 她要的是宿浅尘那个贱人的命,而不是司冥的! “赶紧让羽箭停下来,停下来……”金悦菱疯了似的大吼着。 可是没有人能够阻止…… 谁也阻止不了。 邢台上,司冥看着怀里的人儿,反倒是笑了,他似并不在乎身后成百的羽箭,蓝眸之中只是温柔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抬手,缓缓抚摸上她的面庞,他笑的宠溺如初,“这一世,我保不住你,下一世,等着我。” 有什么东西,在宿浅尘的心里碎了…… 那缓缓流淌而出的东西,一瞬间充斥满了宿浅尘的脑海。 她记得在不久的曾经,司冥也曾抱着她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她却是魔尊,而他则是魔帝。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被他抱在怀里,而她则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记住他的样子。 “嗖嗖嗖……” 羽箭的靠近,让宿浅尘再是来不及多想,她深深地又是看了司冥一眼,忽然用尽所有力气地将司冥撞到了一旁。 迎面,是飞射而来的羽箭,宿浅尘却依旧淡然地笑了。 一滴泪,忽然落进在了宿浅尘的眼里。 宿浅尘缓缓抬眼,只见周围的一切忽然都停止了,羽箭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全部被定格。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宿浅尘侧眸而望,只见一席红衣的弗缒正站在不远处随风飘荡着。 周围的场景再次被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景象,而在那层景象里,则是宿浅尘那日没有做完的梦。 在那个景象里,宿浅尘看见了弗缒中箭倒在了血泊之中,乾元王朝的皇帝疯了似的将弗缒抱在怀里失声痛哭着。 原来,历史之中乾元王朝的皇帝也爱上了弗缒,只是弗缒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相信这份迟来的爱,族人的惨死更让弗缒怀疑皇帝对自己的感情,弗缒整日纠结在这份感情之中无法自控,最终疯癫。 而疯癫的弗缒则是将所有的执念都化成了对地位的渴望,甚至是不惜冲进流华宫抢走了皇后的凤印。 此番举动彻底激怒了皇宫里的官员,所以他们将弗缒绑到了邢台,对弗缒用了穿心之刑。 只是没有人知道…… 弗缒要的不是权利,而是一个能够与乾元王朝相呼应的身份而已。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皇上和皇后代表着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耀,但是在弗缒的心里,这两个身份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夫君,娘子。 丈夫,妻子。 皇上,皇后。 仅此而已…… 她就算是疯癫了,也不过是想要永远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名分罢了。 “这便是你的爱而不得?可是与我来说,却根本不值得一提。”宿浅尘看向不远处随风飘荡的弗缒,声音清淡。 弗缒之所以会对乾元王朝帝王给予的感情不自信,就是因为曾经受到过上官君千的伤害和否定。 以至于弗缒今后对亲情的惧怕恐惧,对爱情的患得患失。 “所以,你赢了。”弗缒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地看着宿浅尘。 这术法的凝结,便是她所有的怨念。 她不相信她的一生与她有什么关系,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被动的。 所以她憎恨那些欺骗她的人,更痴缠着那份得不到的爱而不愿放手。 可是这个明明用她的身份活了一世的女子,却与她走出了两种不同的人生。 面对充斥着欺骗的亲情,她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斩断。 面对充满着各种困难的爱情,她会坚定不移地相信和爱。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原来,是她的茫然和徘徊,终是铸就了她自己悲惨的一生。 忽地,弗缒笑了,真挚而美好。 周围冷风四起,似天地都开始颠倒,崩塌,那停留在宿浅尘眼前的影像也纷纷破碎,剥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新的影像出现在了宿浅尘的眼前。 宿浅尘看着那不断在自己面前闪烁的画面,头蓦地炸裂地疼了起来。 这是…… “这些记忆是你应得的,也是你早就该找回的。”弗缒忽飘荡在了宿浅尘的身后,缓缓伸手,将宿浅尘推进了那影像之中。 一瞬间,那些影像如同走马灯似的全部冲进到了宿浅尘的身体里。 宿浅尘的身体在晃动,记忆的相互碰撞让她承受不住地几次险些栽倒在地。 是弗缒一直漂浮在她的身后,用双手稳稳地扶助了她的肩膀,是弗缒一直告诉着她,这是属于她的记忆,她的曾经,她若是想要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便绝对不能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而眼前的那些影像也最终全部消失…… 只是此刻的宿浅尘,却目光炎凉,黑眸冰冷,就连弗缒的那张脸都开始一点点地往下剥落…… 一丝鲜血,从弗缒的口中缓缓流淌而出。 只是弗缒却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微微靠近在宿浅尘的耳边,轻声道,“你的路还那么长,我祝你乘风破浪,披巾斩棘,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语落,弗缒则是再次伸手推向了宿浅尘。 而这一次,她则是看着宿浅尘的背影轻轻地笑了,“永别了,魔尊。”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永远的皇后 狂风在耳边呼啸,身体似在急速下降,只是宿浅尘的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底的漩涡之中,不停地下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忽然在心底响起,“浅浅,你该醒了。” 蓦地,宿浅尘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那包裹着她的黑暗开始龟裂,破碎。 “陛下,陛下……” “小白脸——!” “小尘——!” 嘈杂声渐渐重新充斥在了耳边,宿浅尘猛然回神,一切都重新恢复到了正轨。 司冥被她撞开,迎面而来的是如雨密集的羽箭。 一旁的司冥想要再次冲到宿浅尘的身边,一抹奇异的光芒忽然射进了他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让司冥猛然倒在了地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流淌而落…… 他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蓝眸忽明忽暗。 安庭和容隐不知道司冥这是怎么了,如今见司冥都是莫名地倒下了,更是急的青筋暴起,不停地喊着宿浅尘的名字。 而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笑着,扭曲地笑着…… 马上这个妖物就要死了,很快他们的乾元王朝便是能够再次恢复平静了。 然而! 就在那些羽箭距离宿浅尘只剩下一寸的距离时,忽然全部停了下来! 刑场周围的官员们都是看傻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那些羽箭怎么会全都停下来? 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所有人都惊愣不已的时候,让他们更加震惊的事情则是再次呈现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前! 只见宿浅尘缓缓抬手,不过是轻轻以挥舞。 顷刻之间,不单单是那些致命的羽箭纷纷落下,就是连那死死捆绑在宿浅尘身上的锁链也是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 刑场周围的所有官员懵逼了,他们只觉得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安庭和容隐看着这一幕,也是惊愣地回不过神。 莫非是…… “陛下,陛下您看见了吧?她真的是个妖物,不然为何就连羽箭都伤害不了她分毫?”张丞相看着司冥大叫着。 李尚书和公孙上卿见此,也是纷纷开口喊道,“陛下,这次您一定要下令杀了这个妖物,不然咱们乾元王朝就真的完了!” “陛下,您看清楚啊,她真的是个妖物!” 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声之中,司冥缓缓站起了身,只是他并为层看向宿浅尘,那双湛蓝的眸直朝着张丞相等人扫了去。 才刚还在不停地大喊着的张丞相,李尚书和公孙上卿一瞬间便是闭上了嘴巴,就连双脚都是不自觉对后退了半步。 这,这双眼他们是熟悉的。 但,但是那目光,却是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冰冷。 司冥缓缓垂眸,淡淡的笑意覆盖在蓝眸之中,散发出嗜血的渴望,他看着那些早已白了脸色的几个人,笑的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谁是你们的陛下?” 张丞相等人看得傻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他们的陛下,可为什么他们觉得是如此的陌生? 只是根本不等他们仔细考虑,司冥便是缓缓地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闪烁着饱满的光泽。 与此同时,张丞相,李尚书以及公孙上卿全部腾空而起。 他们不停地挣扎着,却根本挣脱不开那股无形的力量。 而司冥很显然并不打算在他们的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修长的手指蓦地攥紧,只听‘咔嚓,咔嚓!’几声的脆响,原本还不断挣扎的三个人,顷刻之间脖子被生生地掰成了两半。 只是司冥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再次用力,直将那三个人的脑袋从脖子上拽下来,才将那三具尸体如同垃圾一般地扔向了远处。 司冥则是淡然地看着那尸首分家的三个人,唇角挂着淡淡地笑意。 虽然这三个人只是这术法之中的残影,但只要伤害了他的浅浅,就算是幻影也要死。 周围的官员们吓傻了,也吓呆了,他们甚至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反倒是安庭和容隐看着这血腥而又熟悉的一幕,齐齐地开口唤道,“小叔父——!” 如此熟悉的笑容,如此熟悉的表情…… 除了将这世间万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那个魔帝,还能有谁! 安庭和容隐如同蛆虫一样地在邢台旁边扭动着,若不是他们此刻手脚都不能动,一定冲过去死死抱住司冥的大腿。 司冥扭头看向安庭和容隐,食指蓦地凝聚出了一丝灵法,几乎是瞬间,那束缚在安庭和容隐身上的锁链便是碎落在了地上。 “小叔父,你的灵法回来了?”安庭惊讶地问。 司冥看了看自己充满着力量的手掌,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的。”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安庭悲愤。 容隐则是从地上捡起了两把长刀,递给安庭一把,“虐这些渣渣,你确定还需要灵法?” 安庭转眼看向那些快要吓尿了的官员们,随后接过了容隐递来的长刀,“对付他们,只需要一把刀就足以。” 语落,直接两个人双双朝着那些官员们冲了去。 这些杂碎,竟然敢趁着他们没有灵法的时候,如此欺负他们,看他们不把他们全部剁碎了喂狗! 这边,安庭和容隐杀得正爽,那边,宿浅尘则是早已不在邢台之上。 司冥转眼望去,当看见那么熟悉的身影时,勾唇浅浅地笑了。 浅浅…… 邢台之下,金悦菱不敢置信地看着重掌灵法的司冥,更是不远相信地看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宿浅尘。 “怎么会这样的?你这是颠覆了历史!不该是这样的……司冥是阵眼,若是你一但颠覆了历史,这个术法便是瞬间崩塌,司冥也会彻底被封印在其中的,可,可是现在……” 金悦菱的目光在颤抖,就是连浑身都是克制不住地轻颤着。 本来一切都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所行走的,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个贱人还没死! “历史并没有被颠覆。”宿浅尘淡然地看着金悦菱。 金悦菱却咬牙切齿地道,“你胡说!历史上记载,弗缒在抢夺了皇后之后就遭遇了穿心之刑,你应该死的,就在刚刚你应该死的,为什么你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司冥会恢复灵法!” 宿浅尘则是淡淡地道,“你也说了,最后死的是皇后,而我从来就不是皇后。” 金悦菱一愣,“你,你说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流遍了全身。 忽然,从远处不断响起官员们的哀嚎声,“陛下就我,陛下……” “皇后娘娘救救微臣,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赶紧给北方部落传消息啊……” 远处,官员们的哀嚎声不断,而金悦菱则是被喊得生生后退了数步。 原,原来是这样…… 怎么可能是这样!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算总账的时间到了 金悦菱不停地摇着头,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她明明已经将皇后之位让出去了,明明现在这个贱人才是皇后才对…… 可,可是为什么…… “让出皇后之位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从没接受过,司冥也从未曾答应过,不是吗?”宿浅尘冷冷地看着金悦菱。 “你,你说什么?”金悦菱蓦地瞪大了眼睛。 宿浅尘则是又道,“当初我只是答应了出燥寒宫而已,可是皇后之位却还是在你的身上,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为何还会一声声地唤着你皇后娘娘?” 宿浅尘一直没有所动,并不代表她就是没有反击。 只是她的反击,来的悄然无声罢了。 当初她为了顾及司冥阵眼的身份,必须离开燥寒宫,可是对于皇后却从来都不是她的,而司冥见她不提,便是也从来没有说过此事。 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在这个术法里皇后仍旧是金悦菱。 而宿浅尘的话,则是让金悦菱彻底崩溃了! “宿浅尘你这个卑鄙的贱人!你一直装聋作哑的等到现在,就是为了将我继续按在这个皇后的位置上,然后将弗缒的惨死加诸在我的身上?”金悦菱疯了似的大叫着。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她,平静地又道,“是也不是。” 她确实早就算计到,只要她不是皇后,那么她就算活下来,也不会颠覆历史,更不会刺激到司冥。 但是同样的,她还发现了别人都不曾发现的一件事情。 这个术法与她平时见过的术法都不尽相同,因为她梦见了弗缒。 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那个梦却是太过真实了,所以她不得不去想,弗缒是魂魄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个术法之中,而这个术法之所以能够无尽的轮回,就是因为弗缒的魂魄。 是弗缒的阴魂不散,和对亲情与爱情的执念,才导致了这术法凝结不散。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所以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她为了能够验证自己的猜测,不但亲手除掉了南方部落的那些人,更是涉险来到了历史的终点,重复弗缒死时的场景。 而结果很显然,是她猜对了。 如今,弗缒的怨念已经消除,这个术法之中的历史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要她遵循历史,给这段历史留下一个相同的结尾,应该就可以找到离开这里术法的出口了。 当然,没有弗缒怨念的历史也不会再轮回。 说白了,这里的一切将会彻底消失。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荡,就连天空都开始颤动了起来,远处肉眼可见寝宫房屋的轰然倒塌,近处的那些惨死之人也在接连蒸发消失。 术法的凝聚开始碎裂,丝丝灵法从天空之中如同流星一般滑落而下。 很快,远处便是响起了安庭的兴奋的笑声,“特奶奶的,老子的灵法总算是归位了。” 容隐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再次凝聚而起的紫色灵法,也是会心地笑了。 另一边,宿浅尘则是仍旧看着金悦菱,“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你便是一直都在背地里捅刀,今日机会难得,既你如此想要杀我,便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开开眼。” 语落,宿浅尘当然凝聚起了自己的灵法。 黑色的灵法笼罩于周身,熟悉的强大气息再次于全身流淌。 金悦菱咬紧牙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同时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系聚灵,直朝着宿浅尘冲了去。 “贱人,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金悦菱咬牙切齿。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宿浅尘面色淡然。 不多时,天空之中便是彻底被两种灵法的光芒所笼罩,那两团巨大的灵法在天空之中相互碰撞摩擦着,不断有类似雷声的轰鸣声炸响于天际,更加加速了这个术法内一切的坍塌和崩坏。 安庭和容隐看着周围不断在崩塌和消失,不停地四处乱窜着。 可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这个术法之中的震荡,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他们的周围竟是塌到连一块落脚地都没有了。 蓦地,一道白至快要无形的灵法将他们二人双双缠绕在了其中。 容隐和安庭之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等他们两个再次恢复了平稳的时候,已经不知怎么就是坐在了司冥的脚边了。 “这,这是……”安庭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术法之中的一切仍旧在不停地崩落着,瓦解着,而此刻的他和容隐则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白色灵法球之中。 巨大的灵法球平稳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完全不会再受到任何崩塌的危险。 安庭看着只需一根手指,便是能够凝聚出如此巨大灵法球的司冥,佩服的肝胆都在颤抖,“小叔父,您还能再强点吗?” 这是魔鬼吧! 安庭现在忽然觉得,还是司冥没有灵法的时候好一点。 最起码他不会像是现在,自尊心彻底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说…… 容隐看着黑光乍现的远处半空,担忧地道,“小叔父,咱们可是要去帮小尘一把?” 不是他不相信宿浅尘,而是他担心这术法撑不了多久了。 司冥微微太土,看着半空之中不断乍现的光芒,轻笑着道,“以前她便是不需担心,以后便是更不用了。” 此番话,别说是安庭,就是容隐都是没听懂。 不过既然司冥如此说,他们也便是没有再继续强求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灵法球之中,看着半空之中的战况。 强大的气流,不断随着两道光芒的碰撞而向外扩散着,那气流的力量之强,就连站在灵法球的安庭和容隐都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震颤。 安庭皱着眉,呢喃道,“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呢?” 容隐静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感受却与安庭是一样的。 确实是哪里不一样了。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另一边的半空之中,金悦菱用尽全力的想要杀了宿浅尘,以解自己百年的仇恨,可是现实是,她根本无法碰到宿浅尘的分毫。 因为她所有汇聚出来的灵法,全都用来抵挡宿浅尘的攻击了,根本再没有其他的灵法去攻击。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迟来的真相 而面对金悦菱的几乎招架不住,宿浅尘仍旧疯狂地进攻着。 金悦菱再宿浅尘的猛攻下,不但难以招架,更是心乱如麻,几乎快要崩溃。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贱人能够厉害到如此的程度! 三百年,明明这三百年的时间她一直都在潜心修炼,明明这三百年她一直站在三界的最高点,可是为什么,这个贱人,这个被扔到了下界的贱人,仍旧能够爬到与她平行的位置上。 为什么这个贱人总是能够让她如此的防不胜防! 不应该是如此的…… 三百年前她便是就赢了一次,没理由会输的! 金悦菱是不甘心的,可是无论她如何的不甘心,她招架不住宿浅尘都是此刻摆在眼前的事实。 而宿浅尘很显然并不打算给她翻身的机会,再终将金悦菱面前所有抵挡着的灵法盾打碎之后,她猛然灌注全力,一脚踹在了金悦菱的胸口上! “轰——!”一声闷响。 无数尘埃应声而起。 金悦菱重摔在了颤动的地面上,那强大的力道就是连她周围的地面都砸出了一道道碎裂的痕迹。 宿浅尘随之缓缓从半空之中落下来,落定在金悦菱的身边时,再次抬脚踩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并没有一击要了金悦菱的命。 但是此刻的金悦菱却也离死不远了。 宿浅尘的那一脚,足以震断金悦菱浑身所有的筋脉。 金悦菱疼痛的全身都在抽搐着,这种疼简直比还要让她难受,就好像她身上所有的骨头都在被人狠狠地碾压一般。 “宿浅尘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就算你杀了我,你也绝对逃不出那个人的手掌心!”金悦菱口吐鲜血地咒骂着。 “我做过最不好死的事情,便是在三百年前救下了你。”宿浅尘的目光垂落在脚下金悦菱的身上,平静的黑眸没有一丝的情绪。 或者说,她的脸上都是毫无波澜的。 这样的她,更像是这场战争一个旁观的看客,根本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人。 她甚至,就是连喘息一下都是没有的。 而正是这样的宿浅尘,却让金悦菱的目光狠狠地一颤,“你,你,你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宿浅尘淡声道,“不单单是三百年的,还有更久远的。” “你,你真的想起来了?”金悦菱是惊愣的,更是不相信的,可是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么亲爱的魔尊,你是不是也想起了我曾经刺进你身体里的那一剑?” 宿浅尘并不否认,却也不回答,只是顿了顿忽然问,“你可是还记得海诺?” 金悦菱一愣,随机笑的更加猖狂,“哈哈哈!你身边那条狗么,我自然是记得的,她也是我亲手所杀的,谁叫她多事的,既然多事就该死!” 宿浅尘的声音仍旧淡淡的,“看样子你很恨她。” 金悦菱毫不隐瞒地挑眉,“自然,只要你衷心于你的,我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宿浅尘看着金悦菱那扭曲的嘴脸,则是再次开口,“只是很可惜,你不知道的是,海诺不但同你一样是仙之一脉的族人,更是你的亲姐姐。” “你,你说什么?”金悦菱浑身一震。 宿浅尘淡淡地道,“在我救你之前,海诺便是我第一个救下的仙之一脉的族人,那个时候她便是说过,在仙之一脉还有她的一个妹妹,只是不知何时还能够再次相见……” 金悦菱愣愣地听着,思绪随之飘得有些远。 在仙之一脉,她确实有一个亲姐姐的,自小姐姐就一直很照顾她的,无论内族人如何欺负她,姐姐永远都会挡在她的前面的。 可是她对姐姐的记忆却很模糊,因为在她还没有成年之前,姐姐便是被内族人给杀死了,她连姐姐的尸体都是没有找到的。 后来…… 后来便是她同样经历了姐姐所经历的事情,被内族欺负打杀。 再后来…… 她便是被魔尊带到了魔族。 她不记得姐姐的样子,但是她却还能够想得起来海诺的模样。 “我叫海诺,以后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再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 “菱儿,我们从进了魔族的那一刻,便要忘记我们是仙族人的身份,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彻底被魔族所接纳,也能够完全接纳魔族……” “菱儿,你怎能做出如此事情?你这样可是对得起魔尊?你太让我失望了……” 海诺的影子,不断地在金悦菱的脑海之中闪现着,刺激的她头疼。 “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金悦菱摇着头,不相信地看着宿浅尘,一定是这个贱人骗她的,一定是的。 她的姐姐早就死了…… 死了! “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要一次次留你一条命?你真的觉得我是心慈手软之人?还是你觉得我没有理由杀了你?”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反问着。 金悦菱猛地语塞了。 她认识的魔尊,上斩仙族,下惩魔族,满手的鲜血,何来的心慈手软之说? 她认识的魔尊,冷酷无情,凉薄冷漠,死在魔尊手上的人命成百上千,若非如此,仙族为何会如此惧怕魔尊? 而如此手染着鲜血的魔尊,若是想要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我之所以一直留着你这条命,是因为海诺在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你之所以会活到现在,一直都是承了海诺的情。”宿浅尘的声音冷而无情,字字如刃的声音,一下下刮在金悦菱的胸口上。 疼的金悦菱呼吸困难,浑身抽搐不止。 宿浅尘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黑眸阴沉,眼中似寒风呼啸。 她永远记得海诺临死前跪在她的面前,满身是血地恳求着她,“魔尊,我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的,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魔尊我求求您,饶了我妹妹这条命,我愿意以命抵命……” 没有人知道,海诺其实还是有救的。 没有人知道,她能够救下海诺的。 可是海诺为了平息她的怒火,自刎在了她的面前,为的就是保住金悦菱的命!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一次次的原谅金悦菱的罪行。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始终对金悦菱只罚不杀。 只因…… 海诺替金悦菱而死! 而她则是欠了海诺一条命!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三百年的自作多情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骗我,骗我!”金悦菱躺在地上疯狂地大叫着。 她不相信真相会是如此的。 她绝不相信! 一道白光,骤然而至。 白袍翩翩,华发似雪。 司冥悄无声息地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边,抖开手里的披风,轻轻地笼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心着凉。” 语落,专心致志地系着那披风的绳子,从始至终都不曾看金悦菱一眼。 宿浅尘看着面前的司冥,黑眸轻颤,恍如隔世。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好只是偶然的,却不曾想到是必然的。 他竟是如此在这个乱世之中等了他足足三百年。 “都想起来了?”司冥轻声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嗯。” 正是因为全都想起来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心痛。 为了他而心痛。 司冥却笑了,笑的那样宠溺而又柔和,“欢迎回来,浅浅。” 宿浅尘的心则是更痛了。 这种痛,说不出来,却是蔓延在骨头缝里。 三百年…… 十万零九千八百天…… 一万三千一百七十六个时辰…… 在没有她的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便是一个人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法阵之中,任由日月穿梭,天地变换,可是他的心意却从来不曾动摇过半分。 金悦菱望着近在咫尺的司冥,是不甘更是痛心的。 如果说,在术法之中司冥对她的感情是必须的,那么现在当一切都恢复如初之后,司冥对她的恨也是必然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是这样…… 金悦菱不甘心地看着司冥开口道,“三百年前,你明明那么在乎我的,为我送药的,前来看望我的都是你,我知道是宿浅尘这个贱人威胁了你,若是当年没有宿浅尘这个贱人的话,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知道,她已经永远都无法再得到这个男人。 所以…… 现在的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她死的瞑目的答案。 司冥像是没有听见金悦菱的声音一般,仍旧仔细地系着宿浅尘的披风,一直到将带子系好,这才转过了身。 他的蓝眸,终是落在了金悦菱的身上,只是那嘴角却划过了犹如刀锋一般,冰冷的弧线,“若是没有浅浅,我会杀了你。” 金悦菱猛地呆滞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冥。 她想说,司冥到了现在仍旧是在顾及着宿浅尘这个贱人的。 她还想说,司冥肯定是爱过她的,哪怕他不敢承认。 她更想说,司冥曾经对她的照顾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司冥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语落的同时便是再次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宿浅尘,“如我所说,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你却偏偏要我一次次为你跑腿给她送药。” 宿浅尘淡声道,“我答应过一个人留下她一条命。” 司冥却是笑了,“所以你便是将我卖了,浅浅你不讲道理啊。” 宿浅尘无奈。 当初金悦菱那般的抵抗着她,若是她送药过去,只怕金悦菱根本不会服下才是,而其他的族人她又担心遭金悦菱的暗算,所以司冥便是最佳的人选。 她既欠了海诺一条命,便会遵守约定。 只是没想到,金悦菱却对司冥…… 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金悦菱的心里崩塌了。 她卡着满口的话再是说不出来,只是惊愣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司冥。 是宿浅尘那个贱人交代的? 原来从始至终司冥都是按照宿浅尘的交代在做事? 无论是给她送药,还是一次次地来看望她? 忽地,金悦菱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 最后得到的答案,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轰隆隆……” 术法的崩裂,让眼下周围的一切崩塌的更加厉害。 宿浅尘缓缓抬起脚,“我不会杀了你,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术法,便是永远地留在这里吧,做你的皇后,做你一直持续了三百年的美梦。” 金悦菱冷笑地看着宿浅尘,“你出不去的,就算是术法崩塌,也会将这里的一切都掩埋掉,你根本走不出去的,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陪……” 还在冷笑着的金悦菱,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背对着她而站的宿浅尘,忽然凝聚起了灵法,只是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宿浅尘的另一条手臂同样出现了奇异的光芒。 那,那是…… 金悦菱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三百年前,她便是知道魔尊拥有着无人可比的黑金色灵法,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曾见过,哪怕是在大战时,她也不过是远远地躲在了仙族之中,根本不敢露面。 现在,可以说是她第一次看见属于魔尊的灵法。 双臂同时盘绕起了刺目的仙符。 黑如墨龙,金光耀眼。 确实是黑金色的灵法。 只,只是…… 为何会是这样! 金悦菱惊愣地喃喃开口道,“这世间仅有一人能够做到如此,你不单单是魔尊,你,你还是……”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周围便是再次剧烈地震颤了起来,那崩裂的天地,遮住了她惊呼出口的话。 司冥顺势揽住了宿浅尘的腰身,将她抱进了灵法球之中。 宿浅尘仍旧仰头看着头顶上不断崩裂的天空,双臂之上的仙符也更加的醒目。 那张覆盖在她脸上的弗缒面庞,在她灵法的凝聚下开始剥落,一块块地从她的脸上碎裂而落,将她原本的那张脸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容隐和安庭惊愣地看着宿浅尘那双臂上的仙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才多久不见啊,怎么又多出了一个仙符? 而,而且…… 安庭偷偷地用手捅咕了一下身边的容隐,不停地朝着宿浅尘那张脸努着嘴。 虽然小白脸还是小白脸,可他怎么总觉得这张脸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呢? 容隐看着宿浅尘曾经那张脸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也是满心的狐疑和震惊。 那张脸,确实还是他所熟悉的那张脸没错…… 但却莫名增添了一丝的冰冷和妖娆。 而正是这种改变,让宿浅尘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庞,更显得绝世独立。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重回三界 天地仍旧在崩塌。 天塌地陷,周围的一切远比刚刚崩塌的更加严重。 宿浅尘双臂全伸,不断凝聚着金色和黑色的灵法,直攻向天空的一方。 那处是这术法之中最为薄弱的地方,而她想要带所有人从这里出去,那里便是唯一的出口。 “小叔父,您都不帮帮忙吗?”安庭看着一个人凝聚着灵法的宿浅尘,循声看向司冥,虽然他和容隐的灵法也已经恢复了,但是就他们俩这点本事,就算是都拿出来也不够塞牙缝的说。 司冥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宿浅尘,随后很是自然更是淡定地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容隐和安庭的队伍里。 容隐,“……” 安庭,“……” “小叔父,您这是……” 某两只只觉得是他们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他们为何会看见拥有着纯粹到几乎透明灵法的魔帝,也会跟他们站成排的吃白饭? 司冥施施然地道,“偶尔吃吃夫人的软饭也是不错的。” 某两只,“……” 小叔父您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宿浅尘虽然还在全心地攻破这术法,却将身后几个闲人的对话全部听了去,虽然她恨不得将他们一脚全都踹下去,但是不得不说,司冥现在的不出手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虽然说加上司冥的灵法,能够更加快速地破开这个术法,但是相对的,也同样为这个术法的崩塌带来了风险。 若是稍微控制不住灵法的力道,极有可能在坡口出现的同时,这个术法便是会瞬间塌陷,彻底将其中的一切全部掩埋。 如此的险棋,她赌不起,所以她宁愿一点点的将这个术法撬开! “嗵——!” 一声闷响忽然炸开在了天际的一方。 宿浅尘双手所凝聚出的灵法终于将这个暗沉厚重的术法给穿透,几乎是瞬间,便是有斑斑点点地阳光映照而下。 “站好了。”司冥轻声道了一句,一把搂住了身边的宿浅尘。 容隐和安庭则是愣了愣,紧接着,在他们还没有所准备的时候,只见包裹着他们的灵法球忽然腾空直上,朝着那被宿浅尘破开的出口飞冲了去。 灵法球的速度之快,哪怕是站在其中,也是能够感受到风速的极度施压。 宿浅尘被司冥紧紧地搂在怀里,面庞贴在那平稳跳动的胸膛上,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 “你的灵法恢复了?”宿浅尘闷在面前的怀抱里轻声问着。 司冥点了点头,“嗯,恢复了。” 宿浅尘想要继续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更加搂紧了面前那修长的身体,心也依旧疼痛不止。 这次,司冥确实是走了一步险棋。 在成亲之后,她便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更是在司冥离开之后,她总是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她一直纠结原因,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头绪。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司冥的灵法。 司冥应该在成亲的时候,便是听闻了炎皇被抓的消息,也算出了金悦菱和那个人联手想要将她抓住。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自己的灵法全部送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为的就是能够唤醒她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因为司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一日不恢复记忆成为真正的魔尊,便是一日无法与那个人相抗衡。 而他…… 则是不惜出现在金悦菱的面前,以自己为诱饵,拖延着金悦菱找寻她的脚步。 司冥微微垂眸,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知道什么都是瞒不过的她的,所以他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句,“都过去了。” 宿浅尘埋头在面前的胸膛,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啊,终于都过去了。 而她终于再次抓住了他的手…… 这边,宿浅尘和司冥相互依偎着,那边的安庭和容隐,嘴皮都被风吹的掀翻到了鼻子上。 哪怕他们两个人,四肢并用地八爪鱼一般地紧紧搂在一起,仍旧被那迎面而来的疾风刮的在法球之中四处乱撞。 看着还有闲情逸致闲聊的两个人,他们二人简直是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啊。 人家两个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他们两个则是被吹成了狗连喘口气都费劲。 明明都是人,怎么这差距大的用尺都量不出来呢? 我说…… 咱们能不能先出去之后再聊啊! 疾风的呼啸还没结束,忽然又迎来了一阵的天旋地转,安庭和容隐最后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直接自暴自弃的任由狂风呼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才终算是平稳了下来。 等安庭和容隐再次睁开眼睛,当熟悉的天空和熟悉的阳光对着他们迎头洒下,他们两个七尺男儿险些没泪洒当场。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司冥控制着灵法球缓缓落在了地上,当上界那些熟悉的花草树木渐渐于眼前清晰,就是连宿浅尘都是微微颤动了下黑眸。 安庭则是直接大步就要往外走,却不曾想到那灵法球比墙还硬,直接又将他给原封不动地撞了回来。 “砰——!” 安庭捂着自己的面门疼的直弯腰。 司冥看着安庭那痛苦不堪的模样,轻声道,“这灵法球之中充斥着我全部的灵法,想要从里面打开根本不可能。” 如此一番话,别说是安庭惊了,就是连容隐都有些懵。 那,那怎么办? 难不成他们好不容易出了术法,还要接着被困这灵法球? 而就在安庭和容隐认命地打算在这灵法球之中起火过日子的时候,却见司冥的之间忽然凝聚出了一丝的灵法。 很快,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灵法球之外。 “沙华大哥!”容隐惊喜地唤着。 沙华对着容隐点了点头,那张总是刚毅的面庞上,难得的多了丝丝的笑意。 “曼珠大姐!”安庭也是跟着喊道。 曼珠则是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谁是你大姐?” 宿浅尘看着多时不见的沙华和曼珠,目光之中也是平添了丝丝的暖意。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 司冥则是看向沙华道,“将这灵法球打开吧。” 沙华领命上前,对着灵法球抬起了手,而对于里面的人来说,比磐石还要坚硬的灵法球,对于外面的沙华来讲,不过是轻轻敲击了一下,那灵法球便是应声而碎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面目全非的上界 安庭和容隐的性质很高昂,出了灵法球之后,拉着曼珠和沙华很是亲热地叙旧着。 宿浅尘则是微微仰头看着熟悉的天空,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恍如隔世。 司冥任由身后的那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则是全心全意地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她沉默他便是也沉默,她发呆他便是陪着她一同发呆。 一如三百年前时的那般。 宿浅尘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司冥,记忆的重现让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现在却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在血云宗还有人,不知是否平安。 司冥一眼便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轻声道,“既然担心,去看看就好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的他们虽然出了术法,可是他们这些人的脸却仍旧无法直接显露在上界,所以她直接凝聚出了灵法,将所有人的容貌敛去,给每个人换上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庞。 司冥则是直接召唤回了曼珠和沙华。 一行人收拾妥当之后,这才跟随着宿浅尘朝着血云宗的方向走了去。 他们此番所停落的地方,离上界天阙并不远,只是随着他们愈发的靠近天阙,却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所有景象都与他们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尤其是位处在天阙之中的各个宗门,更是一片萧条。 远远望去,那些宗门一个个均是大门紧闭,门口落叶随风四起,完全没有曾经的热闹和辉煌。 安庭和容隐看的也是阵阵惊愣,这是闹鬼了不成? “沙沙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只见从不远处迎面而来了两名少年,从他们穿戴的袍服来看,应该是附近宗门内的弟子。 那两个弟子也是看见了宿浅尘一行人,只是现在宿浅尘一行人穿着的都是血云宗的袍服,所以这两个弟子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虽然他们的目光只是在宿浅尘等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宿浅尘仍旧在他们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浓浓的讥讽之色。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来得及多想,那两个弟子便是自说自话地闲聊了起来。 “刚刚听说你被天机宗宗主叫去问话的时候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可是因为今日早上你与天机宗弟子发生争执的事?”其中一个弟子问。 另一个弟子苦笑着地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对我稍加惩罚了而已,只是天机宗的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那弟子说着,轻轻地抬起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而他这么一抬不要紧,险些没让安庭惊讶出声! 只见那弟子的手臂早已被生生掰断成了两段,随着他的动作,就是连手臂上的断骨都是清晰可见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那弟子说话时候的表情却除了愤恨之外,并没有其他疼痛的痛苦,就好像那手臂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旁边的弟子点了点头,似是赞许那断臂弟子的话,刚巧此时,他们两个跟宿浅尘等人迎面擦肩而过。 旁边的弟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忽然再次开口道,“我就说你应该安分一些,也省得被天机宗的宗主惩罚,你看看人家血云宗的宗主就做的很好不是吗?” 那断臂的弟子看着宿浅尘一行人嗤笑了一声,“血云宗的宗主做的是好,现在整个天阙这边的宗门,谁不知道血云宗的宗主就是天机宗宗主身边养的一条狗?” 这两名弟子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们的话都是如针一般插进了宿浅尘一行人的心口里。 因为此刻除了司冥之外,其他人都心知肚明一件事情。 现在的血云宗宗主,是苏扶假扮的。 安庭一下子就停了脚步,转身就要去找那两个弟子问个明白。 宿浅尘却是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血云宗近在眼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容隐也是赞同,“小尘说的没错,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我们亲自去看个究竟,马上就要到血云宗了。” 安庭如此听闻,也是不再坚持,只是莫名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或者说,所有人都急切地往血云宗的方向走着,可是等他们真的到了血云宗的时候,却是又愣住了。 此时他们的灵法已经全部恢复,所以哪怕只是站在门口,他们也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血云宗内毫无气息。 说白了,此刻的血云宗内应该不会有一个活人! 宿浅尘的心,也是没由来的慌乱了下,不过她却还是推开了那厚重的大门,和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阵阵的微风,刮起散落在地上的落叶,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再看血云宗内的寝殿,无不是被灰尘堆积的黯淡无光,近处的寝殿就是连蜘蛛网都是肉眼可见的。 “找!”宿浅尘只说了一个字,便是当先朝着里面的寝殿走了去。 安庭和容隐见此,也是分散地朝着其他的寝殿跑了去。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找,哪怕是就连所有的寝殿都翻过来,仍旧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就连曾经宿浅尘所设下介子空间的地方他们都是找了,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越找越是心慌,不要说安庭快要疯了,就是连容隐都渐渐白了脸色。 当初血云宗内所设下的介子空间,用的是宿浅尘的灵法,一别这么久,莫非是宿浅尘的灵法支撑不住介子空间,从而那些藏在介子空间的人被上界发现了不成? 如此想着,安庭和容隐更是连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当真如此,那么血云宗的人还会不会有活路。 而就在安庭和容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时候,宿浅尘却仍旧不死心地在血云宗四处打探着,搜寻着。 安庭和容隐看着宿浅尘那不知疲惫的身影,渐渐心如死灰…… “找到了!” 蓦地,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消失了五十年的时间 安庭和容隐循声跑了过去,正看见宿浅尘缓缓凝聚出了灵法。 在灵法的凝聚下,很快,那原本空荡无物的角落里,便是显现出了一个虚晃的入口。 安庭和容隐看着那渐渐清晰在面前的入口,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等入口彻底显现,司冥却并没有让宿浅尘先行,而是自己当先迈步走了进去,将所有人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等他们所有人不过是刚刚走进那入口之中,还没等看清楚这入口之内究竟是个什么景象的时候,忽然就见一片巨大的黑影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成千上万的兵器,直朝着他们兜头兜脸地砸了过来。 那其中大到流星锤狼牙棒,小到飞镖暗器,简直是无所不有! 安庭看着那数不过来的兵器凝聚成的巨大铁球,吓得脸都是白了,“这是什么鬼?” 容隐也是阵阵心惊,只是眼看着那兵器距离他们只有几寸的距离,别说是凝聚灵法了,就是想掉头跑时间都是不够的。 然而! 就在那巨大的兵器球距离他们仅剩一寸的时候,却是擦着他们所有的面门停住了。 只见司冥的手不知何时微微地抬了起来,正虚空地托举着。 而随着他的动作,那成吨的兵器球终是一点点地被移开了他们所有的眼前。 “何方妖孽撒,竟然连我的暗器都能接得住,简直是太不给我面子了撒!”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同时,一个更为熟悉的人影,则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等人的对面。 安庭看着那熟悉的人影,直接开口大喊,“元修师叔,虽说咱们挺长时间没见了,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刀剑相向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才刚还满身杀气的元修听见了安庭的声音,当即就是一愣,“安庭?” 安庭点头道,“不光是我,还有其他人。” 元修一下子就笑了,赶紧对着身后四面八方喊着,“都出来吧,是安庭他们回来了撒!” 容隐见此,无奈地叹气,“我说元修师叔,咱叙旧之前,是不是总得把你的见面礼收一收?” 元修不好意思地笑了,“马上撒,马上……” 语落,赶紧掏出自己的布袋子,冲着安庭等人抖开袋子的同时,一股强烈的大风忽然吸附而出。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候,那些原本被司冥控制在半空之中的兵器球,便是全部被吸附进了元修手中的那个布袋子里。 当所有人的面前再没有了任何的遮挡,宿浅尘一行人终是显露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出现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一张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面庞,玄黄帝,玄臻后,曲墨白,元修,还有…… “小不点!”一道香风穿梭过所有人,直朝着宿浅尘扑面而去。 司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在看见宿浅尘并没有露出抗拒的神色时,才又舒展开了双眉。 同时,宿浅尘便是落进了一个香气四溢且异常柔软的怀抱之中。 “小不点,你总算是回来了。”楚柳抱着宿浅尘稀罕地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虽是在笑着,可是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却是挂着湿哒哒的泪光。 ‘娘亲娘亲!’又是一道白绒绒的影子,窜进了宿浅尘的怀抱里。 桃桃眯着眼睛,不停地用毛桃似的身体在宿浅尘的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在宿浅尘的臂弯里露出个小脑袋,一会又露出了胖墩墩的小屁股。 只是拱着拱着,桃桃忽然就是停了下来。 为什么它觉得娘亲的气息好像不一样了? 这个味道是…… 是…… ‘娘亲!’桃桃似想到了什么,打了鸡血似的一蹦老高,就要往宿浅尘的脸上扑。 它的宝贝娘亲终于回来了。 它等了三百年的娘亲,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一只手,准确地拎住了桃桃的后颈皮,成功阻止了桃桃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司冥不动声色地将桃桃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在了那毛茸茸的小脑门上,“你娘亲现在很忙,想要叙旧一会也不迟。” 桃桃瘪着狐狸嘴,一脸的不开森。 宝宝不干,宝宝不愿,宝宝不依…… 宝宝要娘亲,宝宝要娘亲…… “嗯?”司冥微微挑眉,蓝眸闪过一道危险的气息。 前一秒还在司冥怀里炸毛的桃桃,瞬间就老实了,消停了,一头钻进司冥的怀里,再是不敢动弹半分。 “你们这一去,倒是真的很久啊。”玄黄帝感叹地看向宿浅尘一行人。 “不管如何,回来了就是好的。”玄臻后喜极而泣地擦着眼角。 “虽然分别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不过你的样子倒是跟以前有所不同了,或许是长大了?”曲墨白摸着下巴,打量着宿浅尘。 经由他如此一说,众人也好奇地朝着宿浅尘的脸仔细地打量了去。 原来,玄黄帝所设下的这个阵法,远要比宿浅尘的介子空间更加精妙,所有进入到这里的人,在一瞬间就会被洗除掉所有的伪装,哪怕就是连宿浅尘的易容术都是遮掩不了的。 玄黄帝如此做法,是为了防止有人易容进来欺骗术法里的人,却不曾想到,现在竟是让所有人能够更加清楚地观赏着宿浅尘的那张脸了。 也正是这么一看,所有人惊讶地发现,宿浅尘确实是比他们记忆之中的模样更加好看了,明明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却说不出来的精致和诱人。 司冥微微皱眉,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宿浅尘知道,某人是心里不舒服了,只得主动开口道,“不过是许久未见了而已。” 楚柳搂着宿浅尘的脖子,惊呼道,“许久?小不点你可知道你们这一走,就是整整地五十年?” 宿浅尘目光一紧。 她知道她这一去在阵法之中的时间不会短,却没想到竟是一晃过了五十年。 安庭拧眉打量了院子里的一圈人,疑惑地道,“夫诸人呢?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容隐无奈,“你想媳妇儿了就直接说。” 安庭老脸一红,“谁谁谁,谁我想她的?我,我就是好奇。” 玄黄帝的目光忽然有些闪躲,甚至是站在院子里的人在提到夫诸的时候,目光都是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最后还是元修干笑着道,“都进屋说话吧,别都站在这里了撒。” 安庭和容隐并不曾多想,跟着众人一起朝着屋内走了去。 反倒是最在最后面的宿浅尘,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明显是在逃避着什么。 不单单如此…… 除了夫诸之外,就是连苏扶和十七都是没有出现的。 到底…… 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上界的掌控者 阵法之中的弟子们都回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唯独玄黄帝等人跟着宿浅尘一起进入了阵法之中的主殿。 安庭和容隐虽然是刚刚进入到这个阵法之中,却也并没有那么多的不自在,因为这里的建筑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主殿,都是跟曾经中界的五合殿如出一辙的,就是连座椅的摆放都是他们记忆之中的位置。 主殿内的气氛很温馨,不断有笑声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着。 安庭和容隐也是一直在跟众人闲聊着,讲述着他们在术法历史的漩涡之中发生过的大事小情。 当然,没有人开口去问司冥为何当初会在衍月宗,更没有人会疑惑,司冥是如何从衍月宗驸马爷恢复自由身的。 开玩笑。 他们虽然一肚子的好奇,可是他们除非是活够了,才会去戳这位魔王的霉头。 一切看似都是那么的融洽。 可是这样的融洽在宿浅尘的眼里,却是那样的让人不舒服。 “夫诸和十七还有苏扶呢?为什么不见他们?”宿浅尘忽然开口询问。 她知道,只要她一说出这番话,主殿融洽的气氛便是会被破坏掉,可是她还是问出了口。 她从来不喜欢隐藏,尤其是和她最为亲近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主殿内的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元修在闪躲着宿浅尘的目光,玄臻后也是一脸的有口难言,玄黄帝则是看着宿浅尘欲言又止,曲墨白则是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我就说,你们根本瞒不住小不点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早听我的直接说明真相,省得大家都这么累。”楚柳拿起酒壶,在众人的沉默之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一直到她将酒壶里的酒全都喝了个干净,才一把将酒壶扔在了地上,且缓缓站起了身。 “小不点,你说的没错,夫诸,十七还有苏扶都不在这里,而且很有可能,在短时间你都不会再看见他们了……” 原来,在宿浅尘消失的这五十年里,上界可谓说是彻底的面目全非。 在宿浅尘消失的同一年,一个所谓的神王凭空出现在了上界,传闻此人灵法高强,无人可挡,见人就杀,一直杀到所有人都愿意主动臣服他为止。 而正是在这样没有理由的屠杀下,现在在栖云那边慢慢建立出了所谓的四方城。 四方城围绕着栖云而建,将硕大的栖云彻底分割成了四个城池,每一个四方城里都有一个城主坐镇,而这四名城主直属神王的管制,完全为了神王所效力。 “其实说是四方城也不确切,上界本来就分为栖云和天阙两个地方,栖云那边主要都是上界的百姓,而天阙这边则遍布了上界所有的宗门,而现在除了栖云那边的四方城之外,天阙这边也应该算是第五城了。”楚柳打了个酒嗝,眼中却清醒异常,毫无半分的醉意。 站在门口的曲墨白则是又道,“四方城成立不久,其中一个城主便是天阙这边天机宗宗主宗政烨磊的亲哥哥,所以天机宗宗主便借着自己哥哥的势力,统领了天阙这边的宗门,成为了上界第五城池的城主……” 玄臻后也道,“那段时间,宗政烨磊的亲哥哥来到了天机宗,不知在忙着宗政烨磊谋划着什么,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夫诸意外的消失了,苏扶觉得此事必定跟天机宗有关,刚巧天机宗下帖子,邀请所有宗主前往天机宗,苏扶便是接下了帖子独自一人前往了天机宗……” 玄臻后说到此,元修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谁知,所有宗主倒是都返回了各自的宗门,却唯独一去不复返,包括苏扶也是如此。” 曲墨白则是又道,“没过几日,不放心苏扶的十七也是悄悄里离开了阵法之中,我们猜她应该是前往了天机宗。” 容隐问,“为什么是猜?” 曲墨白皱眉道,“因为十七最后也一并没了消息,就跟苏扶一样彻底蒸发了。” 几乎是瞬间,安庭和容隐甚至是就连宿浅尘都沉默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不是在怀的。 原来在他们离开的这个五十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小不点,这事儿其实是我们的错,苏扶为了保护我们才失踪的,结果我们却躲在这里面当缩头乌龟,你想要如何抱怨和发泄都可以,这里的人谁敢有一句怨言,老娘第一个宰了他!”楚柳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玄黄帝则是看着楚柳道,“我知道你这话是在针对我。” 楚柳冷冷地笑了,“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你自己跟小不点兴师问罪去好了。” 其实最开始在苏扶失踪之后,楚柳是打算带着弟子偷偷去打探的,只是玄黄帝却一直拼命阻挠。 楚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懦弱的玄黄帝,当场就跟玄黄帝翻了脸。 只是那个时候,宿浅尘等人掉进了术法的漩涡之中,宿浅尘所设下的介子空间同样开始了动摇,玄黄帝趁机以自己的灵法在宿浅尘所凝聚的介子空间内设下了新的法阵。 虽然如此做,在宿浅尘的介子空间崩塌时,不会暴露出任何的人,但也同样将所有人都困在了新的术法之中。 而这个术法没有玄黄帝的许可,是根本无法出去的。 当初十七偷偷溜出去找苏扶,是趁着玄黄帝睡着时对玄黄帝用了家族的术法,催眠了玄黄帝打开了阵法。 对于楚柳来说,无论是苏扶还是十七,亦或是夫诸,都是她家宝贝徒弟交给她照看的人,她如何能够让自家的小徒弟失望? 可是玄黄帝却次次阻挠,楚柳怎能不气。 “你不过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楚柳冷冷地哼着,直接从玄黄帝的身上抽走了目光,起身从元修的腰间摘下一个新的酒壶,继续仰头喝了起来。 玄黄帝看着楚柳,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起身主动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并作势就要下跪。 他当日既然拦住了所有人去寻找苏扶,又因此连十七都失去了,他便是早已做好了给宿浅尘赔罪的准备。 只是他的膝盖不过刚刚一弯,宿浅尘便是伸手拖住了他的手臂。 “谢谢你的冷静,谢谢你保住了更多的人。”宿浅尘看着玄黄帝轻声道,没有责怪,没有埋怨,有的不过是最为真挚的感谢而已。 玄黄帝几乎是瞬间,便是红了眼睛。 果然,她是懂得。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危机重重的上界天阙 宿浅尘如何能不懂。 苏扶能够独自一人前往天机宗,就是为了找到夫诸,不让阵法之中的其他人外泄,虽然不知道苏扶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去不回,但若是所有人当真因为找寻苏扶而彻底泄露,苏扶定会更加觉得亏欠才是。 “玄黄老儿,你给我家小不点下了什么迷魂药?让我家小不点都能帮着你说话?”楚柳拎着酒壶就冲了过来。 宿浅尘一把搂住了自家师父那纤细的腰身,阻止她继续往前冲。 楚柳不依不饶地叫唤着,“小不点你放开我,你让我当面跟他说清楚!” 宿浅尘无奈,“师父……” 若是她此刻当真放开了楚柳,只怕楚柳就不是跟玄黄帝当面说清楚了,而是直接抡起酒壶开打了才是。 “师父,我知道您因为君师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取舍,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失去的更少。”宿浅尘淡淡的声音,响起在了楚柳的身后。 还对着玄黄帝张牙舞爪地楚柳,一下子便是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地耸搭下了手臂。 “我只是想要保护住所有人而已,我只是想要让他的徒弟都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而已……可是我连这个都是做不到的,是我没有用……”滴滴眼泪,顺着楚柳的面颊流淌而下,滴答在了地面上。 安庭和容隐见此,也是心酸不止,他们确实是担心苏扶,十七和夫诸,可是对于这个阵法里的人,他们却没有一丝的埋怨。 玄黄帝又怎不知道楚柳的心思,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责怪过楚柳任何。 司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楚柳的身后,抬手打在了楚柳的后颈上。 玄臻后走过来,从宿浅尘的臂弯里接过了楚柳,“你们慢慢聊,我先带着楚柳去休息,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现在终于算是把这个心结给解开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将楚柳交给了玄臻后。 或许是楚柳的心结打开了,也或许是所有人都把心结给说开了,随着玄臻后抱着楚柳离去,正殿内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玄黄帝则是看向宿浅尘又道,“你想要怎么办都可以,我都会无条件的配合和支持。”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你们仍旧在这阵法之中,其他的交给我。” 语落,当先朝着正殿外走了去。 苏扶等人失踪是真的,但是她坚信苏扶他们绝对不会死。 或者说,就算是死,她也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活过来! 元修走到玄黄帝的身边,轻声道,“放心吧,小尘娃既然如此说了,便是一定会有把我的撒,你也无需再跟着担心,日日睡不好了。” 玄黄帝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元修神神秘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可别忘记我是干什么的,我所打造出来的可不单单只有武器,还有很多打探各路消息的宝贝,我可是不单单知道你因为担忧苏扶娃他们睡不好,更是整日叹气到天亮……” 玄黄帝登时满脸黑线,“你偷窥我!” 元修赶紧否定,“瞎说,我这是关心你撒。” 玄黄帝懒得再跟这个蹲墙根的争辩什么,转眼望去,宿浅尘已经在司冥的陪伴下朝着正殿外走去,望着那清瘦的背影,他终是松了口气。 是啊,只要她回来,或许就真的好了。 安庭和容隐也是紧紧地跟随在宿浅尘的身后,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多远,曲墨白便是再次拦住了他们的路。 “我想了想,总觉得有件事情还是跟你说明一下比较稳妥。”曲墨白本来是想要走到宿浅尘身边的,可是在他正要靠近的时候,却明显接受到了司冥那充满着浓重杀气的警告。 曲墨白很是自觉地停住了脚步,站定在了距离宿浅尘三步远的地方。 宿浅尘转身挑眉,“说吧。” 曲墨白直接道,“这些年,在天阙这边晚上变得很不太平,最开始以其他宗门值夜的弟子为首,死的面目全非,十分凄惨,更是内脏都被掏空,众人以为是野兽作祟,便是也没张扬,不想这么多年的往后每一晚,只要有各个宗门的弟子值夜,第二天均是死状凄惨。” 宿浅尘皱眉,“可知死因?” 曲墨白摇了摇头,“我曾跟玄黄帝因此事特意出去打探过,不过据我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各个宗门的宗主虽然及时将消息汇报给了天机宗的宗主宗政烨磊,可是宗政烨磊对此事的态度却很淡然,只是扔出了一句,若是那些死去的弟子连在野兽的口中都或不下来的话,那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宿浅尘疑惑,“野兽?” 曲墨白则是点头道,“没错,宗政烨磊给出各个宗门宗主的答复就是野兽作祟,不过这么多年那野兽却一直并为层根除,各个宗门的宗主更是早已下令,晚上均大门紧闭,不得弟子再路面。” 安庭惊讶,“什么野兽竟然如此猖狂?” 容隐则是话里有话地道,“如上界这种灵气充足的地方,竟也会出现野兽?当真是稀奇了。” “其实我和玄黄帝也只是听闻,并不曾见过那传闻中的野兽,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提前来告知一声。”曲墨白说完,便是直接转身走了。 其实,他原本并不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他和宿浅尘也算是多时未曾叙旧了,只是现在杵在宿浅尘身边的魔帝实在是杀气惊人,他真的害怕若是他再晚走片刻,就会被那杀气撕成碎片。 宿浅尘静默地垂着眸,思量着曲墨白刚刚的话。 司冥见状,轻笑道,“想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看样子,咱们势必要前往天机宗一趟了。” 安庭跟着道,“不管是野兽还是什么,等咱们亲自会会不就知道了么?” 容隐也是道,“咱们一路见过的野兽也不少了,真不差这一个。” 宿浅尘却看向他们二人道,“你们留在这里休息。” 才刚还热血倍看的某两只,登时如同被泼了一盆的冷水。 他们的伙伴都被抓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宿浅尘则是面不改色地又道,“此番夜探天机宗,并不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有司冥陪着我就够了,你们留下来等我的消息。” 语落,根本不给某两只开口的机会,直接迈步离去。 安庭和容隐简直是默默无语两眼泪,却只能看着宿浅尘愈发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该认的儿子总要认 宿浅尘并没有马上离开阵法,而是掐算着时间先行找了处无人的地方落了脚。 就算她再过着急,也绝不可自乱了针脚。 还有一个时辰对于上界的人来说,才算是彻底到了深夜,在那个术法的漩涡里她已经等了五十年,如今也不差再多等一个时辰。 司冥体贴地幻化出了两个石凳,一方石桌,拉着宿浅尘坐在了石凳上。 一直被司冥抱在臂弯里的桃桃,跳上了石桌,看着宿浅尘泪眼汪汪地眨巴着一双狐狸眼,‘娘亲,娘亲,您真的回来了?’ 宿浅尘看着桃桃,轻轻地点了点头。 伸手,抚摸在桃桃那绒嘟嘟的脑门上,她轻轻地开口唤着,“阿桃。” 桃桃听着这久违而又熟悉的称呼,瞬间泪崩了。 如下雨似的眼泪,连胸襟上的绒毛都是打湿了。 桃桃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高兴地不停在石桌上转着圈圈,兴奋地连一双狐狸眼都是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小月牙。 真的是娘亲回来了。 只有真正的娘亲才会如此的唤着它…… 司冥生怕某只现在是小狐狸的小人儿转懵了自己,伸手轻轻地按在了它的小脑门上,“再过百年,你便是能够恢复人形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大战的时候,魔尊之所以会输,其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身怀六甲。 宿浅尘为了顾忌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不得不再三顾虑,从而也给了那个人可乘之机,让那个人将刀刃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司冥当年以自己的所有灵法凝聚宿浅尘的七魂六魄,强迫宿浅尘的灵魂能够去下界投胎,可若是那个时候宿浅尘带着桃桃的灵魂一起去投胎,还未完全成人的桃桃定会被冲得魂飞魄散。 至此,司冥才将桃桃的灵魂从宿浅尘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并亲自送去了幽灵界。 幽灵界的老冥王和冥婆以灵法将桃桃的灵魂孕育在了幽灵界,这才得以保住了桃桃能够顺利长大。 不过老冥王和冥婆的灵法,也同样如同一个枷锁锁在了桃桃的灵魂上,而这个枷锁需随着桃桃的长大而自行脱落。 等到了那个时候,桃桃才能够彻底摆脱狐狸的形态,成为真正的人类。 宿浅尘看着眼睛不断转着圈圈的桃桃,目光是温柔的。 三百年前,她曾经坐在桃树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一遍遍地唤着他,“阿桃,阿桃……” 她也曾想过,等他出生之后,牵着他的小手带他看三界最美的风景,吃遍他喜欢吃的东西…… 可是她却是连见都是没见到他,便是离开了他。 若是说这世上仅有一个人是她对不起的,便就是他了…… 好在一切都不晚。 好在,司冥紧紧握住了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就如同从来不曾放弃她一样。 指尖有些湿湿的,宿浅尘回神时,就看见一条粉嫩的小舌头,正一下下舔着她的手指,软软的,热热的。 ‘娘亲不难过,等再过不久宝宝就变成真正的男子汉了。’桃桃急的一下下舔着宿浅尘的手指。 啊啊啊…… 肿么办! 他是来跟娘亲相认的,不是来将娘亲弄伤心的啊! 一股凉气,忽然顺着桃桃的狐狸毛,直达全身。 桃桃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某位魔帝正看着他露出慈父一样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让某只狐狸肝胆生寒。 ‘爹爹您听宝宝解释,宝宝不是有意想要让娘亲不开心的,宝宝只是……’桃桃急的一双小爪子不停地在胸前比划着,只是无论他如何的解释,都摆脱不了后颈皮再次被拎起来的厄运。 “我一会和你娘亲还有事情要办,你去找其他人玩玩。”司冥仍旧在笑着,可是这笑容落在桃桃的眼里,却是那样的毛骨悚然。 而某位魔帝,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抬手一抛,桃桃便是被扔上了天,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正坐在不远处房檐上的曲墨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兜头兜脸地砸了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某只张牙舞爪地狐狸朝着他的面门垂直而落。 曲墨白赶紧伸手接住桃桃,看着在自己手心里崩溃大哭的桃桃有些懵。 他坐在这里并非是为了偷听,而是鬼使神差地就坐在了某魔帝的墙根下,结果他还是没听见多少呢,便是瞧见了一只狐狸从天而下。 想撵他走就直说…… 何必动手动脚的…… 多不友好。 不远处,再次响起了某魔帝慈爱的叮嘱声,“跟旁人好好玩。” 躺着被扣上了个旁人大名的曲墨白,黑线挂了满脸,看着手里的桃桃,无奈地叹气,“你真的是魔帝的亲儿子么?” 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不然怎么就说扔就扔的…… 桃桃抬起爪子擦了擦泪流不止地狐狸眼,任命似的摇了摇头。 别说了。 说多了都是眼泪…… 曲墨白,“……” 于无语之中,他这个所谓的旁人缓缓站起了身,拎着桃桃朝着远处飞跃了去。 不是他想走,而是他这个某魔尊的口中的旁人不走不行。 他怕他再厚颜无耻的呆下去,某魔帝指不定还会找什么东西往他的身上砸。 司冥在察觉到曲墨白气息渐渐消失的同时,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宿浅尘看着司冥那腹黑到让人几乎无语的模样,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倒是没发现你竟还喜欢如此戏弄人。” 司冥笑着走到她的身后,让她能够靠在他的怀里,微微垂眸,蓝眸温柔,“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便是认定了你是我的妻。” 宿浅尘依偎在司冥的怀里,唇角轻轻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那么小,那个时候在她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结果没想到,他竟是追寻着她的背影慢慢长大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还并非是魔族的魔尊,而是一个自由的散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行踪。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从仙族到魔族,他终是找到了最后成为魔尊的她。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却已经是仙族的玄灵司冥斗元君。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让人作呕的他 “能够让仙之一脉的人认知你,是你的本事。”宿浅尘淡声道。 仙之一脉的人有多么的狂妄和骄傲,她是最为清楚的,司冥一个外人进入仙族,并且用了短短百年的时间,便是站在了仙族的最高处。 “我只是想要找到你,仅此而已。”司冥的声音更淡。 对于他来说,头衔和身份都是无所谓的。 他一路斩荆披棘,从始至终为的不过都是想要找到她而已。 结果等他站在了仙之一脉的最高处,却蓦然发现她竟是去了魔族当了魔尊。 “所以你便是舍弃了在仙族的一切,来到了魔族。”宿浅尘靠在身后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地道。 她永远都记得,五百年前司冥只身一人来到魔族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便是同现在一样,华发皑皑,白袍不染凡尘。 说实话,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并不记得他便是她救过的孩子。 或者说,她早已将他遗忘在了脑后。 那不过是她的一时兴起而已,却没想到他竟是一直记得。 那个时候年纪小小的他,便是看出了她喜欢自由的性子,只是他没想到,她最终会前往魔族而并非是仙族。 所以他便是从仙族一路追到了魔族。 她不记得他,他便是也对当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安静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没有理由的包容,没有底线的宠溺。 一如三百年后的再一次初见那般。 一直到她终是和他走到了一起,一直到他成为了魔族的魔帝,她才知道,他竟是当初被她所救的那两个男孩儿的其中之一。 她也问过他,“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却笑着道,“我既然想要与你并肩而战,便是不需要你的怜悯,总是要有一个配得上你的身份,才能理所应当的站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宿浅尘油然记得,那个时候因为这番话所悸动的感觉。 她来到魔族,投身成为魔族的魔尊,就连她的母亲都不知道她曾经的身份。 他则是唯一的一个知道她身份,却从不将此当成负担的人。 而那个身份于她来说,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她从不曾在意,更不屑提起。 “我只是没想到,他也会追随而来。”司冥的声音难得的多了一分的自责。 如果当初他没有执意来到她的身边的话。 或许…… “他是他,你是你。”宿浅尘的声音冷了下去。 司冥淡淡地笑了,抬手轻轻抚平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三百年没见,他成了天道者,一别又是五十年,他竟是又成了上界的神王,上次在衍月宗我倒是没认出来他,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他是谁。”宿浅尘的声音里已没有了半分的温度,她甚至是不愿意想起那张脸。 因为她怕自己恶心。 司冥轻声道,“你确定一定是他?” 宿浅尘反问,“除了他又还能有谁?” 只有他,才能够对她的气息如此的执着。 也只有他,才能够不顾一切的任意妄为。 只是她想不通,他接下来的目的又是会是什么。 她本以为三百年前她的死亡,能够平息他那颗扭曲的内心,却没想到…… “既然不愿想,便是不要想了。”司冥微微附身,轻轻亲吻上了她的眉心。 “现在什么时辰了?”宿浅尘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她确实是不想再继续恶心自己了。 司冥抬头看了看天,“差不多亥时了。”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直接朝着阵法的入口走了去。 亥时么? 看样子是时候去天机宗拜会一下了。 上界并没有天黑,可是最近一过了亥时,便是会有野兽出没,所以近几年来,一过了亥时,各个宗门那原本就紧闭的大门,更是里里外外地锁了一层又一层。 各个宗门内别说是早已没有了值夜的弟子,所有宗门内的弟子们甚至是连一个安稳觉都是没有睡过。 而就在所有宗门的弟子,都猫在自己宗门的房间里,躲在床榻上缩成一团的时候,两个轻如风的身影则是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天机宗。 所谓的走…… 是真的用走的。 司冥所凝聚出的灵法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人走在里面更是如同空气一般,不但外人肉眼不可见,就是连气息都能够全部隐藏。 宿浅尘对于司冥的这个灵法球的作用并没有那么新奇,记得早在她刚刚回到土梵的将军府时,司冥便是以这个灵法球掩人耳目,光明正大地抱着她在将军府里横行霸道地溜达。 只是当时的他灵法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能够幻化出一个火焰蓝蝶。 而现在,这个笼罩在宿浅尘周围的灵法球,不但可以任由她随意走动,更是可以随着她的动作上天蹲地无所不能。 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漫无目的的在天机宗内走着。 和其他的萧条的宗门比起来,天机宗的弟子确实是现在天阙所有宗门为数最多的,只是这些弟子此刻也是全都藏在了屋子里,硕大的天机宗内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杂乱的气息不断流动着。 司冥不过是轻轻一嗅,便是清楚地知道天机宗此刻有多少的活人,“看样子,天机宗的弟子也很怕那个所谓的猛兽,不然也不会数以百计的弟子全都躲在屋子里当老鼠了。” 同样能够察觉到气息的宿浅尘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她的黑眸便是猛然一凛。 一股浓烈的药香,忽扑面而来。 宿浅尘停住脚步,缓缓闭上眼睛,仔细地辨别着那药香。 这药香与她以往闻到过的均不相同,似毒非毒,但最为奇怪的是,这个味道却又不是单纯的无害,而其中的毒却又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究竟是…… 还没等宿浅尘想完,只觉得身后忽有一道狂风逼近。 宿浅尘睁开眼睛的同时,司冥便是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一同飞跃向了一旁。 与此同时,那狂风则是猛然扑向了宿浅尘和司冥刚刚所停留过的地方。 “砰——!”随着重响炸起,只见那原本平整的地面轰然之间便是被砸出了一个三尺深的巨大凹坑。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让人闻风丧胆的猛兽 宿浅尘和司冥站在灵法球之中,看着那深坑之中卷起的旋风,还没等她看得仔细,那狂风便是再次朝着她和司冥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司冥蓝眸闪烁着嗜血的渴望,忍不住侧目微笑,“竟是能够感知到灵法球的存在,果然好本事。” 语落,当先冲出了灵法球,朝着那狂风迎面而去。 已经完全恢复了灵法的司冥,周身的灵法是如雾气一样的白,而那风则是杂乱的灰。 远远望去,一黑一灰两团身影相互纠缠在一起,不断有灵法的波动,随着那两团身影的碰撞所一下接着一下的在天机宗内扩散着。 树木开始抖动,就连房屋都开始了震颤。 天机宗内的弟子们本就畏惧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怪兽,如今更是下的抱头颤抖,别说是出门查看了,就是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同一时间,天机宗的主殿里。 一名弟子惊慌失措地敲响着面前的房门,估计是被吓的实在是不行了,根本不等屋子里的人回话,便是直接撞门而入。 房间里的软榻上,正坐着一个年近四旬,身材微胖,神情狡猾的男人。 而他,正是现在统领了天阙所有宗门的天机宗宗主,宗政烨磊。 那冲进门的弟子一看见宗政烨磊,便是扑倒的跪在了地上,声音满是惊慌地颤抖,“宗主,宗主,不好了,出事了!” “如此惊慌,当真是失礼至极!”站在宗政烨磊身边的心腹罹诀,直接凝聚出了灵法,根本不给那弟子继续开口的机会,手臂一挥,便是将那弟子的头连根切下。 “咕噜噜……” 喷着鲜血的人头落地,染红了宗政烨磊脚下的地毯。 宗政烨磊轻轻地看了一眼那人头,冷哼道,“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人死了也好。” 罹诀察觉着外面强大的气息波动,轻声道,“要不让属下去看看?” 宗政烨磊无所谓地道,“无需,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在这里折腾了,看样子药效又是下得重了,明日记得稍微减少一些药量。” 罹诀点头道,“是,宗主。” 天机宗内,在司冥的猛烈攻击下,那狂风终是开始不住地后退,甚至是在司冥再次凝聚出灵法的时候,转身想要逃跑! 只是那狂风并没有朝着远处逃窜,而是直奔着灵法球之内的宿浅尘席卷了去。 也正是因为那狂风忽然的逼近,宿浅尘才得以看清楚隐藏在那狂风之中的人! 或者说…… 那已经谈不上是一个人了。 他的脸已经溃烂的只剩下了一半,在那狂风之中忽隐忽现的身体,则是四肢粗犷,浑身长满了厚重的棕毛,且他之所以能够行动的如此迅速,是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在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奔跑着。 宿浅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半人半兽的存在,竟是一下子愣住了。 而就在这时,那狂风之中隐藏的东西,如同疯了似的朝着宿浅尘露出锋利地獠牙,飞扑而去! 司冥一个跃起,同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若是单论速度的话,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追上那狂风之中隐藏的野兽。 “浅浅!” 司冥轻轻呼一声,于掌心之中再次凝聚出了大量的灵法。 那灵法随着灵力的不断增强,竟是在司冥的手心之中卷起了一道白色的旋风! 沙华和曼珠在司冥强大的灵法外泄下,无需召唤便是显露了出来,只是当他们二人看着司冥手里还在不断扩大的旋风时,无不是绷紧了面庞。 周围的树木,房屋,甚至是就连脚下的青砖,都因为司冥强大的灵法而颤动着,似是被那白色的旋风吸附的蠢蠢欲动。 一滴冷汗,顺着沙华的额头缓缓流淌而下。 他已经不记得主子有多久没用过破灭之术了,现在只要主子一松手,别说是那不远处的黑色狂风,就是连现在的整个天机宗也会荡然无存! 司冥的眼中凝聚着嗜血的杀戮,此刻的他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多想,他唯一的目的便是要那个所谓的野兽尸骨无存。 然而! 就在司冥即将将手中的白色旋风甩出去的同时,那原本朝着宿浅尘猛攻而去的野兽却是忽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那野兽就站在宿浅尘的面前,静静地盯着灵法球之内的宿浅尘看着,似是在想着什么,又似是在挣扎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单纯的看着宿浅尘发呆…… 宿浅尘也同样在看着那狂风里的野兽,蓦地,她的黑眸狠狠一颤。 司冥微微拧眉,蓝眸杀气依旧,猛然甩出手中的白色旋风,只想要让能够伤害到宿浅尘的一切全部毁灭,消失殆尽! 宿浅尘却忽然开口道,“司冥,不要!” 司冥猛然一愣。 宿浅尘则是再次开口道,“别伤害他,他是苏扶……” 司冥清楚地看见宿浅尘的黑眸在不停地颤抖着,就连那清瘦的身体也在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一直到了这一刻,司冥的理智才算是彻底被找回。 眼看着那白色的旋风就要将站在宿浅尘面前的苏扶所吞噬,就连周围的砖瓦树木也开始因为强大的吸附而崩落坍塌,连根拔起,司冥则是忽然攥紧了左手。 几乎是一瞬间,那足以破坏掉一起的强大灵法截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扶似是察觉到了威胁,再次疯癫了起来,只是他仍旧没有伤害灵法球之内的宿浅尘,而是转身想要逃跑。 宿浅尘下意识地就要往灵法球外飞跃,却被落在她身边的司冥给阻拦了下来。 “无论是你还是我,只要一出手,便一定会伤了他。” 宿浅尘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司冥说的没错,现在的她灵法极强,就算她不想伤害到苏扶,苏扶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她的灵法冲击。 “曼珠,沙华,活捉。”司冥忽然抬眼,朝着远处吩咐了一声。 瞬间,曼珠和沙华便是朝着苏扶飞跃而来,直接跟苏扶纠缠在了一起。 司冥知道宿浅尘眼里的担忧,所以他则是再次凝聚出了一个灵法球,将曼珠,沙华和苏扶包裹在了其中。 如此,无论他们在里面纠缠多久,都不会再被外人所察觉。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苏扶身上背负的秘密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灵法球之内的打斗却仍旧在继续着。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那被曼珠和沙华纠缠到寸步难行的苏扶,心疼的厉害。 曾经那个阳光般的少年。 曾经那个无论经受了怎样的磨难,都能够哈哈大笑的人。 如今却是变成了这副连一个完整的人都称不上的模样…… 这样的苏扶,如何能让宿浅尘不心疼! 司冥抬起手臂,轻轻揽在了宿浅尘的肩膀上,轻声道,“放心吧,曼珠和沙华只是在耗尽他的体力,并不会伤害到他。” 宿浅尘点了点头,可是眼中的疼痛却并为曾减少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扶的速度渐渐减慢了下来,而曼珠和沙华仍旧乘胜追击,继续消耗着苏扶的体力。 又是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彻底体力全消的苏扶,终于一头倒在了地上,再是站不起来了。 宿浅尘见状,亲自上前几步,伸手便是要将苏扶扶起来。 司冥则是先她一步地伸出了手,“你太瘦了,还是我来扶吧。” 曼珠和沙华听得阵阵汗颜,不顾自己的疲惫冲了过去,一把将完全不能动弹的苏扶给抢走了。 “还是交给我们吧。” 开什么玩笑,他们家主子一向养尊处优惯了,除了照顾长小姐之外,就是连喝杯茶都不愿自己动手的人,怎么可能搀扶别人? 司冥倒是也不再争抢,而是再次搂住了宿浅尘的腰身,朝着天机宗外走了去。 曼珠看着面前已经无法自主站立的苏扶并没有多想,下意识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想要将他搀扶的稳妥一点,只是还没等她的另一只手碰到苏扶,原本还在她面前的苏扶,一下子就被沙华抗在了肩膀上。 曼珠看着已经被自家主子打出内伤,因为倒栽葱挂在沙华肩膀上,而不断吐着血的苏扶,急声道,“你这样会让他伤势加重,还是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见沙华猛地咬紧牙关,一把将苏扶从肩膀上卸了下来,然后…… 曼珠看着沙华那怪异到不行的姿势,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大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而沙华就这样,顶着一张如同便秘了八百年的脸,托举着自己的双臂,将苏扶一路公主抱的抱回到了血云宗的阵法之中…… 阵法里的人,早已提心吊胆了多年,如今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便是会全部炸醒,所以在宿浅尘等人一经踏进阵法的同时,所有人便是纷纷起身赶来查看。 就连一直未曾睡踏实的安庭和容隐,都是一并地赶来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等他们抵达到入口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那半人半兽模样的苏扶。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直接在司冥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曾经在五合殿所居住的屋子,好在这完全将五合殿复制的阵法之中,宿浅尘曾经所住的房间也是同样存在的。 不仅如此,就是连其内的床榻摆设,都是与当初在五合殿内如出一辙。 如此,倒是方便了宿浅尘的行动。 在沙华将无法动弹的苏扶放置在软榻上的同时,她便是直接拎过了桃桃,一边掏出自己的针包,一边大量地从桃桃的体内取着药材。 宿浅尘的动作很快,从治疗到包扎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而且所有的动作毫无一丝的拖泥带水。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看着。 就连一向急脾气的安庭都是咬牙忍着,一直到宿浅尘停下了动作,他才第一个冲过去地询问,“小白脸,苏扶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宿浅尘面对安庭的问题,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体内有一种蔓延的毒素,着毒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血之中,更是每日会有大量的毒摄入进他的体内。” 安庭都是听愣了。 就是连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僵在了原地。 如果按照宿浅尘这般所说,那岂不是说明,在苏扶失踪的这几十年之中,他一直都在被有心的人灌着毒药! 而这个道理,宿浅尘自然也是懂的。 “如此说来,那个一直让天阙各个宗门弟子闻风丧胆的野兽,就是苏扶?”去站在门口的曲墨白开口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 容隐看着床榻上昏迷着的苏扶,几经挣扎才沉声开口问,“他……”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宿浅尘便是直接打断,“他不会死。” 她也绝对不会让他死! 没有人能够再次从她的身边,带走她的人。 就算是神仙下凡都不行! “我已经控制了他体内的毒素,只是苏扶的身体被这种毒腐蚀的太过严重,想要彻底清除,还需要时间。”宿浅尘皱着眉。 虽然这上界野生的草药并不多,但好在桃桃体内的药草很全,想来想要彻底根除掉苏扶体内的毒,只是时间的问题。 容隐则是不放心地又道,“可是他吐的血……”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苏扶身上的血实在是量大到惊人,就连胸前厚重的棕毛都是被染成了深褐色,那唇角边更是凝固着厚厚的血痂。 宿浅尘没有说话,而是转眼朝着身边的某人看了去。 刚刚在天机宗若非她开口及时,此刻别说是苏扶了,只怕就连整个天机宗都一并荡然无存了。 司冥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并不知道是他。”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就算他知道这个人是苏扶,只要苏扶敢再次做出伤害宿浅尘的举动,他依旧会照杀不误。 容隐听得有些惊。 看着床榻上的苏扶,是既心疼,又莫名庆幸他的命大。 心疼,是因为他的遭遇。 庆幸……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从小叔父的手中活下来的。 简直堪称奇迹。 不过相对的,容隐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宿浅尘从来不会跟他们说谎,只要她说有救,那便是就一定有救。 “可,可是他的样子……”安庭走到软榻边,看着近在咫尺地苏扶,虽然那张还遮掩着辛如海面皮的脸,早已被宿浅尘彻底显露了出来,可是此刻的安庭就算是想要去轻轻地触碰一下苏扶,感受一下他的体温,都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苏扶半张脸的溃烂,早已从辛如海的脸皮渗透到了他自己的皮肤上,而且现在的他仍旧浑身棕毛罩身,俨然还是一副半人半兽的模样。 宿浅尘轻声道,“他体内的毒并非一直在他的体内,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隐藏进他的五脏六腑之中,而当他体内的毒彻底被隐藏,他便是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曲墨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难怪所谓的猛兽只会在晚上出现,原来白天的时候苏扶都还是人类的样子。”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何这么多年不回来?”楚柳疑惑道。 宿浅尘摇了摇头,“答案是什么,要等他彻底醒来亲口告诉我们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苏扶身上背负的秘密(二) 宿浅尘虽然知道苏扶体内的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隐藏,但她还是给苏扶喂下了一颗乌金催还丹。 以至于现在的苏扶虽然过着跟所有人相同的时间,但是他体内的血液流动乃至心跳都是在乌金催还丹的作用下急剧加速着。 说白了,现在的苏扶所过的一刻钟,便是他身体的一个时辰。 所以差不多一个时辰,苏扶身上的棕毛便开始渐渐地消退,只是他那半边脸上的腐烂却愈发地清晰了。 而在这漫长的一个时辰里,所有人都始终如初地站在屋子里等着。 没有一个人转身离开。 “咳……” 一声轻轻地咳嗽声,忽然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惊喜地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在软榻上沉睡着的苏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还没等众人来得及露出笑颜,软榻上的苏扶猛然就坐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而大喊着,“这里是哪里?你们都给我滚!我告诉宗政烨磊,我就算主动愿意成为他的试验品,他也绝对别想着让你们从我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看着如此全身绷紧,几乎快要崩溃的苏扶,一下子全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就算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苏扶现在如此防备的模样,他们也是能够猜得出来,苏扶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 只有一直保持着警惕,哪怕是连睡觉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人,才会睁开眼睛的同时便如此疯癫。 甚至是他连这熟悉的五合殿都没有认出来…… 宿浅尘黑眸暗沉,忽一把将苏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站在旁边的司冥,几乎是下意识的,杀气开始外泄…… 沙华凑到自家主子的身边,轻声劝道,“主子,长小姐不过是想要唤醒苏扶而已。” 司冥似笑非笑地道,“唤醒而已,何须动手?” 曼珠赶紧开口,“主子也知道,苏扶现在这般模样,应当和旁人有些区别的,想来长小姐也是希望能够赶紧安抚他,毕竟他是长小姐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司冥冷冷地勾着唇角,蓝眸闪烁。 现在对于他来说,无论是沙华刚刚掏心掏肺的一番话,还是曼珠语重心长的劝说,完全等于放屁。 好在,曼珠最后的一句话,成功溜进了他的耳朵。 毕竟他是长小姐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几乎是瞬间,司冥周身的杀气便是烟消云散了。 当然,并非是他不想杀苏扶,而是他担心杀了苏扶之后,他家的小丫头会彻底将他拒之门外。 沙华见此,悄悄地对曼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曼珠则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们几个人的动作很小,屋子里的其他人此刻正全心担忧着苏扶,完全没有察觉,不过宿浅尘却是清楚地知道,某魔帝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只是此刻,她实在是无暇顾及某人的小心眼和变态的占有欲。 被宿浅尘搂在怀中的苏扶,似是察觉到了宿浅尘的气息,渐渐不再狂躁和挣扎。 宿浅尘趁机轻声道,“苏扶,你好好看看你面前的人,可还是那些伤害你,算计你的人?苏扶,你可曾想起来我们是谁?不过就算你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因为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分毫……” 宿浅尘的声音很轻,轻到如同耳语一般,可是她的声音也颤抖的厉害,就如同她此刻那颗疼痛不止的心脏一般。 一个人,只有在无穷无尽的伤害下,才能够如此下意识地出现如此自我保护的挣扎和嘶喊。 “小,小尘……”苏扶的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 宿浅尘听闻,终是松开了怀中的苏扶。 与此同时,苏扶抬眼朝着屋子里的众人看去,当入眼是一张张他记忆深处熟悉的脸庞时,他那干涸了几十年的眼睛,终是流淌出了灼热的眼泪。 “你,你们,你们……”苏扶语无伦次地颤抖着唇畔。 屋子里的仍旧静默着。 他们没有催促原因,更没有急切地询问着什么,只是就这么静静地与苏扶四目相对,任由他的眼泪无止境地宣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抓住了宿浅尘的手腕,“小尘,救十七,十七,十七她,她被抓走了……” 宿浅尘猛地皱紧双眉。 一来是因为苏扶刚刚的话,二来而是苏扶那迟钝到如同刚会学舌孩童般的表达方式。 不过很快,宿浅尘便是懂了。 定是苏扶身体里的毒素所导致,苏扶说话的样子才会变得如此迟钝。 而她也同样庆幸着。 那毒素果真印痕至极,不但能够改变人体的构造,更是能够控制人的神经,若是她再晚出来几年,若是她再晚几年找到苏扶,只怕苏扶就算是能够侥幸活下,也会彻底变成痴儿。 “你慢慢说,我一直都在的。”宿浅尘轻声安抚着。 苏扶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说的清楚一些,“十七,十七被,被带走了……” 原来当初,他为了查找夫诸的下落,应约和其他宗门的宗主一起前往天机宗,只是面对宗政烨磊的想要独大,所有的宗主都极力的反对着。 宗政烨磊则是让自己的亲哥哥出面,直接在当日于天机宗内对各个宗门的宗主大开杀戒,直逼迫那些宗主们不得不为了保住性命而对宗政烨磊低头。 只是宗政烨磊知道他不能一直依仗着自己的哥哥,所以便研究着想要炼制毒药,以毒药控制各个宗门的宗主和弟子。 而对于宗政烨磊来说,当时假冒辛如海的苏扶,则是成为了他最好的试验品。 因为在宗政烨磊看来,血云宗早已人去楼空,辛如海不过就是一个空宗的宗主,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 苏扶得知宗政烨磊的野心,自是不肯屈从,被困在天机宗数日的他,一直都在跟宗政烨磊周旋。 可是刚巧,这个时候十七来到了天机宗。 宗政烨磊只当十七是血云宗仅剩下的弟子,以此来要挟苏扶就范,苏扶为了保住十七,甘愿当了宗政烨磊身边的试验品,每日都会服用下大量的毒药。 苏扶以为,只要拖延住宗政烨磊,他便是能够有机会救出十七。 只是他没想到……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这笔账我来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在那些毒药的作用下,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更是在晚上的时候连自己的意识和动作都无法控制。 而宗政烨磊则是趁着苏扶彻底沦陷为毒药祭品的时候,在自己的亲哥哥离开天机宗的那日,将十七当成了礼物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 等苏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十七早已被带走…… 正是十七的离开,让苏扶彻底打消了离开天机宗的想法,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十七,绝对不能让宗政烨磊因为他而发现隐藏在血云宗的众人。 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只是,只是知道宗政烨磊的哥哥,是,是栖云那边四方城,其中一城,一城的城主,小尘,你救十七,救十七,还,还有……” 苏扶说着,忽然抬头朝着屋子里寻找了起来,他的目光交集而没有焦点。 一直到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安庭,忽从软榻上爬了起来,弯曲膝盖又跪了下去,砰砰地磕起了头。 “安庭,安庭师兄,我,我对不起你,我,我没有保护,保护好夫诸……” 安庭是痛心夫诸的失踪,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怪过苏扶,尤其是现在苏扶这般模样,简直是他心如刀绞。 他猛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苏扶抱住,“苏扶,你给老子清醒点,老子担心夫诸是不假,老子生气也是真,但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苏扶愣愣地看着安庭,“可,可是我,没,没……” “没个屁,老子说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你放心,小白脸和我们都回来了,不单单是夫诸我们会找到,就是十七,老子也绝对完好无损地帮你把给她找回来!”安庭的声音很大,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和怒气。 容隐也是开口道,“苏扶,咱们是一家人,我们说过的,永远都不分心,永远都不放心,永远都要在一起。” 一瞬间,苏扶再次泪如雨下。 而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看的红了眼睛。 不知不觉中,屋子里的人渐渐都是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他们何其庆幸,能够在如此的乱世遇到宿浅尘,能够让他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感受到亲情,友情,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味地为了目的而向上爬的行尸走肉。 他们更是如此的幸运,没有看错人,更没有信错人。 宿浅尘永远都不会放弃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永远都不会…… 软榻上,苏扶明显有些累了,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他却坚持着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能够更加快速地掌握现在天阙这边的情况。 原来,宗政烨磊的灵法确实不如其他宗门的宗主,正是因为这样,当初宿浅尘在大闹上界宗门的时候,甚至是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一眼宗政烨磊。 但坏就坏在,宗政烨磊此人对炼丹制毒颇为精通。 此番,宗政烨磊正是想要以毒药控制各个宗门的宗主和弟子们,每日白天,他都会让自己的心腹罹诀给苏扶喂下新调配出的毒药,然后晚上等着看毒药在苏扶身上显露出的效果。 而宗政烨磊则是继续改进着毒药,并每个月都会让各个宗门的宗主带着弟子前来天机宗给他请安,参加宴席。 对外讲是增进他跟其他宗门的感情。 实则,他偷偷在宴席的饮食之中下毒,让毒素一点点蔓延至所有人的身体里。 那日宿浅尘等人碰见的那名弟子,便是已经被毒素侵蚀的太重,就是连疼痛都已经毫无察觉。 苏扶在说完了所知道的一切之后,便是重重地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只是他哪怕是睡着,仍旧担心宗政烨磊发现血云宗的秘密,不停地梦语一般地呢喃着,“小尘,一会你,你就送我回,回天机宗,我,我不能被,被宗政烨磊发现,发现我失踪了……” 安庭则是担忧地道,“若是再将苏扶送回去,岂不是亲手将他往火坑里推?” 一直沉默着的玄黄帝坚决地道,“人既然被带了回来,便是没有再送回去的理由。” 楚柳将手中的酒壶摔在地上,“对,送不了,反正我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也是呆够了,大不了现在就出去跟那个宗政什么东西的打个你死我活!” “这样子撒,我还得再做点武器,以备不时之需。”元修点了点头,直接夺门而去。 好在他前段时间还研究了不少新武器的图纸撒,只要将那些武器都做出来,别说是一个天机宗的人,就是所有宗门的人数加起来,他们阵法里的人拿着他研究出来的武器当石头用扔的…… 在数量上一块,他必须管够! 曲墨白微微斜了身体,靠在门框边,“我也是很久没打架了,倒是有些期待。” 容隐看着屋子里,没有一丝一毫退缩的众人,感激地热泪盈眶。 虽然苏扶是用了半条命保住了这些人,但却是值得的。 司冥想着刚刚苏扶的话,无论是宗政烨磊的野心还是那残忍的手段,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倒是有些让我热血倍看了。” 才刚还慷慨激昂的众人听了这话,瞬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魔帝的威力他们还是清楚的。 若是司冥当真动手,他们应该就只剩下看热闹的份儿了…… “现在还不是跟天机宗撕破脸的时候。”宿浅尘忽然开口。 苏扶是回来了,可是还有十七和夫诸,想要铲平天机宗轻而易举,可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是后患无穷的。 就算要铲除,也要先从天机宗里把所有的秘密都掏干净。 因为她的目的现在不单单是作恶多端的宗政烨磊和天机宗,还有那个站在天机宗后面,执掌着上界的那个人。 “可若是不打,咱们如何能够拖延的住宗政老儿?”安庭拧眉。 宿浅尘却是挑了挑眉,“你们暂且都留在这里,此事交给我就好。” 语落,直接朝着房门外走了去。 不管是苏扶的,十七的亦或是夫诸的,这些账她定要亲自去天机宗算个清楚。 宗政烨磊是么? 她自会好好地去会会他。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毁灭性的破坏力 一夜的风平浪静。 第二天一早,罹诀便是早早地推开了房门。 按照天机宗的规矩,每天早上,天机宗的弟子们都是要操练的,只是就在罹诀前往到操练场地的时候,却发现以往早已应该弟子整齐而站的操练场地上,此刻只有些许的弟子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都是不想活了么?”罹诀冷声询问。 弟子们赶紧停止了议论,一个个站在原地低下了头。 罹诀走到那些弟子的面前,眉头紧皱不散,“其他人呢?” 弟子们不敢扯谎,只得如实道,“回罹师兄的话,其他的弟子都在偏殿那边看热闹。” “看热闹?”罹诀疑惑? 那些弟子们快速地点着头,只是其他弟子究竟在看什么热闹,他们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罹诀见此,索性直接转身朝着偏殿那边走了去。 果然,罹诀不过是刚往偏殿的方向走出去没几步,便是瞧见大批的弟子正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罹诀看着那些不成气候的弟子,气便是不打一出来。 想栖云那边四方城内的弟子们,各个灵法高强,再看看这些如同散沙的弟子,跟四方城内的弟子如何相比? 照如此下去,就算是他们的宗主当真挤进了四方城之中,成为了天阙这边的第五城,也跟其他的城完全没有可比性。 说白了,就算能够为天神效力,也还是会被其他的城所欺负和压迫。 四方城竞争激烈,城主和城主之间本就不停地再相互排斥和压迫,谁也不愿意成为那个最弱的。 而若是天机宗真的成为了第五城,又成为了最弱的那一个,以后他们又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越想越是生气,罹诀直接怒吼着道,“一群不知进取的废物,大白天的竟敢公然偷懒,你们都是不想活了……” 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弟子们,听见了罹诀的声音,当即分散到了两边,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抱头鼠窜,直朝着训练场地飞奔而去。 一时间,所有的人自然而然地散开,同样的,那一直被弟子们围绕的地方也赫然显露了出来。 原本怒气冲冲的罹诀,在看见远处的场景瞬间,便是僵住了身体。 这,这是……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只见在偏殿的不远处,词语:房屋破碎,墙倾楫摧,许多已经有百年之久的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那附近的草地更是被一片片地掀起。 远远望去,其惨不忍睹,犹如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一般! 哪怕是现在周围已风平浪静,可是远处那景象仍旧看的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罹诀师兄,昨日晚上我们便是听闻这边有响动,本想着今日好奇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 天机宗的弟子们也是看得心惊阵阵。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本是好奇前来,结果入眼的场景险些没将他们给活活吓死。 如此的破坏力,偏殿这边昨天晚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罹诀脸色发青,神色僵硬。 他自然也是听见了昨日偏殿这边传来的响动,而他比在场的人都清楚,究竟是谁闹出的这个响动。 只是以往,辛如海那个废物,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损坏一些房屋和墙壁而已,今日怎么会将偏殿这边闹得如此严重? 辛如海那个废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是野兽作祟罢了,赶紧都去训练场地训练!”罹诀压下心惊,先行遣散了周围的弟子们。 弟子们在罹诀的命令下,自是不敢久留,当即匆匆转身离去。 罹诀站在原地,一直到等所有的弟子全部离开了偏殿,他才最后一个转过身,只是就在他想着一会要赶紧去跟宗主禀报此事的时候,却见一个他极其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辛如海! 罹诀冷冷一笑,迎面走了过去,“真是没想到,一个废物竟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说你故意将偏殿损坏成这般模样,就是为了想要引起宗主的注意?” 罹诀一向看不惯这个在自己宗主身边当狗的人,所以在这几十年之中,他总是在看见这条野狗便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虽然这条狗也会动怒,但却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现在的罹诀做梦都不会想到,现在他所看见的辛如海,早已不是那个在毒药的腐蚀下,口齿不清,精神涣散的辛如海了。 现在这个迎面朝着他走来的人,那皮囊之下隐藏的人是一百个,甚至是一万个他加起来都无法抵抗的宿浅尘! 随着宿浅尘的靠近,罹诀脸上的讥讽更是在不断的加深。 只是就在他做好准备,打算如同以往一般,继续刺激这个狗一样的男人到崩溃的时候,这个让他一直欺负打压的男人,则是清冷地从他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甚至是,那双眼连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都没有! 就好像…… 他是完全不存在的一样。 罹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他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的身影,再次迈步追了上去。 “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打算夹着尾巴逃走吗?”罹诀冷笑着上前几步,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宿浅尘被迫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罹诀。 她的一双目光仍旧是淡然的,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个跑到她的面前,几次三番挑衅的男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无论是曾经她掌管血云宗的时候,亦或是她大闹衍月宗的时候,她对这个男子都是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罹诀对视着那双冷孤傲到仿佛没有焦距的眼睛,心下一凛。 明明人还是同样的人,为什么此刻给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与平日里不同的? “辛副宗主,宗主有情。”一名弟子,匆匆地跑了过来。 因为现在天阙这边所有的宗门都被迫成为了天机宗的附属,所以早在几十年前,宗政烨磊便是自称自己是唯一的宗主,其他宗门的宗主则被迫成为了副宗主。 宿浅尘此番前来天机宗的目的,便是要会一会宗政烨磊,听了那弟子话,连犹豫都没有,便是跟着那弟子朝着主殿的方向走了去。 而一直被宿浅尘所忽视的罹诀,看着宿浅尘的背影,则是再次嘲弄地哼了哼。 原本还以为这个废物有什么变化,结果还不过就是他们宗主身边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不然为何他们宗主一经召唤,这条狗便是巴不得地赶了过去? 看来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多想而已。 如此想着,罹诀也是迈步朝着主殿的方向走了去。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月城城主 主殿内,宗政烨磊正独自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 他的心情很不好,就连整个人都显得一场阴沉和暴躁。 那领着宿浅尘前来的弟子,在察觉到宗政烨磊浑身那压抑的气息时,竟是连门都是没敢进,便是匆匆离开了。 “废物就是废物,不过你这个废物倒是比一般的废物强上一点,毕竟是被我们宗主训练出来的,果然是跟其他的废物不一样。”罹诀讽刺地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紧接着,他故意加快了脚步,先宿浅尘一步的进了大殿。 宿浅尘静默着,面色平静地也跟着走了进去。 站在宗政烨磊的面前,罹诀当先单膝跪在地上道,“罹诀见过宗主。” 宗政烨磊回神之时,对着罹诀点了点头,“起来吧。” 这罹诀是他一心栽培的心腹,虽然于灵法上来说并非是最强的,但难得罹诀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他自然是看中的。 只是等宗政烨磊的目光在转向站在大殿之中,一动不动,甚至是连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的宿浅尘身上时,那眉头便是不自觉地拧紧在了一起。 “我再三警告你,闹事不要在天机宗闹,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昨夜竟在天机宗内大肆破坏,辛如海,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你当初主动愿意留在我身边,可是为了保住你自己那条狗命的,若是你再执意忤逆我,你以为你还能够活多久?” 罹诀幸灾乐祸地道,“宗主有所不知,刚刚弟子亲自去偏殿查看过,偏殿已破烂不堪,宗门内的弟子们更是吓得人心惶惶。”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宗政烨磊,则更是怒眼看向宿浅尘,“辛如海,你不过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若是你太放肆,你小心你自己死的难看!” 宗政烨磊并非是第一次对面前的男人大呼小叫,或者说,在这几十年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把面前的男人当过一个人来看。 若是往常,面前的男人早就面露暴怒了,而他正是喜欢在这个男人暴露的时候,继续对这个男人施以压制,从而看着这个男人无法挣扎,只能隐忍的模样而从中找到居高临下的快感。 但是现在…… 他已经怒骂了半天了,为何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你是聋了么?”宗政烨磊气不过,直接拿起身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盛满着滚烫热水的茶杯,直朝着宿浅尘迎面而来。 宿浅尘却不过是轻轻一躲,便是轻松闪过,就是连身上的衣衫都未曾沾上半滴的茶水。 宗政烨磊并不惊讶宿浅尘的躲闪,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曾经为血云宗的辛如海实力本就不弱。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且无法忍受的是,宿浅尘的直接转身离去。 他他他他…… 就这么走了? 谁给他的胆子! 罹诀更是落井下石地在一旁道,“一直夹着尾巴的狗,也想要反抗了么?” 宗政烨磊一想到自己竟是被是一只狗一样的东西给赤裸裸的忽视了,更是怒火中烧,再次破口大喊道,“辛如海,你就算不要你自己那条狗命了,你难道连你宗门内唯一弟子的性命都不顾了么?” 宿浅尘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她知道,宗政烨磊口中说的那个弟子,应该就是十七了。 宗政烨磊见此,总算是找回到了曾经的优越感,再次冷笑着道,“就在前几日,我哥哥还给我传来了消息,说是看你的那位女弟子很是顺眼,打算过段时间便是收在身边当新宠,本来我还想着,若是你表现的好了,等我前往四方城时,也一并带你去看看的,虽然我觉得你那个女弟子连给我哥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但谁叫她命好,被我哥哥看上了。” 罹诀也是在一旁附和道,“那女弟子的灵法修为还是不错的,就算是以后不喜欢了,用来当个炉鼎也是不错的。” 宿浅尘袖子下的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紧在了一起。 看宗政烨磊和罹诀如此威胁的驾轻就熟,应该不是以此要挟苏扶一日两日了。 而苏扶正是在这种毫无反抗的环境下,每日都承受着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他想要摆脱宗政烨磊的控制,可是他又不敢回到血云宗。 他想要去找十七,可是他却又完全不知该去哪里找。 而宗政烨磊和罹诀还如此卑鄙无耻的,每日以十七相要挟,让苏扶根本无力反抗他们的施压。 到了现在,宿浅尘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苏扶这五十年,究竟在过着怎样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启禀宗主,月城城主到了。”一名弟子忽匆匆来报。 原本眼中还在扭曲着笑意的宗政烨磊,猛地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那来报的弟子咬牙切齿了半晌,才冷声开口道,“请进来吧。” 弟子转身离去,不多时,一个矫健的脚步声便是响起在了院子里,而随之响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十分不屑的冷嘲热讽。 “不过就是天阙一方的宗主罢了,竟是也妄想成为第五城?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就算是蚂蚁想要吞大象,蚂蚁还贵在数量多,可你们这天机宗有什么?不过都是一群虾兵蟹将的散沙罢了。” 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完全不加以掩饰,似雷声轰鸣的大嗓门,恨不得整个天机宗内的弟子们都能够听得清楚。 主殿内刚刚坐在太师椅上的宗政烨磊听着这话,险些没一把拍碎了身侧的扶手。 传闻这位月城的城主,是四方城四位城主之中性格最为张扬的一人,其脾气更是蘸火就着,口无遮拦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只是宗政烨磊怎么都没想到,这月城的城主竟目空一切到如此地步,人还没进门呢,就骂起了大街。 不多时,一个身形矫健的……年轻女子便是迈步走了进来。 当主殿内的几个人,看着那一脸狂妄的女子,就连宿浅尘都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刚刚那院子里的声音粗犷张扬,任由是谁也想不到,有着如此粗壮嗓门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年近三十,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两条麒麟臂更是比罹诀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身上所穿着的艳粉色罗裙,更是被那健硕的肌肉撑得崩开了根根线头。 远远望去,只叫人心生四个大字,五大三粗。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月城城主(二) “宗主,此人便是月城城主,若颖涵?”罹诀惊愣地询问着。 只是还没等宗政烨磊点头答应,若颖涵便是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了罹诀面前的凳子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直呼老娘的姓名?” 罹诀看着那在若颖涵脚下,生生被踩出裂痕的椅子,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宗政烨磊不悦地皱着眉头道,“不知月城城主此番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可是天神有了新的命令?” 若颖涵不屑地呸了一口,吐沫星子喷了宗政烨磊一脸。 她却是不在意地抬起脚,任由那凳子碎成一堆,自己则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宗政烨磊的对面。 “天神有什么交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记了,现在的你不过只是统一了天阙,至于你究竟能不能当上第五城的城主还是未知数,宗政……宗政……” 若颖涵指着宗政烨磊,极其不给面子地拧着眉,“宗政什么玩意儿来着?” 宗政烨磊老脸狠狠一抽,胸口都是被拱起的怒火烧的发疼。 宿浅尘在一旁轻声提醒,“宗政烨磊。” 若颖涵下意识地朝着宿浅尘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宗政烨磊道,“我此番来,是帮着威城城主来给你送东西的。” 宿浅尘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在若颖涵提到威城的时候,她很明显地察觉到了若颖涵眼中隐忍着的愤怒和丝丝的畏惧。 不过很快,那纠结的情绪便是又被若颖涵隐藏在了眼底。 她毫不避讳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扔在了宗政烨磊的面前。 几乎是同时,宿浅尘便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布袋子里奇异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 和她初来乍到踏进天机宗的时候,所闻到的味道如出一辙。 宗政烨磊看着面前的布袋子,却是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却是透着丝丝讥讽的意味,“我还当月城城主是个多有主见的人,原来也不过是要帮我兄长跑腿效力,既如此,咱们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等我荣升了第五城城主,定会跟我兄长一样,好好关怀月城城主的。” 虽然宗政烨磊这话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宿浅尘却听得出来,这话根本就是在月城城主的伤口上撒盐。 不管月城城主和威城城主,也就是宗政烨磊哥哥所在的城池有什么纠葛,月城城主对威城的恨是很明显的。 罹诀听着这话,也是于心里好笑的很。 什么月城城主,说白了,还不过是他们宗主哥哥的手下败将而已,如今被他们城主三言两语,便是逼迫的再无任何颜面可谈了。 然而! 若颖涵却没有因为宗政烨磊的话而沉默,反倒是再次喷起了吐沫星子,“宗政烨磊,老娘把话跟你说明白了,老娘是顾忌着你那个禽兽不如的哥哥没错,但抛开你哥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宗政烨磊哪里想到若颖涵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是一时间愣住了。 而若颖涵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想要当第五城,第六七八城的城主,跟老娘没有半毛关系,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你就是当天神都可以,但你少拿着你哥哥在我的面前装大尾巴狼,老娘惯着你哥,却惯不了你!” 语落的同时,她更是直接伸手,将坐在太师椅上的宗政烨磊给拎了起来。 “你,你想要做什么,还,还不赶紧放开,放开……”罹诀下意识地想要凝聚出灵法,只是当他看见那显露再若颖涵手臂上的仙符时,却是又僵在原地,再是不敢动弹半分。 栖云那边四方城的城主本就实力惊人,灵法深不可测,又都受到了天神气息,所以他们所显露出的仙符,跟天阙这边是完全不同的。 正常上界的仙符,是根据自身灵法的颜色,所凝聚在手臂上不散的图腾,可是四方城的四位城主所持有的仙符,则是四个有着完整图案的异兽。 从低到高,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而那汇聚出异兽的仙符,则是能够让四方城的城主瞬间增加数以千倍的灵法! 宗政烨磊的脸因为极度缺血而变成了紫红色,脖颈处不断发出咯咯的响声,似乎只要若颖涵再稍微用一点的力气,他的脖子和脑袋就会彻底分家。 宗政烨磊死命地挣扎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开口道,“若是让我兄长……知道……你,你如何交代……” 一句话,让若颖涵顺势一呆。 看着在自己五指之间不断挣扎的宗政烨磊,若颖涵的目光变得纠结而痛苦,蓦地,她一把松开了手,将宗政烨磊甩向了一边。 宗政烨磊狼狈地倒在地上,捂着青紫一片的脖子,不停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 若颖涵却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还不赶紧来人带我去院子里休息,你们天机宗难道穷的连多余的房间都没有么?还是说你们这穷乡僻壤里的乡巴佬,连所谓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罹诀生怕若颖涵再闹事,赶紧对着院子里的两个弟子使了个眼色,让弟子们带着若颖涵去客房,随后赶紧弯腰将宗政烨磊搀扶了起来。 “宗主您怎么样?可是还好?” 宗政烨磊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忍不住大骂道,“不过就是一个生存在我哥哥脚下的东西而已,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罹诀听着这话,下意识地朝着院子里望了去,生怕若海涵听见这话再次杀回来,毕竟现在在天机宗里,没有人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宗政烨磊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万分不甘地闭上了嘴巴,眼睛充满着憎恨。 有脚步声,忽然响起在了耳边,宗政烨磊循声望去,当看见那转身就走,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那个身影时,恨得更是咬牙切齿。 什么时候,连一条狗都能够看他的笑话了? “你给我站住!”宗政烨磊忽然开口道。 宿浅尘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宗政烨磊看着宿浅尘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阴狠了起来,“刚刚的那个若颖涵你也看见了,我要你给我杀了她,只要她死了,过几日我便亲自带你去栖云的威城,让你见你的那个女徒弟。”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才再次朝着门外走了去。 罹诀看着宿浅尘的背影,轻声问,“宗主,那若海涵的灵法连您都无法抵抗,单凭那条狗真的可以么?” 宗政烨磊冷冷地笑了,“他现在确实是什么都不是,但是再过几个时辰,等他彻底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就算是杀不死那个泼妇,也能咬下那泼妇一层皮。” “可若是如此,那他还能活着回来么?”罹诀思量着。 宗政烨磊不以为意地将桌子上的那个小布袋子拿在了手中,轻轻地掂量着,“我所调配的毒药最后一味的药已经到手,其药量我也差不多有了估算,至于那条狗自然再无用处,与其让他活得那么痛苦,倒不如让他死得其所。” 罹诀恍然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同样阴险的笑容,“还是宗主英明。”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为了杀你而来 若颖涵虽然早早的就出了主殿,可是却一直在弟子们的带领下在天机宗里转圈,因为这些弟子根本不知道将她安置在哪里。 最后还是罹诀亲自前来,才将其安排在了一处极其偏僻的院子里。 此院子远在天机宗最深处,周围杂草丛生,除了一连看不到头的空地之外,根本再没有其他的院子。 若海涵坐在房间里,看着低头匆匆收拾着屋子的弟子们,造作地笑了,“你们宗主将我安排在这里,倒是费心了。” 弟子们听得一愣,连头都是不敢抬起半分。 罹诀则是笑着道,“月城城主多心了,我们宗主如此安排,不过是担心怕晚上有异动惊扰到您而已。” 其他的弟子们听着这话,也是纷纷地点头。 “月城城主有所不知,这几十年间,在天阙这边忽然来了一头野兽,一到晚间就在外面作乱。” “是啊,如今死在那野兽手上的人,起码也要有几十条了。” “月城城主晚上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弟子们一脸的惊恐,说的有鼻子有眼。 罹诀更是在一旁补充道,“至今为止,那野兽仍旧逍遥法外,就在昨晚,那野兽还袭击了天机宗,宗主也是希望月城城主安全,所以才特此安排。” 若海涵见此,心中更是阵阵冷笑。 她不知那野兽一事是真还是假,但是宗政烨磊既将她安排在此处,必定是居心不良。 “如果当真有野兽的话,一旦闯入到这个院子里,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若颖涵似笑非笑地道。 罹诀没想到,这若颖涵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竟如此细腻。 压住心里的惊慌,他才笑着又道,“月城城主无需担心,这处院子偏僻异常,想来那野兽也是应该轻易寻不到这里的。” “可若是一旦寻到了,倒是能够帮想要杀我的人杀了我,不是吗?”若海涵仍旧在笑着。 只是她那笑容却看的罹诀心下直颤。 罹诀总觉得,这若颖涵似乎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 实在是不敢再在这里久留,罹诀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是带着收拾屋子的弟子们匆匆离去了。 若颖涵看着罹诀带着众人夹着尾巴逃走的背影,只是讥讽地笑着,并没有阻拦。 她可是现在四方城其中之一的城主,不但灵法高强,更是亲自受到了天神的气息,别说是这天机宗想要玩什么花样,就是宗政烨磊亲自来杀她,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已。 “你倒是很淡定。”一道清浅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屋子里。 原本还在讥笑着的若颖涵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宿浅尘正坐在屋子不远处的软榻上。 若颖涵猛地就站了起来,满身防备地打量,“你是什么人!” 话是这么问,可是她却已经开始凝聚起了灵法,浑身的防备更是无半点松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如此的靠近她,而她却毫不知情! 宿浅尘缓缓举起矮桌上的茶壶,轻声道,“你既已经猜到了宗政烨磊将你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又如何猜不出我是什么人?” 若颖涵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 宿浅尘缓缓抬眼,轻声道,“很简单,为了杀你而来。” 若颖涵的脾气一向急而快,听闻此话,她哪里还能在原地站得住,本着先发制人的想法,当即朝着宿浅尘攻击了去。 宿浅尘面对来势凶猛的若颖涵,同样凝聚出了灵法。 几乎是瞬间,两个人便是打在了一起。 此时带着弟子还没有走远的罹诀,听闻见身后屋子里的响动,想要停下脚步观望一阵。 只是那屋子里不断外泄出的灵压,不单单是让罹诀呼吸困难,有些灵法薄弱的弟子,竟是直接喷出了鲜血。 罹诀并不知道屋子里是什么情况,只当这摄人的灵压是来自于若颖涵的,如此想着,他便是赶紧带着弟子朝着远处躲了去。 若颖涵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的,如今面对如此强大的灵压,想来那条狗估计是连一具全尸都是不会剩下了。 只是罹诀做梦都不会想到,此刻的屋子里,真正被灵压压到快要窒息的人,竟是若颖涵! 若颖涵不过才短短的跟宿浅尘交手了片刻,心中既是惊又是震,她虽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是此人无论是灵法还是灵压,都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意料之中。 而她则是不得不在这种强大的压迫下,屡屡后退着! 可是宿浅尘那一招接着一招的攻击,快如闪电,密如雨下,根本不给若颖涵丝毫喘息的机会。 若颖涵见此,只得凝聚出了手臂上的仙符,与此同时,她的武器系巨灵也猛然显露了出来。 那是重达百十斤的巨阙断玉刀,其威力一旦爆发,足以掀翻一片城池的房盖! “原本在主殿的时候,我还拿你当个人看,可没想到你竟是宗政烨磊身边的狗,既然如此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讲情面了!”若颖涵说着,直接抡起手中的巨阙断玉刀,朝着宿浅尘横扫了去。 “咣——!” 一刀下去,巨大的灵压从屋子里炸开,直波动向了整个天机宗。 很快,便是接连有弟子的惊呼声和大喊声,响起在了天机宗内。 “啊啊啊——!” “出了什么事!” “救,救命啊——!” 此时正在主殿内的宗政烨磊,听见了响动,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不过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后脚便是惊愣在了院子里。 只见整个天机宗寝殿的房屋,齐刷刷地被掀翻了房盖,就是连宗门内所有的树木,也都是被拦腰斩断! 如此巨大的威力,就是宗政烨磊都是被震慑的颤抖了双眸。 罹诀匆匆跑进了院子,见此情形,跑到宗政烨磊的身边轻声开口道,“没想到拿月城的城主威力竟如此大。” 宗政烨磊虽然不想承认,却还是不得不开口道,“毕竟是四方城一方的城主,其实力如何能小觑。” “还是宗主英明,利用血云宗的宗主前去暗杀月城城主。”罹诀奉承的同时,也不忘暗暗庆幸着。 若非不是有那条狗在,前去暗杀若颖涵的人岂不是就变成他了? 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承受不住若颖涵的一击! “你是说,若颖涵如此举动,是因为那条狗正在紧咬着她不放?”宗政烨磊问道。 罹诀点了点头。 宗政烨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没想到那条狗竟如此的听话,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那个女弟子早就……罢了,让其他弟子都回去休息吧,告诉他们,今日不管有什么动静,都无需再理会。” “是。”罹诀再次点头,朝着院外走了去。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如同魔鬼般的存在 天机宗的弟子们,在罹诀的交代下,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只是面对那一阵一阵扩散了满宗的灵压,他们简直是吓得坐立不安,就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片刻。 同样坐在自己房间里的罹诀,感受着那仿佛连接着大地的震颤,唇角止不住地冷笑连连,让那条狗平日里一直与他过不去,想必现在那条狗早已在若颖涵的攻击下生不如死了才是。 当然,恨不得宿浅尘马上去死的罹诀并不知道,此刻在远处偏僻的院子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是生不如死的。 但是可惜…… 那个人并非是宿浅尘。 而是若颖涵。 若颖涵是被震惊得生不如死! 巨阙断玉刀的威力,就是连天机宗内的所有房屋和树木都劈成了两半,若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连骨头都碎了一地了,可是此刻站在若颖涵面前的宿浅尘竟然安然无恙! 若颖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对她的巨阙断玉刀连闪躲都没有,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断的宿浅尘,三观都是被震得崩塌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若颖涵不信邪地再次抡起了巨阙断玉刀,而这一次,她则是朝着宿浅尘的另一侧横扫了去。 “轰——!” 巨大的灵压扩散,再次将天机宗内的房屋全部切掉了一层,可是那近在咫尺的宿浅尘,却仍旧毫发无伤。 若颖涵懵逼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 她,她…… 她是魔鬼吗? 不然怎么可能在她的巨阙断玉刀下,完好无损! “玩够了么?”宿浅尘淡然地看着若颖涵。 若颖涵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而原本站在她不远处的宿浅尘,周身忽然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贴近在了她的面前。 宿浅尘一把握住若颖涵的脖颈,慢慢地将她给提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向了若颖涵的全身,她想要挣扎,可是她却是连一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就是连手中的巨阙断玉刀都一并掉落在了地上。 宿浅尘看着终于开始惊慌无措的若颖涵,仍旧淡淡地询问着,“玩够了么?”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眨眼的若颖涵,是真的学乖了,在宿浅尘的追问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她玩够了…… 而是她再玩下去,可能要连自己的命都玩进去。 只是若颖涵点头是点头,并没有恳求宿浅尘的意思,而是直接道,“既然输了,我便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语落,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天阙这边,竟有实力如此强大的人存在。 是她轻敌了,也是她技不如人。 她既输了便该死,只是她却要对不起那些等着她的人了,是她没有用,无法亲手将他们救出那个火坑…… 然而! 就在若颖涵已经决心赴死的时候,宿浅尘却忽然松开了手。 若颖涵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诧异地睁开眼睛,却见宿浅尘已经坐回到了软榻上,再次举起了茶壶。 “你,你你……”实在不了解宿浅尘套路的若颖涵,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你玩够了,那我们谈谈。”宿浅尘的声音仍旧清淡平静,说话之中更是连一丝喘息都没有,就好像她从始至终一直都坐在这里,根本没有动弹一分。 若颖涵有些懵…… 谈? 谈什么? 只是无论她如何的惊讶,宿浅尘却好像并非说说而已,因为她已经倒了两杯茶,并且将另一杯的茶推到了对面的矮桌上。 这意思…… 明显是要促膝长谈啊! 说实话,若颖涵不想谈,可是现在这个情形她如何敢不谈? 支撑着酸疼到快要散了架的身体,若颖涵坐在了软榻的另一侧。 “你究竟想要这么样?”若颖涵看着对面的宿浅尘,哭的心都是有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难以捉摸的对手。 要杀要奸,直接给个痛快的。 如此的不奸不杀,她很焦灼啊…… 而就在若颖涵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让她更加崩溃的事情则是再一次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见坐在她对面的宿浅尘,伸手抚摸在了自己的脸颊一侧,随着‘撕拉’一声响起,那覆盖在她脸上的人皮,便是被整张地扯了下来。 若颖涵瞪大眼睛地瞧着,是真的哭了。 这难道是…… 不杀死她,吓死她? 只是很快,若颖涵便是又觉得自己错了,因为当宿浅尘那张本身的脸一经暴露出来的时候,就是连她都看的愣住了。 她的岁数已经不小了,粗略地算起来也要有几百岁了。 可是在她所活过的几百年里,她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看着那张脸,就是连身为一个女人的她,都是忍不住地脸红心跳,不愿移开目光。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颖涵是惊讶的没错,但是她也不傻,宿浅尘既能隐藏真实面目留在天机宗,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目的。 “第一个问题,暂且无法回答你,但是第二个问题……很简单,我要杀了天神。”宿浅尘的声音很轻。 可是这话落在若颖涵的耳朵里,无疑不是炸的她险些跳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就算是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吧?”若颖涵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宿浅尘。 天神她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天神的强大却是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尤其是天神那恐怖的力量,说是能够毁灭了这个三界也不为过。 “是不是做梦,总要试过才知道。”宿浅尘挑了挑眉,黑眸沉稳而坚定。 若颖涵又是看着宿浅尘半晌,才再次坐稳在了软榻上。 这话若是其他人跟她说,她肯定会仰天大笑,但是放在宿浅尘的身上,她却是完全笑不出来。 在刚刚的打斗之中,只有她在不停地进攻,而宿浅尘则是一直都在接着她的招数,如此便是说明,虽然宿浅尘赢了她,可是她却根本没有看见宿浅尘的实力。 或,或许…… 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有能够抗衡天神的本事? “蚂蚁想要吞噬大象,自然是要一步步的来,而首先的,我会先砍掉大象的手足,若是没有手足的支撑,只怕是再危险的神也会公然倒塌。”宿浅尘端起茶杯,轻轻地放在鼻息间闻着。 若颖涵惊吸一口气,“你是说,你打算先除掉四方城的城主?” 宿浅尘点了点头,“有这个打算。” “那你为何还要留下我?”若颖涵清楚的知道,不管面前的这个女子能不能杀的了天神,但以她的实力,想要毁灭了四方城确实并非做梦。 “因为我想与你合作。”宿浅尘单刀直入。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跟我同盟送你大礼 若颖涵有些愣,“合作?” 四方城的城主虽然都在栖云那边,且都是为了天神而效力,但是四个城池的城主,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和谐可谈。 或者可以说,为了讨好天神,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祸害其他城主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在如此自私自利的乱世之中,若颖涵是第一个听见有人说要合作的。 “你似乎与威城的城主有些许过节,当然,我不会问你过节是什么,但是我会帮你除掉威城的城主,帮你实现你想要实现的想法,这便是算我对你跟我合作的佣金吧。” 宿浅尘这话说的很平静,除掉一个城主,在她的眼里,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若颖涵却是听得阵阵惊心。 四方城的城主能被天神看上,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当然,宿浅尘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她此刻更加心惊的是,为什么她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会被宿浅尘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 宿浅尘看着若颖涵那惊慌的神色,轻声道,“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在主殿的时候,每当宗政烨磊提到自己的哥哥,若颖涵的眼底便是会翻滚起一股浓浓的憎恨和无可奈何。 她虽不是很喜欢打探属于别人的秘密,但是有些事情,只需一眼,便是也能够知道个大概的。 “你既能与我合作,为何不能与威城的城主合作?”若颖涵忽然反问。 宿浅尘知道若颖涵对她仍旧有所防备,她觉得这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便是直接告知她,“因为他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而很不巧,那个东西是我当做宝贝的。” 她与宗政烨磊的哥哥无冤无仇,她确实是可以如同拉拢若颖涵一般,将宗政烨磊的哥哥也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毕竟她的目标是天神,而且她不是很喜欢殃及无辜。 只是很可惜…… 宗政烨磊的哥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十七带走。 就如同宗政烨磊一般,若是他只是单单的想要成为第五城的城主,那么她绝对不会加以干涉,因为她没有那个时间。 但是宗政烨磊却惹了不该惹的人。 所以没有如果…… 只要是动弹了她身边的人,就必须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若颖涵仍旧不远踏出那一步。 先不说违抗天神会迎来怎样的灾难,若是面前的这个女子事后反水,反而与威城的城主联手,那么她失去的不单单是她自己的性命。 “你还有退路?”宿浅尘反问。 若颖涵瞬间僵硬。 是啊,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宿浅尘则是从怀里拿出了一颗丹药,摆在了若颖涵的面前,“只要你服下这颗丹药,你我之间的契约便成立,当然,你可以不用如此着急答复我,等你收到我给你的见面礼再决定也不迟。” 若颖涵并不知道宿浅尘所谓的见面礼是什么,不过既然宿浅尘如此说,她便是当先将那颗丹药收进了怀中,而并为层服用。 她不怕死,但是她绝对不能让那些人也跟着她一同陪葬。 宿浅尘对于若颖涵的顾虑并不觉得意外,在将辛如海那张脸皮再次覆盖在脸上之后,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剩下若颖涵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挣扎着,纠结着,于相信和不相信之间徘徊着…… 而宿浅尘不过是刚刚走出院子,便是又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怀抱便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宿浅尘看着司冥那挂着淡淡笑意的俊美面庞,轻声问着。 “见你闹腾的厉害了一些,怕你累了,便过来接你。”司冥漫不经心地说着,大摇大摆地朝着天机宗正门的方向走了去。 宿浅尘无奈,“我能自己走。” 她既然能够进的来这里,自然是有办法出去的。 司冥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反倒是搂紧了她几分,感受着她那柔软的身体,笑眯眯的道,“照顾夫人是我应该的。” 宿浅尘,“……” 第一次见占人便宜,占得如此满口大道理的人。 血云宗的阵法内,苏扶已经醒了过来,当司冥抱着宿浅尘走进屋子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安庭和容隐正陪在苏扶的身边,楚柳也是坐在凳子上,跟他们闲聊着,那桌子上还摆着元修亲自出品的鸡汤。 不知道屋子里的人在说些什么,某三只连同楚柳都笑的很是开心。 宿浅尘看着苏扶脸上再次洋溢起的笑容,终是渐渐地安心了。 “小尘尘,你,你怎么才,才回来,我,我想死,想死你了……”苏扶的声音,仍旧有些迟钝。 宿浅尘从司冥的怀里跳落在地上,走到他的面前,熟练地掏出了针包,桃桃也是很配合地跳了过来,任由宿浅尘在它的空间内摘取着药材。 苏扶乖乖地躺在了床榻上,一副任由鱼肉的模样。 屋子里的人虽然都没有离开,可是却都下意识地静默了下去,就这么静静地陪着,看着…… 一直到宿浅尘将插入苏扶穴位上的银针全部取出收回,又扶着苏扶把丹药服下,只是就在她想要将苏扶搀躺回床榻上的时候,苏扶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小尘尘,十,十七她,夫诸,夫诸她……” 宿浅尘自知他的担忧,轻声安慰,“放心,一切交给我。” 安庭也是主动开口道,“就是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不然如何去跟着小白脸接媳妇儿?” 苏扶抱歉地看着安庭,“可,可是夫诸,夫诸……” 安庭笑着道,“夫诸那娘们结实厉害的很,哪里是别人想碰就能碰的?或许她是去哪玩了,没准过几年自己就回来了。” 这话,任由是谁都能听得出来是安慰的话。 可是苏扶却还是开心的笑了,那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虽然没有落下,但是他知道,安庭并没有怪他什么。 容隐轻轻拍了拍安庭的肩膀,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宿浅尘却忽然开口对司冥道,“我想你带着安庭和容隐帮我办件事情。” 司冥淡淡地笑着,“仅凭吩咐。” 刚刚走到门口的玄黄帝和曲墨白,看着某位魔帝那心甘情愿任由差遣的模样,汗颜的不行。 若非是亲眼所见,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原来高高在上的魔帝,屈尊降贵起来竟是如此模样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暗中实施的计划 屋子里,宿浅尘的声音再起,“是时候让他们动身了,只是现在的我还有账没有跟天机宗算完,所以只能让你带着安庭和容隐去一趟中界了。” 中界的四皇连同她安排在四皇身边的那些人,是时候都该统一到上界了,不然若是她与天神一旦正面交锋,那个时候他们再从中界赶来便来不及了。 只是那一直隐藏在中界的队伍太过庞大了,想要让他们全都来到上界,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而她,刚刚好能够趁着这个空挡,跟天机宗好好算算账。 “小尘,隐藏在中界的队伍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容隐忍不住开口道。 据他所知,在中界不单单有四皇和四皇靡下的弟子们,更是还有宿浅尘从下界暂时安置在四皇身边的队伍,那些人加起来,可能远远要超过现在天阙这边所有宗门弟子的数量了。 先不说那些人上来藏在哪里,那些人若是一旦前往上界,只怕会瞬间让上界的众人有所察觉。 “安置的问题,我有现成的地方,至于隐藏气息的事宜……”宿浅尘说着,看向了司冥。 她正是知道司冥的灵法球可以任意扩大,并且可以隐藏掉其中所有人的气息,所以才会劳烦司冥走这一趟的。 司冥点头道,“放心,交给我。” “可是中界四皇那边的人数实在是太庞大了,若是一个个的去通知然后带领着来上界,只怕一年半年的都是过不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们一道去好了。”楚柳擦了擦唇角上的酒渍,站了起来。 宿浅尘看着楚柳点了点头。 一只手,忽然拉着宿浅尘的衣袖,轻轻地扯了扯。 宿浅尘回头,只见安庭看着她轻声询问道,“要去通知炎皇吗?” 虽然他一直很尊敬炎皇的说,但是毕竟小白脸一直都在封锁着她在上界的消息,炎皇只怕早就以为小白脸死了…… 再者。 就算小白脸有心通知炎皇,据他那次对炎皇所了解,虽然不知原因,但是他总是感觉炎皇并不待见小叔父。 这次可是去调动大部队来上界会和的,若是炎皇提前跟小叔父刀剑相向可就不好了…… 宿浅尘的黑眸沉了沉。 她是想要见炎皇的。 因为现在已经找回了记忆的她,真的很想念她的母亲。 只是…… 她有些纠结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司冥。 她的母亲之所以会憎恨司冥,是因为当年她的母亲在大战时,亲眼看见司冥以常见穿透了她的心脏。 而其实…… 那个人并非是司冥。 而是…… “我也跟着你们走一趟吧,正好去通知炎皇。”曲墨白忽然开了口。 宿浅尘循声看向门口,对着他感谢地点了点头。 虽然三百年前的事情是她的母亲误会了司冥,可是在误会没有被解开之前,确实是不宜让她的母亲跟司冥先碰面。 如此这般,宿浅尘只得看向司冥,难得安慰地轻声道,“暂且先委屈你了。” 司冥笑着摸了摸她的面庞,“应该的。” 所有的事宜一经商量妥当,众人显得异常兴奋。 因为他们知道,既然宿浅尘想要将中界的大部队统一到上界,便是说明大战在即。 唯独躺在床榻上的苏扶,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面庞,显得很是郁闷,“我,我也想,也想,跟,跟你们一起,一起……” 曾经的曾经,他们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 可是现在他却如同废物一般,只能躺在床榻上任由所有人照顾着。 宿浅尘为了平复苏扶的心情,暂且让所有人都先出了房间,她则是坐在了床榻边上,一把将桃桃抱过来塞进了苏扶的怀里。 “现在的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但也只有如此,你才能够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 “你的,你的儿子……?” 苏扶看着自己怀里万分不情愿吊车尾的桃桃,正耸搭着一双耳朵的碎碎念着什么,很是惊讶。 在幽灵界内的时候,桃桃确实一直唤着宿浅尘娘亲,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听宿浅尘答应过。 所以不单单是他,还有其他的两只,都已经习惯桃桃这唤主任的抽风方式。 可是现在…… 宿浅尘竟然跟他说,桃桃是她的儿子? “我在离开的这五十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也想起了很多曾经被遗忘的事情,只是现在并非是讲故事的时候,等到闲下来,我一定解释给你们所有人听。”宿浅尘说着,抬手揉了揉桃桃绒嘟嘟的小脑袋。 “但他确实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此番天机宗事宜未平,我无法将它带在身边,所以只能拜托你……” “咱们之间,没有,没有摆脱。”苏扶说着,一把将桃桃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那狠命的力道,险些没把桃桃给勒得昏死过去。 虽然他是震惊的。 但这既然是小尘的儿子,便就是他的小外甥。 宿浅尘点了点头,“苏扶,等到我了结了天机宗,你的毒便会彻底被清除,待到那时,我们便继续再并肩作战。” 苏扶的眼睛很酸,慎重地点了点头。 宿浅尘又是坐在床榻边跟苏扶聊了一会,一直到苏扶在她悄然的扎入睡穴昏睡过去了之后,她才起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司冥的灵法球已经凝聚好,除了得到龙息能够在上界任意行动的安庭和容隐之外,曲墨白和楚柳已经走进了灵法球之中。 众人蓄势待发,一向爽快的安庭则是再次拉住了宿浅尘的袖子。 容隐看着,止不住抽搐唇角,“安庭,今日你对小尘的袖子,倒是格外的情有独钟啊。” 安庭懒得搭理容隐,只是看着宿浅尘吭吭哧哧地道,“那,那个小,小白脸,你,你说夫诸她,她是不是真的会平安?” 听着这欲言又止的话,宿浅尘瞬间便是懂了。 别看安庭在苏扶的面前大大咧咧的,实则心里仍旧担心着夫诸,只是顾忌着苏扶的感受,怕苏扶自责,所以才一直憋着。 “我会找到她。”这是宿浅尘的承诺。 就算现在的她还没清楚夫诸在哪,但她一定会找到夫诸。 “有你这话就可以了。”安庭听着这话,放心地点了点头,语落,当先跟着容隐飞跃出了血云宗。 同一时间,司冥凝聚着的灵法球,也在司冥的驱动下,缓缓升上了半空中。 宿浅尘微微仰头,看着灵法球之中的司冥,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司冥看着那笑容,心头没由来的一颤。 他知道,她是在用这个笑容告诉他,她会等着他平安回来。 有两个人影,忽然从半空之中落下,平稳地站在了宿浅尘的两侧。 “将他们两个留给你差遣。”灵法球之内的司冥则是看着宿浅尘轻声道,随后,才驱使着灵法球飞跃出了血云宗的上空。 突然被召唤出来的沙华和曼珠很是郁闷。 什么时候他俩成了自家主子讨好媳妇儿的附属品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怼到无言以对 这明亮的一夜,过的十分漫长,不单单是若颖涵一夜未睡,就是整个天机宗的弟子都是睁着眼睛硬生生地挨到了早上。 宿浅尘并没有带着曼珠和沙华一同前往天机宗,而是将他们两个留下来照看阵法里的众人,随后又自己走出了血云宗。 同一时间,同样一夜未眠的罹诀,早不早地打开了房门。 他走出自己的院子,一路直朝着若颖涵所在的院子方向走了去,只等着先行看见若颖涵的狼狈样,然后去宗政烨磊的面前奉承邀功。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若颖涵的院子,便是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人影,正从他的对面缓缓而来。 看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罹诀直接愣在了原地。 当宿浅尘那张顶着辛如海的脸彻底清晰在罹诀的眼前时,罹诀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什么,或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昨日若颖涵在天机宗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这条狗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而且还活得如此毫发无伤! 宿浅尘一如既往地如同没有看见罹诀一般,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过去。 而一直到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罹诀才忍不住开口道,“你给我站住!”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更不是他看错了什么,而是这条狗真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完好无损! 宿浅尘停下了脚步,微微转身,与罹诀面对面而站。 罹诀上下打量了宿浅尘半晌,才又开口道,“昨日宗主交代你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个若颖涵如何了?” 罹诀明明是在询问,却是习惯的满口命令的语气。 他虽然惊讶宿浅尘的平安,但是他更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如此,他才能够跑去宗政烨磊的面前卖弄消息,从而更加得到宗政烨磊的重用。 只是他接连问了半天,宿浅尘却未曾有回答的意思。 罹诀皱眉又道,“你没听见我说话么?”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自然是听见了。 “那你……” “与你何干?” 没等罹诀再开口,宿浅尘便是直接回了四个大字。 简单明了。 直将罹诀堵得脸色发青,胸口堵得发闷。 “你一个宗主身边的狗,竟敢如此与我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吧?”罹诀眯起眼睛,右手缓缓凝聚出了灵法。 “想要知道若颖涵如何,你大可以亲自去看个究竟。”宿浅尘却根本没有任何对抗的意思,语落之后,更是再次迈出了脚步。 并非是她害怕跟罹诀正面对抗,而是她懒得动手。 因为在她眼里,解决掉罹诀只需一秒就够了。 太简单,所以才不屑。 罹诀僵在原地,望着宿浅尘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是该追还是不追。 若是追过去,他势必要跟这条狗纠缠在一起,那样的话,只怕会误了去查看若颖涵的时间。 思来想去,罹诀熄灭了掌心的灵法,扭头继续朝着若颖涵的院子走了去。 而此刻一心想要跑去宗政烨磊面前汇报最新消息的罹诀并不知道,若颖涵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等着他的到来。 不多时,若颖涵的房间里,便是响起了罹诀一声接着一声震天响的嘶喊声。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将天机宗的弟子们都是吓得白了脸色。 而就在弟子们正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若颖涵单枪匹马地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且一路大步流星地往主殿的方向步步紧逼而去。 吓到直哆嗦的弟子们,当看见若颖涵那手里拎着的两个东西时,更是惊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那,那是…… 主殿里,同样自信满满,只等着看若颖涵狼狈相,宿浅尘惨死的宗政烨磊,不停地掂着脚,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罹诀的动作太慢,往日里都是一早便打听好了消息,今日怎么却迟迟不见踪影? “宗政烨磊,你个老混蛋,老娘废了你——!” 一声暴怒的吼声,忽然响起在了主殿的院子里,那气壮山河的声音,震得主殿的房盖都生生直颤。 宗政烨磊一经,这个声音……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看见若颖涵那庞大健硕的身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且扬手将一物扔上了天。 “砰——!” 有什么东西,朝着宗政烨磊砸了过来。 宗政烨磊及时朝着旁边一躲,等那物重摔在地上的时候,他才终看清楚,那根本就是罹诀! 只是此刻的罹诀,衣衫破烂,鼻青脸肿,就是头发头被薅掉了一大片,哪里还有个人样! 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如同电流一般流窜过宗政烨磊的全身。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的?”宗政烨磊急切地询问着趴在地上的罹诀。 而此刻的罹诀,只是疯狂地摇着头。 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的! 他只是记得,他偷偷进了若颖涵的院子,可是就在他推开房门的瞬间,便是看见若颖涵手握着百斤重的巨阙断玉刀,岔开腿地坐着椅子上,正与他虎目圆瞪。 那模样他真的可谓是永生难忘,简直如同大白天见了鬼是的可怖! 而根本不等他说话,若颖涵便是一把大刀地朝着他挥舞了过来…… 其中的过程实在是太惨了,惨到罹诀根本不敢再去多回想一分。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走进了主殿。 宗政烨磊看着那迈步进门的宿浅尘,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询问,“你是怎么办事的?” 他这话,问的很是含蓄,或者说,分明就是在责怪。 可是宿浅尘却回答的很简单明了,“失败了。” 简单的三个字,直怼在了宗政烨磊的脑门上,怼得他连话都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昨天晚上闹腾的天机宗人仰马翻,就连整个天机宗的房顶都被削掉了一半,结果一大清早宿浅尘过来竟然和他说失败了? 而就在宗政烨磊郁闷到几乎快要吐血的时候,只见若颖涵手中的巨阙断玉刀再次朝着他挥了过来。 宗政烨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巨阙断玉刀,只能下意识地闪躲,因为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若颖涵究竟为什么一大清早便是拎着一个大刀过来砍他。 究竟是宿浅尘的暗杀失败的同时连他都一并暴露了? 还是因其他? 如果当真是因为宿浅尘的刺杀失败让若颖涵知道了,他又哪里敢还击?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若颖涵的对手。 第一千四百章 怼到无言以对(二) 主殿内不断发出巨刃狂扫的声音,宗门内的弟子循声而来,当看见主殿内的一幕,无不是一个个看得呆若木鸡,目瞪口呆。 只见他们的宗主,正被若颖涵拎着大刀四下追赶,而他们那一向高高在上的宗主则是抱头鼠窜,毫无还击之力。 宗政烨磊看着那围绕在院子里的弟子们越来越多,脸色也是越来越青。 如此毫无还击之力的他,如何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丢人现眼?可是现在的他却连让那些弟子滚开的话都是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闪烁着若颖涵完全不停歇的攻击。 一时间,主殿内被若颖涵的大刀搅合的是墙壁坍塌,桌椅碎裂。 “宗政烨磊,格老子的,大清早便是派一个男弟子跑到老娘的房间偷看老娘,你到底居心何在?”若颖涵握紧手中的巨阙断玉刀,吼骂的声音震天响。 宿浅尘听着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 昨日她只是跟若颖涵谈合作的问题,并没有再说其他,没想到若颖涵竟是将昨日的事情隐瞒了下去。 看样子,若颖涵确实是有心跟她合作的。 而正被追赶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宗政烨磊,听了这话,那提着的心总算是落进到了肚子里面。 虽然他不知道宿浅尘昨日是如何失败的,但是看样子若颖涵似乎没有发现,这一切和他有关。 如此想着,宗政烨磊终是开口道,“月城城主稍安勿躁,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若颖涵停在原地,看着宗政烨磊拧眉,“误会?” 宗政烨磊趁机又道,“确实是误会,罹诀应该是担心月城城主在天机宗内睡不好,毕竟最近晚上总是有野兽横行,所以一大清早才前往了月城城主所居住的院子,一切的出发点,不过都是为了月城城主的安危……” “我呸!” 宗政烨磊的话刚说完,若颖涵便是一口吐沫喷了出去,喷的宗政烨磊当即又倒退了几步,摸着脸上那又湿又粘的口水,险些没当场吐出来。 “就算是担心我又如何?难道就能一大清早连门都不敲的往我的屋子里面钻?宗政烨磊,你究竟是如何教导弟子的?” “我……” “你什么你?就你这德行还想当第五城的城主?做梦吧你,连弟子的品行都教导不好,就你这样的若是在栖云那边,一天得被其他的城主打成筛子!” “月城城主……” “你少叫我,我跟你熟么?你就如此自来熟的叫我?我告诉你,我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来给你送东西的,至于其他的一切套近乎你想都不要想,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那张老脸,老娘实话告诉你,就你这德行长的也真是寒掺,活该活了好几百年连个媳妇儿都讨不到!” 宗政烨磊被骂的连呼吸都是困难了。 不就是解释一下罹诀一大清早为何进若颖涵的房间就好了么?怎么还扯到他这张脸上了? 再看院子里站着的那些弟子,虽然一个个都静默着不敢出声,可是那一张张憋笑的脸显然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宗政烨磊见此,一张老脸是又臊又疼,更是恨不得直接将若颖涵给宰了解气! 他用了几十年,在宗门甚至是天阙这边建立起的威信,被若颖涵短短的几句话,便是揭得面目全非了。 若颖涵似骂的累了,找了处椅子坐下,对着宿浅尘招了招手,“说了半天渴死老娘了,赶紧给我上茶,连这个你们宗主都是没教过你么?” 宿浅尘缓缓抬头,四目相对时,看见了若颖涵眼里闪现过的一丝狡黠。 她不动声色地再次垂了眼,上前几步将一杯崭新的茶托举到了若颖涵的面前。 若颖涵大刺刺地接过茶杯,却在靠近宿浅尘的瞬间,轻声道,“今儿这出戏,算是我送你的。” 宿浅尘一愣,不过只是瞬间,便是恢复了刚刚的平静,再次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微微抬头,看着若颖涵那健硕宽厚的背影,宿浅尘的眼底划过了一丝笑意。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月城城主啊…… 当初,她之所以找到若颖涵谈联手,是因为她觉得若颖涵本质上并不坏,而且在谈及威城的时候,若颖涵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抗拒和厌恶。 而她去威城讨债是必经之路,所以她便是想要顺道卖给若颖涵一个人情。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她给若颖涵送见面礼,若颖涵反倒是先来对她表心意了。 不错。 宿浅尘满意地轻轻点着头。 她就是喜欢这样爱憎分明的人。 宗政烨磊见若颖涵坐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也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不远处,正折磨着要怎样才能让若颖涵将巨阙断玉刀收回去,却见若颖涵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行了,跟你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说说你那个弟子吧。” 宗政烨磊愣了愣。 弟,弟子? 他的弟子又是怎么了? 若颖涵见宗政烨磊再次愣住,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我说就你这个德行的,究竟是怎么当上天阙这边所有宗门的宗主的?” 宗政烨磊没想到若颖涵说动手就动手,一个没反应过来,被洒了满身的茶水。 若颖涵则是又道,“宗政烨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小心思。” 宗政烨磊又是一愣,刚刚落进到肚子里的心,不免又是提了起来,更是下意识地朝着一旁的宿浅尘看了去。 莫非是昨夜他让宿浅尘去暗杀若颖涵的事情,被若颖涵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说宿浅尘反水了,直接跟若颖涵兜了他的老底?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昨天晚上,宿浅尘在毒素的作用下,应该早已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而且在那个状态下,她应该没有人类的意识才对的。 可凡是都有个万一,若是当真若颖涵察觉到了什么…… 就以若颖涵的脾气,他哪里还能有活路?就是现派人去通知他哥哥来相助都是来不及的。 宗政烨磊越想越是冷汗直冒,就在他以为若颖涵会不会将他给直接就地正法的时候,却听若颖涵则是再次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你如此的让你的弟子闯进我的房间,为的不就是想要让你的弟子勾引我,然后让我成为你天机宗的媳妇儿么!”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怼到无言以对(三) 如此一番话,先别说宗政烨磊是个什么表情了,反正就连一向淡然的宿浅尘,都是险些没笑出来。 能够找茬到如此明显,又怼人到无言以对…… 这若颖涵当真是个人才。 宿浅尘发现,她倒是越看这个若颖涵越是顺眼了。 而另一边的宗政烨磊,脸上早就是青一片紫一片了。 虽然说,拉拢一个城的城主,成为天机宗的上门媳妇儿也能够助长他的威严和实力,但是将若颖涵拉到天机宗一事,他可是想都没想过的。 就若颖涵这脾气,不过是在天机宗呆了一日,便如此的鸡犬不宁,若是时间长了,他这整个天机宗都会被她搅合的人仰马翻。 “月城城主误会了,我从来不敢有如此奢望。”宗政烨磊压着心里的不屑和厌恶,终是扯出了一丝笑容。 不管若颖涵如何想,只要他让那条狗去杀若颖涵的事情没有暴露就好。 若颖涵看着宗政烨磊挑眉道,“当真是如此?” 宗政烨磊肯定地点头,“当真。” “好!”若颖涵紧接着又道。 宗政烨磊再是一懵。 好? 怎么就好了? 往哪里好…… 而在宗政烨磊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见若颖涵忽然站起了身,大步朝着趴在地上的罹诀走了去。 那被若颖涵打了一早上,此刻连手指头都是动弹不了一根的罹诀,眼看着若颖涵如同一头牛似的朝着他冲了过来,恨不得挖个坑直接把自己给埋了。 只是不管他心里如何的泪奔,他那一动不能动弹的身体,都是被若颖涵给拎了起来。 若颖涵上下打量着罹诀,沉默不语。 宗政烨磊看得心惊阵阵,满眼的问号,这,这究竟是要干嘛? 忽然,若颖涵就抬起了手。 紧接着,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便是响彻了主殿内外。 “啪——!” 足有正常女子两个巴掌大的手掌,毫不留情面的乎在了罹诀的脸上。 罹诀的整张脸都是被抽得肿起来老高。 罹诀被抽懵了,牙齿直接跟着掉了两颗,他忍痛朝着宗政烨磊望了去,满眼的求助。 宗政烨磊看着自己唯一的心腹被人说打就打,脸色也是阴沉了下去,“月城城主,我敬你是天机宗的客人,一直对你步步相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难道你就不怕此事传到我兄长的耳朵里面么?” 若颖涵当即摆了摆手,“此事无需惊动威城城主。” 宗政烨磊心中一喜,这若颖涵果然还是怕他的哥哥的,而就在他琢磨着,要如何以自己的哥哥继续对若颖涵施压的时候,却见若颖涵再次开了口。 “此事我自己便是能够做主。”若颖涵说着,一双眼睛则是再次看向了被她拎起在半空之中的罹诀。 宗政烨磊拧眉疑惑,“月城城主究竟是何意?” 若颖涵则是看向宗政烨磊,一脸的诚恳道,“我决定娶了他!” 哈?! 宿浅尘以手遮唇,只怕自己笑出来。 罹诀却是狠狠地一哆嗦,犹如被判了死刑。 宗政烨磊则是赶紧开口道,“月城城主误会了……” “误会?”若颖涵皱了皱眉,继续道,“不是你派他去我房间的对吧?” 宗政烨磊点了点头,“确,确实是如此……” 若颖涵继续道,“这么说就是他主动的喽?” 宗政烨磊再次点头,“好,好像是的……” 若颖涵一拍大腿,“那就对了,既然不是你交代的,便是他真心关心我,所以才会一大清早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如此可见他对我的感情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像,又像……” 宿浅尘轻声提醒道,“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若颖涵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对我如此的情有独钟,爱有独寄的,我误会什么了?” 宗政烨磊有些语塞,“其,其实是……” “还是说,天机宗宗主大清早的派人去我的房间,是另有所图?”若颖涵说道此,那双眼睛便是又冷下去,手中的巨阙断玉刀也跟着蠢蠢欲动,嗡嗡作响。 宗政烨磊见此,哪怕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是不敢再说了。 若颖涵对于宗政烨磊那一脸便秘的模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手中拎着的罹诀又是道,“虽然你瘦得跟大马猴似的,长的也跟糊了白面的小白脸似的,不过既然你如此中意我,我也不好回绝了你的心意,我宣布,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月城的上门驸马爷了。” 罹诀听着这话,浑身竟是不自然地抽搐了起来,估计是受的刺激太大了,索性又在一阵的抽搐之后,直接两眼一翻地昏死了过去。 若颖涵闹也闹够了,作也作够了,不过她的巨阙断玉刀是收起来了,另一只手中拎着罹诀则是没有放下,不但是如此,更是在宗政烨磊瞪大眼睛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主殿。 美名其曰,“如此良辰美景,花田月下,刚好适合洞房花烛。” 语落,她悄悄地对着宿浅尘挑了下眉,这才渐渐远去。 宿浅尘不动神色地看在眼里,微微垂了眸。 若颖涵送给她的这份见面礼,虽然她自觉用不到,但若颖涵的心意她则是领了。 此人不过是三言两语,便是斩断了宗政烨磊的左膀右臂,这精明的头脑远跟她那看似壮硕的身材不成正比。 果然不愧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确实不容小觑。 而正是如此,她则是愈发地肯定了和若颖涵合作的想法。 院子里的弟子们都是看呆了。 目送着若颖涵大摇大摆而去,满心对罹诀都是浓浓的崇拜之情。 他们的师兄这口味,这眼光…… 还真是极品啊! 主殿内的宗政烨磊,眼睁睁地看着若颖涵拎着罹诀潇洒而去,身子一晃,颓然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不过才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若颖涵不但没有死,反倒是他折了罹诀这个多年养在身边的心腹! 这口气别说是咽不下去,更是如鲠在喉的堵在他的喉咙里,堵得他几乎窒息!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怪异的病症 宿浅尘对宗政烨磊那张如同死灰一样的老脸,没有半分兴趣,在若颖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则是也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宗政烨磊对苏扶的伤害,她不会忘,也不能忘。 而她要的,并不是宗政烨磊的落寞和恼火,甚至是他那吃瘪的可笑模样。 她想要的…… 是他的命!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需要等上一等。 坐在椅子上的宗政烨磊听闻见脚步声,下意识地侧眼望了过去,当看见宿浅尘那朝着门口走去的背影时,所有的郁闷,所有的抑塞,都变成了一股熊熊地烈火,灼烧在了他的胸口。 都是这个废物的错! 若非不是她暗杀失败了,若颖涵怎么还会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耀武扬威? 若非不是她没有本事,若颖涵又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前,将罹诀给抢走? 说到底,都是这个废物的不中用! “来人!”眼看着宿浅尘走出了院子,宗政烨磊忽然大手一挥。 很快,便是有弟子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宗主。” 宗政烨磊则是起身走到了台案后,拿起毛笔快速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将那封信折好,递给了那弟子。 “你速速前往栖云威城,切记,一定要将此信亲手交给我兄长!” “宗主放心。” 弟子揣着信,转身出了主殿。 宗政烨磊看着主殿内的满目狼藉,双目喷着未曾消减半分的怒火。 等着,给他等着! 他一定要让出了这口恶气! 宿浅尘出了主殿之后,并没有继续留在天机宗内,而是直接趁着天机宗内乱成一团的时候,先行回到了血云宗。 她本是想要先给苏扶继续祛毒,只是没想到,她一进阵法之中,便是见玄臻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宿姑娘,不好了,苏扶他,他……”玄臻后紧紧握住宿浅尘的手臂,就是连眼泪都急的流了出来。 宿浅尘眉心一皱,赶紧跟玄臻后一起朝着苏扶所在的院子疾步跑了去,可是她不过刚刚抵达到院子口,便是听见里面不断响起了苏扶的嘶吼声。 “求求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吧……” “让我回去,我要回到天机宗,我要回去!” “我受不了的,真的受不了了,给我一点就好……” 宿浅尘听闻此话,眉心拧着的疙瘩则是更紧了。 等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见苏扶正在床榻上不停地挣扎着,原本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鲜血流了一床榻。 可是苏扶却好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猩红着一双眼睛地还在不停地挣扎着。 其力道之大,就连双双压制在他身上的玄黄帝和元修二人,都是快要被他甩去到了一边。 看见宿浅尘的瞬间,元修简直如同看见了亲人一般,“小尘娃,你可算是回来了撒,你赶紧看看吧,苏扶娃已经这般闹腾了两个时辰了!嗷——!” 只顾着跟宿浅尘说话的元修,一个没有防备,便是被红着眼睛的苏扶一口咬住了手指。 玄黄帝见此,赶紧握住了苏扶的下颚,强迫苏扶张开嘴巴,可饶是如此,元修的手指还是被苏扶给直接咬断了骨头。 那血淋淋的伤口何其狰狞,若是再晚上一秒,只怕元修的手指都是要被生生咬下来! 宿浅尘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玄黄帝和元修全都拉向了一旁。 与此同时,没有了压制的苏扶直接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疯了似的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去。 只是就在他即将迈步要出门口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灵法则是直接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还有几分清醒的苏扶,知道这灵法是来源于谁的,当即回头看向了宿浅尘,满眼恳求地道,“小尘尘,你让我走吧,让我回道天机宗去,只要片刻就好,你就让我去吧……” 如此的可怜楚楚,就是连玄黄帝和元修都是动摇了。 “我说小尘娃,莫不是苏扶娃儿当真有要紧事要回去?”元修轻声问。 “或者,就让他回去片刻?”玄黄帝也是忍不住开口。 现在的他们虽然不理解苏扶为何会如此,但是苏扶那痛苦的表情,却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是狠不下心的。 然而! 宿浅尘却面色平静,目光坚决地道,“若是再让他回去,就是害了他。” 语落,不顾苏扶的挣扎,收回灵法的同时,将苏扶也一并扔回到了床榻上,根本不管苏扶如何挣扎,直接再次凝聚出了灵法绳,将苏扶生生捆绑了个结实。 玄黄帝和元修看的心惊不止,只是他们更加清楚,宿浅尘既然如此决定,便是一定有着她的原因,他们也不好多问,只得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床榻上,苏扶见自己无法挣扎,则是再次对着宿浅尘哭诉道,“小尘尘,你让我走吧,求求你让我走吧……” 宿浅尘则是不动声色地掏出了针包,如同完全没有听见苏扶的话。 苏扶等了半晌,也不见苏扶有任何的反应,当即翻脸凶狠地又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走?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让我走,走!” 苏扶身体上的肌肉,忽然剧烈地膨胀了起来,就连那缠绕在他身上的灵法绳,都逐渐有崩开的趋势。 玄黄帝和元修看着,是又着急,又担忧,更是心疼。 宿浅尘则是仍旧面无表情,再次垂眼看向苏扶的同时,抬手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后颈上。 几乎是瞬间,原本还闹腾的苏扶,彻底没有了意识。 玄黄帝和元修见此,着急是没有了,担忧也是没有了,但心疼却是更深了一层。 就在刚刚,他们明显听见了苏扶后颈传来的脆响。 而照着那个响声来看…… 苏扶的后颈就算是不断,也要折一半了。 所以说…… 苏扶根本就不是被打昏了过去,而是生生疼昏了过去! 宿浅尘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挑选好的银针快速从针包里拿出来,依次扎在了苏扶的身体上,如同前几日一般地给苏扶祛毒。 玄黄帝见苏扶是真的没有反应了,才上前一步轻声问,“宿姑娘,苏扶究竟是怎么了?” 今日,他和元修如同往日一般来照顾苏扶吃饭,只是苏扶吃着吃着,便是忽然开始性情大变,就是连眼泪鼻涕都是一并流了下来。 随后,无论他们如何的阻拦和劝说,苏扶都是要回到天机宗。 元修想了想道,“莫非是又担心十七了撒?” 宿浅尘却摇头道,“他是毒发了。”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真正无法离开的原因 元修和玄黄帝听着这话,全都是一愣。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苏扶毒发的时候,想当初宿浅尘刚刚带着苏扶回来,苏扶那半人半兽的模样,不就是毒发时候的样子吗? 可是那个时候也绝对不是这样的啊! “你们看到的只是毒素的副作用,而刚刚的模样才是真正的毒发,同样的,也是苏扶一直没有办法脱离天机宗的原因之一。”宿浅尘目光沉冷地道。 她在第一次查探苏扶脉象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但是就在她往后几次查探苏扶脉象的时候,总是能够发现苏扶在刻意隐忍着什么,只是那个时候毒发的并不是很严重,所以苏扶还能够瞒得住。 想来,苏扶也是知道自己已经对那个毒产生了依赖,只是这种依赖太过难以启齿,所以他才一直闭口不谈。 毕竟,对明知道对伤害自己的人,同样也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产生了不可抗拒的依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比死还要更加难以启齿的事情。 玄黄帝和元修听此,再看向床榻上的苏扶时,更是心痛不止。 原来,苏扶所有承受的,远远比他们所能够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这种毒真的能够根治吗?”玄黄帝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能,只是过程会非常痛苦,因为想要祛毒,首先便是不能再接触那个毒,而这种毒想要从身体里彻底被根除,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 所以说苏扶还要如此被折磨半年之久? 元修大骂,“宗政烨磊简直不是人撒,这种丧心病狂的毒也能炼出来!”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 其实元修说的没错,这种毒确实比任何致命的毒药更加残忍。 所以,这也是她无法放过宗政烨磊的原因之一。 不过再除掉宗政烨磊之前,她需要做的是先行找到那炼丹制毒的地方,若是此等狠毒的丹药当真流传至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宿浅尘又是在房间里等了片刻,见苏扶再没有挣扎的迹象,这才给苏扶包扎了脖颈,又给元修的手指做了处理。 “你们无需担心,我会让苏扶一直睡着,直到毒素彻底从他的体内根除。”宿浅尘说着,从桃桃的体内拿出早已炼制好的丹药,喂进了苏扶的口中。 玄黄帝和元修直到,宿浅尘如此说,便是代表苏扶要一睡半年之久,虽然时间是久了一些,可是相比于清醒的时候受罪,还是睡着了更舒服一些。 宿浅尘在安置好了苏扶之后,便是不再久留,而是再次朝着屋外走了去。 现在还没有到晚上,若是她离开天机宗的时间太久,难免会引起宗政烨磊的疑心。 而此时的天机宗的内,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宿浅尘走在宗门内,能够听见弟子们在操练场地上训练的声音,宗政烨磊的主殿那边更是再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只是宿浅尘的双眸却是沉了又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暴风雨前越是宁静,等暴风雨来的时候便越是猛烈。 当然,这也是宿浅尘回到天机宗的因由。 只是现在为时尚早,敌不动,她自然也不会动,一路顺着宗门内的小路前行着,她最终来到了若颖涵的院子外。 刚一站在院子外,她便是听见从里面传出的尖叫声。 不过此尖叫并不是来自若颖涵的,而是罹诀的…… 宿浅尘光是听着那尖叫声,便是能够想象的到,此刻的罹诀被若颖涵虐得是要有多惨,不然也不会发出比女人还要尖锐的声音了。 掌心之中凝聚出丝丝的灵法,宿浅尘先是以灵法将这院子彻底隔绝起来,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推开门,只见那罹诀正被挂腊肠似的挂在屋子的正中央,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了个干净,而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早已没了半点好地方。 那肌肤上,不但是青紫的早已看不出了本来的肤色,在他的胸口上,更是布满着密密麻麻,数都数不过来的刀痕。 而此时的若颖涵,正站在罹诀的面前,健硕的肩膀扛着罹诀的大腿,手握着巨阙断玉刀,正一点点地从罹诀的身上往下剜肉。 见宿浅尘来了,若颖涵这才松开了罹诀,笑着道,“都说我脾气太急躁,刚好用他练练手,磨磨我自己的耐心。” 宿浅尘一直都知道,若颖涵带走罹诀,只是为了斩断宗政烨磊的左膀右臂,不过她却是到此方知,若颖涵将罹诀要来,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充当打发时间,磨炼性子的…… 磨刀石! 果然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若颖涵做不到的。 “话说你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不怕被人看见?”若颖涵皱眉朝着院子里望了去。 宿浅尘则是坐在了软榻上,自顾自地倒着茶水道,“放心,不会有人看见我进来,更不会有人听见你我此刻的对话。” 若颖涵对宿浅尘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所以听了这话也是没有再疑惑什么,收起巨阙断玉刀,坐在了软榻的另一侧。 “怎么样?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可是喜欢?”若颖涵笑着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 虽然说谈不上对她的帮助有多大,但若颖涵的心意,她还是会领的。 “我这人天生不喜欢亏钱人家什么,虽然你说的是联手,但我也不好意思占你便宜,现在我的心意已经表明了,只要你的见面礼一经送到我手上,咱们的契约也就算是成立了。”若颖涵大大咧咧地笑着,声音很是豪爽。 她昨天晚上想了一整夜,一直都在纠结着要不要相信宿浅尘。 后来她算是想通了,反正现在的她早已是走投无路,根本就没有什么再可以输的了,况且她这条命她就不想要了,若非不是顾忌着他们……她只怕…… 所以,她也想明白了。 既然已经穷途末路,倒是不如相信宿浅尘跟着她一起放手一搏。 “就不怕我坑了你?”宿浅尘轻声问。 若颖涵哈哈一笑,“如果你当着你能够帮我除掉威城的那个狗贼,你就是要我这条命,我都双手奉上。”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挑衅错了人 宿浅尘看着若颖涵那隐藏在笑意之下的恨意,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坚定地道,“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 若颖涵爽朗地点了点头,“我就喜欢跟你说话,你跟我遇见其他的娘们都不同,一点都不娘们唧唧的,够爽快,我喜欢!” 被挂在屋子中间的罹诀,渐渐有了意识,他缓缓正开眼睛,在看见宿浅尘和若颖涵肩并肩而坐的时候,便是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条狗,竟然吃里扒外!”罹诀怒瞪着宿浅尘,谩骂出口。 他就觉得奇怪,就算这条狗再怎么失败,也不可能没有伤害到若颖涵分毫,原来这条狗根本就是早已跟若颖涵联手。 “被我调教这么久,还是不懂得说人话是么?”若颖涵听着这话,直接凝聚出了灵法,瞬时便是再次握紧了巨阙断玉刀。 罹诀看着那锋利的大刀,下意识地一哆嗦。 若颖涵则是看向宿浅尘又道,“你不用搭理他,若是你不喜欢听他说话,我现在就将他的下巴掰下来给你踩着玩儿。” 宿浅尘摇了摇头。 罹诀于她来说,还不配当所谓的对手。 更不配惹她生气。 而宿浅尘的沉默,更是增长了罹诀的气势。 以前苏扶还在假扮辛如海的时候,一直都在了宗政烨磊所胁迫的,相对的对于罹诀,他也是能忍则忍。 因为他担心,他的一时冲动,会害怕远在栖云威城的十七。 苏扶长达几十年的忍气吞声,早已让罹诀习惯了对苏扶的呼来喝去,大声谩骂,因为罹诀很清楚,无论他如何的谩骂,苏扶都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而罹诀也更清楚苏扶的弱点是什么。 “此事若是被宗主之下,别说你这条狗会被宗主剥了狗皮,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弟子,只怕也是活不了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只要宗主一封信,威城的城主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那个女子的,就算是死,也会是让她飘飘欲死……” 刺耳的讥讽声,忽然戛然而止。 可并不是罹诀不想继续骂,而是此刻的他早已骂不出口了。 只见原本还坐在软榻上的宿浅尘,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站定在了他的面前,那快如闪电的动作,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而她的手,则是捏在了罹诀的下颚上。 “唔唔唔……唔唔唔……”罹诀想要继续谩骂,却是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纵容你到现在么?”宿浅尘轻声问着,只是那眼底却闪烁着寒光,眼中更是一片寒冷。 罹诀被那目光冻得头皮发麻。 又出现了…… 又是这个眼神,这个让他犹如掉进深渊一般的恐怖气场! 早在几天前,他便是也经历过相同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曾经从不曾感受到的。 “因为你太蠢了,不配我动手。”宿浅尘的声音轻且冷,那一字一顿的话,更是犹如从极寒之地凿出来的寒冰,锋利而又冻得人遍体生寒。 罹诀被那莫名的寒冷所包裹,竟是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他的周身连同五脏六腑,只剩下了战栗的冷意。 “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你太吵了。”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语落,还不等罹诀有任何的反应,那本是掐在罹诀下颚上的五指猛然用力,凝聚着强大力量的五指,一点点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戳破进了罹诀的面颊,清晰地触碰到了那肌肤之下的骨头。 罹诀的面颊上,顺势被捏住了五个血迹斑斑的窟窿。 只是…… 疼痛还再继续。 那捏在罹诀下颚上的手还在继续用力,在如此大力的压迫下,指腹之下的额骨都崩现出了裂痕。 罹诀疼的撕心裂肺,挂在半空之中的身体不停地在抖动着,抽搐着…… 蓦地,那五指骤然聚拢,罹诀更是疼得连叫喊的力气都一并消失了。 而等宿浅尘终收回手的时候,罹诀的下颚骨则是被生生从下巴上扯了下来,连同耳朵都是被撕下来了一半! 只剩下半边脸的罹诀,如鬼一般的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罹诀才发现,现在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那个当初任由他欺压的人了。 可是很可惜,现在的他就算是想要知道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也是再也问不出口了。 宿浅尘看出了罹诀眼中的震惊和疑惑,轻声道,“你不配。” 不配得到她的解释。 更不配知道她的名字。 如此血腥到堪比恐怖故事的一幕,将一旁的若颖涵都是给看傻了。 见过宿浅尘真实面目的她,就是做梦都不想到,有着那样一张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面庞的女子,竟能有一颗如此冰冷狠决的心! “你可以继续了,我先走了。”宿浅尘对着身后的若颖涵淡声道。 若颖涵看着宿浅尘朝着门口走去的身影,有些担忧地道,“刚刚我见天机宗内一片安静,只觉得此事不好,那威城的城主本就是个人面兽心,小肚鸡肠之人,宗政烨磊身为他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会在吃了那么大的亏之后默不作声?” 宿浅尘站在门口,不曾转身地道,“我就是在等着他。” 语落,迈步走了出去。 宗政烨磊害怕与若颖涵正面发生冲突,自然会将这口恶气出在她的身上,而她一早就是猜到了宗政烨磊不会轻易罢休,所以才先行回到血云宗给苏扶祛毒。 若颖涵知道宿浅尘是强的。 但是她却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能够淡定到如此的地步。 明知道会有人来找麻烦,仍旧能够做到如此的淡然自若。 不过这样也好…… 只有宿浅尘越强,她才能够越放心与宿浅尘往后合作下去。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的罹诀,用尽力气地挣扎着,他想要去告诉宗政烨磊,现在这个辛如海和曾经的早已大所不同。 当然,做主要的是,他想要让宗政烨磊觉得他还有用处,将他救出这个火坑。 只是…… 还没等罹诀挣脱掉那束缚在手腕上的灵法绳,就连若颖涵再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催人性命的毒果 “天色尚早,我们再培养培养感情如何?”若颖涵说着,甩了甩一双拳头。 罹诀疯狂地摇着头,想要说不,奈何没有下颚的他,就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若颖涵,自然也不会等罹诀乖乖地点头,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拳又一拳地冲着罹诀招呼了去。 天机宗内,仍旧一片的安宁与平静。 一直到戌时,那前去帮着宗政烨磊传话的弟子才匆匆回到了主殿。 主殿内,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宗政烨磊,看着那进门的弟子直接站了起来,“怎么样?我哥哥如何说?” 弟子跪在地上,如实道,“启禀宗主,威城城主说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宗主,并请宗主大可放心,此事他会全全为宗主出头做主。” 宗政烨磊心中一喜,“我哥哥当真如此说?” 弟子点了点头,“是,此番话正是威城城主亲口所言。” 此番,宗政烨磊就是连脸上都是挂起了笑容。 他的兄长可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就连若颖涵那个杂碎都要受到他的兄长所管制,那个人不过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只要他兄长出马,那条狗定会尸骨无存! 只是…… 宗政烨磊朝着空荡荡地院子里扫去了一眼,“我哥哥为何没有跟着你一同过来?” 那弟子转身同样朝着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站起身走到宗政烨磊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宗主有所不知,其实威城城主已经……” 宗政烨磊那原本诧异的脸上,当即再次扬起了喜悦之色,在那弟子把话说完之后,更是张扬地大笑出口,“哈哈哈!果然还是我哥哥想的周到!” 如此这番,那条狗将会彻底从他的眼前消失! 只要再等一晚! 只要过了今晚! 稍晚一些的时候,原本在操练场地上操练着的弟子们,便是纷纷统一集合吃饭,随后便是匆匆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院子里,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渐渐地,整个天机宗内,再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唯独宿浅尘一人,仍旧在天机宗内缓慢地行走着。 看似是漫无目的的,实则她却是一路追着那药物的浓烈香气,不断地在天机宗内找寻着炼丹房。 既然宗政烨磊想要炼丹制度,便是一定会在天机宗内开炉炼丹才是,而她若是想要彻底破坏掉那足以能够让人成为怪物一般的丹药,就必须要直捣黄龙,将炼丹房一并清除个干净。 忽地,宿浅尘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在一处不起眼的树林里,她四下打量着。 这处树林看似与其他的林子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就是这里,却让宿浅尘闻到了最为浓烈的药气。 蓦地,宿浅尘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道灵法,寻着那药气最为浓烈的地方一击而去,几乎是瞬间,一个隐藏的空间大门便是彻底显露了出来。 宿浅尘微微扬眉,果然是障眼法么。 只是宿浅尘知道,现在的她不能破坏了这个介子空间,更不能够打草惊蛇,所以她缓缓抬手,撕扯掉了遮盖在脸上的人皮,又是以灵法在自己的脸上捏捣了片刻。 等她再次垂落下手臂,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早已不复存在,而又的则是现在天机宗宗主宗政烨磊。 万无一失,宿浅尘这才以灵法打开了介子空间的大门,并且迈步走了进去。 这处介子空间,远要比她想象的大,刚一迈步走进去,便是能够看见有不少的弟子正在一个巨大的院落里面忙碌着。 而就在那个巨大的院落里面,则是种满了几十种的草药! “宗主!” “宗主您来了!” 院子里的弟子们一经看见宿浅尘,便是均纷纷跪在了地上。 宿浅尘则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来找些东西。” 院子里的弟子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宗政烨磊时不时地前来炼丹制药,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好奇,甚至是对宿浅尘的敷衍完全没有任何的戒心。 宿浅尘则是迈步走到了花圃之中,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起了那几十种的药材。 野刚花,荆棘藻,地根草,魔皇草,皇血草,黑心魔魂花,紫灵悠云菊…… 果然,这些药材与她所闻道的味道几近相差无几。 她曾经在小白的体内看过一本古籍,那上面便是记载过一种能够控制人行动和神经的毒药。 那种毒药并不会很快致人死地,或者说,如果只是药量得当的话,就算是中了那种毒,也会活得很久很久。 只是在那种毒素的蔓延下,中毒的人会对那种毒素出现本能的依赖性,且这种依赖性是根本无法控制和抵抗的。 最为主要的是! 在这种毒素的侵蚀下,中毒的人会在服用下毒药的同时,体内灵法四溢滋生,从而得到成百倍的力量,而当毒素渐渐得以缓解的时候,力量将会再次消失。 最终,中毒的人将会彻底被下毒者所控制。 宿浅尘的目光冷沉的厉害。 小白体内古籍上的丹药炼制,都是失传已久的,当初她在看见这种毒丹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扫而过。 却没想到,竟真的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胆敢做出如此害人的东西! 宿浅尘压住心里的冷意,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随意找了一名弟子吩咐道,“将管事的叫过来。” 这介子空间内的弟子们,似乎对宗政烨磊很是畏惧,那弟子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抬,忙着便跑向了远处。 不多时,一名相对年长的弟子匆匆走了过来。 “不知宗主有何吩咐?” 宿浅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交给了那弟子,“我兄长已经将最后的一味药材派人送了过来,你且告知屋子里那些炼丹的弟子,在炼丹的时候,务必将此药放进去,若是有不放者,一律格杀勿论。” 那年长的弟子看着宿浅尘手中的小布袋,并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相对的,其实宿浅尘也在赌。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欢迎来战 那日在主殿的时候,若颖涵将那个布袋子交给宗政烨磊的时候,她便是已经察觉到了那布袋子里装的必然是药材。 或者说,宗政烨磊现在所调配出来的药方,跟古籍上记载的还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苏扶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味药材,无论是救命性命的良药,抑或是催人性命的毒药,若是当真完美无瑕,是绝对不会存在所谓的副作用。 但是苏扶一到晚上便会控制不住地变成半人半兽的状态,明显是毒素的副作用。 如此便是很明显说明,宗政烨磊对古籍上毒药的配方并不是完全了解的,所以他才会控制苏扶在身边,为的就是让苏扶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试验品。 虽然不知道宗政烨磊的兄长是不是跟宗政烨磊有着同样的目的,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位毒药炼制成。 不然的话,上界必将人心涣散,生灵涂炭。 “原来宗主一直说在等的便是这味药。”那年长一些的弟子,在沉默了半晌后,终是将那小布袋子接了过去。 宿浅尘看着他那恍然大悟的表情,便是直到自己赌对了。 “嗯,记得按照我的吩咐做。”宿浅尘不动声色地道。 看样子,宗政烨磊以前当真跟这介子空间内的弟子提起过,需要自己的兄长为其送来最后一味药材,只是应该相隔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这弟子才会想了如此之久,才终是恍然想起。 “宗主若是不放心,大可随我一并前来。”那年长的弟子点了点头,随后当先走在了前面。 宿浅尘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朝着院子里的屋子走了去。 待迈步进门,一股灼热的温度便是铺面而来。 这院子里的屋子是十间房相连的巨大屋子,其内每个几米便是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炼丹炉,每一个炼丹炉的旁边都看守着五名弟子凝聚灵法专心炼丹。 而宿浅尘一直在天机宗内所闻道的药味,便是全部出自于这里。 宿浅尘跟着那年长的弟子一路走去,黑眸微眯。 原来宗政烨磊根本没有那么充足的灵法炼制大量想要控制人心的毒药,所以他便是将天机宗内所有能够炼制丹药的弟子全部转移到了这个介子空间。 “拿着,这是宗主送来的药材,记得一定要放进去。”年长的弟子按照宿浅尘的交代,将布袋子里的药材均匀而分,分发在了每个炼丹炉周围弟子的手中。 那些弟子似乎对于宗政烨磊的话很是畏惧,甚至是连那药材都不敢仔细地看,便是纷纷扔进了炼丹炉之中。 宿浅尘便是站在屋子里,亲眼看着那所谓的最后一味药材全部扔进各个炼丹炉之中,这才又在年长弟子的亲子恭送下,出了介子空间。 一个看似名门正派,被三界所有弟子趋之若鹜的地方,竟是勾画着如此惊天恶心的内幕。 谁说,站的高的就一定会是好的呢? 宿浅尘更换好辛如海的面庞,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树林,再次绕路拐进了天机宗的小路上,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漫天的杀气铺面而来,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如同海水呼啸一般在她的四面八方不停地翻滚着。 宿浅尘静默地站在原地,灵敏地感知快速地捕捉着周围所隐藏的全部气息。 不多时,一个又一个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将她彻底围堵在了小路的中间。 这些人跟以往宿浅尘所见过的杀手并不一样,他们一没有穿着夜行衣,二也没有遮面蒙脸,一张张的脸就如此明晃晃地暴露在外,其身上更是穿着整齐的长袍,在那长袍的背处,则是大大地绣着一个威字。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站着,平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所有人。 他们很年轻,若是单看相貌的话,只怕也就二十出头,但是他们周身那外泄着的灵法却均是普七级之巅,其纯粹的程度远要比她所见过的上界弟子都要更上一层楼。 在上界,有着如此灵法等级的人,起码都要是几百岁了。 而就在宿浅尘打量着这些男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宿浅尘。 这些男人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是有些诧异的。 若是但从外表看,他们实在是无法看出来,这个被他们包裹在其中的中年‘男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怎么就值得城主将他们所有人都派过来。 这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么。 “听闻你是血云宗宗主?”其中一个弟子,冷冷地问出口。 宿浅尘仍旧静默着,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其他的弟子见此,则是直接笑出了声,“怎么连话都不敢回了?是被吓傻了?还是本身就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傻子?” “不过不管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都是活不过明天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既然是你自己自不量力,那么你就算是死也是完全不值得可怜的。” 十几名的男子,不停地发出轻笑的讽刺声。 宿浅尘却仍旧平静以对,那面庞上不见任何表情。 其中一名男子似是个急脾气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宿浅尘有任何的反应,随即又开口道,“还跟他废话什么?这样的废物就得赶紧杀了,然后咱们好继续回去睡觉,真不直到城主如何想的,竟是派咱们这么多人一并过来。” 那男子说着,当先凝聚出了灵法,足有十人宽的七星刀顺势握于手中,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是朝着宿浅尘猛攻了去。 宿浅尘并没有迎攻,也没有后退,仍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弟子见此,更是讥笑挑唇,挥舞起手中的七星刀直接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横劈了去。 不料原本站在原地的宿浅尘忽然就消失了,没有一丝征兆,就是连一丝的气息都让人难以捕捉。 那男子怎么都没想到这才刚还站在原地的人说没就没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七星刀,转身便是就要继续寻找。 只是,还没等他回头,便是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凉气吹进了他的后脖领。 “太慢了。”宿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这男子的身后。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夹着尾巴跑路的聚灵 还没等这弟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然出手捏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但闻‘咯咯’几声脆响,那弟子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脑袋便是从脖子上耸搭了下来。 宿浅尘则是如同扔垃圾一般地,将那再是没有了半分呼吸的男子,朝着其他的男子脚边扔了去。 围绕在周围的弟子见此,有些愣,更是有些惊。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前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便是躺在地上再是一动不动的同伴,惊愣地回不过神。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一下子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城的人?似乎也不过如此。”宿浅尘淡然地看着那些神色巨变的男子们,黑眸冰冷一片。 那些弟子们循声抬头,一双双的眼睛再次齐齐朝着宿浅尘而看,胸口的怒火更是被全部点燃。 他们可是威城城主身边的人,其实力远远超过天阙这边的所有人,如今不过是一个废弃宗门的宗主,如何敢在他们的面前叫嚣? “别被他给吓着了,他一定是在使诈!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资格讥讽我们?”又是一个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宿浅尘并没有反驳那男子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男子则是缓缓凝聚出了灵法,忽大喊一声,“出来吧!” “哗啦啦……哗啦啦……” 一阵怪异的水声,忽然在周围炸开。 那些原本还惊愣的男子们听见了这个声音,无不是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而等他们再次抬眼朝着宿浅尘望去的时候,那一张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均是写满了幸灾乐祸。 那唯一站在原地没动的男子,则是看着宿浅尘冷哼,“既然你如此的自不量力,今日便是让你死得其所!” 其他的男子听了这话,眼中均是渐渐蒙上了一层的兴奋。 在他们之中,有着兽系聚灵的人并不少,但此刻这个凝聚着灵法的男子所持有的兽系聚灵,哪怕就是在上界,也是异常珍贵且凶悍的。 那样的奇珍异兽本来就少见,他们自然是要趁此好好见识一下那聚灵的威力的。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涌动的声音再不断加速,原本好端端的地面忽然出现了凹陷,很快,再男子和宿浅尘之间的地面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片湖泊! 只是这湖泊似没有底一般,从上往下看,幽深地一片漆黑,而那湖泊的表面,则是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不停地往起翻动着水花。 “嗷……嗷……” 尖锐空灵的鸣叫声,从那湖泊的深处逐渐想起。 紧接着,一只庞大的身体忽然从那湖泊之中翻越而出,在无数的浪花下,一头鲸腾空而起! 那庞大的身体瞬间遮住了所有人头顶的天空,顺势,周围全部暗淡了下去。 “废物,今日算你有幸,能够在死前看见我的的裂海玄龙鲸。”男子手中的灵法紧聚不散,看着宿浅尘冷笑着。 宿浅尘的黑眸微微睁大了些许,仰头看着那飞跃在半空之中的庞大生物,确实是觉得有些新鲜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品类的聚灵。 那男子则是以为宿浅尘是被吓傻了,更是骄傲地哼了哼,随后指使着自己的聚灵大喊道,“去,将这个废物给我生吞了!” “嗷……嗷……” 那裂海玄龙鲸似是感染到了主人的怒气,当即在半空之中翻动了一下自己那庞大的身体,随后一个俯冲便是朝着宿浅尘直冲而下。 那男子在自傲地大笑着,周围的弟子也在兴奋地高呼着。 只是…… 就在所有人都兴奋到了极点,只等着眼睁睁看着宿浅尘被拍成肉饼尸骨无存的时候,却见那原本怒气汹涌的裂海玄龙鲸,一下子就是又停在了半空中! 这,这是…… 什么情况! 围在周围的弟子瞪大眼睛地看着,实在不明白这裂海玄龙鲸是怎么了。 那弟子则是不断凝聚着灵法,一遍遍对着裂海玄龙鲸怒喊道,“我的命令你没有听见么?还不赶紧去杀了那个废物!” 只是,无论这男子如何的大喊大叫,那裂海玄龙鲸都如同定格一般,僵在距离宿浅尘一米的地方一动不动。 而就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慢慢地由模糊到清晰地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不知主人传召我所为何事?”多时不见的狸藻,仍旧一脸的温润玉如,虽然他很不喜欢宿浅尘现在的那张辛如海的脸,却还是恭敬地微微弯下了腰身。 宿浅尘很是淡然的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见着了个好东西,想让你也看看,不知你是否是认识的。” 她身边并没有习惯水性的聚灵,不过她倒是记得当初在幽灵界的时候,狸藻总是喜欢躲在水里搞猫腻。 再者,现在在天机宗还不宜闹出太大的动静,若是一旦将小白召唤出来,只怕整个天机宗都会被它给闹腾没了。 狸藻顺着宿浅尘的所指,缓缓抬起温润地面庞,当看见那还卡壳在半空之中的裂海玄龙鲸时,腼腆地笑了,“倒是老熟人,没想到你也被召唤到了主人,倒是可喜可贺啊。” 本是很平淡的一句问候,却是直接将裂海玄龙鲸问候出了一身的冷汗。 狸藻则是从袖子里甩出了花藤,随着花藤编织出了一个椅子之后,他先是搀扶着宿浅尘坐在了上面,随后才上前一步,挡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要打么?”狸藻抬头询问着那裂海玄龙鲸,随即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虽然你从来没有打赢过我。” 狸藻对这头裂海玄龙鲸还是有些印象的,或者说,他对幽灵界所有在水里面游动着的兽系聚灵都是熟悉的。 因为在那个无聊的幽灵界,他最喜欢的便是在水里面设下陷阱,然后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裂海玄龙鲸之所以能够平安地找到主人离开幽灵界,是因为他在抓到它的时候,因为它太大了不好收拾,所以才将它扔走的。 狸藻看着裂海玄龙鲸,漫步惊喜地回忆着。 而同样与狸藻四目相对的裂海玄龙鲸,则是被狸藻看出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就是连眼泪都一并流出来了。 “嗷……嗷……” 伴随着一阵颤抖的鲸鸣声,裂海玄龙鲸简直是哭成了泪人,随着每个人头顶上的天渐渐明亮了起来,原本还杀气汹涌的裂海玄龙鲸中,竟是一下子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再是不见了半个影子! 所有人都是懵逼了。 裂海玄龙鲸它,它这是…… 跑路了?!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是你们太弱了 宿浅尘看着一下子就消失到无影无踪的裂海玄龙鲸,唇角轻轻地抽了抽。 也不知道狸藻究竟给这只鲸落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竟是连战都不战,便是夹着尾巴地跑了。 狸藻微微仰着头,看着那晴朗的天空,颇为感慨,“很好,不错,知道跑就还没有傻透腔,只是可惜了……” 这段时间因为宿浅尘一直在阵法的历史漩涡里,所以它们这些聚灵虽然意识还是在的,却一直在宿浅尘的意识之中无法出来。 小白因此郁闷了很久,整日念叨着无聊。 本来他想着将那鲸皮剥了带回去给小白乐呵乐呵的,没想到…… 而面对狸藻感慨的其他男子,则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亲眼看着一向凶悍的裂海玄龙鲸就这么跑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再看那裂海玄龙鲸的主人,则是彻底崩溃了,不停地凝聚着灵法试图再次将裂海玄龙鲸召唤出来,只是无论他如何撕心裂肺地叫,裂海玄龙鲸都是再没有半点影子。 “你,你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亏是个废物,竟能无耻到如此的地步,连如此阴险的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这个废物!” 这些男子们一向在威城内作威作福惯了,他们习惯了威城内的百姓对他们闻风丧胆,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区区废弃宗门的宗主,竟是让他们接连吃了两次瘪! 此仇若是不报,他们如何有脸回去! 狸藻看着那些来势汹涌的男子,轻声询问,“主人可需我动手?”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需,你且等在这里便可。” 语落,缓缓从花藤编织的椅子上站起身。 面对那些朝着她横冲而来的众男子,她的周身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流窜在了那些男人之中。 那些男子为了能够赢,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是手握着武器系聚灵,更是召唤出了不少的兽系聚灵。 一时间,在天机宗偏僻的小路上,厮杀声不断。 只是让这些男子没想到的是,这个被他们当成废物的人,竟出手如此迅速,简直是快到让他们无法反应! 对于君主级的灵法,他们并不陌生的,而且他们在城主的训练下,早已掌握了如何相互合作对抗君主级灵法的持有者,可是现在这个流窜在他们身边的人,却是根本让他们无法掌控的。 不但是如此,无论是武器系的聚灵,还是兽系聚灵,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威胁可谈! 无论是什么武器系的聚灵,根本连这个人的衣角都是擦碰不到半点的。 而兽系聚灵…… 不管是大的小的,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一路头,便是纷纷不战而退,就算有些兽灵当真发起了攻击,对于这个人来说也无疑不是跟挠痒痒似的,完全没有半点攻击性可谈! 最让这些男子郁闷到几乎快要吐血的是! 人家同样被召唤出来的聚灵,从始至终就慢悠悠地坐在花藤上,静静地看着,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在上界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坐在主人后面的聚灵。 关键的是! 现在的他们是真的打不过这聚灵的主人…… “唰——!” 一道强大的灵法波动从宿浅尘的周身扩散而出。 所有波及到的花草树木全都被生生砍倒在了地上,就连脚下的青砖都剧烈地颤了几颤。 而那些已经再无力气跟宿浅尘相抵抗的男子们,则是全部被那灵法扫倒在了地上,在强大灵法的波动下,纷纷吐出了一口鲜血。 宿浅尘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倒了一片的男子们,面色仍旧平静。 只是这些男子们却实在是无法平静了…… 这究竟是魔鬼还是魔鬼! 怎么能够强到如此的地步! 明明是君主级灵法,可是为什么却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君主级灵法都要强! “是你们太弱了。”宿浅尘一眼便是看出了这些男子眼中闪烁着的惊讶,轻声开口,声音森冷。 如果要是刚刚,这些男子听了这话,一定会跳起来反抗的。 可是现在…… 面对那还在宿浅尘周身不断外泄的黑色灵法,他们光是吓都是已经被吓的双腿发软,浑身打颤,哪里还能反抗得了! 这是在做梦吧? 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输的如此彻底…… 那些倒在地上的男子们,心惊胆战地捂住自己生生作疼的胸口,已经惊讶的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宿浅尘则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弯腰捡起那些地上还没来得及被收回去的兽系聚灵,最后都是朝着狸藻扔了去。 “将这些给小白送去。” 自从有了狸藻,她倒是方便了不少,以前若是想要让小白吞噬这些聚灵,只能将小白放出来。但是现在却完全不用了,狸藻既是人类的形态,又是聚灵的体质,他可以将所有的东西任意拿到她的灵识内。 “明白了,我的主人。”狸藻接过那些被打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兽系聚灵们,一个闪身便是消失不见了。 很快,宿浅尘便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识开始变得膨胀而又饱满。 她知道,那应该是小白正在大快朵颐。 那些来自威城的男子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兽系聚灵,被生生地剥离出他们的体内,只是还没等到他们感受完那兽灵与肉体剥离的痛苦,他们便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因为在宿浅尘不断外泄的灵法压迫下,他们的五脏六腑开始炸裂,就是连筋脉都一根接着一根地在体内炸开。 宿浅尘看着那些一个个口吐鲜血,接连咽下最后的男子们,目光冷漠且冰冷。 她并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可怜之处,更不觉得她能找到任何不杀他们的理由。 不单单是因为宗政烨磊和威城的城主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更是因为她必须要找到他! 三百年前,她没有亲手杀了她,是她最大的错误。 三百年后,她定要做完曾经没有做完的事情。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现实永远是个巴掌 宗政烨磊这几日可谓是右眼皮跳个不停。 本来,他打算等若颖涵抵达到天机宗之后,便是想办法除掉若颖涵,四方城的城主虽然相互之间一直处于敌对和防备的状态,不过也正是如此,四方城的城主才能够相互之间维系和牵制。 而一旦缺少了一个城主,天神肯定会再次物色新的城主。 毕竟现在在每一个城池之中,都隐藏着一个天神设下的阵法,而这个阵法必须依靠四方城城主每七天以灵法灌注,才能够维持阵法的运行。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他知道,四方城主缺一不可。 而若颖涵一旦惨死,他便是能够借助他哥哥的引荐,成功代替若颖涵成为月城的城主。 栖云四方城的城主,自然要比什么天阙这边第五城的城主重要的多。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废物竟是没能杀了若颖涵,不但是如此,若颖涵还借机砍断了他一直培养在身边的罹诀。 再说他这天机宗,每日都要经历一次灵法的洗礼,现在就连他的主殿都是破旧不堪,四面漏风! 面对如此窝火又呕血的一切,宗政烨磊的右眼皮如何能不跳! 不过这一夜他倒是睡得异常安稳。 因为他知道,只要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那个废物便是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了,而他只需要将最后一味的药材交给介子空间的那些弟子们,他就会拥有能够控制所有人的毒药! 第二天一早,平稳睡了一夜的宗政烨磊早早地便是起了身。 心情大好的他,不但前往食堂和弟子们一同用了早饭,更是跟着所有的弟子一起来到了操练场地,亲自教导着弟子们的修炼。 弟子们面对宗主的亲自教导,自是虚心受教,热情的不得了。 一切看似都是那样的和谐。 一直到中午,宗政烨磊才在弟子们的簇拥下,再次朝着食堂走了去。 弟子们见宗主心情好,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也是不停地奉承着,一路上,可谓是欢声笑语不断。 等到宗政烨磊进了食堂,更是有弟子主动给宗政烨磊大好饭菜。 在弟子们的陪伴下,宗政烨磊胃口大好,更是跟弟子们不断地吹嘘着,“虽然现在咱们天机宗是上界的第五城,但我绝对不会止步于此,你们放心,再过不久四方城那边就会有异动,等到我当真挤进了四方城,自也是不会亏待了你们。” 宗政烨磊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地笑着,只是那些原本还在附和着他的弟子们,却是渐渐地没了动静。 宗政烨磊似是察觉到了这些弟子们的不配合,当即沉了脸,“你们……” 不料,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迈步走进了食堂。 宗政烨磊看着那么熟悉的身影,嘴巴下意识地张大,就连眼珠子都险些没砸到脚面上。 这…… 这怎么可能! 而走进食堂的宿浅尘,则一脸的平静,平静地走到最前面去打饭,随后又平静地端着饭菜转过身,最后平静地坐在了宗政烨磊的对面。 周围的弟子们,在察觉到宗政烨磊表情不对的时候,便是纷纷朝着一旁挪动了去。 一时间,在宗政烨磊的桌子边,只剩下了宿浅尘与他四目相对。 宗政烨磊却是愣愣地看着面前平静吃饭的宿浅尘,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回神。 什么叫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永远如同巴掌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抽在脸上,宗政烨磊今日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 他的哥哥昨日已经说了,一定会派人来收拾这个废物的,他自是相信他哥哥的话,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废物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压住心里的惊慌和疑惑,宗政烨磊不动声色地询问着,“昨日未曾察觉到天机宗内有你的气息,你可是离开了?” 宿浅尘淡声道,“昨日的事我并不记得了。” 宗政烨磊暗自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确实是没错的,每天晚上应该是毒素爆发的时候,而当这个废物呈半人半兽状态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 只是…… “你今日是在哪里醒来的?”宗政烨磊又问。 “树林里。”宿浅尘又道。 “可还有其他人?” 宿浅尘摇了摇头。 宗政烨磊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他相信自己的哥哥绝对不会骗他的,既答应了他会派人过来,便是一定会派人前来收拾这个废物的才是。 可是现在他无论怎样的观察,都是在宿浅尘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多余的东西。 而就在宗政烨磊还没有搞明白面前的宿浅尘呢,就听见又是一声的吼声响起在了食堂的门口。 “你们天机宗便就是如此待客的么?竟是连饭食都没有人送,还要我这个客人亲自来食堂跟你们一同吃喝?” 如此气壮山河的声音,将整个食堂都是震了三震。 宗政烨磊的脸色瞬间便是沉了下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呼小叫的,怕是只有那个若颖涵了。 果然,随着声音落下,只见若颖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宗政烨磊知道自己现在惹不起若颖涵,正想要起身离开,可是当他看见此刻那跟在若颖涵身边的人时,却又再次僵在了原地。 或者说…… 那个人应该此刻是跪在若颖涵身边的,才更为贴切。 若颖涵是走着进来的,同样的大步流星目空一切,但是此刻还有一个人却是跟着若颖涵一同跪着进来的。 那个人则是罹诀! 在宗政烨磊的印象里,罹诀长的并不是有多么的英俊,但是整日站的笔直,远远望去也是非常显得挺拔清朗的。 可是此刻,罹诀却一路连跪带爬的进了食堂,赤裸着的上半身伤痕累累,不翼而飞的下颚将仅剩的半张脸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眼下远远望去,别说是挺拔清朗了,哪里还是个人! “若颖涵,你究竟什么意思!”宗政烨磊虽然培养罹诀是为了给自己办事的,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如今如何能保持平静。 再者,他身为天机宗的宗主,若是让弟子们看见他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他以后又哪里还有所谓的信服力?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意料之外的报复 现在有口不能言的罹诀,简直是生不如死,听见宗政烨磊的声音,他感激地朝着宗政烨磊的方向看了去,只希望能够被宗政烨磊所救。 可是若颖涵既然敢带着罹诀出现,便是早已做好了被宗政烨磊质问的准备。 听着宗政烨磊的话,若颖涵直接拽着罹诀走了过来,“我当是谁说话如此的气吞山河呢,原来是天机宗宗主啊。” 宗政烨磊满脸的怒意,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罹诀,沉声道,“若颖涵,我念你是月城城主,当初主动开口跟我要走罹诀,我也没有阻拦,可你是如何对待他的?” “进了我的门,便是我的人,这是我的相处之道,天机宗宗主何必如此的大惊小怪?”若颖涵不以为意地说着,余光却在看见宿浅尘的时候,快速地收缩了一下。 昨日她在房间里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有许多危险的陌生气息涌入进了天机宗,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她屋子偏西的地方,不停地有灵法在波动。 虽然那强大的灵法一直都在刻意隐忍着,但却仍旧没能逃得过她的感知。 原本,她还一直都在担心着宿浅尘的说。 结果没想到,宿浅尘又再一次化险为夷了。 “若颖涵,我记得当初你从我身边要走罹诀,是打算带去月城成亲的,接过现在将人折磨到了如此地步,你究竟居心何在!”宗政烨磊怒声指责,现在的他若是想要将罹诀要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若颖涵的不是。 若颖涵听着这话,却忽然就笑了,她神色极其暧昧地贴近了宗政烨磊几分,故意抛着媚眼地道,“这可是我特殊的夫妻乐趣所在,天机宗宗主自然是不懂的,不过不懂想学也不是不可以的,天机宗宗主若是不嫌弃,今儿个晚上便是来我的屋子看上一看?” 宗政烨磊见过女子放荡妩媚的,但是从来不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当即又是怒又是臊,“若颖涵,你还要不要脸!” “真是好笑了,跟我自己的相公做爱做的事情,老娘要什么脸?莫非天机宗宗主如此的发怒,实则是在嫉妒?”若颖涵不怒反笑。 宗政烨磊厌恶地皱着眉,“荒唐,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嫉妒的?” 若颖涵笑着又道,“莫非天机宗宗主,实则爱慕我已久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连自己徒弟的醋都吃?只是可惜了,虽然老娘长的闭月羞花,花容月貌,貌美如仙,但是老娘可是很专一的。” 这话,若是从其他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宗政烨磊或许还能够接受,但可惜的却是从若颖涵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看着那近在咫尺横肉纵生的脸,再看那连男人都要自愧不如的健硕身材和满是肌肉的麒麟臂,宗政烨磊险些没被恶心的直接吐出来! 食堂里的其他弟子们听傻了也是看傻了。 一双双眼睛不停地在宗政烨磊和若颖涵的身上徘徊不定,莫非他们宗主当真嗜好特别,爱慕这位月城城主不成? 宗政烨磊迎着周围弟子们怀疑的目光,只觉得老脸又是红又是臊,想要开口解释,又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若是不解释…… 若是此事当真传开,他以后还如何做人! 趴在地上的罹诀,满心希望地抬着头,眼中流露着求救的期盼。 宗政烨磊见此,眉眼一转忽再次开口道,“若颖涵,我没空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将弟子给你是对你的尊重,可是你既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若颖涵毫不畏惧地笑着,“不讲情面你能如何?” 宗政烨磊冷冷地笑了,“凡是都讲究个理字,昨日我直接将弟子给你,确实是我鲁莽了,根本没有问弟子的意愿,既然你一直强调是要带走我的弟子去当驸马爷,我身为宗主,自然是要询问弟子的意愿,毕竟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 “宗政烨磊,你不但人蠢,是不是连脑子都一并坏掉了?他如今这样子,你觉得他是能用嘴巴说给你听,还是能够用手写给你看?”若颖涵毫无避讳地破口大骂着。 她之所以敢如此张扬地带着罹诀出门,就是因为罹诀不但被宿浅尘扯掉了下颚,十根手指也早已一并被她全部拔除。 但是宗政烨磊却再次压着心里的怒火,哼哼而笑,“月城城主有所不知,我因担心有人会控制我弟子的心智,所以从小便是让我的弟子练习用脚写字,如今他是否跟月城城主两情相悦,只需他自己写出来便可。” 若颖涵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挂不住了。 她是打算带着罹诀出来刺激宗政烨磊的,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罹诀竟然可以用脚趾写字。 宗政烨磊看出了若颖涵眼中的惊慌,更是当即大手一挥地吩咐道,“来人,去拿笔墨纸砚来!” 弟子们不敢耽搁半分,匆匆跑出了食堂。 若颖涵则是僵在了凳子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自然不是担心罹诀会回到宗政烨磊的身边,她担心的是罹诀会当场将昨日她和宿浅尘的私会写出来! 可若是她现在直接起身就走,定会更加引起宗政烨磊的疑心。 罹诀跪在地上,看着若颖涵扭曲地笑着。 贱人,让你接连无穷无尽的折磨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忽然,一道凛冽的寒光,射在了罹诀的身上,那目光之冷,冻得罹诀下意识地浑身一颤。 罹诀有些畏惧且狐疑地抬头望去,当看见此刻那坐在宗政烨磊对面的人时,只觉得心脏都没被吓的停住了! 这个人为何也会在这里…… 他跟在宗政烨磊的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宗政烨磊的脾气,绝对会想尽办法地除掉反水之人,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此刻还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下颚的疼痛,再次铺天盖地地朝着罹诀袭来,那刻骨的疼痛,让罹诀就是连呼吸都开始不自然地急促了起来。 宗政烨磊似是看出了罹诀的不对劲,也是朝着周围望了去,只是无论他如何的看,都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倪端。 因为此刻的宿浅尘只是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当面被反水的滋味 若颖涵看着面色平静的宿浅尘,心中也是快速地思量着什么。 若是罹诀当真将她们二人私会的事情公之于众,不但是她没有退路,就连宿浅尘也会被牵连在其中的才是。 可是为什么…… 莫非是宿浅尘早已做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准备? 毕竟她现在跟宿浅尘之间的合作还没有成立。 这般想着,若颖涵更是觉得孤立无援,若是现在宿浅尘真的将她豁出去,她并不担心宗政烨磊会把她如何,她更加担心的是在威城那边的那些人,或许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惊慌无措的罹诀,在看见若颖涵那逐渐白下去的脸色时,倒是渐渐地平静了。 宿浅尘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噩梦,但只要他当着宗政烨磊的面将实情全部写出来,宗政烨磊一定不会不管他的才是。 就算! 宗政烨磊保不住他又如何? 他就算是死,也好过一直被若颖涵所折磨! 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宿浅尘和若颖涵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如此想着,罹诀的目光慢慢地坚定了起来,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凳子上,想要马上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实全部写出来。 宗政烨磊似是看出了罹诀的急切,更是一声声催促着食堂内的弟子,将笔纸拿过来。 半晌过后,笔墨纸砚终于摆在了罹诀的面前。 宗政烨磊则是看着罹诀话里有话地叮嘱着,“将你自己的心思都写出来,你放心,只要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如此明了的话,罹诀如何能听不出来。 他看着宗政烨磊点了点头,在其他弟子的帮忙下脱掉了鞋袜,颤巍巍地用脚趾夹起了面前的毛笔。 然! 就在他想要落下笔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快而准地扎在了他后腰以及后腿的位置上,紧接着,他的后腰连同两条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种颤抖,让罹诀瞬时就慌了神。 因为他很清楚,这颤抖来的不但莫名其妙,更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毫不知情地宗政烨磊,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赶紧写?只要你将你的心意写明,我才能够按照你的意思为你安排。” 一滴汗,从罹诀的额头滑落而下。 他急切地看着宗政烨磊,想要让宗政烨磊看出他此刻的颤抖,只是还没等他吸引来宗政烨磊的目光,他那原本颤抖着的脚,竟是自己朝着桌面上的宣纸伸了去。 站在一旁的若颖涵,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下的一双拳头。 现在进退两难的她,根本别无选择,只能杀出天机宗,马上前往威城,若是来得及的话,或许…… 若颖涵心里的想法还不曾想完,就看见罹诀夹着的毛笔,终是在宣纸上落了下去,白纸黑字,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写得异常快。 开始的几个字,众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倪端,只是随着那出现在宣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众人的脸上均是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尤其是以宗政烨磊为首,此刻他那张老脸青青绿绿红红紫紫,简直是如同开了染坊一般的夺目生辉。 因为聚集在一起的弟子实在是太多了,有很多后面的弟子看不见罹诀究竟写了什么,好在前面站着的弟子之中有藏不住事儿的,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将那上面的字一一地给念了出来。 “宗主,我罹诀从小便是跟在你的身边长大,您怎能如此对我?就算你是真心喜欢月城城主又如何?您也不能在知道月城城主喜欢的人是我的时候,将我赠给月城的城主,只为了讨她的欢心?我知道您让我写出来,是想要让我离开月城城主,您好趁机继续靠近月城城主,只是宗主对不起,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月城城主……” 罹诀的字还在不停地往宣纸上落着,可是那一直朗朗读出声的弟子却是再也念不出来了。 因为那弟子吓傻了,也是吓呆了。 或者说,整个食堂内的弟子都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看见鬼的模样。 难怪他们宗主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生子,难怪他们宗主会将罹诀师兄送给月城城主…… 原来根本就是他们宗主一直对月城城主心生爱慕,所以才投其所好。 当然,所谓的想情相悦,这些弟子们都是懂的,只是他们不懂的是,他们的宗主和罹诀师兄都是瞎了么? 怎么就全都看向了这位无论横看竖看,从哪里看都完全看不出是个女人的月城城主啊! 食堂里的弟子们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若颖涵成为了他们的宗主夫人会是怎么样的惊恐万状! 那画面太美…… 他们实在是不敢想啊! 这,这…… 这难道是天要亡他们天机宗吗? 宗政烨磊面对那来自四面八方地目光,将自己挖个坑埋起来的心都是有了,不过他现在最想的便是亲手捏死这个还在纸上不停写着的罹诀。 “这都是写的什么东西!简直是荒诞之至!” 面对宗政烨磊的怒气冲天,罹诀吓的更是心惊胆战,他也不想写的,可是他停不下来,停不下来啊…… 谁能来救救他啊!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眼静默地注视着宗政烨磊那张比开花了还要夺目上三分的老脸,心中一片冰冷。 虽然她不屑搞这种不疼不痒的小动作,但是能够让宗政烨磊亲自感受一下被身边人反水也是好的。 若颖涵于呆愣之中恍然回神,因为她是跟宿浅尘坐在一边的,所以她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角度。 更是能够看见那此刻在宿浅尘手中忽隐忽现的灵法。 原来是她! 若颖涵惊讶地看着还在拼命写着东西的罹诀,又看了看手中灵法不断闪烁着的宿浅尘,虽然不大明白宿浅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她却是真真的看直了眼睛。 在她所经历的几百年之中,她唯一一个见过能够如此控制人心的唯独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神。 不然也不可能天神一经出现,便是得到了包括她在内所有城主的拥护。 只是若颖涵怎么都没想到,竟有人能够做到如天神一般的事情。 她…… 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属于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简直是不可救药!”实在是承受不住其他弟子目光的宗政烨磊,怒斥一声,随即佛袖离去。 罹诀眼睁睁地看着宗政烨磊离去,却是连阻止都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宗政烨磊大步远去,连同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也是一同被带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罹诀看着自己那还在疯狂在宣纸上写着各种不堪字迹的脚,又是惊又是怒。 这种明明不想却根本无法阻止的感觉,简直是要将他彻底逼到崩溃! 只是他阻止不了…… 也更是停不下来…… 而就在罹诀被这种感觉逼迫到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那一直在不停写着字的脚终于停了下来。 罹诀愣愣地看着终于恢复了知觉的脚,却是仍旧一脸的心如死灰。 就算停下来了又如何? 宗政烨磊早就已经走没影了,现在的他真的可谓是再无任何生路可谈了…… 宿浅尘缓缓站起身,在路过若颖涵的时候,轻声道,“既决定与你合作,便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简单的扔下一句话,宿浅尘继续迈步朝着外面走了去。 若颖涵愣愣地看着宿浅尘的背影,这一刻是愧疚的,更是自责的。 在栖云那边残酷的环境之中,她早已不记得相信人是何种的滋味,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太过狭隘了,也是她太过敏感了…… 好在有宿浅尘暗自动手脚,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白了,是宿浅尘救了她一条命。 虽然…… 她不怕死。 但是现在的她还不能死。 双脚终于恢复了自由的罹诀,从凳子上爬了下来,他一点点朝着门外的方向爬了去,他想要告诉宗政烨磊刚刚的话并非是他想说的,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背叛过天机宗…… 可是,还没等他爬出几步,一个健硕的身影便是如同一面墙一般地挡住了他面前的去路。 罹诀缓缓抬起头,就看见若颖涵正双手掐腰的,对着他咬牙切齿地冷笑着,“相公现在这般模样不适合出远门,还是跟我一同回房间去吧,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罹诀被那毛骨悚然的笑容,笑的以哆嗦。 只是根本不等他反应,若颖涵便是拉住了他脖子上的绳子,拽着他一同朝着门外走了去。 罹诀转眼朝着食堂内周围的弟子求救着,希望他们能够救救他,可无论他如何急切地朝着那些弟子望去,得到的都是一双双冷眼旁观的眼。 刚刚罹诀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现在这些弟子又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罹诀满目绝望地在弟子们的目送下,被若颖涵给拽出了食堂,心里则是在不停地大喊着,我要见宗主,宗主…… 罹诀以为,只要宗政烨磊回来了,他便是能够再次抓住生的希望,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宗政烨磊根本没有心情再管他的死活。 或者说,在以后的几天里,就是宗政烨磊自己,都掉进了一个如同噩梦一般的漩涡之中,无止境地轮回着。 而现在,毫不知情地宗政烨磊存着满肚子的怨气回到了主殿,本来他是想要先休息一下顺便捋一捋在食堂发生的所有事情,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罹诀,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 宗政烨磊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重重地坐在了床榻边上,大口地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口气给吐出来,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抬手掀起被子的同时,宗政烨磊躺在了床榻上,只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有些硬,更是有些凉,皮肤紧致,骨骼僵硬,如此这般的触感,就好像是一具尸体和他同床共枕一般…… 尸体? 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宗政烨磊一下子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猛地掀开了床榻上的被子,赫然间,一句早已僵硬的尸体则是直接落进到了他的眼中。 “啊!” 毫无心理防备的宗政烨磊惨叫一声,直接从床榻上滚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重响,宗政烨磊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床角上,鲜血很快便是顺着红肿一片的额头流了下来。 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来不及顾忌自己的疼痛,他惊愣地抬头再次朝着自己的床榻上望去,于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刚刚的一切应该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安慰自己,等他抬起头时,是尸体仍旧直挺挺地躺在他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来人!”宗政烨磊忽对着门外大喊道。 很快,便是有弟子冲了进来,只是当那弟子看见床榻上的尸体时,同样也是有些发懵。 宗政烨磊却是没空解释,抬手指向那尸体大声质问,“是谁,是谁将这尸体扔在我的床榻上的?” 那弟子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宗政烨磊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回答,似也是觉得自己这问题不对,想了想又问,“今日可有谁来过主殿?” 弟子仔细地点了点,随后摇了摇头,“启禀宗主,我和几位师弟一直看守在主殿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来过。” 那床榻上的尸体还直挺挺地躺在上面,宗政烨磊自然是不相信没有人进来过,可是无论他如何的询问,那弟子都是坚定地说没有看见任何的异常。 宗政烨磊虽然心有不安,可最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压下心里的诧异,让那弟子先行将尸体带下去。 只是这个里屋现在的他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在那弟子将尸体带走之后,他则是移步到了外厅,再次唤了其他的弟子进来,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你再去一趟威城,马上就将这封信送至我哥哥的手里。” 现在无论是若颖涵还是那个废物,都想着法的跟他作对,若是不将她们一个个的除掉,如何能够解他的心头恨! 只是那拿着信的弟子,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不似第一次那般的痛快,甚至是在听见威城二字的时候,眼睛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听见没有?”宗政烨磊催促着。 “听,听见了……”那弟子咬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弟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宗政烨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或许昨夜根本就没有人来杀那个废物,或许是他的哥哥太忙了把事情给忘记了,也或许是他的哥哥被其他的事情给耽误了。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他的哥哥空下来,便是一定会帮他处理掉那个废物的才是。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属于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二) 宗政烨磊独自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越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越是怒火中烧,而他越是声音,便是越想要尽快杀死宿浅尘。 在他的眼里,身为辛如海的宿浅尘,不过就是他控制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试验品而已,现在眼看着他的毒丹就要大功告成,他自是再留不得一个既没有用处,又随时都可能反水的狗! 当然,有一点宗政烨磊还是很清楚的。 就是无论他再如果的着急想要杀这条狗,现在的他都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给那条狗喂了几十年毒药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条狗一旦呈半人半兽的状态,是连他都控制不住的,更别说是杀了。 不过宗政烨磊也并不担心,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可是威城的城主,而在威城,则有着大把大把的能人都屈居在他的哥哥之下,只要他一封信,他的哥哥便是会一定派人来解决那条狗的! 如此想着,宗政烨磊直接起身出了主殿,朝着天机宗内偏僻的树林走了去。 这个时候,宗门内的弟子早已害怕野兽的袭击,早已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宗政烨磊可以说是毫无顾忌地来到了芥子空间的入口处。 而打开介子空间的他,并没有察觉到,此刻在他身后的正忽隐忽现地跟着一个模糊地人影。 一直到宗政烨磊迈步走进介子空间,那模糊地身影才渐渐地清晰。 宿浅尘站定在介子空间的入口处,一直等宗政烨磊的身影消失在了介子空间的入口处,才跟着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介子空间内,所有的弟子还在忙着培育草药和炼制毒丹。 那管事的弟子在听闻宗政烨磊来了之后,便是匆匆朝着主院的方向跑了去。 忽的,一个人影朝着他迎面而来。 那弟子看着那陌生的身影,皱了皱眉,“你,过来。” 那身影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那弟子的面前,沉默着。 那弟子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的身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并非是介子空间内的弟子们…… 忽然! 那陌生的身影抬起了头,那原本低垂而下的面庞,一下子就露出在了那弟子的眼中。 那清澈而明亮的黑瞳,那细长的柳眉,那长长而又微微地颤动着的睫,以及那白皙到几乎无瑕的皮肤,还有那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都是如此的让人欲仙欲死。 这,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面庞? 那弟子不过是一眼,便是惊艳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如此一张倾城的脸庞为何会出现在介子空间里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香味便是忽然扑进了他的鼻息之中。 瞬间,那弟子便是如同着了魔似的,僵硬在了原地。 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在他的耳边,“你困了,需要去睡觉,只是你现在是偷懒,就算是睡觉也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那弟子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机械地朝着院子的角落走了去。 宿浅尘黑眸清冷地注视那弟子渐渐远去,随后于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些许的灵法,按照她对那弟子的记忆,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她脸上那原本精致的五官,早已跟刚刚那弟子的脸庞如出一辙。 主院子里,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宗政烨磊,在看见管事的弟子跑过来的瞬间,便是止不住地开口训斥了起来。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别以为我不在这里你便是可以偷懒!若是这批丹药出了丝毫的问题,我定拿你试问!”此时的宗政烨磊,就算是做梦都想不到,现在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弟子了。 宿浅尘凭着记忆里与那管事弟子见面时,那弟子流露出的表情,亦步亦趋地露出了一个心虚地笑容,“宗主息怒,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宗政烨磊虽然生气,可是心里却知道,自己还有能用得着这个人的地方,现在还不是重罚的时候。 压了压心里的怒火,他才又道,“带我去炼丹房看看。” 宿浅尘模仿着那管事的弟子,赔着笑脸地点了点头,随后按照曾经的记忆,当先走在了前面为宗政烨磊领路。 炼丹房的弟子们虽然熟悉炼丹的过程,但是他们的灵法普遍都不算太高,所以想要炼制出一颗君主级灵法的丹药,与宿浅尘只需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相比,他们所需的时间是异常缓慢的。 而宗政烨磊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炼丹速度,倒是也没有多心什么。 当然,他更加不知道的是,此刻那炼制在炼丹炉里的丹药,早已是被宿浅尘所加了料的。 在炼丹房内逛了一圈,宗政烨磊才将怀里的小布袋拿了出来,“这个便是我上次与你提起过的最后一味药,你切记看着那些炼丹的弟子,将这药按量加入到炼丹炉之中。” 宿浅尘点了点头,“宗主放心。” 宗政烨磊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布袋子扔给了宿浅尘。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接入手中,在宗政烨磊地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宗政烨磊看着她那极其小心的模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朝着介子空间外走了去。 “记得好好炼制丹药,只要这味丹药成了,以后你便是能够跟着我一起飞黄腾达了!哈哈哈哈!”宗政烨磊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随后才迈步走出了介子空间。 只是此刻满心期待和欢喜的他并不知道,一心想要控制所有人的心智从而成为四方城主的他,早已掉进了宿浅尘所编织好的陷阱之中。 无论他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反抗,只会越陷越深…… 宿浅尘一直目送着宗政烨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介子空间外,脸上的笑意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想着宗政烨磊刚刚的话,她的唇角则是再次挑起了一个无声的弧度。 想要飞黄腾达,与她并无关系。 只是她很好奇,在所谓的飞黄腾达之前,他究竟能够经得住几次噩梦的洗礼。 因为…… 她送给他的见面礼,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神秘残忍的威城城主 拿着宗政烨磊亲笔信的天机宗弟子,在深夜时分终于抵达了栖云的威城。 或者说,此番抵达到威城的弟子,并非是上一次帮宗政烨磊跑腿的弟子了。 那个弟子因为仗着自己在宗政烨磊身边当差,所以宗门内的其他弟子还是对其有几分畏惧的,所以那弟子在拿着信出来之后,便是将信交给了其他弟子,让其他弟子代办来到了威城。 此时,那毫不知情的天机宗弟子,在威城弟子的带领下,一路进到了威城城主所在的主城内,只是不过才刚迈步走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是扑面而来。 那参杂着腥臭与腐烂的味道,直接让他干呕了起来。 “呕……呕……” 只是那在前面领路的威城弟子,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继续平静地在前面领着路。 天机宗的弟子自知自己这般反应未免太过失礼了一些,赶紧捂着口鼻快步跟上,本是想着只要进入了主殿就好了,可是等他真正迈步进入主殿的时候,才发现真正残忍的不过刚刚开始。 比天机宗主殿还要大上几十倍的主殿内,染满了森然醒目的鲜血。 有些鲜血似是刚刚迸溅上的,还很新鲜的泛着猩红色,而大多数地方的鲜血则是早已凝固成了深褐色。 原本洁白的地面,不知浸泡过了多少的鲜血,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最让天机宗弟子惊恐是,这大殿内那足有四五米高的墙壁上,所层层摆放着,均是一个又一个只有死人才会供奉的牌位! 而那些牌位上,并没有人名,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数字,从一往后数,多到让人数都数不过来。 “啊!”天机宗的弟子再是承受不住这种惊恐,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威城领路的弟子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阴沉而低冷地道,“你且在这里稍等,城主稍后就来。” 那声音,如同地狱里徘徊着的恶鬼一般,麻木不仁,不知痛痒。 天机宗的弟子见那威城的弟子迈步就要走,吓得一把就抱住了那威城弟子的腿,“你,你别走,你,你……” 只是他还没说完话,便是彻底地白了脸色。 因为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威城弟子身上传递而来的冰冷刺骨,那种冷,毫无任何的温度可谈。 若非不是他亲眼看见他抱住的是个人,他真的会以为他抱住的不过是一块冰冷坚硬的石头! “你,你究竟是,是个什么东西……”天机宗的弟子惊慌失措地放开了手。 那威城的弟子却没有回答他,或者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在他放开手的同时,便是直勾勾地朝着殿内走了去,一直到彻底消失。 天机宗的弟子见此,彻底地慌了,顾不得宗政烨磊交代的他转身便是想要往大殿外跑去。 然! 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一股极大的力道忽然从后面将他所吸附。 紧接着,那天机宗的弟子便是被那力道拽回到了大殿内,再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如此胆小,如何做大事?”一个沉冷的声音,忽然从天机宗弟子的头顶上方缓缓响起。 那天机宗的弟子回神的同时,只见一双黑红色的云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就在他想要抬头的同时,那股无形的力量则是再次压迫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头根本无法再多抬起一分。 “若是看了不该看的,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呢?”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空洞,生灵,毫无感情。 天机宗的弟子不敢再逾越半分,赶紧从怀里将宗政烨磊的信拿了出来,颤颤巍巍地举起在了头顶。 一股极其冰冷的寒意忽朝着他笼罩而来,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的时候,那本被他拿在手中的信忽然不翼而飞。 寂静,大殿内忽然寂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在天机宗弟子头顶上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竟是还让我派人?看样子,你们天机宗似乎是出现了一位不得了的人啊。” 天机宗的弟子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见有一道刺耳的笑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咯咯咯……我最喜欢有挑战的事情了,不如让我去如何?咯咯咯……” 紧接着,又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咱们城主上次派出去的那些人还没有回来。” 很快,再是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如此看来,天机宗那边确实是遇到了强敌,强敌!” 那天机宗的弟子听着那杂乱响起在身边的声音,只觉得遍体生寒,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其他人的脚步声,甚至就是连多余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 可,可是这些声音…… 又是来源于哪里! 察觉到那压制在身上的压迫感渐渐消失,那天机宗的弟子再是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抬起了头。 而正是这么一眼,险些将他吓到魂飞魄散! “这,这是,啊啊啊啊……”尖叫声,骤然炸响在了大殿之中。 与此同时,那股强大的吸附力再次朝着他喷涌而来,而这次,根本不给他任何挣扎和反抗的时间,在那强大的吸附力下,他浑身的骨头如利刺一般穿透过了他的身体,狠狠地钉在了大殿的墙壁上。 那个坐在主位上的人,则是不屑地哼了哼,蓦地攥紧了手指,那天机宗的弟子仅剩下皮肉的身体,便是瞬间被捏成了肉泥! “哗啦啦……哗啦啦……” 鲜红的血肉顺着高坐流淌而下,慢慢侵透在了大殿的地面上。 那个徘徊在殿内的女子声再次欢快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咱们的大殿颜色又靓丽了不少,咯咯咯……” 年轻的男人声却问向主座上的人,“城主可需告知天机宗宗主真相?”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却摇了摇头,“若是让我弟弟知道,我派去的人并没有解决掉他的问题,我岂不是要自损颜面?” 大殿内,年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不要自损颜面,继续派人过去,过去!” 主座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没有成为儡的人还那么多,继续派人前往便可,其他的一切无需声张。” “咯咯咯……城主放心,我这就去办。”女子尖锐的笑声再起,不过很快,那笑声便是消失在了大殿中。 只是那空荡荡的大殿门口,却是从始至终都不曾走出过一个人影。 大殿内,渐渐安静了下去,只剩下那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沉冷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天阙那边,竟还有我处理不了的人,真是想亲眼见见呐……”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噩梦还在继续中 被威城城主派出威城的弟子们,很快便是抵达了天机宗。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目空无人。 他们这些人,其实还算不上是威城主城内的人,在威城的弟子都清楚,威城挑选弟子很是严谨,想要进入到主城内成为城主身边的主力,第一个条件便是要立功,只有功勋赫赫的人,才能够被城主所挑选进入到主城。 而现在,这次再次将宿浅尘所围绕住的弟子们,便是都想用这次的任务当成他们进入到主城的踏脚石。 只是很可惜……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但你们既然来了,就一个都走不了了。”宿浅尘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围绕在身边的弟子。 蓦地,她的周身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直朝着那些弟子飞冲了去。 一夜,再次悄无声息地渐渐流逝而去。 根本不敢回到内屋去睡觉的宗政烨磊,生生地在外厅的椅子上了睡了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得有多死,就连有人进入到了外殿,来到了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当他渐渐苏醒有了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迫的喘不过气,就连手和脚都麻木地没有了知觉。 带着种种诧异,宗政烨磊睁开了眼睛,让他没想到的是,刚一入眼的不是外面晴朗的天空,更不是他熟悉的外厅,而是一个黝黑的东西占据在了他所有的视线里。 那个东西,有些圆,又好似不是那么的圆,而在那个东西上面,似乎还有这其他的什么东西,黑黑的,密密麻麻的…… 那,那是…… 头发! 人的头发! 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在宗政烨磊的脑海之中时,宗政烨磊只觉得整个人都炸开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想要起身,可是现在他的四肢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无论他如何的挣扎,都是难以动弹半分。 为什么他的身上会压着一个死人? 这个死人是什么放在他身上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想法一个又一个的翻滚在宗政烨磊的脑海里,让他越想越是觉得害怕。 终于,他的身体恢复了之觉,他狼狈地推开压在身体上的尸体,一下子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如避蛇蝎地在地上不停地蹭动着自己的身体。 那具尸体被掀翻在了地上,睁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宗政烨磊,那连黑眼仁儿都没有的眼睛,直将宗政烨磊吓得浑身冷汗不止。 “宗主,宗主,不好了!”门外,忽然响起了弟子的惊呼声。 还没等宗政烨磊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几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他们的手里还抬着一个僵硬的东西。 弟子们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宗主,此刻竟坐在了地上,那狼狈的模样和惊恐的目光,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威严? 宗政烨磊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现在这般有多丢人,赶紧强撑着恐惧和惊慌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看向那些弟子怒斥道,“大胆!没看见本宗主正在修炼灵法?若是扰得本宗主走火入魔,你们该当何罪!” 弟子们被如此一吼,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弟子不知宗主在修炼灵法,还请宗主恕罪。” 总算是找回了一些颜面的宗政烨磊哼了哼,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却见那些弟子只顾着跪在地上,而摔落了手中抬着的东西。 待那物重重摔在地上,遮在上面的白布也跟着一经飘落向别处,罹诀那张脸便是彻底显露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罹诀再没有往日里的清高气傲,他甚至是连呼吸都是没有了! 就这么瞪大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那缺少了下颚的半张脸,哪怕是在阳光下,都显得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宗政烨磊一看见罹诀那瞪大眼睛的模样,便是想到了刚刚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再是控制不住地惊叫了起来,“啊啊——!” 紧接着,他整个人便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便是蹿到了桌子上。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愣愣地看着这一目,有些回不过神。 如果说,刚刚宗主那怪异的举动是在练习灵法的话,那么现在这般…… 又是为何? 难道是修炼灵法之后的走火入魔? “宗主,这是罹诀师兄啊,您为何会惧怕他?”弟子们疑惑地解释着,询问着。 在上界的宗门,虽然每个宗门都是名门正派,可是门派内的纷争从来就不曾间歇过,而每一个宗主,哪个不是手染着鲜血才能够一直站在最高处的? 别说是宗主们早已习惯了杀人,就是他们这些弟子也是早已见惯了尸体。 可,可是现在…… 他们的宗主竟然会害怕尸体? 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了所有人的大牙! 蹲在桌子上的宗政烨磊,渐渐地回了神。 他如何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丢人? 如果要是平日里,他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畏惧所谓的尸体?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不过才一天,便是有两具尸体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如何能不惊恐和害怕!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以后还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宗,宗主……” 只是面对跪在面前的弟子们,宗政烨磊就算是再怕,也要僵硬着一张老脸慢慢地从桌子上跳在了地上。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他害怕尸体的事情传出去,定会沦为所有宗门的笑柄! 也正是因为他的意识渐渐平静了,他才终看清了惨死的罹诀,“这,这是怎么回事?” 弟子们跪在地上如实道,“启禀宗主,早上月城城主亲自将罹诀师兄的尸体送了过来,说是罹诀师兄昨日没有承受得住闺房之乐,所,所以才……因为罹诀师兄是天机宗的人,月城城主说落叶归根,所以才将罹诀师兄的尸体送还了回来,还说不用谢谢她。” 宗政烨磊听了这话,险些没原地爆炸。 带走的时候是活的,送回来的时候是死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他谢谢她? 若颖涵,你简直欺人太甚! “宗主,罹诀师兄该如何处理……”弟子们小声询问着。 宗政烨磊再次看了看罹诀的尸体,随后摆了摆手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虽然不知道若颖涵究竟耍了什么手段,但既然日罹诀能够当众写出那样的话来污蔑他,可见罹诀背叛了他。 既然不能再为他所用,死了或许会更好一些。 只是……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噩梦还在继续中(二) 宗政烨磊再次看向那另外一具的尸体,左思右想了半天,才吩咐弟子们道,“你们去查查,看最近宗门内可有弟子失踪?” “是,弟子马上去办。”弟子们不敢耽搁,赶紧将罹诀和另外不知名的尸体一同抬了起来,从从地跑出了主殿。 宗政烨磊看着彻底干净了的主殿,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彻底顺过来,便是看见宿浅尘又迈步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宗政烨磊惊愣地看着毫发无伤的宿浅尘,其实更想问出口的是你怎么还活着。 他很确定,他的哥哥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他的鸽子,可是为什么这个废物却总是能够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狠狠将冷水泼在他的脸上! 宿浅尘淡然地站在主殿内,轻声道,“不过是来看看你有什么交代没有。” 宗政烨磊看着那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整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脸,恨不得开口说,‘我只想要你去死!’ 只是这样的话,他却只能想而不敢。 曾经的他并不是没有跟辛如海交过手,正是如此,他才了解到辛如海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各种诡异的阵法,那阵法直繁琐,就是连他都险些中道。 正是如此,他才会以十七作为要挟,让辛如海留在他的身边,当着他实验毒丹的 狗。 而现在,不单单是辛如海清醒的时候他不是对手,在药效发作呈半人半兽时,他更是难以抗衡,所以他才会不停地让他的哥哥从威城派人过来。 只是没想到…… 他那一封又一封的信就跟扔进了深渊中似的,竟是没有对这条碍眼的狗构成任何的威胁! 他明明早已统一了天阙这边所有的宗门,现在却还要每日对着一条碍眼的狗提心吊胆…… 最可恨的是! 这条狗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每日都会跑到他的面前膈应他! “既然没事,我便先走了。”宿浅尘说着,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宗政烨磊忍着心里的厌恶,忽然开口道,“这几日,你密切地监视着若颖涵,很快栖云那边就要有动静了,若是这个时候她招兵买马,一定会对我哥哥造成威胁的。” 虽然他现在奈何不了若颖涵,但只要若颖涵赖着不走,他便是能够帮着自己的哥哥监视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其他人与我无关。”宿浅尘淡然地开口,完全不留任何的余地。 宗政烨磊听着这话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险些没噎死过去。 看吧,看吧…… 这条狗又开始膈应他了! 奈何,无论他如何的生气,都无法阻止宿浅尘离开的脚步,更无法控制宿浅尘的行动和思想。 另一边,按照宗政烨磊所吩咐的弟子们,拿着那两具忽然出现在主殿内尸体的画像,将天机宗里里外外都是询问了个遍,也是没能查到那两具尸体的身份。 弟子们无功而返,只能将这个消息如实告知宗政烨磊。 宗政烨磊在听见弟子们汇报的时候,正值深夜,而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不是当头一棒! 现在已经十分惧怕睡觉的他,一个人坐在硕大的主殿内,根本就是连眼睛都不敢闭,再加上弟子们的汇报,他更是坐立难安。 如果说,那两具尸体并非是天机宗内弟子们的,那又会是谁的? 难道尸体会凭空变出来不成! 越想越是心慌,坐在凳子上的宗政烨磊甚至是连坐都做不安稳了,迈着大步不停地在主殿内转着圈圈。 想要让弟子们来陪着他,他实在是无法开口,可他自己是真的怕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到明天,最好是一眨眼就能够听见外面弟子们操练的声音…… 一根银针,破窗而入,准确地扎在了宗政烨磊的后颈上。 才刚还如热锅上蚂蚁的宗政烨磊,瞬间便是没了任何意识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紧闭的主殿门被推开。 宿浅尘光明正大地推门走了进来,而在她的手里则是还有没给宗政烨磊送完的礼…… 夜,并不漫长,很快便是迎接来了天亮。 当完全不知道如何睡着的宗政烨磊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地便是朝着自己的周围看了去。 一直当他看见自己的前后左右没有任何尸体出现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估计是昨夜他太过疲劳,不知什么时候就昏睡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那所谓的尸体并没有出现,没有出现…… 如此想着,宗政烨磊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他支撑着哪哪都疼的身体慢慢站起了身子,正要伸个懒腰朝着门外走去,可就在他手臂抬起来的瞬间,他似乎碰到了什么凉凉的,硬硬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那种凉,那种硬,他并不陌生。 宗政烨磊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那缓缓落下的胳膊,静默了半晌之后,才终是鼓起勇气朝着自己的头顶上方望了去。 而正是这一眼,险些没将他直接给吓昏过去! 就在他的头顶上方,竟是直挺挺地挂着三具尸体! 那三具尸体的身体早已彻底僵硬,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正一下下轻轻地摆动着,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宗政烨磊见屋子里不但又莫名多了尸体,而且这次一下子竟然是三具…… 这让本就提心吊胆的他,彻底崩溃了。 已经彻底承受不住的宗政烨磊直接撕心裂肺地大喊出口,“啊啊啊——!来人!赶紧来人!” 很快,便是有几名弟子冲了进来。 不过相对于崩溃到不停大喊大叫的宗政烨磊,他们虽然好奇那凭空出现在屋子里的尸体,但是他们却显得不似那么惊恐。 毕竟在上界的宗门里,见到尸体也算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了。 他们记得,早在不久之前,其他宗门便是有弟子不服宗政烨磊,宗政烨磊便是派他们去杀了那些弟子。 就是现在,那些死不瞑目的弟子们还被埋在天机宗的一片树林之中。 只是现在让这些弟子最想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总会有尸体出现在宗政烨磊的房间中。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噩耗的绵延不断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查,给我查这些人究竟是谁!”宗政烨磊崩溃地指着头顶上的三具尸体,止不住地大喊着。 弟子们见此,不敢耽搁半分,赶紧将那三具挂在房梁上的尸体给松了下来,三三两两地扛着出了主殿。 弟子们走了,尸体也被抬走了,可是宗政烨磊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因为他害怕一会还会不会再凭空从哪里冒出尸体,比如地面下面,抑或是柜子里,桌子底下…… 而就在宗政烨磊正坐立不安的时候,宿浅尘按照以往每日的惯例,再一次的来给宗政烨磊请安了。 眼看着宿浅尘一脸平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早已心力憔悴的宗政烨磊甚至是连质问和谩骂都没有了,他就这么颓然地坐在凳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宿浅尘,大脑一片混乱。 宿浅尘看着才不过短短几日便憔悴不堪,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的宗政烨磊,心中仍旧一片冰冷。 能够折磨苏扶将近五十年的时间,她还以为他有多少的本事,现在看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只是很可惜…… 这一切只是见面礼。 说白了,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宿浅尘在屋子里呆了片刻之后,便是转身离去了。 宗政烨磊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宿浅尘离去的背影,大脑仍旧处在混乱的状态。 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仗着自己哥哥是威城城主的身份,极力打压其他宗门的宗主,从而成为了天阙这边唯一的宗主。 他本应该被所有人所畏惧,被所有弟子所仰慕,在他的身边还有他养了几百年的心腹,一切都看似顺风顺水的他,只等着那个时机的到来,以自己所炼制的毒丹挤进四方城,成为四方城的城主。 可是怎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一切就都面目全非了? 不但他失去了罹诀,更是每日都要被一条狗膈应着,他的哥哥也不再对他施以援手,最可怕的是,还有尸体不停地冒出在他的周围…… 这一切究竟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毒丹…… 对! 毒丹! 如此想着,宗政烨磊直接迈着大步朝着介子空间的方向走了去。 掐算着时间,最后一批的毒丹应该已经彻底炼制而成了才对,而只要他拥有了那些毒丹,便是可以随意的控制人心,让他想要利用的人为他效力。 将所有希望都压在毒丹身上的宗政烨磊,越想越是兴奋,原本一炷香的路程,他不过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抵达了介子空间。 “宗主您来了,刚好,咱们的毒丹已经炼制出来了。”管事的弟子一看见宗政烨磊,便是满脸喜色地跑了过来。 宗政烨磊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管事的弟子答应着,微微弯下几分腰身将宗政烨磊领到了炼制丹药的炼丹房之中。 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妥当的弟子们,抬了足足十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过来,依次摆放在了宗政烨磊的面前。 宗政烨磊看着那面前的十口大箱子,一直处在惊慌失措之中的脸上,终是洋溢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打开吧。”他挥了挥手,目光却是充满着迫不及待。 只要他有了这些丹药,等到过几日的那个机会来了,他便是能够毫无悬念的挤进四方城了。 而他最先要拿着开刀喂下这毒丹的,便是一直赖在天机宗内不走,哪怕是就算到了现在还混吃混喝的若颖涵! “砰砰砰——!” 在管事弟子的带领下,十几口的大箱子,依次被打开。 很快,里面那一颗颗色泽饱满的黑色丹药,便是密密麻麻地堆进了宗政烨磊的眼中。 可是,才刚还笑意盎然的宗政烨磊,却是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又是再狠狠地吸了吸……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吸着鼻子,那一箱箱毒丹所呈现出来的味道都是与他所设想而完全不同的。 再看那黑压压的颜色…… 宗政烨磊蓦地大步上前,不信邪地弯腰捧起了其中的些许毒丹,随即,他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颓然松开了双手,甚至是就连高大的身体都开始站在原地摇晃了起来。 不对,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炼制出的毒丹! “是谁让你们做这些丹药的!”宗政烨磊转身看向那些弟子,怒声质问着。 那管事的弟子惊慌失措地跪在了地上,如实道,“是宗主亲自将最后一味药交给弟子的,弟子也是按照宗主的交代办事的啊!” “我确实是将最后一味药材交给了你,可你确信中途没有人掉包么?”宗政烨磊冷声问着。 管事的弟子摇了摇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子,“这个布袋子便是那日宗主亲手交与给我的,我确定所有炼丹炉内的最后一味药材,都是我亲自酌量加进去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宗政烨磊看着那呈在自己面前的小布袋子,只觉得那弟子最后的一句话,无不是在一巴掌又一个巴掌往他的脸上抽打着。 因为这布袋子根本就不是他所给出去的那个! 一把从弟子的手中抢过来,宗政烨磊不过是轻轻一闻,便是彻底明白了。 就是这个味道! 之所以他这些毒丹全都变成了这般漆黑的模样,都是因为这味药! “这个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宗政烨磊阴狠地看向那管事的弟子。 管事的弟子吓得浑身颤抖,“就是宗主您给弟子的啊,就在四日前,您亲自来介子空间给弟子的啊!” 前几日? 宗政烨磊的心狠狠一窒。 他根本是前日来的,怎么就变成了后日了? 最主要的是,若是有人偷偷将这个药包交给了管事的弟子,那么他所给出去的药包又哪里去了? 而且他明明记得,那日他也是亲自将药包交给了管事的弟子。 宗政烨磊看着手中的小布袋子,不停地沉思着。 他能够从众多的宗门宗主之中脱颖而出,自然不光是靠着阴狠的手段,更是靠着他总是善于算计的脑袋。 而思来想去之间,一个最不可能,却最有可能的想法,终是渐渐清晰在了脑海里。 有人假扮了他将这个小布袋给了管事的弟子,又有人假扮了管事弟子的模样,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他所给出去的那个布袋子!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濒临崩溃的真相 宗政烨磊越想越是心惊,也越看那些丹药越是窝火。 不管此事究竟是谁搞得鬼,他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费了,马上就要迎来那个机会了,这个时候别说就是他哥哥也再难找到最后那一味的药材。 而就算是当真能够找到,想要在那个机会来临之前,再炼制出这些毒丹也是来不及了…… 宗政烨磊一直以为,只要这些毒丹练成,这些便是他想要挤进四方城的利器,可是现在这些毒丹终于练成了,却成为了他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将这些丹药全都处理掉,记得,一颗都不要留下!”扔下最后的一句话,宗政烨磊迈步朝着介子空间外走了去。 管事的弟子虽不知其中原因,可是见宗政烨磊如此吩咐,还是赶紧带着所有的弟子,将这些丹药全都扔进了炼丹炉之中,一点点的任由其融化,消失…… 同一时间走出介子空间外的宗政烨磊,则是忽然于掌心之中凝聚起了灵法,待到那手中的灵法与介子空间彻底相互连通时,他猛然攥紧拳头,又将那掌心之中的灵法再次熄灭。 而就在灵法被熄灭的同时,那原本被隐藏再树林之中的介子空间,也彻底压缩崩塌,最终到彻底消失…… 里面的近百十个弟子,也跟着一并惨死在了其中。 宗政烨磊面对那介子空间的几百条人命,并没有觉得任何的愧疚,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便是已经决定,无论毒丹能否炼制成功,这些人都不可能再活着走出介子空间了。 一个人影,忽然从远处缓缓而来。 宗政烨磊侧目而望,当看见是宿浅尘时,眼中噙满了厌恶和憎恨。 宿浅尘似是察觉到了宗政烨磊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不过只是一眼,她便是又收回了目光,继续朝着前面走了去。 那平静的面庞,淡定的神色,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宗政烨磊一般。 意外的是,宗政烨磊并没有被那个无视的目光所刺激,甚至是还觉得有些习惯了。 毕竟如他这种三天被宿浅尘无视一回,五天被宿浅尘漠视一次,就算是想不习惯也要变得习惯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宗政烨磊正要迈步走出树林。 主殿内,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弟子,在看见宗政烨磊的同时,便是急急忙忙地跪在了地上。 “启禀宗主,仍旧没有查到那些尸体的身份,而且咱们宗门也一直没有失踪的弟子,就是连其他宗门近几日都没有报过失踪弟子。” 宗政烨磊听着这话,既觉得是情理之中,又觉得是意料之外。 当初他在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也是觉得脸生的很,虽然他让弟子们去查那几具尸体的身份,但是他早已料到那些尸体并非是本宗的弟子。 只是…… 那些尸体若当真不是附近宗门的弟子,究竟又会是谁? 越想越是头疼,宗政烨磊索性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几名弟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这几日咱们宗倒是很消停啊,一直没再听说有人见过那野兽。” “这倒是,不过我是真的被那野兽吓得害怕了,前几日我在树林附近看见了血云宗的宗主,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野兽。”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血云宗的宗主一向都是鹤立独行,我也在西侧的树林里见过他。” 几名弟子一边先聊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只是就在他们即将迈步走出门槛的时候,却听身后的宗政烨磊忽然开口大声喊着。 “你们说什么?你们刚刚说什么!”似乎是太过激动,宗政烨磊竟是在语落的同时,直接冲到了那几名弟子的面前。 那几名弟子被宗政烨磊的模样吓得有些懵,赶紧跪在了地上。 宗政烨磊则是看着他们又问,“你们确定,这几日都在西侧的树林里,看见了辛如海?” 其中两名弟子点了点头,“启禀宗主,我们确实在那里看见过血云宗宗主。” 宗政烨磊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怎么就把那条狗给忘记了呢! 论时间的话,那条狗也在天机宗内呆了几十年的时间,虽然他一直厌恶着那条狗,但是那条狗的灵法却是超越所有天机宗弟子的存在。 而他所设下的介子空间,或许能瞒得住天机宗内的弟子,但若是那条狗细心找寻的话,一定会找出倪端的才是。 更有甚者! 他很清楚那条狗有多恨他,如果说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话,那么那条狗一定是首当其冲的。 宗政烨磊越想越是心惊,再一联想到那日若颖涵将最后一味药交给他的时候,刚巧宿浅尘就在一旁看着,他更是又惊又怒。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宗政烨磊忽然又道,“那些尸体现在在哪里?” 弟子们如实道,“已,已经被埋在荒地了……” 宗政烨磊听闻,当即大步出了主殿。 几名弟子不放心,赶紧起身跟在了宗政烨磊的身后。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等他们一路追随着宗政烨磊赶到荒地的时候,竟然看见宗政烨磊竟在一个人刨坟! 几个弟子看傻了眼。 这,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估计是宗政烨磊这边闹腾的动静太大了一些,就是连宗门内其他的弟子都是给惊动了过来。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满头大汗,汗流浃背,正一个人在荒地上刨坟刨得热火朝天的宗政烨磊,只觉得是他们看错了什么。 别人家的宗主不是在研究着各个宗门的秘法,就是在闭关修炼灵法,可是再看他们的宗主,竟然大白天的在这里刨坟? 这…… 他们的宗主究竟是怎么了! “哎呦,大白天的天机宗的宗主这是在忙什么呢,可是需要我帮忙?怎么说你跟我也算是亲家了。”一个大刺刺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正忙着找寻尸体的宗政烨磊,看着大步而来的若颖涵,心里好一阵恶心。 不但抢走了他养了几十年的心腹,还将他的心腹弄死送回到了他的面前,现在竟然还有脸跑到他的面前攀亲家? 怎么攀的? “无需,我有些私事要办,月城城主请回吧。”宗政烨磊直接开口拒绝。 “既然如此,天机宗宗主便继续吧。”若颖涵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但如此,她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宗政烨磊的身边。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丢人丢到姥姥家 宗政烨磊看着完全不要脸到了极限的若颖涵,恨得牙痒痒。 “月城城主请回,这是我天机宗的私事。”宗政烨磊压着心口的怒火,冷声劝道。 若颖涵不屑地挑了挑眉,“没事,我不说。” 宗政烨磊气的双眼发黑,恨不得将若颖涵也一并给刨了。 奈何,无论他如何的怒视,若颖涵都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他又着急想要知道心里的那个答案,最后索性忽视了若颖涵的存在,再次凝聚起了灵法,继续在荒地上刨坑。 只是宗政烨磊想要忽视若颖涵的存在,可若颖涵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趁着宗政烨磊独自忙活的时候,若颖涵继续开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机宗宗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刨坟,不知这是什么宗门秘术?还是什么修炼灵法的秘诀?天机宗宗主不妨分享一下,也让我也跟着学学。” 宗政烨磊咬了咬牙,继续忽视若颖涵。 若颖涵倒是也不在乎,再次扯着嗓门地道,“不是我说,宗政烨磊你也老大不小了,话说也是第五城的城主了,可你宗门内的弟子怎么还弱的一个个跟小鸡子似的呢?有空在这里刨坟,倒不如想想怎么让弟子学些本事,还是说你真的研究什么秘法呢?” 宗政烨磊在若颖涵叨叨的满心怒火,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跟这个女人打口水仗的时候,他还有正事要办。 若颖涵见此,呵呵地笑了,“哎呦,看样子还真是研究秘法呢啊。”说着,对围绕在空地两边的弟子们招了招手,“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看看,这可是个学本事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天机宗的弟子们,并不知道宗政烨磊究竟在做什么,听闻见若颖涵如此说,当真是三三两两地全部围绕了过来。 他们既然加入了宗门,自然就是希望自己变强的。 而已经彻底将若颖涵屏蔽的宗政烨磊,根本不在乎若颖涵说了什么,他现在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心里那个一直疑惑的答案。 终于,三具尸体,全都被抠了出来。 只是相对于刚刚发现那些尸体的时候,现在这些尸体已经出现了溃败和腐烂,不但口鼻内爬满了蛆虫,那恶臭的味道更是冲天。 宗政烨磊忍着阵阵干呕,亲自弯下腰将那三具尸体全都翻转了过来,当他看见那三具尸体后背正中心那个似镰刀的印记时,再是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没错…… 真的与他所想的完全一样! 若颖涵看着那尸体背后的印记,目光闪烁过了一丝疼痛的恨意。 而宗政烨磊则是看着那些尸体,惊愣的回不过神。 所有威城的弟子身上,全都有着这样的印记,之所以这么多天都查不到这些尸体的身份,是因为这些尸体根本就不是附近宗门的弟子,而是威城的弟子! 看样子,他的哥哥并没有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他的哥哥确实派了弟子前来,只是这些弟子最后都是惨死在了天机宗内。 而将这些弟子全部杀死的人,一定是那条狗! 一时间,无数个恐怖的想法全部翻滚在了宗政烨磊的脑海里。 既然那条狗早就知道他已经痛下杀手,为何到了现在仍旧默不作声?莫非那条狗想要折磨死他?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他的屋子里也不会每天都会出现尸体。 那条狗! 那条可恨的狗! 原来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 “悉悉索索……” 周围,忽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声。 一直沉浸在自我意识里的宗政烨磊早已忽视了自己的周围,而现在,等他寻着那些声音抬头望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机宗的弟子们早已围绕在了周围。 不仅如此! 在若颖涵的大嗓门下,其他宗门在听见了风声之后,也是疑惑地赶了过来。 也就是说,此刻在空地的两边,不单单有天机宗所有的弟子围观着,还有其他宗门的宗主也一并瞅着,看着,议论着。 “宗主这是在做什么?” “没听见月城的城主说么?这是新的秘术。” “什么秘术能和刨坟扯上关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宗主带着本门弟子集体刨坟的。” 在众宗主的议论纷纷之中,宗政烨磊只觉得老脸又红又疼。 虽然他过来刨坟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的眼睛,他如何能够解释的清楚? 而正是在他这份的沉默之中,让所有人更加肯定,天机宗宗主别具心裁,不但研究所谓的刨坟之术,更是还想要交给宗门内的弟子,让其将刨坟之术发扬光大。 什么叫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今日的宗政烨磊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只是现在的宗政烨磊根本来不及顾忌所谓的颜面,看着那摆在面前的三具尸体,他只觉得怒火中烧。 那条狗竟然敢如此的算计他! 等着,给他等着。 不过就是一条狗,一个废物而已,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还想找各位副宗主前来天机宗一叙,掐算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各个宗门的副宗主都聚集在了一起,不如直接前往天机宗慢慢促膝长谈。”忍着胸口翻滚着的憎恨,宗政烨磊笑着看向了周围其他宗门的宗主。 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早已习惯了宗政烨磊的压迫,又畏惧着宗政烨磊的哥哥,眼下他们自然是对宗政烨磊的话言听计从的。 宗政烨磊见此,赶紧吩咐周围的弟子道,“还不赶紧给各位副宗主带路。” 弟子们点了点头,纷纷走到了其他宗门宗主的面前,引领着他们绕过空地,朝着天机宗的方向走着。 一时间,天阙这边的众人,全都朝着天机宗的方向走了去。 走在最后面的宗政烨磊,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袖子里的那几颗丹药,原本噙着憎恨的双眸闪烁过了一丝的阴骘。 不过就是一条他养在身边的狗而已,竟也想着要与他反抗。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便是亲手送他上路!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强大的淡然 若颖涵趁着所有人都往天机宗走去的时候,她则是悄悄地溜到了最后面。 看着宗政烨磊那眼底闪烁着的阴骘,她越想越是觉得宗政烨磊忽然将所有宗门的宗主聚集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再一联想到刚刚宗政烨磊看见那几具尸体时的表情,她想,宗政烨磊怕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是。 如此这般,若颖涵如何能够心安? 她不动声色地跟在众人的最后面,却在一进入到天机宗的同时,便是悄然朝着远处的小路上走了去。 一路上,她边走便找,只是能够希望尽快找到宿浅尘。 虽然现在的她跟宿浅尘并非是合作的关系,就算是宿浅尘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也能够明哲保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打心里不希望宿浅尘出事的。 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宿浅尘的那双眼睛。 虽然冰冷却真实。 那是她发自内心喜欢的,也是她早已失去的。 若颖涵沿着天机宗的小路,将天机宗里里外外地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宿浅尘的身影,最后无可奈何之下,若颖涵只得先行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打算等过一会再重新找一遍。 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若颖涵迈步走进屋子,却越是想刚刚宗政烨磊的举动,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可是宗政烨磊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却是猜不出来的。 “不是去看热闹了么,怎么如此疲惫?”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还在喘着粗气的若颖涵惊愣地回头,只见她找寻了快一个时辰的宿浅尘,此刻正坐在她屋子里的软榻上,自顾自地喝着茶。 “你倒是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若颖涵大步走过去,拧眉看着宿浅尘。 “外面太吵,来你这里静静。”宿浅尘同样给若颖涵倒了一杯。 若颖涵拧了拧眉,“你可知道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宿浅尘想了想,平静地道,“早上见那些弟子埋了几具尸体在荒地,估摸着是宗政烨磊想到了什么,去挖尸体了才是。” 若颖涵听着这话,竟是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晌,她才又问,“你都看见了?” 宿浅尘摇了摇头,“猜的。” 若颖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靠,这也可以?” 刚刚在宗政烨磊大闹荒地的时候,她确信宿浅尘明明没在附近,可是为何现在她却感觉宿浅尘所猜测的比亲眼看见的还要细致准确! 宿浅尘则是在若颖涵惊愣的目光下,轻轻抿着手中的茶杯。 早在她每日将那些尸体放进宗政烨磊的房间时,她便是早已算到,宗政烨磊早晚都会知道那些尸体的身份。 毕竟是统一了天阙这边,现在站在所有宗门最高处的人,或许他会迟钝,但绝对不是个笨蛋。 “刚刚宗政烨磊将所有宗门的宗主都聚集到了天机宗,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颖涵又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怕是要对付我了。” 若颖涵一愣。 宿浅尘则是再道,“估计是发现了那些人都是死在我的手里。” 若颖涵继续愣。 原来那几具尸体当真是宿浅尘所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能够在明知道宗政烨磊要算计她的时候,还能够如此的稳如泰山? “你既然知道,就不担心么?”若颖涵疑惑。 宿浅尘缓缓抬眼,看向满脸疑惑的若颖涵,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何要担心?” 若颖涵急着又道,“你可知道那宗政烨磊并不是个什么好鸟,最主要的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四方城城主的哥哥,若是此事一经闹大,就算你能够以一敌众,也一定会惊动栖云那边的天神的。” 因为四方城的城主都吸食过天神的气息,同理,天神也掌握着四方城内四个城主的命脉,一旦四方城的城主有任何的危险,天神会第一时间知道。 虽然若颖涵不敢保证,天神会不会真的来帮助四方城的城主,但这却是一个赌不起的赌局。 天神不来一切都是好的。 但若是天神一旦出现,根本无人能够抵挡! “你以为,我会给他那个机会?”宿浅尘轻声道。 她既然敢将那些尸体摆在宗政烨磊的面前,就不怕宗政烨磊会想明白什么。 同样的,她既决定好了要杀宗政烨磊,便会斩断他所有的后路。 若颖涵愣愣地看着面色平静,甚至是连一丝慌张都没有的宿浅尘,担心是有的,但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她所见过除了天神之外的人,最为强大的便是四方城的四个城主,可是无论那些人有多么的强大,在面对逆境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冷静。 可是再看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宿浅尘…… 究竟是要强大到何种地步,才能够有如此的淡然! 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从窗户外蹿了进来。 “何方妖孽!”若颖涵正要凝聚出灵法,就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如同一颗汤圆似的,滚进了宿浅尘的怀里。 桃桃站在宿浅尘的怀里,满心不乐意地看着若颖涵,吱吱地叫着,‘你什么眼神儿?你见过如宝宝这般可爱可人可找人稀罕的妖孽么?’ 若颖涵在上界见过的灵宠不少,但如此嚣张的还是头一个。 她好奇地拎着桃桃的后颈皮,将桃桃抻得老长,啧啧地对宿浅尘道,“你这灵宠还真是袖珍。” 桃桃挥舞着粉嘟嘟的肉垫,狐眼圆瞪,‘你这个老女人,不知道什么是小而强悍,小而强大嘛!’ 若颖涵似乎发现了桃桃的敌意,转眼又朝着桃桃看了去,那一双似虎目的眼睛,先是看了看桃桃粉嫩的鼻头,又看了看桃桃那毛茸茸的耳朵,再看了看桃桃那柔软的身体…… 蓦地,她一个飞扑,直接将桃桃抱在了怀里,不停地用脸蹭着桃桃的身体,“不过话说,你这灵宠还真是可爱,我很久没见过如此可爱的东西了!” 上界与中下两界不同,因为越是庞大的灵宠所产生的威力越大,所以在上界,基本上都是大型的灵宠,如桃桃这种稀有的灵宠并不是很多见。 最主要的一点是! 别看若颖涵体型庞大,身材健硕,走起路来四面起风,但是她却有着一颗同少女一般的心,喜欢各种萌萌哒的事物。 只是一个女汉子竟如此抱着一只狐狸蹭来蹭去,还满脸泛着桃红,双眼闪烁着桃心…… 如此的视觉冲击,就是连宿浅尘都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下唇角。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走投无路的鸿门宴 若颖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萌萌哒的灵宠了,如今面对桃桃自然是爱不释手。 只是桃桃那短小的身材,还没有若颖涵的手臂粗,在若颖涵近乎蹂躏的爱抚下,它是腰疼腿疼胳膊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尤其是它身上的白色绒毛,如下雪了似的纷纷往下掉落着。 ‘娘,娘亲……救,救命……’桃桃睁着一双被若颖涵蹭到变形的眼睛,吱吱地对宿浅尘求救着。 宿浅尘见桃桃实在是太痛苦了,良心发现地将桃桃从若颖涵的怀抱之中解救了出来。 桃桃看着自己蛮漫天飘落的白毛,心疼的欲哭无泪。 若是它真的做错了什么,能不能请用正当的方式惩罚它,而不是找一个假装女人的汉纸如此折磨它啊啊啊啊! 若颖涵似乎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些,虽然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却很是自觉地坐在了一旁。 “你怎么过来了?”宿浅尘轻轻地捋顺着桃桃横竖一片的绒毛。 桃桃委屈巴巴地仰着小脑袋,‘爹爹传来了消息,说是所有人现在已经在上界的入口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终于是到了。 桃桃又道,‘娘亲,爹爹问您,是不是现在就让他们进来。’ 还没等宿浅尘回答,门外便是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弟子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门外,“月城城主,今日晚上宗主在天机宗主殿外设宴,还请月城城主参宴。” 若颖涵故意找茬似的询问,“你们说举办宴席,我就去?可是所有人都去?” 门外的弟子道,“不单单只有本门派的弟子,还有天阙这边所有宗门的副宗主,现在各位副宗主已经在天机宗内了。” 若颖涵哼了哼,“确定是所有人?” 弟子又道,“确实是所有副宗主都会到,现在只差血云宗的副宗主了,弟子通知完您,便去找血云宗的副宗主。” 若颖涵看了身边的宿浅尘一眼,这才点了点头,“知道了,告诉你们宗主,我会准时过去的。” 门外再没了声音,很快,那弟子的气息也是一并消失了。 若颖涵这才对宿浅尘道,“你觉得宗政烨磊在打什么主意?” 宿浅尘摇了摇头,“不管他如何打算都无所谓。” 她一直留着宗政烨磊,并非是她仁慈,而是时机还不够成熟。 但是现在她不但要等的人都等到了,就连天阙这边所有的宗主也都被宗政烨磊聚集到了一起,虽然她不知道宗政烨磊如何打算,但如此这般却甚合她意。 “去告诉你爹爹,再等我片刻。”宿浅尘摸了摸怀里的桃桃。 桃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担忧地看着宿浅尘。 虽然它要承认它的娘亲很强很强,就是强到无人可敌的那种地步,但是上一次分别了五十年,真的让它害怕了,它不想再跟娘亲分开,它要永远都跟娘亲在一起…… 只是这话,还没等桃桃想好要如何表达呢,余光就见一张红唇蓦地朝着它微微张开。 桃桃惊恐地扭头看去,就见若颖涵张开着血盆大口,看着她嘿嘿地笑着,“小狐狸,你可是也喜欢我?刚好我也喜欢你,我们两个再亲热亲热,你觉得如何啊?” 桃桃浑身的白毛瞬时全都根根竖了起来。 不好,不好…… 它还不要跟这个男扮女装的变态亲热! 几乎是逃也似的,桃桃一下子跳出了宿浅尘的怀抱,猛地越出了窗棂,很快便是消失在了窗外。 从始至终,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异常坚决。 宿浅尘也同时站起了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若颖涵看着宿浅尘的背影,劝说道,“要我说,今晚你还是别出现的好,不管宗政烨磊打什么鬼主意,一定都是万事俱备,你若是想要除掉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最好是趁着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再……” “只有在一个人觉得最有把握的时候,才会不屑请求别人的帮助。”宿浅尘开口打断了若颖涵还没有说完的话。 宗政烨磊此番设下鸿门宴,必定是信心满满,也只有在今天,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他,绝对不会求助威城的帮助。 若颖涵虽然性子直了一些,但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错,现在还不是正面与威城那边冲突的时候,更不是惊动那个人的时候。 虽然她很想早早地见到那个人,将三百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个了结。 可是现在还不行。 在她没有找到夫诸和十七之前,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她必须要保证十七和夫诸的安全。 所以,今晚于她来说,无疑不是天赐良机。 既然宗政烨磊想要作死,她如何能不成全了他! 若颖涵见宿浅尘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劝什么,在她目送着宿浅尘离开了没多久之后,便是再次有天机宗的弟子上门,说是宴席已经在主殿摆下,宗政烨磊邀请她速速前往。 若颖涵听此,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那领路的弟子出了院子,一路无话地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一盏茶后,若颖涵迈步走进主殿,而此时的主殿内,已经坐满了其他宗门的宗主,他们在看见若颖涵的时候,明明是想要起身讨好地客套,可是他们却似又畏惧着坐在正中间的宗政烨磊不敢主动起身。 若颖涵看着那些宗主们虚伪而又懦弱的嘴脸,心疼了又疼。 在栖云那边,她在面对威城城主的时候,何尝不是跟这些宗主们一样,胆小而又懦弱着,明明是恨死了威城城主,却又不敢公然反抗。 “月城城主怎得好端端的发呆?可是哪里不舒服?”主位上的宗政烨磊,虚伪地开口问候着。 若颖涵回了神,冷冷地道了一句,“我就是再不舒服,也做不到大白天带着弟子去荒地挖坟,天机宗宗主有空担心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最好找个道士之类的来瞧瞧,看看是不是你惹了什么不该惹的。” 语落,看也不看宗政烨磊一眼,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宗政烨磊被噎的脸色发青,却碍于还有其他的宗门的宗主们在场而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憎恨地瞪着若颖涵,心下咒骂个不停。 死女人,看你还能凭着这副嘴脸嚣张多久…… 等一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让你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如同家常便饭的处境 申时,所有人差不多都聚集在了天机宗主殿内。 自从宗政烨磊统一了天阙这边所有的宗门,便是规定每个宗门的宗主不得私下见面,甚至是小聚,而在天阙这边,本来每个宗主之间都是互相防备的,如此一来便是就更加的生疏了。 此刻虽然所有宗门的宗主都坐在主殿内,可是所有人却没有彼此闲聊的意思,每个人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除了时不时不情愿地附和着宗政烨磊几句话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相互保持着沉默。 只是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所有人便是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殿外迈步走了进来。 宿浅尘仍旧是以辛如海的姿态走进众人视线的,而也正是她现在的这个身份,才让所有宗门的宗主们讥讽着嘲笑着。 “真是没想到,血云宗的副宗主也是来了。” “没听说这几十年里,血云宗的宗主一直都是住在天机宗里吗?如今天机宗设宴,他身为一个‘自己’人,如何会不来?” “要我说也别叫什么血云宗的副宗主了,还不如直接叫他是天机宗的弟子来的更贴切一些。” 从宿浅尘开始,这些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便是议论纷纷着。 虽然现在的他们同样被宗政烨磊所迫,成为所谓的副宗主,但是他们都不是情愿的,他们仍旧在跟宗政烨磊保持着距离。 所以相对于他们,现在的辛如海,也就是宿浅尘才是他们之中真正的叛变者。 宿浅尘如同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抬头看向宗政烨磊。 宗政烨磊本来以为,宿浅尘是来跟他打招呼的,心高气傲地坐在主位上等着,结果等到主菜都是快要上来了,也是没等到宿浅尘开口。 宿浅尘就这么静默地站着,与宗政烨磊相对无言。 宗政烨磊看着宿浅尘那一副淡然安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她给切碎了才解恨。 不但破坏了他那么多的计划,还暗着地算计着他,现在可是装不下了?竟是连装个样子主动开口跟他打招呼都不愿意装下去了? 简直是可恨之极! 宗政烨磊捏紧放在腿上的双手,拼命地压了半天的火气,才主动勾起了一丝的笑容,“血云宗副宗主来的正是时候,赶紧入席吧。” 宿浅尘听此,目光从宗政烨磊的脸上扫开,转身在弟子的带领下,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全程,没有再多看宗政烨磊一眼。 一直到领路的弟子站在了若颖涵的身边,宿浅尘那面无表情的眉眼,才轻轻地皱了皱。 若颖涵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被安排到了自己席位的旁边,忍着笑意,悄悄地看着宿浅尘。 和那些假惺惺老不死的相比起来,她自然更加的喜欢跟宿浅尘挤在一起。 只是还没等宿浅尘入座,便是听闻又是有其他宗门的宗主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没想到血云宗副宗主还真是得宗主厚爱,我们都是没有那个福分被安排到月城城主身边的,反倒是血云宗的副宗主有这个福气。” 其他的宗主们听此,更是哈哈大笑地笑成了一团。 若颖涵听着这话,自然是知道这些人不但在对宿浅尘冷嘲热讽,更是在抨击她的长相,不过她面对别人的讽刺,从来都没有暗自伤神的习惯。 “你是哪个宗门的副宗主?”若颖涵忽然只想那开口说话的宗主。 那宗主没想到若颖涵会主动开口,愣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天罡宗的副宗主,不知月城城主有何指教?” 若颖涵摇了摇头,“指教谈不上。”随机,忽然张口骂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放你娘的狗臭屁!” 天罡宗的宗主,被若颖涵直接骂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若颖涵如此谦虚地问着他来自哪里,竟然是为了骂他? “月城城主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怎能说话如此粗俗?”有其他宗门的宗主,帮腔地开口道。 “莫非栖云那边的四方城都是如此教养不成?”还有宗门宗主又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什么人身边挨什么人。”也有宗门宗主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坐在了若颖涵身边的宿浅尘。 以前的他们虽然都是人心隔肚皮,但是现在的他们却多少要彼此扶持的。 因为在这些宗主们的心里,他们都是可怜的人,也都是被宗政烨磊所压迫的人,所以他们应该是互相同情的。 只是他们所谓的这份同情,落在若颖涵的眼里却是一毛都不值! “我说话什么德行,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品头论足的指指点点?别忘记你们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连宗主都算不上的副宗主而已,竟还有心思在这里说别人的闲话?真是活该你们一辈子被人骑在脖更子上面被人拉屎尿尿!” 若颖涵挑眉扫视着对面的一排宗主们,脸不红气不喘地骂着,最后还不忘说了一句,“一群老不死的。” 主殿内,一众的各宗门宗主们,被骂的老脸发青,咬牙切齿。 他们这些人平常自然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论拐弯抹角也是没怕过谁,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若颖涵竟狂妄道连指桑骂槐都省去了,直接炮火全开地破口大骂。 他们好歹也是身为一个宗门的宗主,怎能做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 他们并非不畏惧若颖涵的,毕竟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而 这些宗门的宗主们郁闷的是,坐在若颖涵身边的宿浅尘,虽然没有如同若颖涵一般对着他们破口大骂,但是她那平静的面庞上却是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 和着他们刚刚的话全都是打了水漂了? 如此这番,他们不但是没有在宿浅尘的身上讨到半点的好处,更是还惹了他们自己一身骚。 一时间,主殿内本就不怎么融洽的气氛,反倒是更加的尴尬了。 宿浅尘平静地吃着面前的水果,对于大殿内各个宗主们那一张张红绿交加的脸色,置若罔闻。 不过就是冷嘲热讽而已,对于从下界走到上界的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宗政烨磊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只是相对于其他宗门的宗主,他反倒是显得很是开心,全程都在不停地跟各个宗门的宗主们闲聊着。 若颖涵在一旁看得好奇,小声对身边的宿浅尘嘀咕,“这宗政烨磊怕不是疯了?和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比起来,他可算是这几天被咱们玩得最惨的一个,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他笑得最欢。” 宿浅尘静默着地听着若颖涵的话,更是也将宗政烨磊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宗政烨磊确实和平常不同。 不过她并不会去考究他为何会与众不同。 既然有阴谋,早晚都会浮出水面,她又何必浪费那个经历去瞎想什么。 “各位副宗主有所不知,这些年,多亏了血云宗副宗主的陪伴,才让我能够专心的修炼灵法,可以说有血云宗的副宗主在,倒是让我省去了不少的心啊。”宗政烨磊说着说着,便是将话题引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其他的宗门宗主听此,再一次将目光都落在了宿浅尘这边。 宗政烨磊更是感激地主动提起酒杯,对宿浅尘敬道,“或许在外人眼里,血云宗的副宗主一直留在天机宗不甚方便,但我却一直感念着血云宗副宗主的陪伴,希望以后血云宗的副宗主也能够一直跟随在我的左右,这样我便是安心了。” 宿浅尘并没空理会宗政烨磊的装腔作势,对于宗政烨磊的主动提酒,也完全是没有一丁点回应的意思。 宗政烨磊见此,不但没有动怒,反倒是吩咐身边的弟子道,“没看见血云宗的副宗主今日胃口不错么?还不赶紧继续给血云宗的副宗主上菜!” 弟子们听命,赶紧匆匆地跑出了主殿,很快,便是又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走了回来,将上面精致的菜肴一一摆放在了宿浅尘的面前。 宗政烨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又跟其他的宗主们聊了起来,只是无论他跟谁交谈,话里话外都是对宿浅尘这些年陪伴的感谢云云。 而正是宗政烨磊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宗主们更加鄙夷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宿浅尘。 原来宿浅尘早就成为宗政烨磊身边的一条狗了,难怪今日他们连平日里总是跟在宗政烨磊身边的罹诀都是没有看见。 看样子,只怕是一代新人胜旧人了。 宿浅尘面对对面涌来的鄙夷和敌意,仍旧没有半分的表情,只是专心吃着面前的饭菜,只是忽然,她握在手里的筷子便是停顿住了。 当一股熟悉的气味扑进鼻息时,她则是无声地勾了勾唇。 原来宗政烨磊如此的铺张,竟是为了在打这个主意。 若颖涵并没有看出宿浅尘有什么不同,仍旧小声地嘀咕着,“我说这宗政烨磊究竟是抽什么人来疯呢?好端端的竟然会夸你?难道真的是被咱俩把脑子给玩坏掉了?” “他不但没傻,反倒是走了很聪明的一步棋。”宿浅尘轻声开口道。 现在在她面前摆放着的所有饭菜,里面都是加了跟苏扶体内一样的毒。 她是毁了宗政烨磊最后那些即将成功的毒丹,但是宗政烨磊的手中却还有很多炼制失败的毒丹。 而她一旦因为服用下这些有毒的饭菜,变成了苏扶曾经那样的半人半兽的状态,她瞬间便会成为所有宗门宗主的众矢之的。 因为苏扶在被毒药控制的这些年里面,没少杀害其他宗门的弟子们。 所以她一旦变身,所有的宗门宗主都会对她大打出手。 宗政烨磊会如此的夸赞她,让所有都觉得她是他的心腹,为的不过是想要将自己摘出去而已。 这样等她变身之后,宗政烨磊便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打着大义灭亲的旗号,跟着其他宗门的宗主一起攻击她。 而只要她死在今日的大殿上,宗政烨磊便会成为所有宗门宗主感激的对象。 至于若颖涵…… 宗政烨磊之所以将她安排在若颖涵的身边,就是想要让在场的宗主们怀疑,她是不是跟若颖涵关系密切。 如此一来,等她被杀掉之后,宗政烨磊便是可以将苗头引到若颖涵的身上,让其他宗门的宗主怀疑是若颖涵控制了她,将她变成那般非人非兽模样的。 这样,若颖涵便会成为第二个被众人敌对的对象。 好一个一石二鸟! 好一个一箭双雕! 对于宿浅尘的解释,若颖涵听得有些懵。 不过她就是再懵,也是听懂了宿浅尘说饭菜有毒,所以当宿浅尘夹起饭菜的时候,她急的直跺脚。 “你疯了你?明知有毒还往自己的嘴里塞?” 宿浅尘示意若颖涵无需轻举妄动,缓缓地将夹起来的饭菜放入了口中,细嚼吞咽,一切看似如同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若颖涵看得是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主席位上的宗政烨磊,此刻也在悄悄地注视着宿浅尘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宿浅尘真的吃下了那些有毒的饭菜时,他的唇角已经忍不住高高地扬了起来。 正常来说要再等到两个时辰,这条狗便是会毒发,但是在他所偷偷放入的毒药下,这条狗只怕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是就会控制不住的彻底变成半人半兽的模样。 这些年,各个宗门的副宗主们早已对一直在夜晚残杀宗门弟子的野兽恨之入骨,若是让他们知道那个野兽就是坐在这里的那条狗,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到时候,他只是需要跟着其他宗主们一起杀掉这条狗,再想办法嫁祸到若颖涵的身上,一切便大功告成了! 宗政烨磊越想越是兴奋,随着宿浅尘不停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他甚至是一双眼睛都彻底地黏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将宗政烨磊眼中的兴奋尽收眼底,忽然开口轻声道,“一会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同样一心观察着宿浅尘的若颖涵,听见宿浅尘忽然开口,只当宿浅尘是毒发了,吓得险些没跳起来。 “你,你说……”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出其不意的解围 主殿内的宴席还在继续,只是气氛沉闷的让人昏昏欲睡。 在座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只希望能够赶紧结束离开天机宗。 唯独住在主位上的宗政烨磊,不停地跟其他宗主们找个各种话题闲聊着。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挤,宗政烨磊早已将肚子里能够掏出来聊天的东西全都掏了个干净,可是那坐在一旁的宿浅尘仍旧再安静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有丝毫毒发的迹象。 宗政烨磊只觉得时间应该还是不够,再次拉着其他的宗主们尬聊了起来,虽然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害怕得罪宗政烨磊,硬着头皮地附和点头着,可是渐渐地就是连宗政烨磊也是觉得口干舌燥,嘴皮子都开始疼了。 然而…… 宿浅尘仍旧平静地坐着,吃着,与刚刚毫无半分差别。 宗政烨磊心里着急的快要火上房了,却也不敢多看宿浅尘那边,只怕会引起其他宗门宗主的注意。 而就在宗政烨磊快要被这种想看又不能看,等不下去又还要继续等的双重折磨下,折磨的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 忽然! 若颖涵惊呼了出声,“啊——!” 紧接着,根本不等众人反应,就见早已迫不及待的宗政烨磊凝聚出了灵法,并对着其他宗门的宗主们开口道,“大家都无需惊慌,我也是没想到血云宗的副宗主竟然就是那个一直危害弟子们的野兽,不过请各个副宗主放心,既是我的人犯了错事,我定当跟大家一起清理门户!” “……” 宗政烨磊说的大义灭亲,气吞山河,只是在场的宗主们却愣愣地看着宗政烨磊手握灵法剑的模样,一个个无声且无语着。 不是他们反应迟钝,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宗政烨磊于兴奋过后,也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那些惊愣地看着他的宗门宗主,随后才僵硬着身体转头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望了去。 只见坐在席位上的宿浅尘确实是放下了筷子,只是她所有的动作也仅限于只是放下了筷子…… 此刻的她仍旧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面无表情。 如此模样的她,哪里有半分毒发的征兆! 宗政烨磊石化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怒吼道,“刚刚是谁大呼小叫?” 若颖涵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喝水呛着了。” 宗政烨磊看着若颖涵毫无歉意的笑容,气得哑口无言。 可是他再生气,却也找不到其他继续质问的理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颖涵若无其事地坐回到了席位上,而他仍旧像是一个傻子一般地站在原地。 “你们可曾听见刚刚宗主说了什么?” “好像是说什么血云宗的副宗主是野兽……” “可若是血云宗的副宗主是野兽的话,宗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主殿内的宗门宗主议论纷纷着,虽然刚刚事发突然,可是宗政烨磊的话却还是被他们听了个清楚。 如今,他们更是将狐疑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宗政烨磊的身上。 那祸害天阙这边的野兽,是他们最为恨之入骨的存在,如今他们一听闻野兽二字,便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自然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怀疑的对象。 宗政烨磊被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盯得汗如雨下,他僵硬且尴尬地站在原地,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若颖涵见此,对着宿浅尘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我不过就叫了一声,便是让宗政烨磊这老狐狸露出了尾巴,我倒要看看宗政烨磊要如何跟那些人解释。” 宿浅尘微微垂眸,待再次抬起双眼的时候,忽开口道,“宗主这段时间一直都为了野兽的事情所奔波忙碌,为的就是想要给各个宗门的副宗主一个交代,所以现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宗主都会以为是野兽出没。” 宿浅尘这话,并不是跟若颖涵说的,而是对着在场所有宗门的宗主。 而这个解释,落在其他宗主的耳朵里,倒也是很符合逻辑的。 宗政烨磊虽然压迫威胁他们,成为了天阙这边唯一的宗主,不过宗政烨磊自然也是希望天阙这边平安的,毕竟只有下面的人好了,身为宗主的宗政烨磊才会坐在宗主的位置上更久。 其他的宗主们虽然知道,宗政烨磊想要查询野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对于因为野兽的攻击而失去弟子的他们而言,宗政烨磊现在显然是跟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没想到宗主竟暗自为了此事奔波忙碌,当真是让我们心怀愧疚。” “宗主的这份心意,我们收下了。” “宗主放心,我们定会齐心协力地跟随宗主一起找寻那野兽的踪迹。” 坐在席位上的各个宗门的宗主纷纷气氛,抱歉而又带着些许感激地不停地对着宗政烨磊抱拳致谢。 “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也是希望咱们天阙能够和睦,大家能够一条心。”宗政烨磊掩饰着脸上的尴尬,顺其自然地收回了凝聚在手中的灵法,更是跟着在场的宗主们谈起了情深义重,情深似海。 若颖涵看着不要脸到了极限的宗政烨磊,狐疑地看向宿浅尘,“你刚刚……是在帮那个不要脸的说话?” 宿浅尘点了点头,“没错。” 若颖涵不解,“可是为什么……” 宿浅尘地看着不远处那人模狗样,装腔作势的宗政烨磊,轻声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若颖涵下意识地拧起了双眉,虽然没有再继续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于宿浅尘刚刚的举动,她表示仍旧无法理解。 她本想等着看,宗政烨磊这个老狐狸露出了狐狸尾巴之后,要如何收场,结果没想到关键时候宿浅尘不但没有给宗政烨磊一刀,反倒是帮着他解了围? 这…… 这无论如何都是让人想不通的好吧? 主席位上,同样跟其他宗门宗主虚伪客套着的宗政烨磊,也终是缓缓坐回到了座位上,只是相对于刚刚的化险为夷,此刻的他的心里却是更加的疑惑不解。 当然,此刻的他也在跟若颖涵想着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那条狗会帮他说话?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一切都调过来了 宿浅尘能够帮自己说话,是宗政烨磊做梦都不会梦到的事情。 这么多年,虽然这条狗一直在他的身边跟随着,但是宗政烨磊却很清楚,这条狗根本就不会真心地顺从他。 但是现在…… 宗政烨磊满眼疑惑地朝着宿浅尘的方向看去,越看越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刚刚会帮着他开口解围。 主殿内的宴席还在继续着。 或许是因为刚刚宿浅尘帮宗政烨磊解围的一番话,虽然在场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仍旧对宗政烨磊保持着距离,但是他们却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地厌恶和憎恨宗政烨磊了。 所以相比于刚刚众人的沉默气氛,现在的主殿内倒是难得的其乐融融。 而这个场面,是宗政烨磊最为期待看见的,只是现在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却是那样的坐立难安。 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宿浅尘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他亲手将那个女弟子送给他的哥哥的,也是他亲手喂下那条狗毒药的,那条狗本应该恨死了他才对,又怎么可能帮他说话? “那宗政烨磊的屁股下面是长了钉子么?”若颖涵看着坐立难安的宗政烨磊,轻声开口道。 宿浅尘则是淡然开口,“猜不透想不明的滋味,他自然也是要尝尝的。” 若颖涵听着这话,左思右想了半天,才猛然拍向了自己的大腿。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宗政烨磊今日好端端的非要举办什么宴席,而完全不知道宗政烨磊究竟在做什么打算的她们,自然是从进门开始便是满心防备,不停地猜想的。 可是就凭着宿浅尘刚刚的一句话,便是将一切都给调转过来了! 现在那个坐立不安的不再是她们,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也不再是她们。 再看看那个坐在主席位上,原本应该胜券在握的宗政烨磊,现在竟是被动的大汗淋漓,冷汗直流。 因为他根本就猜不透宿浅尘为何要主动开口帮他。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若颖涵恍然地笑了。 宿浅尘却道,“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稀里哗啦……” 就在宿浅尘话音落下的同时,对面的席位上,不知是那个宗门的宗主,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惹得桌子上的盘碗全都撞碎在了地上。 其他的宗主们见此,只是一愣,便是都纷纷笑了起来,他们以为,这个宗门的宗主不过只是酒力不佳喝多了罢了。 就连宗政烨磊也是如此以为的,所以他赶紧抬手吩咐身边的弟子道,“先行送白藏宗的副宗主回去。” 弟子点了点头,朝着白藏宗的宗主走了去。 只是就在那弟子刚要伸手搀扶白藏宗的宗主时,却见原本趴在桌子上的白藏宗宗主忽然性情大变! 他猛然将面前的桌子推翻在了地上,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他仰天一声怒吼,紧接着,便是传来了衣衫破裂的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藏宗的宗主四肢开始诡异的变粗,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就连脸上也都是长出了粗重的棕毛! 这,这是…… 在场的人都是看傻了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前一秒还好端端的白藏宗宗主,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是就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这,这哪里还是个人? 而就在所有人都惊愣的回不过神的时候,唯独那坐在主席位上的宗政烨磊,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就连脸都是跟着白了下去。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白藏宗宗主这根本就是毒素发作的模样! 只,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白藏宗宗主会毒发? 宗政烨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并非是找寻答案的时候,现在主要的是将自己摘出去。 “白藏宗宗主你,你……没想到你竟然是……”宗政烨磊在众人惊愣之际,猛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本来他是打算,将野兽之名扣在白藏宗宗主的头上的,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话便是被人生生地给打断了。 宿浅尘缓缓从席位上站起身,看向宗政烨磊道,“我已按照宗主的吩咐,将所有的毒药都下在了各个副宗主的饭食之中。” 宗政烨磊一愣,不解地看向宿浅尘,“你,你说什么?” 宿浅尘平静地又道,“宗主不是交代过,只要控制住所有副宗主的行动,便是能够控制住他们的心吗?只要他们服用下了您所炼制的毒丹,他们便都会如同此刻的白藏宗宗主一般,对您言听计从。” “我没有,我何时说过此话?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宗政烨磊怒吼着。 宿浅尘却仍旧淡然道,“如今大计已成,宗主又何须再伪装?” “稀里哗啦……” 不等宗政烨磊继续开口争辩,又是一位宗主趴在了桌子上。 很快,那宗主便是如同白藏宗的宗主一般,也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只是他们虽在毒素的作用下变成了怪兽,可是他们的心智却还是十分清醒的,承受着骨骼变化之痛,他们齐齐地瞪向了主席位上的宗政烨磊。 “宗政烨磊,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你搞得鬼!” “宗政烨磊,你果然永远都是这般的卑鄙无耻!” 白藏宗的宗主和另外一名同样变身的宗主,看着宗政烨磊怒发冲冠。 很显然,他们此番在天机宗出事,所吃下的食物,所喝下的酒水也都是宗政烨磊一手派人准备的,如今他们变成这副模样,宗政烨磊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而这样的话,落在其他宗门宗主的耳朵里,也让他们纷纷认定了宗政烨磊便是此番事情的罪魁祸首。 难怪刚刚不过稍微有一些的响动,宗政烨磊便会那般的紧张。 原来早就给他们下了毒,只等着他们变成怪物! 宗政烨磊看着众人那喷火的目光,极力地解释着,“不是我,我身为你们的宗主,怎么可能害你们?是她,是她污蔑我!”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用毒我才是祖宗 宗政烨磊伸手指向宿浅尘,只是现在却没有人看向宿浅尘。 “宗政烨磊,你当初是如何当上天阙这边唯一的宗主的,你心知肚明,我们也心知肚明,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就说天阙怎么会凭空出现野兽,原来都是你计划的,原来你想将我们都变成野兽,从而好更好的控制我们!” “事已至此,你竟还想着污蔑其他人,就在刚刚血云宗的副宗主还在帮你解围说话,你们根本就是穿着一条裤子的,现在你又装什么装!” 谩骂与指责的怒吼声,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地朝着宗政烨磊砸了过来。 宗政烨磊看着各个宗门宗主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感受着那一颗颗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决心,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那,那条狗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条狗故意给他解围,就是想要让其他宗门的宗主知道,她跟他是一伙的,虽然不知道那条狗究竟是如何做到给其他宗主下毒的,但是现在成为众矢之的的他,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上,咱们一起上,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败类一起垫背!” “这么多年一直被这种无耻之徒所压迫,我早就受够了!” “今日,咱们便是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主殿内,所有宗门的宗主全都凝聚出了手中的灵法,如同讨伐一般地朝着宗政烨磊围困了去。 宗政烨磊见此,也只得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带着身边几个心腹的弟子,跟那些迎面而来的宗门宗主们打在了一起。 只是此番前来天机宗赴宴的宗主们,随身都是带了自己的贴身弟子,眼下那些弟子们见情况有变,纷纷飞跃回了自己所在的宗门内召集起了本门的弟子。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天机宗便是彻底大乱成了一团。 弟子和弟子们在殿外打在了一起,宗主和宗主们与宗政烨磊在殿内厮杀。 若颖涵看着眼前这慌乱成一片的场面,又看了看此刻唯一一个仍旧坐在席位上,一脸平静的宿浅尘,总觉得好像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若颖涵看着宿浅尘,琢磨着自己应该说点说什么,但是她却是干巴巴地吧嗒着嘴皮子,啥也说不出来。 宿浅尘平静地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仅此而已。” 宗政烨磊今日这下的这个局,为的就是想让她变成野兽,从而成为所有宗主们仇恨和讨伐的对象,再顺势将若颖涵拉下水,从而做到一箭双雕。 而她,不过是在帮着宗政烨磊尽快完成他想要完成的计划而已。 只不过…… 现在所有人针对的对象,和被拉下水的人,都是宗政烨磊自己。 “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给那些人下毒的?”若颖涵想不明白,她一直都坐在宿浅尘帮的身边,她干肯定宿浅尘连动都没动,怎么就下毒成功了? “不过是以物换物而已。”宿浅尘掌心之中的灵法忽隐忽现地闪烁着。 若颖涵顺着那微微闪烁着黑光的灵法低头看去,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本摆在宿浅尘面前的饭菜早已不是刚刚端上来的那几盘。 原来,她竟是趁着刚刚宗政烨磊和其他宗主们虚伪客套的时候,用灵法将自己桌子上的饭菜跟其他宗门宗主的饭菜调换了! 到了现在,若颖涵总算是发现,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宿浅尘的厉害之处,是因为宿浅尘有着比她还要高修为的灵法,但是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比那高修为灵法更加可怕的存在,是宿浅尘那缜密的心思,以及步步为营的头脑! 现在,若颖涵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跟宿浅尘合作,而不是站在与宿浅尘为敌的对面。 大殿外的厮杀声还在持续不断。 大殿内,宗政烨磊却是凭借了一己之力,将所有的宗门宗主全都重伤在了地上。 宗政烨磊周身外泄着鞍褐色的灵法,手中紧紧握着灵法剑,看着那四散倒在地上,捂着胸口面露痛苦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仰天大笑着。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种垃圾,也想要与我抗衡?”宗政烨磊说着,当先走到了那变成了半人半兽的白藏宗宗主的面前,一把扯起了白藏宗宗主的头发,将灵法剑逼迫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光闪烁,鲜血喷溅。 白藏宗宗主甚至是连挣扎都没有,便是被宗政烨磊活生生地砍断了脖子。 其他宗门的宗主看着那滚落在地的脑袋,怒不可歇却又无能为力。 宗政烨磊见此,更是猖狂地继续笑着,蓦地,他甩起袖子,一片朦胧的薄雾状登时在大殿内散开。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成千上万的针万箭齐发一般,那种钻心的疼痛,几乎将他们生生地疼昏过去。 “本来还想留着你们的,毕竟人数庞大的城才更加会让人觉得威严,只是你们自己不争气,非要跟我撕破脸,既然如此,你们便都死在这里吧,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领着你们的弟子,继续称霸天阙的!” 趴在地上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想要挣扎,却在那毒粉的作用下浑身剧痛,很快,他们的七窍便是缓缓浸出了丝丝的鲜血。 若颖涵抬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惊愣地道,“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 宿浅尘轻声道,“生骨融血丹,需血精妖果,万年青灵藤,雪骨参等二十七味剧毒之物融合炼制而成,打磨成粉后可随着人的口鼻耳进入到人的体内,在这种毒粉的侵蚀下,人的五脏六腑会迅速溃烂,最终在肚子里化成一股血水。” 若颖涵听得既是心惊,又是惊愣。 她心惊的是,她所要想合作的人果然不得了,竟什么都知道。 她惊愣的是,既然这毒药这么厉害,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往外跑啊?而不是站在这里继续研究着这毒粉的配方和炼制。 一颗丹药,递在了若颖涵的面前。 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吃了它,两个时辰内可解万毒。” 若颖涵听闻如此,想也没想地就接过来扔进了嘴里,只是等她将那丹药吞咽进肚的时候,才发现宿浅尘仍旧平静地坐在席位上。 “你不吃吗?” 宿浅尘无声地勾起了唇角,“想让我中毒,他还不配。”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滚过来受死 若颖涵看着面色平静,眸中没有一丝惊慌的宿浅尘,虽然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论炼制制毒来讲,宿浅尘才是祖宗辈的,但是她见宿浅尘当真在毒粉的作用下没有半点难受之意,这才渐渐地放了心。 殿外的厮杀声还在持续着。 若颖涵听着这声音,手渐渐地痒了起来。 宿浅尘见此,开口道,“想出去闹就去闹个够。” 若颖涵眼前一亮,“当真可以?” 宿浅尘点了点头,“去吧。” 她早已清楚上界弟子的那些虚伪而又自私的嘴脸,与其让他们在以后继续为虎作伥,倒不如在现在就给他们一个了结。 这些人,不分是非,满心的尔虞我诈。 这些人,曾设计陷害抓过她的母亲,成为她在上界的绊脚石,更是阻碍着当初她去救司冥的路,当初她没有计较,并不是打算放过他们,而是那个时候她腾不出时间和他们算账。 就好像那些披着人皮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却做尽了丧尽天良勾当的那些宗主们。 她不知道被其他两界仰望的上界,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她既然回来了,便自是要清理门户的。 况且…… 她此番从术法的漩涡之中走出来,便是再没打算留下天阙这边的任何一个。 主殿的另一边,大部分的宗门宗主早已惨死在了地上,还剩下一些没死的,也不过是倒在地上垂死挣扎而已。 宗政烨磊笑够了也看够了之后,终是转身将目光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你以为煽动这些废物,就能够战胜我么?” 宿浅尘缓缓抬眼,目光之中的平静不变,“我只是将你希望的还给你。” 宗政烨磊听此,再次大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你不但窝囊竟还如此的嘴硬,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够坐在这里佯装淡定,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够装模作样多久!” 宿浅尘缓缓垂下双眸,不善喝酒的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了起来。 宗政烨磊倒是也不着急,因为他肯定没有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毒雾。 殿外的厮杀声还在继续着,时间也还在流逝着。 可是殿内的时间却好像停止不动了一般。 因为就在宗政烨磊的眼皮子底下,宿浅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完全没有任何毒发的迹象! 宗政烨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如初,淡定自若的宿浅尘,若非不是时间停滞不前了,这条狗怎么可能会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什么今日的你竟是连毒发都没有?你到底做了什么?”宗政烨磊咬牙切齿地质问着。 “毒?”宿浅尘摇了摇头,“你所谓的毒,在我看来,不过是比小孩子的玩意儿更加可笑的东西罢了。” “你,你说什么!你不过就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我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你有什么权利质疑我?”宗政烨磊怒骂道。 “果然是老眼昏花。”宿浅尘缓缓站起身,垂落在身侧的手,忽闪现过一丝黑色的光芒。 原本还盛气凌人的宗政烨磊,看着那黑光猛地僵住了身体。 怎,怎么会…… 刚刚那黑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如此的眼熟?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只觉得一道寒光朝着他扑面而来。 刹那间! 黑色的流光飞冲到了宗政烨磊的面前,速度快到让宗政烨磊根本看都看不清,更不要说所有抵抗了。 剧烈的疼痛,忽然在宗政烨磊的左腿处炸开,疼的宗政烨磊当即哀嚎出口,“啊啊啊——!”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连同鲜血一起染红了地面。 剧痛之中的宗政烨磊低头望去,只见那参杂在鲜血之中的竟是他自己的半条腿! 宗政烨磊脸色巨变的同时,再是站不住地重重摔在了血泊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主殿内,还残存着些许气息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惊愣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是连那万箭穿心的痛意都忘记了。 刚刚……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惊愣之中,众人朝着那平稳落在地面上的宿浅尘望了去,不去看那张属于辛如海的脸,有那么一刻,在场的宗主们都是觉得,这个气场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好像在不久的曾经,他们也曾看见过如此凭借一己之力,四杀八方的人。 “你,你究竟是谁……”宗政烨磊痛苦万分地趴在地上,到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一直被他当做狗的人,似乎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了。 那黑色的灵法,那极其快速的速度…… 都跟他对自己身边那条狗的了解完全不同! “虽然上一次的见面,我并没有跟你有过太多的接触,但起码也是见过的,不得不说天机宗的宗主还真是健忘,不过才短短的五十年,便是已经忘记我曾经带给你……” 宿浅尘说着,忽然目光又转向了趴在地上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们,“或者说是你们的噩梦了吗?” 如此嚣张至极的话,不但是让宗政烨磊的浑身一震,更是让所有还活着的宗门宗主们呼吸一窒。 若是早在百年前,他们若是听见这样的话,不过只是一笑置之,毕竟从大战之后的三百年里,他们仙之一脉的各个宗门一直都在上界天阙的称霸着。 但是就在五十年前,有一个人回来了,她声讨上界,讨伐上界的所有人,就是连上界唯一的晋陵上尊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而那个人,也是三百年前一直压制在他们头顶上的存在…… 魔尊! 三百年前上界无人可敌的魔尊!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魔尊已经被天道者困在了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绝对不可能再出现的……”宗政烨磊摇着头,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只是不管他相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宿浅尘都缓缓抬手抚摸向了自己的面庞。 随着那覆盖在脸上的人皮被扯下来,那张绝色倾城,却又让人闻风丧胆的熟悉面庞,赫然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魔尊…… 真的是魔尊! 倒在地上的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着的宗门宗主们,这一刻恨不得他们能够赶紧就这么一死了之。 因为他们很清楚五十年前的他们死如何与金悦菱为伍,同魔尊作对的。 现在魔尊一经回来,他们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宗政烨磊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就连牙齿都在克制不住地上下打颤,似乎现在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他深入骨髓一般的绝望。 宿浅尘以灵法将一把椅子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慢慢而坐,黑眸直盯着不远处的宗政烨磊,“一别五十年,该算的账也该算清楚了,那么……是你自己滚过来受死,还是要我动手帮你一把?”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时隔三百年的大开杀戒 宗政烨磊痛苦地趴在血泊之中,浑身不停地战栗着。 可是他现在就算是再过害怕,他也不可能乖乖爬到宿浅尘的面前,因为他知道,若是他当真过去,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不甘就这么死掉…… 不甘! 宿浅尘对于宗政烨磊的耐心并不多,三秒过后见他仍旧没有自己动的意思,当即将一丝黑色的灵法凝聚在了食指的指尖上。 一指,一勾。 一道黑色的灵法便是缠绕在了宗政烨磊的腰身上,根本不给宗政烨磊挣扎的机会,那灵法便是卷着宗政烨磊腾空而起。 “砰——!” 等宗政烨磊再次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距离宿浅尘仅剩不到三寸的距离。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宗政烨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宿浅尘周身那外泄着的灵压,连同他身上的汗毛,也同样在这恐怖而又强大的灵压下根根倒竖着。 宗政烨磊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又望了望身后那些即将快要呼吸渐停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们,一个无耻而又诡异的想法忽然涌起在了脑海之中。 他不知道魔尊怎么会忽然就变成辛如海的,但是他知道,以宿浅尘的强大,他若是再跟宿浅尘硬碰硬下去,结果便是就只剩下了一个…… 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可是他不想死,更不要死,因为他还没有挤进四方城,因为他还没有成为他想要成为的存在。 越是这般地想着,宗政烨磊眼中的目光便越是坚定。 蓦地! 他竟是对着宿浅尘磕起了头,“魔尊息怒,是我有眼无珠不识魔尊的大驾光临,我也是不知情才会对魔尊大呼小叫的,只是魔尊并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魔尊啊!” 宿浅尘挑了挑眉,“哦?这话倒是新鲜。” 宗政烨磊见宿浅尘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便是顿了顿又道,“魔尊有所不知,虽然我身为仙族人,但是在心里,我却是一直都在敬仰着魔尊。” 宿浅尘听着这话,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 反倒是那些趴在后面将死的其他宗门的宗主们,听了这话,均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似乎听见了什么比梦话还要不切实际的话…… 他们这些曾经身为仙之一脉的族人,均是一心憎恨着魔尊的存在,或许在他们之中,有可能有人真的被魔尊所洗脑,成为魔尊的傀儡,但是那个人就算是谁,也不会是他宗政烨磊。 只是现在这些宗门的宗主们中毒太深,心里虽明白,可是却没有力气反驳。 而宗政烨磊的声音则是还在继续,“自从魔尊被困在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我一直都是再暗自着急,只是这些仙之一脉的宗主们,却一直想要堵死魔尊回来的所有后路,我心急之下,才连同了我的兄长,一起打压了这些宗门的宗主,而我之所以站在天阙的最高处,为的就是等待着魔尊您的回来啊!” 宿浅尘点了点头,并不反驳宗政烨磊的话,只是将目光落了后面那些其他宗门宗主的身上,“对于天机宗宗主的话,你们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简直是咬牙切! 那些趴在地上的宗门宗主们,憎恨且厌恶地看着不远处的宗政烨磊,他们活了近几百年,就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不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投靠魔族的魔尊,更是想要将他们所有人都出卖掉,成为他活下去的铺路石! “看样子,你们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天机宗的宗主说,既然如此,我便是给你们这个机会。”宿浅尘说着,忽于掌心之中凝聚起了一团黑色的灵法。 那黑色的灵法,不断地在那些残存着最后一口气的宗门宗主的头顶上扩大着,最终犹如一团巨大的乌云将他们彻底地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附感从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方直达他们的全身。 那根本不容许他们挣扎的吸附力,强大而猛烈,在这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下,他们甚至是感觉他们体内的骨头和血液都快要被吸附出了身体之外。 渐渐地,他们感觉那万箭穿心的疼痛在逐渐消失,不过是片刻过后,他们竟是有力气从地上纷纷爬了起来。 宗政烨磊毛骨悚然地看着这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地砸在了他的面前,他脸上的血色也跟着褪的一干二净。 这,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看着那些纷纷站起身的宗门宗主,声音很淡,却毫无温度,“去吧,跟天机宗的宗主好好叙叙旧。” 语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静默地看起了戏。 这些一直被宗政烨磊压迫着,足足近五十年时间的宗主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二话不说直接凝聚着灵法便是朝着宗政烨磊猛扑了去。 对于宗政烨磊这样的无耻之徒,他们并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宗政烨磊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想要讨好宿浅尘而已,可是没想到宿浅尘竟是将这些废物全部起死回生了。 这难道就是魔尊的强大吗? 还是说……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魔尊,已经恢复了曾经所有的记忆? 只是还没等宗政烨磊想明白,那些宗门的宗主们便是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那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凝聚在手中颜色不一的灵法,无不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想要杀死他的决心和愤怒! 宗政烨磊自然不会傻到趴在地上坐以待毙,只是断了一条的腿他,就连本身的实力似都被宿浅尘给削弱了一半,如今面对这些将他围绕的宗门宗主们,他哪怕是拼尽全力地抵抗着,身体仍旧还是被接连的砍伤,戳穿。 宿浅尘看着那些相互厮杀,完全如同野兽一般的宗门宗主们,目光冷如冰霜。 当年她之所以以魔尊的名义统领上界,就是因为她早已看穿了仙之一脉这些人的自私。 这些人,虽然生长在三界的最高处,可是他们却在这种高高在上的环境之中,也同样被造就的自私而又残忍。 在他们的眼中,上界只是他们仙之一脉的,其他的人都必须要仰望着他们的存在。 但是她想要做的,却偏偏与他们背道而驰。 上界是属于三界生灵的,只要有本事走上上界的,便就会被上界所接纳!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时隔三百年的大开杀戒(二) 长达半个时辰的打斗重,宗政烨磊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鲜血也一并将他身上的衣衫全部所染透。 可是宿浅尘,却仍旧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地看着。 宗政烨磊知道,现在他已经彻底走投无路,若是再跟这些宗主们厮杀下去,他早晚都会死在这些人的暴怒之中。 赫然间! 他忽然凝聚起了灵法,只是这灵法并非是打向身边那些宗门的宗主们,而是直接朝着宿浅尘飞射而去。 宿浅尘猛然从凳子上跃起,轻轻一躲,便是安然无恙地落在了一旁。 “轰隆——!”一声的闷响炸开,宿浅尘身后的墙壁被猛烈的灵法直接穿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各个宗门的宗主们,没想到宗政烨磊会忽然又对宿浅尘出手,一下子竟都是愣住了。 宗政烨磊则是支撑着一条腿,看着其他宗门的宗主怒喊道,“你们真的以为,只要杀了我,她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别做梦了,她不过是想要利用你们杀了我而已,只要我死了,你们马上也会下黄泉去陪我!” 各个宗门的宗主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拧紧了双眉。 也正是主殿内的众人安静了下来,那来自主殿外各个宗门弟子的哀嚎声,嘶吼声,才会更加清楚地传了进来,响彻在每一个宗门宗主的耳边。 宗政烨磊看着那些宗门宗主们又道,“你们不想死,我也同样不想死,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唯一的出路,便是杀了她,若是我们能够赢,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但若是你们打算继续在我的身上浪费体力,我们所有人便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远处的宿浅尘,看着宗政烨磊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目色阴沉。 她记得,早在三百年前大战的战场上,当时身为内族一个小小首领的宗政烨磊,便也是如此煽动他身边的众人的。 而宗政烨磊便是站在所有人的后面,苟且偷生着,踩着自己族人的性命和鲜血,无耻地呐喊着颠覆魔族的口号。 沧海沧田,日新月异。 果然,唯独不会改变的就是一个刻在骨子里的本质。 那些原本还在对宗政烨磊大打出手的宗门宗主们,却是全都沉默了。 他们自然知道,宗政烨磊现在说着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去跟魔尊为敌,可是他们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现在的他们根本别无选择。 若是魔尊当真一直存在的话,那么确实如宗政烨磊所说,他们在场的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杀了她,只要她死了,我们才能够有属于我们的自由!” “三百年前咱们就杀过她一次,三百年后咱们仍旧可以做到!” “没错,这个上界是我们仙族的!” 这些才刚在宿浅尘的治疗下死里逃生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齐齐地将手里的灵法剑对准了不远处的宿浅尘。 现在的他们就算明知道自己被宗政烨磊所利用,他们也心甘情愿。 因为杀了宿浅尘之后,他们或许还能够继续讨伐宗政烨磊,但若是宗政烨磊先死了,那么紧接着死的便就是他们了。 一时间,在各色灵法的凝聚下,不少的兽系聚灵也被召唤而出。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看着,那缭绕在周身的灵法忽地猛然一震,紧接着,尖锐的鹰唳声,男子的低笑声连同一声巨大的怒吼声,骤然炸响了在了主殿内。 似惊空遏云的鹰唳声,在穷鸟一圈圈的盘旋下,不断回响在大殿之中。 “还真是血腥的场面呐,光是看着就让人热血倍看呢。”狸藻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只是那眼中却因嗜血而充满着兴奋的光芒。 “老子总算是又出来了!”小白挺着硕大的身躯,昂首挺胸地落地而站,不过是兴奋地稍微一跺脚,整个主殿便是陷入了一阵的地动山摇之中。 穷鸟落定在小白的脑袋上,比刀刃还锋利的翅膀,猛地拍在了小白硕大的脑门上,“轻着点,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拆家的。” “难得出来溜达溜达,不玩的爽怎么尽兴?”小白说着,哀怨地朝着身边的宿浅尘看了去。 “除了这大殿内的人之外,其他的你们随意玩。”宿浅尘轻声道。 小白的一双眼睛,随着宿浅尘的声音落下而变得异常兴奋。 既然它家娘们都发话了,它还有什么好估计的? 几乎是片刻之间,穷鸟和狸藻便是加入进了战场之中,跟那些兽系聚灵们打斗在了一起。 再看兴奋过头的小白,简直就跟一个平土的机器一般,那厚重的爪子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会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其他宗门的那些个宗主都是看傻了,他们知道既然是宿浅尘的聚灵自然是很强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竟会如此强! 再看看他们放出来的聚灵,不过是三两下便是被打倒在了地上。 最让他们惊悚的是,他们的聚灵在输了之后,不但不能够如同往常一样回到他们的灵识之中,反倒是全被那一人一鸟的都扔进了那个如同怪物一样聚灵的嘴巴里。 各个宗门的宗主看的冷汗直流,就是身体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如此实力相差之大,他们如何能赢? 一道黑色的灵光穿梭到了他们的身边,周身缠绕着黑色灵法的宿浅尘,凭空出现在了两个宗门宗主的面前。 那两个宗门的宗主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灵法剑,只是还没等他们挥舞,便是被宿浅尘一左一右地捏住了脖子。 宿浅尘将他们一点点的从地面上拎起来,随即飞跃向了大殿的最高处,在他们二人惊恐地大声喊叫时,蓦地松开了卡在他们脖子上的双手。 那两个宗门的宗主,直坠而落,生生砸在了其他宗门宗主们的面前。 “砰——!” 闷声响起,鲜血四溅,就是连他们的脑壳都一并摔了个粉碎。 其他的宗门宗主见此,吓得浑身颤抖,双眼下意识地瞪大,只觉得无尽的恐惧彻底将他们所吞噬。 一直到了现在,他们才恍然发现,他们异想天开的想要战胜魔尊,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残忍的逼供 这些宗主们在如此血腥的洗礼下,连斗志也是一并被彻底浇灭。 他们想要尖叫,想要逃跑,想要彻底远离这个让他们崩溃的一切。 可是根本不等他们朝着主殿外跑去,那周身化作黑色流光的宿浅尘便是再次附身而冲,直朝着他们每个人的面前蹿了过来。 而宿浅尘每一次的停留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甚至是连话都不会说,伸手便是直取他们每个人的性命。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狠决,简直是让在场的宗主们吓破了胆! 然而! 无论他们如何的恐惧,如何的挣扎,最终都逃不过心脏被生生掏出胸腔的结局,而在上界作威作福了几百年的他们,也终是在此刻品尝到了他们所酿下的苦果,迎接了他们本来就该得到的结局。 一个接着一个的宗主,接连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终,一个不剩。 已经悄悄逃窜至主殿门口的宗政烨磊,任由身后的惊呼声不断,哀嚎声渐渐消失,他始终疯了似的朝着主殿外挣扎而去。 他自然不可能傻到跟那些宗门的宗主一起对抗魔尊。 因为魔尊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抵抗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便是做好了拉着那些人做垫背的准备,而他刚好可以趁机从主殿溜走。 马上了,马上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总政也累看着近在咫尺的主殿门口,眼中终于露出了丝丝的惊喜。 不料,就在他咬牙想要迈步跃出主殿门槛的时候,一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他的身后。 “账还没算完,何必急着走。” 这个声音,并没有丝毫的怒气,或者说连感情都没有,而正是这股冰冷而又阴寒的气息,冻得宗政烨磊似连身上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一般。 蓦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领,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反抗,将他硬生生地从主殿的门口又拉回到了主殿内。 “砰!” 宗政烨磊重重地摔在了主殿的地上,等他再次抬眼时,便是看见宿浅尘又再一次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到最后?”宿浅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宗政烨磊,黑眸暗沉,不见丝毫光亮。 “三百年前是所有仙之一脉的动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杀的了我又如何?现在在上界还有一个天神,三百年了,就算你无论如何的不承认,你都必需要认清楚,现在这个上界早已不是你的了!”宗政烨磊趴在地上用尽全力地嘶吼着。 “上界的事情,确实与你这种垃圾说不着,我留下你,也并非是因为三百年前。”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宗政烨磊。 “那,那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宗政烨磊犹如一条死鱼一般地趴在地上,几欲崩溃。 “你可是还记得,血云宗的那个女弟子?”宿浅尘冷声询问。 宗政烨磊一愣。 最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直达脑门。 当宿浅尘摘掉辛如海的那张假脸的时候,他便是有过疑问,为什么从万荒裂空的术法之中回来的魔尊会变成他身边的辛如海。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想明白,一切的噩梦便是交织在了他的眼前。 现在当他终于静下心来的时候,才算是想明白,难怪当初魔尊在被天道者困在万荒裂空的术法之前,任由金悦菱如何找寻魔尊的踪迹都是找不到的。 原来魔尊一直假扮成了血云宗的宗主辛如海! 如此说来的话…… 在魔尊消失的这五十年里,那个同样假装辛如海出现在他的身边人,便是魔尊的人了?连同那个闯入天机宗的血云宗女弟子也一并都是魔尊的…… 还没等他将心里的一切捋顺,一股钻心的疼痛便是从他的脊椎炸开。 “你考虑的时间太长了。”宿浅尘的脚狠狠踩在了他的后脊上,只需要再用力一点,他的脊椎便会瞬间碎裂。 “我说,我说,我都说……” 到了这一刻,宗政烨磊是真的害怕了。 无论是宿浅尘玩弄金悦菱的手段,还是宿浅尘凭借一己之力闯出了万荒裂空的术法,都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抗衡的强大! “我当时,当时只是以为她就是血云宗一个普通的弟子,刚,刚好我哥哥很是中意她,所以我,我便是……” “所以你便是顺水推舟的将她送去了围城?”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如寒风般响起。 宗政烨磊趴在地上,不敢摇头更是不敢点头,整个人除了颤抖就只剩下颤抖了。 他很清楚他的哥哥是怎样的心性,曾经他的哥哥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其他的女子,只是那些女子最后都…… “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上古神兽,你可曾知道她去了哪里?”宿浅尘顿了顿又问。 宗政烨磊愣了愣,这次明显倒是回答的快了一些,“还有一个人?是其他宗门的弟子们?上古神兽?什么上古神兽?”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宗政烨磊的表情。 她其实是希望宗政烨磊是在说谎,这样她便是距离失踪的夫诸更近了一步,只是很可惜,她清楚地在宗政烨磊的眼睛里看见了疑惑惊诧甚至是无法抹去的恐惧,却唯独不见心虚。 如此看来,他确实根本就不知道夫诸的存在。 宗政烨磊剑宿浅尘沉默了,生怕会惹了她的不开心,赶紧开口又道,“不知魔尊还想问什么?只要是魔尊想问的,我若是知道定全盘托出,若是魔尊当真想去找那个血云宗的女弟子的话,我也愿意亲自为魔尊带路……” “你似乎很不想惹怒我。”宿浅尘冷冷地看着宗政烨磊。 宗政烨磊讨好地笑着,“无论是三百年我与魔尊为敌,还是五十年前与魔尊势不两立,都并非是我的本意,其实在心里,我是十分尊敬魔尊的。” 只要宿浅尘能够答应让他活下来,等到了威城他哥哥的地盘上,他就能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四方城的城主体内均有着天神的气息,只要四方城城主一旦出事,天神便会瞬间赶到。 在天神的面前,只怕就是曾经的魔尊也根本不值得一提! 宿浅尘静默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宗政烨磊,面庞不见息怒,可是那踩在宗政烨磊后脊上的脚却缓缓地抬了起来。 只是瞬间! 她便是又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啊啊啊——!”还在报以幻想的宗政烨磊,忽然惨叫出口。 宿浅尘不过是一脚,便是将宗政烨磊的整根后脊彻底踩断,那断骨之疼,直接将宗政烨磊的眼泪都是逼迫了出来。 “魔尊您这是,您……您难道不想找血云宗的那个女弟子了吗……”宗政烨磊惊恐地大叫着。 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如此配合了,为什么宿浅尘还是会对他痛下杀手。 宿浅尘看着他那张因为疼痛而彻底扭曲到变形的面孔,声音冷凉,如同碎冰,“只要你活着,就会惹到我。”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判处了宗政烨磊的死刑! 宗政烨磊吓得浑身抽搐,挣扎地再次想要朝主殿的大门口爬去,只是还没等他动,宿浅尘那抬起来的脚则是再次重重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下又一下…… 一下接着一下…… 总政夜里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翻江倒海,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碾压着他的胸口和后背,从剧烈的疼到猛烈的痛,一波接着一波,乐此不疲,好似永远不会停歇。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主殿外,在无止境的厮杀之中,各个宗门的弟子们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若颖涵手中握着巨阙断玉刀,从南砍到北,又从北杀到西,一直到放眼望去,硕大的天机宗再是没有一个活人,这才将巨阙断玉刀支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自从天神的出现,在栖云那边成立了四方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压抑了多久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够如此的大杀四方,毫无任何的顾虑,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有属于她的自由。 而这些的一切,都是源自于那个有着一张倾城容貌的女子。 一想到宿浅尘,若颖涵连歇都是来不及歇了,赶紧拎着自己的巨阙断玉刀大步朝着主殿内冲了进去。 “特娘的,今日老娘算是杀爽了,还有谁不服,跟我来战!”若颖涵握着巨阙断玉刀,站在主殿门口朗声大喊。 本来,她是想要用自己吸引其他的人的注意力,从而帮宿浅尘解围的,毕竟这主殿内除了宗政烨磊那个狡猾的东西之外,还有其他宗门的宗主,就算是再要死不活,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她没想到,她气吞山河的一席话喊完之后,竟是没得到一丁点的回音。 主殿的一脚,一只怪鸟正叼着地上那些仅剩下一口气的聚灵们,不停地朝着半空中扔去。 而那些被扔起来的聚灵并没有再次的落在地上,而是全都落进了一个身材庞大,长着一双翅膀,凶猛魁梧的猛兽嘴里。 再看主殿的另一侧,所有宗门的宗主早已凉透,一个个如同死鱼一般地横竖倒在血泊之中,每个人的胸口处都被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血窟窿。 而宿浅尘…… 当若颖涵终是将目光落向宿浅尘的时候,只觉得头皮都似要炸开了。 只见宿浅尘不停地踩着什么东西,她那只不停抬起又落下的脚早已被鲜血染红,但是她还在反复的机械地抬脚落脚,黑色的双眸冰冷而又呆滞。 再看那此刻被她踩在脚下的…… 若颖涵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竟然是宗政烨磊! 只是此刻的宗政烨磊哪里还有人样了? 身上的所有骨头早已被尽数踩碎,就是整个后背和胸腔都是已经踩成了一滩烂泥! 如此血腥而又暴力的一幕,就是连自诩见多识广的若颖涵都是看得心头发颤。 若颖涵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满心的震惊和崇拜。 宿浅尘一个人就挑翻了天阙这边所有宗门的宗主? 这,这…… 这究竟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可是渐渐地,若颖涵发现宿浅尘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因为她不停地再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那抬起来的脚一下又一下的踩在宗政烨磊的血泥上,看得让人心头发慌。 若颖涵心道一声不好,只是就在她想要冲过去阻拦的时候,一名温润如玉,面带腼腆笑容的俊美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在此刻靠近我的主人。” 若颖涵拧眉道,“主人?你是……” “我是她的聚灵。”狸藻淡淡地道。 若颖涵虽然对人类形态的聚灵是惊讶的,但是此刻的她却更加担心的是宿浅尘,如此想着,便是想要再次上前,“你让开,不能让她再继续了,我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狸藻点了点头,“确实不对劲呢,但并不是你能够拦住的。” 语落,他也是看向了宿浅尘的方向,而那双始终挂着无害笑意的眼睛里,难得的覆盖上了一丝担忧。 从刚刚到现在,宿浅尘已经重复着那个踩踏的动作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人有过如此表情,麻木,冷血,浑身充满着杀戮,缭绕在周身的杀气也一直没有减少半分。 若颖涵不知道狸藻在担心着什么,趁着狸藻看向宿浅尘的时候,她则是大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我说,他已经死了,差不多可以了。”若颖涵为了能够停止宿浅尘的动作,更是直接伸出了手,想要按住宿浅尘的肩膀。 只是,就在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宿浅尘的肩膀时,那外泄在宿浅尘周身的灵法忽然朝着她猛然袭来。 在强大到根本来不及躲闪的灵压下,若颖涵被直接撞飞了出去。 将最后一个聚灵吞入口中的小白,只觉得一个奇怪的东西从自己的眼前快速横冲了去。 “砰!” 若颖涵狠狠撞在了主殿的墙壁里。 小白看着若颖涵,满眼的好奇,问向狸藻道,“那是个什么鬼?” “主人的……朋友吧。”狸藻轻声回答着。 小白似是吃饱了,心情不错,见若颖涵整个人都被镶嵌进了墙壁里挣脱不出,还主动抬起爪子用两个锋利的指甲,将若颖涵给拎了出来。 狸藻则是看向若颖涵笑着道,“我早就说了,以你根本无法靠近我主人,就更不要说制止了。” 若颖涵被小白扔在地上,担忧地看向宿浅尘,“难道就任由她如此下去?你不是她的聚灵吗?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狸藻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停下来。” 小白舔了舔爪子,“穷鸟已经去报信了,估计很快就会到了。” 若颖涵不知道狸藻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是看着宿浅尘那机械而又呆滞的样子,她是真的担心又害怕。 担心,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够安心合作的人,她自是不希望这个时候宿浅尘出事的。 害怕,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目光。 那双黑眸仍旧是她所熟悉的冰冷,只是在那冰冷之中,似乎又蕴藏着某种绝望,那种绝望凄凉而又无助,又是那样的沉痛和悲哀。 若颖涵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若是真的没有人将宿浅尘给从那份冰冷的绝望之中拉出来,或许她真的就会永远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自我的绝望和哀伤之中,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死循环下去…… 主殿外,忽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还没等若颖涵回头,便是当先看见一缕白色的清风拂进了主殿之中。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那清风缓缓缭绕在宿浅尘的身边,当清风消散,一个俊美的男人便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若颖涵看着那男子的脸,又看了看宿浅尘那张脸,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斗大的字…… 绝配! “浅浅,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的。”一道极具富有磁性而又感性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 宿浅尘缓缓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司冥见此,缓缓弯下腰身,不在乎那染满了鲜血的脚,亲手握住那纤细的脚踝,将它慢慢地放在了地上。 待他再次站起身,又是抬起了自己的袖子,一点点轻而缓慢地,将宿浅尘脸上迸溅的血迹一一擦拭了个干净。 “玩归玩,但是切记不能伤了自己,知道吗?”司冥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声音温柔的不成样子,好脾气的如同哄着一个闹着别扭的孩童一般。 宿浅尘呆滞的目光渐渐出现了光芒,她如梦初醒一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似是有些不大相信,缓缓抬手抚摸了去。 “司……冥?” “嗯,我在。”司冥好脾气地任由她冰凉的小手,一下下抚摸在自己的面颊上。 宿浅尘则是又问,“司冥?” 司冥继续回答着,“嗯,我在。” “司冥。” “嗯。” “司冥,你回来了。” “当然,我说过,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这一刻,宿浅尘似终于从自己编织的噩梦之中苏醒了过来,她主动上前一步,搂住了司冥那精瘦的腰身。 “司冥,我看见了我的族人,我看见了他们一个又一个死在我的面前,可是他们哪怕是死也都在对我笑着,他们一直都在对我说,让我往前走不要回头……” 三百年前,大战。 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几十万的魔族人,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用他们的性命铺出了一条血路,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是希望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魔尊能够活下去。 宿浅尘是冷的,也是坚强的。 可是她哪怕再坚强,也仍旧有压藏在心里的脆弱。 而那份脆弱,便是三百年前死在她面前所有的魔族人,也是三百年前用鲜血为她杀出血路的几十万的生命。 当所有的一切全部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之中,她如何能不疼! 而三百年前,正是此刻这些躺在血泊里的各个宗门的宗主们,他们带领着仙之一脉的族人,大肆对魔族人屠杀着。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是如何踩在她族人的身上放肆大笑的。 更不会忘记,他们是如何将属于她族人的领地占为己有,无耻霸占了整整三百年的! 仇,不会不报。 只是当真正报了仇的时候,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份释然。 因为她始终放不下,对那几十万条人命的亏欠。 “一切还没有过去,但我会继续陪着你走下去。”司冥轻轻搂着怀里那微微发颤的身体,同样也是心疼的。 只是他哪怕再心疼,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骗着她的开心。 当年这些为非作歹的仙之一脉确实死了,但是那个罪魁祸首却还在逍遥法外。 他不会骗她说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他会陪着她面对接下来一切的狂风骤雨。 如同三百年前一般,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宿浅尘埋头在司冥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小白看着这让酸不溜丢的这一幕,呲了呲牙。 穷鸟踩在它的头顶上,拍了下它的大脑袋,“如此温馨的时候,请注意你的素质,别发出噪音。” 小白哼了哼,“这场面还真是让我……牙疼。” 狸藻漫步而来,看着穷鸟和小白却是笑了,“不管如何,你们的主人回来了,不是吗?” 穷鸟和小白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目光闪烁着从来都没有过的怀念和温暖。 三百年前,它们便是魔尊的聚灵。 后来魔尊转世,小白伤心欲绝才重返了幽灵界,而小白做梦都不会想到,等它再次被召唤出幽灵界之后,它的第二个主人仍旧是它一直苦苦想念的原主人。 穷鸟虽然同样伤心,可是它却一直坚信自己的主人回再次回来,所以它忤逆了幽灵界的定律,一直留在了三界之中,没想到上天不负它,兜兜转转这三百年的时间,它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 因为聚灵和宿主之间是有契约的,当宿主一旦死亡,聚灵便是顺势消失对原主人一切的记忆,甚至就是连长相都会遗忘。 但无论是小白还是穷鸟,它们都是深深的记住了属于宿浅尘的味道。 所以当宿浅尘一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后,哪怕穷鸟和小白还在宿浅尘的灵识之中,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它们的主人回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还打算抱多久?”干巴巴坐在地上的若颖涵,很是不合时宜地开了口。 其实她也不想破坏掉如此和谐的气氛,可是她今晚必须要动身返回四方城了,不然天神一旦察觉定会有所怀疑的。 所以她在想…… 是不是在走之前能跟宿浅尘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 还有就是…… 若是这俩人当真想抱,等她走了再继续抱也不是不行的…… 一双满是杀气的蓝眸,赫然朝着若颖涵的方向扫来。 若颖涵当即绷紧了全身,看着司冥那双蓝眸,耳边登时响起了两个声音。 这个男人真特娘的好看。 这个男人真特爹的危险。 “他们可是都到了?”好在关键时刻,宿浅尘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后退一步当先走出了司冥的怀抱。 司冥道,“就在外面。”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双手合十在了胸前,再次的凝聚起了灵法。 正常来说,早已见识过宿浅尘灵法的若颖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等宿浅尘所凝聚的灵法缓缓在胸前扩大的时候,她还是很不争气的瞪大了眼睛。 “特姥姥的,这灵法怎么还会有两种颜色?”若颖涵都是毛了,她只听说过越浅的灵法才越纯粹,可是眼下这两种颜色的灵法又是什么鬼? 而就在若颖涵的惊愣之中,宿浅尘那原本聚拢在胸前的手忽然朝着天空伸了去,与此同时,那黑金交杂的灵法,也彻底将整个天机宗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都回到身边了 天机宗的主殿外,站着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人影。 远远望去,一眼都是望不到头的。 站在最前面的安庭时不时地朝着主殿内望着,若非不是此刻他们所有人都被司冥的灵法球笼罩着,他早就冲进去了。 容隐则是轻声安慰道,“别太心急了,应该是快了。” 话音刚落下,就见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走出了主殿。 安庭忍不住拧眉道,“小白脸,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 宿浅尘无语地瞥了安庭一眼,并没有回答,她快步走下了台阶,直奔着人群最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去。 司冥见状,抬了抬手。 瞬间,笼罩在所有人周围的灵法球顺势消失。 众人好一阵的惊愣,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也是不见上界有任何的动荡。 难道上界睡着了? 不然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来到上界,整个上界都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容隐抬手指了指天空,“看样子应该是小尘的功劳了。” 众人这才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均是被一大片的黑色灵法所笼罩着。 安庭感慨地道,“总感觉从阵法之中出来之后,小白脸的灵法又增进了不少,也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才能够追上。” “估计下辈子吧。”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 安庭不开心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当看见那说话的人时,不屑地哼了哼,“景羽寂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华夫人不忘补刀道,“字面上的意思。” 安庭被噎的一愣,只是看见那说话的人是凌华夫人又不好意思再与其争辩什么,憋了半天才求助道,“我说容隐,好歹咱俩也是同门,这个时候你不觉得你应该帮着我说点啥么……哎?容隐呢?” 安庭惊愣地抬头,这才发现容隐早已跑了某个角落和某人聊得正欢。 “别以为你们夫唱妇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等老子的媳妇儿回来的,吓都吓死你们。”安庭继续碎碎念。 景羽寂与凌华夫人见此,无不是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而早已跑到某个角落的容隐根本没空搭理安庭的碎碎念,现在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面前的这么一个人。 只是凤歌却踮脚望着宿浅尘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也不知道浅尘何时才能够过来见我,我真的好想她。” 容隐听着这话,简直是无奈又无语。 所以他未来的情敌…… 注定是小尘了是吗? 其实现在不单单是凤歌,所有站在主殿门外的人,目光都是聚集在宿浅尘身上的,只是此刻宿浅尘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 站定在由着曲墨白和隋清蓉搀扶着的炎皇面前,宿浅尘的眼睛忽然有些酸。 炎皇的眼中也是湿润的,不过她脸上洋溢的则是更多安心的笑意,“还活着就好,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其实并不希望她的女儿一定要有多优秀的,她唯一的期盼便是她的女儿能够永远平安快乐。 没有人知道,当她在炎筑得知宿浅尘有可能尸骨无存的时候,她是如何熬过那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的。 “我一定会平安,因为我还没有带您看过下界的大好河山,没有陪着您走遍中界的每一个角落,更是没有陪着您欣赏上界的花开花落。”宿浅尘看着近在咫尺的炎皇,忽然开口道。 原本还在微笑着的炎皇狠狠一愣,“你,你刚刚说什么?” 这样的话,她并不陌生,或者说应该很熟的才对。 因为…… “娘,我回来了。”宿浅尘说着,忽然上前一步,主动拥抱住了炎皇。 炎皇感受着这熟悉而又怀念的温度和香气,原本绷紧地身体狠狠一颤,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的身体再次变得柔软时,却早已泪流满面。 “浅尘,你总算是回来了。”炎皇说着,也是抬手将宿浅尘拥抱在了怀中。 在她第一次见到宿浅尘的时候,虽然她同样知道那是她的女儿,可是对于没有任何记忆的宿浅尘来说,她是陌生的。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哪怕再过想念,也一直都在拼命隐忍着。 她不想让她的想念成为宿浅尘的负担,而同时她也觉得,与她如此陌生的宿浅尘,似乎也并不是她曾经的女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知道她的女儿回来,终于回来了…… 因为刚刚那番话,便是三百年她亲口给予她的承诺。 站在一旁的众人,看着这迟来的温馨一幕,均是看红了眼睛。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能够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又谈何容易? 不得不说,宿浅尘是幸运的,因为她想要守护的一切,都值得她的守护。 而在场的他们,同样也是幸运的,因为上苍让他们于这乱世之中认识了她…… 一只小小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宿浅尘的衣角,紧接着,一个稚嫩未消的女孩声便是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浅尘姐姐,你什么时候能来抱抱我?” 炎皇看着那眨巴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女娃娃,破涕而笑,当先松开了怀里的宿浅尘,“先去看看其他人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宿浅尘点头转身,这才看见此刻站在她身后,可怜的犹如一只受了委屈般小兽模样的,正是凌华夫人的独女,虫筑的大小姐绯絮。 绯絮可怜兮兮地抬头仰望着宿浅尘,她都来这里半天了,可是浅尘姐姐却根本都没有看见她的说…… “绯絮,不得无礼。”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只见曾经的水筑四皇子现在的水皇,现在的络绎。 几十年的光景,络绎倒是蜕变的愈发俊朗了,曾经那个韬光养晦的忧郁少年,愈发的意气风发了。 络绎一把将绯絮拽到自己的身边,这才对着宿浅尘微微俯身道,“是我教导不周。” 宿浅尘摇了摇头,“无碍的,绯絮还是小孩子,大可不必如此严谨的才是。” 凌华夫人在景羽寂的陪伴下走了过来,“宿姑娘有所不知,绯絮早已被送去了水筑,现在无论是礼仪教导还是灵法修炼,都是络绎一手操持着。” 宿浅尘暗暗点头,随后看向络绎道,“你倒是老谋深算。” 绯络的相貌在中界自然是一等一的,再加上绯络天性单纯,恐怕络绎是怕以后的竞争对手太多,所以才早早地将绯络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才是。 络绎被宿浅尘拆穿,也不藏着掖着,“是您教我的,有备无患才得长久。” “师弟,师弟——!”远处,再次有声音响起,那雀跃地音调,还快的叫喊,宿浅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了。 果然,等她望过去的,就看见何君乙正在远处对着她挥手示意呢。 或者说,不单单有何君乙,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全都安然无恙地看着宿浅尘报以微笑着。 从下界到中界,这些人见证了宿浅尘一路走来的艰辛,更是印证了宿浅尘的成长和收获。 如今,所有人终于欢聚一堂,彻底相融在了一起。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他 虽然整个天机宗内都有宿浅尘的灵法所笼罩,但是再众人小聚了片刻之后,宿浅尘还是让安庭和容隐将再血云宗的众人也一并叫了过来,并让玄黄帝在天机宗内设下了阵法。 玄黄帝冷然看见这么多人都被宿浅尘带到了上界,虽是诧异的却也心里清楚,宿浅尘办事一向深思熟虑有章法,既然她将这么多人都带到了上界,短时间内怕是会一直留在上界了。 如此想着,玄黄帝便是先行撤掉了血云宗内的阵法,随后又在天机宗内设下了相同阵法。 楚柳见玄黄帝再次将中界的五合殿搬进到了阵法之中,便是给众人当起了领路人,将所有人按照他们的身份和所来的地方,安置在了阵法之中的寝殿之中。 曲墨白好歹也是在阵法之中住了几十年的人,自然也是轻车熟路,所以他在先行将隋清蓉和炎皇安置好了之后,也加入了楚柳的行列里,忙着一起安排着众人的住宿问题。 唯独元修站在原地,一会琢磨琢磨这个,一会又心思心思那个。 刚刚将络绯和水筑的众人安置好的容隐,见元修一脸纠结,好奇地走了过来询问道,“元修师叔,您在这里干嘛呢?” 元修又是想了半天,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尘娃儿怎么一下子弄来了这么多人撒,照这么下去,我养的那些鸡就是都宰了也不够分的撒。” 容隐,“……” 元修师叔,其实不吃鸡也是行的…… 此番来到上界的都是人,又不是黄鼠狼的说…… 元修顿了顿又道,“容隐娃儿你说撒,现在阵法里的人每日喝鸡汤都是喝习惯了,要是一天不喝只怕会受不了,可是这么多人……我就是现养现杀也是不够的嘛……” 容隐则是耐心地劝着,“元修师叔,其实咱们不喝鸡汤也不是不行……” “你说啥子?难道你们嫌弃我煮的鸡汤不好喝撒?你们莫非不是白眼狼不成?天天吃着我的鸡,现在又觉得不好吃了?” “不是的元修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子意思嘛?” “我,我……” 容隐本来就是那么一说,结果现在可倒是好,问题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反倒是还将元修给弄毛了。 刚好此时,安庭搀扶着苏扶从远处走了过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和祛毒,苏扶的身体已经大好,虽然有的时候还会在毒发下止不住地颤抖着,但是起码他不会再没有理智的想要吞服毒丹了。 容隐在看见苏扶和安庭的瞬间,如同看见久别的亲人一般冲了过去,抓住苏扶的肩膀就是不松手。 “安庭你可是一个人搀扶的累了?我帮你一起送苏扶回去。” “那就一起走呗。”安庭一向神经大条,并没有察觉到容隐的异常。 反倒是苏扶,见元修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临走之前开口道了一句,“元修师叔,我刚刚还在听绯絮问晚上吃啥,我记得元修师叔的鸡汤做的是最好的,索性便是告诉绯絮咱们晚上喝鸡汤。” 本来还在沉浸在痛骂之中的元修听了这话,当即就破口嚷嚷道,“鸡汤?吃啥子鸡汤汤?我看你们吃鸡粑粑还差不多撒,一群白眼狼,根本不配喝我的鸡汤,赶紧将我的鸡汤都给我吐出来!” 苏扶都是被骂的懵了。 他就是下意识地那么随口一说,怎么就这样了…… “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赶紧的,把喝的鸡汤都给我吐出来,以后你们谁再喝我的鸡汤撒,我就打掉你们的门牙……”已经在盛怒边缘的元修,这次不但骂更是朝着某三只冲了过来。 容隐见此,二话不说拽着安庭扛着苏扶就往远处跑了去。 惹不起,他们总是能躲得起的吧…… 在楚柳和曲墨白的安排下,众人都已经入住进了阵法之中的寝殿内,而宿浅尘则是也早早地来到了炎皇所暂时居住的寝宫内。 本来,炎皇在见到宿浅尘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她印象之中的女儿可并非是个黏人的,可是当宿浅尘开口讲明来意的时候,她便是了然了,原来她的女儿如此急切的赶过来,是为了来帮某人解释的。 “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三百年前是我看错了人?”随着宿浅尘一番的解释后,炎皇忽忍不住惊呼道,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之所以一直厌恶和抗拒着宿浅尘跟司冥在一起,就是因为三百年前的大战上,她曾经亲眼看见司冥以灵法剑穿透了宿浅尘的心脏。 试问一个当娘的看见如此场景,如何能不恨,又如何能不怨? 所以这些年,不单单是金悦菱在寻找着司冥,就是她也在观察着司冥的动静,若非不是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哪怕在失忆时,也开始对司冥有了依赖,她只怕早就对司冥大打出手了。 结果…… 在炎皇憎恨了司冥三百年之后,她的女儿竟然亲口告诉她,她当初看错人了? 这怎么可能! 宿浅尘看着炎皇那惊愣的模样,则是再次开口道,“娘,您听我说,其实当初在魔族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我并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其实是……” 三百年前的一切,她都是愿意回想的,唯独那个人的存在,是她极力想要忽视和否认的。 可是现在,为了让炎皇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必须要重回到三百年前,将当年所一直隐瞒的事情告知她的娘亲。 只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连炎皇听了之后都难免惊叹,“竟然是这么回事,竟然还有这种事,当初你若是说了,或许就不会再有事后的一切麻烦了。” 宿浅尘点了点,并不否认,“当初确实是我妇人之仁了。” 炎皇见自家的女儿神色黯淡了下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顿了顿又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莫非是你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的踪迹?” “现在的他已经张扬到成为了上界的天神,又何须我找?不过这样正好,他既如此张扬,也省得我四处寻找。”宿浅尘冷声道。 炎皇恍然道,“那个天神原来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当初我在中界炎筑的时候,倒是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位天神的事情,传闻这天神拥有神力且灵法极其高强,所以在上界才会一下子涌起那么多的拥护者。” “只怕那些拥护他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泛着寒光。 那个的野心一向是很大的,就连胃口也是夸张的贪婪。 如今他在上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会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天神之名? 不过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一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与他相抗衡! “叩叩叩……”轻轻地敲门声忽然响起在了门外。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栖云四方城 那敲门的人并不急切,只是敲了三声便是停了下来。 与生俱来的教养和规矩都是让人倍感舒心。 宿浅尘知道,能够做到如此靠近却不被她所察觉的人,只怕只有那么一个了。 打开门,果然,司冥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报以微笑。 “可是打搅到你了?”司冥笑眯眯地问着。 宿浅尘摇了摇头,“刚刚好。” 炎皇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是她距离三百年之后,第一次正面再看司冥,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发现,原来司冥做的并不比她少多少。 她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他又何尝不是呢? 据她暗中的观察,从宿浅尘出现在下界开始,司冥便是一直静静地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且一直暗中帮着宿浅尘铺平着未来的路。 开始,她也会去猜测司冥的用心,因为她担心三百年的悲剧再次发生。 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司冥不过是与她一样,都希望在宿浅尘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远离不必要的纷扰。 可以说,若是没有司冥的话,或许恢复了记忆的宿浅尘将不会如此的平静。 握住宿浅尘那总是微凉的小手,炎皇亲自将那只小手放在了司冥温热的掌心之中。 “曾经是我误会了你,三百年的怨恨到了今日也总算是要有一个了结了,司冥,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不想再次看见三百年前的那个结局,我希望我的女儿好好的,我也希望你也好好的。”炎皇的声音温和而平远。 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她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而三百年后,她唯一的祈愿就是有一个让所有人都平安而又美好的结局。 “岳母放心,我会的。”司冥淡淡地笑着,声音坚定如初。 炎皇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这一次,真的会与三百年前不同。 一只白色的东西,软软的,暖暖的,被呈一个抛物线地扔进到了炎皇的怀里。 炎皇惊愣地看着忽然被司冥扔过来的桃桃,疑惑道,“我记得你不是浅尘身边的那只灵宠?” 司冥则是笑着道,“或许岳母并不知道,它还有一个身份。” 炎皇挑了挑眉,低头看着怀里的桃桃,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只灵宠吧。 “阿桃,还不赶紧叫人?”宿浅尘缓缓开口的同时,凝聚了一丝灵法传递进了桃桃的体内。 几乎是瞬间,能够发出声音的桃桃便是甜甜地叫着炎皇,“外婆婆好。” 外,外婆婆……?! 炎皇听着这个称呼,说不懵是假的。 什么时候她竟是多了一个狐狸外孙了? 难,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头看向宿浅尘和司冥,“难道它,它是……” 三百年前,宿浅尘怀有身孕身为娘亲的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保住了。 而从宿浅尘和司冥所流露出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猜对了。 原来,她不光找到了女儿,更是得到了外孙! 面对如此意料之外的喜讯,炎皇简直是喜极而泣,越是看怀里的桃桃越是欢喜,索性对着宿浅尘和司冥下了逐客令。 “你们两个有事就去忙吧,今晚我外孙陪着我一起睡。” 语落,直接转身离去,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司冥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低声道,“这就是有了小的,大的便是不吃香了吗?” 宿浅尘虽然也很是无语自己娘亲这宠爱下一辈的模样,不过想来有桃桃陪着娘亲,她倒是也可以放心了。 转过身,宿浅尘看向司冥道,“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按照她对司冥的了解,司冥虽然霸道却极其的懂得礼数,若非不是有急事,他绝对不会来打扰她和娘亲的相处才是。 司冥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宿浅尘,索性点头道,“四方城来人了。” 此时在阵法之外的天机宗的主殿内,大摇大摆地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骄傲地微微扬起着下巴,眼中尽是满满地不耐烦之色。 “我说,你们宗主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开口的女子拧眉看着冒充弟子的容隐,趾高气昂的声音哪怕是刚刚走到主殿外的宿浅尘,都是听了个清楚。 司冥听着这个声音,倒是轻轻地笑了,站定在主殿门口,他故意后退一步,对宿浅尘道,“宗主,请吧。” 宿浅尘面色平静地迈步走进主殿,黑眸打量向坐在主殿主位上的女子,眼底闪现过了一丝杀气。 那女子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极其不悦地从椅子上了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容隐质问道,“你是耳朵聋了么?我说了让你们的宗主来!” 容隐则是平静地道,“她便是我们的宗主。” “开什么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宗主是谁,真是仗着自己是我们城主的亲弟弟,便是敢如此的糊弄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威城城主身边的贴身女弟子燕婉,你们天机宗若敢轻视了我,我定……”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色的流光直朝着燕婉而去。 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燕婉只觉得胸口一阵撕心的闷痛,甚至是根本不等她还手,她便是被重重打倒在了地上。 “噗——!” 趴在地上的燕婉捂着闷痛的胸口,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燕婉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高傲的双眼里终是出现了一丝的裂痕。 这个女人怎么能快到如此地步? 竟是让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宿浅尘在燕婉惊震的目光下,缓缓坐在了主位上,微微垂眸,声音平且冷,“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宿,是这天机宗的新宗主。” 燕婉捂着胸口,闷声道,“怎么可能……” 宿浅尘知道,现在她的身份比较说来话长,可是偏生不巧她又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尤其是对陌生人。 好在这个时候,闻讯而来的安庭走了进来,在看见趴在地上的燕婉时,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若是你想找的人是他的话,你也可以跟直接跟他说,但是他能不能听懂你说的话就未可知了。” 燕婉看着那被扔在自己面前的一个破布包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虽然她没有听懂安庭的话,不过她试试诧异地朝着那包裹伸出了手,只是等她将那破布包裹打开的瞬间,她便是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呕——!” 燕婉脸色发白地蹭着身子不停地后退着,不但恶心更是心震如鼓。 因为此刻那破布包里包裹着的正是各种碎裂的断肢,连同干涸的血泥,以及宗政烨磊腐烂了一半的人头!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栖云四方城(二) “怎,怎么会是这样的……”燕婉颤抖着发白的双唇,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我杀的。”宿浅尘回答的倒是淡然。 燕婉再次抬头望去,当看见那坐在主位上的宿浅尘时,是震惊更是不敢置信的。 她记得她们的城主说过,宗政烨磊是现在天阙这边灵法最为高强的,除了四方城的城主,根本没有其他的对手。 可,可是现在怎么就,就…… “我奉劝你,若是你不想变成他这般模样的话,还是有屁快放的好一些。”安庭不耐烦地在一旁催促着。 除了他家小白脸之外,他是真的不愿意跟其他娘们打交道,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不说,还磨磨唧唧的让人心烦。 燕婉趴在地上,则是彻底懵了。 如果说刚刚在她还没有见识过宿浅尘那过人的速度,或许她还能够质疑什么,虽然现在的她仍旧不太相信容隐和安庭的话,但是她的心里却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情。 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子,是她根本无法抗衡的。 “看样子,你似乎还不算太傻,说来听听,你此番来天机宗的目的为何?”宿浅尘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支撑在了下巴上。 燕婉为了还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只得开口道,“其,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大,大事,再过一个月便是升龙会了,所以我们城主打算派我过来问问,天机宗的宗主,会不会去栖云参加……” “看样子,你似乎还是学不乖啊。”一道感性且危险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燕婉的身后。 燕婉惊愣地转回头,就看见原本站在主殿外的司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悄然无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而此刻哪怕司冥是背对着主殿外的阳光,她也能够清楚地看见那俊美无暇的面庞。 燕婉的脸不自觉地微微泛起了红晕,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俊美的男子…… 只是还没等她把心里的想法所想完,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是缠绕在了她的全身,那急速箍紧的疼痛,让她瞬间回神。 “救,救……” 在这种扭曲的疼痛下,燕婉下意识地开口想要求救,可是她却是疼的连话都是说不清楚,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那被不断扭曲着的身体,一点点往衣衫外渗透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现在谁才是天机宗的宗主?”司冥好脾气地询问着面前的燕婉,那丝毫没有一丝杀气的蓝眸一片的风和日丽,好像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不过只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罢了。 燕婉从来没见过如此杀气凛然的人,明明一脸的笑意盎然,却犹如地狱之中走出来的那般催人性命。 她被迫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坐在主殿正中间的宿浅尘。 司冥见此,才点了点头,“倒是个很识趣的人。” 语落,不再看向燕婉,直接迈步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一双眼睛仍旧笑眯眯地弯着。 而随着司冥的离去,那缭绕在燕婉周身的的压迫感才渐渐消息。 安庭和容隐对于自家小叔父‘逼良为娼’的举动,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宿浅尘则是看向燕婉又道,“你刚刚说的升龙会是什么意思?” 燕婉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地趴在地上,痛苦地道,“自从天神出现,每三年在栖云都会举办一次升龙会,为的就是再从有能力者之中选出一位天赋异禀之人,成为第五城的城主。”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上界一直人才辈出,若是真的是三年便举办一次升龙会,怎么可能到现在第五城城主的位置还控制着? 司冥看出了宿浅尘的狐疑,轻声道,“或者我再问问她?” 宿浅尘摇了摇头。 看燕婉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所以问题不是出现在燕婉的身上。 可又是为什么到了现在,第五城的城主仍旧待定? 宿浅尘再次抬眼看向燕婉,“威城城主本事倒是大,为了让自己的弟弟成为第五城的城主,竟能拖延了这些许年。” 燕婉却道,“虽然我威城城主本是过人,能力滔天,此事跟我城主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宿浅尘反问,“如此说来,威城城主是四方城之中最厉害的?” 燕婉点了点头,满眼的自豪,“这是自然,我威城城主同样也是天神所信赖的,至于本事,本事……” 原本还十分流利的话,忽然就卡顿了起来。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引诱地又道,“你们城主本事过人,但其他城主也同样是如此,这并非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燕婉听闻此话,骤然回神,像是刚刚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更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继续又道,“我们城主自然跟其他的城主不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 “因为,因,因为……” 才刚还说话很是连贯的燕婉,再一次呆滞了目光。 安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口就道,“特娘的,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容隐却摇了摇头,“她或许应该是不受控制,或者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宿浅尘看着再次呆愣在原地的燕婉,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可是此刻哪怕是她站定在燕婉的身边,燕婉的一双眼睛仍旧是空洞的,就好像此刻的燕婉什么都看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陪在宿浅尘身边的司冥,静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灵魂飘虚,若是我没有记错,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如此。” 宿浅尘并不反驳司冥的话。 人在死的时候,灵魂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剥离主体,而这个时候人的反应也是最为迟钝的,可是她确定燕婉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怎么可能会忽然灵魂飘虚? “哎呀!究竟是啥,再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安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伸手就朝着燕婉推了去。 宿浅尘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若是再问下去,只怕她会真的死掉。” 现在燕婉的样子,倒是让她想到了她灵魂漂游的时在上一世所学到的一个词,催眠。 通过催眠的方式,给人的大脑潜意识的套上一个枷锁,而当有人想要打开这个枷锁,或者是试探秘密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如同燕婉现在的征兆。 看样子,威城似乎隐藏着很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才是。 “先将她带下去吧。”宿浅尘看向容隐。 若是再问下去,只怕燕婉会当场死掉。 虽然她不在乎一个威城弟子的性命,但是这个威城弟子还有用。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下一步的打算 当天晚上,宿浅尘便是将炎皇,曲墨白以及凌华夫人叫到了一起。 只是当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厅的时候,宿浅尘并没有着急开口说事,而是坐在椅子上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安庭拧眉道,“小白脸,是不是还有谁没来?你告诉我,我亲自去将他给扛过来,省的咱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干等。” 宿浅尘听此,却摇了摇头。 安庭一愣,“你不信我能将人带过来?” 宿浅尘点了点头。 安庭被当场否了面子,直接就不开心了,“小白脸,你……”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就听宿浅尘开口道,“我怕你扛不动。” 安庭又是一愣,随机便是笑了,“开什么玩笑,我虽说不是天生神力,但也是力大无穷的,别说就是扛一个人了,就是扛个两三个,那都是不在话下……”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忽然地面一阵的颤动。 所有人下意识地均是循声朝着大殿外望了去。 只见若颖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因为跟宿浅尘也算是亲近了,便是也没那么多的礼节,只是站定在宿浅尘的面前抱了抱拳。 “刚刚听闻说有威城的弟子前来,我为了不暴露行踪,才会躲远一些,没想到让宿姑娘久等了。” 宿浅尘淡声道,“无妨。” 若颖涵听此,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宿浅尘下首的地方。 她倒是怡然自得了,但是周围的人却是有些看傻了眼睛。 尤其是安庭,看着若颖涵身上那跳动的肌肉,还有那比他腰身还粗的大腿,连眼睛都看直了。 “你,你……” 他话是问着若颖涵,但那疑惑的眼睛很明显是看向周围的所有人询问着。 这货谁啊? 在座的凌华夫人和炎皇都不是好信的人,自从来到了上界便是住在自己的屋子里,根本不予外人攀谈,自是不清楚的。 容隐则也是同样摇了摇头。 此番在天机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倒是对若颖涵有印象,可究竟是谁他也很迷茫的说…… 好在若颖涵从来都不是个拘泥的,见安庭询问了,她便是主动站起来抱了抱拳,“这位小兄弟不认识我也是应该,我也是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现在四方城之一月城的城主,你叫我若颖涵就好,别看我是个女人,但你可以拿我跟男人一般相处。” 安庭看着若颖涵说完之后,又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就连身下的凳子都是颤了几颤,他的唇角也是跟着抽了几抽。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体格健硕的妹纸…… 凌华夫人和炎皇虽然同样诧异,不过她们诧异的是若颖涵的身份,据她们所知,现在四方城的城主都应该是那位天神的人,怎么会跟宿浅尘走得如此亲近? 宿浅尘看出了凌华夫人跟炎皇的诧异,轻声道,“月城城主已与我联盟,此番我请她过来,也是想要让她先说一说现在地方城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炎皇点了点头,既然是她女儿认定可以联盟的人,应该就是信得过的才是。 凌华夫人则是笑了,果然她还是那个她,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之中,都能够找到同盟者一起逆风而行。 若颖涵听闻宿浅尘如此说了,倒是也不再客气,直言道,“现在在栖云四方城鼎立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而除了我所在的月城之外,还有威城,洛城和幽城……” 威城城主宗政烨盛乃掌握着栖云周围所有的情报,只是奇怪的是此人从未曾派出任何弟子打探情报,若颖涵接连几年暗中派人堵截宗政烨盛那些打探情报的弟子,均是都以失败告终。 洛城城主一向神出鬼没,除非是有必须要出面的场合,其他的时间一概呆在洛城之中,就是连若颖涵都对其的印象很是模糊,而且据若颖涵所知,此人从不愿意主动跟人接触,相当神秘。 若颖涵顿了顿又道,“最后一位幽城城主,也是在四方城主之中,对天神最为忠心的一人,此人更是有着让人不可估量的本事,听闻凡是与他为敌者,最后却反倒是都成为了他的心腹,只是其中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却从来没有人知道……” “咔嚓……” 一声脆响骤然响起,打断了若颖涵接下去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不远处的炎皇掉落了手中的茶杯,只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炎皇这是……?”凌华夫人疑惑道。 炎皇回神,赶紧笑着道,“是,是我手滑了,不好意思。” 凌华夫人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主动递过去一抹手帕。 炎皇笑着接过手帕,只是在众人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抽走之际,她的那双眼睛则是再次闪现过了许多莫名的情绪。 只是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若颖涵的身上,并未曾有人注意到。 炎皇再次回神之际,偷偷地松了口气。 若颖涵的声音还在继续,屋子里的人也是听得聚精会神。 “虽然幽城城主本事过人,但是幽城城主唯一无可奈何的就是威城城主,威城城主几次三番在城主宴席的时候,对幽城城主出言不逊,可是在与曾经众多挑衅幽城城主的人之中,威城城主是唯一一个平安到现在的。” 凌华夫人道,“如此说来,威城城主的本事似也不得不让人警示。” 若颖涵点头,“没错。”她顿了顿,又看向宿浅尘,“今晚我便就要赶回栖云,一来是宗政烨磊出事,我回去帮忙监视着宗政烨盛,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若有不利,我会马上派人通知你们,二来……” “威城的弟子也来报,说是再过不久便是要在栖云进行升龙会,每次的升龙会都会吸引上界很多能人异士前来比试,若是我不出现的话,恐怕会引起天神的怀疑。” 宿浅尘点了点头,“知道了。” 若颖涵缓缓起身,看着宿浅尘又道,“据我所知,此番升龙会争夺第五城的城主,除了天机宗的宗政烨磊之外,还有一个新人也是备受瞩目的,实不相瞒,早在之前我本是想要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此人身上,奈何此人十分嚣张,根本不卖任何人的面子……” 若颖涵觉得,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没必要再详细说明了,毕竟她跟那人也没有联手,况且现在的她已经找到最为合适的联手者了。 如此想着,她从怀里掏出了宿浅尘之前给她的丹药,想也没想的就吞入进了口中。 宿浅尘平静地看着她,“不怕我下毒吗?” 若颖涵爽朗地笑了,“凭借宿姑娘的本事,若是当真想要杀我,就算我不服用下此丹药也是难逃一死,我此番如此,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对宿姑娘的忠心而已。”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炎皇心里的隐瞒 若颖涵从不怕死,只是现在的她还不能死。 此番跟宿浅尘联手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宿浅尘当真能够打败威城城主,救出那些人的话,那么就算是她死也会瞑目了。 只是,就在若颖涵已经做好决心赴死的准备时,却听宿浅尘又道,“此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你体内的灵法,使其达到一个巅峰的状态,当你不用灵法的时候,这个状态会一直保持,一旦你动用灵法,巅峰的状态便是会随之被消耗,其副作用也会让你在接下来的几日全身动弹不得。” 若颖涵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倾城女子。 她一直以为宿浅尘给她的这枚丹药,是有毒的,更是想要以此来控制她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对她一直都是没有任何戒心的。 宿浅尘则是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颖涵的心瞬间流淌过了一丝暖流。 在上界这种勾心斗角,适者生存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尊重。 “宿姑娘放心,此番我定当竭尽全力的辅佐在您的身边,只是此番您前往栖云,我不得大张旗鼓的与您相认,不过只要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大可以直接让人拿着此物前来月城找我。” 若颖涵说着,从腰间摘下了一枚玉佩。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接过,看着那玉佩上雕刻着的龙凤呈祥的图案,静默着。 若颖涵则是再次对宿浅尘抱了抱拳,这才大步走出了房间。 安庭目送着若颖涵离去的背影,拧眉道,“如果要是当真按照月城城主所说,那威城城主掌握着栖云所有的消息,岂不是我们一经抵达栖云,便是会被其所知道?” 容隐点了点头,“没错,看样子想要隐瞒威城城主是不大可能了,依我看小尘还是假装成宗政烨磊的模样更为保险一些。” 宿浅尘却道,“既然瞒不住他,便索性直接通知他。” 语落,当先朝着门外走去。 司冥静默地跟在她的身边,一同朝着门外走了去。 屋子里的人听闻宿浅尘如此说,虽然无法揣摩她的心意,但是跟宿浅尘打过交道的她们都清楚,既然她这般说,便是已经有了主意。 而她们只需要回去等消息便可。 随着众人渐渐离去,唯独炎皇始终坐在椅子上神色绷紧着,她看着宿浅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袖子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到了极限。 本来,她以为曾经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的…… 可,可是没想到…… 为什么还会遇见那个人,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她! 夜风微凉,清人心肺。 司冥摊开一早便是在手臂上搭着的披风,轻轻披在了那消瘦的肩膀上。 宿浅尘任由司冥给自己穿上披风,只是在他低头系着带子的时候,轻声开口道,“你也注意到了是么?” “你指的是炎皇?”司冥手中的动作不停。 宿浅尘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刚刚在若颖涵提及幽城城主的时候,母亲明显是在闪躲和逃避着。 “既然当时你选择了静默,事后怕也不会再去询问,既然如此,倒是不如顺其自然来的好一些。”司冥系好了披风的带子,轻轻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宿浅尘在司冥的怀抱里点了点头。 她自然不会去询问什么,若是母亲当真想说,总是会告知她的才是。 天机宗一处偏僻的角落。 燕婉被灵法束缚在墙角,此刻的她意识已经清醒,可是看着这周围陌生的一切,她倒是宁愿自己还是糊涂的。 本来,她还想要借此来天机宗耀武扬威一番,可是结果没想到,她竟是快要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看样子是醒了呢。”一道浅浅的笑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司冥便是揽着宿浅尘凭空出现在了燕婉的面前。 燕婉看着这一对男俊女美的天作之合,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欣赏了,现在的她满心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我,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你,你们还想做什么?”燕婉想要后退,可是那束缚在她身上的灵法,根本不容许她动弹半分。 司冥淡淡地看着燕婉,“看样子,你仍旧是学不乖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股无形的灵法凝聚在了掌心之中。 当那冰冷而又熟悉的杀意再次弥漫全身,燕婉吓得当即便是跪在了地上,她想要恳求想要求饶,可是在急剧的惊恐之中,她除了浑身颤抖之外,再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宿浅尘伸手搭在了司冥的手臂上,且对着司冥摇了摇头。 燕婉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救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宿浅尘那张绝美的面庞,愣怔地回不过神。 只是就在她想要暗自松口气的时候,宿浅尘的另一只手则是按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当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灵法从颅顶缓缓渗透进大脑的时候,燕婉想要挣扎,却早已为时已晚。 她只能任由那强大的灵法一点点填充进她的大脑,让她再是来不及思考任何…… 宿浅尘看着目光渐渐呆滞的燕婉,轻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威城的城主,就说天机宗宗主请求他派弟子前来迎接。” 燕婉乖顺地点了点头。 宿浅尘这才松开了压在燕婉头顶上的手。 燕婉缓缓起身,在宿浅尘的注视下,朝着天机宗外走了去。 一路上,燕婉虽然能够如同来时的那般使用灵法飞跃,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或者说现在在她的脑海里,充斥着的全都是属于宿浅尘的交代。 几个时辰后,燕婉终是抵达了威城。 “咯咯咯……燕婉回来了……” “现在竟然连内侍的弟子都如此弱了吗?竟是去了如此之久。” “没用,太没用了!” 男子的声音连同女子的声音,包括一个老者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在燕婉的周围,只是那三个声音是清晰的,可是在燕婉的周围却并没有一个人影。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前往栖云 坐在主殿中央的宗政烨盛,同样也是听见了那嘈杂的声音,他缓缓抬头,刚好看见燕婉跪在了他的面前。 “燕婉见过城主。” 宗政烨盛点了点头,“你此番前往天机宗,天机宗的宗主可是有说什么时候启程来栖云?” 燕婉低头道,“启禀城主,天机宗宗主说,请您派弟子前往迎接。” 宗政烨盛拧了拧眉,脸色阴沉了下去。 那才刚平息了片刻的嘈杂声,则是再次于大殿之中响起。 “咯咯咯……现在天机宗的宗主当真是不得了。” “还未曾当上第五城的城主,便如此的放肆。” “果然就是亲弟弟也不行。” 宗政烨盛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却还是点了点头,“升龙会在即,燕婉,你去通知外侍的弟子,让他们准备准备便动身前往天机宗迎接天机宗宗主。” 燕婉点了点头,“是,弟子领命。” “咯咯咯,城主您还真的给天机宗宗主颜面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天机宗的宗主,是咱们城主的亲弟弟?” “就是亲弟弟也不该如此放肆。” 那些嘈杂的声音再起,只是宗政烨盛却懒得再搭理那些声音,猛然一挥手,一道强有力的灵法随之扩散而出。 几乎是瞬间,那嘈杂的声音便是彻底安静了下去。 宗政烨盛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中,目光阴沉的不像样子。 现在在栖云,虽然四方城主都是为了天神而存在的,但是四方城的城主却根本毫无齐心协力一说,或者说他们四个人根本就是暗流涌动。 每一次的升龙会,四方城主都想要拉拢能人异士为自己效力,为的还不就是想要扩大自己的实力? 他这个弟弟虽然平时为人嚣张了一些,但总归是他的亲弟弟,若是当真能够成为第五城的城主,自然是要归顺于他的。 所以眼下他就是看不惯,也还是要忍耐的。 接连的几日,栖云主城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因为升龙会的关系,上界很多的能人异士全都只身来到了栖云,希望能够在此番的升龙会上大放光彩。 哪怕就算是当不成第五城的城主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足够出色,便是能够被其他的城主所赏识,从而进入四方城。 威城这边,在宗政烨盛的安排下,前去天机宗迎接宿浅尘的两名弟子也是出发了,几乎是在当天,便是抵达了天机宗。 只是这两名弟子均是威城之中的外侍的弟子,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还不如燕婉高,所以他们只是知道此番前来迎接天机宗的宗主,至于天机宗的宗主是男是女,长相如何,他们都是一概不知的。 “梓安,你说那天机宗的宗主,还真是嚣张啊,竟然让咱们城主派人前来迎接。” “既然是城主交代的,咱们按规定办事就可以了,至于那天机宗的宗主究竟是什么人,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倒也是。” “不过齐宇,我倒是很好奇,你说那天机宗的宗主究竟是何模样?虽说咱们城主答应了让咱们来迎接,但也是足够厚颜无耻啊……” 两名威城的弟子自说自话地往天机宗的方向走着。 只是还没等梓安把话说完,便是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你,你倒是走……”齐宇拧眉,拉着梓安的袖子,正疑惑这人好端端是怎么了,却在目光转向天机宗大门时,也是同样地愣住了。 只见此刻在天机宗的大门外,站着些许的人影。 其在后面的,都是穿戴着天机宗袍服的弟子,有男有女参杂在其中,而站在那些人最前面的则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女子一身青衣裙,满头青丝绾一个简单的鬓发,双瞳剪水,面若桃花。 在栖云并不缺少美丽的女子,只是那些女子却大部分都是靠着衣衫和妆容所持, 但是眼下这个女子却美的自然,清美的气质浑然天成。 只是她的一双黑眸却是出奇的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梓安和齐宇都是看傻了,他们在上界如此久,还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面庞。 若非不是此刻有清风吹佛在她的裙角上,他们真的会以为那样的美人只是一副挂在天机宗门口的画像。 一股凛然的杀气,忽然团团将梓安和齐宇两个人所围绕。 梓安和齐宇还没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呢,便是被那杀气压迫的双双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悠冷的男子声音,便是响起在了不远处。 “威城的弟子,便是如此的没有规矩么?” 被迫跪在地上的梓安和齐宇循声抬头,只见在那美丽的女子身边则还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同样姿色过人,只是唯独那一双的蓝眸冷的让人心生畏惧。 “你,你们大胆,我们可是奉了威城城主之命,前来迎接天机宗宗主的!” “你们敢对我们不敬,便就是与威城为敌!” 梓安和齐宇跪在地上嚷嚷着。 司冥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倒是愈发的幽深了。 只是就在他眼底弥漫起杀意的同时,宿浅尘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并对着他摇了摇头。 虽然一个威城她并未曾放在眼里,但是威城却是她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垫脚石。 司冥看着宿浅尘半晌,终是收回了满身外泄的灵压。 跪在不远处的梓安和齐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那压迫在他们身上的灵压消失的同时,他们只当这些人是怕了他们的城主。 “沙沙沙……沙沙沙……” 有脚步声,朝着他们靠近。 两个人抬头,只见那美丽的女子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既然知道我们是威城的弟子,还不赶紧将你们的宗主请出来?” “你们天机宗便就是如此怠慢我们威城的吗?” 虽然梓安和齐宇还想多看面前的女子一会,可是他们却不能忘了他们的本分,况且他们以为,在美女面前,自然是越硬气便是越会引起美女的赏识和注意。 然而! 就在他们还在想着一会要如何再吸引面前女子注意的时候,美人却缓缓开了口,而那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他们二人直接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 “我便是天机宗的宗主。” 什,什么?! 梓安和齐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无论怎么看怎么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丽脸庞,又是惊又是震。 宿浅尘则是不再看他们一眼,当先朝着前面走了去。 司冥一个闪身便是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陪伴着宿浅尘一起往前面走着。 某三只从后面走了过来,看着那还跪在地上发呆的两个人,下意识地拧起眉。 大病初愈的苏扶,讥笑着道,“怎么?难道威城的弟子没见过女人?” 容隐目光冰冷,“再敢多看一眼我们宗主,小心我将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安庭则是抬脚踢在了他们二人的屁股上,“还不赶紧起来,赶紧带路去!” 梓安和齐宇被迫起身,朝着宿浅尘和司冥的方向追了去。 虽然说他们平安抵达了天机宗,也是顺利见到了天机宗的宗主,可是为什么现在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计的却完全不同? 本来他们以为天机宗的人会如同供奉佛祖的讨好着他们的。 可,可是现在…… 他们两个却完全沦为了领路的工具。 这一行的人别说是恭维他们了,就是连看都是懒得看他们一眼!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栖云四方城 宿浅尘这次前往栖云所带的人并不多,除了司冥之外,还有佯装成弟子的某三只以及凌华夫人和炎皇。 本来,宿浅尘是想要将炎皇留在天机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都不予她争辩的炎皇,此番却非要跟着她一起动身前往栖云。 而当时炎的眼里,则是再次闪现出了那不甘,哀怨和憎恨的光芒…… 只是宿浅尘虽然带上了炎皇,却仍旧并没有询问原因。 她在等。 等着炎皇主动与她说明。 从天阙到栖云的路途并不算是太近,来回报信的弟子们之所以能够几个时辰便是抵达,是因为他们中途完全不停歇。 可是此番前往栖云,宿浅尘并不想提前泄露出众人的灵法,所以便是一路缓慢朝着栖云前行着。 梓安和齐宇面对众人这缓慢的前行速度,敢怒不敢言,只是在心里不停地想着,等到了威城就好了。 只要进入了他们城主的地盘,看这些天机宗的人还如何的嚣张。 一晃过了几日的时间,第四日午时,宿浅尘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栖云。 原本上界只是分为百姓们所居住的栖云和各个宗门所在的天阙,只是天神的出现,硬生生地将栖云一分为五。 以栖云主城为中心的四个方向,分别是四个城主所在的四方城。 在四方城之中则是侍奉着四位城主的弟子们,而百姓们则是仍旧住在栖云的主城里面。 虽然从面上是彻底将百姓们和四方城划分开来,实则栖云的主城跟四方城还是一体的,动一发而牵全身。 只是无论四方城的出现还是天神的出现,对于栖云主城的百姓来说都认为是莫大的福气,所以现在栖云主城的百姓人数不但没有减少,散落在周围的家族也是想尽办法的往栖云主城融入着。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在天神的庇佑下,他们定能永远平安。 此时正值中午,栖云主城内异常热闹,过往的百姓川流不息,周围的商铺也都是人头攒动。 因马上就要到升龙会,在栖云的主城内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灵法持有者,所有的客栈也几乎都是住满了参加升龙会的人。 司冥陪伴在宿浅尘的身边,蓝眸慵懒地打量着栖云,似笑非笑地道,“他倒是会找地方,这附近如此多的百姓,只怕一经开战,这些百姓便是首当其冲的垫脚石。” 宿浅尘静默着,对于司冥的话是赞同的。 三百年前那个人便是极其的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完全不择手段。 没想到三百年后依旧是如此的。 “既然他想要拿着这些百姓当垫脚石,我们便是想办法避开这些百姓。”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冰冷。 司冥笑的很是包容和宠溺,“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便是。”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凌华夫人看着司冥和宿浅尘两个人相处的温馨,唇角挂起了一个笑容。 本来她就一直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宿浅尘的风华绝代,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上苍永远都是公平的,既创造出了宿浅尘,便是一定会再创造出一个能有与之相媲美的存在。 “你的女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凌华夫人小声对身边的炎皇道。 “……”只是炎皇从进入到了栖云之后,便是一直左顾右盼的,就是连脸色都不是太好,如今她更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凌华夫人说了什么。 凌华夫人倒是也不介意,只是为了防止炎皇被过往的人群所冲散,顺势挽住了炎皇的手臂。 某三只看着如胶似漆的宿浅尘和司冥,是无奈更是无语。 虽然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宿浅尘跟司冥的相处方式,但是狗粮吃多了也总有噎住的一天啊。 我说,能不能顾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啊? 能不能讲究点,等他们都牵着自己的媳妇儿的时候,再秀恩爱啊! “到了,到了!” “到威城了!” 一路上一直沉默的梓安和齐宇总算是来了精神,在看见威城大门的同时,他们便就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只要进入到威城就好了。 只要有他们城主在,看这些天机宗的人还如何嚣张。 “吱嘎……” 厚重的大门由内向外打开。 在梓安和齐宇的昂首挺胸下,众人跟随在后面,一起迈步进了威城。 宿浅尘才刚一踏入进威城,便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只是让她诧异的是,在这浓浓的腐烂味道之中,却是一丁点的血腥味都没有。 有什么东西,朝着身边围绕了过来。 宿浅尘敏锐地能够察觉到那些东西在围着她不停地打量着,观望着。 司冥不动声色地伸手搂住了宿浅尘的肩膀。 一直到司冥的气息彻底将威城的气息所取代,宿浅尘那一直拧紧的眉才算是平缓地舒展了。 主殿内外,站着一排排威城的弟子们。 只是面对宿浅尘一行人的到来,他们并没有好奇的观望,而是一个个死气沉沉地低着头站在两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安庭皱眉看着那一排排的弟子,“这些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奇怪?” 苏扶也是点头,“确实是奇怪,可究竟是哪里奇怪……” “行尸走肉,好像是一具具能够站立的尸体。”容隐的形容,让安庭和苏扶瞬间汗毛倒竖。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行尸走肉? 不过…… 再次朝着那些弟子看去,安庭和苏扶倒是觉得容隐形容的很是确切。 主殿内,早已等到迫不及待的宗政烨盛,当看见宿浅尘一行人迈步进来的时候,当即就沉了脸。 本来,他是想要问问自己的弟弟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还敢让他派人前往迎接,可是那到了嘴边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便是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那一行最终站定在他下方的人之中,不但没有他弟弟的身影,更是连一个他认识的都没有! 这…… “你们的宗主呢?”宗政烨盛沉声质问着。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血腥异常的见面礼 宿浅尘缓缓抬眼,淡漠地看向宗政烨盛,“我就是天机宗的宗主。” 宗政烨盛循声看向宿浅尘,当目光触及到那张绝美的面庞时,在那双充满着惊艳的眼底忽然就闪烁过了一抹贪婪的光芒。 不过很快,那光芒便是消失,他忽沉沉地笑了,“开什么玩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大胆?连天机宗的宗主都敢冒充?只是你们太过异想天开,且也是太过无知,那天机宗的宗主正是我的亲弟弟!” 宿浅尘看着宗政烨盛,面无表情地又道,“被我杀了。” “你,你说什么?”宗政烨盛不是没有听见宿浅尘说了什么,而是他根本不相信她刚刚的话。 他的弟弟可是有本事将整个天阙所有的宗门都吞入囊中的存在,怎么可能是说杀就杀的?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黄毛小丫头! 宿浅尘不再说话,而是对着身后的某三只示意了一下。 安庭大刺刺地凝聚出了一丝的灵法,在自己的储物手镯里面掏来掏去的摸索着。 宗政烨盛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却没有那个功夫陪着他们瞎耽误时间。 “来人……” “砰!” 只是他不过刚刚开口,就见安庭从储物手环里面掏出了一个大箱子,几乎是用砸的砸在了宗政烨盛的面前。 站在一旁的梓安和齐宇,见此,只当这是送给他们城主的见面礼,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抬起了那个箱子走上了阶梯,恭敬地摆在了宗政烨盛的面前。 可是当他们两个人将那箱子打开时,里面的东西却是直接将他们吓得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啊啊啊——!” “那,那那是……” 梓安和齐宇的惊呼声,还徘徊在正殿内久久不曾散去。 而此刻站在箱子面前的宗政烨盛的脸色,则是更加地难看了,虽然他没有惊叫出声,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却也是充满着不敢置信的震惊。 因为那此刻在箱子里面的,正是他那早已血肉模糊,就是连骨头都碎成了渣滓的亲弟弟! “怎,怎么会是这样的?”宗政烨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箱子。 “现在,威城城主可是相信了?”宿浅尘依旧平静,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宗政烨盛那欲哭无泪的老脸一般。 “是你!”宗政烨盛猛然抬手怒指向了宿浅尘,那猩红的眼中是滔天的恨意,以及那恨不得将宿浅尘碎尸万段的决心。 只是这次回答他的不是宿浅尘,而是一向没有耐心,现在也不打算有耐心的安庭,“我说你怎么说也是一方的城主,先不说你本事如何,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呢?我们家小白脸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还问,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赶集你找个大夫去看看,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宗政烨盛怒火滔天,周身更是弥漫上了浓浓的杀意。 自从他当上四方城的城主以来,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与他这般说话。 可是现在这群人,不但亲手杀死了他的亲弟弟,更是带着尸体来他的面前挑衅,这是多么的目中无人! “来人!”宗政烨盛怒吼一声。 瞬间,所有的弟子全部冲进了正殿之中,将宿浅尘一行人团团包裹。 “我就说一路杀过来,省事。”司冥淡淡地笑着。 凌华夫人看着周围的那些弟子,也是在笑,“很久没动手了,倒是很怀念啊。” 炎皇虽然没说话,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半分的紧张,甚至是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是没有的。 再看容隐和安庭,更是跟看热闹似的。 那轻松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唯独一个苏扶,不似其他人那般的轻松,可是那怎么看怎么好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却让宗政烨盛更加的心底没底。 因为这些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无论哪一个所呈现出来的,都跟其他人被围困时的表情一丁点都不一样。 尤其是苏扶,恶狠狠地等着宗政烨盛,那猩红的眼睛早已被仇恨所填满。 他知道,就是现在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当初从他的面前带走了十七,更是那样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此刻,若非不是容隐死死地拉着他,他只怕早就冲过去跟宗政烨盛拼命了。 正殿内,所有的弟子围困着宿浅尘一行人。 一切看似蓄势待发。 只是宗政烨盛看着那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宿浅尘一行人,在盛怒之余,愈发的开始不安了起来。 他记得,早在不久之前,他的弟弟就不停地让他派弟子前往天机宗,而他所派出去的所有弟子,全都是生死不明,至今未归。 现在看来,他前段时间所派出去的弟子,也都是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了。 宗政烨盛如此想着,不由得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宿浅尘的上。 虽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输给如此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但是他的弟弟死了就是死了。 虽然他现在有把握能给自己的弟弟报仇,可是这样一来,不管这个当着他的面自称天机宗宗主的丫头是死还是活,他都失去了拉拢第五城城主的机会。 思来想去,宗政烨盛忽然抬手对着殿内的弟子们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弟子们对于宗政烨盛的决定,没有半分的疑惑,几乎是如同冲进来时的一样,又是鸦雀无声地离开了正殿。 安庭看着空荡下来的四周,不屑地笑着,“都说女人变脸如变天,看样子这威城的都城主也是有过之而无不急啊。” 宗政烨盛嘴角一抽。 他努力攥紧着袖子下的一双拳头,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这个时候与其除掉一个人,倒不如拉拢一个人为自己所用。 “不打了?”宿浅尘抬眼,目光仍旧淡淡的。 宗政烨盛强迫自己挂起了一个笑容,“虽然上一任天机宗的宗主乃是我的亲弟弟,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永恒的道理,既然我弟弟死了,便是技不如人,我计算再如何追究,也改变不了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实。”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想要同盟绝不可能 如此一番话,宗政烨盛说的是情真意切,信誓旦旦。 某三只听的是惊愣连连,一脸的懵逼。 安庭看着容隐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这威城城主怕不是个有神经病的吧?明知道弟弟死在了小白脸的手里,还打算跟小白脸联手? 容隐则是对安庭摇了摇头,小尘的心思就已经足够难猜的了,如今这威城的城主也开始不安常理出牌了。 苏扶则是仍旧狠狠地瞪着威城城主,一脸的于心不甘。 “你的意思是,你弟弟死了就白死了?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废物,所以你哪怕是他的哥哥,也不会与我报仇了是么?”宿浅尘看着宗政烨盛,简单易懂地又道。 而这番话,无疑不是再宗政烨盛的心坎上戳着刀子! 虽然为了大局考虑,他就是那个意思,但是如今这话如此直截了当的从一个杀死了他弟弟的口中说出来,这让他如何能够受的了? 只是…… 受不了他也得受着。 “天机宗宗主说的没错,我威城能够得到天神的赏识,自也是因为我的说一不二,天机宗宗主大可放心的在这里住下,一直到升龙会之前,我都会竭尽全力安排众人的衣食住行。”宗政烨盛心里已经喷火了,可面上仍旧在笑着。 马上就要到升龙会了,今日一行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出威城。 如此想着,宗政烨盛更是愈发地看着宿浅尘露出真挚的笑容,只是就在他想要继续开口说服宿浅尘的时候。 却见宿浅尘再次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威城城主为我们准备房间了。” 语落,更是直接转过了身,根本不再看宗政烨盛一眼。 如此的嚣张,让跪在两边的梓安和齐宇看的是目瞪口呆,下巴都是快要砸在脚面上了。 他们的城主,可是就连幽城和月城城主都是无可奈何的存在,如今不过是一群小小天机宗的人,何来的如此派头。 真的是完全不给他们城主一丁点的面子啊! 宗政烨盛的脸色简直是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可饶是如此,他也还是门口的内侍弟子,“都别愣着了,赶紧给天机宗的宗主和一行弟子准备房间。” “是。” 两名内侍弟子走了进来,对着宿浅尘做了个请的动作。 宿浅尘便是如此带着某三只等人,大摇大摆地出了主殿,随着两名内侍的弟子来到了威城最为中心的院落之中。 这处院子很大,本身是宗政烨盛给宗政烨磊准备的院子,现在倒是刚刚好顺水推舟地容纳进了宿浅尘等人。 炎皇一进院子,便是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 宿浅尘赶紧走到了炎皇的身边,“我现在就进去给娘亲诊脉。” 炎皇则是笑着道,“无需,可能是太过劳累了,休息片刻就好。” 凌华夫人见此,则是开口道,“咱们这一路确实是折腾的厉害了一些,宿姑娘也好好的去休息吧,至于炎皇宿姑娘放心,我会陪着的。” 宿浅尘明显看出了娘亲对她的推拒,见此也是不再多言,目送着凌华夫人搀扶着娘亲去了西侧的院子。 某三只虽然还想赖着宿浅尘,可是他们也知道此刻是威城的地盘,他们不太适合过多的交谈,等凌华夫人和炎皇进了门之后,只是跟宿浅尘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是也去了一旁的屋子。 司冥则是搀扶着宿浅尘进了主屋,临关门之前,不忘凝聚出了一丝的灵法,将整个院子都包裹在了其中。 “没想到威城的城主还是个懂得隐忍的。”司冥扶着宿浅尘坐在软榻边,亲自整理着床榻上的被褥。 宿浅尘垂眸道,“与其现在与咱们翻脸,打一场不知输赢的仗,倒是不如认清现实,拉拢咱们成为他的身边人。” 不得不说,这威城的城主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司冥笑着道,“既你想要踩着威城城主见到那个人,现在威城城主的主动示好,倒是刚合你意。” 宿浅尘的目光却冷了下去,“同盟,绝不可能。” 不管是宗政烨磊伤害苏扶的仇,还是宗政烨盛将十七带走的恨,都早已注定和她跟宗政烨盛只能是对手。 而现在宗政烨磊的结局,便也是宗政烨盛以后的。 司冥不再说话,搀扶着宿浅尘躺在了床榻上,自己也是跟着躺在了床榻的外侧,伸手,轻轻地覆盖在那双黑眸上,掌心柔软而又温热。 “睡吧,既然决定了,便没有必要再多想了,况且……于他那种垃圾,根本也无需多想,你随心所欲便好。” 司冥在笑着,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给了宿浅尘无限的纵容。 宿浅尘知道,就在刚刚的正殿上,只要她一句话,或许现在的威城早已被司冥屠杀的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但是她却不能如此做,十七还没有找到是其一。 其二,她要让宗政烨盛一点点的被她踩在脚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要让他知道,伤害她身边人的代价和下场! 院子里的人,相续睡下,整个院子都鸦雀无声着。 只是另一边,宗政烨盛却是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是没有一丝困意的。 坐在房间里,宗政烨盛握紧手中的茶杯,感受着茶杯承受不住他的盛怒,在一点点的裂开,最终碎裂在掌心之中。 “简直是太过可恨!”宗政烨盛说着,将手中的茶杯碎片甩了出去。 “咯咯咯……”那个女子的冷笑声再次响起在了屋子的周围,“既然城主如此的生气,刚刚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 宗政烨盛皱紧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道,“现在他们还有用处,自是不能杀了他们。”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莫非宗主打算一直留着他们不成?” 宗政烨盛冷笑着道,“就算是留着他们又如何?不过就是天阙那边的低等东西,就算是她能够杀了我的弟弟,也绝对奈何不了我任何。” 年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既然如此,城主倒是不如想开一些,毕竟早晚这些人都是城主的瓮中鳖,城主想要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可以将他们拉拢成自己的人的同时,继续打压着他们,让他们为城主效力。” 宗政烨盛听此,那阴沉的脸上总算是勾起了丝丝阴骘的笑容,“没错,我要的便是如此,既然她杀了我弟弟,那么便就由她代替我弟弟,成为为我效力,唯我独尊的傀儡!”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你在指使我吗? 接连的几日,威城的弟子确实一直都在盛情款待着宿浅尘一行人。 而一直闲不住的某三只,也是不停地溜出威城打探着栖云主城内的所有动静。 “小尘,栖云主城内的势力越来越多了,恐怕再过不久便就要迎来升龙会了。”主屋里,容隐坐在凳子上轻声道。 宿浅尘并不意外,“上界乃是三界之中强者的聚集地,这里每年都会出现大量灵法卓越的人,所以那个所谓的天神才会举办升龙会,为的不过就是挖掘可用的人才为其效力。” “还强者,天阙那些在上界活了几百年的老头,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要我说上界的这些人就是自以为是,咱们还不如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安庭不屑地冷哼着。 容隐却道,“城中无辜的百姓太多,若是当真开战,百姓们便是第一个被卷进战场的,再者……今日在栖云好像有一个人尤其轰动。” 苏扶接着道,“确实,我听闻城中的百姓们说,此人乃是此番升龙会之中,最有机会成为第五城城主的一匹黑马,只是此人性格太过张扬,且并不好相处,自从抵达了栖云主动便是闹出了不少的事端。” 宿浅尘静默地听着,未曾发表任何的意见。 她记得来之前,若颖涵似乎也是提及过此人,不过她此番来到栖云所谓的目的可并非是当一城的城主那么简单,所以对于某三只说的那个人,她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现在她想的是,十七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几日在威城之中,每天晚上她都会跟司冥查探威城,只是却一丁点十七的痕迹都不曾找到。 莫非…… 一个恐怖的想法一经浮现在脑海,宿浅尘当即眯起了眼睛。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十七绝对不会出事的。 “有人来了。”一直坐在一旁的司冥,忽然开口道。 紧接着,他便是挥了挥袖子,几乎是瞬间,那笼罩在庭院周围的灵法便是顺消散的无影无踪。 很快,梓安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门外,“今晚我城主大设宴席为天机宗宗主接风洗尘,还望天机宗宗主能够准时赴约。” 宿浅尘淡淡地道,“知道了。” 屋内的人静默着,一直到梓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门外,司冥才再次将灵法包裹在了庭院的四周。 “咱们都来了好几天了,那威城城主却才想起来接风洗尘,他是太迟钝了,还是本身就是个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人?”安庭疑惑。 容隐拧眉,“那威城的城主看起来异常的奸诈狡猾,此番忽然设宴,想必一定是另有所图才是。” 宿浅尘却道,“就算他不主动找我,我也该去看看他了。” 苏扶听着宿浅尘的话,心头狠狠一跳。 他知道宿浅尘如此着急的见宗政烨盛,一定是为了十七,他又何尝不想马上知道十七的下落,甚至是看见十七? 可是相对的,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害怕。 他害怕,十七她…… 按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就是身体都跟着绷紧成了一条直线。 一只手,忽然轻轻地按在了苏扶的肩膀上。 苏扶换换抬头,就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宿浅尘正低头看着他。 “一切有我,十七定会平安。” 苏扶愣了半晌,终是梗咽着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威城主殿内异常热闹,许多弟子窜梭在其中,忙着端酒上菜。 宗政烨盛提前便是进入到了主殿之中,亲自挑选着宴席的各种菜色,以表示对宿浅尘一行人的重视。 宿浅尘临走出院子前,特意来到了炎皇的门外。 只是来开门的并非是炎皇,而是凌华夫人,“炎皇的身体还是依旧不舒服,此番宴席便是别让她露面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 宿浅尘朝着门里望了望,只见炎皇正躺在床榻上,面色确实不是很好,但是那一双始终望着某处呆滞的眼睛,却没有半分的病态。 反倒是心事重重的厉害。 宿浅尘见此,也不再多问,“那就麻烦凌华夫人了。” 凌华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跟我无需这般的客气。” 宿浅尘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出了院子,在梓安的带领下,朝着主殿的方向走了去。 等宿浅尘一行人进入到主殿的时候,各色的美味佳肴早已摆在了各个席位上,就连舞姬都已经在主殿的中央翩翩起舞。 “天机宗宗主快坐,若是您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请您了。”宗政烨盛笑着站起身,示意宿浅尘坐在自己的下首。 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双目更是充满着真挚的色彩。 面对如此热情好客的宗政烨盛,某三只看得都是诧异了,这威城的城主莫不是失忆了不成?这跟过年似的喜悦,哪里像是刚死了弟弟?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顺着宗政烨盛所指,坐在了左侧的下首。 宗政烨盛见此,又看向司冥道,“这位贵客的席位在那边。” 此番,他特意将司冥安排在了右面,就是防止司冥给宿浅尘出什么主意,在他看来,一个能够跟宗主如此亲近的人,基本上都是出谋划策的存在。 奈何司冥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什么,更是在他抬起手指向右侧席位的时候,掀起袍子坐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宗政烨盛那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臂略显尴尬,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发沉,“我特意给众人安排了席位,您却不予配合,可是在责怪我的安排不周?” 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无视他的话,就是曾经他的亲弟弟都不敢,可这个男人竟然完全的忽视他。 这让他如何能忍? “你可是在指使我?”司冥缓缓抬头,漫不经心地笑了,那双湛蓝的眸子在主殿内的灯火通明下,愈显得光彩夺目,又摄人心魄。 宗政烨盛一怔。 他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有人有这么一双的蓝眸。 那,那个人是…… 魔帝! 不过很快,宗政烨盛便是回了神。 魔帝是早在三百年前便消失的存在,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此人不过就是仗着魔帝的蓝眸想要以此滥竽充数罢了。 毕竟在上界,依靠灵法而改变瞳色的人并不在少数。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只是就在宗政烨盛愣怔之余,司冥早已从他的身上抽走了目光,等宗政烨盛回神的时候,只见司冥已经拿着筷子专心地给宿浅尘布菜了。 如此,让宗政烨磊更加肯定了,眼下这个拥有着一双蓝眸的男人,不过就是依仗着曾经魔帝的名号,从而改变了自己的瞳色罢了。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天机宗宗主身边的狗而已! 如此想着,宗政烨盛再次开口道,“此番宴席,本是给天机宗宗主接风洗尘,正常来说,其他一概人等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不过我看在天机宗宗主的面前子上不予计较,还希望你们其他人能够多与配合,也省得因为没有规矩而打了你们自己宗主的脸面。” 宗政烨盛说这番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客气。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敬让着,他可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若是单论实力和辈分,就是那天机宗的宗主,也是要对他磕头请安的。 某三只看着宗政烨盛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纷纷对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牛啊,真是牛逼死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跟小叔父如此说话的人。 宗政烨盛看着某三只的表情,更是自傲地挺起了胸膛。 而他不知道的是,某三只现在看着他根本就不是崇拜,而是想要看看他一会究竟是怎么死的。 ‘啪嗒。’ 司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与此同时,几乎透明的灵法于掌心之中缓缓凝聚升起。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宿浅尘便是不动声色地又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人跟在我身边惯了,若是威城城主当真介意,那么此番宴席我便是也先行告退了。”宿浅尘说着,便是拉着司冥一同想要起身。 司冥见宿浅尘开口,便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他家的丫头不喜欢他动手,那他便是勉为其难地忍着好了。 只是宗政烨盛没想到堂堂的一个天机宗的宗主,竟然为了一条狗能够做到如此,果然是个半路抢宗主的土匪,连一点的规矩都没有。 “天机宗宗主说笑了,今日既为你接风洗尘,你便是主角,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宗政烨盛忍着心里的怒火,笑着道。 宿浅尘听此,根本没有再客气的意思,拉着司冥又坐了下去。 宗政烨盛瞧着被宿浅尘拉坐在身边的司冥,不屑地哼了哼,那所流露出的表情,更是写满了,我是看在你们宗主的面子上,才绕你不死的。 某三只看着宗政烨盛那一脸的理直气壮,险些没笑喷了。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宿浅尘的举动,是在救宗政烨盛的命。 不然依小叔父的脾气,这宗政烨盛现在没准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宴席还在继续,舞姬的曼妙身姿仍旧在主殿内来回摆动着。 这些舞姬可都是宗政烨盛的宝贝,以前跟其他人谈事情的事情,这些舞姬便是他的杀手锏,几本上将这些舞姬送出去陪一夜之后,其他的事情便都是迎刃而解了。 只是现在…… 宿浅尘就不说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女子。 但是宗政烨盛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连同行的其他男人也根本连看都不看那些舞姬一眼? 不单单是坐在宿浅尘身边的司冥不屑于顾,就是连坐在另一边的某三只都是只喝酒吃菜,那眼睛根本就不往主殿内看。 就好像是那些舞姬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宗政烨盛怎么都没想到,他亲自挑选出来的杀手锏,现在竟是对宿浅尘一行一丁点的效果都没有。 这些人都是和尚么! “威城城主优化不妨直接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宜久留。”宿浅尘忽然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宗政烨盛。 宗政烨盛没想到自己打的算盘没敲响,现在竟然还被人当中拆穿,老脸抽了抽,很是挂不住。 可是见宿浅尘的模样,确实是有可能随时离开,为了不错过这个难得谈和的机会,他只得无奈地对着那些舞姬们挥了挥手。 很快,妖娆地舞姬们匆匆离开了主殿。 宗政烨盛看着宿浅尘那张绝美的脸,早已没有了半分欣赏的心情,举起酒杯朗声道,“此番我对天机宗宗主的诚意,想必天机宗宗主也是看出来了,实不相瞒,现在栖云四方鼎立,就算是天机宗宗主当真有那个实力成为第五城的城主,可若是背后无大树乘凉,只怕也是很难在栖云闯出一番天地。”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 宗政烨盛则是继续又道,“在栖云本就是强者的天下,既天机宗宗主能力过人,不妨与我联手,天机宗宗主放心,只要你我一条心,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定不会让天机宗宗主吃亏才是。” 安庭不屑地笑着。 还有他的地方,这根本就是明显想要压他家小白脸一头么。 容隐则是担忧地看向了身边的苏扶。 不得不说,宗政烨盛将弯子绕的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小尘要如何圆场,才能将矛头指向十七。 如此想着,容隐轻声对身边的苏扶道,“你再等等,小尘一定有办法……”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是听宿浅尘开口道,“威城城主想与我联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需要一个人,不知威城城主可愿相赠?” 容隐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宿浅尘。 只见此刻的宿浅尘正满目清冷地看着宗政烨盛,那淡然的表情,根本毫无纠结和畏惧。 容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样子是他想多了,小尘想要达成的目的,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的才是。 宗政烨盛没想到宿浅尘张口就要人,皱眉道,“不知天机宗宗主看向了谁?” 宿浅尘则又道,“我知道威城城主从天阙的天机宗带回来了一名女弟子,不巧,那名女弟子也是我心仪的人,君子不夺人所好,还请威城城主将那女弟子还给我。” 她这话,虽说的客气,却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是现在的宗政烨盛根本没有空去理会宿浅尘的狂妄,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想要的人是几十年前他从弟弟身边要来的那个女弟子。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若是不给,直接抢 “不知天机宗宗主,要那女弟子是为何?”宗政烨盛打量着宿浅尘。 那女弟子不是他不给,而是他实在是没办法给,不然他先前所在那女弟子身上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宿浅尘面不改色地道,“那女子是我的妹妹。” 一句话,直接将宗政烨盛其他想要迂回的话,全部堵在了胸口上。 虽然宗政烨盛不相信宿浅尘和那个女弟子是姐妹,但是现在宿浅尘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宗政烨盛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人家的妹妹被他抓来,现在他还想着跟人家联手,若是不将妹妹还给人家,他还如何在人家的面前谈什么真心实意? 只是…… 现在的十七,早已不是当初他带来的那个十七了。 “荒唐,简直是无耻小儿,不但堂而皇之的来到威城,更是胆敢跟我们城主提出条件,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一道年迈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主殿之中。 某三只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当时脸色就白了下去。 难道这地方闹鬼不成? 宗政烨盛看着某三只的表情,渐渐地又平静了下去。 或者他可以…… 只是还没等他把心里的想法给想完,忽一股凛然的杀气从宿浅尘的周身炸开,紧接着,一道黑色的灵法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她的袖子里蹿出,直朝着那刚刚说话的声音飞射了去。 ‘扑哧!’ 灵法穿透了什么,滴滴鲜血流淌在了地面上。 那才刚还发出声音的老者,闷哼了一声之后,便是再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了。 宗政烨盛看着那主殿的血迹,说不惊讶是假的。 从来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们,她,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他刚刚看得清楚,虽然这个人是君主级别的灵法,可也不过是最为低等的黑色灵法,根本就不纯粹。 可,可为什么…… “我说了,若是威城城主将我的妹妹交还出来,或许我还有跟威城城主商谈的必要,而若是威城城主当真不交的话,那我想我们便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宿浅尘缓缓站起身,那举起在身侧的手掌之中,缭绕着漆黑的灵法。 宗政烨盛都是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与别人商谈的,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是土匪还是强盗?就算是天神也没有如此不讲理过啊! 可是宿浅尘的意思却依旧明显,那凝聚在掌心之中的灵法也是越来越大。 她想要的人,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要不然她就直接用枪的。 一滴冷汗,划过了宗政烨盛的面颊。 “天机宗宗主,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个女弟子么……”宗政烨盛扯出了一丝笑容,当先客气了起来。 他是不畏惧一个君主级别的黑色灵法持有者,但是现在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黑色的灵法持有者,会打伤他们。 他们可是魂体啊! “不知威城城主还打算考虑多久?”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 很明显,她没有耐心了。 宗政烨盛见此,只得开口道,“那女弟子确实还在威城,既然天机宗宗主想要,三日后我必定亲手奉上,不知天机宗宗主意下如何?” 宿浅尘静默了半晌,终是熄灭了手中的灵法。 只是对于这所谓的宴席,她也没有兴趣再继续呆下去了。 扔下一句,“希望威城城主能说话算话。”便是在司冥的陪伴下,带着某三只直接出了主殿。 宗政烨盛一直看着宿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主殿外,才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地瘫坐回了椅子上。 “咯咯咯……没用的东西,竟是能被一个黑灵给伤了,真是丢死人了,咯咯咯……”女子阴冷的笑声,忽然就响起在了主殿之中。 紧接着,那老者痛苦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你懂什么?那是黑色的灵法不错,但是那灵法绝非是你们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废物就是废物,何必找那么多的理由,咯咯咯……” “你……” 主殿内,女子的声音跟老者的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男子的声音却不屑与他们争吵,只是忽然问向宗政烨盛,“莫非城主当真想要将人交出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城主似乎很喜欢那个女弟子才是。” 宗政烨盛握紧身侧的扶手,“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竟敢在我的地盘上管我要人,只是我虽答应了把人给她,但究竟她能不能真的把人带走,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男子的声音怔了下,“城主的意思是……” 宗政烨盛忽然就冷冷地笑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玩物了,若是就这么给出去,我可是舍不得,所以那日便是就要看你们的本是了。” 他说着,目光朝着空荡荡的主殿内扫了去。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冷笑了起来,“咯咯咯……城主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老者的声音也是保证道,“我一定尽我的全力,让她失败而归,更让她知道敢伤害我的下场!” 宗政烨盛听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那双噙满着阴骘的眼睛,忽然就变得异常兴奋了起来。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起身走出了主殿,一个人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推开房门,他大步朝着自己的床榻走了去。 凌乱的床榻上,此刻正躺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那女子目光空洞地看着头顶上方,浑身布满了紫青的痕迹,双腿之间更是不堪入目。 可饶是如此,宗政烨盛却还是如同禽兽一般地压了上去。 他一次次地在女子的身上发泄着,将在主殿内压抑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女子的身上,不停地打着骂着,折磨着那女子。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痛骂,如何的折磨,那女子都是呆滞的睁着一双眼睛,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有止境的夜,还在继续着…… 宗政烨盛的折磨夜还在持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宗政烨盛才从女子的身上起来,似是累的乏了,他一把将那女子从床榻上拽到了地上,自己则是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那女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和表情。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魔族人吃你家大米了? 随着升龙会的日子不断来临,栖云主城愈发的热闹了起来。 宿浅尘虽担心十七,可是既宗政烨盛说了三日,她便没有必要再去催促,虽然她要回十七是势在必行的,但是也绝对不能让宗政烨盛看出她的心急。 不然只怕宗政烨盛会想办法伤害十七,以此来威胁她。 只是很多事情,她能够等,苏扶却等不了了。 安庭和容隐为了缓解苏扶的焦虑,索性拉着苏扶出了威城,去栖云的主城散心。 宿浅尘为了让苏扶乖乖跟着某两只出门,自己也是同司冥一起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栖云的主城。 栖云的主城内依旧热闹繁华。 宿浅尘等人走了一上午,正要找个茶楼歇脚,忽然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安庭为了让苏扶分散注意力,拉着苏扶就往灰扑扑的人群里面挤着,忙着去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宿浅尘见此,也是跟在了后面。 街道的一角,一个老汉的摊位已被人砸的稀巴烂,可饶是如此,那些周围的商贩则是还继续踩踏着那摊位上掉落的东西。 老汉趴在地上,无助地恳求着,“求求你们不要再砸了,我,我就是路过这里而已,没想过要在这里摆摊的啊……” 周围的百姓们听此,却是嗤之以鼻。 那些还在砸着东西的人,更是不屑一顾地大笑着。 “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不打算摆摊你推着这些东西来栖云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识趣的就赶紧给我滚,不然我连你都打!” “不要脸的老东西,不知道栖云不欢迎你么?竟然还跑着来送死!” 面对如此的场面,原来还拉着苏扶看热闹的安庭看不下去了。 这是干什么玩意儿呢? 他一直都知道上界没有好人,但是从来也没想到上界人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老人都欺负,特码的良心都是被狗给吃了么? 如此想着,安庭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 苏扶这次倒是冷静了,一把拉住了安庭,“你先别冲动,不然若是暴露了,咱们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容隐也是走过去道,“就是损失了一些东西,咱们一会悄悄把银子给那老人家就好了,现在栖云人多口杂,咱们不易闹事。” 安庭如此一听,虽是咽不下这口气,却还是站在了原地。 周围看热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安庭的愤愤不平,不由得凑了过来,并且小声跟某三只嘀咕了起来。 “想必几位是来参加升龙会吧?既不是栖云人,就不要管栖云的闲事了。” “就是的,不是我们容不下他,而是栖云容不下魔族的后裔,这些魔族人三百年前就坏透了,所以三百年前魔尊战败之后,上界便是再容不下魔族人。”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管这个事情了,再者现在整个栖云都受到天神的庇护,天神也曾交代过,为了栖云的和平,任何魔族人都不得出现在栖云。” 某三只听着这话,均是诧异地看向了身后的宿浅尘。 原来,三百年大战之后,魔族的后裔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只是上界无法再容纳他们,所以他们一直都藏在上界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宿浅尘的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 当初她投身魔族,为的就是让上界平衡,让三界维持着众生平等,结果没想到,不过才三百年,一切就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你还滚是不是?” “我,我就是想要把我的东西捡起来,求求你们,让我捡起来吧,我还指着这些东西卖钱,回去给我的孙女儿买馒头吃啊……” “老不死的,看样子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既然如此,你便是也不用回去了!” 那些将东西踩烂的人,说着便是对着那老人抬起了脚。 老人是害怕的,可是他却更加心疼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眼看着那些人对着他抬起脚挥舞起了拳头,他只能无助地趴在那些东西上面,希望能以自己年迈的身体,保护住那些唯一能够换取吃食的东西。 宿浅尘见此,黑眸彻底黯淡无光。 只是还没等她董书,站在她身边的司冥便是凝聚出了灵法。 可那灵法即将被司冥甩出掌心的同时,只听一声怒吼响起在了不远处。 “你们特娘的一群畜生,就这个德行还称自己是最高的物种?你们的脸呢?脸呢!” 随着骂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了人群里,并且挡在了那老人的面前。 众人正好奇究竟是谁没事管闲事的时候,就看见那挡在老人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几岁大的孩童。 这男孩儿长的倒是不错的,就是那小胳膊小腿太短了一些,明明已经是呈大字型的伸开了,却还是根本挡不住身后的老人。 某三只看着那正气凌然的小脸,瞬间就震惊了。 这,这不是…… 司冥淡笑一声,收回了灵法,“看样子,你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宿浅尘并没有回答司冥的话,只是看着那挡在老者面前的小小身影回不过神。 她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是又见到他了呢。 “你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添什么乱?” “赶紧起来,你可知道你身后的那个是魔族人?” “别说我们欺负你,你若是再敢帮着魔族,我们连你一起打!” 那些踩烂了老人东西的人,仍旧在叫嚣着。 那个孩童却挑眉怒瞪,毫无一丝一毫的惧意,“放你们娘的狗臭屁!魔族人怎么了?魔族人吃你家大米了?现在就是魔尊消失了,你们才刚如此的狐假虎威,若是魔尊还统领上界,你们这些败类早就不知道夹着尾巴躲去哪里了!” 那些踩烂的老人东西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被一个毛头小子骂的狗血淋头,再是控制不住地朝着那孩童伸出了手。 几乎是同时,人群里响起了妇人们的叫声。 毕竟是一个孩童,她们如何能看得下去? 可是她们虽叫喊着,却也不敢上前,因为这个孩子竟然保护了魔族人,就算是被打也是活该的。 只是那被拳头所围绕的孩童,却是眼看着那拳头袭来,冷冷地笑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祖宗大人我想死你了 “砰砰砰——!” 几声闷响响起,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看见那些踩烂的老人东西的人,竟是全部痛苦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而,而那个孩童…… 竟然纹丝不动地仍旧站在原地! 这,这……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孩童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不屑地哼了哼,“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就能欺负欺负老人,我要是你们,早就收拾收拾去世了。” “你,你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 “莫非你也是魔尊人?” “没错,一定是魔族人,不然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怪异的本事!”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捂着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疼的呲牙咧嘴了,却还是不忘往孩童的脑袋上扣着帽子。 只是他们的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恐慌而又愤怒了起来。 栖云可是天神脚下,怎容许魔族人在这里放肆? 在那些人的煽动下,更是有不少围观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着那孩童再次抡出了拳头。 “砰砰砰——!” 同样的闷声再起,那些后来的男人也是被打倒在了地上。 孩童踩在其中一个人的后背上,挑眉冷声道,“虽然老子不是魔族人,但既然你们如此说,老子今天还就当一次的魔族人了,还有谁不服一并过来,别一个一个的上,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面对如此嚣张的孩童,栖云的百姓们都是看傻了。 不过因为他们本身就对魔族人的厌恶和憎恨太过根深蒂固,所以哪怕他们明知道这个孩童并非善类,却还是有人再次将那孩童围绕了起来。 刚巧,有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一行人路过此处。 这一行的人这段时间在栖云很是张扬,只要聚在一起,便是谈论着升龙会的事宜,栖云的百姓见到了他们,当即就扯着嗓子的喊了起来。 “你们既然是来参加升龙会的,又口口声声说要当第五城的城主,为何不提前为栖云做出贡献?” “就是的,若是你们连栖云的子民都无法保护,还谈什么第五城的城主?” “现在就有魔族人在这里闹事,你们既身为升龙会的参加者,怕是也有这个义务帮着栖云除害啊!” 那些参加升龙会的人听此,倒是真的纷纷走了过来。 魔尊早在三百年前便是已经死了,魔帝更是不知所踪,现在的魔族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甚至可以说是被任何人欺凌的对象。 他们此番前来参加升龙会,虽然没有把握成为第五城的城主,但是他们都想被其他的四方城城主所赏识,从而进入四方城。 眼下若是当真有魔族闹事的话,他们自然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扬名的。 而这些人的加入,也是同样吸引了附近茶楼里暂住的其他升龙会参加者,他们无不是好奇地朝着这边观望着。 那几个参加升龙会的人,大步而来,一脸的正气凛然。 “魔族人竟是也敢在栖云闹事?” “那今日就要算是魔族人倒霉了,竟然遇见了咱们。” “别说我们说下不留情,若是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不然的话……”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了人群,可是当他们看见那挡在老人面前的孩童时,还没有说完的话便是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甚至可以说,他们的脸色都是跟着变了几变。 周围茶楼那些还在观望着的升龙会参加者,在看见那孩童的脸时,脸上同样也是没有了半分的笑意。 这,这是…… 反倒是那孩童,双手掐腰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几个男人,“然后什么?继续往下说,小爷我还没听够呢!” 那几个才刚还耀武扬威的人,此刻彻底没了动静。 其中更是有几个胆小的,转身就想要往外走。 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的百姓们,见那孩童竟还如此的嚣张,当即就对那些参加升龙会的人怂恿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他们都是魔族人,你们赶紧动手啊!” “上啊,快上啊!” 那几个男子被催的冷汗都是下来了。 上? 往哪里上? 若是其他人他们或许还真的敢往上冲一冲,可是偏偏就是这个人,他们别说是冲了就是连灵法都不敢凝聚。 只因这个人…… 便是此番参加升龙会里,最为希望也是最有实力成为第五城城主的人!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一般计较了。”那些人看着那孩童恳求着,连周围百姓们那鄙夷的目光都是顾不得了。 毕竟和面子相比,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围的百姓们见此,无不是讥笑着,什么升龙会的参加者,竟是连个孩子都怕。 那些人则是有苦说不出。 什么孩子,他就是长的像个孩子,实则年纪远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大! 那孩童见没人动弹了,也是不再说话,转头帮那老人收拾好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又从怀里掏出了银子塞在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千恩万谢地往外推着银子,“不能要,这银子我真的不能要……” 那孩童却道,“拿着吧,现在这栖云容不下你,你以后也就别过来了,反正我府上人多,以后你再卖什么直接去歆寺府找我,我叫……” “啪啪啪……” 话还没说完,忽然轻轻地拍手声就响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愣了愣神,朝着声音望去,当看见那拍手的是个姑娘的时候,无不是鄙夷地皱眉。 尤其是那些参加升龙会的人,更是厌恶的恶心。 什么意思? 看见那孩童厉害了,所以就想着趁机抱大腿? 如此想着,那些参加升龙会的人转头又朝着那拍手的女子包围了去,打算将刚刚在那孩童身上丢了的面子,再找回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就见身后刮起了一阵的旋风。 那孩童几乎是用踹的,将围在那女子面前的人全都踹飞到了一旁。 参加升龙会的人接连摔倒在了地上,捂着生疼的胸口,看着那孩童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莫非是个人的嫌事儿你都想管?” 那孩童却根本不理会那些叫嚷的人,直朝着那女子飞扑了去。 一双小手搂着那大腿便是不松手,“祖宗大人,我想死你了!” 宿浅尘看着那熟悉的小小身影,眼中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暖。 弗歆。 她倒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祖宗在哪我在哪 什,什么玩意儿? 祖宗? 哪里来的祖宗啊! 所有人都是看傻了,也是听傻了。 虽然他们不相信,可是看着弗歆那跟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了亲娘似的模样,他们就是不相信也是要信的啊! 再看那些被弗歆痛打在地上的男子们,早就悄悄起身溜没了踪影。 虽然祖宗这个称呼多少是有些吓人的,可就连这混世魔王都称呼为祖宗的人,又哪里是他们敢招惹的? 宿浅尘无奈地拍了拍弗歆的肩膀,“很多人在看。” 弗歆仍旧死死抱着宿浅尘的大腿不松手,“看就看呗,反正你就是我祖宗,又不丢人。” 宿浅尘,“……” 一只手,拎住了弗歆的衣领,如同小鸡似的将他给拎了起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弗歆张牙舞爪地正要叫嚣,却在看见司冥那张俊美的脸时先是一愣,随后彻底没了动静。 一来当初在他的记忆之中,司冥乃是下界的帝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威严,二来这些年他一路奋斗到上界,倒是听说过关于魔帝的传闻,而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他看见魔帝的画像时才发现,这魔帝竟然就是当初在他记忆里的帝王。 如今,可以说,弗歆在面对司冥时比面对宿浅尘还要紧张。 或者可以说是恐惧。 “魔,魔帝……”弗歆那才刚还张扬的脸,登时乖巧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司冥淡淡地笑了,“你倒是认识我。” 弗歆猛点头,“那是自然,我还知道你跟我家老祖宗的感情情比金坚,你们两个的爱情更是感动天地,这么多年我每每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初和你们在一起相处的经过。” 司冥淡淡地看着弗歆,虽然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是难得的他没有打断。 苏扶看着那腆着一张孩童一般纯真的脸,说着连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至于安庭和容隐,看着那溜须拍马的弗歆,兼职是被恶心到不行,什么混世魔王,什么此番升龙会最被看好的黑马…… 啊呸! 他根本就是不要脸! 司冥虽然不受那些马屁,不过他知道宿浅尘对这个小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眼看着又已经到了中午,索性便是拎着弗歆一起进了一家酒楼。 与此同时,栖云主城内彻底爆炸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现在谁都知道升龙会最有希望成为第五城城主的人,竟是当街认了个老祖宗,而且那老祖宗更是肤白貌美倾国倾城。 一时间,所有参加升龙会的竞选者,都寻找着弗歆的身影。 一来是想要借故攀亲戚,毕竟能认别人当祖宗,没准他们也能扒个什么亲戚的说,二来他们也是真的很想看看,那位倾国倾城的老祖宗究竟有多么的国色天香,和多么的幸运。 只是就在众人找寻弗歆的时候,宿浅尘一行人直接进了酒楼的雅间。 房门关上的同时,也阻隔了外面吵闹的流言蜚语。 “看样子,你这些年倒是混的不错嘛。”安庭看着坐在凳子上,人小鬼大的弗歆,不停地上下打量着。 弗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过是将我的族人都带到了上界,只是虽说能够融入进上界,可还是无法进入到栖云主城,毕竟栖云主城百姓一直都很排斥其他两界的人,所以我才想着混个城主,好让我的族人能够在上界生存。” “你等会先,你的族人都是下界的,怎么来的上界?”安庭疑惑。 弗歆则是又道,“修炼啊,从我们分别,按照我的时间来算的话,也要有几百年了,在这几百年,不单单是我在修炼灵法,我的族人也同样在修炼灵法,而且前段时间天神降临上界,将三界的界限彻底消除,所以我们便是趁此上来了。” 宿浅尘听着这话,却是皱紧了双眉。 三界的秩序一直没有受到破坏,就是因为三界存在的根本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是那个人却将三界的界限彻底打破。 难怪现在栖云会出现如此多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人,看样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中界,抑或是下界上来的。 只是…… 那个人将其他两界的人都往上界引,其目的又是什么? “老祖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你也参加升龙会?”弗歆看着宿浅尘问。 宿浅尘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打算参加升龙会,但是我的目的却并非是城主。” “那你……” “杀天神。” 某三只听着这话,吓得没掉了手中的茶杯。 虽然他们此番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如此,但是这般明朗的告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不会直接把人给吓死啊? 再看看弗歆,看着宿浅尘连眼睛都是不会眨了。 安庭一看,赶紧就要去拍弗歆的后背,完了,完了,这孩子怕不是被吓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只是还没等安庭的手碰到弗歆,就见弗歆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真的假的?这么刺激?” 如此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反倒是把安庭给吓了一跳。 宿浅尘淡淡地看着弗歆,“我何时骗过你?” 弗歆点了点头,“也是,果然跟着老祖宗就是好玩,不如老祖宗也带上我一个?我虽然干不了啥,但是充个数还是可以的。” 容隐皱眉问,“你不当你的城主了?” 弗歆一拍自己的大腿,“老祖宗都要杀了天神,我还当毛线的城主?还不如跟着老祖宗在一起混,或许真的能把天神给杀了,我就算不当城主,我的族人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栖云了,毕竟现在栖云人如此牛,就是仗着有天神给他们撑腰。” 某三只听此,只得将目光看向宿浅尘。 意外的是,宿浅尘并没有拒绝弗歆的请求。 那个人她是必须要杀的,虽然她一直想要将对上界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化,可是那一日真正到来,到底会不会如同三百年一般的血流成河,她也无法预估。 虽然弗歆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是既然让她碰见了,她便是不能不管不问。 起码弗歆跟在她的身边是安全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辈分的提升 威城门口。 梓安和齐宇焦急地等待着。 眼看着就要到城门关闭的时间了,可是宿浅尘一行人却迟迟不曾归来。 齐宇抬头看了看天,不由得开口道,“你说莫不是天机宗的那一行人,借故逃跑了吧?” 梓安却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看那些人来咱们城,就根本没怕过咱们城主,又怎么可能逃跑?” “可是……” 齐宇还要说什么,就见有几名年轻人从远处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 “还是没有找到吗?” “估计是被弗歆带走了吧,毕竟被弗歆认成了老祖宗,那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一直在街上闲逛?” “真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被弗歆叫成老祖宗。” 梓安和齐宇看着那些人的穿戴,便知道他们应该是此番来参加升龙会的,而且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弗歆,梓安和齐宇也是认识的。 或者说,现在在栖云,没有人没听过弗歆这个名字的。 想当初他们的城主还想一并拉拢此人,只是没想到此人太过跋扈嚣张,他们城主接连派人请了三四次,人家却是连搭理都不曾。 “你说,他们说的那老祖宗是谁啊?”齐宇好奇地问着。 梓安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如此的幸运,不过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宿浅尘一行人走了回来,梓安对着齐宇摆了摆手,示意等宿浅尘一行人进城之后,他俩再继续说,可是等宿浅尘走到他们的面前时,他们却是直接看呆了。 只见此刻那紧紧黏在宿浅尘身边,一脸乖顺的孩童,不正是人人口中的那个大魔王弗歆吗? 弗歆像是没看见门口站着的梓安和齐宇似的,只是对宿浅尘撒娇道,“祖宗大人,我可是听闻威城并不是四方城之中最为繁华的地方,不如我带着你去其他的地方住?” 宿浅尘淡声道,“无需。” 弗歆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又道,“祖宗大人果然能屈能伸,既然你都如此决定了,我便陪着你就是了。” 梓安,“……” 齐宇,“……” 眼看着弗歆拉着宿浅尘,一路有说有笑而且是一丁点脾气都没有的进入到了威城之中,梓安和齐宇只觉得他们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吗? 怎么现在就变成乖巧懂事的小白兔了? 因为弗歆的到来,几乎是轰动了整个威城。 很快,便是有弟子跪在了宗政烨盛的面前,“启禀城主,天机宗宗主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城中。” 宗政烨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们死活与我何干?记住,以后对于他们无需事事禀报。” 不过就是他想要同盟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何德何能能够受到他威城弟子的重视。 宗政烨盛越想越是心里不舒服,只希望赶紧到明日,好亲自搓一搓那天机宗宗主的锐气,让她知道,他威城的城主也不是白当的。 只是宗政烨盛无论怎么想,那跪在他面前的弟子都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宗政烨盛见此,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去,“你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那弟子赶紧又道,“启禀城主,此番不单单是天机宗宗主回来了,还,还有弗歆也是紧伴左右……” “你说什么?”宗政烨盛惊的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对于弗歆这个名字,他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早在之前,他便是就想要将弗歆拉入到自己的城池之中,哪怕弗歆没有当上第五城的城主,以弗歆的能力和本事,只要为他效力,定会让他如虎添翼。 只是没想到弗歆此人异常的嚣张猖狂,根本就不屑他的示好跟邀请。 本来宗政烨盛还打算等稳定了天机宗的一行人之后,再去考虑弗歆的事情,结果没想到现在弗歆竟然主动来了他这里? 弗歆这个人,定是怠慢不了的。 “可知道现在弗歆人在哪里?”宗政烨盛一边问着,一边作势就要往外走,心里更是想好了要如何款待弗歆。 只是还没等他的一双脚迈出门口呢,就听那弟子又道,“启禀宗主,弗歆此番前来是陪天机宗宗主的,他,他口口声声唤着天机宗宗主老祖宗。”?! 宗政烨盛前行的脚步,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老祖宗…… 这是什么辈分? 那弟子则是继续道,“弗歆对天机宗的宗主很是热情乖顺,现在不单单是咱们威城的弟子人尽皆知,放眼整个栖云主城内都在议论着此事。” 宗政烨盛越想越是诧异和震惊。 宿浅尘那张脸是美的,但是他无论怎么看都跟沧桑沾不到丁点的关系。 可怎么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晋升成了祖宗了? 宗政烨盛虽然满心的狐疑,但也清楚这个时候他去,怕是只会让弗歆继续对他爱答不理,与其如此,倒是不如顺水推舟。 “交代下去,给弗歆准备上房,好就好肉的伺候着。” “是,城主。” 弟子领命匆匆离去。 宗政烨盛想着刚刚弟子所说的话,唇角渐渐挂上了一抹算计至深的笑容。 没想到那天机宗的宗主竟还是个有用的,如此说来的话,等到明日他亲自打压了天机宗的宗主,便是连弗歆也一并握在了手中。 只要他能将这两个人同时按压在身边,他威城成为四方城最为强的城池,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而他,再也不用畏惧那幽城的城主了! 在宗政烨盛的安排下,很快便是有弟子来到了宿浅尘所住的院子,并亲自给弗歆安排了房间,只是弗歆却死缠着宿浅尘不走,最后弟子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将弗歆安排在了宿浅尘所住的院子里。 一时间,整个威城的弟子都是知道了,此番升龙会的混世魔王,对那个所谓的老祖宗尤其敬重,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 而威城的弟子们,也开始称呼宿浅尘为弗姑娘。 对此,宿浅尘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反正此番她过来并不是为了扬名立威的,至于别人究竟如何称呼她并不重要。 或者说,弗歆的存在,也相对的让她省了不少的事,不然以宗政烨盛的多疑,势必是要打探她的曾经的。 日子一晃,终于到了宗政烨盛交出十七的这一天。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离魂之术法 一大清早,宿浅尘等人吃过了早饭,便是抵达了主殿。 只是空空荡荡的主殿内,并没有看见宗政烨盛的身影。 早已等到迫不及待的苏扶,死死地攥着一双拳头,若非不是容隐一直强拦着他,只怕他早就冲出去亲自去找寻十七了。 对于十七,苏扶是疼的更是痛的。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初宗政烨盛想要将十七带走的时候,十七那看着他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目光。 她明明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明明是想要哭的。 可是她都忍住了,甚至是连他的名字她都不曾叫出口,因为她害怕,她的一时冲动,会暴露了所有人的行踪。 “踏踏踏……踏踏踏……” 苏扶正想着,就看见宗政烨盛在弟子的陪伴下走进了正厅,只是在宗政烨盛的身边并没有看见十七的身影。 苏扶几乎是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质问宗政烨盛。 容隐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对着他摇了摇头,“你要相信小尘,千万别冲动。” 苏扶听此,不禁咬紧了牙关,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宗政烨盛。 宿浅尘的一双眼睛,却是看向了宗政烨盛的身后,因为她很明显地察觉到,在宗政烨盛的身后,有几名弟子正在抬着什么。 蓦地,宿浅尘目光一沉,就连气息都是一并地沉了下去。 在那几名弟子的托抬下,十七正面无表情地任由他们将她抬进了主殿,虽然她看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她那张脸却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几乎诡异。 同样的,其他人也都是看见了十七的,只是大喜过望的他们,却并没有察觉到十七的异常。 宿浅尘知道,容隐已经快要拦不住苏扶了,开口似吩咐道,“你们去检查一下。” 苏扶听闻此话,几乎是冲到了十七的面前。 “十七,十七?”苏扶跪在地上,看着被威城弟子们放在地上的十七,伸手便是去触碰十七的面颊。 十七仍旧一双眼睛呆滞而又空洞地看着某一处,对于苏扶的呼唤,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十七,你这是怎么了?十七,我是苏扶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来找你了,我来了……”苏扶哭了。 七尺男儿,哪怕是在血流成河,面对死亡都没有畏惧过的他,这一刻却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只是任由他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在十七的面庞上,十七仍旧毫无任何的反应。 同样走到十七身边的安庭和容隐,也是察觉到了不对。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十七明明是睁着眼睛的,而且她的气色什么的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可怎么就没有丁点的反应和表情? 这,这模样…… 就如同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的分别! 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走了过去,她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蹲下身子伸手开始检查起了十七。 蓦地,她那双冰冷的黑眸便是闪现过了一丝的杀意。 “威城城主,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么?”宿浅尘缓缓起身,看向了宗政烨盛。 现在的十七确实还是活着的,但是她的灵魂却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体里,说白了,现在的十七只是一副还有温度的躯壳而已。 宗政烨盛对于宿浅尘的质问,并没有半分的心虚,只是笑着道,“天机宗宗主果然是长了一双慧眼,实不相瞒,我除了是君主级的灵法之外,还有一个绝招便是离魂,我能够让身边所有人的灵魂被剥离出肉体,从而灵魂不灭,肉体不毁。” 弗歆忍不住讥笑道,“说白了,不就是下界跳大神的么。” 宗政烨盛老脸一抽,“自然与其不同,我将灵魂剥离出来之后,不但能够让其灵魂对我百依百顺,更是能够对其的身体为所欲为。” 弗歆又是哼了哼,“说那么多的屁话你不累么?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们家老祖宗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宗政烨盛的老脸又是一抽。 他早就听闻弗歆这个混世魔王的嘴臭,但是没想到竟能到如此的地步,简直是噎人都不带喘气的。 不过好在,今日的他是有备而来。 “实不相瞒天机宗宗主,此番我威城之内的灵魂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我可以跟天机宗的宗主保证,你想要的人的灵魂此刻就在我威城之中,天机宗宗主若是想要此人的灵魂,大可以自己动手在我威城内找寻。” 宗政烨盛说着,噙着满眼得意的笑意,坐在了主位上。 这段时间,天机宗的这一行实在是太过嚣张,若是不让她们尝点苦头,她们便会一直觉得他太好说话了。 苏扶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就要跟宗政烨盛去拼命。 好在安庭和容隐死死地拉着他,才强迫他站在了原地。 “苏扶,你要相信小尘,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扶,咱家小白脸可不是盖的,你放心交给她。” 苏扶红着一双眼睛站在原地,任由那眼泪洗刷着自己的面庞。 他如何能不知道小尘有办法? 可就是因为小尘有办法,他才更想要为十七做点什么! 说白了,当初根本就是因为他的无能,才会让十七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就是连灵魂都被人给剥离处了体外。 弗歆见某三只脸色不好,他的心情自然也不好,转头看向宗政烨盛,直接开骂道,“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多大岁数了还玩这种恶心的东西,将灵魂都剥离出来你想要干什么?包饺子么?” 安庭哼了哼,“人肉馅儿的饺子,威城城主还真是好胃口。” 弗歆呸了一声,“就是他有那个胆子包,也没有那个胆子吃,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就总有那种人,非要膈应着别人过日子?如此的话干嘛不直接去幽灵界投胎成老鼠?那岂不是膈应人起来更省事儿?” 宗政烨盛本来今日的心情是大好的,因为他打算用此事给宿浅尘一行人一个下马威,从而看着她们脸色大变,甚至是惊慌失色。 可是如今在弗歆和安庭的左右夹击下,反倒是他渐渐地坐不住了。 当然,不是他忍耐力不好,而是在这种连环炮似的谩骂下,哪怕就是个石头,也都是要被这两个货给骂到龟裂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断其筋骨,饿其体肤 宗政烨盛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他实在是不愿意跟弗歆和安庭对视,索性再次看向了宿浅尘。 “怎么?莫非是天机宗宗主无能为力?” 宿浅尘不答反问,“是不是只要我能找到我的人的灵魂,你便不会再过问任何?” 宗政烨盛一愣,不过很快便是笑了,“这是自然,只要天机宗宗主有那个本事,我自然是双手奉上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宗政烨盛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想,真的敢,真的不畏惧! 只是…… 很快宗政烨盛便是又笑了。 那十七的灵魂确实在威城之中不假,但是现在在威城里的可是还有成千上万的灵魂,再者那宿浅尘根本就看不见灵魂,又要如何分辨? 最主要的是! 在那众多的灵魂之中,可是还有他的三名得力部下看着那些灵魂。 也就是说,哪怕是宿浅尘当真有那个本事能够找到十七的灵魂,她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从他的三名部下手中将灵魂抢走的! 此时的十七,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双眼悲切,却是一滴眼泪都是流不出来的。 身为灵魂的她,不但没有眼泪,更是无法跟正常人沟通,所以这么多年,她虽然一直以灵魂的姿态飘荡在这威城之中,却跟死了几十年没有任何的区别。 苏扶…… 晓晓…… 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想要冲到那些她熟悉人的面前,想要靠近她们一些,可是她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因为现在就在她的周围,正飘荡着三个灵魂。 这三个灵魂,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还有一个是年迈的老者。 她们三个都是自愿被剥魂的,因为这三个人便是宗政烨盛的左膀右臂,只是因为他们是魂体,旁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分毫。 “没想到,竟还真的有人敢尝试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找寻灵魂。”男人哼道。 “咯咯咯……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女人冷冷地笑着。 “我看她根本就是找死,正好她那日伤了我的仇还没报,如今既然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者凶狠地瞪着宿浅尘。 十七担忧地看着宿浅尘,她想要阻止宿浅尘,甚至是现在的她已经放弃了重新回到身体的希望了,因,因为…… 只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的阻拦,宿浅尘都是听不见的。 一直站定在主殿之中的宿浅尘,手心之中忽然流窜出了黑色的灵法,很快,狸藻和穷鸟便是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宗政烨盛看着那人形的狸藻和兽系穷鸟,简直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那两个是什么? 聚灵吗?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有两个聚灵? 而且那两个聚灵,是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存在! “这里还真是热闹啊。”狸藻笑着从袖子里甩出花藤,编制出了花椅供宿浅尘坐下,随后抬头打量着主殿的四周。 身为聚灵的他,几乎是无需任何的力气,便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所有飘荡在正殿内的灵魂。 穷鸟则是洁癖依旧,它落在狸藻的肩膀上,哼了哼,“如此多的灵魂,若是小白在的话,定是要大喜的才是。” 宿浅尘当人知道,小白能够直接吞噬了这些灵魂,毕竟聚灵也是魂体,虽然吞噬灵魂所积攒的灵法没有聚灵那么大,但以小白的贪吃,定是会欢喜的。 只是小白身体庞大,且这些灵魂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无辜的,所以她才没让小白出来滥杀无辜。 “主人想要如何?”狸藻打量着正殿内那些灵魂,淡淡地笑着。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穷鸟,你找到那地上躺着女子的灵魂,只需将那女子的灵魂找到只有带回我的灵识之中,其他的无需管。” 穷鸟在得到宿浅尘命令的瞬间,眼睛便是锐利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闪动着翅膀,直朝着十七的方向飞了去。 那三个围绕在十七身边的灵魂,自然清楚聚灵是能够看见他们的,不过他们也不怕,不过就是一个兽系聚灵而已,如何奈何得了他们。 只是就在他们想要朝着穷鸟出手的同时,却听宿浅尘又道,“狸藻,当我的眼睛。” 狸藻儒雅一下,从袖子里又是甩出了一根花藤,缠绕在了宿浅尘的眼睛上。 从其他人看来,那花藤是彻底缠绕住了宿浅尘的双眼,也挡住了宿浅尘的视线,但是狸藻身为宿浅尘的聚灵,本就跟宿浅尘心意相通,如今将花藤缠绕在宿浅尘的眼睛上,则是能够让宿浅尘清晰地感觉到主殿内每一个灵魂的所在。 与此同时,那三个灵魂已经彻底将穷鸟围绕在了其中。 穷鸟谨记着宿浅尘的交代,并不曾跟这三个灵魂发生正面的冲突,而是想要突破重围冲向十七。 这三个灵魂却对穷鸟穷追不深,那老者更是伸手朝着穷鸟的翅膀抓了去。 “嗖——!” 黑色的灵法如同利剑一般地朝着那老者的灵魂穿透而去,几乎是瞬间,那老者伸出去的手便是被黑色的灵法所穿透。 穷鸟趁机躲闪过老者,再次朝着十七靠近。 其他一男一女两个灵魂见此,疯了似的朝着穷鸟追了去。 只是在他们的身后,却又黑色的灵法再次幻化成了无数的利刃,下雨一般地朝着他们飞设而来。 那女子见此,冷冷地一笑,“以为这样就能够困住我不成?” 语落,她本就是灵魂的身体愈发变得透明了起来,而那些灵法所变化出的利刃,则是直接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女子见此,脸上的笑意开始不断地扩大着。 只是还没等她笑出声,忽然一阵阵的窒息感便是从她的身体各处传来。 女子惊愣地低头看去,只见那些原本还是利刃的黑色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灵法线,将她的身体全部缠绕在了其中。 在那灵法线的收紧下,女子的身体被缠绕的四分五裂,根本愈合不上。 女子剧烈地挣扎着,似想要摆脱掉灵法线的束缚。 只是宿浅尘却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蓦地攥紧十指,所有缠绕在女子身体上的灵法线顺势收紧到极限。 “噗噗噗噗……” 但闻几声皮肉爆裂的声音响起。 那女子竟是生生被宿浅尘捏成了无数块,再是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断其筋骨,饿其体肤(二) 男子眼看着女子的灵魂,碎裂成了无数片,纷纷掉落在了地面上,一向傲然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丝的惊慌。 上一次宿浅尘能够以灵法伤到那老者,他便是知道宿浅尘是强的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能够强到如此的地步! 那女子乃是跟随在城主身为时间最长的一个灵魂,可如今就这么死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惊慌? “怎,怎么办?”慌了神的男子,询问着身后的老者。 只是等了半天,也是没见老者回答。 男子诧异地回头望去,当即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刚刚不过是被宿浅尘伤到手腕的老者,那伤口竟然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此刻那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老者的脸上,将老者的嘴都是烧没了一半。 老者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被轻轻伤害到了一下,便是如此的结果,在黑色火焰的烧灼下,他惊慌无措地朝着那男子伸出手,想要让男子救救他,可是还没等他抓到男子,他便是就烧成了一股灰烬。 与此同时,穷鸟已经找到了十七的灵魂,并带着她一起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了去。 彻底被逼迫到爆发的男子,完全没有任何的理智的直接朝着宿浅尘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就算是死,也要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只是,还没等他碰触到宿浅尘,一团黑色的灵法便是将他缠绕在了其中,那灵法看似只是普通的灵法,可是一经缠绕在男人的身上,他才惊讶的发现,这灵法一碰,他的灵魂便是顺势缺少了一块。 男人彻底懵逼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灵法,那灵法就好像是长了无数伶牙俐齿的怪兽,一块块将他的灵魂扯散撕烂。 男人终于害怕了,他想要逃,可是早已被灵法所缠绕的他,根本再是无路可退。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于正殿之中,男人也在这哀嚎声之中,彻底被那黑色的灵法撕扯的连渣滓都不剩。 穷鸟平稳地落定在了狸藻的肩膀上,嘴里还叼着早已吓呆了的十七。 宿浅尘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狸藻和穷鸟顺势便是消失在了主殿之中,连同现在只是一抹灵魂的十七。 “噗——!” 三个灵魂的消失,让宗政烨盛险些被反噬,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宗政烨盛按着疼痛不止的胸口,又是恨又是怒,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宗政烨盛想不明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他竟然输了。 而且不但是输了,更是还接连损失了他的左膀右臂,这次可谓是输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宿浅尘淡漠地看着宗政烨盛,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感情,“多谢威城城主成全。” 语落,直接让某三只抬着十七出了主殿。 司冥则是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陪着她一同朝着主殿外走了去。 弗歆虽然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不过瞧着那宗政烨盛跟吃了粑粑似的表情,也知道这货是输了。 啧啧啧了好几声,才落井下石地又道,“技不如人就好好的呆着,出来得瑟什么呢?现在好了吧,被人虐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难道是吃饱了撑的?或者是没事儿闲的?”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当真是戳了宗政烨盛的心窝子。 只是那戳着他心窝子的人却不再看向他,而是屁颠颠地朝着主殿外追了去,“祖宗大人你倒是等等我啊,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的饭菜不错,晚上咱们一起去尝尝啊?” 宗政烨盛看着一群人耀武扬威走出主殿的背影,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然,宿浅尘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吃饭,在苏扶抱着十七回到了屋子之后,她便是将所有人都推出了屋外。 “呜呜呜……呜呜呜……” 现在将十七放在自己灵识之中的宿浅尘,能够听见十七的哭声,哪怕十七隐忍着,一直哭的很小声,她也是能够听得很清楚的。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身体,宿浅尘忽然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抬起手,解开了十七的衣服,当看见十七身上的伤痕时,她知道,她的想法没有错了。 这几十年,十七曾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伤害。 “晓晓,你就让我死了吧。”十七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 她是真的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 虽然她还有很多放不下的,可是现在哪怕再不舍得,她也要割断。 不然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苏扶的面前,就算是苏扶什么都不会说,可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会如同一根刺一样,永远扎在她和苏扶的心里面。 “晓晓,苏扶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难过,我死了,他或许只是会难过一时,但若是让他知道了我,我……他将会一直痛苦下去……”十七仍旧在哭,哭得连宿浅尘的整个灵识都在跟着颤抖着。 而她的眼泪,则是不停地从宿浅尘的眼睛之中夺眶而出。 宿浅尘当然明白十七的苦衷,乃至十七想要寻死的原因。 十七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就算苏扶能够接受,可是苏扶又怎么能够过的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每当他看见十七,他便是就会想起当初十七从他面前带走的那个画面。 而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的无能…… 又是多么的无能力为…… “晓晓,其实我挺舍不得死的,因为我还没有跟你一起笑够,也没有跟其他人一起闹够,但是我知足了,我真的知足了,哪怕就是到了现在,我仍旧感激上苍让我认识了你,认识了你们所有人,你或许不知道,跟你相识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一生最为开心的……” “既然开心,便就一直开心下去。”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十七一愣,“晓晓,你……” 宿浅尘于掌心之中凝聚出灵法,“你曾经发生的事情,只是你做过的一个噩梦而已,当你醒了,噩梦就结束了。” 她想要保住的人,便一定能够保住!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一切重零开始 “可是晓晓……” 十七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宿浅尘直接屏蔽了与她的心意相通。 当耳边终于安静了,宿浅尘则是以灵法将十七的身体彻底缠绕在了其中,继而又从怀中掏出银针,依次按照穴位扎在了十七的身体上。 黑色的灵法,不停地缠绕着十七的身体在快速的蠕动着,宿浅尘一手控制着那些银针不会因为灵法的蠕动而掉落,另一只手则是继续催动着那黑色的灵法,一遍遍洗刷着十七的身体。 疯狂的凝聚灵法,让宿浅尘的身体渐渐产生了极具的疲惫感,可饶是如此,她仍旧咬紧牙关地继续往外渗透着灵法。 汗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打湿了面庞,渗透了衣衫。 腥甜的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淌而下,在胸襟前晕染开了一个又一个,似鲜艳花朵的血晕。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缓缓收回了散出在体外的灵法。 而当黑色的灵法渐渐从十七的身体抽离,十七身上的所有伤痕早已消失不见。 宿浅尘再次凝聚出一丝灵法,将十七沉睡在自己体内的灵魂抽离出来,缓缓融入进了床榻上的那具身体之中。 当一切全部完事,宿浅尘才擦拭掉了唇角的血渍,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几乎是瞬间,房门便是被撞开了。 当先冲进门的是苏扶,他疯了似的扑在了床榻边,看着十七那闭目沉睡的模样,眼泪便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安庭和容隐乃至弗歆也是随后走进了门,看着床榻上的十七,却都是欲言又止着。 十七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地睁开,当她看见趴在床榻边的苏扶时,直接放声哭了出来,“苏扶,苏扶……” 苏扶本就心疼的不行,见此直接将十七搂在了怀里,“别怕,我来了,我们都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十七点着头,埋头在苏扶的怀里梗咽不止。 苏扶紧紧搂着十七,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他轻声道,“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认定的媳妇儿,等了结了上界的事情,咱们就成亲,让小尘尘跟小叔父当咱们的见证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十七……” 十七被苏扶的话弄得似有些迷茫,她梗咽着道,“苏扶,你在说什么?我来到威城之后,就被威城的城主把魂剥离出了体外,其他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啊?” 苏扶一愣,不过见十七一脸的茫然,知道十七并没有再说谎,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再次将十七抱在了怀里。 本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可是安庭和容隐乃至弗歆却都是愣住了。 安庭和容隐总觉得,现在的十七好像跟他们刚刚看见的时候不大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们也是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弗歆则是根本就不相信十七的话。 那宗政烨盛怎么可能只是将十七的灵魂剥离出体外什么都不做?那根本就不符合一个男人的逻辑。 当然,虽然他心里是如此想的,但是见人家小两口现在团聚了,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直接开口说出来。 宿浅尘看着十七和苏扶相聚了,便是静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只是灵法消耗太多的她,一经走出房间,便是控制不住地朝着地面栽了去。 一双手臂,轻轻地将她虚弱无力的身体抱在了怀中。 宿浅尘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就知道你来的会及时。” 司冥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她朝着其他的房间走了去,蓝眸虽没有责怪之意,却凝结着满满的心疼。 “你应该知道,私自用焕燃术法的后果。”司冥轻声道。 “自然是知道的,但就算是逆天我也要为之。”宿浅尘靠在司冥的怀里,声音虽轻,却是充满着肯定。 焕燃术法,是魔族独有的秘术,此秘术可以让人容颜重回,腐肉再生,只是此术法乃是逆天而为,其消耗了多少的灵法,便会受到多少的反噬。 只是…… 眼下这个局面,她却不得不如此选择。 十七被宗政烨盛……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她却无法看着十七自杀,更不能看着苏扶就此一蹶不振。 所以她才瞒住了所有人,为十七重新驻炼回了曾经的完璧之身,并故意抹去了十七所有的记忆。 好在,宗政烨盛当初是将十七的灵魂剥离出体外,才做了那种事情的,只要她恢复了十七的身体,并抹去十七的记忆,这件事情便就可以就去作罢。 将她放在床榻上,司冥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疲惫的面颊,“你倒是心疼她们。” 宿浅尘闭着眼睛轻声道,“我的人,自是要疼着的。” “呵,睡吧……” “好……” 这一觉,宿浅尘睡得很沉,也很香。 只是另一边的宗政烨盛却是孤枕难眠了。 他怎么都是没想到,一个天阙那边过来的宗主竟然如此的厉害,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直接灭掉了他精心培养的三个心腹。 本来,他是打算趁机压制宿浅尘的,结果现在反倒是成了他坐立不安。 “来人,赶紧来人!”宗政烨盛有些慌张地大喊着。 片刻,便是有弟子走了进来,“城主。” 宗政烨盛急切地交代着,“从今日开始,每一顿的膳食都要给那些天机宗的贵客们加菜,不但如此,还要整日安排弟子在院子里面,只要她们有任何的需要,你们便一切照办。” 弟子有些呆愣。 他记得,就是曾经幽城城主来到威城,可都是没有如此待遇的。 宗政烨盛却没空解释,只是顿了顿又道,“还,还有,记得吩咐下去,让所有威城的弟子听令,从今日起一但看见天机宗的宗主,便大礼参拜,怎么跪我就怎么跪她!听见了没有?” 弟子回神,赶紧点头道,“知,知道了。” 宗政烨盛疲惫地挥了挥手。 一直等到弟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他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如此,但是现在的他不得不如此,既然那天机宗的宗主如此厉害,他便是必须要供着她,不单单是因为同盟,更是因为现在的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不过想来,他一堂堂的威城城主,既能如此嗜好,一个小小的宗主自然会懂得见好就收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是时候放长线了 在宗政烨盛的传令下,整个威城的弟子险些将宿浅尘给供起来,每日可谓是极尽全力的讨好着,就连某三只等人,现在在威城都快要成为说一不二的存在了。 “祖宗大人,看着现在这个情形,威城城主是真的想要与你联手了。”屋子里,弗歆吃着葡萄,如实道。 宿浅尘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若是没有十七这番的事情,或许她真的能够考虑联手。 但是一想到十七所受到的一切,她便是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宗政烨盛,又怎么还会跟他联手? 对于她来说,宗政烨盛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只是不同的是,他还稍微有些用处,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动手。 宿浅尘眯起眼睛,“你今日便出威城一趟,将威城城主讨好咱们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记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然后你再亲自去一趟月城……” 弗歆又是将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吹牛逼这事儿我在行,祖宗大人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语落,弗歆迈步出了屋子。 宿浅尘起身,在靠近里屋的门口停下。 里屋内,苏扶正照顾着十七吃饭,哪怕此刻的十七已经完全没有大碍,可是苏扶却根本不准许十七下床。 可以说是十二个时辰的守在身边照顾着。 容隐轻声道,“看样子,苏扶跟十七怕是要好事将近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 这些人陪着她一路走来本就不易,如今能够找到能够相伴一生的人更是难得,等到了结了上界的事情,她便亲自安排苏扶和十七的事情。 安庭看着屋子里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那一双落寞的眼睛,却还是没能逃得过宿浅尘的眼睛。 “放心,我会找到夫诸的。”宿浅尘拍了拍安庭的肩膀。 安庭点了点头,将眼中的红润逼了回去,“你说话,我自是相信的。” 容隐看着落寞的安庭,心里其实也是对夫诸充满着担忧的,不过他也同样相信宿浅尘,只要她说能找到,便就一定能够找到的。 另一边,弗歆出了威城之后便是大肆出入栖云主城内的各大茶楼和酒楼之中,几乎是很快,整个栖云主城的人便是都知道,弗歆的那位老祖宗可是不得了,竟是受到了威城城主的极度重视。 此消息一出,可谓是红了无数人的眼睛。 此番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人,有多少不是奔着其他四方城城主来的?可是现在竟是被一个他们大多数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人给抢了先机。 这趟他们如何能不极度羡慕恨? 只是就算他们再如何,也是不敢去找弗歆那个混世魔王的麻烦,只能任由那消息在弗歆的大肆宣扬之中传得愈演愈烈。 而所有还趁机在嫉妒和羡慕的人并不知道,真正让他们红了眼睛的还在后面。 在整个栖云都知道此事的同时,弗歆则是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月城的城门前。 月城城门前守门的弟子,看着弗歆的到来都是惊讶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这个混世魔王给招来了? “你们城主呢?我要见你们城主。” 那弟子觉得弗歆这也是太嚣张了些,奈何弗歆的名字他们早已有所耳闻,而身为外侍弟子的他们又根本不是弗歆的对手。 所以面对弗歆的张狂,他们只得赶紧通报给他们的城主。 若颖涵在得知弗歆竟然主动上门的时候,也是狠狠地一愣,不过同样想要招收人才的她,还是将弗歆给请进了城里。 片刻,若颖涵便是亲自来到了主厅。 只见主厅里,弗歆完全没有任何当客人的自觉,正翘着个二郎腿,在正厅里大吃二喝着。 “咳……不是你此番如此急着来找我,所谓何事?”若颖涵看着五岁大小的弗歆,很是别扭地开口道。 虽然她知道弗歆只是看着年轻,但是那乖巧可爱的外表,还是让她实在难以露出往日的威严。 弗歆却根本没有半点孩童的天真,只是看着若颖涵问,“你是月城城主?” 若颖涵点了点头,“正是。” 弗歆又道,“没想到堂堂的月城城主竟然是个娘们,还真是让人惊叹啊。” 若颖涵嘴角一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弗歆无奈地跳下了椅子,背着一双小手迈着一双小腿的走到了若颖涵的面前,对着若颖涵勾了勾手指。 没有人知道弗歆究竟跟若颖涵说了什么,月城的弟子只是知道,他们的城主在见了弗歆片刻之后,便是神色大变地跟着弗歆一同出了月城。 而此时威城的弟子,怎么都没想到,这弗歆不过是出门了片刻,怎么还外带着将月城城主都是一并带了回来? 当然,更让他们诧异的是,这月城城主此番来到他们威城,不但不是来找他们城主的,更是来找天机宗宗主的。 威城的弟子们慌了,也乱了,赶紧去禀报了宗政烨盛。 与此同时,若颖涵则是在弗歆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进入到了威城之中,来到了威城的客院里。 “宿姑娘!”若颖涵在看见宿浅尘的瞬间,便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当初她在听闻威城城主极力讨好他人的时候还是诧异的,但是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 宿浅尘依旧淡然,也是没空跟若颖涵叙旧,只是轻声问,“距离升龙会还有多长的时间?” 若颖涵仔细地算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七日的时间。” 宿浅尘点了点头。 七日吗? 那应该是够了。 “扑通!”一声闷响响起,就连地面都是颤了几颤。 宿浅尘回神,就看见若颖涵跪在了她的面前,那张永远都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忧愁,就是连一双眼睛都泛起了红光。 “虽然此事不易劳烦宿姑娘,但现在只有宿姑娘能够帮我了,求求你宿姑娘,求求你帮帮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原来,若颖涵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虽然从小便是没了父亲,但是若颖涵却对其始终疼爱,这么多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 只是没想到,宗政烨盛为了控制若颖涵,竟是不惜将若颖涵的两个孩子弄到了威城,并且将其魂魄双双抽离出体外。 若颖涵这么多年对宗政烨盛言听计从,便是因为如此。 想当初,若颖涵并非如此身材,是因为她着急救回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停地强迫自己提升灵法,只是没想到灵法的急速充斥,让她的身材彻底变了模样。 可饶是如此,她也没能从宗政烨盛的手上抢回孩子。 本来,她都是已经任命了。 哪怕她被宗政烨盛控制一辈子都好,只要她的孩子还活着。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因为她在宿浅尘的身上看见了希望。 某三只听着若颖涵的话,是既悲伤又震惊着。 主要是他们实在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有如此的本事,将若颖涵都给征服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是时候放长线了(二) 宿浅尘看着跪在面前的若颖涵,轻声道,“此事无需我帮你,你自己就能帮你自己。” 如此一番话,倒是把众人给听得愣住了。 在他们的眼中,宿浅尘可不是个冷血心肠的人,若颖涵若是当真真心投靠,以宿浅尘的性格和手段,想要从宗政烨盛的手中救出两个孩子问题并不大。 只是…… 某三只看着宿浅尘那坚定的目光,又开始疑惑了。 他们以为,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宿浅尘的想法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仍旧搞不懂宿浅尘的心里所想。 若颖涵听着这话,虽然是失望的,却也没有继续恳求,只是低头道,“我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了,既然宿姑娘不愿意,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宿浅尘则是不再多言,看向容隐道,“给月城城主准备住的地方,这几日都让月城城主住在这里。” 容隐点了点头,带着若颖涵出了屋子。 一直等若颖涵走出了屋子,安庭才忍不住地道,“我说小白脸,你难道真的狠心看着人家妻离子散?” 苏扶也是道,“我觉得月城城主挺好的,要不咱们帮帮她?” 宿浅尘却道,“人情债是一道枷锁,与其求别人,不如求她自己。” 语落,在司冥的陪伴下也是离开了屋子。 安庭和苏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二脸懵逼。 不是,谁能来给他们解释解释,刚刚那话到底是个啥意思? 司冥揽着宿浅尘的肩膀,低低地笑着,一直进了院子,才轻声开口道,“你如此做,倒是不如直接卖给她一个人情,若是她误会了你可如何是好?你就不怕她跟你反目成仇?” 宿浅尘淡淡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景色,“就是因为不想卖给她人情,我才会如此选择,司冥,她跟苏扶他们不同。” 司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够明白你的苦心吧。” 宿浅尘倒是不在意,“就算是不明白也无所谓,若是她当真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我此番的决定便就是更正确的。” 司冥笑了笑,搂紧了她几分,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才刚有所平稳的宗政烨盛,得知了若颖涵到达威城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才刚睡了片刻的宗政烨盛,听完了弟子的禀报,直接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启禀城主,此事千真万确,是弗歆亲自将月城城主领进威城的,而且月城城主一经进入到威城,便是直接去了客院,听闻守在客院的弟子说,月城城主跟天机宗宗主相谈甚欢……” 宗政烨盛听着这话,只觉得怒火攻心。 好你个若颖涵,你的一双儿女都还在我的手中,你竟然还能够做出如此想要挖墙脚的事情,莫非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的一双儿女? “城主,城主!”又是一名弟子冲了进来,“刚刚传来的消息,月城城主住在了客院,是天机宗宗主身边的人亲自安排的。” 宗政烨盛原本被怒火焚烧的心,又开始泛堵了。 那个天机宗宗主究竟在想什么,他一直都是猜不出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竭力的讨好,让她成为他的幕僚。 只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若颖涵如今也想过来跟他抢人,更该死的是,天机宗的人竟然还将若颖涵给留了下来? 这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天机宗的人打算投靠若颖涵不成? 宗政烨盛越想越是恼火,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就是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他可以威胁若颖涵让若颖涵为他所用,但若颖涵毕竟是天神亲自挑选出的四方城城主,他就算是再大的单子也是不敢杀若颖涵的。 可若是不杀掉若颖涵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若颖涵赶紧从威城滚出去? 一时间,一向意气风发的宗政烨盛,陷入了一片的茫然之中。 而另一边,若颖涵仍旧继续住在威城里。 不但是如此,宿浅尘还整日带着若颖涵在身边,一天三顿饭外加平时出门溜达,只要能够看见宿浅尘就能够看见若颖涵。 有的时候,甚至就是连宗政烨盛想要见宿浅尘,宿浅尘都是要带上若颖涵的。 如此这番,威城的弟子门都不禁开始狐疑,这天机宗的宗主怕不是要反水跟月城城主联手了,不然怎么干嘛都要带着月城城主? 唯独若颖涵,整日看着威城弟子们那一张张猜测的脸,很是无奈。 哪里是人家要跟她联手,现在的她分明是人家的跟班。 当然,这话若颖涵是绝对不会说的,至于她两个孩子的事情,虽然她还依旧牵挂和着急,却再也没有跟宿浅尘提过一个字。 在她看来,找孩子的事情却是是着急的,但是宿浅尘却没有义务帮她的忙,当然,她也不怪宿浅尘,她只是怪自己的无能。 而若颖涵不提,宿浅尘便是也不提,她就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 这日,若颖涵照例跟宿浅尘一行人在屋子里吃饭,就看见威城的弟子匆匆来到了门外。 “月城城主,我们城主有请。” 若颖涵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拒绝,“你去给你们城主回话……”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给说完,便是就被宿浅尘给打断了,“威城城主,只是找了月城城主自己么?” 站在门外的弟子如实道,“没错。” 若颖涵听闻,更是坚定了不去见宗政烨盛的决心。 此番她虽然不知道宿浅尘将她留在这里的意思,但是她却已经跟宿浅尘联手,说白了,现在的她就是宿浅尘的人,既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再一个人去见宗政烨盛? 然而! 还没等若颖涵拒绝,便是听闻宿浅尘答应了。 “好。” 若颖涵惊愣地看向宿浅尘,“您这是……” 宿浅尘则是面色平静地道,“既然威城城主有请,你便是过去看看,咱们现在在威城之中,总是不好否决了威城城主的面子才是。” 若颖涵,“……” 据她所知的宿浅尘,可是从来没有顾忌过谁的说啊…… 再者,以宿浅尘的实力,就是杀了宗政烨盛都是轻而易举的,现在怎么还可能如此惯着宗政烨盛? 她…… 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抑或是理解错了什么? 只是就在若颖涵琢磨着宿浅尘这话的用意时,却见宿浅尘又转头朝着她看了过来,“近日跟月城城主虽然相谈甚欢,可是月城城主也不好冷落了威城城主,如今既然威城城主有请,月城城主便去看个一二吧。” 若颖涵不解地对宿浅尘眨了眨眼睛,真,真让我去? 宿浅尘点了点头,“月城城主去吧。” 若颖涵,“……” 瞧着宿浅尘那坚定的样子,似乎好像真的是她想多了,宿浅尘让她去见宗政烨盛,完全没有其他的用意,根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谁是孩子 若颖涵一脸懵逼的…… 跟着威城的弟子出了门。 刚巧苏扶正搀扶着十七走出来,见若颖涵真的走了,苏扶疑惑道,“小尘尘,你真的就让她这么走了?” 宿浅尘则是点头道,“只有让她见了宗政烨盛,才能要回想要要回的一切。” 苏扶,“……” 转头看向某两只,这话啥意思? 容隐和安庭均是摇了摇头,我们俩也没听懂。 某三只,“……” 不得不说,他们家小尘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晓晓……”十七走到宿浅尘的身边,一头就扎进了宿浅尘的怀里。 宿浅尘看着十七愈发红晕的面颊,轻声道,“不好好在屋子里躺着,出来做什么?” 十七笑着道,“我的身体早就没事了,再说我又不是纸糊的。” 宿浅尘轻声道,“乖乖的养伤,很快我们就离开这里。” 虽然她抹去了十七受辱的记忆,但是威城对于十七来说,仍旧是抹不去的阴影。 十七却笑着摇了摇头,“有晓晓在,我在哪里都是不怕的。” 她确实不喜欢这个关了她几十年的地方,甚至是每天连看都是不愿意多看向一眼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她再害怕她也是安全的了,因为有宿浅尘和所有人都在她的身边。 “哎?这是谁家的孩子?”十七忽然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弗歆。 此刻的弗歆正坐在凳子上,大摇二摆地吃着水果,一张小脸都是塞得满满的,见十七忽然看向自己,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瞪着一双眼睛的愣住了。 只是如此可爱的模样,让十七看得更是欣喜。 十七几乎是起身冲到了弗歆的身边,一把就将弗歆给抱在了怀里,“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能生得如此可爱?” 弗歆,“……” 我可爱你大爷! 忽见宿浅尘黑眸一扫,弗歆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十七根本没发现弗歆的不自在,抱着弗歆又是捏又是掐的,是真的喜欢的不得了。 苏扶见此,赶紧走了过来,“别闹了,人家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觉得,等有空他还得让小尘尘给自家的媳妇儿开副药治治眼睛…… 十七诧异地看着弗歆,“他明明就是个孩子啊?” 苏扶无奈,“他只是外表停留在了五岁的模样,实则今年,今年……” “今年刚好满二百三十二岁。”弗歆体贴地补充着。 十七一愣,吓得直接送了手。 弗歆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那,那个,对,对不起……”十七是的被吓到了,话还没等说完,人已经跑回到了里屋。 苏扶无奈地看了一眼弗歆,随后也是朝着十七追了去。 弗歆坐在地上揉着屁股,一脸的悲愤。 他好端端的吃个水果,究竟是惹到谁了? 容隐想着刚刚十七那尽释前嫌的模样,更是猜到了宿浅尘对十七做了手脚,不由得朝着宿浅尘看去,眼中噙满着感动。 虽说宿浅尘比他们三个进门都要晚,可是宿浅尘却更像是他们的师姐。 宿浅尘却并没有回视容隐的目光。 在她看来,无论为某三只做什么都是她应当的,因为当初她答应过师父,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司冥算计着时间,忽然道,“这个时候,怕若颖涵已经见到想要见到的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她的心结也总算是能打开了。” 另一边,若颖涵确实如司冥所说,抵达了宗政烨盛的房间,只是她想要见到的却还不曾见到。 对于宗政烨盛,若颖涵是恨的,所以眼下也根本没有好脸色。 “不知威城城主此番让我来,究竟为何?”若颖涵大步迈进门槛,连坐下的意思都没有。 宗政烨盛看着那昂首挺胸的若颖涵,气便是不打一处来。 “月城城主如今真的是好本事了,不但是想要抢我的人,更是冲进我威城明抢,不知月城城主将我置于何处?”宗政烨盛冷笑地看着若颖涵。 若颖涵挑了挑眉,正要说,你威城的垃圾如何能入我的眼睛?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她便是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宗政烨盛这话是在说宿浅尘。 毕竟现在整个栖云主城的人都知道,宗政烨盛想要拉拢宿浅尘。 虽然她也不知道宿浅尘为何将她留在此处,但既然宿浅尘没有交代,她便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索性在再次看向宗政烨盛的时候,直接开始保持沉默。 既然不知道咋说,那就不说! 只是如此落在宗政烨盛的眼里,他胸口燃烧的那股火便是更旺了。 忍着一巴掌拍死若颖涵的冲动,宗政烨盛又道,“我知道月城城主对我一直都是有所隔阂的,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心狠,但是没有办法,想要在四方城立足,没有一些手段又如何自保?” “威城城主如何做人,跟我没有关系。”若颖涵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宗政烨盛的一双手都是在袖子下攥成了拳头,可眼看着若颖涵就要夺门而出了,他只能再次开口道,“月城城主就这么走了,难道月城城主就不打算见一见你一直想要见的人吗?” 若颖涵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瞪向宗政烨盛,“你说什么?” 宗政烨盛似笑非笑地又道,“本来,我还以为月城城主有多么挂念自己的孩儿,所以便是提前让弟子领了过来。” 语落,他缓缓抬手轻轻拍击了几下。 很快,有弟子便是走了进来,而跟在那弟子左右两边的,分别是两个七八岁大的孩童。 若颖涵看着记忆中的那两张小脸,竟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从她的孩子被宗政烨盛抓走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年了,在这三十年里,她沉浸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每每在梦中梦见自己的孩子时,都是会哭着醒来。 她甚至根本就不敢期盼,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看见她的孩子。 “娘亲……” “娘亲!” 两个孩子在看见若颖涵的瞬间,便是挣脱了那弟子的手,朝着若颖涵扑了过去。 当他们的温度隔着衣衫传达到若颖涵的身体里时,她才算是恍然回神,蹲下身的同时,便是紧紧地将他们抱在了怀中。 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良苦用心记在心 宗政烨盛对门口的弟子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若颖涵,“不知我送给月城城主的这份礼物,月城城主可是喜欢的?” 他没空陪着若颖涵在这里唱戏,今日他将这两个孩子的魂收回来,是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若颖涵在挺见宗政烨盛的声音时,瞬间绷紧了全身。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若颖涵起身的同时,将两个孩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若是她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看见了,她就算是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将她的孩子从她的身边带走! 宗政烨磊看着若颖涵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讥讽地笑了,“若是我当真想要如何,月城城主觉得,以你的本事如何能拦得住我?” 若颖涵一愣,继而绷紧了全身。 她是恨的。 她恨宗政烨盛,但她更恨她自己。 因为她知道宗政烨盛说的没错,若是当真硬抢,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若颖涵瞪着眼睛问。 宗政烨盛冷笑着又道,“我不知道月城城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我要告诉月城城主,天机宗的宗主是我想要拉拢的人,月城城主若是识趣的话,就赶紧见好就收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不然的话……” 宗政烨盛点到即止。 若颖涵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宗政烨盛为何将孩子还给她了。 同样的,她也总算是明白了宿浅尘的苦心。 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那心酸的梗咽,就是将她的身体都蔓延到了颤抖。 原来,宿浅尘没有答应帮她抢回孩子,是因为宿浅尘一早就算到了宗政烨盛为了防止她抢人,所以将她的孩子主动交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才会接连几日的将她留在威城。 只,只是为什么…… 若颖涵想不明白,这样的话其实宿浅尘可以跟她说明白的。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娘亲,我想吃您煮的面条了,我们回家吧。” 连个孩子糯糯的声音,一左一右地响起在了耳边。 猛然间,若颖涵想明白了。 是啊,她跟宿浅尘那些人不同,她还有着属于她的牵挂,若是宿浅尘当真救出了她的孩子,她定是要为宿浅尘赴汤蹈火的。 可是宿浅尘此番的目的是为了杀天神,这场仗怎么算都是九死一生的。 所以宿浅尘为了不让她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从而才在当初她开口的时候拒绝了她,并暗自逼迫宗政烨盛主动将她的孩子还回来。 如此缜密的心思…… 如此的良苦用心…… 这让若颖涵如何能不感动! “既然现在月城城主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是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尽享天伦之乐吧,至于天机宗的人,我奉劝月城城主还是早些打消了其他的心思才好。”宗政烨盛半是奉劝半是威胁地道。 若颖涵跟宗政烨盛,早已无话可说,直接带着两个孩子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宗政烨盛见此,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人跟他抢天机宗的人便好…… 只是若颖涵并没有直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她则是又回到了宿浅尘所在的院子里。 某三只正在院子里先聊着呢,一看见若颖涵回来,好不容易不惊讶若颖涵那摄人的身材了,却又再看见若颖涵身边多出的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再次愣住了。 不得不说,这位月城的城主,还真是屡屡给他们惊喜啊。 只是…… 这孩子不是被宗政烨盛给抓了么?怎么如今又回来了? 若颖涵则是在某三只的诧异下,跪在了主屋的门外,连同身边的两个孩子,也是一并拉着跪在了自己的身边。 “宿姑娘的大恩大德,我若颖涵永生难忘,宿姑娘放心,以后只要是宿姑娘的事情,我若颖涵定当竭尽全力的去办!”若颖涵说着,更是对着主屋的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若颖涵,宿浅尘只是淡声道,“回去吧,好好去陪着你的两个孩子长大,若是我有事,定会派人去通知你。” 若颖涵喊着眼泪点了点头,“是。” 那跪在若颖涵身边的两个孩童,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位姐姐将他们给救出来的,也是这位姐姐的帮忙,他们才能够见到自己的娘亲。 他们虽然看着年纪还小,可是按照岁数来算的话,已经有将近百岁的年纪了,所以该懂的事情还是都懂的。 见自己的娘亲都是哭了,他们也是赶紧给宿浅尘磕了三个头。 “辰儿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等辰儿长大了,帮着娘亲一起还姐姐的恩情。” “蕊儿也谢谢大姐姐,大姐姐一定要等着蕊儿长大,到了那个时候,蕊儿一定会跟随在大姐姐的身边侍奉大姐姐。” 宿浅尘看着那两个懂事可人的孩子,目光也是柔软了。 “回去吧,照顾你们的娘亲,她为了你们可是付出了很多的。”她说着,对那两个孩子摆了摆手。 两个孩子看见美人姐姐笑了,都是看得呆住了。 若颖涵则又是对宿浅尘道尽了感恩之情,这才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出了院子,一路朝着威城的城门走了去。 司冥看着那两个豆丁似的小身影,忽然就笑了,“突然觉得孩子多了也不错。” 宿浅尘转眼看向他那张俊美的面庞,“你想说什么?” 司冥笑着又道,“等忙完了,我们也再要一男一女可好?” 某三只听着这话,无不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为远在天阙的某只狐狸默哀着。 虽说孩子多了是福,但按照那狐狸的尿性,估计是不愿意让人分宠的才是,虽然念在往日的交情上,他们很想为桃桃说句话…… 但是,桃桃的爹实在是实力太强悍。 他,他们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 此时,远在天阙天机宗的桃桃,右眼皮不停地跳啊跳啊的…… 心神不宁的桃桃还十分纯良地担心着自己爹娘的安慰,岂不知,它的一双爹娘正研究着要孕育新的生命跟它抢宠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目的当然不止于此 “小白脸,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现在若颖涵也是带回了两个孩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安庭疑惑道。 容隐却摇了摇头,“小尘放出如此长线,绝非不单单是为了若颖涵的事情。” 苏扶拧眉,“那还能为了什么?” 宿浅尘则是笑了,“确实,我放出如此一条长线,钓的可不单单是若颖涵的两个孩子,还有一条隐藏在暗处的大鱼。” 司冥挑眉,“你指的是幽城城主?” 宿浅尘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幽城幽城。 按照若颖涵所说,幽城城主乃是四方城之中对那个人最为忠心的,而她想要更快的见到那个人,就势必要打通幽城城主。 而且当初若颖涵也说了,幽城城主跟威城的城主是相互对立的,而她之所以留着宗政烨盛的那条狗命,为的就是要踩着他踏进幽城的大门。 当然,一切的计划已经在暗中实施,所以对于百分之百能够达到的目的,她并不着急。 转回身,正要跟着司冥一起进屋,却见炎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只是此刻的炎皇脸色却异常的难看,就是连身体都是在轻轻地颤抖着,若非不是凌华夫人一直搀扶着,只怕是连站都是要站不住了。 “娘亲可是还不舒服?”宿浅尘快步走了过去,根本不等炎皇开口,伸手便是按在了炎皇的手腕上。 只是出乎宿浅尘的预料,炎皇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大碍,只是她的心脏却跳的很快,快到几乎整个人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没事,没事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炎皇,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凌华夫人的陪伴下,又朝着自己所住的屋子走了去。 如此的怪异,就连某三只都看出倪端了。 只是宿浅尘不问,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宿浅尘其实同样疑惑着,只是她却还是选择尊重了娘亲的决定。 既然娘亲不想说,她便是就不问。 同一时间,从若颖涵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威城的那一刻,栖云主城的人便是都知道月城城主最终没有拉拢到天机宗的宗主。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眼下既然连月城城主都主动要去跟威城城主抢人了,他们更是好奇着这位天机宗的宗主究竟有什么本事。 当然同样的,他们对这位未曾谋面,却能引起两位城主抢夺的人,所持有的嫉妒和恨意则是更加的猛烈了。 而随着消息的扩散,很快,就连其他两城也是都有所听闻。 一名弟子,匆匆走进了幽城的大门,并敲响了主院的房门。 “进来吧。” 很快,屋子里便是响起了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弟子推门而进,只见在昏暗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可哪怕是此男人不再年轻,但是那五官却仍旧俊朗。 而此人,便是幽城的城主,北冥昊天。 “启禀城主,就在刚刚,月城城主离开了威城,只是跟随月城城主一起离开的并非是天机宗的宗主,而是两个孩童。” 北冥昊天听此,倒是愣了愣。 不过很快,他便是幽幽地又笑了,“没想到宗政烨盛为了不让若颖涵与之抢人,竟是连控制若颖涵的命脉都还给了若颖涵,看样子,那位天机宗的宗主,确实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启禀城主,据栖云主城传言,那位天机宗的宗主和弗歆有着很是亲密的关系,现在主城内的人都猜测天机宗的这位宗主姓弗。” 北冥昊天抬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虽然我对她们的家族史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照着现在来看,若是谁拉拢到了天机宗的宗主,便是也一并拉拢到了弗歆,这个买卖确实划算,难怪宗政烨盛舍得将若颖涵的孩子还给她了。” “城主可是要也起身前往威城?” “不了,一个小小的宗主,还犯不着让我主动前往,再者,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若是她当真是个人才的话,升龙会上必定大显异彩,到那个时候我再好好想想该如何与她相处也是不迟的。” 北冥昊天摆了摆手,示意弟子退下去。 现在四方城鼎立,虽然四位城主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可谁都是想要暗自壮大自己的城池,他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那个宗政烨盛,却是他一直无法掌控的人。 所以可以说,现在的他是最不愿宗政烨盛壮大势力的,当然,他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再过不久就要到升龙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升龙会也是越老越近。 眼看着明日就要到升龙会了,当天晚上见宿浅尘的房间仍旧还点燃着烛火,便是起身去小厨房给众人煮粥。 现在的她,虽然无法帮上什么忙,但是她多少还想要尽分力的。 热气腾腾的粥,被放进了托盘之中,十七欢喜地走出厨房,朝着客院的方向走着,只是还没走几步,便是看见前面站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谁,谁?”十七被迫站在了原地。 那人影循声走来,只是当宗政烨盛那张脸清晰地呈现在十七的眼前时,十七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托盘直接扣翻在了地上。 “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又何必如此的害怕我?”宗政烨盛站定在十七的面前,对于十七的恐惧很是满意。 这可是曾经他最为得意的一个工具,若非不是被逼无奈,他真的很想一直将她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毕竟,他可是还没有欣赏够呢。 “你,你想要做什么?”十七止不住地后退着。 她知道自己被这个人抓走了几十年,但是她却想不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为什么现在一见到这张脸就会如此的害怕? 那种害怕就好像刻在了骨子里。 宗政烨盛一把拉住了十七的胳膊,“你跑什么?又在躲什么?难道你忘记曾经你和我是如何亲密的了?” 十七惊慌地看着宗政烨盛,“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宗政烨盛冷冷地一笑,“你跟我装傻?怎么现在找到靠山了,就想要翻脸不认人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升龙会 十七想要挣扎,可是奈何手臂被宗政烨盛抓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了。 而她越是挣脱,便是越发地刺激着宗政烨盛。 宗政烨盛的一双眼睛渐渐冒起了红光,甚至是就想在现在直接扒光了十七身上那些碍眼的衣物。 “威城城主,倒是好兴致。”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身后。 宗政烨盛听着这个声音,无不是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晓晓!”十七猛地推开了面前的宗政烨盛,慌张地朝着那个站在夜色之中的人影跑了去。 宿浅尘将十七揽在身后,示意弗歆十七,便是一个人上前几步,站定在了宗政烨盛的面前。 “没想到这么晚了,天机宗的宗主也是没睡。”宗政烨盛干巴巴地笑着。 宿浅尘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那漆黑的眸更是黑得看不见底,“我一直都觉得威城城主是个聪明人,应当是知道轻重的。” 宗政烨盛自然明白宿浅尘这话的意思,虽然心里厌恶着宿浅尘的威胁,但是面上仍旧在继续笑着,“天机宗宗主言重了,我不过是看见你的人一个人端着那么多的东西不方便,想要帮忙,毕竟曾经她也是我的人。” “你的人?她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宿浅尘的声音仍旧平静,但是周身却异常冰冷,就连空气仿佛都凝结上了一层冰。 宗政烨盛总觉得,只要他再敢往下说,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儿,便是会直接杀了他。 虽然他不相信宿浅尘真的敢动手,但是他却是真的害怕了。 “天机宗宗主多虑了,我真的只是路过,这就走,就走……明日便是升龙会,我倒是很期待天机宗的宗主在擂台上大放异彩。”宗政烨盛说着,便是当先朝着远处走了去。 宿浅尘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宗政烨盛匆忙逃走的背影,黑眸冰冷依旧。 “你说,这个老货是不是在作死?”弗歆走了过来,忍不住开口骂道。 还好他觉得十七去煮面时间太长了不放心,便是拉着宿浅尘出来一并瞧瞧,不然的话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 宿浅尘回头,却见弗歆的身后空空荡荡的。 弗歆赶紧道,“我早就将人先送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十七说了,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苏扶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这才放了心。 “不过说正经的,你还打算留着那老货到什么时候?”弗歆握着拳头,忍不住磨牙,若非今日不是宿浅尘站在他的身边,他早就一拳抡过去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只道了两个字,“快了。” 本来她就没想留着宗政烨盛,没想到他竟然还主动作死,再等等,只要到了明日,属于十七的噩梦就结束了。 等宿浅尘跟弗歆回到屋子的时候,只见十七正跟苏扶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在看见宿浅尘进门的时候,十七对着宿浅尘眨了眨眼睛。 虽然她不知道宗政烨盛为何与自己说了那般的话,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她却没有较真的非要想起,当然,这些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跟苏扶提起的。 宿浅尘看着那样懂事的十七,心却是更疼了。 第二天一早,栖云主城便是传来了阵阵的敲鼓声。 因为此番升龙会是要择选出未来第五城的城主,所以一大清早,四方城的城主便是都派弟子前往栖云主城的擂台场忙碌着。 当然,这样的选举还轮不到天神出面,只是四方城主却要代替天神坐压在擂台场,一来是看守秩序,二来若是当真选出了第五城的城主,四方城的城主们也可以直接庆贺第五城的城主诞生。 宿浅尘一行人刚刚起来,威城的弟子便是匆匆地赶来了。 “启禀天机宗宗主,我们城主此番已经前往了栖云主城的擂台场,城主了,已经为天机宗宗主一行人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时间还早,还请天机宗宗主一行人先用早饭。” 那弟子刚说完话,便是有些许的弟子走进了屋子,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是拎着食篮,待那些食篮打开,一道道精致的佳肴便是端上了桌。 和往常的早饭不同,今日的早饭相当丰盛,用弗歆的话来说,宗政烨盛明摆着就是想要拉拢他家老祖宗。 其意图相当之明显! 宿浅尘倒是静默着没有说话,当先坐在了饭桌旁。 其他人见此,也是纷纷入座。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只是在吃饭的途中,十七不停地看着宿浅尘的方向。 虽然昨日的事情她没有再提起,但是再心里,她是想要让宿浅尘远离宗政烨盛,甚至是杀了他的,毕竟那样的人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只是…… 宿浅尘已经将她救了出来,而且宿浅尘一直都是一个有着自己打算的人,她实在是不好开口左右什么。 苏扶看出了十七的心思,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且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又何尝不想杀了宗政烨盛报仇,但是既然小尘尘不说话,那么他也是不便提起什么,毕竟此番来到栖云,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行人若有所思地吃过了早饭,在弗歆的带领下,众人整装待发,出了威城直朝着栖云主城的擂台场走了去。 此时,栖云主城的擂台场早已围满了栖云的百姓。 而其他那些前来此番参加升龙会的人,则是在签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是被弟子们带到了统一的阁楼以做准备和休息。 看台上,摆放着四张太师椅,只是在擂台的号角还没有吹响的时候,四方城主并不曾露面。 弗歆带着宿浅尘一经露面,便是吸引了擂台场周围所有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此番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人,那一双双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司冥的身上不放开。 在他们看来,这一行人之中,若是论气质的话,那么司冥定就是那个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了好几天的弗歆的那位老祖宗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升龙会(二) 司冥自是察觉到了那些目光的敌意,只是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周围的百姓,还是坐在阁楼上的参加者,都是不够他看的,所以对于那些目光,他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只是一双手搂在宿浅尘的腰身上,防止她被其他人冲撞。 宿浅尘从来也不是个喜欢显露的人,或者说,她连那些落在司冥身上的目光都是没有注意到的。 因为此番只有宿浅尘一人参加升龙会,所以一进入到擂台场,某三只便是带着十七和凌华夫人还有炎皇,直接前往了百姓所站的地方。 弗歆则是带着宿浅尘,在司冥的陪伴下来到了签字报名的地方。 正管理签字报名的弟子,一看见弗歆来了,赶紧笑着站了起来。 “这不是弗公子么,笔在这里,弗公子只需签字画押就可以,我还特意给弗公子留了阁楼上一处视野最为开阔的地方,方便弗公子观察先行上擂台的对手。”弟子笑着,将笔递给了弗歆。 他并非是威城和月城的弟子,而是洛城的弟子。 如此弗歆的大名四城弟子皆知,只是奈何他们洛城的城主,一向对拉拢外人进城的事情不感兴趣。 只是他们城主不感兴趣,他们这些当弟子的却是不敢怠慢了,若是弗歆为此当真当上了第五城的城主,他们以后见了也是好说话的。 只是在弟子恭迎的笑意下,弗歆确实是接过了笔,却是没有自己写上名字,而是递给了身后的宿浅尘。 “祖宗大人,请吧。” 宿浅尘不动声色地接过笔,在本是应该写下弗歆名字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弗歆见宿浅尘写下的名字是弗缒,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也更是没有多问什么,而至于他,则是根本没有写名字的打算。 此番若是没有看见宿浅尘,那第五城的城主或许他还会争一争,但是现在遇见了宿浅尘,他还争什么? 再说了,他家老祖宗把话跟他说的明白,这次来是奔着杀天神来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家的老祖宗跟天神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既然天神都快要死了,他还要那第五城的城主干毛用? 只是如此的举动,直接将看着签字的弟子给惊呆了。 不是应该弗歆签名吗? 怎,怎么…… 再看那些坐在阁楼上的其他参与者们,更是看着宿浅尘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弗歆的老祖宗不该是那个谪仙的男子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女人了! 因为阁楼只准许参加升龙会的人进入,所以在宿浅尘签名了之后,司冥和弗歆便是不好再继续陪同了。 只是宿浅尘一路走上阁楼,那些再阁楼上参加者们的目光则是越粘越紧,恨不得要将宿浅尘里里外外看个透才肯罢休似的。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一个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女子,究竟来干什么? 莫非就是故意丢人现眼的不成? 只是这样的目光不管其原因是什么,都是刺了司冥的眼睛,他淡淡地笑着,周围的杀气却在缭绕着,“还真是碍眼呐。” 弗歆听着这话,都是吓了一哆嗦。 为了防止司冥在比赛前就大开杀戒,弗歆赶紧连卖萌带讨好地将司冥拉倒了某三只的身边。 并且不停地对着某三只眨眼睛,示意某三只帮忙看着点。 某三只对于弗歆的求助,表示很无奈。 若是当真美佛出手,别说是他们三个,就是再来几千人,怕也是拦不住的。 另一边,宿浅尘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阁楼,坐在了原本属于弗歆的位置上。 只是宿浅尘的到来,不但没有让周围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分,那些和宿浅尘坐在一起的参加者们,更是毫无顾忌地议论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那个弗歆的老祖宗竟然是个女的?” “估计那弗歆也不如传闻之中的那么厉害,不然干嘛非要认一个女人当祖宗?莫非只是为了这女人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是选城主,又不是给下界的帝王选妃子,一会怕不是要被打得哭爹喊娘。” 周围的议论声异常刺耳,宿浅尘却早已对这样的声音免疫,她一双黑眸只是盯着对面的观战席的四张椅子看去,久久不曾移开。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所有的参加者全部报名完毕。 片刻后,在栖云百姓们的欢呼声之中,四方城的城主接连上了观战席,并按照主次分别坐在了四张太师椅上。 若颖涵是四方城之中实力最弱的,所以她坐在最后面,而她身边的便是宗政烨盛,在宗政烨盛身边的则是…… 宿浅尘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异常熟悉的眼睛,黑眸起起伏伏。 没想到,当初的一见,现在竟是在这里又碰见了。 不过想着弗歆曾经的话,既然洛城城主是这个人的话,或许一切反倒是好办了不少…… 最后一个走上观战席的是北冥昊天,因为是四方城城主之中实力和地位最强最高的,所以其他的城主都是要先行对他鞠躬问安的。 只是宗政烨盛却只是敷衍地拱了拱手,便是当先坐在了椅子上。 北冥昊天见此,也是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其他的城主们也一同坐下。 阁楼上,那些原本都落在宿浅尘身上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全都朝着观战席的方向看了去,当他们看见那坐在一排的四位城主时,目光无不是向往和憧憬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原本奚落宿浅尘的声音,便是变得更加的难听刺耳。 因为此刻坐在这阁楼里的参赛者,心里都是清楚,若宿浅尘就是弗歆口中的老祖宗,那么当初威城城主和月城城主相互争抢的人,便也就是她了。 “升龙会开始,请参加此番升龙会的人,按照最开始签名的顺序依次上台,被打下擂台者,抑或是惨死在擂台者为输,赢者可继续接受下一位参加者挑战——!” 看守签名弟子的声音朗朗响起。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只需一下 此声音一出,阁楼处几乎只是有少数的人还保持着平静。 因为这些人都是已经参加过升龙会的人,对于升龙会的规矩也是早已熟悉,但是那些第一次前来升龙会的人则是坐不住了。 尤其是那些提前来到阁楼,早早地就在坐里等着看其他对手的人,此番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比赛竟然如此的不公平。 “如此说来的话,岂不是谁最后来谁便是胜算更大?” “这样根本就不公平!” “如此不公平的擂台赛,就算是当真有人当上了第五城的城主,又如何能够服众?” 阁楼处,不少的参加者嚷嚷着。 观战席上,若颖涵缓缓站起身,目色不变地道,“在上界这个地方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若是你们连这点不公都受不住的话,那现在你们便是可以直接弃权!” 一句话,怼得阁楼的那些人全都没了动静。 他们的叫嚣和反抗,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公平的待遇,结果没想到他们竟是快要将自己来参加擂台赛的资格都弄没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认倒霉地又坐回到了席位上。 若颖涵见阁楼这边再没有意义,才抬手道,“开始吧。” 很快,第一名的参加者便是从阁楼直飞跃上了擂台上,而第二名的参赛者也是紧跟着追了过去。 在这个擂台上,所有的参赛者可以拼尽全力,也就是说,这里没有点到即止,更没有手下留情。 灵法的波动,不停地从擂台扩散到四周,灵法的光芒在擂台上不断地闪烁着,交织着。 擂台下百姓们的叫好声不断。 只是此刻那些坐在阁楼上的参赛者,却根本没有空看热闹,尤其是那些签名比较靠前的,早就已经如坐针毡了。 忽然,一个男子便是起身走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我记得你是此番来报名的最后一个吧?反正你也不过是被淘汰的货色,不如咱俩换一换彼此的顺序如何?” 宿浅尘抬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周围的参赛者则是静默着,可是他们的眼睛也都是盯着宿浅尘不肯移开。 虽然此番比试,并非是站在后面就一定是能够当上第五城城主的,但是越往后面希望就是越大的。 那跟宿浅尘说话的男人,见宿浅尘没有开口,也是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是聋了么?还是说你打算现在就死在这里?” 那男人说着,更是直接凝聚处了自己的灵法。 宿浅尘看着那男人手中凝聚着的深灰色灵法,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男人听此,脸上没有丝毫的感谢,反倒是冷笑着又道,“早点开口多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宿浅尘则是继续静默了下去。 男子趾高气昂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如此一来,其他的参赛者都是坐不住了,他们同样纷纷起身来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既然你跟别人都能换,那你也跟我换一下吧。” “根本就不用商量,反正她也是赢不了的。” “该不是仗着自己的脸蛋漂亮,想要当某一个城主夫人吧?不过也无所谓,既然是想要勾引男人,那什么上去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 一时间,阁楼上充满了男人讥讽的大笑声。 只是面对这些男人肮脏的嘴脸,宿浅尘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这些男人见此,更是肆无忌惮地换着宿浅尘的位置,最终宿浅尘从最后一名,被换成了第五名。 很快,擂台上的第一名胜利者便是角逐出了。 只是没有人看向那胜利者,因为那失败者实在是死的太惨了,竟是连四肢都被人给打断了,只剩下一个身体躺在血泊之中。 不过栖云主城的百姓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的表演,他们神色木讷地看着那惨死的人半晌,忽然那震天响的欢呼声便是响彻了整个栖云! 看守在两边的弟子见此,赶紧上去将尸体抬了下来,很快,第三名的参加者便是又飞跃到了擂台上面。 又是一轮的比赛再次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朝着擂台上投了去。 唯独宿浅尘,静默地扫视着台下那些围绕在四周的百姓们。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举办什么升龙会,但是现在她似乎渐渐明白了。 想当初在上界,仙之一脉霸占着上界,对魔族乃至中下两界的排斥还历历在目,她足足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让三界彻底维持了平衡。 但是现在,那个人此番举动,似乎是还想让三界从新回到互相排斥和歧视的环境之中。 看看那些现在围观在下面的百姓,他们早已被血腥所充斥。 人,并非是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的。 但是就怕这种潜移默化的等级之分渐渐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一晃,擂台上又是有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仍旧站在擂台上的,还是刚刚那个第一名的参赛者。 随着尸体再次被弟子们拉下擂台,所有人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她是此番参加升龙会唯一一个女子,也是众人都知道的弗歆的老祖宗,可以说还没等她走上擂台,下面的百姓们便是已经开始兴奋不已了。 宿浅尘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注释下,走下了阁楼。 而她的这种举动,让所有人瞬间失去了一半的兴致。 所有参加升龙会的人,几乎都是从阁楼直接飞跃上了擂台上,只有宿浅尘是用走的,从阁楼上一步步走到了擂台上。 “该不会只是长得好看吧?” “要我看也就是个样子货,估计就是被人吹嘘的太厉害了。” “既然如此还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闲自己命太大了?” 百姓们的讥讽声,不断响起,连同那些阁楼上的参加者,都是渐渐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等宿浅尘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哄声已经是震天响了。 那第一名的参赛者,不屑地看着宿浅尘,“你是来送死的么?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儿上,若是你乖乖滚下去的话,或许我还会手下留……” “嗖——!” 话还没说完,那参加者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几乎是瞬间,他直接从擂台上摔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原本的哄笑声笑死了,讥讽的闲言碎语也消失了,整个赛场鸦雀无声。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想杀你很久了 众人都是看懵了。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才刚还站在擂台上的人,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被打下了擂台? 若颖涵倒是淡定,因为她太了解宿浅尘的本事。 和其他人不同,现在的她只是好奇宿浅尘此番出现在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因为她知道宿浅尘的目的可不单单只是第五城的城主。 宗政烨盛看着那掉落在台下的弟子,心里是庆幸的。 好在这些天他一直都是供着宿浅尘一行人,如此来看的话,就算是宿浅尘当上了第五城的城主不和他联盟,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也不会与他为敌才是。 北冥昊天意犹未尽地看着宿浅尘,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洛城城主还是如同来时的样子,整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无论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根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我看,根本就是那个人自己体力不支了吧?你们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阁楼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语落的同时,那男人直接跃上了擂台。 那男人看着宿浅尘,冷笑着道,“不过就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有什么好……” “嗖——!” 原本还冷笑着的男人,忽然就变了脸色,紧接着,在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股极大的力道便是将他卷了起来,直接推下了擂台。 “砰——!” 又是一个人摔下了擂台。 这下,才刚缓过神的众人,不禁又是呆愣住了…… 如果说,第一个只是巧合的话,那么刚刚的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就有接二连三的巧合吗? 宿浅尘仍旧清冷地站在擂台上,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只是那些阁楼上的人却是坐不住了,他们更是不敢再往擂台上走,不管是死还是活,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吧? 可是现在,接连两个人被打下了擂台,但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是要有多可怕? 只是此刻的宿浅尘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她转头看向阁楼上,轻声道着,“下一个。” 还,还下一个? 阁楼上的众人脸色都不甚好看。 尤其是排在第七名的参赛者,更是直接走下阁楼扬言着自己要弃权。 而其他的参赛者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更没有人再继续飞跃上擂台。 他们不怕输,但就算是输也总是要给他们一个理由的,可是现在他们竟是连宿浅尘的招式都没有看见,这让他们怎么比? 一时间,所有人都僵持住了。 这是在这几十年之间举办的升龙会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观战席上,幽城城主笑了,“没想到此番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人,竟都是如此的废物,既然如此,我看咱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宗政烨盛点了点头道,“幽城城主说的没错,既然如此的话,胜利者是谁便是再清楚不过了。” 洛城城主仍旧静默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是他那双眼睛,却是不知何时落在了宿浅尘的身上。 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但是那双眼睛,尤其是那份淡定和自若,却是让他那么的熟悉。 好像在曾经的不久,他便是见过有那么一个人,也是如此的。 若颖涵站起身,看向阁楼处大声道,“若是再没有人登上擂台,便视为弃权,那么现在站在擂台上的人,便是第五城的城主!” 这话,她其实是在说给宿浅尘听的。 因为她始终相信,宿浅尘站在这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那么她无不是在告诉宿浅尘,想要做什么就尽快做,因为马上四方城的城主就要离开这里了。 随着若颖涵的声音渐渐落下去,阁楼上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那些前来参加升龙会的人,虽然还没有摸清楚宿浅尘的套路,可是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只是,还没等他们当中的人跃上擂台,便是看见那独自站在擂台上的宿浅尘动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观战席,“是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挑战?” 若颖涵顺势点了点头,“自然。” 宿浅尘面色平静,“既然如此,那么便让他上来吧。” 语落,她缓缓抬手指向了一人。 徒然间,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因为宿浅尘那抬起来的手,指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现在身为威城城主的宗政烨盛! 这个玩笑…… 似乎是开大了吧? 阁楼上的其他参加者都是懵了。 这是要干什么? 竟敢挑战四方城的城主?这女人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吧? 围绕在擂台周围的百姓们见此,也是愣愣地回不过神,以为是他们听错了什么。 自从升龙会举办开始,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敢挑战四方城的城主! 再看那坐在观战席上的宗政烨盛,冷汗都是冒出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道,“只要没有人再登上擂台,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第五城城主,从此以后我们相敬如宾,你又何必还要自找麻烦?” 宿浅尘挑了挑眉,“怎么?不敢?” 宗政烨盛被噎得胸口疼。 他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说实话,他确实是有些打怵的。 虽然他不相信宿浅尘能够完全胜了他,但是他知道,想要彻底打赢宿浅尘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幽城城主见此,倒是幽幽地笑了,“没想到竟真的有人敢挑战四方城的城主,今日倒真的是开了眼。” 若颖涵则是看着宗政烨盛道,“每年的升龙会虽然是在选第五城的城主,但是天神也有过吩咐,站在擂台上的人可以挑战任何人,而一旦真的有四方城的城主输了,那么赢了的那个人,便顺理成章的可以接替四方城城主的位置。” 宗政烨盛听着这话,恨不得掐死若颖涵。 这个规矩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的他就是不想去擂台上跟宿浅尘打。 宿浅尘则是看着宗政烨盛再次开口道,“是威城城主自己上来,还是我亲自去请?” 宗政烨盛冷汗都是流了出来,他看着宿浅尘笑道,“此番比试不是儿戏,你还是三思的好。” 宿浅尘则也是笑了,“不用三思,我想要杀你很久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欠了我的就要加倍还 宗政烨盛都是听的愣住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一行的人,结果到了最后一点好处没得到不说,还要把命搭进去? 不过很快,宗政烨盛便是明白了。 是那个女弟子! 只是宗政烨盛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女弟子而已,至于让宿浅尘如此跟个疯狗似的紧咬着他不放吗? “人家都已经上门了,莫非威城城主不敢应战?”幽城城主冷笑着道。 若颖涵则是直接开口道,“既有人挑战,四方城的城主便就必须要应战,这是天神定下的规矩,若是威城城主此番不应战的话,那么站在擂台上的人,便也是自动代替威城城主,成为新任的威城城主。” 若颖涵说的确实是当初天神所规定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如今被明晃晃的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刻,那些原本看着宿浅尘的百姓们,不由得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宗政烨盛的身上。 四方城名义来说就是为了保护栖云主城而存在的,可若是如今有城主连应战都不敢的话,他们还如何能够相信这四方城的城主? 而那些阁楼上的参赛者,此刻倒是轻松了。 既然有人挑战了四方城的城主,那么这件事情便是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刚好也能趁机看看那站在擂台上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的招式。 宗政烨盛身为威城的城主,被众人瞩目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然他引以为豪的目光,会让他如此的如坐针毡。 如今,他已经是被逼迫到了绝路上,就算是不想打也是要打的。 事已至此,宗政烨盛身上的煞气也是被逼迫了出来,他起身看向宿浅尘又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宿浅尘叹了口气,“我希望你快点。” 一句话,险些没让在场的人笑出来。 宗政烨盛知道,此番他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地飞上了擂台。 瞬间,叫好声便是震天响。 不管是栖云的百姓们,还是接连参加升龙会的参赛者,都是没有见过有人主动挑战四方城城主的,一时间所有人无不是瞪大了眼睛地看着。 幽城城主似也是来了兴趣,“没想到竟能够看见如此有意思的事情,看样子今日我倒是没有白来。” 擂台上,宗政烨盛听着那震天响的欢呼声,也是来了底气。 他可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就算是他敬让着宿浅尘,可她到底就是一个天机宗的宗主而已,她跟他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如此想着,宗政烨盛决定先发制人,直接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而一直让人看不清楚招式的宿浅尘,也是同样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 当黑色的灵法一经显露出来,那一双双的眼睛其实是失望的,因为他们没想到,他们期待了已久的人,结果就是一个黑色灵法的持有者。 宗政烨盛看着周围那些失望的目光,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语落,直接朝着宿浅尘飞跃了过来。 宿浅尘迎着宗政烨盛的攻击,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擂台上,两个人的身影打得不可开交,众人看得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战斗,两个人简直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 众人好像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而还在跟宿浅尘纠缠的宗政烨盛,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就算宿浅尘是黑色的灵法,但是宗政烨盛同样是君主级的灵法,而且他的褐色灵法,相对来说远要比宿浅尘的黑色灵法还要纯粹,所以他以为,宿浅尘不过只能支撑片刻,便是会败下阵来。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随着打斗的持续,宿浅尘所持有的黑色灵法,不但没有被他的褐色灵法所冲散,反倒是越来越猛烈。 而最让宗政烨盛吐血的是,他明明已经大汗淋漓了,可是再看宿浅尘,仍旧风轻云淡的很,就是连那平静的表情都是没有变换一下的。 这怎么可能? 渐渐地,擂台周围的百姓们,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是两个灵法纯粹相差很大的人,可是到了现在为止,明摆着占据着优势的宗政烨盛不但没有一举攻下宿浅尘,反倒是被黑色的灵法逼迫的步步后退着。 而阁楼上的参赛者们,则是看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如此超乎寻常的事情,如何能让他们不震惊? “威城的城主竟然要输了?” “怎么可能,若是单轮两个人灵法的纯粹,明明是威城城主更胜一筹。” “就算是不可能,可事实却是摆在眼前的啊!”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扩大,而早已开始体力不支的宗政烨盛也开始分心了。 忽然,宿浅尘一脚踹在了宗政烨盛的胸口上,宗政烨盛吃疼之际,不得不急速后退着,而宿浅尘则是乘胜追击,又是一拳打在了宗政烨盛的胸口上。 那凝聚着灵法的拳头,稳准狠地直打在了宗政烨盛的胸口上,宗政烨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是要被打的停住了。 一口气没缓上来,鲜血便是直接喷出了口。 “噗——!” 宗政烨盛高大的身体,顺势倒在了擂台上。 宿浅尘慢悠悠地走到宗政烨盛的身边,抬脚,踩在了他疼痛不止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欠了我的,便就要加倍偿还,这个道理你或许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我会让你一点点的明白。” 宗政烨盛挣扎地想要起身,可就在他抬眼的同时,却看见了宿浅尘那一双手背上闪烁着的图腾,几乎是顷刻之间,他彻底傻住了。 那,那是…… 不,不可能的,是他眼花了,一定是他看错了什么! 与此同时,阁楼上的参赛者们,也是看见了那诡异的一幕,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忽然有人惊呼道,“双,双仙符!” 仙符,对于上界的灵法修炼者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双仙符,是所有人见都没有见过的。 可是此刻在宿浅尘的一双手背上,一个是黑色的图腾,一个是金色的图腾,那黑色的图腾在阳光下愈发阴沉显眼,而那金色的图腾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双仙符何其明显!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双仙符的拥有者 所有人都傻了。 阁楼上,那些原本跟宿浅尘交换前后顺序的参赛者们,吓得脸都是没了血色。 一个双仙符的拥有者,别说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怕不是她的对手,再一想到他们刚刚的嘲笑,这些人现在恨不得跑到擂台上去给宿浅尘磕头认错。 只希望,一会宿浅尘不要找他们一一算账。 再看观战席上的其他三位城主,也都是看得有些懵。 北冥昊天同样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见双仙符的拥有者,那一双眼睛几乎是黏在了宿浅尘的身上,移都移不开。 就连一想漫不经心的洛城城主,此刻的脸色都是有了些许的变化。 再看若颖涵,看得是嘴巴都合不上了。 难怪当初宿浅尘仅凭着一己之力,便是挑翻了天阙那边所有的宗主,原来她竟是有着如此逆天的实力! 擂台上,前一秒还想要挣扎的宗政烨盛,这一秒别说是挣扎了,就是连动都不会动弹了。 他一直都知道宿浅尘是强的。 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对着她处处忍让至今。 但是他死都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够强到这种地步! 这,这根本就是逆天啊! “你,你若是想要威城,我给你便是,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而伤了和气……”宗政烨盛忍着胸口的疼痛,终是开口求饶了。 输给一个双仙符的拥有者并不丢人,但若是他再强硬下去,别说是威城保不住,恐怕就连他自己的命都是要交代到这里了。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他那张充满着恐惧的嘴脸,并没有移开脚,反倒是冷漠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可你当初碰我人的时候,我倒是没见你有过半分的害怕。” 她,她的人? 宗政烨盛再次想到了十七。 现在的他是真的肠子都悔轻了,若是他知道在十七的身后,竟然有着一个双仙符的拥有者,就算是三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是不敢动弹十七一下的。 “那,那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可,可是现在我不是已经将她还给你了吗?”宗政烨盛恳求着。 宿浅尘不答反问,“那你说,如果我杀了你之后,再跟你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宗政烨盛一愣。 “唰——!” 那燃烧着黑色灵法的食指,不过是轻轻朝着他手臂的方向漫不经心地一划,瞬间,宗政烨盛的胳膊便是被连根切断。 “啊啊啊啊——!” 突如而来的疼痛,让宗政烨盛忍不住张口哀嚎了起来。 宿浅尘则是面色不变,甚至是连眼中的冰冷都没有减少半分,“觉得疼?” 宗政烨盛被问的都是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只是不管他如何的反应,宿浅尘那燃烧着灵法的手指,则是再次朝着他的另一条胳膊轻轻地比划了去。 “唰——!” 又是一条胳膊被切断在了擂台上。 如此残忍的一幕,让众人看得触目惊心,整个比赛场周围,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没有人如此在擂台上折磨过对手,尤其那个人还是四方城之一的城主。 若颖涵总觉得如此下去不是个事儿,不过见幽城城主没有说话,她也就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保持着静默。 北冥昊天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开口阻止的,因为在整个四方城之中,他唯一无法控制的便是宗政烨盛。 说白了,现在的他是最希望宗政烨盛死的。 宗政烨盛疼坏了,也是吓坏了,他无助地朝着观战席望了去,“你们都是死人么?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外人反天?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此刻的宗政烨磊什么面子都是顾不得了,现在的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可是观战席上,其他的三位城主都是保持着沉默,没有一个人主动为他开口说话,更是没有人喊停。 这一刻,宗政烨盛是真的怕了。 他转过头,看向宿浅尘恳求地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宿浅尘面色不变,黑眸冰冷得厉害,“你觉得认错有用吗?” 宗政烨盛一愣。 紧接着,宿浅尘又是朝着他的大腿比划了去。 只是跟刚刚不同,这一次,宿浅尘并没有将他的整条腿切断,而是指切了一小半,明看着鲜血之下的皮肉翻卷,就是连骨头都是露了出来,可是那腿并没有断开。 宗政烨盛疼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而让他更加心惊胆战的则是还在后面…… 只见宿浅尘手中的灵法不不停,继续朝着宗政烨盛那没有断开的伤口划了下去,而那伤口则是在黑色灵法的蔓延下,一点点,一点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他剩余的骨头和皮肉缓缓切开。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钝刀,一点点的割着皮肉,磨着骨头。 宗政烨盛被折磨的简直都快要疯掉了,现在的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喊出救命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快点结束这无法控制的疼痛。 可是宿浅尘却从来不会如他所愿。 他越是疼,那灵法在他的身体上便是比划的愈发缓慢,那随之而来的疼痛也就更加绵延漫长…… 鲜血,染红了宿浅尘的一双脚,可是她那双眼,却仍旧阴沉着。 敢伤害她的人,就必须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擂台上愈发的血腥,台下的百姓们甚至是开始纷纷侧目不敢再看,就是阁楼上的参赛者都是面无半分血色。 甚至是有些胆小的,直接悄悄地溜走了。 那个此刻站在擂台上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就是死,都是不想死在她的手上! 所有人之中,唯独苏扶不停地流着眼泪,就是连身体都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知道,宿浅尘是在为了他而报仇。 他更清楚,宿浅尘这一战是为了他而战! 原本,他已经不打算找宗政烨盛报仇了,因为他知道宿浅尘还有着更大的计划,而他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愿破坏了宿浅尘的计划。 但是他没想到,就在他都放弃的时候,宿浅尘却始终坚持着。 更是在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报仇雪恨。 “晓晓……” 十七哭的已经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若不是苏扶死死搂着她,只怕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是没有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轰动全城的存在 宗政烨盛死了。 在宿浅尘以灵法割掉了他最后一块皮肉的时候,他终是如愿以偿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那走上擂台前来收拾的弟子们却是犯难了,因为全身上下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没有的宗政烨盛,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比赛还要继续,你去帮一下他们。”北冥昊天对身边的洛城城主吩咐道。 洛城城主微微皱眉,一丝不耐烦地情绪很明显地浮上了双眼,可是最后他还是一个跃起落定在了擂台上。 瞬间,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宗政烨盛的那些残肢便是被他轻轻一挥地全部扫落在了擂台下。 紧接着,他便是又回到了观战席。 其速度之快,仿佛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弹一样。 擂台上干净了,宿浅尘则是转身朝着身后的阁楼看了去,“下一个。” 她知道,就算她杀了宗政烨盛也不能马上下去,既然她今日站了上来,那么她只有打败了所有人,才能离她的计划更进一步。 只是整个阁楼上鸦雀无声。 静如黑夜。 看着那跟煞神一样站在擂台上的宿浅尘,阁楼上那些前来升龙会的人,只觉得是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瘟神? 那可是双仙符啊! 就连堂堂地方城之一的威城城主,都被虐杀的跟杀猪似的,他们是疯了还是活腻歪了,才敢继续跑掉人家的面前送死? 而如此让人不战自败的景象,从升龙会开始至今,却是从未曾有过的。 观战席上,若颖涵只得看向幽城城主,“莫非要将那些人一个个的抓到擂台上?” 北冥昊天摇了摇头,“既然胜负已分,咱们也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若颖涵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又开口道,“若是此番参加升龙会的比擂者,再也没有登上擂台的,那么现在站在台上的人便是赢了。” “……” 阁楼上的其他参赛者,仍旧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现在的他们不是不服了,他们只是希望若颖涵能够说话的速度再快点,赶紧将那擂台上的瘟神给请走,这样他们也耗能松口气。 不然他们总是害怕宿浅尘会直接飞上来,对他们大开杀戒。 若颖涵等了半晌,见无人说话,这次才直接看向宿浅尘道,“恭喜这位弗姑娘,成为第五城的……” “且慢!” 若颖涵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人生生打断。 众人疑惑时,就见北冥昊天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宿浅尘又道,“从此番参赛者之中获胜者,乃是第五城的城主,但这位姑娘灵法极强,且本是过人,既然威城现在所空缺一位城主,那么从今日起,她便是名副其实的新任威城城主。” 本来是给第五城选城主。 结果现在竟然一下子成为了四方城的城主之一? 阁楼上的那些参赛者们,再次开始蠢蠢欲动了。 第五城的城主说来好听,可是哪怕就算是被选上,也是会被扔到天阙那边,说白了,第五城的城主根本就无法和四方城的几位城主相提并论。 但是现在竟然有人直接跨到了四方城之中,虽然说都是往前迈了一步,但是不得不说,宿浅尘这一步迈得未免有些太大了。 “你们有异议?”宿浅尘的目光,再次落向阁楼。 在那黑眸的注释下,几乎是瞬间,那些才刚还受到蛊惑想要争一争的参赛者们,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不是他们不想争。 而是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就争不过…… 宿浅尘又是等了半晌,见阁楼没有人敢迎接她的目光,她这才又转过了身,只是她并没有马上走下擂台,而是上前几步,忽然就弯下了腰身。 此番举动,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正常来说,现在身为四方城主之一的她,根本没有必要在对其他三位城主卑躬屈膝,因为他们从地位上看是平起平坐的。 但是现在宿浅尘竟是单独对幽城城主弯下腰。 这…… 这已经不是幽城城主给宿浅尘面子了,而是宿浅尘给幽城城主面子。 北冥昊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弯腰的宿浅尘,似是不解的道,“威城城主这是在做什么?莫非威城城主不知道,四方城主的地位在天神的面前都是一样的?” 宿浅尘却是轻声道,“四方城城主确实在天神的面前都一样,但是在我心里,幽城城主却是本应该受我所尊敬的,虽然今日幽城城主说的话少之又少,但若是没有幽城城主的那几句话,我又如何能够当得上威城城主?” 北冥昊天愣了愣,有一抹笑意渐渐在唇角扩大着。 他亲自出手废掉宗政烨盛,确实是有那个打算在事后拉拢宿浅尘,毕竟现在在四方城之中,其他的月城和洛城早已在他的控制之中。 但是他倒是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如此的主动。 北冥昊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起身飞跃伤了擂台上,站在宿浅尘的面前时,亲自将宿浅尘搀扶了起来。 “好,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刚巧我也十分赏识威城城主,既然如此,不知今晚威城城主可愿意来我的幽城一宴?权当是我亲自为威城城主庆祝了。”北冥昊天热情地邀请着。 宿浅尘点了点头,“当然。” “哈哈哈!好!好啊!”北冥昊天欣赏地拍了拍宿浅尘的肩膀。 如此的结局,完全可以说是让阁楼上的其他参赛者们心服口服了。 而四方城对于栖云主城百姓的存在,也同样是被人所敬畏的,四方城城主和谐,栖云主城的百姓自是开心的。 一时间欢呼声不断。 只是夹杂在百姓之中的其他人倒是有些懵的。 尤其是某三只。 他们看着跟北冥昊天站在一起的宿浅尘,怎么都想不明白,今日的宿浅尘明明直接可以在这里大开杀戒,同时逼迫天神出来的,为什么还会又表面上投奔幽城城主? 当然,司冥对此,倒是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一来是他能够明白宿浅尘心中的想法,知道现在还不是正面与那个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二来…… 只要是他家丫头,或者现在应该说是他家夫人的决定,他自都是毫无条件,毫无理由地赞同的。 至于弗歆。 一向只有一根筋的他,只是不停地称赞着,“不愧是我的祖宗,就是牛!” 某三只看着一脸洋洋得意的弗歆,“……” 若是细算下来,现在就连下界和中界都是宿浅尘的囊中之物,现在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四方城城主的头衔而已,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众人正在猜测着宿浅尘究竟为何用意的时候,却并不曾发现,本来就脸色不好的炎皇,那张脸则是更加的白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幽城城主 整整一天,栖云主城内都是在议论着今日擂台上的事情。 只是现在栖云百姓的口中,无不是对宿浅尘的赞赏,至于曾经的威城城主宗政烨盛,早已被百姓们忘记在脑后。 不得不说,在天神几次三番举办升龙会后,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场面之后,他们的心态也在跟着发生变化。 就好像现在,他们根本就不觉得今日的宿浅尘有多么的残忍,反倒是觉得曾经身为威城城主的宗政烨盛无能。 既然无能,便是没有这个能力保护他们。 那么就算是他死,也是活该的。 只是此消息一经传到威城的弟子耳朵里,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毕竟早上才刚出去的城主,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 所以当宿浅尘等人一经回到威城的时候,威城的弟子看着他们并没有好脸色。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宿浅尘是杀了为他们城主的仇人。 当然,宿浅尘也没想过要跟这些弟子解释什么,她只是告诉某三只,“愿意归顺的先抓起来,不愿意归顺的……直接杀。” 某三只听命,直接朝着所有威城的弟子冲了去。 很快,威城内,便是再次响起了声声不止的嘶吼声与哀嚎声。 宿浅尘冷漠地站在原地看着,完全无动于衷。 弗歆有些受不了的道,“要,要不要这么狠啊……” 不归顺就不归顺呗…… 也犯不着杀人啊! 宿浅尘却道,“执意不肯归顺的人,若是长时间的留着必定会酿成大错,以往或许我还有时间让他们回到正路,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 最主要的是! 此番她来到上界,每一步都要经过慎重的考虑。 毕竟与那个人为敌并非是闹着玩的。 可以说一子错,满盘输,而她输不起。 因为在她的身后,同样也是无数条无辜的人命。 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整个威城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某三只粗略地数了数,此番愿意投诚的一共有一千人,剩下的五百多人则是宁死不从的。 当然,那五百多人的结局也就只有一个。 宿浅尘则是看向司冥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司冥不等宿浅尘继续往下说,便是笑了,“将他们全都困住?” 宿浅尘点了点头。 那些弟子虽然投诚,但是现在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司冥将那些人全部困在灵法罩之中。 司冥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眼看着那站着一千多名弟子的空地上,渐渐笼罩出了一个白色的灵法罩,弗歆都是惊呆了。 以灵法罩束缚人,其实并不难。 但是想要一直维持住灵法罩就不容易了,因为每个人的灵法都是在不停地流失着,也就是说,要想让灵法罩一直存在,那么此人便是要拥有足够强大且充足的灵法才能够做到。 某三只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当初中界的人来到上界的时候,人数远比现在还多,小叔父也是平安地将他们送达到了这里。 相对于司冥的强大,安庭更加好奇的是,“小白脸,你干嘛好端端的要跟幽城的城主拉拢关系?” 宿浅尘看向安庭,并没有半分隐瞒地道,“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属于夫诸的气息。” 原本还一脸诧异的安庭,直接原地定格。 过了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你……” 宿浅尘又道,“我确信我的感官没有错,那个气息就是夫诸的。” 本来,她今日是想要将其他的城主全都一网打尽的,借此将那些城主带到天阙,从而将那个人也引到天阙,这样一来便是能够让栖云主城的百姓平安脱险。 但是就在北冥昊天出现的瞬间,她便是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确信,那个抓走夫诸的人,就是北冥昊天。 所以她才会在杀了宗政烨盛之后,转头北冥昊天,为的就是要亲自去幽城打探夫诸的下落。 容隐皱了皱眉,“能够找到夫诸固然是好的,但是小尘你别忘记了,若颖涵说过,那幽城的城主乃是天神的心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有了纰漏,他定会直接上报给天神。” 宿浅尘则是道,“无所谓,因为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有那个机会。” “如此说来的话,我今晚就能够看见夫诸了?”安庭一想到夫诸就在幽城,恨不得现在就单枪匹马地杀过去。 宿浅尘却让安庭放平心,越是近在眼前,便越是要小心谨慎。 不然一旦打草惊蛇,可能连夫诸都是要有危险的。 安庭一听说事关夫诸的性命,当即就是安分了下来。 而另一边,宿浅尘则是安排凌华夫人道,“劳烦你稍晚一些,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幽城的时候,将在天机宗的所有人全都带到威城来,让他们充当威城的弟子。” 凌华夫人点了点头,“宿姑娘放心,既现在三界已无任何的界限,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便是绝对不会被其他人所察觉。” 宿浅尘本来是想要让炎皇跟着她一起去幽城的,只是她见炎皇的脸色不好,便是又道,“娘亲今晚便守在这里好了。” 炎皇却忽然坚定地摇了摇头,“无需,我跟你一起去幽城。” 当然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况且现在的她跟三百年前的模样并不相同,想来那个人也是认不出她的才是。 宿浅尘见炎皇目光坚定,便是也没在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宿浅尘一行人在幽城城主的邀请下,动身前往幽城。 幽城乃是四方城之中最大的一处城池,只是这城中并不如威城那般的华丽,而是种满了各种奇异的花朵。 幽静的芬芳铺盖了满城,让人刚一踏步走进幽城,便是不免心旷神怡。 只是这种话白中透蓝,长相也是尤其独特,就连宿浅尘都是不曾见过这种花。 “没想到幽城的城主竟还有如此雅致。”安庭惊讶地道。 宿浅尘则静默着没有说话。 上界的人全都利欲熏心,又怎么会真的有人能够有这份的闲情雅致?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幽城城主的目空一切 在幽城弟子的领路下,宿浅尘一行人进入到了幽城的主殿之中。 奇怪的是,那种形状奇异的花朵,在主殿周围却是完全看不见,就是连那股幽香的味道都是一并闻不到了。 宿浅尘站在主殿外,转身朝着身后的幽城看去。 奇怪的发现,那些花朵所盛开的方向竟是都背对着主殿,好像是在惧怕畏惧着什么。 “没想到威城城主竟如此的准时。”主殿内,北冥昊天早已入席,而在他的身边,则是还坐着一名婀娜的女人。 这女人貌似三十出头,相貌惑人,一颦一笑都尽显妩媚。 宿浅尘等人按照弟子的领路,纷纷坐在了大殿两侧的席位上,因为凌华夫人和十七的缺席,某三只坐在左侧,宿浅尘则是和司冥还有炎皇坐在了右侧。 “幽城城主。”宿浅尘待众人坐定之后,才缓缓起身,举起了手中的酒盏。 北冥昊天笑着点了点头,当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宿浅尘却只是小酌一口,“让幽城城主扫兴了,我并不是很会喝酒。” 北冥昊天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的不悦,反倒是担忧地道,“是我的疏忽,只注重了威城城主那过人的本事,倒是忘记威城城主不过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了,既不胜酒力便多吃一些。”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坐回到了席位上。 “没想到威城城主年纪小小,便是有如此一番的作为,当真是让我不得不刮目呢,如今这栖云主城内,可是随处都能够听见关于威城城主的威名呢。”坐在北冥昊天身边的女子笑着开了口。 坐在宿浅尘身边的炎皇,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眼中更是闪烁过了一抹复杂的光芒,不过很快她便是收敛起了所有的思绪。 宿浅尘看向北冥昊天身边的女子,却并没有开口接话。 北冥昊天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揽着身边女子的肩膀笑着道,“瞧我高兴的,倒是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夫人。” 宿浅尘这才点了点头,“北冥夫人。” 北冥夫人先是对宿浅尘妩媚一笑,随后才责怪似的看向了北冥昊天,“你这人就是薄情惯了,罢了,谁叫我已经习惯了呢?” 北冥昊天哈哈地大笑了几声,甚至是不在乎周围还坐着其他人,直接在北冥夫人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如此举动,差点没让某三只将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看着北冥昊天和北冥夫人尽显恩爱的模样,三个人一众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大叔大婶,就算你俩再开放,是不是也要收敛点啊? 我们还是孩子,经不住刺激啊! 北冥夫人看着某三只那明显消化不良的神色,倒是无所谓地笑着,“到底是年轻人,就是喜欢脸红,不过我告诉你们,其实这事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想当初幽城城主那可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呢。” 宿浅尘本身就不想在此番的宴席上跟北冥昊天谈及正事,为了防止北冥昊天借机试探她身边的人,她索性借着北冥夫人的话往下询问,“当真如此吗?” 北冥夫人倒是也毫不避忌,一脸八卦地道,“可不是,想当初威城的城主不过就是一个下界的毛头小子,是因为傍上了一棵大树才一举翻了身,只是可惜幽城城主一经上位,便是将那大树所遗弃。” 北冥昊天的脸上并没有一点被提及往事的不开心,反倒是一脸自豪地道,“确实如此,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忍辱偷生地当旁人的乘龙快婿,只是那老女人还真的以为我如何的对她一往情深,就连我走的时候,她竟是还跪下来苦苦哀求,现在想想还当真是可笑啊!” 北冥夫人凤眼轻挑,“不过你倒是还真的要谢谢那老女人,若非不是有她的话,也就没有今日的你了。” 北冥昊天一脸的厌恶,“话说那老女人姿色倒也是不错的,就是太过没有自知之明,当真以为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真是太可笑了,甚至是为了抓住我的心,还特意偷偷怀上了我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你有孩子了?”北冥夫人似乎也是很震惊。 北冥昊天却冷漠地笑了,“有了孩子又如何?在我看在那孩子不过就是个孽种,不过想来那孩子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了才是,毕竟三百年前的大战,魔族基本上全都惨死在了其中。” 魔族人? 一听此话,对面的某三只全都看向了宿浅尘。 虽然他们不是八卦的人,但架不住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他们真的想要知道,那个被北冥昊天如此利用的人究竟是谁? 宿浅尘却是在某三只的注视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错,她并不知道。 当年她确实掌管着魔族,但是魔族之中有北冥昊天这号人物她倒是没听说过,虽然魔族有规定,禁止女子妊娠打胎,但是若是那个孩子当真出生了的话,或许就如北冥昊天所说的这般,那个孩子或许早就死在了大战。 只是…… 宿浅尘抬眼看向北冥昊天,目光说不出的冰冷。 显而易见,北冥昊天是个名副其实的渣男,只是渣男能够渣成如此光明正大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她倒是也能够理解,以现在北冥昊天的身份,确实根本不用再畏惧什么,所以当年的那段事情,便是可以被他当做笑话一般地讲出来。 甚至在他的口中,无论是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还是那个出生便是没有爹的孩子,都成了他可以炫耀的曾经。 “威城城主怎么一直都没有说话?可是吓到了?”北冥昊天笑够了,才又看向宿浅尘。 宿浅尘则道,“确实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幽城城主竟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北冥昊天无所谓地笑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我为了从下界爬上来,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也要怪那个老女人太蠢了,明明大了我那么多,却还以为我当真能够与她双宿双栖。” 宿浅尘敷衍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宴席还在继续,只是除了北冥昊天和北冥夫人相谈甚欢之外,其他人都是个有所思地保持着沉默。 司冥本来就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俊朗的面庞一直面色淡淡的。 某三只虽然看不上北冥昊天那渣男的德行,但是现在想着宿浅尘此番来这里的目的,他们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炎皇则是从始至终都在一个人喝着酒。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某三只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炎皇的酒量竟如此了得,这一眨眼的功夫,都是让人添了五壶酒了。 看样子他们以后要小心一些,万不能跟炎皇拼酒。 不然极其容易没命的说…… 两个时辰后,宴席结束。 北冥昊天有些微醉地在北冥夫人地搀扶下站了起来,直接吩咐殿外的弟子,“给威城城主一行人安排进客院。” 弟子领命进来,对着宿浅尘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宿浅尘倒是也没有拒绝,带着其他人跟随着那弟子出了主殿。 北冥夫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宿浅尘等人,直到她们出了主殿,才开口又道,“你又想要从她们的身上知道什么?据我说知,现在的威城城主实力可是很强,若是她当真能够归顺于你,对你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事。” “就算是归顺,我也要时刻知道她在想什么才能够放心。”北冥昊天冷冷地道,此刻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只剩下了满目的算计。 北冥夫人幽幽一笑,不再说话。 另一边,宿浅尘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幽城比较偏僻的一处院子里。 在这院子中间,则是种着一颗巨大的花树,此花树跟城内随处可见的花树一般,只是它远远要比其他的花树更大。 安庭走到那花树边,仰头看着那花树惊叹道,“这树怕不是要有千年了吧?” 容隐则摇了摇头,“不可能,四方城主的出现才不过几十年而已,这里又哪里来的千年花树?” 苏扶想了想,“莫不是直接将这花树给扛过来的?” “谁闲的?没事扛着一颗大树满上界的跑……”安庭嗤笑着,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便是一阵的晕眩。 容隐见此,想要去搀扶安庭,却发现自己的眼前也是开始晕眩。 苏扶同样有着迷糊,拉着安庭和容隐走回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刚刚在主殿内他们都是喝了不少的酒,如今有了丝丝醉意也是正常的。 反倒是容隐,转回头又看向了院子里的花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他要比刚刚的他清醒不少,难道刚刚的晕眩,是因为靠近那大树的缘故? 宿浅尘一直站在原地静默着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炎皇,忽然看向司冥道,“你可还能凝聚出灵法?” 司冥挑眉,“请讲。” 炎皇却不再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这院子。 司冥瞬间明白,当即从食指凝聚出了丝丝的灵法,很快,整个庭院便是全都被他的灵法所包裹在了其中。 宿浅尘这才开口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司冥轻声询问,“可需要我陪你?”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无需。” 此番她要去的那个地方,就连她都没有把握能够真的谈成功,所以还是少暴露一个人是一个人。 司冥见此也是不再强求,只是又叮嘱了一声,“切记小心。” 宿浅尘点了点头,周身直接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远处流窜了去。 和还在有弟子喧哗的幽城不同,此时的洛城早已沉浸在了一片的安静之中,城内甚至是连个值夜的弟子都是见不到的。 一男子,正斜靠在某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 而此人,正是现在洛城的城主。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哪怕是现在身处洛城,他也不习惯睡在房间里。 一道凉风,忽然从背后席卷而来。 洛城城主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绝美的女子正站在他的面前。 洛城城主的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狐疑和慌乱,因为他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前提下,如此的靠近他。 宿浅尘面色淡淡,在洛城城主满是防备的注视下,当先坐在了树梢上,扬头看向头顶的这片日不落的天色,目光平静。 仿佛她此刻的到来,不过是为了欣赏风景一般。 洛城城主见此,也没有马上急着开口,他就这么一直死死盯着宿浅尘,浑身渐渐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意。 好像只要宿浅尘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便是会直接大开杀戒。 宿浅尘明显察觉到了那浓烈的杀气,却也没有半分的在意,半晌之后,才忽轻声开口道,“洛城城主,或者应该叫你鬼嵬才对,当真是多时不见了。” 宿浅尘转过面颊,静静地看着鬼嵬。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见鬼嵬,想当初在术法之中,她不过以为他就是一个过客而已。 不过现在的她倒是庆幸能够再次遇见他,如此倒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 鬼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见别人如此称呼他了,再看向宿浅尘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的探究,不过那缭绕在周身的杀气则是更浓了。 现在的他,只是洛城的城主,对于他的曾经,他不愿意再提起,也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如此想着,鬼嵬猛地凝聚出灵法朝着宿浅尘的后心冲了过来。 就在那灵法即将穿透宿浅尘后心的时候,却听宿浅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曾经你在下界的时候,帮一个人传过一封信,想来那应该是你当鬼嵬时,做过最轻松的一件事情了吧?” 鬼嵬目光一滞,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可是就在他想要对宿浅尘一击毙命的时候,却发现他竟是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鬼嵬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宿浅尘,任凭他如何的挣扎,他的身体都像是被无形的冰所冻结了一般。 根本无法再动弹分毫!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许你一方的平安 鬼嵬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明明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怎,怎么可能…… 蓦地,他那双充满着冷漠和杀意的眼睛顺势瞪大,因为他看见,就在宿浅尘的周身,则是缭绕着许多黑色的灵法。 而此刻的他,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那黑色的灵法所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那是灵法外泄! 鬼嵬并不好奇所谓的灵法外泄,毕竟在上界灵法外泄是十分常见的,但是他却震惊着宿浅尘那灵法的强大。 因为只要完全的压制,才能够让他完全感觉不到她所外泄出的灵法。 也正是到了这一刻,鬼嵬在认真地打量起了宿浅尘。 而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了…… 虽然此刻她的样貌与她当初所见时的完全不一样,但是那双似囊括了天地万物的黑眸,却是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 宿浅尘抬手指了指周围,“这里没有人能够偷听到你我的对话。” 鬼嵬顺着那手指看去,才发现那黑色的灵法早已在他和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光晕。 至此,鬼嵬也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是你……?” 宿浅尘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索性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只是鬼嵬眼中的防备却并没有散去,只是冷声又问,“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宿浅尘淡淡地道,“我说了,来跟你谈个交易。” 鬼嵬愣了愣,随即便是嗤笑了一声,“我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只要你不侵犯到我的底线,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宿浅尘此番绝对不是奔着四方城的城主之位来的,但究其原因他并不想要过问,也不会多事。 可是宿浅尘的目的却不止于此,“你认识我的事情,说与不说,对我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无论什么样的过程,都无法阻挡我去杀那个人……或者是你认知里天神的结果。” 鬼嵬听了这话,又是狠狠地一愣。 他从第一眼看见她边知道她并非善类,但是没想到一别多年,再次见到她,她的胆子则是更大了。 此番更是为了杀天神而来! 只是…… “天神站在三界的顶端,你当真以为只要你想就能够做得到?”鬼嵬冰冷无情地反问着。 宿浅尘却平静地道,“我杀他,是我的事情,而你答不答应与我交易则是你的事情。” 鬼嵬拧眉,似乎没太理解宿浅尘的逻辑。 宿浅尘则是又道,“现在威城城主已死,幽城城主我也并不打算留下活口,至于月城城主早已是我的人,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你,你可以帮着天神与我对抗,也可以选择帮着我一起对抗天神。” 鬼嵬到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宿浅尘的意思。 她既然能够如此说,其目的便是并不是想要杀了他,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他却觉得宿浅尘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些。 “你凭什么来跟我谈条件?”鬼嵬反问。 宿浅尘笑了。 桃红的唇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美得让人心醉。 “我许你一方的平安,你觉得这个条件可以么?”宿浅尘转头,看向身后的鬼嵬。 鬼嵬一愣,沉默着没有说话。 宿浅尘则是又道,“据我所知,你并非是个喜欢受人控制的人,也不追逐名利,那么天神既然有本事让你留下,或许就是威胁了你最为宝贵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便是现在洛城里的人是吧?” 她一路走来,发现整个洛城之中所充斥着的灵法少之又少,这对于一方城池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在四方城之中,每个城主都希望自己的弟子灵法过人,所以无论是威城还是幽城,其内所充斥着的灵法都是很充足的。 但是唯独洛城却是灵法淡淡。 那么很明显,洛城之中的那些人本身就灵法薄弱。 灵法薄弱的人,本应该是被四方城主所摒弃的,但是鬼嵬却将他们一直留在洛城,那就很明显的说明,不是他们在侍奉鬼嵬,而是鬼嵬在保护着他们。 鬼嵬没想到,宿浅尘仅凭三言两语便是猜出了他心里的隐忍,想要否认,可是又不想违背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宿浅尘则是继续道,“我不知那个人究竟以怎样的手段控制了洛城的那些人,但是我刚刚也说了,我的目的是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的人便是能够平安,而你也能获得自由。” 宿浅尘顿了顿,看着鬼嵬那双杀意渐渐消退的眼睛又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今日所说,待到我与那个人正面冲突的时候,帮着那个人反抗我,当然,若是如此的话,那么不管是你还是你想要保护的人,其结果便不是我能够所预料可控制的了。” 宿浅尘的话,截然而止。 她今晚说了太多的话,累了。 本来,她就不是很适合谈判这种事情,她今晚之所以来,是因为她觉得鬼嵬本质上并没有完全被那个人所洗脑。 她说过,她睚眦必报,但却从不伤及无辜。 鬼嵬静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说不心动是假的。 此番在洛城的这些人,可以说跟他并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 只因当初他受伤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家族救了他,所以他才会决心一直保护着这个家族,并为此不惜被天神所控制。 他并没有想过要摆脱,因为他知道他摆脱不掉那个天神。 但是就在他已经陷入深渊的时候,却有人愿意给他一丝光芒,着让他如何能不动心。 “你觉得你有几分的把握杀了天神?”鬼嵬冷静地问。 宿浅尘想了想,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道,“或者,你可以先选择冷眼旁观地看着,等你觉得我有胜算的时候,再站在我这边也不迟。” 语落,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她能开出最大限度的条件,也是她最大的容忍。 很显然,鬼嵬的心是真的松动了。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树梢,鬼嵬静默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虽然现在连他都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他真的在刚刚那个女子的身上看见了希望。 属于他的希望。 属于三界众生的希望。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传闻中的天神 接连几日,宿浅尘一行人一直留宿在幽城之中。 北冥昊天仍旧每日盛情款待,却是执意不提让宿浅尘等人回威城的打算。 宿浅尘便是借故保持着沉默,只要北冥昊天不开口,她便是就这么留在幽城,因为现在的她始终没有查找到关于夫诸任何的消息。 在这幽城,宿浅尘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夫诸的气息,只是很奇怪,当每天晚上宿浅尘和司冥一起按照这个气息查询的时候,最后却发现只是不停围绕着幽城转圈,而根本毫无任何的进展。 虽然如此,宿浅尘也从不曾打算放弃什么,因为她知道,只要夫诸的气息还在,就说明夫诸此刻就在幽城。 另一边,凌华夫人和十七传来消息,经过几日的劳顿,所有在天阙那边的人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威城之中。 现在也全都佯装成了威城的弟子,在威城之中活跃着。 只是宿浅尘听闻这个消息,并不能松口气,而是特意连夜回了一趟威城,并将玄黄帝以及苏扶还有十七一并叫到了一处。 而无论是玄黄帝,十七还是苏扶,早已不是第一次跟宿浅尘商量事宜了,只是没想到等宿浅尘把话说完之后,他们三个人还是呆愣的久久回不过神。 “我说小尘尘,你,你真的打算,打算……”后知后觉地苏扶摸了摸自己那还跳动的心脏,久久无法平息其内的震撼和惊讶。 十七则是也一脸的惊讶,“晓晓,你真的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宿浅尘点了点头,“只要你们三个在,就一定可以。” 玄黄帝平静下来之后,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不可行,只是咱们从来没有如此想过,所以如今难免惊讶,不过宿姑娘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当我们在施法的时候,我们是完全顾忌不到其他的。” 玄黄帝当然并不害怕受伤甚至是死,但若是在施法的途中,一旦他们三个有其中一个人受伤,其设下的法阵必定大乱。 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会适得其反。 宿浅尘则道,“你们只管做好你们该做的,我会将我的聚灵安排在你们的身边,保护你们的安危。” 玄黄帝点了点头,看样子他所担心的,宿浅尘早就已经想到了。 “既然如此的话,宿姑娘便大可放心,无论多大的阵法,我定能支撑到最后。”玄黄帝信誓旦旦地道。 同样冷静下来的十七和苏扶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宿浅尘相信他们,他们又怎么舍得让宿浅尘对他们失望。 接下来的几日,玄黄帝连同十七和苏扶,则是假装成了威城的弟子,不断穿梭在栖云主城的大街小巷内。 用何君乙的话说,这三个人怕不是已后打算在栖云生活,从而现在就开始去外面适应栖云的生活环境了? 而宿浅尘回到了幽城之后,便是继续蛰伏在幽城之中。 每日仍旧跟北冥昊天一起吃饭喝酒,看似一片的天下天平。 只是这日一清早,来敲响宿浅尘房门的并非是北冥昊天,而是北冥夫人。 宿浅尘在看见北冥夫人的时候愣了下。 不过还没等她问出口,北冥夫人倒是先行地笑了,“此番是幽城城主面见天神的日子,不过威城城主放心,幽城城主早已有所交代,我会一直陪着幽城城主,幽城城主该如何便如何,无需与我客气。” 宿浅尘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心思念转。 北冥昊天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会提及她的事情,虽然她现在用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名字,但是想来那个人应该也会有所察觉的才是。 不过她倒是并不担心,反倒是觉得刚刚好。 只有让那个人有所察觉,有所行动,她才能够更快的解决了本就应该在三百年前就解决的事情。 而就在宿浅尘不动声色地跟北冥夫人吃饭游玩的时候,北冥昊天则是来到了栖云一处最为隐秘的介子空间里。 这处空间并不大,一进去之后便是直接进入到了主殿之中。 而空空荡荡的主殿内,除了坐在最上面的曾经的天道者,现在的天神之外,再是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 “升龙会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天神坐在黄金打造的椅子上,透过遮在脸上的斗笠,垂眸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北冥昊天。 北冥昊天如实道,“此番升龙会,仍旧没有选出第五城的城主。” 天神对此并不是很意外,只是略微有些失望地道,“那么其他有能力的人呢?你们可是招收了多少?” 北冥昊天摇了摇头,“并不曾。” 天神仍旧坐在金椅上,只是殿内的气息却是冰冷了下去。 “一群废物,难道三界之中便都只是剩下了废物不成么?” 他心里很清楚,万荒裂空的术法并不能够困住宿浅尘太久,所以他要在她出来之前,将三界打造出他希望的模样,并借此招揽更多的人来到他的麾下为他效力,只有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才能够更好的去要挟宿浅尘。 因为他很清楚宿浅尘的弱点究竟在哪里。 可是一晃几十年的时间都是过去了,可是能够真正留在栖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他明明已经打开了三界的界限,为什么还是如此结果? 莫非三界当真再没有有本事的人了么! “天神息怒,虽然此番没有招收到第五城的城主,但是威城城主却是易主了。”北冥昊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天神挑了挑眉,“哦?” 北冥昊天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赶紧将宿浅尘是如何虐杀威城城主的事情,全部都如实讲述了一遍。 “现在新任的威城城主就在幽城之中,我想先探探她的底之后,再引荐她来拜见天神,还请天神能够给我一些的时间。” 北冥昊天以为,他为天神发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天神应该是开心的,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神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笑意。 大殿内,安静的让人倍感压抑。 北冥昊天跪在地上,不停地揣测着天神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神才摆了摆手道,“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既然你早有打算,便按照你的想法做就是了。” 北冥昊天点了点头,“天神放心,只要我察觉此人可靠,定亲自将此人带到天神的面前。” 天神却没有往下接他的话,只是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北冥昊天有些失望。 本来他以为,天神怎么说也应该是兴奋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反应竟然如此的冷淡,不过既然天神遣退,他也不敢再多呆,当即匆匆地出了大殿。 天神仍旧静静地坐在大殿内,一直到介子空间里再是察觉不到北冥昊天的气息,那一直隐藏在天神身体里的女人声,才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天神问。 那女子的声音则是仍旧还在笑着,“你在怕什么?” 天神听此也是笑了,“笑话,我怎么会怕,就算真的是她回来了又如何?万荒裂空的术法本来就束缚不了她多久,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如此快便是摆脱而出。” 女子的笑声则是还在继续,“既然她有本事能出来,怕就是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毕竟是老朋友,你不打算亲自去见见她吗?” “见当然是要见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是自然,我等了三百年,等的便是这一刻,若是她再不出现的话,我倒是要等的寂寞了。” “咯咯咯咯……我倒是很期待见到她啊,毕竟三百年了,不知道她在想起你的同时,会不会一并也把我想起来,咯咯咯……”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诡异的手段 “小尘尘,你说咱们这么呆下去,什么时候,哈……” 跟北冥夫人逛了一上午,众人跟着宿浅尘回到了客院里,只是不过才过了一个上午,众人便是显得都异常的疲惫。 尤其是苏扶,话还没说完呢,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庭和容隐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哪怕是强撑着精神,却还是不停地犯着困。 再看弗歆,已经彻底倒在一旁睡着了,也不管是地上还是哪里,睡得那叫一个沉。 宿浅尘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这几天,她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异常的困乏,只是她司冥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所以便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这些人却是越来越困得厉害,这便是很不寻常了。 宿浅尘起身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把了脉,却并为曾发现他们有任何的异常。 莫非是她想多了? “这幽城之中,似乎并没有蚊虫。”司冥忽然淡淡地开口道。 宿浅尘循声看向司冥,便是见司冥正伸手指着苏扶脚腕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红点。 某三只之中,苏扶的肌肤算得上是最白的,所以那只有血珠大小的红点,此刻在他的脚踝上便是更加的醒目。 只是那红点并没有肿也没有其他的迹象,若是远远望去,更像是一颗血痣。 宿浅尘以前并没有如此注意过苏扶,所以也不是很确定那红点究竟有没有异常,可是等她又查看了其他人,发现其他人的脚踝上也有一个跟苏扶一样的红点时,她便是知道,此番在幽城,确实是她疏忽了。 可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如同司冥所说,在这幽城和威城是一样的,因为其城中的灵法太过强盛,所以蚊虫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才是。 而且这些人只是嗜睡,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难道…… “司冥,将苏扶给我拉起来。” 司冥并不知道宿浅尘想到了什么,不过见宿浅尘如此交代,他便是伸手将苏扶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宿浅尘二话不说,直接从中扯开了苏扶的衣衫。 当苏扶彻底赤裸了上半身的时候,司冥脸上的笑意便是笑的不再那么自然了。 只是此刻的宿浅尘并没有心思顾虑司冥,她抬手按在了苏扶胸口的位置,果然发现在苏扶胸口偏左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小手指盖大小的小包。 宿浅尘从怀中掏出银针,以此挑破那个小包,很快,一只极小的虫子便是掉落了出来。 只是那虫子并非是完全活着的,或者说应该是在苏扶的身体里熟睡。 宿浅尘的目光忽然就冷了,她凝聚出灵法射向那虫子,很快,黑色的灵法便是将那小虫子烧的只剩下一股黑色的浓水。 宿浅尘不敢耽搁,又按照此办法将所有人胸口处隐藏的那个小虫子全部烧死,这才终是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司冥走到宿浅尘的身后,一边轻轻地按着她的肩膀,一边玩味地道,“蚀骨虫?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种虫子应该是下界一个种族的秘术才是。” 宿浅尘微微抬头,“你还知道什么?” 司冥顿了顿又道,“在下界,有一个叫做蛊的种族,此种族的人擅长用蛊,或者说现在在下界所流传的蛊毒,都是从这个种族流出来的,不过下界人根本不知道,蛊不单单只是需要养成了之后才能够谋害其他人,那不过只是蛊种族里最为低级的手段,如高手段的人,都会直接用活人养蛊,这样等蛊在人体内形成了之后,此人便已经是毒入骨髓了。” 司冥知道这种蛊的种族,只是因为曾经在下界土梵当尊熙王的时候,跟这个种族里面的人打过交道,但是因为这个种族所涉及的蛊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并不知道这种虫子究竟的意义何在。 他只是清楚,蚀骨虫从寄生在人体之内,便是会自行成型,待到彻底养成苏醒时,这个蛊才算是最终成了。 “如此说来的话,在幽城之中,有蛊种族的人?”宿浅尘皱着眉,她并不害怕敌人强大,但是这种感觉她却是很不喜欢的。 因为这段时间为了保守起见,她都是跟着众人一起吃住的,结果她身边的人还是中了招,好在今日司冥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 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滴答,滴答……” 有什么声音,忽然于院子里响了起来。 宿浅尘下意识地看向司冥。 她以为,是有什么高手靠近,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 可是意外的是,司冥也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显然,如果此刻的院子里当真有人的话,那么他也是没有察觉到。 不过如此倒是激起了司冥的好奇,他起身便是朝着门外走了去,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很强劲的对手了,若是当真有这种人的话,他倒是真的很想要会会。 只是很可惜……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其他的气息都没有。 宿浅尘跟随在司冥的身后走了出来,就在司冥还在搜寻着可疑的气息时,宿浅尘却敏锐地发觉到了一处十分不寻常的东西。 而她,连想都没想的就朝着院子里最大的那颗花树走了去。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宿浅尘的靠近,那原本微弱于耳的声音则是更加清晰了。 司冥似也是发现了不对劲,跟着宿浅尘一并走了过来。 当两个人站定在花树旁的时候,清楚的看见,那粗比十人环抱的树干,此刻正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着鲜红色的东西。 那东西异常的醒目与粘稠。 而对于宿浅尘和司冥来说,他们最不陌生的怕就是这个东西了。 宿浅尘下意识地朝着那树干伸出了手,只是还没等她的指尖碰到树干,司冥便是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随后,司冥则是伸出了自己另外一只手。 饱满的指尖轻轻擦拭过树干,捻起一滴红色的液体,放在鼻息间轻轻地闻了闻,这才又举起到了宿浅尘的面前。 “确实是血。”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幽城城主的另一个身份 宿浅尘微微低头,朝着司冥手指上的那滴闻了去,黑眸彻底阴沉了下去。 那熟悉的气息,那一直让她不停寻找的气息…… 原来…… 宿浅尘再次抬头看向那花树,深不见底的眸子颤了颤,只是相对的,那缭绕在周身的杀气则是更加的浓烈了。 竟然如此! 竟然…… 会是这样! 此时,原本在屋子里睡觉的众人都是已经醒了。 见宿浅尘跟司冥都站在院子里,他们便是好奇地跟着走了出来。 当几双眼睛同时发现那流着血泪的花树时,都是震惊的有些回不过神。 “这,这是什么情况?”安庭当先惊呼出口。 弗歆则是摸着自己的下巴,淡然地分析着,“估计是咱们几个这段时间太闹腾了,打扰了人家树灵的休息,而人家树灵又打不过咱们,所以……” 安庭更惊讶了,“你的意思是……它这是被气哭了?” 弗歆一脸的孺子可教,“目测就是这样吧。” 苏扶就懵了,“不是吧?咱们就是在这里住住而已,根本没想到要干嘛啊!”他说着,走到了花树身边,伸手敲了敲那树干,“要不你出来咱们唠唠,其实我们都是很纯良的。” 瞬间,那花树所流下来的血泪则是更甚了。 苏扶吓得险些没原地起跳。 至于吗…… 这,这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 容隐看着那花树,想的却是很多,“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三界乃是上界灵气最为浑厚的地方,若是说这花树当真成精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能流出血泪来,只怕事情远要比咱们想的复杂。” 安庭和苏扶觉得容隐这话说的太复杂了,他们根本听不懂,也懒得去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索性直接看向了宿浅尘。 宿浅尘却是静默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杀气愈发浓烈。 某三只连同弗歆被那杀气都是给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还露出杀气来了? 莫不是他们家的小尘尘当真要砍树不成! 司冥伸手揽住了宿浅尘那消瘦的肩膀,轻声道,“我觉得,这应该是好事。” 宿浅尘循声抬头,就看见司冥正对着她淡淡地微笑着。 那双蓝眸,似包容着沧海桑田,世间万物。 也同样包容着她现在那充满着杀戮和嗜血的心…… 果然,无需她多说什么,他便是就已经知道了。 回神,见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宿浅尘也是冷静了下来,轻声道,“或许它真的有了自己的灵性吧。” 宿浅尘说着,凝聚出了丝丝的灵法,根本不给院子里其他人反应,直接将那灵法分散在了每个人的身体里。 宿浅尘的灵法之强大,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所以当那黑色的灵法一经流窜到了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那灼热的感觉,险些没将他们烧的自燃了。 “小尘尘,这是为什么啊?” “小白脸,你就算想要卸磨杀驴,也要等上界的事情结束吧?” “小尘,你这是……” “祖宗大人的气息就是好,虽,虽然有些烧得慌……” 宿浅尘看着那一张张诧异的脸,只是轻声道,“这里凉,我的气息可以保暖。” 某三只,“……” 弗歆,“……” 虽然他们执傲,宿浅尘给他们气息,绝非只是起到保暖的作用,不过见宿浅尘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是没有再问。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宿浅尘总是不会害他们的说。 只是就在众人起身要往屋子里面走去的时候,宿浅尘却忽然叫住了安庭。 “安庭,今晚你便是就留在院子里吧。” 安庭一愣,“嗯?” 宿浅尘则是又道,“我总觉得这里现在不太平,你就站在花树下,帮我们守夜好了。” 安庭点了点头,“行吧。” 毕竟此事有关所有人的安危,既然宿浅尘信得过他,他自然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好说。 只是没想到宿浅尘临走之前又说了一句,“若是无聊,可以跟花树说说话。” 安庭,“……” 他至于落魄到找一棵树说话吗? 那他就不是无聊了,而是精神有问题了好吧! 众人转身往屋子里走。 司冥一直到进了屋子,才轻声道,“找到她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站在屋子里的她转头看向了院子里的那棵花树。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容隐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再一看那此刻站在花树边上的安庭,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就闪现过了脑海。 “小尘,莫不是……” “没错。” 宿浅尘其实也是很惊讶的,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找寻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竟然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到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痛。 苏扶看着容隐和宿浅尘如此表情,也是猜到了什么,只是他却远没有容隐那么的平静了。 他缓缓抬手,不敢置信地指着那院子里的花树,“难道,难道那,那是夫诸……唔唔唔……” 容隐担心他的声音太大,引来的安庭的注意,赶紧伸手捂在了他的嘴巴上。 宿浅尘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众人,所以顿了顿又道,“准确的说,现在的夫诸应该被关在那棵花树里面。” 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庆幸的。 刚刚在她闻那献血的时候,能够很清晰的闻到夫诸的气息,而当她伸手抚摸向树干的时候,更是能够感受到那由内向外散发着的温度。 虽然不是很明显,却还是给宿浅尘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为宿浅尘知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幽城城主将夫诸困在那花树的原因,但是起码能够证明现在的夫诸并没有死。 苏扶都是震惊了。 他惊愣地看着院子里那还在流着血泪的花树,一双眼睛忽然就红了。 他知道夫诸本身就并非人类,所以它身上的灵气乃是最足的,那么现在它如此的流着血泪,是不是想要告诉他们,快点救它? 是他,都是他的问题…… 若是当初他将夫诸保护好的话,夫诸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如此想着,苏扶迈步就要往外走,想要直接将那花树给劈开。 宿浅尘却伸手拦住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现在一旦救出夫诸,必定会引起幽城城主的注意,虽然她不怕跟幽城城主反目,但是现在却还并不是将那个人引来的好时机。 所以…… 她只能委屈夫诸再等等。 “为什么?那个幽城城主是变态吗?为什么要将夫……关在大树里面?”苏扶不明白,也想不通。 一个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门口。 “因为他想要借助夫诸的灵气,从而达到自己龌龊的目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炎皇白着一张脸,正迈步走进屋子。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他到底是谁? 众人见炎皇走进来并不惊讶,毕竟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在住在一处院子里的,但是对于炎皇刚刚的话,所有人都是听不明白的。 就连宿浅尘都是微微皱起了眉。 炎皇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开口又道,“这位幽城城主,之所以能够控制人心为其效力,便是通过这满城的诡异花朵,在每个人的身体里面种下蛊,这样等那些埋藏在人身体里的蛊彻底苏醒,那个人便是就会完全的被幽城城主所控制。” “您,您的意思是……这,这城内的花,其,其实就是一个下毒的诱饵?”苏扶惊讶道。 炎皇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些花白天会沉睡,但是一道晚上,其根茎便是会顺着地面寻找人类的踪迹,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出地面,在人的身体里种下蛊毒。” 弗歆似想到了什么,“所以我们所有困倦的原因是……” 炎皇点了点头,“没错,当你们的身体控制不住开始疲惫和困倦的时候,便是蛊在你们体内吸取你们灵法的时候。” 如此不单单是弗歆,就是连容隐和苏扶都是如遭雷击。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他们千万的防备,最终还是中招了。 司冥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发白的脸色,却是轻轻地笑了,“放心,蛊已经除掉了。” 弗歆等人一愣。 不过很快他们便是齐齐地转头看向了宿浅尘。 “小尘尘,你,你……” “小尘,你真的……” “祖宗大人,这事儿开不得玩笑啊……” 宿浅尘看着忽然拥挤到自己面前的众人,声音虽清冷语气却异常坚定,“嗯,确实是除掉了。” 几乎是瞬间,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跟着松了口气。 别人信不过,但是对于宿浅尘,尤其是她的医术,他们是一路亲眼见证而来的,如何能够不相信? 虽然他们不知道宿浅尘究竟是什么时候给他们去除的蛊毒,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不过…… 渐渐地,屋子里的几个人又是将目光落向了站在一旁的炎皇。 当他们冷静下来,思绪不由得也就清晰了起来,而与之的…… “您怎么会对幽城城主的手段如此熟悉?”容隐忍不住开口问。 弗歆也是跟着问,“这种已经不能称之是熟悉了,就是连如何下蛊什么的都知道,应该说是了解了吧?” 安庭想了想却道,“或者伯母以前跟幽城城主打过交道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在咱们还在下界玩泥巴的时候,伯母便是已经成为了中界的四皇嘛。” 如此的解释,倒是让容隐和弗歆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然,他们如此问炎皇并非不是因为不相信炎皇,毕竟炎皇是宿浅尘的亲生母亲,他们根本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已经开始自我肯定认为炎皇只是跟幽城城主打过交道的时候,炎皇接下来所出口的话,却是险些没有将他们几个吓得原地昏死过去! 炎皇的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看向了宿浅尘,声音轻颤着道,“因为曾经……他是我的夫君。” 平地炸起一声雷,炸的苏扶等人全都是外焦里嫩。 什,什么东西? 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了? 如果说炎皇和幽城城主曾经成过亲的话,那,那上次在大殿上,幽城城主和北冥夫人极力讥讽和嘲笑的那个人…… 就是炎皇本尊了! 炎皇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宿浅尘又道,“浅尘,你可知道为何我从不提起你的父亲?” 再是平地炸起一声雷…… 这次,除了司冥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人真的是要昏死过去了。 这…… 信息量要不要如此巨大啊! 他们还是孩子,他们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啊! 宿浅尘看着炎皇那双饱含着泪水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从她记事起,她的生活之中便是没有过父亲这么一说,后来她转世投胎到了土梵,父亲和母亲便是早早的就死了。 所以父亲这个称呼,对于宿浅尘来说是异常陌生的。 炎皇的目光之中忽然就流露出了憎恨的目光,“因为他根本不配成为你的父亲!” 思绪,一点点的飘远…… 炎皇也陷入了曾经那个痛苦的回忆之中。 五百年前,那个时候炎皇还是魔族的长公主,虽然此时的魔族仍旧远不如仙之一脉在上界的存在,但是魔族人善于自耕自种,便也是在上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天地。 再者那个时候魔族兴旺,仙之一脉虽然对魔族虎视眈眈,却也始终不敢与魔族发生正面的冲突。 本来,一切都可以继续平安下去…… 直到北冥昊天来到了上界。 那个时候北冥昊天还不过只是一个从下界爬上来的灵法修炼者而已,因为一路走来也是身负重伤。 刚好炎皇遇见了当时昏迷不醒的北冥昊天,便是将其带回到了魔族养伤。 那个时候的北冥昊天及其懂得讨好人,也知道该如何让所有人对他产生怜惜和好感,在和他的相处之中是,虽然魔族人都知道他是来自下界的,但是却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排斥。 炎皇更是在北冥昊天外表正直且有所担当的迷惑下,渐渐对北冥昊天产生了依赖和情愫。 炎皇的母亲和父亲并非是不开明的人,见自己的女儿对北冥昊天心有所属,虽然担心他下界人的身份,可是见炎皇心意已决,便是也没有多作阻拦。 炎皇的父亲更是在炎皇和北冥昊天成亲之前,将自己体内一半的灵法传递到了北冥昊天的体内,为的就是希望北冥昊天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且将来也能够跟自己的女儿一起维持魔族。 一切看似是那样的美好…… 炎皇从嫁给了北冥昊天,一直到怀有了孩子,都是对上苍充满着感激的。 只是没想到,就在宿浅尘即将出生的时候,炎皇渐渐发现了北冥昊天并非看似那般的完美,甚至可以说他那隐藏在深处的心思,让她慢慢觉得是那样的可怕……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禽兽不如的父亲 北冥昊天趁着炎皇养胎之际,不但大肆对魔族人洗脑,让魔族人支持他成为下一任的魔尊,更是仗着自己拥有了老魔尊一半的灵法,在魔族大肆招揽不下为其效力。 炎皇的父亲和母亲也终是察觉到了北冥昊天的野心,炎皇的父亲更是想要收回北冥昊天体内的灵法。 只是没想到北冥昊天竟然早已偷偷练成了魔族的秘术,不但毒杀了炎皇的母亲,更是当着炎皇的面前,取出了炎皇父亲的心脏。 一时间,魔族少了顶梁柱,魔族大乱。 北冥昊天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借此成为魔族的魔尊,却没想到自己竟被炎皇出手打伤,并且炎皇根本不再顾忌往日的情面。 北冥昊天见此,只得离开魔族。 只是同样的,他也带走了那些早已被他所控制了心智的魔族弟子。 炎皇说道此处的时候,早已泣不成声,“浅尘,并非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希望你知道,原来你的父亲竟然是如此的禽兽,只是我没想到,这三界竟然会小到如此程度,该碰见的终究还是碰见了……” 宿浅尘静默地听完了曾经的一切,黑眸阴沉的厉害。 难怪从她记事起,仙之一脉能够如此的放肆,不停地对魔族施压欺凌,原来都是因为她那个所从未曾见过面的父亲。 “浅尘,你可是会怪我的隐瞒?”炎皇上前几步,握住了宿浅尘的手。 宿浅尘却摇了摇头,“我相信娘亲的决定。” 无论是隐瞒还是告知,只要是炎皇决定的,她便是就会尊重。 炎皇听此,更是哭得泪流不止。 那段往事,可以说是她根本抹去的耻辱,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如她一样背负着那所谓的耻辱,所以才决定隐瞒。 因为她觉得,她的女儿不该为此付出代价的。 只是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北冥昊天竟然成为了四方城的城主,更是天神的心腹,她担心若是她再不说出来的话,她的女儿会吃亏。 后颈,忽然一阵闷疼。 才刚还哭到颤抖的炎皇,顺势双眼发黑地昏睡了过去。 宿浅尘伸手抱住炎皇的身体,直接将她带进了里屋,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为她盖好了被子,又轻轻抬手擦拭掉了她那满脸的泪痕。 转身走出屋子,才发现屋子里的人都还在静静地等着她。 司冥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蓝眸之中的宠溺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管对于别人来说她的身份是谁,但是他知道,她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三界。 现在三界内一切的人,或者连同他都算在内,只不过是她的一个过客而已。 所以他并不担心宿浅尘会为此而伤神。 甚至是对北冥昊天心慈手软。 只是同样的事情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苏扶都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从他认识宿浅尘开始,宿浅尘确实从未提及过曾经的事情,若不是后来碰见了炎皇,他一直都是知道宿浅尘只有下界土梵君主一个爷爷的。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母亲不说,竟是还有了一个父亲…… 最主要的是! 那个所谓的父亲是怎么渣怎么来的好吧? 说实话,他一直都觉得他的父亲就够可以的了,但是跟宿浅尘的父亲比起来,他的父亲似乎瞬间就被洗白了。 而一向冷静的容隐,此刻也是有些无法冷静了。 不过相对于苏扶的震惊,他对于宿浅尘更多的是心疼。 宿浅尘这一路走来,看似是平步青云,可其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曲折,却只有亲眼看见的人才知道。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好不容易快要走到顶峰的宿浅尘,却再次引来了天谴,多出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再看弗歆,则是直接崩溃地哭了出来,“祖宗大人,我,我心疼死了……呜呜呜……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咱爹还要渣的存在啊,果然是一渣胜过一渣,没有最渣,只有更渣,呜呜呜……” 容隐听着这话,眉心一直抽搐个不停。 他自然知道弗歆口中所谓的咱爹,是当初在术法之中,宿浅尘还是弗缒的时候,和弗歆共同拥有的那个爹。 只是此爹非彼爹,那个只是术法之中的一个幻影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现在这个…… “小尘,你打算怎么办?”容隐担忧地看向宿浅尘。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毕竟是血浓于水,不管北冥昊天是怎样的存在,但只要是宿浅尘一句话,他们定会放北冥昊天一条生路的。 只是,让容隐没想到的是,在宿浅尘的心里,北冥昊天根本翻不起任何的波澜。 或者说,对于宿浅尘来说,北冥昊天和当初的弗远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容隐。”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嗯。”容隐点了点头。 “今晚你便是前往月城和洛城,给两城的城主传我的消息,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至于洛城那边,若是他当真不来也无需勉强。” “……你确定?” 容隐不是在质疑,而是根本不敢相信。 如此冷酷无情,毫无任何情面的话,就是连苏扶都震惊了。 才刚还张口大哭的弗歆,也是直接没了动静。 那,那怎么说也是亲爹…… 可,可到了宿浅尘这里怎么就陌生的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了? 苏扶当先开口道,“小尘尘,若是你当真心软了,其实不用藏着掖着的,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 人这这一辈子,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了? 虽然是爹,但也是渣男! 容隐咳嗽了一声,“小尘,你再考虑考虑也不迟。” 弗歆也是跟着点头,“是啊祖宗大人,反正咱们现在也不是没有时间。” 他们并不在乎北冥昊天的死活,但是他们都不想让宿浅尘后悔。 说白了。 他们在乎的从始至终都是宿浅尘。 但是宿浅尘却面色不便,那漆黑的眸甚至是连动摇都没有,“我没有父亲。” 她这一世,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多。 她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相对的,她觉得够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暗地里的行动 当天晚上,容隐便是接连潜入到了月城和洛城之中。 若颖涵再得知了宿浅尘的想法之后,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坚定地道,“放心,既然是宿姑娘交代的,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都在所不惜。” 只是当容隐将同样的事情告知给鬼嵬的时候,鬼嵬却是沉默的。 容隐也不强求,只是又道,“小尘说了,究竟来不来主要还看你,若是你不想来也可以。” 语落,直接跃身离去。 鬼嵬则是看着容隐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他这个人,一直都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所以他这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的牵绊。 只是没想到就在百年前他暗杀一个人之后,却是身重剧毒,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结果没想到竟是被一个小小的种族所救治了过来。 那个种族的善良和团结,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一别数十年,等他在听见关于这个种族消息的时候,却是这个种族即将被北冥昊天遣散出上界的消息。 因为天神降临,四方城成立,而这个种族所在的位置,刚好就是要建立四方城的地方。 至此,他才决定回来,并甘愿成为了洛城的城主。 他并不担心北冥昊天,哪怕他知道北冥昊天一直想要对他的人不利,但是他却不得不畏惧那个强大的天神。 那个人,是他所见过最为强大的存在。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反抗天神…… 真的能够成功吗? 坐在树梢上的鬼嵬,微微垂眼,看着洛城之中的所有人,不得不犹豫。 因为他一旦输了,那么所有洛城之中他想要保护的人,便是也就不复存在了…… 深夜子时,若颖涵带着自己的几名心腹,来到了和容隐所约定好的地点。 早已等在暗处的容隐一看见若颖涵,便是赶紧走了过来,“人都带齐了?” 若颖涵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些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绝对万无一失。” 容隐见此,也不再多问。 只是就在他转身想要带着若颖涵偷偷溜进幽城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一个黑影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靠近着。 几乎是瞬间,若颖涵和容隐都是外泄出了自己的灵法。 结果就在他们双双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那最终站定在他们面前的人,竟是一直没有表态的鬼嵬。 容隐看着忽然到来的鬼嵬,也是有些疑惑。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鬼嵬并不会来。 但是鬼嵬却轻声道,“人这一辈子,总是要赌一把的。” 若是他此番不赌,他确实是能够保护住洛城的那些人,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够护着他们多久。 而且在天神的压制下,那些在洛城的人永远只能够活在一个小小的城池之中如同困兽,根本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谈。 但若是他此番赌赢了,他便是能够给洛城的所有人希望和自由。 容隐对鬼嵬并不熟悉,见他同意了,便是也没有再过多的询问什么,只是示意若颖涵和鬼嵬小心地跟着他进入幽城。 幽城之中,遍地布满了那种奇异的花朵,不过好在十七和苏扶早已等候在其中,在十七的催眠以及苏扶设下的法阵之中,若颖涵和鬼嵬一路走进幽城还算是平稳和安全的。 只是一直走在最后面的若颖涵,看着那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也从来不跟外界接触的鬼嵬,心里再次对宿浅尘产生了一种无以伦比的膜拜。 不愧是她所崇拜的女子,竟是连鬼嵬都能一并拉拢过来为其效力。 牛啊! 深夜子时,万物寂寥。 没有人知道,在幽城之中,正在悄然掀起了一阵的腥风血雨。 在若颖涵和鬼嵬的双面夹击下,幽城所有的外侍的弟子全部死在了这个夜色之中,而在苏扶则是用阵法将这些尸体全都转送到了其他的地方。 等外侍的弟子一个不剩,若颖涵才又折身回到了月城之中,并将自己的弟子带领到了幽城,全部假扮成了幽城弟子的模样。 看似,一切异常顺利,大功告成。 可是这一切对于宿浅尘而言,不过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 往后的几日,宿浅尘每日在幽城内走动的时候,都是会刻意记住那些内侍弟子的脸,且连他们所在幽城之中所属的负责都不动声色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而接连几天的晚上,若颖涵和鬼嵬仍旧和容隐一起暗杀着幽城的弟子们,只是在若颖涵再次带着月城弟子前来偷龙转凤的时候,宿浅尘则是先行用灵法改变了他们的容貌,随后将他们安排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当然,这一切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而北冥昊天和北冥夫人,则是完全不知情。 深夜时分,北冥昊天和北冥夫人在办了事情之后,两个人意犹未尽地躺在床榻上微微喘息着。 北冥夫人这几日实在是对宿浅尘一行人笑够了,也不愿意再笑下去了,索性催促着北冥昊天道,“威城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怎么说,那些人也是威城的人了,难道你还打算一直将她们留在幽城?” 北冥昊天转眼笑了起来,“怎么,这才几日便是忍不住了?” 北冥夫人不悦地皱着眉头,“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什么时候这般对人低眉顺眼过?再说了,那些人不过就是你的傀儡而已,我何必要一直如此下去?” 北冥昊天掐了一下北冥夫人的脸蛋,“放心吧,不会让你再这么下去的,想来毒蛊也差不多要在那些人的身体里觉醒了,等到明日你便是可以无需再如此隐忍下去了。” 北冥昊天说着,眼底闪现出了一抹阴狠的光芒。 北冥夫人哼了哼,“这还差不多,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离开魔族的那个贱人,可是我收留的你,这么多年若非不是我的种族支撑着你,你如何能够走上今天的位置?” 北冥昊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厌烦,不过很快便是诱哄道,“我知道你为我付出的多,你放心,你跟魔族的那个蠢货不一样,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北冥夫人听此,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只是被北冥昊天再次压在身下的她并不知道,此刻北冥昊天的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宠溺和留恋,有的不过只是满满地厌恶。 只要过了明日就好了。 只要等威城的这些人彻底归顺于他,他的势力便是就足够强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区区一个女人便是别想再拿捏住他。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彻底撕破脸 一大清早,宿浅尘一行人便是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正厅用早饭。 意外的是,今天不单单有北冥夫人,就是连北冥昊天都是在的。 “这几日太忙了,倒是疏忽了威城城主,还希望威城城主不要见怪才是。”北冥昊天坐在主位上笑着道。 宿浅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无碍。” 北冥夫人赶紧起身,邀请其他人入座。 可是等其他人入座之后,并没有弟子送上早饭,相反的,原本敞开的门窗顺势从外面死死地被关上了。 宿浅尘见此,缓缓抬头看向了北冥昊天,“不知幽城城主此番何意?” 北冥昊天掐算着蛊毒苏醒的时间,便是也没有兴趣再装模作样下去,冷笑着开口道,“想必这段时间下来,威城城主也应该知道,虽然四方城之中是四方城主在鼎立,但是无论是现在的月城还是洛城,甚至是曾经的威城,都远远比不上幽城的存在。”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 北冥昊天则是顿了顿又道,“你应该也很清楚,你杀了威城的城主,虽然是靠着你自己的本事,但是天神那边若是没有我的劝说,你也很难平稳地坐上现在威城城主的位置。” 宿浅尘今日来,便是知道北冥昊天已经坐不住了,所以她并不着急,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但是一向急脾气的安庭就是听不下去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能不能直接放屁?说那些个没有用的你不累么?怎么?显得你吐沫多?” 北冥昊天被怼得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去。 北冥夫人直接沉了脸,“对你们客气,你们便是真的觉得你们是个人物了不成?跟天神相比,你们连尘埃都不算,我奉劝你们还是好好的听人把话说完,不然你们吃亏的地方可是还在后面!” 安庭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北冥夫人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弗歆,翘着短短的二郎腿,哼了哼道,“我就说这娘们是蛇精变的吧?说翻脸就翻脸,这跟蛇蜕皮有啥区别?” 苏扶不得不对弗歆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比喻,完美。” 弗歆笑着扬起了面颊,“那是,啥妖精没见过,区区一个蛇精也想在我的面前成老大?信不信老子直接剥了她的皮,将她水煮了。” 安庭这个时候倒是回过了神,摇头道,“水煮不好吃,还是红烧吧,不然我怕她体味太大影响食欲。” 北冥夫人怎么说也是上界一个显赫家族的嫡女,何时受过别人的如此屈辱? 尤其现在竟是被一群男人给围攻了,她的那张脸可以说是瞬间就青了下去。 盛怒之下,北冥夫人直接怒看向了北冥昊天,“你是死人么?没听见他们如何说我的?” 北冥昊天最受不得的便是北冥夫人这完全不顾及场合的模样,可是现在他还无法与她撕破脸,只得隐忍。 “既然威城城主身边的人都是在意时间的,那么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绕弯子了,只要威城城主愿意归顺与我,一切便是都好说,但若是……” “若是我不归顺呢?”一直静默的宿浅尘,忽然开口道。 北冥昊天本来就知道宿浅尘绝对不会乖乖就范,冷笑着又道,“若是威城城主如此不识相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宿浅尘幽幽一笑,“哦?那我倒是好奇了,幽城城主究竟打算对我如何不客气。” 北冥昊天咬了咬牙,“想来威城城主很快就知道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而其他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北冥昊天的话一样,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该聊的继续聊。 北冥昊天跟北冥夫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众人丝毫不拿他们当回事儿的模样,犹如被孤立了一般。 北冥夫人实在是受不得了,不耐烦地看向了北冥昊天。 北冥昊天倒是不着急,只要再过一会,只要再过一会就好…… 他是绝对不会算错时间的,撑死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体内的蛊毒便是会彻底苏醒,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人全都被蛊毒所控制,就是不想听他的都不行。 可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晃一炷香的功夫都是要过去了,可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一行人,仍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 弗歆连饭都是吃完了,见北冥昊天还杵在原地,不禁不耐烦地道,“我说你究竟想要怎么对我们不客气,能不能快点啊?再等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安庭讥笑着道,“莫不是幽城城主记错了时间?或许等我们吃完了晚饭,再对我们不客气?” 北冥昊天的老脸被弗歆和安庭笑的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不敢置信看着面色如常的每个人,再是保持不了刚刚的镇定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北冥昊天不知道,也不愿相信,因为他的蛊毒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曾有过任何的失手,怎么偏偏到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上就不是灵验了呢? 就在北冥昊天还在思索究竟问题是出现在哪里的时候,就见宿浅尘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目色不变是看向北冥昊天,冷冷地道,“若是幽城城主还在等蛊毒发作的话,那么未免就要让幽城城主失望了。” 北冥昊天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容隐同样笑着站了起来,“意思很简单,因为我们所有人的蛊毒,早就被小尘给彻底清除了。” 北冥昊天不敢置信地看着宿浅尘,“怎么可能?” 宿浅尘挑了挑眉,“没什么不可能的。” 北冥昊天被宿浅尘的回答,怼得竟是一时间无言语对。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纠结其蛊毒为何没有发作原因的时候了,既然他已经跟宿浅尘一行人撕破了脸,那么想要回到从前便是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便只有用强的了。 如此想着,北冥昊天忽然对着门外怒吼一声,“来人!”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说白了你就是瓮中的老王八 几乎是瞬间,门外便是冲进来了几百名的弟子。 那些幽城的弟子,将整个院子围绕了个水泄不通,就连门里门外都是站满了人。 北冥昊天看着那些弟子,似乎往日的底气便是又回来了,他看向宿浅尘阴险地笑着,“威城城主还是别忘记了,此刻可是在我的幽城之中?怎么样,现在若是威城城主想要反悔还来得及。” 宿浅尘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些堆积在门口的弟子们。 “凭他们就想抓住我?幽城城主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宿浅尘的声音不大,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北冥昊天自然知道,以宿浅尘拥有双仙符的本事,自己的这些弟子确实是根本伤害不了她。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也根本就不是宿浅尘。 他根本想要抓的是宿浅尘身边的那些人,这些时日他算是看出来了,宿浅尘的这一行人似乎对宿浅尘很重要,那么只要他能够将这些人全都控制不住的话,就不怕宿浅尘不会乖乖就范。 北冥夫人并不知道北冥昊天在想什么,见他半天没动,人不可忍地扯着他的袖子怒吼道,“你这个窝囊废,你还等什么?” 北冥昊天压着心里的不如意,对着那些弟子道,“将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语落,便是后退一步,心安理得的等在了一旁。 只是随着北冥昊天的声音落下去,那些堵在门口的弟子们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北冥昊天一愣,“你们是聋了么?还不赶紧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 回答给他的,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北冥昊天皱着眉,这才再次朝着门口的那些弟子们看了去。 与此同时,只见有两个身影,缓缓从那些弟子的后面,迈步走进到了屋子里。 北冥昊天一经看见那走进屋子的两个人,一股不详的预感便是流窜遍了全身。 “若颖涵,鬼嵬,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北冥昊天惊讶地看着二人,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若颖涵哼了哼,“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幽城城主不会自己用眼睛看吗?” 鬼嵬则是如同往日一般,沉默着。 北冥昊天是真的怒了,他看向门口的弟子们喊道,“你们都是废物么?这些人既然进城了,为何不通报给我?” “我奉劝幽城城主还是少浪费一些力气的好,因为现在这些弟子早就不是幽城的弟子了,算起来,你幽城的那些弟子早就死了几天了。”若颖涵漫不经心地笑着。 北冥昊天听此,如遭雷击地愣在了原地。 几天了? 这么说他幽城的弟子早在几天前便是全都被人给调换了? 可,可是为什么…… 北冥昊天的目光,渐渐便是又落回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到了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想要算计着宿浅尘,可是却不知道,宿浅尘早就已经算计他至深了。 “你们敢,你们怎么敢……”北冥昊天恨得连眼睛都是红了,现在的他恨不得将满屋子的人全都杀了才算是解气。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以他的实力若是跟宿浅尘正面冲突的话,根本就不是宿浅尘的对手,所以想要彻底制服了现在屋子里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天神请出来! 如此想着,北冥昊天对着北冥使了个眼色之后,直接便是朝着屋外的方向飞身跑了去。 安庭等人自然是不可能让北冥昊天就这么跑掉的,只是就在他们要去追的时候,一道手臂粗的鞭子,重重抽打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去路。 “想要去追我的男人,总是要先问过我再说!”北冥夫人也是可恨这个时候北冥昊天将她扔在这里。 可是现在的她除了拖延住宿浅尘之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此想着,北冥夫人再次扬起了鞭子,朝着某三只抽了去,只是还没等鞭子落下,那鞭子便是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北冥夫人惊愣地看着忽然出手的炎皇,不耐烦地咒骂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也敢拦我的鞭子?” 这些时日,一直都在萎靡不振的炎皇,此刻确实双目凌厉,宛如在炎筑一般的威严而又不可侵犯。 她知道,她不能再如此的萎靡下去,因为沉浸在曾经痛苦之中的她,根本无法帮助自己的女儿任何。 当年,她确实瞎了眼睛信错了男人。 所以现在,她才不能继续瞎下去,连她的女儿都是一并搭进去。 “若是要当真算起来,我认识你男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和其他的男人卖弄风骚。”炎皇手握着鞭子,冷冷地看着北冥夫人。 如此啥人不见血的话,简直是听得让某三只振奋人心。 没想到炎皇的嘴皮子竟如此的厉害,果然不愧是他们家小尘尘的亲娘啊! 这可真所谓的一鸣惊人! 北冥夫人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此时,宿浅尘听闻着外面北冥昊天的气息声飘得有些远了,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蓦地,她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里,北冥昊天还在没命地逃跑着,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便是将他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北冥昊天大惊,当即凝聚出了自己的灵法戬,想要将那围绕在面前的黑色浓雾劈开,却没想到那黑色的浓雾竟是直接将他缠绕在了其中。 那种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感觉,让北冥昊天瞬间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北冥昊天知道是宿浅尘追来了,可是他却还想要挣扎,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旦被宿浅尘所控制住,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如此想着,北冥昊天则是怒吼一声,外泄出自身的灵法,当察觉到自己的手能够再次动弹的时候,又朝着面前的黑雾劈了去。 他本事想着,哪怕是这么一路打下去,只要他能够抵达天神所在的介子空间也是好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只是三招,那黑雾便是再次将他密密麻麻地包裹了起来。 而这一次,根本不等北冥昊天再次挣扎,那黑雾便是卷着他一阵的天旋地转。 “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错过很多好戏?”宿浅尘的声音,清冷地响起在了耳边。 可是此刻的北冥昊天根本就找不到宿浅尘究竟在哪里,他只是知道,现在的他根本被那黑雾所控制,再难脱困。 “砰——!” 一声闷响,原本的屋子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而已经逃窜出去的北冥昊天,此刻则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北冥昊天捂着疼痛的胸口,缓缓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就在他还想着要如何逃出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是将他给彻底惊呆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与我攀亲戚你不配 屋子里,炎皇已经跟北冥夫人打在了一起。 或者说,是炎皇单独在单方面的殴打北冥夫人也是不为过的。 北冥夫人不过就是普七级灵法的巅峰紫色灵法,但是炎皇却早已是君主级的灵法,本来就是等级相差悬殊,再加上北冥夫人自从跟北冥昊天在一起之后,便是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所以眼下就是连体力都是跟不上的。 很快,北冥夫人便是被炎皇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北冥夫人再是无路可退的时候,炎皇忽然一掌朝着北冥夫人的胸口击了去,那力道极大,直接将北冥夫人给镶嵌在了墙壁之中。 而此刻,另一边的北冥昊天则是已经彻底看傻了。 百年不见,就是算一个人的容貌会发生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招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而刚刚炎皇所用的每一个招式,对于他来说都是那样的眼熟,甚至是他想忘都是忘不掉的! “鹫臻……”北冥昊天呢喃着那个被他遗忘在心里百年之久的名字,这一刻,声音里的颤抖,是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 三百年前的大战,他自然是听说了的。 而且他更加知道的是,当年大战魔族惨败,就是连当时的魔尊都是被打得魂飞魄散,所以他一直都以为,炎皇肯定也是死了的。 但是没想到,一别近百年,当年那个被他遗弃的女子,竟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其还是以一种他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式。 炎皇循声,冷冷地看向了北冥昊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虽然我很庆幸你还记得,但是请你收回你刚刚的话,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再叫出我的名字。” 北冥昊天知道当年他的所作所为,炎皇肯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但是现在,他却更加清楚,骨气这种东西根本毫无用处。 虽然他不知道炎皇为什么会出现宿浅尘这行人的队伍里面,但既然有炎皇在,是不是只要有炎皇的求情,他便是就能逃过一劫了? 如此想着,北冥昊天则是再次开口道,“鹫臻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其实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己的啊,都是她,没错就是她!” 他说着,竟是直接将手指向了另一边的北冥夫人。 北冥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冥昊天,“你说什么?” 北冥昊天却根本不理会北冥夫人,只是自顾自地又道,“当年都是她威胁我,强迫我,我才会狠心离开你的,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鹫臻,你相信我啊……” 北冥昊天一边说,一边更是流出了悔恨与不舍的眼泪。 某三只都是惊呆了。 若非不是提前从炎皇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们真的会以为北冥昊天走到今天这步,一定是有着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不说,渣男见过多了,但是如北冥昊天这般颠倒黑白的…… 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啊! “你真的以为,凭你的几句话,我便是就能够相信你?”炎皇冷眼看着北冥昊天,对于这个男人,她所有的爱意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不过是无止境的冷漠。 甚至是对于他,她连恨都是那样的微弱。 因为她知道,他连让她记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 北冥昊天知道,当年他已经将事情做绝,这个时候仅凭三言两语,根本就无法让炎皇相信他。 但是现在,炎皇却是他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他绝不能松开手! 如此想着,北冥昊天忽然起身朝着众人冲了过去。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杀意尽显。 只是还没等她动,司冥便是上前一步将炎皇保护在了身后,某三只也是全都进入了防备的状态。 可就在众人以为北冥昊天要垂死挣扎的时候,却见他所冲的方向竟然是北冥夫人!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都是有些愣的。 北冥夫人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当看见北冥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甚至是带着所有希望地喊着,“救我,快救我……”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她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了。 因为北冥昊天那伸出去的手,正死死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北冥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想要做什么?” 就在昨日,这个男人还跟她道尽了你侬我侬,可是现在,他的手为什么会掐在她的脖子上? 北冥昊天的眼中毫无半分的爱意,甚至是连一丝的感情都是没有的,他冷冷地看着北冥夫人,语气阴冷,“这么多年,你妄图想要控制我,压迫我,你当真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别做梦了!” 北冥夫人张开着嘴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是惊慌失措,甚至是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对她下了杀手。 她跟他在一起,已经有几百年之久,从他狼狈的从魔族逃出来到现在,一直跟着他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人却说翻脸就翻脸! 北冥昊天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北冥夫人眼中的震惊和伤怀,只是冷冷地又道,“我告诉你,跟你在一起,是我的无可奈何,现在我喜欢的人终于出现了,而你便是再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语落,猛地攥紧了五指。 “咔嚓!” 但闻一声脆响,几乎是在同时,北冥夫人的脖子便是被彻底掐断。 北冥夫人的脑袋,一点点地垂了下去,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闭上。 一直到了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也同样被这个无耻的男人给利用了。 这么多年,她总是在他的面前讥讽着炎皇的愚蠢,嘲笑着炎皇被抛弃时的模样,她一直以为她跟炎皇是不同的,可是现在看来…… 她不过跟当初的炎皇一般蠢罢了。 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或者说,这个男人的心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谁也容不下。 只是现在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 一切都已经晚了。 晚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与我攀亲戚你不配(二)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屋子里的众人都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若颖涵,可以说她受的刺激简直是所有人的几十倍。 自从四方城建立至今,北冥昊天跟北冥夫人一直都是成双成对的出入,更是在众人的面前表现的如胶似漆。 若颖涵还曾经可笑的以为,虽说幽城城主是给天神效力的,但是起码他的良心还是在的,他还知道疼爱自己的夫人。 但是现在,那所谓的良心竟是一文不值! 北冥昊天却在众人的沉默之中,转头看向了炎皇,“鹫臻,你现在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吧?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你放心,只要你现在点头,我便是跟着你一起离开,从此天涯海角,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北冥昊天目光柔软,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如此的目光,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拒绝的才是。 可是早已看清楚了他那皮囊之下的虚伪和自私的炎皇,却只是冷冷地一笑,“北冥昊天,以前我是怪过你,但是我那个时候觉得我还是理解的,起码你是一心想要往上攀登的人,虽然手段无耻了一些,但你却有着一颗向上的心,但是现在……你却让我恶心!” 炎皇真的觉得,早在百年前,她便是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的心。 而现在,她已经不是死心,是恶心了。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睛,竟是能够看上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不是的鹫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的,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给跟你解释清楚的。”北冥昊天此刻连脸面都是顾不得了,为了能够逃过一劫,他甚至是不惜直接跪在了炎皇的面前。 炎皇后退一步,直接转过了身。 北冥昊天不死心,想要伸手去抓住炎皇的手,可是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炎皇的指尖,一抹黑色的灵法便是直接朝着他的手横扫而过。 “唰——!” 瞬间,北冥昊天的一只手便是被连根切下。 “啊——!”北冥昊天疼的冷汗淋漓,捏着自己那喷血不止的手腕,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哀嚎着。 炎皇听见惊呼声,猛地又转回了身。 当看见北冥昊天那被切断在地上的手时,抬眼朝着宿浅尘看了去,“浅尘,无需你动手的……” 当然,她说这话的意思,并非是想要绕过北冥昊天,而是她不愿自己女儿背上杀父的罪名,哪怕这个父亲禽兽不如,她也是不愿因此而玷污了她女儿的名声。 宿浅尘自然知道自己娘亲的意思,虽然没有说话,却还是收回了那在指尖缠绕着的黑色灵法。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太过在意炎皇的话,因为他们能够明白此刻炎皇的想法。 只是同样的话落在北冥昊天的耳朵里,便就是不一样了。 浅尘…… 北冥昊天的脸色忽然就白了下去。 这个名字他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他熟悉的是,几百年前,炎皇总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轻轻唤着这个名字,而他陌生的是,他已经有将近四百年的时间,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因为浅尘这个名字,代表着魔族的魔尊。 浅尘这个名字更是应该早在三百年前大战之后,便是彻底消失了。 可,可是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他的耳边? 还,还是从炎皇的口中喊出来的? 难,难道! 三百年前魔尊没有死? 他,他的女儿还活着! 北冥昊天猛然转头看向了宿浅尘,一双眼睛是震惊更是不敢置信。 不过很快,他便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宿浅尘满脸哀伤地喊着,“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 屋子里的其他人见此,都是一愣。 除了鬼嵬脸色始终是淡淡的,其他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均是呈现出了不一样的愤怒。 若颖涵并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北冥昊天竟还想着认亲,是不是无耻了一些? 而某三只脸上的厌恶简直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出来的。 认完了媳妇儿认闺女…… 大叔,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一点? 宿浅尘倒是淡然地,她静默地看着北冥昊天半晌,才轻声道,“按照我娘亲所说,你确实是我的父亲,可是那又如何呢?” 北冥昊天不相信地摇着头,“你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你还……?我知道你娘亲恨我,那是因为他误会了我,可是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很爱你们的,没想到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北冥昊天从来没想过魔尊竟然还活着,虽然他现在很想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天神,但是现在他更加的想用这个消息换取自己的一条命! “浅尘,你听我说,浅尘……”北冥昊天转头就要朝着宿浅尘扑去。 “唰——!” 黑色的灵法再次一闪而过,只是这一次却是直攻向了北冥昊天的嘴。 北冥昊天只觉得下颚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整个下颚如同他那只断手一样,也是掉落在了地上。 而他,则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宿浅尘抬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配喊我的名字,更不配与我攀亲戚。” 北冥昊天在宿浅尘的脚下挣扎着,他不愿相信他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对他,不可能的,那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如此? 宿浅尘冷冷地看着他又道,“看样子,你还真的是学不会死心。” 语落,再次凝聚起了灵法。 “浅尘!”炎皇忽然开口阻止。 宿浅尘一愣,抬眼朝着炎皇看了去。 炎皇缓缓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浅尘,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 宿浅尘其实想说,对于她来说,父亲这个称呼是完全可有可无的,以前没有,以后对于她来说也是完全不存在的。 只是看着那炎皇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便是终静默了下去。 屋子里的人没想到炎皇会忽然出手,难道炎皇是真的心软了? 弗歆看得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冲过去摇醒炎皇。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能相信那渣男的话? 女人要不要这么心软啊!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恩断义绝 屋子里的人,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们都不希望北冥昊天活下去,但是炎皇既然有她的选择,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毕竟那个人是宿浅尘的亲生父亲。 北冥昊天终是看见了一丝希望,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了炎皇的下摆,一双眼睛流露着的全都是想要活下去的恳求。 炎皇微微垂眼,忽然就笑了,“我承认,五百年前我爱过你,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你便就是我的天,也是我所有活下去的动力,但是我没想过,你也是那个伤害我最深的人。” 北冥昊天不知道炎皇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浪费时间,他根本没空听,也是没空理会,现在的他只想要治伤,只想活下去。 炎皇知道,北冥昊天根本没有心情听她说了什么,但是她却根本不在乎,只是自顾自地又道,“魔族女子,一生只钟情一人,只要认定了便是海枯石烂都不会放手,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何没有找你吗?那是因为我无法分身,你或许应该感谢三百年前的大战的,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够活到现在……” 炎皇说着,忽然于手中凝聚出了武器系聚灵。 那锋利的火焰长矛直指向了北冥昊天的眉心,没有一丝的颤抖。 “若非不是三百年前的大战,你以为我能容你活到至今?你可以伤害我,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到的女儿!”炎皇的目光渐渐被冰冷所覆盖,蓦地她握紧了手中的火焰长矛,直刺而下。 瞬间,那锋利的长矛直插进了北冥昊天的眉心,又从后脑穿出。 被火焰长矛刺进北冥昊天的瞬间,那燃烧在长矛上的火焰便是烧穿了北冥昊天的整个大脑。 他甚至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是彻底没了气息。 至此,所有人才终于明白炎皇的心意。 原来炎皇根本就不是想要放过北冥昊天,她阻止宿浅尘,是因为想要自己动手杀了北冥昊天,因为她可以背上杀夫的罪名,却不愿意让宿浅尘背上弑父的恶名。 炎皇在北冥昊天趴在地上的同时,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宿浅尘伸手将炎皇搀扶住,那双冰冷的眼睛,终是染上了丝丝的暖意,“娘亲小心。” 炎皇泪流满面地笑了,握紧宿浅尘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无需担心我,我没事的,百年的恩怨也总是要有一个了断的,现在,我与他终是两清了,也终是恩断义绝了。” 宿浅尘看着炎皇那又是喜又是悲的模样,不是不心疼的。 她皱了皱眉为,想着要不要先将炎皇打昏,只要睡上一觉,或许能够让炎皇冷静下来。 “啪!” 一只手比宿浅尘还要快的敲在了炎皇的后颈上。 炎皇双眼一黑,彻底瘫倒在了宿浅尘的怀里。 宿浅尘搂紧炎皇,看着站在炎皇身后的司冥,轻轻地笑了,“谢谢。” 司冥挑了挑眉,“应该的。” 若颖涵见此大步走了过来,一把从宿浅尘的手中接过了炎皇,当先朝着里屋走了去。 “我去带着炎皇休息。”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屋子里,两具尸体还静静地在地上躺着。 鬼嵬虽然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洁癖至深的他却是受不得跟尸体共处一室的,所以根本无需任何人说话,他沉默地将北冥夫人和北冥昊天的尸体抬了出去,扔向院子的同时,簇起一丝灵法。 很快,那灵法便是将两具尸体所吞噬,几乎是片刻不到,便是烧成了两股灰烬。 刚巧此时,安顿完炎皇的若颖涵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外屋没了尸体,知道是鬼嵬的洁癖又犯病了,也是没有多问什么。 她只是转头看向宿浅尘道,“四方城的城主每个人的体内都有天神的气息,如今幽城城主惨死,天神绝对不可能没有察觉才对,只怕要不了多久,天神便是会亲自现身了。” 走进门的鬼嵬听了这话,也是沉默地皱了皱眉。 屋子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严肃。 对于他们来说,杀北冥昊天占领幽城,并没有那么大的难度,但是天神就不同了。 说白了,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这场战斗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咱们便等着他来就是了。”宿浅尘对此倒是依旧淡然的,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要的便就是逼迫他主动现身。 三百年了,她是真的很想见一见他了。 语落,她当先迈步出了屋子。 众人看着宿浅尘骤然离去,无不是一愣。 若颖涵和鬼嵬倒是没有追出去,而是分别朝着幽城的大门走了出去,既然天神就快要到来,那么他们在此之前必须要做好万全的防范才是。 弗歆也是意外的跟着若颖涵和鬼嵬朝着幽城的大门走了出去,当然,他并不是要逃跑,现在他的族人还在上界,为了他们的安全,他必须要尽快回去将自己的族人全都带到中界去避难。 某三只倒是没有那么多准备的,所以见宿浅尘走出了屋子,他们便是自然而然地跟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宿浅尘一路沉默着,又回到了他们平日里所居住的院子。 某三只没有多想什么,以为宿浅尘是想要休息,正要跟着一同进屋,却发现宿浅尘忽然就站在院子里不走了。 眼看着宿浅尘朝着院子里的那棵花树走了去,某三只就有些毛了。 “小尘尘,你难道连一棵树都是不想放过?”苏扶疑惑。 “小白脸,要我看就算了吧,北冥昊天死了之后,这城里的花树都是瞬间枯萎了,就算你不……”安庭的话还没说完,便是愣住了。 这整个幽城之中的花树确实在北冥昊天咽气的同时,便是纷纷枯萎了,但是现在杵在他们面前的这棵花树,却是仍旧静静地开放着。 怎,怎么可能? 安庭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那静静盛开的花树,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莫非是这棵花树跟其他的花树土,土壤不同?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司冥。”就在安庭想不明白的时候,宿浅尘的声音忽然就轻轻地响了起来。 司冥挑眉笑了,“嗯?” 宿浅尘静默地扫向了那花树一眼。 司冥点了点头,再无需宿浅尘多说什么,从手中凝聚出了一把灵法剑。 宿浅尘看着司冥缓缓举起灵法剑,黑色的双眸有那么一刻闪烁过了一抹复杂的思绪。 她同样也能劈开那花树,但是她不敢。 因为她害怕她的力道太猛会伤害了在里面的人,她更害怕那里面的人…… 还没等宿浅尘想完,一道白光便是从眼前闪现而过。 徒然间,那参天高的花树被从中切开,一分为二。 某三只都是看得傻了眼睛,尤其是安庭,更是惊愣地张大了嘴巴。 “我说怎么说砍就砍?那花树长的好好的……”安庭前一秒还在跟宿浅尘说着,可是后一秒他便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随着花树的裂开,从里面缓缓地显露出了一个身影。 那,那是…… “夫诸!” 安庭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是朝着花树的方向跑了过去,且一把将夫诸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他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宿浅尘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只要宿浅尘说夫诸在幽城,便是一定会在幽城。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夫诸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难怪…… 难怪这几日宿浅尘都让他在院子里,说是守夜,其实不过是陪伴着夫诸而已。 “夫诸你醒醒,你看看我,夫诸……”安庭不停地晃动着怀里的夫诸,可是夫诸脸色惨白,那双眼睛也是从始至终紧紧地闭着。 这一刻,安庭算是彻底的慌乱了。 因为他害怕,夫诸便就是如此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宿浅尘走了过来,一把从安庭的怀里接过了夫诸,并抱着她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安庭想要将夫诸抢回来,容隐和苏扶则是一左一右地握住了他的手。 “相信小尘,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们一直都是相信小尘尘的不是吗?” 一瞬间,安庭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看着容隐和苏扶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是他太过鲁莽了。 他怎么连小白脸都不信了呢? 屋子里是安静的,某三只焦急地站在床榻边上,无不是皱紧了眉头。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的着急,都是不敢开口去打扰此刻正给夫诸疗伤的宿浅尘的。 司冥静默地坐在一旁,虽然并没有如同某三只那样的着急,但是他的一双蓝眸却并没有任何的笑意。 宿浅尘的沉默,能满的过所有人,却是瞒不过他的。 就在刚刚他看得清楚,在那花树之中,有许多的小红线缠绕在夫诸的身体上,虽然一瞬间便是消失了,但是那些东西只怕是吸食夫诸精气的罪魁祸首。 想来,当初的北冥昊天是识破了夫诸的身份,所以才将夫诸抓住困在了花树之中,为的就是想要通过夫诸的灵气而滋养幽城内其他的花树。 毕竟养蛊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灵气越是充足的地方,所养出来的蛊毒性才更为猛烈。 只是在如此的消耗下,夫诸很明显会体力不支。 甚至是会死…… 因为夫诸跟人类不同,她是吸收天地万物精华而存在的,若是她的体内当真在寻不到一丝的灵气,她变会彻底枯萎。 再也…… 无法醒来。 司冥所想的,宿浅尘自然是懂的。 但是她不相信,更不会放手,她自诩一身的医术,若是连自己想要救活的人都救不活的话,那么她这一身的医术还有何用? 只是夫诸身体里所缺失的灵气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将银针从夫诸的身上扒出来,宿浅尘忽然将掌心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很快,隐藏在宿浅尘眉心上的精芝便是闪现出了淡淡的光芒。 “你,你想要做什么?”开心的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宿浅尘的耳边。 “开心,我需要你帮我照顾一个人。”宿浅尘手中的灵法聚拢不散,仍旧逼迫在自己的眉心上。 “谁?” “一个朋友,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 “和我有什么关系?” “开心……” 那隐藏在精芝之内的开心忽然就沉默了。 因为他听出了宿浅尘声音里的颤抖和无奈,而这是他认识宿浅尘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语气。 “行了,我知道了,但是你记住,一旦你朋友醒了,你就得来接我回去。”开心傲娇地哼了哼。 宿浅尘笑了,在心里轻声道,“好。” 与此同时,那一直深深镶嵌在宿浅尘眉心之中的精芝,渐渐被宿浅尘以灵法包裹在了其中。 宿浅尘捧着那闪烁着光芒的精芝,缓缓将它放在了夫诸的眉心上。 黑色的灵法一直缭绕在夫诸的周身久久不肯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浅尘才收回了灵法。 而那原本应该在宿浅尘眉心上的精芝,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在夫诸的眉心上。 宿浅尘转回头,看向安庭,“夫诸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想要她醒来,所需要的时间并不会很短暂,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需要一百年,你……” “我等!”还没等宿浅尘把话说完,安庭便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别说是一百年,就是一千年他都是要等的。 只要他不死,他便是就会一直等着她。 宿浅尘听此,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便好生陪着她吧。” 语落,缓缓地站了起来。 可还没等走出几步,眼前便是一阵的发黑。 “小尘!” “小尘尘!” “小白脸!” 某三只同时惊呼出口,且同时朝着宿浅尘伸出了手。 只是司冥的手臂远要比他们更快,直接将宿浅尘打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且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某三只见此,也不好再追出去,只得停在了原地。 “你倒是豁得出去,连精芝都是给了。”司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宿浅尘闭着眼睛,轻声道,“好在开心答应了,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开心便是就会回来的。” 精芝乃是聚集灵气最好的存在,只要有开心在,夫诸才能够再次醒来。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你终于来了 宿浅尘等人并没有在幽城停留太久,便是又回到了威城之中。 因为现在三界的阻碍被天神所打通,所以中界的所有人都是能够随意在威城之中来回走动的。 每日,宿浅尘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出现,总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是精芝的被取出,让宿浅尘的身体灵法急剧衰减,每日虽前来看望她的人不少,可是她却一直被司冥禁锢在灵法罩内,根本无法移动一步。 宿浅尘知道,司冥在帮她维系着体内的灵法,其实她也同样着急的,因为她担心在此之前那个人便是就会忽然出现。 只是一连几日,她要等的那个人都是没有现身。 在如此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就连某三只都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无不是在猜测着,那天神是不是临时跑路了。 宿浅尘虽然没有出口反驳,但是她却知道,那个人不会走的,他会出现,只是他究竟在打着怎样的主意,就是连她都猜测不出的。 这日,司冥终于收回了灵法罩,灵法充沛的宿浅尘同司冥一起走出了房间,硕大的院子里,随处可听见阵阵的欢声笑语。 远处,楚柳不知被元修抓着说着什么,一连的不耐烦之色。 玄黄帝和玄臻后仍旧如同往日一般的恩爱,两个人正相依相伴地先聊着。 安庭抱着昏睡的夫诸,坐在一处树下,就这么静静地相互依偎着。 近处,苏扶和十七打闹个没完,不停地在院子里追逐着。 容隐也是跟凤歌不知道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时不时两个人都会露出极其羞涩的笑容。 绯絮和络绎在下着棋,凌华夫人正跟炎皇谈笑风生,景羽寂静默地陪伴在身后,唯独一道不和谐的哭声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何君乙正不知抱着哪个弟子的大腿,嚎啕大哭着,“我说咱这仗能不能不打啊?我害怕啊,我想要回家,要不然你们谁有空先帮我把我的坟给挖了吧……” 似乎对于何君乙的哭嚎声,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众人只是轻轻地扫了何君乙一眼,便是又开始各自闲聊了起来。 如此被众人忽视的何君乙表示很受伤,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自己动手挖坟的时候,就看见宿浅尘正安静地站在门口吹着暖风。 “小尘师弟,你的坟要不要挨着我?我帮你一并挖了可好?”何君乙的一声呼唤,瞬间便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宿浅尘的身上。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便是都唤出了宿浅尘的名字。 “宿姑娘……” “浅尘……” “浅尘姐姐……” “小尘……” “小白脸……” 宿浅尘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忽然就暖了。 或者在别人的眼里,她一路奋斗至今,要的是崇高无尚的地位和身份,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要的不过只是眼前的一切。 朋友们的欢声笑语。 家人们的不离不弃。 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幸福安康。 仅此而已…… 司冥一眼便是看出了宿浅尘的心中所想,他缓缓抬手,搂在了她的肩膀上,“放心,会实现的。” 宿浅尘点了点头。 她坚信,一定会实现的。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一个弟子的声音就急切地响了起来。 那弟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宿浅尘的面前,急切地道,“我是月城的弟子,我们城主让我禀告宿姑娘,栖云主城忽然被一股强烈的灵压所笼罩,城内现在已经彻底乱成一团了!” 瞬间,周围所有的欢声笑语全都消失不见了。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告知那弟子,“回去告诉你们城主,一切按计划好的行事。” “是。”弟子匆匆跑走了。 原本在院子里还在闲聊着的众人也开始整装待发。 宿浅尘则是目光沉静地看向众人,“这场仗我们要赢,一定要赢,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必须要记得一件事,活下来!” 活下来…… 这是她对他们所有人唯一的要求。 众人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知道该如何做的。” 宿浅尘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跟司冥一起先行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飞跃了去。 而其他人则是也赶紧按照之前他们分工的那般,每个人都匆匆走出了威城,看似是乱成了一团,实则他们每个人都十分明确他们各自身上所背负的任务。 此时的栖云主城内,面对那强大的灵压,百姓们全部纷纷跪在了地上,甚至是就连头都无法抬起来。 而随着那灵压愈演愈烈,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宿浅尘跟司冥站在一处房檐上,抬头看着那笼罩在整个栖云的强大灵压,慢慢地攥紧了自己的一双拳头。 果然…… 他总算是动手了。 “我去控制灵压,你切记小心。”司冥轻声叮嘱着,随后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在被黑色乌云笼罩的天空,便是出现了一抹白光,而那白光则是一点点的将乌云所吞噬着。 随着那乌云一点点的消失,那原本压迫在栖云百姓身上的强大灵压,也在跟着一点点的消散着。 只是这栖云城内的百姓们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一经获得了自由,下意识地便是想要逃窜。 然而! 就在他们正要四下奔跑的时候,一道道的灵法柱忽然从城内各个街道的角落亮了起来。 那光芒一飞冲天,很快便是将整个栖云主城所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栖云主城的百姓们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渐渐地,他们似乎将刚刚的事情就全部都忘记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默了半晌之后,忽然就该卖菜的卖菜,该吆喝的吆喝,刚刚的一切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宿浅尘看着恢复如初的百姓,暗自松了口气。 忽然,一个阴柔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她的身后,“没想到,你竟是连这一步都是考虑好了,三百年过去了,你果然永远都有着一颗为民着想的心嘛……魔尊大人。” 宿浅尘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缓缓转过身。 果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房檐上,天道者一身白衣的逆风而战。 宿浅尘握紧双拳,冷漠而视,“你终于来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 栖云的百姓们,自然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在何处。 在他们看来,他们不过是跟往日一般,仍旧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而他们周围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们已经全都深陷在了有玄黄帝和苏扶设下的阵法之中,而十七则催眠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沉浸在往日的情景当中,所以才没有了任何的惊慌。 而为了让栖云主城的百姓们不会在阵法之中起任何的疑心,素服和玄黄帝连同十七,每日都会在栖云的各个角落观察着栖云主城内百姓们的生活,甚至是交谈方式。 也就是说,打从很长时间开始,宿浅尘便是已经想好要如何保护栖云主城的百姓们了。 当然,如此的保护,栖云主城的百姓们却并不知道。 但是此刻站在宿浅尘对面的天道者,却是一眼就看了个清楚。 他在笑,那斗笠下的薄唇,挑起着一个阴冷的弧度,“你以为,真的仅凭一个阵法就能够保护住这些百姓么?” 语落,他忽然凝聚出了玄色的灵法。 那玄色的灵法如同雨滴一般,朝着栖云主城分洒下,只是等那些选择的灵法落在地面上的同时,却是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如恶鬼一般的傀儡。 那些傀儡身上全部燃烧着玄色的火焰,直奔着控制着阵法的玄黄帝和苏扶,甚至是连隐藏在暗处的十七也是被它们给一并找到了。 宿浅尘微微周了皱眉,同样凝聚出了灵法。 几乎是同时,狸藻,琼鸟乃至小白,分别落定在了三人的身边,和那些个恶鬼一样的傀儡打斗在了一起。 天道者见此,并没有露出半分的惊慌之色,反倒是再次凝聚出了灵法。 随着那玄色的灵法不停地往栖云主城分洒着,那出现在栖云主城的傀儡便越是越来越多,很快其数量便是追上了栖云主城百姓们的一半。 “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傀儡是无穷无尽的啊。”天道者隔着斗笠,悠悠地看着不远处的宿浅尘。 那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眼带着丝丝兴奋的光芒,因为他很好奇,接下来宿浅尘究竟会如何做。 只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宿浅尘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天道者微微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有凌乱的脚步声从下面的街道之中传响了。 只见那些隐藏在威城之中的大队人马,正冲出威城之中直奔着街道而来,而那些先行抵达街道的人,已经和那些傀儡打斗在了一起。 虽然这些傀儡不停地穿梭在百姓之中,但是对于和傀儡们战斗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有的队伍从栖云四面八方一起朝着主城包围了过来。 就是连若颖涵和鬼嵬都是一并夹杂在其中,还有炎皇,凌华夫人,景羽寂,络绎,何君乙,都早早地加入到了战斗当中。 这些人,曾经或许是宿浅尘的敌人,或者是宿浅尘的对手,抑或是宿浅尘的朋友和亲人,但是不管他们曾经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现在他们所站在的都是与宿浅尘一个方向的。 说白了,现在的他们便就是宿浅尘坚实的后盾! 楚柳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挥舞着灵法剑,早就已经隐忍够的她,这次反倒是杀到了爽,那张妩媚的脸上连一丝的害怕都没有,有的不过是杀人后的爽快笑意。 元修见楚柳现在都是无法控制了,吓得不停地在后面提醒着,“柳师姐撒,别冲动,别激动,咱们只需要保护好百姓就好撒……” 络绎在知道楚柳是宿浅尘的师父之后,便是对楚柳一直都很是好奇,只是在中界大家相处在阵法之中,根本就没有机会看见楚柳动手的模样。 如今,当他看见那半醉于傀儡之中,面对成百上千的傀儡毫无惧色的楚柳时,不由得赞赏地笑了。 果然不愧是宿浅尘的师父,当真是称得上英姿飒爽! “唰——!” 一道灵光劈在了络绎的面前。 络绎却毫发无伤,反倒是那些早已将络绎包围在其中的傀儡,全都被砍成了两半。 景羽寂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定在络绎的身边谨慎地道,“别光顾着看热闹,若是你胆敢负了绯絮,我虫筑绝不会放过你。” 络绎抱歉地笑了笑,“放心,是我的疏忽,我只是没想到宿姑娘的师父,竟是如此的放荡不羁。” 炎皇一脚将面前的傀儡踹开,笑着道,“这是自然,若是普通人,又如何能够入得了我女儿的眼睛?” 不远处的何君乙耳朵的灵的不行,听了这话,隔着老远便是哭喊着道,“我说小尘师弟的娘亲啊,您能不能来帮帮我,看在小尘师弟的面子上啊!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我想要回家我啊!” 何君乙这话刚喊完,便是又有些许的傀儡朝着他包围了去。 何君乙见状,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活生生地吓昏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下意识地就要往何君乙的方向冲。 这些傀儡虽然不如人一样难对付,但是他们的身上都是带着剧毒的,如果一旦被他们抓伤,后果非常严重。 眼看着大批的傀儡将何君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其他人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那些傀儡竟是生生地被人拦腰斩断! 众人一愣,只见何君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此刻的他手中的长剑在冒着森然的寒光,而他则是闭着眼睛,俨然还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 众人看着此情此景,都是懵了。 何君乙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闭着眼睛大杀四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华夫人才感叹了一声,“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容隐从远处赶了过来,见此情形,笑着道,“他只有在受刺激的情况下,才会将自己的灵法发挥到最大,大家无需担心他,既然是小尘找来的人,自是不会弱的。” 众人点了点头,只是看着那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完的傀儡,不禁都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些傀儡都是那所谓的天神以灵法凝聚出来的,若是天神不死,这些傀儡便是永远都不可能杀干净。” “既然如此,咱们便只有安心等宿浅尘那边了。” “虽说关键在于宿姑娘,但是咱们总是不能给宿姑娘丢脸才是。” “没错,在天神没死之前,咱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好栖云主城所有百姓的平安!”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二) 栖云主城内的街道上,打斗仍旧在持续着。 高处的房檐上,天道者看着那为了宿浅尘而奋斗在其中的众人,没有半分的紧张和惊讶,反倒是悠悠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一别三百年,你仍旧还是如同曾经的样子,能够让人无条件的信服于你,更是臣服于你啊。” 宿浅尘却并不赞同,“除了你。” 天道者愣了愣,那笑容便是更甚了,“怎么?难道你想要我臣服你吗?可是我给过你机会的,却被你无情的拒绝了。” 宿浅尘双目幽沉,面色平静,“你不配。”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天道者的小声戛然而止。 天道者斗笠下的一双眼睛,渐渐蒙上了一股血色的杀戮和仇恨。 三百年了,无论是在找到了记忆,还是没有找到记忆的时候,为什么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对着他? 莫非他真的就不值得? 可是他究竟哪里不值得! 玄色的灵法忽然笼罩了满身,才刚还站在不远处房檐的天道者骤然消失。 宿浅尘微微眯起眼睛,蓦地一甩自己的衣袖。 袖子里似有狂风鼓动,很快,一块块的碎片便是飘散了出来。 那些,均是曾经散落在下界各处的日月合欢轮的碎片,只是现在,那些碎片却在像是有着生命一半,自己慢慢地粘合了起来。 当那半月状的日月合欢轮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时,下面的人都是看得无不是惊愣了。 这一刻,他们真正的意识到。 魔尊,真的回来了! 宿浅尘握紧主动落在她手中的日月合欢轮,直接朝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劈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阵玄色的灵法被劈散在了眼前。 只是天道者却借着宿浅尘对视着前面的时候,落定在了宿浅尘的身后。 “果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天道者那双隐藏在斗笠下的眼睛,在看见宿浅尘手中握着的日月合欢轮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惊讶和紧张。 相反的,他那一双阴骘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着无以言表的兴奋。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 时间长的就是连他自己都是记得不清楚了。 曾经,他以为,只要等到三百年前他再次杀了她,便是仍旧能够找到如同三百年前一样的成就感和快,感,但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现在让他觉得兴奋。 果然,他还是喜欢如同三百年前一样的她。 “我的记忆与你无关。”宿浅尘冷哼一声,转身朝着身后劈了去。 天道者似乎早有防备,后退了数步,躲闪开日月合欢轮的攻击。 “轰隆——!” 一声的闷响。 只见远在百米之外的一整排房屋,全都被齐腰斩断,顷刻之间便是坍塌如同废墟一般。 天道者则是幽幽地笑着,“怎么会与我无关?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和我相处的时光了我吗?我可是异常的怀念呢。” 宿浅尘黑眸一片冰冷,言语之中更是平静的毫无感情,“若是我知道我曾经的记忆之中会有你的存在,我宁愿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说什么?”天道者眯起眼睛。 “就算没有曾经的记忆,我的记忆里也有司冥的存在,而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只要有他在就足够了。”宿浅尘那原本冰冷的声音,在提及到司冥的时候,忽然就参杂了一丝的温暖。 她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回曾经的记忆。 哪怕在她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魔尊的时候。 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 而当她从万荒术法之中出来,当三百年前甚至是更为久远的记忆全都浮现于脑海之中,她便是更加确信了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那个想法。 珍惜现在。 至于曾经…… 完全是一个没有必要去追溯的过往。 笼罩在栖云主城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被驱散的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片光明,渐渐照亮了栖云的主城。 一直淡定自若的天道者,终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斗笠下的那双眼睛,愤怒而又憎恨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色,随后冰冷地哼了哼,“浅尘,你可知道,在你消失的这三百年之中,我从未曾有一颗忘记过你?我早就知道,一山容不下二虎这个道理,既然如此,我便是成为你的唯一可好?” 语落,天道者直接朝着头顶上的那片天跃起了去。 天道者微微伸展开自己的一双手臂,顷刻之间,玄色的灵法从他的身体倾泻而出,渐渐地将整个栖云主城的天都染上了一层摄人的颜色。 天际的另一边,司冥微微皱眉,在察觉到自己所驱散的天空再次被吞噬的时候,那双手则是又凝聚出了大量的白色灵法。 只是还没等他驱散,那被玄色灵法彻底笼罩的天空,便是忽然雷声轰鸣。 那一道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在天空之中忽隐忽现。 徒然间,一道闪电直朝着司冥的方向劈了下去! 司冥目色一紧,闪身朝着旁边躲闪了去。 只见那原本朝着司冥劈落的闪电,则是直劈向了栖云的主城之中。 几乎是瞬间,那繁华的街道则是被劈出了一个数百米深的大坑,而还被困在阵法之中毫不知情的百姓,则是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连一片衣角,一块血肉都没有剩下。 司冥皱紧双眉,想要再次将自己的灵法逼迫上天际,将玄色的灵法所驱散,可是紧接着,又是好几道的闪电朝着他劈落而去! 司冥一个转身快速躲闪开那致命的电光,同时,沙华和曼珠则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主子。” “主子!” 曼珠和沙华下意识地站在了司冥的一左一右,想要帮着他一同对抗闪电。 司冥却道,“下去帮其他人,切记,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下面的百姓。” 曼珠站在原地不动,“主子!” 司冥目光闪现过一抹冰冷,“这是命令。” 曼珠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沙华见司冥主意已定,便是拉着曼珠直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飞落了去。 天际的另一边,司冥仍旧想办法跟那一道道致命的闪电对抗着。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三) 这催人性命的闪电,对于司冥来说并不会有什么致命的伤害,充其量只是能够拖延住司冥的行动,让司冥再是没有办法驱散笼罩在栖云主城上方的玄色乌云。 但是对于现在还在栖云主城内抵抗傀儡的人开说,这闪电却是尤其致命的。 那一道道的闪电,顷刻之间之劈而落。 随着白光不断在众人的面前闪烁,不但是让众人渐渐视线模糊,那闪电落下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那些被保护在阵法之中的百姓,却完全不能够任意移动。 一时间,保护百姓们的阵法,反倒是成了束缚百姓们的枷锁跟牢笼! 玄黄帝怎么都没想到,那天神竟如此的厉害,能够将宿浅尘准备了如此之久的顺风局面,轻而易举地就扭转成了逆风。 苏扶在远处大喊着,“要不然撤掉阵法?” 玄黄帝当即脸色大变,“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若是这个时候撤掉阵法的话,城中的百姓会顺势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则是更加的难以保护这些百姓。 十七站在玄黄帝和苏扶中间的街道上,也是急的大喊,“可若是不撤掉阵法的话,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阵法之中的百姓们死掉吗?” 十七经历的战斗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且往日里经历的战争与今日的都不相同,那些百姓们,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几乎转瞬时间便是尸骨全无,灰飞烟灭,如此的惨烈,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凌华夫人等人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现在的他们都是在忙着躲避着闪电的攻击,根本无法分身再去顾忌那些无辜的百姓们。 曼珠和沙华抵达的时候,栖云主城的街道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而那一道道摄人的闪电则是仍旧不断从栖云的主城纷纷落下,就算是曼珠和沙华属于灵体,不畏惧这闪电,却是也无法一下子就救出那么多的百姓。 “凝聚出灵法,各自保护一片区域!”炎皇劈开面前的一群傀儡,忽然朝着远处大喊道。 周围的众人听了这话,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他们甚至是连商量都没有,还能够凝聚出强大灵法的人,则是直接在自己的周围设下了一层灵法罩,而灵法已经所剩不多的人,则是站在维持着灵法罩的人的身边,仍旧同那些傀儡纠缠着。 一时间,在栖云的主城内,不断地笼罩起了一个又一个各种灵法颜色的灵法罩,渐渐地整个栖云主城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不同颜色的灵法交织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一道雨过天晴的彩虹。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距离雨过天晴四个字,还太远了。 闪电一下下地劈在每一个灵法罩上,那些支撑着灵法罩的人只能咬牙硬撑着,而那些保护在支撑着灵法罩的人们,则是根本无法帮其分担,因为那傀儡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刚刚倒下一片,后面便是紧跟着又涌来了一大片。 栖云出城内乱成一片,高处的房檐上宿浅尘黑眸阴冷,她的目光赫然从下面转移到了浮在栖云主城上方的天道者身上。 天道者则是看着栖云主城的动荡不堪,放肆地大笑着,“这便就是你所谓的同盟么?简直犹如蝼蚁一般的不堪一击。” 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宿浅尘一直都是懂的,但是现在的她更清楚的是,现在天道者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三百年她对他的认知,就算是她现在冲到他的面前,恐怕也无法阻止他对栖云主城的作乱。 所以…… 宿浅尘手中的灵法忽然散去,就连日月合欢轮都是跟着一并消失了。 “血蛟。”宿浅尘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 瞬间,有如同鲜血一样的东西,从宿浅尘的周身缓缓流淌而出。 那如鲜血一般粘稠的液体,很快便是将宿浅尘所包裹,当宿浅尘感受到血蛟的煞气在自己的周围愈演愈烈地时候。 蓦地,她绷紧了全身。 顷刻之间,那原本围绕在宿浅尘周身的猩红液体,全都朝着天道者的方向撕咬而去,而此刻,那些液体早已凝聚成了一个又一个牙齿锋利,张着血盆大口的血蛟。 天道者还只顾着观望栖云主城,等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那就只血蛟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 天道者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退去,可哪怕是他的动作再快,其中一只血蛟还是咬住了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天道者的肩膀被生生咬牙了一块肉,就是连骨头都被咬碎成了灰烬,根本无法愈合。 天道者大惊,剧烈的疼痛让冷汗瞬间侵透了他的全身。 “你竟然连血蛟都驯服了?果然,我又小看你了。”天道者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看向宿浅尘冷笑着。 宿浅尘面不改色地道,“你连天雷都能够控制,还有什么能让你惊讶?” 天道者听此,冷冷一笑。 他似还想要说什么,可是那九头血蛟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再次朝着他张开血口将他彻底淹没在了其中。 宿浅尘虽然仍旧站在原地没动,但是血蛟的一经出现,便是吸食掉了她体内大量的灵法,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完全不能够再做任何的举动。 说白了,宿浅尘控制了天道者的同时,也让自己陷入进了被囚禁的枷锁之中。 只是再宿浅尘的拖延和纠缠下,那一道道摄人的天雷倒是消停了。 栖云主城的人,总算是能够松口气了。 那些才刚还在拼尽全力支撑着灵法罩的人,此刻纷纷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只是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因为那源源不断的傀儡仍旧如同洪水一般,不停地朝着他们围攻而来。 容隐又是在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傀儡之后,停在了沙华的面前。 沙华以灵法将面前的数十名傀儡捏碎,转身对容隐道,“再这么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我们要想其他的办法,在能够保护这些百姓的前提下,还能够来去自如的跟这些傀儡所对抗。” 容隐点头道,“我也知道现在只不过是徒劳,可是……” “都什么时候了撒,你们还有空在哪里窃窃私语,有那功夫闲聊,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撒!”元修的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不远处。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四) 容隐和沙华同时朝着元修的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两个人便是好像如遭雷击的全部呆愣当场。 只见元修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了一块破布,那破布又皱又脏,还有一股浓重的恶臭味,简直是没眼看,没处闻。 沙华看向身边的容隐,嘴角抽了抽,“神志不好的人就应该乖乖地找个地方呆着,你将他领来做什么?” 容隐,“……” 虽然说元修师叔平日里愿意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他的神志一直还都算是健全的…… 起码鸡汤做的好喝。 元修听见了沙华的话,气的跺脚,“无知小儿,竟敢瞧不起我?你可知道这东西是啥子?” 沙华又是看了看元修手里那扯不尽的破布,很是诚恳地道,“老太太的裹脚布?” 元修,“……” 这次轮到他嘴皮子抽搐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魔帝身边怎么会有如此白目的人? 当真不是敌人派来的逗比? “你们看清楚了,这可不是破布,这是金光煞妖幡!”元修很铁不成地跺着脚。 金光煞妖幡! 这个名字对于容隐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对于跟着司冥走遍了三界的沙华来说,却并不陌生。 传闻当年三界还有神明的时候,三界曾迎来了一场劫难。 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三界百姓苦不堪言。 当时的神便是以自己的灵法缝制了一块足有万里长的幡,帮着三界的子民挡住了那致命的火球。 后来,那幡便是被人称之为金光煞妖幡。 只是据沙华所知,当时这金光煞妖幡只出现过一次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是上界那些仙之一脉的人寻找了百年都是毫无线索。 可是现在这个东西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元修的手上? 元修得意洋洋地道,“我的宝贝多了撒,岂是你们这些小儿能够了解的?” 楚柳刚好从远处飞奔了过来,看见元修那洋洋自得的模样,一记重拳便是打在了元修的胸口上。 “你再嘚瑟一会,这栖云就是要不复存在了!” 元修被打的险些没吐血,捂着自己的胸口道,“你们现在每个人从我这里扯一块布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楚柳虽然一直都是压迫着元修的,但是她却很清楚元修的性格。 既然他现在能将这东西拿出来,便是一定就有他自己的打算。 如此,楚柳当先扯住了一块布,“我去往东边走。” 沙华和容隐见此,也是分别扯了一块布朝着其他的地方飞跃了去,且将此事告知了其他人。 鬼嵬和若颖涵是现在这里对栖云地形最为了解的人,他们两个听此,也是赶紧飞跃到了元修的身边,扯着布便是朝着其他的方向飞奔了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金光煞妖幡便是以元修为中心的开始朝着栖云主城的地面八方包围了去。 与此同时,元修则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针,以自己的灵法做线,将每方向的金光煞妖幡全都缝制在了一起。 很快,整个栖云主城便是全都被金光煞妖幡所包裹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天道者砍断了其中一颗血蛟头,趁着那血蛟再次凝聚在一起的时候,再次驱动起了天雷。 瞬间,数到天雷凭空而下,直朝着栖云主城攻击而去。 只是意外的是,那些天雷却并没有对栖云的主城再造成伤害,而是全部被金光煞妖幡挡下了。 天道者大怒,“金光煞妖幡……你们这些蝼蚁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莫非……” 天道者说着,忽然就朝着不远处房檐上的宿浅尘看了去。 站在下面的元修却是哈哈大笑,“是不是被我的宝贝折服了?哈哈哈撒……咳咳咳……” “是你,是不是你?”天道者不管元修,只是看向宿浅尘双目嗜血,“没想到你为了他们竟是能够做到如此!” 宿浅尘冷漠地看着天道者,“我没有理由回答你的问题。” 语落,再次绷紧了全身。 同一时间,那些血蛟则是再次将天道者困制在了其中。 天道者被困,天雷又对栖云的主城产生不了了威胁,这次,站在栖云主城的人,总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 天际的另一边,拜托掉天雷纠缠的司冥,则是再次从周身散出了白色的灵法,一点点驱散着那笼罩在天空的玄色灵法。 此刻被围困在血蛟之中的天道者,明知道现在所有人的都一点点的逼退着他的灵法,但是现在的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再出手。 这缠人的血蛟,根本就无法杀死! “咯咯咯……没想到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咯咯咯……”一个女子的笑声,忽然就冷冷地响起在了天道者的耳边。 天道者咬牙道,“若是我死了,你以为你能活下去吗?” “咯咯咯……自然是不能,所以我打算帮帮你,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心疼啊……” “你什么意思?” 那女子却并没有回答天道者的话。 天道者抵抗着面前的血蛟,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的眼中并没有半分的留恋,反倒是阴狠地冷笑着道,“心疼?若是心疼的话,你以为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咯咯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冷漠无情,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下手便是能更加的痛快一些……咯咯咯……” 女子的声音,渐渐朝着远处飘散了去。 天道者却根本不为所动。 他的心,早就在三百年之前便是彻底的死了。 现在他只想着让宿浅尘死,让司冥陪葬,他要让宿浅尘和司冥再体会一下三百年的痛苦。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忤逆他的下场! 宿浅尘现在所有的灵法都在支撑着血蛟,所以她的感知也早已降到了最低,根本就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 就连一个阴影流窜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是没有察觉的。 可是远在天际,一直观察着宿浅尘这边动静的司冥,却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流窜到了宿浅尘身后的影子。 几乎是瞬间,司冥便是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窜了过来。 “长的倒是不错,难怪能够让他百年都忘不掉你,只是很可惜,你是时候从他的心里滚出去的,咯咯咯……” 女子的冷笑声,忽然就响起再了宿浅尘的耳边。 宿浅尘蓦地皱起的双眉,可这个时候就算她感受到危险也根本无法闪躲,而那早已将她彻底缠绕的一抹影子,则是忽然朝着她的后心伸出了枯枝一样的手。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五) 站在栖云主城的人,并没有看见那缠绕在宿浅尘身上的影子,可是当那只如厉鬼一样的枯手凭空出现在宿浅尘的身后时,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不,不要……” “小白脸赶紧跑啊!” “小尘尘……” “苏姑娘——!” 栖云主城内,无不是接连响起着宿浅尘的名字。 宿浅尘同样知道,危险现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她为了能够将天道者彻底束缚在血蛟之中,仍旧选择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 而那枯手,则是比利刃还要锋利的,直接戳向了宿浅尘的后心之中! “扑哧——!” 温热的鲜血,扑洒在了宿浅尘的身后,迸溅在了她那白皙的面颊上。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反倒是一个极其熟悉而又温热的怀抱,将宿浅尘所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宿浅尘那原本冷漠无情的眼睛,顺势呆滞了下去。 因为哪怕她此刻没有回头,也能够猜到为什么她会没有感觉到疼痛。 “啊啊啊啊——!” 身后,忽然响起了女子凌厉的叫喊声。 宿浅尘缓缓地回过头,只见司冥正一手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掐住了那影子。 白色的灵法,顺着司冥的掌心不停地往外流动着,很快便是将那影子彻底缠绕了起来,那影子疯了似的在司冥的手中不停地挣扎着。 只是无论她如何的挣扎,都是徒劳…… 那白色的灵法如同没有火焰的烈火,将那影子彻底灼烧了起来。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那影子便是化成了一抹清灰,随风而逝。 “三百年不见,倒是长了本事,难怪能够驱动天雷,竟是跟她做了交易。”司冥幽幽而笑,只是那刺目的鲜血,却是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流淌而落。 这个影子,司冥倒是认识的,早在三界动荡的时候,她是仙之一脉的最原始的大长老,后来因为炼制秘术而走火入魔,从而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仙之一脉自是容不得这种走火入魔的人,哪怕就是长老也不行,所以一早便是将她除名,却不曾想到,天道者竟是跟她联了手。 只是这件事情,司冥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告诉宿浅尘了。 他再是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缓缓地从宿浅尘的身后朝着地面滑了去…… “司冥!”宿浅尘在看见司冥倒下去的瞬间,便是想要收起所有的灵法,顷刻之间,那些原本困在天道者身边的血蛟,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司冥却忽然开口道,“浅浅,别动。” 宿浅尘愣在原地。 司冥则是躺在地上又道,“浅浅,我失去了你三百年,在这三百年之间,我不停地幻想着,若是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准许你倒在我的面前,只是没想到……” 宿浅尘摇着头,疯狂地摇着头。 “浅浅,我没事,但若是你现在撤掉血蛟的话,下面的那些人又该何去何从?”鲜血不断地从司冥的后心流淌而出,就是连他身上的白袍都是染成了红色。 可是他仍旧在笑着,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笑的一如往常一般宠溺而纵容着。 其实,三百年前他是恨过的。 他很那些魔族的人竟然如此的无能,竟让他的浅浅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更恨他的浅浅,为什么要去保护那些不相干的人。 但是经历过这三百年,他似乎终于明白了。 她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无论是三百年,还是三百年后。 三百年前她身为魔尊,她必须要肩负起自己族人的性命,所以她为了魔族而战,而三百年后,同样身为魔尊归来的她,则是再一次肩负起了这天下苍生的性命,也为了这三界而战。 曾经,他想过不公。 但是现在,他想开了。 她虽然从来不是全心全意属于他的,可是他爱的便就是这样的她。 若是她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自私,或许他便是就没有这近千年的执念了吧…… “浅浅,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股鲜血,又是顺着司冥的口中涌了出来,就是连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可是他仍旧支撑着那渐渐席卷而来的困意,半睁着眼睛看着她。 他想要记住她的样子,他想要再多看她一眼。 这样…… 或许等再次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便是就不会再那样的孤独了。 鲜血,仍旧在流淌着,那粘稠而又猩红的颜色,刺痛了宿浅尘的眼睛。 还在栖云主城的沙华和曼珠,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们甚至就连自己的一双手都开始变得透明。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傻了。 整个栖云之中鸦雀无声。 宿浅尘紧咬着唇畔,强迫自己不要惊慌更不要乱,可是她的心却疼的几乎快要窒息。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洗刷在面庞上,是那样的疼。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司冥只是找了她三百年,等了她三百年,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司冥那所谓的等待,足足持续了近千年。 栖云主城内,沙华和曼珠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安庭又是急又是怒,第一个大喊出声,“小白脸,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小叔父还在等什么?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 众人,在安庭的怒吼声之中,渐渐回了神。 每个人都是红了眼睛,可是每个人那在泪水洗刷下的眼睛,却是那样的坚定。 “小不点,放手,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不堪!” “小尘娃儿你放心,不就是个天神撒,你师叔我这里有的是宝贝,别说就是一个天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师叔为也能照挡不误撒!” “小尘尘你放手吧,我们真的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晓晓,别让爱你的人在你的面前消失……” “宿姑娘,既然你将栖云主城交给我们,就是信得过我们,既然如此,你便再相信我们一次,放手吧……” “放手——!放手——!” 几乎是瞬间,栖云的主城内,无不是整齐地响起着让宿浅尘放手的声音。 那声音直冲云霄,震耳欲聋!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六) 宿浅尘听着那不断响起在耳边的叫喊声,眼前渐渐模糊成了一片。 她仿佛看见了三百年前大战时,她的族人便也是如此这般不断地催促着她前行,叮嘱着她要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做不到相信自己的族人,她害怕他们会死,更害怕他们会抵挡不住那致命的攻击。 所以,她坚持地站到了最后,也正是因为如此…… 她魂飞魄散,连同她的族人也一并被仙之一脉所吞噬的干干净净。 “娘亲,娘亲,您还等什么?回头,赶紧回头啊……”桃桃哭的就是连脸上的绒毛都是湿了。 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狸藻见此,心疼地抬手摸了摸桃桃的脑袋。 小白扭头看向房檐上的宿浅尘,气得半死,“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磨磨唧唧了?难道你还想重复一回三百年?” 穷鸟落定在小白的脑袋上,用翅膀拍了拍那大脑袋,“主人有自己的选择。” “她选择什么?三百年前你便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这娘们自己灰飞烟灭了,咱们整整地等了她三百年,现在她倒是好了,可是连自己的爷们都看不住。” 穷鸟听此,也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它知道小白其实是心急更是心疼的。 因为它们都是宿浅尘的聚灵,跟宿浅尘也是相互感应的,虽然现在宿浅尘仍旧控制着天道者,可是它们都清楚,现在她的心都多难过。 栖云主城的呐喊声仍旧震天响着。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宿浅尘。 宿浅尘虽然没有回头,却也能够感受到司冥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若是她再不回头,只怕就再也无法抓住他的手了。 深呼吸一口气,宿浅尘看着下面的众人忽然开口道,“对不起。” 语落,直接收回了灵法,转身朝着身后的司冥看了去。 鲜血,早已将司冥浸泡成了鲜红色。 司冥本就白皙的面颊,此刻显得则是更加的透明…… 宿浅尘那才刚逼迫回去的眼泪,则是再次流了出来,可是现在的她却根本没空伤心,她转身扑倒在了司冥的身边,凝聚出灵法的同时,直接将手掌逼迫在了司冥的心口上。 天道者的视线一经清晰起来,便是看见了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司冥。 他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司冥,你跟我抢了这么久,足足近千年的时间,可是最后呢?最后你还是失去了她,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 “你丫放屁!我们小叔父跟小白脸可是神仙眷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拆不散的鸳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在这恬不知耻地装大尾巴狼?”安庭掐着腰,直接对天道者破口大骂。 此刻正在栖云主城的人都是惊呆了。 就算他们早已决定要齐心协力的对抗天神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安庭竟然嚣张到了如此的程度,竟直接泼妇骂街? “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是挑衅的时候吗?”弗歆拉着安庭的下摆,拧眉道,就算不挑衅都下天雷了,这若是再挑衅,他们还有活路吗? 安庭一脸你小破孩不懂的模样,“你傻了?若是咱们不将那厮的目光吸引过来,小白脸哪里有空给小叔父治疗?” 弗歆秒懂,赞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在安庭还没想到下一句词儿的时候,也是张口叫骂了起来,“没错!说白了你就是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垃圾,就你这德行还想跟我老祖宗的男人抢我家老祖宗?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家老祖宗瞎了?” 安庭恍然赞赏地看向弗歆,随后也是跟着又道,“没错,我家小白脸才不会瞎了眼睛呢,根本就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的,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就你那见不得人的德行,别说是我家小白脸了,老子要是女人都看不上你!” “没毛病,说白了就是你丑人多作怪!” “……” 栖云主城内的其他人,看着破口大骂,那姿态完全不输市井泼妇模样的安庭和弗歆都是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他们知道,如此一来便是能够将天神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的身上,但是如此的直截了当,恶语相向…… 他们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一直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天道者,虽然心知肚明安庭和弗歆是故意在激怒他,可是他还是止不住扭曲了面颊下的那张脸。 “既然你们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送死,我便成全了你们,反正今日你们谁也跑不了,都得死!” 天道者说着,忽然就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冲了下去。 强大的灵压,顷刻之间压迫在了每个人的身上,若非不是有围绕在栖云主城的金光煞妖幡,只怕众人会瞬间被这灵压压迫的浑身筋脉尽断。 众人凝聚出灵法,迎着天道者站成了两排。 厮杀声,再次从栖云主城的方向响起。 宿浅尘强迫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想,只是忙着一点点用灵法修复着面前的司冥,只是现在的她虽然有信心救回司冥,但是她却无法一次性将所有的灵法全部施压在司冥的身上。 司冥现在根本毫无意识,若是她当真将所有的灵法全部传入进他的体内,只怕他会承受不住。 栖云主城内的厮杀声还在继续着…… 只是此刻在栖云主城的每个人都咬紧牙关,除了凝聚灵法时为自己呐喊助威,其他的时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哪怕是他们根本不是天道者的对手。 哪怕他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宿浅尘分心,若是宿浅尘半途而废,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房檐上,宿浅尘手中的灵法凝聚不散,一滴接着一滴的汗顺着面颊滑落,低落在司冥的衣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冥那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动了动。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迟来了三百年的决战(七) 宿浅尘知道,司冥的意识回来了,只是距离苏醒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长小姐……” “魔尊……” 原本已经消失了的曼珠和沙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宿浅尘的身边。 宿浅尘一愣,抬头看向沙华和曼珠,不过很快便是又朝着昏迷在面前的司冥看了去。 而刚刚明显面色已经有了些许血色的司冥,则是再次面如白纸。 宿浅尘那一直护在司冥胸口上的双手,蓦地就是一抖。 眼泪再是控制不住地又流了出来。 曼珠和沙华是司冥以灵法凝聚出来的,所以哪怕是司冥还在昏迷着,他们也同样能够明白司冥的意思。 “长小姐,主子说让您放弃……” “魔尊,少主的意思是,现在他虽然没有苏醒,但是他仅剩的意识,能够维持我们一直战斗到战斗结束,而至于主子……” 曼珠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说不下去了。 其实…… 就算她没有说完,宿浅尘也是明白的。 司冥这是在用他的性命来赌她的胜利,司冥与那个人的认识,远比她的时间还要长,所以司冥恨清楚的知道,若是想要战胜那个人,便是任何的灵法都无法浪费的。 而现在的他,就算是被她救过来了也无法再战斗,所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唤醒沙华和曼珠帮助宿浅尘继续战斗。 如此简单的道理…… 她如何能不懂! 沙华和曼珠知道他们左右不了主子的意思,见宿浅尘没有说话,他们便是起身双双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飞跃了去。 宿浅尘看着那昏迷在自己面前,心脏一点点的再次跳动缓慢下去的司冥,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崩溃。 她忍着那崩溃不止的眼泪,沉声道,“司冥,你给我活过来,我要你活过来,我以我唯一的权利命令你活下去!” 宿浅尘说着,目光忽然一滞。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蓦地收回了自己那一直笼罩在司冥胸口上的双手。 栖云主城内,容隐是最先看见宿浅尘收回手的。 当他看见宿浅尘真的消散了双手的灵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的…… 小尘怎么会放弃小叔父? 其他人间容隐面色不对,也同时朝着高出看了过来。 “小白脸,你疯了你?”安庭直接喊了出来,只是还没等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喊完,便是愣在了原地。 或者说,栖云主城的人都是愣住了。 “不过就是一群蝼蚁而已,到了现在竟还有空担心别人?”天道者冷笑着,玄色的灵法再次于掌心之中凝聚。 可就在他想要将面前的众人全部摧毁的时候,一道奇异的光芒忽然就从他的余光闪现而过。 那,那是…… 天道者下意识地侧眸望去,只见宿浅尘周身缭绕着的黑色灵法不散,但是在那黑色的灵法之中却忽然又参杂了些许的金色光芒。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眉心凝聚而出,似黑似金,指甲大小,却异常刺目显眼。 栖云主城内的其他人,都是没见过那个东西,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天道者不知道。 他自然很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拿那个东西救司冥! 若是那个东西当真消失了的话…… 那么宿浅尘将再也不是…… “你敢!”天道者低吼一声,猛地腾空而起又朝着宿浅尘的方向飞跃了来。 强大的灵压,再次朝着宿浅尘铺天盖地的咆哮而来,可是宿浅尘却并没有因此而分心,甚至是就连那坚定的目光都是没有半分的动摇。 而就在天道者落定在宿浅尘身后的同时,宿浅尘将那闪烁着金黑色光芒的小晶石,喂进了司冥的口中。 肉眼可见的,司冥背后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就连那散落在身下的鲜血,也在一点点的收回进了司冥的身体里。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简直是惊呆了栖云主城的所有人。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更是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独元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时光逆流,死而复生,那,那是……” 房檐上,天道者憎恨地浑身都在颤抖,透过戴在头上的斗笠,他不愿相信地质问着,“你真的敢,你怎么能够为他做到如此!” 宿浅尘缓缓起身,转过头冷眼看着天道者,“你既敢逆天而为,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说话的同时,忽然召唤出了日月合欢轮,直接朝着天道者挥了去。 半月状的黑色光芒,瞬间在天道者的面前扩大,天道者一个躲闪不及,被那黑色的光芒所波及,半边的肩膀顷刻之间被鲜血所染红,就是连那一直戴在头上的斗笠,都是被一劈两半,从他的头上掉落在了地上。 栖云主城的众人间宿浅尘再次投入了战斗,且终是能够伤害到天道者了,均是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叫好。 只是那到了嘴边的声音还没等发出来呢,便是又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 他们再次震惊住了。 若颖涵和鬼嵬虽然辅佐了天神几十年的时间,但是每每天神召见都是以斗笠世人,说白了,就是死去的北冥昊天都是没有见过天神的真面目的。 当然,对于那斗笠下的脸,不但是若颖涵和鬼嵬并不好奇,就是其他人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所有人怎么都没想到,天道者的脸,脸…… 远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让他们难以接受!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那张脸,确实是美的让众人惊愣,但是那张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那正是司冥的脸! 到了现在,众人才算是回过了神,原来这所谓的天神竟然跟司冥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除了那双眸是墨绿的之外,其他的根本无法分辨。 这,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唯独宿浅尘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在看见那张脸时是厌恶的,“三百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脸还是让我看见了就想吐。”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比三百年还要更久远的真相(一) 天道者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看着宿浅尘幽幽地笑着,“我说过,我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若是你受不得我的脸,这三百年你又是如何受得住你身后那个男人的脸的?” 宿浅尘平静地道,“司冥与你不同。” 天道者不相信,“哪里不同?” 宿浅尘又道,“从始至终,从来都不同,你是你,司冥是司冥。” “根本没有不同,我和司冥本就是双生子,你既能够接受他,便是也不会厌烦我的脸才是。” “我接受司冥,与他的样貌从无半分关系,还有……别提起司冥,你不配。” 天道者脸上的笑容,在宿浅尘的冷漠下,渐渐消沉了下去。 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之间,他一直想要得到宿浅尘的重视,哪怕是一个微笑都是好的,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跟司冥长着同样一张脸,宿浅尘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既然你救活了他,那么你便是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天道者忽放肆一笑,随即便是朝着宿浅尘冲了过来。 宿浅尘自不愿意将司冥的面前变成战场,为了能够将天道者引开,她故意朝着远处飞跃了去,最终落在了栖云主城内最高处的一处阁楼上。 而如此一来,她便是距离栖云主城更近了。 栖云主城内的所有人,看着再次打斗在了一起的两道光芒,仍旧是有些呆愣的。 刚,刚刚…… 那个人说了什么? 他说他跟司冥是双生子? 如此说来的话…… 天神跟魔帝是亲兄弟! 半空之中,宿浅尘发了狠,每一招都是下了必杀的决心,黑金色的光芒,不断在天空一晃一晃地乍现着。 天道者没想到宿浅尘竟真的能够对他做到如此之狠,在宿浅尘的猛攻之下,他甚至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停地抵抗着宿浅尘的攻击。 宿浅尘手中的日月合欢轮又是一扫。 “轰隆——!” 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好一阵的地动山摇。 天道者一个后退躲闪开宿浅尘的攻击,翩然悬浮于半空之中,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脸色难看到了极限。 “你当真对我一点情面都不讲么?”天道者目光幽幽地看着宿浅尘,那扭曲的眼中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你难道看不出来?”宿浅尘冷声道,握紧手中的日月合欢轮,再次朝着天道者的方向发起了猛攻。 天道者不断地继续闪躲,躲避着宿浅尘的攻击,可是一双眼睛却渐渐地看向了远处房檐上的司冥。 此刻的司冥,还并未曾完全苏醒,长长的睫毛仍旧遮着双眼。 天道者看着司冥那张脸,脸色便是越来越难看。 他明明跟司冥是一样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抑或是连声音曾经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在宿浅尘的眼睛里便是就只有司冥? 当年,宿浅尘出手相救的人不单单是司冥一个人,还有他的…… 但是宿浅尘却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为什么! 他不懂,也不明白! 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让天道者的心脏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不止,三百年之中,他设下如此一个大局,要的就是为了等到找到宿浅尘的时候,和她一起消失在这世上。 这样他便是能够永远地跟她在一起了,谁也无法打搅他们。 可是他的这份心意为什么宿浅尘就是不明白? “他究竟有哪里好?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如司冥?”天道者猩红着双眼,那凝聚着玄色灵法的双手,忽然朝着宿浅尘的腹部击了去。 宿浅尘以手中的日月合欢轮抵挡住天道者的进攻,眼中的冰冷不变,“你与司冥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天道者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绝色面庞,不相信地冷笑着,“怎么没有可比性?你别忘记了,我与司冥本就一直都是一样的。” 宿浅尘也是笑了,反问道,“仅仅只是长的一样,便就是像了么?” 天道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本就猩红的眼睛彻底燃烧起了愤怒的怒火,他怒吼一声,发了疯似的朝着宿浅尘继续进攻着。 不可能的,他跟司冥一直都是一样的。 他从出生开始,便是习惯了看着司冥那张脸,因为只要看见了司冥,他便就是如同看见了他自己。 而从他记事开始,一直都是司冥在照顾着他。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什么,司冥都会第一时间让给他,但是自从认识了宿浅尘之后,司冥却是变了。 他永远记得在宿浅尘离开之后,他紧紧握着司冥的手,对司冥道,“哥,我喜欢她,你说我还能不能再找到她?” 若是以往,司冥一定会笑着答应他的请求,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帮着他完成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但是那一次,唯独那一次,司冥却放开了他的手。 哪怕就是道现在,他也能够清晰地想起,当初的司冥是如何与他说的。 “若是她喜欢你,那么我会祝福你,但若是她不喜欢你,那么我便不会强迫她做任何……” 那个时候的司冥,那双蓝眸从来没有那般的湛蓝过,仿佛闪烁着让人不敢对视的光芒。 当时的他,只是以为司冥是在跟他开玩笑。 所以他便是也赌气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分开,至于谁能够找到她,就要看你我各自的本事了。” 他其实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打定了司冥并不会离开他的。 果然,司冥什么都没有说,仍旧照顾在他的身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晃百年的光景就是这么过去了。 那个时候的他和司冥终成了少年的模样,他听闻仙之一脉为了想要稳固自己的一方势力,从而不惜招揽其他两界的能人异士。 他其实是想要告诉司冥跟着他一起去仙之一脉的,因为他想过,如她那种骄傲的人,一定会是仙族的人,而绝非是魔族的。 但是后来,他却是瞒着司冥进入到了仙之一脉。 等司冥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仙之一脉的人供奉为新一任的长老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比三百年还要更久远的真相(二) 天道者记得,那个时候他满身荣耀地站在司冥的面前。 因为从小到大,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他脱离了司冥的保护,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也正是如此,他第一次觉得他比司冥要强。 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不希望司冥也同他一起进入到仙之一脉。 没想到司冥竟是同意了。 只是他没想到,司冥竟然自甘堕落地想要前往魔族。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以为,司冥只要一踏进魔族,便是永远都不会跟宿浅尘相遇,甚至是发生任何事情了。 因为他觉得,宿浅尘那样骄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前往魔族的。 所以他跟司冥下了狠话,只要司冥进入魔族,那么他和司冥便永远不再相见。 他记得,当时的司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然地转身离去了。 但是他不在乎,哪怕以后没有司冥都好,只要能够遇见宿浅尘就可以了。 一切便就都是值得的。 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 再见到宿浅尘的时候,宿浅尘竟然已经是魔族的魔尊了! 而那个时候,站在宿迁车那边的人就是司冥,那个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他,自己已经足够比他优秀的司冥。 “你跟他在一起,不过只是以为他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是你何曾想过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天道者咆哮着,下手的招式也是愈发的狠厉了。 宿浅尘一个横扫将面前的天道者逼退,冷漠淡然地看着他那张明明如同司冥一样,却在她眼里从来都不一样的那张脸。 “我说了,你跟他不一样。” 天道者冷笑着哼了哼,“你不过是在给你自己找理由而已,好,既然如此,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 天道者说着,忽然再次召唤出天雷。 “轰隆隆——!轰隆隆——!” 阵阵雷声轰鸣,一道道刺目的闪电远要比刚刚更多。 “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你想要保护的一切全都消失殆尽,我要让你知道你一直都是错的,你的选择从开始就是错的!” 天道者嘶哑地咆哮着,与此同时,发动数十道的天雷朝着栖云主城劈了去。 栖云主城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天道者竟然还想要让栖云主城为他陪葬,当即都是白了脸色。 安庭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元修,急切地道,“你那破布呢?赶紧的,拿出来啊!” 元修一脸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你真当你师叔我是卖布的撒?那布只有那么多撒……” 众人听着元修的话,更是心惊胆战。 刚刚是靠元修的金光煞妖幡才让他们躲过了一劫,可是现在…… 宿浅尘转眼朝着栖云看去,眼看着那一道道催人性命的闪电已经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落下,她直接俯身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冲了去。 一道玄色的光芒,忽然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天道者以强大的力量,阻止着宿浅尘俯冲的动作,“我说过,我要你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一切都彻底消失!” 宿浅尘拧紧双眉,黑眸之中一片骇人的冰冷。 燃烧着黑色灵法的左手下意识地朝着天道者攻击了去,趁着天道者闪躲的时候,她那燃烧着金色灵法的右手,则是猛然朝着天道者的心口重击了去。 天道者没想到宿浅尘竟然到了现在还有如此冷静的理智,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承下那险些致命的一击。 “噗——!” 鲜血顺着天道者的口中喷洒而出,胸口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在半空之中后退了数步。 宿浅尘则是再次朝着栖云主城俯冲了去。 天道者捂着胸口想要再次阻拦,可是他还没等动,便是又停在了半空中。 眼看着那天雷即将劈向栖云主城,他忽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过我要让你后悔的,你便是一定就会后悔——!” 宿迁车俯冲的动作不减,可是那数十道的天雷却是远要比她的动作还要快,眼看着就要全部劈向栖云主城。 此刻在栖云主城里,不单单有着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无法割舍的一切…… 不,不要…… 宿浅尘黑眸颤动,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宿浅尘距离栖云主城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天雷终是纷纷朝着栖云主城劈下,一时间,数十道的闪电将整个栖云都是照亮了。 如同白昼。 “不要!”宿浅尘大吼着,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慌。 天道者还在笑着,他冷冷地看着宿浅尘那崩溃且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内心扭曲的愤怒和嫉妒,在这一刻终于有所熄灭。 渐渐地,闪光过去,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 宿浅尘停在距离栖云主城紧紧数十米的地方,看着那在天雷之下鸦雀无声的栖云主城,整个人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白光消失,烟尘慢慢消散…… 宿浅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芒忽然就映照进了宿浅尘的眼里。 那,那是…… 宿浅尘愣怔了片刻,忽然就笑了。 只见在栖云主城的上方,一个白色的灵法罩正将栖云主城全部笼罩在了其中,而栖云主城的人则是毫发无伤,就是连主城内的街道都是完好无损。 栖云主城内的众人,看着那忽然就笼罩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灵法罩,都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好险…… “我说过的,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不远处。 宿浅尘循声侧目,只见不远处的房檐上,司冥正看着她笑得宠溺依旧,而他周身的白色灵法,则是还在源源不绝地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飘去着。 “司冥……”宿浅尘轻声唤出口。 司冥笑着颔首,“嗯。” “司冥。” “我在。” 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远处的半空之中,天道者不敢置信地看着毫发无伤的栖云主城,那才刚在心中平息了片刻的怒火,顺势又是燃烧在了心头。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比三百年还要更久远的真相(三) 对于司冥的苏醒,天道者并不陌生。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宿浅尘将什么给了司冥,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的嫉妒和觉得不甘心。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司冥竟然会妨碍他。 “啊——!” 天道者怒吼一声,忽然就朝着栖云主城的方向冲了去。 他说过一定要让那些人陪葬,他便是就一定会做到,亦如三百年前一样,只要是敢挡在他前面的,他便是就一定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毁掉! 宿浅尘回身的同时,同时朝着天道者的方向追了去。 在距离天道者还有一臂远的时候,她直接甩出了自己的灵法,将天道者四肢全部束缚的同时,催动日月合欢轮,直朝着天道者的后心处插了去。 天道者察觉道自己被灵法束缚的时候,大力的想要挣扎,可是还没等他凝聚自己的灵法,后心便是猛然一阵的刺痛。 瞬间,天道者的身体疼到一震,紧接着,他便是失去平衡朝着下面栽了去。 “砰——!” 随着一声的重响,天道者坠落在了远处的一处房檐上,顷刻之间灰烟四起。 宿浅尘翩然落定在房檐的边缘,冷漠地看着狼狈异常的天道者。 “咳咳咳……咳咳咳……” 天道者支撑着巨疼的身体,半趴在废墟里,他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口便是止不住地咳嗽着。 鲜血,便是顺着他的嘴一下下地涌出,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 宿浅尘便就是这般冷漠地看着他,从始至终那黑眸之中没有一丝的感情,一如当年一般,如同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天道者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地笑了,“就算你再假装对我冷漠又能如何?你对我仍旧是有情的,不然三百年前,你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任由我将灵法剑穿透你的心脏?” 站在栖云主城内的炎皇听此,脚下一个趔趄。 到了现在,她总算是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三百年前,大战进入到了白热化,魔族的族人用鲜血为宿浅尘杀出了一条血路,原本宿浅尘是能够离开的,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唤了宿浅尘的名字。 炎皇亲眼所见,在宿浅尘回头的瞬间,那灵法剑便是穿透了宿浅尘的心脏。 当时,炎皇以为那个人是司冥。 但是现在看来…… 却是是她错了,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司冥。 而是现在躺在废墟之中的天道者! 房檐上,宿浅尘冷冷地看着天道者,“你当初确实是得手了,但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天道者一愣,“你,你说什么?” 宿浅尘则是又道,“若不是我偏移了你灵法剑的方向,你便会伤害到我腹中的孩子,那是我和司冥的孩子,就算是我用命换,也一定要保住他。” 正跟傀儡厮杀的桃桃听见了宿浅尘的话,当即感动的热泪盈眶。 它就说,它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那是她亲亲的娘亲用命将它保护下来的! 如此想着,桃桃更是不停地撕咬着口中的傀儡,一直将傀儡彻底撕咬成了碎片,才肯罢休。 宝宝很兴奋! 宝宝要发泄! 天道者愣怔地看着宿浅尘,有一瞬间他甚至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宿浅尘跟司冥竟然有了孩子…… 孩子…… “难怪你会灰飞烟灭,难怪当初你会死,原来竟是如此……”天道者忽然就笑了,只是那笑声里参杂了多少的嫉妒和憎恨,却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明白。 宿浅尘面色依旧不变,“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问话的同时,她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日月合欢轮,既然她想要与他再次见面,便是没有打算再放过他。 三百年前的事情,也终归是该有个了结了。 天道者到了这一刻,倒是并不害怕了,他只是看着宿浅尘又道,“我知道你想要杀了我,其实死在你的手里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甘心,毕竟想要死在神的手里,并非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平地炸起一声雷。 炸的栖云主城的所有人都已经自己出现了幻听。 刚,刚刚那个天神说了什么? 他说宿浅尘是神! 天道者却是笑看着宿浅尘,“是不是很怀念这个称呼?” 其实不单单他知道宿浅尘是神,司冥也同样是知道的。 千年前,司冥和天道者还是孩童的时候,便是被身为三界唯一的神所救,而那个人便就是宿浅尘。 当时的宿浅尘虽然是神,可也同样是徘徊在三界的一抹孤魂。 她是为了守护着三界和平而存在的。 那个时候的她无欲无求,更没有任何的执念。 哪怕是她救下了司冥和天道者,也从未曾想过还能与他们再次见面。 后来上界逐渐被仙之一脉所统领,魔族备受欺压,宿浅尘是不想要仙之一脉破坏了三界的平衡,才会转投魔族。 也正是如此,五百年前她成为了炎皇的女儿。 宿浅尘从出生便是带着自己的记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和自己的责任,所以自从她当上了魔尊之后,便是一直都在打压着仙之一脉。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又枯燥…… 一直到,她再次遇见了司冥。 司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陪伴着。 也正是司冥的出现,才让宿浅尘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并非是无欲无求的,她希望能够跟司冥长相厮守,更是希望她和他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本来,她打算和司冥就这样在魔族相守一世。 却不曾想到,后来她遇见了在仙之一脉的天道者。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宿浅尘在看见天道者的第一眼,便是知道他并非是司冥,与相貌无关,只是她的感觉。 所以对于她来说,天道者不过是一个曾经被她救过的陌生人。 只是她没想到,天道者的执念竟如此的深,不但暗自与金悦菱私下勾结,更是怂恿仙之一脉的人发起大战。 后来她魂飞魄散,天道者则是趁机抓取了她残存的气息,成为了让上界人所敬畏的存在。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比三百年还要更久远的真相(四) 而让宿浅尘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司冥竟然舍弃了半生的灵法,凝聚了她的七魂六魄,并且让她轮回投胎。 只是没想到,缺少了一魂一魄的她,意外前往了异世界。 又在异世界活了一世。 也正是在那个充满着科技和未来的世界里,她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所有。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是成为了土梵的宿家小姐。 她忘记了一切…… 包括司冥。 却不曾想到,司冥从一开始便是逆天而为,在百兽阵之中沉浸了三百年,只为了在灵法恢复了之后,用所有的灵法将她召回。 这也是为何她第一次看见司冥的时候,司冥便只是一个小小的蓝灵。 而司冥对她,更是从相见开始便是宠爱至今。 原来,司冥一直都在等着她。 三百年前…… 一千年前……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一直都在品尝着等待的滋味。 同时在上界的自诩自己是天道者的这个人,也算到了她的回归,只是为了阻止她的报复和复仇,天道者逆天设下天雷术法,封住了每一知道当年真相人的嘴巴。 他设下九曲聚魂镇,为的就是想要再次将她镇压。 让她永远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 宿浅尘的目光仍旧是冷的,她忽然伸手对向了天道者。 几乎是瞬间,天道者身体里的黑色灵法,便是一点点的朝着宿浅尘的手心里聚拢着。 “我的气息放在你那里三百年了,是时候还回来了。” 天道者想要挣扎,可是那灵法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那丝丝盘旋在他灵根处的灵法,此刻如同一根根带着弯钩的银针一般,划破他的皮肉,剐蹭着他的五脏六腑,纷纷流窜出了他的体外。 而当所有的灵法全部被宿浅尘收回的一瞬间,天道者则是彻底瘫倒在了废墟里。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救了我?”天道者呆滞地望着头顶上那渐渐晴朗的天空,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再改变什么了。 宿浅尘走到他的身边,垂眸看向他,“没有,因为遇见了你,我才会遇见司冥。” 天道者的心再次疼了起来。 只是体内灵法亏空的他,就算是再如何的嫉恨,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宿浅尘再天道者的注视下,松开了手中的日月合欢轮,同时,日月合欢轮分裂开成了五块碎片,直朝着天道者的身上刺了去。 当剧痛来临的瞬间,天道者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 他看着面前的宿浅尘,忽然救笑了,“你能不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宿浅尘却冷漠地看着他,“我忘记了。” 语落,直接攥紧了五指。 日月合欢轮一点点吞噬掉天道者的皮肉血液,最终将天道者全部吞噬在了日月合欢轮之中。 当日月合欢轮再次合并在一起回到宿浅尘的掌心之中时,一直笼罩在栖云主城上方的玄色乌云,终是彻底地消散了。 一切明明已经都结束了。 可是那在栖云主城的众人,却仍旧静默地回不过神。 没有人能够想到,原来那个一直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人,竟是三界唯一的神! 这,这…… 所有人都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司冥收回灵法,翩然螺钉在了宿浅尘的身边,“累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靠在了司冥的怀里。 她是真的累了。 司冥则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看了一眼还在下面发呆的若颖涵。 “你那里可有休息的地方?” 若颖涵回神的同时,猛点头,“有,必须有,我月城很大,魔帝和魔……神明大人可以随便住。” 司冥点了点头,抱着宿浅尘直朝着月城的方向飞跃了去。 宿浅尘闭目靠在司冥的怀里,轻声道,“或许他们都不知道,现在你才是神。” 她从未曾觉得,神与三界的众生有什么区别。 若是非要仔细较真的话,怕也就是所谓的神凝了。 神凝一直都在她的身体里,保护着她的灵魂不被幽灵界所召唤,也正是如此,当年司冥哪怕是在凝聚的时候少了她的一魂一魄,她也仍旧没有被幽灵界所召唤。 只是就在刚刚,那神凝则是让她给了司冥。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想要时光倒流,死而复生,唯只有神凝能够办到。 司冥看着怀里疲惫的人儿,轻声地笑了,“原本我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办法能够永远不会离开你,现在看来倒是无需我自己费事了。” 宿浅尘神的体质,让她能够做到不老不死,虽然他的修为能够让他活得比其他人久远一点,但是他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但是现在想想,似乎真的不用担心了。 神凝如今在他的体中,虽然他并非是神,但是却如同她一般可以不老不死了。 一直到司冥和宿浅尘的一双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所有人才算是后知后觉地回了神。 几乎是一瞬间,欢呼声震天响! 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他们是真的胜利了。 而且不但如此,在神明的庇佑下,他们将会再也没有纷争和战争! 容隐看着还呆愣愣地弗歆,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还发呆呢?吓着了?” 弗歆愣愣地道,“我,我就是有些无法接受,没想到我家老祖宗的身份竟然如此……如此高不可攀。” 苏扶也是笑着道,“确实是高不可攀,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叫着,我家小尘尘便是一定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弗歆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安庭拍了拍弗歆的肩膀,险些没将弗歆拍得趴在地上。 “放心吧,我家小白脸不会忘恩负义的,最主要的是架不住你忒不要脸,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叫的那么亲热。” 弗歆,“……” 他什么时候不要脸了? 不过…… 如果他家祖宗是神的话,不要脸便是就不要脸了吧。 若颖涵走到鬼嵬的身边,挑眉道,“咱们都胜利了,我说你的脸上能不能有点表情?” 鬼嵬清清淡淡地看了看若颖涵,转身走了。 若颖涵见此,只是切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鬼嵬的沉默并不是以往那般的厌世,而是被震惊的。 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了跟宿浅尘联手。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三界的大改革 一晃,几日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栖云主城仍旧热闹非凡。 只是这些百姓们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前几日,他们一直所居住的地方险些化为乌有,而保住他们一方平安的人,就是传说的神。 不过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却知道,现在月城可谓是四方城之中最为热闹的地方。 总是进进出出着许多陌生的面孔,不但如此,就是连一向事不关己的洛城城主,都是三天两头的就往月城跑。 百姓们正好奇着呢,就看见鬼嵬再一次朝着月城的方向走了去。 “哎,你们说,这洛城的城主怎么隔三差五的就往月城走啊?我记得以前洛城城主可是连幽城城主的面子都是不给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很明显是洛城城主看上了月城城主呗。” “洛城城主和月城城主,他,她俩……” “洛城城主还真是重口味啊……” 百姓们的议论声其实并不大,但却还是清晰地落进了鬼嵬的耳朵里。 才刚走进月城大门的鬼嵬,险些没摔倒,只是一向不喜欢解释的他,只得在百姓们暧昧的目光下,再次走进了月城的大门。 而面对来月城如此频繁的鬼嵬,就连月城的弟子们都是开始好奇了。 好奇他们的城主是不是要梅开二度了,不过说真的,要是洛城城主当真看上了他们的城主,也算是他们城主的福气了。 毕竟洛城城主那张脸,可是让栖云不少少女所迷恋的。 鬼嵬本以为进了月城,便是能够挡掉那些暧昧的目光了,只是没想到这进了月城之后,那些目光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正厅里,宿浅尘正在司冥的陪伴下,跟众人坐在一起闲聊着,见鬼嵬走了进来,便是下意识地对其点了点头。 鬼嵬也是客气,对宿浅尘抱了抱拳,便是坐在了自己平常坐的地方。 这段时间,自从宿浅尘在月城落脚,他便是已经形成了每日都来问候宿浅尘的习惯,虽然在其他人眼里看宿浅尘是身份高贵的神,但是在他看来,她却是救了他想要保护的那些人的恩人。 此刻的若颖涵正大刺刺地坐在对面啃着鸡腿,看见鬼嵬脸色不好看,下意识地就开口道,“你又跟谁不如意了?用不用我帮你去撑场子?” 鬼嵬无奈地看了一眼若颖涵,摇了摇头。 若颖涵则是不在意地又道,“你也无需跟我客气,我跟你啥关系啊,就算是别人不帮你,我肯定是要帮你的,所以你有事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听见了没有?” 若颖涵这话说的很单纯,一丁点的邪念都没有。 毕竟在她看来,她跟鬼嵬是唯一剩下的四方城城主,而且前几日她还和鬼嵬并肩而战,对她来说,这种关系自然是亲如兄弟的。 但是同样的话,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本来就一直觉得自己城主跟洛城城主有事儿的月城弟子们,听了若颖涵这话,更是信以为真了。 肯定是这洛城的城主要跟他们城主好了,不然他们城主干嘛要对洛城的城主如此照顾。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洛城的城主跟他们城主在一起了,那究竟是他们城主嫁到洛城去,还是洛城的城主来他们月城当倒插门? 这还真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鬼嵬看着门口那些弟子的目光越来越暧昧,忍不住地看着若颖涵道,“我何时需要你帮我撑场子了?” 若颖涵皱了皱眉,“你吃错药了?老娘帮你你还不乐意了?” 鬼嵬沉着脸,“无需你帮我。” 若颖涵也是来了脾气,“你爱用不用,你以为老娘乐意搭理你?” 某三只和弗歆还有十七等人,并不知道鬼嵬和若颖涵怎么好端端的就吵起来了,但是同样的场景落在门口的那些弟子眼里,便就是…… 又跑偏了。 看看,看看,他们的城主就是和洛城城主合拍,还没等成亲呢就打是亲骂是爱了,这要是当真成亲了还不得羡煞旁人啊? 正给绯絮夹菜的络绎,自是知道门外那些弟子在笑什么,不过他从不是个多事的人,便也就当没有看见了。 景羽寂和凌华夫人还有炎皇那都是过来人,自然也是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只有那何君乙,看了看若颖涵,又看了看鬼嵬,忽然就开口道,“这气氛怎么就这么奇怪?可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年纪还小的绯絮,也是好奇地点头,“何君乙哥哥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好像不一样哎。” 何君乙又道,“难道是月城城主跟洛城城主好事将近了?” 一句话,直接让若颖涵把刚吃进口中的鸡骨头给卡在了嗓子眼里。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热闹,根本没有人管若颖涵的死活。 鬼嵬见此,无奈地站了起来,走到若颖涵的身边,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绯絮原本还不太相信何君乙的话,不过看着此情此景,便也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哎,这么一看,洛城城主和月城城主,还真是琴瑟和鸣,只羡鸳鸯……鸳鸯……” 络绎忍不住开口道,“不羡仙。” 绯絮点头笑着道,“没错,就是这句话。” 若颖涵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她觉得自己跟鬼嵬根本就不可能,不过听了厅里其他人的话,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鬼嵬听着这话,却是十分的不自在,就差在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囧字了。 宿浅尘生怕在如此的说下去,鬼嵬回直接逃走,只得主动开口道,“今日让大家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大家商议的。” 一句话,才刚还热闹个不停地厅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宿浅尘则是顿了顿又道,“既然上界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四方城的存在,我便是在想着,要不要继续留着四方城。” “小尘,你的意思是,让栖云主城的百姓们,都仍旧信奉着四方城?”苏扶挑眉。 宿浅尘点了点头,“我们虽然在上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栖云的百姓们并不知情,如果要是告知他们真相,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也是太过麻烦,况且上界需要有人来维持着平衡,既然上界的百姓已经认定了四方城的存在,不如就继续留着四方城。” 容隐赞同地道,“我觉得小尘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再者现在上界栖云的百姓,在曾经天神的灌输下,对中下两界的人异常排斥,我们也可以刚好利用四方城的城主,将栖云主城百姓们的这个想法给渐渐改变。” 众人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情,均是点了点头。 只是……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新任的四方城城主 若颖涵忽然就忍不住开口道,“这个方法确实是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问题,但是宿姑娘,现在四方城的城主只剩下我所在的月城,和鬼嵬所在的洛城,莫非我们要再举办一次升龙会不成?” 鬼嵬直接开口道,“万万不可。” 升龙会看似是在为上界挑选能人异士,但是曾经来参加过升龙会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升龙会之中的残忍和自私。 若是一旦通过升龙会而选出新任的城主,只怕那个人会异常的自私。 况且,四方城若是想要彻底扭转上界栖云主城百姓们对中下两界的想法,就必须要齐心协力,且团结一致。 若颖涵听着鬼嵬的话,好奇地惊叹着,“从你口中说出齐心协力这四个字,还真是让我比见了鬼还要惊讶。” 毕竟鬼嵬可是曾经四方城四位城主里,出了名的活死人。 如今一个活死人竟然也开口提倡团结了。 这个世道还真是太过奇妙。 “你……”鬼嵬想要跟若颖涵继续辩解,只是他刚一开口,就看见守在门口的月城弟子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地看着他,无不是一脸你们看见了吗?洛城城主又要跟咱们城主恩爱绵绵了。 鬼嵬生怕自己被这月城的弟子,直接押送进洞房,索性直接闭上了嘴巴。 司冥扫视了一圈厅里的众人,便是轻声开口道,“既然信不过新人,便是用咱们自己人也是一样的。” 宿浅尘也是点头道,“没错,而且我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众人一愣。 便是见宿浅尘缓缓抬手,指向了坐在一旁的弗歆。 弗倾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当确定宿浅尘那伸出来的手是指向他自己的时候,这才有了反应。 只是本来他就腿就短了点,再加上凳子高了那么一点,而他又高兴了那么一点,一个落地不稳,便是趴在了地上。 众人,“……” 就这小胳膊小腿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忧虑以后他城池的弟子啊。 宿浅尘只是淡淡地看着弗歆问道,“你可是愿意的?” 弗倾猛点着头,“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天神没了,但是他却一直担忧着自己的族人们,毕竟他不能让他的族人们一直在上界过着偷偷摸摸的生活。 如果他当真能够当上一方城池的城主,那么他的族人便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他所在的城池之中生活了。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弗倾本来就是她信得过的人,虽然其灵法和本事可能没有鬼嵬强,但是一直身为北方部落领头者的他,必定是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城主才是。 再者,于栖云主城的百姓心里,弗歆本来就是这次升龙会的一匹黑马,若是现在直接将弗倾推上一方城池的城主,只怕栖云百姓也不会有太多的意义才是。 不过…… 宿浅尘将目光再次落向厅里的众人,却是又沉默了下去。 虽然弗倾的这个城主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却还有一方城池的城主,还不知道…… “让,咳咳……让我来试试吧。” 一个人,忽然就从旁边走了出来。 众人看着那完全是情理之外的人,一下子都是愣住了。 就是连宿浅尘都是怔了下。 因为此刻走到她面前的不是别人…… 正是安庭。 “小白脸,我想了很久,一直打算留在上界暂时不愿意离开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留在上界的理由,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现在既然你需要一方城池的城主话,那不如就让我来吧。”安庭说话的语气很是坚定,但是在说完了之后,他的眼睛却还是红了的。 因为他很清楚,若是他选择留在上界意味着什么。 那样,他便是再也不能跟宿浅尘乃至其他人生活在一起了。 他知道,他也希望,永远跟宿浅尘还有苏扶和容隐在一起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有了更加想要守护的人。 “安庭师兄,你说什么呢?你不要我们了?连小尘尘都不要了?”苏扶是某三只里面最为多愁善感的,一听说安庭要留下,当场就泪崩了。 容隐则是拉住了苏扶的衣袖,虽然他也同样不舍得安庭,但是他却更加尊重安庭的选择。 宿浅尘静静地看着安庭,半晌过后,点头道,“好。” 突如其来的答应,让某三只都是一愣。 安庭都是做好了要跟宿浅尘解释的,可是宿浅尘竟然连原因都没有问。 宿浅尘自然不会问原因,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所谓的原因。 上界看似和平,但是夫诸却一直还在昏迷不醒着,虽然夫诸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是对于夫诸来说,自然是呆在灵气最为充足的上界,要比其他两界更好。 安庭此番举动,不过是想要陪伴着夫诸罢了。 “小白脸,你……”安庭的声音有些颤抖。 宿浅尘则是笑着道,“好好地陪着夫诸,等她醒来便是带着她来看我?” 一瞬间,安庭再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的。 苏扶听闻如此,也终于知道安庭留在上界的原因了,虽然他仍旧表示不舍,但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容隐则是看着安庭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目光。 他们一路走来,所相处的时间远远胜过于他们的亲人,但是该分开的却早晚都是要分开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 不过好在这个三界并不大。 有时间多聚聚,便就可以了。 因为天神的不复存在,所以四方城城主委任一事情便是不能再继续拖延,众人一经商议完成了之后,当天下午,整个栖云主城的百姓们便是都听闻了,新上任的两方城主的事情。 弗倾所在的城池代替了曾经的威城,取名缒城。 安庭所在的城池取代了原本的幽城,取名忆城。 为了让栖云主城的百姓们更加信服新上任的两位城主,作为老城主的鬼嵬和若颖涵,则是整日陪着安庭和弗倾在栖云主城内溜达着,更是帮助所有有需要的百姓,接纳着那些徘徊在栖云主城之外的散落小族,将他们全部接到了栖云主城内。 虽然开始的时候,栖云主城的百姓们并不能理解四方城城主们的决定,不过渐渐地他们也在改变和适应着。 毕竟就连四方城的城主都开始接纳外人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再排斥什么。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重新走过一次来时的路 在四方城四位城主的带领下,栖云主城的百姓们渐渐对曾经所坚持的一切都有所改观,只是对于中下两界的人,栖云主城的百姓仍旧无法做到一视同仁。 宿浅尘得知此事的时候,倒是没有说什么。 想要彻底让人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她相信,早晚有朝一日,上界的百姓们会愿意接下其他两界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宿浅尘并没有将三界重新设下界限。 也就是说,现在的三界仍旧可以让所有的生灵来去自如,只是在天阙这边,则是新增加了一个鲛人族看守在上界,为的是防止有不轨的人企图来到上界作乱,还有就是为四方城的城池选出优秀的弟子。 因为四方城的城主们商议了之后,觉得既然天阙那边不存在了,但也不能一直不收取新的弟子,所以便是将天阙那边收取弟子的规矩转移到了四方城之中。 也就是说,每三年想要修炼灵法的青年,可以先前往天阙那边报名,然后在天阙那边进行筛选和考核,最终将能够有所作为的人分别送去四方城之中,由四位城主亲自进行培养和监督。 如此一来,倒是将上界全部统一了起来。 不过这样便是将叫人族彻底一分为二了,而开心的老爹,做梦都是想不到,怎么这噩耗就落在了他们鲛人族的脑袋顶上。 可是既然此规矩是上界下达的,他便是也只有服从的份儿了。 宿浅尘再上界并没有呆太长的时间,等栖云主城的百姓们开始接纳了信任的弗倾和安庭,宿浅尘便是决定上界了。 那一日,栖云主城的百姓无不是惊讶且好奇着。 整个栖云主城简直要比升龙会还壮观热闹,四方城的四位城主全都亲自前往相送。 站在曾经上界的入口处,安庭和弗倾看着即将离开的宿浅尘,一个没忍住,双双地哭了出来。 “你丫的……你哭什么?”安庭瞪着弗倾。 弗倾擦了擦眼泪,只是才刚擦完,新的眼泪便是又流了出来,见安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咬牙道,“我乐意哭,你管得着?” “你爱哭去一边哭去,别在老子面前哭。” “怎么……?” “老子一看见你哭,老子就也想哭了。” “……” 一时间,安庭和弗倾彻底嚎啕大哭了起来。 宿浅尘看着那两个啼哭不止地人,倒是平静地很。 虽然现在他们是要分开了,但是总有一日他们还会再次相见的,况且不单单是弗倾和安庭,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她不能因为不愿意跟他们分开,便是阻挠了他们想要往下走的路。 “等夫诸醒了,一起过来?”宿浅尘淡淡地道。 安庭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喉咙却梗咽的厉害。 容隐和苏扶见安庭哭得厉害,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在师父的身边长大,一起吃一起睡,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分开,但是宿浅尘的决定他们并不觉得是错的。 如今三界和平了,他们也是时候该过属于他们的日子了。 宿浅尘生怕再拖下去,容隐和苏扶会忍不住跟安庭抱头痛哭,索性在安庭和弗倾正哭到泪眼模糊的时候,带着人离开了上界。 “老祖宗……” “小白脸……” 安庭和弗倾见此,哭得就更严重了。 鬼嵬和若颖涵虽然比较平静,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催促弗倾和安庭,就这么一直站在两个人的身后,静默地陪伴着。 据听说新上任的两位城主更是哭得跟孩子似的,后来还是被月城城主和洛城城主双双给搀扶回来的。 至此,栖云主城的百姓们则是更加好奇,那个能让四方城城主亲自相送,又能够惹得两位城主跟死了亲娘似的人,究竟是谁了。 有人说,“你们知道吗?其实那离开的人是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只是那女子长的虽然漂亮,品行却是不怎么好的,” 又有人说,“啧啧啧……莫非一直住在月城的就是那个女人?没想到是红颜祸水啊!” 还有人说,“你们知道什么,我听说啊,那住在月城的人其实是神,神你们知道吗?就是曾经三界的天地共主,就在咱们前段时间还在睡觉的时候,上界差点没覆灭了,都是因为神的存在,才保住了咱们。” 一时间,栖云主城内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而就在留言满天飞的时候,宿浅尘一行人则是抵达了中界。 此番在宿浅尘的这行人之中,中界的人是最多的,不但有五合殿的主帝,更是还有四筑的四皇。 因为此番三界的界限已经被彻底消除,而不明原因的中界百姓们,只当是四皇的功劳,等四皇一经抵达中界,中界的百姓们无不是热烈的欢呼着,每一位四皇回到筑内的时候,所在筑内的百姓更是夹道欢迎。 宿浅尘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事情,所以她则是一直坐在马车里,并为曾走下马车一步。 了解宿浅尘的人,虽然都是知道宿浅尘喜静,但是每一个抵达到筑内的四皇,无不是在临走之前,都是来到了宿浅尘的马车前,对着宿浅尘的马车行至大礼,才在子民的欢呼声之中不舍离去。 而这第一个离开的便是水筑的络绎。 水筑的皇宫前,白慕正带着侍卫等待在宫门前。 络绎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皇宫,而是带着绯絮来到了宿浅尘所在的马车前。 本来,络绎是打算跟宿浅尘简单的说几句话便是离开的,但是没想到绯絮一听说要跟宿浅尘分开就不开心了,根本不等络绎说话呢,绯絮便是一骨碌钻进了宿浅尘的马车里。 “浅尘姐姐,你别走了,你跟我一起去水筑吧?” 绯絮一钻进马车里,就直扑进了宿浅尘的怀里,那撒娇的模样,就是连司冥都不好说什么,只能保持着沉默。 宿浅尘笑着摸了摸绯絮的面颊,“你是去水筑当皇后的,我怎么能跟你一并去?” 绯絮想了想,忽然很是认真的道,“浅尘姐姐可是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既然如此的话,我便是不嫁了,一直陪着浅尘姐姐可好?” “不要任性,络绎很疼你的。” “可是我舍不得浅尘姐姐,姐姐你便是跟我一起去水筑吧,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都好。” 站在马车前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开口道别的络绎,彻底的语塞了。 他陪伴在自己的小媳妇儿身边几十年,可是到头来却还不如宿浅尘来的重要,如今他的小媳妇儿更是为了宿浅尘连人都不是嫁了。 这…… 络绎求助地看向了身后的凌华夫人。 凌华夫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景羽寂尖见此,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宿浅尘是女子,可是她的魅力却远远超过了性别的存在,可以说,无论是男还是女,似乎都逃不出宿浅尘的魅力。 而偏偏的,宿浅尘偏生就生了个凉薄的性子。 不过想来如此也是好的,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了宿浅尘而伤心。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重建五合殿 当然,无论绯絮如何说,宿浅尘既然决定了不会留在水筑,便是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而在绯絮僵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也终是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 络绎见绯絮爬了下来,赶紧伸手去接,顺势想要安慰安慰自己的小媳妇儿,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呢,绯絮便是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你走开,我讨厌你!” 络绎,“……”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绯絮则是红着一双眼睛又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我要与你成婚,浅尘姐姐怎么会不愿意留在水筑?要不然你就自己在水筑呆着吧,我要跟浅尘姐姐一起去虫筑。” 络绎,“……” 在万分无语之中,十分恳求地看向了马车。 虽然他同样感谢宿浅尘,也对宿浅尘很是不舍,但是现在他却很是希望宿浅尘能够赶紧离开水筑。 不然…… 他这媳妇儿只怕是要飞了。 宿浅尘虽然没有看见络绎为难的表情,却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坐在她身边的司冥便是笑着吩咐道,“走吧。” 马车缓缓驶动,长如龙的车队朝着水筑的出口走了去。 络绎见此,才算是松了口气,好说歹说的将自己的小媳妇儿骗到了皇宫门前,就看见白慕正沉默地看着那马车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络绎知道,白慕对宿浅尘的感情,仍旧没有淡去。 只是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藏在心里比较稳妥。 不是他这个当兄弟的不帮着白慕说情,是他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啊! 先不说马车里坐着的那个魔帝会不会直接将他给五马分尸了,他怕再墨迹一会下去,他的媳妇儿就真的要跑没影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驶在了毒筑府邸的门外。 凤歌在容隐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也是来到了宿浅尘的马车旁。 其实,她是羡慕绯絮的,因为她也想要钻进马车抱着宿浅尘不松手,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却是只能想想,却根本没有脸去做的。 况且,现在的宿浅尘已经有了属于她的归属,她又怎么好去打搅? 再者…… 她也是…… “凤歌,好好地守护着毒筑,也好好的照顾我的师兄。”马车里,宿浅尘忽然就开了口。 凤歌一愣,“宿姑娘,你,你怎么……” 马车里,宿浅尘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你记得就好了。” 凤歌不解地看向身边的容隐,面颊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这段时间在上界的相处,她确实是跟容隐私定终生了,只是因为安庭的离开,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宿浅尘开口。 可是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一早就知道了。 容隐的心里也是堵得厉害,他看着马车,轻声道,“小尘,我留在毒筑是早就已经想好的了,不过你放心,我和凤歌没事会去找你的……”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马车便是又驶动了起来。 凤歌见此,不安地看向容隐,“怎么……这就走了?莫不是宿姑娘生我们的气了?” 容隐摇了摇头,“她是不想让我伤心。” 宿浅尘这个人最是讨厌离别的,因为她看似冷漠,实则却比任何人都要注重感情。 一想到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和宿浅尘的善解人意,容隐的眼睛便是止不住地红了起来。 明明,他暗自发誓不哭的。 可是结果…… 或许是因为容隐离开的原因,马车里的人都沉浸在了沉默之中,好在凌华夫人和景羽寂的离去还算是平稳。 又是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马车走出四筑的境界,来到了五合殿。 曾经的五合殿,门庭若市,弟子满门。 可是现在…… 众人纷纷走下马车,看着那还保留着上次战争惨烈的五合殿,心里都是不怎么舒服。 玄黄帝则是开口道,“只要人在就好,五合殿我们可以再继续建。” 楚柳也是笑着道,“没错,只要人在就好了,不然光是剩下一个辉煌的五合殿有毛用?还不如像是现在这般,五合殿是破的,但是咱们人都是在的。” 玄黄帝看着后面一众因为赶路疲惫的弟子们,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今日大家先休息,等到明日我们再一起收拾残局。” 众弟子点了点头。 楚柳则是又道,“还等什么明天啊?要我看现在就应该……” 话还没说完,人便是朝着地面栽了去。 元修眼疾手快,赶紧将楚柳给搀扶住,看着满脸通红,不停地打着酒嗝的楚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柳师姐撒,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喝这么多撒……” 楚柳闭着眼睛迷糊道,“都别走,咱们不醉不归!” 所有人,“……” 他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没有正事儿的副帝。 宿浅尘看着昏睡在元修怀里的楚柳,目光沉了沉。 虽然楚柳一直表现的都很开心,但是她却很清楚,其实楚柳并不开心。 “看样子,我们要去那里看看了。”司冥忽然开口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 确实,她应该去处理那件事情了。 这一夜,所有的五合殿弟子们,都是在玄黄帝设下的阵法之中休息的。 只是待到子时十分,宿浅尘则是在司冥的陪伴下走出了阵法之中,并前往了五合殿之中的某一个坍塌的寝殿里。 没有人知道司冥和宿浅尘究竟是去做什么了,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宿浅尘才在司冥的陪伴下,满身疲惫地回到了阵法之中。 接连几日,五合殿的弟子们在玄黄帝和玄臻后的带领下,忙碌地修建着破旧的五合殿,好在其内的破坏并没有那么大,差不多接连忙碌了十几天后,五合殿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与此同时,从中界其他几个筑内均是来了弟子,而且也是给五合殿送来了消息。 以前五合殿是独自成立一方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五合殿均跟中界的四筑所有牵绊,也就是说,五合殿虽然仍旧还是五合殿,却跟四筑是同盟的关系,而五合殿的弟子想要前往四筑当弟子,均是要比其他直接去四筑独自考核的弟子更为优越。 本来,五合殿出事,中界的百姓们已经不敢再让自己的孩子去五合殿考核当弟子,可是如今却是不同了,五合殿重修不说,又是有了中界四皇的庇佑,一时间无论是下界的还是中界的人,均是纷纷前往五合殿毛遂自荐。 可以说,五合殿不过是刚刚重修完,每日前来敲响五合殿大门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就是连半夜那大门都是在砰砰作响。 本来,一切都是已经恢复了正轨,可是楚柳却仍旧独自买醉。 又是一个深夜。 在众人都已经睡下的时候,楚柳则是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个寝殿之中。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寝殿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寝殿,但是对于楚柳来说,这里却是她想来而又不敢靠近的地方。 因为曾经她最爱的人,便是消失在了这里。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离别进行时 空空荡荡的寝殿之中出,曾经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楚柳抬头看着那头顶上的棚,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举着手中的酒壶不停地喝着。 自从上次五合殿一战,五合殿便是全部都变了模样,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从五合殿坍塌开始,她便是就留不住曾经的那个回忆了。 可是没想到今日她亲眼所见的时候,却还是胸口发沉的难以接受。 “你知道吗?你的每个徒弟都有了自己的归属,我想他们每个人都已经会很快乐和幸福的,因为你说过,只有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这人生之中最大的快事……” 楚柳笑了,眼泪却是一并划过了面庞。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是做到了,我看着你的徒弟们尘埃落定,跟自己喜欢的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是我当初对你的承诺,我也知道,这是你一生的夙愿,可是真的一切都如你所愿的时候,你又在那里呢?” “君语封,你还真是个滚蛋啊,你为了所有人牺牲了你自己,可是你从始至终有没有想过我呢?我想我其实应该是恨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却是那么的疼……” “你果然是个混蛋,就是连让我恨都是恨不起来的。” 楚柳仰头,想要大口的喝酒,可是却发现酒壶里早已没有了一滴酒,她无奈地垂落了手臂,最终埋头大哭。 两个身影,轻飘飘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从深夜一直到天明,就这么默默地陪伴着楚柳。 因为五合殿的重修,十日后,五合殿则是重新打开了大门开始招收新弟子进门。 五合殿的众人都是忙碌的不行,而前几日还痛哭不止的楚柳,则是也还是跟着玄黄帝一直忙碌了起来。 只是每一日,她那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是那般的空洞。 玄黄帝如何能够看不出来? 只是对于君语封的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而既然无能为力,还不如就假装不知道,这样最起码不会揭了楚柳心底的那个伤疤。 一晃又是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 五合殿这次足足招收了近千名的弟子,而在老弟子的帮助下,这些新弟子已经渐渐地在五合殿之中进入到了正轨。 而宿浅尘,在五合殿彻底恢复了往日的辉煌之后,再次选择了离开。 离别的那日,玄黄帝和玄臻后,连同楚柳和元修都是一并来到了五合殿的正门口。 五合殿的老弟子们对于宿浅尘并不是陌生的,不过正是因为熟悉,他们更知道宿浅尘不喜欢离别,所以便是特意没有跟着去凑热闹。 只是这样的事情,那些新弟子却是不知道的。 不过也正是这些新弟子的好奇,才让他们发现,原来在五合殿里竟然还有一个绝色的女子。 只是那此刻站在女子身边的俊美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他全程都是在微笑的,但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远要比他们的主帝更加强大的。 “下一站你们打算去哪里?”玄臻后当先笑着开了口。 宿浅尘则是如实道,“去无极灵虚门派,那是我另外一个师父的门派,我自是要回去看看的。” 何君乙一听说宿浅尘要跟自己回去,当即就是激动的哭了起来,“小尘师弟你真是太好了,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了,你不知道咱们门派的那些弟子有多热情,我,我一个人真的是抵挡不住啊!” 周围的人看着何君乙那没出息的样子,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人是他们所认识的所有人里面,隐藏的最深的一个。 想当初在栖云主城与天神一战的时候,何君乙可谓是震碎了他们的三观,若非亲眼所见,谁能够想得到,一个整日怂到死的人,竟会那般的厉害,若是仔细的算起来,那日他好像杀的傀儡是最多的。 宿浅尘早就已经习惯何君乙的人格分裂了,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她则是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楚柳。 “师父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楚柳没想到宿浅尘竟然会主动问自己,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摇头道,“不了,小不点你照顾好你自己,有空的时候就过来找我喝酒。” 宿浅尘点了点头,也不过多的劝说,只是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师父就留在这里吧,最起码在这里总是要比在无极灵虚门派要好的。” 躲在门里面的那些新弟子,自然是听不懂宿浅尘这话的意思,但是此刻站在门口的这些人,却是不得不懂。 那无极灵虚门派是君语封的老窝,如今宿浅尘如此说,不是明摆着在说不回无极灵虚门派也是好的,起码不会触景伤情。 玄黄帝听着这话,冷汗都是要留下来了。 元修更是白着一张脸,连大气都是不敢出的。 谁不知道现在对于楚柳来说,君语封就是一个不可去触碰的伤疤,他们每个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可是宿浅尘却…… 不过算起来,现在也就是宿浅尘敢跟楚柳如此说话了。 楚柳的心,没由来的一疼,可是她仍旧在笑着,“当然,所以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楚柳竟然没发飙? 元修和玄黄帝都是狠狠地一愣,不过随即便是暗自酸溜溜地想,不亏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就算是在自己的伤疤上撒盐,那也是能够容忍的。 楚柳一脸的理所应当。 那是自然的,这可是她的亲徒弟,自然是要宠着的了。 只是门里面的新弟子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梗,见宿浅尘说了一切都风平浪静的,不知道哪个好信儿的便是也跟着开了口。 “没错,我们的副帝那么好看,自然是要继续留在五合殿的了,那个无极灵虚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下界的小门派,如何能跟……” “唰——!” 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柳忽然就消失在了原地。 联通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个没有把话说完的弟子。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楚柳便是又站定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脸不红,气不喘,一切都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再看那弟子,此刻却是倒栽葱地被插在了某一处房檐上。 新弟子们见此,吓得均是白了脸。 也正是到了现在,他们才发现,那站在门口的女子不但是长得好看,其待遇也是特殊的很啊。 不然同样的话,怎么人家说就没事,他们的人说了就被倒栽葱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果然不适合煽情 “咳咳咳……” 一震轻咳声响起,一直站在后面沉默的苏扶拉着十七的手走了过来。 自从安庭和容隐的相续离开,他也是想开了不少,所以如今一站定再宿浅尘的面前,他便是开口道,“那个小尘尘……我和十七商量了之后,决定我留在这里,一来我师父也在这里,二来十七习惯了中界,若是一旦前往下界只怕会不适应,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召唤,我和十七一定随传随到。” 宿浅尘静默着没有说话。 苏扶看着宿浅尘那平静的面庞,刚刚所有的底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要不然咱们再商量商量?以后我儿子任你当干娘?若,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当亲娘也是可以的……” 话还没说完,被司冥抱在怀里的桃桃,便是一口咬在了苏扶的胳膊上。 宝宝拿你当叔叔。 你却想着拿你的儿子抢宝宝的位置。 宝宝生气了。 宝宝要咬屎你…… 苏扶疼的嗷一声,直接跳了起来,可是又不敢伤害到了桃桃,只能任由桃桃咬着的又道,“再不然,以后逢年过节我和十七一定站在你的面前,无论你跟小叔父在哪,我保证每个节日你都是能够见到我的!” 至此,宿浅尘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扶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十七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宿浅尘。 宿浅尘原本还诧异着,怎么十七今日这么沉默了,结果等十七抱住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丫头不说话,而是这丫头已经哭的连话都是说出来了。 只是再如何不舍的离别,终究是要分开的。 宿浅尘安慰地拍了拍十七的肩膀,便是将十七又交给了苏扶,且在司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五合殿逐渐消失在了宿浅尘的视线当中。 马车里,司冥轻轻揽住宿浅尘的肩膀,轻声笑着,“你究竟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宿浅尘无辜地道,“我没打算隐瞒,是他藏得太深了,不过我想以我师父的脾气,只怕……” 司冥不言而喻地笑了。 桃桃完全并不懂自己的爹爹和娘亲究竟在说什么,索性在马车边团了团子,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五合殿的门口,众人一直到宿浅尘所坐的马车消失了踪影,都是不愿意离开的。 苏扶更是红着一双眼睛,若非不是他紧咬牙关强撑着,此刻怕早就追着宿浅尘的马车一并跑了。 十七轻轻地拉了拉苏扶的袖子,“苏扶……” 苏扶皱着眉,“你别闹。” “苏扶……” “我都说了,你别闹……” 苏扶想不明白,十七今日怎么如此的不懂事,可是等他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从远处走来的人影时,吓得直接瞪大了眼睛。 而很显然,五合殿门口的其他人也都是看见了那个人影的。 估计是众人都惊讶的不行,所以谁都是没有说话。 玄黄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赶紧招呼着众人回去,“行了,差不多咱们也该回去了。” 原本,他还好奇怎么今日宿浅尘会主动掀楚柳的伤疤。 可是现在看来…… 倒是他误会了宿浅尘。 众人在玄黄帝的招呼下,都是进入了五合殿。 奈何楚柳一向是无组织无纪律的那个,对于玄黄帝的话也是一向根本不往耳朵里面听。 所以她明知道众人都是已经进了五合殿,她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总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楚柳则是轻轻地开口道,“你看见了吗?你的每个徒弟都很好,他们真的都很好……” “我看见了。”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就响起在了楚柳的身后。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楚柳,瞬间僵硬了全身。 那站在楚柳身后的人,则是再次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楚柳,“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还好,你还在原地等着我。” 楚柳慢慢转过身,当那一直存在于记忆之中的脸庞,终于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时,她那含在眼睛里的眼泪,再是忍不住地滚落下了面庞。 “君语封?”楚柳不敢置信地唤着。 君语封的心脏一疼,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我回来了。” 可是楚柳仍旧不愿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活着的,她缓缓抬手,抚摸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最终将手指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一直到楚柳感受到了那稳健跳动着的心脏,才终于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君语封心疼地叹了口气,“楚柳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几日前小尘便是跟司冥破开了困着我的结界,我……” “你说几日前?”楚柳忽然开口道。 君语封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几日前,那个时候的我……” “那你为什么才出现?” “我,我想着要静静地陪着你几日的。” “那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 君语封确实是早在前几日便是从结界之中出来了,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敢直接出现在楚柳的面前,怕是吓坏了她。 所以他便是一直暗中跟在楚柳的身后,本来他等着宿浅尘亲自开口跟楚柳提及,他也便是能够顺理成章的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一直到宿浅尘离开,对于他都是只字未提的。 所以他便是只能自己出来了。 君语封自然是了解楚柳的脾气的,不过他只是想着,怎么说也是几十年没有见面了,楚柳一定会温柔似水的。 可是现在看来,楚柳那目光怎么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要杀了他呢? 果然,就在君语封这颗心开始往起提的时候,就看见楚柳凝聚出了灵法。 “楚柳,你淡定。” “我淡定你个大头鬼,君语封是真是好样的啊,就看着我难过,自己躲在暗处偷笑,怎么样?好笑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老娘闭嘴!” 短暂离别的温情,瞬间灰飞烟灭。 十七看着被楚柳追着打的君语封,小声道,“这相聚还真是特别啊!” 苏扶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小尘尘竟然在临走之前还摆了自家师父一道,现在好了,估计师父不掉一层皮,这媳妇儿是肯定抱不上了。 已经朝着下界行驶的马车里。 司冥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轻声浅笑着,“你其实应该主动跟楚柳说的。” 宿浅尘则是平静地道,“是他认媳妇,又不是我认媳妇,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当,这是他曾经教过我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重返下界 在楚柳还在追着君语封拼命的时候,宿浅尘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下界。 几十年的光景过去,下界仍旧一片繁华。 因为中上两界的时间远要比下界过的快,所以宿浅尘这一经离去几十年,对于下界来说不过是才刚过了短短的几年而已。 宿浅尘跟着何君乙一起回到了无极灵虚门派,曾经本就是下界最大的门派,这几年更是发展的更加庞大了。 现在的弟子数量也是曾经弟子的好几倍。 迟映寒听闻宿浅尘回来了,特意带着其他的长老们亲自迎接。 虽然迟映寒知道,对于下界短短几年,或许对于宿浅尘来说已经分别了几十年了,但是当他看见宿浅尘的时候,难免还是吃了一惊。 当年那个还是少女的小姑娘,已经真的长大了。 亭亭玉立,更加的倾国倾城了。 司冥不是很喜欢迟映寒的打量,微微皱了皱眉。 迟映寒当即就察觉到了司冥身上的寒意,再一看司冥的手臂是揽在宿浅尘的腰身上的时候,他便是了然了。 “这次来,可是要住上一阵子?”迟映寒打破了沉静,当先开口道。 宿浅尘点了点头,“确实是要住上几日。” 迟映寒自是懂得避嫌这个道理,当即便是让弟子们给宿浅尘和司冥准备了房间,连同炎皇也是都安排在了宿浅尘的院子里。 说实话,宿浅尘其实是很怀念当初在无极灵虚门派的,所以在门派的这几日,她没事儿的时候便是会幻化成一个普通弟子的模样,跟着其他弟子们一起操练和去食堂。 而无极灵虚门派的弟子们,忽然就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那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弟子,而就在他们想要去认识那弟子的时候,那弟子便是就消失了。 对此,迟映寒和各个门派的长老们,则是很淡定地道,“那是咱们门派的守护神,你们切记不要招惹就好。” 主要是一旦招惹了…… 别说是你们,就是连我们这些长老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如此一来,门派内的弟子们倒是开始期盼起了每日见到陌生弟子,只是就在他们每日都会仔细寻找的时候,却又发现,所谓的陌生弟子则是再没有出现过。 宿浅尘自然再没有去过,因为她想要等待的人已经来了。 屋子里,君语封坐在宿浅尘的对面,摸着自己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嘶嘶哈哈个不停。 “我说你这丫头也是太不地道了,临走之前还摆了我一个道道,现在好了撒,我跟楚柳叙旧了几日,便是被楚柳打了几日。”君语封无奈地道,现在一想起楚柳的拳头那都是后怕的。 好在就在宿浅尘将他从结界之中拉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约定了要在无极灵虚门派见面的,如此楚柳才算是放了他一马。 宿浅尘淡然地道,“是你自己说要给师父一个惊喜的。” 君语封,“……” 他确实是这么说过的没错,但是那只是限制于在宿浅尘跟楚柳提前打招呼下,然后他再出场,那多惊喜啊。 可是现在…… 楚柳有没有惊喜他是不知道,但是他却是只剩下惊吓了。 君语封被自己的徒弟怼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认怂,又是跟宿浅尘简单的叙旧了片刻之后,这才在何君乙的陪伴下前去跟各个长老见面了。 虽然无极灵虚门派没有他也是一样能活,但他既然是这里的祖师爷,便是经常要露一个脸的,不然哪天那些长老以为他挂了,再给他开始上香,那是要有多恐怖? “浅尘,娘亲也该回去了。”炎皇忽然开口道。 这段时间,为了陪伴自己的女儿,她从上界一直陪伴着她来到了下界,虽然她还是希望跟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些的,可是现在的她毕竟是炎皇,她还要她的子民要去照顾。 宿浅尘同样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一听说炎皇要离开,她这心里却还是闷闷的发慌。 炎皇笑着走到宿浅尘的面前,抚摸着宿浅尘的额头道,“我的女儿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过你放心,娘亲一有时间便是就会来看你的,可好?” 宿浅尘点了点头,“好。” 炎皇笑了笑,转身拉过了司冥的手,跟宿浅尘的手一起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司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管她曾经是神还是什么,但是在我的认知里,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现在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若是你当真让她受到委屈了,就算是打不过你,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宿浅尘记得,上次跟司冥如此说话的,还是她的爷爷。 她自己都是不记得,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听见有人威胁司冥了,虽然她知道司冥不会的,但是这样的话却还是让她心里暖得厉害。 这便是她的家人,这便是她家人对她的爱。 司冥笑着道,“岳母放心,我定不负您的嘱托。” 站在一旁的曲墨白和隋清蓉愣愣地看着。 他们认识这魔帝这么长的时间,放眼整个三界,好像还没有能够让魔帝发誓的人,不得不说,他们的炎皇还真的是生了一个不得了的女儿啊。 不过想来,以后他们炎筑将会是四筑内的领头了,毕竟有一个神当女儿,还有一个魔帝当女婿的炎皇,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找她的麻烦? 炎皇又是跟宿浅尘聊了半天,这才在曲墨白和隋清蓉的陪伴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司冥掐算着时间,距离桃桃变成人形还要有几百年的时间,与其让这个小家伙当碍眼石的夹在他和浅浅的身边,倒是不如…… “炎皇且慢,既炎皇舍不得浅浅,便是让桃桃陪着您吧。” 炎皇转身,就看见桃桃呈一个抛物线地被司冥扔在了她的怀里。 对于自己的外孙儿,炎皇自是喜爱的,也正是桃桃的陪伴,让她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笑容。 可是这就苦了桃桃了…… 它还是个宝宝,还是需要母爱和父爱的啊! 奈何在某爱妻如命的爹爹的淫威下,它只得含泪对着自己的娘亲挥了挥手,随后很是乖巧地窝在了外祖母的怀里。 终于,房间里就剩下了司冥和宿浅尘两个人。 司冥知道,宿浅尘的步伐绝对不会停留在这里,所以他便是询问道,“我们何时离开?” 宿浅尘想了想,“现在吧。” 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土梵。 想要见到爷爷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大结局 三界随着各方掌管的人而平稳。 无论是下界,中界,还是上界,近几年都是其乐融融的。 而且随着三界的界限彻底打开,现在只要是灵法能够修炼到一定等级的人,便是可以直接前往中界抑或是上界。 而与曾经不同的是,无论是下界的人前往中界,还是中界的人前往上界,中界的子民和上界的子民,都是再没有半分的冷落和歧视。 当然,这些功劳都是要归功于中界的一帝和四皇,以及上界的四方城之中的四位城主。 所有人都知道,上界四方城的城主跟中界的四皇乃至一帝的关系都是非常好的,而他们又是都跟下界无极灵虚门派的祖师爷是挚友。 如此这些佼佼者都是相亲相爱的,他们身为三界的子民,又有什么好歧视的? 又是一年,这一年,是土梵君主的七十大寿。 本来往年其他君主也是要办的,但是最大的程度也就是邀请其他君主前来参加宴席,顺便促进一下各个国家的感情而已。 所以今年一经轮到土梵君主,各国的君主们几乎还没收到请帖呢,便是早早地主动抵达了土梵。 毕竟土梵的君主只是掌管着土梵一个国家,但是土梵的长公主那可是蓬莱的女帝,就连蓬莱的使者都是早早地就抵达的土梵,还有无极灵虚门派的长老连同祖师爷都是一并来了。 本来,蓬莱使者和无极灵虚门派的人的抵达,就足以让土梵蓬荜生辉的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土梵君主七十大寿的当天,中界五合殿的主帝副帝也是来到了土梵的皇宫。 其他君主看的眼睛都是直了。 可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惊讶的时候,只见又是一群人抵达了土梵。 这一问不要紧,险些没是把其他国家的君主给吓死。 那竟然是中界的四皇! 还,还有…… 那四位是谁? 怎么他们竟是连见都是没有见过的? 君语封好脾气的解答着,“那是上界四方城的城主,想来也是来看望土梵君主的。” 其他国家的君主,“……” 简直是泪流满面啊! 要不要这么刺激人?同样都是君主,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君语封但笑不语,同样身为君主自然差别不会太大,但是谁叫人家土梵君主有那么福气,人家的孙女儿可是救下了三界苍生的神。 估计也就是怕这土梵装不下那么多人,不然来的人肯定还是要等多的。 “尘尘……”早已在几年前醒来的夫诸,气色不错,一看见宿浅尘便是扑了过来,在宿浅尘的怀里蹭来蹭去的。 十七虽然也是想要过去跟宿浅尘蹭来蹭去的,但是现在的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凤歌走到十七的身边,看着十七隆起的肚子,笑着询问,“多久了?” 十七红着面颊地道,“再有一个月就生了。” 凤歌笑的很是真诚,“恭喜你了。” 这边,凤歌跟十七小声聊着,那边苏扶便是凑到了容隐的身边。 “我说容隐师兄,你是不是也该加加油了?你看我儿子都快出来了,你,你怎么……” 容隐抽了抽唇角,懒得搭理他。 孩子是随缘的,又不是在地里种菜,播了种子就能发芽? 皇宫一处的阁楼上。 阎凝静默地看着那宫门前的欢声笑语,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有家人在的感觉真的好好。 一只手,忽然就握在了阎凝的销售上。 阎凝顺势望去,就看见千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身边,那巨大的翅膀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包裹在了其中。 千洛的一双眼睛也是看着城门的方向,但是他的话却是在跟阎凝说的,“虽然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但是我却能让你足够幸福,阎凝,你相信我吗?” 阎凝静静地看着千洛,忽然就笑了。 跟他相处的这些年,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皇宫的深处,司冥为了防止那些毛物们破坏了今日土梵君主的七十大寿,特意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寝宫外凝聚出了一个灵法罩。 而此刻宿浅尘的聚灵们,连同某三只的聚灵们,则是都在那灵法罩内嬉笑着。 唯独喵呜一直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闷闷不乐着。 狸藻凑了过来,用身上的花枝戳了戳喵呜的大屁股,“绯绯,你倒是越来越胖了,不是说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么?我看你倒是没怎么耽误吃。” “放屁,吃跟上火那能一样么?”喵呜自然是郁闷的,因为所有的聚灵都跟着宿浅尘征战四方了,唯独它整日呆在一个肉团子的身体里,跟着那只知道吃喝睡的肉团子为伴。 狸藻就是笑了,“你看团团倒是比你看得开。” 喵呜抬眼看去,只见团团整趴在小白的脑袋上晒太阳呢。 喵呜哼了哼,“它就是个没长心的。” 狸藻淡淡地笑了笑,“你的心也没小哪去吧?” “你给老子滚……” 土梵皇宫门口。 宿震看着那乌泱泱挤了满宫门的人,忽然笑着道,“差不多该进去了,我们也开开席了!” 宿浅尘和司冥听着这话,都是朝着宿震走了去,一左一右地陪伴在了宿震的身边。 而其他人虽然仍旧在闲聊着,却仍旧跟在后面,一同朝着土梵的主殿走了去。 三界,已经彻底和平了。 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才算是彻底相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