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杀》 第一章 异象 第一章古之神州,沃野千里,人杰地灵,神奇瑰怪之事地穷无尽!世人以为神,着心探求,竟得逆天之力,称霸于世。然人界之外,尚有神、魔、妖、冥诸界。 遂众界修真高人争得天力,意欲雄霸宇内。 除此,亦有无数修真者参天地之力,欲求长生。 奈何,逆天之途,非大智慧大毅力者无以至。故愚顿世人虽苦心于此,亦终不得善果。天道惶惶,无上神威,岂可蝼蚁众生染指,遂诸般刑罚,隐于苍穹,修真之路倒成了偷生之旅。 忽有一日,也不知是哪位好运的无名散修,于悬涯绝壁之间,九死一生之际,得一无名神器,历十年之久,将之炼化,御之行空,瞬息千里,虽御风不以之疾。散修执此器踏遍众界,竟无败绩,众界哑然,纷纷效仿。 遂危崖绝谳、穷山恶水之地多有修真炼道之士涉足,渴求无上机缘,得一至尊器物。奈何九天神物岂是土石沙砾,随处可见!世人多有所待,却是失望而归。 忽又一大机缘者,无意间炼石为器,此器虽不比九天神物,却是赤手难及。于是山间矿石可炼器物之说不胫而走。众界靡然成风。 至此,众界炼器修真盛行。然刀剑无情,人心更是险恶,修者之中有穷凶疾恶之徒,聚天地戾气,化万世咒怨,以精血为媒、魂魄为介、苦怨愤恨为力量之源,竟得举世震惊之奇效。 悲哉,屠戮之道竟是通天捷径。遂成门派,其势日盛。幸哉,世人多厌之,谓之为邪,自谓曰正,摒其道,安行炼器修真。然却渐成门户之见、派别之分。 故事发生在人界神州浩土中盛华州,此处沃野无垠,人杰地灵,尤盛炼器一道。虽有邪祟,却多受打压。 正邪两道,正道昌盛,以逍遥门、万佛宗、昆仑派、天山派四派为擎。至于这邪道,却是神秘莫测,鲜少人知。不过有传闻称,邪祟之徒,自命为圣,分忘尘、戮刑两派,供奉一尊三目邪神,尊之为不动明王。 中州之南乃十万穷山恶水,多蛮夷兽族;中州之北乃无际冰原,寒冰覆盖,鲜有人至;中州之东乃汪洋海域,不知穷尽;中州之西乃蛮荒之地,黄沙千里,罕有人至。 中州正道四大巨擎,以万佛宗实力最强,次之便是逍遥门,而昆仑派与天山派则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万年古宗。 而这一段风尘往事则要由逍遥门说起,这逍遥门的立派之人道号逍遥子,早年本是一名琴师,常寄情山水,于深谷崖端抚琴放歌,一次在山中游赏,偶遇仙人,受其点拨,恍悟俗世沉伦,束发出家,隐逸一十二年,习得一身本领,因早年擅弹一曲《逍遥游》,故自号逍遥子。选址于姑射峰创立山门,名曰消遥门。 且说这逍遥子创立山门后,仅十年时间,门下弟子便逾千人,然这门下弟子实是在精不在多,逍遥子本欲普济众生,传其道法,奈何弟子中鱼蛇混杂,更有人习得道法便为非做歹。逍遥子怒极,十日内将八百余人逐出山门。遂守得逍遥门内一片清明。 逍遥子晚年道法高深,传说已达入圣之境,寿五百一十二,善终。 逍遥子之后,逍遥门英才辈出,渐趋隆盛,历一千二百余年,至今时已然跃居正道第二大派。门内弟子六百余人,个个道法高深,这倒也与逍遥子所留“谨慎收徒”的遗训有莫大的关联。 至这一代,掌门之位传于弘清真人之手,却巧遇上了千年难遇的大灾难。 过了今日,无心便是七岁了,初春的风带着微微的寒意,抚动着无心的衣袂。 无心立于后山断崖,仰望着青天白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心乃弘丰之徒,入门已有两年,门中属他年龄最小,道行最浅。他是孤儿,自小便被遗弃,幸得一位乞丐收养,活了下来。过了数年的行乞生活,两年前偶遇云游的弘丰,被其带上了山,收为弟子。 后山的断崖倒也是一处盛景,似是刀劈斧钺,陡崖峭如立镜。崖边云雾缭绕,翻腾如涛。人立于崖边,倒觉得如立仙境。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孤僻自悲的性格使得他很不合群,他真的不知该如何与师兄们相处。唯有在这后山断崖,才会敞开胸怀,心获坦然。 倏忽,远处云海中射出一束灰暗光束,自下而上,直通九霄。 无心道行见识虽浅,却常听师父谈及神物出世必生天地异象,立时不敢迟疑,拔腿便往前山跑去。 刚至前山,便与一人撞个满怀,无心心中猛然一颤,低着头等着挨骂,可虽后便听到一个温和平静的声音:“怎么了?小师弟。” 无心心喜,抬头入眼的乃是一身长袍的无尘师兄。无尘是掌门真人弘清的大弟子,门中除了诸位长者,顶他最有威信,同时脾气性子也是最好。 “无尘师兄,刚刚……刚刚后山断崖谷里升起恁老大的一束光!可吓人了呢!我想去告诉师父。”无心说话时微喘着粗气,却全然未察觉到无尘的神态渐趋凝重。 无尘笑着揉了揉无心的头,微笑道:“快去告诉你师父吧!” 无心引着弘丰到断崖时,弘清与无尘已然等在那里了,弘丰微颔首,道:“掌门师兄,可曾有什么发现吗?” 弘清轻轻摇头,忽而看到弘丰身后的无心,抬手将他招来,慈祥的问道:“无心呀,你看到的光在哪里呀?” 无心紧张的不行,不知为何,自入门的第一天看到弘清起,他便对这个慈祥的老头莫名的畏惧。此刻被掌门一问,却是不知所措,只回过身看向师父弘丰真人。 弘丰笑道:“傻孩子,快回答你掌门师伯的话呀!” 无心被师父如此一说,倒反过神来,转过身来,指着云海深处,小心地道:“掌门师伯,那个光柱就是在那里出现的!” 弘清三人顺其所指看时,只见远处浓云翻腾,却并未见他所说的光柱。 “师尊,也许我们可以到谷底去看一下!”无尘于一旁轻轻提醒。 弘清轻清点头,又看向弘丰道:“弘丰,你觉得呢?” 弘丰点头,“无尘所言可行,那我便带无心当前引路!” 弘清点头。弘丰衣袖轻扬间便不知自何处祭起一柄仙剑。仙剑遇风而长,并隐隐散着青辉。弘丰抱起无心,御剑向着无心所指之处而去。弘清真人与无尘御剑紧随其后。 无心眼中泛着欣喜与向往的精芒,双手环着弘丰的脖子,趴在他耳边悄悄的说:“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像您这样飞呀?” 弘丰抬手在无心的头上轻点,笑嗔道:“贪心的小家伙!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无心脸红低头嘟囔着:“就差一点点了!回去我就能做完!” 无论如何,无心还只是个孩子,之前虽老远的看到了那神秘光束,但经这么一折腾,倒找不准在哪个方位了,直急得这孩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弘丰抚着无心的头,道:“傻孩子,别着急!” 弘清三人立于虚空,弘清沉思片刻,道:“我们下去看看吧。”语罢,当先御剑冲入下方的深渊。 其实,若单凭无心的一面之词,弘清未必会如此重视,可就在刚刚,他怀中的一件神物玄武印竟似是动了一下,古书所载:九天之物,彼皆有感,纵距千里无以断其联系。 穿过云层,下方的光线立时弱了几分,三人御剑降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下方依稀可见一水潭。 然而愈是下降愈是令人心惊,这水潭并不甚大,直径约近五十丈,四壁光洁如镜,并隐隐散着微光,似乎这材质与夜明珠相差无几。壁下水畔是一圈不出丈许宽的沿岸,仅堪堪高出水面而已。潭水碧绿,似隐隐透着清新,不曾有一点的涟漪波圈。 三人落至水潭边缘,弘丰放下了怀中抱着的无心,同弘清与无尘一般紧紧凝视着水潭中央。那里,透过碧绿透明潭水,依稀可见一两人合抱粗细约不知长度的石柱,说是石柱倒也非是石柱,那质地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弘清等人面色惊诧,渐露喜色,似乎还有几分贪婪的欲望。 无心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瞅了瞅正神游不知想些什么的师父师伯和师兄,却没敢说话出声,蹲在水边,用手指轻点碧水,无声间,一层涟漪四散开来。 倏忽,一道影子自潭底悄悄游了上来。 无心瞥见了那影子,却又不见了,他起身跑到弘丰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唤道:“师父师父,水里有人!” 经无心这一招唤,弘丰瞬间清醒,不觉间竟已是满额的汗水。心中大惊,不曾想到这异物竟有如此蛊惑人心之力,猛然抬头看向弘清,脸色更是惊惧,手捏法诀暗运力道低声喝道:“师兄,醒来!无尘,醒来!” 声落,弘清与无尘方才惊醒。也幸得这几人都是修真炼道之士,心性不甚贪劣,若换个尘世凡人,只怕早已失了神智,饶是如此,弘清与无尘醒来亦是羞得满面通红。 弘清遥头苦叹:“师弟好心境,为兄自叹不如呀!” 弘丰听弘清如此说,当下摇头叹道:“师兄确是谬赞了,我也被蛊惑了,是无心唤醒我的!” 弘清微怔,低头看了眼正瞪着大眼睛疑惑地挠着头的无心,叹道:“倒不曾料到这个小家伙反倒救了我们三人!” 弘丰亦是叹息,随后道:“师兄可看出这是何物?” 弘清摇头,道:“看不出是何物,不过依其如此妖力,想来绝非善物,应是邪物吧!若这邪物出世,必然会引得生灵涂炭,邪道昌獗。” “不知师兄要如何处置这……”弘丰话音忽的止住,低头只见无心在轻扯他的衣袖,道:“师父,水里有人。” 三人大惊,立时警惕起来,目光投向水中,可寻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影。 弘丰微蹙眉,看向无心道:“无心,你可看真了?” 无心低头攥着衣角,低声回道:“我也没看太真,就看到了一个影子。” 第二章 探谷 第二章弘清不敢怠慢,但凡神物异宝皆有古兽看守,是故这世间有些地方人们明知有神物存在,却只能遥望叹息,神兽之力,可非世人所能敌。 刚刚无心说在水中看到了一个影子,倒是给弘清提了醒,既然这邪物妖力如此之盛,那定然也是有什么凶物看守才是! 与此同时,弘丰与无尘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叮……轻轻地一声清脆的声响,竟是如此的悦耳,如此的动人心魄倏地,就在三人一愣神的工夫,一道墨绿的影子冲出水面,直袭向弘清。 弘清是何等的修为,瞬间醒过神来,虽急不乱,双手结印,在那绿影撞到他的前一刻于身前结出一道结界。 嘭~那影子终于撞到了结界之上,此时弘丰、无尘也已回过神来,可待三人在这一刻看清那袭击弘清的怪物,顿时,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东西似乎是蛇,却偏偏生着两对翅膀,倒竖着的两颗锋利的毒牙似乎外溢着淡淡的黑气。 这怪蛇仅与弘清对峙了片刻便又蹿回了水中,以致于弘丰与无尘还没有来得急出手。 然而此时撤了结界的弘清却并不好过,一道黑气突兀地蹿上了面上,他面色乌黑,嘴唇发紫,忽的退到潭壁下,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以百年修为压制那团黑气。 弘丰两人自然是看出来了发生了什么,弘清中毒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刚刚弘清并没有接触到那条怪蛇,可就是以真气与之相抗仍是中毒,足见这怪蛇毒性之烈。 两人没敢打扰弘清,而是选择了为他护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外人是很难帮得上忙的,更何况水中还潜伏着如此毒物。 那怪蛇钻入水中便没了踪影,似乎它那身体竟与这碧绿的潭水融为了一体。 弘丰、无尘执剑警惕着水中,一脸的凝重。无心则躲在弘丰的身后,探着小脑袋,紧紧盯着潭水,在那里,似有一双碧绿的眸子正与他对视着。 就这么不为人知的对视了许久,无心抬起头,轻轻扯了扯弘丰的衣袖,悄声道:“师父,它们好像很讨厌我们!” 弘丰哪有心思理会无心,可就在片刻之后,他猛然看向无心,道:“它们?你看到了几条?” 无心被吓了一跳,随后指着潭水中的一处,道:“七条,那不都在那里嘛!” 弘丰、无尘顺无心所指望去,可那里除了潭水再看不到什么了! “赶紧回去!”弘清的声音忽然响起,此时弘清已然站了起来。 不赶有丝毫迟疑,弘丰抱起无心,与弘清、无尘一同御剑直冲云天。 不过很显然,无心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几个大人看起来很着急,他们好像很怕水里的那些它们,可是在无心的心中,它们真的好可爱! 冲开云层,泓清三人转瞬便已落到了那断崖之上,刚一落地,泓清哇的喷出一口黑紫鲜血。 泓丰与无尘俱是大惊,刚要问什么却见泓清再次盘膝捏诀,料来是欲以无上修为*出体内余毒。 泓丰与无尘不敢怠慢,立于一旁执剑护法。 如此,眼见日已西斜,泓丰打发无心与无尘回了前山,空寂的后山断崖处只剩下了这两个白髯老人。 忽而泓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继而脸色好转。 “师兄身体可安好?”泓丰关切地问道。 泓清轻轻摆手,叹道:“已不碍事了!没想到这畜生毒性如此之烈。”语顿,泓清抬起头看向泓丰,低声问,“师弟可认出这畜生是何来历?” “太古毒物,鸣蛇?”泓丰的语气颇有试探的意味,毕竟太古之物,距今久矣,也唯有少许残存典籍略有所载。 泓清轻轻点头,道:“我料也是鸣蛇,只是这鸣蛇已绝迹万余年,纵使蛮荒古地也不曾听闻其尚残存于世。而今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逍遥门后山?只怕……” 泓清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个猜想实在太过惊人,让人难以相信。 泓丰的神色巨变,“也许当真是太古遗迹出世!” 两人沉吟片刻,泓清轻轻起身立于崖端,许久,怅然叹息,“算了,师弟,我等实不该痴心妄想呀!纵使这真的是太古遗迹,然于我逍遥门而言未知祸福呀!” 泓丰亦是叹息不语,大机缘者入太古遗迹定会平步青云,凌驾九天之上,但若是无缘者入其内,任你有通天本领也定是必死无疑。 泓清两人逾百之龄,对此如何不知,然愈是如此,两人对一事便是愈加执着,这事便是长生。 “师兄,还是召诸位师弟共同商议一下吧!”泓丰叹道。 泓清轻轻点头,抬头遥望天幕,夜色已深,璀璨繁星点缀夜空。 倏忽,一道淡蓝光柱自云海之下冲天而起,直冲九霄。 泓清两人心中俱是大惊,登时双目圆睁,直视着这通天光柱。 蓦地,无数光影投入心间。 这是一个蓝色的世界,四野兵燹丛燃,尸骇遍地,一尊杀神执剑昂首而立,披发盖面,血浸宝铠。 杀神身前,一道雪白婀娜倩影执剑轻舞,似天仙,临凡落世,只一舞,轻舞倾城。悲凉的风令人哽塞,不觉间,泪已潸然淌下。 不知何时,那光束缓缓消散了。泓清与泓丰醒过来时才发现,眼角处竟残留着浅浅地泪痕。 而此时的断崖处也已不只是仅有泓清泓丰两人了,在两人的身后不远处,呆立着十数名老者。他们都是逍遥门中泓字辈长老,因惊觉后山突生异象才急忙赶了过来的。不过此刻一眼望去,这些老人哪里还有往日的威严,一个个脸上都残存着泪痕,更有不争气地竟呜呜哭出声音来。 在这些老人的后面,还站着两个人,无尘和无心。 原来,无心回到前山久也未等到师父回来,心中挂念,就偷偷跑来了后山,说来也巧,无尘亦是担心师父体内蛇毒难清,便在丹房取了些祛毒的丹药来了后山,可巧正赶上异像又起。 无心哭着跑向泓丰,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啜泣着道:“师父,可不可以让他们不要死呀!” 此时的诸位老者已红着脸整理好仪容,却又皆是恼悔自己心境不够,竟迷失于幻境之中。 泓丰亦是如此,不过见无心这般情景,不觉又是羞愧又是好笑又有几分欣慰,羞的是自己身为其师竟也如他这般落泪,好笑的是这孩子竟还没察觉刚刚那只是场幻境,欣慰的是无心心地颇善,自己没有收错徒弟。 泓丰微笑地轻抚着无心的头,却听一旁有长老向泓清进言:“掌门师兄实不可错过如此无上机遇呀!” 说话的是一个矮胖老头,道号泓正,在一干老者中也是颇有威望。 泓正之语并不明了,但泓清如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末了泓清也只能轻轻一声叹息,道:师弟不知,数个时辰前我与泓丰师弟已下去探过,这下面凶险异常,便是我的修为亦是带伤而回。” 泓清话落,众皆哑然,泓清那是何等的修为,放眼天下,能与之匹敌者屈指可数。 泓正沉吟片刻,毅然抬头道:“师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 泓清微怔,看向泓丰,泓丰亦有了几分动摇,毕竟若真有所获,逍遥门定然可跃居正道第一巨擎。 泓清见泓丰这般态度,一声叹息,道:“如此,泓宇、泓月两位师弟坐守山门,其余诸位师弟随我再探谷底!” 众人整备,泓丰嘱咐无尘和无心先回前山。就在这时,泓清走到泓丰身边,低声道:“师弟,带无心同去吧!” 泓丰一愣,道:“师兄,此行凶险,无心还太小,修为太浅,要他去不是害了他吗!” 泓丰面不改色,轻声道:“师弟不觉得这孩子就是大机缘者吗?否则怎会看得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泓丰双目直视着泓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谨尊师兄法令。”语罢,转身抱起无心退到了一旁。 泓清的脸上似乎掠过一抹不忍,转瞬归于平淡,他叫来无尘,叮嘱了几句,便叫无尘回去了。 无尘不解地向着无心处望了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敢问出什么,稍作犹豫便退去了。 泓清转过向着众人道:“诸位师弟,我们走罢!” 泓清话落,身化清光,直奔谷底,其后诸位老者仅随其后。 泓丰抱着无心落在最后,老人叹息了一声,道:“傻孩子呀,若此难之后,万不可再展露自己!”说完,泓丰便抱着无心追了上去。 无心脸上泪痕未消,听得泓丰如此轻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安静地环住泓丰的脖子。 因已探过一次谷底,所以这一次的速度快了不少,约近一柱香的时间众人便看到了那水潭。 途中泓清已将谷底水潭和鸣蛇之事说与了众人,诸位老者虽皆是大惊却并无退意,想来是这太古遗迹对修真者有致命的诱惑罢。 至潭底,众人皆是祭起仙剑警惕着水潭。 此行共一十六名老者,这十六人的组合足以睥睨天下。 潭壁散发着盈盈亮光,将着谷底映得颇为清晰。 众人搜寻了半天,终不得果,泓清轻声问无心:“无心,这水中有什么东西吗?”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无心回答,众人微怔,转头看时,原来这孩子趴在泓丰的肩头睡着了。 无论如何,他还只是个刚满十岁孩子,折腾了一天,早已支撑不住了。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个睡觉的时候,鸿清脸色似有阴霾,平静地道:“鸿丰师弟,唤醒他吧!” 泓丰面露不忍,道:“师兄,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泓清脸色微沉,“但他却能解除我们此刻的危险!” 泓丰自知无力挽回,轻轻唤醒无心。 第三章 鸣蛇 第三章好多的小蛇呀!无心如此无意的一语顿时惊得众人皆是身体一颤。 众人手中仙剑登时光芒大盛,警惕着正散着盈盈蓝芒的水潭。 叮~如此清脆的轻响,竟似灵魂深处的悸动,引着那疲惫的灵魂,穿过无垠的雾海,就这般,慢慢地,轻轻地,向前飘着…… 依旧是那片蓝色的世界,依旧是那灭世的杀神,他似无力,亦似无奈,手中的剑插入身前的石地,望着那如梦似幻的倩影,轻轻合上了双目。细雨绸缪,清风轻扬,悲凉的气息令人哽塞…… 情自真时摧情泪,痛自苦处寒痛心。 噗~一声轻响惊醒了众人,这声响是泓清怀中的玄武印落在了水上。 众人惊醒不由得冷汗湿透衣襟,生死边缘走了这一遭众人也才真正明白,此处绝非人力可涉足。 忽然,泓清一摸怀中,顿时大叫一声“糟了”! “何事令师兄如此不能自持?”泓丰迅速到泓清身旁低声问道。 “玄武印误落了水中!”此处的众人都是逍遥门中的长老,所以泓清也并未如泓丰那般低声。不过很显然的是他很着急呀。 而一旁的众人一听此语亦俱是大惊,原因无他,只为这玄武印不同寻常的地位。 说起来这玄武印非但是九天神器,最重要的它还是逍遥门掌门印信。 众人再顾不得什么鸣蛇的攻击,硬着头皮靠近水边找寻落水的玄武印。 说也奇怪,此时原本散着蓝芒的水潭竟暗了下去,似乎那盈盈的蓝芒被什么给遮掩住了一般。 “小蛇托着掌门师伯的东西向中心游去了!”无心的声音怯生生响起。 众人顺着无心所指方向看去,果然那方方正正地玄武印缓缓向着水潭中心漂去,然而却并不见什么小蛇的存在。 泓清吃过了一次亏,自然是知道这鸣蛇的厉害,但其他诸位长老却并不清楚,再者其他诸人对于无心的话也多是不以为然,一个垂髫小子之言,能有几分可信! 其中要数泓正长老最为莽壮,也不待别人有何反映,身体已蹿向了玄武印,张手一探,手臂插入水中,直奔玄武印! 泓清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眼看着泓正手臂刚探入水中,身体便是一颤,紧接着一声惨呼倒飞了回来。 有老者飞起去接泓正,却听泓清一声急喝:“让开!” 紧接着,泓清的仙剑化为一道白虹直射向泓正。 噗~鲜血飞溅,一条乌黑的断臂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泓清飞起接住泓正,扫了一眼渐远的玄武印,却又发现水面浮现数不清的绿色的蛇头,霎时,心中一颤,大喝:“撤!”声落,抱着泓正冲天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都愣住了,以致于直至泓清冲起众人才醒悟看来是要逃命了。 不过也有一人在泓清飞起的同时便随着冲起了,这人便是抱着无心的泓丰。 而就在这滞后的众位老者刚要动身之际,无数道绿影自水中冲射向众人。 众人中动作稍快的直冲而起,躲了过去,而动作慢的只得以仙剑护体,可仅片刻,便全身黑紫,倒入水中,不知所踪,不过显然是活不成了。 众人再没了贪念,也顾不得了往日的鹤骨仙风,颇为狼狈的逃离了这死亡之地。 又是一个清晨,清风微抚,略带寒意,逍遥门内,一片肃然,时而可见有弟子衣着缟素。自那日泓清等人探谷已有三天了,那日本是十六名老人同往谷底,可逃回来的,只有十一人,其中泓正长老还失去了左臂,且中毒颇深。 至于那没回来的五名长老,自然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据说那日脱险后泓清掌门老泪横流,捶胸顿足,不过似乎没几个人真正看到,第二日清晨便于正殿旁的侧殿立了灵堂,由那五位长老的弟子戴孝守灵。 无心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知道自己少了几位师叔,除此,便是师父对他的功课量加重了不少,不允许他轻易外出乱跑了。而且后山断崖也已被掌门下令列为禁地,不允许任何门内弟子踏入。 其实这次回来泓丰对无心真的变了许多,以前泓丰总觉得无心还是个孩子,还太小,虽有资质却并未严格要求,可回来后他便对无心作了极为苛刻的要求。 无心一个人坐在房间,他是和师父居住在一起的。今天一大早,无尘便来迎走师父,似乎是掌门有请。不过令无心很烦恼的是师父临走时将入门功法抄本留了下来,要求他写上五十遍并要背会。 这功法名为无己,字数并不甚多,仅千字左右,且这两年他已将书中文字都认了下来,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全背下来的。 在入门功法抄本的最后几页记述着两门奇怪的功法,一名为清心咒,另一名为驭兽术。 说它奇怪是因为无心以前从没见过这两门功法,且亦未曾听别人谈论过。 无心看了半天,终于抬笔写了起来,不过他写的却是后面这两个自己字尚且未认全的功法,这原因嘛,清心咒与驭兽术两个加起来不过百余字! 房间中的无心正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忽然听到外面依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好像响起了看守山门的师兄的声音:“快去禀报无尘师兄,有万佛宗、昆仑派、天山派的客人来访。” 似有人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无心抬头向着门处望了望,想出去看看,又怕惹师父生气,想了想,只得低下头继续抄起书来。 晌午,泓丰回来时,无心伏在书案上睡着了,想来午饭也没有吃吧。 泓丰面露心疼之色,轻抚无心的头,却忽然发现一旁的那数十张写满字的宣纸,可这一看之下顿时大怒,他本欲先令无心记劳无己,但无心抄的竟是他早年云游时偶获的两门旁门左道功法。 泓丰抓起那一沓纸翻看,竟是越看越气,五十篇,竟全部是清心咒和驭兽术。 忽的,最后一篇的最下方一行娟秀小篆映入他的眼帘:师父这两天好凶呀!师父心情不好,不可以再惹师父生气了! 蓦地,一股酸楚的暖流涌上心头。 泓丰轻轻把无心抱到了床上,睡梦中的无心呢喃着:“对不起师父,我一会儿就去抄无己……”说完便又沉沉睡去。 泓丰转身走至书案前,展纸研墨,为无心将清风咒与驭兽术作了细细的注解。 在他看来,也许是这孩子真的喜欢这两门功法吧。 一通挥毫罢,泓丰抬头看了眼睡得正酣的无心,心道:“这孩子还没吃饭!一会儿定会饿的。” 忽然,敲门声轻轻响起。 嘭嘭嘭~“师父,无尘师兄传话,掌门师伯有事找您。”说话的是泓丰的大弟子无智。 泓丰微微蹙眉,应了一声,拉开房门时,无智正守在门外。无智长得颇为粗壮,古铜肤色,此刻正垂首而立。 泓丰没看无智,径直向外走去,刚走不远却又折了回来。 无智刚刚代师父关好房门,就见师父又返了回来。立时恭敬地退在一旁。 不过这一次泓丰显然是奔无智来的,他走到无智身旁,低声道:“无智,你小师弟没吃午饭,你去给他弄些吃食。” 无智一愣,道:“可是师父,门规规定过了吃饭时间是不允许吃东西的。厨房也不给吃的呀!” 泓丰一瞪眼睛,没好气地道:“他不给你不会偷吗!”说完在无智瞪得老大的眼睛的注视下甩袖而去。 无心醒来时,无智正坐在房间中圆桌旁不住的叹息。显然他因烦心并没有查觉到无心醒来。 无心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无智,又环视了一翻房间内,并没有看到师父,才放心地唤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呀!” 无智看了眼无心,温和地道:“小师弟,饿了吧!去洗洗手过来吃东西。” 无心一喜,却又马上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大师兄,师父说过‘食有时’的,我现在吃东西师父会生气的!” 无智微怔,笑道:“傻孩子,这本就是师父让我给你准备的!而且我是冒着……” 无智话还没说完,无心便跳到桌前抓起一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呜呜埋怨着:“大师兄,你怎么不早说是师父允许的呀!” 饭毕,无心看着无智收拾了那片狼籍,也不知道他把那吃饭的器具都送到哪去,无心想要帮他的,但无智却是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待无智回来时,明显可以看得出他如释重负般轻松了很多。无心研好墨,铺开宣纸,又抄起了《无己》。无智在一旁看了,却是十分不解,问道:“无心,你抄这东西做什么,这是师父允许的吗?未经掌门同意,任何人是不可以抄录外传本门功法的。” 无心抬起头看着无智,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多些人学会它不好吗?” “不可以的,本门功法奥妙无穷,习者有逆天道之能,若被坏人习去会荼炭生灵,酿成祸患。” 无心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末了才道:“这是师父让我抄的,师父说我应该多习些字,而且师父查看过之后会将这些纸烧掉的。” 无智放心地笑笑,却又听无心问道:“那如果是好人可不可以告诉他呀!” 无智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可以,本门道法只能传给本门弟子。” “为什么呀?”无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无智。 无智莫名的被无心盯的发慌,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在无心的头上重重敲了一下,道:“这是门规,不用知道为什么!必须照办,违者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无心咧着嘴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嘴里嘀咕着:“这么用力!等下我告诉师父你就惨了!” 无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却听无心问道:“大师兄,师父做什么去了?” “掌门唤去了,好像是来了几个客人。” 第四章 中计 第四章“哦…”无心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抄书,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问无智,“大师兄,那师父是不是要很晚才回来呀?” 无智一愣,莫名地看了看无心,点了点头。 无心神色一喜,将笔轻轻放好,冲着无智嘿嘿一笑,拉长声音唤道:“大师兄……” 无智一惊,立时想起了四个字:不怀好意!莫名的又是一个寒颤,十分坚绝地道:“没做完功课,你哪儿都别想去!” “可是我都已经会背了,只差抄五十遍了而已!”无心扁着嘴哼叽着。 “那就赶紧抄!”无智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忽的,无心两条小胳膊一抱胸,仰头瞪着两个自己那么高的无智,道:“大师兄!前些日子静心斋的卓清师姐可是说了过几天带我出去玩儿的,你说我要不要和她说让你陪我呢?” 逍遥门内共分五脉,泓清掌门之下的长门逍遥堂,泓丰为首座的清心阁,泓天为首座的听雨轩,泓易为首座的玄牝堂,泓雩为首座的静心斋。而四脉中静心斋皆是女弟子。 女人天生的喜欢小孩儿,且这无心天生的白净可爱,于是时而有静心斋的女弟子领他出去玩耍。而这其中便有一位名为卓清的女弟子,且这卓清竟是无智暗恋之人。 可能是这无智太笨太木头了,那点儿心思竟被那一干女弟子识破,于是多有女弟子取乐打趣无智。却不想这无心竟也学会了。 后山,无智一脸无奈、郁闷地跟在无心身后,心里嘀咕着:“原本多好的孩子,跟着那些丫头学坏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无心也不知由哪儿学来的,背着个小手,踱着步子,走走停停。 跟在后面的无智却是渐渐蹙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无心,不可以去断崖,那里已被掌门列为禁地了!” 无心转过身,见无智表情严肃,知道这次是真的不容商量,顿时泄了气般,嘟囔着:“可是我以前每天都会去的……” 忽然,由前方断崖方向走来了一行人,无智心中一惊,想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了,只得一拉无心,垂首躬立于路旁。 无心显然并没有看到这一行人,不过待他回头看时,顿时惊得身体一颤,直把身体向无智身后藏。 迎面来的一行人中无心两人认识的只有两人,泓清与泓丰。可也正是这两位才会将两人惊得如此失态。 泓清等人显然也早已发现了这两个人,泓清神色庄重,并无喜色,亦无怒意。倒是泓丰,至两人近前时冷哼了一声,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回去!” 无智红着脸,领着无心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就听泓清轻轻道:“泓丰师弟,让无心留下来吧。” 泓丰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许久,冲着正愣在原地的无智骂道:“还不滚,愣着瞅什么!”末了,加了一句,“无心留下,过来跟着我!” 无智低着头快步离去,只留下无心吓得颤抖着身体,不敢抬头,小声道:“师父,我以后不敢偷跑出来玩了。” 无心跟在泓丰身后,众人似是向着正殿去了,不时可以听到泓清与人交谈的声音,但无心却是没有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了。 泓丰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莫名奇妙的走在无心身前,似乎隐隐把无心挡在身后。 无心颤颤惊惊地跟着泓丰,本等着挨骂,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师父作何态度,终于小心地抬头瞅了瞅师父。 泓丰一脸的严肃,显然怒意未消,只不知他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无心偷偷瞄了前面一眼,这才发现除了掌门和师父还有四个从没见过的人。一个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个是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一个是背负长剑的白发老头儿,最后一个……是个与无心一般大小的紫衣女娃,看样子她是跟着白发老头的。 就在无心这般偷偷张望之时,那紫衣女孩儿竟望了过来,冲着无心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安静地跟在老人的身后。 无心突地脸色一红,身体向着泓丰地身后紧靠了一步,乖巧地跟着泓丰。 一行人进了大殿纷纷落坐,无心与那小女娃自然站在两位老人身后。忽地,只听泓清轻轻叹道:“几位道友,非是贫道小气,只因这太古遗迹凶险异常,前日我门中数位长老初涉边界便倾刻殒命,实不愿贵派也罹此厄难呀。” 老和尚一声叹息,口诵佛号,紧接着众皆沉默。 啪,中年文士手中折扇轻合,道:“泓清真人,这太古遗迹对修真者的诱惑你也清楚,若魔教为此大举来犯,你可守得住这入口?我等不去涉险,若被魔教得逞,届时生灵荼炭岂不悔之晚矣!” 泓清面色微窘,许久一声长叹,道:“莫名道友所言在理,然贫道实无对策,又不愿再见同道罹难呀!” “真人岂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倒是有一计!”这名为莫名的文士声音竟是压低了几分。 众人皆是神色一震,只听莫名低声道:“太古遗迹只庇有缘者,而不论修为。为保存正道实力,我们何不选些资质平庸的弟子去碰碰机缘,若真有所获岂不是正道之福!” 啪,泓丰拍案而起,怒视着莫名,道:“道友乃天山五大护法长老之一,怎有此魔教匪类之念!” 泓清亦是颇为吃惊,却并没有说什么。那个白发老人微蹙双眉,亦是不语,倒是那老和尚口诵佛号叹道:“阿弥陀佛,此举虽有违道义,却也是无奈之举,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愿为这些弟子护法,与其同往。” 泓清沉吟片刻,轻声道:“如此,五日后探谷,如何?” 无心并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师父很不满。 四位远来的客人不久便离去了,应该是回山选弟子去了吧。 逍遥门正殿中,只剩泓清泓丰和无心三人。 泓清盯着无心,轻声对泓丰道:“师弟,我意欲令无心同去。你看如何?” 泓丰身体一震,直视着泓清,一字一顿地道:“他才七岁!” 泓清一声冷哼,起身向殿外而去,只留下来不容商量的一句:“就如此定了,师弟!”入夜,四野寂静,时而可闻虫鸣螽嘶,逍遥门清心阁首座泓丰道人的寝室内灯火阑珊。 无智打着瞌睡,一脸苦瓜模样。 泓丰似是又被掌门唤去,但奇怪的是在他临走时却唤来刚刚入睡的无智看护无心。 无智抬头透过窗边缝隙望了眼天际,夜将三更,一弯新月遥挂星空。 “师父呀,您老人家为了小师弟算是把我这个大弟子给豁出去了!”无智口中低喃着,睡意不减。 吱,一声轻响,无智倏地一惊,回头看时,竟是窗户似是被风吹开了,然这寂静的夜却无一丝的风。 无智轻轻走到窗前,蹙眉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外望,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远处高挺的梧桐树微微有些晃动。 无智轻轻抬起左手搭在窗沿,突然,一支手掌搭在了他的手上。无智大惊,身体暴退,可下一刻那手掌似与他一体一般,随着他钻了进来。 无智无暇多想,左手真气贯注,猛的一抖,这人影竟真的被抖了出去。不过这人影飞去的方向竟是……无心! 无智既惊又惧,一声长啸身体也扑向了无心,然而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便不见了无心和那人影。 无智脸色铁青,转身奔出房间。房间外已聚来数外清心阁的长老,显然他们是被无智的长啸所惊。 “无智,你缘何长啸!”一位名为泓法的长老沉声问道。 无智垂首,却又猛然抬起头,道:“师叔可曾见到有人自师父房中溜出?无心小师弟为贼人所掳!” 众皆大惊,却面面相觑,显然并未见到什么贼人。无智急得一跺脚,御剑冲天而起,凭空而立,巡视四方,遥见南方天际有流光遁去,未加思索便急追而去,其后数道流光尾随而来。 无智的修为同辈中仅次于无尘,而相比其身后的一干普通长老却是略胜一筹,然此刻任他如何拼力追赶,那前方的流光依旧渐行渐远,直至没于天际虚空。 无智一声长啸,速度徒然暴涨,可追了好一会儿,却也只能依稀望见那光影而已。 忽然,后方数道流光挟雷霆之势追赶而来,片刻便赶上了无智。 这赶上来的众人乃是泓丰、泓天、泓易、泓雩四脉首座和数位修为高深的长老。 无智心中既愧又喜,愧的是自己负了师父所托,让贼人掳走无心,喜的是有这一行人来,无心便有救了。 待泓丰等人赶上,无智也无暇行礼,抬手遥指前方大声喊道:“师父,那贼人掳走了无心师弟!” 泓丰等人起初并不知发生什么,只听到了无智的长啸,知是有事发生,急忙寻声赶来。此刻听无智如此喊声不由恼怒交加。 只不知这贼人是何来厉,胆敢以身犯险! 众人中泓丰面色铁青,身形徒然暴射而去,直奔那光影。 众人微怔,再不迟疑,随之急追而去。泓丰快,那贼人亦不慢,速度亦是暴涨,竟与泓丰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如此追逐了不知多久,只见东方天际已然发白,泓易似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回头冲着身后的数位老者喊道:“快回山,中计了。” 第五章 回山 后山且说自夜间时,诸多长老追寻无心而去,掌门泓清真人则是立于主峰之巅,微蹙双眉。 夜,静得可怕,刚刚无智的长啸倒是打破了原本的静,许多熟睡中的弟子被惊醒,立在房前张望寻视了一番,随后却也散了,只有少数人心中忧心着无心,可没过多久,便彻底静了下来,一切都被这夜吞得干干净净。 山下的林中,数十道黑衣身影无声蹿出,跳梭在山路上,直奔逍遥门后山,随后,无声无息隐入了夜色。 不远出两个守夜的弟子倚着墙打着瞌睡,口水轻轻滴在衣襟之上,口中也不知梦呓着什么。 后山小径之上,数道人影聚来,伏身于一处,似是在商量着什么。片刻后,一字沿小径奔去,这方向赫然正是断崖。 小径之上,人影奔袭,所夹劲风使得两侧杂草随之前倾。 “诸位深夜到访,怎不去前门叫守门弟子通报掌门,也好我逍遥门尽地主之宜。”倏地,一道苍老的声音轻轻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黑衣人脚步一顿,发现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名青衣白发老者。 数位黑衣人并不搭言,身形闪动,便是将前方白发老者围在中心,随即祭出法器,打向白发老人。 这法器中有两柄飞剑,两柄银刺,一柄单刀,一杆银枪和一柄匕首,想来出手的便有七人,此外,战圈外围一前一后各有一人执剑而立,似是在警惕着什么。 老人一声冷哼,抬手间,手中便是多了一柄闪耀着赤黄光芒的仙剑,仙剑横扫,顿时将打来的法器尽数格挡了回去。 黑衣人怎肯罢休,手引剑诀,法器绕己一周,再度打向老人,不过这一次的力道却是强了数倍而不止。 老人真气运转,挥剑相迎,嘭嘭嘭~七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这寂静的夜异常的响亮。黑衣人出手即是杀招,也亏得老人道法精深,饶是如此,却也吃力了许多。 “尔等何人,敢犯我逍遥门!”老人心惊,大声喝斥,如此道行,绝非无名之辈,而今现身九人于此,定是某个大势力觊觎逍遥后山太古遗迹中的重宝。 此时,对面那九人亦是心急,老人如此高喝,若再惊来些门中高手,那原本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溃了! 立时,黑衣人出手更快,招招狠厉,而此时立于战圈外围的一个黑衣人向着战圈中的白衣老人抛出一物,此物本巴掌大小,形似印玺,背雕异兽,此刻遇风而长,仅片刻便堪比一座小山,压向老人。 老人神色突变,失声叫道:“朱雀印!你怎么会有此物?” 黑衣人一言不发,控驭着朱雀印压向老人。老人深知此物的厉害,不敢与之硬抗,想退走却又被人封住去路,不由得历啸连连。 就在此时,自前山射来数道光影,转瞬便至近前。为首的赫然正是掌门泓清真人,原来是泓清真人寻声而来,其后跟着的是数名未曾随泓丰而去的长老。 泓清一声高喝:“几位好不知耻,以多欺少……”猛然,他目光停在了那巨印和老人的身上,忍不住面露惊色,轻声喃道:“这是……怎么可能?” 声未落,又惊觉白发老人身处险境,立时一声轻喝,祭出飞剑打向了那控驭朱雀印的黑衣人。其身后的诸位长老也是纷纷打出飞剑,迎向不同的黑衣人。 此时,那控驭着朱雀印的黑衣人见泓清等人到来,当下也不迟疑,低声喊了声“撤”,一行人迅速撤离此地。 泓清等人追了好远,竟不见了其踪影。来无影去无踪,说退即退,无人可阻。 泓清止住身后众人,道:“别追了,你们敌不过他们。” 众人警戒了一番,缓缓退回,却并没有惊动守山的弟子,若那些弟子对上如此高手,怕是会顷刻毙命,徒流鲜血。 泓清去寻到那白发老人,此时那老人正盘坐在原地调息,朱雀印乃上古神物,此印屠戮过盛戾气深重,仅这片刻,那戾气便已侵入他的筋脉。 泓清沉默着立身于不远处,遣散诸长老,亲自为白发老者护法。 天际弯月斜挂,繁星点点,一阵清风抚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泓清遥望着星空,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在怀念着往昔吧。 “又在发呆,都是掌门了,怎么还没改了这个习惯。”不知何时,那白发老人已悄然立于泓清身后。 泓清缓过神来,瞅了一眼那老人,苦笑叹道:“看来我的心境还是上不来呀。”顿了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发老人望着山下方向,道:“有些时日了,那异像出现的第一日我便在这里了,说起来,门中的那个小童是块好料,倒似真与这太古遗迹有缘呀。” 泓清微怔,叹道:“是呀!他是泓丰师弟的关门弟子,倍受疼爱,只不知……今日被虏是福是祸呀。” “福也好祸也罢,总好过被你扔进这绝地,还美其名曰试碰机缘。”白发老人脸色说变就变,转身向着断崖而去。 泓清立在原地,怔怔发呆,也许真的不该做出那种决定吧!毕竟,如泓丰所言,他还只是个孩子。 远处,白发老人的声音随风飘入泓清的耳中:“作为掌门,你以全局为重,作此决定。但作为人而言,你有此念,堪比畜生。” 泓清苦笑,近二百年不曾有人如此骂过他了,想不到今日刚刚重逢便他被骂,心中一时竟说不出是何滋味。 铛~铛~铛~悠长的钟声萦绕着整个逍遥门,门中弟子纷纷起床洗漱,做过早课,开始吃早饭。与此同时,天际十数道光影落在山腰处山门外。 守门的弟子名为田光,其实并非所有弟子都有法名的,除了正式出家的人外,有法名的多是孤儿,无名无姓。田光一怔,大吃一惊,心想这些师叔伯怎么打外面回来的。他虽这么想着,却自然不敢问出口,只是上前行礼道:“弟子无光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听雨轩首座泓天真人一步上前,双目圆睁,喝问:“昨晚可有敌袭。” 这一喝问直吓得无光险些坐到地上,哆哆嗦嗦的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静心斋的泓雩大师轻轻一叹,止住泓天,道:“想来没什么事,你看那里……”说着,她示意众人向后看。 众人顺其所指望去,后方不远处数名年轻弟子双臂平展,每只手上都挂着两个水桶,此刻正健步想着山门而来,两个桶中时而有些许清水溅出。 这是门中一些犯了小错的弟子在受罚,虽说是受罚,但又何尝不是一此磨砺。 众位老人微微舒了口气,泓雩大师对着田光微叹道:“你去做你的事吧。” 田光立即行礼,快速走到一块巨石旁站好。这是一块两丈高一丈三尺宽的巨石,传说它来自天外,当年祖师在此立教,第二日这巨石从天而降。于是,祖师逍遥子以此为山门,于其上篆刻逍遥二字。 而今,这二字虽已历经千年风雨,依然苍劲有力,可见神韵。 众位长老走到这块巨石前,拜了一拜,随后都上山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本一直跟在众人之后的泓丰突然转身,御剑破空而去。 泓天一声冷哼,向着长门而去,现在他们需要去见掌门。泓雩泓易等人轻声叹息,亦向着长门而去。 泓丰加快速度,一个时晨后,便追到了与无智分手之处,空气中尚残留着无智的气息。 泓丰望了四周一眼,随后选择了一个方向追了去。 然而,刚寻出去不远,无智的气息便消失了。泓丰暗呼不妙,四处巡视,发现这下方是一处茂林,立时落了下去。 刚入林中,泓丰便发现了打斗过的痕迹,沿着这痕迹又寻出去好远,终于在荆棘丛中发现了生命垂危的无智。 泓丰悲恸,劈开荆棘抱起无智,取出疗伤续命的良药为其服下。 突然,泓丰似是查觉到了什么,抱起无智冲天而起,然而刚飞起数丈,当空闪现一张巨大的篆符,篆符黑芒四射,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将了下来。 泓丰一声冷哼,左臂抱着无智,右手结道诀,当空虚画,刹那间一道金光四射的篆符凭空而现,迎着那黑凄凄的篆符扶摇之上。 两道孑然相反的符印轰然相撞,漫天火焰四射,黑符渐消,金符渐涨,而泓丰如同祝融临凡,踏行于火海,跟在那金色篆符之后,生生将黑色的篆符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穿过了撕开的空缺,破空而去,如入无人之境。 待已不见了泓丰的影迹,自林中古木后转出两道略显苍老的身影。两人凝视着已泓丰离去的方向,只听一人缓缓叹道:“这百年来,他的修为又精进了,只刚刚这一手无量印怕是已不弱于泓清了罢!” 清风掠过,林中寂然无声。 第六章 青光 第六章青光泓丰回到门中时已近晌午,他并未回清心阁,而是径直去了长门。 可巧泓清正在殿内。泓丰抱着无智奔至泓清近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泓清大惊,急忙上前去扶泓丰,道:“师弟这是为何?” 泓丰悲恸,道:“求掌门以长门混元丹为我徒儿续命!” 泓清叹息,扶起丰道:“师弟多虑了,这混元丹虽炼制不易,然为兄如何能见死不救!快快起来吧。” 泓丰将无智交到鸿清手中,道:“无心尚无下落,我必再去找寻一番。无智就烦劳师兄了。”说完转身奔去。 夜幕再次降临,泓丰此去尚未返回,其实此去定是无往寻回无心,泓清心知,泓丰又何偿不知,但泓丰如何能就此放弃!哪怕有一线希望,就一定要去找寻。 夜深深,风静树止,这夜静得可怕。逍遥门后山密林中,十数名黑衣人围于一处,他们在等,等待着时机再袭后山断崖,而在他们不远处,一个衣着逍遥服饰的幼童昏睡在地上,赫然正是无心。 其实昨日虏掠无心那人并未远遁,而是待无智冲出房门后又自窗户折回了房间,而无智看到的光影不过是事先安排好的接应而已。 此刻,这些黑衣人似是决定了什么,一人过来扛起无心,随后众人再次向着后山断崖而去。 不过,经过昨日一战,逍遥门显然有了防备。这一行人刚至昨日斗法之处便被逍遥门内长老截住,为首的正是泓清及清心阁外的三脉首座及五脉长老。 泓清一声冷笑,道:“我逍遥门真是有幸,竟得几位如此眷顾,去而复返。” 走在最后的黑衣人扛着无心缓缓走上前,哑着嗓子冷然道:“泓清真人说笑了,我等此来并无意,天材地宝,当天下有缘人得之,贵派怎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之视为己物!今日,我等以此童子性命换得涉险一观,如何?”说着话,将无心轻轻放在地上。 泓清一见是无心,微怔之后,只得一声叹息,面露不忍,摇头叹息,道:“几位行事恶毒,决非心善之人,若得此逆天器物,涂炭生灵,则是我逍遥门之大过。” “如此,你是舍了这小童的性命了?”黑衣人一声冷笑,满是嘲讽之意。 泓清一声叹息,却是默认了。 清心阁的诸位长老微微动容,无心纯稚可爱,且天资聪颖,深得诸人宠爱。立时,清心阁长老曲靖大为不满,却不敢质问,只低声道:“掌门,这……不妥吧!” 泓清看了曲靖一眼,微微叹息,转过头朗声道:拿住他们! 黑衣人一声冷笑,举起一柄长剑就要刺向无心。 逍摇门众人皆是动容,尤其是清心阁的一干长老,竟有低呼出声音的,可就在这时,一道风掠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待那长剑落下时,已不见了无心。 黑衣人中一道苍老的声音轻赞:“好俊的轻功!” 而就在此时,在远处断崖方向,一名青衣白发老者抱着无心轻轻转过身来,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泓清身上,片刻后转身向着后山断崖而去。 泓清心头一颤,惊疑地低喃:“神行术?怎么可能?” 而就在这时,黑衣人中有人低声发令“撤”,紧接着,十数名黑衣迅捷地撤走了。 泓天意欲追上去,却被泓清拦住,“随他们去吧,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吧。” 泓易与泓雩对视了一眼,似都有所觉,眼底皆是震憾,却都不言,又装作不知。 虽并未追截黑衣人,但泓清还是留下了两个长老于此守夜,遣回了其他人后,便独自向断崖而去。 夜,正浓,断崖之上,新月弯弯,月下,白衣老人负手而立。 泓清伫立在白衣老人身后,环视四周,却并不见有其他人的存在。 白衣老人转头看了泓清一眼,一声冷哼,道:“两百年的掌门看来已将你的人性磨没了。” 泓清苦笑,一声叹息,随后道:“师兄,刚刚那人?” 白衣老人决然道:“不知道!” 泓清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愿相告,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刚刚那人可是青光小师叔?” 白衣老人转过身,许久,道:“小师叔他不愿见你,但此次逍遥有劫难,他必须现世,你只需传出消息,逍遥青字辈尚有苟活于世的长老,如此,觊觎我后山太古遗迹的人自当收敛。” 泓清动容,修真之途虽求绝情寡欲,然人非草木,这情之一字,如何能绝,如今与师长绝别已然近二百个春秋,本以为再虚度些光阴,便也就被一干弟子送进了祠堂,谁成想,竟可以在有生之年再见昔日亲长。如此,泓清如何自持,但一想到小师叔不愿见自己,心头不免竟是一阵酸楚。 弯月之下,泓清仰首望天,许久,轻轻地问:“师兄,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白衣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许久,才答:“小师叔说你没错,错的是那些所谓的门规大道。不过……”说到此处,白衣老人转向云海,轻喃:“也许,这正是小师叔当年受罚的原因吧……” 断崖之下,绝壁上一处山洞之中,青光二指扣在无心的脉上,许久,不由得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见无心资质颇高,竟狠心震碎了他的筋脉,如此,纵使无心侥幸不死,却也无法修行了。 不多时,自洞口走进一人,正是白衣老人。白衣老人走至青光近前,作揖道:“师叔,该说的我都告诉他了。” 青光微微摆手,叹道:“泓臻,你去向泓清要两粒混元丹,要祖师炼制遗存的。” 泓臻微怔,转身离去。 青光凝视着昏睡中仍不时涌现痛苦之色的无心,许久,一声叹息,道:“孩子,苦了你了……” 过不多时,泓臻返回,并带回两粒混元丹。这混元丹的炼制着实不易,据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其中几味主药更是世间罕有,可遇而不可求。而泓清如此痛快的便给了泓臻混元丹,自然是因为青光的缘故。 泓臻将混元丹交给青光,道:“师叔,泓丰回来了,想拜见您。” 青光一声叹息,道:“告诉他不必了,我一个将入土之人,有什么好见的,另外告诉他让这孩子留下来陪我一段时日吧。” 泓臻迟疑了一下,问:“师叔,这孩子的伤……” 青光听泓臻如此问,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一个好苗子就这么废了,筋脉全断了。” 泓臻亦是叹息,但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师叔真的要用混元丹为其续命吗?” 青光抬头看了泓臻一眼,随后低头看着无心,道:“不论怎么说,他都是我逍遥门弟子,况且,你可知为何这孩子可以看到鸣蛇,而泓清他们几百岁的老修士却看不到?” 泓清等人前几日探谷青光与泓臻是在暗中看到了的,当时虽有心出手,但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此刻泓臻听青光如此问,顿时愣住,思索了片刻,低头道:“不知。” “原因就在于这孩子纯真无邪的心,那些鸣蛇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贪欲与杀意。”青光轻轻道出原因。 泓臻亦是感慨,道了声“我明白了”,便转身离开了。 青光将丹药给无心服下,又给他喂了些水,便在一旁盘膝禅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来得一天一夜了吧,青光似有所感,睁开眼时,无心正慢慢醒过来。 在无心转醒的刹那,痛苦之色更盛了,不过这孩子只哼了一声,便紧咬着唇,一声不吭,倔强得令人心疼。 青光伸出手搭在无心的手臂上,一道暖暖的真气柔柔地缓缓地流遍无心的全身,立时,他的痛减轻了些,但紧咬的唇却不松丝毫。 “傻孩子,叫出声音来会好些的。”青光轻声道。 “可是师父说过,大丈夫是流血不流泪的。”无心声音沙哑,痛苦不言而喻。他虽说着不哭,但眼泪还是自眼角涌出,毕竟,这疼痛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了的。 青光笑道:“傻孩子,谁说叫出声音来就一定是哭呀!” “那我叫了师父会不会生气呀……”无心痛苦地问。 “当然不会。” 青光的话音刚落,只听无心痛苦的一声大叫:“疼……”同时眼角的泪更凶了,紧接着,便又晕了过去。 这一声大叫直叫得青光心头一颤,想他四百余岁的年纪,早已看惯了尘世生死别离,但此刻仍忍不住心头涌起微微的酸楚。 泓臻闻声来至青光这一石室内,关切询问:“师叔,发生了什么事?” 青光一脸愁容,道:“这孩子的伤实非人族可承受呀!如此,纵使不因伤死,也得疼死呀!” “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青光轻轻摇头,徒有叹息。 如此,又过两日,四大门派已选好弟子,就在今日探谷,而为一众弟子护法的正是当日大殿有过承诺的万佛宗空行老僧,同时其他三派也是各派了一名长老同往,每派十名弟子,共四十四人。 泓臻问青光是否要阻止他们,青光微微摇头,叹道:“贪念害人呀!况且,若不死些人,世人怎会收敛。” 果然,四十四人无人生还,至此各派也不再提探谷的事。 这期间无心又醒过来两次,但皆是仅片刻便又疼晕过去了,不过除第一次外,他再没叫过。 如此,十日后,青光叫来泓臻,道:“泓臻,这孩子的身体越来越是虚弱,若再无对策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泓臻隐隐察觉到什么,问:“难道师叔有什么办法了吗?” 青光轻轻点头,“传说太古遗迹中有九天神药。” “师叔你莫不是……”泓臻惊惧,却见青光缓缓点头。 “师叔,您以混元丹救他的性命我无异议,但此事却是万万不可!”泓臻坚决地道。 青光看着泓臻这副模样,笑道:“你也三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师叔怎么说都可以,但此举万万不可。” 青光叹道:“泓臻呀,我活了四百多年了,早已看透了生死,可这孩子才七岁呀!此事我意已决,但要保密,万不可被外人得知。” 泓臻神色复杂,低头不语。 青光微笑,交给泓臻一张卷轴,“这是神行术,你可自行修习,若我回不来,日后门中有难,你凭此装扮我的模样,或可解围。” 言毕,青光抱起昏睡中的无心,施以神行术,瞬间没了影迹。 泓臻悲恸,缓缓跪拜…… 第七章 青龙 第七章青龙青光抱着无心,轻轻落至崖底水潭边沿,警惕地凝视着水潭,旋即祭出一柄溢散着翠绿光芒的的长剑。此剑名为碧渊,是三百年前青光的成名兵器。不过已隐没了两百多年了。此刻,青光初涉此地便祭出了它,谨慎程度可想而知。 刹那间,碧潭中浮起密密的幽绿光点,饶是青光亦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忽然,被青光抱在怀中的无心轻轻地拉了拉青光的衣领,忍着痛苦低低地轻喃:“老爷爷,不要伤害它们,它们没有恶意的……” 青光微怔,稍作犹豫,缓缓收起了碧渊,而随着碧渊的收起,那些光点也渐隐去。 无心的痛苦再度涌起,他强忍着,仍不免闷哼了一声,身体也不免颤抖了起来。 青光察觉到无心的状态,微蹙眉,随后大步向水潭迈了出去,却不设丝毫防备。 青光如此,却是将性命拱手送出去了,他是在想,若这孩子当真与这太古遗迹有缘,则必受其眷顾,若无缘……他仅施了个避水咒,轻轻合上了双眼,任潭水漫过头顶。 似是永恒,无着边迹,只轻轻沉落,竟似宿命的召唤,幽深,翠碧。 不知过了多久,当青光由痴醉中醒来时,身处已是另一番天地,这似是一座石室,没有水,四壁透出璀璨明光。室内空空如野,只在他的脚下,似凌乱又似有规律般刻着两丈方圆的诡异图案,四周匀称地嵌着五个骷髅头,青光看罢,口中低喃:“鬼道,五鬼运丁? 忽然,他心头一震,无心不见了。 石室只有一个室门,出了门是长长的甬道,地面的积尘上清晰地印着一行小小的脚印,虽不知前方是否有什么危险,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前方十丈处是一处拐角,青光转过拐角,却再次愣住。 这是一个与之前相似的石室,诺大的石室中卧着一只巨大的生物。青光惊诧,“青龙?这世间真的有龙?” 忽然,青光看到了无心,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正轻轻抚摸着那比他身体还大的龙首。 青龙察觉到了青光,眼皮微抬,却又无力的合上。 无心也发现了青光,跑过来抱着他:“老爷爷,您可不可以救它呀?” 青光看着无心,心中一喜,这孩子伤势在,但却没有了初时的痛苦,看来这也是此神秘空间的功劳呀。 青光抱起无心,问:“傻孩子,身体还痛吗?” 无心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的伤悲,“老爷爷,它很痛……”说着,指向青龙。 青光仔细看了看青龙,这才发现,石室的石壁上延伸出数条足有一人粗的铁索,困束在青龙身体颈、腹、尾、爪等不同位置。 “这……”青光沉吟,踏前两步,却又猛然停住,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光洁平整的石板上刻着密密的诡异的图案,正好将青龙围在中央,此刻这些图案微微映出绿芒。 青光急忙退至门口,那绿芒也随之黯淡。 青光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地面上的诡异的图案,心想为何刚刚无心踏在这上面时没有丝毫反应。他仔细又端详了这图案片刻,不由得大吃一惊。 无心亦是不解,问:“老爷爷,这地上怎么会亮起来呀?” 青光看了无心一眼,叹道:“孩子,这地上的图案是一门阵法,名为屠灭,阵眼处应有一柄神器,传说可诛仙魔斩鬼神,是太古时神族杀阵,却不想这世间真的存在。” 无心听得似懂非懂,又听青光道:“不过这阵的阵眼应该没那神器,否则刚刚我们就会魂飞魄散了!” 无心这句听懂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兀自拍拍胸口,学着老成的样子,口中道:“还好!还好!”转而又问,“老爷爷那……” 无心话未说完便被青光打断,“停!不要叫我爷爷!”或许是青光本性如此,亦或者是他受无心的天真的影响吧,此刻和无心说话竟亦如孩童而故作生气状。 无心一哆嗦,低着头嘟囔:“那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老哥哥吧!” 青光哈哈大笑,这压抑了百年的心情突然释放,不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不过他怀中的无心可是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嘟囔着:“差不多呀。” 青光笑罢,道:“小家伙,你师父叫我师叔,你说你该叫我什么呢?” 无心小脸上满是吃惊,张大了嘴巴,许久,问道:“那你几岁了?我师父可是已经三百多岁了!” 青光笑道:“我呀,可能四百多了吧,记不清了,活得久了也就不记这东西了!怪伤神的!” 无心瞪大眼睛,又歪头想了想,道:“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叔祖呀!” 青光轻轻点头。 “师叔祖我叫无心,以后你也别叫我小家伙了昂。”无心想了想又道,“师叔祖,那你可不可以救它呀?”说着话,无心又看了看青龙,原来他还在惦记着它。 青光微怔,一声叹息,道:“屠灭虽无神器主阵,但依旧不是我可以破解得了的!我虽不知你为何不受这法阵影响,但我根本无法靠近它。” 无心失落地趴在青光的肩头,小声说:“我们走吧,师叔祖,看着它心里难受。” 青光伸手拍了拍无心的头,转身向着甬道另一侧未知的领域走去。 这是不同于之前的一条甬道,幽长而寂静,四壁散着浅浅的星光,乃至于会使人错觉步行于无垠的星空。 这一次,青光抱着无心警惕的缓步向前走。自进入水潭来这一路太顺了,以至于青光隐隐感到不安,太古遗迹内凶险异常岂是谣传!真正的太古遗迹皆是太古诸神的墓藏,除种种杀阵外更不乏太古凶兽守护。 青光的步伐越来越慢,他的呼吸似也乱了,忽然,他看到了过往百年,昔日的血光剑影,阴谋陷害,看到了天道之下,蝼蚁众生,浑浑噩噩,天地尚且不仁,于我又何仁乎?尽杀伐,饮血浆,夺魂炼魄…… “师叔祖你醒醒!师叔祖你醒醒……”轻轻的呼喊如利刃贯透青光的心脏,他呆滞片刻,渐渐缓过神来,却发现神剑碧渊已然染血,而这血竟是无心的。 此刻,无心右手捂着左臂痛苦地盯着青光,见青光双目回复光采,顿时欣喜道:“师叔祖你怎么要杀我呀?” 青光呆住,碧渊镗啷一声落地。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由怀中取出疗伤神药,给无心敷上,道:“无心,我刚刚……” 无心忍着痛没心没肺的一笑,道:“师叔祖不用多想了,我知道刚刚不是你的本意!” 青光将无心搂在怀中,许久道:“无心,这条路名为夺魂,可引发修真者的心魔,我本以为心魔已除,今日方知尚存心中。这条路我走不过去,只能你自己走了。” 无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问:“师叔祖,我可不可以不往前走,要不我们回去吧?” 青光苦笑,“傻孩子,你身体的疼痛虽暂时压制,但伤势仍在,寿命恐怕无多,前方可能会有为你续命的灵药,你必须走过去。” 青光将碧渊拣起,沿原路返回了石室,其实,他在这条夺魂路上仅走出了不足五丈的距离。 无心看着离开的青光,好一会儿,爬了起来,向前走去。 夺魂其实并非如想象般无头无尽,无心也并未受其影响,当无心踏出一百六十步时,眼前景象突变。 这是无心曾见过的,无边的沙场,尸骸遍野,兵燹丛然,中心处,一尊杀神执剑而立,宝凯浸血,披发盖面。在其身前,绝美女子一身白衣若雪,秀发如瀑,冰肌玉骨,腾挪间长袖轻舞,美煞天地。其身旁,一柄散发着淡蓝光芒的长剑嵌入泥土。 似天仙,临凡落世,只一舞,轻舞倾城…… 忽然,那美丽女子的舞戛然而止,翻手间,淡蓝神剑握于手中,割袍断义,划地绝情,她泪轻落,长剑直指杀神…… 四野崩碎,景象尽去,无心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哭了好一会,无心终于好受了些,拿手背抹了抹眼泪,抬头环视四周。 这亦是一间石室,但却比之前的两间大得多了,石室的最中心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方石棺。 无心猛的打了个寒颤,虽进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真实的棺材还是有些害怕。 除了这石棺,室内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过这石室似乎很暖和。 无心离石棺老远绕着它转了一圈,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这石室更暖和了。 无心想了想,又沿着原路反了回去。可这一路返回,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似的,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但还是小脸唰的一下白了,转过头蹬蹬地跑了起来了。 青光正盘坐在最初那间石室,见无心如此快的就回来了,不禁眉微蹙起,仔细查看了一番无心,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震动。 无心跑到青光的身旁停了下来,拍拍小胸脯,喘着粗气道:“师叔祖,那里面就一口棺材,别的什么都没有。” 青光揉了揉无心的头,欣慰地道:“傻孩子,我们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回去吧!” 无心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小声问道:“师叔祖,那我出去以后还会不会疼呀?” 青光抱起无心,道:“不会疼了!”说完抱着无心踏上了五鬼运丁法阵,青光一闪,失去了影踪。 又回到了水潭,这是潭底,被施了避水咒的无心好奇地盯着四周,并不时伸出手似是逗弄着什么,青光看不见,却也猜到了,定然是鸣蛇。 忽然,青光瞥见了不远处有一道光圈,犹豫了一下,还是游了过去。 这是一个直径约为三丈的光罩,光罩内是四十多具尸骸,在光罩的最边延,盘膝坐着一个老和尚! 无心乖巧而失落的被青光抱着,眼中是淡淡的哀伤。他拉了拉青光的衣服,小声道:“师叔祖,我见过这个老和尚,咱救救他吧……” 青光微微点头,他早已认出了这些人,这正是前些日子探谷的四大门派的弟子与长老,这老和尚正是空行。四十四人死了四十三个,唯有这老和尚,尚存一息。 青光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光罩的中心,这光源正是中心处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玺,正是玄武印。 青光微微一叹,手中印诀转化,低喝:“起!”下一刻,光罩随着玄武印托着尸骸与空行缓缓升起。 水中的鸣蛇似是燥动了起来,青光可以看到不断闪现的绿色光点,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时,无心向着身旁在嘴边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紧接着,水中的光点缓缓黯淡,直至消失。 第八章 修行 第八章修行青光回到崖壁上的山洞时,泓臻正在打坐修行。再见青光,泓臻双目微红,重重扣首,哽咽道:“师叔!” 青光一声叹息,欣慰地道:“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让孩子笑话。” 无心拿手遮住眼睛,无辜地嘟囔:“我什么也没看见!” 青光放下无心,扶起泓臻道:“前些日子探谷的人被我带回来了,现就在洞口,不过……” 泓臻自然早猜到了结果,不由得亦是一声叹息。 青光自怀中取出玄武印,交予泓臻道:“把这个和那四十三具尸骸还给泓清。” “四十三具?不是四十四人吗?”泓臻不解。 青光一声叹息,领着泓臻来至洞口,在尸骸的边上,一个老和尚盘膝而坐,双目轻合,气若游丝。 泓臻端详了半天,面露惊色,道:“这是……涅盘?” 青光缓缓点头。看着这比之自己小近两百岁的老僧人,许久,一声叹息。传说万佛宗有一门功法名为涅盘,涅盘重生则脱胎换骨,若失败便从此湮灭。但千年来真正涅盘重生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选择涅盘的也多是寿命无多的修士。 青光抬手间释放出一道柔和的力量,托着空行向洞内而去,在此找一处僻静场所对空行未尝不是好事。 安排好了空行,青光却突然发现不见了无心。这时,却听泓臻唤道:“师叔,无心他……”说着,泓臻看向洞口。 青光心头微动,这一番探底奇遇之后,他更喜欢这孩子了,此刻听泓臻如此说,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青光到洞口时,无心正呆呆地跪在那一具尸身旁,面无表情,泪却无声涌着。 “您刚走,他就呆呆地盯着压在最下面的尸身的衣服,求我帮忙将这尸身拉出来,可看到这尸身后,他就是这副表情了。” 这是一个女子,淡紫着装,容貌秀气,皮肤苍白。猛然,青光愣住,这一干人都是中毒而死,包括空行在内都是皮肤黑紫,唯独这女子,皮肤苍白,胸口处有着可怖的伤口,显然是因失血过多而非中毒身亡。 青光不动声色地抱起无心,问:“傻孩子,你认识她吗?” 无心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道光采,急忙问道:“师叔祖,你有办法救活她吗?” 青光摇了摇头,叹道:“时日太久了,我也无能为力。” 无心黯然垂下了头,趴在青光的肩头,眼泪又凶了些,低声道:“她叫卓清,平日总带我出去玩,待我极好,而且师兄也极喜欢他,若师兄知道了,会疯掉的……” 青光看着这女子,脸上浮现莫名的神色,忽然,他转身对泓臻道:“快去门中把寒玉台搬来!” 泓臻不明所以,不过见青光如此急迫,不作丝毫犹豫便去取了。 青光放下无心道:“师叔祖虽不能救她,但能保她不死,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无心大喜!使劲儿地点头,道:“师叔祖要我做什么都行!” 青光托起卓清带着无心以神行术向石洞深处奔去。 这石洞很长,共有五室,而青光去的正是最深处的石室。 到了石室内,青光将卓清小心地放在地上,翻手间碧渊剑握于手中,紧接着,长剑向着岩壁挥动,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整个石室无论四壁、洞顶还是地面都被刻满密密的奇怪的符文图案。 这时,泓臻以真气托着一个直径约为八尺的的园形石台赶了回来,因石台较宽,只得竖起来才得已托进石洞。 青光将石台置于石室中心,又将卓清托到石台上,走到无心身前蹲了下来道:“无心,这女子生机已断但魂魄未散,我只能设拘魂阵护住她的魂魄,日后若有机缘,定然可以为她还魂,但现在缺少一味药,那就是混元丹,但混元丹乃是本门圣药,我有心用它救这女子的命,但也要为门中后人考虑,因你服用过混元丹,现在你的血可以替代它,不知你是否愿意……” 青光话未说完,便见无心重重地点头,道:“我愿意把血给卓清师姐,师叔祖。” 青光微怔,随后笑了,口中只连续说了三个“好”。 青光让无心把眼睛闭上,然后并指做刃迅捷无比的在无心的手掌上割了一条不深却有两寸长的伤口,顿时,鲜血自伤口缓缓冒了出来。不过因出剑极快,无心并未觉得痛。 青光领着无心走到门口,让他把受伤的手掌按在地面的图案上,刹那间,地面的诡异图案似活了般,泛起光亮,吸噬着无心的鲜血。 青光看了眼泓臻道:“我们两个也献出点血吧!”说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按在了地面的图案上。 泓臻未迟疑,亦如此做了。 三人的鲜血沿这些图案的沟槽扩散,这时无心才发现,这些图案竟是连在一起的,不曾断开。 无心感到一阵眩晕,一股浓郁的药香扑进鼻腔,下一刻他就失去了知觉。 无心醒来时已不在那间最深处的石室了,青光和泓臻都在离自己不远处打坐,脸色苍白得吓人。 无心爬起,又是一阵眩晕,晃了晃,向着那个最深处的石室走去。 不过,石室的入口被一堵墙封住了,想来是青光封住的吧。 无心又去看了那个老和尚,老和尚依旧是那副模样,没有丝毫反应。 泓臻醒来后,将那四十二具尸骸与玄武印,送回了门中,无心也随着回去了,不过是回去与师父辞别的。青光要泓臻转告泓丰,他想亲自教导无心几年。 再见无心,泓丰显得苍老了许多,无心问及无智,泓丰却是愁容更深了,只一声叹息,摆摆手,道:“去吧,随你师叔族多学些本领,将来或许可以就你师兄。” 无心不解,但泓丰却是轻合双目,再不多言。 无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叩,起身走了。虽然有些事他不懂,但他可以看出师父的悲痛与无力,也知道除非自己有了足够的力量,否则没法帮到师父。 而在回去的路上,泓臻道出了许多事情,这次选派弟子探谷遭四脉首座的反对,谁都不愿自己的弟子去送死,但掌门施加压力,并承诺四脉每脉一人,长门逍遥堂人丁旺盛,出六人。各脉也就不得不从。静心斋选中的本不是卓清,不过这傻丫头不忍师妹送死,临行前偷偷换下了师妹。 当日有长老遥遥地跟着那四十四人,四十四人刚至水潭就受到了攻击,仅片刻,全部落入水中。遥遥跟着的长老守了五天,终于通告了噩耗。 当无智由重伤转醒并得知卓清的噩耗时,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再后来就失踪了,有人说看见他御剑走了。 回到那山洞时,青光正自调息,前日布拘魂阵时,青光失血最多,若常人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了。 泓臻将门中的事说予青光,青光似有愁容,却不作何态度。无心原本低着头安静地站在泓臻身旁,待泓臻说完,他轻轻跪在青光身前,道:“师叔祖,您教我些本事吧,我想师父不再那么难过,想去找无智师兄,想救水底的那条大龙,更想救卓清师姐。” 青光轻轻点头。 泓臻轻声道:“师叔,他的筋脉……” 青光摇头道:“不碍事,他确有大机缘,筋脉于潭底已然修复。” 如此,无心开始了他真正的修行。 无心天资聪颖,且入门功法无己早已烂熟于胸,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青光更是不吝啬,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而其中高深道法除神行术外,还有斩鬼、诛灭两式剑诀。而闲暇之时,无心也没忘记将清心咒与驭兽术研习一番。至于他修为提升的速度,则令青光深深吃了一惊。 如此,悄然间,三年过去,无心顺利完成无己功法修行,无己虽是入门功法,但常人完成至少也要十年,功成之时便足以于世间留下一番名号,除祖师逍遥子外还从不曾有人在十年内完成。青光在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修为后,终于决定传他本门高级功法,无名。 出乎无心的预料,无名共有两卷,首卷上德不德,第二卷天地不仁。 这其间,泓臻带来消息,无智背叛师门,投入魔教忘尘门下。世事沧桑,谁能料想,昔日老实忠厚的无智,而今竟成为魔教得力干将。 逍遥门中,泓丰将清心阁首座之位传予师弟曲靖,而自己则去云游了,也有可能是寻他那不争气的大弟子去了。 不久之后,逍遥门对外宣称将无智逐出师门,并将派长老弟子清理门户,为天下除害。 至于断崖下的太古遗迹,却是消停多了,再没有过异象。 如此,光阴流逝,春秋轮转,不知不觉间又度过了七个寒暑,当年人人宠爱的小不点无心也已终于成了十七岁的健壮少年,而其修为更是引得青光忧心忡忡,不是修行受阻,而是这一路太顺了,他以十年修行竟抵得过常人百年苦修,这太不正常,须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过尤不及呀! 这一日,洞中的无心完成今日的功课,只觉得神清气爽,直欲仰天长啸。 忽然,身后有人叹息:“唉,没天理呀,想我当年修炼到无名中境初级时那可是一百零八岁,哪知这世间还有你这等怪胎!”.《无心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泓臻,他的师伯。立时,无心转过身子神行术微展,瞬间转到泓臻的身后,他嘻皮笑脸的想要去给泓臻揉揉间,哪知手刚探出去,身前的泓臻不见了。下一刻,前方不远处现出泓臻,泓臻回头看了无心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无心微怔,顿时明白了《《《《,泓臻师伯同样以神行术避开了自己,少年心性,争强好胜,如此一激,他怎肯罢休,立时以神行术追了上去。 泓臻见无心追来,转身冲出石洞。 于是,这晴空万里的一天,逍遥门后山一前一后刮起了两道劲风,横走绝壁,穿行密林,踏林尖掠静水,无有不往。 不过,任无心拼尽全力,也是难以追上泓臻。 无心颇为郁闷,忽然停助,喊道:“师伯,我承认追不上您,但我觉得您也追不上我!不信咱试试! 无心停住时泓臻便也停住了,见无心如此赖皮只是婉尔一笑,道:“那你跑吧!” 无心没皮没脸的一笑,转身展开神行术就开跑。 可刚跑出去不远,忽然一只手掌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他心头一紧,将神行术发挥到极致,可这时仍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他一下。 无心大惊,想回头看一下,却突然发现身体不能动了,他向一只小鸡一样被人提了起来,他看到了提他的人的衣服,也终于知道了并不是泓臻师伯,苦着脸,求道:“师叔祖,我错了,我以后不随便使用神行术了,也不敢再张扬了,米把我放下来吧,这么拎着多沉呀……” 第九章 魔咒 第九章魔咒青光拎着无心回了山洞,将他扔进自己的石室,罚他跪四个时辰。泓臻一直跟在后面,本欲给无心求情,但想想这样也好。泓臻本意同样是挫挫无心的锐气,因为无心的修行之路太顺了,以至于他的心开始浮躁了。 无心愁眉苦脸的跪在石板上,叹息着自己命运多舛,忽然,他胸口一痛,这痛来得突兀,来得来得迅捷。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他的胸腔,他捂住胸口,忍不住仰天长啸。 青光本以为无心又在耍什么滑头,可越看越不对,直至无心仰天长啸,他终于知道出事了,瞬间出现在无心的身边,抬手封住他的真气,至此,他的痛也缓了下来。紧接着,无心头一歪,晕了过去。 无心醒来时,青光与泓臻都在身边。青光见他醒来,又对他的身体仔细查看了一番,解封了他体内的真气。不过,这一次无心并没有痛。 “你刚怎么了?”青光严肃的问。 无心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沉思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不像是走火入魔,但突然间体内真气全乱了。”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只见胸口处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诡异的图案印记。那似是两柄交叉的剑,鲜红清晰,就像是刚刚用针刺上去的。 无心不解地看向青光,青光直直地盯着那印记,沉默不语。 “剑魔咒?怎么可能?它不是随着太古魔族湮灭了吗?怎么还能存在?”泓臻吃惊地低喃,神色却是一片悲凉。 青光抬起头,直视着无心,许久,问:“十年前,在夺魂尽头的石室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不知为何,这一刻,无心在这位师叔祖的身上除了感受到了悲痛外,竟还有一丝绝然的杀意。 无心亦盯着青光,坦然地道:“只有一尊巨大的石棺。”他的话顿了顿,又道:“师叔祖,剑魔咒是什么?” 青光面露不忍,泓臻亦如此,末了,还是泓臻开口道:“古籍中记载,太古时两族对立,争伐不断,魔皇为壮大自己的实力,创制一套恶毒的蛊咒,名为剑魔咒,被施咒的多是十岁以下的人族孩童,因当时人族势弱,被魔族视为奴隶,故又称剑奴蛊。中咒者潜力会被激发,体质重塑,修为提升迅速,但到三十岁时,便会失去理智,成为魔皇的剑奴,噬血杀戮毫无人性的恶魔。也正是因它,你的筋脉才会修复。” 无心也沉默了,许久,问:“有什么办法吗?” 泓臻一声长叹,深深呼吸了两下,道:“有,在中咒者三十岁之前杀了他。” 终于,无心明白了为什么他刚刚在师叔祖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不过他懂,换作是他也会这样,况且若自己真的变成了剑奴,他心甘被师叔祖杀掉。但是,现在…… 无心翻身下了石床跪在青光身前,道:“师叔祖,事已至此,我本不应求饶,但卓清师姐尚未救醒,无智师兄尚未寻回,况且……我一身修行尚无展露,如此死去,实是大憾。望师叔祖宽我十年,十年之后,若师叔祖不忍出手,我自行了断亦可!”无心语罢重重叩首。 青光眼微红,重重一声叹息,抚摸着无心的头,语调悲凄地道:“傻孩子!鬼道之中,曾有异人懂招魂引。去吧,师叔祖有愧于你呀!” 无心再拜,道:“师叔祖大恩,无心只能来世再报。”语罢,起身,又拜泓臻道:“师叔祖、师伯,无心走了!”语罢,无心起身离去。 到洞口时,无心突然想起了青龙,也不知它如今怎么样了,这么想着,他施展神行术沿崖壁向崖底而去。 水潭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碧绿澄澈,平静无波,水中三三两两的鸣蛇庸懒地挤在一起。 无心的到来使得它们如临大敌,但待看清是无心,顿时欢腾了起来。 修习过驭兽术的无心已能体会鸣蛇的态度,它们喜欢安静的生活,也喜欢和无心在一起玩闹,因为无心无争善良的心。 其实近些年来无心偷偷来过这里,和它们在一起玩过,否则今日它们也不会如此兴奋。不过,无心的心中却是悲凉的苦楚。 他坐在潭边,把腿搭进水中,也不施展避水咒,任凭潭水浸透衣裤,晃动着腿把平静的潭水搅出层层涟漪。 许多鸣蛇都汇聚了过来,它们轻轻地缠助他的腿,轻轻蠕动,如同撒娇的孩子。有的沿着他的身体向上爬,以蛇头蹭他的脸颊。(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这是一幕外人看来极为可怖的一面,数不清的带有巨毒的鸣蛇吐着蛇信,不缠满他的身体。不过,无心的心中却满满的尽是温馨。轻轻地,他合上双眼,享受着它们给的温暖。 剑奴又如何,无论怎样我还有十年,我尽可完成心中挂念,享受大好的十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鸣蛇爬在无心的身上都已睡着了,无心睁开眼怜爱地看着他们,忽然,一个鬼点子浮现脑海,他坏坏地笑了。 突然,无心猛然扑入水中,扑通一声响,鸣蛇被吓得四散! 不过落入水中的无心却没有停,径直向着潭底而去。 鸣蛇们愣了好一会,待明白过来似有些嗔怒,可当它们发现无心的企图时,它们又冲了过来。 无心体会到了它们的心意,它们在阻止他,警告他,那里危险。 无心苦笑,其实十年前它们也是阻止过自己的吧。他这么想着,身体已落在了潭底五鬼运丁法阵之上,青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众多鸣蛇停住,静静地盯着这法阵,无声间,悲凄弥漫。 再次踏入这潭底石室,无心感慨颇多,地面上覆盖一层尘土,当年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那五个骷髅头亦如当年,不改丝毫,十年前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 无心转身,穿过甬道,终于又见到了青龙。 十年光阴,青龙亦未变丝毫,它还记得无心,大大的眼皮微抬,又似不堪沉重落下。 也许是老了吧,也许是被锁得太久了吧,无心在它的身上,竟察觉不出丝毫感情。 他想起了那古阵,口中轻喃:“屠灭。” 其实这十年间他查过古籍的,屠灭只对修真之人有效果,所以当年才会对他无觉。然而正因为了解得多了,他才真正明白了要救青龙的难度,至少现在的他若挑战这无主阵神器的古阵,只能是白白搭上性命罢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当年青光师叔祖不愿冒险一试。 他坐在台阶上,和青龙说话,虽不能救他,但可以陪它说说话,想它被困于此也有几万年了吧,肯定会寂寞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心站了起来。外面已经深夜了吧,他这么想着,又看了看青龙,道:“喂,若日后有机会,我还来看你。”向着最里面走去。青龙眼皮动了动,又静了下来。 又踏上了这条美绝的星空之路,夺魂,依旧那么静,那么幽深,不知为何,他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一尊杀神,披发盖面,脚下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吼~一声低吼声将他惊醒,这是青龙的声音吧,那么疲惫,那么无力,想不到自己还未救它倒是先被它救了。无心这么想着,却又突然想到,原来自己也有了心魔。 他用力甩了甩头,企图甩去杂念,心中默诵清心咒,接下来的一段路倒也顺畅。 这最后的石室亦如从前,他如十年前,绕着这石棺走了一圈,只不过这次距石棺很近,也发现了儿时的自己忽略了的东西,譬如,石棺背对门的一面,规整的刻着数行古篆,不过好在青光教过他这些,修真者时常要翻阅古籍,故不能不学。只见这些古篆:北风寒,东风恶,一世浮尘空落寞。痴心怨,苦心呕,百度春秋徒消瘦。 落款为独孤子翊,猛然间,无心呆住,在落款名字的后面,刻着一个诡异图案,两把交叉的剑,赫然正是自己胸口处的图案。 无心心头一颤,原来真的是在这里,他中了剑魔咒,他苦笑,向着石棺拜了拜,道:“里面的前辈,打扰了,虽然我将来会变成剑魔,但我还是感谢你,至少是你让我多活二十年,不过我很想看看太古魔族究竟何以奴役人族。” 说完上前一步,抬手搭在石棺盖上,向前逐渐加力。不过这棺盖丝毫未动。无心诧异,双手都搭在棺盖上,真气贯注双臂,一声低喝,“开!” 咔吱……石棺盖终于被缓缓推开。不知多少万年不曾有人触摸过的石棺簌簌落着尘土。 石棺盖被推开一半,似乎有一道沧桑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传越万年,历经沧桑,而今重获自由的喜悦。 无心迟疑了片刻,有了些犹豫,但还是探过头,看向棺内…… 无心呆呆地站在石棺旁,原本,哪怕棺中是与他对视的滴溜溜直转的眼睛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事情并非如此,棺中只有两柄剑,除此,再无他物。 无心轻轻伸出手,把棺中的剑抓起,颇沉的两柄剑,浮着薄薄的一层灰尘。 一柄剑被拔出剑鞘,如墨的剑身,似是吞噬一切的光。另一柄剑出鞘,淡蓝乍现,蓝芒溢出。 似有颤鸣,清而脆,带着欢喜。 无心总觉得似是眼熟,仔细想了想,才发现与十年前幻境中那两人的剑如此相似。 此时,无心隐隐已猜到那尊杀神的身份,想来,他也是中了剑魔咒的苦命的人吧。 无心坐在地上,把剑与剑鞘依次摆在身前,执起那柄黑剑,拿衣袖轻轻地仔细地擦拭,在靠近剑柄处的剑身上,铭着两个古篆,墨阳。 其实,似这等神器,早已是不染尘埃,但修真之人对神器痴迷,无心亦是如此,如此擦拭,只因喜爱。 擦过墨阳,无心又以另一衣袖擦拭那柄蓝剑,而在蓝剑的剑身上,亦铭着两个古篆,璃璇。 擦过两柄剑,他又擦起了两个剑鞘。神剑夺人眼球,可这剑鞘却看似极为平常。然而可以掩盖两柄神剑的威势,又岂是寻常之物。 墨阳的剑鞘通体黝黑,有流纹,古朴无华,最末端刻着两个古篆,申屠。 无心若有所思,抓起璃璇蓝紫颜色的剑鞘,果然见这剑鞘上亦刻有两个字,独孤。 “申屠……独孤……应该就是那两个人吧!剑在这里人为什么不见了呢?”无心低喃,动手擦净剑鞘。又仔细端详了会儿两柄神剑,而后双剑归鞘。 他想了想,起身将两柄剑背在身后,向着石棺拜了拜,道:“在下无心,今借此二剑十年,十年后原样奉还!”言必,转到石棺对着门的一面,双手将石棺盖推回原位,转身便想走。 突然,他的身后,石棺的上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就要走了吗?” 第十章 离去 第十章离去逍遥后山断崖,青光负手而立,遥望天际繁星,怔征出神,清风掠过,扯动他的衣袂,更撩起他心底的苦楚。 泓臻就在他的身后,亦是悲色,轻声道:“师叔,无心上午出了洞就去了水潭,现在已过近七个时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呀?” 青光不答,依旧呆呆地望着天际,许久,似轻喃,又似在问泓臻:“自古师传徒总是要留一手,我见他心地善良,便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可十三年后,以他如今的修行速度,若他当真成魔,这世间可还有人能降服得了他呀!” 泓臻不语,他二人看着无心长大,而今眼见出了这等变故,心中岂会无痛,但青光在心痛的同时还要思考一时,那便是想办法破解那魔咒或者……在十年后杀了他,万不可待其成魔,再想对策,那时,只怕已晚了。 潭底石室,那声音使得无心头皮发麻,猛然间身体向前蹿出去,同时回转过身子。 石棺的上方,一团白雾凝聚,似有鬼哭,幽怨凄冷,封闭的密室内阴风乍起,那团白雾终于也凝聚成人的上半身,下半身依旧是翻腾着的一团。看上去,他的样子是个老头,赤着上身,形貌枯槁,颇是吓人。 “怨灵!”无心咽了口唾沫,脸部肌肉僵硬动了动,看情况是在陪笑,但怎么看都像是哭。据说冤死或心愿未了的魂魄不愿往生,凝而不散,集天地怨、戾,用以提升力量,如此存在是为怨灵。无心虽听青光讲过这些,但毕竟没有真的见过,今日初见,顿时后脖颈都是冷汗。道:“这位……老前辈!惊扰了您休息,实在是对不住!晚辈这就走,您回吧!不用送昂!不用送……”说完就向门口退。 那怨灵一声冷笑,竟是飘了过来。无心大惊,转身就向门口跑,可仅两丈的距离,却怎么也跑不到边,而那怨灵却是越来越近了。 无心终于查觉到了,心头一颤,惊道:“障路!”猛的转过身一声大喝!“啊~”看样子是在给自己壮胆。障路是鬼道一门中级术法,如设迷宫,使人原地转圈却自觉前进。 怨灵微怔,停在原地,心想这家伙突然鬼叫什么?于是只愣愣地盯着无心。 无心叫罢,讪讪一笑,苦着脸道:“不要再过来了,我可是修真的!” 怨灵又是一声冷笑,继续飘来,却不言语。 无心一咬牙,双手结印,当空虚画,口中轻喝:“疾!”声落,一道金光灿灿的篆符凭空而现,径直扑向那怨灵。 怨灵促不及防,抬手一挡,却听到滋滋的声响,并伴随着青烟与痛苦地哀嚎,身体急急后撤。 无心所施的正是无量印,这也是目前他能够施展的最厉害的印诀。 无心不敢托大,自知不是这万年怨灵的对手,趁着怨灵后撤之迹,祭出墨阳剑,直射向门口,同时口中轻喝:“破!”霎时,响起一声如同瓷器碎裂的声音,无心终于冲到了门口!回头看了眼刚刚击碎无量印冲将过来怨灵,做了个鬼脸,跳入夺魂星路。 许是清心咒的作用吧,出去的这一路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身后远远地传来愤哮声,不过好在,那家伙似乎不能进入这条星路,所以也仅仅是徒劳的咆哮罢了。 又踏回了有青龙的石室,他看了看墨阳,又看了看青龙身上的巨大的索链,手中剑诀一变,墨阳直射向青龙尾部的索链,但就在墨阳距链索仅剩一尺距离时,地面上的刻纹猛地暴发刺目的光,这光形成一道光幕横在剑与链之间,下一刻,墨阳刺在了光幕上,被重重地撞了回来,而光幕却是纹丝未动,只是随墨阳的离去又淡了下去。 其实无心七年前便可以驱动器物,但因不甘心使用寻常法器,平时虽继续练习驱物,却一直不曾修练法宝,今日偶得两柄神剑,自是如虎添翼。本以为凭此神剑斩碎链索,没想到终究还是小看了这太古杀阵屠灭。 一柄剑不够就用两把!无心下定绝心,右手结印诀控驭着墨阳,左手单独结印,轻喝:“疾!” 叮~一声轻响,璃璇出鞘,而后无心一人控双剑直射链索,然而结果与上一次相差无几,光幕乍现,两柄神剑亦皆被撞返了回来。 无心一手握着墨阳一手握着璃璇气馁地坐在地上,许久,爬起将两柄剑归入背后的剑鞘,对青龙道:“再等我几年!下次回来我一定破了这阵!”说完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青龙眼皮依旧未开,也不知它听没听到无心的承诺。 那些鸣蛇都守在五鬼运丁法阵的边上,想来是在等候无心的吧。果然,当法阵青芒一闪现出无心时,这些鸣蛇顿时一阵欢腾,它们围着无心转,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庆贺与祝福。 无心心头涌动着一股暖流,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在别人眼中或许如同恶魔,它们也却实形同恶魔,但它们对于他,是朋友,好朋友。 不过它们似乎很忌惮无心背的两柄剑,无心迟疑了片刻,摘下双剑放在岸边。无心在水中和它们嘻闹了一会儿,便上了岸,重新背起了双剑,站在这狭窄的岸边,向着水中摇了摇手,略显失落地道:“我还会回来的!只不知下次回来我还能活多久。”语毕,祭起墨阳,扶遥直上。 他没有再回山洞,不是不想见师叔祖和泓臻师伯,只是不想让他们为难罢了,他知道,若这事由掌门师伯决断,那么他定然难逃一死,且不会有什么十年之约。 无心到断崖之上时,天已快亮了,启明星高挂,东方天际云海已略微有了些亮意。 四野寂静,便是聒噪了近一个晚上的蛐蛐此刻怕是也累了,沉沉地睡了。 “门中的那些师兄们怕是也快起来了吧!还是不要见他们的好。”无心这么想着,转过头向着断崖之下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祭起墨阳破空而去。 断崖,被黎明前的寂静笼罩着。断崖后方的林中,青光与泓臻走了出来,皆是望着无心消失的天际。 “泓臻,你可曾见过无心背上的剑吗?”青光面上悲色不减却轻轻地问。 泓臻摇头,道:“不曾见过,似乎是无心自潭底所得。” “潭底所得……”青光低喃,若有所思。 这应该是无心自上山十几年来第一次独自下山吧,曾经卓清时常带他下山玩耍,却也仅限于山脚的一个小镇而已。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小镇,记忆中那小镇似乎名为昌平镇,这么想着,他的飞行方向似乎也变了,当太阳刚露出小半边脸时,他到了那小镇的东城门外,城门上刻着三个字,昌平城。 无心微微皱了皱眉,心想这昌平镇什么时候发展为昌平城了? 城门似是刚开不久,看不见人影,倒是透过这拱形的城们可以看到街道上馄饨摊儿上飘起的袅袅雾霭。不过显然并没有人看到无心这个“天上来客”。 无心落在城门外,步行如城,直奔那馄饨摊儿。十年前,卓清曾领着无心吃过这里的馄饨,很是温馨,很是欣慰,而今,便只剩下心酸了。 馄饨的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面色红润,身子硬朗,身着粗布麻衣,倒也整洁干净,腰处系着一个围裙,看他这满身的活力倒似是个小伙子。 无心走近老人道:“老丈,麻烦给我来一碗馄饨。” 老人抬头看了无心一眼,顿时一愣,随后咧嘴笑道:“好嘞!您坐那儿等会!” 无心微怔,心说这老丈还真是客气,这么想着坐在了摊前小帐蓬下一张桌方前的长凳上。 远处,东方姑射峰直耸云天,有云飘在山的半腰处。 也不知道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亦或者自己可还有机会再回来……这么想着,他不禁呆住了。 “小仙人,小仙人……”轻声的呼唤惊醒了无心。 无心回过神,身前的桌上已摆好了一副碗筷,碗中是满满的馄饨。那老丈就站在桌旁看着自己,抓起围裙的下半截擦着手道:“小仙人,馄饨好了!” 无心哦了一声,又似想起了什么,看着老人,问道:“您叫我小仙人?” 老丈咧嘴笑道:“您打东面来,又背着两把剑,而且穿着逍遥门仙人的衣裳,定然是逍遥门的仙人,只是见您如此年轻,我这才叫您小仙人的!” 无心这才醒悟,随即想到自己这两柄剑背得实在太乍眼了。其实若是寻常兵器法宝只要将之炼化便可与身体相合,而不必这般麻烦或背或提的,奈何无心背的这等神器岂是凡品,至少这个世界里却是并没有什么人可以将之炼化。 无心想着,伸手解下两柄剑,放在桌旁,冲着老丈笑笑,道:“老丈您叫我无心就可以了!” 老人听了嘿嘿地笑了笑,却哪里敢真的叫。无心无奈,也就随他去了,自顾自吃起了馄饨。 许是无心来得太早吧,当无心吃完这一碗馄饨时,街上依旧仅有数人。 无心将手伸入怀中,却是僵住了,曾经泓臻是给过他一小锭银子的,他把银锭子揉成了十几粒银珠子,平时当作暗器随身带着的,他记得昨天追泓臻师伯时还在的,但现在却是真真的不见了。 老丈似是看出了无心的尴尬,走过来道:“您不必付钱的,我怎敢收您的钱!况且一碗馄饨不值几个钱的。” 无心颇是不好意思,道:“老丈,实在对不住!”无心想了想,又道:“老丈可知道什么法子可以赚些盘缠?” 老头笑道:“像您这样有仙术的仙人,只需开口说句话,这十里八乡的乡亲自会奉上盘缠,而且便是官府甚至皇室都愿无偿给您提供盘缠的!” 其实这些曾经卓清师姐都和他说过的,只是当时他不懂,不过现在却是懂了,修道者于俗世便是神的存在,但极少有修道者愿意参与到世俗纷争来,毕竟于修道一途来说,一颗无争的心是很重要的! 无心看着老人,轻轻摇头道:“老丈还是为我指一条赚取盘缠的路子吧!这样也好我付了您的馄饨钱。” 老人听罢忙摆手道:“馄饨真的不用付钱的!其实有您在我这儿吃这一碗馄饨,这个月我的生意定然异常火爆。您若想赚些盘缠可向西走,出了城走二十里有一片杨树林,林中不知打哪来了一条大虫,已吃了不少过往的人!官府贴出了告示,凡能猎杀了此大虫者赏白银八百两。附近猎户有去的,但都是有去无回呀!有传闻说那其实不是什么大虫,而是个吃人的大妖怪,打那以后,再没人敢从那林中走了。” 无心听完,提起双剑道:“我这就去看看。”说完转身向着西城门而去。他没有在城中御剑,门中明令禁止弟子惊扰百姓。他也没有背起双剑,原因无他,太乍眼了。 西城门的城墙上贴着老人说的那张告示,无心扫了一眼,便出了城门,直奔那片杨树林。 第十一章 陆吾 第十一章陆吾这杨树林很大,横亘十数里,纵向亦有数里,林中植被丰茂,郁郁葱葱。 无心御剑行于杨树林的上方,四处留意,找寻大虫踪影,然寻了一个时辰,眼见日头已高,依旧无所获,不免心头生了些许烦乱之意。 忽然,不远处林中传来打斗的声响,似是有人斗法。无心稍作犹豫,寻声而去。 林中空地,此刻正有三人打斗,两男一女,皆是青年模样。很明显那两个男人是一伙的,合力围攻那女子,不过这场面怎么也没法让人联系到“欺负弱女子”这几个字上来。那女子一袭青衣,黑纱遮面,法宝有些古怪,乃是一柄断剑。但出手刁钻狠厉,使得那两个男子唯有招架的份。 细看那两个男子,无心不禁微怔,这两男子的服饰倒有几分熟系,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见过,看其服饰考究,定然来历不凡,法宝是两柄仙剑,不过眼下他们可要坚持不住了。无心躲在树尖,看了一会,便想离开。 突然,两个男子的仙剑同时被那女子的断剑撞飞。那女子手捏剑诀,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子,断剑立时打了过去。 无心一叹,也来不及在想其他,一拍墨阳,未出鞘的墨阳狭雷霆之势直射出去。 嘭的一声响后,断剑被格开,无心也趁此落了下来,重握墨阳。 那女子一惊,接住被格回来的断剑,冷眼盯着无心,道:“你是什么人?” 无心还未答话,就听身后的一个男的急道:“逍遥门的小兄弟,快擒住她,她是魔教的妖女!” 无心一听,却并未立刻动手,平日里泓臻对他的教导是正道不见得尽是正人君子,魔教不见得皆是邪恶小人。故此刻听身后两人如此说,反而并无出手之意。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个男子,笑道:“不知几位因何打斗,若是误会,在下愿作个和事佬,从中调和一下。” 身后那两个男子愣了愣,急道:“小兄弟不需多问,这女子乃是魔教妖女,只管杀了便是。”无心笑笑,却不答。 看向那女子,刚要说什么,就见一柄断剑迎面射来,狠厉毒辣。 无心不由得一阵恼火,抡起墨阳当作棍棒就抡向了射来的断剑。咣的一声,这一声要比之前那一下要响亮得多。 那断剑直接被砸飞了,而无心身后的两人更是目瞪口呆,心说这看似文弱的少年怎么这么彪悍!他们可是被这女子轻易就败了的! 那女子也是愣住,片刻后飞起寻回断剑就此御剑离去,这过程中无心一直冷眼盯着她,却并未出手阻止。 那两个男子看着无心又是愤怒又是畏惧,心想这看似比他们还要年轻许多的人怎么就这么厉害,想质问他为何放走魔教妖人,但一想这家伙若是回头抡他们俩一剑,怕是没人接得下。 想了想,一人上前对无心抱拳行礼道:“多谢小兄弟出手搭救,在下天山派洛季,这位是我师弟彭晋,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无心看了他两人一眼,还礼,笑道:“在下无心,既然两位脱险,我也就此告辞了。”说完也不待两人有何反应,施展神行术,瞬间没了影踪。 洛季四处找了一番,不禁叹道:“真想不到,这逍遥门中竟有如此奇才!” 彭晋一脸的不屑,道:“师兄何以认定他是逍遥门的?” 洛季寻回仙剑,道:“我曾到过逍遥门,见过他门中弟子服饰。与此人一般无二。” 彭晋望了眼高耸入云的姑射峰,低喃:“此次若是大师兄陪我们前来就好了。” 无心并未离开这树林,而是步行在林中,若那大虫擅于隐匿,他飞在上空如何能发现得了它。 不过,直到日落,也未见什么体形稍大的活物。无心捉了只野山鸡,找了条河流,去毛除去内脏清理了一番,架起干柴,生了篝火,便烤起了山鸡。 入夜,天际星光闪烁,四野寂静,有清风,抚动枝叶,婆挲作响。 无心吃过烤鸡,找了枝略粗的树枝,以作卧榻,就此歇息。双手十指交插垫于脑后,仰望着璀璨星空,思忖着这大虫该不会是逃了或是被什么路过的修真之人宰了吧!也不知怎么,无心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禁悲意涌起,三十而立,却注定命殒魂断。想到这里,他顺手揪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传出低低的声响,奏出悲凉的曲调。 这一手是无心自驭兽术中学的,驾驭百兽,除了一些特殊的符印阵法咒语蛊术外,还要精通音律,以神曲伏兽控驭百兽,故此这十年无心也在这音律上没少下工夫。 夜很静,静得这低沉的曲子竟传出好远。于是诸多飞鸟走兽缓缓汇聚了过来,围着无心所在的大树,飞鸟栖落枝头,走兽匍卧草间。 吼~一声低沉宏亮咆哮惊散这密聚的生命们,无心微微蹙眉,豁的坐了起来,盯着左侧密林深处,那里,一道巨大的影子缓缓走近,露出真容。 “这是……陆吾?它不是昆仑的神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心低喃,这哪里是什么大虫呀,分明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剑齿巨目虎身九尾,直立而行,高逾五丈。在陆吾兽的身后数丈外,垂首跟着三只花纹猛虎。 “原来真的有大虫……”无心终于明白了,难怪那么多猎户猎虎都是有去无回。 陆吾气势汹汹地向着无心径直走来。无心只觉得手心都在冒汗,却并不敢轻举妄动,陆吾的威名他可是听过的!这可是神兽,仅次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神兽的存在。 无心虽自恃修行小有成就,但若要他对阵神兽,他还不想白白送了他所剩不多的光阴。 他握紧了墨阳璃璇,咽了口唾沫,眼见一道爪影劈头盖脸而来,身体一滑,沿着树干就滑到地面,神行术展开,有如疾风,自巨大的陆吾的腿间就溜了过去。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来繁索,其实也仅是一瞬而已。他刚离开大树,身后的大树就在陆吾的巨爪之下化为齑粉。 无心一阵后怕,暗自庆幸自己有这保命的本领,脚下却不敢迟疑片刻,身化清风,抬手在陆吾身后的三只花纹猛虎的额头拍了一下,再不停留,瞬息没了踪影! 吼~陆吾愤怒的咆哮,转身掠出数里,依旧未寻得无心的踪影,愤怒之下巨爪重重拍在地上,登时四周林木惨遭池鱼之殃,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啊~”林中突然响起数生女子的尖叫,数名女子同树一样遭池鱼之殃,好在她们躲得及时,这才保得性命,不过仍是受了轻伤。 这些女子与无心白天遇见的服饰相同,一袭青衣,黑纱掩面,兵器也是一样的,都是断剑。 陆吾晃动着巨大的虎头,扫了这些女子一眼,一声咆哮,跃向最近的一个女子,劈头就是一爪,力道之强,直把那女子锁定原地,动无可动。 一旁有人想出手搭救,却已然来不及。 疾风掠过,巨爪之下,一切皆无,但却并未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却发现数丈之外,现出一个白衣男子,抱着刚刚那女子,喘着粗气,在他的背上,背着两柄剑。这人正是无心。原来刚刚无心并未走走远,而是躲在暗处偷偷留意着陆吾,见有人遇险,也未细加思量,便出手了。 陆吾怒意更盛,却并未冲向无心,而是依旧扑向了距自己最近青衣女子。无心抓狂,心说这陆吾是要累死他呀,这么救人的难度非常大,若他修为低真气不足是没法完成的。亏他有些修养,否则也要破口大骂了。不过现在可没时间想太多,他扔了手中的女子,神行术展到极致!对,没错,是扔了手中的女子。 陆吾巨爪之下,无心又救下了一个女子,并同时向着四外并未离去的女子大喊:“快走呀!” 话落,这才发现,陆吾气急败坏,又扑向另一女子。无心抓狂,扔了手中的女子又冲了出去。 不过,这陆吾并非寻常走兽,这一次,明着是对着那女子,可待无心有所行动,陆吾巨爪却是扫向了无心,它虽看不见神行术下的无心,但却可以感觉得到。 无心只顾救人,速度极快,哪里想这么多,眼见巨爪劈头而来,避无可避,只得催动真气,手结无量印,与那巨爪硬碰! 轰,一声巨响,大地颤动,周围林木顷刻化为飞灰,那些青衣女子堪堪躲过,却并不敢停留,四散而去。 无心只觉胸口一痛,喉咙一热,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但迎面威势不减。叮~一声轻响,似有淡淡的威压传出,他终于又见到了那场景,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天地肃杀,雪般的身影翩跹腾挪,泪空流,人消瘦,天地悲恸。 嘭~,无心摔在了地上,在他的身前,墨阳、璃璇凭空而立,挡在无心与陆吾的巨爪之间。 陆吾的反应极为怪异,并不似抵不过这两柄无人*控的神剑,但却缓缓卸了力道,最后收回了巨爪,只呆呆地望着这两柄剑,原本的咆哮变作低吼,前肢着地,竟是慢慢变作斑斓猛虎模样,体型亦与寻常虎豹相差无多。许久,缓缓转身离开。 无心手捂着胸口,却呆呆地看着陆吾的这一系列的变化,不知为何,就在它离开时,他似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悲伤,似别离愁绪,亦如生死天涯。 无心紧绷的神经缓缓松了下来,躺在地上喘粗气,两柄神剑也落了下来,倚在他的身上,没了刚的光泽。 远处姑射峰,一道淡蓝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无心侧过头,自树间缝隙看着那光柱,心中颇不平静。“难道遗迹中另有洞天,重宝也并非这两柄神剑?”无心嘀咕着,并且对那尊杀神也更是好奇,“想必当年他也是雄霸一方吧。” “多谢公子出手搭救!”有女子声音响起。 无心转过头,见是刚刚的那些青衣女子都围了过来,忙坐起身道:“没事没事!你们如果没受伤就散去吧,否则那个大家伙再返回来,就不好走了。 青衣女子中有一人似是为首的,仔细打量了一番无心,问道:“公子师承逍遥门吧?” 无心看了看自己这已染上血迹的白衣,笑道:“是。不知姑娘哪里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微颔首,道:“我等还有些事,就此告辞。”说完转身离去,其他女子向着无心微微颔首,相随而去。 无心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女的变脸怎么这么快,不过他也未细思,待人都离去,又躺在原地,揉着胸口,又揉了揉手掌,望着夜空,天迹异相已消失,但所有知情人都知道,重宝现世越来越近了。无心暗自思忖:昆仑神兽,魔教女子,天山弟子,太古异相,看来,逍遥山又要不平静了。 夜愈深,无心在树林边缘找了块平整土巨石坐下调息,陆吾这一爪之力当真可怖,若非他根基厚实只怕今天不死也是重伤。想到此,他抓起两柄神剑,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如此神物,日后也不知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莫名地,他又想起了幻境中的两个人,绝美女子,盖世杀神,“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呀?” 第十二章 斗法 第十二章斗法林中,一众青衣女子出现在一个山洞前,正是之前无心所救之人。一行人并未进洞,而是恭敬地立在洞外,为首的女子踏前一步,道:“师姐,万佛昆仑天山的人都到了。圣教人马也已在路上,据传此次万佛宗八大金刚来了四人,天山只现身两名弟子,昆仑尚未有弟子现身,但不久之前我等遇见了昆仑神兽陆吾。” “陆吾?”山洞中传出清铃脆音,极为悦耳,“看来昆仑派此次势在必得呀!”话落,自洞中缓缓走出一女子,一袭白衣,白纱遮面,与身边女子大不相同。 刚刚答话的黑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师姐,我们刚刚遇见了一个逍遥门的弟子。” “蓝若,人杀了吗?”白衣女子望着天,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是他救了我们。”那黑衣女子蓝若垂首道。 “哦。”白衣女子依旧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林中西北方向,道:“是在那个方向吧?” 蓝若抬起头,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黑纱遮掩住她的面容,没人看到她的神色。白衣女子亦如是。 白衣女子见蓝若没反应,也未追问,只是心里已有了结论,道:“你们暂且歇息一下。” 蓝若应了一声,领着属下师妹们歇息去了。白衣女子待其离去,转向西北方走去。 天际星疏,东方略显发白,树林边缘处,无心调息了数个周天,服了些门中的疗伤药,这些药并不珍贵,任何弟子身上都备有,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此刻体内被陆吾震乱了的真气被理顺了,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无心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想了想,又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出两声尖锐的声响,片刻后,自林中奔来三只猛虎。这三只猛虎正是陆吾身后的三只花纹猛虎。无心逃命之时在每只头上拍了一下,那绝非简单的拍一下,而是施了驭兽术中的一计恩降符。 三只猛虎很是乖巧的匐在无心的脚旁,倒是如小猫一般。无心笑着摸了摸三只老虎的前额。 “想不到逍遥弟子也会学些旁门左道的术法。”漫不经心的声音轻轻响起,一个白衣白纱遮面的女子出现在不远处。 无心站起身,笑道:“这荒郊野岭的,姑娘独身一人要当心呀。” “是呀,这荒郊野岭的,太不安全了……”她轻轻地说着,缓步向无心走了过来。 无心退了一步,摆手道:“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老虎我降得住,可那书上也没说怎么降女人呀!所以你还是站在那里吧,就不要过来了。” 白衣女子微怔,脚步略顿却没有停,而是依旧向着无心走了过来。 无心一阵头大,道:“姑娘你还是……”话未说完,只见迎面射来一物,速度极快,直取咽喉。 无心无暇多想,神行术一展,瞬间闪到了左侧数丈外的一棵树后,躲过了那物,再一细看,这才发现那物竟是一柄断剑。 “姑娘,你若再出手我可走了!”无心背靠着大树调侃道。 白衣女子眼中略有波动,手中剑诀一变,断剑打向了无心背后的大树。 无心步微抬,瞬息便到另一棵树后,而那断剑竟是直直穿过之前那棵大树。 “女人当真可怕!行了,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练吧!”无心说完就走,神行术一展谁能拦得了,可他刚走出数丈,迎面突降一面火墙,无心心头微动,急转方向,可行出十数丈,依旧被一堵火墙给截了回来,换了数个方向亦如是。 “之前我已在四周和上空布了阵法,你不用浪费体力了,唯今你只有杀了我,或许可以有那么一线生机。”白衣女子的语气依旧似是漫不经心,手脚中却是没闲着,右手握断剑,脚踏七星,连行数步,断剑直指云天,口中念咒:“煌煌圣威,御之以剑!”声落,天际风云涌动,自云海暴出一道光柱,顷刻与白衣女子手中的断剑连为一体。 白衣女子刚有动作,无心便是一惊,墨阳出鞘,当空虚划,或指天,乃入地,横扫八荒,咒语喃喃:“浩浩神威,刃斩阎罗。”瞬息身化豪光,融于墨阳,直取白衣女子,而也就在此时,白衣女子握剑立劈,自那通天光柱间劈出一道巨大的光刃,迎向无心。 两者相撞,轰~一声巨响,无心向后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大树,停了下来,晃了两晃,拄着墨阳并未倒下,口中有血,却并未喷出,硬是给又咽了回去。 反观白衣女子,倚着一棵大树站立着,也是并未倒下,身体似有些抖,长杉上不知何时染了一抹殷红,面上白纱不知去向,露出一张绝美容颜,似天仙,不食人间烟火,肌如白雪,唇若朱砂,只是唇角挂着淡淡的血迹。面上略有痛苦神色。 “你……”无心吃惊地看着白衣女子,拄着长剑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这个没人性的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白衣女子先是愤怒,随后似是察觉面纱掉落,略有慌乱,抬手以袖掩面,道:“卑鄙无耻!”话落,转身御剑离去,不过这剑驾驭得东歪西斜,真让人担心她是否会摔下来。 无心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怎么夸她也要挨骂呀?” 无心唤来三只猛虎,无力地骑在中间猛虎的身上,对它道:“走吧,先离开这里,这里面太乱了,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走吧。” 无心刚走,不远处的树后便转出来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个略高,一个矮胖。只听矮胖老僧低语道:“戮刑派的神剑御天威、逍遥门的斩鬼,这都是已匿迹数百年的无上剑诀,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两个少年身上得见。看来此行,又免不了生灵涂炭呀,阿弥陀佛……” “师兄,不知您留意那逍遥门弟子的法宝了吗?”略高略瘦的老僧小心翼翼地问道。 矮胖老僧举目望着无心离去的方向,面露疑惑,许久,轻声叹道:“通体如墨,威势不若残剑虹钧,此等神物,似有耳闻,可一时实在想不起了呀……” 经过这一番折腾,当无心赶到昌平城外时,天已大亮,城门也已开了,而他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他的身体似乎竟可自动复原,多半是魔咒的效力。无心骑着猛虎赶至城门,城门守兵立时如临大敌,箭上弦,弓张满,剑出鞘,长矛直指猛虎,显然此刻猛虎要比可怕的多,或者说只是猛虎可怕。 无心无语,高声对城门守兵道:“有劳,请带我去见你们的城主。” “无须仙长劳驾,贾某就在此处。”话落,自守兵后走出一人,中年模样,头带紫玉鎏金冠,身着锦缎长衫,脚登官靴,雍容华贵,气度不凡。正是这城主,今日他正在此巡视,可巧得遇无心,“在下昌平城主贾益,不知仙长来此有何贵干。” 无心下了猛虎,独自向前走了几步,捏道诀,道:“在下逍遥门弟子无心,这三只是我在城西二十里处杨树林中降服的三只老虎,我不愿伤其性命,想留它在这城中作个护城兽不知如何?” 城主贾益大喜,连忙道谢道:“多谢仙长!”语顿,又似想到了什么,问:“只是这猛虎如此凶捍,只怕仙长走了我等无法降服它呀。” 无心神色拘谨,人家称自己仙长,自己也不好太随意,故作老成道:“城主无须多虑,我已对这它们施了咒术,它们不会在肆意伤人,稍后我再为你画两道令符,只要你手执令符,便可差动它们。” 贾益大喜,道:“如此真是有劳仙长了,还请仙长屈尊到我府上歇息。” 无心也没推辞,由贾府家丁头前引路,贾益陪同,他则骑着猛虎孤零零地走在当中,毕竟哪有人敢接近他呀。 到了贾府,贾益命下人呈上无心画符所须的朱砂与符纸,无心挥毫而就,并刻入阵法,制作妥当递与贾益,道:“城主只能以此三兽守城,不能攻城,并且,凡劳城主定期饲食。” 贾益连连道谢,可无心又头疼了,这赏银该怎么要呢? 这时,自堂外走进两个家丁,手中各捧着一个方形木盘,两个盘中整齐的摆着四十八锭金子,无心心说那买馄饨的老丈果然未说谎,这当官的还真是上赶着帖金。只听贾益道:“这是在下对仙长的奉供,还请仙长笑纳。” 无心微怔,心说怎么这么多,我也用不了呀。他起身,取了两锭,对贾益道:“多谢城主了,不过我只需两锭。另外有一事城主要谨记,城西大虫虽除,但目前林中依旧凶险异常,切不可乱入。否则必然妄送性命!”话落,神行术一展,便是瞬间没了踪影。贾益虽也见过修真者御剑飞空,但哪里见过这样突然消失的,立时颇惊,却并未如其他下人般跪拜于地。 城中街上面摊,那老丈还在忙活着。无心取出一锭金子,运真气将金子掰碎为十几块,施展神行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掰碎的金子放入那老丈收铜币的匣子中,这掰碎了完全是为了方便老人花销。 无心又寻了个铁匠铺,掰了另一锭金子的一半,请铁匠为他的两柄剑量身订作了一张剑匣,用材精钢,匣长四尺五寸,宽九寸,厚五寸,重一百一十八斤,通体漆黑,内置卡簧,可弹出神剑。 无心在铁匠铺的后院休息,一来他有伤在身,需要调养;二来制作剑匣也是需要时间的。 黄昏时分,剑匣完成,无心的伤势也基本复原。付了钱,无心将两柄剑装入匣内,再被在背上,这样就不会让人一眼看到他的两柄剑。他又买了两两件衣裳,换下逍遥门服饰。置办妥当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无心走在街上,反倒不像什么修真之人,而像是一个年轻的琴师,背着自己心爱的琴。不过他背着的这个可并不是什么古琴,而是一百余近的重物。虽说自小青光就不忘塑造无心的体质,但若随时背着这么个重物,还当真是挺难受挺累的。 城门已经关了,不过这当然难不住无心,他可是货真假实的修真者。此时,他是要出城的,目的地还是城西二十里的树林,不是他非要挑晚上去,而是那林中鱼蛇混杂,白天也发现不了什么。昨日在林中遇到了不少的事,他原本离开的心被不安掩盖,此处据逍遥门不远,这些不速之客此来定然是意在逍遥,亦或者说是意在逍遥后山的太古遗迹。所以无心觉得有必要在此停留数日,若门中当真有难,定要出手。 城西林中深处,一座古庙隐于枝叶掩映下,古庙残破不堪,早已断了香火,庙院内倒着一尊青铜大鼎。庙内供俸一尊三目八臂邪神,只是落了厚厚的尘土,还挂了许多的蜘蛛网,神像前,站立着两个中年男子,皆是一身黑色长衫,一人略高,紫面,一人略矮,面略黑。 “副门主,各派差不多皆已到齐,可这传说中的太古遗迹中的重宝真的要现世了吗?”黑面男子问。 第十三章 鬼盗 第十三章鬼盗姑射峰逍遥门后山断崖,青光负手而立,其身后泓臻恭立着,问道:“师叔,正邪各大派高手纷纷向这里汇聚,泓清求我问您,本门该如何渡过此劫?” 青光望着眼前翻涌的云海,许久,道:“为了这遗迹重宝,天下皆是虎视耽耽,本门虽传承千年,但若要对抗天下,也定然是必死无疑,这个险我们不能冒。天地奇宝,有缘者得之,告诉泓清,撤去后山的守卫,对天下开放,逍遥门弟子长老不得涉足后山。” 昌平城城西密林深处,一处山洞,洞外守着十数名青衣黑纱遮面的女子,洞内,生着一团篝火,篝火旁,一名老妇正给一名白衣女子疗伤。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收功,白衣女子脸色也好了很多。 “琦冰,是什么人伤的你?我这就去找他们!”老妇面有愠色。 “师父……”白衣女子琦冰拉住老妇,低头道:“师父,是逍遥门的人,他施展的似乎是您曾对我说过的已匿迹数百年的逍遥门无上剑诀斩鬼。” “难道是……青光?这个老混蛋,竟对晚辈出手!”老妇怒意更盛。 琦冰低头,面露不甘,道:“是逍遥门的小弟子,年纪……比我要小些想来未过二十吧。不过他也伤得不轻,不过和我平手而已。” 老妇缓缓坐在一旁,道:“想不到,逍遥门中竟有这等奇才!” 密林边缘,无心一声口哨唤来两只麻雀,听着这两个小家伙叽叽咋咋了半天,对林中情况也算是了然于胸。笑道:“唉,看来这次还真是来了不少的人呀。” 无心进入林中,根据两只小麻雀的叙述,藏匿人多地方的边缘,隐于树尖,螳螂捕蝉,他便作黄雀在后,不过他也知道此间高手众多,此举极是危险,但为了本门,他也实在无暇多想了。 夜渐深,林愈静,“蝉”终于也有了动作。就在无心颇为无聊时,自不远处走来两人,看其服饰倒与前日所见的两个天山弟子极为相似,看样子这两人是在巡逻。 说来也巧,两人走到无心所在的大树下停了下来,只听一人叹道:“师兄,你说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呀,还非要我们巡逻。” “师弟,认真巡逻,如今此地龙蛇混杂,正邪各派都来许多的大人物,不可松懈呀。” “师兄……”这位师弟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这里真有什么太古神物吗?我们遇到了那么多魔教妖人,但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除魔卫道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师父既然不让我们做,我们听话就是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个师兄说着拍了师弟头一下,当先走了。那师弟嘴中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不过却也马上追了上去。 无心躲在树上,听得真切,心头不由得想起了泓臻的话,正道不见得尽是正人君子,魔教不见得皆是邪恶小人,往往还是半信半疑,但今日遇到这事,心下也是明白天山中人为了得到什么太古的重宝,也顾不得什么除魔卫道了。 无心在树上又躲了好一会儿,这才悄悄下了树,想向里面去,不过背着的这个大剑匣实在是太累人了,也实在是不方便,但也不知道该把这个大家伙放在何处,没办法,只有背着了,大不了不太过接近天山高手所在,无论如何,他也要探得这些人来的目的,十年了,这遗迹已消停了十年,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在十年之后来到这里,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他显然是轻视了这里的这些人,背着大剑匣来刚走了不远,便被人发现了。 “哪来的小子,竟敢乱闯!”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老头,不过除了他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无心一阵头疼,苦着脸陪笑道:“额,前辈海涵,晚辈无心打扰您休息,还望见谅。” 这老头一声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的?” 这老头是天山的人,无心也不好和他撕破面皮,只得硬着头皮答话:“晚辈无心。” “什么无心不无心,我不想听你解释,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老头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晚辈无心。” “我问你的名字。” “前辈,晚辈真的是无心。”无心也有些着急了,这一会若是引来更多的人,那自己想要脱身可就更难了。就在这时,眼前这老头的举动可把无心弄得哭笑不得,只见这老头十分抓狂的样子,在原地跳了几下,一下又跳到了无心的身旁,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小混蛋,你小点声,当心被人听到呀!” 无心这一下可真的是懵了,这老头怎么好像比他还要着急呀!这时这老头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伸手要抓无心。无心哪里能让这老头抓住,身体向后一缩,堪堪躲了过去。 这老头先是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无心,随后一脸苦瓜样,又一副顽皮模样,小声埋怨道:“你躲什么,我是想叫你先躲起来,有人来了。” 无心这才留意,真的有人想着这里来了。 老头瞪了一无心,当先蹿上了一棵树,这藏匿的功夫,若不是无心看见了他,还真不知道不远的树上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无心迟疑了一下,也随着那老头上了树。 无心刚落到树上,从不远处就来了两个人,正是不久前那对师兄弟,“咦?刚刚还有声音呢,怎么又没了呢!”那师弟低喃道。 那师兄没言语,但也是满面疑惑地向四下巡视了一番,见确实没什么异动,迟疑着离去。 待两人离去有了一会儿,这老头才跳了下来,但这向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似乎还骂了几句什么,不过无心却是没有听清楚。 无心落在老头的身后,心想这是哪里来的怪老头,正想着,却见这老头转过头来,向着自己不情愿地道:“喂,我自认胜你不易,但也不是不能胜你,咱可先说好了,偷了东西咱俩平分,要不我现在就解决了你!”这老头边说着还边卷起了袖子。 无心这下可更傻眼了,这老头要干嘛?偷东西?眼看着这老头就要动手,忙摆手道:“前辈前辈,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老头仰头哼了一声,道:“看你态度不错,一会若偷果丰盛,我不介意多给你分那么一点点。” 无心连忙点头道谢,他也看明白了,这当真是一个怪得离奇的老头。 老头四下看了看,向着无心一招手,当先向着前方溜了过去。无心颇为无奈,想不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上了贼船。 老头东张西望地,看样子提前以踩过点了,一路走来倒也没遇到什么人,就这么就来到了中心处,在林中一处空地,生着数处篝火,围着篝火坐着十数名身着淡绿天山服饰的年轻弟子,而在最中心最大的一处篝火旁端坐着两个老人,须发尽是花白,想来在门中地位不低。 无心心说,难道今晚自己真的要和这个老怪物一同行盗吗?这若是让青光师叔祖知道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但此时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老怪物怱然停了下来,转身向着无心比比划划了半天,然后盯着无心。无心又是一阵头大,苦着脸摇了摇头,小声道:“什么意思?” 老怪物突然泄了气,道:“我是想告诉你,这两个人功力深厚,我们两个千万不要说话,一切看我手势。” “鬼盗慕容跖,你是来还我的星盘吗?”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老怪物的话,老怪物似早已预料到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转过身,道:“王盟老小子,你不要得意,我今天要不是带了个累赘,怎么会被你发现,你等下次的。” “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话音未落,那个天山派名为王盟的老者已挡住了正要逃走的老怪物和无心两人。而也就在此时,一干天山弟子也围了过来。 “是你!”一声惊呼传入无心的耳中,无心回头一看,竟是前日他救下的洛季、彭晋两人。 “季儿,你认识此人?”另一名天山老者也走了过来,轻声问洛季。 “师父,这少年就是我对您说的前日自魔教妖女手中救下我与彭师弟的逍遥门的奇才。”洛季向着那老人行礼道。 这老人看着无心,又看了看老怪物慕容跖,道:“你既是逍遥门弟子,又为何与这等人在一起,你可知道他乃是天下人皆唾弃的盗贼。” 无心无奈摇了摇头,道:“前辈,这个......我也是无心的呀,您也看得出来的,我是被挟持的呀。” 慕容跖撇了撇嘴,叫唤道:“喂喂,你这个小混蛋,咱俩可是说好的,偷果平分,虽说还没分到,但你也要讲点义气嘛,咋能就这么抛弃了我呢!王盟、古沉,你们两个说说,我容易吗我,我好苦的命呀!”说着话,这老怪物还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干天山弟子都看得莫名其妙,两个老人也对着这个老怪物直翻白眼,许久,突然,这老怪物的身体竟淡了下去,在众人察觉时,已彻底消失了。 “暗流遁!这个老混蛋!”王盟气得直咬牙。倒是另一个老人古沉颇为平静,安慰王盟老人道:“师弟,你也无须如此,[鬼盗]绝非浪得虚名,斗法他或许不敌我二人,但若说逃跑,怕是再多两个你我也难困得住他呀。” 王盟显然也知道这些,虽心有不甘,却也未说什么,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没事,我们手里还有他的同伙,那个逍遥门的弟子!” 无心苦笑道:“前辈,我真的和他不是同伙!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囚禁我,若是他来救我,我便他的同伙,若他不来救我,则说明我与他没有关第系,如何?” 无心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那老怪物的叫嚷声,“小兄弟,你先委屈两日,待我去找些帮手再来救你。” 无心这一听,顿时心中大骂,好在他这修养不低,否则非大骂出来不可。 王盟更是气得脸都青了,一声大喝:“来人,把这个私通邪教的正道败类给我绑了!”话落,便过来数人,一点也不客气,用足了劲狠狠地把无心给绑了起来。这过程中,无心是一脸的苦瓜模样,却并未抵抗,很是配合乖巧地就让人给绑了。 古沉若有所思,却也并未阻止,显然是默许了。忽然,有弟子来报古沉:“古师伯,昆仑长老天行子来访。” 古沉微怔,暗道:“他来干什么?” 第十四章 结怨 第十四章结怨无心被天山的弟子轮流看压,古沉、王盟两个老人则却见那位昆仑的大人物去了。 天山派休息的空地处,平常弟子都被遣走四处巡视了,唯有三个老人围坐在篝火旁,并排而坐的是古沉和王盟,对面而坐的自然就是那个昆仑山的长老天行子,不过若是无心在这里定会认得这人,因为天行子便是十年前坐客逍遥门的那个背负长剑的老头。 “天行子师兄,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呀?”古沉气定面和,笑着问道。 天行子面露难色,犹豫了好半天,方开口道:“古沉师弟,我来此实是有事相求,只是这事......”天行子一时又是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道:“我昆仑神兽日前有感天地奇物,便寻到了这里,原本这一路来我是一直跟着的,可前日深夜神兽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寻了出去就再没有回来,我想请贵派遣弟子帮我找寻。” 古沉不语,王盟也在一旁静静地想着什么,没有出言。天行子面有急色,但心中更急,但事已至此,门中弟子尚未赶到,自己又急需人手,不得不求人呀,又道:“若天山助我寻得神兽,我昆仑定会答以厚礼!” 古沉笑道:“天行子师兄说笑了,正道诸派本属一家,一家有难,岂有不助之理!”说着话,转身对王盟道:“师弟,你去叫上二十名弟子,助天行子师兄寻昆仑神兽。” 王盟点头,正要动身,却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叫嚷:“昆仑的前辈,晚辈可寻到贵派神兽。”听这声音,正是被天山弟子绑了的私通慕容跖的逍遥门的小弟子。 三个老人听闻心中皆是大惊,不过不同的是,古沉与王盟惊的是这逍遥门的小子被囚禁于此竟还有如此神通,听得到他们的谈话,真是小看了他。而天行子惊的是有人能寻到神兽,也就顾不得其他什么不妥了,忙开口问古沉:“古师弟,这是什么人,可否让我与他一见?” 古沉面色微沉,道:“天行子师兄,不是我不让你与他相见,实在是这孩子误入歧途,跟着鬼盗慕容跖行窃,一个黄口小儿之言,不足为信呀!” 天行子的脸色也是不好看,道:“既是逍遥门的弟子,那么我愿代两位把他送回逍遥门。” 王盟一声冷哼,道:“天行子师兄管得有些太宽了吧!” 天行子面微红,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向着这里走了过来,仔细看时,竟是一个背着个大剑匣的少年。 王盟豁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这少年,冷着脸道:“你把看守你的人怎么了?” 原来,刚刚是无心故意让天山弟子捆住的,待那天山派弟子离去,无心便躺在地上,将耳朵紧贴着地面,同时暗自运转清心咒,心入空灵,竟将天行子三人的话说听得一清二楚。而听天行子那一番话,他也是想到了前日遇见的陆吾,自己还险些命丧陆吾巨爪之下。于是这才挣断绳子,以真气传音。 无心向着三人拱手行礼,对王盟道:“前辈无须担心,你天山那弟子没看着我,所以我也没伤到任何人。” 天行子面露喜色,问道:“刚刚传音的是你吗?” 无心点头,道:“前辈,前日晚上,我见过贵派的神兽陆吾。” 王盟在一旁却是怒意更盛了,心中骂道这逍遥门的小子实在是太无礼了,太气人了,立时踏前一步,道:“无礼的小子,我今天就要代你师父管教管教你!”话落,身如鬼魅,大手一把探了过来,抓向无心的肩膀。 天行子本想出手,但一看这小家伙竟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立时也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少年有多大的能耐。而一旁的古沉更是没有阻止的意思,在他看来,这少年的确是该管教管教。 无心看着王盟,心中一叹,心说这还没离山多远,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可眼下也不能不出手。少年心性,总是好强,也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呀,无心步微撤,竟堪堪躲了过去。 这一下,王盟的面子上可真过不去了,他几百岁的人了,竟抓不住一个未加冠的少年,登时心中怒意更盛,手作爪状,直取无心咽喉。 无心这一下也是怒了,这老头恼羞成怒,竟要伤他性命,立时,他沉下了脸,手臂真气贯注,一伸手竟是抓住了王盟的手腕。 三个老人皆是大惊,而其中心中波澜最大的,还是王盟,他出手的力度自己最是清楚,他完全是按照结果这小子的性命出的手,可是此刻他的手却是被这个可恶的小子紧紧的握住。王盟心中羞怒,全身真气涌动,指如刀刃,横切向无心手腕。眼看这一下要是被他切中了,那这手腕也就不能要了。 王盟动作极快,毕竟是有几百年的修行的人了。无心一抖手,甩开了王盟的手,后退了两步,心中却是一阵心悸。 王盟此刻脸色铁青,实在是没想到便是自己用出全力竟也没有伤到这小子,怒意之下,抬手间手中多出了一柄银色长剑,右手执剑,向着无心立劈而下。天行子一见事情不好,就要出手阻止王盟,但他这里刚有动作,古沉便拦在了他的身前,道:“天行子师兄,今日之事事关我天山门面,师兄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此时经古沉这么一耽搁,天行子再想出手已然来不及了。 无心心中也是怒意更盛,步子连撤,同时双手印诀变动,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双手间显现一枚巨大的篆符,篆符迎风而长,片刻便有一人大小,挟巨大威势,迎向王盟的剑。 嘭~一声巨响,无心被撞退了数步,而王盟亦是后撤了数步,气血翻涌。王盟再难自持,脚踏三步,长剑虚划,口中念咒:“混沌鸿濛,混元之威!”声落,双手握剑,劈出一道巨大的光刃,直奔无心。这过程中天行子却是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他与古沉都看了出来,这少年的修行似乎不在王盟之下。 无心在见王盟亮出仙剑时便也有了动作,一拍剑匣,墨阳仙剑出鞘,豪光乍现,手握墨阳,当空虚划,或指天,乃入地,横扫八荒,咒语喃喃:“浩浩神威,刃斩阎罗。”瞬息身化豪光,融于墨阳,直取王盟。 “这是......斩鬼,真没想到,这少年竟学会了这等无上剑诀!”天行子口中低喃,一脸的惊奇模样。 斩鬼之威,斩尽诸般鬼神,似有鬼哭声,惊彻人心。轰~一声巨响,王盟倒飞而回,口中鲜血喷出。古沉大吃一惊,飞身接住王盟,但这一接,入手的竟是软绵绵的身体,似是全身筋骨尽数断裂了一般,且这被撞飞的力道之强,大大出乎古沉的预料。再看王盟,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出气多入气少,眼看这是活不了了。 无心的情况也不好,身体倒飞撞在了一棵树上,停了下来,哇的一口血也是喷了出来,连忙调息。 天行子瞬间来到无心身旁,想伸手看看他的伤势,但一想到古沉那师兄弟,还是没有伸出去手,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问道:“你怎么样?” “啊~”就在这时,古沉一声大嚎,放下王盟,亮出一柄赤色长剑,冲了过来。 天行子犹豫不决,有心为神兽之事救这少年,却又不愿就此与天山派结怨,毕竟神兽事虽急,但想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伤得了神兽,倒是如果与天山派结了冤,日后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里,这天行子竟是轻轻向一侧退了两步。 无心一声冷哼,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本来他也没指望这天行子出手搭救,倒是有些后悔自己行事鲁莽,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出来,反倒将要搭上自己的命了,有心反击,一提真气,丹田处痛如刀割。他心想,看来自己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只是自己这尚有许多心愿未了呀。 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紧接着,周身空间扭曲,他似是被人挟在肋下,只觉得有怒哮声,之后便是风的呼啸声,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林中不远处,一位老妪与白衣女子立在树尖,看着这里。那白衣女子面色复杂,倒是那老妪,虽面有惊色,却也是极为平静,轻轻地道:“看来,与你对决时他有所保留呀。” 白衣女子低下头,再看不出其表情如何。倒是又听老妪道:“看来日后这天山的五大长老就只剩四个了。” 一道人影前方天际而来,至树尖老妇人身前,停下现出真身,竟也是青衣服饰,只不过这是一个中年女子。中年女子向着老人微颔首,道:“师姐,是鬼盗救了那个逍遥门少年,不过,我没有跟上他。” 老妪轻轻摇头,道:“你若真的跟得上他那才是奇事。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中年女子离去,老妪向一旁无人处看了一眼,一声冷哼,道:“堂堂万佛宗的两大金刚,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见不得人了。” 老妪话音刚落,便听得一旁树中有人叹道:“清仪门主多心了,是我与师弟先来的此处,不过既然打扰了您,我师兄弟二人这就离去便是了!”随着这话音,由枝叶掩映间,轻轻跃上两个老和尚,正是日前看了无心与那白衣女子斗法的一胖一瘦两个和尚。 老妪看到这说话的矮胖和尚,面色微变,随即又冷了下来,道:“我可是万恶不赦魔教的大魔头,你要不要除魔卫道呢?” 矮胖和尚轻轻叹息,道:“阿弥陀佛,老衲心魔尚存,哪有什么资格来除魔,清仪门主,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开。 那个瘦和尚紧紧地跟着胖和尚,不发一言,只是看其神色,竟有叹息之意。 两个和尚走远,这名为清仪的老妪却依旧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许久,轻轻地对身后的白衣女子道:“琦冰,记住这个与我说话的老和尚。他日你有了足够的修行,去为我取了他的首级。”说完,她又似是一声苦笑低喃,“三十年后,四十年后,还是更久远......” 十年光阴,对修真之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而已,但对于他,无心,却是生命的终结,十七岁,却要面对三十岁的成魔,他很无力,也不愿再去多想,唯今只想尽快完成心中未了的心愿,至于十年之后的三年时光,也是可有可无的了吧。梦,多好的梦呀,他的梦中,他依旧是那个七岁的孩童,卓清师姐牵着他的手,带他下山去玩,去吃大大的糖葫芦,去热气腾腾的馄饨,没事还一起调侃一番无智师兄,多美的梦呀,只是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现实。天际太阳已爬得很高,阳光晒在脸上暖暖的。 “死了吗,没死给我吱一声!”一道老而不恭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有些耳熟,只是他真的想不起了。疲惫地睁开双眼,侧头看了看,这才恍然,说话的人竟是那个老怪物,也就那些老人物口中的鬼盗慕容跖。 “谢谢了,老怪物!”无心张了口,却觉得自己声音极为嘶哑。 不过他这声音刚落,却听到又人暴跳如雷,道:“什么!你敢叫我老怪物,我最痛恨别人叫我老怪物了,小子,看我收拾你!”说着话卷起袖子,就要抓向无心。 “停!”无心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只觉得嗓子疼得厉害,但还是见效了,这老头还真停下了,道:“都这样了还有心和我喊呢。” “我现在可是有伤在身,你可不能乘人之危呀!”无心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慕容跖想了想,倒是又坐了回去,嘴里嘀咕着:“倒也是呀,我可不做乘人之危的事。” 无心坐起身,四下看了看,这还是在林中,身下是一块大石,大石前不远处有一堆已没了火的灰烬。无心又调息查了查自己的伤势,看来这次还真是伤得不清,他也没理这老头,竟自顾自地疗起伤来。 这老头起先还是看着,看着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怎么好像是他在给无心护法呢,这么一想,气就不打一处来,起身就想走,但看了看无心,心说这小家伙还挺对自己的胃口,算了,护法就护法吧。 过了晌午,无心调息完毕,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不远处那老头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啃着野果子,身旁还放着几个没吃的野果。 无心心中微暖,起身坐在老头的身旁,抓起一枚果子就往嘴里送。 “喂,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是我摘的,我让你吃了吗?”老头气鼓鼓地道。 无心嘿嘿一笑,也没理他,自顾自地晒着太阳,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坐起身看着老头道:“老怪物,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吗?” 慕容跖看了看这个脸大的小子,撇了撇嘴,道:“你真想知道?” 无心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这个老怪物还真的知道,坐起身一本正经地拱手作揖道:“是的,前辈,我真想知道!望前辈不吝赐告。” 不过他这么一客气使得慕容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打了个冷颤,慌了起来,忙摆手道:“别别别这样,我不习惯,我告诉你就是!” 无心也是愣了一下,哪里料到这老头竟会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听慕容跖道:“十天前,酆都城奇宝地藏佛璃现出‘申屠独孤,姑射宝现’八个字,这消息不径而走,于是正邪各派纷纷来到此地,想要染指这太古重宝。” 无心听了,更是吃惊,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背着的大剑匣,又问道:“那您可知道这‘申屠独孤’又是何意?” 第十五章 风云 第十五章风云“申屠独孤?”慕容跖看了看无心,却不知为何脸色闪过一丝犹豫,随后道:“那是太古时的两位前辈,据说这两位前辈修为通天,但最后却是神秘失踪,只是不知为何,后来的人间各派皆不许弟子提及这两人” 无心听着,不知为何,想到了那神秘幻境中的两个人,那一定就是他们吧,他这么想着。 慕容跖看了无心一眼,道:“傻小子,你惹上了大事了,你了知道,天山的五大长老被你打死了一个!” 无心微怔。倒吸了一口凉气,嘟囔着:“怎么会这样?那个老头也太不禁打了吧!怎么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慕容跖看着无心撇了撇嘴,道:“你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况且你那剑诀和兵器都不是凡物,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有如此的修为,况且在逍遥门这等大派中,这等修为怎么会瞒得住各派而寂寂无闻?你的师傅是谁?” 无心又扔进嘴里一枚野果子,道:“若是平时告诉您也无妨,只是如今我惹了大祸,实在不能连累师父。”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个老怪物慕容跖,无心总是正经不起来,不过这感觉并不似以往遇见长辈那般压抑,倒是很轻松,很舒坦。 慕容跖侧着头打量着无心,似乎对他的兴趣更浓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老头忽然眼睛一亮,一脸不怀好意的对着无心笑着,并凑了过来,道:“小兄弟,你那剑匣子里是什么宝剑,那么厉害!当时离得太远,没看真,反正现在咱也没什么事,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自打这老头一过来无心就打了个寒颤,他是谁呀,他可是名噪天下的鬼盗,若是被他惦记上,也就只有破财的份可。于是下一刻,无心下意识地护住剑匣,并把头摇得个波浪鼓似的,道:“想都别想!” 慕容跖一见无心这态度,登时火气也涌了上来,叫吼道:“小子,我告诉你,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在你昏迷的时候如果我想取你的宝剑简直是易如反掌!你别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无心这么一听,愣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他讲的也是实情,若他之前早取这宝剑一走了之,自己倒还真是没办法。不过他那里知道,在他昏迷时,慕容跖可是费尽心思要偷他的宝剑,其实他也并非真的偷,只是很想看看,偷不偷还没决定,可是哪知道他刚触碰到剑匣竟被匣内放出的剑气险些削去手指,好在他修为了得,躲了过去,不过却再没敢碰那剑匣。 无心想了一下,道:“给你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好好好!”慕容跖大喜,连说了三个好,“什么事你说吧!” “只许看不许碰!”无心虽然并不反感这老头,但怎么说因为他的身份多少有些忌惮。 “好好!”慕容跖爽快的答应了,又问道,“第二件事呢?” 无心盯着他,似乎对他如此爽快的回答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继续道:“这第二件事更简单,你给我讲讲这地藏佛璃是什么东西!不过要具体到什么样子以及收藏在什么地方。并且在你讲述的过程中我要提些问题。” 慕容跖略有疑惑,不知道这个怪异的小子怎么又对这地藏佛璃感上兴趣了,不过为了看上一眼那宝剑,他也没细思就全部答应了。 无心见他答应的如此轻松,总觉得有些不妥,又与他击掌为誓,这才取出墨阳宝剑。 宝剑并未出鞘,但依旧给人一道犀利的寒意之感,不自觉的慕容跖痴痴地向前探出了手,但还不待无心提醒便又收了回去,口中啧啧道:“果真是太古神器,只可惜神器通灵,已然认主,倒是便宜了你这可恶的臭小子了!” 无心嘿嘿傻笑,在老头羡慕嫉妒的眼光中收起了神剑。慕容跖也很讲信用,坐在大石上给无心讲起了地藏佛璃。 原来,这地藏佛璃竟也是太古神器,其形似古玉,据说不过巴掌大小,但却没几人真正见过,原因在于它被收藏在酆都鬼城,传说这地藏佛璃可贯通前世今生,知兴衰,明祸福,断轮回,点化万物。 慕容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那意思不言而喻,表明他就知道这些了,不过无心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问道:“前辈很不厚道呀,您可还没有告诉我地藏佛璃具体的所在呀!” 慕容跖眉毛立竖,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道:“笑话,地藏佛璃何其珍贵,我怎么会知道它的具体所在!” 无心摇了摇头,道:如此珍稀的宝物您若不感兴趣才是怪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慕容跖把头一横,是铁了心了不说。 “您若告诉我我愿祝您一臂之力!”无心想了想道。 慕容跖微怔,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并无喜色道:“即便我们两人也没用,地藏佛璃被鬼道老怪物看护,我们的修为根本无法靠近。” “鬼道?”无心心头一跳,逍遥门后山断崖下石室中那女子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涌现在脑海,当初青光师叔祖曾言,日后若有鬼道高人相助,以还魂异术施法,定可救醒卓清,想到这里,无心异常兴奋,忙问道:“您可知道鬼道中人是否懂得还魂异术?我又该去哪里寻找这样的人?” 慕容跖莫名地看着无心,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会这么激动,道:“鬼道中人一本般不到中州来,他们很懒,只隐匿在西北陇州地酆都城,那里也被称为酆都鬼城,凡人不会涉足那里,因为如果去了定是有去无回,即便修真者也将那里称为绝地。以你现在的修为,如果去了那里,生死也未可知呀!” 无心震惊,从不曾想到这酆都城竟去爱凶险,想了想道:“我谁也不惹,只求他们为我救一人,如此,他们也会杀我吗?” 慕容跖大笑,道:“傻小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错了,酆都城的凶险不在城中的鬼民,而是其城外的鬼兽以及城中的鬼王子戮。酆都城被群山环绕,山上是茂密的山林,林中多恶兽,另有来自南疆十万大山的上古蛮祖,谢谢存在性嗜吃人,因他们精通鬼道法术和巫术,所以修真者也会遭其毒手。而进入酆都城必要先入山林” 无心醒悟,却是眉头紧锁,如此自己该如何进入酆都城之中? 无心正烦恼着,慕容跖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盯着西方山林处,轻声对无心道:“傻小子,他们追来了,看来你得避避风头。” 这时,无心也似有所觉,与慕容跖看向同一处,道:全听前辈的,你既然救了我,就得救到底! 慕容跖瞪大眼睛盯着无心,道:“臭小子,别太过分,小心我扔了你不管。想赖上我,没门!” 无心也没想到这老头变脸这么快,立时陪笑道:“前辈息怒,小子无礼,还望前辈海涵!” 慕容跖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远处渐渐传来嘈杂之声,看来天山派联合了不少的人,誓要生擒无心。 慕容跖又向林中看了一眼,转过头对无心道:“你是自己跟着我还是我找个绳子拖着你?” 无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忙道:“不劳前辈动手,我自己跟着您便是!” 慕容跖撇了撇嘴,那表情明显就是瞧不起,没再说什么,转身向着来人的反方向轻轻跨出了一步,只这一步,竟将无心惊住,一步步落,其身已在百丈之外,单是这手轻功,以无心目前的阅历,除了青光师叔祖,无人可及。 无心这么想着,脚下却未敢停留,神行术一展,一步之后,竟也身外百步开外,不过,百步自是无法比拟百丈,虽仅是一字之别,但实际上差别却是极大的。于是,慕容跖跨出一步,无心唯有跨出两步,才堪堪追上这老头。 两人刚离开那里,便有两个人寻了来,为首的正是古沉,不过此时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暖意,似乎他就是块自极北苦寒之地挖出来的冰雕。 而在古沉的身旁,跟着同样脸色青得发紫的枯瘦的老头,那老头用力嗅了嗅空气,目光望向一个方向,又看了看不远处大石头边的果核,道:“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慕容跖,少的与杀害老五那人的气味相同。”这老头迟疑了一下,面露不解之色,问道:“这少年似乎未及加冠,莫不是自打娘胎便修行,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的道行?” 古沉一声冷哼,脸色愈加难看,道:“既习得斩鬼,又岂是凡人,不过老五的仇必报,纵使与逍遥门为敌,亦在所不惜” 那枯瘦的老头点点头,眼中闪过一缕杀意,当先向着无心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去。古沉并未跟上,不知为何停在了原地,似是沉思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向着来时的方向扫了一眼,终于转身随着那个枯瘦的老头去了。 而就在古沉离去不久,自古沉来时方向的一株古木之后,走出两个人,这两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两人正是慕容跖与无心。 无心气喘吁吁,额头已然冒出汗珠,望了望前方早已不见古沉踪影的地方,问道:“前辈,咱怎么又转了回来!” 慕容跖的脸色少有的凝重了许多,道:“古沉之前那个老头是个狗鼻子,有他在我们就不容易躲藏,现在唯有远点跑,反正他们追不上我们!”说到这里,慕容跖侧过头看了看无心,眼中竟颇有些赞许,道:“小家伙,轻功不错,竟然真的跟上了我!” 无心冲着慕容跖翻了翻白眼,道:“前辈如果再跑一会儿,我就不用他们杀了,被你就给累死了!” 忽然,一道低沉的佛号传入慕容跖两人耳中:“阿弥陀佛,慕容施主别来无恙啊...” 第十六章 和尚 第十六章金刚说话的正是那一胖一瘦两个老和尚中的胖和尚。 慕容跖眉微蹙,侧过头看向一边,看着一胖一瘦两个老僧缓缓走了过来,道:“无众生相?想不到你已到了这般境界,也难怪我与古沉都不曾察觉你。喂,空邛,我可没偷过你的东西!” 名为空邛的胖和尚轻轻摇头,一脸佛陀的慈悲模样,道:“慕容老施主多虑了,我此来并非为你,而是为他。”说着话,慧邛看向了无心。 “我?”无心一脸的疑惑,心说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大师,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他想归想,身子却有行为,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空邛慈祥地盯着无心看了好一会,却不言语。无心虽知道这老僧并无歹意,但这么被人盯着看也实在是不舒服,心头苦笑,却道:“大师,您...找我有什么是吗?” 不知为何,空邛的神色略有暗淡,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旁慕容跖大喊:“你一个老和尚用盯着人家瞅什么,麻烦你看清了,这不是小姑娘。” “哼”空邛并不在意,倒是他一旁的瘦和尚一声冷哼,双目直欲喷火,似是要除魔一般模样,而就在这时,却听无心低声斥道:“前辈休得对高僧胡言,” 慕容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什么高僧,早年还不是个花花公子,四处留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都给剃了,真似个和尚似的...”猛然,慕容跖声音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瞪着无心道:“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了...”紧接着就是一通唇枪舌剑。 无心嘿嘿憨笑,也不辩解,他倒是觉得这样的老怪物十分有趣。 这时,空邛终于说话了:“孩子,我能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无心微怔,随后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边,只留下喋喋不休叫骂的慕容跖以及那个怒目金刚模样的瘦和尚。 空邛走了十数丈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无心,依旧是慈祥模样,道:“孩子,我有些事要求你!” 无心听此言顿时慌了,空邛自贬身份,以如此口吻对无心一个后生晚辈说求,如何不令他心慌,登时忙摆手道:“大师千万不要如此说,有什么事您只管说就是,我能做的定然是竭尽全力而为!” 空邛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知你是否见过一个与我一般的老僧,他法号空行。” 一听最后这个名字无心顿时想起了后山断崖下洞中的那个涅槃的老和尚,随后道:“晚辈的确见过空行大师,只是他老人家...”无心顿了顿,继续道,“他老人家而今陷入涅槃之境。生死难测,至于现在身在何处,请恕晚辈不便相告。” 空邛微微叹息,却无太大喜悲之色,也并不追问,抬起头望向远处高耸云天的姑射峰,许久,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只不过这声叹息中,似乎蕴含着释然的意味。 终于,空邛再度看向无心,神色也恢复了最初的慈悲模样,之前的些许悲意了然无痕。 “孩子,我还有一事要问你,这事与你有关。”空邛平静地道。 无心再次愣了一下,道:“大师只管问就是。” 空邛紧紧地盯着无心的双目,只盯得无心如芒刺在背时,轻声问道:“你是否中了魔咒?” 此语一出,无心如闻晴天霹雳,此事知情者不过青光与泓臻两人而已,空邛如何得知? 见无心如此惊诧的表情,空邛心中也已了然,道:“想必青光前辈也已对你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吧?” 无心点头,道:“是。”此时无心心中疑惑更深了,他随青光师叔祖修行之事也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即便门中的一些长老也是并不知道详情的,然而此刻空邛的一番言语却似对此间诸事颇多了解。无心稍作犹豫,终于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您为何对这些事如此了解?” 空邛笑意略盛,道:“七年前我曾见过泓臻道友,不过当我问及空行师弟时,他却言不便相告,我猜测此间与青光前辈有些关联,今日也算证实了。” 无心莫名的微有怒意,自己原本与他坦诚相待,此刻却有被人利用的感觉,只是再看这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怎么也不像奸诈之人,那些许怒意竟渐渐消了,道:“前辈如果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晚辈这就回去了。”话落,便欲转身离去。 空邛哪里看不出无心的心思,毕竟他也是几百岁的人了,更何况初出茅庐的无心根本不知隐藏心意。只是空邛也有不小的疑惑,如此几无城府的一个少年,何以在得知自己杀了人之后竟无太大反应。他这么想着,无心却要离去。 “孩子,也许我可以助你除去魔咒。” 空邛的一句话立时留住了无心,谁愿意死,何况他一个孩子。 无心对空邛有了些警惕,盯着他道:“前辈所言可是真的?” 空邛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想死,但我也不会为了活着受制于人。”无心的回答非常冷静。 “你不会受制于我,但我却需要你留在佛门一百年。”空邛道。 无心的心略有颤动,一百年,虽说不短,但于修真者而言,以一百年的禅坐换二到三百年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前辈能否告知,要以何法除去晚辈身上的魔咒?”无心试探着问。 “告诉你也无妨,佛门圣地须弥山山巅有一方圆三里的天池神水,此神水有聚魂定魄驱魔镇邪的奇效,我料想应该是可以借此封印你体内的魔咒。但因你体内魔咒非比寻常,你需要近期就随我回佛门。” 无心神色激动,但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前辈有多大的把握封印我体内的魔咒?” 空邛迟疑,似乎略有憾色,道“不足半数。” 似是瞬间浇了一盆冷水,无心的激动神色暗淡了,随之而来的是失落,不足半数,也就是说失败的概率很大,如果真的失败了,岂不是连这本有的十年也荒废了,想到这里,无心对空邛行礼道:“多谢前辈费心,可是如今我有未了之事,实不能舍弃而孤注一掷以求续命,他日我若真的成魔,烦劳前辈出手,将我斩杀。” 空邛轻声叹息,道:“你可当真想清楚了?” “当真!”无心不再犹豫,再次向着空邛作揖,而后转身离开。 不远处慕容跖的叫骂声已经停了,估计是他骂累了。不过当无心看到那个瘦和尚时又产生了不同的想法,也许...是被这和尚恶狠狠的目光给顶回去的吧! “前辈骂得口干了吧?”无心嬉皮笑脸的靠近慕容跖,随手递给慕容跖一枚野果子,这是之前慕容跖摘的,无心吃时顺手藏了两颗,“给你,润润喉吧,吃完再骂!” 慕容跖一顿白眼,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呀,怎么这么骂他他还愿意听!不过他可没和无心客气,伸手接过无心手中的野果子擦也没擦就扔进了嘴里。他嚼着果子,但眼睛却总是瞟向一旁不远处那消瘦的老和尚。 这时,空邛也走了过来,诵了声佛号,道:“慕容老施主,老衲也有一事要烦扰你。” 慕容跖心头一颤,心说我的确没去万佛宗偷过什么东西,这秃子莫不是要讹我不成? 空邛见慕容跖一副防贼模样,叹道:“老施主无需多虑,你看着是什么。”说着话,他向着慕容跖张开手掌,掌心处躺着一枚圆圆的佛珠,散发着微弱的金芒。 “奈何珠?”慕容跖的两个眼睛毫光乍现,如同馋猫看见了鱼,口水也都快淌了下来! “我想以此珠同慕容老施主易一物!”空邛语气略有恳切之意。 慕容跖一听,顿时又开始了“防贼”,道:“换什么?” “千年佛骨舍利。”空邛注视着慕容跖,见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由也是一声微叹,继续道:“佛骨舍利乃是佛门古僧圆寂或涅槃所化,我想将其迎回佛门,供入佛塔。还望老施主成全。” “你如何得知我身上有佛骨舍利?”慕容跖的神色凝重了很多,看得出这佛骨舍利绝非凡品。 空邛无奈摇头,任谁都看得出,慕容跖是千般万般的不愿,以鬼盗的修为,若要强取怕是也不易。 就在这时,一旁那始终不语的瘦和尚说了话,只听他一声冷哼,道:“我师兄已于三十年前涅槃重生,登入亚佛之境,自然可以感应到佛骨的存在!” 无心不明所以,但慕容跖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似傻如痴般嘟囔着:“涅槃重生!亚佛之境!这世间可还有人敌得过你?” “你错了,其实这世间有太多的隐世前辈,只是不愿再涉红尘了,这逍遥门便有一位。”空邛道。 “你是说青光真的还活着?”慕容跖直视着空邛道。 空邛不在多说,因为他看到了无心的脸上是老大的不满,轻轻叹了一声,道:“不知慕容老施主能否成全老衲?” 这一次慕容跖出奇的痛快,由怀中取出一枚四寸宽窄的青铜盒子,抛与空邛道:“拿去拿去,东西给你了,以后不要再烦我了!” 空邛笑而不语,将奈何珠递予慕容跖!看了一眼无心,欲言又止,终了轻叹着离去。 第十七章 朱甫 第十七章朱甫 看着两个和尚如此“放肆”地就离去了,无心鄙夷地看着慕容跖道:“前辈,您这也太好说话了吧,这也不像您的性格呀,我还以为您得和他斗上一番呢!哎...”说着话,无心故作叹息状,其实他也不过想调侃慕容跖一番而已。 “你看那是什么?”慕容跖并没有动怒,而是极为平静的让无心看向天空。 无心不解,抬头看时,天际夕阳将没,余晖尽染半边西天,而就在染着霞光的树冠上枝叶掩映间,一道淡弱的金光无声掠去。 “那是什么?”无心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若非慕容跖提醒,他根本不曾察觉,在距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隐藏着这样的一个存在。 “佛门降魔杵,上古神器,略逊于你背的那两柄神剑。自打他发现你我,就在这天空布下了结界,如果我不与他交换,后果可能就是这老和尚除魔卫道了!”慕容跖的语气略有气愤。 无心苦笑,心想原来他早已认出了自己的两柄剑的来历,不过既然他不抢不偷,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他看了一眼空邛离去的方向,道:“怎么这佛门的高僧也这般有城府!” “不怨他,他若不如此,我今日定然跑了,今后他也怕是再没这机会了。”慕容跖向着空邛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无心愣在原地,心说这真是个怪人,这么想着,却发现慕容跖已然走远,他不得不跟上了慕容跖,现在他得跟着他,否则自己绝对活不成。 然而,就在他刚走出两步,只听耳畔似是一声炸雷,一道洪亮而沧桑的声音响起:“竖子,把命留下!” 随着这声音,一只枯槁的手掌挟雷霆万钧之势拍向无心的后脊,此一击意在直取无心性命,势猛而疾。 无心大惊,自知无可闪躲,索性心一横,身微侧,全身真气涌动,以背后背着的大剑匣抵在两者之间。嘭,一声低沉有力的声响响起,无心只觉得自后背传来一道巨大无匹力量,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同时喉咙发热发甜,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去。 飞出去的无心撞在了一棵极粗的古树上,那树似也晃了晃,但终究没有断。 无心艰难的爬了起来,倚靠着古树,艰难的呼吸了一会儿,抬手以衣袖抹去嘴角的鲜血,看了一眼不远处冷眼看着自己的枯瘦的袭击者。这人正是古沉同行之人。 远处传来慕容跖的咆哮:“古沉老匹夫,枉你自称正道,行此卑鄙手段,不觉得有违侠义之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随着慕容跖的声音,响起了一道冷笑声,“鸡鸣狗盗之途也敢谈狭义!”接着传来嘭嘭的撞击声,任谁也听得出,两人是交上手了。 无心很奇怪眼前这个枯瘦的老头为什么还不对自己出手,不过胸腔中翻江倒海的剧痛使得无心仅在这片刻的功夫便以汗流浃背,他面如死灰,自知定是胸腔中的肋骨断了,而今慕容跖被古沉缠住,无人救援,自己也只有等死的份。 那老头依旧没有出手,反而背负着右手,一动不动一如木雕一般,双目紧紧盯着无心背负着的巨大的剑匣。 无心心头移驾一紧,心说莫不是这老头也看出了自己这两柄剑的来历! “太古神器?”枯瘦老头的低喃声传入无心的耳中,无心只得叹息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果真个个都是阅历不凡! 忽然这老头动了,身如鬼魅,无声无息的靠近无心。无心微惊,一提真气胸口却丝刀割,不由得一声闷哼,一点真气也提不上来,眼看着那枯槁的手掌已然临近,他竟只有等死的份! 倏地,由无心侧面不远处传来一声破空之音,瞬间一物直直地射向了无心眼前这老头,于此同时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想不到堂堂的天山五长老之一的朱甫长老也会如此卑鄙的背后偷袭一个未及加冠的少年,真是好不要脸呀!”随着这声音,一个面罩清纱老妪款款走了过来。 朱甫在感应到那飞来之物时,便急忙撤了回去,身体似是颤了那么一下,不自觉的回头看了古沉的方向一眼,不过却不见古沉与慕容跖。他再度转过头望向这老妪,面色极度难看,似是有些底气不足,道:“清仪门主,我天山与你戮刑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是吗?那为何前日你天山的两名畜生竟对我两名弟子图谋不轨?我看这天山不过尽是些浪德虚名的*贼罢了!”清仪话语间无喜无悲,但却传出浓浓的杀意! “这绝对是误会,我门中弟子怎么会做如此的事呢,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朱甫的额头已然渗出了冷汗。 “误会?”清仪冷笑,“若非我门内弟子及时赶到,怕是这误会就打了!说起来你还要谢谢这个少年呢,若非他出手,你派中那两个畜生早已被身首异处了!” 无心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前日自己救下的两个天山弟子竟是两个小*贼!现在想来,倒是不如不救了! 朱甫恐惧之意更盛,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道:“我这就回去查个究竟,若此事属实,定然要清理门户,给清仪门主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话,朱甫就想走。 清仪一声冷笑,道:“不必了,姑且就以你代你门中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子受罚罢。”话落,之前那打向朱甫却又不知去向的东西在朱甫背后不足三尺处破土而出,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无心心中颇惊,看着眼中逐渐失了光泽倒地的朱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至此他也没看清杀死朱甫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他心中升起一片凉意,转头看时,清仪门主正向自己走来。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无心咽了口唾沫,忙谢道。 清仪门主向着无心屈指一弹,一道真气注入无心体内,下一刻,无心的伤势竟已好了大半。 无心诧异,刚要道谢,却? 听清仪门主的声音似鬼魅般道:“无需谢我,救你是因你不能死在他的手中,日后自会有人取你性命。”说完,扫了一眼无心背负的大剑匣,眼中似有波动,但随后便转身走了,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无心,兀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待不见了清仪门主,无心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胸口处的痛楚并未尽去,不过他也清楚,这伤已无大碍了。不远处仰面躺着朱甫的尸体。无心想了想,终于还是走近了,看着那副不甘与恐惧的遗容,心头不由得一颤,末了,竟似看透了这浮世苍生的老者,幽幽一声叹息。 忽然,他的目光凝伫在朱甫的右手之上,在他的手掌上赫然有这一道深可见骨的怖人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淌着,明显可以断定这是新伤。无心这才想起,在一击自己之后,他一直是背负着右手的。 “莫非......”无心似是想到了什么,摘下大剑匣查看,这蠢笨的大家伙之上竟没有意料之中的裂纹,甚至没有一丝受过一掌的痕迹。 无心重新背起大剑匣,心中竟是忐忑异常,这剑匣的材质他是清楚的,虽是精钢所铸,于凡人可说上品,但于修真者而言却是铸炼兵器的下下之选,如今有此奇效,定然是剑匣内的两柄神剑的功劳,只是想到这里,他更疑惑了,神剑余威尚且如此,上古之前的太古年间,这剑的主人又该是一个怎样无敌的存在呀!蓦然,太古遗迹幻象中的那尊杀神又浮现于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尸骸累累、血流成河,以及尸骸间轻身曼舞的白色身姿。 “啊!我杀了你!”自不远处传来的咆哮声惊醒了出神的无心,他心头一颤,听出了这是古沉的声音,暗道这次麻烦大了,弄不好他又要背条人命。 寒意掠过,一柄飞剑打向无心。 无心不敢迟疑,神行术展开,瞬间便到了是数丈之外,他本想将此事说清楚,可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道该杀的声音:“哇!好家伙,你还真是强悍呀,又宰了一个天山长老!” 无心一听这声音顿时一阵头大,心说这鬼盗怎么也是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这么爱挑事呀,更何况这可是事关人命呀!他刚要对古沉说什么,古沉的飞剑却并不给他机会,直直地再度射向无心。 古沉的修为可并非朱甫、王盟可比,虽说三人皆为天山长老,但其实王盟修为最差,朱甫排第四,修为略高于王盟,只是天生的灵敏的鼻子,故又被称为“狗鼻子道人” 而古沉排名第二,修为更是天下少有敌手,此时他已对无心抱必杀之心,故此飞剑之势非比寻常。无心有心闪躲,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竟似被固定在了原地。 眼看着飞剑已近了,无心的心愈加凉了。忽然,这空间又是略有扭曲,下一刻,一双手将无心拖住,只一瞬,竟离开了原地数十丈远。 自无心一离开原地,他的身体便可以动了。救无心的人自然是慕容跖,只是此时的慕容跖并不轻松,相反地,他粗重地呼吸着,同时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 无心刚要道谢,却只听慕容跖低吼了声“快走”,说完,身体向着林中深处蹿去,速度极快。无心知道事态紧急,立即展开神行术,追着慕容跖而去。而就在两人刚刚离开,自古沉处向外射出一道光圈,转瞬便扩至方圆百丈。下一刻,方圆百丈内的参天古木尽数奇腰而断。 第十八章 古庙 第十八章无心与慕容跖两人逃命的本领怕是举世无双了,两人似是拼了命,只片刻,便已逃出了数里,远远的虽说可以隐约听到古沉的咆哮,但他已注定不可能追的上这两人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并没有慢下来,而是一直跑进了这林中的深处。 慕容跖把无心领到了一座古庙前,古庙位于山林深处,隐于枝叶掩映下,已然残破不堪,早已断了香火,庙院内倒着一尊青铜大鼎。无心随着慕容跖进了院内,正四下张望着,却发现慕容跖已然进入了庙内,无心不由得加快了两步,跟着进入了庙内。庙内供俸一尊三目八臂邪神,只是落了厚厚的尘土,还挂了许多的蜘蛛网。地上似乎有些凌乱的脚印,只是不知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被人以土轻掩,看不真切。 慕容跖来到石像前,不知为何,一脸的严肃,呆呆地望着石像,似乎陷入了沉思。无心东看看西看看,看着庙内陈设风俗极为古怪,以往并不曾见过,不免十分疑惑,刚要问慕容跖,可一看他这副模样,竟不忍心打扰他了。 无心走到一旁,找了个木墩,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兀自调息疗伤,毕竟之前拜朱甫所赐他是受了伤的,虽说清仪门主给他疗了伤,但她不过暂且压住了伤势而已,一个陌生人怎会动大力气去帮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呢? 无心自调息中醒来时慕容跖正在一旁为其护法,言是护法,其实不过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逗逗蟋蟀罢了。 见无心醒了过来,慕容跖一脸的气愤地道:”你可真行,什么地方都敢入定,估计敢在明王殿里入定的,普天之下也就你一个吧!”无心初时不以为然,不过后来听慕容跖如此一说,他倒是也有点明白了自己刚刚的作为有多么的大胆,立时不好意思地道:”不知者不怪嘛,再者说这不是有您老人家给我护法呢嘛!”慕容跖把嘴都快撇到耳根子后面了,道:”你不用给我溜须拍马,我不吃这套!”无心依旧是嘻笑模样,道:”我知道!前辈若是看我不顺眼自然是一走了之!而今如此相助无心不胜感激!”说着话便要作揖。 慕容跖又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忙止住无心道:”好了好了你还是好好说话吧!这么文邹邹的,你不累呀!”无心嘿嘿一笑,也不说啥,无论如何,慕容跖对他这个相识不久的后生晚辈如此相助,他的感激是实实在在的。 忽然,无心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那尊三目邪神,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庙?供奉的又是什么哪路神灵呀?为何以前从不曾听过!”慕容跖白了无心一眼,心知这小家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他也就极为配合地回答了无心,”这神像名为不动明王,是所谓的正道口中的邪神,圣教起源无从知晓,但据说太古时候,不动明王修为通天,创立圣教,诓扶天下,引导无知世人寻得极乐圣地。只是后人为求得绝世力量不惜走入歧途,多行杀戮,明王遂亦被诬为邪神。”慕容跖说着话,神色间不由得流露出无尽的慨叹之意。 无心看在眼里,看出了慕容跖的失落,问:”莫非前辈便是出自这明王殿!”慕容跖微怔,似是忽然又想到了曾经,随后轻轻点头,道:”不错,我幼年行乞,幸得明王殿长老收养,传我以修行真法。......”无心心头微动,低头道:”前辈,其实我也是个孤儿,幼时也行过乞,幸得逍遥门泓丰真人,将我带回逍遥门,传我道法。”忽然,慕容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奸笑,随后不怀好意地道:”原来你的师父是泓丰呀!”无心愣住,暗骂慕容跖卑鄙无耻,不过却没有真的骂出声音来,其实即便今日他不知道,想必再过不久他也会知道的,毕竟这次他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想着,深深地无力感袭上心头,他也没什么力气再去在意慕容跖说什么了。 慕容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欲言又止,只是最终于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叹息,然而却是转瞬即逝,了无痕迹。 无心看了看周遭的衰败,又有些不解,问:”前辈,既然这里是你圣教的圣殿,怎么会如此的衰败?”不知为何,慕容跖听了无心如此问后,一声冷哼,反问道:”你觉得呢?”无心心头微动,顿时明白了,但还是试探着问了句:”莫非是因为我逍遥门的原因?”慕容跖又是一声冷哼,道:”你可知道在四百年前,你师父的上一辈,也就是青光那一代中,逍遥门出了一位天纵奇才?”无心满头雾水,迷惘地摇了摇头。 慕容跖见此情形向着逍遥门的方向啐了一口,口中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随后对无心道:”也难怪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你们正道中所谓的戒律,据说受了惩罚,但却不知所踪。”慕容跖顿了顿,似乎在回想着那段尘封的往事,随后接着道,”他名为青封,是青字辈的大师兄,道法通玄,称其是当时正道诸派第一人也不为过。当时我圣教势力隆盛,与正道相当,两方对峙却也相安无事。据传有一天,圣教教主迎娶天池圣女,但青封大闹婚宴,抢走了新娘,教主盛怒之下,举全教之力进攻逍遥门,逍遥门纠合正道诸派,大败圣教,击杀圣教教主,圣教诸多长老也由此殒命,圣教自此势衰。但正道并不就此罢休,全力追杀圣教教众,圣教之人不得已逃往四方荒地。”无心听着,心中不由得对正道的评价又低了些,虽不知当时事情的缘由,但他曾经对正道的那份崇拜已然淡了许多,他心中曾经的那个神圣无争的正道已然不存在了。 夜渐渐深了,天际一轮弯月高悬,群星璀璨,月芒与星光相映衬,投射在这广袤的大地上,洒落在这枝叶掩映的林间,留下浅浅的影痕。 残破的古庙中,角落的阴影里,无心与慕容跖席地而坐,各自调息打坐,太古遗迹之中的宝物出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虽然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日子,但那种感觉每个人都很强烈。慕容跖曾劝说无心尽早离开这里,可是无心没有听从,离开这里固然可以保得自身周全,但逍遥门毕竟是他的授业之地,十数年的抚育授道恩情岂可不报! 夜愈深,林愈静,这残破的古庙愈加的可怕,轻轻的,一声略显急促的虫鸣传入无心的耳中,于此同时,慕容跖也睁开了眼睛。无心想对慕容跖说什么,但却被他的噤声手势打断,随后,这静谧的古庙外想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这脚步的声音不急不缓,似漫步,速度却是极快,仅片刻便来到了古庙的门口处,声音却也就此停了下来。 冥冥中似是有一声叹息响起,但偏偏却又没有人听见,只有这静谧的夜中浅浅的虫鸣螽嘶,略显聒噪。 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停在了门口,许久没有动静,又过了许久,自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亦是直奔这古庙而来。至古庙门口处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副门主,刚刚得到消息,天山派五大长老中的朱甫被人杀了,据说杀死朱甫的是逍遥门的一个少年,目前那少年被鬼盗慕容跖不知带到了哪里。”没有回答的声音,但那人却是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静再次笼罩了古庙。 又过了许久,在这静得可怕的古庙中,突然亮起了一束淡紫光火,这光火幽幽地在空中荡了两下,下一刻,入利剑般冲向了古庙的角落阴暗处。于此同时,角落里同样升起一团光火,不同的是这是一团浅蓝色的光火,浅蓝光火夹带着丝毫不弱于前者的威势,冲向了淡紫光火。 然而两者并未真的撞在一起,似乎是于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都收住了手,黑暗中发出慕容跖的一声惊咦,随后,星光下,慕容跖与无心一前一后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而就在这时,无心也终于看见了,在门口处站立着的一个身材魁梧的戴着鬼面具的男子。 ”你就是司徒门主新提拔的副门主吧!果然修为不凡。”慕容跖说话时并不是与无心时那般放纵,而是严肃了好多,以至于无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而直直地盯着慕容跖的嘴。 ”刑正见过左护法大人。”男子说着话抬手对慕容跖作揖。 慕容跖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待其作揖完毕,道:”司徒门主也来了吗?”男子轻轻摇头,道:”门主行踪属下怎么会知晓,既然左护法大人在此歇息,属下也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等慕容跖回答,转身便走了,只是临走之时有意无意的扫了无心一眼。 无心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怪怪的感觉,只是又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慕容跖出奇地没有骂这男子无礼,相反地随着那男子的走远,他似是松了一口气。 ”前辈似乎很怕这个人呀?”无心调侃着慕容跖。 慕容跖白了一眼无心道:”有几个人不怕他!”无心自是不解,刚要问,却听慕容跖主动道出了缘由,”他修炼的道法乃是圣教密法,威力极大却要以燃烧生命为修炼代价,而今,他的能力足以杀死我,但遗憾的是他不过仅剩五年的寿命了,”慕容跖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察觉到无心眼中闪过的黯淡,他有何尝不是这样,他的生命也不过仅剩十年了而已。想到这里,他没有再听慕容跖说什么,而是转身回了古庙,回了角落回了那阴影中。 第十九章 再遇 第十九章再遇接下来一夜无事,但即便如此,为了安全起见,语音还是通过驭兽术在方圆数里内布下了重重岗哨。 不知不觉间,天已明了,初阳将温润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洒在了古庙的院子里,不远处枝头鸟雀叽叽喳喳,倒也给这清冷的黎明带来了些许生机。 无心走出古庙,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唤道:”前辈,天亮了,我们去找些吃的吧!”无心话落,就见慕容跖惺忪着睡眼走了出来,道:”吼什么吼!你找只猴子摘点野果子不就好了吗,或者干脆点,直接把猴子杀了吃肉。”无心翻了翻白眼,知道是昨天自己暗自施用驭兽术时被这老头给发现了,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不知为何,与慕容跖相处得越深,无心对他的心愈是坦诚。 ”前辈有所不知呀,如果我吃了猴子,以后就再难召唤猴子了,我的荤食只能是野鸡或者家禽,但对这两类生命我是没有办法召唤的。不过找些猴子摘这野果子还是可以的。”无心说完,揪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随后发出一道悦耳的鸣声。无心舒展了一番筋骨,再看慕容跖时顿时一阵头大,这老爷子竟然倚靠着门菲睡着了。此时无心也只得庆幸昨晚自己重重岗哨之举是如此的明智。 不多时,数只灰色的小猴子蹦跳着捧来了许多的野果子,不过令无心无语的是这几个小家伙来到无心的身边哗啦的一下子把所有的果子都摊在了地上,随后对着无心吱吱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催促着无心赶紧吃,但紧接着,小家伙们都围坐在了这一大堆野果旁,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无心瞪大了眼睛,随即赶紧拽来还没有睡醒的慕容跖,并催促道:”前辈你如果再不吃就被猴子抢没了。”于是乎,下一刻,在这深林残破的古庙中,上演了极为滑稽的一幕,一老一少两个人和一群灰色的小猴子疯狂的争抢野果子吃,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那老头在整个抢夺的过程中,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吃饱喝足,无心与慕容跖无力地躺在了院子里,也不去在乎什么尘土污垢了,而那一群小猴子们则愤愤不平地向着两人挥着拳头,估计是在抗议这两个贪心的家伙吃的太多了吧,随后又蹦跳着跑了。 日头不知不觉间已很高了,阳光也多了许多热度,整个山林兽吼鸟鸣的声音也愈加嘈杂了起来,不过,古庙院子中躺着的无心与慕容跖却没有爬起来的意愿。 风轻轻的吹,轻轻的摇曳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枝叶斑斑点点的洒在了两人的身上脸上,天际无云,惠风和畅。无心这么惬意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一张绝美的容颜,那美,毫无瑕疵,惊心动魄。真的好想再见到那人呀!这么想着,无心看了一眼慕容跖,问道:”前辈,你说山下的女人是不是都那么好看呀?”慕容跖听无心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侧过头,看着无心,不怀好意的问:”傻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真没看出来呀,你这才多大的小鬼头呀!”无心白了慕容跖一眼,道:”你想多了,不过我前几天还真的看到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女子,只是她一直以白纱掩面,若非她硬是要与我斗法,后来震落了面纱,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漂亮!”无心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慕容跖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你说的女子是不是使用一柄断剑作为兵器?”慕容跖沉声问。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见过她?”无心不解地问。 不过慕容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恍然的表情低喃:”难怪清仪会出手救下你的性命,原来如此!”无心听的一头雾水,心里还很是着急,问:”前辈你说什么呢?能不能让我也听明白了呀!”慕容跖坐了起来抬手在无心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骂道:”你个臭小子还真能惹事,这个世界我鬼盗有三个人不敢惹,你可知道是哪三个?”无心哪里知道那么多,但头被慕容跖敲得很痛,也坐了起来揉着头嘟囔着:”你敢不敢惹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慕容跖抬手又要去敲无心好在这次无心反应快,一把抓住慕容跖的手,嬉皮笑脸地道:”怎么会呢!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您老人家不敢惹的人呀,您真是太谦虚太低调了!”无心的话假的连他自己都听不下了,但慕容跖还真就愿意听,立时喜滋滋地收回了手,道:”虽然很假,但很中听,不过我老人家还真有三个人不敢惹,这三个人是南疆巫神、酆都城修罗王和戮刑派清仪门主。””清仪门主?那不就是昨日救我的那个女人吗?”无心问。 ”你猜对了,就是那个女人!””诶呦,原来堂堂的鬼盗怕女人呀!”无心一脸的坏笑,但下一刻却是一声惨叫,这一次他防不胜防,被慕容跖更大力的敲了一下头。 ”我不是怕她,是好男不和女斗,再者说,我怕这三个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修为有多厉害,当然,他们的确是比我修为高,但这世上比他们修为高的人亦是大有人在,但这三个人心眼小到了极致,可谓睚眦必报,芝麻大的小事他们感和你拼命!尤其是那个清仪,当年我只是不小心误入了她的闺房,她追杀了我数百年!你说......”忽然慕容跖停了下来,似乎发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再看无心时,只见无心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弱弱的问:”您当年行窃之余还捎带着采花呀!”慕容跖又要打无心,不过这次无心在说完了这句话就跑得远远的,捎带着投以鄙夷的目光。 慕容跖脸色铁青,道:”我这辈子只行窃,从未采过花!我以人格担保!”无心一件慕容跖如此认真的表情,立时心也软了下来,道:”我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干嘛!””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清仪一生守身如玉,虽是正道口中的邪派头目,但对于名节是极为重视的,这要是被她听见,我这刚消停几年的日子又没了!”慕容跖一脸紧张的道。 无心叹息,心说这个女人真是可怕,不过若他也如那白衣女子一样漂亮,可怕些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这话题怎么跑的这么远,于是问:”前辈,你之前说我惹了事,那究竟是什么事呀?”慕容跖平息了一下刚刚的紧张,深呼吸了两下,道:”圣教而今分戮刑和忘尘两派,而清仪正是戮刑的门主,昨夜的那个刑正,!属于忘尘派,戮刑内又分虹钧和伐戮两脉,其中虹钧皆是女子,兵器以神剑虹钧为型,断剑模样,而真正的神剑虹钧现已被清仪传给了得意弟子,估计就是与你斗法那人,否则寻常兵器对上你的神剑定然断折。”无心听了半天,也不见慕容跖说到正题上,终于按耐不住道:”前辈,您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呀!”慕容跖哼了一声道:”关系很大,虹钧一脉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所有门人不得真面示人,而见过她们真容男子,必须被本人亲自杀死。”无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道:”她们怎么这么冷血呀,不就是看她们一眼吗,又不把她们怎么样,至于吗?””至不至于我不知道,但数百年来这件事几乎没有什么例外!””几乎没有什么例外?那意思是有例外的呗?是谁呀?”无心嘻笑道。 慕容跖神色一窘,道:”不知道!””前辈,那您年轻时误闯了清仪门主的闺房,有没有见到她老人家的容颜呀?”无心调侃道。 慕容跖一阵慌乱,忙道:”可别乱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是有个例外,就比如说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和尚空邛,不过......”说到这里,慕容跖一声叹息,无心看得出来,这并非故作姿态,而是有感而发,只是慕容跖再不说了,也不知为何,深色黯淡了些。 无心见此,也不在追问,他知道,对于这些几百岁的老人,对人世看得极为通透,然而那些他们看不透的,这一生,怕是也就这么看不透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忽然,无心好奇的问:”前辈,那你是戮刑的人还是忘尘的人呀?”慕容跖沉默,又过了好久,叹息着道:”哪个也不是,我是圣教的左护法,圣教之中尚有第三派的存在,这一派源自圣教昔年的左右护法,只忠于圣教主,但如今,圣教已经四百年不曾有教主了。””对外泄露本教机密,你这左护法是不是应该自裁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无心听着耳熟,但慕容跖确实浑身一震,瞬间蹿了起来,如临大敌。 四周依旧不见人影,但刚刚的声音确是实实在在的,无心也随着站了起来,只是他并不如慕容跖那般激动,可是当他回过头看向这院子的门口处时,心底不由得震动了一下,轻喃:”她怎么会来这里?” 第二十章 麻烦 第二十章麻烦她怎么会来这里?无心这么想着,却见自门口处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白纱掩面的女子,而无心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与自己斗法的那人。 白衣女子径直走向无心,至其近前,背对着慕容跖,停顿了片刻,似有犹豫,只是又不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终于,无心明白了,她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了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冰肌玉骨,丹唇黛眉,唇齿开合,声音清脆动人,如莺歌,只是内容冷了些,道:”三个月之后,我与你一决生死。”刚刚还痴愣的无心听了这句话顿时醒了过来,忙道:”姑娘你别多心,我当时什么也没看见,所以你不用一定要杀我的!””那你现在这是在干嘛?”女子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但也很冷。 无心经其这么一提醒才醒悟过来,自打她一进来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尤其是放开揭开面纱后,他看着她的脸完全呆了。 不过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这之前他还可以谎称自己没有看清之类的,但现在他可是非常近的看清了她的容颜。想到这里,无心赶紧用力闭上了眼睛并且用力捂住,道:”这不能怨我,你进来也没说你要摘面纱呀,你那么好看,我又没防备,怎么可能不多看两眼,现在我不看了,我们扯平好不好!”这一刻,紧张的无心展现的完全是一个孩子的心性,毕竟,如今他只有十七岁。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无心会是这番举动,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轻轻戴上了面纱,道:”你叫什么名字?”无心依旧用力地捂着眼睛,道:”我叫无心。””我叫琦冰,长你五岁,三个月后,我来寻你。”说完,琦冰转身离开。 而这个过程中,慕容跖一只安静的站在现在一边,也就是琦冰的身后的一侧,自然是看不到琦冰的容颜,其实他也没有心思去在乎琦冰长的什么样,他在时刻注意着有没有第二个人走进院子,比如说之前那声音的主人。不过,好在那人并没有进来,不过在琦冰走出院子之际,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慕容跖,管好你那张嘴,此间事了,我们的事也该有个了解了。” 慕容跖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泄了气般,道:“清仪门主,咱们有什么事呀,没事没事,还是就此别过,在不相见的好。” 不过,显然清仪并不理会慕容跖说了什么,随着琦冰的离去,那声音也再没响起过。无心放下手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见那白衣女子已经走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哭丧着脸看向慕容跖道“前辈,怎么办呀?真的寻上门来了!” 慕容跖亦是哭丧着脸,哼了一声道:“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你没看到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吗!” 慕容跖苦着脸坐在了地上,不言不语。 太阳渐渐又升高了些,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已经有了些许炙热之感,无心见慕容跖也不理他,便兀自召来了几只鸟雀玩耍,鸟儿欢愉,大胆的落在他的肩头,却被突然站起来了的慕容跖惊走。 “不行,我们得跑,不能在这儿等死!”慕容跖坚定的道。 “去哪?你不是都说了吗,清仪门主的修为比你要高,我们怎么可能跑得了!”无心对慕容跖惊走了他的鸟稍感不满。 不过这一次慕容跖却是胸有成竹,道:“有一个地方她没办法去!” “哪里?” “酆都城!” 数里之外,琦冰持剑躬立在清仪身后,轻声问道:“师父,他们真的会去酆都城吗?” “会的,因为鬼盗还不想死。” 一个中年女子来到清仪的身边,道:“师姐,司徒门主稍来消息,天山崇锋已经到了。” “还真是快呀,看来他真的很气愤呀!”清仪低喃。 与此同时在逍遥门大殿上,逍遥门一干长老都聚集在这里,而与他们对立着站立着的是古沉和一终天山弟子。在大殿的正中央,放置着两具尸体,正是王盟与朱甫。 “泓清掌门,此事不知该如何解决?”古沉冷着脸道。 泓清一声叹息,沉默许久,道:“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毕竟无心他今年仅十七岁,修行不过十年时间,怎么会……” 泓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古沉打断了,“既然如此,我天山也只得擅做主张,代逍遥门清理门户了,说完领着弟子抬起两位长老的尸体拂袖而去。” 清心阁新任首座曲靖上前一步,道:“掌门师兄,这无心本出自我清心阁一脉,我看不如由我去带回无心吧,这样总好过让他天山带我逍遥门清理门户。” 泓清叹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随他去吧,无心的命数不在这里,虽然我看不透,但可以确定无心绝非短命之人。至于其他的什么,来之,安之。” 这一日又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入夜,寂静,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不知为何,今日的夜比之昨日,寒意盛了太多。清风乍起,林中树叶摩擦,沙沙做响。 古庙中,无心的大剑匣内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与此同时,闭目养神的无心与慕容跖都睁开了眼睛。 无心伸手摸了摸放在身前的大剑匣,而后将大剑匣重新背了起来,看了一眼慕容跖,道:“前辈,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慕容跖神色凝重,抬头看了一眼逍遥门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道:“走吧。” 逍遥门姑射峰后山,静的出奇,但阴暗中隐藏着的人却不在少数,尤其是断崖附近,不过无心与慕容跖却并没有靠近断崖,无心并不想对太古遗迹中的宝物染指,他已有了这两柄剑,也就满足了,毕竟他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来此不过是担心逍遥门罢了。 至于慕容跖为什么没有靠近断崖,无心就不得而知了,估计是仇人太多,不想被人过早发现吧。 突然,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而在光柱中有一物缓缓升起,这是一枚玉玦,新月状,似乎有刻痕,但却看不真切。 这一刻,所有人都蠢蠢欲动,但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立即出手抢夺。 老远处,无心疑惑不解,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看慕容跖那贪婪的模样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而这时就听慕容跖轻声道:“清风令,难怪有这么多的大人物赶到了此地!” 无心听得一头的雾水,轻声问:“清风令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慕容跖鄙夷地看了无心一眼,道:“有时间再给你解释,现在你先消停的看着。” 无心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那被称为清风令的东西,可就在这时,大地一阵震动,随之响起一声惊天咆哮,吼~无心心头微动,却听慕容跖咒骂道:“这个混蛋畜牲,它怎么也看上这东西了!” 随着慕容跖的话落,一道巨大的身影落在了断崖之上,岩石碎裂,腾起厚厚的尘埃,尘土散落,露出了陆吾的可怕尊容。 忽然,自断崖不远处的林中射出一道身影,直奔清风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身影上,更有人同样祭出了法宝想要与这身影争夺,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就在这人眼看着就要碰到了那清风令时,一道巨大的肉掌从天而降,重重的实在了那人的身上。这肉掌自然是陆吾的,陆吾之威岂可小视,那人躲之不及,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掌,可下一刻,便如一摊软泥般瘫在了陆吾的脚掌边,看那情形,已然活不成了。 陆吾一声咆哮,环视了一番四周,巨大的兽瞳中散发着王者的威势。 远处,慕容跖沮丧着,轻声道:“看来这次我们是没戏了!”可当他转过头看向无心时却又愣住了。 无心双目直直地盯着那断崖,幽幽的道:“好大的一个大家伙,这回它碰到对手了!” 随着无心的话落,从断崖下传来了巨大的动静,众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可就在这时,自断崖的边沿处缓缓伸出了一只硕大的蛇头,大小与陆吾的头相差无几,陆吾也转过身正面对着这只即将爬上来的家伙。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下一刻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那只蛇头的一旁,有一只蛇头伸了出来,紧接着又一只蛇头,又一只…… 慕容跖瞪大眼睛数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七只、八只、九只!好家伙,一共来了九只,这是端了蛇窝了!” 而就在这时,无心却轻轻摇头,道:“前辈你看错了,不是九只,是一只。” 慕容跖微怔,再次定睛看时,不由得低喃:“这是……相柳1” 随着慕容跖的话落,这个大家伙终于完全爬了上来,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只蛇身而九首的大家伙。 嗖嗖嗖~随着相柳的出现,数道人影冲向了山下,这里已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地方了,为了活命,大多数人选择了离开。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去,相柳的巨尾便将身旁的数棵古树扫断,它发出一声慎人的叫声,那声音如婴孩啼哭,却充满杀意,然后扭动着身体冲向了陆吾。 这是对陆吾的挑衅,陆吾不甘示弱,一声咆哮,挥动着巨掌便拍向了相柳。 远处慕容跖拉住无心就要跑,可无心却又反拉住了慕容跖,道:“前辈还是和我一起看看再说吧!” “你不要命了,这两个畜牲可是能毁了这座山的!”慕容跖怒道。 无心松开了手,道:“那前辈还是尽快离开吧,但我,却更不可以离开了,我要尽全力守住这山。” 慕容跖怔了一下,神色缓和了下来,道:“还是看看再说吧。” 随着陆吾与相柳的激斗,大片的树木被碾断,而无心这么看着却是心疼不已,这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后山呀,不能就这么被它们给毁了。这么想着,无心的神行术展开,身化清风,直奔那清风令。 慕容跖想要阻止自然来不及,就在他想要追上无心时,他忽然看到,在无心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数到身影。 注:1相柳:《海外北经》:“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 第二十一章 师门 第二十一章师门无心直奔着清风令而去,但显然他并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道人影。 慕容跖惊惧,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在那数道人影中,他发现了一个人,清仪。 远处树冠之上,青光一声叹息,轻声道:“好在我并没有看错他。” 泓臻依旧恭敬地跟在青光的身后,此时见无心如此举动亦是动容,无心的心性这两位老人是知道的。 无心的神行术施展到了极致,眨眼间便到了那通天光柱之侧,无暇多想,他伸手便握住了清风令。 光柱渐渐消了,而无心手中的玉玦却散发着淡淡的蓝芒。 无心的心里并不为握住了这玉玦而欣喜,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难以自保,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当下再不敢迟疑,向着山下便直奔而去。 而这时那两个庞然大物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可恶的小人物,皆是一声咆哮,齐齐冲向了无心。 无心终究是小觑了这两个大家伙的实力,它们体型虽大行动却极为敏捷,无心有神行术速度虽快,却也未能甩掉两只大家伙,并且,此时他已经发现了那数道跟随着他的身影。无心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他知道此时虽可以摆脱这两个不会飞的大块头,但那些暗中的人同样不会放过他,这么想着,他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了些。 就这般,无心跑了约有半个时辰,后面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突然他发现前方有一泊湖泊,来不及犹豫,甩动着胳膊,一松手,于是乎,这个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宝物就这么被这个初生牛犊白痴般的丢入了湖底。 慕容跖这过程一直老远跟着无心,原本是想找准机会带着无心逃走,可现在一看无心把这宝物给打水漂了,顿时暴跳如雷,也顾不得是否被别人发现自己,破口大骂:“无心你个小混蛋,你如果不想要你给我不行吗!我这天天和你在一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我容易吗我!” 而一直跟着无心的那几道人影也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那么一下,不过这湖虽大但对于这些修为高深的人来说寻出清风令也并非难事。立时有人率先跃入了湖中。这湖方圆千里,以无心刚刚的力道扔到湖心处不成问题,而这些人若要寻回清风令估计也少不了一番周折。 无心绕了一圈又找到了慕容跖,此时的慕容跖正气鼓鼓的坐在地上,见无心回来也不理他。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追无心了,所以他也不用再那么紧张了,嘿嘿憨笑着坐在慕容跖的身旁,道:“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如此轻松的就解决了逍遥门的劫难。” 慕容跖一声冷哼,道:“的确,如你这般白痴的还真没有几个。你知道你扔的那是什么吗?” 无心挠了挠头,道:“不知道,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慕容跖气的直咬牙,恨不得把无心按在地上再踩两脚,气了好一会儿,他起身与无心一起去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讲起了这清风令的来历。 传说太古年间,这世界由魔族统治,魔族的实力强大,与神族对立,两族连年争伐不断,而两族冲突的原因则是一处圣地,帝之囿,传说那里蕴藏着天地大道,参破者可与日月同寿,而两族的修行功法亦是由此而来。 后来一位魔主打败了神族首领,取得了帝之囿的拥有权,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参透所谓的天地大道,这也成为这位魔主最大的遗憾,于是晚年时,他将帝之囿的钥匙分成了九份,藏于五湖四海,只有九份钥匙合在一起,才能重启帝之囿。 无心这么听着,神色极为平静,并不似慕容跖那般激动。 慕容跖看在眼里,一声冷哼,道:“到了我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将权力地位财富看得很淡了,可唯一看不透的却是生死,哪怕是那些佛宗的和尚亦是如此,否则也就不会有什么涅槃之说了。” 无心释然,却又不知该说写什么,毕竟他的人生应该是不会有那个年龄了吧。 而就在这时,湖心处突然飞出一道人影,无心自是不认识,可慕容跖定睛看了看那向着远方掠去的人影,随后不由得一声叹息,道:“没想到清风令最后竟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人是谁呀?”无心不解地问。 “忘尘门主,司徒恪。”慕容跖心有不甘。 见慕容跖如此的失落,无心不免心有愧疚,可就在他想要道歉时,却听慕容跖狠狠地说:“哼,早晚他得来找我,没有我手里的这块,他永远也凑不齐帝之囿的钥匙!” 终于,无心看清了这个贪心的老头!原来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份钥匙了。 轰轰~突然响起了两声巨响,无心环视四周,而后又跃上树冠,查看了一番,回到慕容跖身边时神色凝重了许多,道:“前辈,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了,陆吾五相柳恼羞成怒,正大肆的破坏,想必不久这里就会受到波及。” 慕容跖还想再骂无心两句,可突然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直直砸向了无心与慕容跖。 慕容跖一声怪叫,坐着的身体瞬间横移出去足有三十余丈,完全不管无心。 无心气愤,心说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胆小的老怪物,不过他也不慢,在大火球落地之前轻松的躲了过去。 慕容跖老远地呼喊无心:“往这边来,跟着我走,这里没什么事了,咱俩也该去逃难了。” 无心鄙夷地白了慕容跖一眼,道:“你的行动还真是快。”说着话,无心追上了慕容跖。 两只神兽大肆折腾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毁掉了足有百多亩林地,然后似乎累了,也可能是稍稍消了气了,不在破坏那片湖泊与树林,落寞的离开了。 这里距逍遥门足有千里之遥,当时的无心可是卯足了力气逃命,而现在诸多事了,接下来何去何从,成为了他的一个难题。也许只能先跟着慕容跖去转悠一阵子了,不过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总是依靠慕容跖,而且他也知道,这个老怪物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靠不住呀。 可就在两人想要离开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两位留步,老朽尚有些事要烦扰两位。” 慕容跖眉微蹙。两人转过身时,看到的是一个紫发白眉老者,老者神态平和,看不出喜悲,但无心偏偏感到了一道寒意。 “崇锋,你不在天山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想要清风令那应该去寻司徒恪,而不是在这里。”慕容跖道。 崇锋缓步走了过来,道:“我本想守着天山安度晚年,也不欲求什么长生了,可是事与愿违呀,前日我接到消息,说是老五遇难,于是我连夜赶来为老五收殓尸骸可是我刚到这里,却又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老四也走了。想我该死之人不死,不该死的却屡屡先行,我实不甘呀。”说着话,崇锋越走越近。 慕容跖轻轻踏前一步,站在无心的身前,并轻声对无心道:“一会动起手来,你一路向东跑,怎么快怎么跑,我之后去寻你。” 无心一副遇见了大救星的样子,就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是却说了句十分不厚道的话:“你行不行,他好像比你厉害!你可别让他给打死了!” 慕容跖瞪了他一眼,道:“打不过我不会跑吗!” 崇锋越走越近,这种压迫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慕容跖祭出了一根禅杖,顿时使得无心一愣。而这时却见慕容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听不真切,但最后一句似乎是“佛光普照”! 无心来不及想这老怪物怎么偷的人家佛门的宝贝和功法,待其声落,身如箭矢,瞬间向着西方射了出去。 后方传来法器碰撞的声音,异常尖锐,不时还夹杂着慕容跖的鬼叫,不过无心对慕容跖的生命力是十分相信的,他相信这老怪物打不赢崇锋,但他更相信,崇锋留不住慕容跖。 无心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片刻便已奔出了数里,其实若论长途奔袭,神行术自然是不及御剑的,神行术的最大优势还是与人对战时的出奇制胜,而此时逃命并非无心不想御剑,而是天山派只现身了一个崇锋,而古沉和其他天山弟子却不见踪影,若此时御剑,无疑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然而就在这时,在无心的前方不远处,现出了一个老者,古沉。 无心大惊,自知逃走不易,便停了下来与古沉遥相对立着,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并赔笑道:“原来是古沉前辈呀,小子无心打扰您歇息了,这就离开,您就不用送了。回吧回吧!”说着无心就要退开,可他刚动,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紫衣青年,看其服饰,应该是天山的弟子。 古沉没有动,倒是这个天山的青年弟子,缓缓靠近无心,也不说话,抬手便打出一柄飞剑,直取无心面门。 对于这些年轻的修真者无心并不在乎,一直以来他遇到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的修为高于他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同辈之中,他应该是自负的。 然而当这男子对自己出手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过去太自大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男子的飞剑快极了,以至于无心堪堪躲了过去,虽未伤到自己却割断了一绺鬓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矣,无心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此刻依旧是异常的愤怒。而这时那飞剑从无心的身后又折了回来。 无心冷哼了一声,一拍剑匣,墨阳出鞘,无心握住墨阳,刃向上下,卯足了劲,如同野人般以墨阳剑身抡向了后面射来的飞剑,只听其一声大喝:“开!”,下一刻,墨阳与那飞剑撞在了一起。 第二十二章 搭救 第二十二章搭救无心的这一下若被慕容跖看见肯定会因心疼而暴跳如雷,如此粗鲁的一击对墨阳本身的伤害恐怕要大于对方,不过好在也不知道这墨阳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异常的坚硬。两者相击,并未发出太大的动静,可是控制着那剑的男子却是脸色瞬间惨白,紧闭的唇角一沫殷红缓缓淌下,而被墨阳砸在一起的那柄飞剑却飞出去了一段距离后落在了地上,然后寸寸碎裂。 此时的无心亦受到了反噬之力,不过他也知道此时虽创伤了眼前的青年,可还有古沉在一旁虎视眈眈,于是在一击之后身体顺势射向眼前的青年,墨阳亦顺势挟万钧之力劈向眼前之人。 眼前那人也是大惊,不过却并未慌乱,后撤半步翻手结印,硬是于片刻间结出一道结界,而远处的古沉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妙,向着这里急射而来,不过显然是来不及了。 墨阳并不是真的劈在了这青年的结界上,而是以剑身拍在了那结界之上的。结界并未碎裂,却受了极大的震动,青年一口鲜血哇的喷出,而无心却是借着结界的反震的力量向着相反的方向暴射而去,两个闪跃间便消失了影踪。 古沉并未去追无心,而是急忙到青年的身旁,以真气平息青年体内翻涌的气血,如此,过了片刻,青年青年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份血色。 古沉起身看着无心离去的方向,你留在这里等你的师父,我去寻那小畜牲。 青年垂首,脸色又红了些,还有深深地不甘,道:“我给师叔添麻烦了。” 古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祭起飞剑飞到了树林的上方。既然知道无心离开的大致方向,那么御剑去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自己也不确定,无心真的一直向着这个方向跑的吗,这个方向,东南。 慕容跖向着这个方向寻了数里,忽然发现前方的树林中有人影闪动,靠近看时顿时大喜,这人竟然正是无心,只是此刻的无心正对着一只小猴子张牙舞爪的,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不过古沉也不会在意他在干嘛,他在意的是他可以杀了无心了。 树林中,无心颓废的坐在地上,这里已不是姑射峰脚下的那片树林了,这里对于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天也快亮了,可是就在这个最让人感到疲惫的时候,无心碰到了一个大难题,他迷路了,之前他为了逃命拼命的跑,所以并未留意方向,可是跑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原地转圈,仔细观察果真如此。他本想御剑飞走,可是他不确定自己御剑的速度会比古沉快,他没有冒这个险,而是向一只猴子打听道路。 显然,他高估了这只小猴子的智商,小家伙除了表达被无心打扰了美梦的气愤外其余什么也不说,更何况它并不知道方向这个概念。 天际一道光点越来越近,无心似有所觉抬头看时暗道不好,古沉追来了,他刚想继续逃走,可那光点轰然砸在无心前方不远处,黑暗中尘土腾起,而就在浓浓的尘土飞扬中,一柄飞剑射向了无心。 对于古沉,无心可不敢硬碰硬,墨阳出鞘,于身前轻轻格挡,了两者刚一接触,无心便被震退了数步。 然而古沉的攻势并未就此罢休,那飞剑当空回旋,横扫向无心的头,无心不敢再碰古沉的剑,身体后撤,想要躲开这飞剑,可这飞剑横扫的趋势生生止住,飞剑如附骨之蛆,剑尖直射向无心的咽喉向着相差不过一尺之距。 古沉的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复杂,实则仅是片刻之间完成,无心躲过了两剑,可这第三剑却是躲之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古沉的剑穿喉而过了。 似有风声于耳边响起,黑暗中,不知由何处轻轻伸出了一只手,这手轻轻地握住那剑。 古沉大惊,无心亦是如此,无心定睛看这手的主人不由得吓得身体颤了那么一下,鬼,不错,是鬼,黑暗中一个怖人的鬼面具。 无心想起了他,刑正,这个慕容跖也要避让三分的人,一个与无心可谓同病相怜的人,当然,同病相怜只是无心自己的感觉而已。 这人将握住的剑丢给古沉,鲜血自他的指尖淌下,然而他却如同无所觉。抬手抽出背着的一柄鬼头刀,缓步走向古沉。 古沉并不畏惧,抬手召回自己的飞剑,然后盯着刑正,忽然,他的目光被刑正手中的刀吸引,待其走近,不由得一声惊咦:“咦?龙牙1?” 夜,已尽,一缕阳光冲破夜的束缚驰骋于大地,同时将这林中也映亮了些。无心看着身前那人,看着他的奇怪的刀,终于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鬼头刀呀,刀柄处的雕刻分明是龙首。 刑正抬起手中的大刀,直指着古沉,忽然,无心只觉得刑正的身体模糊了一下,紧接着,龙牙刀随着刑正的身体劈向了古沉。 古沉一声冷哼,双手握剑,由下向上一撩,刀剑重重的砍在了一起,古沉向后退了两步,而这刑正的身体似乎也摇了一下,但紧接着,他便又冲了上去。 龙牙刀大开大合,左突右进,看似蠢笨,实则灵巧异常,刀法精妙更是看得一旁的无心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对战的古沉可就没有这份闲情雅致了,刑正的力量极强,每一击都将他的手臂震得发麻,于是渐渐的,古沉也就不与刑正硬碰,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刑正的身手的敏捷程度。 忽然,古沉身体急退,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他的飞剑豪光乍射,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仙剑的剑身上聚集着,下一刻,他双手握住剑柄,向着刑正用力挥出,顿时仙剑上的光霞化作千万光刃,直直的射向刑正。 这绝对是天山的无上剑诀,无心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这时,刑正龙牙刀高举,疯狂的汇聚着这天地间的灵气,就在古沉光刃射到他身前两尺处时,龙牙力劈而下,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光刃迎向古沉密集的光刃。两者相遇,龙牙所发出的巨大光刃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古沉,而那密集的光刃却尽数崩碎。 古沉大惊,仙剑横在身前,同时双手结印,于身前结出一道金色的结界。 嘭~龙牙的光刃重重的劈在了古沉的结界之上,两者相持片刻,古沉如遭重击倒飞了出去,而龙牙的光刃也没了之前的威势,缓缓消融。 古沉并没有如无心所料撞在后方的大树上,而是当空急转身体,单足落地,紧接着借势向后方跳开,数个闪纵间便消失了影踪。 古沉逃了!无心一脸的难以置信,然而事实的确如此,这个活了几百岁的老爷子就这么逃了。 忽然,无心似乎有种错觉,似乎刑正的身体摇晃了那么一下,可是他没有看真,并不确定。 刑正转过头看了看无心,发出了他特有的嘶哑声音:“尽快离开这里。”说完,便走了。 无心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想了想,喊了声:“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救我?” 刑正没有理会他,他身如鬼魅,片刻后,便消失了。 无心盯着那身影的消失,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一拍额头,道:“喂,你还没告诉我我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不过,刑正已然不见了踪影。 无心挠了挠头,轻轻跃上树梢,向四周查探了一番,看了看太阳升起的方向,这才发现自己竟慌乱之中走错了方向,酆都城在中州西北陇州境内,而自己这一路其实是在向着相反的方向东南而进。 无心有意返回去,可是向西北方向走很可能会遇到天山派的人,沉思了片刻,终于,无心决定一路向南,迂回到西北。 打定了主意,无心御起飞剑,直奔南方。 这是无心自打进入逍遥门后第一次独自离开,以前卓清师姐虽然也会偶尔带着无心到姑射峰山脚下的城镇玩耍,但那终究离山不远,那种抬头就能看到直入云天的姑射峰感觉让人很踏实,但现在,飞在高空遥向北望时,似乎依稀可见姑射峰的轮廓,只是,他自己有时都会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况且即使真的可以看到姑射峰,但这个距离也太远了,远到在他的心里升起一道莫名的悲意。 为了不惹人注意,无心飞得很高,在这空阔的高空,依稀可见地面的山川,依稀可见浓浓的绿意,只是也只是个轮廓而已。 约至中午时分,无心感觉腹内空空,这么多年来他在修为精进的同时,还有一个方面在迅速增长,那就是食量。 泓臻曾调侃无心为饭桶,无心当时嘿嘿傻笑,却也坚决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胃肠。 无心寻了处深山老林,然后迅速的由天空落在了林中,不是他喜欢这种地方,而今惹了麻烦,行事自然要低调些。 这山林不同于姑射峰下的山林,姑射峰下多以杨柳松柏为主,而这里却是以竹为主,并且山间多清泉溪流。 无心寻了处溪流,洗漱了一下,又不知在哪里找了只大黑熊,商量着讨了些蜂蜜,本想再开开荤,可是想想又作罢了,随着他驭兽术的纯熟,他对山川鸟兽的态度也大有变化,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终究摆脱不了肉的诱惑,但能免则免了吧。于是也就找了些野果充饥。 而就在无心吃饱喝足想要离开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第二十三章 闲事 第二十三章闲事就在无心想要离开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无心侧耳细听,似乎是有人在斗法。 无心想了想,心说不能再多管闲事了,再惹麻烦就惨了,可是转身走了几步后,他又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只去看看,什么都不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么想着,无心寻着那声音,走了过去。 绕过一座低丘,在竹林深处,有一栋竹楼,而在竹楼的外面,此刻正有数人在斗法,其中多数是剑客打扮,倒是有一人,一身的黑衣,黑纱遮面,清瘦高挑,长发飘然,看样子是个女人。这服饰……无心突然想到了琦冰,想到了戮刑这个门派,最主要的是人家有人要杀他! 想到这里,无心转身就想走,可是就在转身之际却意外的看到了那黑衣女子的兵器,那是一柄新月形的短刃,只是完全看不到刀柄。 戮刑门中女弟子的兵器都是断剑模样,而这女子的兵器显然并非戮刑派所有。无心停了下来,躲在一颗树上,静静的看着。 这是一场令人着实气愤的斗法,共有六个男人对战那女子,不过那嘈杂的叫喊声仅仅来自那六个男人,而那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看这趋势,女子虽然修为不低,但奈何对方人多,渐渐落了下风,想必再过一时半刻就得落败。 无心看着来气,心说六个男人欺负一个女的,真是给男人丢脸,卑鄙无耻下流!能想到的贬义词他想了个便,不过那女子的情形却是越来越危险了。 无心终于还是按耐了,一拍剑匣,墨阳出鞘,执剑便冲了过去。 显然这些人都不曾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的还会有人出现,无心更是白痴般迅速无比的冲到了双方中间,可是刚停住身子他就知道错了,自己完全站错了地方!后方那女子的短刃与前方六柄飞剑同时打向了无心。 无心一声怪叫,神行术展开,嗖的一下便没了踪影,而那短刃也正正地与六柄飞剑撞在了一起。下一刻,那女子脸色一白,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不过被其生生咽了回去。 其实这女子本不致如此狼狈,交手以来,她都是以迅捷轻巧克制对方,而不与其硬碰,可是刚刚无心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着实惊了那么一下,而刹那之后无心再度消失更是惊人,于是在这一愣神的工夫,这女子已然收势不住,不得已硬碰了这么一下,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受这内伤。 女子的变化自然是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不过此刻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他们在找一个人,刚刚现身刹那的人。 而就在六个男人惊讶略带感激和女人愤怒的目光中,无心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跳了下来,走近。 并非无心非要上树,刚刚事出突然,他展开神行术又来不及选定方向,刚跑出去几步差点一头撞在树上,没办法改变方向,只得顺着树干就跑了上去。 无心满脸愧疚的看了看那女子,刚想说什么,却听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小兄弟修为不凡,不知师承何派?” 无心一听这话,这份尴尬顿时更浓了,想对身后那女子解释什么,可一看到对方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顿时泄了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心转过身面向那六个男人,干咳了一下,大声道:“你们六个真是给咱男人丢人,六个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侠士所为!” 这六人都是愣了那么一下,心说这家伙究竟是要帮谁,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要帮自己呀!立时,一名年龄稍长着踏前一步道:“小兄弟可知道这女子乃是承影的地字级刺客!” “什么承影?什么地字级?不管怎么说,你们六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总是说不妥的吧!”为了弥补刚刚的歉意,无心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硬着头皮也要帮着个女子了,反正自己也只是路过这里,事后赶紧逃。 那年龄稍长的中年人一声冷哼,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身陷魔教,实在是令人惋惜,不过如果你执意帮这妖女,我兄弟六人也只得除魔卫道了。”说完,这六人摆开阵势,又要攻过来。 无心一愣,心说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黑衣女子,黑纱下看不到她的面容神色,但却可以看到她的眼睛,那双明眸中是冷漠与怒意,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无心转过头,将墨阳横在身前,道:“讨教了!” 所有人都略有惊讶,显然没人认为如此一个少年会冒如此大的险来帮一个并不相识的女子。 不过,那六人并未迟疑太久,为首之人一声冷哼,率先冲向了无心,后面那五个人随之而动。而与此同时,那黑衣女子却是轻轻退了数丈距离。 无心并不慌乱,墨阳左格右挡,一一化解对方攻来的招式。 与无心对战的那六个人皆是略有惊异之色,虽然他们之前见识了无心那近乎诡异的轻功,不过因为无心看起来太年轻了,所以并不认为他的修行能有多高深。可是现在经过这一番斗法,这些人才真正的将无心看作不易取胜的高手。 那女子也是略有吃惊,看着斗法的场中的变化,同时暗自调息,并向着四周留意。 斗法中那年长者一声冷哼,轻喝:“六合困!”随着这年长者的声音落定,这皆是六人各守一方,右手执剑,左手引剑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同时轻喝:“六合困,疾。” 随着这六人的声落,那六柄飞剑同时指向中心凭空旋转,并越转越快,最后竟如同一道蚕蛹,将无心包裹在了当中。 这过程虽快,但无心还是有时间做出反应的,可是无心并没有动,而是安静的看着这蚕蛹渐渐完整,并不断向內收缩。 远处那女子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似乎讽刺了一句自大,而后悄悄地又向后退了数丈。 无心微眯着眼,看着这近乎密不透风的蚕蛹,轻轻抬起了墨阳,横在身前,口中轻念咒语,轻喝:“无量,破!”声落,一道银枪模样的光柱突然自墨阳中暴射而出,直冲向那越来越近的蚕蛹。 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咦,紧接着,那银枪模样的光柱贯透蚕蛹射了出去而这蚕蛹也随之崩碎。 原来,无心并非自大,而是在他看来,这六人相互配合密切,实在难以取胜,而这蚕蛹式的攻击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六个人毕竟修为不同,总有一个最弱的存在,六个人的攻击位置不断的变化着,以求掩盖弱点达到攻击最强,但最弱点自然存在,无心以清心咒镇静心神,心入空灵,努力捕捉,终于发现了这个最弱点所在,从而一击中的。 六柄飞剑皆是折了回去,落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不过其中一个人的飞剑却是出现了裂痕,而这个人的脸色也是极度惨白。 为首那年长者紧紧盯着无心,轻轻的后退,同时轻声对同伴道:“走。”话落,六人御起飞剑,冲天而去。 无心松了一口气,暗自欣喜自己这修为还说得过去,忽然,他想到了那女子,可转过头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女子,在这空荡荡的林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以及那栋看起来很别致的竹楼。 无心四处查询了一番,再没见到任何人,终于苦笑自嘲着御起飞剑,向南飞去。 无心现在可以说是毫无目的的游走,他的目的是酆都城,可是现在是在向着相反的方向行进,他有心折向其他方向,可是又担心被天山派的那个老头追上,所以决定再走一天再向西北迂回。 这一日,无心在天上飞着,实在是无聊,又因不见天山派的人追来,便想着去世俗界转转,毕竟他一个孩子心性,没有达到几百岁老古董的那种心性泰然无欲。 无心在一座城外落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便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大踏步地向着城走去。 此时刚刚上午,城门处百姓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在城门的上方,刻着三个古字,琼天城,无心在天上看时,便已发现了这座城很大很气派,想来也是极为繁荣的。 无心进了城,顿时惊住了,这完全不是当初昌平城所能相比的,远观时还不觉什么,可是这一入城便顿时发现了差距。 琼天城分分为两部分,一为外城,一为内城,无心现在所见只是外城,还没有进入内城,外城原本只是军队防御之用,但因为久无战事,便也如内城般发展了起来。 自这外城的城门透过主街道一眼可遥遥看到内城的城门,在这主街道上的行人可谓摩肩接踵,看其服饰大多衣着考究,街道宽足十丈,修缮平整,路上并无摊位,但两侧店铺酒楼鳞次栉比,旌斾招展。与主街间隔着数栋房舍的还有两天相对窄些的街道,街上店铺行人也不在少数。 无心没有走主街,而是走的左侧的副街,因为他看到了在副街的路两旁尽是些小商小贩的摊位,摊位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无心哪里见过这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东看看西看看,于是只这一条副街无心便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尽头,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内城城门,顿时不由得叹息,这内城比外城的城门要气派多了。 忽然,天空飞过一道影子,无心心头一惊,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可是待其抬头看时,却是愣了一下。天空飞的可不是什么御剑的修真者,那分明是一只雕。 那雕飞得很高,除了无心没并没有几个人看到,但终究有人也看到了,自内城中飞出一道人影,迎着那雕而去,而就在这时,无心也终于看清了,在那雕的背上,分明立着一个身着锦缎的青年男子。 第二十四章 纷争 第二十四章纷争无心在这人群中抬头看着天空,别人听不到上面的人在说什么,可是无心却不一样,毕竟他是一个小有成就的修真者。 “祖卿,不知你今日来我琼天城有何贵干?”城中迎上去的那老者看起来并不欢迎这来客。 巨雕上那男子一声冷哼,道:“我此来专为带我城主向琼天城城主下战帖,明日午时,我云崖城将接管琼天城。”说完,那男子掷给老者纸信笺,而后巨雕一声长鸣,回转身子载着那男子离去。 无心无奈苦叹,心说自己真是不走运,刚想在这地方游玩两日,明日这里就要打仗,看来自己只得尽早离开了,以免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无心这么想着,刚要转身离开,可就听见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朋友留步!” 无心微惊,知道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转过身看时,只见一个身着锦缎长衫的英俊青年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看其模样,想必大不了自己几岁。 就在这时,一旁的众多百姓也都看见了这个男子,纷纷弯身行礼恭敬地道:“见过城主大人。” 无心微怔,心说这男子如此年轻竟然是这座城的城主,立时心中也多了几分敬畏,颔首道:“不知城主大人叫我有什么事?” 那男子依旧微笑,道:“朋友可否移步说话?” 无心这才发觉,这身边的人都弯着腰围在两人身周。立时不觉苦笑,轻轻点头。 年轻城主轻点头,当先引路想着内城走去,两侧百姓纷纷避让。无心看了看,也没再多想什么,便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内城,年轻城主将无心带到了一栋颇为气派的酒楼前后,转过身对无心说了声“请”。随后两人一并进入酒楼。 年轻城主一进酒楼,酒楼掌柜的便迎了上来,恭敬地将其与无心请上了楼上雅间。 年轻城主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无心回礼,随后两人落座,只听那年轻城主道:“在下姓花名俊,字行秀,敢问朋友尊名。” 无心听着心里却是苦叹,心说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不一般,名字都这么复杂,他这么想着,却不怠慢花俊,道:“在下无心,路过贵城,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小兄弟哪里的话,小兄弟年纪轻轻,却修为不凡,不知师承何门何派?”花俊轻声问道。 无心笑了笑,道:“师门不便相告,还请见谅。”无心顿了顿,问道,“不知阁下是如何知道我是修真者的。” 花俊微笑,并不因无心不答师门之事而气恼,道:“小兄弟想必是初次行走天下吧。” 无心轻轻点头,他其实已然猜到,定是自己的哪里不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小兄弟该多留意一下,你所背负的兵器霸气太重,但凡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修真者都能够感受的到。”花俊语气平和地解释。 无心恍然,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自己现在的修为若要盖住这两柄神剑的霸气,简直是痴人说梦。 花俊似乎看出了无心的为难,笑道:“小兄弟无需担忧,在下家中有一块神石,虽不知其来历,但无论是凶戾亦或祥瑞之物,靠近它皆可隐匿气息,若小兄弟看得起在下,在下愿以此石相赠。” 无心心中略喜,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道:“既是宝物,无心又怎敢夺爱。更何况无功不受禄。” 花俊笑着摇了摇头,道:“若舍此石以结交小兄弟,在下乐意之极。况且在下也是有事要麻烦小兄弟的。” 无心心里暗自叹息,果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也是个烫手的馅饼。不过他的这些想法自然是不能说出来,于是道:“城主只管说是什么事,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定当在所不辞。” 花俊笑了笑,道:“无心兄弟刚刚定然也是听到了那驾驭神雕男子的话了吧!” 无心点头。 “我想请无心兄弟助我一臂之力。”花俊的语气极为恳切。 无心想了想,道:“修真界不理世俗之事,这是早已有的规矩,这恐怕……” “无心小兄弟无需多虑,修真界的规矩在下自然懂得,更何况我也是个修真者。俗世纷争虽不许修真者涉足,但却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修真者于战争之外斗法,胜者裁定世俗纠纷。” 无心微怔,这种事他还真是不知道,可是仅仅为了一块小石头而涉入这纠纷之中,多少有些不值。 无心正犹豫着,却见花俊自怀中轻轻取出一物,是一张卷轴。 花俊将卷轴递予无心,什么也没说。但却表情古怪。 无心不解地展开卷轴,深色瞬间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又将卷轴卷起,递予花俊,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花俊轻轻摇头,道:“天山派已将无心小兄弟的画像公布于天下,特下诛杀帖,悬赏小兄弟的首级,恐怕再过不久,小兄弟就要面临重重追杀。” “既如此,城主大人为何不将我绑送天山派?”无心语气冷了许多。 “今日小兄弟初进城,我便已得到消息,并一直暗中跟随,但我观小兄弟并不似大奸大恶之徒,更何况天山派近百年来无端欺凌小派之事时有发生,所以我断定小兄弟定有什么冤屈!”花俊道。 无心什么略缓和,却又苦笑道:“不冤,不冤,我杀了天山派两位长老,何冤之有!” 花俊略惊,随后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小兄弟。” 两人沉默,但花俊却数次欲言又止,无心奇怪,问:“城主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花俊看了看无心轻叹,翻手间,掌中多出了一张红色帖子,递予无心。 无心心头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接过帖子展开看时,却嚯地站了起来,紧紧的地盯着帖子上数行字:“不肖弟子无心,数犯门规,屡教不改,今通告天下,逐此子出逍遥。今后此子所为,再无关联。”落款,逍遥掌门泓清。 啪嗒,那红色帖子由无心手中脱落,落到了桌子上。 无心苦笑,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这结果其实他早已有了一些准备,可当真的被逐出了逍遥门,心中的苦涩与酸楚却是如此的强烈。 “如今,小兄弟的处境极为不利,如果小兄弟不嫌弃,请到舍下暂住些时日,花某定当竭尽全力保得小兄弟周全。” 无心无奈,本不想去,可此时心灰意懒,一时还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无心随着花俊来到了城主的府邸。这府邸的确是相当的气派,以至于无心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两人来到府门口时,早已有人等在门口多时了,无心看了看,顿时认了出来,这人正是之前与云涯城男子说话之人,年纪看上去只怕要高出无心一个辈份。想来也是二百岁以上了。 那人一见花俊便立即迎了上来,刚要说什么,却听花俊道:“师老,您怎么在这里?” 那人微见礼,扫了一眼无心,道:“城主应该看到刚刚来的祖卿了吧!” 花俊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不过师老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说着话,他看了看无心,对那老者道:“我来引荐一下,师老,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个修为高深的小兄弟。无心兄弟,这是我城中长老,师坤老修士。” 无心向着那老人微微颔首见礼,道:“见过师老前辈。” 那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心,轻轻点头,道:“之前祖卿来时,我便发现城中有一人高手隐于人群,只是当时无暇顾及,想不到这个高手年纪竟如此小。” 无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是让两位见笑了,在下初行天下,不知道如何隐匿修为,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语毕,三人皆是哈哈大笑,随即相并步入府邸。 三人入府,坐毕,有下人奉上茶水,不过,这种被人服侍的方式无心还真的是不太习惯,立时便显得很是局促。那老者将其看在眼里,却是笑意更浓了些。 三人又是闲聊了几句,但无心心里总想着自己被逐出师门之事,虽不欲将失落烦乱表现出来,但奈何时在掩饰不下。这时,花俊起身走入内堂,不多时,出来时手中持着一枚弯月形的小石头,走到无心跟前,递予无心道:“区区薄礼,聊表心意,还请无心小兄弟收下。” 无心自然猜到了这是什么,起身本想客套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再一想如今的处境,想了想,只说了句“多谢城主大人”后,便接了下来。 既然收下了花俊的东西,无心想着,明天定是要出一份力的,于是也就没再张罗着走。花俊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他便去歇息去了。 无心走后,师坤走近花俊,道:“城主将这石头赠给这少年,是否有欠思虑。毕竟老城主曾说过,这石头绝非凡品,只怕大有来历呀!” “你不觉得这少来也是大有来历吗?” “一个逍遥门的弃徒而已,能有什么来历!”师坤极为不解。 “你应该是与王盟交过手的吧!你觉得王盟修为如何?”花俊的声音依旧是极为平淡。 “在我之上,但若要胜了也不是易事。”师坤道。 花俊笑道:“如此,他未加冠便已拥有斩杀王盟的修为,若不是大有来历,怎么会修行如此神速,难道是自娘胎便开始了修行不成!” 师坤若有所思,却不再出言。 第二十五章 心机 第二十五章心机 不知不觉间,天又至黄昏,无心在房间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久前被逐出师门的那种失落感也已淡了很多,反正自己也不过十年的生命而已,被逐出师门能如何,留在师门又能如何,多想无益,倒不如自己痛痛快快地在这十年里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莫名地,他又想到了那尊绝世杀神,当年他定然是睥睨天下的人物,如果可以,我愿成为如他般的存在,若真如此,死亦无憾。 不远处走来一人,看了看站在门口发呆的无心,轻轻地咳了一下,道:“无心小友,城主请你过去一下。” 无心醒过神来,看了看那人,是师坤,莫名地,他觉得他就像一条深渊,深不见底,让人不愿接近。 “师老前辈,那就请您给我带个路吧。” 师坤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引着无心向一侧走去。 这座府邸真的很大,若不是有师坤带路,他可能真的会走迷路。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亭廊,又拐了两拐,终于到了要去的地方。这是一栋极为精致的小竹楼,看这风格,与日前无心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颇有相似之处。小楼背靠荷池,池水清透,荷叶间,可见游鱼游戏。 师坤踏上竹楼,敲了敲紧闭的门扉,道:“少城主,无心小兄弟到了。” 声落,楼中响起脚步声,并越来越近,随之,竹门开,走出气度不凡的花俊。 “无心小兄弟请。”说着话,花俊做了个请的动作。 无心笑了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却不知该如何拒绝,彼此客气得太过,总让人有种虚假的感觉。于是无心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大步走进了竹楼。 竹楼中陈设极为简单,一个长约三丈宽约两丈的大沙盘,一张竹床,四把竹制的椅子,以及一个整齐地摆满了竹简和纸质卷铀的架子。除此,再无其他。 而此时,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无心、花俊和师坤外,还有一个中年人。 “这是我琼天城的人供俸,程松修士。”花俊轻轻地向无心介绍。 无心听罢,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对花俊道:“不知少城主找我来此有什么事?” 花俊似有为难,看了看师坤,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倒是师坤接过了话,道:“无心小兄弟有所不知,刚刚我们得到了消息,云崖城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位修真者,以对付我琼天城的修真者,据说此人修为极高,只是似乎来路不明,只怕是和魔教妖人有莫大的关联。而我城中只有我们这三个修真者,只怕都不是那人对手。” 无心并非心智不全,自然听出了师坤的话中深意,只是一想自己收下了花俊的奇异的石头,也就不好再说些别的,道:“明日可由我来对付那个神秘的修真者,城主三人只需在一旁观战以防意外即可。” 花俊面露喜色,却道:“小兄弟本是我琼天城的客人,我实不愿小兄弟因我城中之事涉险,奈何我亦实无对策,还请无心兄弟见谅,此间事了,在下定然厚报。” 无心轻轻笑了笑,道:“城主无需如此,能做的在下定然尽力而为。”无心想了想,对花俊道:“城主,在下还有一事,希望土城主能够应允。” “但说无妨。” “我想在琼天城外属区内的一片竹林,只需方圆三十里即可。”无心平静地道。 无心的要求令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程松与师坤对视了一眼,而花俊在微怔片刻后,大声笑道:“这有何难,若小兄弟喜欢,城东南方有一座紫云山,这将这座山赠予小兄弟。” 无心也是怔了一下,没有料到这花俊竟是如此的大方。无心看着花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没有推辞,拱手道:“如此,多谢城主了,若无其他事,我想先回房调息一下,以应对明日之战。” “请。” “请。”无心轻步走出竹楼,没有回头,他知道,明日之事绝不简单,这里果真不是自己能够停留的地方,虽不说步步杀机,却也是危机四伏,勾心斗角,在这里,他只感觉累,不经意间,他想起了慕容跖那老头,和那个老头在一起时,虽说也是危机不断,但心却是安的,不用担心会被人出卖,他不傻,相反的,因为儿时的坎坷经历,他对事极为留心,他没想过去谋害别人,但他却时常提醒自己,这世上有许多的恶人,他们会残忍地谋害任何人,他们,该杀。 无心并没有立时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无声无息间离开了府邸,他本来是来这里放松心情的,却不想遇到这些事,不知为何,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青光师叔祖坚持在逍遥门后山隐居也不愿回前山去见门中的那些后人们。 无心漫步在大街上,心中百感,为何这刚刚入世,便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出世思绪,也许是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世俗的心机争斗吧。 夕阳斜落,余晖浸染大地,这天地间,红得分外妖艳。城中的百姓似乎也已知道了明日将有战事,于是这傍晚的内城街道相比于无心入城时冷清了许多,只是,此该无心的心,也已不在这里。 不远处一阵嘈杂,有不少的人向着那里聚了过去,似乎是有什么热闹,无心本不是好事之人,本不想过去,可就在人群中,传来一阵议论:“这孩子是不是傻,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想着去送命。” 无心回过头看了看那围了数重的人群,轻步走了过去。 无心没有向着人群里挤,而看了看一旁的木楼,趁无人注意,轻身跃了上去。 人群围着的,是一处征兵的地方,修真者不能对凡人出手,但却可以以某城供奉或长老的身份斩杀敌方主将,所以世俗界之人对修真者是极畏惧的,只是如果一个城池除了修真者,而没有军队,还是一样无法御敌和扩张。而今,借云崖城来袭之机,琼天城也在大肆征兵。此该,人群中央有两个人,一人一身军服,看样子是个军官,另一个则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看这模样不过十一二而已。 无心立在楼上仔细听了一会,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是这少年想要参军,但这军官却因他年纪太小而不收他,于是这孩子便长跪于此已然两个多时辰。 军官皱着眉头,看着这少年,轻轻蹲了下来,一脸的严肃,道:“这是战争,不是玩,战争是要死人的,你上了战场除了死没有别的可能,所以我不要你。” 这少年抬起头看着这军官,没有丝毫的畏惧,道:“我知道,我想死在战场上。” 这军官怒气更重了些,但却没有发作,而是问:“为什么?” “我想死在与云崖城战斗的战场上,因为我的父母死在云崖城贵族手中,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少年说得极为平静,这份平静不知为何给人以深深的寒意,便是那位军官,也是愣了一个。 “让他跟我走吧。”不知何时,无心来到了这人群中,没人看到他是如何进来的,也没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军官看了看无心,站起身子,警惕地道:“你是什么人,似乎不是我琼天城的人吧。”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声叹息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如瞬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当众人回过神时,却发现,刚刚那少年也不见了。 一个裁缝店铺中,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两人皆是一身白衣,看起来真的很像两个兄弟。而这两人正是无心和刚刚那个少年。 城中军队集结,据说是来了神秘敌人,并带走了城中的一个少年,于是军队正在全城搜捕。无心知道,这自然是对自己的,他也不在乎,只是平静地向着城主府邸走去,那换过衣服的少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恐惧,只是他看无心的眼神似乎含着一丝崇拜与羡慕。 快到城主府邸时,无心终于被一队兵围住了,巧的是,带兵的正是刚刚那个军官。那军官看起来很是忌惮无心,站在执戈士兵的身后,大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琼天城?” 无心看了看他,轻轻地笑了,道:“他会和你解释的。”说着话看了看他的身后。 那军官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坤,慌忙行礼,低首道:“见过师长老。” 师坤冷哼了一声,道:“还不回去。” 那军官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冷森森的师坤,没敢再说什么,转过身想让自己的士兵都让开,却发现,这场中哪里还有什么人,刚刚那个年轻人和那个少年再一次蒸发了。 而一旁的师坤也是微微动容,同是修真者,可是无心离开,他竟也如同这些凡人一般毫无感觉。这修为,师坤之前因无心年纪而对其产生的轻视这一刻全部消除。那军官离开了许久,师坤依旧站在原地,轻轻转过身,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主府邸,低喃:“看来此人果真是来历不凡,少城主真的没有看错。” 终于,天完全暗了下来,太阳完全落进了西山,再不见半点光晖。 第二十六章 夜斗 第二十六章夜斗无心回到城主府邸便带着那少年直接去见了花俊,而此时的花俊正在会客厅安静地坐着,见无心到来,轻轻起身,道:“之前守军来报说城中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修真者,我便猜是你,果真如此,只是无心兄弟若想四处走走怎么也不叫上我,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无心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接花俊的话,“城主,若明日事功成之后,我还有一事希望城主答应。” “无心兄弟只管说便是。” “我想在军中为这少年谋份差事。”说着话,无心看了看这少年。 花俊的神色没有变化,低头看了看这少年,道:“不知这少年与小兄弟有何渊源。” 无心笑了笑,道:“没有渊源。” 花俊哈哈大笑,笑罢,道:“小兄弟当真是性情中人,此事好办,我这就叫神武将军来收这少年入帐下。”顿了顿,又问:“不知这少年叫什么名字?” 无心微窘,随后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说完,他转过身看着这少年,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禇旬。”那少年低声道,这是这声音刚落,便又响了起来,“我……我能不能跟着你?” 无心看了看这少年,轻轻地笑了笑,道:“以后我会来看你,但至少现在,我不能带你走。在军中好好学本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将军。” 那少年看着无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来了一位将军,与花俊见过了礼后便带走了禇旬。无心看着这少年离开,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儿时。与他相比,自己应该是幸运的吧,至少,自己七岁便遇到了师父,可他却是十二岁。 无心回过神来,看了看花俊,笑道:“让城主见笑了,见到这少年我便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花俊轻轻笑了,道:“无心兄弟,我已为兄弟准备好了酒席,只等兄弟入席了。” 无心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已服下辟谷丹,今晚调息一晚,也好应战。” 花俊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辛苦无心兄弟了。明日战后,我定然为兄弟摆下庆功宴。” 无心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拱了拱手,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愈深,愈静,天际的弯月不知何时也已悄然圆了许多,无心看着立在窗前,推开窗子,抬头仰望着天际,呆呆地,立了不知多久。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光,无心心头一沉,那是修真者御剑时才会留下的痕迹,看来云崖城的人已然等不下去了。无心这么想着,轻身自窗子出了房间,祭出墨阳,悄然寻着那光影而去。 那光影并没有走太远,相反地,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无心无声跟在后面,只见这人竟是满城搜索,不过既然他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出来,无心也就没有先动手。 终于,当那人停在一处民宅前时,无心终于明白了,远来这人竟是在找这城中的修真者,因为这民宅中透出来的气息无心虽不熟识,却可以认出来,这是程松的气息。 果然,这人四下看了看,轻身跃进了院子。 无心犹豫了一下,换了个位置,也轻身跃了进去。 然而,无心刚刚落入院内,就听院内房中响起一个人的大声咆哮,“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来杀我。”紧接着,房中的两个人便斗在了一起,两到人影冲破房顶,落在了不远处的街上。 无心并没有现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怪怪的,这人为何来杀程松这个修真者,虽说程松修为不凡,但似乎还没有可以左右大局的能力。不远处,传来守军奔向着里的声音,而师坤这个老修士也已感了过来。无心回头看着这些赶来的人,心中猛然一惊,暗叫不好,神行术展开,直奔城主府邸。 而这些感来的守军只感觉到一阵疾风掠过,什么也没有看来,好多人都在奇怪这是哪里来的风,不过此刻也众人也没心思多想其他,只不停留地赶去杀贼。倒是师坤看着刚刚那风去的方向,呆呆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心回到城主府邸,心中稍安了些,看起来,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就在下一刻,一道能量的波动轻轻荡了那么一下,虽说只是几乎微不可见地波动,但无心已然看出了其中端睨,“这是……结界!”无心大惊,飞身冲向花俊的居所。 花俊的房间此时正被数道结界笼罩,里面的能量波动清楚地告诉着无心,里面,有人在斗法。无心再无暇多想其他,墨阳出鞘,他单手执剑,一声轻喝,墨阳立劈而下,只听咔的一声,似碎裂声,下一刻,结界轰然崩碎,紧接着,自房间中冲出三道人影,其中一人颇为狼狈,正是花俊,而另外两个人中有一人无心是见过的,正是今日驾驭神雕之人。而另一人则是一名老者,看其样貌与师坤年纪相差无几。 花俊的身形有些晃动,看得出是受了不轻的伤。无心急忙扶住花俊。花俊轻声道了声谢谢,随后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道:“想不到云崖城主竟是如此的卑鄙,竟用如此无耻手段来取我性命,当真是不怕天下人耻笑呀。” 此时,对面那两人一见计划被破坏,对视了一眼,也不搭言,抬手间飞剑打出,直取无心与花俊。 此刻,花俊微微动容,之前的交手他已看出了这两人皆是修为不弱,两人联手绝不是自己所能抵挡,而今虽有无心在旁,可自己身受重伤,已然帮不上太大的忙,师坤与程松此刻也不知在何处,而今,只有企盼无心拥有以一敌二的修为了。 无心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看着迎面飞来的两柄飞剑,他轻轻踏前一步,将花俊挡在身后,墨阳横在身前,当~当~两声,那两柄飞剑竟被墨阳生生格开。 “曾奈,祖卿,你两个真是好不要脸。”一道咒骂声自远方传来,片刻间,那声音的主人便已来到了近前,是师坤,此刻这老头看起来愤怒至极,至近前也没再说其他别的什么,抬手便打出了飞剑,与那两人斗在了一起。 不过看起来师坤并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斗上不久,便渐渐落了下风,不得已,只得高喊:“无心小友,快来助我。” 无心看了看花俊,道:“城主后退些,我去相助师前辈。” 花俊轻轻点了点头,身体向后掠去。 无心担手执剑,步微抬,身体瞬间出现在了场中,墨阳轻轻一点,竟是直直地点向了祖卿。 祖卿一声怪叫,身体争撤,无心的速度惊住了所有人,便是师坤与曾奈那两个老者也不禁倒吸了口气。而无心在轻轻三击之后,却并没有继续攻向祖卿,而是剑锋一转,身体瞬间横移,墨阳轻轻看似无力地扫向了曾奈。 看得出这名为曾奈的老头的修为要比祖卿高出许多,见无心扫来的剑,曾奈一声冷哼,单手执剑向着墨阳轻轻一格,可下一刻他却是大吃一惊,无心这看似无力的一剑,却在与曾奈的飞剑碰触的瞬间爆出巨大的力道,竟是将曾奈的飞剑格飞了去。 曾奈再不敢托大,身体暴退,召回飞剑,向着祖卿一声低喝:“撤。”语落,再不迟疑,御剑而去,祖卿更是不敢多留片刻,御起飞剑扶摇冲天而去。 这是,远处又射来一道人影,这次来的是程松。不过很显然,他已来晚了。 程松至近前,扫了一眼无心,走近花俊,道:“少城主受惊了,在下办事不力,还请少城主责罚。” 花俊轻轻笑了笑,道:“程前辈多虑了,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又怎会是前辈的过失。这一次真是多亏了无心小兄弟了。” 无心在一旁轻轻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却听师坤一声冷哼,道:“无心小兄弟,我看以你的修为,刚刚便是留下这两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无心微怔,随即笑道:“师前辈真是高看我了。” 师坤并没有再说什么,花俊道:“众位,我们还是回府重新谋定一下明日的战事吧。” 说着话,花俊三人便要回府。无心想了想,轻声唤住花俊,道:“城主,这行军布阵之事,在下知之甚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便先回房间想一下明日对付这几个云崖城的修真者的事吧。 花俊神色凝了那么一下,笑道:“既然无心兄弟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明日之事,还要仰仗小兄弟。” 无心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待无心走远,师坤走近花俊,道:“少城主,此子修为高深,刚刚他完全有能力留住曾奈两人。” 花俊看着无心离开的方向,许久,低声道:“我们没办法控制他,随他去吧,只要他明日为的琼天城出力就够了,至于明日之后……”花俊并没有说下去,只是他得眼神深得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不觉间,东方天际已微有发白了,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亮以后,又该会遇到什么,无心轻轻叹息,这里,真的不是他可以停留之处,这里,真的让他很累。 第二十七章 守城 第二十七章守城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冲破夜的束缚投入大地时,云崖城的军队,终于也已赶到了城外二十里处。花俊登上外城城楼,看着远处旌旆招展,一声冷哼,下令:“命,神武铁骑军居中出城列阵,神鹰、圣鹰两路轻骑军分列左右两翼,重凯步兵列后,重驽手横列全军最前。全军列阵以待。” 传令官分头传令,花俊冷眼盯着远处招展的旗幡,道:“既然来了,我便好好地招待招待你。” 终于,前方尘土飞扬,云崖城的大军终于到了,足有二十万之众,不过多以轻骑为主。而反观琼天城军队,列阵以待的,二万重驽手,三万神武铁骑,左右轻骑各两万,一万重凯步兵,总计不过十万众。无心立于云上,看着这行军布阵的场面,心中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凉意,只是,世俗纠葛一直便是如此,自己又哪里有什么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云崖城的军队越来越近时,只听琼天城全军一声大喊:“张!”声落,最前方重驽手张开重驽。这是一种极大的驽,要张开它必须要两人配合,一人撑弓,一人搭箭张弦,待弓张满,全军又是一声大喊,“放!”于是,万支重驽箭冲天而起,飞向前方冲来的敌军轻骑。那冲来的数不清的轻骑或人或马,中箭,栽倒,溅血,横尸…… 如此又放了两轮,敌军虽付出了极重的代价,却还是越来越近了。但就在这时,重驽兵全部扔掉重驽,迅速穿过骑兵的空隙,向后方撤退,随后,全军又是一声呐喊,“冲!”紧接着,铁骑冲了出去,两侧轻骑冲了出去,重凯步兵也跟着向前移动。 终于,两方的军队撞在了一起。忽然,自两方的林中冲出数不清的轻骑兵,这是琼天城的骑兵,无心立在云上看得真切,一声叹息,暗道:“想不到这位少城主早已在城外布下了伏兵。” 战争,永远都摆脱不了残忍与血腥,永远摆脱不了生命的代价。无心重重地吸气,却听身后有声音响起:“修真者,又怎么看不透生命的轮回,我真的怀疑你是如何修炼到这等修为的。” 无心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老者,无心没有见过他,隐隐猜到,这便是云崖城请来的那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吧,只是听了刚刚他的话,无心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道:“难道修真就是要修没了人性吗?我冒昧地问你一句,你现在是否已修到了那不是人的境界!” 这老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道:“孩子,你很狂妄,但狂妄的人一般都会活不长。”说完,这老头祭出一把大刀,向着无心踏了过来。 无心并不畏惧,轻轻道:“是呀,狂妄的人一般都会活不长。”话落,轻拍大剑匣,墨阳出鞘,无心手执墨阳,身如鬼魅,栖身上前,墨阳轻轻点向了老者。 昨晚之事,回去的人定然是对这老者讲了,面对无心轻飘飘的一剑,这老者神情却是显得极为凝重,大刀横向一格,竟真的将无心的墨阳给格开了。无心剑随身走,身如鬼魅,左攻一下,右点一击,终于,这老者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老者明白,无心现在的优势在速度上,而这速度又恰恰是自己的不足,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这么想着,他挥出一刀,身体暴退,但却退得不乱,口中念咒,手中印诀变动,一声低喝:“狂刀!”声落,只见那大刀刹那化为一柄十数丈长的巨大光刀,向着无心立劈而下。 无心与人斗法不多,哪里想到这老头的招式用得如此奇快,当下避之不及,手印急转,轻拍墨阳,下一刻,一道金色的篆符融于墨阳的剑芒中迎向了那巨大的光刀。 轰,两者相撞,爆出刺目的强光,无心胸口一痛,心血便要上涌,不过却硬生生被他给压了下去。反观那老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单手护胸,显然也是受了些伤。 “小子,老夫真是小看了你,不过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说着话,这老头就要动手,可还不待这老者有什么动作,无心已然动了起来,他要先发制人,不可以再被动防守了。 无心趁老者说话之时,手引剑诀,墨阳当空虚划,或指天,乃入地,横扫八荒,咒语喃喃:“浩浩神威,刃斩阎罗。”瞬息身化豪光,融于墨阳,直取这老者。 老者大惊,想躲开,却发现这周围的气场竟被固定住了,竟是避之不开了。无奈之下,大刀横扫,一道巨大的光刃迎着这无心而上。 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的巨大动静,不过那巨大的光刀似乎只是被无心轻轻点了那么一下,但下一刻却是轰然崩碎,只余下一柄黯淡无光的大刀。 老者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无心,惊道:“斩鬼,竟然是斩鬼,你是逍遥门的人!斩鬼,斩鬼……”忽然,这老者握住大刀冲天而去,只片刻便没了踪影。 无心身体晃了晃,虽说胜了这个老头,但他也并不好受,似乎是受了些内伤,看来若要彻底恢复也得些时日。无心低头看了看下面的战况,不由得心头一痛,下面,已不在是什么人间,这分别便是炼狱,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这便是人间的权术之争,人间了王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的实在太多了,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 下方的战事已渐渐息止,云崖城的二十万军队除了逃走了两万余人外,悉数奸灭,而琼天城也付出了六万人的代价。这便是战争。 这里,已没有什么需要无心的了。无心看着下方的炼狱,轻合双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胸口的巨痛袭上,无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御起墨阳,向着西方飞去,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停留。 下方城楼之上,花俊看着这尸山血河,一声冷哼,道:“云崖城,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来问候了我,我若不给你回个礼也不好。命,全军修整,今夜子时做饭,丑时拔营,进攻云崖城。” 传令官分头传令,这时,一个老者向着花俊走来,是师坤。师坤走到花俊身旁,道:“少城主,老妖怪被无心击败逃走了。” 花俊眉头微蹙了一下,道:“没有杀死吗?将来始终是个祸患呀。无心呢?” “走了,老妖怪败走后,他也走了,向着西方走了,看来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师坤语气中微有些怒意。 “走了。”花俊轻轻重复着师坤的话,沉默了许久,道:“给天山派传讯,逍遥弃徒无心日前停留在了琼天城,琼天城倾尽全城之力捉捕,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终于还是让其逃走。” 无心飞在天上,身上虚弱的感觉越来越重了,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那老头,真是小看了他给自己创下了伤。 终于,一阵眩晕之感袭来,无心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身体竟直直地自天上栽了下来。黑暗,慢慢袭来,紧紧地将无心包裹住,黑暗中,似有野兽的嘶吼,凶唳,狠绝。墨阳静静地立在无心的身旁,散出淡淡的紫芒,将这黑暗轻轻推开了些。 一道白衣身影于黑暗中款款走来,手提一柄短剑,轻轻停在无心的身旁,慢慢伏身,一声冷哼,低喃:“你当真该死,但却不可以死在别人的手里。”声落,女子向着无心伸出了手,可当她的手碰触到无心身前的紫色光圈时,竟如雷击般缩了回来。她盯着无心的剑,墨阳,又是一声冷哼,道:“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让我带走他。” 墨阳似乎真的听到了她的话,散出的紫光渐渐黯淡,叮,一声轻鸣,墨阳飞起,归入了无心背后的大剑匣。 白衣女子看着,眼中波光闪动,又等了片刻,她轻轻抱起无心,身体却是一个踉跄,看了看无心,最后目光落在无心背着的大剑匣上,“怎么这么重?”她轻喃,随后御起飞剑冲天而起。 而就在白衣女子离开不久,又是一道人影当空落下,现出了一个老者,正是天山派的古沉,古沉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停在了刚刚无心摔落的地方,蹲了下来,惊咦了一声,“残剑虹钧,想不到戮刑派也对这小子感兴趣。”声落,古沉一声冷哼,御起飞剑,寻着刚刚那残留的气息追寻而去。 逍遥门后山,青光静静地站在断崖下水潭边,泓臻站在他的身后,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终于,泓臻开口道:“师叔,真的就将无心逐出师门了吗,他有什么错呀!” 青光盯着水潭,轻轻一声叹息,道:“你说,逍遥门的劫难过去了吗?” 泓臻微怔,却听青光轻喃:“这才刚刚开始呀,而且,非但是逍遥门的劫难,而是这人间界的劫难。” 泓臻心惊,对于青光的话,他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无心绝非池中之物,离开了逍遥门,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青光又是轻轻一声叹息,“世人以为‘姑射重宝’已然现世,可笑,不过是皮毛而已,这水潭之下,令有洞天,却只佑有缘人。” 第二十八章 客栈 第二十八章客栈无心醒来时,是在一个房间中,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警惕着坐起来,可一动,胸口却是一阵巨痛,但小心地喘息了一会,他还是爬了起来。那个一直背在身上折大剑匣不知被什么人解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吱,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腰上系着围裙的瘦弱的年轻人。“客官,您醒了。我给您打好了水,您梳洗一下吧。” 无心一头的雾水,检查了一下身体,似乎是有人给自己疗过了伤,自己的伤势好了很多,“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无心轻轻地问。 “这里是安平客栈,我是客栈的小二。”年轻人笑着说。 无心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道:“小二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您呀。”小二的话忽停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又道:“有一个客官把您送到这里就走了。” “他说他是什么人了吗?他长得什么样?”无心追问。 “那个,他没说,当时天太晚,我也没看清。客官我去给您准备些饭菜,住店的费用那位客官已经付过了,够您在这里住上一年的。”说完,店小二就退走了。 无心坐在床上,心里面满是疑惑,自己初行天下,还没有什么朋友,哪里来的人救下了自己还给自己付了住店的钱呢?他这么想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既然他对自己没有恶意,自己暂且住下就是,想必日后会知道的吧。 无心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这窗对着一条河,河水清清,太阳斜斜,也不知道这是日初还是日落,清风轻抚,波光粼粼。 吱,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依旧是刚刚的那个小二哥,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托着酒菜进来的。 “小二哥,我来这里多久了?”无心问。 “客官,您是昨天被送来的,那姑娘说您今天黄昏便会醒来,您还真就醒来了,她真是神人。”忽然,店小二似乎查觉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匆忙将酒菜放在房间的桌子上,道:“客官慢用,有事您叫我。”说完便退了出去,无心本还要再问他些什么,可这店小二走得很快,似乎是刻意的逃离这个房间一般。 想必是那人要求这店小二不许泄露他的身份的吧,否则这店小二怎会如此,只是,“那姑娘”?难道说,救下自己的是一个女子,可是女子又能是谁呢,莫不是前日竹林中救下的那个女子?无心这么想着,慢慢坐在了桌子旁。 其实,他还真饿了,昏迷了这么久,醒来后腹内空空的。 无心用过了酒菜,叫来店小二,吩咐撤了桌上的酒菜。自己则背起放在床边的大剑匣,走出了房门。在这里,他的打扮可以说很奇特,尤其是他背着的大剑匣,其实,非但是这里,他的大剑匣走到哪里都是特别的引人注目。无心下了楼,无视楼下投来的食客们的目光,极淡定地走出了,事实上,这些目光真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夕阳已然落下,夜色渐浓,东方一轮圆月爬了上来。万家灯火已然掌起,这条街也亮堂了起来,民众也渐渐都走出了家门,走上了街。无心一头雾水,这是这里的风俗吗,这里好热闹呀。 无心叫住一个青年,问:“这位大哥,这里每天都是这么热闹吗?” 这个青年看了看无心,憨厚地笑了笑,道:“小哥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我们这里并不是每天都会这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月圆观灯会,大家都出来观灯,而且晚些时,城主还会邀请著名的舞姬清雪到广寒阁跳舞,传言说这位舞姬是中原诸国中最美的人,只可惜了我们这样的人无缘一见。” “那既然她这次来了,你不去看一看吗?”无心问。 “唉,我也想呀,可是广寒阁是贵族奢靡之处,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能够进去了,那里只要进门就要付出几百两的黄金的。”青年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走了。 无心看了看那青年的背影,思忖着,他好像很失落,那人真的那么美吗?无心也想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时,他的心里有一个影子,一个人,最美,便是如此的吧,会是她吗? 无心摇了摇头,暗道:“不去想了,她怎么会是舞姬,那么冷血的一个人,不去杀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去跳舞。而且即便真的是她,也还是不要见的好,她可是说过要杀自己的,这个女人,满脑子的打打杀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无心这么想着,随着人群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这里真的很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欢声笑语,灯光旖旎,各式各样的彩灯悬挂在街的两侧,在灯的下来,还有各种有趣的灯谜。无心的心,也随着这欢腾的人群,轻松了起来。 “您一个人好无趣呀,要不要奴家陪陪你呢?”一道听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无心的耳畔响起,无心转过身,在自己的身旁站着一个妖艳的女子,此刻,她的手轻轻挽在无心的胳膊上。 无主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勉强挤出点笑意,道:“那个,这位姐姐,我还有些事,很要紧的事,就不劳烦你陪了我昂,真的很紧急。”说完,无心也不待这女子有什么反应,神行术展开,瞬间便没了踪影,这倒是把那个女子吓了一跳,那女子拍了拍胸脯,咒骂道:“这是个什么怪物,有女人都不要,我又没说要钱!要不是看你这个小白脸长得不错,老娘才懒得理你。”说完转身走了。 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嘴角微抬了那么一下,白纱之下,如同昙花瞬间的美丽,只可惜这暗处的美丽,无人得缘一见,实在是可惜了,刹那之后,冷漠再次取代她的容颜。 无心跑得很是急,也分不出什么东南西北,只是见着空隙便钻,留下的不过一阵疾风。忽然,一堵高墙拦在无心的身前,无心跑得急,哪里注意到这街的尽头还有这么一堵高墙,只是现在已然停不下来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撞过去,以他如今的修为撞塌一堵墙实在是太容易了,而第二个选择是跃过去,当然,只要是个神智清醒的人就会选择第二个。 无心轻身跃起,可刚刚落在墙头上,一张大网就落了下来,大网向回一收,无心就随着这网落入了园子中,与此同时就听有人骂着:“小*贼,看你往哪里逃,想混进广寒阁,作梦去吧!” 无心苦笑,看了看这位身材魁梧的壮汉,道:“这位大哥,我刚刚跑得太急了,没看到这儿有墙,我真的不是要进这园子的。” 壮汉一声冷笑,道:“跑得太急了?没看到这儿有墙?是没看到墙呀,还是没看到我呀?信吗,你信吗?”说着话,壮汉问自己身边的人。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跟着壮汉大笑了起来。笑罢,壮汉又看了看无心,问道:“你自己信吗?” 无心想了想,这要是听别人说的,自己还真不信,可现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事实呀!“这位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我刚刚跑得太快了,没看到这墙,如果不跳上来就得把这墙撞塌了。” 就在这时,一旁跑来一人,道:“大哥,又抓到一个跳墙的。” 无心一愣,侧过头看时,却见到一年轻人被数个家丁捆得结结实实地押了过来。那个青年满口的不服,叫喊着:“为什么抓我,为什么抓我,我是路过的,我是路过的。” 壮汉回身踢了这青年一脚,骂道:“你个臭*贼,路过的你怎么上墙了!” 这青年人痛得唉哟了半天,道:“我刚刚跑步来着,跑得太急没看到这儿有墙,停不住了,就蹿了上来。” 壮汉又是重重的踢了这青年一脚,道:“你跑步时还扛着梯子呀,下次翻墙得学学这位,直接跳上来。” 无心在一旁听着,一阵头大,心说这下说不清楚了。他瞪了那个青年人一眼,心说你找什么理由不好,偏找这个理由。现在他也不用解释了,肯定是没人信了。 “把这两个小*贼关到地牢中,待明日交给城阁主大人发落。”壮汉声落,这些家丁齐上手,便把无心给捆了。 这些人自然是困不住无心,可就在他想走的时候,这园子内传来一道威压,那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修真者散发出来的,而且,是专对无心的,似乎是在警告无心老实些。 无心微怔,随即苦笑,这里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呀,这人的修为便是自己倾尽全力恐怕也难以取胜,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托着个受伤之躯。无奈,只得任这些家丁将自己如捆猪般给绑了。 这些家丁对无心也还真是不客气,似乎他们看出一无心有些身手,便将他的脚都给捆住了,在他的嘴还还塞了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只把无心恶心的想吐。该捆的捆了,该堵的也堵好了,几个家丁扛着无心,押着那个青年人,向着里面走去,当走到拐角处时,无心又听到了远处家丁的喊声:“大哥,又逮住一个翻墙的。” 无心一阵头大,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有门不走,翻什么墙呀。 第二十九章 海琼 第二十九章海琼这地牢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其他被抓进来的人关在了一起,是一个木牢,而对无心,他们似乎是特别照顾,将无心单独关在了一个铁牢中,并且,没有给无心松绑。 几个家丁重重地将无心扔在了地上,转身走了,大铁门发出重重地一声响后,无心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会,翻身坐起,只轻轻一用力,捆在身上的绳索便都断开了。 无心站起身,查看了一番四周,心说这地牢还真是牢固,铜墙铁壁,还刻有篆符,只在墙壁的上方留着数个拳头大的气孔,这里,似乎是专为修真者打造的,想要硬闯出去还真是不易。无心坐在地上,大呼倒霉。 咝咝,轻轻地声音传入无心的耳中,他心中一喜,抬头看时,在气孔处,看到一个蛇头探了过来。碧绿的小脑袋慢慢伸了进来,在它的身上,还长着两对薄薄的翅膀。这是鸣蛇,与逍遥门后山断崖下水潭中的鸣蛇相同的鸣蛇,无心心中一喜,口中轻念咒语,并也作出咝咝的声响。 小家伙明显愣住了,也许是在疑惑这个人类怎么会自己族类的言语,不过很快,它便兴奋了起来,如同遇见了亲人一般。 小家伙大胆的爬向无心,而无心就坐在地上笑着等着它。它爬到无心的身边先是围着无心转了一圈,爬上了无心的身体,轻轻地缠住无心,向上,细长的身体在无心的脖子上绕了一周,然后用小脑袋亲昵地在无心的脸上蹭。 无心自然是极喜欢这小家伙的,可是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意猛然凝住,鸣蛇其实是一种很凶残的上古毒兽,若不是无心精通驭兽术,那么即便他是修真者,恐怕也要横尸此处,终于,他明白了,这里的阁主已然对他做出了处理,只是他不知道无心的本事,小看了这个初行天下了年轻人。 铛,一声响,牢房的大铁门被推开,无心一声冷哼,站了起来,刚要动手,但看到开牢门的人却又停住,道:“怎么会是你?” 进来的并非是这广寒阁的人,而是和无心一同被抓进来的那个青年人,看样子要比无心年长些。 “怎么就不会是我吗?”那个青年人笑看着无心道。 “你怎么会打开这个牢门,看守牢房的人呢,”无心向牢房外扫了一眼,道。 青年倚在门上,依旧笑看着无心,道:“守牢房的人已经处理了。一看就知道你是初闯天下,这种地方若真能翻墙进来那才是怪事。” “你不也是翻墙进来的吗。”无心颇为不服气。 “咱俩一样吗,我那是带着梯子呢,如果不带着梯子那不是要和你关在一起,那样还怎么出去。”说着话,这青年向这牢房里扫了一眼,道:“咱俩也就再嚰叽了,那些家丁虽不足为惧,但这里毕竟有修真高手,最好不要被人发现。”说完转身向着出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无心,道:“如果你想看看这个清雪是什么人,就跟我走,保证你不虚此行。” 无心翻了翻了白眼,骂了句“庸俗”,不过马上便跟着走出了牢房,并没忘记将牢房门重新锁好。 也不知道这个青年用的什么手段,这牢房中的守卫和其他被关着的人都睡着了,而且是睡得相当的死。无心有心要救这些人出去,却听那青年道:“他们不值得救的,而且明日广寒阁的阁主就会放了他们。”说完,他看了看无心肩头的鸣蛇,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道:“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广寒阁的阁主要杀你,不过……你离我远点,尤其让这家伙离我远点。”看样子,他对鸣蛇可是一点亲切感都没有。 无心撇了撇嘴,轻轻抚摸了一下鸣蛇,道:“别看他样子很唬人,其实很可爱很温顺的。” 这青年自然是不会相信无心的鬼话,但凡知道鸣蛇的人对它的凶毒都是了解的,可爱?温顺?也就眼前无心这个家伙说得出口。 无心跟在青年的身后,不过两人却相隔了数丈的距离,没办法,这家伙强烈要求的。 “喂,你叫什么?”无心问。 “海琼。你叫什么?”青年并没有回头。 “哇,好秀气的名字,我叫无心。”无心嘿嘿笑了笑。 “哇,好白痴的名字。没心,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没脑的哥哥。”海琼问。 蓦地,无心脸色沉了下来,不是生气,只是莫名的悲伤,这一刻,他想到了无智师兄,和卓清师姐,曾经,漂亮的卓清师姐也说过类似的话的,“你们师兄弟两个,无智无心,没脑没心,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你们俩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喂,你怎么了?”海琼站在前身不解地看着无心。 无心抬头看了看海琼海,深深吸了口气,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 “呦呦哟,还想起了个故人,小屁孩,你才多大呀。”海琼笑道。 “你好像也不比我大多少吧。”无心哼了一声,向前走去。无心这么向前一走,海琼可是站不住了,毕竟在无心的肩上,现在还爬着一条可怕的鸣蛇呢。 “停停停,你站住。”海琼忙喊道。 无心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随后就看海琼退了两步,道:“咱俩保持这个距离,你跟着这走。”说完,海琼转身就走。 无心笑了笑,这个家伙让无心想到了一个人,鬼盗慕容跖,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想来定然是活的好好的,逃命,他可是一流的好手。 无心跟着海琼出了地牢,前方有火光靠近,海琼嗖地一下钻进了一旁的角落,无心看了看四周,好地方被海琼这家伙占了,他白了海琼一眼,轻身跃起,吸在了牢房的房檐上,融在这黑暗中。 “姥姥的,今天怎么这么多翻墙的。”押送人的家丁走一路骂一路。 “也不怨他们,你不想去看看这中州第一美女呀。” “想,可那哪是咱看得了的。就是做人家的上马石,人家都会嫌弃咱这身子骨不稳当。” “快别说了,一会被大哥听到又要挨骂了。” 几个人边说边走,便进了地牢。 待看不见了那几个人,无心轻轻从房上下来,而海琼也走了出来,不过没有靠近无心,远远地对无心低声道:“走吧,跟着我,别跟丢了,但是,不许跟的太近。”说完瞄了一眼无心肩上的鸣蛇,转身向前走去。 无心侧过头看了看鸣蛇,小声道:“小家伙,你这人缘怎么混的,你看看,人家那么怕你,一会你过去,和他赔个礼,再和他亲热亲热。” 走在前面的海琼猛地一个踉跄,回头瞪了无心一眼,加快了步子。 海琼无心两人转了好一会儿,中途又遇到了不少的人,不过都被他两人轻轻松松地便避开了,而这时无心也终于看出了,这个海琼竟也是修为不凡,看来一开始这家伙便是要扮猪吃大象呀。 而就在无心已经转得找不到了回去的路时,在一处拐角处,海琼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广寒殿,今晚清雪姑娘便要在这里献舞。” 无心走上前,向拐角内看去,不由得叹道:“真是好大的一座宫殿呀。只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守卫呀,咦,人呢?”我心回头看海琼,却发现这海琼人怎么不见了。 “在这里。”一道声音轻轻地从上方传来,无心微怔,抬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只小鸣蛇还真是听话,此刻,这个小家伙正缠在海琼的身上亲昵地用头蹭着海琼的脸,而海琼哪里受得了这个,他躲,小家伙动得更快,他还不能有太大的动静,最后竟被*到了亭廊顶部,再无路可退,被这个小家伙得手了。此刻,海琼用力地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咬住四根手指,一脸的痛苦表情,声音颤抖而又极清晰地对无心道:“老老老弟,我我我接受它的道歉了,能不能让他回到你身上?” 无心看得好笑,抱着胳膊,道:“不要怕,它真的很可爱的。” “老老弟,看在我放你出来的份上,求求你了,让他回去吧。”海琼的声音嘶哑着,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无心无奈摇头笑了笑,向着鸣蛇伸出手,轻声道:“回来吧,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鸣蛇看样子不是很情愿,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海琼,最后在海琼的脸上舔了那么一下,嗖地一下回到了无心的肩头。 过了好半天,海琼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鸣蛇真的回到了无心的肩头,松了口气,轻轻落在了离无心有两丈远的地方,拍着胸口,擦了擦鸣蛇在他脸上留下的唾液,道:“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不能看住你家的宠物,那就别再跟着我,我可不想没被广寒阁的人捉到,倒是先被这东西给吓死了。” 无心无奈耸了耸肩,道:“它真的很可爱的,怎么你就看不到呢。” “对不起,我才二十五岁,还想再多活两年。” “想多活两年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的吗!” “谁说来这里就一定要死的。”海琼很不服气地道,“更何况这次不一样,你没听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今天这个小家伙最开始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你,只怕你连鬼都做不成。”无心笑着道。 海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了看鸣蛇,感紧转过脸去,无心说得话虽然他不是很爱听,但却是实情,这一刻,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人,竟想以鸣蛇取无心的命。而对这个问题,无心更想知道,只是他虽然能读懂鸣蛇的动作含义,可蛇毕竟不是人,不可能与它如人与人一般交谈。 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中州飞雪阁清雪到!” 第三十章 清雪 第三十章清雪“中州飞雪阁清雪到!” 一声通报,响彻了半个宫宇。无心抬起头,看着宫殿前青石路,那里,一个八人抬的白纱帐幔的轿子轻轻地被送进大殿中。在白帐幔轿子的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由白衣女子组成的队伍,而在队伍的最后,跟着四个身上背着各式大盒子的男子,他们是乐师。 “我们怎么进去?”无心回过头,低声问海琼。 海琼依旧警惕着鸣蛇,道:“硬闯呗,能咋办。” “你疯了,这里面可是有修真界的老怪物。”无心瞪了海琼一眼。 “那你觉得人们能怎么办?”海琼没好气地道。 无心看了看海琼,又看了看那条长长的队伍,轻轻笑了一下,道:“有办法了,这一次,敢不敢搏一下,提前这得告诉你,我只管进,一会如果出了问题逃命我可顾不上你。” “哼,用得着你吗!你如果能把的送进去,我叫你大哥。”海琼低声道。 “看来我今天这小弟收定了。”无心轻声嘀咕了一句,侧过头对着鸣蛇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就见这个小家伙不情愿地离开了无心的肩头,向着一旁扭动了两下身体,便不见了身影。 无心对海琼道:“你会你要淡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淡定,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海琼看着无心那严肃的表情,咽了口唾沫,道:“我装死行吗,我保证没人看出来我是在装死。” 无心一阵头大,白了海琼一眼,道:“不行,你必须是活人。” 过不多时,那长长的队伍全部走进了大殿,大殿的门缓缓闭合,就在这时,从大殿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啊~无心听到声音,拉起海琼,神行术展开,身化清风,在大殿门彻底闭合的前一刻,钻进了大殿。 大殿里乱成了一团,不但是飞雪阁的人,还有广寒阁以及被广寒阁邀请来的人都是如此。无心带着海琼无声无息停在了角落人群的最后。这大殿真的很大,此刻殿中总人数怕是不足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刚刚的骚乱上,没人注意到,在人群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骚乱息止,只听飞雪阁的队伍的前方传出一道苍老的妇人声音,“苍青阁主,这是何意?” 大殿最上方的席位间,一个白发老头脸色铁青,道:“沈长老,何出此言?” “哼。”这老妇人一声冷哼,道:“刚刚惊到我飞雪阁弟子应该是广寒阁的守护兽鸣蛇吧。” 白发老头脸色更是难看,干咳了一下,道:“沈长老也是知道的,这鸣蛇野性难驯,一直都是我阁中老祖宗看护,我对它也是无可奈何呀,刚刚惊扰之处,还请担待。” 那沈长老似乎还要说什么时候,可就在这时,白纱帐内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沈长老,想来苍青阁主也并非有意为之,您也就别再为难他了。”声落,纱帐轻轻挑起,走出一道婀娜的身影,一个惊艳四方的女子,一袭白衣,白纱袭面。一时间,这殿中的年纪稍轻些的人都看痴了。 “真是不虚此行呀!”海琼轻轻的咂舌,无心看了看海琼,又看了看那女子,轻轻的嘀咕,“似乎也不是没得比,我就见过一个好像比她还漂亮的人。” 海琼撇了撇嘴,轻声道:“你的审美肯定有问题,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她还漂亮的人呢?如果真有,我叫你大哥。” “嗯,你似乎真的得叫我大哥,我可是把你带进来了。”无心满不在乎的道。 “那个,这个,咦,快看,他们在干什么?”海琼明显心虚的很。 无心没有勉强他,回头看向那女子,只见此刻她已走到了苍青阁主的身边,微施礼,道:“晚辈清雪见过苍青前辈。” “好好好,清雪姑娘周车劳顿,还是先到后堂歇歇吧,演出的事不急,不急。”苍青阁主陪笑道。 “哼,又一个老色鬼。”海琼低声咒骂了一声。 “他不是修真者吗?”无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声问道。 “是,这里应该有五个修真者,你我,苍青,那个沈长老,还有就是这位清雪姑娘。不过这位苍青长老的修为当真是不怎么样。”海琼道。 “小声点,这可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无心瞪了海琼一眼,又道:“不过就这定力,修为如果高那才是怪事。” “不过,那个清雪的修为……”海琼声音停住,因为刚刚向后堂走去的清雪回过头向着无心与海琼这里看了一眼。海琼忙闭上了嘴,转开了脸,可是无心却并没有,而是直直地看着清雪,竟是呆住了。 “喂,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脸什么?”海琼鄙夷的声音在无心耳畔响起,“刚刚还说什么别人没定力,就你这样的,能有现在的修为真是让我吃惊。” 无心看了看海琼,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刚刚,那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色狼都是这么与美女搭讪的。”海琼哼了一声。 无心转过头,正对着海琼,道:“现在,我这个色狼,郑重地通知你,以后与我说话先叫大哥。” 海琼神色一窘,陪笑道:“我那是说着玩的,咱不必当真啊。” “那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除非你承认自己不是男人。”无心把脸一扭,一幅大义灭亲的样子。 海琼苦着脸,随后又瞪着眼睛,看着无心,好一会,咬着呀道:“大哥!” “哎,这小弟,还真是乖。”无心正想着再调侃海琼几句,可就在这时,只听大殿上座处苍青的声音响起,“还请诸位到我广寒阁后花园中观赏清雪姑娘的精妙舞姿。” 众人都随着苍青向着后花园去了,无心与海琼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一旁总有人在议论着清雪的来历与惊艳。 “听说这位清雪姑娘并非中州人士呢。” “怎么可能,我看这位清雪姑娘的样貌不似外域的人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呀,这位清雪姑娘来自极北冰原苦寒之地。” “那里真的有活人存在吗。” “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冰原之地非但有人,还有一个自上古传下来的大门派呢。” “有这等事,是什么门派?” “风雪阁一个修真仙人的门派。” “那这飞雪阁与风雪阁有什么关系吗?” “那谁知道。” 无心与海琼跟在最后,听着前面的人的议论,海琼鄙夷地笑了笑,这修真界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比这些凡夫俗子清楚的多,但无心就不一样了,他一直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事,他不曾听说过的。 “喂,别听他们胡说。”海琼轻轻拉了一下无心,道:“风雪阁的确存在过,但五百年前便被灭门了,这飞雪阁本是来自蜀州的一座无名小派,修真界混不下去了,但跑到了世俗界混口饭吃。” 无心看了看海琼,又看了看前面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的人,无奈摇了摇头,心说若非这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自己还真就被这两个家伙给骗了。可是就在这时,无心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种怪怪地感觉,他又看了看海琼,随着人群走出了好远,才终于轻轻笑了一下,低声对海琼道:“喂,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看美女呀!”海琼漫不经心地答。 “看美女?那你怎么不着急呢,你没看见这些人都走得急匆匆吗?他们可都是怕走慢了得不到一个好的位置,你怎么走在最后还不慌不忙的。而且……”无心故意停了一下,接着道:“清雪姑娘可是在前面的后花园中,你在这东张西望地,在找什么呢?” 海琼略有一丝尴尬,但不知怎的,忽地一下又轻声笑了,低声道:“看来,你来这里也不是为这位迷倒无数人的清雪姑娘呀。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呀?” 无心笑了笑,道:“我说我真的是跑得太快没看到墙不小心翻了进来的,你信吗?” 海琼以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无心,好一会,道:“之前不信,现在信了,怪人一个,不足惊讶。” 无心瞪了海琼一眼,道:“不过现在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个人。” “什么人?” “要杀我的人。” 人群停了下来,这里,便是广寒阁的后花园了。这后花园似乎是于水上建设的,很大,比之刚刚的大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水上中心处是一亭子,亭子四周俱是游廊曲栏,盖在池中水上。 众人纷纷沿着不同的游廊向着中心汇聚,而就在这时,在一处空阔并没有什么游廊的水面上,轻轻荡开几缕波纹。 无心轻轻拉住海琼,道:“别跟着走了,这里的位置很不错,既然来了,如果不看看美人曼舞,岂不是亏大了。““喂,这里距中心亭子可是远得很,这个距离你也就看个人影。”海琼道。 无心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站在原地,看着离自己数丈远的水面,轻轻笑了笑。 人群越走越远,只有无心站在原地,还有一个极不情愿的海琼。 倏然,一声轻脆的声响,无心周围的游廊悉数沉入水中,声音很轻,很慢。只留下无心与海琼所立之处,宛如海中小岛一般。海琼大呼不妙,远处有人发出嘲笑地声音,而无心却是依旧静静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水面。 叮,似是一声铃音,那空阔地水面荡开层层涟漪,紧接着,在众人或惊呼,或惋惜的声音里,自那水中,缓缓升起一座半径约有两丈的圆台,圆台四周,轻轻绽放数不清的五彩水莲。似有蝶,蹁跹起舞,萤火浮动,花香四益。 第三十一章 狂躁 第三十一章狂躁叮,似是一声铃音,那空阔地水面荡开层层涟漪,紧接着,在众人或惊呼,或惋惜的声音里,自那水中,缓缓升起一座半径约有两丈的圆台,圆台四周,轻轻绽放数不清的五彩水莲。似有蝶,蹁跹起舞,萤火浮动,花香四益。 倏地,自空中落花飘零,轻扬,有风,柔柔地抚动着面颊。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随后轻轻落在了圆台的正中心。一身白衣如雪,只是这一次,却是去了面纱。冰肌玉骨,青丝黛眉,丹唇起启。只可惜了那些离得远些的人,也就只能是看到个身影而已了。至于海琼,很不争气的已经流出了口水。 无心的心怦然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他不明白。只是,这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说过一定会杀了他的女子。 清雪的双眸轻轻扫了无心与海琼一眼,也只是一眼,便不再看了,那眼神中似乎有疑惑与不愿,只是,下一刻,叮,一声轻响,编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琴声被拨响了,那婀娜的身姿,也随着这乐声轻轻动了起来,身轻似燕,辗转腾挪,葱根细指,当空轻点。这人,这身,这天,这水,这一刻,只是静,似是乐音也止住了,只有那绝美的舞姿,纵身跃起,落下,忽快,忽慢,忽停,忽止,似天仙,绝凡尘…… 啪,啪,啪,无心轻轻的鼓掌,这舞已经停了,可是这些观舞的人还如在梦中,直到无心的掌声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 那女子掩上面纱,看了一眼无心,转身,飞起,没入夜空。 远处,传来也不知是哪家纨绔的不合时宜的大骂声:“喂,别走呀,我还没看到脸呢,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我给你五十万两黄金,回来再给我跳一支舞……” 无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身微动,下一刻,刚刚叫骂之人刚苦的嚎叫,不过已然是口齿不清了,也不知是谁竟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印,而力道之强,将他的牙打落了数颗,好多人都在找寻刚刚出手之人,但却没人向无心这里看,毕竟,这里,距那人太远了。 海琼看着无心,咽了口唾沫,道:“你,你干的?” 无心笑着看了看他,道:“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就是吧。” “我给你找条出路,去做刺客吧,杀完人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你错了,有人知道。”无心轻声道,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无心两人不远处响起,“小友,在我广寒阁出手伤人,似乎是太看不起我广寒阁了吧。” 无心转过头看了看这位突然出现的枯槁的有些吓人的老头,轻轻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却见不远处飞来一人,仔细一看,正是苍青。苍青来到这老头身前,拜倒,道:“见过老祖宗。” 这老头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和其他人都出去吧,我与这两位小友还有些事要说。” 苍青面色窘了一下,道:“老祖宗,不如让我代您处理这两个小贼。” “放肆,不知轻重,他二人虽年幼,却不是你能敌的,还不退下。”老头低声斥道。 苍青虽不甘,却还是退下了,并带走了其他人。 待人都走尽,这老头看向海琼,道:“想必你便是海家的那个余孽吧。” 海琼看着这老头,深吸了口气,道:“你猜对了,你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来找你了吧。” 老头轻轻笑了笑,道:“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得五六十年后你才能寻来,没想到这才二十年,你便来了,怎么,还带来了一个帮手吗?” 无心嘿嘿地笑了一下,道:“不是,我可不认识他,你们斗你们的,我只是路过这里,看看热闹而已。”说着话,无心向着一侧挪了一步,远离了海琼许多。 “喂,你可太没义气了,亏我之前还救了你呢……”海琼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无心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没办法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老头修为太高,如果你能活下来我请你吃饭,如果你活不下来,我多给你烧些纸钱。”说着话,无心向着那老头又退了两步,看样子是怕海琼突然发难,先对他动手。 海琼一声冷哼,显然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树敌,道:“你可以不帮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去帮他。” 老头一声冷哼,道:“对付你,我还不用别人来帮忙。”说完,他对无心道:“还请小友退远些,以免稍后误伤到你。” 无心嘿嘿笑道:“好的,好的,你们斗,我去一边看。”说完纵身一跃,便离开了这里,停在了之前那些人观舞之处。 海琼与这老者摆开阵式,祭出法宝,老者的法宝是一柄开山斧,虽不是什么神兵,想来也不是凡品。海琼手中的法宝则是一杆银枪,一杆锃亮的银枪,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无心的感觉是,这银枪的威力,要远远大于老头的大斧头。 海琼银枪一抖,便冲向了那老头,老头侧目扫了眼无心,一声冷哼,迎向了海琼。无心无奈,心说这老头还真是够警惕。 海琼终究是太年轻了,虽然无心的情况不能以年轻与否考虑,但海琼不行,他虽也走了修真捷径,但与这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的差距还是太过悬殊。银枪如同一条银蛇,上下翻飞,攻向老头,但这老头的大斧头却总能砍在银蛇的七寸之处,打蛇打七寸,看来这老头深谙其理呀,无心叹息。只是即便如此,这老头若想取胜,也非轻易之事。 突然,一道碧绿的影子自老头的袖中飞出,射向海琼,而此时的海琼招架着老头的大斧,哪里还有精力顾得上这东西,他心头一凉,心说看来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就在这时,那影子当空中转了一个弯,竟是飞向了远处的无心。 老头与海琼都是大惊,而这时,海琼也看清了那是什么,那分别便是之前还在无心肩头爬着的鸣蛇。 鸣蛇的前额闪动着一个淡紫色的符印,无心抬手轻轻在它的前额点了一下,下一刻,那符印轻轻碎裂。咝咝,鸣蛇发出轻轻的嘶吼,没人听得懂,但无心听懂了它的愤怒,这一刻,无心也不在轻松,猛然,他抬头,对海琼喊道:“快离开那里!” 海琼知道鸣蛇的可怕,也知道无心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喊,立时银枪虚晃了一下,向着后方暴退而去。而那个老头也停了下来,先是怒气冲冲地看向无心,因为他感觉到了鸣蛇似乎不受他控制了,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就在他看向无心时,那道碧绿的影子冲向了他。 老头想闪躲,可这道碧绿的影子实在太快了,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便穿过了他的身体,穿透了他的心脏,只在他的心脏处,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窟窿,而他的气息也随着缓缓散去。 海琼转到无心身边,道:“你不是说不出手的吗。” “我现在真的想不出手。”无心盯着鸣蛇,苦着脸道。 “怎么了?” “别说那么多了,赶快在这个园子里布结界,我在里布一层,你去外面布一层,快点,慢了就麻烦了。”无心急道。 海琼没有再问什么,赶忙到外面去布结界,而无心也在里面动了起来,墨阳出鞘,当空虚划,手印变动,结翻天状,身形晃动,神行术展开,竟是在这园中布下层层结界。 当无心布置妥当时,那老头的身体已被穿了数不清的窟窿。 无心咽了口唾沫,嘀咕着:“这小家伙一定是个母的!这也太狠了。”而就在这时,鸣蛇又是发出一声嘶鸣,竟是向着外面冲了去。不过刚冲出不远,便被无心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无心盘坐在中心亭处,双手结印,不断加固着这结界,虽然他让海琼去外面布结界了,但其实,海琼的结界根本不会挡得住鸣蛇片刻,就如同当年在逍遥后山,泓清掌门的修为也只是挡得住鸣蛇片刻。而无心此刻所施展的是驭兽术中的一种奇术,名为困兽术,其实,驭兽术中还有一种威力更大的奇术的,名为戮兽术,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屠戮之术,只是无心看着这小家伙,实在下不去手,于是便布下了这个困兽阵。 困兽阵随着无心的控制不断的缩小,鸣蛇的活动范围也在不断的缩小,这时,它终于感到了害怕了,狠命地撞击着结界,而每一次的撞击,对无心来说便是一次真气动荡。 忽然,鸣蛇发现了无心,发现了是无心控制着这个结界,于是,它冲向了无心,这一刻,在它看来,无心与刚刚被它杀死的老头无异。 结界依旧不断的缩小,但鸣蛇这一次却是冲向了无心,不断地冲撞着无心身前的结界。而无心来此时本就是个带伤之躯,如何受得了鸣蛇如此的攻击,顿时,旧伤复发,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眼看着这结界便要崩溃,无心暗道,当真是老天不让我活了吗? 一支纤纤玉手轻轻在这结界上点了一下,而后,这手当空虚划,结翻天状,拍向了结界,登时,整个结界的亮了起来,这结界被加固了,鸣蛇被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无心如遭雷击,猛地转身看时,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是清雪。 无心没有说什么,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双手结印,一道真气贯入,这结界缩小的速度更快了,如此,又过了一会儿,狂躁地鸣蛇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它静静地爬在原地,如同下个受了伤的孩子。 “如果你刚刚布的是戮兽阵何至于如此麻烦。”清雪冷哼了一声道。 无心没有说话,轻轻张开结界。 “你疯了!”清雪眉头微皱,瞬间加固了身前的的结界。只是她虽如此,但无心身前的结界却是大开了,这一刻,他竟不顾自己的生命。 鸣蛇抬头看了看无心,嗖地一声冲向一他。清雪心微惊,可下一刻,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鸣蛇爬在无心的肩头,用它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无心的脸颊。 第三十二章 秘术 第三十二章秘术鸣蛇抬头看了看无心,嗖地一声冲向他。清雪心微惊,可下一刻,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鸣蛇爬在无心的肩头,用它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无心的脸颊。 清雪站在原地,看着无心与鸣蛇,好一会儿,道:“你不怕它杀了你吗?” “怕,可是刚刚我并没有在它的身上感觉到杀意,我只感觉到了失落,和害怕。”无心摸了摸鸣蛇的小脑袋,轻轻地道,“喂,你怎么会驭兽术的?” 清雪一声冷哼,道:“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这驭兽术乃是南疆巫族不传之秘术,你又是如何学到的?” 无心神色一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倒成了偷艺之人,道:“这是我师父昔日云游天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那你又是如何学到的。” 清雪看着鸣蛇,又是一声冷笑,道:“我本便是巫族之人,如何不能学。你以后不要施展驭兽术了,当心被我族人发现,会收你性命的。” “那你为何不取我性命。”无心笑着问道。 “我?”清雪看了看无心,在无心的眼中,她看不出这世人的阴谋诡诈,“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我还不想趁人之危,不过,如果大祭祀发了杀你的命令,我不会留手的。”清雪说完便走了,只留下无心,还有那个看起来很可爱但其实很恐怖的鸣蛇。 无心吃力地站了起来,赌气似的哼了一声,道:“不想趁人之危!能趁得了才行。”说完,他又回过头看了看鸣蛇,道:“喂,你害惨我了,差点被你弄死。” 咝,鸣蛇低低一声嘶鸣,看起来很内疚的样子。 无心走出园之时正感上海琼冲了进来,海琼冒冒失失地险些将无心撞倒,无心揉着胸口道:“你这是在报复吗,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海琼一眼看到鸣蛇,跳出老远,道:“你确定它不会发狂了吗?” “当然,要不让它和你也亲热亲热?”无心说着话就要将鸣蛇扔给海琼。 “停停停停停,不必了,不必了!”海琼急忙叫住无心,“没事了就好了,我这外面的结界刚刚布好,正想进去帮你呢,既然你出来了,我这就去了外面的结界。” 无心哼了一声,揉了揉胸口,没有理海琼,而海琼扫了一眼鸣蛇,便急急忙忙解除结界去了。 结界刚刚除去,一道人影便冲了进来,无心扫了一眼那冲进园子的身影,轻轻哼了一声。那是苍青,只是不知道这苍青阁主会如何对待那老头死了的事。果然,苍青进去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他凄厉的哀嚎声,只是这苍青并没有下令缉拿凶手,而是送走了所有人,其中包括无心与海琼,至于清雪等飞雪阁一行人,则是在苍青没有送客之前便走了。只是在清雪离开时,有几个不开眼的纨绔派人悄悄跟了上去。无心看在眼里,却并不为清雪担心,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怕这几个纨绔没命回来了。 无心与海琼离开时,天已快亮了,东方天际微有些发白。无心辞别了海琼,海琼说多亏有无心帮忙,否则自己这仇非但报不了,还要把命搭上,他说他要去外面闯闯,多学些本领,将来一定回来和无心比比谁厉害,只是,无心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只会再活十个年头而已。他有时也会想,十年后,青光师叔祖真的会来杀了他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除了师父,青光师叔祖和泓臻师伯就是他最亲的人了。可是,十年后,准确地说是十三年后,他如果真的成了魔怎么办,于是,他决定了,十年后,即便是青光不杀他,他也要自尽,宁死,不入魔道。 天将亮,这热闹了一夜的街也静了下来,轻风起,竟有丝丝寒意,无心这才想起了,昨天,是八月十五呀,怪不得如此的热闹,昨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呀,只是,他现在哪还有什么家呀。 无心回到了客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解了大剑匣,然后躺在床上,身体的痛慢慢袭来,他轻轻哼了一声,下一刻,失去了知觉。 吱,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提着一柄断剑,这人自然便是琦冰。琦冰站在床边看着晕了过去了无心,轻轻皱起了眉头,低喃:“伤势怎么又重了。” 她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瓶,倒出一粒丹药,走近无心,想要为他服下,可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咝~她猛地一惊,身体暴退,断剑虹钧横在胸前,而在无心的胸前,鸣蛇直立着身子,盯着琦冰。 琦冰心中一惊,一看这蛇,顿时也认了出来,只是看这鸣蛇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要伤害无心,反倒像是在保护着他,她想起了无心似乎精通驭兽之术。 鸣蛇盯着琦冰,而琦冰也在盯着鸣蛇,如此,过了好一会,琦冰将虹钧放在一旁桌上,轻轻上前一步,对着这条鸣蛇道:“我是为救他,绝无恶意,不救他,他会死的。” 鸣蛇似是听懂了琦冰的话,晃动了一下小脑袋,然后慢慢退到了一边,但却警惕着琦冰,显然,她如果现在伤害了他,它也定然会要了她的性命。 琦冰看着鸣蛇的举动,愣了一下,她看了看鸣蛇,又看了看床边那个大剑匣,心说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护着他,看来,日后要杀他,比当初还要麻烦得多。只是即便如此,这个时候,她对无心没有杀意,也亏得如此,否则鸣蛇恐怕真的要杀人了,这个小家伙可不会在乎什么怜香惜玉。 琦冰为无心服下了疗伤的丹药,然后转身想要离开,但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鸣蛇,道:“请不要对他说我来过这里。”说完,她提起虹钧离开。鸣蛇晃动了两个小脑袋,不知道是没有听明白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什么。 无心在床上睡了一上午,晌午时,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痛轻了许多,但却并未痊愈,他翻了个身,看到鸣蛇正注视着自己,这个小家伙看来无心醒来真的是很开心,身体一下便缠在了无心的身上,然后是惯用的技俩,拿它的小脑袋去蹭无心的脸颊。 无心笑出了声来,很享受小家伙给他带来的温馨,忽然,小家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起身子,发出咝咝的声响。无心听着,眉头动了一下,道:“你是说我睡着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鸣蛇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然后扭动着身体,比比划划地,无心的神情却是茫然了。“一个女子?还有剑?给我吃了些东西?还说让你保密?”看明白这最后的一句时,无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人家都说让你保密了,你怎么还和我说呀!” 鸣蛇摇晃了一下小脑袋,显出一副鄙视的神情,看来,除了无心,它对别人没什么好感呀。无心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反倒是受的伤又好了许多,看来这个女人给自己吃的是疗伤的丹药。忽然,无心想起了当日救下自己的似乎便是一位姑娘,看来,就是这个人了吧,他这么想着,便问鸣蛇:“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鸣蛇看了看无心,咝咝了两声,又开始扭动着身体,比比划划,“一身白衣服?长得也很白?很难看?!”无心叫出了声,看着鸣蛇,“怎么会很难看呢,如果是她,应该是很漂亮才对呀,喂,你说的准不准呀!” 鸣蛇学着人的样子,用尾巴拍了拍胸脯,看样子是在向无心保证,无心将信将疑,又轻轻问了一句,“她的剑是什么样的?” 鸣蛇想了想,让自己的身体笔直地躺在床上,然后忽地折过去了一半,不过这一下刻乎有点用力过猛,给折疼了,这小家伙咝咝了好一会儿。无心笑了笑,轻声问:“一柄断剑?” 鸣蛇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无心的脸却黑了,气不打一处来,瞪着鸣蛇道:“那也叫长得难看呀!你那是什么审美呀!” 训完了鸣蛇,无心静了下来,开始思虑此间诸事,琦冰,这个一心要杀了自己的女人怎么会救自己呢?而且鸣蛇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感觉到杀意,这小家伙虽然审美差了点,但对杀意的感知,恐怕自己还真的不如它,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无心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要亲手杀了自己,而且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杀死自己,无心想着,不由得嘀咕着:“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能杀不杀,以后她还能有机会杀吗!只是,如果十年后,她真的要杀我,让她杀也好,如果杀我的时候她能摘掉面纱就更好了。” 无心回过头看了看鸣蛇,笑了笑,道:“喂,你身上的那道威降符已经被我打散了,你是自己离开呀,还是我送你离开呀!” 鸣蛇似乎听出了无心要它离开,身体嗖地一下缠住无心的脖子,紧紧地不放开,似乎生怕再见不到无心似的,无心弊红了脸,道:“喂,不走就不走,你先跟着我好了,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鸣蛇听无心这么说,嗖地一下便又放开了身体,然后用它的小脑袋蹭无心的脸颊,无心无奈地瞪了它一眼,却又更觉温馨了。 第三十三章 承影 第三十三章无心在安平城停了三日,而就在这第三日的清晨,终于,一位故人寻上了门。 这一日,无心背好大剑匣准备到街上去转转,可这大剑匣刚刚背好,房间的门却被轻轻推开了,无心以为是那店小二,也没有回头,道:“小二哥,早上的酒菜是免了,我去街上转转。” “你还真是好雅兴呀。”一道老人的声音在无心的身后响起,无心肩上的鸣蛇猛地立了起来,紧盯着来人。 无心心中一惊,随即叹了口气,道:“躲了又躲,还是没有躲过去。”无心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老者,古沉。 “鸣蛇?”古沉也终于发现了无心肩上的这条小蛇,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神色凝重了许多,“看来你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 无心侧过头看了看鸣蛇,嘿嘿笑了笑,道:“是呀,它真的很厉害,不过它不是我帮手,而是我的朋友。” 古沉冷笑了一声,无心的话在他听来当真是可笑之极,惺惺作态。不过他可没有想过要在这里陪无心聊天,抬手间长剑握于手中,缓步上前,“虽然鸣蛇凶名很盛,但若想要以此来吓退我,你只能是白费力气,现在,你是自己陪我到天山走一遭,还是我现在便于此将你斩杀?” 无心苦笑,心说看来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呀,不过他可不想死在这里,但看古沉手中的仙剑,他又实不敢让鸣蛇与之对抗,他不想因为他的事,送了鸣蛇的性命,眼看着这古沉一步步走得近了,终于,他作出了决定,“好吧,我陪您老人家到天山走一遭。” 古沉愣了一下,其实他没想真的把无心带回天山,他也没想到无心会真的答应陪他去天山,鸣蛇的可怕他是知道了,虽说他嘴上说不惧鸣蛇,实际上却是颇为忌惮。不过古沉是何等的老辣,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便将你的剑匣解下交给我,鸣蛇也没有必要随我们一同前去。” 无心笑了笑,心里明白古沉对鸣蛇的忌惮,但他还是不愿让鸣蛇冒险,侧过头看了看小家伙,道:“要不,你还是走吧,从这里一直向北,有一座很高的山,在后山处有一处断崖,崖下全是你的同族,去找你的同族吧。” 鸣蛇晃动着小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无心说的话,不过古沉自然是听明白了,十年前正道选出弟子去逍遥门后山断崖试碰机缘时,也是有天山一派的,而那些注定有去无回的弟子中也是一个古沉的弟子的,崖下他虽没有去过,但逍遥门传来噩耗时曾说过,崖下有着无数的太古鸣蛇,实难靠近,这也是为何自那之后各门各派再不提逍遥后山太古遗迹之事的原因。 鸣蛇轻轻地将身体压低了些,看样子是要发出攻击,而就在这时,无心却伸手轻轻按在了鸣蛇的头上,道:“小家伙,他很厉害的。” 鸣蛇用力挣扎了一下,躲开无心的手,然后又摆开了架式,看这样子它是铁了心了要和古沉斗上一斗了。 无心再次伸手按住它的头,斥道:“你今天怎么不听话了呢!” 鸣蛇看样子很是恼怒,再次躲开无心的手冲着古沉列开架式,眼看就要冲了上去,无心忽地伸手在鸣蛇的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骂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呀,我说不用你管我了,你该去哪去哪,离我远点。 看样子无心似乎把鸣蛇给打疼了,它咝地向着无心怪叫了一声,然后蹿下无心的肩头,对着无心立起了身子,看这样子怎么像是它要和无心动手了呢。 古沉有解地看着鸣蛇,心说这太古凶兽之名还真是配得上它,这翻脸也太快了。 无心看了看鸣蛇,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道:“喂,我只是拍了你一下嘛,你不至于吧,怎么说我们两个也相处了好几天了,不用这么绝情吧!” 鸣蛇看起来这一次真的怒了,慢慢地压低了身体,向着无心,嗖地一声便冲了出去,无心双手一下握住了鸣蛇的蛇头,而它的蛇尾却是缠在了无心的身上,平时看鸣蛇也不过一尺多长,可现在不知怎么地,这小家伙竟是在无心的身上缠了好几圈,而那尾巴还可以拌无心一下,于是他很怂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古沉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刚刚还好好地两个人,也不能说是两个人,是一人一蛇,怎么转眼间竟如同市井无赖一般扭打在了一起,可是他又总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忽然,这地上翻滚扭打着的一人一蛇猛地向着窗户冲了去,古沉冷哼了一声,虽说阻止已然来不及了,但是他似乎并不在乎,只是站在原地看无心与鸣蛇。咔地一声,窗户被撞碎,但就在这时,窗外亮起一道光亮,是结界,原来,在古沉进入这房间之前为了防止无心逃跑,已经在这个房间地四周布下了结界,不过,他显然是低估了无心,准确地说应该是低估了鸣蛇的能力。 无心早已想到以古沉这老头的沉稳老辣,定然会在进来之前在这四周布下些禁制,他与鸣蛇如此演戏,也无非是在寻找时机,趁其不备。 鸣蛇迎着那光亮的结界身体嗖地一下便射了过去,生生在这结界上穿了一个大洞,无心随后,祭出飞剑墨阳,身化豪光,融于墨阳,也是生生地从这个洞中撞了过去,而随着无心穿过结界,这结界也是轰然崩碎。 古沉大为恼火,懊悔自己托大,飞身追出房间,可是这突破了结界的无心便是脱了缰的野马,这天地便是他的草原,古沉追出房间,哪里还看得到无心的影子。古沉跺了两下脚,寻着一个方向便追了去。而就在这房间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白衣女子紧握断剑剑柄的手轻轻松开了。 无心将神行术施展开来,冲出结界轻点了一下水面,便没了踪影,这是拼了命了,不拼命可就没命了。 无心顺着客栈后面的河出了城,跑出去足有十数里,墨阳祭起,破空而去。无心离去不久,古沉便寻了上来,不过很明显他已经把无心给跟丢了,他立在水面上,四处观望了一番,向着南方寻去。而在古沉的后面,琦冰也跟了上来,不过到这里以后琦冰可没有再跟着古沉,而是御起了断剑,破空而去,那方向赫然便是无心离去的方向――西北。 无心想着,该去找鬼盗了,不能再向前走了,听说再向前便快进了南疆十万大山。 离开了安平城走了一日,在第二日的日落时分无心又来到了一座城,看不到这座城叫什么名字,只能远远地看到那个城门的轮廓。无心没有进城,因为不知道如果进了城又会发生什么,这一路来,实在是不顺呀。 无心在城外的树林中落了下来,寻了些野果子,找了处清泉,畅饮了一番。又把鸣蛇扔进水里嬉闹了一番,回到林中找了棵大树便飞进了树冠,晚上在这地方休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地呀! 而就在无心刚刚在大树上落定,猛然发现在自己所在大树下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身黑衣,黑纱掩面,无心想了起来,这是当日竹林中自己出手所助的那个女子,只是无心此刻暗自心惊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女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忽然想起了当日那六个人中的老者所说的话,这女子乃是承影的地字级刺客,当时无心并没有多想,此刻想来依照这女子的神出鬼没,只怕真的是刺客,也不知道自己当日出手是对是错。 无心挺直了身体,笑道:“姑娘是来找我报恩的吗?” 那女子依旧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弄得无心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姑娘,是不是我打扰了你的休息呀,真是对不住,我这就走!嘿嘿~”无心陪着笑,从树上蹿了下来,就要离开。 突然,那女子身形微动,无心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一道光刃划向了无心的咽喉。 无心一阵头大,心说这个女人怎么恩将仇报呀,他肩上的鸣蛇此刻也立起了身子,看起来是要对这个鬼魅般的女子予以还击,只是无心轻轻按了一下鸣蛇的头,身子一动便躲开了这女子的攻击,然后轻轻对鸣蛇道:“这种女人只可以躲,不能打,打完有可能会惹大麻烦的。” 鸣蛇看起来并不懂无心说的,但小脑袋还是轻轻点了点,向着那女子伸着长长的舌头,作恐怖状,看来是在吓唬那女子呀。无心看着好笑,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道:“别吓了,这样的冷血女人是不会害怕的。” 无心话音刚落,那道光刃便又折了回来,而且速度之快出乎了无心的预料,这返回来的一式所展现的修为要远远高于之前的一击。无心微惊,身体一动,险险躲了过去。这便是刺客的招式吗,先以假像迷惑对手,再出奇不意,只刚刚这一下,惹是换了别人,真的要见血了。 那女子召回那刃状的法宝,盯着无心。无心真的有些生气了,自己与这女子非但无仇,反而有恩,但看这女子的样子,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呀,无心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这女子道:“我门主要见你,如果你去,便会受到无止境的追杀,且追杀你的人的修为要远远高于我。” 无心微怔,看着这女子,她已收起了法宝,看样子是认真的,只是无心并不认识什么承影的门主,也不曾听说什么承影的门主,这位门主大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呢,想来想去,他看了看这女子,心想还是这个女人的关系呀。眼下不去怕是不行了,想来这位门主大人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否则要杀自己哪用得上费这番周折。 无心哼了一声,道:“带路,冷姑娘。” 那女子依旧盯着无心,看样子对无心对她的这个称谓很是反感,不过这一次她可没有再动手,转身御起法宝便当先引路而去,无心轻轻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麻烦事还真是不少,随后御剑跟着那女子去了。 第三十四章 门主 第三十四章门主无心跟在这女子后面飞了足有两个时辰,终于,两人停在了一座城外,这是一个处在森林深处的小城,一个并不是很大很繁盛的小城,莫名地,无心觉得这里很阴森,很诡异,让人实在不想过多停留。只是现在由不得他。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空无一人,无心有些奇怪,既是深夜,这城门为何不关。两人步行进了小城,城门处并不没刻着这个小城的名字,这倒是让无心更加感到诧异,进了小城,城中更是一片死寂。那女子并没有给无心太多的时间看这里人的生活,她走得很快,无心不得不加快的脚步,转过两条街角,一座大宅子收入无心的眼中。 那女子当先走进了宅子,无心四下看了看,心中忐忑了许多,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逃避的方式,不得已,硬着头皮走进了宅子。 那女子将无心带到了一个房间中,道:“你今晚暂且在此休息,明日门主便会见你。” 无心环视了一眼这房间,房内摆设装饰还算齐全,他轻轻点头,而那女子见此转身便要走。 “姑娘,姑娘留步。” “有什么事吗?” “那个,姑娘,我想问一下,我们认识吗?” 黑衣女子似乎并没有想到无心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道:“不认识。”随即转身便走了,只留下了尴尬的无心站在原地涨红了脸。 无心忽地追上了那女子,道:“姑娘,你别误会,我这么问是因为你的背影很像我的一个……”说到这里,无心停住了,她是自己的一个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他抬头看到了眼前人眼中的冷漠,轻轻让开了路,道:“对不起,打扰了。” 那女子没有看无心,似乎她便是一块冰,这世间的一切温暖但凡靠近了她,便都只剩下冰冷。这感觉,他又想到了她。 无心回到房间关好了房门,解下大剑匣,放在床边,他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头,脑中浮现的是那日古庙中的容颜,那白色面纱下的美,惊心动魄,他想忘,却实是忘不掉。 第二日,日上三杆,无心懒洋洋地走出房间,大剑匣自是又已背上,他原本是在房间中等那黑衣女子的,只是她却迟迟不来。无心实在是在房间中待不下去了,便想出来透透气,出了门,一道清香扑面而来,无心眼前一亮。 昨日来时因夜色关系并不曾留意这宅子里的结构,本想着这种刺客生活的地方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今日一见却大为惊讶,宅子里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人间地狱,反而是一座相当别致的花园,各种花草繁茂地生长着,空气中亦弥漫着花香,花草间有蝶飞舞,偶一看去,很是清新自然。 不知何时,那黑衣女子已站在了无心的不远处,无心猛地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到她,轻轻舒了口气,道:“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这样会吓死人的。” 黑衣女子并不理会无心说了什么,道:“门主要见你。”说完走向花园深处。无心无奈,心想这人究竟是人是鬼,怎么走路一点声都没有呀,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跟上了她,她的门主终于要见他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否则何必这么麻烦,也不知道这位门主大人脾气好不好,是不是杀人城性呀? 无心这么胡思乱想着,前面的人却停了下来,无心这才发现,在这园子中,有一个老园丁,在精心地侍弄着这些花草。而黑衣女子走向的,正是这个老园丁。 “门主,那个少年来了。”黑衣女子走到老园丁身旁低声轻道。 老园丁轻轻抬起头,看了看无心,对那女子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女子轻声应了一声,退了两步,转身离去。无心看着那女子离开,然后又看向这老园丁,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朴实的老人和一个刺客门派的门主联系在一起。这时,那老头看了眼愣愣发呆地无心,轻轻地笑了,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无心面露窘色,没想到这老头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道:“老人家实在是睿智。” 老人轻轻笑着,转过头,侍弄起了自己的花草。无心站在老人的身后不远处,有心问老人为何将自己叫来此地,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出口,最后只得沉默着静立在一旁看着这老头侍弄花草。 老人似乎是把无心忘了,只记得这些花草,以至于无心干巴巴地在一旁站了足有半个时辰,老人才再次和无心说话。 “想不想加入这承影?”老人问得很突兀。 无心呆呆地抬头看着老人,好半天,嘿嘿地笑了,道:“老人家是不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似乎还不具备入您法眼的修为能力吧。” 老人笑了笑,瞄了一眼无心背后背着的大剑匣,道:“我的确并没有看中你的修为,我看中的是你的剑,一柄来自太古的剑。” 无心心头一紧,想不到,终于有人盯上了自己的剑了。 “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加入承影,再过不久会有更多的人找到你,争夺你的神剑,因为前不久,天山派传出消息,逍遥弃徒无心手中有一柄太古神剑,藏有太古秘藏。”老人边说着边侍弄着花草。 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心想这天山派为了追杀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呀。无心忽然看了看这老者,迟疑了一下,道:“前辈不想看看这是一柄什么样的神剑吗?” 老者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笑着,道:“太古神物绝非独一无二,你太自负了。” 无心面色一红,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低首道:“小子无礼,老前辈海涵。” 老者依旧侍弄着花草而不理会无心,又过了好一会儿,老者站直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过头来看着无心,道:“看样子你对承影不感兴趣,也罢,随你去吧,日后有危险来找我。” 无心低头行礼道谢,本还要再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哪里还有什么老者,这人竟可以在无心跟前无声消失,无心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身后处那女子轻声走来,看不清其面纱下的表情,不过,无心感觉得到她似有一些恼怒,许是责怪自己冲撞了她的门主吧,只是,他现下虽被逍遥门逐出师门,可他的心里,无时无刻想的不是重回逍遥,甚至他有怨恨,怨恨自己有何过错,自己对得起师门,为何竟被不容? “跟我来吧。”黑衣女子只说了这四个字,再无其他,随后便当先向返回的路走去,无心跟在她的身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令人几乎窒息的气氛。 出了城,黑衣女子便停住了脚步,也不看无心,道:“你可以走了。”说完转过身便向回走。 无心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黑衣女子的背影,就在她快要走入城中时,无心轻声唤住了她,“姑娘,姑娘留步。” 那女子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无心,无心走上前几步,尴尬地笑了笑,欲言又止,最后似是下了决心,道:“姑娘,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那女子又是冷冷地留给无心这三个字便走入了城中。 无心讪讪笑了笑,转过身御起飞剑破空而去,黑衣女子回到那宅子,走进一个房间,房间中此刻正有一个老人端着杯子喝茶,正是刚刚的门主大人。黑衣女子走到老人身前,行礼道:“门主,他走了。”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看似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轻轻地问:“你说,这孩子怎么样?” 黑衣女子低着的头并没有抬起,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可以感觉到她迟疑了一下,道:“修为高,法宝厉害,年轻,幼稚。” “年轻,幼稚,还真是一个孩子。”老人轻轻地叹息,“不过,这个孩子,我们控制不了呀。” 黑衣女子轻轻抬了一下头,似乎对老人说的话很是不解,不过却没有问出口,这便是她吧,门主不说的,她不会问。 老人轻轻地倚在椅子上,看样子很是疲倦,道:“中了魔咒的人必须得死,否则,魔咒发作,世上无人可控制他。” 黑衣女子微微动容,显然她也是听说过这个太古魔咒的凶名的,只是谁又能想到,数十万年后,这世间早已认定绝迹了的魔咒,又再现了。 “你去叫上风,你二人找机会将这孩子杀了吧,中了魔咒的人,不能留。”老人轻声道。 黑衣女子应了一声轻轻退去,房间中又只剩下了老人一个人,老人轻轻打袖中取出一物,此物巴掌大小,形似印玺,背雕一兽,状若白虎,栩栩如生。老人轻轻抚拭此物,许久,轻声喃道:“神兽既已封印,魔主从何而来?这天地已沉静了数万年,不该出现的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这天地的平衡,不能因为一个魔族的出现而发生变化。魔族重现,人族将何往?” 第三十五章 川俞城 第三十五章无心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小城,不过在走出这片森林时,他发现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这片森林在移动,或者说是森林中的树林的移置发现了变化,无心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可能再寻到那座小城了,这是何等的修为,竟可以布下这等偷天换地的结界。 无心立在空中面向着这片森林看了好一会,最后,一点之前熟悉的印象都没有了,他笑了笑,找不到了更好,省得自己还要去想要不要加入这个鬼组织,这么想着,他转身御起墨阳向着西北方向而去,也不知道鬼盗那老头是不是还在等着自己,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自己要想进入酆都城并且全身而退,怕是没太大的希望。 这一路走来,无心再没敢贪玩,专从无人处歇息,倒也没再惹什么麻烦,如此这般,飞了两日多,第三日下午时,无心不飞了,因为他找不到路了。无心毕竟第一次闯荡天下,惹是到处乱闯倒也没什么说的,可偏偏他要找这种鬼地方,是个明确的地点,哪里由得他乱闯呀。无奈,看来只得再到世俗界打探一番了。 无心在天上寻了一番,发现了三个城,一大两小,无心想了想,大城人多且杂,还是小城好,他这么想着,便向着小城飞去。 无心于城外落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行装,看了看肩头的鸣蛇,心说这小家伙很惹眼了,到时万一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可不好,于是他和这小家伙商量了好半天,终于说服了小家伙。小家伙不情愿地缩小了身体,最后只如银针粗细,拇指般长,被无心放进了袖中。不过这个大剑匣无心实在是没法了,听天由命吧,惹事是这个大家伙再把自己出卖了,自己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无心走向这座小城池,城门上刻着三个古字,川俞城,无心轻声念出了城的名字,随后大步向城内走去。不过事情似乎并不似他想的那般顺利,还没入城,他便被守城的卫士拦住了,“喂,哪里来的?” 无心看了看那卫士,笑道:“我是从南边来的。” “南边来的?”那卫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心,道:“有路引1吗?” 无心疑惑,道:“什么路引?” 无心这话刚说完,便听那人回头喊了一声,“拿下。”立时,数柄长戈架在了无心的肩上。冰凉的戈锋已贴在了无心的脖子上。 无心脸色阴沉了下来,道:“这是为何?” “没有路引,你就是南疆来的奸细。”那卫士不屑地道。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从天上飞过,落进了城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然也惊动了无心这边的这些人。 无心看了看远处进了城的修真者,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守城卫士,道:“喂,你们怎么没有查他呀?” “你找死呀!那是仙人,会飞的仙人,谁敢去查,再者说,仙人来我川俞城是咱的福份!”那卫士摇晃着脑袋,得意地道。 无心苦笑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断了你们城的一份福份,我也是你们说的仙人!” 那卫士啐了一口,道:“你是仙人,那你也飞一个呀,你飞一个我就放你进去。”其他的卫士也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无心真的有些怒了,不过对这些无知的凡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无奈,轻轻一声叹息,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了踪影。 那些卫士们一个个都愣在原地,有地还保持着刚刚大笑时的姿势,不过,哪里还有笑声,众人间,此刻,只有寒意。刚刚一直说话的那个卫士咽了口唾沫,道:“我地亲娘,真的是仙人呀,完了,完了,这下祸闯大了。” 无心进了城径直去了酒肆,这几日着急赶路,仅以野果充饥,实在是无味。进了酒肆无心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店小二跑了过来,招呼着,“客官点些什么酒菜?” 其实虽说以前在客栈中有酒有菜的,但无心每一次都是只吃菜不喝酒,师父曾说过酒乱人性,青光师叔祖也说过,酒是穿肠毒药。 无心看了看店中的菜牌子,点了几道素菜,唯一一道荦菜是叫花鸡,然后想了想,要了些酒水,不是他要喝,在这种地方,桌上可以无菜,但不可以无酒,否则便会被人视为异类,至少,无心他是这么认为的。 店小二跑去叫菜,无心闲着无事,四下看了看,只见这酒肆中的人还真是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心坐在这角落当真是不起眼。 过不多时,酒菜呈上,无心伸手直奔叫花鸡,不得不说,无心的吃像真的是不怎么样,许是这几日不见荦腥,给馋的吧。 忽然,无心只觉得光线被什么给挡住了,抬头看时,只见在自己的桌前站着一个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相当标致,一身淡黄着装,身材细挑,一头秀发,看样子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坏子。不过她现在的样子可是令无心很不爽,完全是一幅见了稀珍活宝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盯着无心。 无心刚要说点什么把她打发走了,可这女子竟自己坐在了无心的对面,眼巴巴地看着无心,似乎在她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妥的。 无心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是很不礼貌的,更何况你一个女子盯着我一个大男人看,而且我似乎并没有请你坐下来。” “大男人?”那女子看着无心,呵呵地笑了起来。 无心一见此,更是恼怒,心说这女子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他放下叫花鸡,抬手拿袖子抹了一下嘴上的油,道:“我说错了吗?” 那女子似乎是笑够了,喘息了一会,道:“大男人?我看是小男人吧!小弟弟,告诉姐姐,几天没吃饭了?还想吃什么只管说,姐姐请你吃个够。” 无心瞪了眼前这女子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样子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还和我装大人!小妹妹,你是不是也馋了,如果你也馋了,哥哥我可以发发善心,允许你和我一起吃的,当然了,我是不会和你要饭钱的!” 那女子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平时被宠惯了,没料到无心会和她顶嘴斗气,只听了这一句便怒了,瞪着眼睛,道:“喂,臭小子,赶快道歉,姐姐我现在真的生气了!” 无心故作恐惧状,道:“小妹妹,你快点生气吧,你如果气死了,正好给我解解气呀!” 无心刚说完,一柄长剑劈头而下,无心眉头一皱,心中惊疑,这女子竟是修真者。不过显然这丫头的修为并不入无心的眼,无心并二指迎上长剑,叮,竟轻轻将这丫头的长剑给夹住,道:“喂,来真的,我还没吃几口呢!” 那女子本便恼怒,此刻被无心如此轻易地便控制了宝剑,立时更是又惊又怒,而一旁的食客也都投来目光,看向这里。这女子不甘心受制,抬脚便踢,不过她踢向的可不是无心,而是无心身前的这个桌子,也可以说是这一桌子的酒菜。 无心哪里料到这丫头这般难缠,只顾着护着自己不受伤,却没顾得上眼前的这个桌子,立时,啪的一声,桌子被踢翻向了一边,而这一桌的酒菜自然也都摔在了地上,看来是吃不得了。 无心看着这散落了一地的酒菜,又抬起头,怒视着这丫头,道:“我还没吃呢!” 酒肆中的食客有怕事的早已起身走了,剩下几个远远地看向这里,似乎是在看热闹。无心身前这丫头看了眼四周,昂起小脸,毫不畏惧地迎着无心的怒视,道:“我就是不让你吃,你能把我怎么样呀!” 无心怒极,抬手就要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毕竟是个小女孩,一见无心要打她,松开了宝剑护住脸双目紧闭并随之一声尖叫。无心手抬到一半,皱着眉,心烦得要命,心说这世上怎么什么人都有呀,他这心里的怒气也是不小,可是又不能真的打这丫头,一气之下,夹住长剑的手指猛一用力,那长剑应声而断。 无心扔好断剑,却不知在何处弄来一只鸡腿,放在嘴边用力大咬了一口,原来在刚刚桌子翻倒之际,无心夹住长剑的手抽了个空抓住了一个鸡腿,然后又回来重新夹住长剑,只是这速度太快,那丫头并没有看来。 那丫头听见了声音,睁开眼一看自己的宝剑断了,再一看无心,大口嚼着鸡肉,一副气人像,立时眼睛一红,鼻子一酸,竟哭了起来。 这女子这么一哭,无心可慌了,他哪里见到过女子哭,儿时和卓清师姐们在一起玩时,所有人都哄着他,哪里有人会在他面前哭,更何况,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此时一见这丫头大哭了起来,立时手足无措,走近她道:“那个,你别哭,你别哭呀,我陪你宝剑还不行吗!你别哭!要不,要不这鸡腿也给你吃。”说着话,无心便把手中已咬了一口的鸡腿递到了这丫头的面前。 倏地,无心只觉得酒肆门口处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一枚银针快如闪电般打向了无心的太阳穴。 注:1路引:明朝年间对百姓离乡的证明。本书中不对年代限制,绝非明朝。 第三十六章 丫头 第三十六章丫头无心只觉得酒肆门口处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一枚银针快如闪电般打向了他的太阳穴。 银针快得令无心吃惊,他本能地身子向后一倾,不过还是晚了些,无心身体向后蹿了两步远,站定。银针在无的额头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可怖的口子,鲜血自伤口淌了下来,伤口偏左,鲜血便淌下盖住了左眼。他冷眼看着眼前刚刚还在哭泣现在却呆住的丫头的身旁,在她的身旁,此刻站着一个中年女子,银针便是出自这女人之手。酒肆中的看热闹地人在看到这个中年女人的到来后都急急跑走了,看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也都很怕这个女人,不过,无心可不怕她。 那丫头看着无心愣了好一会儿,转过身子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女子,低声唤了声:“然姨。” 无心冷眼盯着那中年女人,道:“就因为这丫头,你要取我性命,对吗?” 那中年女人似乎并没有料到无心竟可以躲过她的银针,很是惊讶,不过,显然她并不看好无心的修为,不管怎么说,无心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中年女子冷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你不该欺负她。” 无心真的是怒了,虽然他很不愿和女人动手,但显然眼前之人该受些教训,不是那丫头,而是这个可恶的中年女人。鲜血流进了左眼中,他的左眼睁不开,不得已闭上了,只睁着右眼,看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那个小丫头,重新盯着那中年女人,道:“既然如此,我便真的欺负她,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无心话落,身体一晃,便没了踪影,那中年女人心头一惊,刚要护住那小丫头,却发现身旁哪里还有什么人,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现出了无心的身影,在他的肩上,扛着那个小丫头。不过,这个小丫头现在一动不动,一语不发,显然是在刚刚的瞬息被无心下了禁制。 “放开她!”中年女人一声喝斥,手中翻手间便多出了一对银刺,冲向无心。无心站在原地,左手扶着肩上的小丫头,右手提着一柄剑,这剑自然便是墨阳,不过此时的墨阳并没有出鞘。见中年女人冲了过来,无心提起墨阳便抡向了她。不得不说,发了怒的无心真的像是一头野兽,别的不说,只说他对这墨阳的使用,每次发怒都是在暴殄天物,不是用剑身拍便是带着鞘砸,实在是野蛮。 那女人估计也没见过这样斗法的人,眼见着一道黑影不要命似的抡了过来,躲已是来不及了,便挺起银刺迎向了无心野蛮地一击,不过,她还是太小看无心了,带着鞘的墨阳重重地砸向中年女人手中的银刺,两者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随即,那中年女人便倒飞而回,一口鲜血喷出,银刺脱手,钉入不远处的木柱上,不过已经弯了。 无心发泄完了,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再一看那女人,忽然觉得自己出手太重了些,刚要上前将她扶起,却见她坚难地爬了起来,道:“臭小子,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家小姐,这样我还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无心原本的怜悯顷刻全无同,转过头看了眼肩上一脸惊惧的小丫头,道:“你们家这都是些什么人!”不过那小丫头现在显然是说不了话的。 无心再次转过头看向那中年女人,道:“那我求你了,快点来杀我吧!”说完,便扛着那小丫头便向外走。 “站住,留下我家小姐!”那中年女人终于有些害怕了。 不过无心又怎么可能那么听话,他的步子不停,道:“如果你杀不了我,那这个丫头就会成为我的仆人,所以你快点来杀我吧!”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酒肆中,空空地,只有那中年女人一个人,缓缓瘫坐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她艰难起身,走出酒肆。 酒肆外,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天空,刚刚无心很张扬地在这酒肆外御起飞剑,便向着那个方向去了,白衣女子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断剑,她的眉头微蹙,口中轻喃:“他的修为怎么又精进了!” 川俞城外,无心扛着那小丫头落在了离城不远的林中,不过,这一路无心明白了一句话,都说这女人是水做的,真的是不假呀,这一路时间倒也不长,可无心的衣服后襟快要被这小丫头的眼泪给浸透了! 无心将这小丫头倚着大树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她的身边,也倚靠着大树,道:“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你这个扫把星,你看看,今晚又要在野外睡了!” 无心则过头,看了看她,道:“我给你解开禁制,但你就不要试图逃跑了!你刚刚也是看到了我的手段的!”说完,无心手捏印诀,轻轻在小丫头的身上点了一下,禁制刚一解开,就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嚎啕大哭,给无心吓一激灵,他不禁暗想,这妮子的嗓门也太大了吧。 “你再哭我就走了,把你自己扔在这树林中!”无心无奈地威胁道。不过他的威胁看起来并不奏效,相反的这妮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无心大为恼火,此时日头刚落进西山,这林中格外地静,她这么一哭,声音更是格外地大。“再哭,你再哭,你再哭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扔到刚刚那个小城里去!”无心的这一句话还真是管用了,这丫头一听这话立时没声了,眼泪虽还在流,但声音是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无心瞪了她一眼,起身在两人所在的周围三丈处布下一圈结界,道:“没办法了,今晚只能在这里睡了,明天送你回去!” 那丫头一听无心这么说,眼泪似乎也少了许多,怯生生地道:“要不你现在就送我回去吧,咱俩孤男寡女的,在这树林里,总归是不太好的,对不!” 无心白了她一眼,道:“早点睡吧,小妹妹,哥哥我明天还要赶路呢!” “赶路?你这么小,一个人赶路呀?你要去哪呀!”那丫头瞪着两早已哭得像俩桃似的眼睛问。 “我自己赶路怎么了,你觉得我的修为不够吗?”无心哼了一声,不过这声音怎么都像孩子赌气的声音。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小丫头问。 “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呀?他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许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呢!”小丫头看起来很自信。 无心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头,犹豫了一下,道:“我要找的这个人其实也挺出名的,就是名声可能不太好,修真界的人都叫他鬼盗。” “你是说慕容跖吧!” 无心心中一喜,道:“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鬼盗这个名字有几个人不知道的,我不认识他,不过听说前几天他把兰城城主紫璃杯给偷了,兰城城主大发雷霆,悬赏捉拿他,死活不论。”小丫头一本正经地道。 “这个家伙,又惹麻烦了!” “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 “不熟你找他做什么?” “我有些事要他帮忙的。” “什么事呀?” “和你说了也没用,这个你肯定帮不上忙。” “那可不一定,也许我真的帮得上呢!”小丫头一脸的不服气。 “我要找他去帮我打架,和一个我打不过的人打架。” “呃,这个我好像还真的帮不上忙。” 无心双手抱着头,倚着大树,看着天空。而这时,又听小丫头道:“喂,你的修为怎么这么厉害!” “不知道呀,就是这么厉害呀!师父教得好吧!” “你背这么大的一个大剑匣做什么!” “锻炼身体呀!” “别骗人了,谁信呀!” “不信拉倒!” “喂,你刚刚好像把我然姨伤得很重!” “放心了,没大事!体息两天就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可是刚刚她吐了好多血呀!” “那点血算什么!我自从离开师门经常吐血的,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吗!” “也对!那你师门是哪个门派!” “师父不让说。” “那你的师门在哪里呀?” “师父不让说。”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呀?” “师父不让说。”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呀?” “师父不让说。” “你师父怎么什么都不让说呀!” “师父说山下的女人像老虎,离着越远越好!” “那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你不算,师兄说漂亮的女人不是老虎!” “你师兄绝对是个*的大色狼。” “这个你真猜错了,师兄用情专一,为了卓清师姐,他早已反出师门,至今下落不明。”无心说到这里,神情黯淡了下来,这,是他的伤心事。 小丫头也知道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沉默了好一会,道:“喂,你今年多大了!” “为什么告诉你?” “你告诉我你的年龄,我就告诉你我的年龄。” “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想知道你的年龄。” “哼,你不想知道,想知道的人多了!我还不告诉你了呢!” “好吧,那我告诉你,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年龄!” “那当然!” “我已经十七了!” “嘿嘿,我已经十八了,你得叫我姐姐!” “你说十八就十八呀,我怎么看你都像十六!” “我真的十八,骗你是小狗!快点叫姐姐!” “不叫,咱们按修为叫,谁的修为高谁大,我修为比你高,所以你得叫我哥哥!” “不行,自古都是按年龄叫称谓的,快叫姐姐!” “不行,咱俩就得按修为高低叫,快叫哥哥!” “叫姐姐。” “叫哥哥” …… 第三十七章 有趣 第三十七章有趣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奇怪有趣的小丫头,之前还哭得昏天暗地的,只这么一会,便与无心聊的热火朝天,有说有笑,两个孩子,真的是谈得来的。 “喂,你头上那个……那个伤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我平时受的伤比这重多了,这次还是轻的呢!” “可是这次是伤在脸上,弄不好会留下疤痕的。” “无所谓的,反正我本来也不好看,留个疤痕更显霸气!” 无心看着星空,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忽然感觉到身边这丫头没声了,侧过头来一看,顿时一阵头大,这丫头竟然是又哭了起来。“喂喂,刚刚不是不哭了吗,我也没有欺负你呀!你怎么了呀!哪有老虎天天哭个没完的呀!” “你不是说漂亮的女人不是老虎的吗!” “是呀!可是你一哭就不漂亮了,难看死了!太难看了!”无心夸张地说着。 不过这么一说还真是见效,这丫头真的就不哭了,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用力呼吸了两下,道:“可是你额头的伤是因我才留下的,我很内疚呀!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我……”无心的话顿住,他想到了自己的生命也就十年而已,相貌如何又有什么可在乎的,他苦笑了一下,道:“没事的,我活不了太久的。况且我一个大男人,在乎什么相貌呀!” 小丫头不再哭了,看着无心,道:“你怎么会活不了多久呀?是不是有人要杀你呀?” 无心想了想,道:“算是吧。” “谁要杀你?我可以帮你的,虽然我修为不怎么样,但我的父亲是很厉害的。”看起来小丫头是真想要帮无心。 无心笑了笑,心中却更是苦涩,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我自己要杀自己,没人帮得了我的。” 小丫头更不明白了,有心想再问下去,可无心却站了起来,道:“你早点睡吧,什么也不用担心,我在这周围已布下结界,大到豺狼虎豹,小到蚊虫鼠蚁,都不会来打扰你。” 小丫头大眼睛一转,笑道:“那万一你来打扰我怎么办呀!” 无心看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妮子,解下自己的外衣,可这时就听这妮子一声尖叫,“啊~你要干嘛?” 无心瞪了她一眼,将衣服铺在地上,道:“你睡这上面吧。” 这妮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谢谢啊。” 无心没有说什么,看着这丫头,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他转过身子,走向一旁的另一棵大树,道:“你睡吧,我在一旁给你守着。” 小丫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嘻嘻笑着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那我睡了!”说着竟真的没心没肺的睡了起来,只是,无心对她,竟是莫名的羡慕,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天际,弯月高悬,星光璀璨,清风吹过,吹动树枝摇曳,沙沙作响,无心倚靠在一棵大树上,仰着头,望着天,第一次,竟觉得这生命竟是如此的累,真的是好怀念有卓清师姐和无智师兄以及其他师姐师兄在身边的日子,只是,看起来,自己再也回不到那段时光了,也无法再去享受那样的生活了。 第二日,清晨,无心十分无奈地叫醒了那个小丫头,真是让人不懂,在这种情况下,这丫头竟真的睡着了,原本无心以为她是故作镇静,但一想到这一夜这丫头让人目不忍视的睡像,他不得不对这丫头刮目相看。当太阳升起时,无心只能怀着十二分的歉意,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她。不过,叫醒这丫头的过程可没有他想像的那般容易。无心先是叫了两声,可是这妮子毫无知觉,无心无奈,伸手捏住这丫头的脸,道:“喂,小妹妹,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就没饭吃了。” 这妮子看起来睡意正浓,翻了个身,抱住无心的胳膊,满脸的口水全蹭到了无心的衣袖上,口中喃喃着:“父王,人家还没有睡醒嘛。” 无心看着这妮子的死猪睡像,又是一阵头大,却没有再叫她,而是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任凭她的口水浸透自己的衣袖。 而这时,一直在无心袖中睡觉的鸣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悄悄从无心的袖中爬了出来,身体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这小丫头,很是疑惑的样子。 无心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摇晃着脑袋四下看了看,不过这个粗心的小家伙似乎是没发现无心额头的伤,无心看着小家伙,不由联想到,也许,这小家伙睡觉时比这妮子还要死吧,否则怎么会昨天自己都受伤了,它还什么都不知道。 小家伙四下看了看,身体却慢慢地从无心的身上爬向那丫头,无心想拉住它,却又担心惊醒这丫头,于是便轻声唤道:“喂,回来,一会儿她醒了你会吓坏她的。” 小家伙似乎很是不满无心的这个说法,看样子它对自己的外貌还是相当自信的,或者说是自恋吧,一条自恋的蛇。 说来也巧,就在鸣蛇爬上这丫头身体上时,刚巧那丫头也醒了过来。她缓缓半睁惺忪的睡眼,却正好与鸣蛇对视,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也似是静止了,她的呼吸也似乎停住了,可是下一刻,这林中,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惊起一群飞鸟。 树林中那丫头发疯似的跳了起来,在地上用力地跳,看样子是要把那条小蛇活活踩死,不过,看样子她是不能得逞了,她闭着眼睛跳着踩个不停,哪里知道,就在她刚刚尖叫时,那小家伙便嗖地一下钻回了无心的袖中,看样子,它也被她吓得不轻呀。 无心坐在原在伸手揉着头,也不去管这个发疯了的丫头,估计也是无计可施。这丫头叫喊着跳了好半天,低头看到了无心,急道:“快起来,快起来,这里有蛇,这里有蛇呀。” 无心无奈,伸手从袖中里把鸣蛇掏了出来,可下一刻,这林中又是响起了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丫头终于平静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看样子鸣蛇这小家伙真的把她吓到了,此刻的她站在离无心老远的大树后,哭着道:“你怎么还养这东西呀!” 无心很无辜地看了看同样一脸无辜的鸣蛇,道:“它不是我养的,只是现在与我结伴,等我有时间我要去把它送去找它的同伴的。” “你还要去帮它找同伴?你怎么这么变态呀!”那丫头边哭边骂同时还在警惕着鸣蛇那小家伙。 “你想多了,其实它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的,它很懂事的,很听话的。”无心说着话捧起小家伙,对它道:“喂,还不去道歉!” 小家伙一听无心这话,虽然是一脸委屈的表情(在蛇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估计是委屈没错的),但还是从无心的手上爬了下来,向着远处的小丫头,直立着身子,又轻轻弯上,看样子像是在鞠躬。 那丫头老远地看着这条奇怪地蛇做着奇怪地动作,顿时也是大为好奇,从树后探出的身子也大了些,心想,这条蛇真的这么听话呀。 无心一看这丫头似乎是不那么怕了,忙对鸣蛇道:“喂,刚刚你吓到她了,是不是惩罚一下自己呀!” 鸣蛇回望了无心一眼,似乎是不情愿,但随后面向那丫头直起身子,最后竟如一杆木棍一般,几乎立在了地上。那丫头看着好奇,可紧接着这杆木棍竟好像拦腰折断,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那丫头神色一紧,蹿了出来,看着鸣蛇对无心道:“它不是真的死了吧,我又没想让它死呀!我只是害怕它而已。” 无心装作一脸的悲痛模样,道:“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它性子竟是如此的烈,竟然会自折身亡来补过。” “那你快看看它还有没有救呀!” “唉,没救了,你见过有抹了脖子还能活的人吗。” 那丫头听着,竟真的信了,叭嗒叭嗒地,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步一步地向着鸣蛇走来,边走还边说,“你这条小蛇怎么回事呀,我也没有让你去死,你别吓我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寻死嘛。呜呜呜呜……” 就在那丫头走到距离鸣蛇尚有两丈多的距离时,那倒在地上的小家伙一下翻了起来,在地上打着滚,看样子就像是人笑得肚子疼似的,尾巴还在不停地砸着地,样子滑稽之极。估计它是实在忍不住了。 那丫头又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这一次也可没有叫,看着那疯了似的小蛇,她又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无心,道:“你不是说它自折身亡了吗!还性子烈!” 无心一脚将鸣蛇踢了老远,干咳了两声,道:“咳,咳,那个,这小家伙实在是太会伪装了,我都被它骗了。” 那丫头正在气头,怎么可能还会相信无心的话,卷起袖子看样子是要和无心动手,可这袖子卷了一半,她又停住了,想了想,把袖子放了回去,哼了一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心,以后我每天会诅咒你一百遍的,我诅咒你和那个家伙一起自折身亡。” 无心嘿嘿地笑着,他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是想起了打不过自己,不得已说什么诅咒解气的,不过听她这么说,估计也就没什么气了吧。 原本鸣蛇被无心踢得老远,很是郁闷(看它低头慢行的样子猜的)地向回爬,可刚爬了不远,猛地停住,立起身子,这是攻击的姿势,与此同时,无心也瞬间收起了笑意。警惕的盯着鸣蛇也在警惕着一方。然后他走到那丫头的身旁,用身体挡住她,向着远处寒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第三十八章 琴师 第三十八章琴师无心走到那丫头的身旁,用身体挡住她,向着远处寒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咦,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发出一声惊疑,随后走出来一名老者,那丫头一见此人,脸色顿时多了几分畏惧与厌恶,身体随之也向无心的身后躲了躲,幻想着能不被这老者发现,不过,她的打算肯定是要落空了的,在她没发现这老者时,这老者便已发现了她了。 老者打量了一番无心,又看了眼鸣蛇,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光亮,道:“小姐,主人得知你被人掳走,很是着急。” 小丫头泄了气似的从无心的身后走了出来,看了看无心,又看向那老者,道:“叶伯,那个,我可不可以和他玩两天再回去?” 小丫头的话刚问出口,那老者还没有答话,无心倒是面色一急,开口了,“不可以!” 小丫头愣在原地,随后看向无心,脸色也阴沉了下去,道:“你说什么?” 无心自知说话太过鲁莽,伤了这妮子的心,但他的确不能带着她去,他不是去玩,他每走的一步都是有着生命危险的。 那位老者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无心,几百岁的人了,心下也多少明白了些,道:“小姐现在必须要去见你父亲,不过,这位公子,你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往,主人定会酬谢你对公主的照料。” 那妮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位死板的老人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无心,道:“你和我去见我父亲吧,我相信只要父亲帮忙,你会更容易找到你要找的人。” 无心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对那老者道:“前辈或许不知,我便是掳走你家小姐的人,你若想杀我,我接招便是,如果你不想杀我,那我还有急事,便先走了。” 无心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那老者似也怒了些,不过却并没有动手,他已然知道,这个看似看幼的少年,修为高得出奇,他看着无心,轻声冷笑了一声,道:“你便是无心吧!” 无心猛地抬头,盯着这一脸冷漠的老者,道:“是又如何?” “哈哈哈……”老人一阵大笑,道:“果然有气迫,有胆量,不过,你得小心些了,天山派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千年古派,自有其不朽的实力,绝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无心轻轻抱拳,道:“多谢前辈提醒。如果前辈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便告辞了。”无心说完,转身便走。 “喂,等一下。”那丫头急唤住无心。 无心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事吗?” 她走到无心的身边,看着无心,眼睛里竟再次湿润了。无心一见便又要着急了,他心想自己也没说什么训她侮辱她的话,她怎么又要哭了。不过这一次这丫头交并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她看着无心,道:“我是不是很惹人烦?” “不是,你除了有些任性外,也挺好的,那小家伙都挺喜欢你的。”说着话,无心看向鸣蛇,这小家伙依旧立在原地,勤惕着那老者。 “你叫无心,对吧?”丫头低声问。 “嗯,对。” “你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无心,这让无心很不自在。 无心想了想,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无心这么问,小丫头轻轻笑了一下,转过身向着那老者走去,边走边道:“现在想知道呀,晚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一定告诉你,但这前提是这段时间内你可不能死。” 无心愣住,心想这真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小丫头当先向着川俞城方向走去,那老者看了无心一眼,转身跟在她的身后,两人都没有御剑,就这么步行,慢慢走出了无心的视野。 无心转过身看了看还在盯着那老头离去方向的鸣蛇,笑道:“走啦,人家都走没影了,你还恋恋不舍呀。” 鸣蛇嗖地一下爬上无心的肩头,咝咝了两声,无心听了,向着老者离去的方向也是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道:“我知道他对我有杀意,不过,就他的修为,还差得远呢。”话落,无心御起飞剑,冲天而起。 接下来无心要去的地方是兰城,在那丫头说鬼盗在兰城又惹了事时,他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种想法,也许,他是故意闹出来动静,好让自己可以找到他。不过,现在无心的大难题还是没有解决,那就是,他不知道路了,他原本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便这么走了来,让他具体找某座城,可真的是难为他了。无心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找人问问,如果能买到一张地图就更好了,不过,川俞城是不能回去了,谁知道回到那里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估计现在在那个小城里到处都是通缉自己的画像。 无心想了想,这一次决定去昨天发现的那座大城,那里人多,也许自己不会太显眼。在城外的一户农户家中买了块青布,将大剑匣包了起来,背在身上,然后又让鸣蛇变小,再次钻进他的衣袖中,想了想,没有走城门,不想再遇到昨天那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了,展开了神行术身化清风,他顺着足有十丈高的城墙墙壁便跑了上去,然后停在了城中的一个无人的角落,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入街市。 无心在街上四处转了转,想着找个客栈歇歇脚,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女子拦住了他的路。无心看了看这女子,并不认识,只见这女子三十出头,衣着鲜艳,头挽发髻,粉黛朱颜。在她的身侧跟着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 无心心下疑惑,不知道女子为何拦下自己,却只是打量着自己而不说话,刚要问,却听这女子道:“公子是琴师吗?” 无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这个大剑匣还是太乍眼了,人家以为自己背的是琴呢,想到这里无心点头道:“嗯,在下正是琴师。”其实并非无心说谎,无心因为修习驭兽术,音律是必须要精通的,诸般乐器都有涉猎,其中,无心对琴萧最是衷爱,因此也是颇有造诣,所以,他自称琴师倒也不为过。 那女子轻轻笑了一下,道:“公子,我是紫兰乐坊的坊主,现下乐妨正缺一位琴师,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到我乐坊中来?” 无心其实刚刚便已猜到了这女子的心思,此刻听她说出口,便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呀。” 那女子也是神色略喜,道:“如此,我便给公子引路,如何?” 无心想了想,道:“坊主,不知乐坊中是否有闲置的琴。” 那女子听了无心的话十分不解,道:“公子为何如此问?” 无心轻轻叹了口气,道:“坊主有所不知,我所背的是一张断了弦的琴,只因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愿舍弃,才一直背在身上,但其实,它已不能演奏了。”无心说着,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么说谎是不是不太好呀,可是没有办法了,这样让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省得她们惹祸上身。 那女子听了无心这么说,笑道:“公子只管放心便是,我乐坊中尚有琴数张。” 无心一听,心中一喜,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不知,坊中之琴,是几弦?” “七弦。”那坊主道,“公子,有什么不妥吗。“无心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坊中有五弦琴吗?” 那女子眼眸微亮,道:“公子会奏五弦琴?” 无心面色略有窘态,道:“不瞒坊主,在下只对五弦琴略有小成,对七弦与十弦琴仅是略有涉猎。” 那女子听了无心这话,却是十分欣喜,道:“公子无须担心,我坊中正有一张五弦琴,只因无人会奏,闲置了许久,如公子真的精通五弦琴,我愿将那琴送予公子。” 无心大喜,连忙道谢。 “公子,不如我们边走边谈,如何?”那女子道。 无心应了声,与这乐坊坊主一同像城内深处走去。 “公子可知道,现下这天下精通五弦琴的乐师已然不多了。”那女子边走着,边轻声叹了一声道。 “哦?这是为何?”无心问。 “公子当真不知?”那女子疑惑着问无心。 无心尴尬地笑了笑,道:“在下初行天下,对天下的很多事都是并不知晓。” “如此,也难怪公子不知。”坊主轻声叹了声,断续道:“想必公子也是知道,这五弦琴由来已久,据传源自上古,但相比于五弦琴之后出现的七弦和十弦琴,这五弦琴的演奏是极为困难的。故此,天下间越来越多的乐师苦练七弦与十弦琴,而习练五弦琴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到今日,能够精通五弦琴的乐师更是凤毛麟角。然而,对于一些古韵古曲,却是非五弦琴难奏出其极致......”这一路上,坊主耐心的给无心解释着,无心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而无心对这坊主的称呼,也在言谈间由坊主变为了兰姐。 两人转过两条街巷,出现在无心眼前的是一条不亚于主街热闹的街道,并且在这条街上出现的皆是些达官贵族。 无心跟着兰姐,向着街内又走了两步,忽然,兰姐停了下来,无心怔了一下,抬头看时,只见在兰姐的身前是一幢看起来很别致的木楼,在木楼的大门上主,挂着一个横牌子,牌子上刻着三个字,紫兰坊。 第三十九章 乐房 第三十九章乐房无心跟着兰姐进了紫兰坊,从里面迎出来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那女子一见兰姐急道:“兰姐,城主大人又来催了。王管家现就在里面。” 兰姐一听,微蹙了一下眉,道:“我们去看看吧。”说着便要向里面走,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对那女子道:“这位是新来的琴师,叫……”说到这里,兰姐尴尬地笑了一下,刚刚只顾着自己说话,却忘记了问这个年轻的琴师的名字,她看向无心,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心中却是转了一下,道:“在下卓心。”,这是无心临时想到的一个名字,就在刚刚兰姐问他的名字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说出真名,有可能会遇到许多麻烦,毕竟自己现在可是被天山派通缉的人。于是,就在想要构思个新名字时,卓心这个名字却突然从心底蹦了出来,许是,自己又在想念卓清师姐与无智师兄了吧。 兰姐转过头来,对刚刚那女子道:“云兰,你去给卓心公子安排一下住处,以后他便是我紫兰坊的琴师了。” 那名为云兰的女子听说无心是琴师,神情顿时一阵,惊喜溢于言表。无心隐隐有些明白了,看来这家乐坊现下急须琴师,也难怪这位兰姐会大街上拦住无心问他是不是琴师。 兰姐说完话便向着里厅走去,那位名为云兰的姑娘打量了一下无心,轻抬唇角,道:“卓心公子,对吧,我叫云兰,公子请随我来吧。”说着当先引路向楼上而去。 无心跟在云兰的身后,耳边传来声声乐音,轻柔,动人,这是诸多乐器的合奏,却唯独少了琴声。无心走在楼梯上,侧过头向下看,在堂下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屏风的后面,有一座并不甚高的圆台,不过圆台很大,直径足有十丈,此时,在圆台上正有七名妙龄女子轻歌曼舞。而在圆台的周围环绕着一圈宽约一丈的流水,在流水之外,是数不清的坐席,坐席内满是看客,皆是身着锦缎罗绮。 无心又看了那曼舞轻姿一眼,便转过头,跟着云兰上楼去了。两人上了楼,云兰指了一下右侧的一条过道,道:“卓心公子,右侧这边是楼上的雅间。”云兰说完,便带着无心向左面去了,两人转过一个转角,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排房间,云兰指着一间房间道:“公子,这便是你的房间,这里曾被上一位琴师所居,不过您放心,房间里的床褥茶具等一切物品都是换了新的。” 无心轻轻点头,推开门,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这房间,房间显然是总被打扫,很是干净,室内摆设也是较为周到,桌椅茶具,书法字画,应有尽有,室内桌上正中放着一鼎香炉。这里,还真是让人享受。 “公子。”云兰轻声唤了一声无心。 无心转过身,却见云兰似面有尴尬之色,便道:“怎么了?云兰姑娘。” “公子,公子在此居住,有些事还要留意,就是乐坊中的男丁都是住在楼下,楼上房间只为乐师与舞女准备,不过,乐坊中乐师也是几乎尽是女子,现下,乐坊中算上公子你只有两个男子乐师,另一位就住在你的对面,而这里面的房间便都是女子的房间了,所以里面的房间公子要慎行。”云兰笑道。 无心轻轻点头,道:“卓心记下了。” 云兰也是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如此,公子便休息一下吧,稍后如果有事,我来叫你。”云兰说完,便转身走了。 无心待云兰走远,轻轻关上房门,解下大剑匣,放在床上,又把鸣蛇从袖子中拉了出来,再三嘱咐小家伙在这里不可以乱走,只能待在房间中,而且不可以被任何人发现。直到这小家伙都被说得呼呼睡着了,无心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 这里,真的让无心感觉到很是轻松,这些时日来,无心心中紧绷着的弦始终不曾放松,哪怕是那日在那神秘小城中留宿的一夜,他也不曾放松,但是,在这里,当他躺在这床上时,浓浓的乏意慢慢袭卷而来,许是,他真的太累了吧。 昏昏的睡意下,无心轻合双目,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同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卓心公子,卓心公子。” 无心猛地坐起,右手按在大剑匣上,愣了一下,随后似是松了口气,接着似是自嘲般,轻轻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同时响那那女子的声音,“卓心公子,卓心公子。” 无心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云兰。 “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无心略显歉意地道。 云兰轻轻笑了一下,道:“想是公子太过劳累了吧,否则也不会如此。我本不愿打扰公子休息,是兰姐要我叫你过去,她现下正在天字号乐房等你。” 无心笑着道了谢,走出房间并关好门,道:“还得麻烦云兰姐姐给我带个路。” 云兰回以浅笑,道:“这是自然。”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引路走在前面。 无跟在后面,却听云兰边走边道:“公子不知,兰姐姐已有五年不曾打开这天字号乐房了。” “哦?这是为何。”无心不解地问道。 “天字号房中放着的皆是古乐器,现下已少有人能将其演奏了。”云兰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十几年都是生活在逍遥门内,不曾下山到凡世走动,凡世的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哪里知道现下这凡世中古乐器竟没落至此,而他庆幸的是,自己的乐器是由青光师叔祖与泓臻师伯所授,恰巧皆是古乐器。 云兰领着无心下了楼,进了后院,这后院也是甚大,出了门便分两条小路,小路以青石板铺就,两侧是低矮的花草,云兰指了一下左侧的路道:“这条路是通向茅厕。”说完,引着无心沿右侧的小路走去,并道:“这条小径是通向乐房的,平日里我们练习舞乐,都是在这里,这里共分天地玄黄四个乐房,玄黄两个乐房谁都可以去,地字房又分日月星三室,日室为云墨的乐房,月室为云嫣的乐房,星室是我的乐房。” 无心听着,轻轻笑道:“想来云兰姑娘也是舞姿卓绝的罢。” “公子哪里的话,还不是兰姐姐厚爱。”云兰笑道。 “那天字乐房呢?什么人使用天字乐房?”无心问。 “天字乐房……”云兰轻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语气中似有慨叹,道:“天字乐房,五年前,也是有人的,只是……”那似是个让人不愿想起的话题,云兰轻轻叹了一声,道:“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云兰姑娘,你还是别公子公子这么叫我了,说实话,自小到大,从没人这么叫我,你这么一叫,我实在是不习惯。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卓心就好。”无心尴尬地笑了笑。 云兰姑娘停住脚步,略显诧异的看着无心,此刻的无心,在她的心中竟满是孩子气,她掩口轻笑了一下,抬头道:“也可以,不过,你也不许再姑娘姑娘这么叫我了,这么叫着,让人生份。看你样貌,要比我小上不少,当是叫我姐姐才对,但若叫兰姐姐是不妥的,与坊主混了,你就叫我云兰姐罢。” 无心嘿嘿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云兰被他逗得又掩嘴笑了一下,转过身断续向前走去,道:“我们快些走吧,省得兰姐姐等久了。” 无心嗯了一声,大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不远,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了一排高大的石质的大房子,这石房子做工极为精致,看起来,到像是修真门派中殿堂的缩小版,不过,这凡世中能有几人见过真正的修真门派的殿堂呀。云兰引着无心走进石房子,房子虽说窗口太小,对太阳光的采集并不甚好,但却灯火通明。 房子里面摆放着一些大木箱子,看样子装的是一些表演用的道具与服装,这房子是坐北朝南的,正对着门口的北面有一扇南向的石门,石门上方刻着一个字,地;在房内的西侧有一扇东向的石门,石门上方刻着天字;房内东侧的有两扇西向的石门,门上方分别刻着玄字与黄字。 云兰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天字乐房,对无心道:“卓心,兰姐姐在天字乐房内等你,你去吧。”说完转身离开。无心应了一声,又向着这四周环视了一眼后,走向天字乐房。 吱,石门被轻轻退开,石室内的灯光,似乎比之这石室外的还要亮上几分,而就在无心走入这石室内的同时,从石室的里面,传出一声幽长的声响,叮~这是不知什么人在琴弦上轻轻拨了那么一下发出的声响。 而这时,走入石室的无心也看到了,在这诺大的石室的最里面,坐着一个身着绿裙的女子,女子的身前是一张石案,而在石案上,正摆着一张古琴,刚刚的声响,正是发自这古琴。 无心向前走了几步,道:“兰姐,你找我?” 第四十章 悲伤 第四十章悲伤无心向前走了几步,道:“兰姐,你找我?” 那绿裙女子转过头来,正是坊主兰姐,无心心里不禁嘀咕了一下,这女人是什么习惯,只这么一会,便换了一身衣裳。 “卓心,你过来。”兰姐站起身道。 无心走上前,这才发现,石案上摆着的,正是一张五弦琴。 “卓心,你来试一下,如果你能用它奏出妙曲,它便是你的了。”兰姐道。 无心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兰姐是想考自己一下。他点了一下头,坐在刚刚兰姐坐在的石凳上,抬起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上,忽然,他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撤回双手,站了起来,道:“兰姐不用再考我了,这张琴是坏的。” “卓心,如果你并不会奏此古琴,我也是不会怪你的,何必做此谎言。”看样子,兰姐有些生气了,并且,不知为何,她的语气中竟有一丝的慌乱。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叩了两下上面的琴木,又将琴翻过来叩了两下底部琴木,将古琴归于原位,道:“琴木分两层,多为上桐下梓,其实也非绝对,不过不变的是上阳下阴,上层阳木叩之声清,阴木叩之声浊,可是刚刚我叩琴你也是听到了的,与我所言恰是相反,上浊下清,这琴,本就是张坏琴,虽可奏乐,却难做妙曲。” 无心转过身,看向兰姐,却是又愣了一下。此时,兰姐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惊惧,面色惨白,口中喃喃道:“这琴是坏的?这琴是坏的?这琴竟是坏的。”兰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她转身便走,向着门口,还不待无心说什么,便出了门。 无心心下疑惑,但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连忙追了出去,可是待他追出门时,却看不见了兰姐的踪影,无心心想,兰姐怎么走得这么快。而就在这时,从前面小路急匆匆走来一人,是云兰。 无心知道定是有什么事,迎上两步,道:“云兰姐,出什么事了?” 云兰神色很急,道:“卓心,你刚刚与兰姐姐说了什么吗?” 无心点了点头,将刚刚的事简单的与云兰说了一遍,却见云兰的神色竟像极了刚刚的兰姐。心下疑惑,轻轻地问:“云兰姐,是不是这说了不该说的话呀?” 云兰抬起头,盯着无心,道:“你真的确定那张琴有问题吗?” 无心点了点头,道:“那琴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也不是十分严重,不会的对演奏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却是奏不出一些精妙的神曲。” 如泄了气般,重重的叹了口气,般,道:“我们去找找兰姐姐吧。”说着转身便向前楼走去。 两人出了楼,穿过一条热闹的街,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长着杂草的小径,小径两侧是较为茂盛的杨树林。无心一直跟着云兰,些刻见她向着这偏僻之处而来,不由得问道:“云兰姐,兰姐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云兰又是轻轻一声叹息,道:“她一定是来了这里的。”云兰抬眼向前方望去,脚步却是缓缓慢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道:“卓心,有一支曲琴,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么曲子?” “《梦蝶》。” 无心听罢,眉头不由得蹙了一下,《梦蝶》无心如何不知,这是修真道家的一支神曲,据传极是神奇奥妙,不过,这曲子乃是修真界之物,她们,又是从何得知?想到这里,无心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曲子。” 云兰停住脚步,看向无心,道:“看来你是知道的,那么,刚刚你看到的那张琴,能不能演奏出这支曲子?” 无心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 云兰的脸色也是惨白了一下,随后一声重重的叹息,道:“你真的不该出现呀,如今,当真是苦了兰姐姐了。” 无心听着,明白这之间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只是自己一个刚来的外人,实在不便多问些什么,于是便也不吱声,只静静地盯着一脸悲色的云兰。 云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只是那步子却是又慢了许多,小径走到尽头,两人拐了一个拐角,出现在眼前的是树林中的一块空地,而在空地的正中,竟是一座孤坟,而在孤坟前,颓废地坐着一个绿裙女子,正是兰姐。 云兰并没有继续向前走,站在这老远的地方,看着兰姐,许久,轻声对无心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对你说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无心点一下头,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天,当真是捉弄人呀!”云兰抬起头望着天空,又是一声叹息,之后,便再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兰姐。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太阳落下去了好久,无心抬头看了看天,满天的繁星都出来了,没有月亮,无心这才想起,今晚是朔月。 忽然,从远处亮起一盏灯,灯后似是有两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云兰毕竟是个女子,深夜在这林中,早便害怕了,还好有无心在她身边,此刻见老远有亮光向着自己这面走来,心上顿时一急,双手抓住无心的胳膊,道:“卓心,你、你看,那边有光。” 无心其实早便发现了,他自是不惧,但考虑到云兰见了会怕,便没有吱声,不过,云兰终于还是发现了那亮光,并且很是害怕。无心抬起手想拍拍云兰的头,手抬起来了又觉得不妥,便又放下了,道:“没事的,只是两个走夜路的酒鬼而已。” 虽说如此,但云兰还是少不了害怕,低声对无心道:“要不,我们叫上兰姐姐,一起回去吧。” 无心看了那光亮一眼,又看了看天空,道:“也好,兰姐在这里已坐了数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叫不消的。” 说完,两人走到兰姐身边,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借着星光,看到她人在这里。云兰轻声道:“兰姐姐,我们回去吧。” 兰姐没有抬头,她知道说话的是谁,也没有立即答话,过了一会儿,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陪他坐一会。” 忽然,无心抬起头,盯着刚刚那道光亮,心下一沉,那不是人影,是息与走路的形态不对,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人影。想到这里,无心的心也凉了一下,虽说他是个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但毕竟还是年纪太小,这世间的好多灵异之事物他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对好多事还是莫名的有些恐惧,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对这两个女人说,会把她们俩吓坏的。 无心走到兰姐的身后,抬手轻轻在她的后颈上点了一下,下一刻,兰姐的身体软了下去,估计不是晕了过去便是睡了过去吧,只听道:“兰姐,对不起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云兰略有慌乱,道:“你把兰姐怎么了?” 无心轻轻一笑,道:“放心吧,我只是让她安心的睡上一会儿。我们回去吧。”说着话,他抱起兰姐,转身向回走。云兰嗯了一声,小心地侧过头偷偷瞄了那身后的光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快步跟上了无心。 无心让云兰抓住自己的衣裳,便向前走去。云兰觉得很是奇怪,原本在这微弱的星光下,她并不能看清路,走路便也免不了总要磕磕碰碰的,可是此时抓住这位卓心弟弟的衣裳,路走得出奇的顺,似乎今晚的路也是格外的平坦。不过,她却不知道,这一路走来,无心抱着兰姐的手始终捏着一个印诀,道家伏魔印,这是逍遥功法中十分高深的一门法印,也是无心不久之前才刚刚掌握的,他腹中的功法印诀很多,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有许多的功法印诀,他目前并不能熟练地掌握。 伏魔印有一大功用,便是袪邪避凶除魔,凡人肉眼看不出伏魔印有什么,但是邪魅之物却能于结成的伏魔印中看到淡淡的金光,那金光,让它们无法靠近。 无心两人走到乐坊楼前时,乐坊这边的一段街虽说烛火不暗,人却不多,倒是乐坊楼不远处的一条街,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极是热闹。无心不由得向那里多看了一眼,道:“去兰姐,那条街怎么还是这么热闹?” 只听到云兰冷哼了一声,道:“花街柳巷,你们这些男人寻乐子的地方。晚上自是比之白天人要多上许多。” 无心哦了一声,点了一下头,但其实他并没有懂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儿时不曾听人说过,而这后来的十年,他一直都是与青光师叔祖在一起,有些事情知道的自然是少了,或者说是根本就不知道,就比如说这什么花街柳巷,这时无心还在奇怪,这街上并没什么花,更没有什么柳树,为什么要叫做花街柳巷呢?不过,当他回过头看到云兰的表情时,什么都没敢再问。 无心两人走进乐坊,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人,女子妩媚娇柔,男子英俊潇洒,万其与额头有着一道伤疤的无心相比,就更显俊俏了。两人看着无心抱着兰姐,都是愣了一下,接着,如临大敌,只听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 而这时,一直抓着无心身后的衣裳的云兰松开了手,向前走了一步,道:“若城,这是自己人。” 第四十一章 阳春白雪 第四十一章一直抓着无心身后的衣裳的云兰松开了手,向前走了一步,道:“若城,这是自己人。” 被称为若城的男子看见云兰神色松了一下,却又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兰姐,道:“兰姐她怎么了?” 云兰轻轻叹了一声,道:“先把兰姐姐送到房间去吧,稍后我再和你们解释。” 若城点了点头,云兰引着无心上了楼,将兰姐送到了她的房间,房间内摆设与无心的房间很相似,不过多了一张梳妆台罢了,无心并没有在房间中过多停留,将兰姐放在床上便退了出来,这是女子的闺房,他一个男子,还是不要停留太久的好,里面有云兰便够了。 无心并没有下楼,而是等在了房间外,此刻下楼,有些事他是说不明白的,况且,除了兰姐与云兰,其他人他并不认识,也不知该说什么。无心出来不久,云兰便也出来了,不过,云兰出来却是没好气地瞪了无心一眼,道:“你那么快出来干嘛,谁又不能吃了你。” 无心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云兰看着他这个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收敛笑意,道:“我们下去吧。” 两人下了楼,楼下顿时围过来不少的人,且是个个身材细挑,衣饰鲜艳。当先说话的依旧是刚刚那名为若城的男子,“云兰,兰姐她怎么了?还有……”他看了一眼无心,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他是兰姐姐请来的琴师,名为卓心。”说着话,云兰环视了众人一眼,众人一听这个名为卓心的少年竟然是琴师,虽说惊奇于他的年纪,却也还是表现出溢于言表的喜悦,可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子的声音在众人的后面响了起来,“兰姐姐也真是的,虽说我紫兰坊现下急缺琴师,兰姐姐也不必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充数呀!”虽着那话音,众人纷纷让开了路,无心这才看到,在众人身后的一张桌子旁,一个妩媚女子左手手肘支着桌子,手腕下翻,以手背轻轻垫着下颌。 无心轻轻皱了一下眉,这声音很好听,可这话,让他有些生气,不过,身为一个修真者,最起码的涵养境界他还是有的。 云兰的脸色也是不好看,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无心,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无心是兰姐请来的,想来也定不会是什么绣花草包,若是在兰姐昏睡之时,这里的人将他气走了,到时苦心的,无非还是兰姐呀。云兰抬眼看了一眼刚刚那说话的女子,道:“云墨,兰姐姐只是睡着了,有什么事,还是等兰姐姐睡过来再说吧,毕竟,此间之事,我们是做不了主了。”言毕,云兰转过身看向众人,道:“若无其他事,大家都去歇息一下吧,阿福守着门,如有客人来及时通知大家。” 被称为云墨的女子冷哼了一声,起身上楼去了。其他人也都散去了,云兰看了一眼无心,道:“卓清,你别见怪,最近坊中事情太多,大家的心情都是不太好。” 无心摇了摇头,笑道:“云兰姐多虑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也上楼休息了。”说着话,无心向着云姐点了一下头,转上便向楼上走,可就在他踏上两个阶梯,楼上又传来云墨的声音,“怎么,老三,他也要住在楼上吗?” “他是琴师,自然是住在楼上的。”云兰平静地道。 “你也是知道的,这楼上住的可都是女子,他一个大男人,噢,我说错了,他一个小男人,似乎有些不便吧。”云墨庸懒地倚在楼上的栏杆上,扫了一眼无心,看向云兰道。 无心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世人当真是难以相处,勾心斗角,想不到自己这初来之人,便也难逃其难呀。 “若城也是男子,而且似乎比卓心公子要年长不少,怎不见姐姐你平日有什么不便呀。”云兰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平静。 云墨听了,怒意倒盛了许多,只是没有发作,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无心一阵头大,心说这里真的不是自己待的地方,待自己打探清楚慕容跖的下落,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他这么想着,神情却表现得依旧很是镇静,转过头向着云兰轻轻点了一下头,上楼去了,并且这一路为防多生事端,他一直低着头,直走入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云兰看着无心走进了房间,然后转过身,向着大堂中央的圆台看了一眼,然后向着后院乐房走去。 虽说此时已是深夜,但乐房中还是有人在练习着歌舞乐曲,也亏得这乐房的隔音效果不错,否则,当真会影响道其他人的休息。 云兰径直向着地字乐房走去,推开石门,门内是三个房间,由门口向内纷别为日月星,而当她走到月字石室外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道:“云嫣,我有事找你。” 云兰声落,这室内依旧静静的,只是从玄黄两个乐房中隐约传来柔柔的乐音,而就在云兰想再唤一声时,石门轻轻地开了,出现在云兰眼前的是一个样貌清秀衣着淡雅的女子,那女子向着云兰轻轻笑了一下,道:“进来说吧。”说着话,将云兰让进了室内。 这室内有床有桌,看这样子,这个女子平日里便是住在这里的,只是这里的光线似乎是暗了些,许是旧不见阳光的缘故吧,这女子的皮肤也是比之常人要白上许多。 “老三,你怎么来我这里了,有什么事不是有兰姐呢吗?”云嫣轻声道。 “二姐。”云兰轻轻叹了一声,道:“二姐,是大姐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想找个人帮忙出出主意,可大姐那个样子,我哪里里敢指望着她,实在没法了,我便想起了你了。” 云嫣笑意收敛了些,道:“出了什么事?” “是,是……”云兰吞吐了两声,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是有关古项的事。” 云嫣的笑意在这一刻完全消失,沉默了一会儿,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他了。” “我们真的是错怪了古项了。”云兰轻轻叹道。 云嫣神色一惊,抬起头盯着云兰,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听云嫣道:“这次又是听哪个人说的。” “并不是听哪个人说的,上午时,兰姐请来了一个琴师,而且是精通古琴的琴师,只是年纪小了些,不知道其琴艺如何,不过这个琴师在看过当初的那张琴后说,那张琴有问题。”云兰道。 “当真?” “当真!” 云嫣沉默了一阵,又道:“谁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怎么?兰姐相信了?” 云兰轻轻点了点头,道:“兰姐的确是信了,兰姐也不是个糊涂人,既然那人能使兰姐相信那琴有问题,想来是真的。” 云嫣蹙起黛眉,想了想,道:“城主的寿宴是哪日。” “后日。原本因缺少一位琴师,兰姐想将这寿宴推掉的,但哪里知道王管家是铁了心了要让紫兰坊难堪,说是城主言明,必须请紫乐坊演奏《阳春》、《白雪》。”云兰说话的语气略带气愤。 云嫣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不是城主言明的,而是明月坊里他的那个老相好言明的吧。” 云嫣沉思了片刻,道:“明日兰姐醒来,你就陪着她,无论她同不同意,不要让她一个人,免得她做傻事,我去见见这位新来的琴师,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演奏《阳春》、《白雪》这两支曲子。” 云兰应了一声,却又是叹息了一声道:“可是,咱乐坊中,哪里还有古琴呀!也不知明日能不能买到。” “无妨,你忘记了吗,我这里不是有一张古琴的吗!”云嫣道。 “不行,二姐,你那张琴是用不得的。” “什么用得用不得的,既是乐器,便是拿来奏乐的。” “可是……”云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云嫣打住,道:“好了,你也不用多说了,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只管陪着兰姐便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云兰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石室中只剩下云嫣一个人,她呆呆地坐在桌前,许久,同样是一声叹息。 且说无心回到房间中,床上的鸣蛇抬起头看了无心一眼,便又埋头大睡,而那大剑匣就在鸣蛇身旁不远处,无心看了看鸣蛇,心说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贪睡呀。他回到床上,盘膝坐下,暗自调息了一番后,将逍遥功法无名运行了数个周天,醒来时,天已快亮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眼那个死猪睡像的鸣蛇,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自己也躺下来,虽说自己是修真者,但小憩一会儿还是需要的。 不过,就在无心刚躺下不久,外面便传来轻轻的上楼的声音,而后不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无心起身,打开房门,房门外站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女子,不过他却是见过的,这女子正是昨日遇见兰姐时,跟在兰姐身后的丫鬟,这时,那丫鬟见无心打开房门,道:“卓心公子,云兰姐姐让我叫您去吃早饭。” 无心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而就在这时,从这排房间的里面一侧传来一道冷嘲热讽的柔媚声音,“呦,这吃个饭,还得让下人来请呀,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第四十二章 云嫣 第四十二章这排房间的里面一侧传来一道冷嘲热讽的柔媚声音,“呦,这吃个饭,还得让下人来请呀,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无心不用看也知道这说话的是谁,只是,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个妩媚的女子,脸色出奇的平静,什么也没有说,仿佛他便是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又像是一座冰山,让人莫名的仰视而不可亲近。莫名地,云墨的心底产生了一丝恐惧。无心转过身,对刚刚那丫鬟道:“还请姐姐为我带路。” 也许是很少有人这么客气礼遇地与这个丫鬟说话,此刻听无心这么与她说话,她倒是有些局促起来,忙道:“不敢不敢,公子随我来就是了。”说着话,小丫鬟向着云墨行了个礼,然后引着无心下了楼了。 无心没有再看云墨,他对她的冷漠让这个一直以来受人追捧的女人觉得很失面子,只是,她本想着再出言讽刺无心两句,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似乎是太过紧张,嘴已经不受控制了,这时,她终于感受到了,原来自己刚刚真的害怕的了,而却是非常的害怕,她不明白无心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无心随着那丫鬟下了楼,来到了用餐的房间,房间中放着四张大圆桌,一张小圆桌,此时四张大圆桌周围已坐满了人,倒是那张小圆桌旁只座着两个人。众人已然吃了起来,倒真的是没拿他当外人呀,或者说是拿他当了一下彻彻底底的外人了。无心走入这房间,迎面却是走来一人,正是云兰。 “卓心,过来和我一起吃吧。”无心看了一眼四周,不和她一起吃也没有座位了,无奈,只得轻轻点了一下头。 无心走到小圆桌旁,这才发现,小圆桌旁坐着的这个女子自己昨天并不曾见过,昨天带兰姐回来时,这坊中的人几乎都在楼下了,无心扫一眼,便也记了个大概,而这个女子,昨天的的确确是不曾出现。 “无心,这是我二姐,云嫣。”云兰向无心介绍道。 随着云兰的话落,云嫣站起身来,向着无心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昨日老三说新来的琴师年纪很轻,我却不曾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琴师竟是一个少年。”云嫣说话时脸上留着一抹笑意,这笑颜让人看着很舒服,无心想着,这个云嫣姑娘可是比那个叫云墨的女人强上百倍千倍。 云兰在一旁看着,轻轻笑出了声音,拉了一下无心的衣袖,嗔道:“喂,卓心,虽说我二姐很漂亮,但初次见面你就这么色眯眯地盯着她,似乎是不太好吧!” 无心醒过神来,又一听云兰这么说,自知刚刚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住,刚刚对不住了。” 一旁响起一声轻蔑的嘲讽:“乡巴佬。”无心听到了,却没有回头,装作没有听见,他知道说话的是谁,是昨天那个名为若城的男子。 无心装作没听见,云嫣同样装作没听见,伸手请道:“卓心弟弟,你既然是兰姐姐请来的琴师,那么从今天起,便也就不是外人了,坐下来吃饭吧。” 无心嘿嘿笑了一下,坐了下来,不知为何,云嫣让无心想起了一下人,卓清。这俩个人给无心的都是一种亲切的感觉,姐姐的关怀。 无心这边心里乱七八遭的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云嫣心里的惊讶不亚于他,就在刚刚,云嫣分别在那个盯着自己的双瞳中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他的心却不在这里,这对云嫣来说,还是第一次有此遭遇。 吃过饭后,诸人陆续离开,无心本也吃完了,刚要起身离开,却被云嫣轻轻唤住,道:“卓心,你等我一下。”无心愣了一下,看了看云嫣,又看了看云兰,而这时云兰也吃完了,起身道:“二姐,我吃完了。” “你去忙你的吧。”云嫣温和地道。 云兰点了点头,转过身时看了无心一眼,调侃道:“卓心弟弟呀,虽说我姐姐目前尚且名花无主,但你也不要乱打心思了,你还太小呀。” 无心被云兰这么一说,顿时脸更红了,刚要说什么,可云兰却根本没打算听,说完话便快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通红的无心。无心心里也在嘀咕,怎么云兰这么说话,这云嫣也不说什么,不骂她,也训她一下呀! 云嫣吃饭很慢,无心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当所有人都吃完了饭,房间里只剩下了无心与云嫣时,这个漂亮的女人终于把饭吃完了,她站起身,笑着看了无心一眼,道:“你随我来吧!”说完,便向着外面走去。 云嫣领着无心去了后院的乐房,正云嫣自己的乐房,地字房月室。无心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走进这石室后,他有点后悔了,这个石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师父和青光师叔祖都曾对无心说过,男子是不可以随便进入女子的闺房的,这也是昨晚他那么着急地从兰姐的房间出来的原因。不过现在想出去,恐怕要征求云嫣的同意,弄不好这个女人也是要笑自己的。无心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道:“云嫣姐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云嫣转过身,笑看着无心,道:“叫得很亲切嘛,我有让你这么叫我吗?” 无心面色一窘,一想还真是,人家哪里里让自己叫得这么亲切,立时脸红得更厉害,道:“对不起,我,我……” 云嫣掩嘴轻轻笑了一下,道:“不过,我爱听,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爱脸红的弟弟。” 无心一听云嫣的话,是走也不是,怒也不是,心下纠结的很,最后,昂起头,迎着云嫣的目光,道:“不知在我来此有什么事?”这下好了,无心干脆什么也不叫了。 不过,云嫣看样子是不想再和无心闹了,收敛了笑意,转身在石室的最里面抱了来一张大木盒,这木盒像极了无心的那个大剑匣。 云嫣将木盒放在桌子上,轻轻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尘,要盒上的灰尘并不多,想来是云嫣时常将这木盒拿出来擦拭的缘故吧。无心这么想着,却见云嫣轻轻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是一张古琴,一张紫檀色的古琴。 无心的双瞳猛地缩了一下,下一刻,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女子,道:“你是修真者?” “你凭什么说我是修真者?”云嫣笑着看着无心道。 “这张琴内有修真封印,且制材乃是北海寒木与南疆火岩木,重量颇沉,凡人女子是拿不动的。”无心说得很顺,好像这张古琴本就是他的一般。 云嫣略显吃惊,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你现在承认你是修真者了?” 云嫣并没有否认,她神色不变,依旧笑着,看了一眼无心,道:“你不也是吗!” 无心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不过,云嫣看起来倒是很淡然,道:“你有什么可紧张的呀,你的修为在我之上,再者说,一个连天山长老都敢杀的人,还怕我这个弱女子呀!无心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叫无心?”无心问道。 “我的无心弟弟呀,现在的修真界里,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你老人家的呀!” 无心想了想,看着云嫣,放松了些,却昂起头道:“师父说过,山下女人是老虎。” 云嫣一听,又是可气又是可笑,嗔道:“那刚刚怎么不见你怕我这个老虎呢。” 无心语塞,脑袋里急转组织着语言,想了半天,刚要说,却听云嫣道:“好了,说正事,你既然来这里做了乐师,就得为这里做点什么吧!” 无心想了想,道:“这个是自然!” “那好,明日,城主寿宴,就劳烦你用这张琴演奏《阳春》、《白雪》。”云嫣语气平静了下来道。 “《阳春》、《白雪》?你们的这位城主大人还真的是会享受。”无心啧了啧舌道。 “别那么多话了,你看看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们就得今天连夜将紫兰坊中的所有人送走,否则会有杀身之祸。”云嫣严肃地道。 “应该是没问题的。”无心道。云嫣如此地一严肃起来,无心倒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却又不好说什么。 无心走到桌旁,打量了一番这张古琴,然后将琴自木盒中取了出来,平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坐在桌前,双手抬起,悬于古琴之上,如此,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轻轻落下,拨,按,挑,颤,一支美妙的曲子自无心的指尖流出,如同花香,溢满这石室。 一支曲罢,无心站起身来,看着这琴,很是喜爱的模样,这么看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云嫣,得意地道:“怎么样?我不是在骗你们吧,我真的是琴师,怎么你们这些人都不相信呢。” 云嫣看着无心,此刻的无心,在她的眼中实在是像极了一下可爱的小男孩,而且是一个负了气的小男孩。她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明日的城主寿宴不用再担心了,明日我会随你一起去的,我会给你的伴舞。” “怎么,你会《阳春》、《白雪》这两支舞?”无心惊奇地问。 云嫣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石门却被轻轻敲响,然后响起云兰的声音,“二姐,兰姐姐要你过去。” 第四十三章 练琴 第四十三章练琴云嫣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石门却被轻轻敲响,然后响起云兰的声音,“二姐,兰姐姐要你过去。” 云嫣抬起头,向着石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无心,道:“你就在这里将这两首曲子好好练习一下吧,明日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 无心漫不经心似的哦了一声,然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信不过我,你自己来好了。” 云嫣瞪了无心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会这东西,哪里还用得着你。”说完,云嫣向着门口走去。 无心回过头看了一眼云嫣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古琴,想了想,轻轻抬起手,认真的练习了起来。 云嫣出了石门,云兰正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云兰走近她,轻声道:“二姐,兰姐醒来了,不过,看她的心情还是太坏,只怕是短期内是好不起来的了。刚刚她说,有话要问你。” 云嫣吧吧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过去吧。” 无心在乐房中练习了好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在这石室中又有些闷,便起身走出了石室,无心出了地字乐房,步入厅中,听见玄黄两乐房中传出阵阵乐音舞曲,偶尔传出几声悦耳的歌声,不由得心下好奇,便想着到这两间乐房中去看一看这些练习歌舞的人。 无心向着玄字乐房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娇媚的声音:“怎么?卓心公子还有这等窥探女子的癖好吗?” 无心皱了一下眉,回过头来,身后不远处地字乐房门口处正站着一个妇子,云墨。无心轻轻施了一下礼,道:“云墨姑娘多虑了,我只是好奇,想看一下姐姐们的舞姿罢了。” “哟,公子难道不知道因为练习乏热,姑娘们都是衣着甚少的吗?”云墨说着话,脸上却是鄙夷的神色。 无心愣了一下,云墨所说的他还真是不知道,心下立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冒然闯入,不过转念再一看云墨,他的脸色却是更不好看了,不过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再说别的,想了想,行礼道:“多谢云墨姐姐提醒,卓心之前确实不知,现下记下了。” “别,千万别叫我姐姐,这姐姐两个字小女子可是真真的受不起,只望公子日后若对这坊中的姑娘下手时,饶得我这个小女子一命便罢了。”云墨故作恐惧状。 无心怒火涌起,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发作,看着云墨,道:“云墨姐姐可要小心了,卓心现下对坊中其他姐姐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姐姐你很是倾心呀,所以姐姐你可一定要小心一些呀。”说完这话,无心便离开了乐房。 云墨站在原地,也不知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还是想起了其他的什么,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日头已高,无心站在乐房的石门外,抬头看了看天,心想这云嫣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这么想着,他向着前楼走去,刚走了几步,前边拐角处走出一个,无心一见正是云嫣,心下立时多了几分喜悦。这时云嫣也看见的无心,还不待无心说话,只听云嫣道:“喂,无心小弟弟,怎么姐姐只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便想得不得了了,出来寻姐姐来了!”说着话轻掩口。 无心本是欣喜的,可一听云嫣这么说话,却是不知为何呆了一下,随后很不情愿的哼了一声,道:“姐姐你想多了,我不是在想你,而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有什么区别吗?”云嫣走近无心道。 “有很大的区别,想你,是想你这个人,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把古琴练好了。”无心一本正经地道。 “哦,是吗。”云嫣笑着,表现出有些失望的样子,不过无心可不会真的以为她真的失望了。这时,云嫣稍稍收敛了刚刚的玩笑之态,道:“好了,不与你说笑了,你出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叫你。”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无心不解地问。 “是城主大人来了,城主要见见琴师。”云嫣道。 无心本以为是兰姐叫他,听得是城主来了,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道:“如此,云嫣姐姐引路便是。” “等一下。”云嫣笑着看着无心,道:“你这孩子,你当真以为城主是要见你这个不出名的小琴师呀,回去背上琴,城主是想听一下你演奏,免得明日出错。” 无心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下,道:“那我这就去取。” 时间不大,无心便取出了琴,随着云嫣去了前楼,现下,城主正在二楼雅间等着见琴师,城主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幅文弱模样,儒生打扮,见云嫣领着无心进来,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只是,他看向云嫣的眼神却含着异样的光芒,道:“怎么?云嫣姑娘领来的这个孩子便是琴师吗?云嫣姑娘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云嫣轻轻笑了一下,行礼道:“城主多虑了,卓心虽说年纪轻轻,便琴技着实精得很,并且,他擅长的是古琴,若要欣赏古韵十足的《阳春》《白雪》,非古琴不可。” “哦?”这城主明显是不太相信云嫣所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心,道:“如此,你便先与我奏上一曲,也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精通这古琴,不过,你要小心些,如果你的弹奏有瑕疵,我会要了你命。”城主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很平静,似乎笑谈一般,只是,听到的人都明白,这绝不是什么笑谈。 无心心中轻轻叹了一下,心说这世俗界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貌似比之修真界还要危险,亏得自己有些本领,否则真的怕是命不久矣呀。不过,这时候的云嫣可不这么想,云嫣现在可是为这个城主深深的捏了一把汗呀,这个小家伙看似人畜无害,但修真界现下谁人不知他,刚出道便斩了天山两位长老,真真的一尊魔神呀。 无心取出古琴,放在事先已备好的桌案上,坐定,双手轻抬,然后轻轻落在琴弦之上,随之,一曲轻快的曲调传出。轻快,宛转,畅销。 曲毕,无心轻轻站了起来,那城主却还愣在那里。云嫣笑着看了无心一眼,然后看向城主轻唤:“城主,城主。” 城主猛地醒了过来,然后用力拍手,道:“妙,妙,妙!这个王管家,怎么能说紫兰坊没有乐师呢,这位少年乐师,技艺非凡,这城中怕是无人能及呀。好好好,明日便劳烦你了。” 无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云嫣又与城主寒喧了几句,城主便走了,只是,无心总觉得这个城主看向云嫣的眼神有些问题,只是,有什么问题,他还真的是说不出来。 送走了城主,云嫣看着无心,一脸笑意,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呀。说,这魔教的媚惑咒你是如何学到的?你是不是魔教中人?” 无心看着云嫣,虽说她并无怒意,只是,现在对自己明显还是警惕了不少,无心心下疑惑,挠了挠头,道:“什么媚惑咒,我刚刚只是在曲子中加了些惑兽术,哪里来的什么媚惑术呀。” “原来如此。”云嫣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下,她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道:“不对呀,惑兽术好像是南疆的巫术,你怎会?” “此事说来话长,云嫣姐姐你只管放心即可,我是不会伤害这里的人的。”无心头大,这个女人明显是在怀疑自己嘛。 云嫣轻轻笑了一下,“好吧,相信你了。不过你得记住了,明日,若事有变,咱俩没什么,只是会边累了这乐坊中人。” “云嫣姐姐放心便是,无心明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无心拍了拍胸脯,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向着门口处看了一眼,见门外无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云嫣道:“云嫣姐姐,我看你姿质也是不错的,修为根底也是不弱,怎么会在这里甘做一个凡人?” “你不也是躲到这个凡人居住的地方吗?”云嫣笑着反问道。 “我不一样,我是逃命来的,你也知道,我的仇家是太强大了。”无心无奈地道。 无心看着云嫣,只不知为何,刚刚还在笑无心的她,笑容渐渐的收敛了起来,许久,一声叹息,道:“我们一样。”说完,云嫣便走了,回了自己的乐房,那里,其实也是她的房间。无心后来又问过,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再说,不过,她的心情恢复得很快,这让无心也稍稍感到心安不少。 不知不觉,一天又要这样过去了,兰姐这一天都一直躲要房间没有出来,云兰实常会去过去看她,只是,每次进去不久,便让兰姐给哄了出来。 无心自知无能为力,也就没想再多想什么,吃过晚饭便会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再他回房间之前,云嫣对他说了一句话:“早点休息,明日好好表现,就当是为了这个紫乐坊,为了兰姐姐。” 第四十四章 寿宴 第四十四章寿宴凡人总是有许多特别的节日,而这些节日中最重要的,其实莫过于一个人的生辰寿诞,年龄越大,人们对其寿辰看得也越重,毕竟,过了这个寿诞,下一个寿诞就难说还过得过不得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可是人们总是希望可以通过某些方式去企得上苍的眷顾,以达长寿。 城主的寿辰终于到了,紫乐坊早早便来到了城主府,不过,其实距他们上台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坊主子兰没有来,城主差人问过是何原因,不过,云嫣只是笑着回应来人说,坊主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一干歌女舞女紧张地忙碌着,这种场面是她们很少得遇的,其实,她们的心里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渴望,若自己侥幸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中,哪怕是被纳了妾,也好过在这乐坊中终老一生呀,她们,靠的是容颜,若哪一天人老珠黄了,她们也就只能等死了。 无心闲着无事,便四处转了转,前厅时常有管事的通报来客,都是些世俗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无心对这些人了解不多,也就不怎么上心,可是,就在他想着返回去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通报:“云崖城城主到!” 无心微怔,自己前几日曾助花俊打退了云崖城的军队,可是对于这位云崖城的城主大人,无心还是一无所知呀,不由得心下多了几分好奇,停住了脚步,看向门口。果然,在那家丁通报之后,门口处当先走进了一个中年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纪较他稍小的男子,无心不认得城主,但后面的那个人他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祖卿。 祖卿似有所觉,转过头看向了无心方向,只是,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无心在他看过来之前便躲在身旁的木柱子后面。祖卿面有疑色,不过也并未再多想,跟着城主走入了大堂。 待看不见了祖卿,无心缓缓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转过头向着后堂走去,只是当他走远了时,遥遥地从前堂处由传来一声通报:“琼天城城主到。” 无心回到后堂时可巧遇到了云嫣,云嫣似是看出了无心心中有事,问:“怎么了?” 无心看了一眼云嫣,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事。” 云嫣见无心不说,便也就没有再问,道:“那你准备一下吧,寿宴快要开始了。” 无心轻轻点了一下头,向着后面走去。 云嫣看着无心走远,又转过身向着前堂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一下,道:“这个小家伙,怎的刚出道便到处树敌呢。” 日头渐高,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这之间,是有一直有舞伎在前堂表演的,不过无心与云嫣二人却是没有出场,毕竟他二人可是压轴的节目。而在这宾客来的差不多了时候,上台的是一个无心极不喜欢的女子,云墨。 云墨姿色出众是早已被公认了的,她一上台,立时惹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虽说无心不喜欢她,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舞技真的是太好了,再配以她的姿色,当真是迷人。 云墨一曲舞罢,在众宾客的灼热的目光中走下了台,而这时,也终于到云嫣与无心了。只是,众人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在那这位寿诞的城主刚欲差人查问时,一声琴弦拨动的声音轻轻响起,叮,清脆,响亮,继而,音似波涛,如潮漫涌,一道妙曼身影当空而落,轻落在舞台的中央,音止,众皆屏息,忽然,轻音流水,一泄如注,轻快,宛转,那身姿也随之而动,忽上,忽下,或停,或止,时起,时落,身似彩蝶,幽雅,美丽,夺人眼目。 众宾之间,在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饮酒,忘记了自持,更有甚者,已然流出了口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舞台之上已然空无一人,可这大堂之上,却还是鸦雀无声,这些人儿的心,还沉浸在刚刚那段轻舞中,停在那个美丽的女王身上。 无心背起古琴,轻轻一声叹息,给这些人奏这曲子,当真是对曲子的亵渎,这一干人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每个人的眼中看到的都只是云嫣的身姿,那里还在听这曲子呀。不远处响起一声冷哼,无心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云墨,只见她一脸的不甘与忌妒,见无心看向她,又是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云嫣轻轻走到无心的身旁,道:“怎么了,看上去你并没有尽兴呀。” “你倒是尽兴了,只可惜这些人,糟蹋了这绝妙的曲子了。”无心轻轻叹道。 云嫣然一笑,却并不反驳。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堂之上响起了一声掌声,继而所有人都被惊醒,只是,他们急忙找寻那台上的人儿,只是,此刻他们哪里还找得到呀。城主亦是一脸的吃惊,对于这紫乐坊中的云嫣姑娘虽然他早已有耳闻,只是,哪里想到,这竟是如此有如仙子般的存在,眼下有心再请这云嫣姑娘舞一曲,可是差下找寻,那里还有她,原来,就在刚刚,她已与那年轻的琴师离去了,乐坊的其他事宜全由云兰姑娘负责。 紫兰坊中,无心重新背起了那个大剑匣,将鸣蛇藏于袖中,并将那张古琴还予云嫣,道:“云嫣姐姐的琴当真绝非凡品。” 云嫣掩口轻笑,道:“如果你喜欢,我是可以考虑送给你的哟。”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道:“姐姐真的是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姐姐觉得我的处境能有多少碰它的闲情雅致。亡命之徒,但求温饱罢了。” 云嫣轻轻笑了笑,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许光芒,道:“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也许离开了这里,就再难得遇这份安定的生活了。” “姐姐好心,无心心领了,只是,如果今日我不离去,那么明天,紫乐坊中的麻烦事便会永无休止。”无心道。 云嫣沉默,却并没有反驳,这结果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对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小弟弟竟有些不舍。 就在这时,无心却又想到什么,道:“姐姐,兰姐姐她……” 云嫣微怔了一下,道:“这个,告诉你也无坊,毕竟,你现在也是紫兰坊的人。”云嫣抬头向着楼上子兰姐姐的房间看了一眼,道:“子兰姐姐本是风云城中人,十年前,当时这紫兰坊的坊主并不是子兰姐姐,而是子兰姐姐的父亲,子无叔叔,当时,坊中有一个年轻男子,名为申闳,他也是一个琴师,对兰姐姐百般追求,也深得兰姐的芳心,可是后来有一次,风云城主要紫兰坊在他女儿的婚宴上奏一曲梦蝶,申闳信信满满地接下了这个曲目,可是婚宴那天却是演奏得一踏糊涂,城主一怒之下杀了子无叔叔,而那个申闳,却是失踪了。这些年来,子兰姐姐一直把申闳与风云城主并列为杀父仇人。” 无心轻轻叹了一声,道:“其实,即便那琴没有问题,一个凡人,也是不可能奏出梦蝶的。” 云嫣似是对此早便知晓,道:“是谁告诉的你,申闳是凡人的?” “怎么,他也是修真者吗?”无心问。 云嫣轻轻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无心长叹了一声,道:“本想帮帮兰姐姐的,可是现在,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呀,罢了,我这就走了。” 云嫣轻轻笑了一下,却是没有留无心,想了想,道:“其实,这两日,紫兰坊外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我猜是跟踪你而来。” 无心愣了一下,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云嫣白了无心一眼,道:“是个女人,我闻到了这附近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却绝不是庸脂俗粉味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小年纪还到处沾花惹草呀。” 无心一阵头大,大呼冤枉,刚要辩解,却听云嫣道:“快走吧,小心晚了仇家寻来。” 无心轻轻点了点头,刚想走,却又停住,道:“你不走吗?我相信以后你的日子虽无危险,却会时时被那些凡人打扰的。” “放心吧,如果我不想见,他们谁也找不到我。” 无心嘿嘿笑了一下,转身御剑破空而去。 而就在无心离开不久,在这城中的某一处,又升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寻着他离去的方向而去。而在随后,又升起了数道光影,亦是同一方向。云嫣站在紫兰坊外,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被仇家发现了。现在也唯有祝你好运了。” 就在此时,城主府中,祖卿俯在花俊的耳边低声耳语道:“少城主,之前那琴师好像是无心。” 花俊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祖卿愣了一下,看向花俊,却见花俊一脸泰然,道:“我没发现他,但却发现了我送他的那块石头,随他去吧,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就好了,没必要到处树敌。” 祖卿恍然,轻轻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第四十五章 追杀 第四十五章追杀无心终于还是对自己的境况太过于乐观了,就在他离城不过十里时,一道光影追了上来,而后前方、左侧、右侧、后方各一人围了过来。 无心苦笑了一下,自知御剑的自己速度上占不上优势,意欲落到地面,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在下面的树木的树冠上,负手立着一个人,古沉。 无心心中一沉,莫名的,竟有恐惧袭上心头,看来,今天自己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呀。下面的古沉轻轻抬起头,看着无心,道:“我劝你还是自缚双手跪到我的面前来,今天,便是你有鸣蛇相助,也是要将命留给我。” 无心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可以感受到这五人身上溢出来的杀气,而他袖中的鸣蛇也感受到了那杀气,轻轻探出了头,而后爬到无心的肩头,不过,却是紧紧地盯着无心前方的一个枯瘦的老头,而这时无心也终于注意到了,前方这老者的服饰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且拄着一根相当难看的黝黑的高于他的拐杖,这服饰,无心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这是南疆的服饰,无心的心也随之愈加凉了下来,看来,因驭兽术这南疆巫术,南疆也是要杀了自己的呀。 果真,前方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心,*着生涩的中原汉语道:“小家伙,你的修为让我很吃惊,尤其是这驭兽术,已是到了知兽之境。 知兽之境,这是驭兽术中特有的境界划分,驭兽术共分四境,为畏兽、驱兽、知兽、驭兽。畏兽之境,畏兽之能,巧用兽力,为己所用;驱兽之境,驱兽之力,举兽之力,倾力倾为;知兽之境,与兽为友,心有善念,悯性无为;驭兽之境,驾驭百兽,俯首乾坤,无为无知。 这是无心所学的驭兽术中所言,不过,至于自己到了何种境界,自己还真的是一直茫然无知,他所学的驭兽术可以说一直便是依照所得功法自学,便是青光等人在此方面对无心也是爱莫能助,不过,也许当真是无心运气极佳,境真的自学成才了。 此刻听得那老者说自己已然到了知兽之境,无心心头略喜,不过,此时却不是高兴的时候,若今天真的命丧于此,境界又有何用。 无心看了看身前那老者,轻轻笑了一下,道:“老人家也是要取我的性命的吗?” 那老头摇了摇头,道:“孩子,如果你愿意与我回南疆,我或可保你一命。” 无心愣了一下,下方的古沉听这老头这么说也是有着几分错愕,抬头看着这老头,不知他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那老头看着无心,继续道:“你所学的驭兽术是我巫族不传这秘术,依照族规我是定要取你性命的,但我念你年纪轻轻,且对这驭兽术颇有机缘,故此愿在大祭祀面前为你求情,保你一命,不过,今后你定然是不许离开南疆的。” 古沉在下方听着,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这南疆的老匹夫分别是与他做对,竟在这时要助这小贼,不过,他却并不担心,不知为何,一路追杀无心,现下竟是对无心的不屈莫名的满是信心。 果然,无心苦笑了一下,道:“老前辈好意,无心心领了,不过,无心却不能如此,无心在这里还有事未了,不能随老前辈前去。” 老头轻轻叹气,道:“如此,只怕我也只能在这里取你的性命了。” 无心摇了摇头,道:“老前辈,无心有事未了,既不能随您前往,亦不能在这里将性命交给您。”无心说得极为平静,就像是在讲述一件不关己的往事。 老头微眯着双眼,却是不曾想到无心会是这般的自信,刚要再说什么,却是神色一变,就在这时,站在下方的古沉动手了,一柄长剑嗖地一下射向了无心,而见古沉动手,另外那围着无心的三个人的身子也随之动了起来。又是三柄长剑射向无心。至于那个南疆的老者,却是冷哼了一声,立在原处,没有动手。 无心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过却不敢有丝毫的托大,古沉的修为他是知道的,自己也唯有招架之力呀,而且,有可能会是招架之力尚且不足呀。再不敢迟疑,他盯着自己左侧的一个中年男子的飞剑便迎了上去,在刚刚与南疆老者说话之际,他便感知到,这几人中,这个中年人的修为是最弱的,不过,这也仅限于是在这几人中,其实无心也知道,即便如此,这个中年人的修为也是在自己之上的,看其衣着,是天山派人,看来天山派为了追杀他还当真是花了大力气的。 不过,此刻无心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墨阳出鞘,无心的身体随着墨阳冲向了那中年人的长剑,无心别无他法,此时也只能凭借着墨阳这神兵的威力一搏了。 果真,墨阳与那中年人的飞撞在了一起,只是那中年人小觑了无心的法宝,他的飞剑在与无心的墨阳相撞在刹那断为数截,而他本人也嘈到了不轻的反噬之力,不由得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无心看准时机,迅速于左前方冲出了这几人的包围,其实,这还要得益于前方那个南疆的老者没有动手,无心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在那中年人与南疆老者之间的空档逃出。不过,无心肩上的鸣蛇在这过程中却是一直都是没有动,而是盯着无心身前的那个南疆老者,也是是在他的身上,它感受到了危险了罢。 无心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见这老头没有动手,便也只有赌一把了,此时此地,此情此竟,他也唯有放手一搏了。 无心冲出包围便冲向了下方的树林中,只要进了林中,他展开神行术,这些人定然是捉不住他的,只是刚刚落入林中,却听见有低声诵咒的声音:“五行之力,循之往复,不死不息,疾。”无心暗道不好,只是已然来不及了,随着那声落,于这林中四方升起四道光柱,下一刻,无心被罩在了光罩之中。无心心惊,御剑劈斩这光罩,只是这光罩虽有颤动,却没有崩溃的际象,而这时光罩外,古沉等人落在光罩外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无心。 而在另一侧,无心看到的却又是一个老者。一个紫发白眉老者,老者神态平和,看不出喜悲,但无心偏偏感到了一道寒意。忽然,无心想了起来,这老者,是天山派的大长老,崇锋。 无心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颤动了一下,随后,他召回了墨阳,没有再继续攻击这光罩,崇锋的修为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初慕容跖以玩乐态对古沉,却以逃命态对崇锋,古沉于他来说尚且不敌,而今又来了这么一个老怪物,他的心不由得彻底凉了下来。 崇锋走近光罩,随后,他的身体穿过了光罩,走近无心,对无心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道:“的确是一个好苗子,想不到只一个月的时间,你的修为竟是精进了这么多,可惜了,可惜了呀。” 无心头大,心说这老头铁了心要杀我,这会儿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当真是可恶,不过,他这么想着,却自然是不敢将所想的说出来的,现在自己可以说这个老头手里的一只蚂蚁,他的命在他的手中。 无心想了想,干笑了一声,道:“老前辈过奖了,小子不敢受呀,您老若要找我只管找人递个口信便可,怎的自己寻了来,小子心里有愧呀。” 老头轻轻笑了一下,道:“你的确该有愧的,不过光有愧却是不行的,杀我天山长老,须以命来赔。” 无心一听忙摆手道:“老前辈明鉴呀,那朱甫并非死于我手。” “尔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实属同罪,你还要推辞吗?更何况,即便老四不是因你而死,那老五呢,他却是真真的命丧于你的手吧。”崇锋平静的说着,只是,这一刻无心已然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杀意。 无心想了想,确是无话可说,虽不知那戮刑的老女人为何救下自己又杀了天山派的朱甫长老,但那王盟长老确实是死于他的手,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心知今天真的是无力回天了,而这时,便又听崇锋道:“小家伙,你是自己随我回天山,还是我在这里便结果了你呢?” “别别别。”无心连叫了三声,道:“我随您回去还不行吗,您就宽我几日,让我再活些时日吧。” 崇锋轻轻笑了一下,转过头便要走,却被无心唤住:“老前辈,请等一下,我能不能与那南疆的前疆说几句话?” 崇锋看了看无心,又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一个老者,轻轻点了点头,他抬手在无心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后抬手撤去了光罩。无心并没有什么感觉,却也知道,自己这下怕是真的再没有逃跑的可能了。他肩上的鸣蛇在刚刚便蠢蠢欲动,只是被无心按了下来。 无心垂着头走到那南疆的老者的身旁,随手将鸣蛇自自己的肩上揪了下来,在鸣蛇不解的咝声中,他在它的身上布了一道符印,递予这老者道:“老前辈,这是上古鸣蛇,只是尚处幼期,在下此去怕是有去无回,现下有个不情之请,便是劳前辈将它送至逍遥门后山断崖之下,天下怕是也只有那里有鸣蛇一脉了,这样,也好让它有个家。” 鸣蛇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想动,却因无心的符印而动不得。南疆老人看了看鸣蛇,又看了看无心,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而是在帮您自己,我猜您现下这驭兽术也是在知兽之境吧,与兽为友,广结善缘,否则您的修为是无法再进的,我说的对吧。” 老人看着无心,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犹豫,无心看在眼里,笑道:“老前辈,我可以承诺无论如何不会外传这驭兽术,现下您杀不了我,也带不走我,若我将这奇术广散于去天山的途中,您觉得好吗。” 老人猛地抬起头,眼现杀意,却是没有动手,崇锋的修为他还是不敢挑战的,过了许久,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小心地接过了鸣蛇。 第四十六章 难逃 古沉和其他的三个人走了,无心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了,他只看到他那四个人走时都向着崇锋点了一下头,看那样子真的是十分的恭敬。无心明白这便是实力,一个另所有人都会感到畏惧的实力,他看了看崇锋,心里想着,青光师叔祖的实力也许会比这位老怪物高上一些吧。 崇锋向着古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带着无心走了,其实那样子也不是带着无心,倒像是无心在跟着他走,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无心唯有如此,才能活命,在崇锋的身前,他没有逃走的机会。 而就在崇锋带着无心离开不久,在这林中的远处的一棵古木后,走出了一个女子,一身白衣,白纱遮面,看不清容颜,却让人见之怦然心动,而在她的手中正提着一柄断剑。女子眉着紧锁,盯着崇锋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握紧了手中的断剑,向着崇锋离开的方向寻了去。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古老的南疆大地上生活着今天南疆巫族的祖先,而在这大地上同时还流传着另一个传说,与南疆巫族祖先同时代生存的还有另一类人,准确地说,他们并不是人,而是一种被人遗忘了的种族,魔族。在当时,巫族的祖先们饱受着魔族的奴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力反抗,而就在当时的南疆巫族祖先对这天地世界绝望之时,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却有一个恒古不变的称谓,父神。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巫庙之中,一名枯瘦可怖的身着苗疆服饰的老人虔诚的匍匐在地上,而在老人头顶的正前方,供奉着一尊石像,只是衣饰不知为何与这南疆地区的服饰大不相同,只是却又不是中土的服饰。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慢慢地爬了起来,躬着身子,缓缓走出了大殿,而在大殿的外面,垂首站立着一个女子,身着素装,面遮清纱。 老人躬着身子退出了殿门口,脸上看不出喜悲,他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这女子,道:“你可看真了?当真是父神印记吗?”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似乎回想着什么,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父神印记,只是,却又与我族中的有所不同,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它出现的太突然,当我想去查看时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吧,如果发现那印记及时告知我。” 妇子轻轻退走,只是刚走出几步远,身后又响起了那老人的声音:“清雪,早些回来吧,巫女年老,该选继承者了。” 那女子停住了身子,似有犹豫,随后道:“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去承担,朱雀印因我而失,找不回它,我不会回来的。”女子说完便走了,没有迟疑,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这老人轻轻而无奈地叹了气。 老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由大殿的另一侧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黑衣,中原服饰,张口却是南疆苗族的语言,“大祭祀,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老人没有回头,而是盯着清雪离开的方向,而后点了点头,道:“去吧,无论如何,那个男孩儿不能留下,驭兽术绝不可外传。” 中年男子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子走了。只留下这依久呆立着的老人,目光呆滞,许久,一声叹息。 中年男子辞别了大祭祀,独自一人赶赴中原,不过就在他刚刚走出这苗族群落的寨子,却被一人拦了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雪。 清雪看着这男子,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您这堂堂的巫使大人还会亲自出马。” 中年男子看着她,无喜无悲,道:“奉命而已。” “奉命确是无奈,不过这个人你却是不能杀。”清雪盯着男子的眼睛道。 “既是人,有何不可杀?”男子没有看她,似乎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见这个女子。 清雪又是一声冷笑,道:“他是墨阳剑的新主人。” 中年男子看着她,愣住,道:“那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祭祀?” 清雪冷哼了一声,道:“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除了这个身份,他还是璃璇剑的主人。” 中年男子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似乎有杀气溢出。男子瞪大了双眼,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中年人看着清雪,道:“墨阳剑怎么会与璃璇剑在一起,你真的没有看错吗?” 清雪冷笑了一声,道:“巫使大人现在对我的话是越来越信不过了,这倒也不能怪大人,毕竟我是族中弄丢了朱雀印的罪人。” 中年人没有再说什么,现下,他已是明白了,清雪没有说谎。只是,对于传说中的那段隐秘,族中人向来是深信不疑的,那是一段不会再有人深切记得的红尘往事。 清雪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只留下那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陇州,不知是哪个具体的位置,只知道是一片密林中,一个老人慢步走在前面,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只是看这少年却是一脸的不情愿的模样,这两人自然便是崇锋与无心。跟在崇锋身后的无心自然是不愿跟着崇锋走,这前方的路只怕是死路一条呀。无心在心里面盘算着各种要逃跑的方法,不过最后都被自己否定了,身前的这个老人的修为实在是高出自己太多了,无心这么想着,最后也只得决定跟着这老人去找死了。 无心正心里叫着苦,却见前方的崇锋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轻轻转过身,看向无心,或者说是看向无心的身后处,道:“后面跟着的女娃子,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无心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身后,身后空无一人,只能看见郁郁葱葱的古木树滕,而就在无心想转回头时,后方出现了一道人影,待那人走近,无心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来人,是一女子,一身白衣如雪,青丝如瀑,面掩白纱,清瘦婀娜,不知为何,随着她的走近,这空气似乎来变得清香了许多。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这一路来一直跟着无心的琦冰,而也正因为在此处再次见到了琦冰,无心的心不由得一紧,随之便是后颈发凉。这个漂亮的女子当初可是言明了的,不久之后会亲自手刃了自己的。 崇锋看着琦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断剑,道:“原来是戮刑派的女娃子,看来这个小家伙小小年纪便粘花惹草呀,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个女子跟来。” 无心听着,心里老大的不愿意,道:“前辈,这您可就说错了,我哪里是粘花惹草的人呀!” 崇锋脸色平静,并且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怎么看都看不出他竟是要结果了无心性命的人。不过,无心可不会真的以为我个老头会放了自己。一旁的琦冰看了无心一眼,转过头看崇锋道:“不知前辈要如何处置他?” 崇锋转过头,慢步向着前方走去,无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扫了眼琦冰,跟上了崇锋。琦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崇锋似乎也感觉到了琦冰跟了上来,没有回头,道:“他杀了天山的两名长老,自然是要以命相抵的。” “前辈,我都已经说过了,您天山的那位朱甫长老并非死于我手。”无心一脸的无辜。 崇锋没有回应无心,不过却是停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地道:“丫头,你师父是因你才出手伤我师弟的吧!” 琦冰愣了一下,没有回应,倒是无心,听了这一句话顿时一身的冷汗,心说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崇锋亦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了,只能是以他的性命偿我两位师弟了。” “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在您处置他之前允许我与他决斗。”琦冰的声音冷冷地。 无心欲哭无泪,心说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这事呀,不过也好,死在她的手中总好过死在天山派那些人手中,天知道他们会如何折磨自己。 不过,崇锋看起来并没有无心想的那般通情达里,只听他道:“这个恐怕不能如你愿,他必须得死在天山派人的手中。” 琦冰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她在思考着什么。无心无奈,看向琦冰耸了耸肩,然后依旧不情愿地跟着崇锋向前走去。琦冰看到无心这副样子,愣了一下,她不明白,这么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怎么会在死亡面前如此的淡定。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抬头再看时,他们已经走远了,不过依稀还可以看得见他们的身影,这一次,她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数天的行程中,崇锋没有御剑,而是带着无心一直就这么步行向着天山的方向走去,至于琦冰,她依旧跟在两人的身后,只是谁也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就这么跟着崇锋与无心两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行动。 无心虽有些诧异,但想来是这丫头不甘心不能手刃了自己吧。而就这般慢行一四日,三人来到了一座城池前,无心心下有些奇怪,他抬起头向这城池的城门楼下看时,这才发现,在这城的城楼门上,镌刻着两个古字陇城。 第四十七章 活该 第四十七章活该崇锋进了城,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无心自然是随着他进了城,不过,他的样子可不像是一个农夫,倒像是一个琴师。至于琦冰,不知道,至少无心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好像是没有进城,想来是觉得没有机会杀自己而放弃了吧,无心是这样想的。 无心随着崇锋来到了一家酒肆之中,这里的酒客不多,不过,几乎都是修真者,当然,他们之间的修为自是有高有低。崇锋进了酒肆便径直奔向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然后坐了下来,无心也没有与他客气,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死之人,哪里还会注意什么礼术。 这时,有店小二跑了过来,陪着笑道:“两位客官,您要些什么?” 无心打量了一下这个店小二,他不是修真者,而远处现下正一脸从容盯着帐本的掌柜的也不是什么修真者,只是,那为什么这里的酒客都是些修真者呢? “两壶‘清云酿’。”崇锋面带笑意道。 清云酿,这是一种传自上古的佳酿,青光曾对无心说过,不过无心还从未喝过这种酒,今日听崇锋要了两壶清云酿,他的心中竟少了一丝沮丧,而多了一缕期待,生命于他而言,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他早已不是那种追求长寿的人了。这于他而言,是否是一种悲哀,他不知道,不过于他的修行而言,却是极为有利的。 店小二笑着应了声离去,时间不长,便端着两壶酒来了。 崇锋自己取了一壶酒,也没看无心,道:“你也取一壶吧,看样子你还没有喝过这东西吧。” 无心心头一喜,道:“确是没有喝过。”话落,便取了一壶清云酿,放于鼻下,嗅了嗅,抬头看崇锋时,见崇锋已取了桌上的酒杯斟满意一杯,轻轻端起浅尝辄止。 无心笑了笑,却是没有如崇锋一般用杯子,而是举起了酒壶径直仰头倒向了口中。酒入口中,颇是辛辣,久之,却有甘甜涌上。 无心涨红了脸,十分不情愿地品味了一番,松了一口气,道:“似乎并不似师叔祖说的那般好喝呀。” 崇锋在一旁看着,轻轻地笑了笑,道:“如果你有一日品味了人生的甘苦之时,便会发现它真的是甘甜无比的,不过,想来你也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 无心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趁现在多喝一些吧,如此也不枉此生了。”说着话,举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崇锋的眼中似乎多了一分赞许,不过,却没有一丝的要放过无心的意思。无心紧锁着眉头连喝了数口,不长时间,一壶酒水便没了,他的脸色红润了起来,摇了摇空了的酒壶,喝了一声,“小二,再来一壶清云酿。” 那店小二远远地应了一声,不长时间,便送来了酒,无心似乎有些醉了,抓起身前桌上的清云酿又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这一壶的清云酿全部喝尽,因为喝着喝着,他便睡着了,爬在桌子上。 崇锋似乎也没有刻意地去在意无心的举动,只是在他睡过去之后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如既往地浅尝辄止。忽然,不远处走来一人,是一下年岁与崇锋相仿的老头,这老头走到崇锋的桌前停了下来,然后坐了下来,笑看着崇锋,道:“怎么,堂堂的天山派的大长老已经沦落到欺负未加冠的黄毛小子了吗?” 崇锋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道:“这么多的修真者都聚在这里,看来酆都城的宝物真的要现世了,只是,你们真的能从那些怪人的手中抢来吗?” “怪人,终究无非是人而已。”对面的老头笑道。 突然,酒肆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片嘈杂之声,崇锋微微侧目,随后叹道:“又是一些莽壮的孩子。” 在这酒肆外的街上,聚集着身着不同服饰的青年,不过却皆是怒气冲冲,剑拔驽张的样子,看这情形,街上的人是两伙对立的。而在人群的中央,是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三人自然都是些修真者,只是那女子似乎很是看不起自己身旁的两个修真男子。 这时,只听其中一身着蓝袍的男子道:“钱诺,你没看出来这位姑娘是在与我说话吗?” 那被称钱诺的人轻蔑地看着说话之人,却是没有理他,而是向着身前这位貌美的女子道:“姑娘,可否赏脸,交个朋友。”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两个人,我该如何选择呢,真的是太难了,如果可以不用选择该是多么好呀。” 钱诺愣了一下,随后会意。而那蓝袍男子自然也是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蓝袍男子看向钱诺刚要说什么,却有一柄短剑径直刺了过来,不过由心头一寒,身边暴退,只是聚集着的人太多,他在后退之时不得已撞在了一个同伴的身上,阻了一下退路,下一刻,那锋利的短剑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怖人的伤疤,鲜血汩汩流出。 蓝袍男子脸色铁青,而他身后的一干人等在怔了片刻后也是都反应了过来,不知是自谁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满是污秽的怒骂,紧接着,数道光影打向了钱诺,那光影是打出去的法宝。而在钱诺的身后,也是有数道光影迎了上去。只是片刻,这街上便乱作了一团,普通的百姓早已是吓得躲了过来,这凡人眼中的仙人,在这一刻竟是如同市井的无赖一般打了起来,不过只是打架的方式与市井无赖不同罢了,刀光剑影,这是死神的来临。 钱诺没有再动手,而是冷眼盯着那蓝袍男子,刚刚能伤了他是出其不意,而现下在他有了防备之时,任钱诺如何自负,也不敢小觑这个人,只是不知为何,蓝袍男子虽是怒气冲冲,却并没有立刻动手,这情形,让钱诺有些不安,钱诺想了想,冷哼了一声道:“周奔,这个姑娘是我的,你还是不要乱动心思的好。” 蓝袍男子周奔盯着钱诺,好一会儿,翻手间,一柄细长的样子颇为奇特的银斧现于手中,然后,向着钱诺走了去,然后在钱诺略显惊慌的眼神中,银斧祭起,直取其头。钱诺似乎很是忌惮周奔的银斧,只几个回合,额头便渗出了汗,渐渐地,落了下风。 早已躲得远远的那个祸水女人看着周奔手中的长斧,眼睛顿时一亮,口中轻喃了声:“星斧。看来他家中的那些老家伙对他还真是疼爱呀。” 就在这大街上乱作一团之时,从街边的一间小酒肆的门口传出了一声震耳的喊声:“混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是极大的,震得这街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踉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这声音的主人,而这一看之下,所有人又都是愣了一下。声音传来之处站着的是一个睡眼矇眬的一个少年,看样子还不及加冠,略显清秀的脸上却很不和协地在额头处挂着细长的疤痕,而这人自然便是随崇锋同入酒肆并喝大了的无心。 钱诺起初是又惊又急,惊的是这声音的震动,急的是眼见自己便要落败,可眼下见这么一下不知名的小子喝止了所有人,他的心中在这一刻定下了计谋,他不能再与周奔动手了,眼下只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子的身上了,迫不得已,他会选择取了这个少年的性命来缓和这场中的气氛,只是他却不知自己会为自己的诡计付出代价。 钱诺见所有人都盯着无心,便当先踏出一步,直奔无心,口中并骂着:“小杂种,敢在这里吓你爷爷,看我如何撕碎了你。”说着话,他已走到了无心的身边,伸出手便抓向了无心的喉咙。 无心半闭着眼,也许是全闭着,没人能看真,但所有人都觉得,大白天的,这个小酒鬼应该不会闭着眼眼走路吧。有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耻钱诺现下的所为,只是,当钱诺的手掌就要抓往这少年的喉咙时,少年不见了,消失了,凭空消失。当所有人四处找寻少年不见时,却听到了钱诺一声绝望惨叫:“啊,我的气海,我的气海……”他似乎是疯了。 有同伴过来制止住他,略一检查,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道:“好狠的小子!” 钱诺的气海碎了。气海,是修真者的命根子,它位于丹田之处,修真者的吐纳之术、真气的积累、修为的提升全仰仗着气海的运作,气海碎了,不会危及他的性命,只是自今日开始,他只能是一个普通凡人了,再不能修行。 数载修行,一朝断送。 这街上,再没有了嘈杂,所有人都特别的静,只有一道悽惨的哀嚎声久久不绝。周奔愣了好一会儿,收起了手中的银斧,看了一眼远处脸色凝重的那个祸水女子,然后转身走了,他有些怕了,并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是在刚刚,原本他也是想对那个少年出手的,不过被钱诺抢先罢了,也亏得如此,他才免了这一劫,只凭刚刚那少年的一击,他深知,自己绝非少年对手。 风依旧,街角无人处,白衣胜雪,她手握断剑,盯着街上渐渐散去的人们,冷哼了一声,“临死不忘惹祸。活该被捉!” 第四十八章 赶路 第四十八章赶路街上的人都走了,空了下来,远处有百姓战战兢兢地向着这里探头观望,见没什么人了,这才敢走出大门。街边的酒肆中,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那张桌子前,依旧熟睡着,似乎这一过程中他根本就没有醒过。 崇锋对无心的举动丝毫不感兴趣,而对外面的吵闹自然也是不在乎的,酒过三旬,饮之无味,他起身在无心的肩头拍了一下,这一下看似轻轻,却真的将无心给唤醒了,无心惺忪着睡眼抬头看了崇锋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着:“老爷子,我刚刚睡下,怎么也不让我多睡一会儿呀!” 崇锋愣了一下,数百年来,从没人以老爷子这个称谓唤他,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饶有兴趣地笑了一下,拎起无心便向外面走。 无心被崇锋提着很是不舒服,不得已连声求饶,道:“前辈,前辈,你放下我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走的。”崇锋低头看了眼一脸无奈的无心,没有丝毫征兆的放开了手,这一下无心可是措手不及,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这一下无心也是彻底被摔醒了。 崇锋看着摔得呲牙咧嘴的无心惨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也不理会无心,转身便走了。无心心中叫苦,却不得不跟上去,不过就在要走出酒肆门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跑到柜台前用身上所剩不多的很两买了一酒袋的清云酿,然后乐滋滋地走了。 不远处,有几名修真者看着离开的这一老一少,眼中充满了异样的光彩,只听一名年长的修真者道:“天山派的大长老,逍遥门的少年怪才,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那老家伙竟然没有立即为他的师弟报仇,不过,看样子,这少年接下来的境遇不会好到哪里去呀。” “这些与我等无关,切莫多言,当心招惹事非。酆都城可不是游戏之地,”一旁有人提醒道。 之前说话之人似是也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匆匆离去。 无心随着崇锋在这城中绕了好一会儿,直绕得无心已找不出了来时的路,崇锋终于停了下来,不过,这停下来的地方,看似却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似是一座城中城,城门看起来很是怪异,让人心里莫名地产生一股丝丝地凉意。只是无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座城看起来并不甚大,为何就还能容得下这么一座城中城呢,也许这城中城只是个样子而已吧,城里面应该是小得很的吧。 他这么想着,却见崇锋走到城门前,随手由袖中取出了一枚玉佩模样地东西,只是看样子又不是什么玉,看其材质更像是一块石头。崇锋将这块怪异地石头轻轻按在紧闭着的城门上,就在无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城门发出了一声重重地声响,而后轻轻地敞开了一扇门。 崇锋没有看无心,便踏了进去。无心看着进了城门的崇锋,想了想,也是跟了进去。进了城门,无心并没有看到想像中的城镇街道,映在他眼中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四壁潮湿黑暗,透着深深的寒意,不知从何处时而传来阵阵鬼哭之声。 如此令人恐怖的一条甬道,无心与崇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虽说这一路无心的心里都是紧绷着一张弦,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就在无心心里愈发浮躁时,甬道的前方出现了一点光点。那是出口,无心心中大喜。不过崇锋看样子是早就知道了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两人出了甬道,崇锋停了下来,看了看无心,出奇地笑了一下,道:“很不错,没想到你可以如此容易就走过了这条路。” 无心很是不解,这条路虽说光线昏暗,很长,但似乎没什么危险存在。不过崇锋可没有要对他解释的心思,任凭无心好奇心发作,崇锋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无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崇锋后面向前走去。这时,无心也终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甬道外面的样子。 这是一个与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两样的地方,有树,有草,有花,而且看起来还是很美的。不过,无心观察着这一切,却总觉得这里缺了点什么,只是,究竟缺了什么,他还真是说不出,或者说是他现在还没有看出来。 这是一处林间古道,古道两侧草木繁茂,而古道之上缺是毫无杂草,看样子这条路上过往的车辆很多,不过,无凡跟在崇锋的身后就这么向前一直走到天黑,也不曾看到这条路上有一辆车马通过,倒是天上,时而会有修真者御剑经过。 忽然,天上又是一道光影闪过,又是一个修真者经过了他们的上空,无心心里老大的不乐意,看了看崇锋,心说,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呀,这么好的修为不用,偏偏在步行,也不嫌累。 夜色越来越深,无心正心里暗自想着今晚会在哪里过夜时,崇锋停了下来,也没有看无心,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一早便赶路。” 无心颇是无奈地看了看四下,虽说自己也有过在野外过宿的经历,但在这个地方他实在提不起野营兴趣。 崇锋没有理会无心,很随意地找了棵树下便坐了下来。无心叹了口气,也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并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一圈的结界,不过,就在结界布成的瞬间,他愣住了,从出了那个甬道后,他就觉得这企方缺了点什么,现在,他终于发现了这里究竟缺了什么,这里缺少会动的生命,的确,这里有树有草有花,但是却没有飞禽走兽,没有蛇虫鼠蚁。 无心愣愣地四下看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坐了下来,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陇城吗?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地方? 这一夜,无心没有睡,也许应该说是他没有睡着,他向来对很多事都是不在意的,但这一次,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崇锋带着他来了一个可怕的地方,一个为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完全应付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际,繁星闪烁,看不见月亮,空气中带着强烈的寒意,想来是已入了冬了吧,不过,这里的冬天看样子还真是冷呀。倏地,一道流星划过夜空,竟是使人心头一阵,那一瞬光辉的执着,不吝燃尽。 天际似时有修真者经过,有的会在无心所在的地方的上空停留片刻观察一阵崇锋与无心这一老一少,不过,看样子他没并没有认出来这两个人。只是觉得这两个人修为很浅,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罢,不过,既如此,无心也懒得去理那些无聊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无心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在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看向这里,看向自己。 不知不觉间,天将破晓,东方天边稍有亮意,无心抬头看了一眼东的的天边,随后转过头,看向崇锋,这时,崇锋似乎也醒了过来,不过想来也是个样子罢了,无心可不真的认为这个厉害的老头会真的在这个地方睡觉。 崇锋没有理会无心,起身静静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便继续赶路了。这样子,倒像是与无心并不认识一般。 无心伸了个懒腰,拍打了一下身体,轻松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跟了上去。 天越来越冷了,入了冬的陇州是越来越冷的,这一点无心早便听说了,不过现在才亲身感受到而已,饶是他这个修真者,都会感觉到他让人讨厌的寒意。更何况他现下衣着单薄。 今天两人并没有走太久,只走了一个多时辰崇锋便停了下来,而在两人的前面,竟又是一座城。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无心虽说看见了那城,但距那城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就在两人又向前走不久时,前方出现了两个人,两个长像奇丑的人,虽然无心很不愿承认这两个怪物是自己的同类,看着他们口中的獠牙,无心觉得他们更像是一只很像人的野兽。 那两个兽人拦住了崇锋与无心,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向着崇锋伸出了手。无心不明所已,看向崇锋,只见崇锋在自己的袖中摸了一阵,终于由袖子里摸出了一块石质的拳头大小的牌子,递予身前的两个兽人。 两个兽人接过牌子看了一下,还予崇锋,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崇锋轻轻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无心见崇锋走了,急忙跟上,这个时候,他觉得有这个老头真的很好,他可不想与眼前的这两个可怕的家伙打交道。 就在无心忙前跟紧崇锋时,前面的崇锋的身体却突然出现在前方很远的地方,这个样子很像是无心的神行术,无心却很清楚,这并不是神行术。无心无暇多想,急忙施展神行术跟了上去,如此两人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不过片刻,便到了城下。 这座城比之之前无心看过的城池大不相同,城墙高得可怕,直入云端,甚至无心在想,这座城是如何建成的,而在两人的面前,是一座城门,很大很大的城门,高足有二十丈,宽近十丈,城门之上刻着巨大的鬼头,十分可怖,而在城门的上端,刻着两个古字,十分的古朴,酆都城。 第四十九章 鬼声鬼气 第四十九章无心抬头看着城门上端的那三个字,酆都城。这里便是酆都城了,无心看这那三个字,心头一阵大喜,无论如何,走到了这里便与自己心里的那个目标近了不少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中,很美丽,很温和,很亲切,这个女子便是卓清。也不知现在的卓清师姐怎么样了,她一个人睡在那个已被封闭了的山洞中已是十年了,这十年来,无心虽说时常会去那个洞口看望卓清,但为了将来有一天可以唤醒她,那个封闭的山洞从来没有被打开过,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卓清怎么样了。 不知怎么,脑中的画面在这一刻突然由卓清变为了一个男子,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傻的微胖的和蔼男子,无智师兄,想到这里,不知怎么,之前的喜悦竟是被冲淡了不少,也不知现在的无智师兄会在哪里里,师父去寻他了,也不知有没有寻到,为什么当初好好的两人,现在竟是这番境况。 想到这里,无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声音竟是带着一股沧桑的味道,只是如今的无心才十七岁而已,哪里是什么饱经沧桑之人。 崇锋轻轻侧过头,似乎留意了无心一下,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就在这时,从一旁不知何处走来两个兽人,这两个人与之前见到的那两个人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兽人,只是却不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而是两只鹰兽人,并且还背着一对大翅膀。 无心似有所觉,抬起头看了眼崇锋,心想这次应该也是要他出面的吧,想到这里,无心的身体不自觉的向着崇锋的身后躲了一下,可就在这时,那两个兽人走到崇锋身前竟是躬身向着他行礼,而后,让过了崇锋,径直向着无心走来。 无心愣住,不明所以,他看向崇锋,却听崇锋道:“酆都城不是可以随便进入的,你必须要打败他们两人,如果你输了,你会死在这里,不过,若真的这样,你也就不必死在天山了。” 无心心中叫苦,咽了口唾沫,心里对这两个兽人竟是有些害怕,毕竟,在这之前,他是从来没有见过兽人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凶戾的兽人。 看着向着自己走近的两个兽人,无心的身体不自觉地在向后退去。不过,这两个兽人显然是不会放了无心的,就在无心一不留神之际,两道寒光射向了自己,这是两个兽人的利爪,也是他们最锐利的武器,堪比修真者的法宝,他们的利爪径直挥向无心的头。 无心心惊,神行术展开,只一瞬,便绕到了两个兽人的身后,不过现在的无心可是没有攻击的心思的。两个兽人愣了一下,迅速回转过身子再次扑向了无心,无心见状,依旧是只闪不攻。如此这般,过了十数佣回合,无心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而此时的两个兽人也彻底被无心激怒了,无论如何进攻都沾不得人身,这一点,他们之前还是不曾遇见的。 两个兽人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分散开,由前后将无心截在中央,而后也不见他们攻击,他们绕着无心慢慢地走动。无心不知这是何意,也不愿主动去攻击。两个兽人在慢慢地围着无心转,并且这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无心明白了,他们是要困住处无心,而这时,两个兽人已在无心的四周形成了一道旋风墙,这并不是简单的由高速转动形成的,在这旋风墙中是布有结界的。 无心头大,心说如今想不出手都不行了。他轻轻拍了一下背着折大剑匣,墨阳出鞘,墨芒闪过,光刃在那墙上轻点了几下,不过,那墙却是纹丝不动。饶是如此,无心对这两个兽人的这一招也是多少有了点了解。 忽然,旋风墙在快速地收缩,并且,有利刃自墙中透了出来,那正是两个兽人的利爪。 无心心头一紧,握紧了墨阳,本想施展斩鬼,奈何对方根本不给自己机会,情急之下,他将墨阳又握紧了几分,真气运转,身随剑走,狠狠地劈向了一方。 不远处崇锋盯着无心这里,微眯着眼,看不出有什么神色变化。倒是不远处,不知那里来的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滑稽的秃顶矮个老头,看着打斗中的无心,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这个小家伙。”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却是愣住,看着无心,露出了一丝惊异的表情。 场中,无心的墨阳将那堵风墙硬生生地劈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神行术展开,只一瞬,他便由那口子跑了出去。 无心落在了崇锋的身前不远处,背对着崇锋,紧盯着与自己对战的那两个兽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用足了力气任意的劈出去了一剑而已。 旋风熄止,露出了那两个兽人,无心又是紧张了一下,祭起墨阳,摆开了架式,意欲再战,不过,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崇锋终于说话了:“不用再斗了,你已经胜了。” 无心愣了一下,没敢回头,依旧盯着身前的两个兽人,果然,这两兽人走到无心身前,轻轻鞠了一躬,用嘶哑的声音道:“你可以入城了。” 这时,无心才终于看到,其中一个兽人的翅膀根部,竟是有鲜血汩汩流出。 “你还好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无心神色略有内疚。 两个兽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无心一眼,看不出他们那鹰头上的表情,不过,却有一种感觉,这两个兽人他们很吃惊。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在胜过他们之后说这样的话吧,从来都是,要么他们杀死来者,要么,来者想尽办法杀死他们。两个兽人愣了片刻,只听其中一人道:“不碍事,现在您二位可以进城了。” 崇锋回转过身子,向着城中走去。对于无心刚刚的举动,他也是很吃惊的,不过,在他的心中,无心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孩子的幼稚举动罢了。 无心回过身看了眼崇锋,又转过头向着两个兽人歉意地笑了一下,跟上了崇锋。不过,在离开城门口之际,他不自觉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老头,之前那个秃顶矮个老头,而后再不停留。 待崇锋与无心走远,那两个兽人走近城门处的矮个老头,单膝跪地拱手道:“刑王,属下无能。” 老头呵呵地笑了笑,道:“无妨,无妨,这个孩子可不是你们斗得过的,而今他对于自己的力量的运用欠佳,否则你们落败的更快。”他看向无心离开的方向,依旧笑着,似是自语:“这个孩子,不凡呀。” 无心随着崇锋进了城,城里的样子与外面的城池乍一下并无差异,不过,修为高深的人自然会发现,这里,没有凡人,哪怕是街上面摊的小贩,也是有修为功底的人。 这里,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无心跟在崇锋的身后,这一路走来,有商贩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不过,却并没有什么畏惧之意,尤其是对崇锋,他们这里有不少人是认识崇锋的,不过对于这个修为高深的老怪物,这里的人表现出来的态度竟如同凡人对凡人一样。 无心边走边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这里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呀,中原各地的风味小吃,稀兽异种,奇花怪草,可谓应有尽有,无心这么看着,却怎么也看不出这里是传说中可怖怕人的酆都鬼城。 无心跟在崇锋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儿,两个转过一个街角,下一刻,无心愣在了原地,在这街角内侧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只鬼。无心一个激灵,接着,心中却是一喜,前方的并不是一只鬼,而是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虽说看不到面具下的真实容貌,但无心对这个鬼面具记得真真的,这是忘尘的副门主刑正,那个曾在古沉手中救下自己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到无心,似乎也是怔了那么一瞬,随后又看了一眼崇锋,便如路人一般走了过去。无心心中略有失望,终究不能对这些怪人寄太大的希望,对于他们来说,做什么不做什么只凭心意而已,更何况,又有谁能为了他这个并不相识的人去斗一个修为高得可怕的老怪物呢! 刑正从无心的身旁走过,没有再看他,仿佛并不认识他。无心在想,也许,他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了吧。 无心轻轻叹了一声,刚刚进入酆都城时的新奇感顷刻皆无。 无心随着崇锋又走了两条街,而后停在了一家客栈前,无心抬头看了眼客栈的招牌,只见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鬼声鬼气。 无心盯着这个招牌看了好一会儿,心说这个客栈怎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呀,这哪里是什么客栈的名字呀!到像是一个鬼屋。 崇锋也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招牌,无心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老头对这个招牌很是看重。不过,一张招牌而已,又能有什么呢?无心这么想着,身前的崇锋已经走入了客栈,无心也就跟了进去,不过,就在无心的双脚刚刚踏入这客栈的刹那,在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如女鬼般可怖的声音:“两位,里面请……” 第五十章 住宿 第五十章住宿“两位,里面请。”一道女鬼般的可怖的声音在无心的耳边响起,他猛打了个寒颤,嗖向前蹿了几步远,回转过身子,一脸惊惧看着刚刚自己身后鬼魅般出现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这一刻,无心真的体会到了这里便是酆都鬼城,一个可怕的鬼城。 崇锋表现得很自然,想来他是早就知道的吧。果然,崇锋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子,道:“见到来人就忍不住要吓一吓吗,你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呀。” 女子似是用飘的靠近了崇锋,道:“不过,几百年来都没有吓到你,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一件事呀!”说着话,这女子故作失落状。 无心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不过,由此转变的却是吃惊,听刚刚崇锋与她的对话,他们应该是一个时代的人吧,不过,这个可怕的老女人看起来真的是太年轻了,虽说看起来很可怕,不过,任谁见到她都不会想到她是一个老女人,倒更像是一个豆蔻香殒的美丽女鬼,当然,事实上,她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女子轻飘飘扫了一眼无心,顿时,无心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好在她也只是扫了他一眼而已,之后,她走在崇锋与无心两人前方带路上了楼,边走边道:“天字兑号房,一直给你留着呢。” “你倒不如说是没人敢住那个房间吧。”崇锋很平静答了句。 她没有回头,不过嘴角倒是向上翘了一下,道:“你还是这么睿智。的确,除了你,没人愿意住在那里。” 无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扫了眼前面背对着自己的这个女人,顿时觉得袭人的寒气,急忙别过了头,而这时,前面那女人又停了下来,看了眼无心,似是忍不住,向崇锋问道:“这个小男人,是你准备送给王上的男宠吗,真的很可人呀。” 这一句话说完,无心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还不待崇锋说什么,他大声叫道:“不是!” 崇锋怔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无心,似有些玩味,道:“之前没有想,现在想想,也是不错选择。” 无心听了这话,脸色更白了几分,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说真的还就是想吓吓他。不过,他可没敢再问什么,若是他真的把自己给什么王上做了男宠,那自己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女人咧开嘴笑了下,不过那样子真的看不出是在笑,然后继续向着楼上走去,无心则如小猫一般从来没有过的老实听话跟在崇锋的身后也随着上了楼。 这二楼的客房以东南西北四向座,分别命为天地玄黄,天字以八卦分,共乾qián、坤kun、震zhèn、巽xun、坎kǎn、离li、艮gèn、兑dui八间;字以天干分,共子(zi)、丑(chou)、寅(yin)、卯(mǎo)、辰(chén)、巳(si)、午(wu)、未(wèi)、申(shēn)、酉(you)、戌(xu)、亥(hài)十二间;玄字以天罡分,共魁、罡、机、闲、勇、雄、猛、威、英、贵、富、满、孤、伤、玄、健、暗、佑、空、速、异、煞、微、究、退、寿、剑、平、罪、损、败、牢、慧、暴、哭、巧三十六间,黄字以煞分,共魁、煞、勇、杰、雄、威、英、奇、猛、文、正、辟、阖、犟、暗、辅、会、佐、佑、灵、兽、微、慧、暴、默、猖、狂、飞、走、巧、明、进、退、满、遂、周、隐、异、理、俊、乐、捷、速、镇、羁、魔、妖、幽、伏、僻、空、孤、全、短、角、囚、藏、平、损、奴、察、恶、魂、数、阴,刑、壮、劣、健、贼、戚、狗七十二间。那女人领着崇锋与无心两个上了楼便向着东向的天字号走去,走到最后最里面的一间,终于到了这个刚刚女人口中的天字兑号字。 无心小心的从外面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看不出与其他的房间有什么不同,不过,一想到刚刚这个女人与崇锋的对话,无心可不认为这个房间真的与其他的房间一样。 “怎么样,对这个房间你还满意吗?”就在无心还在看着那个房间发愣时,一道幽幽的女人声音打断的他的思路。 无心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而后急忙别过头去,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并不是因为她的相貌如何,如果单论相貌来说,这个如鬼魅般的女人还是颇有姿色的,不过,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一个初走天下的少年来说,鬼,是很恐怖的存在。 无心别过头,看了一眼崇锋,咽了口唾沫,道:“前辈,我看为了保证我可以安全的到达天山受死,还是给我换个房间吧。” 崇锋轻轻笑了一下,道:“里面东向西向共两张床,如果你不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言罢,崇锋转过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无心颇是无奈,赖在门口不愿进去,而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幽幽地响起:“如果不愿在这里,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的,不过,我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你得和我挤一下。” 无心身体又是一个激灵,还不待她说完,便踪蹿起了房间,叫了声:“不必了!谢谢!” 女人站在门口看着无心急急忙忙的关上了房门,终于,在没人能看到她的这一刻,她的嘴角浮现了一抹人的微笑,而后,又恢复了鬼态,转身飘走了。 天字号的客房,的确是不同一般。房间很是宽敞,比之无心以前见的客房要宽敞数倍不止,进门入眼的是一扇屏风,转过屏风,看到的是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着茶具,再向里是一张书桌,桌侧放着两盆不知名的矮树藤,树藤枝叶细长,倒垂而下,倒是与柳树颇有相似之处,桌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俱全,桌后一张太师椅,再后面便是墙壁了,在正对着太师椅的墙壁上,是一面两扇开的镂空的紫木窗,站在书桌前向左右看时,只见左右不远处各是一间房间,并有房间的圆门处有珠帘虚掩着,不过却依稀可见帘后的房间,一张带着蚊帐的床。有阳光透过窗照在室内地面上,这点阳光,在无心的心里却是驱走了很大的阴霾。 此时,已近晌午,崇锋走到书桌后,坐在太师椅上,没有理无心,闭起了双目,似是在休息。无心等了好一会儿,本想问崇锋自己睡哪个房间,可见他此刻模样,也没敢去打扰,心想通常来说,东向为尊,为了不惹这个老头,自己还是睡西向的房间吧,这么想着,他走向了西向的房间,想进房间去休息一下。可就在这时,崇锋叫住了无心:“过来,给我研墨。” 无心看向崇锋,只见他并没有睁开眼,老态龙钟地闭目养神。无心无奈,只是不知怎么的,身体疲累得很,许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赶路的原因吧。不过,即便是累,也得给听这个老头的话呀,否则说不定会了什么事呢。 无心没有将大剑匣解下来,哪怕是现在觉得很累,大剑匣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寄托。他走到桌前,向着砚盘前倒了少许的水,捏起石砚轻轻的研磨,少顷,砚盘中便了现了浓浓的墨汁。 崇锋睁开眼,道:“你去吧。” 无心如释重负,托着愈发疲惫的身体向着那个西向的房间走去。崇锋展开一张信纸,又轻轻拾起桌上挂着的狼毫笔,想了想,在信纸上写下了两列字,然后装进信封,用腊封好,离开了房间。 无心自然是不知道崇锋去了哪里,其实,现在的他也没有精力去管崇锋去了哪里,若是有想法,也就是想着崇锋最好不要再回来吧。 无心走进西向的房间,解下大剑匣,将大剑匣扔进床里面,自己也随着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再后来,这房间中便响起了鼾声。 崇锋去而不久便回来了,不过,回来时,手中的信已是不见了。他走后书桌后的窗边,轻轻推开窗,窗外,正对着的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过,这里的百姓可非比外面的凡人。 崇锋静静地站在窗前,微抬着头,看着前方,在远处,是一堵直入云霄的城墙,就是这城墙,将这里与外面分为了两个世界。 突然,崇锋的身体消失在窗前。 酆都城中,一处空旷的街上,这条街并不似其他的街那般人来人往,原因无他,只因这条通向的是王城。 而就在这条通往王城的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老头,静静地向着王城走去。然而,就在距王城尚有百丈距离时,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王城,似乎并不曾看见身后又人走了过来。 “天山派的大长老,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有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听到了,又似是没有听到。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像是要离开,不过,就在这时,崇锋终于说话了:“清仪门主,我四弟并未招惹你,你又何苦取他性命?” 清仪又是一声冷哼,道:“我想怎么就怎样,你如果要为他报仇只管动手便是了。” 崇锋一声叹息,转过身向回走去。 “那个叫无心的逍遥门的弟子你不能碰。”清仪门主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崇锋没有停留,只是边走边道:“你可以杀了我。” 第五十一章 王城 第五十一章王城“你可以杀了我。”崇锋头也没有回,向着客栈走去。 清仪依旧站在原地,冷哼了一声,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长发及腰,面掩轻纱,这人正是琦冰。 琦冰走到清仪身前,垂首而立,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清仪转过身,向着一条小巷走去,“那个人必须得死在你的手中,看来免不了与崇锋一战了。 崇锋回到了客栈,看了眼熟睡中的无心,而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城,一座大殿之中,一个矮个子的秃顶老头背负着双手站在距离王座很近的地方,双目轻合,闭目养神,王座上并没有人,不过,在这下方的人却是很多的,这些人衣饰不同,形貌也是大异,有人,有兽人,亦有魑魅魍魉。这时,只听一个狼人道:“刑王,这几日我酆都城中多了许多的修真高手,如此,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老头笑着道。 “这个……”狼人犹豫了一下,道:“再过几日便是圣会,到时,若是这些人倒乱……” “近千年来,你可见有人敢在我酆都城闹事?”老头很是自信地问那狼人。狼人迟疑了一下,嘿嘿地笑了一下,道:“这还真是,是属下多想了。”而这时,一面的其他人也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秃顶老头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内侍,问:“城主几时出关?” 内侍垂首,道:“禀刑王,城主入关之前只是说,会在圣会之前出关,而并未言及具体时日。” 老头轻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想来城主是不会误了这圣会。”言罢,老头似是想起了什么,略作思考,向着下方最前面的一个颇是俊秀的男子道:“夏泽,乘黄1又出现了吗?” 俊秀男子叹了口气,道:“前日倒是又出现了一次,不过,哎,我等无能,实难将其驯服。” 老头轻轻笑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如此,乘黄乃神兽,驯之不能,无非缘未至而已。” 下方诸人皆是叹息,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人,单膝跪地,向着老头道:“报,戮刑门主清仪闯了过来。” 老头愣了一下,道:“放她进来便是了。” 那人应了一声离去,过不多时。老头看了看大殿中的诸位臣子,道:“诸位,看来这还真的来了个大麻烦。”言罢,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这下方的诸人却是没有笑,看样子,他们真的很苦恼,兴许是这些人都曾吃过这个可怕和女人的亏吧。 那传话的侍卫离去不久,便见大殿外一前一后走来两道人影,前面的自然便是清仪门主,琦冰跟在其后。 清仪与琦冰步入大殿中,这大殿中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冷了许多,以至于许多人很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然后别过脸去,而不去看这师徒两个。 刑王看着清仪,道:“好一个戮刑派的门主,只一迈入我酆都王城大殿,便气势慑人。” 清仪冷哼了一声,道:“即便如此,对于您这位老前辈,我还是震慑不住呀。” 刑王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妮子,还是这副脾气。” 清仪听刑王如此对她说话,顿时觉得一阵恼火,已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了,无论过去她是由多么小了一个小娃子长大,不过,成名几百年来,似乎没什么人这么叫她人,此时这个这个很不舒服的老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称呼她,自然很是恼火。不过,面对着这个老头,清仪少有的没有发怒,而是白了老头一眼,别过脸去,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老头笑意更盛,却是丝毫不理会清仪的表情变化。过了好一会,收敛笑意,看了眼跟在清仪身后的蒙着面纱的琦冰,道:“这是你的大弟子吗?未来的戮刑门主。姿质很不错。” 清仪冷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比你这鬼城中的人强过百倍。” 一旁有人很是不服气,不过却也只是用鼻孔小声的哼了一声而已。 老头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和蔼,很亲切,他将目光移向清仪,道:“你今天来我里,是为了你的宝贝徒弟吧。” 清仪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倒也算是默认了。老头呵呵地笑着,道:“那现在你是不是该说说了,具体你想要做什么?” 清仪转过头看向老头,道:“怎么说这也是你酆都城的客人,怎么,刑王前辈,你酆都城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刑王依旧笑着,对着一旁的侍者道:“给清仪门主看座。”刑王话落,一旁有侍者给清仪搬了一张太师椅。清仪毫不客气地座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琦冰站在她的身后。 “刑王前辈,今日大殿之上怎不见修罗王呢?”清仪环视了一下四周道。 “修罗王呀!”老头迟疑了一下,似是在回想,随后道:“谁知道,想来是到哪里去玩了吧,也有可能是到哪里去杀人去了吧。” 清仪微微蹙眉,道:“那城主呢?” “这个还真是不巧的很,城主两个前就开始闭关了,什么时候出关我就不知道了。”老头看着清仪,那眼神,似是将她看得很透,“究竟是有什么企图,你现在只能与我说了。就不要有什么别的打算了。” 清仪无奈,看着老头,又看了看四周的这些人,道:“刑王前辈,我看你们这是在议事吧,如此,我暂且不打扰,待你们议事结束,我再说我的事吧。” 刑王看着清仪,同样显得很是无奈,笑了一下,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就先退去吧。” 一干人等行礼退去,谁都不愿意与大殿中这个不速之客多处半刻,而在这个人退去之时,老头也遣走了一干侍者,只不多时,大殿中便只剩下了刑王与清仪师徒二人。 “现在你可以说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刑王看着清仪道。 清仪站起身,向着刑王走近了几步,道:“此次,我是为我徒儿来借洗髓经的。” 刑王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却作为难状,道:“清仪呀,你也是知道的,这洗髓经是我城中不外传之密法,岂可你说借就借呢?” 清仪一声冷哼,道:“有什么条件只管说便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只说借还是不借。” 刑王叹了声,道:“要借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我得先看一看你徒弟的修为如何。” “至少强过你城中同辈中人。”清仪略带讽意。 刑王呵呵地笑着,微转身子,看向之前与之说话的那个颇为清秀的男子,道:“夏泽呀,你就与这个姑娘过几招吧,不过,你要长她十几岁,所以要让着这个小姑娘一点,知道吗?” “是,谨尊刑王法旨。”夏泽向着刑王微拜,而后走到清仪面前,微拜,道:“前辈,小子无礼了。” 清仪并没有看夏泽一眼,似乎很看不起这个男子,她略侧过头对琦冰道:“去吧,别取他性命就可以。” 琦冰低声应了一声,走上前,冷冷地看着夏泽,道:“请出手吧。” 夏泽看着这个轻纱掩面的白衣女子,不知为何,似是被什么吸引,愣在了原地。“咳咳咳……”刑王用力的咳了一下,将夏泽惊醒。 夏泽脸色微红,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定力实在太差了。不过想归想,这么想着,他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琦冰一眼,心说,不过她的眼睛可真是漂亮。 这么被眼前的男子看着,琦冰略有些动怒,道:“请出手吧。” 大殿很大,这时大殿中的人早已或向后或向左向右地退开了,露出了一块很宽敞的空地,空地中央站着的正是琦冰与夏泽。 夏泽收敛心神,道:“琦冰姑娘只管攻过来便是了。”说着话,夏泽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副翩翩君子模样。不远处的清仪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不过,刑王这位老人听了夏泽如此说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合上了眼睛。 看不出琦冰的神色变化,也许是她带头目在纱的原因吧,不过,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夏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心中一惊,却见迎面飞来一物,看不清是什么,想来是琦冰的法宝吧。夏泽左脚向后退了半步,翻手间,手中多了一物,只见这物形似短剑却无锋,乃是一柄短尺,通体墨绿,翠芒外溢。 夏泽右手握住尺,心中略有得意,心说这个女子的修为不过如此,看这打来的法宝的速度,当真是慢得很呀。这么想着,他挺起短尺向着来物用力格去。然而,就在夏泽的短尺碰到来物的刹那,异变突起,刚刚那来物倏地消失了,而就在夏泽这一愣之际,一柄断剑横在了夏泽的颈前。 大殿中一片死寂,发生了什么,似乎没有几个人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觉得刚刚眼前一花,再看清时,琦冰的断剑钧虹已然横在了夏泽的颈前。 “你还不认输吗?夏泽。”刑王轻轻叹了口气道。 夏泽一脸的吃惊,听刑王这么一说,缓过身来,却是脸色涨得通红,垂下手,道:“我输了。” 琦冰收回断剑,什么也没有说,又走回了清仪的身后,恭敬地站好。 “清仪看着刑王,眼中颇有得意,道:“刑王前辈,现在可以了吗?” 刑王很是无奈,道:“也罢,也罢。”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的他的话,“好厉害的妮子,我来会会你,如何?” 注:1乘黄:1.传说中的异兽名。《山海经?海外西经》:“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2.传说中的神马名。《管子?小匡》:“地出乘黄。”尹知章注:“乘黄,神马也。”后用以指御马。 第五十二章 修罗王 第五十二章修罗王“好厉害的妮子,我来会会你,如何?”一道声音响起,不过,不同的人听到这声音表情也是大不相同,这酆都城的人听到这声音顿时一阵喜悦,而清仪却是冷哼了一声,看样子很是厌烦这声音的主人。 话音刚落,大殿之外便走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看这男子,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温闻尔雅,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这里知道他的人可不真的认为眼前这个看上去比夏泽还要俊秀不少的男子真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文弱书生。 男子走到大殿,看了眼琦冰,而后走到清仪身边,道:“清仪门主真是稀客呀。” 清仪又是哼了一声,看样子并不愿意与这男子说话。 男子并不在意,径直走到刑王身旁,道:“王叔,您怎不在府中歇着?” “看样子你不太愿见到我这个叔叔呀。”刑王道。 男子轻轻摆手道:“王叔您如果这么说我,那真的实在是冤枉我了呀。我这不是为了王叔的身体着想嘛。”刑王笑着,没有再接男子的这个话题,道:“你真的要与清仪的徒弟过招吗?” 男子呵呵地笑了一下,道:“既是来借洗髓经,我自然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够资格的,若是一个蠢材修练了我城的洗髓经,企不是会辱了我城的声誉。” 刑王听了,轻轻点头,道:“如此一说,也是在理。不过,我酆都城终究是曾欠清仪一份人情的,这份人情得还呀。稍后你若与清仪的徒弟过招,切记不可伤了她呀。” 男子点头,道:“这是自然。” 刑王叹了口气,看向清仪,道:“清仪呀,你看这个……” 清仪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心说这个老狐狸,不愿借只管说便是了,非要找些借口,她叫过琦冰,低声道:“你可猜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琦冰抬眼看了男子一眼,又看向清仪摇了摇头,道:“徒儿不曾猜到。” “这个人便是修真界颇有名气修罗王。” 琦冰听罢,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这凶名显赫的修罗王竟是这般文弱模样。这时,便听清仪又道:“你虽见他一副文弱模样,不可切记,万不可小觑了他,修罗王的名号可非虚名,那是以杀戮与鲜血熔铸而成的,不知有多少修真高手死在他的手中。” 琦冰很是平静,似乎是在听一件不关己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对于他的功法修为,我也没什么可以对你说的,只能说你小心便是了,他从不轻易与人动手,但凡动手,便是杀招,真正了解他的修为的人都已是死人了。”清仪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不甘心,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琦冰轻轻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便是,徒儿记在心里了。” 清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摆了摆手。琦冰见状,迈步上前,走至修罗王四丈远处停了下来,道:“请赐教。” 修罗王上下打量了一番琦冰,啧舌道:“当真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坏子。”他的话顿了一下,又道:“你攻过来便是了。” 琦冰点了一下头,他会这么说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男人好些时候都愿意用各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强大,就像刚刚的夏泽。不过,她也清楚,这个人可不是刚刚的夏泽可以比的。 琦冰祭起断剑钧虹,身如闪电,直射向修罗王,这一下,远处的人们真的惊住了,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女子也不过修为平平而已,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甚至刚刚夏泽被打败时他们也没有这么吃惊过。琦冰的身形太快了,他们根本难以捕捉到她的身影,尤其是夏泽,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刚刚自己是如何落败的了,原本,他还以为是琦冰用了什么诡异的功法,现在看来,原来是速度太快了。 修罗王看在眼里也是怔了一下,不过,琦冰的这一下可没有真的难住他,别人看不见琦冰的动作,但他看得见。只见他身体轻轻撤步,很是轻松地便躲过了琦冰的一击,不过,他并没有在躲过琦冰的攻击之后选择还击,而是静等着琦冰接下来的进攻。 琦冰没有迟疑,手引剑诀,钧虹当空折回,她身随剑走,剑刃再次划向了他的喉颈。修罗王似乎轻轻点了点头,身子又是向后轻轻撤了一下,险险的躲过了琦冰的剑刃。琦冰并不吃惊修罗王能有如此的表现,毕竟这是一个师父也没有必胜把握的人物。她手中剑诀变动,钧虹围着她飞了一周之后,再度射向修罗王。 这一次,修罗王却并没有再躲,而是轻身上前,伸出手去接琦冰的断剑。琦冰怔了一下,不过身体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迟疑,钧虹稍稍倾斜,狠狠地斩向了修罗王的手掌。 咚,一声轻响,修罗王的手掌并没有如琦冰所想的那样受到重创,手掌与断剑相撞,发出咚的一声响,之后两者都是倒飞了出去,琦冰大惊,心说这修罗王修为倒也真的是高强,竟可徒手与自己手中的钧虹剑相抗,而就在这时,琦冰看向修罗王的手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手,并不是赤手空拳的,而是戴着一副拳套,一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拳套。 不远处的清仪略带愤怒的哼了一声,道:“修罗掌,堂堂的修罗王,对付一个小辈竟用出了成名已久法宝。” 修罗王听到了清仪的话,不过却只是笑笑,看似没有听到一般,看着琦冰,一个侧身躲过再度攻来的断剑,道:“我听闻贵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贵派的女弟子一生只会忠情于一人,第一个摘下你面纱的男子如果不是你托付终身的人,便是你的死敌。” 琦冰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后攻势依旧,而这时,又听修罗王道:“如此,若是我摘下了姑娘的面纱,是不是便可以得到姑娘的垂青呢?” 琦冰的进攻的身体猛地停住,向后退了两步,盯着修罗王。 修罗王怔了一下,不知琦冰为何如果模样,一旁观战的人也是愣住,只有清仪,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姑娘这是何意,我们的切搓似乎还没有结束。”修罗王疑惑地道。 琦冰握着钧虹的手轻轻放松了下来,而后抬起左手,葱白玉手抬至耳边,轻轻摘下了那轻柔的白纱。 大殿中,寂静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这令人吃惊的一幕,她自己摘下了面纱。这一刻,她似天仙,临凡降世。 “姑娘,你这是为何?”修罗王微微蹙起了眉头,紧盯着眼前这张美得让人心惊的容颜。 “我的面纱已然被人摘下来过,如今戴与不戴面纱是无关紧要的。”琦冰说着话,又轻轻将面纱带好。 修罗王脸色阴沉了许多,好一会儿,似是叹了口气,道:“只不知是哪位俊杰,如此的好运。” 琦冰重新握紧手中断剑钧虹,道:“一个很不走运的人,应该不会活得很长时间。” 修罗王摇头苦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很自信呀。” “你想错了,我并没有自信杀死他。”琦冰抬起钧虹,指着修罗王,道:“现在,我们还没有结束。” 琦冰话落,身体随着断剑如闪电般射向修罗王。修罗王又是轻轻一声叹息,身体轻动,张开手臂,上下格挡住琦冰的攻击。不过却还是没有还击的意思。如此这般两人打斗了十数个回合,修罗王用力的格走琦冰攻来的飞剑,道:“停吧。” 琦冰停了下来,只见修罗王轻身慢步走到刑王身旁,道:“王叔,我看,便将洗髓经借予她吧。” 刑王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清仪,道:“很不错,你收了个好徒弟,修为不错,资质很高。” 清仪面上略有喜悦,不过却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她回头看了琦冰一眼,道:“还不快来谢过两位前辈。” 琦冰走了过来。谢过刑王与修罗王,刑王退去其他人,而后与修罗王、清仪、琦冰走入后堂,并边走边问:“洗髓经确是很不错的修真塑体的功法不假,不过,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得了的。” 清仪神色不变,微微侧过头,道:“怎么,前辈现在反悔了吗?” 刑王摇头大笑,道:“你呀,不必如此激我的,我既然答应的借洗髓经给你,便不会反悔。只是有一言你是一定得听的。” “什么?”清仪道。 “洗髓经可助人重塑体质,但却也有不足,便是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让所有人难以承受,所以很多人虽也有这个心思,不过最后也只是憾然止步。”刑王轻笑着道。 清仪眉头蹙了一下,似科没有料到这传说中的酆都城中的奇法竟会有如此的修习过程,“那么,不知道这酆都城中可有人修习过这个功法。” 这时,一旁的修罗王轻轻叹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我便尝试过,不过,没有成功,原因无他,只是难以承受那痛苦,最后不得不放弃。” 清仪听罢,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可并非一般修真者,他的恐怖之处她是知道的,只是,他竟不能承受修习洗髓经时痛苦,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琦冰又该如何修习! 这时,跟在清仪身后的琦冰轻轻上前,道:“师父不必担心,我愿一试。” 第五十三章 魔神殿 第五十三章魔神殿“师父不必担心,我愿试一试。” 清仪转过身看着琦冰,道:“你可想好了,修罗王都难以承受的痛苦,岂是儿戏。” 琦冰轻轻点了点头,道:“他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而不能是别人的手中。我必须尽快提升修为。” 清仪叹了口气,而后,转向刑王,道:“刑王前辈,让她去试试吧。” 刑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琦冰,道:“现在我们去进行第一层,淬体。淬体虽不是最痛苦的,不过她很难能熬过去的,义修他却是没有熬过去。”说着话,刑王看向了一旁的修罗王。 修罗王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随后很不高兴地道:“王叔,我与你说过的,在外人的面前不要叫我的名字。” 刑王也不理会修罗王,看向琦冰继续道:“稍后你的师父会陪在你的身边,如果过于痛苦一定不要强撑着,当心走火入魔。” 琦冰轻轻的地了地头,而后三人向着大殿后面走去,出了大殿,是一座花园,繁花绿草,碧树翠藤,蜂飞蝶舞,翩跹缱绻。花间一条香,供人行走。 花间一条幽香小径,小径曲折幽长,很是别致、漂亮。走到这里修罗王停了下来,道:“你们师徒二人随着刑王去便好了,我就不跟去了。”说完也等清仪有什么反应,转身便走了,或许是他也猜到了这师徒二人跟本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吧。 刑王笑着看着修罗王离去,而后继续向前走,不过,边走着边向着清仪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何不再向前走了?” 清仪略有吃惊,道:“不知。” 刑王摇了摇头,道:“因为一个人。” “紫玉,是吗?”清仪思索了一下道。 刑王笑着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似乎更多了几分滑稽。 清仪见刑王点头,也是脸上略带笑意,不过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跟着刑王向前走去。 三人穿过了花园,来到了一个庭院,这似乎是一个许久没有人来过的庭院,青砖红瓦,院中长了少许的杂草,墙头上落着几只小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刑王走在最前,时而侧过头看看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清仪师徒两人。院子里看起来有些荒凉,面积并不大,在院子的中央是一座看起来很别致的小型的石殿,不过高度让人看着实在是不舒服,石殿最上端距地面大约只有两丈的距离,至于那个门,则更是有些矮得让人无语,刑王身材矮小,走在最前刚刚直着身子走进了石门。跟在刑王身后的清仪与琦冰则都皱了一下眉,然后弯下身子,跟着刑王走入了石门之中。 不过,走了石门后的清仪师徒两人都是怔了一下,石门内的样子并不是之前两人想的那般低矮,而是很空旷的感觉,终于,两人都明白了,这座宫殿是向下延伸的。 此时刑王三人立足之处是一处石台,石台大约有两丈长两丈宽,一旁是一道通向下方的石梯,沿着边沿向下看去,下面是一座很宽阔的宫殿内部,沿壁大约有五十丈之高。而三人的身后,便是那道低矮的小石门。 刑王看了看清仪与琦冰,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沿着石梯向下走去。 清仪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当三人走到石梯的尽头,抬头发现,已然看不到那个矮小的石门了,能看到的只有一个点而已。 “这是?”清仪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看样子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想法。 前面的刑王转过头,笑道:“你猜到了吧,这便是魔神殿。” 清仪猛地转过头,看着刑王,许久,道:“原来,魔神殿真的存在。” “当然,你现在看到的不就是吗。”刑王笑道,不过,随后却又是一声叹息,“不过,如今的魔神殿早已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魔神殿了,你所看到的无非是一个躯壳而已。” 琦冰在后面听着,一脸的疑惑,待刑王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时,她在清仪身后轻轻地问:“师父,什么是魔神殿?” 清仪看了琦冰一眼,似乎有些犹豫,随后转过身跟上刑王,不过,嘴里还是说出了那个古老的传说。 这个传说的年代距现今实在是太远了,据说那是在太古时期,那时这片天地间的主载并非是人,而是另一类现今已然不存在了的物种,魔。魔天生神力,修炼天赋又极高,于是,它们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去奴役这片天地间的其它生命,人族,就在其中。为了取得魔族的信任而苟活于世,人族的先祖不得不为魔族的魔主建设庙宇宫殿,借以祈祷庇护,而那座宫殿的名字,便叫座魔神殿。 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变故的发生,魔族消失了,人族借此契机登上这片天地主载的地位,不过,真正了解太古之事的修真前辈都是知道的,如果有一天,那神秘消失已久的魔族重现这片天地,那么,人族将再度回到那段被奴役的时代。 “这些传说,难道都是是真的吗?”琦冰看着清仪,略有一丝不敢相信的问。 清仪叹了口气,道:“数十万年都过去了,而今哪还有人认为这是真的,大多数的人只是把它当做一段有趣传说趣闻而已。至于是否会真的发生,我也是不知道的。” 琦冰想了想,道:“那么,在太古年间,人族难道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吗?”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刑王停了下来,转过头,道:“哪有的事,当时人族也是有许多能人的,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只怕当时的人族会被那个恶魔灭族了。” 琦冰听得很入神,不过,当她看向师父时,才发现,原来师父也是听得很是认真的。 “关于那时的事,有太多早已失传,现今的凡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实,不但是凡人,哪怕是修真者,这些事也是少有人知道的。”刑王叹了口气道。 “那么,那些魔族究竟是去了哪里?”琦冰追问道。 刑王看着琦冰,扑哧一下笑了,道:“你这妮子与你师父年轻时真的是一模一样,明明是在向别人请教,还要板着脸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 琦冰听言,愣了一下,而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多,低下头道:“前辈见笑了。” 不过,一旁的清仪听了这话却是很不高兴,冷着脸道:“刑王前辈,我敬你是前辈,不与你计较,但教徒弟这事,我还不用你来代我。” 刑王听罢哈哈大笑,一通笑罢,收敛笑意,道:“不好意思,我们走吧。”说着话,向前走去。 清仪盯着刑王的背影,哼了一声,带着琦冰跟了上去。 走不多远,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清仪皱紧了眉头,向着刑王前方不远处看了一眼,血腥味就是自那里发出的。 “老爷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血腥味?”清仪忍不住道。 刑王呵呵地笑着,却不言,只是向前走,并且,愈向前,血腥味愈浓重。 三人走近,终于,清仪与琦冰看见了血腥味的来源。 一座血池。散发着浓烈腥味的长三丈宽三丈的血池。 刑王似是早已习惯了这里,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不过,对于清仪与琦冰两个女人来说,就不一样了,清仪到还可以,几百年琰见过很多场面,死在她手中的人也已不在少数,不过,琦冰就不一样了,她虽也有过斗法,也杀过人,但却并未见过如此场面,现在见到这血池,不由自主的产生恶心的感觉。 琦冰别过脸去,不去看这池中,可就在这时,只听刑王道:“丫头,你还适应这里的好。” 琦冰愣了一下,看向刑王。 “洗髓经第一层是淬体,而淬体,便是需要你将身子浸入这血池中的。”刑王有些为难的道。 琦冰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无论她是一个多么冷血的人,但终究还是女人,让她将身子浸入这散发着腥味的暗红的血池中,当真是对她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这时,便听一旁的清仪哼了一声,道:“刑王前辈若是不愿借洗髓经只管说便是,真是想不到,堂堂酆都城的刑王竟与我两个女人耍这种把戏。” “这真的是淬体的必须的一步。当初义修他当初便是这一步也没有过去的。”刑王叹了口气。 “哼,跳进血水中洗个澡便是淬体吗,真是笑话。”清仪很是恼怒,转过身的,拉起琦冰便要走。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血?”就在清仪拉着琦冰走出去两步时,刑王无奈的声音响起。 清仪没有停住脚步,只冷冷地道:“不管是什么血都与我无关,你有兴趣可以把它喝干。” 眼看着清仪越走越远,刑王也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身子,看着血池,愣愣出神。 忽然,走出好远的琦冰猛地停住,拉住清仪。清仪愣住,转过身盯着她,刚要问什么,便听琦冰语气坚定的道:“师父,让我去试试吧。无论那是什么,我愿试一下。” 清仪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这是图个什么呀?” “我曾经答应过师父,终生不摘下面纱,伴师父左右,然而因为他,我食言了,现在,我要亲手杀了他,继续陪在师父左右,光大本门。” “傻孩子,没有必要的,门中确是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但没有人要求你一定去履行,真的没必要的。”清仪的眼神在这一刻很是柔和。 “我已不是孩子,我知道师父虽为门主,但在门中还是有许多为难的地方,我不要给别人留下诽谤师父的把柄。我已决定,师父不必再劝我。”琦冰说着话,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再度向着血池走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失败 第五十四章失败琦冰走了回去,回到了那个血池旁。刑王还站在那,见到琦冰回来,他略有意外,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回来。” 琦冰向着刑王深施一礼,道:“烦劳前辈了。” 刑五轻轻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这时,清仪也走了回来,不过,她的样子可没有半点高兴模样,她走到刑王身旁,道:“老爷子,我事先言明,若我徒儿稍有差错,我不会让你酆都城好过。” 刑王听了,呵呵地笑了一下,道:“如果这样的话,你还是让她回去吧,淬体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一件事,我可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清仪一脸怒意,正要再骂上几句,可转眼间,看到了一旁的琦冰,心下又是软了许多,轻轻一声叹息,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刑王。 刑王转过头,看向血池,道:“清仪呀,你可知道,这血池中的血液,是什么血?” “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问来问去,有什么意思吗?”清仪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 刑王也不在意,只是双眼盯着那血池,许久,道:“这血池中,有两种血,一种是白凤血,一种是青龙血。” 清仪的身体僵了一下,紧盯着刑王,好一会儿,见刑王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不再有刚刚的轻视之态,她转过头,看着那血池,又是好一会儿,似乎是平静了一下心情,道:“青龙,白凤,真的存在过吗?” “这是自然。”刑王也看向血池,“只不过,它们随同魔族一起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那么,这血池中的血水是哪里来的?”清仪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质问起了刑王。 “血池中的血水是青龙血与白凤血是不会有假的,至于如何而来,却是与我酆都城的由来有莫大的关联,而我也不便细说。”刑王道。 这时,琦冰走到刑王身旁,眼睛盯着血池,看起来她并不轻松,道:“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刚刚我忘记说了一件事。”刑王似是想起了一件事,转过头来,看着琦冰,道:“这件事于男子而言可能并不算什么,不过,对于女子却是很难接受的。” 琦冰愣了一下,看不出她的神情胃什么变化,冰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前辈只管说便是了。” 刑王似是叹了一口气,道:“在你进入这血池之前,要在左臂的小臂上留一道伤,并且,这道伤会伴你终生。” 琦冰并不如刑王想的那般激动,她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右手,并双指作刀,在左臂小臂上轻轻划了一下,下一刻,她小臂刚刚划过之处现出一道三寸长一寸深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刑王瞪着眼睛,干巴巴地眨了两下,又干咳了两声,道:“其实,没必要那么深的,一寸长半寸深也就可以了。”倏地,两道寒意将这个老头罩在当中。 刑王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个,转头看着血池,道:“现在你可以进去了,原来进入血池是要除去衣物的……” “妄想。”刑王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的清仪一声怒斥,而此时的琦冰也是目露凶光,杀意腾起。 刑王忙看向两人摆手道:“停停停,你们两个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呀。我说原本是要这样的,不过念在琦冰她一个女儿身,直接将身体浸进去便可以了,只是毁了一件衣服而已,稍后我会让下人去备衣服。” 哼,清仪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而琦冰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放松了许多。看来不论这两个有如何的冷血,终究还是个女人,刑王这么想着,从袖中摸出一物,递予琦冰,道:“你将它握在手中。” 琦冰看着刑王手中之物,没有去接,好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刑王,刚要问,便听一旁的清仪讽刺道:“鸡蛋?刑王前辈,不知这鸡蛋又是什么宝物?难不成是凤凰蛋?” 刑王呵呵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鸡蛋,而且是一枚生鸡蛋,我让她握在手里,是因为稍后进入血池以后,这鸡蛋不能被握碎。淬体名曰淬体,实为换血,但这一过程,她如果因疼痛而抗拒,她的身体会自然而然阻止血池中的血水的进入,鸡蛋自然便会被她握碎,此时,即淬体失败。” 琦冰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鸡蛋,将断剑钧虹交予师父,然后转过身,走到血池边沿处,停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左臂处的伤口,轻轻跃起,缓缓浸入血池中央。 散发着血腥味的血水裹住她的身体,最后,只留下她的头露在血水水面之上。 “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心入空灵之境便好。”刑王的神色在这一刻似是也紧张了起来,他紧盯着血池中的,那样子,似是在盼着什么一般。 琦冰听罢刑王之语,轻轻闭上双目,放松身体,下一刻,浸在血水中的左臂处的伤口似是被撕裂了一般,她身体中的血液在像是什么吸引一般,疯狂的自伤口向外涌。 “啊!”终于,琦冰似是难以承受那痛苦,轻轻的呻吟了一声,之后,便是极力的忍耐,不过,看她的样子,她真的很痛苦。 清仪神色极是紧张,她紧盯着血池中的琦冰,却没有注意到,身旁刑王的脸上涌现的失望之色。 琦冰的痛苦并不止于伤口处,此时,她的身体似是被千虫万蚁嘶咬一般,转瞬又如刀割。她的痛苦之色也在逐渐加深。 刑王看在眼里,轻声道:“不好,她要承受不住了。” 果然,刑王话落,琦冰似是不堪重负一般,猛地睁开双眼,仰天一声大啸。 王城外,客栈鬼声鬼气中,无心猛地惊醒,下意识的手按在的床里侧的大剑匣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稍一平定下来,想起了这是在客栈中,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似乎是做了一下恶梦,不过,梦见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有月光投进室内,却也是暗得很,无心起身,走到窗前,伸身轻轻推开窗子,入眼处,一轮弯月。忽然,一道杀意涌现,无心愣了一下,笑道:“崇锋前辈,我就是开窗通通气,看看外面的景色而已,你放心吧,我哪里敢在您手中逃跑呀。” 无心话落,那杀意也倏地隐去,似是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无心无奈地撇了撇嘴,转过头,看向窗外,其实,这么被这位老爷子胁持着也很好,至少,他不用再担心被捉到了。窗外,夜已深,这座城被浸在了这微弱的月光之中,看起来很是模糊。这一刻,看着这窗外,莫名地,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曾发誓说要亲手杀了他的人,一个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怎么会想起她了呢?”无心自语,转过身,走到床边,刚刚坐下,这可在这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公子,救命。” 无心心头一惊,猛地转过头看,然而除了那扇半开着的窗,什么也没有,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难道我听错了吗?怎么回事。”无心自语着,转过头,便要上床休息,可就在这时,刚刚那声音再次响起,“公子,求命。” 无心大惊,猛地转过头,然而身后依然只有那扇半开着的窗。无心转身自床上的大剑匣中取出墨阳,手捏着剑诀,向着窗口缓步走去。无心查看了一番,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站在窗前,想了想,忽然,他注意到了窗子外面,也许,在这窗外的下面,会有什么人的吧,他这么想着,轻轻小心地向外面探出了头,不过,却依然什么也没有。 无心疑惑着,转身走向床,并小心着自己的身后,当他走到床边时,还是没有声音,刚刚便是走在这里有的声音,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不成,他想着,慢慢地放松了警惕,而后自嘲着摇了摇头,坐在桌上,想要躺下来继续睡觉,可就在这时,刚刚那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公子,救我!” 无心猛地坐起,紧盯着窗户的方向,这不是听错了,不是幻听,这是真真的存在的声音,他身体紧绷了起来,难不成这里真的闹鬼不成。他突然想起了来时崇锋的那个如鬼一般的女人的对话,这个房间没有人敢住。 他侧过头看向崇锋的房间,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崇锋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个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无心再次将整个房间查了一个遍,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然而这一次无心并没有放松下来,现在他真的可以确定下来,刚刚那声音真的是存在的。 真的是鬼吗,无心有些害怕了,无论他现在修为如何,但对于鬼怪之物,自小便是有恐惧的,虽说修行以后师父各泓臻师伯都是与他说过这鬼怪怨灵之事,并且当初在逍遥后山断崖下水潭底太古遗迹中,他也是见到过怨灵的,饶是如此,一想到刚刚那声音极有可能是怨灵,他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下。 这时,当初泓臻的话在他的身边响起,“怨灵者,恋世不愿往生者,以贪嗔痴故,一般人的魂魄是不会被肉眼看到的,只有那些怨意深重的怨灵才会被人看到,还有一些怨灵,有怨意不特别的深的,凡人也是轻易看不到了,只有当一个人的身心放松而毫无防备之下,才看得到。 第五十五章 交易 第五十五章交易怨灵,这真的是怨灵吗?无心执剑站在床边,看着这房间,看来这么找真的是找不见的,他想了想,好一会儿,似是做出了一个很是艰难的决定,而后,退了一步,盘膝坐在床上,墨阳横在膝上,双眼轻合,手捏印诀,呼吸渐缓,后至几不可闻,心入空灵。 “公子,救命……”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心猛地一惊,想睁开眼,但听那声音又道:“公子不必睁眼,你是看不到我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无心怔了一下,刚刚紧绷的身体略有放松,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轻轻一声叹息,很是轻柔,道:“小女子的身份现下实不便说明,不过公子可以放心,小女子决无害人之心。” “那为何有人说这个房间没有敢住?想来你也是害了人的吧!”无心犹豫着道。 那声音沉默,良久无声,直到无心以为她已不在这里了,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公子有所不知,世人性贪、伪善,少有如公子这般坦荡之人,而城府愈深,入住此房,便愈是容易沉入梦境,尽拥所有而不知虚枉,最终再无醒来可能。邪欲越深,梦境越深。” 无心愣了一下,道:“那为何我什么梦也没有做。而且对面的那个老头也没有什么事呀。” 女子的声音似乎很是无奈,也似乎带着几分欣慰,道:“公子胸无城府,自是无邪欲梦境所困,至于对面的那位,我只能说是他的修为太深,杀气过烈,他来此处数次,小女子实难靠近。” 无心听着,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惊,心说自己看来真的是没命活了,看起来这个老头很是仁义,没想到杀气这么盛,怨灵都难以靠近。 “不过……”女子迟疑了一下,道:“不过,自十年前,他每一次来,身上的杀气便收敛了许多。” “如此岂不是好事!”无心心喜,不过,却被这女子打断,道:“公子错了,他的杀气收敛,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修行根基被毁,大限将至;还有一种是修为再度提高,已可以自由*控杀意。而这人显然是后一种的。” 无心愣住,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轻轻叹道:“看来,我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这倒未必。”女子道,“我觉得这人对公子并无杀意。” 无心苦笑,道:“此间诸事,你是不知的,他的师弟命丧于我手,他怎会饶我,想来也只是为了把我带上天山再想办法处死吧。” 女子沉默,无心也是真的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了逃命的机会的原因吧,并境,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来说,他还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呢? 如此,两人都是沉默,过了好一会,无心睁开眼,心态依旧,道:“你刚刚口称救命,只不知,我能帮你些什么?” 那女子没有说话,也许是在思考,也许,是她愣住了,因为她不明白,这个将死之人怎么还会想着要帮自己呢?沉默了片刻,女子终于说话了:“公子,小女子确有要公子帮忙之处,不过,现在却是不能说,小女子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交易?”无心有些好奇,道:“什么交易?” “公子修为也是极高的,只是这个人修为已入化境,故难以逃脱,若是公子修为再提升些,我想,要逃走而不被他捉到,是不难的。”女子语气很是认真的道。 无心很是好奇,道:“那么,也就是说你有办法能够让我段期内迅速提升修为对吧?” 女子声音很是平静,道:“是。” 无心略喜,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对面的那个房间,心说,这个老头不会听见我与这个女鬼的对话,不对,按照他的修为,想来此时已然是听到了的才对,许是懒得计较无心罢。 对面的房间看起来依然是很安静,看起来似乎那位老前辈真的没有听到无心在与人交谈。无心想了想,正想说什么,却听对面房间传来崇锋的声音,“如此也好,若你真的能够在我手中逃走,我可以宽你十年的寿命。” 无心很是无奈,心说这个老头还真的是没有放过自己,真的一直在监视着自己。不过,现在也好,似乎,自己有一一线的生机。无心呵呵地笑道:“前辈真的是宅心仁厚呀。如此,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如果在今年的除夕之前你没有逃得过我的追捕,那么,你会死得很惨。”崇锋的声音很平淡,不过,却很冷,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心听得出来,他没有在开玩笑,在这一刻,崇锋的杀意暴露无疑。 无心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收敛心神,向着房间的某处,道:“喂,姑娘,你真的有把握吗?” 那女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已经走了吧。无心气极,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怨灵也太不可靠了吧,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见了,不是因为崇锋这个老头说了两句话就给吓跑了吧。 无心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什么声音,他干咳了两下,向着对面的那个房间,嘿嘿笑了一下,道:“前辈,看来我们刚刚说的真的不能算数的。” 崇锋不有回答,似乎他也离开了这个房间一般,不过,无心可是真真的感觉到了他就在对面,因为他刚刚的散发出来的杀意,在这一刻正在迅速的收敛,最后,竟是一点痕迹也不剩。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无心一阵头大,这个老头是怎么想的,刚刚说的到底还作不作数?如果真的作数,他又该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修为提升这么多,真的是痴人说梦一般。只是,以现在的情况,他可不敢这么走过去向崇锋问个究竟,万一他发起疯了,现大就将自己给结果了,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他这么想着,身体也软了下来,他将墨阳放在身旁,而后缓缓躺在床上,仰望着蚊帐顶部,盘算着接下来的该怎么办,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便进入的梦乡。 “公子,公子……”幽幽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轻轻的呼唤着无心,他很是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然而,眼前却是什么也没有。忽地,他心头大惊,这个声音,他猛地坐起,四下巡视了一番,依旧是什么也没有。不过这时的无心也已是稍稍的平静了些。 “你怎么又回来了?”无心没好气的问。 那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无心以为她又离开了,正要开口追问,她才出声:“公子,其实小女子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刚刚那人戾气太盛,我,我实在是有些害怕。” 无心愣了一下,心说怎么这鬼还真的怕人?看来,也只能说是崇锋的修为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他无奈地耸耸肩,道:“那现在有什么事,你觉得你可以帮我提升足够的修为而逃过他的追杀吗?” “我不知道。”女子轻声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我作什么交易,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是死定了。”无心看起来很沮丧。 “我说不知道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只是不知道公子你能不能坚持下来,若是真的可以坚持下来,我想虽不能打败他,但要从他手中逃走还是可以的。”女子的声音依旧平静。 无心习惯性的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窗子方向,只是,他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对于这个看不见的女子的话,他真的不知道是可信还是不可信,不过,现在好像除此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他想了想,道:“那么,是什么办法,你能告诉我了吗?” 女子迟疑了一下,道:“其实这个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到酆都城的王城之中,王城中有一本古经,名为洗髓经,如果公子可以习得这个洗髓经,修为必定会有很大的提升的。” “王城之中?”无心咽了口唾沫,“我想知道,以我这样的修为进入这个王城之中,是不是会死得很惨呀?” “公子多虑了,其实公子真的是太过看低自己的修为了,公子的修为即使是进入王城之中也是一流的高手了,我想,只要不遇到三个人,公子在王城中是不会遇到敌手的。”那女子很认真的道。 “我真的太看低自己了吗?我感觉就是这样呀,自从下了山,我就一直被人追着跑,现在还是命都在别人的手中握着。”无心自语着,而后一声叹息,又道:“那么,你说的那三个人又是什么?” 那女子再次沉默,无心听着这房间的声音,真的有些抓狂了,自己看不到她,她还总是沉默,她究竟是在还是走了,真的是让人着急。 “这三个人是刑王、修罗王和城主。”忽的,她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听这声音,似乎她很不愿意提起这三个人。 无心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公子不可着急,洗髓经并非凡品,王城之中对其也是极为重视的,平日里刑王与修罗王都会在王城中,公子是不可能有机会。” “那我该怎么办?” “公子有一次机会,便是在过几日,那时,这酆都城会有一场圣会,那时,才是你的机会。” 第五十六章 古事 第五十六章古事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还要冒着极大的危险的,无心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想了想,道:“到时,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怨灵好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如果我不与公子同去,怕是公子单是王城都是难以入内的。” 无心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却也没有出声反驳,毕竟这王城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了。 窗外,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弯月高挂,光影朦胧。 王城,魔神殿内,血池旁,琦冰倚靠在清仪的身旁,全身鲜红,尽是血水,而在她的左臂处,一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而在她的右手手掌中,残留着鸡蛋蛋白。 “傻孩子。”清仪轻声叹息,声音满是疲惫。 琦冰紧皱着双眉,好像很是痛苦,却什么也没有说。看样子是在强忍着。 不远处,刑王站在那里,很是无奈,犹豫了一会儿,道:“清仪呀,带着她去休息吧,若是调理不好,他会落下病的。” 清仪这一次没有再反驳刑王,抱起琦冰,向着外面走去。 待清仪走远,刑王转过头,看着血池,好一会儿,轻轻叹息了一声,又苦笑了两个,似乎是在说自己真的有些痴人说梦了。而后转过身子,寻着清仪走去。 天际,弯月,明星,夜风习习,凉意袭人。夜无声,寒依旧,愁上心头。 清仪立在一间房间前,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天空,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个老头款款走来,这人,正是刑王。 “怎么,徒弟没有成功,失望了?”刑王不认趣地道。 清仪没有理他,依旧那么呆立着。刑王呵呵地笑着,也是毫不理会清仪的这般态度。 “前辈,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了?”清仪的问话很是突兀,刑王略怔了一下,随后,呵呵地道:“每人个都是自私的,不过,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弟子。” 清仪摇了摇头,道:“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便已是听闻了一些关于洗髓经的传闻的,也知道过程不易,甚是痛苦,但我有自己的私心呀,我想她继承我的衣钵,但若真的如此,留给门中那些人话柄总是不好的,当初我便是如此走来的,其间辛苦至今记忆犹新,我实不愿她如我这般难。”清仪说着话,又是轻轻一声叹气。 “其实你不必自责的,这真的没什么的,想来,过几日那孩子的身体便会好的。”刑王看着清仪,像是在开导一个孩子,“其实当年义修他的情形也是与这孩子相差无多的。他们都是天份极高的孩子,但这洗髓经来历不凡,非有缘人不可得。” “有缘人?”清仪冷笑了一声,道:“只有无能的懒人才会相信什么机遇是留给有缘人的。” 刑王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你本也是出自这酆都城,所以,有一些事告诉你也是无妨的。” 清仪侧过头,看着刑王,道:“什么事?” “关于血池的事。”刑王平静地说着话,不过听着的人却是感觉他的话似乎沉重了许多,“其实,这血池的来历要与一位人族的太古先人有关。” “太古?”清仪盯着刑王,看样子,她真的很在乎这个话题,似乎是现在人很少有人会提到太古,并且,知道太古时事的人也早已不在,只有一些古远的门阀只,尚且流传着一些关于太古时候的传说。 “这个先人其实是人族的大功臣的,在当年的驱逐魔族的战争中,这个先人斩杀无数的魔族,只是不知为何,却被后来的人族追杀。”刑王看起来很为这个人族先人打抱不平。 “既是如此历害的角色,又怎么会被人族追杀呢?”清仪盯着刑王道。 “其间诸事,我也是说不清楚的,毕竟时间太久了,没人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我酆都城却是与这位先人有着莫大的关联的。” “哦?”清仪略有惊讶,道:“与这酆都城还有些关联?” “酆都城,来历不详,不过,据城中的老人讲,我酆都城有一位大恩人,便是当初的那位被人族追杀的先人。”刑王说着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清仪看着刑王这少有的神秘而凝重之态,不由得心下又是多了几分好奇,道:“那么,这血池又与这位先人有什么的联系?” 刑王抬起头,望着夜空,许久,道:“那位先人当真的是一位了不起,当时,魔族要杀他,人族要杀他,甚至还有其他的不知来历的存在也是要杀他的,然而,就这那种困境之中,他泰然处之,而在当时,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是一些人族望之畏惧的存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金鸾、白凤、陆吾、风雷水火四大麒麟、夫诸、相柳、黄鸟、玄蛇据说还有一些其他的神兽或是凶兽追随在他的左右。” 清仪吃惊地盯着刑王,好一会儿,见这老头真的不像是在说谎,不由得更是惊惧了几分,忽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莫非,这个人,便是申屠魔君?” 刑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怎么,看来你的门中古籍也是有对他的记载的吧。” 清仪点了点头,道:“确有记载,不过却是一张很破旧的古卷,险些被我扔掉。” 刑王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太古之事,多有虚言,又有几人信其为真。只不过世人愚顿,自以为是,知自己不能便认定其事无稽,可笑,可悲呀。” “他当真是这么厉害吗?”清仪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刑王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血池中的血,据说是当年的一次意外,他受了极重的伤,而当时身边又只有青龙与白凤两兽,于是两兽自愿献出身体中的近一半的血液,为他塑体疗伤。” “那么他后来一定是修为更高深的吧。” “没有,他并没有接受,神秘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据说,那次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刑王叹道。 清仪沉默,似乎是沉浸在刚刚刑王的话中,忽地,她抬起头,看着刑王,道:“那么,你说你也是有私心的,你的私心是什么?” 刑王苦笑了一下,“我的私心呀。”说着话,他望向了殿的方向,“你知道这魔神殿是如何来的吗?” 清仪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个老头怎么又说起了魔神殿,而这时,便听刑王道:“这个魔神殿并非是真正的魔神殿,而是太古时的一个人为他建造的。有人说这里是他最后的陵寝所在,也有人说他在这里留了些东西,只不过没人知道究竟是留了些什么。有很多人想来这里一探究竟,不过,因为有我酆都城镇守着这里,最终没有得呈,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没有放弃的也只能等待机会。” “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清仪问道。 “不知道。”刑王说的很轻松。 “那你们就不想知道吗?”清仪微眯着眼,等待着刑王给出答案。 “不想,因为他是我酆都城的恩人。”刑王义正言辞地道。不过,当他在清仪轻蔑的眼神下停留了一会儿后,终于妥协了,道:“好吧,我说实话吧。我们也想知道,不过数十万年来酆都城的历代先辈用尽了各种方法,但都是一无所获。” 清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最后,先祖们得出结论,所有的秘密只可能与那个血池有关。”刑王道。 清仪的眼神冷静了许多,道:“这应该才是你会如此痛快的答应琦冰修习洗髓经的真的原因吧。修罗王都没有办法的事,你城中其他人想必更是不可能了吧。” 刑王干笑了两声,很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避开清仪的目光,道:“也不完全是这样的,虽然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那个,不过呢,如果是别人来这里,我也是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人见到血池的。” 清仪转过头去,不去看他,虽然知道这老头确有私心,但刚刚他说的也是真话,血池,这个地方,岂是寻常人说看到便可以看到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听清仪道:“现在,你应该是很失望地吧。” 刑王笑笑,道:“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没有什么,这种事见多了,当初义修进入血池时,我抱的希望可是比现在大得多的。” “义修他在血池中真的什么也没得到吗?”清仪有些难以相信的道。 刑王沉默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义修的血液被换了一半,但接下来便失败了,不过,这一半的青龙血与白凤血以足以将他的身体塑造得水火不浸了。当真是可怕,其实,现在的义修的修为,已不在我之下了。” 清仪愣了一下,有些难以致信,不过却也不得不相信,这个时候,身旁的这个老头是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的。 “其实,数月前,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人选,一个至今为止无人可比的人选。”刑王犹豫了一下道。 清仪有些好奇,转过头来,便听到刑王轻声道:“他年纪不大,修为很高,曾独自进入过一处与申屠魔君有着很大关联的太古遗迹,得到了魔君神剑。”刑王说着话,看向清仪道:“并且他与你的弟子也有些难缠的麻烦。” 清仪似有所悟,便听刑王又道:“他出身逍遥门,现在是逍遥门的弃徒,名为无心。” 第五十七章 右护法 第五十七章右护法无心,又是那个孩子,一个该死的人。清仪望着夜空,沉默了许久,道:“刑王,若是可以,我想借义修之手,除掉那个人。” “怎么,不想让你的徒弟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了吗?”刑王笑道。 “不是不想,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孩子给我的感觉,让我很担心,我虽不知其天赋如何,但这般处纪便有如此的修为,想来也是差不了的,不过,最让我对冰儿动摇了的,并不是那孩子的天赋,而是一种感觉,他身上的那份处变不惊、坚韧执着,与一个人真的是太像了。”清仪幽幽地说着,似乎,在这一刻,她的思绪,已离开了这里。 刑王摇头轻轻笑了笑,却是没敢发出什么声音来,怕是不想招惹身旁的这个冰冷的女人吧。不过,他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谁的,一个修为高深的人,一个她想追赶却赶不上的人,一个她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这个得你自己去与义修说,那个小子现在已经不听我这个老头子话了。酆都城平静了几千年,如今怕是又要乱起来了。”刑王呵呵地笑着,转过身向着一旁走去。 清仪没有留他,也没有再说之前的要求,其实,现在的她也是很犹豫的,她并不知道刚刚自己对刑王提的那个要求究竟对不对,只是,她不想琦冰如自己一般,给人留下话柄。 不知不觉间,夜将逝,天欲明,东方天际已然发白,天空中的星去了大半,只有几颗耀眼的,依旧挂在那里,似欲与日月争辉。 酆都城,一处城边的各栈中,一个青衣紫发老者轻轻推开房门,不紧不慢地踏出了房间,面向着太阳,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不远处亭廊中走来一人,身材魁梧,面戴鬼面,背着一柄大得离奇的大刀,一眼望去当真是恐怖。那人正是刑正。 刑正走到老者身旁,微行礼,道:“一切都办妥当了。” 老者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刑正,道:“修罗王现在何处?” “他与刑王一直都在王城中,没有出来。”刑正答道。 老头转过头,看着东方天际初露边角的朝阳,道:“这也无甚,圣会将至,任他平时多野,也要回来守着王城的,更何况,这城主也是要出关了的,他怎会离去。” “只是…...”老头迟疑了一下,道:“若让你对战修罗王,你自认有多少胜算?” “四成。”刑正平静地答道。 “若只是让你托住他呢?”老头又问。 “十成。” “那好,到时,你只托住修罗王便好了,莫要伤了自己,最多一个时辰。”老头道。 刑正应了一声点头,退去。 刑正走远了,老头还是站在那里,忽然,只听他道:“过来陪我聊聊。” 四下无人,不知他在与谁说话,可就在他话落不久,不远处角落阴影中,一个黑衣中年人缓步走出,道:“怎么,你也会想与人聊天吗?” 老头笑笑,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怎么,这万事通的忘尘门主也会有不知道的部题来问这个人粗人吗?”黑衣人笑道。 “刚刚那人来时你已到了吧。”老头问道。 黑衣人毫不避讳,道:“是。不过见你二人谈话,便没有出来打扰。” “刚刚那人是我十年前提起来的,现在是我这门中的副门主,我觉得他如何?”老头盯着刑正离去的地方道。 “你想问什么?”黑衣人道,“修为,还是其他的什么?” “你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便好了,十年前他来时,我并没有太看重他,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修成了我门中的一部秘法,从而修为大进。”老头的语气中带着抹忧虑。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道:“修为高,不在我之下,怕是已近于你了。杀气重,戾气盛,法宝强,城府深。” “哦,你何以看出他城府深的呢?”老头道。 “以他现在的修为,若要托住修罗王,在我看来只有八成的把握。”黑衣人道。 “这怎能说他城府深呢?”老头道。 黑衣人笑了一下,道:“到了圣会那一天,修罗王定然会出现在圣会之上,王城出事,修罗王又定会急着去救援,如此,自是不愿与他过多纠缠,而他也正可凭此才有十成把握。能想到这些,还不能说他城府深,他真正的城府在说自己有四成的把握战胜修罗王,他确实只有四成,不过,若是他没有城府,应该回答三成或者七成。” “哦,这是为何?” “回答三成,是因没有自信,不愿应战,便会动些小心思逃避,回答七成是过于自大,想请功,依旧是动些小心思让你这个门主觉得应该让他出战。可是,他回答的是四成,如此,你这个城主不是也很为难究竟要不要派他出战吗?他又回答有十成把握托住修罗王,这一句我倒是觉得是在稳住你这个门主,以防你疑心他不忠。”黑衣人说完,看着老头,笑道:“其实,不得不说,你这个副门主当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那你觉得,他有反心吗?”老头问。 “没有。” “何以见得。” “将死之人,反又何用。”黑衣人盯着老头,一字一顿地道。 老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光,随后笑道:“不愧是我圣教的右护法,竟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内便看出了他修习的功法。” “昔年教主曾有言,我教中人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修习[残命]。只不知你为何要让你的这个副门主修习这等功法?”黑衣人盯着这个老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 “这是刑正他自己的要求,我本也不愿他修习这等功法的,不过,他执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老头很是无辜地道。 黑衣人并没有再问什么,他向前又走了两步,不过还是与老头距离很远,道:“我不明白,你司徒恪不惜与酆都城为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重振圣教。”司徒恪收敛笑意道。 不过,黑衣人听了司徒恪的这话可并没有真的相信,他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恐怕是为了你的教主梦吧。” 司徒恪哈哈大笔笑,笑罢,盯着黑衣人,道:“右护法大人若是如此说也可以,不过,你可想过,我圣教教主过世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却迟迟不立新教主,现下圣教可谓一盘散沙。圣教若再无人领导,最终必将四分五裂,被正道一一击破。如此,岂是右护法你想见到的吗?若你愿辅导于我,我必将重振圣教昔日威势。” 黑衣人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司徒门主,我圣教教主人选是由天定的,岂可人定,若天定为你,我自是不会多言,但现在,我看不出任何上天的指示。” “右护法原来也信那个传说中的传位方式吗?由天来定吗?我是不信的。”老头笑了笑,道:“既然右护法不愿助我,我便不再多言,不过,想来我圣教的右护法是不会给这酆都城中的外人去报信去吧。” 黑衣人摇头笑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我不去助你,自然也不会去害你,只是望你不要再给圣教添乱便好。你说的对,我圣教确是需要尽快找到一个新的教主,这件事,自二百年前我与老鬼接位护法来,便没有停止过。并且我相信我能找得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黑衣人说完这话,望着司徒恪,退了两步,怎么看都像是在防备着司徒恪,而后转身离开。而待黑衣人离去,司徒恪的眼中在这一瞬闪过一抹凶光,不过也只是在这一瞬而已,之后便再不见了。 东方天际,太阳不知何时已跃起很高,阳光洒在这大地上,暖暖的,温温的,很是舒服。不过,这毕竟是冬天已然来至,寒意避无可避,北风时而刮了一阵子,这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天气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至少无心是这么认为的。似乎是因为昨晚的那个约定,崇锋今天并没有限制无心的自由,而是很出奇的,一大早上无心刚刚起床,便对无心说:“你愿去哪里便去吧。” 无心当时很是不解,不过,他这个人当真是没心到了极点,只走出客栈两步,便将这些事忘得一干二净。 街上人很多,看起来他们都是一些凡人,不过,现在的无心可是知道的,这些人无论修为高低与否,都是有修真功底的人。并且,在这街上,无心还总会遇到一些自己见了觉得有些害怕的人,比如狼人、熊人、虎人、鹰人等许多看起来根本不是人的人。他想着,看来自己还真的不适应这里。 无心四下看了看,向着前面的人多的地方便挤了过去,既然命不久矣,便先玩个够的好。他这么自我安慰着。 太阳越来越高,街上的人也越业越多了。无心四处走走看看,没有目的,只为游玩。忽然,他听到一旁有人道:“你听说了吗,刑王大人昨天将洗髓经借予了一个我们酆都城之外的人。” “这怎么可能,洗髓经是我城中重宝,刑王怎么如此?”听着的人看样子是不相信这事。 “具体因何我也不知,不过,听说昨天刑王大人在大殿之上真的有要将洗髓经借与外人的意思,而且听说还是一个女子。” 无心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由得惊了一下,那个女怨灵真的没有骗自己,真的有洗髓经这本古经,只不过,看来这城中人将它看得很重,自己若要得手,当真是不易。他这么想着,却忽地听到身后有人轻唤:“小兄弟请留步。” 第五十八章 坐客 第五十八章坐客“小兄弟请留步。” 一道声音在无心的身后响起,无心愣了一下,心说这难道是在叫自己吗?可是自己在这里哪里会有什么人呢?他这么想着,转过身子来,却看到了一下很是英俊的青年男子,轻笑着盯着自己。 “你是在叫我吗?”无心疑惑地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道:“我叫的正是小兄弟你。” “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无心道。 男子点头道:“你的确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你。你名为无心,曾是逍遥门的弟子,不过现在已被逍遥门驱逐门墙,并且命不久矣,对吧。” 无心警惕地盯着身前的这个男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无心很是疑惑,这时,只听那男子又道:“小兄弟,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男子说完,转身走了,并没有等无心,那样子就好像无心已经答应与他走了一般,无心犹豫了片刻,眼见着那人走得远了,他再按耐不住,迈着大步追了上去。 男子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他带的路可真的是越走越弯,以至于无心都快忘记了来时的路,他回头望了望,只见这里的行人越来越少了,街角巷道却是越来越多。 两人走了不知有多久,可能有半个多时辰吧,前面的男子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道:“小兄弟,我们到了。” 无心的目光绕过青年男子,看向他的后面,在他的后面,是一个院子,很大很大的院子,左右望去都看不到院墙的尽头,并且,这院墙真的很高,大概有三丈高吧,这是这门看起来与这大院子很不符,有些小,应该是后门吧。看样子这院子里面的是个大人物,无心这么想着,道:“这是哪里?” 男子轻轻笑了一下,道:“这里是我家。”男子说完,走到门口,轻轻扣了两下门扉。 吱,大门轻开,一个仆人探出了头,刚要问什么,可看到这个男子立时神色大变,迅速打开两扇门,道:“王爷,您怎么从这后门回来了。” 男子没有依旧是轻轻笑了一下,一点架子也没有,回头看了无心一眼,道:“现在,我们进去吧。”说完,他走在前面,迈进了院子。 无心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些看着无心也是很好奇的仆人,眼中更是多了几分不解,不过,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走入这个院子,无心终于知道了,这里面竟然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豪华,比后门进去,两侧是一些青砖绿瓦的房子,虽不是很豪华,却也是有错了,向前又走了一段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廊,一条很幽静的长廊,长廊外面两侧是些花草。走过长廊,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一道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无心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阳光,过了片刻,待眼睛适应了这阳光,放下了手,而后,却又是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这里应该是一座花园吧,至少无心是那么认为的,眼前之物,花团锦簇,绿草丛生,彩蝶蜜蜂于花间飞舞,在远处更有高树古藤,这里,不像是一个花园,更像是一片森林。可是,无心看着这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一次可并不是如存在酆都城外那次一样,那次是见不到会动的生命,可是这一次,这里有很多会动的生命,无心看到了蜂、蝶、兔、马、鹿等许多动物,它们在这里安静和谐的生活着。可是,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对,很不对。 不知不觉间,无心的脚步慢了下来,以至于走在前面的青年男子距离无心越来越远了。没有仆人跟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男子故意安排的。 “你再不跟上我,是会在这里走丢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无心惊醒。无心抬起头向前面看去,在前方很远的地方,那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无心想了想,实在想不通,便也不愿再去想了,总是思考部题实在是令人头疼。他加快了脚步,追上青年男子,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花园,而且,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么多的花草……”无心的话猛地停住,不对,真的不对,这里是神州中原北方,这晨已是寒冬,为何会有如此般的花草绿树古藤,更是不会有什么蜂蝶存在了。而也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酆都城外处,那里,也是不该有那些花草的。他猛地转过头,望着青年男子,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年男子看着无心,好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看你这般年纪,想必是第一次来酆都城的吧。” 无心怔了一下,脸色微红,心知自己可能问了别人不会问的问题,而这时,便听那青年男子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可是自我出生以来,我的记忆中这里便是这个样子,我的先祖在这里时,这里也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当我第一次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时,我倒是觉得外面的不正常。” 无心半信半疑地盯着青年男子,不过,怎么看这个男子也不像是说谎,其实这也只是他的臆断而已,谁能知道这个男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无心转过头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不由得啧舌,道:“啧啧啧,这里还真的是一个好地方。” 青年男子看着无心这副故作老道的样子,忍俊不禁,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他转过身,正要继续向前走,可这时,身后的无心却突兀地问道:“喂,你看起来很厉害,至少远比我厉害,而且看样子也不缺什么,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青年男子转过头,看着无心,道:“我说我不会害你的,你信吗?” 无心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道:“信。” 青年男子听罢,微笑着,转身继续向前走。无心露出很是无奈的表情,也跟了上去。两人自这林中的小路向前又走了好远,折了数道弯,终于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 小木屋虽不甚大,却也不小,且看着精致得很,让人看了心里很是舒坦,无心心想着,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将来若是可能,自己死在这里也好呀。 男子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无心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心说这个人还真的不当自己是外人,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客人,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会。无心这么埋怨着,也不得不走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里面很小,里面的陈设也是极简单,一床,一书案,一椅,一桌,一香炉,两木凳,仅此而已。而在那床上,此时,正盘膝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秃顶老头。 “王叔,我把那孩子带来了。”青年男子走进室内说完这话很随意地便坐在一个小木凳上,而后也不等那老头说什么,转过头对无心道:“你也坐这吧,不必太过拘束。” 床上的老头睁天眼睛,很是不满意地瞪了一眼青年男子,不过随后便是一声叹息,一副委屈的样子,叹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被人都欺负到家门了。” 青年男子听了这话,翻了翻白眼,道:“我说王叔,您老这是在干嘛,来客人了,您老是不是也招待一下。” 老头哼了一声,不再看青年男子,而是将头转向呆呆站在门口看着这一老一少打嘴架的无心,瞅了半天,也不说话,直把无心看得全身极不自在,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喂,小子,我真的很奇怪,你这个年纪怎就会有这么高的修行呢?” 无心看着这老头,很是不乐意,这老头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嘛,想到这里,他哼了一声,道:“修行高低不在时间长短,亏你这么大的年纪,难道不知什么叫做一朝悟道吗?” 青年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至于那老头,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无心的冲撞而生气发怒。 无心话出了口,见这两个这般大大笑,而不在意自己的冲撞,不由得觉得有些对不住,想了想,行礼道:“前辈海涵,小子无礼冲撞,还请莫怪。” 老头轻轻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喜欢,这才是年轻人嘛,那些胆小无能之辈岂会有如此气魄。 无心挠挠头,想了想,咧开嘴嘿嘿地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老头与那青年男子也是哈哈大笑。三人笑了一阵,青年男子伸手拉过无心坐在圆桌前的木凳上,道:“年纪轻轻,魄力非凡,修为非凡,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无心听了,心中怎么说也是喜滋滋的,又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可转念一想自己寿命无多,刚刚的喜意也瞬间消去。他轻轻叹了一声,很轻,不仔细听可能根本听不到,而后,便听到他的声音,“想来两位都算是无心的前辈吧,不知两位前辈叫无心来此有何事?” 青年男子注意着无心神色的变化,眼中略有波动,道:“你知道床上的这位老人和我是什么人吗?” 无心看着男子,又转过头看了眼床上的老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青年男子笑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就敢跟着我来?” 无心盯着青年男子,道:“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第五十九章 申屠魔君 第五十九章申屠魔君无盯着青年男子,非常认真的道:“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男子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笑,道:“我名为义修,不过除了王叔与少数的几个人外,别人都叫我修罗王。床位便是我的王叔,刑王。” 无心听着,怔了一下,心说昨晚那个怨灵刚刚对自己说了修罗王与刑王这两个人,自己今天便见到了,当真是巧得很呀。他想了想,道:“不知道两位叫无心来些,所为何事?” 修罗王转过头看了一眼刑王,刑王也是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我说吧,我们叫你来这里,是为了问你两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对我们讲实话。” 无心想了想,道:“可以讲的,我自是不会隐瞒。” 刑王点了点头,道:“那好,不知小兄弟能不能告知,你背上的两柄神剑,从何而来?” 无心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道:“这个我不能说,我保证那个地方安静,无人打扰。” 刑王毫无愠色,轻轻点了点头,道:“其实,有一些事我们也是知道的,比如说,这神剑来自你师门逍遥门的后山太古遗迹之中,并且,这神剑的原本的主人,复姓申屠。” 无心愣了一下,道:“您怎会知道这些?” 刑王轻轻摇了摇头,侧过身子,在床的里面被下取出一张古卷图,看其样子,应该是不知什么兽皮做成的。刑王轻轻拍了一下那古卷图,叹了口气,而后将其面向无心展开。猛然间,无心的身体颤了一下,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古卷图上的图案,好一会儿,道:“这是什么?” 刑王盯着无心,或者说是在观察着无心的神色的变化,道:“我想,你既然是神剑的继承者,便一定也难逃那个可怕的厄运吧。” 无心抬起头,盯着刑王,他不确定刑王是不是真的知道那么多,还是说他只是知道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接下来是想套自己的话,“什么厄运?” 刑王神色不知为何,柔和了许多,道:“魔咒。” 无心苦笑,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的,他又将目光投向刑王手中的那张古卷图,那卷图上没有字,只有一幅图案,两柄交叉着的剑,与他胸口处的图案一般无二。 无心的身体这一刻似乎疲惫了许多,长舒了一口气,道:“是。” 刑王将古卷收好,很是珍爱的样子,又放回了原处,转过头,看着近乎绝望的无心,道:“其实,魔咒并非无解咒之术。” 无心猛地抬起头,盯着刑王,道:“曾经有一个老和尚要我去他寺中修习百年,你的办法不会也是这个吧?” 刑王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个办法可不可行,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办法具体该怎么去做?” 无心不解,又听刑王道:“其实,早在太古时,这个魔咒便已被人解开了,只是因为魔族的消失,这个解法便没有流传来而已。” 无心盯着刑王,一字不敢错过,道:“那么,我又该如何去做?” 刑王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无心盯着刑王,原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眼看着又要破灭,便听刑王又道:“不过,你自己可以走出来这条路。” 无心愣住,道:“我?” “你可知道当初解开魔咒的人是谁?”刑王问道。 无心想了想,抬起头,盯着刑王,有些不敢确定地道:“难道是,那位复姓申屠的太古前辈?” 刑王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位太古前辈解开的魔咒,之后确又将魔咒施于他的剑中,目的是为了下一个得到他的剑的人中魔咒,不过,我却不认为他是为了害人,那位前辈好此做,定然是有他的原因的,所以,如果你能找出这原因来,也许,这魔咒,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无心呆呆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可是那个水潭下的石室中,除了那口石棺与那几行字,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哦对了,还有一个想必是太古时的怨灵了,很是恐怖的。 “你想不想知道那位太古前辈的传说?”刑王忽然问道。 无心心头一喜,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赐告。” 刑王微皱了一下眉,道:“好了好了,我实在不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这般文绉绉酸溜溜的样子。”他很不满意地侧了一下身子,不再正面对着无心,那样子就好像小孩子赌气时不理人一样。 无心愣了一下,还不及多想,便听刑王讲起了那些太古时的传说。 很多人都知道,太古时的人族被魔族奴役着,却不知道人族是如何翻身战胜魔族的。人们大多猜测着,是当时人族的大圣人大修者以大神通打败了魔族,将其永远的驱逐或是杀尽,太古事已是无法考证,不可,酆都城中却有着一个与世外大不相同的传说,魔族退去,是因一个人,一个修为通天曾经却中了魔咒的人,他没有朋友,但有伙伴,他的伙伴是四大神兽与四大麒麟以及许许多多的太古神兽和凶兽,有人说他来自神族,也有人说,他本便是魔族之人。没人知道他,只是在魔族退去之后,他也不见了,也许是做了什么人族不能接受的事情吧,后来的人族计划着诛杀那个曾经的恩人,只是,他再没有出现过。不知从什么时何开始,人族对他的称呼变了,变为了魔君,申屠魔君。 刑王讲完了,无心还在认真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刑王不再说话了,而之前还在这里的修罗王这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怎么不讲了?”无心问道。 “我只知道这么多。”刑王道。 无心犹豫着,道:“其实,我可能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刑王愣了一下,又听到无心急忙解释道:“也不是真的见到过,只是当初在那太古遗迹外曾多次进入过一个幻境之中,看不真切。” 刑王轻轻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错不了的吧。”他又是一声叹息,道:“想不想了解更多的关于那位申屠魔君的事,以解开这魔咒。” 无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刚要讲什么,却突然停住,思索了一下,道:“前辈,小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帮我。” “哦,什么事。” “我同门有一师姐,昔年受了重伤,以拘魂阵聚其精魄,只是确如同活死人一般。我听闻酆都城中有精通鬼道之能人,有聚魂夺魄之能,还魂反阳之术,故来求之。望前辈成全。”无心低头说着,并且越说越是激动,看得出,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师姐。 刑王盯着无心,面露笑意,不知为何,他对无心的感觉竟是越来越是喜欢,一个几无城府纯质的孩子。他想来想,道:“这还魂之术,我酆都城中确是有的。” 无心听闻心头大喜,不过,当他再看到刑王的神情时,心中不由紧了一下。 “只是,这还魂术,本是逆天之术,便是我酆都城中,也是少有人修习。并且,还魂之术,是以命易命,以寿添寿,所以,除非你对人有大恩,否则是不会有人愿意为你这不相干之人施展还魂术的。”刑王言罢,轻声叹息。 无心一阵失落,而后抬头道:“还请前辈告知,酆都城中究竟何人会这还魂之术。即便不成,我也是要去试一试的。” 刑王叹息,摇了摇头,道:“城主。” 无心怔住,城主,这酆都城的城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想必是比这老头还要厉害的人,自己如何能请得动他,又如何能对他有恩,真的是痴人说梦吗?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城主现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过几日的圣会上,城主必然是会出现的。”刑王道。 无心轻轻点了点头,道;“无论是谁,我都要去试一试。” 刑王点了点头,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无心与刑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在无心的心中,对刑王,还是有许多问题的,他想了想,道:“前辈,为什么要叫我来此,还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其实刑王也是等了好久的,只是这个傻小子对人无防备,看起来又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他还以为无心不会问这个问题了呢。他看着无心,道:“你可以说是申屠前辈的传人,而申屠前辈又是我酆都城的恩人,所以,有些事,我应该告诉你的。” 刑王的话停了一下,继续道:“其实,叫你来此,还有一事,是我想请你帮忙的,并且,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无心不解,“什么机会?” “我想请你修习[洗髓经]。” 无心听罢,很是惊讶,怎的昨日刚要来偷洗髓经,今天这主人便送上了门,实在是不可思议。无心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刑王呵呵笑道:“你若是想,现在便可以开始。” 无心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我不知道把这事说出来对不对,我也分不出你们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我住的客栈中,有一个女怨灵,昨天她告诉我来偷你王城中的洗髓经,说是可以提升修为。而我也动心了。” 刑王神色变了变,盯着无心道:“你还答应了她什么?” 第六十章 衰与倔 第六十章衰与倔刑王盯着无心,道:“你还答应了他什么?” 无心愣了一下,没想到刑王会是这般反应,不由得有些局促,道:“那个,我,我也没答应她什么,就是她说在我修为提升了以后要帮她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刑王追问道。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无心小心地回答道。 刑王盯着无心,又是好一会儿,轻轻闭起又目,道:“以后,那女子再与你说话,你可告诉她,魔神殿内,寒躯依旧。” 无心轻轻松了口气,应了一声,道:“无心记住了。” 刑王叹了口气,轻轻起身,道:“现在,你随我来吧,究竟你习得习不得这洗髓经,我现在还无法定论。”言罢,他缓步走出了木屋。 无心心说,这老头是怎么了,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想来他也是认识那个女怨灵的吧。这么想着,他快步跟了上去。 这一次是刑王带路,速度要比修罗王时慢了许多,无心也正好有空多留心一番这里的美景,不得不说,酆都城还真的是奇,眼看着便是严冬将至,这里却依如盛夏繁荫。刑王起初时心情看起来并不好,不过,看来这老头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走了不久,便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有说有笑的与无心聊了起来,而无心,自然是在老头转过头去时对着他的背翻了翻白眼。 两人如此这般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这个大得出奇的不能算做花园的花园。转过一片密林,一座低矮的石房子出现在眼前。当然,这并不是真的低矮石房子,而是昨日清仪与琦冰到过的魔神殿。 无心在外面看时自然也是没有看出来什么的,不过,走入了石房子里面,他的表情可比昨天清仪与琦冰那两个冷冰冰的女人夸张多了,他张大了嘴巴,沿着门口平台的沿壁向下望,随后赶忙收回了脚,低声叫道:“神呀。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大坑呀。” “哪来的野小子,疯叫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无心的身后突然响起,如鬼魅般,着实吓了无心一下,无心下意识地身体向前蹿了出去,警惕着身后,不想这一蹿光想着后面的吓人的声音,忘记的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几乎悬在高空的石台,或者说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可怕的大坑,于是,他很轻松地便跃出了石台。 “啊!”无心一声惨叫,身体迅速下坠,他想御剑,哪里想到,这个时候墨阳剑竟然不听使唤了。情急之下,无心也只得将神行术展开,虽不能确保自己毫发无损,但怎么也能抵去大半的下坠冲力。于是,他在半空中转动身体,神行术展开,最后竟可在无处借力之下于空中穿行,不过,这下坠的情况还是没有变。 那石台上一个女子向着下面小心地探出了头,想看看刚刚那个掉下去的毛头小子是不是摔死了,可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个人还在半空中向下落,不过这落下去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了。她不由得好奇之下一声大呼:“呀,这孩子怎么还没摔死。” 下坠中的无心刚刚稍有稳定,可这时从上面便传来了那个女人的这么让人气愤的一句话,不由得大怒,仰头喊道:“大婶,我又不认识你,干嘛杀人灭口呀,你跳下来试试,看看怎么会死不了!”无心嘴上痛快,可哪知这两句话喊出去后,他的气息又乱了,刚刚稳下来的身体又是如高空落下的石头一般重重地摔了下去。 石头上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铁青,看样子要杀人,有人叫她大婶,不过接下来,他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了出来,石台下方好远的地方,就在刚刚炸开了一片红色的水花,时间不长,一道落水的扑通声也传了上来。 这一系列事看似很多,不过也只是片刻间的事,以至于走到石台边石梯处的刑王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可怜的孩子已经落水了。 不过刑王可并不如那个女子那般高兴,而是神色变了一下,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在,而后,在那石梯上似乎是刮起了一道疾风,片刻后,他便来到了无心落水的地方。这里,正是血池。 不过,走到血池边的刑王却并没有出手救无心,因为,在这血池之中,此刻,正在上演着极为诡异的一幕,无心的大剑匣不知所踪,不过,那两柄剑却是悬在他的头顶一尺处,再看无心,双目轻合,额头偏左处,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那血流过他的眼睑,流过他的脸颊,流过他的下颌,而后滴入血池,似是遇到烧红了的铁块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为一缕白色的气雾。 血池在为他换血,刑王看着血池中的无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喜有悲,喜的是也许这血池中的秘密就要揭开了,悲的是揭开这秘密的并非是酆都城的人,那么在这个血池中受益最大的也就不是酆都城人了。 刑王看着血池中的无心,轻轻一声叹息,这时,身后响起了刚刚那女子的声音,“咦,这血池中怎么好像还有一个人呢?” 刑王愣了一下,目光投向女子所指的地方,果然,在血池边沿处,鲜血的血液中,有一张脸仰面略露出血水面,身体半浮于血水中,看样子是昏厥过去了,只是因为他的脸与头发也已尽染上了血色,所以若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刑王并没有立刻出手救出血水中昏厥的那个人,若是盲目出手而扰了无心的换血塑体,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过,这时身后那大嘴巴的女人又说话了,“看样子,这个人好像是昨晚来的那个小女娃。” 刑王大惊,再不迟疑,身体跃起,冲向那血水中的人,便要去救他,然而,他哪里想到,就在他的手就要接近血池中那人时,一道难以抵挡的炙热感猛地袭来,与此同时,一道结界凭空出现,当刑王的手抵住,更可怕的是,以刑王数百年的修行,竟然再难探出手去半寸。 刑王一声闷哼,身体当空翻转,跃回了血池边。 血池边那大嘴巴女人见刑王无功而返,很是好奇,道:“刑王老前辈,您怎么没有救那丫头呢?” 刑王神色凝重,没有理大嘴巴女人的话,而是抬起手,此时,他的右手掌掌心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大嘴巴女人一声惊呼,道:“呀,这血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前辈你竟然被伤得这么重。” 刑王皱急了眉头,不去理会身旁的大嘴巴,身体再次跃起,这此,他探出左手,真气贯注,右手捏印诀,口中轻喝:“临兵,布界,疾!”霎时,一道幽幽紫光将他的左掌重重包裹住,然而,当他的手掌眼看着就要碰触到了血池中那人时,刚刚的炙热感又出现了,与此同时,还有刚刚出现的那道结界。 刑王掌心真气疯涌,一声轻喝:“开!”声落,手掌向下拼了命一般向下按了下去,不过,与此同时,那层结界也突然大放豪光。血池边处的女子只觉得一道强光刺中双眼,她的双眼在那一刻完全看不到了任何东西,当她揉了好一会眼睛能看轻东西了的时候,刑王已经站在了血池边,只是,血池中的那个女子,并没有被救出来。 大嘴巴看了看血池,又看了看刑王,猛地,她的脸色大变,张了张嘴,惊道:“刑王前辈,你的手?” 刑王站在那里双目轻合,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基苦,他的身体被染红了大半,而他的左臂处,肘部以下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刑王的左臂失去了大半。 大嘴巴手捂着嘴巴,再说不出话来,一脸的惊慌之色。而这时,只听刑王道:“快去叫义修,那孩子还没有断气,只是,我也不能确定她还能坚持多久了。” 大嘴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哦哦哦,我这,这就去。”话落,转身飞般地向着出口处跑去。 血池中的是女子是谁,还能是谁,那女子正是昨日进入血池失败了的琦冰,昨夜琦冰回去不久便醒了过来,醒来后师父并没有责怪于她,而是很是耐心的开导了她一番,只是,琦冰她也是天生的刚强,不愿认输,第二日趁着师父走开之际,偷偷独自来了这个魔神殿内,说来也巧,平日里大嘴巴总会在魔神殿外面守着,哪怕是昨夜刑王与清仪、琦冰三人来此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现身打招呼而已,只是今日,她正巧有事,只走开了片刻工夫,琦冰便趁此机会溜了进来,并且她来到血池边,想都没想,直接便跃入了血池,只是,昨日没有完成的事,今天又何以会成功呢?只是,倔强如她,竟想硬撑着度过这一关,终于,她昏厥在了这血池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无心的脸上也呈现着痛苦之色,看得出他也在强忍着,至于琦冰,此刻,没人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想必又过了这么久,她已是断了气了吧。 刑王轻轻一声叹息,手臂处的疼痛袭来,他的脸抽畜了一下,而就在这时,血池中的无心轻合着的眼睛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 再现幻境 第六十一章再现幻境无心轻合着的眼睛,在这一刻,轻轻的动了一下。紧接着,悬在他头顶的璃璇剑轻轻飞离,飞到了不远处琦冰的头顶,停在了那里。 刑王看着血池中的变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神色略有疏缓。 又过不久,一道疾风略过,而后,血池边便多了一个人,一个青年男子,修罗王义修。义修伸手扶住刑王,脸色铁青,道:“王叔,怎可为了一个妮子坏了自己的左臂!” 刑王轻轻摇了摇头,道:“清仪昔年有恩于你,我酆都城向来知恩图报,你又怎可如此说话。” “清仪有恩于我,我自会还她,王叔何至于代义修还恩!”修罗王眼睛略显微红,语气也颇是激动。 刑王转过头,看了义修一眼,挤出一抹微笑,道:“你这傻孩子,没事的,只是一只手而已,过几日城主出关,也许会有办法的!” 义修哼了一声,“若是斩断的,自是有法子续接,可现在!”修罗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只是用力的跺了一下脚,不再看刑王。 刑王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将头转向血池,道:“不过还好,看样子,琦冰那丫头被这个小家伙救了。” 修罗王听闻,也是转过头来,看向血池,之后,惊咦了一声,道:“这神剑竟已认主,真是想不到。”修罗王说到这,侧过头对刑王道:“王叔,既已无事,您也不必守在这里了,我带您去疗伤吧。” 刑王摇了扔头,道:“我们还是在这里守一会吧,想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两个正说着话,从外面又来了一个女子,正是之前的那个大嘴巴女人,大嘴巴来道刑王两人身旁,喘着粗气,道:“义修哥哥,你就不能等我一下,走得那么快。” 义修瞪了她一眼,不过似乎懒得理她,转过头继续盯着血池。 刑王此时也无心多想,转过头对着这个大嘴巴道:“你再走一遭,去把清仪叫来。” 大嘴巴嘟囔着嘴,看样子很是不乐意,不过却也没敢在这个时候违背刑王的话,转过身,飞也似的走了。 血池中那两个人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尤其是琦冰,此时因她全身都已被血水浸泡过,所以,根本看不出她的脸色如何,只是怖的人鲜红而已,相比之下,无心的情况则是好得多,虽说之前落入血池中时,他的脸上也是被溅上了不少的血水,不过,至少仔细看他,能看得出一些原本该有的脸色。 修罗王盯着血池中的两个人,许久,道:“他们该死。” 刑王皱了一下眉头,转过头,看向修罗王,道:“孩子,这等小事,何苦如此放不下,事无绝对,福祸相依,有无相生,你怎可如此的狭隘。” 修罗王没有说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他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退,刑王看在眼中,轻轻一声叹息,道:“孩子,你天赋极高,实属罕见,如今造诣也是非寻常人可比,只是,却为何如此的固执,你可知道,若你突破自己的狭隘心胸,突破现在的心境,你的修为,定会更有飞跃,届时,你功参天地,定可破长生之诀。” 修罗王微低着头,道:“义修无心长生,只想早死。”说完话,他转身离开,可走了几步,又停住,道:“我这就去找‘寒骨草’,王叔的手臂难全,但终得尽快疗伤,否则龙凤血的烈毒会要了你的命的。”说完话,他的身体如疾风,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刑王轻轻的叹气,转过头,继续盯着血池中的两个人。无的脸色越来越显难看,越显苍白,并且看起来他也是很痛苦的。而不远处的琦冰,也依旧处在昏厥中,没有醒来,不过,也许不会醒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刑王侧过头,看了一眼之前已自己自行止过血的伤口,此刻,那伤口已再次流出鲜血,疼痛不减,时时痛得他身体感到一阵虚弱,他盯着伤口,好一会儿,低喃:“这便是龙凤血的烈毒吗?” 忽然,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在刑王的身后响起,他愣了一下,回转过身子,只见在他的身后,一个中年女人双眼紧盯着血池,身体僵硬,脸色苍白。 “清仪呀,你怎么来了?”刑王苦笑道。 清仪看了刑王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刑王的没了的左臂上,好一会儿,道:“多谢前辈了。” 刑王听了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清仪会是这种反应,他本以为她是会大发一顿脾气的。“你这一次真的谢不到我,救琦冰的,是那个孩子。”说着他,他将目光移向了血池中的无心。 清仪也是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无心,不过却还是没有表现出她的感谢的样子,倒像是无心这个小子欠了她多少钱似的,只听她道:“起因无非是因这个小子,若非他,我徒儿岂会有如此的遭遇,前辈又怎么会失去一条手臂!” 刑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这妮子,这些事又岂是他的过错?人生相逢便是缘,既是有缘……”刑王这么说着话,却突然停了下来,与清仪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血池,此时,血池中的两个人依旧没有醒,只是,这血池的边沿处,渐渐溢出如黑芒,看上去甚是诡异。而此时,墨阳剑与璃璇剑皆是发出一声颤鸣,似乎是与久别的故人相逢,又似是孩子看见了母亲。 静,这空旷的神殿格外的静。 不知那是何时,不知那时何地,墨阳背在背上,大步前进。轻狂年少,何人可惧? 君可知,梦可断,情可斩,意难绝。 白发枯灯,古寺香萦。 血染长空,尸骸遍野,上德不德,圣人无为,天地不仁,刍狗万物。 有人,轻舞,倾城,倾国,倾己心。 有人,落泪,伤伊,伤君,伤谁意? 累累白骨,他站在尸骸之上,剑执于手中,苦笑,悲意摄人。她一身雪白,长剑执手,遥指于他,亦是苦笑。 这悲,这痛,使人落泪。 …… 泪,在清仪的脸颊淌过,残留两道浅痕,她猛地醒来,不由得大惊,刚刚那是什么,是幻境,还是幻觉?只是,这是什么样了人留下了如此的幻境,这人的修为该是如何的恐怖! 她这么想着,忽地想起了身边的刑王,不知以他的修为,又是怎样?她转过头,看向刑王时,却是愣了一下,刑王似乎并没有醒来,不过他的脸上也并没有悲意,在他的身上,唯一的变化便是,他受了伤的手臂,复原了! 血池中的黑芒缓缓隐去,刑王也睁开了双眼,并且,他的眼中满是惊喜。 哗,一声水响,血池中冲出了一道人影,这人正是无心,此时的无心怀中正抱着一个女子,琦冰。 清仪一声冷哼,骂了声“无耻小人”,紧接着身化疾风,向着冲向无心,并伸手便是向着无心的脸挥出了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却并没有如想像中的那样打在无心的脸上,而是被他在那一瞬躲了过去。 “我说,前辈,我可是救了你的徒弟的,你怎么还打我呢!”无心不由得也是涌起了些怒意。 清仪似乎并没有听无心的话,他愣在了那里,盯着无心,很是吃惊的样子。 此时的无心还抱着琦冰,他本想把她放下来的,清仪不给他放下琦冰的时间,此时他又想将琦冰放下来,可是自己刚刚要行动,一道寒意便袭了上来,是清仪,她竟然祭出法宝来攻击无心。 无心大惊,这个女人的实力他可是知道的,当初她可是很轻松便将那个天山的四长老杀死了的,现在不是又要杀自己吧。来不及再想其他,无心神行术展开,抬脚便跑,而清仪更是紧追不放,看样子是非要杀无心一般。 无心在这空旷的大殿中一痛乱跑,突然看到血池边看着他逃蹿而轻笑了刑王,刚想骂一番,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身体一转,只一瞬,便来到了刑王的身后。他要干嘛?清仪愣了一下,明白了,这个可恶的小子竟是在以刑王来做盾牌。 清仪停了下来,冷眼看着无心,只是却没有了曾经的轻蔑,“怎么,你只会跑吗?” 无心哼了一声,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很无赖,“我说前辈,我敬你的长辈,不与你计较,不过,你可别欺人太甚,别忘了,你的徒弟现在还在我的手中!” 清仪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无心会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来,不过随后却是怒气更盛,身体一动,便折向了刑王的身后,看不清她的法宝是什么,不过,那强盛的杀意却是让无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心自然是没有要接清仪招式的打算,他真气运转,刚要展开神行术,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手腕,他挣了一下,去发现,这手掌出奇的硬实,仿佛无法撼动一般。 无心心头大惊,猛地抬起头,却见清仪的法宝已然到了眼前。 第六十二章 故人 第六十二章故人清仪的法宝眼看着便到了无心的眼前,他忽然想起了数月前逍遥门下的山林中,这个老女人击杀天山派四长老朱甫的那一幕,似乎就是这个法宝吧,看不清,那时看不清,现在还是看不清,他想躲开,可是却被那双手紧紧地扼住手腕,无心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唯今之计,躲不成,只能是硬接清仪门主这一击了,只是,这一击之后,他能否还活着,却是一个疑问,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扼住无心手腕的是刑王,这个古怪的老头,之前还是对无心笑呵呵地,可只这么一会的工夫,他便变了脸,似是要送了无心的性命一般。无心来不及去管被刑王扼住的左手,他右手手捏剑诀,口中一声轻喝,“疾。”声落,墨阳剑似是凭空出现一般,拦在无心的身前,随后,便是嘭的一声,两者撞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无心却并没有如同想像中的那样被受伤或是死亡,相反的,清仪似是受了什么重创一般,身体倒飞了出去。不过,虽说看起来她是狼狈了一点,却并没有受伤。 “这是?”无心愣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清仪,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墨阳剑,很是不理解,此时的墨阳剑,像是一个桀骜的霸者,散发出不羁的气息。 刑王似乎并不有太多的惊讶,他依旧是笑呵呵地,看着无心,道:“怎么样,对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满意吗?” 这时,刚刚被击退了的清仪似是更是愤怒了一般,法宝光芒大盛,再次冲了过来,不过,这一次还不待无心躲闪,刑王便将她给拦了下来,道:“清仪呀,他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清仪虽说愤怒,不过却没有与刑王动手的意思,不得已停了下来。 “原因有三,一,他并无杀心,没有与你为敌的心思;二,他与酆都城还有未了之事,我也不会让你杀他;三,以他如今的修为,你二人若做生死之斗,胜负尚未可知。”刑王这一次并没有避讳,如此的话,清仪听了自是怒不可遏,只是,待她刚欲发作之时,这殿中,有一个回来了,修罗王。 “王叔,若是我杀他,可行?” 刑王看向修罗王,道:“如今我伤痛全无,你还要杀他吗?” 修罗王听了刑王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目光看向刑王的左臂,这一看之下,不由得神色一喜,道:“王叔,你的手臂,怎么。。。。。。” 刑王呵呵笑着,道:“这孩子当真是与这血池有莫大的机缘的,我这一切,皆是仰仗了他。” 修罗王听罢,冷哼了一声,道:“王叔受伤,也皆是拜他所赐。” 刑王无奈,只得摇头苦笑。倒是一旁的无心,听着修罗王与刑王的对话,感觉莫名其妙,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是听明白了,这个修罗王现在对自己恐怕也是没什么好感了。可就在这时,却听修罗王似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般轻轻一声叹息,道:“王叔呀,义修无意长生,无意功参天地,无意道法通玄,相比之下,我更愿做一个凡人,七十度春秋,生老病死,体会人世的悲欢离别。安安静静,平平凡凡。我实不愿再看来亲切的人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了。” 刑王听了,也是一声轻叹,苦笑了一声,叹道:“痴儿,痴儿呀!” 义修亦是苦笑着,又看了无心一眼,只不过,这一眼中,没有了刚刚的杀意。而后,他转身离开,像是一阵风。 无心怔在原地,听不明白这个修罗王在与这个刑王说些什么,自己听得实在是莫名其妙,似乎是修罗王曾经的伤心往事吧,无心这么想着,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清仪,此时的清仪也是没有了刚刚的戾气,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无心愣住,心说这几个人这是怎么了,可就在这时,便听到清仪的一声训斥,道:“无耻小人,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听清仪这么一骂,无心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抱着一人呢,想倒这里,他赶忙将琦冰放在地上,此时的琦冰,全是都是血,看不出半点的天生丽质,与无心记忆中的那个仙子般的女子当真是判若两人。她似乎是睡着了,很安静,虽说全身是血,却并有本会有的恐怖气息。原来,她也是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的,无心这么想着,却忽然发现一道疾风扫来,他想躲,已然来不及了,紧接着,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啪了一声响,几乎将他给打懵了,怎么回事,有人打我! “怎么,还看不够吗?”清仪冷冷静地道。 无心缓过神来,原来是在刚刚自己失神之际,清仪打了自己,只是,在刚刚那一瞬,她应该是有机会杀了自己的。无心看着清仪,退了两步,没有说什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刑王,这个老头,此时竟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清仪抱起琦冰,也离开了,于是,在这大殿中,便只剩下了无心与刑王两个人。 “前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无心很是不开心的问道。 刑王笑着盯着无心,道:“怎么,得了便宜,还想一走了之?” 无心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是得了不小的一个大便宜,立时一阵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先随我去梳洗一下,再换身衣服,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可不好。”刑王说着话,当先向着出口处走去。 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满身的鲜红,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血人,如此被人看到,还真是不太好,容易吓到别人,苦笑了一下,他跟上了刑王。 出了魔神殿,刑王便把无心领到了一处几无人迹的小径上,看来也是不想被别人看到无心现在的样子吧。这一次无心可没有观赏周围景色的雅致了,刑王一出魔神殿,便身化清风,消失了,无心愣了一下,心说若不及时跟上去,恐怖自己会把这个老头跟丢了。他不敢怠慢,神行术展开,亦是身化清风,追了上去。 如此的速度,只是片刻工夫,两人便来到了要去了地方,这之间路上也是遇到了几个王城中的仆人的,只是,那些仆人并没有看到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在他们的感知中,刚刚突然刮过了一阵风。 这是一座看起来很平常的红砖绿瓦的房子,不过,自房子中总是腾着久袅袅的雾霭,如同仙境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无心问。 “给你洗澡的地方。”刑王没有回头,话落便推门进了房子里面。而无心也没多想,跟了进去。 房子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个腾着大片雾气的水池,就只有一旁的摆放衣物的架子了,原来,这是一座建在温泉上的房子。 “把你那身脏衣服扔了吧,你先洗洗身子,我去给你取件衣服,想不到我这个被人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今天却要伺候你这个毛头小子。”刑王笑骂着,转身离开了。而无心,嘿嘿地傻笑了一下,除去衣服,跃入水池中。 酆都城内,王城外,街上人来人往,叫买声此起彼伏,这情景,让人真的怀疑,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从畏惧的酆都城吗?在热闹的街角处,有一家酒肆,没有招牌,只是在这个酒肆门外悬挂着一串方旆,其中是大大的一个酒字。酒肆里面很宽敞,酒客也很多,时有进者,时有出人,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却依旧满脸陪着笑。 在这酒肆的角落里,一个白发老头很是惬意地品着酒,一脸的享受。 “老鬼,你很自在呀!”一个声音将白发老头惊了一下,老头抬起眼皮看了这声音的主人一眼,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他哼了一声,道:“我也是忙得很的,这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 “是吗?我可没看出来。”这人说着话坐在了白发老头的对面,看样子两个人是很熟的。 “你去见司徒恪那个老混蛋了?”白发老头放下酒店杯道。 “见是见了,不过看样子什么用处也没有呀,该做的,他还是要去做,而我们又阻止不了他,唉,世道变了,圣教势落,我们这两个护法成了摆设了。”黑衣老人叹道。 这人是谁,正是不久前见过忘尘门主司徒恪的那个黑衣右护法。而在他对面的那个白发老头,如果无心在这里一定会冲上去骂上他一两句,然后再对着他傻笑了下,这人正是鬼盗慕容跖。 当日慕容跖为了让无心逃跑,拦下了崇锋,生死不明,为此事,无心起初也是极为担心的,不过,当后来听说这个老头在陇州又犯了案后,无心也放心了下来,又犯案了,至少可以说明,这个老怪物,他还没有死。这也是为何无心见到崇锋后并没有向他问起慕容跖的原因。不过,看慕容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点也没有为那个和他很投缘的逍遥门小子担忧呀。 黑衣老人转身向着跑来跑去的店小二要了套好酒与酒具,便陪着慕容跖喝了起来。两个人似乎都是有心事,虽是坐在一起喝酒,但心思却不在这里。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慕容跖道:“老黑,你说,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个小子,怎么样?” 第六十三章 真诚 第六十三章真诚“老黑,你说,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小子,怎么样?” 黑衣人怔了一下,似是在回想,随后道:“不好说,这些毛头小子入世太浅,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者有的还不待崭露头角,便死了也说不定的。” “这个不太可能,那个小子很稳重的,修行也是极为刻苦,主要是,我总觉得,他便是我们要找的那人。”慕容跖认真的道。 黑衣人看着慕容跖,也是在思考着,随后道:“也好,再过几日,待此间事了,我与你领着那个小子,去圣殿试一试,若是真的找到了继承者,便是我圣教光大的时候了。” “只是。”慕容跖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这个小子修为并不是极高的,我真的不确定他将来的修为能提升多少。这之前,我倒是还遇到了一个小家伙,那个小家伙是我特别喜欢的,只是,在他的身上,我并没有那种感觉。” “哦,你是说逍遥门的那个小子吧!”黑衣人道,“我原本还在其怪,你这个胆小得要命的老鬼见到崇锋那个煞神竟没有跑,还与他斗了近半个时辰,落得个重伤逃走。原来是遇到了对心意的人了,不容易呀,不容易呀!” 慕容跖呵呵笑着,道:“这便是忘年之交,人生难能得遇呀。不过,”他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低声道:“不过这个孩子有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难道还有你这个大名鼎鼎鬼盗解决不了的事!”黑衣老者笑道。然而,当慕容跖轻声说出两个字后,他也是愣住了,“魔咒”。 王城,刑王的那间小木屋中,无心很是随意地坐在圆桌旁的小木凳上,时不时的会低头看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个女子的长袍,很是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不怀好意的笑着的刑王,道:“前辈,你说你去给我找衣服,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件衣服呀,这我一会还怎么往外面走呀。” 刑王呵呵笑着,似是故意摆出很是无奈的样子,道:“小兄弟呀,不是我不想给你找些好的衣服,可是我去找了很多地方,竟然都没有看到你可以穿的衣服,除了这件,我倒是还看见了几件王城中七八岁的小娃子们的衣服。” 无心翻了翻白眼,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相信这个老头的话的,堂堂的刑王怎么会找不到成年男子该穿的衣服,不过,没办法,现在自己在人家的家里,哪里敢太过造次,若是他连这件女人的衣服都不给自己,自己岂不是更加的难堪了,想到这里,他之前对这个老头的那点好感顷刻全无。 刑王似乎是并没有在意到无心的不满,道:“怎么样,小兄弟,穿着还算舒坦吧,不过我看小兄弟穿这一身衣服当真是合适极了。” 无心不理他,当做听不见,转过头看向外面的花花草草。 刑王见无心不再说话了,轻轻笑了笑,竟然也不再言话,好像这房间中就没有无心这个人一般,他轻合双目,养起了神来。 无心等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道:“前辈老爷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可不想在这里陪着你打坐呀。” 刑王没有睁开眼,笑了一下,道:“怎么,在我这城中得了好处就想跑呀。” 无心语塞,心说这老头怎的就会拿这句话来压自己呢,可是自己在这里实在是无聊至极。想了想,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去,怎么也要对这几个管事的人表示一下感谢呀。 “算了,不等了。”刑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睁开眼睛,道:“义修那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儿野去了,咱不等他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无心疑惑地看着刑王,心说这老头又在打什么主意呀,与这等活了五六百年的老人物在一起,当真是得处处留心,处处提防呀。他想了想,道:“前辈老爷子只管说便是了。” 刑王哪里看不出无心的那点小心思,他呵呵地笑着,道;“你说,你在我酆都城中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想要的好处,你觉得应该如何报答我们呢?” 无心听罢,一阵头大,心说这老爷子当真是铁公鸡,吝啬得很,这么一件事他提起个没完没了,无心苦着脸,道:“前辈老爷子,我当初是被迫落入那个血池当中的,这可不是我的自愿呀,更何况我还受了生命危险了呢!” “如此说,倒是应该我酆都城补偿你一下呀。”刑王不怀好意地笑着,无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挤出了一抹笑意,咽了口唾沫,道:“这个,就不必了,说实在的,的确是应该我为酆都城做点什么!如果前辈老爷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无心讲,无心一定竭尽所能,以报您老的恩惠。” 刑王哈哈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无心的回答,“其实,我还真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刑王边说着边观察着无心。 无心听刑王有事要自己去做,心中一下似是轻松了许多,如果可以做一些事,还了酆都城的恩情,自己轻松了不说,以后再来酆都城寻还魂术时也会方便许多的。他这么想着,道:“前辈老爷子请讲。” 刑王眼中闪过一抹赞许,随后道:“过几日,便是我酆都城的[圣会],这个想必你也是听到了的。” 无心点了点头。 “我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圣会时,担任我酆都城的护卫。” 无心愣了一下,道:“怎么,前辈老爷子在担心有人会在圣会时来捣乱吗?这个不太可能吧,这天下间怕是还没有谁会大胆到来酆都城捣乱吧。” 刑王轻轻叹了口气,道:“若说以前,自是不会的,但如今不同往日了。” “哦?这是为何?”无心不解。 “我酆都城的圣会一甲子一次,定于当年的腊月初十,最初圣会时,坐镇的有城主、鬼王、黑白护法、四修罗、八恶鬼、十怨兽。还有诸多其他修为高深的存在,然而,数十万年来,酆都城也在逐渐的衰落呀,时至今日,黑白护法已无人能够接任,四修罗只有义修一人,八恶鬼也只有两鬼,十怨兽还剩两个,城主闭关不出,酆都城,已大不如以前了。”刑王说着话,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无心听着,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真如此,酆都城还真的是没落了太多,不过,饶是现在的酆都城,也不是寻常派阀可以觊觎的,刑王又为何如此担忧呢,无心这么想着,道:“前辈老爷子,我想以酆都城现在的实力,既不外扩,自保是辍辍有余的吧。” 刑王听罢,苦笑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随后道:“若是十年前自是不必说的,而今,却是又有不同了。” 无心惊疑,却听刑王继续道:“十年前,我酆都城城主仙逝,传位新城主,新城主虽资质绝佳,却终究年少,而五年前,鬼王也不知为何下落不明,原本到了我这个年纪老家伙,若不死,也早隐退了,就如你逍遥门中的青光和天山的崇锋一般,只是如今酆都城的现状,实不允许我隐退呀。” 无心沉默,心中莫名的有些伤感,刑王的执着让他敬重,他起身,向着刑王拜了一拜,道:“前辈老爷子放心,无心愿做酆都城护卫。 刑王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一抹感激,还有一抹诧异,道:“你不先问问你都要做什么吗?” 无心摇了摇头,道:“酆都城于我有恩,这是不争的事实,前辈老爷子人品好,我信您,前辈如此为难,定然是这城中来了不少的图谋不诡的人,能将目标定在酆都城,只能说那些人来历不凡,如此,还有何要问的?能做的,我定会去做,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过,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刑王笑了一下,道:“你是说,还魂术吗?” 无心点了点头,道:“前辈老爷子,如果我死在酆都城中,还请您向城主求情,到我逍遥门后山寻我青光师叔祖,救我卓清师姐性命,并寻到无智师兄,告诉他,卓清师姐没有死。” 刑王怔了一下,随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要做的事还真是多呀!既然这样,你还是不要死了,这些事,待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做吧。” 无心也是笑了笑,道:“这是自然,我只是说,如果我死在了酆都城,那么这些事,便要麻烦前辈老爷子了。” 刑王盯着无心,他看得出,无心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无心不傻,相反,由之前他对刑王的那一席话,刑王自然可以看得出,他很精明。只是一个精明如此的孩子,在这一刻所表现出来的,是为了这个对他只有点滴小惠的酆都城而愿送了性命。刑王盯着无心的双眼,道:“无论事成与否,无论你是生是死,圣会之后,我定会求城主去救你的那个师姐。” 无心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略显微红,犹豫了好一会儿,道:“前辈老爷子,那你现在能不能给我找一件男人的衣服呀!” 第六十四章 离开 第六十四章离开夜幕,不知何时降临,月,悄然挂于天际,星,疏淡,无光。夜风轻略过,无声,无息,带着微寒。街上无人,空旷得很,街边的房子的月影倒在街道中央,留下大片的阴暗,阴暗中一道人影闪过,是无心。 原本,刑王是要留无心在王城中的,无心也实不愿回到那个店如其名的客栈,鬼声鬼气。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刑王,因为他要加回去见一个人,或者说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怨灵。 过不多久,无心便停在了那客栈的门前,月光下,这鬼声鬼气当真是阴森之极,在这安静的街上,只有这里,门前挂着一只灯,白色的灯。无心咽了口唾沫,心说这到底是人住的地方还是鬼住的地方呀,崇锋这个老爷子怎的活的年岁大了,倒是喜欢起鬼来了。 无心站在门口来回走着,看样子是真的不愿走进这个阴森的客栈,不过,有些事,于他而言,必须去做。终于,将背上背着的两柄剑取了出来,抱在胸前,并以袖子稍加掩盖,此举原因有二,一是壮胆,二是尽量不因这两柄剑而惹事,毕竟,大剑匣在血池中被熔了,这两柄剑又实在惹人注目。 无心挺起胸,大踏步走入客栈,大有壮士一去不返的气势,不过,当他进了这客栈后却泄了气,大厅里很暗,只有柜台处燃着一根蜡烛,只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却不在这里。 这还开什么客栈,这么暗,鬼才喜欢这里,无心这么想着,趁着四下无人,赶忙向着自己的那个房间走去,这里他可是不想停留片刻。可就在他刚刚走了几步,一道如鬼魅般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耳边响起:“公子回来了。” 无心啊地一声跳了起来,身体瞬移了足有八丈远,再看刚刚的那个地方,正是之前自己与崇锋来时接待他们二人的那个女人。那女人面无表情,也许会有一丝的笑意吧,不过无心可没看出来,无心喘着粗气,牙都在颤,道:“我说,前辈,我回自己的房间,就不劳烦您了,我自己能找得到。” 那个女人这一次似乎真的笑了一下,还好这一下,让无心镇定了不少,而这时,便听那女人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公子,崇锋他走了,房间只到明日的,所以若明日你还想要住店,得来柜台这里交些房钱。” 无心心说鬼才要住在这里,不过,这话他现在可不敢说出口来,若是说出口,保不定还会从哪里再冒出一只鬼来。无心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我可以回房间了吗?” 女人似乎有些失落,道:“好吧,你回去吧。”说完,她转过身飘向的柜台处。 无心松了口气,转过身向着楼上走,可刚刚走到楼梯处,耳边又响起了那声音:“公子若是与我同住,是不必交房钱的哟!” 无心身体猛地蹿出去好远,惊魂未定,看着这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的女人,道:“这个真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的住处已有安排了。”无心说完这两句话,嗖地一下便没了踪影,看来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了吧。至于楼下的那个女人,似是愣在了那里,嘴里嘟囔着:“我很吓人吗?怎么走得那么快呀!”说完,又飘回了柜台处。 无心蹿进房间,倚住房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一会儿,自语道:“这是什么人,那么年轻的一只鬼,怎的就这么吓人,明天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声音:“你是在说我吗?” 无心啊的一声又是一声惨叫,身体自房门处直接蹿到了床上,回头看时,却没有看到人,再一想,才明白,这一次说话的可不是楼下的那个女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松了口气,道:“怎么你们这些鬼都喜欢吓唬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似乎是那声音的主人走了吧,或者,是她不愿意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吧。无心喘着粗气,抬头四下看了看,还是看不到人,终于是放弃了,闭起了双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人愿意变成鬼的。”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冷。 无心自知是说错了话,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只是因为我刚刚被外面的那个女鬼着实吓到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鬼的确是很吓人的,以前我也很怕鬼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无心愣了一下,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鬼也是会伤心的,原来鬼并不是只是一味的吓人害人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对不起。” 两人都沉默了,许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吧,不知过了多久,月挂得高了,星更暗了,天空无云,却有风,轻吹窗菲。 “你应该已经可以修习洗髓经了吧,为什么还回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无心挠了挠头,嘿嘿地傻笑了一下,道:“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帮你做一件事的嘛。” 那女人似乎很不愿说话,又是过了好久,才出了一声:“为什么?” 无心愣了一下,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答应过你要帮你做一件事呀。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无心有些不理解。 “但我并没有帮到你,你也无须帮我。” “不是的,你有帮我,你说的那个什么洗髓经是真的,这就已经是帮我了呀。”无心表情很严肃很认真,“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事,但只要我不觉得你要我做的事是错的,办不到,我也会去试一试。” 那女人又沉默了,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沉默太长时间,“如果这件事可能会令你送了性命,你也会去吗?” 无心愣了一下,道:“这个,现在不行。”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是如此的虚伪,口是心非。” “不是的,现在真的是不行的,我答应了刑王前辈过几日圣会时,要去做酆都城的护卫的,如果你要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得等过了圣会,让我做好这个护卫。” 那女人又不再说话了,这让无心很无奈,他看不到她,这么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的,无心又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道:“那个,前辈,你想要我做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先把我带出这里,之后,我再告诉你。”那女人道。 无心愣了一下,道:“可是,我看不到你,怎么把你带走呀。” “你项上不是挂着一块石头吗,我可以寄于那块小石头之中。”那女人道。 无心微怔,伸出手摸了摸胸口,这是当初在琼天城时,那个名为花俊的年轻城主为请无心出手而赠无心的一块神石,至少城主花俊称它为神石,而这个石头除了掩盖着无心的两柄神剑的气势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无心见这小石头外形甚是美观,便不知由哪里寻了个细铁链,将其挂在了脖子上,之后虽有颠簸,却也没有将它丢掉,不过,这个小东西可一直都是挂在衣服里面的,在外面根本是看不到的呀,这个女人是如何看到的? 无心这么想着,伸手将衣服里面的这个小石头取了出来,道:“您说的,是这个吗?” 房间中,似乎略过一阵风,不过好像不太可能,毕竟,窗子是关着的。这时,便听到那个女人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无心愣了一下,心说这就要走吗,自己本打算是要明早再走的,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走在外面直觉得后脖颈吹凉风。他想了想,道:“前辈,要不,我们还是明早再走吧。” “你忘记了我是怨灵的吗?阳光下,我会死的。”女人的声音很冷,听这语气,她好像是生气了。 无心恍然,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我们走吧。”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这月牙状的小石头放回衣内,背好双剑,向着外面走去。 房间外面很暗,无心总觉得,这里的光线比之前来时更暗了。他没有再多想,小心地向着楼下走去,他要悄无声息地,一定不可以让楼下的那个女人发现,那个女人太可怕了,比自己身上的这个可怕百倍。 他这么想着,已是走下了楼梯,大厅内光线似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么暗,无心向着柜台处看了看,那里还是看不到人。无心的心猛地紧了一下,没有人,之前他进来时那里也是没有人的,可是他见到了那个女人,现在,那里还是没有人。想到这里,他刚想要迅速逃走。可就在这时,那个可怕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公子。你怎么刚刚回来,便又要走呀?” 无心的身体又如之前一样,蹿出去好远,不过,这一次他感觉好多了,不似之前那般受了惊吓了,他面对着这个可怕的女人,勉强挤出了点笑意,道:“那个,前辈,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您了,您忙您的去吧!”说着话,无心转身便要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那可怕的女人竟是一声叹息,道:“公子,你走可以,但是却不能带她走呀。” 第六十五章 鬼道术士 第六十五章鬼道术士“公子,你走可以,但是却不能带她走呀。” 那个女人的声音在无心的身后响起,并且,在这一刻,他感到了一丝的寒意,这是身后的那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杀意吗? 无心转过身子,看着这个如鬼魅般的女人,道:“前辈,您说什么?” 很显然,这个女人看得出无心是在装傻,她的声音又冷了许多,“公子,你身上的那个女人,是不可以离开这里的。” 无心愣了一下,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是凭借着什么方法,看出依附在无心胸前小石头上的这个怨灵。 想到这里,无心也收起了刚刚的随意态,转过身子,道:“前辈,不知她为何不能离开这里?” “公子有所不知,她是我酆都城的罪人,要囚在这里受刑。” 无心愣了一下,这些事他还真的是不知道,当日在王城之中,当刑王那老爷子知道无心与这个怨灵交谈过时激动的反应让无心以为这个女人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呢,不过,以他的没心没肺,当时也只是有这么一个念想在脑中泛起而已,许是一刻,许是一瞬。 无心挠了挠头,道:“前辈,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出去的。” “无知,你可知她是何人,便要带她出去。” “不知,不过,听她说话,我不觉得她是一个坏人。”无心说话时,略显呆滞。 那女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无心却听到了一声冷哼,“几句话,便将你媚惑,小小年纪,色胆包天。”说着话,她向着无心飘了过来。 无心很是头疼,看样子这个女人是铁了心的不让无心带走这个怨灵了,他要带走那怨灵,不免要与这个鬼魅般的女人斗上一番,只是,这个女人可是连崇锋都不惧的,自己对上她,能有几分的胜算? 无心犹豫着,身体也随着那个女人的向前而向后退去,“前辈,前辈,咱有话好好说昂,您一个长辈,与我这等小孩子动手,传出去好做不好听呀。” 那女人又是轻轻哼了一声,不过,脚步却是并没有停,道:“将她送回去,否则,你也要留在这里。” 无心无奈,咬了咬呀,道:“既然如此,那么,前辈,小子得罪了。”说关话,墨阳出鞘,无心单手执剑,道:“前辈,无心既已承诺要带她走,便会去做,哪怕是会送了性命,也得试试。” “哈哈哈。。。。。。”那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中,让人听到的却是辛酸与苦涩,“你听到了吗,百年前,你想听这话的时候听不到,哪曾想百年后,一个少年在你已不想再听时说出了,你不觉得造化当真是弄人吗?” 无心愣了一下,这话很明显不是在对他说,他四下看到看,没有看到什么人,可就在这里,他身上的那个怨灵发出了声音,“是呀,真的是造化弄人呀。不过,至少有人对我说出了这话,哪怕是现在死了,我也已是很欣慰了。哦,我说错了,我本来便已是死人了。” “你会复活过来的,那个人虽没脸来见你,却一直在找合适的躯体令你复活,他说你太美了,他不甘心随随便便找个躯体供你复活,他说一定会找到一个和你当年一样美的躯体。”无心身前那女人说这话时,语气似乎柔了许多。 无心愣在原来,心说这两个女人这是在说什么,看样子她们是老相识了,怎的老相识还要留她呀。 “当年我便说过,永世不见,你觉得,今天我回违了自己的诺言吗?”女怨灵语气很平静,似有沧桑,却更显无情。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默了,两人一鬼,没有人说话,这气氛令无心很不舒服,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心身前的那个女人终于发出了声音,“姐姐,再留下来等二十年吧,再二十年,便是期满,到时,便是他不来复活你,我也会复活你的。四百年来都过来了,你还在乎这二十年吗?” “是呀,四百年都这么过来了,我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了四百年,我不在乎二十年,若有希望,便是再二百年,我也愿等,只是,有些人,已不值得我再去等了。” “那个,我说句话可以吗?”无心头大的很,忍不住插嘴,“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呀!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两个女人都没有回答无心的话,甚至对面的那个女人看都没看无心一眼,至于那个女怨灵,看不到她谁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或许她也如对面的那个女人一般吧。 “姐姐,还是再等等吧,他会来找你的”那个女人轻声道。也是直到这一刻,无心才确信这个女人不是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四百年都已经过去了,再等下去也是没有意义了。”她声音中带着苦涩。 “可是就这么出去你会魂飞魄散的,你真的相信就凭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就能把你带出去吗?” “你不觉得魂飞魄散对于我来说倒是一种解脱吗?”她的声音好像轻松了许多,对于一个怨灵来说,就像她说的,魂飞魄散,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罢。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除非我死!”那女人有些激动。 哎,女怨灵轻轻一声叹息,道:“无心,我们走吧。” 无心看得出来,对面的这个女人其实也是很在乎这个怨灵的。只是,其间种种,他一个外人,又怎能理解的了,她们的恩恩怨怨,终究还是得她们自己去解决。不过,现在,他是答应了这个女怨灵的,带她出去,想到这里,无心的身体向着门口又挪动了一步,道:“前辈,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位前辈要带她出去,就会去做。” 那女人看着无心,轻轻地笑了,无心没有因为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而惊奇,他很恼怒,因为在她的笑之中,他看到的是不屑与轻蔑。 的确,技不如人,对方的修为怕是真的要比之自己高出许多,只是,若因此便可以嘲笑他,怕是真的错了。 无心盯着那女人,好一会儿,也是笑了一下,道:“前辈虽说修为高深,不过,无心实不愿与女人动手,所以,还是就此别过吧。”无心说着话,身化疾风,略向门口。 然而,就在他刚刚到门口处时,一柄银枪迎面击来,无心大惊,身体暴退,闪过银枪,哪曾想,银枪之后,竟还有一柄飞剑。 无心惊而不乱,单手执墨阳,向前轻轻一格,顿时,那迎来的飞剑被格了回去。 不过,无心站定,再向门口看时,那里,现在已经多出了两个人,两个掩着面纱的黑衣人,似乎,在他们的周围,弥散着一层淡淡的墨雾,吸噬掉所有射向他们的光,看起来,他们更向是一个无底洞。 无心侧过身子,同面警惕着大厅里的那个女人,另一面,还要警惕着门口的这两个神秘人。 “别再固执了,这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有救出你的那个能力!”那个女人还是不放弃,企图可以令女怨灵改变主意。 不过,无心很固执,她,也很固执,这固执的一人一鬼,面对着眼前的三个厉害人物,皆是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无心,这件事真的会送了你的性命,你现在可以选择放弃离开。”女怨灵道。 “嘿嘿。”无心笑了笑,道:“看来,我可能要对刑王老前辈食言了。”无心话落,身体射向门口处的两个人。 无心的速度很快,以至于那两个人似乎都有了一丝的惊讶,不过,下一刻,这两个人似乎化作了一缕黑烟,轻轻晃动了一下,在无心的墨阳剑刺中他们的前一瞬,消失的踪影。无心微怔,心知不好,但随后左右便同时凭空探出了一条骷髅手臂,这骷髅手臂向着无心的头抓来,天知道若真的被它抓住会如何,估计曾经被抓住过的人早已转世去了吧。 这是,鬼道之术。无心心惊有喜有惊,喜的是酆都城中真的有鬼道术士,惊的是,自己这是第一次与鬼道中人交手,对其手段可谓是一无所知,如此情况,又能有几分胜算。想到这里,无心身体暴退,同时在周身外布下结界。可就在他退刚刚退后了一丈远的距离,在他的脚下,一条手臂破土而出。 不过好在无心的结界已然布好,那手臂重重的撞在了无心的结界上,而无心,正好在这骷髅手臂上借了一下力,身体再次弹向了门口。 可当他距离门口越来越远时,门口处多了一个人,刚刚那个女人,此刻,她将这客栈的门给封住了。 无心头大,心说这个女人还真的是阴魂不散,他向后退,可是后面不知怎的,两个骷髅手臂已然探了过来。 既然溜不掉,也只得与这三人斗上一斗了。想到这里,璃璇剑出鞘,墨阳、璃璇轻轻将两个骷髅手臂向外一拨,而后,无心趁此机会,脚步连撤了七步,手引剑诀,口中轻念:“浩浩神威,刃斩阎罗。” 第六十六章 楚姬 第六十六章楚姬“浩浩神威,刃斩阎罗。”声音未落,无心身化剑中,斩向迎来的两只怖人的骷髅手,门口处那女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惊咦声,墨阳与骷髅撞在了一声,声音不大,可随之,却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骷髅手不见了,两声闷哼,那两个黑衣人现出了真身,不过,他们的手臂却是缓缓淌下了黑色的血。 无心微怔,向着这两个黑衣人微躬身,道:“多谢两位前辈手下留情。”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听其中一人苍老的声音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不过,今日之战我二人却非败于你的修为,而是你的法宝,上古神器,当真不可小觑。” 无心拱手道:“无心知道,多谢两位前辈修为高深,岂是无心可比。” 这两人看样子也是不愿听无心说这奉承的话,不论怎么说,刚刚的斗法,他二人可是受了伤的。无心观其样子,这二人现下若是再战,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此刻这二人看上去皆无战心。 这时,只见刚刚与无心说话的那人望向门口处那个女人道:“楚魅,刑王有令,若这孩子能胜得了我二人,便放他去吧。” 无心转过头,看向那个女人,心说这女人原来名为楚魅呀,果真是人如其名,若是叫鬼魅岂不更贴切。无心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着,门口那女人的话却是令他愣了一下。 楚魅听了那黑衣人的话似乎也是怔了一下,只是,在她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是不甘与气愤,道:“刑王怎会下如此荒唐的命令,定然是你这两只恶鬼被楚姬收买。我岂会听信你二人的话,小子,若要带楚姬走也可以,不过,你得胜了我。” 无心愣了一下,刚要问谁是楚姬,可这时身上的那个女怨灵却是发出了声音,“你就真的想我困在这里吗?” 楚魅语塞,道:“我也是秉公办事而已。” 忽然,无心眼前腾起一团白雾,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十分惊讶,那白雾上下翻涌,随之凝聚,最后化作了一道人影。这是一道体态婀娜的女子人影,依稀可看出容貌,无心看着这容貌,不由得心中惊呼,怎的这世人竟有如此多的美丽女子,似乎与那戮刑的琦冰和飞雪阁的清雪不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美几分。只是,这个老太太美女,得有几百岁了吧,几百岁还保养得这么好,比琦冰的那个师父好多了,那个老太婆,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看多了晚上怕是都会做恶楚的。 无心在一旁胡思乱想着,至于别人,自然是不知道此刻他脑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此刻的目光都在这由白雾凝成的人身上。 “你,你竟可以凝体了!”楚魅惊惧地问。 “是呀,可以凝体了,一百年前就可以了,只是没有人问我,也就没有知道罢了。”楚姬轻轻地道。 “那你为何还要这个少年带你出去?”楚魅平静了一下心态问道。 楚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没遇到他之前,我再想,便是出去了,我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呢?那晚他与崇锋进了那个房间,我很奇怪,崇锋对他竟是有如此大的杀意,我本想如之前的人一般,让他死在自己的梦魇之中,只是,这孩子心太真,竟是毫不起作用。我告诉他王城中有可以使他脱离崇锋的功法,他并未过多询问便相信了,后来他得到了洗髓经后又回来找我,我很是奇怪,我于他而言毫无帮助,他却因答应了我而执着。几百年来,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人如他这般毫无城府,所以现在我想跟在他的身边,再去体验一番如他般的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楚魅似乎很不理解楚姬刚刚说的想法,她冷哼了一声,道:“凝体了又能怎样,我还惧你这一个怨灵不成。 后方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了一缕嘲笑。忽然,楚魅挥手打出一道光,无心看到了,那光中夹着一柄短剑,而楚姬此刻竟是毫无动作,他不由得为楚姬担心了一下,一声惊呼差点呼出声来,可就在这时,那短剑竟是穿过了楚姬钉在了其后方不远处的梁柱上。至于楚姬,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楚魅惊住,盯着楚姬,“这怎么可能!” 这时,后方的黑衣人道:“你修为虽高却对她无效,她如今已修成鬼道无生重。因我二人所修功法可以克制鬼道术法,刑王才会派我二人前来。其实刑王他早便知道了。” 楚魅惊惧,一脸难以致信,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楚姬没有回头,轻轻地道:“没想到,他竟还有心留意我。” “刑王一直都有留意您,鬼王大人。”黑衣人道。 无心这一下彻底糊涂了,怎的刚刚还是罪人,这么一会,又成的鬼王了,刑王不是说酆都城的鬼王五年前失踪的吗? “哈哈哈。。。。。。”楚魅一阵大笑,是苦笑,亦是自嘲,道:“我当真是太过自大了。”说着话,她转过身向着大厅里面走去,只片刻便没有踪影。 两个黑衣人走到楚姬的身前,单膝跪拜,道:“鬼王大人,刑王大人说您若离开客栈,便回王城吧。” 楚姬一声冷笑,道:“我本便是一个罪人,如何进得了王城。他身为刑王不是要执法的吗,怎的也会徇私,宽了我二十年。” 黑衣人似乎也是轻轻叹了一声,道:“鬼王大人,如今酆都城已不比当年,酆都城的劫数到了。 “你们的楚姬鬼王已然死了,我只是一只孤魂野鬼。说完这话,他看向无心,道:“我们走吧。”说着话,白烟缓缓虚化,最后化作一缕,飘入无心怀中的那块小石头内。 黑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还请你多劝说鬼王大人,酆都城真要需要她回来。” 无心挠了挠头,点了点头,道:“两位前辈请放心,有机会我会说的。”话落,无心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客栈。 无心出了客栈走了不远,站在原地,道:“前辈,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无心话落,楚姬便又化作了人形,站在无心面前,道:“你现在便回王城找刑王吧。” “那你呢。”无心不解的问。 “我不会回王城的,你回王城去履行你与刑王的约定吧。从现在到圣会结束,你都是王城的护卫。”楚姬道。 “前辈,你还很在乎酆都城的对吧。”无心道。 “怎么,你想做说客吗?”楚姬的声音没有变,还是那么轻,只是,就在刚刚,无心感到了一道寒意,他心说这鬼变脸要比人快多了。 无心敢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是想,前辈如果不回王城,能去哪里呀。” 哼,楚姬冷哼了一声,道:“我在城外等你,待你离城时,我会来找你的。” 无心愣了一下,心说,怎么,还要来找我!难不成她真的要和自己走吧,天天被一个鬼跟着,虽然是很好看的女鬼,可是还是很不舒服的。不过,这些话他现在可不感说出来,他想了想,道:“前辈,其实吧,你若是跟着我会很无聊的。” 无心的话一下子停住,他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就在刚刚,楚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使得无心将刚刚想好的推辞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最后,只得苦着脸道:“那前辈,我先回王城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着话,无心转身向着王城走去。可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后面的楚姬唤他,“无心。” 无心愣了一下,心说她叫自己还有什么事呀,他转过身,不由得心头惊了一下,楚姬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准确的说是用飘的。他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以后不得被她吓死,这时,史见楚姬犹豫了一下,道:“我刚刚与楚魅说的话你也是听见了吧。” 无心点了点头,不知道她问这做什么,道:“听见了。” “那你。”楚姬犹豫着,“那你不觉得我是在耍你吗?” “为什么这么觉得?”无心还是有几分不解。 “没什么。”楚姬轻轻笑了一下,这一笑当真是美煞世人,只是却将无心吓得够呛,无心猛地向后蹿出去老远,盯着楚姬道:“前辈你怎么了。” 楚姬立时冷下了脸,道:“我很吓人吗?” 无心微怔,想了想,道:“说实话,若是平时,是特别漂亮的。只是,前辈,这三更半夜的,您老可别吓我昂!”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又冷了许多,无心全身的汗毛都快立了起来,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孩子了,急道:“前辈老奶奶,我可是酆都城的护卫。为了酆都城的安危,您可不能伤害我。” “老奶奶!”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楚姬似也愣了一下,但随后,她目露凶光,道:“敢叫我老奶奶!”话落,如恶鬼一般扑向了无心,至少无心是这么觉得的。 无心一声惊呼,转身便跑,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向前跑,似乎并没有跑出多远,而回头看时,楚姬这只恶鬼正在他的身后一脸邪恶的盯着他。 这是障路,俗称鬼打墙。无心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逍遥门后山断崖太古遗迹中遇到的那个怨灵。想到这里,他便想施印诀破了这障路。可就在这里,他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是当他转头看向楚姬时,却是愣了一下,此时,楚姬正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她很气愤的东西。 第六十七章 诡异 第六十七章诡异“前辈,您怎么了?”无心停住脚步,性生生地问道,不过,他却不敢靠近楚姬。 楚姬没有看他,她依旧双眼盯着那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姬没有说话,无心也就很识趣的没有再问,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真的有事情发生,亦或者有什么人或物的存在吧。 无心也看向了那个方向,但前方阴影很大,墨漆漆一片,看不到什么。 “你入城时,城外是什么样子的?”忽然,无心听到楚姬问他。 无心怔了一下,回想着城外的情景,道:“城外,很漂亮,有树有草,只是没有活物,太过安静了。” 楚姬听着无心的话,眉头不由得锁得紧紧的,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动了,向着刚刚她盯着的那个方向飘了过去。 无心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在黑暗的中的前方,似乎是有着什么,在召唤着楚姬,亦或是在刺激着她,她的眼中渐渐展现出杀意,这使得跟在后面的无心不自觉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他可不想惹她。 两个向前走了不久,楚姬便停在了一座大宅子的前面,在他们前面的并不是门,而是一堵足有两丈高的围墙。楚姬抬头看了看这墙,轻身飘了上去,至于无心,本不想再跟去的,只是,自己若是就此独自离去,怕是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吧,前面这个漂亮的老女人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女人。无心这么想着,轻身跃上了围墙。 墙内,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小花园,园子里有各种花草,只是,如城外一样,这里也是没有活物的存在,许是,只有王城内才会看到动着的生命吧。 楚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花园中央。无心四下看了看,看不到有什么人,便轻轻跃下,跳入了花园中。只是,他刚刚落到地面上,前方便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友深夜闯我府中,不知有何贵干?” 无心心头大惊,心说怎的这也会被人发现,难不成这里面住着的又是一个不问世事的老怪物不成,若真是如此,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撞到了一块硬石头。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不远外的楚姬,她似乎并没有被发现。末了,无心不得不在心中叹上一句,鬼真的比人厉害多了。 而就在这时,前方花远入口处,现出了一道人影,一个白发老头。白发随风轻飘。 老头直直地盯着无心,眼中带着杀意,只是当他目光侧向楚姬时,整个人却是在那一瞬僵住,随后,一脸的难以致信的样子,张了张口,道:“你,你是什么人?” 无心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站着没动,看样子楚姬与这个老头早便认识了,如此,此刻他也就没有必要插什么话了。 “你看不出吗,我现在并不是什么人。”楚姬冷笑了一声道。 老头怔了一下,虽后摇了摇头,道:“看到你我还是太过紧张了,真没想到,四百年后还能再见到你,还是以这各方式见到的你。” “惊喜吗?”楚姬问。 老头看着楚姬,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道:“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惊喜,如果你再不会出现在这世上我或许会很惊喜的吧。” 楚姬又是一声冷笑,道:“看来,我真的是很多余呀,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死不成,活不了,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却不想遇到了你。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没有死,而且还敢再入酆都城。”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恶霸遗千年,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若说千年的程度估计我也是还没有到。你问我还敢来这里,那你真的是想多了,如今的酆都城中,有谁能够做到让我不敢来这里呢?你说是吗,鬼王大人。”老头说着话,语气逐渐变得有些猖狂了。 楚姬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酆都城即便是没落了,也还没到你想的那个地步,你若真想打酆都城的主意,若是能再活个三五百年,或许会有机会的吧。” 老头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死得太久了,对现在的酆都城已经有些不了解了。你之后的那个鬼王失踪了,这事你知道吗?还有你的那个修为高深的城主如今也已是化作黄土,酆都城,再不是当初的那个酆都城了。” 楚姬轻轻一声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我酆都城可是有四修罗还是有一人的。” “你觉得一人可以做到什么?一个修罗王,能抵得了多少人?对了,还有你的那个老相好,就是那个让你成为孤魂野鬼的人,刑王,他一把老骨头,又能顶得住多大的天? 一个修罗王能怎样?还有一个刑王,又能怎样,酆都城,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吗。 楚姬冷笑了一声,道:“如果一个不够,那再来一个呢?” 老者微眯着眼,盯着楚姬,道:“只要你回不去,就够了。”老者说这话,翻手间,手中多了一柄弯折的奇形黑色长剑,一步步向着楚姬靠近。 楚姬摇了摇头,唇角微抬,露出一抹带着嘲讽,道:“看样子,你很自信呀。” 老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过随后便打消了刚刚的疑虑,道:“一个怨灵而已,我还怕你不成!”说这话,老者又向前走了两步。 “是吗。”楚姬的语气好似很无所谓,轻轻地,她抬起头,目光却是投向了远处围墙边的无心,随后对正向着她靠近的老头道:“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老头愣了一下,警惕着楚姬,迅速地扫了一眼无心,又看向楚姬,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走向楚姬,此刻,似乎他就是一个猎手,在逐渐慢慢的靠近他的猎物,楚姬。 无心在后面看着,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心说这个漂亮的老女人心机还真是深呀,看来一会儿如果她真的败了,自己便是这个老头的下一个目标呀。 想到这里,无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步微抬,下一瞬出现在楚姬与那老头之间。 老头愣了一下,看着无心,目露凶光,抬手打出法宝。 无心本还想说上几句话,却不想自己这才刚刚站稳身子,老头的法宝便攻了过来。无心惊而不乱,后撤一步,墨阳横于胸前,口中一声低喝:“开!”声落,老头的法宝狠狠地撞在了墨阳的剑体之上。 砰的一声,无心只觉得一下很大的振动,不由得身体又退了一步,同时胸口随之一阵剧痛。而反观老者的法宝,倒飞回了老者手中,看其样子,并无大碍,饶是如此,老者也是面露诧异之色,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低。” 无心揉了揉胸口,嘴里嘟囔着:“这么大岁数了,怎的还这么无赖,我还没站稳你就动手!” 老者听见了无心的自语,却没有听真他具体说的是什么,眉头微蹙,道:“你说什么?” 无心呵呵的笑了一下,道:“前辈,我说您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怎的还与我这么一个小子动手” 老者一声冷哼,傲气又又足了几分,抬手间法宝再次打出,这一次的力道看样子要比刚刚大了不少,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个老头对无心怀着必杀之心。 无心很是无奈,心说自己这修为怎么说也还算不错了,但怎的自离开山门以来,一路上尽是遇到一些老怪物,最后搞得自己总是受伤,看今天的样子,自己怕是又要带着伤而回了。无心想了也许很多,但在对面的老者看来,他的身体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副无奈而自大的表情,当然,这只是这老头自己的想法,他的这个想法,使得他手中的力道几乎加到了极致,在他看来,这个小子是在蔑视他,他要对这个小子一击毙命。 不过,现在的无心,尤其是在王城魔神殿内经过淬体之后的无心,修为已是距之前有了不可想象的提高。无心见老头法宝击来,这一次没有再退,若再退,就快到楚姬的身旁了。无心右手执墨阳,左手捏印诀,口中轻诵咒语,也不知那是什么,只是,观其样子,却不是他之前总是用的斩鬼起手式。“九天诸神,附之以剑。”声落,墨阳散出浓浓的黑芒,如此一看,到是诡异之极,真的像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一个鬼道的术士,但事实上,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出自名门正派的弟子。 老头看着无心,愣了一下,他也是没有想到,无心的功法剑诀竟是如此的诡异,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至让他退走,只见这老头也是单手执剑,左手捏剑诀,口中不知念叨了什么,接下来,他手中那柄奇怪模样的长剑竟似是动了起来,紧接着,如一条长蛇,扭动着身体冲向了无心。与此同时,无心的散着诡异黑芒的墨阳轻轻挥动,随着墨阳的挥动,在其周围竟是暗得看不见一点的光亮。 “这是。”老头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墨阳与老头的法宝撞在了一起,只是,这撞在一起的两个法宝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那由老头法宝化作的长蛇似是被什么存在给吞吃了一般,轻轻的融进了墨阳周边的黑芒中。 “这不可能!”老头一声惊呼,随之,一口鲜血喷出。 第六十八章 诛灭 第六十八章诛灭“这不可能。”对面的那老头一脸的惊惧,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无心愣在原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正在渐渐恢复了常态的墨阳剑,在他脚边不远处,老头的那柄看起来奇怪的长剑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不过,此刻,那长剑已不再是长剑了,而是一柄只有之前一半长还不足的短剑。 他毁了老头的剑。 不过,看起来无心也对这个结果很是诧异,这个剑诀是他最近才掌握的,而这一次是他每一次施展,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现在的感觉怪怪的,身体内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召唤着他再次挥剑,催促着他去杀了对面的那个老头。 他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兴奋感,一道杀意,由他的心底生出,就在此刻,他毫无察觉之时。 无心抬起头,看向那个老头,不过,下一刻,刚刚的杀意却是渐渐消退,老头直直地盯着他,不过眼神却是毫无光彩,在他的胸膛处,一要雪白的骨刺透了出来。 他死了,无心看着老头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再向前看,就在刚刚那老头所立身之处的后方,楚姬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飘着,而刚刚,便是她将那个老头杀了的。 不过,此刻的楚姬,盯着无心的眼神让无心很不舒服,甚至于,无心觉得就在刚刚,这个老女人对自己也是有了杀意了。只是现在没有了,不知是为了什么。想到这里,无心也不愿再去多想。 他轻轻一声叹息,低声道:“因为我,又死了一个人,实在是罪过呀。” “他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楚姬盯着无心道,“更何况他此次是技艺不精,死有余辜。” 无心轻轻一声苦笑,道:“也许是吧,不过,他因我而死是真。” 楚姬这一次没有再说话,不过,她依旧盯着无心,并且,似乎,她对无心有什么想说的话,只是在犹豫该不该说。终于,他决定了,道:“你刚刚施展的,可是诛灭?” 无心怔了一下,看向楚姬,随后释然,心说怎么说这个漂亮的老女人也已是几百岁,见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难不保她曾经便看到过逍遥门的前辈施展过这个剑诀。只是,此刻楚姬的眼神让无心真的很不适应,“前辈,此剑诀正是诛灭,不知道,有什么不妥吗?” 楚姬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无心看得出来,她的心里,真的藏着一些事,有关于自己与这诛灭剑诀的事。 无心稍作犹豫,道:“前辈,想来您老也是看到过我逍遥门的前辈施展过这诛来剑诀的吧,如果有什么不妥,还望您不吝赐告。” 楚姬点了点头,道:“你这诛灭剑诀是与何人学的。” 无心怔了一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与楚姬讲实话,只是,为了没有人去打扰青光师叔祖,还是没人说的好,想到这里,无心抬起头道:“还请前辈原谅,此事,无心不便说。” 楚姬冷笑了一声,道:“那我问你,是谁告诉的你,这诛灭是你逍遥门的绝技?” 无心听了呆了一下,怎的好像面前的这个漂亮的老女人的意思是诛灭这一式剑诀并不是逍遥门的绝技呢,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这时,只听楚姬又道:“想来,你这诛灭一式是由青光那里学来的吧。” 无心听罢,知道楚姬是与青光师叔祖相识的,道:“正是。” 楚姬又是一声冷哼,不过却并没有接着刚刚的话题说,而是打量着无心,随后盯着他的剑,道:“你可知道,别人施展这诛灭时是怎样的一个样子?” 无心摇了摇头,道:“这个无心并不知道,师叔祖他老人家也没有与无心讲,师叔祖传授无心此剑诀时只是说,此剑诀不要随意使用。” “那我就告诉你,我见过的诛来与你刚刚施展的是大不相同。” 无心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自己学错了。 楚姬盯着无心,眼中闪过一抹外人难以察觉到的杀意,道:“你可知道,别人的诛灭没有你的霸气,没有你的威力大,别人施展诛来,剑身上的光芒是金色的,看起来是很圣洁的样子,可是你的呢。” “只是外形变了而已,似乎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吧。”无心听了显然有些不太服气,霸气足,威力大,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怎的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忽的就冷了下来呢。 “别人的诛灭只是使得自己的剑身坚硬无比,但你的诛灭却是与之大不相同。”楚姬微眯着眼,盯着墨阳道。 无心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刻,他也在思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距,难不成是楚姬骗自己不成?还是说别的什么原因。他再次低下头,看着墨阳剑,此刻的墨阳剑已然恢复了常态,不过,现在的他对这墨阳剑总觉得又亲密了几分。 而这时,楚姬又发出了声音,“你可知道,你的剑诀只是更像是一个种族的功法?” 无心心头颤了一下,这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他盯着楚姬,道:“哪个种族。” “魔族。” 无心的心头这一刻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的刺了一下,他盯着楚姬,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想来,前辈您已经明白了吧。” 楚姬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数十万年后,魔咒竟还会重现人间。” 无心摇头苦笑,道:“十年前我中了魔咒,十年后当我得知这一事时,我曾对青光师叔祖说过,再十后后,我会回来,任其处置。” 楚姬眼中的那杀意消去,犹豫了一下,道:“你也应该道的吧,若是被世人知道你中了魔咒,全天下的人都会追杀你,到时,你将再无生还的希望。” “死我不惧,只是我也与你说过了,我还有几件事情没有完成,否刚,我也不会下山来。”无心轻声叹息着。 楚姬怔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在客栈时,他对她说的那些话,眼中竟柔了几分,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中了魔咒,也不一定就一定会成魔的。” 无心听了楚姬的话,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闪奋,看样子,他对自己身上的魔咒一事,已然绝忘了。 其实,据说有过人类中了魔咒而没有成魔,也没有被杀死。 无心抬起头,盯着楚姬,道:“无论将来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但现在,我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现在,我只想完成一些该去完成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楚姬问。 “这种事怕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就像我刚刚离开逍遥门时,一个老和尚对我说,如果我愿意和他走,或许有办法解我身上魔咒,只是,代价却是要和在他的成古寺中坐禅一百年,可是,有些事我不能再去等了,我现在就得去做,我等不了一百年。”这一刻,无心不再像是一个孩子,而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个看透事故的老人。 显然,楚姬并没有想到无心竟是这样回答的她,原本,她是一直当无心是一个孩子的。 她看着无心,看着他的执着,好一会儿,唇角轻抬,露出一抹笑意,她转过头,望着天空,那里,有月,静静地挂在天边。 “其实,对于破解魔咒一事,你是真的有希望的,因为人族唯一的一个打破的魔咒的人,便是你手中墨阳剑的主人。”过了好一会,楚姬轻声道。 无心抬起头,看着楚姬,眼中,终于闪过了一抹激动,墨阳剑的主人,那位申屠魔君,之前,在刑王那里他便已听了不少关于那们申屠魔君的事,而今,又知晓他竟是一位破解的魔族魔咒的人,无心真的想不出,这个人,当是一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而更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物,在如今的人族中,人们却知之甚少呢?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心盯着楚姬,道:“前辈,您可不可以与我说说关于这位申屠魔君的事。” 楚姬依旧盯着夜空,轻轻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也是对于你手中墨阳的主人了解了不少了。” “没有,我想去了解,只是鲜有人知,而有些人知道,也是避讳不谈。”无心道。 楚姬轻轻叹了一下,道:“这也无甚奇怪的,必竟,他本便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人,一个让人忌妒的人,一个令这天下的君子小人汗颜的人。”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对于他的事,我也只是由古籍中略有了解,至于具体的一些事情,我也是不知的。” 无心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申屠魔君的事讲述一一番,道:“无心只知道这么多,至于其他的事,请前辈赐告。” “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了,这在寻常修真者来说是禁为的事,那个人也是一个禁止提及的人。”楚姬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道,“其实,在那个时候,这天下,是有不少的反抗魔族的修真者的,而那时,他最初并不是一个反搞魔族的修真者,而是一个为魔皇效力的杀手,一个人魔两族都很是畏惧的人。” 第六十九章 强敌 第六十九章强敌一个人魔两族都很是畏惧的人,无心听着,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幻境中的场景,那个立于骸骨山上的男人,还有那个白衣如雪宛若仙子的女人。 “据古籍所载,申屠魔君自甘居于魔皇之下,不知过了多少年,魔皇逝去,新魔皇还未继位,申屠魔君自命魔君,屠宰魔族不计其数,而当时他也并非是一个人,在他的手下,是诸多神兽与凶兽,而除此之外,他手下还有一个由人族构成的杀手团,这支杀手团神出鬼没,据说凡是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后来申屠魔君死后,他们也跟着销声匿迹了。不过,这支杀手团的名字却被记了下来,他们的名字是承影。”楚姬说到这里,停了下一来,而无心的表情更是为之一呆。 “承影,只不知,如今的承影与那时的承影有什么联系没有?”无心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见到的那个承影的女子与那个门主。 “如今这世上是有一个承影,不过,他也只是盗用了那时的名字而已,并无联系。”楚姬冷哼了一声,看起来她对与这个承影没有什么好感,相反的,更多的是厌恶。 无心释然,怎么说当初的承影距今也已是数十万年了,想想今日的这天地之间,还没有哪个门派可以数十万年长盛不衰,便是数万年的门派也是凤毛麟角。 无心看了看楚姬,道:“前辈,那这位申屠魔君为何被人族遗弃?按说,他应该是人族的英雄才对呀!” 楚姬冷哼了一声,道:“若是你身旁有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取了你性命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的人,你不会害怕吗?人族的劣根,一为奴性,一为自私。”楚姬说这话时,似乎很是气愤。 “其实每一个门派都有关于申屠魔君的古籍记载的,只是没人愿意提起这个人,与其说这个人很可怕,不如说是人族在刻意掩盖自己当初的自私罪行。申屠魔君修为通天,据说只有当初的魔皇可以打败他,而魔皇死后,世上便再没有什么人可以与他一战了。之后的人间界,他便是皇。然而,当时的人们都是见到了他对魔族嗜杀的一面,人们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将他的墨阳指向了人族,那么人族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于是,众多人族门派部落首领聚集在一起,集合了几乎全部人族修真高手,谋划暗杀申屠魔君,不过,不知是他们高看了自己的实力还是低估了申屠魔君的实力,他们没有成功,而是都死了。” 无心听着,心头不由得也浮起了一抹怒意,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浮现了另外一个想法,他看着楚姬,想了想,道:“前辈所说的,似乎不尽是古籍所载的吧。” 楚姬看着无心,好一会儿,笑了一下,道:“为何如此说呢?” 无心也是笑了笑,道:“既然是掩盖人族自私的罪行,这种事怎么会记录在古籍之上!” “你错了,有人将这些事记录了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要杀了申屠魔君的。申屠魔君性情冷淡,不贪功利,不慕虚荣,但凡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对他都是十分敬重的。所以有些修真高手曾在申屠魔君仙逝后四处为他复仇,还有一些人将那是的事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无心愣了一下,太古时的事距今实在太久了,这让今天的人们难以猜测。而这时,楚姬笑了笑,说出了不一样的话,“其实,我刚刚说的这些有很多的确不是在古籍中所看到的。” 无心愣了一下,心说这个漂亮的老女人还真是能卖关子,而后很是无奈的道:“那不知前辈您是从何而知?” “我呀。”楚姬似是笑了一下,不过看起来很是苦涩,“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了吗?现在的我,可以看到许多人见不到的东西的,人族无法长寿,但怨灵却可与世长存,无根无依,四处飘荡,这四百年里,我见到了许多游荡的怨灵,他们之中,便有来自于太古年间的。” 无心听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心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一个声音,“您老,与他们可还谈得来?” 楚姬瞪了无心一眼,道:“你若想见,我可以给你引见两位,可巧现在这城里便有两位。” 无心听了急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这人不善交际。还是算了吧!” 楚姬用力的白了无心一眼,道:“现在你可知道了墨阳的原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传奇了吧,而今你既然已继承了墨阳,望你不要辱没了它。” 无心看着此刻楚姬的严肃表情,自己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道:“十年,十年后如果我不能打破魔咒,我会将这两柄剑归于原处。” 忽然,说到这里的无心愣了一下,他侧过头看了眼背上背着的另一柄剑,道:“前辈一直在说墨阳剑,只不知,这璃璇剑又有何来历?” 楚姬盯着无心背上的璃璇剑,好一会儿,才道:“璃璇剑本是魔皇的佩剑,后来魔皇将此剑送给了他的女儿,传说是当时天下第一的冷艳美人,据说,原本魔皇是打算将其许配给申屠魔君的,只不过,因魔皇突然故去,以及申屠魔君对魔族的屠戮,他二人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 无心啧了啧舌,道:“想不到,魔君他竟还有此往事。” “别忘了,魔君他再如何传奇,也是一个人。既是人,便会有情。”楚姬哼了一声道。 无心嘿嘿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道:“其实,我是见过魔君与那个女子的。” 楚姬愣了一下,道:“这怎么可能?魔君既便当时没有死在人族手中,也活不了数十万年的。” 无心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见到的并不是真的魔君。不,不,不对,我见到的是真的的魔君,不过不是真的见到。” 楚姬疑惑地盯着无心,看样子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无心看到楚姬这个表情也知道是自己表达的不清楚,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见到他二人是在幻境之中。” 楚姬释然,如此一说也就明白了无心为何会说在数十万年之后还见到了这二人,她目光瞄向了无心背上已再度背好的两柄剑,道:“想来,你看到的幻境,与这两柄剑有很大的关联的吧。” 无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确实有关联,不过却并非单单是这两柄剑,还有两个地方,一是逍遥门后山的太古遗迹,二是酆都城王城内的魔神殿中。” “哦?”楚姬看上去很是惊讶,逍遥门后山的太古遗迹她是不知,但这魔神殿,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里她去过不下百次,却从不曾见过什么幻境。 “刑王老前辈也是看到了的,就在当时我进入血池中淬体时。”无心解释道。 楚姬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真的是与魔君有着莫大的缘呀。”她正说着,却突然停住,盯着门口的这个小花园圆拱门的方向,道:“看来,这次图谋我酆都城的人,还真的是不少呀。” 无心愣了一下,存细探听,这才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向了这里,并且,这两人的修为与刚刚这老头相比,可谓只高不低。如此一来,若真的是动起了手,自己这一方的胜算可并不高呀。无心这么想着,对楚姬低声道:“前辈,要不我们还是先避上一避吧,这来的两人的修为当真是不低呀。” 楚姬看着无心,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怕了吗?” 无心面色一窘,道:“谁说我怕了,我,我就是觉得我们打不过这两个人而已。” 楚姬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圆拱门,道:“谁说是两个人。” 无心听闻,愣了一下,而就在这时,三道人影出现在了那圆拱门处。三个老头。两个花发青衣,这两人是无心觉察到了的,还有一个是紫衣白发,这个老头,无心却是没有察觉到。由此可知,这人修为定是高过那两个青衣老头的。 那三人看到楚姬与无心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当他们看到在无心身边不远处的那个老头的尸体,不由得皆是怒火涌起,只听其中一个青衣老者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到此处杀人,看我如何取了尔等狗命。”说着话,便要冲将上来,不过,就在其身体动了半步之时,那白衣老者一把拉住了他。 白衣老者盯着楚姬,被拉住的青衣老者回过头,不解的看着白衣老者,不过白衣老者却是直直地盯着花园中央处的楚姬,语气很是柔和地道:“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楚姬冷笑了一声,道:“刚刚穆林似乎也说了类似的话。”说着话她的目光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 “都是几百年不曾见过的老相识了,你怎的就如此简单的取了他的性命!”说着话,白衣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便是杀了他了,你能奈我何?”楚姬冷起脸道。 白衣老人脸色冷了许多,而这时楚姬身旁的无心却是一阵头大,怎的这个活了几百岁的女人这么野蛮这么爱惹事!她不在乎可他还是在乎的,他可不想死在眼前的这里,于是就在白衣老头脸色逐渐变冷之际,无心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前辈前辈,容我说一句,其实这位前辈的死不能责怪于楚前辈头上,刚刚是这位前辈对我与楚前辈施加杀手。所以我与楚前辈也只是被迫出手。” 白衣老头愣了一下,脸上的冷意消退了许多,而后向着楚姬道:“既然是他自寻死路,那就随他去吧,你请便。” 楚姬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不过无心却是松了一口气,心说看样子今天可以平安返回了,然而,就在这时,那白衣老头又说出了对无心的一句话,“不过既然也有这个小子出手,便让他留下吧。” 第七十章 苦战 第七十章苦战无心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看了看一旁一脸邪笑的楚姬,道:“前辈,你不会真的就这么走了吧!” 楚姬故作悲态,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他们人多,修为高,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也只能忍痛把你牺牲掉了。” 无心的表情可谓苦笑不得,心说这个女人真的有几百岁吗?怎么感觉更像是一个古灵精怪又爱记仇小心眼的女孩儿呀!不过他可不认为楚姬真的会放弃他独自逃命。 而就在这时,那个白衣老头似乎有些没有耐心了,出口提醒道:“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似乎有些不值吧,我劝你还是就此离去吧。” 楚姬抬起头看着白衣老者,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受制于你的威胁吗?” 白衣老头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这个倔强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呀,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一战看来是免不了了。” 说着话,白衣老头向前踏出了一步,可就在这时,那个刚刚被白衣老者拉住的老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道:“封兄如此,为免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白衣老头愣了一下,回转过头,看着向后的身后说话之人,他为何出此言语?无非刚刚白衣老头薄了他的颜面罢了。 白衣老头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却是身体退到了刚刚那说话之人的后侧。 那人一声冷哼,也不管别的什么,大踏步地向着无心与楚姬走来,并边走边道:“一个怨灵,一个竖子,有何可惧,无用之徒罢了。” 那人说着这话,尤其是这最后一句‘无用之徒罢了’,看似是在说无心与楚姬,不过,无心听着,却在心里面嘀咕着,这话,真的是在说自己与楚姬两人吗?还是说,这个小心眼的老头话中有话,是在讽刺那个白衣老者呀。 无心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个无聊之极的问题,因为这个老头看来是将对白衣老人的怨气全撒到了他的身上,前一刻无心还看着他向着自己走来,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一道黑影迎面袭来。 “来真的!”无心一声惊呼,身体猛地向后一跃,神行术瞬间展开,嗖地一下便到了身后花园的边墙处。 站好地无心看着身后的墙愣住,原本,这个距离似乎不可能这么一下便完成,似乎,在这刚刚情急之下,比平时跑得远了很多,快了很多。 而就在这时,他刚刚所立之处,那个青衣老者,手执一柄黑色大刀现出了身,只是,却是表情略带惊讶,盯着无心,道:“神行术!想不到,你便是那个杀了天山派两个长老的逍遥门小子。不过,我可不是天山派的那两个废物。”声未落,其人倏地又消失不见。 无心头大的很,本想与这个人再说上几句,拖延一下时间。而且这个时候,若是能惊来酆都城的高手来,那真的再好不过了,可是这个老头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那人看似消失,但无心还是可以看到一道黑影冲向了自己,他心知这又是那个恼人的老头,不得已,神行术再度展开,只一瞬,竟是又跑到了左侧的围墙边沿处,并且还差一点就撞到了迎面的围墙。 呀!无心一声惊呼,心说身体怎么好像不太听用了呢,或者说还是太听用了,这走的也太快了,刚刚自己所用的力,目标好像并不是这么远,自己只是想跃出个一两丈而已,可是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足有十丈而不止。 无心这里嘀咕着,那个追他的老头也在嘀咕着,这个小子怎么速度这么快,这是斗法吗?斗法闪躲用得着躲出去这么远吗?如果不是斗法,也不用沿着围墙跑吧,逃命就该跃出墙去呀!这么再怎么跑不还是会在花园里吗?这小子是不是脑袋有点毛病,正常人不可能这样!他心里嘀咕着,身体却是不停,向着无心再度追了过去。 于是,在这花园中,上演了极为滑稽的一幕,一个老头,追着一个少年,只是,怎么也追不上去,看这样子,总让人觉得老头的行动越来越迟缓,而小年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敏捷。 楚姬看着四处闪躲的无心,不由得笑了一下,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倒是对面的那站在原地的两个老头,尤其是那个白衣老人,看着无心,面露惊讶,此时,他看无心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不屑。 无心与身后的那个老头绕着这个花园跑了好一会儿,这时那三个老头都有些急了,毕竟这里可是酆都城,他们的身份还是不好让人知道的,尤其是酆都城中的一些大人物,比如说刑王和修罗王,如此,便不可让无心再拖下去,想到这里,白衣老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青衣老者,两人点了一下头,身子瞬间冲了出去,不过,却并非都是冲向了无心,那个从没有说过话的青衣老头冲向的是无心,可是白衣老头冲向的却是楚姬。 楚姬冷哼了一声,盯着白衣老头,口中不知在轻诵读着什么。眼见着白衣老者临近,她的身体却如轻烟一般消散,了无痕迹。白衣老头停在原地,警惕着四下,微蹙双眉,却并没有惧意。 忽的,白衣老头探出右手向着身后白去,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拍出去的瞬间,在那虚无中,一只可怕的雪白的骷髅手臂抓向了他。啪的一声,白衣老头的手掌与骷髅手臂拍在一起,只是,两者皆是后退了一步,显然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而这时,那骷髅手臂再度失去的踪影。 白衣老头冷哼了一声,不过却不敢大意,留意着四下,忽然他又将手掌拍向了左侧,而在他手掌拍出后,再次与那骷髅手对了一掌,只是这一次,两人亦都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而在另一边,心本便是一直在逃,可正逃着,突的眼前迎来一道黑影,速度奇快,而在身后,那个已然怒到了极点的郁闷老头也又追了上来。无心心头不由得燃起了一缕怒火,此是若是自己与前面的人对抗,势必遭到身后之人的重击,这两个是铁了心要杀死自己的,想到这里,无心脚下一滑,在眼看着撞在迎面袭来的法宝之际,贴着墙避滑了出去,只是,在躲过了迎面的这必杀的一击之后,无心看到了迎面袭来的法宝的主人,那个从没有听见他说话的青衣老头。 这个老头似乎也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无心会从正面躲过自己的一击,然而,这时的他也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情,法宝打空,如今的他可是没有了什么屏障,太容易受到无心的攻击了。想到这里,他双手结印,于胸前结出了一道篆符,推向无心。 这个老头的动作是极快的,这所有的一切实则仅是一瞬而已,毕竟,无论是无心的速度,还是这个老头的突然袭击,都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不过,其实无心原本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当口攻击正面迎来的这个老头,然而这个老头却在此时向着无心又推出了一枚篆符,这一下可谓是真的激怒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年少气盛的无心哪里受得了有人几番要置自己于死地,立时也没有再想其他的什么,右手紧握墨阳,左手引剑诀,口中轻念:“浩浩神威,刃斩阎罗。”声落,无心身化豪光,融入墨阳所散出的墨色光芒之中,冲向了迎面来的这个篆符。 噗的一声轻响,那光芒颇盛的篆符在无心斩鬼的一击之下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无心在破了这迎来的篆符之后,冲势不减,直取迎面来的这个还不曾说过话的这个老者。 老者心中大惊,心知召回法宝已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于身前瞬间布下三道结界,然而,他结界刚刚布好,无心便已冲到了近前,那三道结界在斩鬼之下,如之前的那篆符一般,不堪一击。老者惊惧,不知是什么击中自己,一口鲜血喷出,下一刻,无心的墨阳横在他的他脖颈之上。 “前辈,你败了。”无心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道。 而此时,那个一直在追着无心的老者也冲到了近前,只是,有这个老人挡在无心与他之间,他惊住,身体竟是不由得退了半步。 “想不到,你的斩鬼已入化境。”这个被无心胁持在手中的老头咳了两声,平静地道。 无心愣了一下,何为化境,他如何不知,化境,是一个功法或剑诀的最高境界,对于斩鬼这一式剑诀,不久之前他虽说已是领悟很高,但若说已至化境,还是远远不足,然而,只说刚刚这一击,不说这老头说他已至化境,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斩鬼这一式剑诀已达化境,只是,他是如何达到的化境,又是何时达到的化境,对此,他一概不知。 不过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无心抬手在已被自己制服的老者的身上埋下禁制,道:“无心无意与人结仇,不过,事已至此,却是不得如此。”而后转过头对那个惊呆了的原本一直追着他的那个老者道:“前辈,现在,你还要与我再战吗?” 第七十一章 何氏兄弟 第七十一章 “前辈,现在你还要与我再战吗?” 无心问这话时很平静,不过,他对面的那个老头可真的是平静不下来呀,咽了口唾沫,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惧怕一个后生小子,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法宝,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我便与你再战,看你能奈我何。” “何功,住手吧,他虽年少,你却不是他的对手。”被无心制住的这个老者看着身前那个明显慌了的老者,不由得叹了一声道。 不过,这个名为何功的老者真的是很不甘心,瞪着无心,道:“斗便斗,有何可惧。” 无心叹了口气,本想吓吓这个老头,把他吓走也就算了,谁成想,这个老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倔强,死要面子,不过,至于受不受得罪,无心心里也没有把握,此刻,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修为较之几天前有了不可想象的飞跃,这让他想到了不久前在血池中的淬体,也唯有它,或许可以解释自己为何突然之间修为大增,只是现在的他修为究竟达到了哪一境,这他还真的是不敢确定,谁知他是否真的有实力制服这两个老者,毕竟刚刚他制服这人可是缘于出奇不意呀。 无心看着眼前这个铁了心为了面子要和自己决一死战的名为何功的老头,一阵头大,不由得将目光向着楚姬那一面扫了一眼。 此时的楚姬是看不见的,能看得见的,也只有那一团白色的雾霭,不过,看那白衣老头这一下那一下的与不知从何而来的骷髅手对掌,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也是在斗法,且可以说是激斗正酣,只是,无心看着这一切,总有一种感觉,感觉楚姬与白衣老头似乎很有默契一般,这里击一掌,那里打一下。 忽然,白衣老者似乎是没有了耐性,也可能是摸清了楚姬的招式路径,只见他身形突快,右手手掌散发出漆黑光色,探向了在他不远处的那些看四飘无定所的白雾,滋滋的声响传出,那些白雾遇到他的手掌,便如蒸发了一般,变淡,消失。 “这是。”无心身体一僵,这个白衣老人的这一招式,让无心想到了不久前在鬼声鬼气客栈中那两个鬼道高手的招式,仔细看时,又发现与那两个人的鬼道招式有些不同,不过想来他施展的是鬼道功法是没错的,鬼道一门,诡异而又博深,可以说众家功法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而这鬼道虽说人丁不旺,但也是有派别之分的。 想到这里,无心不由得多留意的这个白衣老头一眼,也不知,这个老头会是不会那个传说中的还魂异术。 无心这里胡思乱想着,可猛然间,却是一道寒意袭来,来不及看是什么,他的身体猛地本能地向后暴退,一道光影在自己的额头前闪了过去。躲过这一击,无心定睛看时,不由得怒意骤升,原来,刚刚的这一击就是那个死要面子、要与自己决斗的何功偷袭自己。此刻,他站在刚刚无心所立之处,迅速解开了那个说话很少的老者身上的禁制。 “前辈所为,实在是另我吃惊,我实不曾想,前辈如此年纪,竟为此卑鄙之事。”何功的脸色并不好看,很红,想来他也是羞于此事的。只是此时的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惊骇,刚刚那一击,如此近的距离,还是在别人失神的一瞬,若是换了他,是绝躲不开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子,虽说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真真的躲了过去,没有受一点的伤。 “在下何臣,敢问小兄弟,因何要助酆都城?”那个被解开了禁制的老者看着无心,抱了一下拳道。 无心愣了一下,本以为这个人会重拾起法宝与自己再斗的,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在下无心,因酆都城刑王老前辈于在下有恩,故此相助。” 何臣点了点头,道:“此行凶险,若要助酆都城,着实不易。” 无心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不明白他的态度怎的发生了大转变,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刑王老前辈于我有恩是真,故此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做这件事的。” 何臣很平静,道:“此次酆都城大劫将至,能不能过得去这一关,很是难说,所以还望小兄弟好自为之。我与何功明日便会离开此地。” 何功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何臣道:“怎么,我们不是答应那人,要帮他的吗?” 何臣摇了摇头,道:“那人心术不正,我本便不愿助他,刚刚小兄弟于我兄弟有不杀之恩,我们就此离开这里吧,更何况,酆都城即便是衰败了,也不是寻常人可觊觎的。”说着话,何臣向着无心拱手抱拳,道:“小兄弟,后会有期。” 拱手抱拳,可是平辈之前的礼节,何臣向他施此礼,立时使得无心慌了起来,不知该如何还礼,慌乱之时,也只得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 何功跟在后面,看起来很不甘心,不过却也向着无心拱了拱手,看样子,无心在他心里也是被认可了的。 无心愣愣地看着这两个人转身御剑离去,挠了挠头,感觉事情转变的太快了,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就走了。只是,忽然,他想了起来,楚姬现在还在与人斗法。他转过头,不由得再次愣住,刚刚楚姬与那个白衣老者斗法之处,此刻漫起了浓浓大雾,已然看不到了白衣老人的身影,这让原本想要过去助战的无心不得不停在了原地,这个时候如果冲了进,不死才是怪事。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这么等在浓雾处面,不过,之前他记得白衣老人的那散着黑芒的手掌是在逐渐消去了不少的雾气才对的,怎么现在雾气没有少,反而还超乎想像的浓厚。 并且,这浓密的雾气并不仅仅阻住了视线,似乎,将声音也隔绝了,正因如此,此刻的花园内,一片死寂。 无心神色越来越显急色,楚姬的修为究竟如何,他并不太清楚,而刚刚那个白衣老者显现出来的修为,是相当高深的,要比刚刚那何臣老者高出许多,这么想着,无心不由得对楚姬又多了几分担忧。 不知何时,夜色已然淡了许多,天空的星很是稀疏,东方天际隐隐有发白的样子,看样子,不过半个时辰,天便会亮了,不过,若真的等到太阳出来,势必会对楚姬的施法有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无心不想再等了,握紧手中的墨阳剑,便要向着那浓雾中走去,可就在这时,那浓浓的白雾中射出一道金光,乍一看,很是祥和,但仔细看时,才发现,金光中竟有骷髅模样的东西四飞旋飘荡。 这是什么?以前并不曾听闻有什么法宝会发出这样的光来,莫非是鬼道的法宝或是法术不成,只是,听闻这鬼道的术法可都是黑色的或灰色的,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很见不得光的,可是这个金光竟隐隐有佛门金光的威势。 莫不是刚刚那个白衣老头还会佛门的功法不成,若真是如此,那今天的楚姬当真的危险了,想到这里,无心不敢再迟疑,手执墨阳,纵身跃入前方不远处的浓浓白雾之中。 刚一进入这白雾中,无心便停在了原地,这真的还是在那个小花园中吗,现在的他可谓是在白雾中近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雾的浓郁也太过惊人了,没办法,为了援助楚姬,也只得在这浓雾中硬闯了,这么想着,无心在白雾中祭起墨阳横直撞,他倒是不担心这一剑会刺中楚姬,毕竟她只是一个怨灵,寻常的修真之法宝器具是对她无用的。 只是任无心在这浓雾中横冲直撞,竟然是丝毫不见刚刚的那个白衣老头的踪影,并且,更令无心心惊的是,他这番横冲直撞,竟然没有冲出这个在外面看时并不甚大的浓雾圈。 无心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四下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没过多久,他的嘴角便浮起了一抹笑意,道:“前辈既然已经取胜,又何必固做此迷阵。” 无心话落,这浓雾竟真的缓缓淡化,最后集聚在一起,凝聚成楚姬的样子。 楚姬看着无心,看不出她的表情,无心总觉得她好像是一话要说,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说什么,无心不由得问道:“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楚姬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向着来时跃进墙来的那个地方飘去。 无心查看了一下四周,心头顿时一惊,难道那个修为高深的老头就这么形神俱灭了?若真是如此,那么眼前的这个怨灵,也实在太过可怕了吧。想到这时,无心追上楚姬,道:“前辈,刚刚那个白衣白头发的老头呢?” 楚姬向前飘着的身子并没有停,不过却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话:“回王城去,我希望你能履行你对刑王的承诺,好好地在圣会这段期间做王城的护卫,圣会之后,你要去哪里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没人会管你,至于你要救的那个女子,十年内,若是酆都城城主没有去为她还魂,我会亲自前往为其招魂。”说完,她的身体渐渐变淡,在无心惊讶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第七十二章 命危 第七十二章命危楚姬就这么消失了,无心四下看了看,找不到她,心说这怨灵还真的是惹不得,来无踪去无影的。 无心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敢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身化清风,跃墙而去。只是,无心哪里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这个花园,一缕白雾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默立。 无心离开花园,直奔王城,也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这酆都城内危机四伏,于是这脚下的速度不由得也快了几分。 无心化做了一道清风,在这街上左拐右转,转眼工夫便看到了王城的城门了,到此,他的心头不由得也放松了下来几分。 无心停下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又转过身来,看了看来时路,天将明,东方已然发白,这一夜的惊险总算是过去了,无心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向着王城迈步而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只觉一道寒意袭来,紧接着,胸口一阵巨痛,气力在迅速抽离他的身体,眩晕之感阵阵袭来,低头看时,一柄新月形的短刃已然透过了大半,这兵器,他看着眼熟,艰难的转过身,身后不远处分散着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他不曾见过,倒是那个女子,一袭的黑衣,黑纱遮面,他认得她,是承影的那个地字女刺客,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接下来,却是眼前一黑,再没有知觉。 寻女子抬手一招,收回法宝,看了男子一眼,道:“风,我们回去交差吧。” 男子看着女子一眼,冷笑了一声,道:“哦,这记得以前你都是提着死人的首级去交差的。” 女子转过头,道:“那你去取了他的首级吧。” 男子什么也没再说,却是走向了无心,可就在这时,一道光影闪动,下一刻,一名锦缎青年男子拦在躺在地上不醒人世的无心的身前,道:“两位来我酆都城杀人,当真是胆子不小。”说着话,只见他将手一拌,在其手只现出一柄长约三尺的玉尺。 对面那两个人却并没有要与这人动手的意思,一见此人亮出法宝兵器,当下再不迟疑,转身一晃,皆是隐入黑暗中,不见踪迹。 锦缎男子冷哼了一声,收回玉尺,转身跑起无心几个纵跃便跃入王城深处。 王城深处的一片林中,有一橦小木屋,这木屋无心是见过的,正是刑王的住所,不过,此刻的小木屋中却并非只有刑王一人,而是三人,刑王,修罗王,无心。 不久之前在那一男一女手中救下无心的正是修罗王,不过,无心的伤实在是太过严重了,以至于修罗王不得不放弃去追赶那一男一女两个刺客,其实,若当真去追赶,也不见得便可以追得上,对于刺客而言,也许他们的修为不是无比高深,便他们藏匿与逃命的功夫却是无人能比,这也正是为何无心在受到攻击之前对身边的危险毫无察觉。 修罗王见无心伤势如此之重,也不敢再过拖延,抱着无心便来找刑王。只是,当刑王见到无心如此严重的伤势之时,也是沉默了,那女子身为刺客,出手便是致命杀招,意在必取无心性命,并且在她的刀刃之上,是涂有致命剧毒的,此时的无心嘴唇黑紫,显然已是中毒已深。这伤与这毒,任其一,便可轻松取了人的命,此时无心怕是当真没有了活命的机会了。 刑王看着已如死人一般的无心,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叔,您看,他还救得活吗?”修罗王眉头紧锁问道。 刑王摇了摇头,道:“怕是活不成了。”说着话,一声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无心的身后却是突然亮起了光亮来,墨绿色的剑芒与天蓝色的剑芒交映在一起,映亮了无心的身体。 刑王看在眼里,心头大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托起无心便冲出了这个小木屋。 修罗王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见刑王冲出了小木屋,自己也只得跟了出去。 出了小木屋,没过多久,刑王与修罗王两人便来到了魔神殿前。修罗王义修若有所思,什么也没有问,跟着刑王迈入的魔神殿,那个大嘴巴女子依然守在这里,见义修也来了,笑呵呵地跟在义修的身后,刚要说什么,却被义修冷冰冰地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她也看得出来,今天刑王与修罗王来这里,当真有严重的事发生了。 刑王抱着无心直奔向血池,此时的无心,只怕是生机已然断了,至少他刑王是已然没有什么法子来救他了,若说还有起死回生之术,也只得寄希望于这个诡异的血池了,毕竟,这血池是申屠魔君留下的,无心手中的剑也是这位太古时的魔君,也许,会有一线希望的罢。刑王这么想着,没有再犹豫,走到血池边,将无心轻轻放入的血池中。 血池中很是平静,无心被放入血池,便轻轻沉了下去,沉入了这血池之中。刑王心头一惊,有心将无心再捞起来,却又不知捞起来后又该怎么做,最后,只得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身体如同泄了气一般。 修罗王就站在刑王的身后不远处,见刑王如此,不由得面疑色,道:“为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王叔何至于此?” 刑王摇了摇头,道:“魔神殿本便是魔君大人留在我酆都城的,我酆都城无论是城主、鬼王还是护法、修罗、恶鬼、怨兽都与这魔神殿有着莫大的关联,酆都城之所以独立与天地之间数十万年而不衰,皆是得魔君大人的恩赐,可是如今,魔君大人的唯一传人,我们怕是也保不住了。”刑王说着话,一声叹息。 修罗王亦是沉默了,刑王所说,耐酆都城中的一大隐秘,若是世人知道,只怕酆都城会成为天下公敌,他身为修罗王自然是知晓这些事的,只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能怎么办呢? 大嘴巴并没有进来,在进来之时大嘴巴就被修罗王拦在了外面,今日之事,并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即便大嘴巴美女是刑王与修罗王都非常信任的一个人。 忽然,一声剑鸣响起,惊住了刑王与修罗王两个人,两人将目光投向血池,此时的血池中又泛起了那日无心在血池淬体时的出现的墨芒。 “这是?”修罗王一声惊啛,望着血池,又看了看刑王。 刑王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过,在这茫然之中,略带一漠希望之色。 突然,自外面传来一阵轻呼声,修罗王闻声,身化清风,奔了出去。时间不大,便又回到了血池旁。 刑王的眼睛盯着血池,察觉到义修回来了,转过头看义修时,却是愣了一下,道:“怎么了?” 义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城主出关了。” 刑王愣了一下,略显喜色道:“这是喜事呀。”刑王这么说着,但见义修并不好看的脸色,心知出了不好的事,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义修点了点头,道:“城主闭关急于求成,修为虽有提升,确落下了内伤。” 刑王眉头皱起,回过头看了眼血池,而后转过头,对修罗王道:“我们去看看。” 义修点了点头,随着刑王离开了魔神殿。魔神殿中又恢复了安静,即便是那血池,除了一点墨芒,也再不见什么其他的变化,更没有什么声响。 魔神殿外,太阳不知何时已升得老高,照亮了这片天地。王城之内,众皆欢喜,不为别的,只为这酆都城的城主出关了,再过三日便是圣会了,这城中可是有不少人之前还在担心城主会因无法出关而不能参加圣会,要知道,这圣会于酆都城而言意义非凡,若是城主不能主持圣会,会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的。现在好了,城主出关了,之前的担忧也就没了。 只是,这城中满心欢喜的人有,愁眉不展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王城城主府外,刑王与修罗王一前一后走在离开城主府的路上,只是两人与城中其他人的神色不大相同,他二人都是面带忧色。 “王叔,此次,当真是我酆都城的劫数到了吗?”义修望着身体略前于己的刑王,不由得叹道。 刑王摇了摇头,道:“看不透呀,当年魔君大人已大神通将酆都城变做了一座迷城,没有人能看透酆都城的命数,即便是昆仑镜显世,亦是妄然?” “哦?昆仑镜也看不出酆都城的命数吗?”义修问道。 刑王脚下步速轻缓不变,点了点头道:“酆都城独立于天地之间,早便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了,数万年前曾有人偶得昆仑镜,并借此窥探我酆都神迹,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义修听着,不由得叹道:“真不知道,魔君大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若能一睹其尊容,此生足矣呀。” 刑王听着,叹了口气,道:“傻孩子呀,英雄自有英雄劫,魔君大人虽功参天地,却是孤郁一生,说到底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呀。” 义修听着,若有所思,只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刑王见此,眉脚却是稍稍展开了些。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走来一人,这人来至刑王与义修身前,躬身行礼,道:“见过两位前辈,两位前辈可知,无心,现在何处?” 第七十三章 前夕 第七十三章前夕“见过两位前辈,两位前辈可知,无心,现在何处?” 刑王见此人,面带笑意,道:“你这妮子,怎的刚一醒来就找那个臭小子。” 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还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琦冰。 琦冰面不改色,道:“两位前辈可知无心现在何处?” 刑王看着琦冰这般样子,不知这是为何,只是无心现下的样子,想来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好,于是道:“无心已然出了王城,说是有些要事去办,至于这具体是什么事,我也就没有多问,琦冰呀,不知你找无心所为何事?” 琦冰闻言,似有不甘,想了想道:“前辈,此次,可是无心救我?” 刑王笑着点了点头,道:“是。” “那好,我这就去寻他。”说着话,琦冰转身便要离去。 “慢慢慢。”刑王唤住琦冰,笑道:“你这妮子,怎的性子如此的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尚且不知无心他去了何处,你又能去哪里寻他,听我老头子一言,暂且留在王城中养伤,无心一心为他师姐寻还魂之术,不久之后定是会再回王城的。” 琦冰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道:“如此,便依前辈之言,晚辈便不打扰了。”说着话,琦冰转身离开。 刑王无奈摇头,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声中说不清是在叹息着什么,是无心与琦冰的韶华正茂还是叹自己的垂垂老矣,亦或是叹息着记忆深处,一道倔强如她的身影。 义修看着琦冰远去,道:“王叔为何告知她,无心就在王城之中。” 刑王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让别人打扰无心了,他本已算是死人,能否起死回生,没人能说得准。” 中土,姑射峰逍遥门大殿之中,泓清真人面向着祖师神像,拜了拜,转过身子,看了看身后的五名弟子,无尘、无衣、无空、无甘、段奕,其中段奕乃是一名女弟子,随后道:“无尘呀,你五人此去酆都,我需随机应变,逍遥门劫数未过,切不可招惹事端。” 五名弟子中为首之人点头应诺,似有想起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下,道:“师父,听闻,泓丰师叔门下的无心小师弟也在酆都城,此去若是见了小师弟他?” 泓清摆了摆手,道:“你看着做便是了。”话落,转过身向着后堂缓步走去。 待泓清走入后堂,无尘转过身,看了眼师弟师妹,道:“我们走吧。”语毕,当先大步踏出大殿。 须弥山,万佛宗,大雄宝殿,佛像前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三个和尚,居中者略胖,白眉,居右者矮胖,居左者削瘦修长。木鱼声嘣嘣嘣地一下一下的响着,梵文声串串传出,一段经文诵罢,大殿中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听坐在中央蒲团之上的一个白眉老和尚道:“空邛师弟,此次,便由你与空怒师弟带慧痴、慧风、慧了三人前去酆都城吧。” 矮胖的空邛和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倒是一旁的那个削瘦的空怒和尚,犹豫了一下,道:“方丈师兄,此行酆都城凶险异常,若带三个孩子前去,怕是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白眉老和沿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空邛接过了话,道:“师弟,此行虽是凶险,但对他三人而言,也是机缘,若无此机缘,他三人修为只会止步不前。” 空怒释然,道:“两位师兄想得周道。” 过不多久,空邛与空怒离开大殿,大殿外,三名年轻佛门弟子已然候在殿外。空邛看了三个眉宇中带着一抹兴奋的三个年轻弟子,轻轻地笑了一下,道:“我们走吧。”言罢,御空而去。 中州西部,天山,一名白发老者负手立于天山之巅,山高风大,冽凛的山风不停地撕扯着他的衣袂。忽然,一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向着山巅走来,正是曾在逍遥门出现过的莫名。中年文士走到山巅老人身旁,收起折扇,道:“大哥,酆都城之行,您还是与我同去吧?” 山巅所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刚自酆都城回来的崇锋,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横行于世的老头儿究竟遇到了什么。 崇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远方,只是,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些东西,是他看不透的。“老三,此行,你与老二前去,带上崔浩、季洛。” 莫名应了一声,想了想,道:“大哥,您真的不与我们一同前去吗?” 崇锋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老三,你说,天道究竟是什么?” 莫名愣了一下,不明所以,而这时,只听崇锋又道:“前几日一个故人对我说,我一直以来坚持走的路是错的。” 莫名听得更是糊涂了,心说大哥怎的下了一次山,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似的,道:“大哥为何如此问?” “我也不知,只是,并非是她说,便是我自己,也是一直觉得这条路错了,真的错了。”崇锋这么说着,不由得一声叹息,“老三,此去酆都城,想必你们会遇到那个逍遥门弟子无心。” 莫名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道:“大哥,我实在是不明,您为何没有取他的性命。” 崇锋摇了摇头,道:“你们若当真遇到那个少年,别再为难他了,任他去吧。” “为什么?老四老五可都是死于他的手中。” 崇锋再次摇了摇头,道:“我看过老四和老五的伤口,老四的伤口是紫云剑所致,是清仪那妇人下的毒手。至于老五,看似是被斩鬼之力震死的,可是,我却在他的尸身上发现了一些其他东西。” 莫名神色大变,盯着崇锋,道:“什么?是什么?” “断魂咒。”崇锋轻声道。 “怎么可能,五弟他怎么可能会中断魂咒?五弟他可是从没去过南疆呀!”莫名急道。 崇锋神色不变,道:“我也是不知呀,为此,我将那孩子留在身边数月,想在他的身上查出些什么,可是那个孩子虽说行事怪诞,却毫无恶心,至于断魂咒,更是粘不上丝毫干系。” “如此说来,老四与老五皆非死于无心之手!”看起来莫名对崇锋所言很是震惊。 “断魂咒,出自南疆巫族,若要寻出个究竟,还需南疆走上一遭呀。”崇锋转过身来面向着莫名道,“你将此事孔知予老二吧,否则若是见了那孩子,他定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莫名点了点头,道:“那大哥您,您是不是要去南疆?” 崇锋轻轻笑了一下,道:“终得走上一遭呀,什么天道地道的,不去想了,活了几百岁了,还是逃不过人世情仇。” 莫名看着此时满是感慨的崇锋,心头不明所以的涌起担忧,道:“大哥,您是不是,是不是劫限将至了?” 崇锋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僵了一下,也许是莫名的感觉错了吧。崇锋向着莫名轻轻笑了一下,道:“快去吧,此次酆都城之行,凶险异常,你等千万小心。”崇锋说完,转身大步踏空而去。 莫名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离开山巅。 中州西北部,昆仑山上,大殿门前,两个白的老头并肩而立,其中一人便是与无心有过两面之缘的天行子,至于另一人,乃是天行子的师弟天尊子。 “师兄,此次酆都城,当真是遇到了劫数了吗?”天尊子问道。 天行子呵呵寺笑了一下,道:“这我怎么会知道,酆都城的运数,便是他城中的地藏佛璃与神器昆仑镜都看不透,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看得出来。” “那您为何非要带洛真与洛宇下山?” “我虽不知此次是不是酆都城的劫数,但却是天下的一个乱数。这些孩子安逸得太久了,没有遇到过我们年轻时的那些大灾大难,那些生离死别,这样,他们的修为是难以再精进的。”天行子平静地道。 天尊子点了点头,道:“此行凶险,师兄千万小心。” 天行子哈哈大笑着走下大殿前的台阶,在台阶的最下方,此刻正恭立着两个青年男子,两个男子见天行子走下台阶,恭身道:“师叔。” 天行子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说着话,便要御剑而去,可就在这是,自不远处射来一道人影,直扑向他,他愣了一下,可之后,他的手臂便被一个少女紧紧抱住了。 天行子冷着脸看着一旁地两个将头埋得很低的青年男子,道:“是你们将此事告知的她吗?” 两个男子不敢抬头,只轻轻用鼻子嗯了一声。 天行子瞪了眼这两个不敢抬头的家伙,随即转过头来,笑呵呵地轻抚抱着他手臂的这个少女的头,商量着道:“洛晴听话好不好,下次下山,师父一定带你。” 少女显然是听到了天行子的话,只是却丝毫不见反应,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天行子哄了好一会,也不见这妮子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把他的手臂抱得愈发地紧了,无奈之下,他也不得不长叹了一声,道:“好吧好吧,你便随我去吧,不过你必须得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不许乱走半步。” 这妮子一听此言,一声欢呼,撇开天行子的手臂,道:“洛晴什么都听师父的。”说完一阵傻笑。天行子无奈,随后四人御剑离去。 第七十四章 圣会 第七十四章圣会酆都城,一个世人无不敬畏的地方,有人说,酆都便是阴曹,是地府,是逝者魂灵所归之处,然而对于那些修真者而言,酆都城只是一个不易接近的险地而已。 时光悄然而过,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期盼中,圣会之日,终于到了。 在酆都城中的某一院落中,一个老头负手而立,盯着那如火的朝日,口中轻喃:“清风令,地藏佛璃,魔神殿,再过不久都将是我的。” 这一天似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若说有些不一样,许是街上的人多了许多吧,只是,依旧看不出这是什么节日的样子。直到,直到太阳落入西山,天际星月齐出,酆都城中的的广场之上响起一声炮响,诺大的烟花映亮苍穹。而后,万民涌出家门,齐聚向城中央的广场。于是广场之上,牛头马面,人身狼首,兽形人面,魑魅魍魉,各式各样的人。广场之上比武摆擂,戏曲杂耍,商贸百货,各式的小玩意儿,可谓应有尽有。 其他各门派世家大族也是来了不少人的,不过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不会有人为他们通报,来便来了,走便走了,如这城中的人一般,不会有人因为什么身份地位而有不一样的待遇。更何况,这是在夜里,虽说灯火很亮,终是比不得白天。也亏得是在夜里,否则也不会如此绚彩缤纷。 人群中一个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女钻来钻去,一脸的兴奋样子,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看起来很是无奈样子的年轻男子。 “师妹师妹,咱别乱跑了好不好呀,一会儿师叔他老人家会找不到我们的。”其中一个男子十分无奈地道。 那少女转过头来,向着两个男子露出两颗小虎牙,道:“洛宇师兄,没事的,你们如果有事就先回吧,我玩够了自己回去就好了。”说着话,身体又向前钻了去。 两个男子无奈,又不得当真将她一个人放在这个地方,苦笑着跟了上去。 那少女看样子也是知道这两个人不会真的将她丢在这里,边跳着跑着四下乱转,嘴里边说着:“师兄师兄,你们看呀,这里可是比我们山上有趣多了,你看那些人,你看那个,长着一个小猫喵的头,还有那个,好有趣呀……” 少女在前面喋喋不休地说着,跟在后面的两个男子却是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心说这个贪玩的小师妹怎么什么都敢说呀,这里是酆都城,她这么说话,弄不好是会惹来什么麻烦的。 少女眉开眼笑地四下走走转转,一不留神撞在了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的身上,女孩儿忙后退了一步,道:“老先生,真的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那老头看了女孩一眼,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这时一直在后面跟着少女的两个男子也总算跟了上来,道:“小师妹,怎么了?” 女孩儿转过头看着两个师兄,道:“没事,就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人家。” “哦,那位老人家呢?”那个被其称为洛宇师兄的人问道。 “走了。”女孩儿说着话,向着黑袍老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里人很多,现在已然看不到了其人影,只是女孩儿盯着那个方向,面露疑色,“洛真师兄,那个老人家很奇怪。我刚刚撞在了他的身上,可却像是撞在了棉花上一样,好像,好像他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 那个一直不曾说话的男子怜爱地看着女孩儿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洛宇,长吁了一声道:“我的小师妹呀,你能告诉我这里哪个人不奇怪吗?” 女孩儿挠了挠头,嘻嘻地笑了笑道:“好像也是呀,这里第个人都很奇怪。”说完话,女孩儿又蹦跳着跑走了。 洛宇无奈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兄,道:“师兄,我快走不动了,小师妹她今天怎么不累呀。” 这时刚刚跑开的女孩儿又跑了回来,拉着洛真道:“师兄师兄,那边有一个姐姐,好漂亮好漂亮,我敢保证,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姐姐!” 还不待洛真说什么,洛宇一下便蹿了上来,急道:“哪里,在哪里?”说着话并四下张望着。 女孩儿哼了一声,向着洛宇做了个鬼脸,而后拉着洛真向前奔去,洛宇无奈紧跟其他。三人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女孩儿说的那个漂亮的姐姐。 洛宇哭丧着脸,在最后埋怨着:“小师妹呀,你是不是看错了呀,在哪里呢?” 女孩儿转过头,向着洛宇用力地哼了一声,而后独自跑了。 洛宇叹了口气,道:“还真的是不累呀。” 洛真轻轻笑了笑,道:“随她去吧,难得遇到这般热闹。”说完,盯着那个已远了许多的身影,道:“走吧,万不得看丢了她。” 在广场的角落处,数名黑纱遮面的黑衣女子守在那里,夜色下,如同幽灵一般,让人看了不免产生一抹寒意,也亏得这是在酆都城,若是在外面的世俗之处,这几个女子如此打扮当真是把人吓得不轻。 忽然一个同样装扮的女子走了过来,至这几个女子中似是为首的那女子身前,道:“蓝若师姐,大师姐传话,守在这里,见机行事。” 那名为蓝若的女子点了点头,与众人一同隐入黑暗中。 不知何时,广场的正中央处燃起了一堆篝火,火焰冲天而起,又过不久,自王城方向亮起数十道光影,片刻后,降于广场边上了一处楼阁之上,现出真容,楼阁之上除却酆都城中的几人外,便是各大门派与各世家大族的主事人。万佛宗空邛、昆仑天行子、天山古沉、戮刑清仪、忘尘司徒恪,这世间大派中倒是只有逍遥门来的是一个小辈,无尘。出现在楼阁之上的酆都城中人为首者便是刑王与修罗王,在刑王与修罗王身旁,是四个看起来很是吓人的存在,两个形似恶鬼,两形似凶兽。酆都城中的人见这两四人都是认识的,那是八恶鬼中的炽燃鬼、疾行鬼与十怨兽中的云兽、雷兽,再其后,便是数名鬼将。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广场之上也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楼阁。 广场中的那个小女孩儿仰着头,盯着楼阁上的那几道人影,欢喜地拉着一旁的师兄道:“洛真师兄,你看,师叔在那上面,你看,真的是师叔呀!” 洛真便是之前很少言语的男子,此刻的洛真依旧只是轻笑而不言语,一旁的洛宇一声叹息,道:“小师妹呀,如果你不是这么乱跑,也许我们现在也是和师叔他老人家一起站在那上面,若真的是那样,我们现在得多光荣呀。” “臭美!”女孩儿向着洛宇哼了一声,抱着洛真的胳膊道:“师兄,我们可不可以上去呀。” 洛真摇了摇头,还没说什么。只听一旁嘀咕着:“咦,怎不见咱城主呢?” 就在这时,自人群中升起一道人影,一身紫衣。那人落至楼阁之上,众人皆与其见礼,广场之上万民高呼:“恭迎城主。” 广场中那女孩儿盯着这位城主,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用力地扯了扯一旁的洛真,道:“师兄,师兄,就是那个人,那个漂亮地姐姐。” 洛真依其所指,竟是这酆都城的城主,不由得一愣,低声道:“之前只闻酆都城的新城主继位不久,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女子。” 楼阁之上的城主,竟是一个紫衣女子,一个绝美的女子。 这女子于楼阁之上站定,面向广场,轻轻点了一下头,而后退于一旁,低声向着刑王不知说些什么。刑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踏出一步,朗声道:“今日乃我酆都城大喜之日,诸位不远万里来些,我酆都城当真是荣幸之至。酆都城不入世,不涉俗,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说着话,刑王向着楼阁之上的几个老者拱了拱手,而后又向城下拱了拱手。 楼下一片欢腾,刑王摆摆手,接着道:“酆都城,建城之始,无从考知,但自建城之始,便有这圣会,圣会之日,便是我酆都城欢庆之日。”万民欢腾,喧沸声再度响了起来。 过了片刻,广场又安静了一下,刑王朗声道:“起篝火!”声落,酆都城内忽地亮起了无数束火光,将这夜色下的古城映得更亮了。 于是这座世人畏惧的鬼城在这一夜再度欢腾了起来,楼阁之上的诸多老者皆是笑眼盈盈,只是,谁又能知道他们和心中是不是藏着什么事! 在此圣会,城主一直都是站在楼阁之上,站在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这是酆都城自古以来的传统,城主要与民同庆。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在所有人兴奋的欢声中,竟已是五更天了。不要说是民众,便是许多修真者此时也已是困意泛起。于是,人们渐渐离开广场。而各大派中的老人们也已相继离去。不过楼阁上的这几个酆都城的首要人物并没有走,尤其是城主,她是要等在天亮以后才可以离开这里的。 然而,就在这时,楼阁之上有一个人返了回来,忘尘门主司徒恪。 司徒恪走近城主,点了一下头,看向楼下,道:“宛玥姑娘,做这个酆都城的城主,还真的是苦了你了。” 站在一旁的刑王与修罗王皆是微微皱了一下眉,目光偏向司徒恪,却不出言。 城主神色不变,看着楼下未走尽的城民,道:“司徒门主说笑了,本职而已,由何谈苦。” 司徒恪呵呵地笑着,道:“不然,宛玥姑娘年纪轻轻便担此重任,如何不苦。依老夫之见,便由老夫接掌这酆都城,你看如何?” 第七十五章 打赌 第七十五章打赌宛玥城主依旧面不改色,倒是刑王、修罗王与炽燃鬼、疾行鬼、云兽、雷兽都面向着司徒恪转过了身来,只听修罗王义修一声冷哼,道:“司徒门主真的是开的好大的一个玩笑呀。” 司徒恪大笑,倏地,自楼下蹿了上来十道人影,光华隐去,现出真身,竟是十个须发尽白的老头。 刑王看着这蹿了上来的几个人,愣了一下,道:“天姥山十散修,想不到,你竟是请到了他们十个,也难怪会如此的大言不惭。” 这十散修便是白离青、白离红、白离紫、白离蓝、金罗万、金罗千、金罗百、金罗拾、青不从、胡不易这十个人,年轻一些的修真者或许是不知的,而在老一辈中可以说是恶名远扬,只是,这十个人亦正亦邪,行事怪诞,且修为高深,平日也就没人去招惹他们,谁曾想今日竟出现在这里。 修罗王一声冷哼,道:“司徒门主,凭此,你便想对付我酆都城了吗?” 司徒恪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修罗王说笑了,酆都城的水深,老夫还是知道的,十散修修为虽高,却难敌刑王、修罗王与两鬼两兽。”司徒恪话音刚落,这城中四下便纷纷闪出数不清的人影。 刑王与修罗皆是皱起了眉头,不过城主还是之前的样子,神色平静,注视着楼下广场,道:“司徒门主为谋我酆都,煞费苦心,然你我都知,仅凭此依旧难谋得酆都,有什么话,司徒门主还是说明的好。” 司徒恪笑着点了点头,道:“宛玥姑娘当真细心,的确,若是硬拼,老夫也的确是没有太大的胜算,不过,你看这城中的人,我给他们的命令并非是助我,而是屠杀,若我在这里与你们几位动手,他们会大肆屠杀城中百姓。” 修罗王向前踏出了一大步,一声冷哼,道:“你可以试试。” 宛玥城主抬手止住修罗王,轻轻转过身,面向着司徒恪,道:“继续说。” “老夫也不想再造杀孽,所以,不如我们打个赌。”司徒恪道。 “赌什么?”宛玥问。 “不如你我各出三个人,斗法三场,如何?” 司徒恪话音刚落,便只听修罗王怒道:“做梦。司徒老儿,看我如何将你抽筋剥皮!”说着话修罗王便要冲上来。 可是就在这时,宛玥城主再次抬手止住修罗王,道:“如此,便说定了。” 司徒恪似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城主竟会如此轻易地与他打这个赌。而这时,只听宛玥城主极为平静地道:“不知,这第一场,司徒门主遣何人上阵?” 司徒恪轻笑,还不待说什么,却见修罗王又上前了一步,身体略前于宛玥城主,道:“第一场,我来应!不知出阵的是十散修中的哪位?” 天姥山十散修皆是面不改色,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更看不出是何人要出来应战,不过修罗王义修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够挑战得了的,至少这十散修中可没有人敢出来独战修罗王。 司徒恪笑着摇了摇头,道:“修罗王说笑了。”而就在这时,自楼阁下方升起一道黑影,那黑影升上楼阁,落在了司徒恪的身旁,现出真身,乃是一个身着黑袍的看不清面容的老者。只听那老者面向着修罗王道:“义修,你的对手是我。” 广场之上,还有不少的人并没有离开,其中便有一个极是活跃的女孩儿,在女孩儿的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看样子是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了,自然便是洛宇,而一旁的师兄洛真则是身子跟着女孩儿,目光却是盯着楼阁之上。只是,越看下去,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轻声唤住前面的女孩儿:“洛晴,等一下。” 洛真一声轻唤,洛晴不情愿地挪了过来,道:“师兄,就让我再玩一会吧,你看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洛真眉头皱起,没有回答洛晴的话,而是转过身唤醒身后跟着的那个看样子快睡了的洛宇,道:“洛宇,洛宇。” 洛宇自然是比之洛晴还要不满,强睁开眼,道:“师兄,什么事呀,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那我们就走吧。” 洛真无奈,在洛宇的头上用力的敲了一下,这一下当真是把他给敲疼了,也彻底将他给敲醒了,他不由得一声痛呼:“哎哟!师兄,你干嘛呀,疼呀!”只是他的声音当落,自己便立时止住了嘴,这一刻,不远处猛地有数不清的目光投向了这里,只是,那目光中竟是满是杀意。 洛宇靠向洛真,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这鬼城里的人变脸都这么快。” 与此同时,洛晴也看出了不同,靠向洛真道:“师兄,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 洛真摇了摇头,道:“等在这里吧,若是天亮还无事便是无事,现在怕是走不得了。”洛真说完此话,将头转向楼阁,道:“你们看楼阁之上。” “咦,那个人我见过的。”洛晴目光一扫楼阁,立时一声低呼。 “在哪里见过?”洛真看向洛晴道。 “那个就是之前我与你说过的,我不小心撞到的那个老头。”洛晴回忆着,随后更加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没错,就是他,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没骨头一样。” 洛真的神情更显凝重,洛宇看出了不同,道:“师兄,你可是知道这个老头?” 洛真点头,道:“曾与师父下山偶遇此人,此人名为段骨,不过世人多称其为丧魂。此人恶名卓著,杀人如麻,是魔教的一位元老,修为极高,不在师父之下。” “好难听的名字。”洛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可就在这时,那楼阁上的人影都落向了这广场正中。洛真拉着师弟师妹速向后撤,撤到广场地的边缘,却是不动了,其后十五丈左右的月影中,隐匿着不少的人,洛真自然是看到了的,并且他还看到,有许多酆都城的人走入月影后,便倒下了。酆都城的人不同于世俗,这里的寻常百姓也是有修行在身的,可就是这些有修为在身的百姓,在那月影中,无声无息倒下。 洛真拉住还欲再退的洛晴与洛宇,低声道:“别退了,小心后面。” 这时,那些自楼阁上下来的人分列于这广场的两侧,广场正中,只剩两个人,一个便是那黑袍老者丧魂,而另一个,自然便是义修。 洛晴拉了拉洛真的衣袖,道:“师兄,那个人是谁呀,看起来年纪很轻,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怕那个丧魂。” 洛真点了点头,道:“那人名为义修,是酆都城的修罗王,修为也是极高的,据说他是迄今为止酆都城最年轻的一个修罗王。” “修罗王?怎么起这么一个恐怖的名字,难听死了。”洛晴听着,耸了耸鼻子。 洛真还想再与洛晴讲些什么,场中却是变了,修罗王义修与丧魂斗在了一起。丧魂全身弥散黑雾,似意欲将修罗王与自己尽是包裹,在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下翻飞,只是离得远了,看不真切。再观修罗王,手执一柄玉尺,左格右挡,丝毫不显弱势。 洛晴看着直咂舌,道:“师兄,那个修罗王的那把尺子好漂亮呀,若是被那个老头给弄坏了,得多可惜呀。” 洛真轻笑了一下,侧目留意着后方的月影中,道:“此尺名为九阳尺,乃上古神器,足可轻而易举敲断你的宝剑。” 正场两人斗得越来越酣,那如漆的黑雾也越来越浓,此时已然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只见得九阳尺显现白玉光泽于黑雾中翻飞以及那不知是什么东西与九阳尺一下一下的碰撞。 场外,洛宇轻轻拉了一下洛真,道:“师兄,你看那里。”说着话以目示意远处广场边缘外。那里站着三个光头和尚。 洛真似乎对此早知道,并无惊讶,道:“非但是万佛宗,逍遥门、天山的弟子都在这里。” “他们怎么会也在这里?”洛宇不解,盯着那几个人,在想着什么。 洛真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扫了后方一眼,后面月影中的人也许比不得场中斗法之人,却也是极危险的存在,不得不防。 这时,只听洛晴道:“师兄,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的事,与我说说那个紫色衣裳的漂亮姐姐好不好?” 洛真向广场一侧的紫衣女子看了一眼,道:“这个人我却不知,想来是酆都城的新城主吧,十年前酆都城老城主仙逝,新城主继位,然而对外,这位新城主一直不曾露面。所以除了酆都城中人,外人对这位新城主近乎一无所知,甚至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新城主竟是一个女子。” 酆都城广场之上激斗正酣,却不曾有人留意,夜色中,三道人影掠过王城城墙,进入王城。三人一路无阻,王城的护卫修为虽高,却依旧不曾察觉到这三人的存在。三人入了王城,竟似轻车熟路一般,沿着一条蜿蜒小路奔去,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到了一处石屋前,只是,这石屋其实并非什么石屋,它有一个世人无不敬畏的名字,魔神殿。 第七十六章 血人 第七十六章血人魔神殿外,月色如纱轻覆,笼罩着这片天地,风,轻轻,无声掠过。魔神殿外,寂然无声。忽然,有疾风掠过,继而在这空旷的魔神殿前,现出了三个黑衣人。三人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查看四周有没有人,而后,向着魔神殿走去。 可就在三人走到魔神殿前空地中央位置时,一道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三位,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虽着这声音,魔神殿门口处出现了一个手执长剑的女子,正是那个总爱缠着义修的大嘴巴美女。 三人似乎早便料到了这里会有人在,相视了一眼,两人身化清风,直冲向那女子,而另一人则是站在原地,手中捏着印诀,留意着四下。 那女子步子退了一步,祭起长剑,迎向了那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招招想要大嘴巴的命,只是这大嘴巴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在这生死关头,显现出来的却是与以往不同的狠厉老练。只是这两个黑衣人来厉不凡,修为更是不在大嘴巴之下,短时间的抵挡大嘴巴还可以,这时间一长,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而那两个黑衣人一见她如此,立时出招更狠。 忽然,一柄飞剑射向了大嘴巴,而这驾御飞剑之人,便是之前一直站在不远处留意四周的那个没有动手的黑衣人。 大嘴巴此刻只是勉强支撑,哪里还顾得了这袭来的飞剑。眼看着就要血溅于此,不由得心中满是绝望。然而,就在此时,一柄断剑自不远处的草丛中射了出来,险险拨开了眼看就要刺中大嘴巴的飞剑。 那两个与大嘴巴斗在一起的黑衣人看着事情不对,立时退至那个之前没有出手的黑衣人身旁,与此同时,一道人影由不远处的高草间掠至大嘴巴身边。 大嘴巴看着这人,道:“是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琦冰,原来琦冰本是与城中护卫一同守卫王城的,之前这三人潜入王城时,琦冰似是看到了一抹影子,只因并不确定,也就没有惊动其他的护卫,便寻了过来,寻到前往魔神殿的这条小路时,心中一动,猜定有人要打魔神殿的主意,后来发现有人斗法,便自边缘绕了过来,想出奇招助大嘴巴美女制服来敌,只是没成想,那个一旁观战的黑衣人会突然发难。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有时间与大嘴巴解释这么多,两人刚刚站定,只见那黑衣人向着两人扔出了一物,只见这物巴掌大小,形似玺印,背雕异兽,遇风而涨,最后竟如一座小山大小,向着琦冰与大嘴巴压将了下来。 两人脸色皆是大变,这是何物,虽说之前不曾见过,但也是听过的,这乃是朱雀印,有名的太古神器,只是,此刻逃是逃不了了,两人无奈,皆是双手手印变换,祭起飞剑顶向这已如小山大小的朱雀印。 大嘴巴美女的修为虽不敌修罗王,却也是这酆都城中有名的高手,而琦冰在魔神殿中得无心机遇淬体之后,修行也是翻了数番,怕是已然在大嘴巴之上,两人连手,实力不可小觑,只是,这朱雀印实在不是寻常法器可比,以她二人如此修行,竟只得堪堪抵住,再无还手之力。 这时,那两个刚刚与大嘴巴斗法之人皆是射出飞剑,各取一人。 琦冰两人眼见着飞剑袭来,却是无能为力。然而,就在两人都已绝望之时,一个血人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身前,双手一展,竟是将袭来的两柄飞剑握在了手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愣住了,这是何等的修为,竟可空手握住飞剑。 血人手握飞剑,一用力,这两柄飞剑竟是被其生生握碎了,不远处的两个人修炼的法宝被毁,自己也是受了牵连,哇的皆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时血人单手向上一托,生生托起如山的朱雀印,口中念念有词,这朱雀印竟是渐渐化小。 不远处*御着朱雀印的黑衣人大惊,手中印诀急速变动,口中也在不知念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御朱雀印,只是,说也奇怪,这一刻,朱雀印竟是不受黑衣人的*控,依旧化小,终于又化作了巴掌大小,被血人揣入怀中。 那黑衣人大惊,面对如此修为深不可测神秘人,却又无可奈何,一声低喝,撤!转身便要走,不过当他真的转过身时,却并没有走,那血人就在这一瞬已然截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时,便听血人道:“十年前,逍遥门后山,可是你?” 黑衣人微怔,道:“你不是酆都城人,朋友,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血人不为所动,道:“十年前,逍摇门后山,掳劫一名逍遥童子,可是你?”忽然,随着血人声落,一道凛然杀意涌向黑衣人。 黑衣人连退了数步,紧盯着血人,忽然仰天大啸,声浪滚滚,涌向四方。至于那血人,他没有动,就那么看着这人长啸,这一刻,他的眼瞳化作了血红之色,盯着眼前那人,便如野兽盯着垂死的猎物。 王城外,酆都城广场之上,修罗王与丧魂皆是受了不轻的伤,却无人败下阵来,只不知这丧魂因何如此拼命。而就在这时,自王城之中传来一声长啸。所有人皆是大惊,刑王恍然大悟道:“糟了,有人擅闯魔神殿。” 刑王话音未落,宛玥城主身化毫光,直奔魔神殿。这时,所有人都醒悟了过来,刑王也跟了过去,两恶鬼与两怨兽和数名鬼将本也想跟去,却被十散修给拦了下来。修罗王用力震开丧魂,冲天而起,可就在这时,迎面袭来一柄奇形大刀,龙牙,在其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面带鬼面的男子。 修罗王怒极,玉尺怒啸连连,玉尺上下翻飞,意欲*退这龙牙刀,奈何修罗王刚刚与丧魂斗法时便已然受了伤,而这面带鬼面的男子修为也是着实了得,龙牙刀大开大合,一时间,竟是与修罗王战得旗鼓相当,并隐隐有占了上风的样子。 另一边,司徒恪听闻那怒吼声,并见宛玥当先向着魔神殿奔去,眉头不由得显出几分担忧之色,向着十散修使了个眼色,自己向着魔神殿奔去,而在广场之外,另有数不清的黑影紧随着司徒恪而去。 广声边缘处,洛真看了看四下,身后那些月影中的那些人影就在刚刚皆是随着司徒恪而去,也就是说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洛真向着洛宇低声道:“带着洛晴去找师父,我跟去看看。” 洛真话音刚落,洛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大师兄,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你不带我去我就不放手。 洛真看着这个小孩子脾气的小师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你可不能乱说话,就在我身后老老实实地看着。” 洛晴瞪着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向着洛真傻笑了一下。 洛真领着洛宇、洛晴跟在那些黑影的后面,这时,才发现原来之前在广场边缘的其他门派的弟子竟也是跟了过来。 王城城墙之上本是有着不少的护卫的,不过之前城方与刑王跃墙而入,随后便是司徒恪与那些跟随他的人,之后便是洛真等大派弟子与一些看热闹的人,这城墙上的护看着,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跟着城主与刑王一起来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犹豫着,人便已经都进去了。 王城护卫中,一个年龄稍长的护卫统领看出了事情不对,招来其他几个护卫统领道:“王城出事了,现在我们便各领五十护卫前往魔神殿支援吧。” 其他几个护卫点头认可,而后便各自回去点兵,片刻之后,数百光影便向着魔神殿而去。 魔神殿外,大嘴巴美女看着那三个不敢有丝毫举动的三个黑衣人,不由得笑出了声音来,道:“喂,我说你们三个,刚刚不还是很凶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老实,要我说,你们也和这个人斗上一斗。” 三个黑衣人黑布遮面,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过想来也是铁青的颜色。之前这血人所展现出的实力是太过惊人,他们如何也想不出,这世间有何人,竟有如此的修为。 血人没有动手,血红的眼瞳直直地盯着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道:“十年前,夜袭逍遥门,可是你?” 黑衣人不敢回答,若是此时激怒了眼神这尊杀神,自己三人怕是当真活不成了。忽然,天际闪过一道光,继而相继射来无数道光影。当先落在这魔神殿前的自然便是宛玥城主。 宛玥城主落在城中,看着那血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三个看样子已然受了伤的黑衣人,继而走到大嘴巴美女身边,道:“师姐,他们是何人。” 大嘴巴美女向着宛玥点了一下头,算是遇城主见礼了,而后道:“那三个黑衣人擅闯我酆都城,至于那血人,之前出手救了我和琦冰丫头,我也不知从可而来,似乎不曾见过,但修为极高,我原以为是你安排于此的。” 宛玥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向三个黑衣人,这时,刑王、司徒恪与其后之人相继赶到,于是,这本便不大的魔神殿前竟是满是人影。 宛玥低头向着大嘴巴女子道:“还劳师姐守在神殿入口。” 大嘴巴女子应了一声,向后退去,直退到那石房子的入口处。 此时,这魔神殿前的人皆是各有心思,只是,谁也不曾注意到,站在宛玥城主身边的琦冰,直直地盯着那血人,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第七十七章 司徒闳 第七十七章司徒闳魔神殿前,刑王看到这血人,不由得神色一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在忌讳着什么,没有说出口。 血人双目依旧血红,盯着那黑衣人,道:“十年前,夜袭逍遥门后山,可是你?” 此时,各派弟子皆已跟了过来,逍遥门自然也是如此,无尘领着四个师弟远远地看向这里,只是,当其听闻血人所言时,不由得神色大变,转身向着几个师弟道:“你们守在这里便是了,万不要上前,我前去看看。” 几个师弟愣了一下,不过无尘这个大师兄在逍遥门中是很有威信的,任谁都看得出,逍遥门泓清掌门不久之后,必然会传位于这个大师兄。四人应了一声,守在原地不动,只有无尘一人不动声色的向着魔神殿前靠近。 血人血红的双目紧盯着那黑衣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黑衣人,这时,刑王一声冷哼,道:“阁下擅闯我酆都禁地,是何居心?怎么,现在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黑衣人自那一声长啸之后,便一直静立于原地,不曾有过任何举动,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其实这一刻这里的所有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黑衣人要做什么?他便是贼,怎么却一点惊慌也看不出,相反地,这里的人越多,他倒是显得略显从容,似乎,他是在等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忽然,不远处又是亮起数道光影,随后现出数名老者,正是正魔各派的老人,昆仑天行子,天山古沉、莫名,万佛宗空邛、空怒。此外还有数名中土几个世家大族的长老。 此刻,这魔神殿前的人算是聚齐了,可刑王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这里的人大多并非酆都城人,而酆都城的诸多高手皆是被司徒恪派人截在了王城之外,除了他与城主、大嘴巴以外,便是数百名王城护卫,可是这里的这些人,任一个都不是王城护卫可敌,王城护卫人数虽多,对这些人却是无能为力,更何况,司徒恪也是带进来上百名随从的。想到这里,刑王一指那黑衣人,喝道:“哪里的贼人,敢来我酆都城撒野,当真是看不起我酆都城,看不起正道诸派。“黑衣人一声冷笑,环视了一下四周,道:“诸位,这世间有一条自太古传下来的各派皆是相同的古训,不知你等可还记得。” 古训?太古传下的?各派相同的?在场的年轻一辈的诸人都是愣住,那是一条什么样的古训,为什么从不曾听过。 不过这一刻,这里的年长者都是神色剧变,显然这古训他们是知道的。至于城主宛玥,也是皱了一下眉,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环视四周,一声冷笑,迎向不远处那血人血红的眼瞳,一字一顿地道:“若有魔族,天下共击之。” 宛玥面向那黑衣人,道:“古训如是,不知阁下言此何意?” 黑衣人抬手一指不远处那血人,环视四周道:“难道你们看不出吗,他,便是魔族。” 宛玥城主将目光移向那血人,这人她是不曾见过的,不过这血人救了大嘴巴的性命的,如此与酆都也算有恩,酆都城万不得做恩将仇报之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这人当真是魔族,可就真的难办了。 此时,其他的人也是大吃一惊,将目光都投在了那血人的身上,只是,那血人对此似乎混然无觉,向着黑衣人,轻轻一步踏出,道:“十年前,夜袭逍遥门后山,可是你?” 黑衣人神色变了变,这时,血人又踏出了一步,终于他还是没了耐性,黑衣人在这血人的身上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显然这血人是对这黑衣人动了杀意的,谁能知道黑衣人所言是否属实,毕竟魔族消失于这片天地太久了,谁能证明这血人便是魔族? 轻轻一声佛号,一个矮胖的老和尚空邛叹息了一声,走到那血人与黑衣人之前,向着那黑衣人道:“小施主,别来无恙。” 那血人盯着空邛,不知怎的,原本血红的双目竟缓缓黯淡,最后恢复如常人。 “佛音无量!”不远处不知是何人发出一声惊喜。那黑衣人微眯着眼,看着空邛,道:“真是想不到,你的修为竟到了无众生相之境。”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混蛋和尚。” 空邛苦笑,倒是空怒,虎目圆睁,怒道:“清仪门主,我师兄处处忍让于你,何故屡屡出言相辱!” 空邛唤住空怒,并不去理会清仪,而是面对着黑衣人竖单掌诵佛号,“阿弥陀佛,老友,别来无恙呀。” 空邛此言,立时引得所有人皆是疑色更浓,这是何人,怎么又成了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的老友了?这时,便听空邛道:“百年前听闻忘尘门主司徒闳仙逝,由其弟继任门主,贫僧心中不免悲痛叹宛,哪曾想,今日竟可与老友再聚。” 空邛的声音虽看似不大,却传得很远,以至于这里的人近乎都听真了。年轻一辈的人的反应并不甚大,但是这里的年长者皆是神色大变,转而向着那黑衣人怒目而视。 黑衣人哈哈大笑,抬手扯去脸上的黑布,现出真容,乃是一个满面沧桑的白发老者。 “司徒老贼,你竟诈死!”不远处的古沉一声怒骂,并祭出法宝,就要上前与这黑衣人司徒闳动手,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老者也是祭出了法宝兵器,看样子都是与着司徒闳结下了不小的仇怨的。 司徒恪见此,大步走到司徒闳身边,笑面不变,虽不言,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这是何意。 “诸位,我等恩怨容日后再议,今日,我等还是先解决这魔族之事吧。”司徒闳大声道。众人都是明白,他是在将矛头移向那血人。 这时,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前辈,朱雀印似乎并非忘尘之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说话之人正是琦冰,谁也不知道琦冰为何会在此时说出此话,只是随着琦冰话落,昆仑天行子与洛真洛宇三人皆是神色剧变,至于洛晴,一脸疑惑地看看洛真,又看看洛宇,道:“师兄,你们怎么了?” 洛宇盯着司徒闳,低声对洛晴道:“朱雀印乃是我昆仑之物,百年前不慎遗失,至少毫无下落,原来是被这个老贼盗了去。” 这时,天行子踏前一步,道:“司徒闳,若真如此,还望你还我朱雀印。”天行子的声间很冷,很怒,直有要与司徒闳一较生死之意。 “不错,朱雀印是我百年前在昆仑山偷出来的。不过现在却不在我手中。”司徒闳话落,琦冰的神色却是变了一下,随后只见天行子道:“朱雀印现在何处?” 司徒闳看了看那血人,道:“在他的手中。” 天行子微怔,转身面向血人,道:“阁下,不知可否还我朱雀印?” 血人目光转向天行子,再没有反应。天行子愣了一下,这一刻,他看着血人的眼睛,却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没有神智的痴人一般。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即便这血人当真是一个痴愚之人,他也是要动手讨回朱雀印的。想到这里,天行子大踏步走到血人身前两丈远处,道:“阁下,还请归还我昆仑朱雀印,此情,我昆仑自当铭记。” 血人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行子,倒是将天行子看得极不自在,好一会儿,才听血人嘴中传出一声并不大的声音:“朱雀,不是你的。” 天行子神色变了变,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话来,不由得怒意燃起,道:“阁下若不还朱雀印,休怪老夫无情。” 血人盯着天行子,好一会儿,又道:“朱雀,不是你的。” 天行子脸色沉了下来,身体虚晃,化作毫光,手掌向着血人的喉咙抓来。大多数的人不免为血人担忧,便是宛玥城主亦是如此,不过,却也有人不这么想,琦冰与大嘴巴美女倒并不是在为那血人担忧,相反地倒是在为天行子担心,至于司徒闳这三个之前见识了血人手段的黑衣人则是在幸灾乐祸。 天行子出手极快,毕竟他也是猜得到眼前之人必定修为不凡,否则那司徒闳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唤来这么多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小看了这血人,眼看着他的手掌就要抓在了血人的喉咙上,可是这血人竟是突兀地消失于原地,便是天行子这等修为的人竟也是没有察觉到他是何时动的。 “神行术。”天行子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向后挪了两丈远的血人,继而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逍遥门弟子无尘,道:“无尘师侄,逍遥门这是何意?” 无尘拱手道:“逍遥门除我师兄弟五人,并无他人下山,还请天行子师叔明鉴。” 天行子转过头,盯着血人,道:“你究竟是何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而后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血人面前,众人一看,正是琦冰。清仪神色难看了许多,喝道:“琦冰,还不回来。” 不过,琦冰这一次没有听清仪的话,而是面对着那血人,不知为何,他那空洞的双眼让她的心不由得一痛,随后轻声道:“将朱雀印还了他吧。” 第七十八章 伊心 第七十八章伊心“将朱雀印还了他吧。” 琦冰的声音很轻,很柔,从未有过的,便是清仪,也是愣住了。 血人空洞地双眼依旧无神,只是不知何时,朱雀印已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轻轻将朱雀印递予她,很听话的样子。 忽然,琦冰望着那空洞的眼,唇角轻抬,只向着他一个人,展出一抹微笑。而后,她接过朱雀印,送至天行子身前,道:“昆仑之物,现原物奉还,不过此物只是刚刚他于这位司徒前辈手中夺得,盗取贵派重宝,与他无干。” 天行子接过朱雀印,点了点头,道:“此情,老夫记下了。”收好朱雀印,天行子转向司徒闳,道:“现在,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吧。” 司徒闳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戮刑的弟子会插进来,不过司徒闳岂是会如此了事之人,只见他一声轻笑,道:“怎么,你觉得,一个少年,如此在我手中夺得朱雀印,不是很怪异的事吗?” “这与我无干。”天行子冷着脸道。 “他乃是魔族,难道你们皆是欺师来祖,忘了门中古训了吗?”司徒闳厉声质问。这一声落,便是天行子也是犹豫了。 “阁下口口声声说这孩子乃是魔族,不知何以证明?”这时,中州之地的一世家大族王家的一个老人开口道,显然对于那什么古训他也是知道的。 司徒闳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宛玥城主,道:“宛玥城主,若请动地藏佛璃,一试便知。” 宛玥眉头皱了一下,一旁刑王冷哼了一声,道:“老贼,你当这酆都城是你家后花园不成,你说来便来,说请地藏佛璃便请地藏佛璃?” 这时,一旁走来数名老者,分别是中州王家、宋家、南域南宫氏、西域和卓、东海流波山、北方冰原司马氏等本是应酆都城之邀赴圣会的各家长者,这些世家虽不敌那些名门大派,却也是底蕴颇深。这数名老者来至刑王身边,道:“刑王,此事干系重大,还请您前去与城主姑娘商议一下,请出地藏佛璃。” 刑王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便见不远处宛玥走了过来,道:“王叔,去将地藏佛璃请出来吧。” 刑王无奈,轻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着魔神殿走去,原来这地藏佛璃竟是就在魔神殿内。 宛玥转过身,目光扫了眼血人与琦冰,而后面向司徒闳道:“且不论这人是魔族否,阁下闯我酆都城,该有个解释。” 司徒闳微眯着眼,盯着宛玥,这个年轻的冷艳女子,他看不透,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机,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对这个酆都城的新门主更重视了几分,尽管这个女子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就在这时,自王城之外又射来十数道光影,所有人都将目光迎了上去,等其落地,才看清竟是酆都城诸多鬼将与修真高手,其中名声大的,自然便是八恶鬼中的炽燃鬼、疾行鬼与十怨兽中的云兽与雷兽。 宛玥城主看了眼这些此时才到魔神殿前的酆都城的高手,眼中略有疑意,司徒闳遣人拦下了他们,这是她在赶来这里时便看到了的,此时能赶至这里,她并无疑意,她不解的是有一人竟然未至。 这时,体形肥大的炽燃鬼至宛玥城主身前,低声道:“城主,修罗王他被人缠住了。” 宛玥看似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转向司徒闳。而这些刚刚赶到的慧都城的高手们,侧是分立于魔神殿前两侧,隐隐有将这里的所有人围在中央的架势。 司徒闳沉下了脸来,道:“宛玥城主,这是何意?” 宛玥不语,盯着司徒闳,好一会,转过头来面向着这些正道中的老者,道:“诸位应我酆都之邀来此,本是好事,不想得遇此事,实是我酆都礼数不周,还望诸位见谅,宛玥在此谢过。”宛玥城主言至此处,轻轻颔首。 不远处数位老者皆是叹息,本是酆都圣会,却闹出这些事来,还好事有变故,打乱了这个司徒闳的如意算盘,说起来,酆都城还要多谢这个不知从何冒出来的血人呢。 不远处洛晴拉着洛真的胳膊,道:“师兄,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怎么这里的人看起来都那么可怕呀。” 洛真目光盯着场中众人,握了握洛晴的手,道:“现在走不是时候,师叔还在这里,我们还是再看看。” 忽然,魔神殿处闪现一人,正是刑王。刑王径直来到宛玥身旁,向宛玥递出一物,而后也不知小声低语了什么,只见宛玥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于司徒闳更近了一些,道:“地藏佛璃已然取来,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事要办,阁下不请自来,并意欲谋我酆都重宝,此事,该如何结果?” 司徒闳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宛玥这个小女子竟在这个时候对他不放,一时语塞,便听宛玥又道:“此间诸事,我亦无意再过追究,阁下请吧,酆都城不欢迎忘尘门人。 司徒闳身旁的司徒恪原在一言不发,可就在此时,却突然向着那血人打出法宝,力道之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不曾反应。 那血人一瞬间双目化作血红,迎着司徒恪的飞剑,猛地伸出血手,一把将其握于手中。 司徒恪胸口一痛,一口鲜血便要喷出,不过愣是被其生生咽了回去。 司徒恪的这柄剑岂是凡品,此剑名为夺刃,取材于东海无名岛之火岩洞,寻常法宝兵器与其相抗必是断折,此刻被血人握于手中,立时引来众人惊色。 不过,那血人的血似乎也在这一时多了起来,鲜血自其手中缓缓流淌下来,滴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物自宛玥袖中飞出,看其样子形似玉佩,巴掌大小,通体洁白无瑕。这物飞出宛玥袖中,冲向血人,在血人愤怒的目光中环绕一周,而后凭空映出四个古篆:申屠魔咒。 血人平静了下来,盯着那玉佩,愣愣出神,眼中血红也缓缓淡去,轻轻松开手,司徒恪的法宝长剑便如同废铁一般落在了地上。 忽然,所有人心头升起了一道暖意,不知这暖意由何而来,众人只觉得与这血人竟是无匹的亲切。 一声佛号炸响于众人耳边,将众人唤醒。诵佛号之人便是那个矮胖的老和尚空邛。 众人心中大惊,惊叹于这个空邛的修为高深,竟然不为所动,更惊叹于这玉佩竟有如此神通,惑人心智。至此,众人也都已然猜出这玉佩的来历,不是那地藏佛璃还能有什么。 司徒恪忍痛召回法宝,这时,便听司徒闳一声冷哼,道:“诸位,还等什么,魔族之人便在此处,此时不诛,更待何时?” 刑王一声冷喝,道:“老贼,他只是中了魔咒,如何诬为魔族?” 司徒闳扫了眼已然动摇了的诸派长者,心中暗笑,大声道:“魔咒发作,他便是魔族,有何区别?且不论今世我与尔等恩怨如何,除魔之事,我忘尘必为之。”言毕,祭出一柄长剑,直取血人。 刑王意欲阻拦,却被宛玥拦下。 血人轻轻推开意欲对抗司徒闳的琦冰,赤手与其战在了一起,不过,虽说血人占着上风,却看似并无心应战,眼中颇是无神。 司徒恪一声冷哼,飞身上前相助司徒闳。一旁其余老者相视一眼,亦是飞身上前相助司徒二人。 天行子轻声叹了一口气,身化清风,与一旁意欲冲上前去相助血人的琦冰战在了一起,不过明眼中都能看得出来,天行子只是不想让这个女娃子上前相助血人而已。 酆都城众人愣在原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纷纷向着这个年轻的女城主投来目光,宛玥虽说年纪轻轻,不过看样子在这酆都城中还是有着极大的威信的。 宛玥轻轻叹了一声,扬手,召回酆都众人,守于魔神殿入口。至于琦冰的师父清仪门主,则是一声冷哼,跃至琦冰与天行子身旁,向着天行子便是挥出了法宝。 不过天行子可无心与之一战,身撤数丈,停了下来。只见清仪拉住双目微红的琦冰,面向天行子道:“本座弟子,怕是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吧。” 天行子无奈摇头,却是不语。 琦冰被清仪住,却在挣扎,只是不敢太过放肆伤了师父,道:“师父,您就让弟子去吧,弟子杀不得他,也不会让别人去杀他。” 清仪一声冷哼,道:“别人杀便杀了,有何干系,你这便与我回山,就当此生不曾遇到过此人。 琦冰双目更显红色,向着那血人看了一眼,此时那血人与诸多高手战在一起,却是有些吃力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是毫无杀意,毫无战意。 看到这里,琦冰猛地用力,挣脱清仪,道:“师父您不了解他,他虽说修为高深,却毫无争意,毫无杀心,他只是孩子心性,他不是魔头。他真的不是一个魔头。”琦冰言至此处,飞身向着那血人冲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咆哮 第七十九章咆哮这一次,清仪没有再阻拦琦冰,她是看着琦冰长大的,这个大弟子的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认准了的事,即便她这个师父,怕是也是没法改变了的吧。想在这里,清仪一声轻叹,转过身看向已然冲了进去的战团琦冰。 无论如何,琦冰的修为与这些老人相比还是有太大的差距,诸多老者对于这个突然冲了进来的人颇感无奈,不是因为她的修为,而是因她有一个让这些人头疼的师父,清仪。 不远处诸派的年轻弟子也上前,远远的将战团围住,不过也有例外,在更远的地方,分立三队人,一队是数名和尚,自然便是万佛宗的诸位,空邛与空怒也在其中,他们并没有对那个血人出手,只是也没有阻其他人出手;另一队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那女孩颇是秀气,这三人便是昆仑派洛真、洛宇、洛晴三人;最后一队是五个人,皆是一袭白色长袍,乃是逍遥门的师兄弟。 其实原本逍遥门这几人也是要冲上前去的,只是被无尘拦了一下,四个师弟皆是不解,无空性子最直,立时问道:“无尘师兄,我等为何不前往相助?” 无尘目光紧盯着那血人,许久,一声轻叹,不答无空之言,只是低喃道:“同门相残,万万不能。” 战团之内,血人渐落下风,已然受创,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爆发杀意,而是依旧躲避退让,只守不攻。 不远处琦冰留意到这里,不由得大惊,如此下去,血人定然是活不了了的,想到这里,她再顾不得天行子,猛地转身直奔血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天行子轻叹,原本便要打在琦冰身上的法宝在这一刹停了下来,而后收了回去,看了眼不远处眉头已然挤在了一起的清仪,而后闪身回到了洛真三人身旁。 洛晴见天行子回来了,立时冲到天行子身前,道:“师父师父,您没有事吧,您怎么去欺负那个漂亮姐姐呀!” 洛睛说话直,也没有想太多,不过这话说出后天行子的脸色却是红了不少,只是没有与洛晴说话,转过身对洛真道:“洛真洛宇,你二人带着洛晴速速离开这里,我随后便来寻你们。” 洛真点头应是,虽不知师叔是何意,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看似并不至于出此逃离之策,不过天行子行事向来谨慎,既然他如何安排,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洛宇不及洛真稳重,满面疑色,道:“师叔,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呀?” 天行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刚要对洛宇训斥一番,却见洛真用力的拉了洛宇一下,道:“师叔放心,弟子这就带洛宇与洛晴离开这里。”话落,拉着洛宇与洛晴御剑而去。 天行子又是轻轻一声叹息,眼中却是略有一丝欣慰。转过身看向战团时,不由得再次提起了一颗心来,就在刚刚,琦冰舍命冲进了战团之中,并在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虽说皆不致命,却已然浸红衣衫,让人触目惊心,那些老者虽说不愿与清仪结下仇,但此时遇到清仪的这个大弟子舍命护着这个血人,心下皆是大为不满,且琦冰现下修为虽说不敌这些老者,也是足以使其一阵忙活的,若是因为这个妮子而让那血人逃了,他们宁愿与清仪结下这个仇。于是在对琦冰时,也就不免下手越发重了些。 天行子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犹豫之意颇浓,忽然,身旁响起一道女子声音,“天行子前辈,陆吾现于何处?” 天行子转过身盯着身旁的这个年轻的女子,这个酆都城年轻的城主,心头不由得大惊,不是因为她刚刚说的话,而是因她的修为,这个女子如此年轻,修为却是令他难以看透,心机更是看不透。虽说刚刚天行子在留意那边的打斗,但即便如此,这世间怕是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在他毫无察觉之下来到他的身边吧。 “宛玥城主,怎么不去与他们一同除魔吗?”天行子道。 宛玥神色平静而近于冷漠,转过头看向战团,道:“陆吾,也该来了吧。” 天行子更是惊惧,似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眼前的这个妮子看透了一般,咳了一声,道:“不知宛玥城主此言何意?” 宛玥不语,却见其双手捏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听不真,而后其一声低喝:“收。”言毕,那一直在战团上方的神秘玉佩凭空飞了一周之后,向着魔神殿内飞去,在其后,刑王也跟进了魔神殿,在刑王之后,一道身影也是冲了过去,只是不知为何就在快要进入魔神殿入口时硬生生停了一下,现出真身,正是司徒闳。 而在魔神殿入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青年,只是看起来这个青年略显狼狈,身上的长袍不知被什么划破了数道口子。 “司徒前辈,怎么,您对这酆都城的这魔神殿也这么感兴趣吗?”那青年一声冷哼道。 司徒闳微眯起眼,“修罗王,只不知你这修罗王是不是真的有修罗的实力。”话落,身虽长剑向着修罗王射来。 不错,这入口处出现的人便是修罗王,他也是刚至此处不久,原本是想过去知会宛玥,却见地藏佛璃飞回魔神殿,便猜到有人会趁机进入殿内,便拦在了这里,果不其然。 修罗王的修为,在修真界内是早有盛传的,并且不少的高手都曾败在他的手中,不过对于司徒闳这样的没有与之交过手的老人物,却是看不起修罗王的,毕竟他的年纪与他们相差太多,想当年他们闯天下的时候,怕是还没有义修这个人呢,当年的修罗王自是厉害的紧。 义修见司徒闳冲了过来,毫无惧色,手腕一番,一柄玉尺现于手中,玉尺胸前一横,立是放出一道强横无匹的气势,便是司徒闳,也是不由得大惊。 司徒闳长剑与义修玉尺碰在一起,一声巨响,各自向后退了数步,义修更是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之上。 司徒闳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再不敢怠慢,长剑轻抬,泛起微微赤芒,与此同时,数当光影冲向了修罗王义修。这此是何人,正是忘尘的诸多高手,之前忘尘诸人看似有许多人与司徒闳一同与血人对战,只是在各派的高手老人投入战团之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或者人佯做受了伤。 此刻却是伤势全无,一同攻向义修。 不过这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忘尘门人,酆都城的诸多高手此时也是发现了义修与司徒闳的,便皆是冲了过来助义修一臂之力。其中{两鬼}{两兽}的实力岂可小觑。 天行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一旁无动于衷的宛玥,道:“怎么,你不去看一看吗?这一次似乎是你的事。” 宛玥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远方天际,“想来,快到了吧。” 血人一方,地藏佛璃刚刚被召回,那血人的神色便渐渐变了,原本空洞的双眼再度变得血红,终于化作一双赤目。瞬间,杀意涌出。 不远处清仪看在眼里,立时高喝,“琦冰,快快回来,他已然入魔,回伤到你的。” 琦冰在打斗之余,看了一眼此时的血人,虽说他现甚是怖人,却是无人可近其身,想来也是安全的了吧。忽然,她只觉得腹部一痛,眼前开始模糊了,她知道有人此刻意在取她的性命,她想看清是谁,眼前一黑,再没有知觉。 血人愣住,时间似有静止,有兵器打在他的身上,只是他却无觉,而后,有啸声,响彻天地。他身化清风,抱起她,冲向魔神殿,势如迅雷,无人可挡。便是义修,也是没有来得及拦住这个突然冲进殿内的身影,他甚至没有看清冲进去的是谁,不过,却也有人看清了这一幕,宛玥与天行子。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咆哮,其音胜雷,惊止诸人。 第八十章 飞鼠 第八十章飞鼠天际一声咆哮,惊止众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仰头望向天际,那里,一道光闪过,随后一道巨大的身影砸在了这魔神殿前的空地上。 这是何物,虎身而直立,体型庞大,高三丈而不止。司徒闳咽了口唾沫,“陆吾,这畜生怎么在这里出现?” 吼~陆吾一声咆哮,声音震动天地,这一刻大多数的人都将目光移向了天行子,只听一个老者道:“天行子道友,这是何意,陆吾不是早便是你昆仑的守护神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行子无奈,道:“日前陆吾独自出走,我也是不知它缘何会出现在这里。”天行子话说到此处,却见陆吾又是一声咆哮,不过似乎带着对这周围的这些人的不屑,大步向着那魔神殿入口而去。 司徒闳等人至少现在还不敢去挑战陆吾,没有人想死,哪怕是他们这些活了数百岁的老怪物。 义修站在入口处没有动,不过在其看着陆吾时,眼中也是带着一丝决然,看样子,是要拼死也要守在这里的。 不过陆吾可并没有因此而对义修略有仁慈,只见那巨大的虎头向着义修又是一声咆哮,而后硕大的虎掌向着义修挥去。义修运气横起玉尺相抗,却是被其一举震飞。撞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古木之上。 宛玥闪身来至义修身旁,取出疗伤丹药,为其服下,而后转身盯着陆吾。 出乎人们的预料,陆吾并没有继续向着魔神殿内而去,而是守在了神殿入口处,面向着这殿前的诸人,又是一声震耳的咆哮。 陆吾,这是做何?众人心中皆是疑惑,天行子却是轻轻一声叹息,走近陆吾,道:“灵尊,与我回山去罢。” 陆吾向着天行子一声怒吼,露出可怖的獠牙,显然是不会与天行子回去的。 正道这边神色甚急,有人却是比之更要急上几分,那便是忘尘一方。原本忘尘此为便有投机之嫌,本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怎知会出现那个血人,此刻眼看着什么己方毫无优势,白走这一遭,并且若要了了此间诸事,与酆都城这里,怕是还是要费上一番周折的。想到这里,司徒闳翻手间手上便出现了数枚石子,双手运足真气,向着陆吾便打了出去。 陆吾是何等的神兽,区区数枚怎能奈何得了它,司徒闳的目的也并非如此,陆吾性本暴怒,此时又是怒意滔天,发现有人攻击它,更是火上浇油,一声震天咆哮,硕大的虎掌狠狠地拍在了地上,这一刻,似乎大地皆已颤动。 天行子神色剧变,暴退数丈,道:“诸位,尽快离天此地。”言毕,当先御空而去。 就在此时,远处天空传来可怕的嘶鸣声。 “这是?”还没有走的老者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天际,心中满是疑问,虽说猜到了怕是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他们活了这几百年来,向来自负,怎会因天行子一句话而退走,此时在疑问的同时,便是对天行子的不屑与鄙夷。 宛玥神色在这一刻也是变了许多,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这里是酆都城王城之内,那些外人可以转身离开,但她这一城之主怎可离开此处。今日之难,怕是难得善果了。 东方,太阳悄悄探出了头,在这片大地之上,投出无数光缕,然而,自那嘶鸣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现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如黑云般涌来。 终于,魔神殿前的所有人都愣住,而后神色大变,继而现出惊惧之色。 “飞鼠1?它不是在天池山2的吗?怎会出现在这里?”司徒闳神色大变叫道。 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有时间去探究这些名为飞鼠的东西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飞鼠本型不大,平日里皆是藏在天池山的文石之下,以文石为食,故此其牙齿坚硬异常,可轻易咬断寻常铁器,虽说其个体攻击能力并不甚强,于修真者而言并无太大危险,奈何飞鼠是群居之物,每一觅食,便是遮天蔽日,方圆数里内只余沙砾。修真者若是遇上这成群的飞鼠,怕是也得尸骨无存的吧。 在场的这些人之中都是知道这飞鼠的恶名的,于是再不迟疑,四散而逃。只是此时方才逃走确是晚了些,皆是被漫天扑来的飞鼠给压了回来。 飞鼠速度极快,冲至这魔神殿前,如疯了般,冲向这里的所有人,所有草木,所有生命,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陆吾,所有人飞鼠似乎都地围着陆吾两丈远掠食的,不敢跃雷池半步。 此时魔神殿前的修真者有近百人,其中大多是酆都城与忘尘门人,其余的便是各大门派各大世族的老人们,皆是修为不凡之辈。所有人皆是祭出法宝,尽全力击杀飞鼠。只是飞鼠无穷无尽,似是杀不绝一般。没过多久,所有人的身上就都挂了彩。 酆都城一方诸人已然在且战且退中退到了一处,其余各势力也是如此,各自围于一处,合力对付飞鼠。 而在酆都城战团之外,一个妙曼身影,手执数枚月牙弯刃,只见其刃不见其柄,弯刃旋转着脱手而出,于身周上下翻飞,但凡有飞鼠沾碰其上,定是化为数断,喷洒暗紫血水。渐渐地,就在其他人越显吃力之时,这妙曼身影身周的月牙弯刃似是又多了十数枚,并于身周似为一道光刃环罩。并且这光罩不断向外扩张,最后竟似为一道六丈方圆的大圆,而那妙曼身景便就在大圆中央,*控着这数不清的弯刃。 不远处司徒闳以真气于身周三尺外凝出一道能量罩,而这能量罩面对着飞鼠的一面并非是光滑的盾面,而是满是光刺。不过,当其一眼扫到那妙曼身影时,不由得心头又是一阵,低喃:“月刃?怎么宛玥这个丫头的修为竟已然到了这般高度。” 战团中最吃力的莫过于逍遥门的师兄弟五人了,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便是无尘了,不过无尘的修为与那些各派各族的老人们相比之下,却还是差了太多,而无空无衣等人的修为更是不比无尘。无尘在对付的漫天的飞鼠的同时,还得尽力护着四个师弟。于是只是片刻,身上便已是血浸衣衫,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阿弥陀佛。”忽然,无尘耳畔传来一声佛号,一道金光于眼前闪过,而后那无尽的飞鼠便似是与无尘等人如隔两世一般,被隔在了两丈之外。无尘松了口气,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眼看就就是要倒下了,一双手在其后将其搀住。 无尘缓了缓,再看四下,一道金光挡住了飞鼠,而自己的几个师弟也职自己一般,眼下是没了什么危险,他回过头看,搀住自己的乃是一名年轻的光头和尚。只见此人眉目清秀,目露详和,看着便令人亲近几分。 无尘站直了身子,向着这个年轻和尚抱拳行礼道:“多谢小师父。” 年轻和尚摇了摇头,双掌合实,道:“施主错了,小僧与施主一般,受人所救,救我等之人便是我空邛师叔。” 无尘微怔,看向另一侧,那里还站着四个和尚,两个如身边之人一般年轻,另外两个看样子年纪却是不小了,想来与门中泓字辈长老是同辈的吧,其中一个老和尚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般,身消瘦,而另一人刚是一个矮胖的老和尚,此时只见他双目轻合,面无表情,只是手中不断变换着印诀。而令无尘吃惊的是,无尘根本无法看清这个矮胖的老和尚的手印在如何的变动。 无尘清楚现在不是上前道谢的时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与所有人一般,紧盯着那些依旧疯了般冲向这里的无尽的飞鼠。 就在这时,只听那老者口中传出一声轻喝:“伏龙遁!”随其声落,无尘只觉一道金光刺入眼中。 1飞鼠:一种体型较小的兽,形状像兔,但头像老鼠,能用背上的毛飞行,名为飞鼠。出自《山海经?北次三经》又东北二百里,曰天池之山,其上无草木,多文石。有兽焉,其状如兔而鼠首,以其背飞,其名曰飞鼠。 2天池山:中土东北方的一座山,山上没有草木。出自《山海经?北次三经》又东北二百里,曰天池之山,其上无草木,多文石。 第八十一章 去而复返 第八十一章去而复返无尘只觉有金光刺入眼中,再之后,竟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了,如此过了片刻,金光退去,眼睛略有酸痛,他微着眼,看向四周,却是心头一震,这是哪里?这是在天空? 就在刚刚,当所有人都忙于对付漫天的飞鼠之时,一道巨响使得所有人在慌乱之中向着那声响侧过了头。 发生了什么?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不过当人们看向那声响处时,却是心头大喜,一道足有十丈方圆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并且将沿途的飞鼠尽数震落,于是,在这片天空之上,在这黑压压的如黑云般的飞鼠群中,竟是出现了一道大缺口,而这个缺口足以这里的人由此逃生。 各门各派的老者再顾不得其他,向着那缺口冲天而起,即便是有的人被飞鼠咬在身上,也不去理会,只向着那缺口而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生机,若是错过了,怕是真的会于此殒命。 没过多久,魔神殿前的人便走的差不多了,那空中的巨大缺口也被飞鼠重新填补完整。没有离开的人,已然不可能再由此处离开了。 宛玥回转过头看了看,其实没有离开了,几乎都是酆都城的人,这里是魔神殿,酆都的圣殿,他们如她一般,誓死守护着魔神殿。 轻轻地,宛玥原本的冷漠表情似是柔了许多,神色也轻松了许多,飞鼠没有停止攻击他们,而他们也没有放弃反击。 魔神殿前上空百丈处,数十道光影自下方冲了出来便不见了踪影,此时,这里便是人间炼狱,没人愿意在这里停留片刻。 两个年轻和尚搀着那个矮胖的老和尚,急切地道:“空邛师叔,您还好吧。” 矮胖老和尚看起来很是虚弱,摇了摇头,看向下方那黑压压的一片,叹了口气,道:“酆都城的人一个都没有跟上来吗?” 一旁那凶神恶煞般的空怒和尚皱着眉,应了一声,“是。” 一道光影闪过,而后于空邛等人身前现身,躬身行礼道:“晚辈乃天山派弟子崔浩,多谢前辈救之恩。” 空怒看着眼前这年轻人,一声冷哼,道:“怎么?古沉死了吗?让你这个后生来道谢。” 这名为崔浩的年轻人脸色变了一下,道:“家师受了些伤,不便前来,特命晚辈前来道谢,只是此地绝非久留之地,日后晚辈定会携厚礼往须弥山道谢。”言毕,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空怒冷哼,刚欲再骂,却被空邛拦住,“师弟。” 空怒无奈,只得作罢。 这时,身后走来五人,正是逍遥门无尘等师兄弟五人,无尘为尘,向着空邛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空怒依旧是一声冷哼,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空邛摆了摆手,道:“你五人还是快快离开此处骂,你们也受了不轻的伤,找个地方休养一番,早些回山去吧。” 无尘摇了摇头,道:“前辈此刻身体虚弱,我等愿侍于身旁,待前辈恢复元气之后再离开。” 空邛轻轻笑了一下,道:“不必了,你们快些走吧。” 无尘不依,但就在这时,只听一旁怒再次发火骂道:“要你走便走,几个毛头小子,留有何用!” 空邛听闻训斥道:“师弟,怎可胡言。” 无尘脸色微红,其实空怒所言虽是难听,却也是实情,他几个青年弟子,修为自是比不上空邛空怒两位神僧,况且此时身带伤情,更是不便,想到此处,只得行礼道:“如此,晚辈便先行告退。”言毕与四个师弟躲身退了五步,转身就要离开。 忽听有人身后轻唤,“无尘施主请留步。” 无尘转过身,见一人来至自己身旁,正是之前搀扶住自己的年轻和尚。 年轻和尚道:“我空怒师叔性情急躁,还请莫怪。小僧在此带师叔向几位赔不是了。” 无尘几人纷纷还礼,而后无尘道:“小师父言重了。两位大师救下我师兄弟性命,在下感激尚且不及,如何敢责怪。敢问小师父法号为何?” “小僧慧痴。” 无尘点了点头,道:“无尘记下了,日后我与小师父定会再见。慧痴小师父,今日就此别过。” 言毕无尘与四位师弟御剑离去。 送走无尘等人,慧痴回到空邛身边,道:“师叔,他们都走了。” 空邛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身旁的慧风与慧了,道:“空怒师弟,你带着慧痴三人先行离去吧。” 空怒愣了一下,道:“师兄可是要再冲下去救酆都城那几人?” 空邛一声叹息,道:“岂是几人,酆都城内千万生灵,都将罹难。” “师兄便是去了,又能救下几人?”空怒道。 “师弟,便是无人可救,也是要去的,佛祖慈悲。” “如此,我便与师兄同去,空怒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空怒瞪着眼睛道。 空邛叹息,道:“师弟,师兄我怎不知你,为兄我也是有私心的,为我佛门,慧痴三人留于此。” “师叔,慧痴与两位师弟愿与师叔一同除魔。”慧痴道。 空怒沉默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空邛。 空邛无奈,出来已过好一会儿,这下面怎样还很难说,若是再在此处耽搁,怕是下面的人便会绝了。 想到此处空邛叹息,手捏印诀,带着空怒与三个弟子再次冲了下去。 空邛所料不错,这无数的飞鼠在魔神殿前略食一空之后,便向四外散开,于是,酆都城,真的化作了人间炼狱,城内民众,士兵,修真者,不断有人在飞鼠的坚齿之下尸骨无存。 从外面冲进来要比自里面冲出去容易得多,空邛等人再次回到魔神殿前时,酆都城诸多高手非死即伤,显然已是无力再战,被四人护在当中,城主宛玥、修罗王义修、刑王,而这第四个人其实并非酆都城人,而是戮刑的门主,清仪。而四人也已是受了不轻的伤了。 空邛等人冲向宛玥等酆都城人处,并将其护在中央。 宛玥、义修、刑王、清仪四人立时松了口气,只听刑王破口大骂,“空邛你个王八蛋,都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此时的空邛并不轻松。之前破开那厚如云层的飞鼠,便耗费了他大量的元气,此刻再度回到这里,想来进来也是没有打算全身而退的吧。 与空邛境况相似的是那三个慧字辈弟子,至于空怒,则还应付得过来。 空气中的血腥的气味更浓了,东方天际,太阳已然跃出地面,将这片大地彻底映亮。这些飞鼠似乎很是讨厌阳光,只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发了疯一般冲向地面上的所有人。 魔神殿入口入,陆吾巨大的身体守在这里,硕大的兽瞳如视蝼蚁一般盯着魔神殿前这些拼命拼抗人类。 魔神殿前,刑王靠近宛玥,道:“宛玥,稍后如有空隙,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抓住机会,冲出这里,你是酆都城的一城之主,无论如何,你不能有事。” 此时,义修也靠了过来,听到刑王的话,点了点头,道:“宛玥,你便依王叔之言吧。此时的宛玥盘膝坐在地上休养,周身尽是血渍,有她的血,也有这些飞鼠的血。 不过,宛玥听了刑王与义修之言,却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不答不语,她要做什么?刑王叹了一口气,拉开义修,原地坐下休养调息,现在有空邛几人在外围守着,但是谁晓得他们能守得住多少?宛玥想什么?她想尽快休息,快些替换下空邛,他看得出,空邛几人,现在很吃力。 第八十二章 长啸 第八十二章长啸飞鼠无穷无尽地冲向空邛空怒等人,没过多时,空邛原本便已然虚弱不堪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踉跄,向着身后跌坐了去。 一旁空怒等人仅是堪堪挡住飞鼠的攻势,这一刻见空邛身体不支,想要过来相助于他,奈何身体还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这一分心的刹那,竟是破绽百出,被飞鼠攻得手忙脚乱。 数只飞鼠直直冲向空邛的咽喉,这些小家伙也是有思维的,它们也清楚,如果攻击此处得手,那么这个人类怕是回天乏术了。 空邛想要躲,却是无力,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紫光闪过,而后,那最前边的数十只飞鼠在那道光下变作了两截。紧接着,一个老妇人挡在空邛的身前。不过看起来这个老妇人也是伤得不清的,此时救下空邛也只是一时之力罢了。 空邛一声轻叹,低声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只是这一声佛号之后,那老妇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怒意涌起,光影闪动,向着飞鼠大肆攻杀。随着她的攻杀,她身上的血迹也是更多了,那血迹,有飞鼠的血,但大多是她的血。她不该发怒的。 忽然,她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的一头白发在这一刻化作了紫色,满面的皱纹更是不见,竟是在这一刻化作了一个中年美妇的模样,颇有一翻姿色,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坏子罢。 原来她一直在用法力易空!义修与宛玥城主心头浮现这个想法,毕竟关于清仪的一些事,他们二人并不甚清楚。一旁的空邛与刑王对此却并不意外,他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清仪,不过他二人现在想的可不是这个,这个女人此刻只怕是危在旦夕。 刑王起身冲向清仪,不过这个距离只怕是来不及的了。空邛想起身,可起了一半,又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忽然两道人影闪过,护在清仪身前,斩去攻来的飞鼠,是宛玥与义修。刑王跟在其后,在清仪将要摔倒的前一刻,将其抱住。而后退到众人的中央位置。 宛玥与仪修的修为都是极高的,但这些飞鼠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他二人已然受了伤的。于是此刻二人虽接下了清仪,但也只是勉强支撑罢了。 城中传来呼救声,飞鼠已然掠至城中,宛玥听在耳中,眼已通红,咬紧牙关,斩杀飞鼠。 叮,一声剑鸣响起,四野归于寂静。而后,自魔神殿内,冲天亮起一道蓝芒。而后,映出一幅画面,尸骸遍到,血流成何,尸髓之上,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执剑而立。而其所执之剑,通体漆黑如墨。 在尸骸的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执剑轻舞,美艳无以相比,舞毕,她立身,长剑直指于他…… 啊……一声长啸唤醒所有人,也唤醒了陆吾与飞鼠。这些小家伙也在悲鸣着,吱吱的声音传入人心,如此的可怖,却又满是悲情。它们没继续攻击,而是缓缓聚于魔神殿前,漫天遍地,悲鸣,又过了一会儿,飞起,离开了这里,也不知它们飞向了何处,想来该是飞回了天池山了吧。 陆吾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魔神殿前缓缓匍匐了下来,甚是乖巧,这样子让这里的所有人看在眼里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当初的申屠魔君究竟是一个如何了不得的人,竟可以使得这许多凶兽神兽匍匐听命。 随着飞鼠尽数离开,魔神殿前的人终于泄了气,身体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义修更是夸张,直接躺在了地上的血污之中,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会懂得。随着义修的笑声,大家也都哈哈笑了起来,没有丝毫顾忌。 宛玥冰冷的神色在这一刻也缓和了许多,而在远处城中,更是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只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失了亲人而泣,亦或是因受了伤痛而泣。 如此过了好久,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此一役,酆都城可谓是元气大伤,原本城中的数十名高手死了大半,余下的也都是带伤在身,情况好一点的也只有这几个酆都城中修为高深的人物,城主宛玥、刑王、修罗王义修、炽燃鬼、疾行鬼与云兽、雷兽。当宛玥将目光移向这些酆都城高手们时,神色却是又沉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今后,酆都城怕是麻烦少不了了。 空邛口诵佛号,站起了身来,在空怒等人的相互搀扶之下,向着王城之外走去。 “站住。”一道清亮的声音喝住空邛等人,众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中年美妇,在刑王的搀扶下摇晃着身子站起了身来,道:“怎么,空邛神僧,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女子又救了你一命,你一句道谢也没有吗?” 空怒闻言只是一声冷哼,并不言语。空邛叹息,转过身向着清仪门主双掌合实,道:“多谢施主救命之恩,施主恩情,空邛日后定当报答。” 言罢,轻轻转身离去。 清仪面无血色,双拳紧握,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宛玥强撑着身体追上空邛等人,道:“神僧留步,神僧于我酆都城之大恩,酆都城无以为报,还请神僧于城中暂留数日。” 空邛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宛玥城主多礼了,我师门几人几日来皆是留宿于王城之外的客栈的,所以就不多打扰城主姑娘了。” 言毕,空邛、空怒几人转身离开,这一次,宛玥没有再阻拦。 佛门的数人离开了这里,清仪瞪着那远去的空邛,目光中又一次闪现出无尽的杀意。 刑王一声叹息,道:“不要再瞪了,他已经走远了。” 清仪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刑王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过身,托着满是创伤的身体,向着王城内自己的居所而去。 刑王无奈苦笑,怎知这一笑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立时疼得呲牙咧嘴。 闲人自是修养疗伤去了,不过刑王、修罗王二人却是不可以,此次劫难,酆都城受创前所未有,城内人心恐慌,而他二人乃是酆都城的主心骨,此时,他二人纵是身受重伤,也是要出现在民众面前的。至于宛玥城主,没有离开这里,她停在魔神殿入口不远处,盯着那个此刻看起来很孤独很脆弱的陆吾,而后找了块稍显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闭目疗伤,也是在监视着陆吾,毕竟谁也难保这个大家伙不会再突然发起疯来。 其实似乎所有人都在回避一个问题,之前那个长啸声音,是谁发出的?其实刚刚在这里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大家心照不宣,只是各有心意。 其实在刚刚的劫难中,有一个人避开了所有飞鼠的攻击,是那个大嘴巴美女。只因在飞鼠来袭之前,她便躲在了魔神殿内,她的本职便是守护这里。也亏得如此,飞鼠虽说无孔不入,却唯独没有对魔神殿侵犯一分一毫。 大嘴巴美女走出魔神殿,至宛玥身边,道:“宛玥,你还好吧。” 宛玥睁开眼,道:“师姐不必为我担心,些许小伤,无大碍的。” 大嘴巴美女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宛玥所受的伤,哪里真的是无大碍,她也是想出来与宛玥这个妹并肩而战的,但她终究不能,她要守护魔神殿。便是这酆都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也是要守在这里的。 “师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忽然,宛玥轻轻地问了大嘴巴美女这么一句。而大嘴巴美女在听了这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第八十三章 变天 第八十三章变天“师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忽然,宛玥轻轻地问了大嘴巴美女这么一句。而大嘴巴美女在听了这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宛玥眉头似是微皱了一下,而后便听大嘴巴美女道:“两人现在都在血池之中。我也是靠近不得的。” 宛玥点了点头,侧过头看着不远处那个老实乖巧的陆吾,好一会儿,道:“师姐,其实,我看到了酆都城的这一劫,只是我看不透如何躲过这一劫。这一劫,才刚刚开始。” 大嘴巴美女怔住,怎么,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如何叫人相信,若真是如此,那么在这劫后,可还有酆都这座古城? “这里我看着便是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动用月刃,想来你现在的身体也是受了极重内伤的了吧。”大嘴巴美女道。 宛玥摇了摇头,轻合双目。 大嘴巴无奈,这个师妹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出奇的倔强,于是她也就不再多说,守在宛玥的身旁,既然宛玥需要疗伤,自己在这里守着便是了。想到这里,大嘴巴美女打起精神,警惕着四下,警惕着陆吾。 酆都城外一处林间,忘尘派的一干人等从天而降,为首的自然便是司徒闳。这些人刚刚落至地面,自不远处闪现一人,身材魁梧健壮,不过走向这里时,身体却是在摇晃着。 司徒恪见状,面露疑色,待其至近前,道:“刑正,你怎的弄了一身的伤,难道是被修罗王所伤?” 刑正戴着鬼面,所以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情,只听其沙哑的声音答道:“不是,是一个怨灵。” “怨灵?”司徒恪疑惑,其他人听在耳中也是不解。不过现下不是探究这事的时候,此次偷袭酆都不成,日后若要再来,想来更是不易,想到这里,司徒闳与司徒恪的脸色都是阴沉得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原本这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能想到中途会出现那么一个修为惊人的血人来坏事。想到这里,司徒闳的脸色可谓阴沉到了极致。只是末了,也只得叹一声,道:“我们回吧。” 无人异意,众人紧随司徒闳之后,御起仙家法宝,破空而去。 另一处,无尘带着四个师弟匆匆御剑离开此处。飞鼠的恐怖之处,着实另这五个逍遥门的青年才俊长了见识,并且打心底不愿再遇见这物。无论是忘尘的那些人还是飞鼠,都不是他师兄弟四个可以插得上手的,唯今之计,也只有尽快赶回山门,回禀泓清掌门,再行定夺。 而就在这赶回山,几个师兄弟却是问起了无尘,只听无衣道:“师兄,之前对那神秘的魔族,师兄为何不允我等上前?” 无尘轻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个师弟皆是年轻气盛,定是为此事对他这个师兄大为不满,不过有些事,也该是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了,“无衣师弟,你可知,那血人便是我门中的小师弟,无心。” 无尘此言一出,其余四人皆是愣住,心中各怀心事,只不过是不再提及为何不允他们上前除魔了。 师兄弟四人出了酆都外城,落至地面,顿时一股寒流扑面而来,在酆都城中暖意,使得他们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此事正是严冬之时。 于是在这一刻,师兄弟四个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咝了那么一声,御起真气,抵御寒意。 “咦,你们不是逍遥门的人吗?”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无尘几人寻着那声间望去,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棵*的古木旁站着一个女子,而在其身后,还有一名老者与两个青年。 无尘愣了一下,这几人他虽说不算熟识,却也是知道的,更何况自己与那老者早已有数面之缘,于是带着四个师弟,走至那老者近前,施礼道:“见过天行子前辈。” 原来这几个正是昆仑山的天行子与洛真、洛宇、洛晴。 天行子看着无尘,点了点头,对于无尘,他们这些老人物还是皆是颇为看重,年轻稳重,道法修为在同辈中鲜有敌手,可以说是人中之龙也不为过,许多老人在看着这个逍遥门的弟子时都是会心生几分妒意的,怎的就让逍遥门的那个泓清遇到了这么一个好弟子呢。不过这些毕竟都只是他们那些老家伙的想法而已,别人自然是无从知晓,更何况其实每个门派中都是有这等天资品性俱佳的弟子的,正如昆仑的洛真、天山派的崔浩、万佛宗的慧痴等人。 天行子侧目看了看这满身是伤的五个逍遥门的弟子,叹了口气,道:“此事,因我昆仑陆吾而起,害你师兄弟五个受了难……”天行子话至此处,又是一声叹息,满是歉意。 一旁无尘闻听此言,忙道:“天行子前辈哪里说的话,此本便是一劫,天命如此,更何况……”无尘顿了一下,道:“想来前辈也是认出了那魔族血人的身份了吧。” 天行子神色不改,点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旁那个少女气鼓鼓地走了过来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明明是我选择与你说的话,你怎么不理我,就与我师父说话呢?” 无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少女的性子竟然是如此的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天行子瞪了洛晴一眼,训道:“去一边玩去。” 洛晴一见师父生气了,也就不敢再放肆,冲着无尘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转过身跑到洛真身旁,自顾自的生起了气来,如同一个孩子。 洛真向着无尘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洛晴年幼任性,莫要见怪。” 无尘忙摆手,道:“无妨无妨,是我行事不周。”说着话,无尘向着天行子再次抬手道:“前辈,因我师弟几人身上皆是带着伤,且此间诸事,亦要尽早禀予家师,就不多打扰您了。” 天行子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此地也非久留之地,你等便早些离去吧。” 无尘应是,领着四个师弟离去,而天行子四人却是没有走。 待其走远,天行子叫过洛真来,道:“看出了什么?” 洛真向着无尘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面向着天行子,低头道:“这个无尘一直在隐藏实力。其实几人受伤颇重,且多是内伤重于外伤,唯独他,看似满身血迹,实侧全无内伤。” 天行子点了点头,又道:“若是你与他斗法,胜负几许?” “我与他并无过多交集,对其迹不甚了解,知己而不知彼,一胜一负。”洛真平静地道。 天行子看起来很是满意,道:“不错,不错,昆仑这一代中有你这样地弟子,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就知足了。” 天际又闪过数道光影,这些人自然也是自酆都城中逃出来的人,谁能想到,万年来神秘无事的酆都城会发生如此大的事,不过现在他们的没有太多精力去想其他,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天行子抬起头看着那些光影远去,道:“洛真,你可知道,我为何留在此处,而不是尽早离去。” 洛真抬起头,盯着天行子,很平静地道:“关于陆吾,在本派中一直是禁论,我在一些古籍中对此略有了解,陆吾本是太古魔君的侍卫,但不知是何原因,魔君殒世,而魔君侍卫大多被封印。唯独少数异兽,不知所踪。而我昆仑派陆吾神兽更是蹊跷,竟于万年前成为我派圣兽,其间种种因由不得而知。” 洛真说出这些话时,很平静,不过,天行子听在耳中,还是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浓浓的好奇意味。 天行子一声轻叹,道:“这天,要变了。” 第八十四章 封城 第八十四章封城这天,要变了。 天行子眼睛望着酆都城,轻轻一声叹息,道:“这之中的确有些稳秘之事,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飞鼠来袭绝非偶然,此处距天池山近万里之遥,陆吾仅凭啸声便召来飞鼠,足以说明,飞鼠在此之前已然隐藏在此处。” 忽然,天行子的神色变了一下,眉头蹙起,转过身来对洛真道:“现在,你还是带着洛宇与洛晴回山吧,将此处之事知予你天尊子师叔。” 洛真点了点头,道:“师叔放心,洛真这便回去。”语毕,转身向着在远处无精打采的洛宇与洛晴走去。 而就在这时,天行子又忽然唤住洛真道:“洛真,此行回山,需小心一些。” 洛真停住脚步,回过身,面露疑色,道:“师叔,难道这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传闻昔日魔君手下神兽妖兽不计其数,陆吾与飞鼠皆是其部下,陆吾本隐于我昆仑山无人峰万年不曾出世,今日与飞鼠一同世,想来当真是魔族复活也说不定,若是我所料不错,除去这两兽外,应该还有其他妖兽现世。所以,此行回山,你三人需格外小心。”也许,天行子说到最后,眼底竟似浮现一抹恐惧,当年的魔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洛真呆愣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少时,便与洛宇、洛晴一同离开此处。 天行子在原地又站了许久,终于,御起法宝,向着酆都城内而去,飞鼠已然离去,酆都城内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了,有一些事,还没有解决,他不能就此离开。 与此同时,酆都城王城内魔神殿前,魔神殿入口旁不远处,卧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妖兽,正是陆吾,不过体型比之之前要小了许多。而在陆吾兽的不远处,守着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自然便是酆都城城主宛玥与那个大嘴巴美女,也就是宛玥城主的师姐。 此时,距不久前的那场劫难过去已数个时辰了,宛玥的伤势也缓和了许多,不过,任凭其他人如何要求,她还是没有离开此处。陆吾,这个让人心悸的大家伙,让她很不放心。 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这恐怖的一天,就这主样要过去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宛玥神色不变,直到那脚步声近了,才道:“王兄不去安心疗伤,来此何为?” 来人是谁,不是别人,而是酆都城的修罗王义修。 义修来至宛玥身旁,也不顾地上是否有什么污秽,席地而坐,沉默不语,好一会,才道:“宛玥,今日在王城之外,我遇见了一人。” 宛玥眉头蹙了一下,道:“哦,是何人,使得王兄如此上心。” “鬼王大人。” 义修的声音很轻,不过当这四个字说出口时,无论是宛玥还是那个大嘴巴女子,都是愣了一下。 “怎么,子戮他还活着?”宛玥道。 义修叹了一声,道:“不是子戮。” 宛玥猛地睁开眼,盯着义修,许久,道:“她,王叔知晓此事?” 义修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知道的,四百年来,王叔他对‘鬼声鬼气’一直很关注,如此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大嘴巴美女今天出奇的安静,立在一旁,若有所思,只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三个人在这满是血渍在魔神殿前,沉默着,没有人说话,似乎,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该说些什么。 吼~卧在不远处的陆吾低低一声吼,魔神殿内传出微微光亮。 “这是?”大嘴巴女子一声低呼,于此同时,宛玥与义修也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向着魔神殿走去。 吼~陆吾一声低吼,硕大的身子出奇的灵活,一瞬便截在了魔神殿入口前,拦住宛玥三人的路。 宛玥一声冷哼,向陆吾道:“怎么,你感觉不到吗,我们对那少年并无恶意。” 吼~陆吾一声低吼,并无让开路的意思。无奈,对于这个大家伙,至少仅凭宛玥他们三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更何况如今宛玥与义修都是重伤在身。 就在这时,魔神殿入口内传来声响,陆吾表现得很是震奋,侧过头,低低一声轻吼,似是久别重逢后的问候一般。 宛玥三人目光投向魔神殿入口,那里,一道人影走了出来,不是一个人,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与此同时,一道浓浓的血腥气味传出。 是他们。 没错,是他们,这两人满身皆是血迹。在那走出来的血人身后,此时多出了两柄剑,一柄通体漆黑,一柄泛着蓝光。 血人走出魔神殿,看向陆吾,好一会儿,声音沙哑地道:“辛苦你了。” 陆吾低低一声轻吼,表现很很是乖巧一般,完全看不出这便是不久之前那个让人心生恐惧的庞然大物。 血人走过陆吾,走向宛玥等人。 这一刻,宛玥三人竟感到重重的压力。血人抱着琦冰走到宛玥身前两丈处,停住,道:“转告刑王前辈,护卫王城之诺言我做到了,还望他勿失信约。” 言毕,血人冲天而起,转瞬不知所踪。 陆吾兽向着血人离去的方向低低一声轻吼,冲天而起,寻着去了。 宛玥望着那血人与陆吾离去方向,好一会儿,低声问义修,“王兄,不知王叔承诺了这少年何事?” 义修迟疑了一下,道:“帮他救一个人。” 宛玥盯着那已不见了人影的天际,口中低喃:“救一个人……” 好一会,便听宛玥道:“王兄,传令下去,送离所有客人,酆都城既日起封城,再不许外人踏入酆都城一步。” 义修愣了一下,却没有问什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宛玥转过身,盯着血人离开的方向,低喃:“救一个人?你不该带走青龙印。” 酆都城内,在经历了飞鼠这一劫后,酆都城死伤无数,这一日内一直笼罩在一片悲意之中,而就在这城中街角处,一个背负长剑的白发老人仰望着天际刚刚闪过的那两道光,眉头挤在了一起,想了想,当要御剑追赶,却听身后有人,回过身来,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胖老头,模样十分滑稽。 “鬼盗,你还活着呀。”白发老头哼了一声道。 原来这胖老头竟是鬼盗贼。 鬼盗这个老头的性格还是那么的无赖,看着白发老头,嘿嘿咧嘴笑着,道:“我说天行子呀,人家都走了,你就别追了,那陆吾本就不是你昆仑能驯服得了的。” 天行子看着鬼盗,眼中闪着怒意,想来定是昔日里有什么东西被这个老头给偷了吧,否则也不致如此的仇视这个胖老头。 “你管得还真是宽,我劝你还是找个洞躲起来,现在这天下要取你性命的人可真的是太多了。”说完,天行子再不管鬼盗,御剑离去。 鬼盗没皮没脸地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自语道:“他们要杀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哪里还用你这个老不死的告诉我。” 不知不觉间,日头西斜,夕阳下的酆都城内,王城护卫遍布酆都城内的各个街道,凡是外来的人,都被或客气或不客气地请了出去,酆都城,真的要封城了。 许多来此避难的修真者在王城护卫的监视下,不情愿地向着城外走去,走时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这一次送离外来的客人,酆都城恐怕是王城护卫尽数出动,其中一些城都城的原住居民也加入了王城护卫之中,也许是他们认为是这些外来的人给他们带来的这恶梦的吧,现在,他们不欢迎这些外来人。仅仅两个时辰后,酆都城的外来人便都离开了这里,紧接着,酆都城城门闭合,自外城城墙上升起无数道光束,最后形成一道光罩,将整个酆都城罩在其中。 酆都城,与世隔绝了。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避过这劫吗? 第八十五章 断魂 第八十五章断魂酆都城的外城城墙之外,如同春天一般,绿树、鲜花、青草,这里与酆都城内一般,有着与世俗不一样的季候,就在西夕偏西的时候,一前一后两道光影自酆都城内飞出。 外城城外一处水潭,有光自天际闪过,而后落入水潭。潭水很深,以至于那光影落入水潭后许久,也不见有何反应。在那光影之后,一个体型庞大的虎形兽人落在水潭边,静静地守在那里。 又过许久,水潭一直没有反应,天际陆陆续续有光影掠过,想来是那些被酆都城送了出来的外来客吧,他们在天空时远远便看到了下方的这个水潭,这里风景优美,又有如此清流,如何不吸引人,不过当他们接近此处,看清那个水潭边上卧着的那只妖兽后,立时大气也没敢喘,拼了命发了疯一般逃离。 陆吾,如今已然成为修真者的恶梦。 天空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敢下来,更有甚者遥遥发现陆吾后转身折了回去,待定了神后远远绕过了这个地方,后面的人听说了陆吾就在前面,也不敢再向前来,再后来的人也就都绕开了这个水潭十数里。 水潭中一直没有反应,水潭边的陆吾老老实实地守在水潭边,没有离开,没有焦躁。如此,直到入夜,三更天时。水面浮起一串气泡,而后,自水中浮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怀中抱着一个女子。两人原本满身的血迹此刻全无,露出原本容颜,尤其是那被抱在怀中的女子,双目轻合,眉角凝固着一抹痛苦,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显苍白,毫无血色,只是那幅绝世的容颜无论如何也是掩盖不住的。 这男子自然便是无心,其实这一次有不少的人已然猜出了无心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所有猜出了无心身份的人心照不宣,竟无人揭出他的身份。 无心抱着琦冰,轻轻自水潭中走上岸来,身体上的血迹是没有了,但这衣服上的血迹如何清得掉。无心轻轻将琦冰放在水潭边,如同对待一个正在熟睡中的孩子,向着陆吾嘱咐了两句,破空而去。 过不多时,无心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套女子的服饰与一套男子的服饰。将自己满是血迹的衣服换掉后,他捧着那套女子的衣服,愣了好一会儿,无论如何,琦冰是女儿身,自己一个男子如何为她换衣服,可是眼下这个情形,自己又能去哪里找一个女子来为琦冰换衣服。自始至终,无心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情感波动,他于衣袂扯下一条布来,蒙住眼睛,支走陆吾,而后为琦冰将衣服换了。 终于,无心与琦冰两个人看起来都已经干净了,他抱起琦冰,向着不远处跃去,继而落在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轻轻坐下,将琦冰抱在怀中,不言不语。 这个女人,这个他一直以来都觉得是最好看的女子,此刻,在他的怀中,如此的安静,如此温柔。以前他时常会想,将来有一天自己有机会找个娘子的话,一定要找一个如琦冰一般漂亮的女子;以前他时常会想,如果这个女人不那么整天冷冰冰的话,真的想和她坐在一起说说话;自从第一面将她的面纱震落后,他便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在跟着他。琼天城一役,他与那神秘老头斗法,身受重伤,虽不曾见过是何人救了自己,但从那个呆笨的店小二的话中,他已然猜测了出来,救他的,想来正是琦冰。他被崇锋所擒,她一直跟在他们的后边。她总是说他的性命是她的,但却自第一面以后,再没有与他动过手,哪怕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来杀了他。 “为什么要救我?”他低喃,声音嘶哑,似含沧桑。 “你不该救我的……”声音,只有他的。 她在他的怀中,双目轻合,不言不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你可知道?”他依旧与她说着话,“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你可知道。” 这是他的心,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从来不曾与人说过,也没有人可以倾诉。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了,和她坐在一起,只是,他是一个中了魔咒的人,他的寿命无多,他不敢将自己的心表现出来。 她很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便是当初看到卓清师姐死去,我也是没有现在这般痛苦的,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痛苦?”他低声与她说着话,轻轻将脸与她的脸贴在了一起。 这一刻,如果早一点该是多好呀。这一刻,如果她可以用她冷冰冰的语气,冷冰冰的手推开他,该是多好呀! 陆吾卧在不远处,用它硕大的眼睛,盯着无心,在那双兽瞳中,似乎有不解,只是,更多的是与他一般的悲意,它是在以他之悲为悲罢。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也是这般看着那个令世人恐惧的男子,如此这般的与一个女子倾诉的吧,只是,那久远的事,谁又能知道。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喜欢一个人,这般的痛苦。 天际,星光泛起,点点闪烁,星光下,在这水潭边,他抱着她,如同孩子般,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趣的事,他对她讲着自己在逍遥门时的趣事,讲着与青光师叔祖的事,讲着与无智师兄、卓清师姐的事,讲着与鬼盗的事,讲着琼天城发生的事,讲着在紫乐坊中的事,虽然他知道,这后来的许多事,她都是看到了的。 如果,他与她是同门,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呀;如果,他与她早些相遇,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呀;如果,他早些知道她会这般离开,也许就不会让自己如现在一般懊悔了吧! 无声中,有泪滑落,他不懂,自己与她并没有如同无智师兄与卓清师姐那般的欢笑,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如此的在乎,如此的痛苦。 墨阳、璃璇轻轻颤鸣,满是悲意,也许,万年前,它们也是与主人如此悲伤的罢。 陆吾轻轻低吼,抬起头,盯着不远处。只是,无心无动于衷。 轻轻地,陆吾所盯着的地方有白雾显现,而后白雾翻腾,凝实,现出一个女子,楚姬。 陆吾警惕着这个白雾凝成的女子,一声低吼,带着恐吓的决味。 楚姬看了看陆吾,又看了看无心,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便如此对我了吗?” 无心低声唤了一声陆吾,再没动静,陆吾也平静了下来,卧在原地,不再理会楚姬。 “以青龙印护住她的肉身,不觉得太过大材小用了吗?”说着话,楚姬飘向无心,就在与无心沿有三丈距离时,却被无心喝住,“就在那里吧,不必再向前了。” 楚姬冷笑道:“也许,你该让我看看她,或许,尚有续命之术。” “没用的,你看见过,有人在断魂咒下偷生?”无心的声音沙哑着,无感情,无波动。 楚姬怔住,道:“断魂咒?似乎早已失传?你小小年纪,如何敢断定这便是断魂咒?” “断魂咒失传了吗?”无心苦笑,好一会儿,平静下来,道:“断魂咒一直不曾失传,不过是被人秘而不宣。我自是不知这断魂咒,但魔神殿中地藏佛璃所示,如何有错。” 楚姬沉默了,若当真是地藏佛璃所示,自然是错不了的。想到这里,她盯着他让人很不舒服的平静,道:“你想怎么办?” 第八十六章 巨蚁 第八十六章巨蚁“你想怎么办?” 他听着楚姬的话,眼中有些茫然,是呀,该怎么办?对于这个所谓断魂咒,他一无所知。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盯着楚姬,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楚姬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个孩子吗?真的只有十七岁吗?他眼中的沧桑,是他现在不该有的。“如果你想弄清断魂咒之事,可以前往南疆走上一遭。” 无心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道:“南疆?此事与南疆有何关联?” “断魂咒失传已久,不过,世间有一个传言,便是断魂咒最初是由一个中土修真高手为复仇自南疆偷学而来,不过因此咒过于恶毒,这个修真高手在复仇之后,也受到了天遣,断魂咒与他一同湮灭于世,至于南疆中的断魂咒,据传也是不翼而飞。所以如今即便是南疆巫族之中,也是无人懂这个咒术的。”楚姬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再不说话,现在这个情形,便是她这个几百岁的怨灵,也是不知该如何劝慰。 无心听在耳中,却无反应,只是紧紧地抱着琦冰,静静地,与她守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天上的星淡了,东方天际发白了,只是还不见太阳。 无心轻轻抱着琦冰,站起身来,仰头望天,而后长吁了一口气,抱着琦冰再次向着水潭中走去,潭水没过他的腰,没过他的肩,没过他的头,直至水面恢复平静,再看不到他。 楚姬叹了一声,转过身去,等待着他出来。陆吾依旧爬在那里,没有动,只是耸了耸硕大的鼻子。 这一次,无心进入水潭并没有用太长时间便出来了,不过出来时不见了琦冰,手里提着三柄剑,墨阳、璃璇、虹钧。楚姬看在眼里,无奈摇了摇头,向后飘了十丈远。这时,无心也已上了岸。 上了岸的无心转过身来,面向着水潭,三柄剑插在身前,而后只见其双手印诀变化,继而当空虚画,口中念念有词,听不真,而后只听其一声轻喝:“疾。”声落,自其指尖打出一道白芒,打入水潭,自水潭中心泛起一串气泡,不久,一道寒意涌现,这潭水自中心处化为寒冰,并且这寒冰迅速向四周扩散,蔓延,最后将整个水潭覆盖,不止如此,寒冰并没有因为水潭尽数被封冻而停止,而是继续向着四周扩散,覆盖周围花草树木。最终竟是覆盖了方圆数十里。 无心收起印诀,长吁了一口气,身体却是摇晃了一下。想动,却没有成功,险些摔倒,原来自己的双脚已然被冰雪封冻在这地面上。 无心运起真气,用力一震,震开冻住双脚的冰雪,身体却是又是一晃,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陆吾也已不再爬在那里,看样子很不喜欢这冰雪,自其硕大的鼻腔中一阵阵喷出两团白雾。 “你以青龙印之力冰封此处,虽可保全她的肉身,但不要忘了,对于青龙印这等神物,是会遭人觊觎的。”楚姬在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无心听了,不动声色,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无心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在缓和一下此刻虚弱的身体吧,忽然,他动的,摘下脖颈之上戴着的一枚小石头,这是当初在琼天城时,城主花俊为收买利用他而赠予他的,此物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只是能够隐去法宝法器的气息而已。 无心走到水潭的中央,此时水潭已然变作冰面,他站在冰上,将那块小石头放在冰面,水潭最中央的位置,咬破手指,在小石头的周围画出奇怪的图案,一气呵成,最后收指之时,竟是又是一阵虚弱。 无心缓了缓,双手结印,一声轻喝:“隐!”声落,那由他的血画成的图案闪过一抹赤芒,而后与那小石头同隐入冰中,最后看不见。 楚姬看起来有些生气,待无心走了过来,道:“我似乎与你说过,我要寄居于你胸前的那块小石头上,但现在,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无心抬起头,盯着她,神色不变,道:“不要跟着我。”话落,向着陆吾看了一眼,陆吾有所觉,低低一声轻吼。 楚姬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少年太过放肆,可就在这时,无心背起三柄剑,冲天而起。陆吾一声轻吼,跟了上去。 楚姬怒极,用力一挥手,一旁的被寒冰覆盖的古木立时拦腰而断。而后她的身体虚化,最后无影无踪。 通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之后,无心终于离开了酆都城,一道寒意袭来,使得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仰头望了望天,御剑破空而去。 而就在他刚刚离开,一旁的角落处现出一个无心从不曾见过的老头,这老头盯着无心离去的方向,低喃:“这少年的修为,怎么如此之高。” 无心向南飞去,此行,他的目的地是南疆,琦冰是在打斗过程中受的重伤,他不知道伤她的是何人,当时的他可以说神智处在不清的边缘,但她并非因此伤而致命,真正要了她的命的,是断魂咒。这是一种神奇的咒术,他以前从未听过,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在魔神殿内时,地藏佛璃现出了这几个字。 无心向南御剑行了一个时辰,太阳也已很高了,却忽然发现,在下方的林中有打斗的气息波动。无心想了想,落了下去。 无心没有直接到打斗的地方,而是落在了老远的一处树冠之上,向着打斗之处望去,这才发现,打斗的双方是三个年轻人与数不尽的足有一尺长的巨蚁。 “这是?”无心疑惑着,这巨蚁着实吓人,他还从不曾见过有长得这么大的巨蚁。不过看起来现在并不是看热闹的时候,那三个年轻人看起来皆是疲惫不堪,其中两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护在中间。 无心想了想,纵身向着那三人跃了去。那三人哪里想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助他们。于是,当无心落到他们三人身旁时,那三人中有两人同时将飞剑斩向了无心。 墨阳出鞘,拨回那两柄飞剑,而后斩向不断袭来的巨蚁。 没有攻击无心的是一个男子,看到无心,那男子怔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多谢,便顾不得言及其他了。 另外两人见来人是一个修真者,如见了救星一般,尤其是那个少女,一边斩杀着巨蚁,一边道:“喂,你是来救我们的吗?那快些想办法救我们离开这里吧,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些蚂蚁的嘴里了!” 无心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这几个人明明都是修真者,为何不御剑飞行? 无心道:“为何不御剑离开,你们真的想死在这里吗?” 之前那个没有攻击无心的男子道:“这些巨蚁中,有善飞的,如果我们御剑,必会被巨蚁于下方攻击,那样则会更危险,我们已经吃过苦头了。” 无心释然,也难怪他三人会在这里与这些数不清的巨蚁苦战。不过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个人可能真的要撑不下去了,想到这里,无心手引印诀,手印变动,只听其一声低喝:“疾。”声落,一道光圈自墨阳剑剑体之上扩散开来,最后形成一个方圆三丈大小的光球,将无心四人尽数罩在其中。 外面的巨蚁爬在这光球之上,进不得这光球,原来,这光球竟可以隔绝巨蚁,那三个人突然发现巨蚁被隔在了外面,心头一喜,放松了下来,接下来刚刚攻击无心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皆是跌坐在地上。 第八十七章 对与错 第八十七章对与错巨蚁虽说近不得光球内的四人,却并不罢休,漫地涌来,如同潮汛一般。这般情形,当真是极为恐怖,并使得四人中的那个少女吓得躲在那个看起来很稳重的男子的身后。 无心看在眼里,心知这些东西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当真是难为她了,想到这里,提起真气,这光球竟飞了起来,托着数不清的巨蚁,而随着光球的不断升高,那些不会飞的巨蚁纷纷掉落了下去,只有那些带有翅膀的巨蚁,跟在光球的下面,撞击撕咬着光球。 无心并没有击杀这些跟来的巨蚁,光球也只是将它们与自己这一方四人隔绝而已,不过,光球在上升,不断的上升,没过多久,便已然爬到了云层之上。 巨蚁没法再跟来了,笨重的躯体使得它们没有办法飞到这个高度,他们最多也就飞个十丈高左右,不过这个高度足以让大多数修真者无力逃脱。见没有了危险,无心抬手撤去了光罩。 那个看起来很稳重的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向着无心抱拳道:“多谢小兄弟搭救,在下昆仑派洛真,这两位是我师弟洛宇与师妹洛睛。敢问小兄弟尊名,师承何派?” 原来这三人竟是昆仑派的洛真三人,只是原本他们该是要回昆仑山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对于这些无心自是不知,也无意了解此事,只是摇了摇头,道:“无名之人,不提也罢。” 洛宇也上前行礼道:“阁下修为高深,怎会是无名之人,还望阁下赐告,也好我师兄弟日后报答。” 无心没有说话,道了一眼依旧躲在洛真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衫的那个少女,道:“她真的被吓坏了,你们好好安慰她一下吧。” 洛真愣了一下,回头看洛晴时,这才留意到,此时的洛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紧紧握着洛真的衣衫,全身都在颤抖着。 洛真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转过身将洛晴抱在怀中,自从遇到巨蚁,他遏力保护着洛宇与洛晴,忽略了洛晴的感受,毕竟,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从不曾伤过任何生命的女孩子。 洛晴被洛真抱在怀中,身体僵了一下,继而嚎啕大哭。 洛宇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在洛真怀中痛哭的洛晴,眼中似有波动,最后只余下欣慰,她能如此,能哭出来,就会好起来的。 无心看着这三个人,这三个师兄弟,不由得心头略有酸楚,只不知是想起了谁,是那个待自己好的师姐,还是那个看起来很呆板师兄,还是那个被自己冰封起来的美丽女子。 轻轻地,无心的身体向后移动,继而身化清光,飞向远方。 洛真有所觉,转过头,找寻无心,不过除了那道已然远了的光外,什么也没有。 “师兄,你看出了他刚刚施展的是何门派的功法了吗?”洛宇也是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光,向着洛真问道。 洛真摇了摇头,道:“看不出,他在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而就在这时,原本在洛真怀中痛哭的洛晴抬起头,啜泣抽嗒着,道:“我好像见过他。” 洛真愣了一下,道:“你何时,在哪里见过他?” 洛晴红着眼睛,想了想,道:“好像是十年前,我与师父去逍遥门,在逍遥门中见到的。她的年纪应该是与我相仿的,好像是叫,叫无心。” “无心?”洛真面露疑色。 “嗯,是叫无心,因为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很容易被人记住嘛。”这么说着话,洛晴的情绪也平定了许多。 “无心?”洛宇疑惑着道:“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当然耳熟了,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地不就是这个人吗,师出逍遥门,刚刚出道便斩杀了天山派的两大长老,使得天山派通令天下要诛杀此子,紧接着又被逐出师门。”洛真说着话,若有所思。 “他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呀,师兄。”洛晴在一旁不解地向洛真问道。 洛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旁洛宇道:“还是不他惹了大麻烦,他的师门不愿与天山派为敌,就把他丢弃了。” 洛晴依旧不解,道:“为什么他的师门会与天山派为敌,即便是他做错了事,与他的师门有什么关系呢?” 洛宇无奈看着这个当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师妹,道:“小师妹呀,咱不管他行不,他与谁为敌都与咱无关,咱还是想想早点回山吧。” 洛晴摇了摇头,气鼓鼓的,看样子之前的惊魂失魄已然过去了,还好她是一个如此心大的小丫头。可是,就是这个心大的小丫头,盯着洛宇的眼睛,道:“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现在的他都没有家了,一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他现在真的是太孤单了,太可怜了……” 洛撇了撇嘴,道:“看他那副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刚出道就杀了两个修真高手,一定是一个嗜杀冷血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洛宇说着话,声音却突然低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得到,洛晴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刚刚只有他发现了我被吓坏了。”洛晴话落,转身向着昆仑山御剑飞去,洛真与洛宇两个人呆愣在原地,而后无奈跟了上去。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知道的人太少了,于是,对于这个刚刚出道便斩杀了两个天山长老的少年,大多数人将他列为魔头。可是,他真的是一个魔头吗? 酆都城内,宛玥来到刑王的那间林间的小屋前,站住脚,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抬起手刚要去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刑王的声音,“宛玥,你进来吧。” 宛玥推门而入,在这个陈设极为简单的小木屋中,刑王安静地盘膝坐在床上。 宛玥轻轻坐在一旁的小木椅上,便听刑王道:“想问什么?是关于那孩子的,还是关于楚姬的?” 宛玥应了一声,“两者都有。”想了想,道:“王叔,宛玥一直不解,王叔为何明知此子身中魔咒,还让他进入魔神殿?” 刑王叹了一声,道:“酆都之劫,你看清了多少?” 宛玥愣了一下,道:“不多,地藏佛璃虽可窥天机,却也与窥测者修为息息相关,以我如今的修为,能看到的并不多。” “所以你才会下令封城,对吗?”刑王问。 宛玥点了点头,道:“王叔,我想请您前往魔神殿,您的修为以地藏佛璃窥测天机,想来会比我要明了一些吧。” 刑王摇了摇头,道:“你得你父王修为根基,实力已然不下于我,我去怕是还不及你呢。” 宛玥不语,刑王所言她如何不知,只是,酆都城前路如何,当真着实令她头疼。“王叔,我看不出,您护着那少年,是对是错。” “乱魔之相,亦正亦邪,非但是你,便是我,也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刑王说着话,又是一声叹息。“不过,酆都城得魔君之惠,方传万年而不朽,仅凭此,救那孩子便不错。” 宛玥沉默,刑王话已至此,她又能说什么?城主,真的不好做,只不知当年父亲是如何做好这城主一职的。宛玥这么想着,轻轻一声叹息。 刑王双目轻合,他知她的难处,他知她的苦心,他也知,酆都城如此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着实是早了些,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他如今身体尚可支撑,再辅佐她几个年头,想来她也就可以真真正正地独挡一面了吧,好在还有义修,若是他无力再支撑下去了,酆都城也只有靠她与义修了。 刑王这么想着,与宛玥一样保持了沉默,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看着宛玥道:“接下来你要问的,便是楚姬的事了吧!” 第八十八章 天刑 第八十八章天刑“接下来你要问的,就是楚姬的事了吧。”刑王望着宛玥,平静地道。 宛玥点了点头,神色无变,道:“义修见到了鬼王楚姬,只是如今的她身处鬼道,化作怨灵,修为虽高,却是性情大变,不愿回酆都城。” “并非化作怨灵而不愿回酆都城,即便她重生作人,也是不愿回来的。”刑王轻叹道。 “哦,这是为何?”宛玥想了想,继续道,“是因王叔与她之间的纠葛吗?” 刑王摇了摇头,道:“所有人都以为她被囚禁与我干系莫大,其实不然。”刑王说着这些事,神情却是闪过一抹痛苦,本已藏入心底深处的记忆如今又被翻了出来,“所有人都以为楚姬对我一往情深,而我无情陷她于囹圄,然实情却是当年她被囚禁,是你的袓父亲自出手,便是你的父亲,也是在后来与我一同得知的此事。” 宛玥望着刑王,她知道他不会对她说谎,“鬼王她,究竟怎么了?” 刑王苦笑着摇了摇头,“楚姬她如你一般,人漂亮,修为高,无数人倾慕于她,包括我,只是,她其实心中早有所属,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那您为何会知道?” “当然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视我为一生中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刑王如此说着,眼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宛玥没有说话,她虽不曾经历刑王那样的情感经历,却也看得出,这个时候的刑王心中并不好受。 刑王长长吐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道:“有些事,在当年算是隐秘,现在已然不算了,告诉你也是无妨的。”刑王话落,却见宛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就算她再怎么平静,再怎么老练,也摆脱不了那颗年轻的心,对于一些事,她还是如同孩子一般好奇的。 刑王看着这个时候的宛玥,轻轻笑了一下,道:“这事得从逍遥门说起。” “哦?逍遥门?这事与逍遥门有什么关系?”宛玥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可知道在逍遥门的青字辈弟子中,也就是与我年纪相仿的一代中,有一人,名为青封。” 宛玥若有所思,想来是在回想着吧,好一会儿,道:“似乎有些印象,但记不清了。” 刑王叹息,道:“你记不清也不足为怪,毕竟他早在四百年前便销声匿迹了,你便是知道也无非是自哪个长辈口中得知罢了。” 这个人,似乎是刑王极为不愿提起的一个人,这一刻,他陷入了昔日的记忆,这记忆说不清是苦是痛还是甜。 “他是一个真英雄,当年南疆蛮族进犯中土,他以一人力斩蛮族八位王级妖兽,论天下英雄,可与其匹敌都寥寥无几。然而,中土之内,门户派别之见根深蒂固,他又偏偏爱上了魔教的魔皇的未婚妻,后来,他大闹魔皇婚庆,抢走新娘,据说还将魔皇重伤,再后来,便没有人知道了,似乎,自那之后,他便于这世上消失了。”刑王说着话,眼中也是不解之色,那是一段沉封的记忆,可是记忆中的迷团,一直困惑着后有的人,“其实,如果他没有到魔教去抢婚,没有没开逍遥门,那么他一定是青字辈的掌门人。” “又是一个自大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掌门人的位置。”宛玥听着刑王说的故事,表现得极为不屑,是呀,为了一个女子,那个人放弃了修真界巨擎大派逍遥门的掌门人之位,看起来当真是不值得呀,宛玥想了想,道,“这些事又与我酆都城鬼王楚姬有何干系?” 刑王叹着气,“楚姬与他相识,是在中土修真者联盟对抗南疆蛮族之时,那时蛮族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蛮族,这些蛮族似乎皆是自上古传承而来,力量可怖,非寻常修真者可敌,更何况当时的蛮族还有南疆巫族相助,其势力近乎侵占了大半个中土。也正是因此,中土各派不得已正魔联合。当时我、楚姬、还有你的父亲跟随着你的祖父也一同加入了那个正魔联盟。” 刑王说着话,抬起头,向着木屋的窗外望去,眼神直直的,不知是在回想着什么,如此,过了好一会儿,方听刑王道:“那时我们皆是年轻气盛,上了战场便只顾杀敌,在蛮族人敌阵中冲得深了,便冲散了,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楚姬不见了。” “那时我们都特别着急,四处寻找,但找遍了能找的地方,也不见她,那个时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蛮族阵营那一面,可能被捉,也可能。。。。。。”刑王说着话,又是一声叹息,那是他曾经极为懊悔的一件事,没有保护好她。 “那后来呢?”宛玥轻轻问道,这一刻,她也看得出来刑王心中有悔意,只是,对于后来的事,她还是很好奇。 “你祖父要去蛮族阵营找楚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当时可以说正是两军对垒之时,稍有差错,遗害的将是全部中土人族,所以各门派各世家大族的管事人一致反对你祖父的做法,你祖父无奈之下,也不得不放弃去找楚姬了。不过,就在那天晚上,有一个人偷偷自正魔联盟这一面溜入蛮族阵营,三天后,那个人满身是伤的回来了,并且还将昏迷中的楚姬带了回来,那个人正是青封。”刑王说到这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是联盟的人将他们两人抓了起来,要杀了他们。”刑王道。 “为什么?”这一刻,似乎便是宛玥也有些不理解了,不过冷静下来再一想,也就释然了。 “蛮族阵营内高手如云,更有无数南疆妖兽,岂是寻常人等可来去自由,所以当时联盟的人认定了他二人叛投了蛮族。”刑王说到这里,语气也是添了几分气愤。 宛玥愣了一下,她看着刑王,这个自小便看着她长大的王叔,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失态。 “咱酆都城的人与逍遥门的人自然是不会允许他二人真的被杀了的。但他二人能够自蛮族阵营中保全性命回来,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是终正魔两方的主事人商定,要他二人以[天刑]表忠心。” 宛玥愣了一下,何为天刑,她这个酆都城城主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也只是知道而已,从不曾见过,一为天刑过于残忍,已被修真正道废止;二为天刑之下,受刑都几无生机。其实天刑很简单,就是以四柄匕首将一个人的双臂与双腿刺穿,然后任其血液流淌一柱香的时间。想到这里,宛玥不由得轻轻问了一声,“那后来呢?” “楚姬昏迷不醒,且青封与楚姬两人皆是重伤在身,若是受了天刑,定然是活不成了。所以你祖父与当时的逍遥门掌门并不同意此法,于是为了这件事,整个正魔联盟几乎就要瓦解了。就在人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青封说服了逍遥门的掌门人,并叫来当事所有主事的人,同意受天刑。并且,他以一人之身受他与楚姬的两人的[天刑]。”刑王轻声说着,语气中回荡着苦涩。 “祖父他们同意了是吗?”宛玥问。 刑王点了点头,道:“在当时来说,这是唯一一个既可以保全楚姬,又可以解决此事的方法。” 宛玥冷哼了一声,不知是为何。刑王听在耳中,也只是轻轻一声叹息而已,继续道:“他当真无愧于英雄二字,那天,他托着带伤之躯,大笑着盯着各门派各世家大族的主事人,任凭八柄匕首刺穿手臂与双腿,他竟然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第八十九章 城主大人 第八十九章城主大人八柄匕首刺穿他的双腿与双臂,那是如何的痛苦,为何他又会眼也不眨一下。宛玥听着,心头竟也是莫名痛了一下,这一刻,她在想着,自己这一生中,可会遇到愿为自己受这八柄刀的人。 忽然,她抬起头,盯着刑王,道:“王叔悔的,应该不是没有保护好楚姬鬼王吧,” 刑王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便听宛玥道:“王叔悔的,是当时没有勇气为鬼王她独闯蛮营,王叔悔的,是当时没有冲上前去,代鬼王她受那四刀。” 刑王双目轻合,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宛玥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在这一刻乱了,“青封他以一人之力受了他与楚姬两个人的天刑,一柱香之后,血几乎流干了。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欲料,他并没有死,甚至在那柱香燃尽后,没有立即晕倒,他当时看着那些主事的人说:‘天刑已受,清浑自辨’。说完那话,便晕了过去。听说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苏醒过来。” “他还当真是命大,如此重的伤,竟然也能活下来。”宛玥叹道。 “其实也并非只因他命大,他能活下来,全仗着当时的天池圣女以天池神药为其疗伤。那时世间珍奇灵药。而这个天池圣女就是当时魔教魔皇的未婚妻。就在他昏迷的第三天,正魔联盟一举击溃南疆蛮族。战事将没,天池圣女为救青封性命,将其带回天山。天池圣女与魔教魔皇成婚是魔教与天池之间古老相承的联姻方式,半年后蛮族被尽数逐出中土,也不知是谁说何不趁此普天同庆之时,将魔皇与天池圣女的喜事也办了。”刑王闭着眼睛,回想着四百年前的事,静静地讲述着。 “这些事与鬼王她又有何关系?”宛玥道。 刑王似乎并没有听到宛玥的话,继续讲述着那段故事,“婚庆之日,青封从天而降,重伤魔皇,抢走天池圣女,原本青封已然逃脱,不想却被他的好友出卖,被魔教众人围于雁回峰。而雁回峰峰顶蕴藏一太古法阵,在那里没人可以御剑飞行。据说他自知无路可退,带着天池圣女自峰顶跳下,自此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出卖青封的人名为司徒岩,师出魔教忘尘门下。后来楚姬得知此事,离开酆都城一月有余,回来时全身是伤,却一言不发,直到三天后忘尘派寻上门来,我们才知道,她竟然去将司徒岩杀了。她是我酆都城最年轻的一位鬼王,你祖父想保她,但此事干系重大,最后不得已毁其肉身,将其囚于鬼声鬼气。” 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宛玥站起身,向着刑王轻轻躬身行礼,道:“多谢王叔不吝赐告,鬼王为何不愿回来,我已然知晓,只是,若是我是鬼王,也会与她一般选择,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没有错,只是无人愿站出来罢,或者说是为了大家口中的大局为重。” 刑王不语,宛玥所言,他如何不懂,但大局为重,是他不能变的。 宛玥转身走到门口,却似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道:“王叔,我会离开城中一段时日,城中便劳烦王叔了。” 刑王睁开眼,轻声问道:“既已封城,你这城主为何又要离开?” “封城,只是无奈之举,昨日地藏佛璃所示,酆都之祸,止于南疆,所以我还是要前往南疆走上一遭的。”宛玥答道。 “你要去南疆?”刑王面露担忧之色,道:“叫上义修与你同去吧,南疆不同中土,那里蛇蝎毒豸,瘴气密布,凶险得很呀。” “义修得留在城中,酆都城劫数刚起,不可离了太多的人。”说罢,宛玥转身离去。 刑王叹息,宛玥所说他如何不懂,更何况宛玥的性子也是极倔强的,“既然不让义修与你同去,便让夏泽随你前往吧,南疆凶险,不可一人独行。” 宛玥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夏泽的修为虽不甚高,在同辈中也算得上修为了得了,其实宛玥还是不愿有人与她一起的,不过她也知道,若是她不答应,怕是刑王也不会允许她一人前往南疆的。 宛玥离开,小木屋中,只余下刑王一人,刑王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满目的绿色,他抬手搭在窗沿上,轻轻一声叹息,似乎又老了许多,宛玥说得没有错,他悔的不是没有保护好楚姬,而是没有一份为她赴死的勇气,那时,他们都还年轻,总觉得生命才刚刚开始,所以虽然他很喜欢她,但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为了她而独闯蛮营,也没有勇气走出去,为了她而身受天刑。后来,当她的眼中已然再不会出现他的影子时,他才知道那痛苦,才体会那悔意,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儿时,她曾言,愿于林间筑木屋一橦,朝迎红日,夕送斜阳,昼与百兽嬉游,夜与鸾鸟同眠,而今,木屋已筑,独留他一人,忆往昔稚言。 宛玥离开刑王的小木屋,向着王城城门处走去,城门处的王城护卫看到宛玥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迎上前来,单膝跪倒,道:“见过城主大人。”其他护卫见状也一同拜倒。 宛玥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城门打开,我要出城。” 那护卫长愣了一下,抬头向着宛玥的身后看了眼,道:“城主大人您一个人出城去吗?属下派些侍卫保护您吧。” 宛玥摇了摇头,神色不变,道:“不必了,我只是到王城外走走,并不离开酆都。” 那护卫长见状也不敢再说其他的什么,一挥手,有护卫将城门打开。 街上没什么人,前日的劫祸着实地打击了酆都城的民众,他们失去了亲人,朋友。 宛玥慢慢地走在街上,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低声与她见礼,然后她轻轻地还礼,这是她父亲教予她的,尊重每一个尊重你的人。 宛玥最后停在了一座府邸处,而在府邸正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两个字,“夏府”。 宛玥皱了一下眉,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像是世俗界中的官宦府邸,她不喜欢。她在府邸处面站了好一会儿,这才上前。轻轻扣了扣门扉,呯呯呯。 过不多时,府门轻开,一个少年探出了脑袋,四下看了看,见只有宛玥一个人,这才将府开又看了一些,整个人都走了出来,抬手一指宛玥,道:“喂,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我家公子近是不见客的。” 宛玥神色不变,道:“是城主有事要找你家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那少年挠了挠头,道:“那你随我进来吧,不过我家公子近来心情不好,所以你要小声一些,若是我家公子不愿见你,你便快些出来,知道了吗。” 宛玥点了点头,那少年这才领着她进了府门,两人穿过一条长廊,停在了一座小院之处,少年转身向着宛玥做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轻轻敲了敲门,道:“公子,王城中来人,说是城主大人有事找您。” 院中起初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一串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而后院门被轻轻打开,自门内走出一个男子,正是当日在王城大殿内与琦冰斗法的夏泽,不过看起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在前日的劫难之中,他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吧,也难怪,能活下来,便是幸事了。 夏泽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打开院门,抬头看宛玥时,愣了一下,便要单膝跪倒,却被宛玥轻轻唤住。宛玥转过身对那少年道:“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与你家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少年看向夏泽,夏泽也是愣住,而后道:“夏冬,你去忙你的事吧。” 少年应了一声,离开了这里,待那少年走远,夏泽这才行礼道:“见过城主大人。” 第九十章 出城 第九十章出城夏泽行礼道:“见过城主大人。” 宛玥点了一下头,走入院内,只见小院中很是宽敝,想来夏泽平日里便是在这里修练功法的吧,而院子的里侧,有一张石桌,石桌两侧放着两个石凳。宛玥轻轻坐在一个石凳上,道:“伤势如何?” 夏泽看起来有些紧张,不知是为何,“伤、伤势已无大碍,多谢城主记挂。” 宛玥轻轻点了点头,道:“乘黄之事,进展如何?” “圣会前日,乘黄曾于后山出现,我与数人刚欲追寻,便又不见了踪影,那日飞鼠来袭,后山百兽皆是吓得不敢出洞,想来近几月乘黄是不会再出来了。”夏泽说着话,面露不甘之色。 宛玥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在意,乘黄心细胆小,要找到它已非易事,更何况捉它,随缘吧。” “可是,您……”夏泽脸色涨得很红,有些话他想说,却是无法说,终于,他似乎平静了一些,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捉到乘黄的。” 宛玥轻轻笑了一下,很平静,只是这佳人浅笑,美煞世人。 宛玥轻轻呼了口气,道:“乘黄的事放一放吧,你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出城。” “出城?”夏泽愣了一下,道:“您不是已经下令封城了吗?” 宛玥摇了摇头,道:“你明日随我出城便是,其他的就不要问了。不过此行凶险,你若不去也是可以的,我不会强迫你送死。” 夏泽愣了一下,但随后似乎有些生气,道:“城主大人似乎过于看低了夏泽,明日我会随您出城。” 宛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如此,明日日出之时,你在外城城门处等我。”宛玥话落,向着院外走去。 夏泽微怔,不知这位城主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回过神来刚想送一送她,却发现已然不见了她的影踪。 夏府府门前,一道人影十分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不是别人,这人影正是宛玥。宛玥看着眼前的街道,看着眼前的破败,看着悲痛中的百姓,心头莫名地在痛,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低喃:“便是死在南疆,也得找出化解此劫之法。” 一夜无事,第二日出,宛玥只身来到城门处,夏泽已然等在这里了。 “见过城主大人。”夏泽见宛玥行礼道。不过此时的宛玥似乎并不愿意听到这句话,她想了想,道:“出了城,你不可唤我城主大人,直呼我的名字便好了。” 夏泽愣了一下,很为难的样子,道:“这……这怎么使得。” “有何使不得?难道你想让这一路上所有见过我们的人都知道我是酆都城的城主吗?”宛玥平静地道。 夏泽支吾了好一会儿,道:“那好吧。” 两人出了外城的城门,寻着一个方向便御剑飞了去,不过这个方向对于离开酆都城来说,并不是最近的,相反地绕了很远的路。不过,因为这个方向是宛玥选定的,夏泽也就不好说什么。 这里其实并没有离开酆都城,虽是外城之外,依旧是绿树青草红花,满目的春意。不过就在两人向着这个方向飞出去两个时辰左右,前方的现出一片白色,宛玥神色不变,倒是夏泽,望着那前面的白色,一脸的疑惑,随着两人接近那片白色,这才看清,这竟然是方圆数十里的冰雪覆盖。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泽吃惊地望着前方的冰雪,“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冰雪?” 宛玥看起来也是有些不解,刚出城门时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方向,完全是凭着一种感觉,她感觉在这个方向,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事,至于是什么,她真的是不知道。 两人来到冰雪边沿处,迎面有寒风吹来,扯动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宛玥向着前方望去,站在这个处置并不能看得有多远,前方除了被冰雪覆盖的古木以外,也看不到其他的什么了。 夏泽想了想,道:“城主,我……”一句话没有说完,却被宛玥的眼神硬生生地给压了回去,这才想了起来,刚刚宛玥城主说过的,不许叫她城主,可是,如果真的直呼她的名字,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但此时的宛玥的眼神明显便是,如果他不按宛玥城主所说的做,怕是她不会罢休的,于是,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终于他似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仰头道:“宛宛宛宛~” 他结巴了,就在他自以为下定了决心直呼宛玥城主的大名的时候,他结巴了,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宛玥看着此刻脸色涨得通红的夏泽,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用你直呼我的名字了,叫我宛玥姑娘可好。” 夏泽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是好了一些,好一会儿,道:“宛宛宛玥姑娘。” 宛玥叹了口气,估计差一点被这个下属气笑了。不过她那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似的神色却是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笑了。 宛玥目光望向前方道:“夏泽,我想说什么?” 夏泽长长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我先去前面打探一翻,您等在这里便好。” 宛玥摇了摇头,道:“我知你的好意,但此事非同小可,怎么由你一人去冒这个险,你我两人一同前往,如若遇上事,也好有个照应。” 夏泽还想坚持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可不想宛玥城主遇险受伤,不过宛玥的倔强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一见她此刻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即便再坚持也是无用之举。想了想,也就只得与宛玥城主一同前往前方。 两人驾驭着法器飞行,飞得很低,警惕着下方的冰雪,看不这些冰雪有何不妥,只不各这冰雪从何而来? 两人在这片冰雪之上飞了许久,找寻了许久,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皆是疑惑。 “宛玥姑娘,依在下之见,我们还是先行回城,将这里的事说予刑王与修罗王,再出城去,您看如何?”夏泽道。 宛玥无奈,就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如此办了,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天之际,宛玥袖中的月刃忽然动了一下。 宛玥愣了片刻,似有所觉,眼光投向了下方冰雪中陡崖边的一处空地,那里很宽阔。宛玥想了想,看了夏泽一眼,向那空地飞了去。 夏泽微怔,神色却是凝重了些,他知道,宛玥城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也许前方,便是危险,想到这里,他再不迟疑,快速追上了宛玥。 宛玥飞到那冰雪空地的上方,凭空而立,她没有立刻落下来,似乎是找寻着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却是并不似之前那般警惕。 夏泽来到她的身边,随着宛玥的目光,向着下方观察着,轻声道:“这里在冰封之前是一处水潭。” 宛玥点了点头,夏泽说的,她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对于这个地方,她小的时候是时常来这里玩的呢。 两人在这水潭的上方停留了好一会儿,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忽然,宛玥的身子向着下方轻轻飘去,她要落下去。 夏泽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可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到水潭上去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是让夏泽吃了一惊,宛玥见夏泽也跟了过来,竟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对夏泽道:“夏泽,你留在这里等我吧。” 夏泽愣了一下,急道:“这怎么可以,这下面是很危险的,在下是不会让您一个人下去的。” 宛玥摇了摇头,神色略显暖意,道:“你放心吧,这里什么危险也没有。” 夏泽如何会相信宛玥的话,他刚要再说什么,只听宛玥道:“我去见一见她。” 夏泽愣住,看样子宛玥没有骗他,若当真是如此,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理由陪在宛玥城主的身边的,他这么想着,点了点头,道:“那好,您去吧,我在这里等您。” 宛玥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轻轻落在了那片空地,也就是那个水潭的中央,站定,轻轻一声叹息,道:“宛玥见过楚姬鬼王。” 第九十一章 怪物 第九十一章怪物“宛玥见过楚姬鬼王。”宛玥抬起手,向着虚空拱手行礼。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便是不远处的夏泽也在疑惑,宛玥城主如说的故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而就在这时,宛玥的身边,轻轻响起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宛玥?月刃?你是宛农的女儿吧。” “嗯,宛玥有幸在此得遇鬼王大人,宛玥请想您回城。”宛玥道。 那女人在轻轻叹息,道:“过去了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楚姬已然死了,在四百年前,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怨灵罢了。” 宛玥站直身子,道:“鬼王大人心系酆都,否则也不会出手相助修罗王。” 那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在这里很好,你还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宛玥无奈,看样子楚姬鬼王当真是不愿再回酆都城了,宛玥轻轻叹了一声,道:“有一事宛玥想请教鬼王大人。” “你是说这里的冰雪吧。”楚姬已然猜到了宛玥要问的事了。 宛玥点了点头,道:“不知这里为何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一片冰雪?” 楚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道:“孩子,这里的事你无需担心,这片冰雪之地于酆都城而言是福而非祸。你只管去做你要做的事便好了。” 宛玥无奈,轻声应了一声,道:“那您,离开还是,还是留在这里。” 楚姬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落寞,让人听着,不由得心头一痛,“放心吧,天下之大,总会有我容身之所。” 宛玥眉头轻轻蹙起,酆都城历来鬼王与城主同级,而她在楚姬面前算是同门晚辈,自然也是真心的为楚姬着想,可是楚姬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让她着实为难,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行礼道:“您若有事,定要回酆都城来,无论如何,酆都,是您的家。”宛玥话落,转身离开,而就在宛玥离开不久,虚空中聚起一团白色雾蔼,翻腾凝实,最后凝成楚姬生前的样子,她看着宛玥离开的天际,好一会儿,低喃:“酆都,对呀,我还有一个家呢。” 宛玥离开水潭中心,飞身迎向夏泽,只是看起来她的心情很是不好。此时的夏泽隐隐已然猜到宛玥遇到了什么,能让她如此态度的,除了鬼王还能有谁呢? 夏泽没有问宛玥,毕竟,宛玥乃是堂堂酆都城的城主,如此小事哪里轮得到他一上小小臣子过问的。 夏泽跟上宛玥御起法器飞行,两人刚刚飞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宛玥道:“夏泽,我刚刚遇到了楚姬鬼王。” 夏泽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说这些事,支吾了一下,道:“那,那她老人家有没有说回不回酆都城呀。” “没有。”宛玥真的很不高兴,因为楚姬的事,“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孤单。” 夏泽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而宛玥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都选择择了沉默。 如此,两人又飞行了足有四个时辰,此时日头已然西斜,说也奇怪,只不知当初创建酆都城的是什么人,竟然在这人间界开出了这么一片广袤的天地来,这里自成一界,不随时令而变,光是自这个结界的入口至酆都城外城,怕是也得飞上十数个时辰,也亏得宛玥与夏泽自小便生活在这里,找得准方向,寻得到近路,这才在十个时辰之内到达这个结界的入口,即便如此,当两人到达那个窄窄的结界入口处时,太阳还是落下了山。 两人没有再停留,迅速穿过那条长长的如甬道般的山洞,出来时,一道寒意扑面而来,即便是宛玥与夏泽两个修者,还是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 宛玥抬头望着了望已然暗下来的天,看了看夏泽道:“今夜你我便在这个小城中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待明日再继续赶路。 夏泽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前走去,两人穿过两条街道,停在了一个客栈前,却没有进去,两人都在看向着四周,不知为何,这里,这个平日里本该很是热闹的小城,现在却是冷清得很呀,街上竟看不到几个人,仅有的那么几个人影也是行色匆匆。 两人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街上竟再见不到一个人,本想拉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呢,现在看来已然不可能了。无奈之下,两人终于走向那个关着门的客栈,夏泽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男子声音,“什么人,干什么的?我们店打烊了。你们走吧,去别家吧。” 夏泽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宛玥,似乎想征求什么,宛玥点了点头,夏泽见状,转过身来,道:“我乃酆都人。” 店里面的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而后便听到一个年长者的声音道:“小六子,既然是酆都城里来的人,还不快去开门。” 那个被唤作小六子的年轻人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走向门口,而后将门轻轻开了一个小缝,向着外面小心的张望了一下,见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年轻人,便大胆地开了门,道:“客官您快快进来。” 店内很静,好像没有住店的一样,不过最让人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客栈里很暗,只在店内最里侧点着一盏小油灯,灯光很暗,几乎照不到门口这里,这个样子让宛玥与夏泽不由得想起了酆都城内的那个客栈鬼声鬼气。不过这里可不是酆都城,这里只是一个平常的人间城,所以这里现在这个样子当真是极不正常的。 宛玥与夏泽不明所以,刚刚走入店内,店门便被那个小六子迅速关上,关拴好了门拴。 夏泽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个长吁了一口气的店小二,又看了看店里侧柜台处亦是长长吁了一口气的掌柜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泽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个静得让人很不舒服的店内竟是传出了回音,以至于将那个掌柜的与店小二吓得身体猛得一颤,紧接着,便见那个店小二冲了过来,摆着手压着声音道:“客官,客官,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如此大声的说话呀。” 宛玥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事有夏泽应对,她也只需在一旁看着便好了。 夏泽看了一眼那个被吓得惊魂失措的店泪二,虽是不愿,但也不想再把这个胆小的店小二吓坏,便尽量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怎么了?” 店小二回头向着门口处看了一眼,道:“您先随我到里面来吧。”说着话,店小二引路,将夏泽与宛玥带到店内里侧,那盏小油灯处。那个小油灯旁,守着一个白头老头,正是这个客栈的掌柜的,此刻的这个掌柜的老人满是疲惫之色。 夏泽将桌前的长凳摆正,待宛玥坐好,自己坐在另一侧,看向着那个掌柜,道:“老丈,不知这城里为何如此古怪。” 白发老头皱了皱眉,似乎还是嫌夏泽的声音太大,随后道:“我看客官您是酆都城里人仙人,这城外的事您想来是不知的,自前几日酆都城封城之后,原本去酆都城的仙人们都走了,像是避瘟神一样,而就在那些仙人离开的第二天,这临都城的城外林中便多了一个不知是什么怪物,据说很是吓人,不但如此,就在昨日夜里,那怪物不知何时潜入城中,将城中的几个小的修真世家的仙人吃了个大半,城里人跑跑不得,留留不得。” 夏泽看了看同样是一脸疑色的宛玥,再次看向那个老人,道:“老丈,您可知那是个什么怪物?” 老头摇了摇头,道:“老头子我哪里看到过,有人说那是个会飞的怪物,不过没有在近处看到过,都是远远的看到的,离得近得都死了。” 会飞的怪物,会是什么呢,夏泽与宛玥不解,思索着,然而就在这时,店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啊~”! 第九十二章 血蝠 第九十二章血蝠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看起来寂静的夜,福运客栈内,宛玥与夏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而掌柜的老头与那个店小二则是滋溜一下钻进了桌子底下,哆哆嗦嗦的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宛玥看了这两个人一眼,轻声道:“你二人在店内躲好,我二人出去看看。”说完向着店门处快步走去。 夏泽见状,自是不敢迟疑,没有在意那两人被吓坏了的人,毕竟是凡人嘛,遇到这样的事吓成这个样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宛玥夏泽两个人走出店门,寻着那个声音看去,在这条街的尽头,一道看起来颇是硕大的影子飞起,向着与客栈相反的方向飞去。 宛玥身如飞燕,还不待夏泽回过神来,便冲了出去。夏泽心中略急,怎么遇到这样的事这个城主大人总是比他要冷静,比他要行动得快,这让他真的很是不舒服,且不论宛玥是城主与否,她终究是一个女子,而他是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夏泽将气提到极致,想要追赶上宛玥,不过事实却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顺利,即便如此,他也是只是堪堪追上宛玥,而不能超过她。 此时的宛玥眼中只有那道黑色的影子,那是什么?远远地看着,不像是人,有翅膀,会飞,且速度不慢。宛玥这么边飞着边追寻着那个黑影,不过就在两个人追出城后不久,便不见了那道黑影,而在前方不远处,便是那片有人见过怪物的林子。看样子,那东西是从林子里出来的,似乎是在刚刚察觉到了宛玥与夏泽两个人的修为,故此逃了回来,由此更可看出,这怪物竟是有思维的。 宛玥想着,迈开步子向着林子里面走去。 夏泽冲到宛玥的身前,气息有些乱了,道:“城主大人,你看还是我进去看看吧,您在这里等着我便是了。” 宛玥此刻的心思不在夏泽的身上,所以对他说的话并不感兴趣,道:“如果不想和我一起进去就离我远一点。” 夏泽愣了一下,心说宛玥城主她可真的是变脸太快了,似乎是每个女子都是这般,翻脸如翻书。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宛玥的话让夏泽没法再说别的话了,但他又怎么由着宛玥一个人去冒险,于是红着脸,与宛玥一同走入那片林中,并且他的脚步尽量比宛玥快上一些,由此走在稍前的位置,这样,若是当真有危险,第一个冲到攻击的也应该是他吧,他这么想着,不由得脚下又快了几分。 那怪物虽说是不见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它的气味,血腥的气味,那是它的身上留下的,许是因为杀了太多的人了吧。 宛玥与夏泽寻着这气味,向着林子的深处走去。夏泽依旧尽量走在宛玥的前面,这时的宛玥似乎也发现了夏泽的做法,放慢了步子,也好夏泽能够轻松一些。于是两人如此向前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这一路来血腥味越来越浓,看来是没有找错方向。 终于就在这血腥味浓得直令人作呕之时,前方林中出现了一座山洞。 夏泽转过头来看了看宛玥,可是他还没有说话,便听宛玥道:“要么跟着我进去,要么转身回去。” 这是命令,一个城主的命令,如此说话,他一个小小的臣子如何反驳,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宛玥走进了那个山洞,不过他跟得很紧。 两人刚刚向里面走了约十丈的样子,忽然迎面一道疾风袭来。 这是何物,想来是与那怪物脱不了干系的,不过当下在这个黑暗的洞中若要与那怪物打斗,当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宛玥想到了这些,不过夏泽似乎没有想这些,他见有物来袭,下意识的向前冲了一步,挡在宛玥的前面,玉尺法宝身前竖立,口中诵咒,只是他的咒刚刚诵了个开头,便感觉手臂被人握住,而后整个身子被托了起来向后飞去。 夏泽愣了一下,马上便明白了过来,握住他的手臂的人自然便是宛玥,认真思考一下不难想到宛玥的目的,想到这里,夏泽顿觉无地自容,心想怎么随着宛玥城主出了一次城,这一路上总是办一些错事。 就在夏泽自责这么片刻工夫,宛玥已然拉着夏泽退出了山洞,而那袭向宛玥与夏泽两人的怪物也跟了出来,微弱的星光下依稀可以看清,那竟然是一个巨大蝙蝠。高过一人那么大的黑色蝙蝠。 夏泽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没有交手虽说是看不出这个蝙蝠的能力有多么的强大,不过光论其体型而言,这个大家伙绝非等闲,而刚刚他若是当真与这个大家伙在山洞内打斗,想来绝对是占不到什么好处的,弄不好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个大蝙蝠没有因为冲出了山洞而停下攻击,它追着宛玥与夏泽,张开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大嘴巴,露出怖人的獠牙。 宛玥手腕用力,将托着的夏泽甩向了一旁,而后手印变动,自其袖中飞出一道形如弯月的光刃,光刃径直击向了这个大蝙蝠。 大蝙蝠似乎感受到这个光刃的危险,硕大的翅膀用力横扫,似乎想将这光刃格挡回去,不过令它想不到的是,那光刃异常的锋利,硬生生在它坚如钢铁的翅膀上留下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黑色的液体自那伤口中汩汩流出。 “血蝠!”宛玥一声低呼,这一声低呼也是惊醒了那个被甩了出去的夏泽。 夏泽祭起玉尺飞到宛玥的身旁,道:“城主大人您没事吧。” 宛玥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你要小心一些,此兽乃是南疆的妖兽,名为血蝠,性嗜血,力大无比。” 夏泽盯着那个因受了伤而咆哮的大家伙,道:“血蝠,这畜生不是早已经灭种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宛玥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是不知,小心一些,它受了伤,发怒了,想来更是不好对付的。” 夏泽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血蝠吱吱地咆哮着再次冲向了宛玥与夏泽,它本便嗜血,如今自己的血流了出来,更是激起了它的兽性。 夏泽惊而不乱,手引印诀,后撤半步,打出玉尺。夏泽的玉尺形似义修的玉尺,只是却通体墨绿,翠芒外溢,他二人的玉尺的材质却是大不相同的,义修的玉尺乃是上古神器,究竟如何炼化而成无人知道,但夏泽的玉尺却不然,夏泽幼时便见过义修的玉尺的,只不过当时那玉尺还不是在义修的手中,而是上一代修罗王的手中。 夏泽对那个修罗王手中的玉尺可以说是一见倾心,但那玉尺只会传给下一代修罗王,而修罗王的传袭又只能是依靠魔神殿内的神际天定,夏泽虽资质不错,但距离成为修罗王还是相差太远,再后来义修成为新一代修罗王,执掌那玉尺,夏泽也就再没什么机会了,于是他外出游历,于东海海岛之上偶得万年古木之精,炼造而成,夏泽的短尺虽不及义修的玉尺,却也是万中无一的上好法器。 此刻这玉尺如利剑一般直直的打向了血蝠,若是当真打重了,想来也是会将这血蝠伤得不轻的。 不过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这么简单,血蝠已然叫过宛玥的亏了,再见夏泽打出玉尺,猛地挥动硕大的翅膀,一道强劲的劲风袭来,硬生生地卸去了玉尺的一大半的力道,接着再以其坚实的翅膀一拍打来的玉尺,竟是真的将玉尺拍飞了。 夏泽怔了一下,却没有慌乱,手引印诀,努力控驭玉尺。与此同时,在夏泽的身后,一道光刃又打向了血蝠。 第九十三章 蚁群 第九十三章蚁群在夏泽的身后,一道光刃打向了血蝠,这一次血蝠的反应很是强烈,它那硕大的身子向后蹿了好远,翅膀用力的扇子向那光刃,不过这道光刃可不是刚刚夏泽的玉尺可以相比的,血蝠已然叫过光刃的亏了,这一次尽管已是特别小心,还是被这光刃在身上又留下了一道约半尺长的伤口。 这光刃竟可以穿过血蝠扇出的劲风,而打在它的身上,着实令人惊叹。 这时夏泽也已经重新掌控了玉尺,并打向血蝠,血蝠刚刚被宛玥再次击伤,心生怯意,反应也是迟缓了许多,发现夏泽的玉尺攻来时,闪躲已是来不及了,便横起翅膀,用力的格挡这玉尺,只是夏泽的玉尺威力虽不及上古神器,却也并非凡品,玉尺在触及血蝠翅膀后,仅仅是迟滞了片刻,便穿了过去,并一举穿透躲在翅膀后面的血蝠的身体。 与此同时,宛玥的光刃飞起,眨眼间围绕着血蝠的头颅转了一周,飞回了宛玥的袖中,不染一丝血际。 血蝠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而后那颗长着怖人的獠牙的头颅咚地一声自其项上滚下,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黑色的液体自其项颈喷涌。 夏泽长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旁的宛玥一眼,道:“城主大人,您还好吧。” 宛玥轻轻点了一下头,只是却看着这个血蝠的尸体,愣愣出神,好一会儿,道:“血蝠,本应绝种了的,便是没有绝种,也应该是生活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怎么出现在这里?” 宛玥不明白的,夏泽自然也是不明白,他看了看宛玥,又转过身,和宛玥一样,盯着这个血蝠,道:“若是能前往南疆走上一遭,说不定可以弄清楚一二。” 宛玥转过身,什么也没有说,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夏泽愣了一下,想唤住宛玥,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叫出口,于是便跟在宛玥的身后向前走去。 宛玥向前走了数里地,空气中早已嗅不到之前那血蝠的血腥气味了,而就在夏泽心中不解更深之时,宛玥忽然停住了身子,四下扫了一眼脚下的这块相对还算宽阔的林中空地,道:“夏泽,去寻些干柴来,今夜我们不回临都城了。” 夏泽愣了一下,赶忙走开去寻干柴。 过不多时,夏泽抱着一大抱的干柴跑了回来,见宛玥正盘膝打坐,也就没敢叫她,只在她的不远处将干柴放了下来,架好引燃。 火焰升起,在这个北国的寒冬,在这个林中空地,驱走了一片寒意。夏泽放下看了看宛玥,转身过度离开,回来时以真气托着比之刚刚要多上两倍的干柴。放在为堆的一旁,一切置办妥当了,夏泽轻轻地坐在宛玥的对面,隔着篝火看了一眼宛玥那第完美得没有办点瑕疵的容颜,而后心头猛地一惊,他惶恐了些,转开脸去,过了好一会儿,闭上眼睛,如宛玥一般闭目打坐。 夜,寒风彻骨,然那篝火极旺,直到天明。 太阳再度升起,照亮了这片古林,夏泽起身,捡起所剩不多的干柴,就要放入火中,而就在这时,却听到宛玥的声音,道:“不必再填柴了,待这火燃尽,我们也该走了。” 夏泽微怔,点了点头,将木柴放在一旁,重新坐下。这时,只听宛玥道:“对于诸多妖兽,你是很在意的,听说还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 夏泽点了点头,道:“走是闲来无事,便翻看一些。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 宛玥摇了摇头,道:“用得上。”而后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太阳升起来好大一块,这林中的篝火也已燃尽,只余一堆炭灰之上飘升一缕轻烟。 宛玥起身,道:“我们走吧。” 夏泽点了点头,跟上宛玥向前南方走去,莫名地,他隐隐猜到了宛玥城主要去什么地方了,只是却不敢问,许是因为之前宛玥不让他问的缘故吧。 两人御起法宝云上飞行,两人飞了足有两个时辰却又停了下来,二人立于云端,看向下方,不由得皆是皱起了眉头,只听夏泽道:“南疆巨蚁,外壳极坚,寻常刀剑斫之无痕。” 宛玥眉头皱得愈加紧了,她想下去看看,立于云端,她只看得清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其他的一概看不清,可是就在她想向下落去时,夏泽却急忙将她唤住,“城主不可。” 宛玥停住身子,面露不解,看向夏泽。夏泽微窘,道:“城主不知,这南疆巨蚁中有擅飞者,修真者但凡接近,便会被其缠住,托入蚁群,不死不休。” 宛玥的眉头动了一下,心中暗自庆幸,不过不些她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她再次转过身,看向蚁群,却没有再做下去的动作。蚁群所过之处,草木皆没,这场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日飞鼠袭击酆都城的样子。 “城主放心,这蚁群前进方向是东北,是不会袭击酆都城的。”夏泽道。 宛玥点了点头,眉头跳动了一下,道:“那就好。” 忽然,宛玥抬起头,看向一旁不远处的一处密云,一声冷哼,道:“鸡鸣狗盗之徒,实在妄称鬼盗。” 夏泽心惊,转身看向宛玥所对之处,这里竟然有人潜藏! 宛玥声落,那密云中便传来一串尴尬的咳嗽声,而后缓缓挪出一个胖乎乎的老头来,自然便是那个整天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鬼盗慕容跖。慕容跖看着宛玥嘿嘿地笑了笑,道:“不愧是酆都城的新城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夏泽面微红,他虽知这个老头修为高深,但这般藏于他的身旁,而不被他觉察,总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他哼了一声,略有怒意道:“你在这里做何?” 老头挺了挺胸脯,道:“这里又不是你们酆都城,怎的我就不能在这里?” 宛玥转过头去,不去看这个气人的老头,其实也不能怪宛玥与夏泽见到这个老头会如此的气愤,想当初这个老头潜入酆都城,险些将地藏佛璃盗走,也亏得当时酆都城鬼王子戮,想到此处,宛玥怔了一下,不由得心中轻唤了一声,鬼王叔叔,你现在何处呀? 夏泽瞪着慕容跖,握着拳头,道:“怎么,你这个老贼现在还不走吗?” 慕容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辈老人了,怎不知尊老呢。”说着话,他还故作悲叹状,慨叹世态炎凉,世风日下。 夏泽一见此状,更是气愤,“你为老不尊,怎么还……”夏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宛玥止住了,“算了,随他吧。” 夏泽气愤,很是不甘心,但城主也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再说其他的。 宛玥又向着下方的蚁群看了看,轻轻一声无人听到的叹息,而后道:“夏泽,我们走吧。” “蚁群虽不会攻击酆都城,但却攻击其他的城池,酆都城的人免了一死,但其他城池中的人只得白白送了性命。”慕容跖故作叹息状,可是让人看在眼中只有气愤。他所言何意,自是在讽刺宛玥。 夏泽怒意涌起,刚要说什么,却被宛玥拦住,“鬼盗前辈所言不错,然对于此事,我亦无能为力。” 慕容跖嘿嘿地笑着,道:“城主丫头无能为力,这我是知道的,但却并不能说酆都城无能为力,世间诸派什么逍遥门或是万佛宗妄称为尊,若是与酆都相比,当真不值一提,只是不知为何,酆都城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老城主仙逝,鬼王失踪,诸多尊位无人可继,着实令人不解,不过老夫最奇怪的是,数日前酆都城遭受那般劫难,却不见酆都圣兽麒麟兽,这是为何?” 第九十四章 关联 第九十四章关联宛玥的眼神在这一瞬冷了一下,便是夏泽,也已然感受到了她的杀意。 “鬼盗前辈问的似乎太多了些。”宛玥声音很轻,很冷。 慕容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宛玥的杀意,还是自顾自地说着:“鬼王十年前还在酆都城中出现过,而那时酆都城老城主也还没有过世,如此说来,这十年来,酆都城中果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只不过因为酆都城与世俗沟通不多,所以有些事被瞒了下来。”慕容跖说着这些话,作思索状。 宛玥轻轻转过身子,望向慕容跖,垂着的手在衣袖中轻轻动了一下,而后不为人察觉地在她的衣袖中闪过一道银芒。 “若是麒麟兽出世,这些巨蚁想来定然是会退回南疆的,只是早年我曾听说,麒麟兽自太古跟随申屠魔君时兽受重伤,数十万年来依旧痊愈,恐怕已然寿限将至,如此看来,这传闻是真的。”慕容跖说着话,嘿嘿地笑着看向宛玥。 宛玥盯着慕容跖,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慕容跖嘿嘿笑着,道:“你当天下只有你酆都一处魔神殿吗?” 宛玥愣了一下,莫名地,她的杀意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她看着慕容跖,隐隐地察觉,他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的。 慕容跖看着宛玥平静了下来,玩笑之态也淡了些,“申屠魔君功参天地,神迹遍布宇内,岂是这些凡人可以抹得平的。便是如今这世间诸派,也不知有多少人明里叫喊着除魔,暗里费尽心机想得到申屠魔君的遗物,参透道法。” 宛玥沉默,酆都城虽不入世,但对于慕容跖所说的这些事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可是她不明白,在这个时候,这个可恶的老头,为什么要说这些? “太古之事,无从考究,但其中有一些隐秘还是被记载了下来,当年随同魔君的,除了诸多妖兽神兽,还有五个人,那五个人在魔君失踪之后,曾率众兽洗戮人间,只是最终还是败了,传说后来他们被正道诛杀,可是也有传说,那五个人中,有人活了下来,并留有后代。”慕容跖说着话,目光移向了下方的蚁群,“南疆巫术中,驭兽术,便是传自那个活下来的人。” 宛玥听着,眉头轻丰蹙,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活人问不出来,可以去问死人呀!”慕容跖说着话,嘿嘿地笑了笑。 “问死人?”宛玥不解,这时便听一旁的夏泽一声冷哼道:“城主不必和这种人多言,想来他是盗了哪个古墓。” 盗墓,这还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个老头不但偷活人的东西,还偷死人的东西呀。 慕容跖不服气地瞪了夏泽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夏泽的说法,道:“我那是为了人间和平。” 夏泽自然是不会信这个老头的话,转过头对宛玥道:“城主,我们不要在这里与这个老贼浪费时间了。” 不过宛玥这一次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依旧盯着慕容跖,道:“我想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事。” 慕容跖小人得志一般地拿眼皮夹了一眼夏泽一眼,道:“你看看,你的城主年纪比你小得多了,可比你懂事多了。” 宛玥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对于这个老头,便她这般稳重的性子,也是强忍着不发怒的,“我猜鬼盗前辈知道的事,不只是这些吧。” 慕容跖嘿嘿地笑着,道:“确实是不只是这些,不过有些事我可不敢说,我还想留着这条老命再活个几百年呢。” 宛玥轻声哼了一声,道:“前辈想对我说的,还是一次都说了吧,也省得我一句一句地问。” 慕容跖嘿嘿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吧,你向南走,若是遇见一个名为无心的孩子,请他帮个忙,以驭兽术驯服这些巨蚁,若是任这蚁群于中土肆无忌惮的横行下去,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地时间,中土便会化为蛮荒之地。” 宛玥愣了一下,看着慕容跖,沉默着,道:“你怎会认识无心?” “我俩志趣相投,忘年而交,怎么,不行吗?”慕容跖仰着头道,与宛玥与夏泽相比,他的个头是小了许多。 “呸,谁能与你是忘年交,若真是如此,怕那个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夏泽在一旁轻声而发狠地嘀咕着,他想骂,却又担心会惹宛玥不悦。 慕容跖回瞪了夏泽一眼,“老头子我承认行事不拘俗套,办了许多你们眼中不德之事。”说道这里,这个老头自己差一点反自己说笑了,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过,那个孩子可是万中无一的好孩子,至少他不会如你们这些人一样虚伪。” 夏泽想反骂慕容跖,却被宛玥拦住,只听宛玥道:“宛玥记下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二人便告辞了。”说着话,便要飞走。 慕容跖嘿嘿笑了一下,道:“此去南疆,若遇与夫诸同行之人,万不可招惹。”慕容跖话落,竟是先宛玥一步离去,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夏泽向着慕容跖的背影用力的啐了一口,道:“一个偷鸡摸狗为老不尊的老混帐。以为谁都信你的话吗?”不过,当他转过身子看向宛玥时,却是微怔。 此时,宛玥看着慕容跖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城主大人,您怎么了?”夏泽小心地问。 宛玥没有看他,道:“出城时我是如何与你说的,在外面如何称呼我?” 夏泽面色一窘,头微垂下,道:“宛宛玥姑娘。” 宛玥没有理他,只是停在这云端,站了好一会,直到下面的那蚁群都已然远了,留下狼籍一片。 忽然,宛玥地声音轻轻响起,“若行,怕是当真会送了性命,如此,你可愿意与我同去南疆?” 夏泽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宛玥城主会突然间说这种话,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便回过了神来,呵呵笑道:“城主说笑了,人活一世,谁能不死,若能为城主而死,夏泽死而无憾。” 宛玥摇了摇头,只是什么也没有说,夏泽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原本他以为他的回答会搏得她的展颜一笑的。最终,他想错了,她非但没有笑,反倒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 夏泽有些慌了,忙道:“怎么,城主您不相信吗?” 宛玥轻轻叹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没有理由让你去死,所以若我二人此行当真死在南疆,你也不是为我而死。” 夏泽挺起胸膛,道:“属下绝非枉言。” 宛玥轻轻摇头,转过身道:“好了,我们也该动身了,若是能极见到无心,便请他前来驯服蚁群吧。” 夏泽似有不甘心,只是这个时候,他若是再对宛玥说什么,怕是也只得是自讨无趣罢了,跟在宛玥的身旁,他一直在想,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 宛玥飞在前面,向着南方,南疆十万大山,一个修真者不愿涉足之地,传说那里有着许多太古或是上古是活下来的妖兽,寻常的修真者若是遇到它们,怕是逃命的机会都是没有的。于是那里也被称为是是人间的一处绝地。 这一刻,宛玥的心中一直回响着不久之前慕容跖临走时留下的话,“此去南疆,若遇与夫诸同行之人,万不可招惹”,并不是因为她对慕容跖改变的看法,她对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然而慕容跖所说的话,与数日前酆都城魔神殿内地藏佛璃所示竟有莫大的关联,“劫起太古,同行夫诸”。 第九十五章 狼人 第九十五章狼人姑射峰逍遥门后山断崖,青光负手立于崖边,注视着烟雾缭绕的山谷,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身后响起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青光知道来人是谁,除了泓臻不会有人能找到他的。 “师叔,山下聚集的妖兽越来越多,现在已然不下百余只。其中大多出自南疆。”泓臻紧皱着眉,轻声道。 青光轻轻一声叹息,“当年蛮妖入侵中土之时,师兄便说过蛮族绝非无故入侵,在蛮族的背后,定是有一个令蛮族尊奉的存在,在支配着它们。原本师兄他是要去查清楚的,不想却遇到了那样的事。” 泓臻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道:“师叔,当年师伯他……” 泓臻话没说完,却被青光截了过去,“无尘他们回来,都说了些什么?” 泓臻微怔,而后轻轻叹了一声,道:“他们见到了无心。” 青光的身体在这一刻轻轻动了一下,无心那个孩子,是他极在乎的,只因命运弄人,世事无常,“无心他,可还好?” 泓臻自然是懂青光的心意的,一个自小在他二人身边长大的孩子,可以说他们的感情怕是比之无心与他的师父泓丰还要厚的,“无心成长了不少,只是在酆都城暴露了身份,现在全天下修真门派都已然知道无心身中魔咒,欲除之而后快。” 青光沉默了许久,道:“魔咒一说,已然数十万年,对其知根知底的人却是没有,只不知那各派的祖训从何而来,为何不容魔咒存于世?” 泓臻心头微惊,青光师叔如此说话,似乎与最初知道无心身中魔咒时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泓臻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师叔,昨日泓清他来找您了,不过被我打发走了。” 青光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声,道:“那孩子,也是难为他了。这一劫,逍遥门该是如何过得,我也是不知,算了,该出世的也已然出世了,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隐世清地。” 泓臻抬起头,道:“师叔,泓臻斗胆问一句,当年青封师伯之事,后来并不曾听人说有见过青封师伯的尸身,师叔您可知个中缘由?” 青光听着,又是沉默了许久,道:“师兄他,我也是不知的,当年我跟着师兄弟们在那崖底找了数月有余,却不曾有半点踪迹,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两人再次沉默,然而就在这时,传来什么东西挂动草木地声音,青光与泓臻神色都是变了许多,两人转过头来,看着山下,片刻工夫,一道黑影自不远处的高草间蹿了出来,直直地向着青光与泓臻两人扑了过来。 青光与泓臻两人都是活了几百岁地人了,见此情形,惊而不乱,身微动,一左一右竟是化作了两缕清风,消失于原地。 那黑影似乎愣住,似乎是因为不见了刚刚还在眼前的那两个人,而后黑影停下身来,现出真身,竟是一个高出常人一头的兽人,一个人身而狼头的人,狼人。 狼人直立,但这个时候却是将身子压得特别低,并半屈着双腿,他知道刚刚那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于原地,定是遇到了人族修真高手,于是,他屈着双腿,并缓缓地向着后面挪动。 “南疆妖族?真是奇怪,你为何会来我逍遥门?”青光的声音在狼人的身后轻轻响起,就是这并不响亮的声音,将那狼人惊得身体一颤。 狼人耸了耸鼻子,他要记住青光的气味,这样青光在他的面前就无处遁形了,可是之前还能嗅到的声音,这一刻却是不见了,就好像是这个人不在这里一样,可是这个老头又的的确确就站在他的身前。 狼人心中恐惧,还有一个老头没有出现呢,那个人又会在哪里?他摇了摇头,对于妖族来说,思考得太深是很让头疼的一件事。 狼人不答青光,屈腿躬身,身如箭矢,伸出带着利刃地狼爪,扫向青光。噗的一声,利爪拍碎了青光,是的,在狼人不解地目光中,青光在他的利爪下,被拍碎了,然而却不见肉身,不见血迹。 “妖族天狼,在妖族中你也是地位不低的存在吧,为什么来我逍遥门?”不知何时,青光出现在了狼人的不远处,负手而立,望着他,冷冷地。 狼人一声怒吼,露出可怖的獠牙,向着青光又扑了过来,青光一声冷哼,身体瞬间没了踪影,狼人停住,耸了耸鼻子,找寻着青光,就在这时,一道绿芒闪过,鲜血溅起,狼人一声怒嚎,却是半跪在了地上。 不远处重新现出青光,不过这时的青光手中提着一柄散发着碧绿仙芒的仙剑,这剑便是昔日无心见过的那柄青光的碧渊仙剑。 青光抬起剑,直指着狼人,道:“天狼,因何来我逍遥门。” 那狼人低吼着,腿处有鲜血汩汩涌出,“人族老头,你既然已认出我是妖族天狼,还敢伤我,不怕惹起我妖族复仇吗?” 青光冷哼,道:“妖族什么心思,你知,我亦知,巫妖聚合,南疆蛮族又忍不住了不是吗?今日我不杀你,回去知予妖王,中土,不可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依旧是。”青光说完此话,大袖一挥,身体又是瞬间消失了影迹。 狼人瞪着眼睛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青光,他知道这个老头修为非凡,便是没有离开这里也是不会让他发现的,唯今之计,也只有先行回去,将此事禀告妖王大人,再行定夺。想到此处,他瘸着腿站了起来,向着山下走去。 上山时容易,哪曾想下山是这般的模样,若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定会引得族人耻笑,想到这里,狼人停住了脚步,暗道不能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妖王,只说自己被偷袭。这么想着,狼人再次向着走去,不过此时的他的眼中闪动着狠厉。 待狼人走远,这断崖处再次出现青光与泓臻,泓臻一脸的疑惑,盯着已然走远了的狼人看了许久,转过头来面向青光,道:“师叔为何放他回去,天狼定然是打探虚实的。若是如此放他回去,岂不会为我逍遥门惹来祸端?” 青光摇了摇头,道:“你都几百岁了,怎么看事还是如此粗心。” 泓臻不解,盯着青光,只听青光道:“天狼修为虽不甚高,但其在族兽中却是地位不凡,若是他死在我逍遥门或是于我逍遥门失踪,妖族定是会举兵来犯,借以为天狼复仇之名。更何况今日我故意放他逃生,他为求颜面定然会在妖王面前说是自己受了偷袭。” “若当真是如此,那我们更不应该放他回去。”泓臻道。 青光依旧摇了摇头,道:“妖王可不是寻常妖兽可比,我相信妖王听过天狼所说的话之后,是不会真的相信他的,我逍遥门再怎么说也是这世间大派,底蕴深厚,妖王自然不敢轻易挑衅。而天狼败走,更是让妖王对我逍遥门猜不透。” 泓臻听罢,点头道:“还是师叔想得周到。” 青光轻轻叹气,道:“你性情粗犷,比不得泓清,也正因如此,泓清才成为掌门人。不过你的性格于修真一途中却是受益颇深的,你现今的修为可是远在泓清之上。” 泓臻点头道:“师叔所言,我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我对于这掌门之位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 青光轻声叹息,负手立于断崖之畔,望着前方的远海,好久,道:“不但是逍遥门,这世间诸门诸派,这一劫,都是避无可避的。” 第九十六章 传话 第九十六章传话南疆十万大山,传说山中多蛮夷凶族,茹毛饮血,又多毒虫瘴气,寻常人族近之必死无疑,便是许多修真之士,也是不敢妄入其中的。 在南疆十万大山与中土交界之处,是连绵的群山,寻不到可入山的路,似乎这大山便是南疆与中土之间的一堵墙。不过,这堵墙也终归是有可穿过之处的,群山偏西的地方,两山之间,有一条幽长的小径,连通中土与南疆,而这条小径便是目前已知的南疆与中土之间的唯一的一条通道。传说数千年前南疆蛮族常常侵入中土,袭拢百姓,于是在这幽长小径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门派,名为焚香谷,此门派自然而然的担负起了阻止南疆蛮族进入中土大地之任。关于焚香谷的来厉一直是一个迷,只知后来焚香谷与另外两个修真大派并为正道巨擎。 不过焚香谷兴盛了两千余年,便没落了下去,后来便彻底不见了其门人,似乎这个门派从不曾在这片天地下出现过一样,来时神秘,去亦神秘,只在当初焚香谷的旧址处,留有一处祭坛,名为炫火坛,证明着千年前确有这么一个门派曾出现过。 焚香谷之后,这附近并没有再出现其他的修真门派,不过南疆蛮族并没有因为焚香谷的没落而趁机进入中土,除了四百年前那一次。 中土最南,南疆十万大山之北,炫火坛处,光影闪过,一个年轻少年停在了炫火坛旧址之上,伫立地风中,注视着下方古祭坛,如此,过了好一会儿,轻轻落了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南疆查探断魂咒的无心。 关于南疆诸事,无心所知不多,不过这一路过来,倒也是打听到了一些,尤其是关于焚香谷之事。 原本无心只打算前往南疆打听断魂咒之事,哪曾想一日在路边茶寮中,听两个修真者谈及已匿迹千年之久的焚香谷,更听得其言说,传说中焚香谷弟子多是死于断魂咒,由此无心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此处。 只是焚香谷之事毕竟太过久远,人们说这些事时,如何的绘声绘色,亦终有虚妄之言。无心落到炫火坛边,这里早已破败不堪,甚至认不出这里千年前乃是一处闻名天下的祭坛,入眼的,只是一处直径十数丈的圆台,与许多散落地上的巨石。在一处巨石之上,依稀可辨三个古篆刻字,炫火坛。 无心在这古坛之上查看了翻,终无所获,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怎么说这里也已然破败了千年之久了,自然是不可能留下什么的。 无心看着这古祭坛,不知为何,想到了逍遥门,不由得轻叹,世有兴衰,月有圆缺,哪有什么永恒之处,只不知自己的师门,能够闪盛多久?忽过,无心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自己在这里瞎担心什么,自己已然被逐出师门了。 无心失落着,转身想要离开,而就在他转过身的下一刻,神色却是冷了下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密林。 “你二人还真是执着,看来,不杀了我,你们是不会罢休的。”无心盯着那林间,一声冷哼,杀意涌起。 无心话落,自那林中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人无心是见过的,尤其是那个女子,可以说无心与她已是有过数次的交际的了。这两人不是别人,不久前在酆都城内,险些要了无心性命的两个,两个承影门派的杀手,天字一号与地字一号。 那女子黑纱遮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倒是那个男子,看起来脸色很是难看,似乎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个少年能够发现自己两人,承影门内杀手,尤其是他两人的实力,便是遇到修为高于他们的修真之士,怕是也是不能发现他们的,这是他们身为杀手所特有的技能。 女子现出身来,就没有再动,似乎是在等待另一边的那个男子说话呢,或者是在等着那个名为风的男子先行动手呢吧。 果然,那个名为风的男子冷着脸,一步一步地向着无心走去,原本是打算悄无声息地接近无心的,哪曾想到自己这才没有靠近,便被他发现了,如此,也就是说这个少年的修为又有了很大的飞升。 风一步一步接近着无心,却不说话,他在寻找着机会。 无心冷笑了一声,不动于色,就站在原地盯着这个向着自己靠近的男子,以及另一边那个黑衣女子。“怎么,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风不答,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无心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后退,这让他心头暗喜,越是靠近,风对击杀无心的信心也就越大。毕竟,他是一个杀手,承影天字第一号杀手。 无心依旧不动,只是也不再冷笑,而是盯着风,忽然,风动了,就在他距离无心尚有数丈距离时,身体忽然消失了,如同无心的神行术了般,只是却又不同于无心的神行术。 不过,如今的无心又怎是那个能够被风与那黑衣女子轻易杀得了的无心,只见无心向着身体右侧轻轻抬手,他的动作让人看在眼里似乎是很慢,不过不知为何,只是这轻柔缓慢地动作,一掌击退冲至身前的风。 风大惊,翻手间掌中现出一柄软剑,很细很软,似如柳枝,不过知道此物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这柄细软的柳剑,已然不知取了多少修真者的性命了。 无心并不托大,翻手祭出墨阳剑,这一次他没有等着风来攻,而是施展神行术,进身上前,墨阳横扫,剑刃直取风的咽喉。 无心速度极快,以至于这名为风的男子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而后身体消失于原地,片刻后出现在十数丈之外,不过其肩头衣衫已被割裂,并在肩头处留有一处三寸长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只片刻便沿着其下垂着的手臂下淌,并滴了下来。 风惊惧地盯着无心,转身向着那女子道:“撤。”话落,也不待那黑衣女子有何反应,独自向后蹿了数次,隐入林中深处,不见影踪。 无心盯着这个并没有随着那个男子一同离去的黑衣女子,颇是不解,道:“你怎么不走?” 轻风抚过,抚动那女子的黑纱,看不清她的脸,只有秀发黑纱间的一双明眸,让人颇感秀气。 无心猛地惊醒,不觉骇然,冷下了脸色,道:“媚惑术。”随即一声冷哼,单手执剑,看这样子,是要与黑衣女子一战。 黑衣女子一声惊咦,似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有着如此的坚毅的心性,不过见无心打算与她斗法,并无惧意,立于原地,道:“无须如此,即然杀你无望,我亦无意杀你,想来,你也是无意与我相斗的吧。” 无心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杀我,我如何无意与你相斗?” 墨衣女子摇了摇头,“你现今的修为远在我二人之上,不过却并没有杀我二人,不正是你无意与我二人相斗吗?不过不巧的是刚刚那人杀你心切。” 无心哼了一声,扫了一眼黑衣女子的袖子,道:“我记得,当日在酆都城王城外,伤我的,便是你手中的法宝吧。” “不错。”黑衣女子回答得很是爽快,而并不担心无心会在暴怒之下伤她性命。 无心愣了一下,不过心中却也的确不想与她相斗,且不说她是个女子,那日她与那个男子出手伤了自己,虽说险些致自己于死地,却也使自己因祸得福,修为大增。无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倒执墨阳,道:“你也快些回去吧。我确是无意与你相斗,虽不知你二人因何伤我,但若有下一次,我不会留你二人性命。” 黑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门主有话传你,古咒难除。” 无心微怔,不明这个承影门派的老门主所言何意,刚要再行询问,那黑衣女子却转身向着林中,几个纵身,消失了踪影。 第九十七章 人性 第九十七章人性炫火坛旧址之上,无心静立,许久不见动静,唯有轻风轻吹,扯动他的衣袂。如此这般,过了好久,无心才离开,不过,此时的他,不知为何,心中竟涌动着一股绝望。古咒难除,这应该是在说他的魔咒的吧,真的古咒难除吗?他修为虽高,却并未看透生死,这世间看透生死的,能有几人? 无心离开炫火坛,便直奔着那条通往南疆的幽长小径而去。 与此同时,中土,紫阳城外,数不清的妖兽不知从何而来,其间有形似普通野兽的,也有兽身而直立的,飞禽亦是如此。紫阳城城墙之上,许多身着甲胄的兵士胆战心惊地盯着城下,这些妖兽自清晨便聚于此处了,不知它们从何而来,也不知它们受何指挥,它们没有攻城,不过凡是出城了的人,都成为了它们的肉食,所以想来外面其他的城池是不知道现在的紫阳城已然被妖兽围城,便是飞鸽传书也是行不通的,之前放出去的数十只飞鸽皆是刚刚飞过城墙便被那飞在天空上的鹰隼啄食了。 不过幸运的是,从早上开始,天上便飞来的许多神仙,飞在城墙之上,与那些士兵们一起,至少,这些士兵与城中的百姓都觉得他们是神仙,否则怎么飞呢。许多人相互安慰着,神仙来了,我们得救了。 紫阳城的南城门,这里的妖兽数量最是多,此时,除了城墙上的兵士们,许多城中的将领也守在了城墙之上。而在从将领的是中央,还有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无心是见过的,便是当初无心与云嫣为了紫乐坊而为之祝寿并献奏阳春白雪的那个过寿的城主。而这座城,便是当初无心得遇紫乐坊诸人的那座城池,当初因没有从城门入城,所以并不知道这座城是什么名字,便是现在,想来无心也是不知道的吧,不过若要回到此处,他倒是可以寻着记忆再寻到这里。 紫阳城城墙之上,一个白发老者轻轻自空中落了下来,落至紫阳城城主的身旁。紫阳城城主见状忙见礼,道:“老神仙,我等,该如何是好?不知,这些妖兽从何而来?” 那老者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随后轻叹了一声,道:“这些是自南疆而来的妖兽,此间诸事,你们这些凡人是不得而知的。” 紫阳城主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问道:“敢问老神仙,不知,我们能否挡得住这此妖兽?” 老者微怔,似有难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此时紫阳城主的脸色变得铁青,依现在这个老神仙的神色,想来若要挡住这些畜生,当真是难事,或者说是不可能的。想到此外,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切那老者皆是看在眼中,不过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声,道:“半个时辰前胜负尚知,但城下的妖兽一下在不断的增加,而我们这些修行者人数却没有了供应,如此一来,要挡住这些妖兽,当真是难了。”老者这么叹息着说着,他清楚即便是紫阳城主,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心有恐悸也是自然。忽然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面向着紫阳城主道:“你城中,可否有通向城外的暗道?” 紫阳城主闻之,不由大喜点头,道:“有,有,有!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低声向着紫阳城主道:“现在,组织百姓先行自那地道中离开城中,向北去姑射峰逍遥门,那里是修真大派,实力非是我等寻常小门小派可比,若是能够逃到姑射峰下,想为你们便也是得救了。” 紫阳城主忙点头,道:“多谢,多谢老神仙指点。”他这里说完话刚要转身走,却又被老者叫住。 老者犹豫了一下,道:“城中人数颇多,若要全部撤离自是不太可能,所以总要有人留在这城墙之上,与我等一同阻击妖兽。” 紫阳城说愣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道:“多谢老神仙指点,我明白了。”说完此语,便快步走下了城墙。 白发老者看着离去的紫阳城主,好一会儿,轻声叹息,“人性呀。” 紫阳城主离去不久,便有许多的百姓手持着家具器械登上了城墙,白发老者轻声叹息,这个紫阳城的城主做了什么,他已然是明白了,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又是一个无视生命的人。 只见这些百姓登上城墙向着城下吼叫着:“我们不会让你们穿过城墙的,我们不会让你人伤害我家婆娘与家里的娃娃们的。“原本在城墙上的兵士们此时倒也似是受到了鼓舞,比之之前,眼中多了几分坚定,然而,许多修真者看在眼里,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用处,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罢了。 紫阳城内紫乐坊中,一个男子带着一队人马突然闯了进来,喊道:“云嫣姑娘何在。” 紫乐坊中人此时大多都在大厅之中,城池被围,这是何等的大事,城里的人自然都是忧心忡忡,心中不安的很,云兰将此事告予了云嫣,云兰不明白这其中的事,但作为一个修真者,云嫣如何不知,云嫣听罢,便唤来所有人于大厅中,并吩咐打点好行装,看这样子是要离开这里,甚至若城装好的乐坊的戏服,竟也被云嫣扔掉。 不过因为整个紫阳城都被妖兽围住了,所以便是云嫣想带着紫乐坊的诸人离开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了,无奈之下,大家也唯有守在大厅之中,等候着消息。 紫阳城城主闯进大厅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厅之中,这上这位城主愣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想太多别的事情,径直奔向云嫣,道:“云嫣姑娘,紫阳城危在旦夕,你现在快快随我离开这里吧。”说着话就要伸出手去拉云嫣。 不过云嫣岂是寻常女子。云嫣的身体轻轻向后动了一下,而后这位城主就抓空了。城主脸色冷了下来,道:“云嫣姑娘,你若不与我走,怕是会死在这里。” 云嫣轻轻笑道:“城主大人说笑了,城主大人想让云嫣随您同往,云嫣自是不敢不从,不过紫乐坊中人与云嫣情同手足,云嫣怎会弃她们而不顾!” 紫乐坊中诸人闻听此言,自是大为感动,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云墨,她冷眼看着云嫣,若说姿色,云墨仅是略逊于云嫣而已,然而不知为何,这位城主大人唯独向着云嫣献殷勤,对云墨却是视而不见,她如何服气,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是清楚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也唯一有将这不满记于心间。 城主冷着脸,只是此时却不是过多犹豫的时候,无奈,道:“紫乐坊中所有人与我一同走。”说完,率众当先出门而去。 云嫣见状,唤来紫乐坊中诸人,轻声嘱咐了一番,而后所有人跟在城主队伍之后,向着紫阳城北门而去。 这一路来本是跟来不少眼尖的百姓的,不过因为城主的一句话,许多兵士执戟拦了下来,更有甚者执意闯了过来的,直接被城主的卫士以长戟或是长剑穿的胸膛。 云嫣脸色冷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发作,只是静静地跟在城主卫队的中央。百姓不明所以,但云嫣等人却是看了出来了,这个城主大人只打算带着他的城主卫队独自逃命,而不顾城中百姓的性命。 城主率领着卫队走得极快,他在骑马前行的时候也在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眼云嫣,他是故意走这么快的,他想让云嫣来求他,只是,他终究失望了。 卫队并没有行至北城门,而是在距里北城门尚有一段距离时,进入了一处城主府别院。这时别院中已然聚了好多的人,乃是城主府的家眷及城中的一些高官达贵。 城主回过头看了云嫣一眼,向着卫士下令道:“开启密道。”声落,有三个魁梧壮汉至不远处一装水的大缸旁,合力将缸转动,而后听到一阵铁索的声音,随之在大缸旁不远处现出一个可并行二人的暗道。 城主当先行至暗道旁,低声向着一旁的卫士道:“稍后待这里所有人进入暗道,便将这暗道毁掉。” 一旁卫士微怔,随后点头应是,便就在此时,一柄飞剑将这位城主大人贯胸而过,这城主瞪大着眼睛,想回过头,却无力倒下,气绝而亡。 第九十八章 生离 第九十八章生离城主死了,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杀掉城主的人,云嫣。此时的云嫣如百姓们眼中的仙人们一样,飘立于虚空,抬手一招,招回飞剑,而飞剑之上不染一丝血迹。 下面的人都还愣在那里,云嫣皱了一下眉,道:“城主卫队回反城中,召回百姓由此暗道离开本城,其他人等先自暗道离开吧。”说完,云嫣看向去兰,又看了看被云兰搀扶着的子兰坊主,轻轻一声叹息,转身向着南城门处飞去,她是修真者,这个时候,她不能先行离开的。 因为云嫣的身份,使多大多数人以为她是仙人,包括那些卫队的兵士们,于是众人也就听从她的安排,手无寸铁者先行离开,而卫队中人重新返回城中召集百姓。至于紫兰坊中人,惊诧了一阵之后,也随着百姓进入暗道离开了,而此时的云墨,想必是紫兰坊中颇受打击之人吧。 云嫣离开了这座城主别院,驾驭着飞剑,直奔南城门,那里妖兽数量最是众多,想来若要攻城,那里是最难防守之处吧。云嫣的到来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无论百姓、兵士还是修真者。 之前那个与紫阳城城主大人交谈的老者还守在这里,见云嫣出现,不由得一怔,他看着云嫣,心中略有疑惑,这女子是谁,观其气息,修为不弱,他但却对她一无所知。想到这里,白发老者迎向云嫣,至近前,道:“姑娘何往?现下城外遍是妖兽,万万不可出城去。” 云嫣轻笑一下,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提醒,不过我此来是与您等一同对战妖兽的。” 那老者闻听,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道:“孩子,你还是快些随着这些百姓离开这紫阳城吧,这是非之地,可不是儿戏之所,当心送了性命的。” 云嫣笑答:“前辈您不也是在这里守着呢吗?前辈做得,这里许多修真道友做得,何以我这个小女子便做不得?” “孩子,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子,还是快随着人群离开这里吧。”老者轻声叹息,面上显现慈祥之态。 云嫣平静地笑道:“前辈当真是说笑了,既然我如您一般,同是修真者,同是道友,便没有理由与百姓一同离开此地。”说完这话,也不待那老者有何反应,兀自飞下,落于城门楼之上。 老者无奈,也看出了这是个刚强倔强的女子,再去劝她也是枉然,叹息一声,也是落了下去,一同注视着城外的那些妖兽,那些吃人的家伙。 云嫣的到来,可谓是使整个城墙之上的兵士们为之一震,还有那些被骗上来的普通的百姓,不过,大多数人只是艳羡其为仙子罢了,不敢有亵渎之意。云嫣到此,唤来守军将领,令其召集百姓离去,并暗嘱其将百姓送至暗道处,守军将领亦敬云嫣为仙子,乃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城墙之上的百姓便皆退走了,余下的,几乎皆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不过,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不是敌人,而是不知其数的妖兽。 与此同时,中土西边,昆仑山下,亦是聚集了数不清的妖兽,只不过,这里的妖兽却不同与紫阳城外的妖兽,这里的妖兽,大多为直立如人,或兽道而人身。 昆仑山上,无量殿内,几乎整个昆仑山的弟子门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而在大殿鸿钧道祖神像的下手处,略有前后放着三把太师椅,而在这三把太师椅之上,闭目端坐着三个白发白髯的老者,自左至右分别是天尊子、天心子、天行子。 此时的昆仑山内已不见了往日的祥瑞仙风,大多数的弟子皆是满面的恐惧。而在众弟子中,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当日与天行子同往酆都城的洛真。洛晴依旧如以前一般,躲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似乎,这个小丫头也是受到了惊吓了。 忽有弟子跑了进来,冲至三位老者身前,道:“禀掌门,前去下山打探的弟子,都,都没能回来。” 天尊子眼睛瞪得老大,似欲喷火一般,一旁天行子也是睁开双眼,看着这个回来禀报的弟子,许久一声叹息。 这时,只听天行子道:“师兄,我等还是合力冲出昆仑山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天心子依旧紧闭双目,许久,道:“洛真,带着众师弟们去收拾行囊吧,只一柱香时间,晚了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就扔了吧。” 洛真应了一声,率领着众师弟们出了大殿,片刻工夫,这大殿之上便只剩下了天心子、天行子、天尊子三个老者了。 三个老人早已道法通玄,对身外之物早已不慕不羡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唯有一些通玄法宝,也是早已带在了身上了。 这时,天心子自怀中取出一物,其状竟似是凡时红尘女子时常手把着的梳状用的带有握柄的铜镜。不过这可不是女子手中的状镜,而是一件传自上古的神器,名为昆仑镜。天心子轻叹了一声,将昆仑镜递予天行子,道:“师弟,此物,你且收好,日后若有机缘,得遇它的有缘人,必将是我昆仑山的大机遇。那是,昆仑派重立山门,势必无阻。” 天行子与天尊子都是愣了一下,盯着天心子,眼中涌起一道悲意。天行子并没有去接天心子掌门送过来的昆仑镜,起身向着天心子拜了一拜。天尊子也同样站了起来,向着天心子拜了一拜,只听天行子道:“掌门师兄,您,您还是与我等一同离开昆仑山吧,姑且躲过此劫,我们必定重回昆仑山,重建山门。更何况,有圣尊陆吾兽镇守山脚,想来那些妖兽也是不敢上来的吧。” 天尊子亦是劝道:“师兄,您便如天行子师兄所言,与我等一同离开昆仑山吧。” 天心子轻轻摇了摇头,道:“两位师弟好意,师兄我心领了,昔日,师恩仙逝之前夜,唤我入其禅室,命我跪受掌门令,并言誓此生忠心护派,时至今日已三百余年,为兄不才,虽掌教三百余年,却并不曾有何建树,而本门亦日显凋敝,实有愧于恩师,有愧于各代师祖。今日更是使我昆仑蒙山门破毁之耻,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天心子说着话,重重一声叹息,继续道:“两位师弟所言极是,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无论如何这些弟子不能在此葬送于妖兽之口,只是为兄我却是万万不会离开这里的,妖兽既来,为兄也会让其重创而归。至于圣尊,怕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次来的怕是不乏妖王级妖兽的。若有妖王对战圣尊,想来它也是无暇顾及其他的。” 天行子无奈,一声长叹,纵是他们这些看破生死之人,面对如此境况,亦是难免心声悲意。如此,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大殿之外急步走入一人,是洛真,洛真至天行子三人身前,见其这般模样,心生疑惑,却无暇多想,道:“师父,两位师叔,众弟子皆已收拾完毕,只等师父、师叔旨意。” 天行子与天尊子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天心子又是一声轻叹,道:“两位师弟,这是何苦呀。” 天行子与天尊子忽然一同向后退了一步,如同约好的一般,而后拱手,深深一拜,而后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洛真愣在原地,没有动,天行子与天尊子也没有叫上他,也许,这是他们刻意为之的吧,毕竟,这师徒二人,今日怕是便是生离死别吧。 洛真盯着天心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在轻轻的颤抖着,这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可是,又是极力的不去相信。 天心子轻轻叹息,抬手招来洛真,至近前。 洛真如行尸一般,红着眼,缓步至其近前,缓缓跪倒,道:“师父,洛真留下,与师父一同留守山门。” 第九十九章 死别 第九十九章死别洛真如行尸一般,红着眼,缓步至其近前,缓缓跪倒,道:“师父,洛真留下,与师父一同留守山门。” 天心子依旧慈祥地笑着,轻抚着洛真的头道:“傻孩子,你是大师兄,不可以留下来,你天行子叔与天尊子师叔都已年岁大了,来日重建山门之事,尚须仗你来完成。” 洛真摇了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有湿润了。“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洛真岂能不尽孝于前。” 天心子轻轻叹息,“难道你愿见无人完成为师的遗愿吗?”这一语,说得洛真哑口无言,师父的遗愿他自是万死不辞,只是,他又如何忍心见师父葬身于此。 天心子笑了一下,轻轻挥了挥手,道:“为师遗愿,来日重振昆仑山门,若你不能为之,为师,死难瞑目。” 洛真低着头,泪已然自脸颊滴下,滴在这大殿的青石板上,只见他跪行着向后挪了两步远的距离,跪着身体,紧接着额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如是三声,待其抬起头时,额头处已然涨起了一个肉包。洛真盯着天心子,终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毅然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此时的大殿之外,众弟子已然在天尊子与天行子口中得知了一切,悲恸袭笼着所有人,洛真出了大殿门口,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走至众弟之前,转过身,面向着大殿,再次跪倒,数百名弟子随之直跪于地,郑重地向着大殿三叩首。洛真起身,面向天行子,此时的洛真,也许真的已经在转变成为一个门派的主事人,只听他对天行子道:“师叔,诸事已妥,我等还是速于后山离开吧。” 天行子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于是,众弟子在洛真的带领下,向着后山奔去,至于洛晴,还是一如以前一样,就跟在洛真的身后,只是此时的她,脸上挂着泪痕。 众人都清楚,此是生离,亦是死别,众弟子与掌门真人。 昆仑山山下林间,汇聚着无数的妖兽,而在一处林中空地,伏坐着三只明显不同于其他妖兽的存在,那是兽王级的妖兽的罢。只见这三个存在分别是白骨长蛇、赤翼金雕、鬼面银豹。至于其他的妖兽,似是很是惧惮这三个大家伙,也就都不敢靠近这里,只在这空地十数丈之外的地方潜伏着。 赤翼金雕那对儿闪着金光的瞳子盯着昆仑山半腰处伏卧着的陆吾,那个大家伙,一直守在那里,像是在守着昆仑,不过更像是在等着什么。 金雕忽然昂首发出一声嘶鸣,其中带着挑衅的意味,而后拍拍翅膀,冲天而起,在这昆仑山前百丈高处盘旋了两圈,又是发出了一声嘶鸣,不过,这一次倒像是在下达着什么命令,果真,待其声落,山脚林中的诸多妖兽尽数跃出了林子,向着昆仑山奔去,不过却刻意的避开陆吾所伏之处。 陆吾一声咆哮,直起了身子,那身形迅速的变化着,最后竟变作了近十丈之高,又是一声咆哮,这一声咆哮,直震得这片天地竟为之颤动,而山下冲将上来的诸多妖兽更是吓得伏在了原无,混身颤栗,不敢直视半山处的陆吾。 金雕发出一声暴怒的嘶鸣,忽地向着陆吾俯冲了下去,与此同时,在这山下传来一声嘶鸣一声咆哮,正是之前与金雕在一起的白骨长蛇与鬼面银豹,此时这两个家伙竟也是与陆吾一般的大小。 陆吾咆哮着,如人直立,猛然跃起,直冲向俯冲下来的金雕,巨大的虎爪横向拍向了金雕,金雕以利爪相抗,不过看起来在力量方面,它与陆吾相差实在是太多了,只一下,它便被陆吾拍飞了去。就在这时,白骨长蛇与鬼面银豹也已然冲了上来,不过这两个大家伙并没有立即攻击陆吾,而是自两个方向将陆吾围了起来。那金雕在天上盘旋了一周,也围了过来,不过却不似之前那般强横,想来刚刚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陆吾一声低吼,面对眼前这三个王级的妖兽,它也是不得不慎重了起来。陆吾被三个大家伙围了起来,于是山下的那些被陆吾吓得不敢起身的妖兽此时战战兢兢无爬了起来,而后绕过陆吾,向着山上奔去。 陆吾怒哮,只是此刻被这三个与自己相当的妖兽围着,终是有心无力。 南疆,十万大山,无数人心寒之处,而就在十万大山与中土接壤之处,连绵的群山横垣,独有一处缺口,将两无相连,最早这里是什么名字,可能已然无人知晓了,不过后来,由于焚香谷的原因,这里便被世人称作了焚香涧。 此时的焚香涧并无人看守,如同一条中土寻常山间小径,曲曲折折,看不见前方。小径被踩得很实,看样子还是有人来往于这里的,想来是一些商贩吧,毕竟,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容易获取暴利。 无心站在山涧的入口之处,眼望着前方,那里,历来被遭世人恐惧,亦遭修真之士忌惮,既如此,为何还会有人前往那里,为什么还会有人生活在那里?无心这么想着,迈开了步子向着那山润走去。山润很长,很曲折,无心沿着曲折的山润走了近千步,也不见前方出口,倒是此时的山润岩壁之上,爬满了蛇蝎毒虫,寻常人见了,怕是不被这些家伙咬死,也会被吓死的。真不知道那些来往于南疆与中土的商贩是如何在这里行走的,毕竟,他们可不同于能够施展驭兽术的无心。 无心虽说对蛇还是满亲近的,但是对于那岩壁之上的其他冷血之物,却是打心底里厌恶,于是也就更不愿在这里过多停留,施展神行术,身化清风,向前奔走。在这里,没有人愿意用御剑飞行之术,原因便是,在这南疆深山之中,非但有着无数数不尽的妖兽,还有许多传自太古的阵法,若是御剑进入南疆,怕是更难活得下来。 如此在山润之中行了足有数里之遥,前方终于看山了一点光点,无心心中略喜,向着出口奔去,不过,却停在了距出口沿有十数丈的地方,目光注视着前方,而其目光所视之处,正站着一个老者,白发白眉,白须白衣,身形略胖。看其服饰,倒不似是南疆的,倒像是中土的服饰,只是又有此不同。 那老者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人,他打量着无心,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无心所背着的两柄长剑之上,立时,神色微变,似有惊诧。 无心向着那个老者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一个陌路人对于一个老人的尊敬,而后便要自那老者的身旁走过去,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老者皱了皱眉,道:“你,便是无心吧。” 第一百章 熟人 第一百章熟人“你,便是无心吧。” 无心仔细地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老者,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这个老人,想到这里,无心心中警惕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道:“晚辈正是无心,不知前辈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那老者轻轻笑了一下,而后又轻叹了一声,道:“无心的名字,眼下在这修真界中,怕是不会有人不知道的了,一个魔咒的附体,一个可怜的魔族傀儡。” 无心听到这里,脸色阴沉了几分,道:“无心便是无心,不是什么魔咒的附体,永远不会成为魔族的傀儡。”无心说完这话,便要离开。 “你虽有此觉悟,只怕世人不会信你。”老者神色不变,只让人隐隐感到一丝神秘,“如今他们怕是正在算计着如何除掉你呢。” 无心沉默,老者所言虽不受听,却是实话,中土的那些修真之士,怕是现在正在筹划着如何杀了他这个中了魔咒的人呢。无心抬起头,盯着这个老者,冷哼了一声,道:“不知前辈是何身份,可否坦言相告?” 老者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行,过不了多久,你自然便会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只想告诉你,你与我是友非敌。” 无心微怔,轻轻笑道:“老人家还真是会卖关子,不过既然您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再问,那么,就此别过。”说完,无心转身向着山涧的出口走去。 “前面有两个人,想来你是认识的,过去看看吧,若是晚了,怕是她们会死在这里。”老者看着无心的背影,轻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身化清风,消失在与这出口相反的方向。 无心愣了一下,转过身看时,已然不见了那老者,既然他说前面有自己认识的人,想来不会有假,只是会是谁呢?他这么想着,神行术展开,向着前方的未知之处疾驰而去。过了出口,神体顿时如沐光浴一般,一眼望去,这南疆并不似外面传言中的那样凶险可怖,阳光和煦,到外郁郁葱葱,一片生机。 无心在这里刚刚站定,却听到远处林中传来轰的声响,仔细辨听,认定是有人在斗法传来的声音。既然如此,应该便是刚刚那个老者说的自己认识的人罢。想到这里,无心跃上树尖,祭起墨阳,向着远处斗法之处飞去。 待近了些,才发现这斗法之强憾实在罕见,定然是什么大人物,修真的高手在这里斗法。想到这里,无心不免心中又多了几分疑惑,又近了一些,远远地看到一只数十丈高的庞然大物在这林中左砸右撞的,竟是一只巨大的蛤蟆。无心心中惊诧,暗道这南疆之地当真的诡异之极,怎的这蛤蟆都这么大的块头。 再仔细看时,方才看见,这蛤蟆拼命想砸的,乃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此刻那个男子已然是身受重伤了,全仗着那女子架着那男子左突右躲地,险之又险地躲过这只巨大蛤蟆一次次地攻击,只是,似乎那上女子的身上也是受了伤的。 距离太远,无心并没有认出那两个人是何人,看不清模样,只是那服饰总觉着有些眼熟。无心想了片刻,心头猛然惊动,那服饰,不正是酆都城中的服饰吗!无心再仔细辨认,那女子,正是酆都城那个年轻的女城主,宛玥。想到这里,无心再不迟疑,神行术展开,身化清风,直冲向那巨的的蛤蟆。 那只巨蛤显然没有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正红着眼想着如何砸死眼前的这两个人,头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单掌结印,轻轻按在了巨蛤的头顶。 巨蛤的身体突然僵住,生生定在了原地。 托着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夏泽的宛玥愣了一下,不过眼下正是逃走了机会,她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巨蛤头顶上的那个男子,心中惊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再不多想,身体跃起,御起飞剑片刻间飞出去百丈远。 这里巨蛤头顶上的无心也并不好受,原本无心想着以驭兽术降伏这只巨蛤的,不过这只巨蛤反抗之激烈着实出乎他的预料,最后见宛玥已然躲离了这里,自己也再控制不住这个大家伙,不得已这下,身体跃起,神行术展开,几个闪跃间追上了宛玥。 无心接过夏泽,与宛玥相视一眼,并未多言,皆已会意,向着远方疾驰,过不多时。巨蛤异常的暴怒,在后面紧追着无心与宛玥。不过避开了巨蛤的攻击的宛玥与无心两人的速度可不是那个蠢笨的大家伙可比的,更何况两个人时而飞起,时而潜入林中,如是,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彻彻底底地甩开了那个大家伙。 无心与宛玥带着仍处于昏迷中的夏泽在这林中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潜藏了起来,虽说现在已然甩掉了那只巨蛤,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一切安置妥当,无心与宛玥两个人也坐了下来,夏泽还没有醒过来,看来是伤的不轻。 无心检查了一下夏泽的伤势,眉头皱了起来,道:“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宛玥的脸色很不好看,只不知是因自己的伤,还是因夏泽而发愁,无心不知道她的伤如何,因为她不让他看她的伤,这样,他也就不好说别的。 宛玥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瓶,拔下瓶塞,倒出了一枚丹药喂夏泽服下,而后自己也服下了一枚,盘膝坐在一旁,轻合双目,好一会儿,道:“之前巨蛤突然来袭,我并不曾查觉,躲之不及,他为了救我受了的巨蛤的冲撞之力。” 无心释然,张了张嘴,也不知再说什么,四下看了看,这里虽是山洞,光线却不是极暗,因不远处有流水孔穴,由下向上望去可以看到天空,遂有阳光随之透了进来。 无心正自顾自无打量着这个山洞,之前在洞口外他暗自布下了有避兽之效无法阵,虽是极简单的一种,却也是有着不小的用处的,至少寻常的走兽是不会靠近这里了。 “刚刚,多谢你了。”宛玥的声音轻轻响起,无心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却见宛玥并没有睁开眼,她的眼睛一直就是这么轻合着。 无心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道:“小事,小事,更何况,我也是有事要求你的呢!” 宛玥微怔,睁开眼,看着无心,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让我去救你的师姐吧?” 无心点了点头,道:“之前刑王前辈也是已经答应了我的。” 宛玥冷哼了一声,道:“王叔他答应了你,你便去找他吧,似乎,我没有答应过你吧。” 无心愣住,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道:“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宛玥再次轻合双目,道:“若是我答应了你,自是不会推辞,不过我没有对你有过允诺,这是真的。” 无心气极,却又不知该如何应辩,最后只得向着一旁的长着苔藓的硬地上狠狠无砸了一拳,别过脸去,道:“想不到你一个酆都城的城主竟会是如此的无赖。” 宛玥神色不变,也不去理会无心,只是闭目养神。无心有意这就离开,不再管这两个人,只是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却又不得当真见死不救,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洞中沉寂,无心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的声音,忽然,他站起身来,大步向着洞口而去,片刻工夫便消失的影踪。 宛玥睁开了眼睛,向着洞口处扫了一眼,冷哼一声,暗道:“到底是一个毛头小子。心浮气燥,难成大事。”她正这么想着,胸口却是猛无一震,之前在与巨蛤斗法时,她也是受了不轻的伤的,只是她天生性格刚强,不在人前示弱,所以刚刚无心在这里时,她强忍着伤痛,不曾表露出来。 忽然身旁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是夏泽,这一会儿,他终于醒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条件 第一百零一章条件忽然身旁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是夏泽,这一会儿,他终于醒了过来。也不知是宛玥之前喂给他的丹药的效用还是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太过强憾。夏泽睁开眼,看到一旁的宛玥,脸色略急,另有尴尬之色,道:“对不起,给您添累赘了。” 宛玥眉头皱了一下,道:“你没有给我添累赘,相反,你之前救了我。” 夏泽听了这话,神色顿时好了很多,挣扎着坐了起来,四下看了一下,略带疑色,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是那个名为无心的少年救了我二人。”宛玥并没有因为夏泽身上的伤痛过而去扶他起来,不过看起来夏泽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他人呢?”夏泽轻问。 “他……”宛玥声音停在这里,他去了哪里,想必是被自己气走了吧。她正要这么说,就听到洞口处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在这里。”声落,无心在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怀中还用蕨树叶捧着一大捧的野果。 无心走到宛玥与夏泽两人身旁,将野果并蕨树叶放在两人身旁,道:“南疆这个地方虽说生长着的东西到处都是,但能吃的却不多,多数都是有毒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些果子是没有毒的。” 宛玥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夏泽愣了一下,不明白宛玥为何会是如此的态度,忙道:“真是有劳无心小兄弟了,夏泽在此拜谢了。”说着话就要站起身来向着无心作揖道谢。 宛玥冷哼了一声,道:“不必谢他了。” 夏泽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回转过身来看着宛玥,只见宛玥盯着无心道:“我不喜欠别人什么,你说的那个人,我日后会去救她,这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无心一听,心中大喜,忙重重地点头道:“好好好,您说如何便是如何,以后您就是要杀我,我也没有怨言。” 夏泽愣了一下,神色凝重了许多,当真没有起来拜谢无心,而是缓缓坐了下来,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心。”宛玥轻轻唤了无心一声,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无心愣了一下,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着实有些意外,不过他在片刻的诧异之后,还是应了一声,道:“怎么了,宛玥城主。” 宛玥想了想,道:“你,你是不是精通驭兽术。” 无心微怔,脑袋摇得和个波浪鼓似的,道:“不会,不会,驭兽术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过呀。” 宛玥脸色沉了下来,道:“若我没看错,你在救我与夏泽之时,所施展的就是驭兽术吧。” 无心语塞,吭哧了好一会儿,道:“啊,那个,那个原来叫驭兽术呀,我都不知道。” 宛玥又是一声冷哼,自然是听出了无心的搪塞之言,道:“你也不必如此,我问此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中土近日来妖兽猖獗,只是想你去降服,匡扶正义,以保民生。既然你这般,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无心眉头轻蹙,在他来时,在路上是见过了不少的妖兽,不过自己也没有太过在意,现下再一细想,果真是不同寻常。只不过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什么正道什么民生,他的心中便燃起了一道无名火,道:“匡扶正义,以保民生?这与我何干?这只不过是一个所谓正道之下的亡命之徒罢了。” 宛玥盯着无心,知道他是在为琦冰的事而赌气,只是自己又如何劝他呢,想到此处,不由得一声轻叹,道:“若是你答应去中土降服那些妖兽,我便立即去逍遥门,救你那个师姐。” 无心身体似乎颤了一下,还不待说些什么,便只听一旁夏泽急唤了一声:“城主不可!” 无心心头立时涌起一道怒意,身体微动,一反揪住夏泽的衣领,道:“你说什么!” 夏泽毫不避讳亦毫无惧意,直直无与无心对视着,道:“酆都秘术,还魂异术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夏泽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宛玥厉声唤住。 宛玥站起身,向着无心道:“我可以去救你的那个师姐,不过却有两个要求。” 无心愣了一下,缓缓松开了夏泽的衣领,盯着宛玥,隐隐地,他觉得这个还魂异术当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只是如今,他只想尽快救醒卓清师姐。无心点了点头,道:“你说,只要我办得到,便一定会尽力而为。” 宛玥点了点头,道:“以你如今的修为,想来也不是太过艰难。一是回中土,阻止这场中土浩劫。” 无心听了,点了点头,道:“可以,只要你去救我师姐,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完成这一件事。 宛玥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你拼了性命,若是你拼了性命,又如何完成我这第二件事。” 无心愣了一下,道:“第二件是什么事?” 宛玥盯着无心,道:“第二件事,担任我酆都城修罗王之职。” 无心愣住,万万没想到宛玥的第二件事会是这个,便是一旁的夏泽,也是愣在原地。 无心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酆都城不是有修罗王吗?” 宛玥冷哼了一声,道:“是谁告诉的你,我酆都城只要一个修罗王的,酆都城建立之初,高手云集,那时是有四个修罗王的,只是如今势微,不比当年,称得上修罗王的,也只就有义修一个人而已。” 无心想了想,道:“我答应。不知你何时动身前往逍遥门?” “现在。”宛玥的话使得无心心中一喜,但是一旁的夏泽却是脸色极不好看,道:“城主大人,我们刚刚到南疆,之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做的吗?” 宛玥没有看夏泽,道:“夏泽,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此行的日的已然完成的。” 夏泽不解,却听宛玥继续道:“我们来此只是为了寻求酆都城渡过此劫之法,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宛玥依旧盯着无心,道:“无心,我会马上起身前往逍遥门,不过,我在等在那里,直到听到妖兽之劫平定的消息之后,才会救人。” 无心点了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无心来南疆也是有着一些重要的事要办的,想到这里,他对宛玥道:“不过,我在南疆还有一些事要去办。” 宛玥犹豫了一下,道:“不行,来不及了,你要办什么事,可否与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无心愣了一下,道:“我要查一下关于巫族断魂咒的之事。因为,琦冰的身上有这个咒术,以至于在重伤之后,回天乏术。” 宛玥冷笑了一声道:“若是这样,我看更不必了。” 无心愣了一下,只听宛玥道:“你可知道这此妖兽侵入中原的主使是谁?” 无心摇了摇头。 宛玥继续道:“这次的主使便是巫族的一个老妖怪和妖族的一个老妖怪,被称为巫王和妖王。断魂咒是巫族的秘术,据传早已失传,你若想查探此事,不如先去中土,相信不久便会遇到那个巫王。” 无心听着这话,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多谢相告。” “你不必谢我,我也只是为了让你早些回中土而已。”宛玥说完,重新坐好,道:“我们在这里再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便动身去逍遥门。” 第一百零二章 夫诸同行 第一百零二章夫诸同行 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天明,三人出了洞口,一同向着焚香涧而去,其实三人进入南疆并不深,平日里这个地方是不会出现宛玥与夏泽遇到的那种巨蛤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它会出现在这里,并极力的攻击她二人。虽然三人心中隐隐都有着相同的猜测,但终究只是猜测而已。 三人回来的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妖兽,出了焚香涧,宛玥停了下来,对无心道:“我们便在此外分开吧,你若要寻找妖王与巫王,我建议你向着那几个名门大派去寻探一番,此次妖兽入侵中土并不似以往那般一路杀戮,若我所料不错,定是直奔着几个名门大派去的,况且传闻妖兽多数都是在西北部出现,所以我料想最早遭遇妖兽攻击的会是天山派或者昆仑派。” 无心仔细无听着,而后点点头,道:“多谢宛玥城主提醒。” 宛玥神色不变,看了看无心,似有些犹豫,而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道:“有一事我需问你,就是,你是不是在酆都城魔神殿内取走了一物。” 无心愣了一下,心中想到了什么,但没有立时承认,道:“不知宛玥城主所说的是什么?” 宛玥冷哼了一声,她如何不知无心这是在明知故问,不过她也不愿再与无心绕弯子了,道:“青龙印。” 无心呵呵笑道:“确有其事。” “那你可知道有关青龙、白虎、朱誉、玄武四枚古印的隐秘?”宛玥盯着无心问。 无心愣了一下,道:“不就是上古四个神器吗?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吗?” 宛玥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人当真是不知这些隐秘。”宛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而后道:“其实四枚古印虽是神器,却也是一种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无心问道。 “太古四大神兽的封印。” “太古四大神兽的封印!”无心的眼睛忽无一亮,紧紧无盯着宛玥,道:“是不是说,这四个神器是封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封印。”无心越来越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宛玥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无心会是如此的激动,她疑惑着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相对的,青龙印封印青龙兽,白虎印封印、朱雀印封印朱雀兽、玄武印封印玄武兽。这个隐秘只有各大世家大派中的主事人才会有机会得知,传闻四大神兽誓死守护屠魔君,于是人族高手将其封印。虽然这世间也是有着不少人知道这个隐秘,不过却无人知道四大神兽究意被封印在了哪里。” 无心听着,心中大喜,只不过脸色却是缓缓平和了下来,道:“不知宛玥城主将此事告知我做什么?” 宛玥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取得了青龙印,这事也就不得不告诉你了,并且我得嘱咐你一句,青龙印万万不可落入妖王与巫王手中,若是巫妖两族得四大神兽相助,那么人族当真面临灭顶之灾了。” 无心笑着点了点头,道:“宛玥城主大人放心就是了,您的话无心已经尽数记下了。若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无心这就动身了。” 无心辞别宛玥与夏泽,向着西北方向而来,青龙兽封印,正是多亏了宛玥将此事告知无心,也总算要完了他心中的一桩心愿,救出青龙。若说这世上有人知道青龙兽封印在何处中,怕是也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逍遥门青光,另一个便是无心。而今无心要做的,便是取回青龙印,也许此举实是打扰了琦冰的安息,却也是不可不为。 无心这么打定了主意,便加快了速度,不过此行却并非直奔酆都。 另一边,宛玥、夏泽与无心辞别,便要向着中土逍遥门而去,宛玥抬起头看了看天,不知何时自己头上的这片天正在渐渐集聚黑云,“难道要下雨了吗?”宛玥这么轻轻无问了一声,只是这一句问话怕是也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了吧。 忽然宛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夏泽一眼,身体猛无向前冲去。夏泽愣了一下,不知宛玥这是为何,但此时容不得多想,他也只得匆匆跟了上去,并且因他伤势并未痊愈,纵想着跟紧宛玥,却也是力不从心。 忽然宛玥停了下来,在她的身前不远处,是一处破败的古迹,她盯着那前方,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此时跟在后面的夏泽也跟了上来,不过,在他停下来向着那古迹中看时,同样的也如宛玥一般露出惊诧神色。 古迹破败不看,已辨不出原来的面貌,不过其中有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三个古篆依稀可鉴,【炫火坛】。而在那巨石的一旁,站立着一兽一人,只见那兽形似白鹿而四角,看去极优雅。这兽宛玥与夏泽都是知道的,虽不曾见过,不过与古书中所记载的相差无几,想来便是夫诸神兽。再看那人,发横紫金簪,身着锦缎长袍,腰扣龙形紫金腰带,足蹬金边追日靴,神色平淡,却傲气不减。看其模样,不过而立之年。 宛玥站在原无没有动,她知道对方已然发现了她与夏泽了,只是没有做何动作而已。夏泽不明事由,低声向着宛玥问道:“城主,那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与夫诸兽同行。” 宛玥没有说说话,只是静立在原无,盯着那个人与兽。夏泽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再问,只与宛玥一同守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柱香的时间吧,那个人转过身,走到宛玥与夏泽的身边,轻轻笑了一下,道:“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是不易,如此,我便留你于这世上再活几日,只是,下次再见,定是不会饶你性命的。”说完话,便转身走了,那只夫诸兽毫无声响地跟在他的身后。 夏泽听着这人的话,心中不悦,刚要出言反驳,却被宛玥轻声唤住。夏泽愣了一下,没有出声,宛玥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待看不见那人了,宛玥的身体忽然松软了下来,似是刚刚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身体摇晃了一下,道:“我们走吧。”说完话,当先祭起法宝,驭空而去。 夏泽愣了一下,不知道宛玥这是怎么了,轻叹了一声,忙祭起法宝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北上 ?第一百零三章北上 无心再度北上,不过这一次北上看到的情形却是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仅是十数天的时间,没想到这里竟如此的破败,看以那些妖兽在这中土的北方实在是猖獗。无心心里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无心心中好奇,便寻着那打斗声寻了过去,靠近一些,终于在一处山林中看见了打斗的场面。 在那林中围满了妖兽,虽说这些妖兽的并无太大修行,但因数量众多,也是不可小觑的。而在这妖兽的正中央,围着一男一女两人,仔细观察,见那男子是个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青衣,那妇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与无心相仿,只不过现在两人皆是满身的血迹与污秽,也不知那血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攻来的妖兽的血。 无心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声,心说,无论如何,还是先救下他们吧。想到这里,无心纵身一跃,正好跃至那打斗之处的正上方。妖兽的鼻子都是很灵的,无心刚刚一出现,甚至那一男一女两人还没有发现他,而这些妖兽已然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众多妖兽向着无心咆哮,不过说来也巧,这时,一旁林中忽地飞出两人鹰鹫,这两只鹰鹫若落在地上怕是得有半人高,尖喙利爪,样子极为怖人,之前似乎是一直隐在那林中了,此时见空中出现了人了,猛地冲了出来,利爪直刺向无心的眼睛。 无心一声冷哼,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树叶,只见他身于当空梯云纵,凭空毫无借力地向上蹿了一丈有余,躲过那两只鹰鹫的一击,而后将那树叶放在口中,轻轻吹响,竟发出宛转悦耳的乐音。 与此同时,这遍布的妖兽忽然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了咆哮了声音,便是两两只本打算再度攻击无心的鹰鹫,也是安静了下来,轻轻落了下来,落在了距离无心不远的树冠之上。 无心双目轻合,乐音不止,声如流水,涓涓潺潺,似有风声,轻轻掠过,轻轻抚慰,吹在身上,吹在脸上,吹入心头,清凉,畅爽……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男一女猛地清醒了过来,执剑警惕着周围,只是这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妖兽呀,似乎刚刚的生死边缘只是噩梦一场而已,然而,这身上的血迹污秽与伤痛在提醒着他们,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他们,真的被妖兽围攻了。 两人并没有收回仙剑,而是依旧执在手中,警惕着寻视着身周,不过,这里真的是一只妖兽也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妖兽呢?难道我二人已然死了不成,这里难道是黄泉地府不成?两人这么想着,对视了一眼,感受着身上的伤带来的带苦,确定了自己还活着。而后两人放松了下来,嘡啷一声,仙剑都掉在了地上,再看这二人,也是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只听那女子道:“师兄,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救了我们呀?” 那男子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有什么人救了我们,不过,这是什么人呢,这是没看清,似乎那个人吹了一支曲子。” 女子也点了点头,道:“是一支曲子,我也听到了。” 两人在这里歇了好一会儿,自百宝囊中取出金创药,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为彼此敷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方才起身,重新拾起仙剑,御剑离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远处大树后面转出来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袭白衣,看上去极是俊俏,正是无心。 无心以驭兽术驱散了兽群,救下了那二人,同时因那曲中有着迷惑心智之效,故此那两人陷入了昏迷,其实职此也好,他二人虽是错迷,却于身体有益而无害。驱散了兽群之后,无心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守在了不远处,如今中土各地妖兽不断出现,弄得民不聊生,于是中土各地各派的修真者都已然出手,竭力击杀妖兽。而刚刚那两个人想来是在这林中休息时被妖兽突然袭击,以至于来不及御剑,这才陷入了重围,若是他们能飞得起来,想来也是不会弄得如今这般地步的。 无心因心中担心他二人会在昏迷中再遇到妖兽,于是守在不远处,以保其安全。不过他可不愿意被他们发现,一想到被人千恩万谢的样子,他的心中就十分不自在,想了想,这些人还是不见得好。 待那二人走了,无心这才出来,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暗道:“这妖兽之劫,当真是祸乱了中土了。”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御起飞剑,继续向着北方而去。 虽说他答应了宛玥的条件,但是现在他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不知道这次与那个所谓的妖王与巫王对战,是否真的能完胜,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有一些事,他现在是一定要做的,这事也只有他能做。 无心径直向北,又数次遇到被兽群围攻的修真者,便出手反人救了下来,并且如第一次一般,反人救下来以后并没有与这些人见面,所以这些被无心救了的人虽知得遇高人出手相救却皆不知是何人救的他们,只是知道这高人会吹一支曲子罢了。 无心一路向北,星夜兼程,至离开南疆第六天时,便来到了北方冰原与中土的边界之处。此处并无高大树木,一眼望去便是无尽的草原,抬眼再向北方望去,会见到远处连绵的低矮山丘尽是白茫茫一片,自那雪线以北,便尽是冰雪覆盖了。 无心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连续赶路,虽说有修为支撑着身体,却也有些吃不消了,取出干粮口袋,他吃了些干粮,想喝些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水壶已然空了。 无心无奈叹着气,正在叹气之际,远处一大群人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什么人,仔细看看,像是些逃难的难民。想到这里,无心不由得叹了一声,心说中土浩劫,倒是苦了这些百姓了。想到这里,他便向着那些难民走去,他想着虽然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干粮也不多了,但也许对这些难民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并且自己是修真者,无论寻路还是其他的什么事都不是这些凡可以相比的。自己定然是能够帮到他们的。 无心这么想着,展开神行术向着那些难民奔去,片刻工夫便靠近了那些难民,不过他没有直接现身,若是被人发现他的这个修真者的身份,想来也是有着不少的麻烦的,自己还是悄悄地不留痕迹地帮他们就够了。无心这么想着,迅速躲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的后面,见无人注意这里,这才转身也如同逃难的人一般走了出来。 他慢慢地靠近着这群难民,想从后面混进去,然而就在这时,难民群的最末尾处,一个人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无心,一动不动。无心愣了一下,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一百零四章 求见 ?第一百零四章求见 就在这难民的最后面,有一个人,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直直地盯着无心。不过因那个人用青纱遮掩着脸,无心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无心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自己,不过他也没什么坏心歪心,别人看自己也就看了,于是自己也就没在意,径直向着这难民的人群走来。 然而,随着他越来越靠近了那个盯着他的人,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缕异样的感觉,似乎,那个人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他正自疑惑着,却听那人轻唤了一声,“无心?” 无心愣了一下,这声音,忽地,他的心底涌现了一个人,想到这里,他忙向前奔了几步。此时那人已然将脸上的青纱解下,露出了真面容,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无心冲到那人的跟前,竟显得有些局促,脸色微微红了些,用手挠挠头,嘿嘿地傻笑了一下。 那女子看着他这个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见了我不会说话了?” 无心用力无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不曾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云嫣姐姐。” 原来这个女子竟是云嫣。云嫣看着无心,如同姐姐盯着亲弟弟一般,只是不知怎么,这些日子在这北上途中听到的许多关于无心的消息在这一刻涌入心头,不由得心中轻轻一痛,道:“傻小子,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无心盯着云嫣,嘿嘿笑着,道:“我北上冰原,是为到司马世家寻一物。” “哦,你要寻什么?”云嫣有些不解。 无心犹豫了一下,还没有说什么,便听云嫣道:“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云嫣说着这话,转过身去,如同生气了一般,跟在难民的人群向前走去。 无心闻听此言,急忙追上云嫣,道:“云嫣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去冰原司马世家中借【冰魄珠】。” 云嫣原本因无心追上来道歉而心悦,然而听其说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要去借这东西。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这东西怕是你是借不来的。” 冰魄珠乃是司马世家的镇门法宝之一,自然不会轻易外借,这一点无心是知道的,不过这一次这个冰魄珠,无心是非借不可的。更何况他也只是借月余时日而已,有借有还。想到这里,无心摇了摇头,道:“姐姐好心劝告,无心明白,只是这个冰魄珠,无心是非借不可的。” 云嫣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是一副孩子的模样,人家的镇门法宝,岂会借你。” 无心嘿嘿笑道:“姐姐训的是。”无心蛮不在乎的应和着云嫣。云嫣看在眼里如何看不出,他是在哄着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声轻叹,也就不在说其他的了。 无心跟着云嫣走在最后,问道:“云嫣姐姐,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呀,还与这些难民一起?” 云嫣轻叹了一声,将紫阳城被妖兽洗戮之事告诉了无心,并道:“因这一路之上妖兽不断,故此我一直跟着逃难的人群。” 无心点头轻叹,而后与云嫣一同见过了紫兰坊的其他的人,还有那个并不喜欢无心的若城与云墨,只是这一路逃难,早已不见了往日的英气与妖媚。最后无心见到的是紫兰坊的坊主,子兰姑娘。子兰坊主此时也已然不似无心还在时那般伤心,但一眼看去,还是可以看出,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打,十分的憔悴。 一路无事,无心、云嫣守护着这些逃难的难民越过了眼前的这一片雪山,入眼的便是白茫的一片。众人无暇在这里空耗,断续向前,直到傍晚之时,终于在这皑皑白雪覆盖的冰原之上,看到了一座城池。 众人心中喜悦,来至城下,只见这是一座北域城堡式的建筑,在这城门的下方,写着三个古怪的大字,无心认了好一会,见不像是自己以往见过的古篆,看向云嫣嘿嘿一笑,道:“云嫣姐姐,这是什么城呀,为什么我不认识这几个字。” 云嫣轻轻笑了一下,道:“这是北域文字,不同于中土,你自然是不认得的。”云嫣说着话,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城门之上的三个字,笑道,“若以中土汉字译过来,应该译作‘鹰爪城’” 无心听着用力无撇了撇嘴,道:“鹰爪城,这个名字可真是难听!” 云嫣白了无心一眼,道:“你懂什么,在这北域有两种图腾受民众虔诚信仰,一个是熊图腾,另一个便是鹰图腾,并且这鹰爪有着锐不可当之意,一个小毛孩子,别在这里乱说话。” 无心被云嫣训得哑口无声,不服气无哼了一声,不过真的再也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时已日落,这城门已然关了,这一众难民之中有声音宏亮的中年男子走到城门前,向着城门之上作揖请求入内。 不过这城门之上的守兵似乎并没有那么好说话,只听他们操着十分拗口的汉言道:“下面的中原人,你们不在自己国家,来我们这北域做什么。” 这下面的那个中年大叔有点着急了,喊道:“城上的军爷,南边来了无数的妖兽侵袭中土,如今中土各地的妖兽数不胜数,所过之处无有活命之人,我们也是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劳烦您通报一声城主大人,允我们入城。” 城上那士兵听着这个中年大叔说的话,似乎很是喜悦,道:“中土大国总是欺负我们北域小国,如今也算是报应,你们也自生自灭吧,快快离开这里,再不走,我们就要放箭了。”话落,城墙之上的弓箭手箭上弦,弓张满,看这样子如果城下的这些人不走,他们会真的杀死他们的。 无心在后面听着,一声冷哼,与云嫣简单无商议了一下,径直向着城门走去,与此同时,云嫣唤过难民,招呼着大家向后退,以防城上的士兵在这个时候真的入箭。 城上的士兵见难民真的退了,正得意无哈哈大笑,却听城下有人高喊了一声,“烦请通报你家城主,中土无心求见。” ;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雪城 晌午过后,无心与云嫣辞别了紫乐坊的众人,离开了这个鹰爪城,其实无心原本并不知道云嫣会与自己一同前往,就在今天见过这鹰爪城的城主之后,两人离开城主府,云嫣问无心是否真的要去找司马家借那个冰魄珠。 无心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云嫣没有再阻拦无心,而是说, “此去司马家定然是危机重重,再怎么说这司马家也是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大族了,独自前往确是不妥,不如,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往吧,我的修为虽说不如你,但好歹也是一个修真者,若遇上什么事,也是个帮手。” 第一百零五章风雪城 “烦请通报一声,中土无心求见。”无心的语气很是硬气,真不像是有求于人,倒像是一个上门讨债的债主。一旁的中年大叔听得无心如此说话,吓得直冒冷汗,心说你这小子有求于人,怎么说话还如此的无礼,看来要求这城主收留我等,是不可能了。 “中土无心,无心是什么东西。”城上的守兵咒骂着,却没有看清城下的无心,沉下了脸。 忽然,城上的守兵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城墙也为之震了一下,紧接着,只听城内守兵高喊:“不好了,城门塌了,城门塌了。” 顿时,城个城墙之上乱了起来,并且有人高喊:“有敌来袭,快放箭,快放箭。” 不过,当城墙上的守兵想着放箭攻击无心时,哪里还有无心和那个大年大叔的影子。就在这时,只听空中有人一声冷哼,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我北域鹰爪城闹事!”随着这声音,一个白发老者凭空立于城门上空。 城中守兵闻之见之,无不欢呼膜拜,口呼老神仙。 忽然,无心的声音在比这老头还要高的空中传来,“老头,不过是一个修真者,没必要让自己如同真的神仙一般任这些凡人膜拜吧。” 那老者闻之大惊,身体向上一蹿,一下跃到了与无心同等的高度,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心,道:“你这小子,哪里来的,为何毁我城门?” 无心看了看这老者,轻轻躬了一下身子,道:“老前辈明鉴,非是我要毁这城门,只因贵城守兵出言相辱,我没有取他性命已是让步了。” 老者盯无心,没有说什么,的确,身为一个修真者,被这些守兵侮辱,的确是让人气愤。更何况,他看不透无心的修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来,转瞬便到了近前,老者愣了一下,心说这怎么还不止一个修真者,定睛看时,却一个女子。闻其气息,修为想来也是不低的。 这来的女子自然便是云嫣,云嫣因担心无心年轻气盛,与这个老者撕破了面皮,于是赶忙也跟了来,见了老者,道:“晚辈云嫣见过老前辈。我这个弟弟年轻不懂事,冲撞了您老,还请老前辈不要见怪。晚辈在这里给老前辈陪不是了。” 老者见云嫣语气和善,不似无心那般无礼,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台阶下,也就没再深究,道:“你这孩子还算懂事。” 老者盯着云嫣,道:“不知你们来我鹰爪城有何事?” “老先生有所不知,中土现在妖兽横行,我们带来的这些人是自中土而来的难民,还望老先生与这城中的城主通融一下,收容下他们吧。”云嫣说着,躬身作揖。 无心见状,来至云嫣身旁,如云嫣一般作揖。 老者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我且去与城主商议一下。”老者答应着,再次入了城,过不多时,出来与云嫣道:“城主应允了。” 云嫣与无心自是欣喜,带着众人进了城。一夜无事,到了第二日,无心与云发嫣一同去见过了这个鹰爪城的城主,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过还好,还算通情达理,在听了无心与云嫣说过中土此时正在发生的动乱后,立时答应了收留这些难民。 难民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不过这也多亏了无心与云嫣这两个修真者,毕竟在世俗,修真者可是被凡人们当作神仙一样的存在。 晌午过后,无心与云嫣辞别了紫乐坊的众人,离开了这个鹰爪城,其实无心原本并不知道云嫣会与自己一同前往,就在今天见过这鹰爪城的城主之后,两人离开城主府,云嫣问无心是否真的要去找司马家借那个冰魄珠。无心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云嫣没有再阻拦无心,而是说,“此去司马家定然是危机重重,再怎么说这司马家也是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大族了,独自前往确是不妥,不如,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往吧,我的修为虽说不如你,但好歹也是一个修真者,若遇上什么事,也是个帮手。” 无心原本不愿带云嫣前往,此行凶险他是知道的,只是云嫣执意如此,他又说不过她,最后也只得依她而行。 两人离开的鹰爪城,便御剑向着北方前进。两人御剑而行,速度自然不是当日与难民一起前行时可比的,如此,到了傍晚时分,便到了要去的地方,一座看上去极俱北域风情的古城,城门之上依旧是无心不认得的北域文字,不过好在云嫣是认得这文字的,这城的名字叫做:风雪城。而无心所要去的司马世家,便位于这座城中。 无心与云嫣在城外商议了一下,并没有太过张扬,而是如同凡人一般,随着入城的百姓一同步行入城。风雪城是一座看上去极繁华的城池,各地往来的商贩络绎不绝,所以城门之处对于这地行人极是宽范,只要不是各国各城池通缉的要犯,都是可以自由出入城池的。 两人进了城,无心便要去找寻司马家的府邸,只是却被云嫣拉住,云嫣轻轻笑道:“天色已晚,司马家又是一个大的宗族,司马家的家主又是这风雪城的城主,家中规据甚多,只怕你现在去了,他们也是不会接见你的。” 无心冷哼了一声道:“他若是不见我,我便掀翻了他城主府。” “你若当真掀翻了城主府,只怕这冰魄珠,这辈子也借不到手里了。你虽自恃修为高深,但不要忘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更何况,你曾经,可不是做仗着修为高,而欺压别人的人。”云嫣说到这最后,双眼直直地盯着无心,那眼中,有心疼,也有失望。 无心愣住,好一会儿,道:“我们去找家店房暂且住下吧,待明日再去见那个司马家的城主吧。” 云嫣听着,轻轻笑了一下,道:“我以前来过这个风雪城,记得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去那里吧。” 无心听着,点了点头,跟在云嫣的身后,再不作声。 第一百零六章 拜访 ?第一百零六章拜访 无心与云嫣两人来到云嫣提到的那个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云嫣唤来店小二,吩咐其为两人准备洗澡水,并托其出门购置了两件新衣服,男装女装皆有。无心听闻,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连日来只顾着赶路,倒不曾留意自己身上的污秽,心说倒还是云嫣心细。其实他哪里知道,云嫣身为女子,天性洁净,只是这连日来赶路,无法沐浴,昨日到了鹰爪城又有无心的事缠身,直到今日,这才有机会沐浴换衣。 时间不长,店小二将新衣送来,并将洗澡水分别送至云嫣与无心的房中。半个时辰之后,无心沐浴更衣,下了楼,见云嫣还不曾下来,便叫来了店小二,吩咐上了一桌上等酒席,并要了一坛好酒【竹叶青】,临走时不忘说了一声,“小二哥,这酒千万可不要往里面兑水呀,若是兑水我可不付这酒钱。” 店小二嘿嘿笑着,因南来北往的旅客颇多,这店小二的汉语说得到也很是流利:“客官您可真会说笑,小店的酒可是从来不兑水的。” 无心在楼下等着酒菜,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小店中有不少的北域服饰的人,但也有不少的人衣着中土服饰,不过大多数人在这桌前所说的都是北域的语言,无心有心听一下,可是倒头来也是白费力气,毕竟他对这北域的语言可是一窍不通呀。而就在这时,便听离他不远处的一桌的三个中年男子低声谈论着。 “中原这一此可是遭了大劫了,也不知道那些畜生是哪里来的,所过之处,尸骸遍地,便是那些畜生不吃人,也把人给咬碎了,唉~也不知道那些修真门派的神仙们都到了哪里去了!”这人说着话,还不时的叹着气。 “那些神仙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呀。”挨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也是叹了一声,继续道:“有些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听南边过来的商队的人说的,那个神仙门派昆仑派与天山派都是遭了劫了,被无数的妖兽围山,说是估计已经被灭了门了。” “嗯嗯嗯,这个我也是听说了的,我还听说,现在正道佛门与逍遥门聚集天下正邪两道于逍遥门山门所在姑射峰,说是要联合起来征讨妖兽。” “哪里有那么容易,原本正道的四个神仙大门派,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了,要征讨妖兽,谈何容易。” 一旁的人还要那里低声谈论着,无心听在耳中,却是眉头微皱,而就在这时,酒菜陆续上来了,店小二跑了过来,道:“客官,您要的酒菜都齐了,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唤我。”而后那店小二跑开了去招呼着其他的客人去了。 这时,楼梯轻轻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女子款款走了下来,而随着她自楼上走下来,这大堂之内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与此同时,大堂所所有食客的眼睛直直地都盯在了她的身上。 那女子走了下来,环视了一眼大堂,而后走至无心的桌前,坐在了与无心相对的地方。 无心看了一眼那四周还在呆愣之中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看来你还是不要沐浴的好。” 那女子轻笑着,道:“这是为何?” “你若是不沐浴,没人看我们,我们才好吃这顿饭呀,现在这个样子,这饭菜还如何吃得。”无心叹道。 那女子故作悲状,道:“人家也不是有意如此的呀。唉。” 无心听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着这女子,挤出了一抹笑意,道:“云嫣姐姐,您老人家还是正常一些吧。” 云嫣看着无心这个样子,冷哼了一声,道:“再过几年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明白了,男人都是喜欢女人这个样子的。” 无心耸了耸肩,并不否认云嫣所说的话,道:“姐姐,再不动筷子,这酒菜可都凉了。” 云嫣看了看这一桌子的酒菜,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一坛竹叶青之上,笑道:“想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竟然还会喝酒。”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道:“当初在师门之时并不曾沾过半点酒,只是在离开了师门之后,这才沾染了酒气。” 两人无视四周投来的各种心怀鬼胎的目光,自顾自地吃着这满桌子的美食佳肴,用过饭菜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无心便起床了,其实这也是因他心中有事,这一夜也没怎么合眼,修炼了一周天的【无名】功法之后,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这天也就亮了。 清晨,一轮红日爬上地面,大地被映亮,清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无心走出客栈前门,迎着朝阳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而后走出一袭清丽着装的云嫣。 无心歪过头,看着云嫣,道:“姐姐起得还真是早呀。” 云嫣用力的白了无心一眼,道:“我倒是想睡一个懒觉,只是有人不想让我睡呀,起得比我还早,也不知是何居心。” 无心笑道:“姐姐若是如此说,便当真的冤枉了我了,我只是睡不好,见太阳已升了起来的,便起身想出来走走转转,谁知姐姐也起床了,哪里是我不想让姐姐睡呢。” 云嫣懒懒无白了无心一眼,抬头看了一眼朝阳,道:“先进去吃点早饭吧,再怎么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无心愣了一下,心知云嫣是担心自己独自前往,这才自己刚刚出了门,她便跟了来。 两人用过早饭,便离开了这家客栈,由云嫣带路,两人直奔城主府。说也奇怪,云嫣对这个风雪城可是相当的熟悉了,无论是街道还是哪些府邸,听云嫣说,当年她刚刚出道之时,可是在这个风雪城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呢。 因这司马家本是修真家族,且家主担任着这个风雪城的城主之职,故此这城主府建设得甚是大气,青砖绿瓦红墙,朱漆的大门高足有五丈,大门外两侧各蹲着一只高有两丈的石狮子,若是不知情的人,必定会认为这是皇帝的某处小行宫。 在大门门廊之内站着两个家丁,无心想了想,刚要上前打过招呼,却被云嫣拉住,只见云嫣上前,向着两个家丁轻施一礼,道:“烦请通报一下,中土云嫣与无心求见城主。” 一个家丁看着云嫣与无心两人显得很是不耐烦,刚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却被另一个家丁拦住,只见那个家兰面露惊喜之色,但看了一眼云嫣身后的无心,便将之前的喜色收敛了许多,道:“两位请随我来。” ; 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 ?第一百零七章真相 无心心中很是不解,心说怎么这家丁也不通报一下,便带着他二人向里面走呢,难道说这司马城主早便知道他二人今日会来吗? 两人随着家丁的带路,转过一条长廊,一间议事的大厅全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忽然,云停在了这里,转过头对无心道:“你进去吧,我便不随你进去了,切记,要好言相商,万不可莾壮。” 无心点了点头,有家仆过来接替了刚刚的那个家丁,带着无心进入了那议事的大厅。大厅很是宽敞,里面陈设与中土迥异,而在最上座之处,一个中年男子倚靠在那松软的大椅子上。 中年男子见无心进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翻无心,轻轻皱了一下的眉,道:“你便是无心?” 无心微怔,心想这一位便是这风雪城的城主大人吧,于是点了点头,道:“见过前辈。” “说吧,你来此,所为何事?”中年男子似乎对于无心很是不愿过多交谈。 无心愣了一下,想了想,躬身施礼,道:“晚辈来此,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你要借何物?” “冰魄珠。”无心这话刚一出口,便感觉到这个中年的城主脸色沉了下去,盯着无心,道:“你可知,这冰魄珠乃是我司马家的镇门之物,怎么可轻易借人。” 无心神色不变,道:“若是我借这冰魄珠可化解这一场妖兽大劫,您还是不愿外借吗?” 风雪城主盯着无心,好一会儿,道:“妖兽大劫应劫于中土,化解与否与我北域何干?” “城主大人,您何必自欺欺人,妖兽噬血如命,若是中土陷落了以后,你觉得它们不会北上吗?”无心气势不减地盯着城主。 城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心所说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可以化解这妖兽大劫?” 无心盯着风雪城主,好一会儿,道:“因为我便是身中魔咒之人。” 此一语一出,着实使得风雪城主一愣,虽说现今天下魔咒传说人尽皆知,不过听得无心亲口承认,他还是惊了一下。 无心又道:“前辈请放心,无心今日借冰魄珠,待化劫之后,定会原物奉还。若是您心有疑虑,晚辈愿以璃璇剑为抵压。”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璃璇剑是何物,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太古之时传来的神器,不过却无人见这,他也是自古籍记载才知有此剑,只是据说这剑随着当年的申屠魔君消失了,再不曾于人世出现过。 中年男子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心心中一急,以为这城主还是不愿,却听中年男子道:“不必以璃璇剑为抵压了,你若当真去化劫,这璃璇剑自然是可助你一臂之力,再者说我也不好夺人所爱,不过这抵压还是要的。” 无心一听,却是犯了难,心说除了这两柄神剑,我的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作为抵压之物了。而就在这时,便听那城主说:“你既然去化劫,便留外面那个姑娘于我这风雪城中暂住一段时日,待你化劫之后,归还冰魄珠,她也就随你离去,你看如何。” 无心听罢,脸色立时沉了下来,道:“这不可能。若是城主大人不肯让步,那无心也只能得罪了。”无心说着话站起身来,看样子,一语不合,便要动手。 中年城主看着无心,冷哼了一声,道:“怎么,就凭你,也想与我司马家为敌吗?” 无心不甘示弱,道:“可以试试看。”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闯入大厅,无心回头一看,正是云嫣。云嫣快步来至无心身旁,道:“便依城主大人所言,我留下便是。” “这不可能!”无心瞪大了眼睛,盯着风雪城主,道:“便是留下我身上的两柄神剑也可,但要我留下她在这里作抵压,万万不能。” 风雪城主同样盯着无心,阴沉着脸,好一会儿,竟仰面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是将无心惊住了,心说这位城主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句话才说完,便疯了不成? 站在无心身旁的云嫣看着无心,眼中略有喜色,又有几分心疼,道:“傻孩子,他是我的父亲,所以便是留下我没什么,他如此说,是要试你一试。” 无心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云嫣会通晓这北域的语言,也明白了,为什么云嫣进入这风雪城之后,会对这里如此的熟悉,原本还真的以为是她出道之时在这里停留了许久,现在看来,原来她是这风雪城的公主呀。 无心愣在原地什么也没说。风雪城主仰天笑罢,自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四四方方,正面雕着精巧的图案,随着风雪城主将这木盒打开,整个大厅被一股寒意袭笼。 木盒中黄布铺底,在这黄布的正中央,放着一枚映出银白光亮的拇指指肚大小的珠子,不用问,这珠子便是冰魄珠。 风雪城主走近无心,将手中的木盒递向无心,道:“冰魄珠,你拿去吧,嫣儿既然信得过你,我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更何况,这东西原本便是将来留给嫣儿的嫁状。” 无心接过了冰魄珠,看了看风雪城主,而后目光落在了云嫣的身上,这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她曾说她也如自己一般,是躲避仇人才留在紫乐坊的,她以前对他说过的话,现在想来,竟没有几句是真实的。 无心盯着云嫣好一会儿,抱拳行礼,道:“多谢了,无心定会将此物还回来的。”说完,转身向着外面大步走去。 云嫣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不过一旁的风雪城主,也就是云嫣的父亲却是看明白了一切,不由得心中轻叹了一声,道:“他也是一个倔强的人呀。也许,你不该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或者从当初一开始,你就不该骗他。” 云嫣听得父亲如此一说,也是明白了,转过头,道:“他要如何,是我所不能左右的。随他去吧。”话落,向着内宅走去。 ; 第一百零八章 心忧 ?第一百零八章心忧 无心离开了风雪城便御起了飞剑,向着酆都城而去,他借冰魄珠是想以冰魄珠替换下一个法宝,那便是在酆都城外冰封着琦冰的青龙印。不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对云嫣说。 无心修为远远高于云嫣,且其飞剑乃是传自太古魔君的墨阳,故此这去往酆都城的路途特别的快,卯足了力气,仅仅第二日清晨时分,便到了这酆都城的入口,那个不起眼的小城池,【临酆城】。 临酆城暂且还没有被妖兽洗戮,不过临近的几个城池前不久刚刚被妖兽洗戮,故此临酆城内现在也是人心惶惶。有不少人现在正在打点行装,想要北上避难,甚至那守城门卫兵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想来是提前逃跑了吧。 无心摇了摇头,信步走在这街上,此时这街极冷清,与无心第一人同崇锋来此时迥然不同,再没有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无心站在这街上感慨了一会儿,向着那个不为世人所知的进入酆都城之处走去,时间不长,便在一处胡同内找到了,不过此时的这个入口是被宛玥城主离开时封印过的,好在宛玥的封印并不能难倒无心,无心回身看了看,见没有人迹,便手捏印诀,一个闪身进入了封印。 封印之内还是如以前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无心进入了这片绿色覆盖了的空间,直奔那个封印了琦冰的水潭。 这里如他离开时一样,方圆数里内冰天雪地,而这冰天雪地与这片空间内的绿草如荫之间有着一条极分明的界线。 无心来到那水潭边上时,已近晌午,不过这里可没有晌午该有的温度,其实在这里与外面的世界倒也相似,毕竟外面现在也是寒冬时节。 幽姬已然不在这里了,无心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乃是阴灵之驱,虽说寻常人等伤也不得,但若是遇到鬼道凶人,可就大事不妙了。无心无奈叹息,也许当初自己带着她在身边可能会好一些吧。 无心摇了摇头,甩去琐碎杂念,来至水潭中央,隔着这厚厚的冰层,看不清下面有什么,可是他知道,琦冰,就在这下面,在这下面静静地沉睡着,再无人打扰她。他记不清当时是谁刺中的琦冰,甚至他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与她是如此的亲密,似乎这世人,也只有她才懂自己。醒来时,他能查到的,只有她的身上不知何时中了断魂咒。中此咒者伤之则亡,魂断魄离。 无心在这水潭冰面上坐了下来,轻轻地,似乎是怕惊醒了她。他坐在这里,陪着她。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恨阴阳相隔,梦断黄泉。这一刻,有谁,在心疼着他?风,轻吹,凄寒彻骨。 当夕阳西斜之时,他终于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了那个盒子,取出冰魄珠,手引法印,口诵咒语,送其轻轻进入冰面,送至不为人知的冰面深处,而后法印转换,只听其一声低喝,“疾。”立时,一道青光自潭低缓缓升起,最后探出冰面,落于无心手中,赫然正是那青龙印。 无心收好青龙印,飞身跃上云头,向着下方的冰潭又看了一眼,低低说了一句:“是时候了。”话落,御起飞剑向着离开酆都城的方向而去。 重新回到临都城时,已是深夜,城中已无人迹,想必是都逃走了吧。无心这么想着,御起飞剑,虽说已是饥肠辘辘,却还是要离开这里,毕竟这里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呀。然而就在其刚刚升至空中,突然一道寒意袭来,无心暗叫不好,身体凭空拔起,一瞬间直直地向上又拔上了足有三四丈的高度,那袭来之扑了个空。 无心回过头定睛看时,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只极大的金雕,不由得心头大怒,冷哼了一声,骂道:“一个畜生,竟猖獗如此。” 无心喝斥声音刚落,猛然发现,就在自己的下方,不知何时,聚来了数不尽妖兽,看着下方那密密麻麻的兽群,无心不由得头皮发麻,心说怎么会有这么多妖兽。其实非是无心不愿以驭兽术控驭此妖兽,只因这些妖兽原本便是受控驭而至此,之前的控驭之术不得解开,他面对着这些妖兽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这驭兽术也可谓是博大精深,其中不但控驭之术,亦有驱吓之术,只是因无心所修习的驭兽术乃是弘丰真人不知由何处是来的驭兽术的残本,其中驱吓之术仅有一段总纲而已,并无内中修炼细节。不过因这控驭之术的修习,无心也算是触类旁通,多少猜到了一些简单的驱吓之法。 想到此处,无心猛提真气,积畜气势,就在那金雕回转过身子向着他再次袭来之际,只听由无心的口中猛无发出一串声如惊雷的龙啸之声,随着这声音的传播递送,这数不尽的妖兽,包括这里面的白骨长蛇与鬼面银豹、赤翼金雕皆是身子惊颤,片刻之后,回转过身子四散而去。 一通啸罢,当真驱散了下方的兽群,不过紧接着,无心的身子却是晃了晃,险些自空中栽了下去,看来自己悟的这个驱吓之术有着相当大的反噬之力呀,以后还是少用为妙,此次强行施展,无非是为了保住酆都城不被这妖兽袭扰罢了。 此时那数不尽的妖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无心缓缓落到了这临酆城内,找了个台阶坐了一会儿,恢复真气,如此,半个时辰之后,重新起身,驭剑离开这里。 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无心来到了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昆仑山。此时的昆仑山满目疮痍,毫无生机,哪还有往日的仙山样子。无心看在眼里,轻轻叹了一声。忽然,昆仑山山腰之处的一片绿色映入无心眼帘,满山尽毁,唯有那里残留一点绿意,无心又是一声叹息,提起真气发了一声低喝,声如波浪,层层传开,而随着这声音的传开,自那昆仑山腰的那一处绿色之中,传出一声低吼,随之闪出一道影子,直奔无心而来,待其至近前,这才看清,这影子乃是陆吾。 其实无心为此便是为了陆吾而来,当日离开酆都城,这陆吾是跟着无心的,只是当时无心心灰意冷,便让陆吾回昆仑守山。前日听闻昆仑被毁,他便心忧陆吾安危,故此来到这里。现在一见陆吾,不由得一阵心疼,此时的陆吾身上多处创伤,只是不至性命之害罢了。饶是如此,有几处大的伤口,现在已然化脓。 不过陆吾见无心来此显得很是高兴,似乎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了似的。无心领着陆吾落至山脚处,为其处理了一下伤口,叹道:“今日期起,你便跟着我吧。” 陆吾一声低吼,显得很是欢喜。两人在昆仑山下歇息了一个时辰,寻了些吃食,便离开了这里,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乃是无心的师门,逍遥门。 ; 第一百零九章 巫王 第一百零九章巫王无心与陆吾御空而行,因陆吾兽不善飞行,故此这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于是,一人一兽行了一天一夜,于正当午时,来到了逍遥门姑射峰外二十里处。遥遥向着山上看了一眼,只见姑射峰半山处云雾缭绕,真不愧仙山之称。无心回过看了一眼陆吾,陆吾低低一声轻吼,很是温顺乖巧的样子,无心目光落在了它的伤口之...最方孤地早 《墨璃杀》第一百零九章 巫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齐聚 ?第一百一十章齐聚 无心一掌拍向巫王,不过这一掌可并不重,巫王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个小子是不愿先出招占这个便宜,所以这第一招是虚的。如此一看,这个年轻的小子品行还是不错的。只是此时已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身为巫王,他是一定要胜了这个眼前的年轻人的。 只见巫王身子向后撤了半步,同时抬起右手当空那么轻轻一点,立时,于其指尖处亮起一团幽蓝鬼火,论起南疆巫术,与鬼道之术可谓殊途同归,这鬼火一出现,无心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对于鬼道与南疆巫术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这鬼火一现,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或者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怨灵,楚姬。 想到楚姬,无心不由得轻轻一叹,同时身子于空中辗转腾挪,躲避着扑向自己的鬼火,只是无论他如何的闪躲,却一直不曾还手。 老者微眯着眼,双手左手抬了起来,口中嘀呖咕噜发出一层听不懂的声音,而后只见其左手指尖处同样出现了一枚鬼火。 无心神色自若无躲避免这一刻这两枚鬼火,然而就在这时,只见老者双眉倒竖,一声断喝,将两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那缠绕着无心的两枚鬼火随着老者的手,猛地撞在了一起,瞬时间,火光四射,无数团鬼火冲向了无心,密密麻麻,避无可避。 无心微皱双眉,轻叹了一声,单掌向前虚划,随着手掌的动作,一道墨黑的古篆符凭空而现,正是之前无心与老者演示过的那一招太古印诀。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仅仅是一瞬之间,印符结毕,无心双手向前轻轻一推,墨黑篆符瞬间如同一张大网扑向了巫王,更是将巫王的漫天鬼火一网收尽,势不可挡,进而逼近巫王。 巫王一声冷哼,口中赞了声,好一个【魔云七式】,话落,只见其身体急撤,同时双手胸前结印,那嘀呖咕噜的声音再次出现,声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人脚下的土地像是被砸翻了一般,腾起漫天烟尖。 无心看在眼里,轻皱了一下眉头,身体猛地拔地而起,而就在他刚刚离开所立之处,一只巨大的白骨手臂砸在了那里。而这一击之力,将无心那古篆符也是生生砸散了。 烟尘散去,无心这才看清,就在自己刚刚所立的地面处,此时赫然立着一个高逾五丈的白骨骷髅人。无心不尽咂舌,心说这南疆巫术果然是诡谲多变,中土大小百余门派中,何曾见过这等功法。 无心这么想着,却哪还有时间迟疑,只见那白骨巨人的两个白骨眼眶中各发出一道幽绿光芒,两个手臂抬起来,唔的一声,拍向无心。 无心身化清风,神行术展开,左突右闪,闪避着这白骨巨人。只是如此一味的闪躲终不是个法子。更何况这白骨巨人身子虽大,但却愈来愈灵敏,着实另人头疼。 无心一声断喝,祭出墨阳剑,身走诡谲步法,口中轻念,“九天诸神,附之以剑。”声落,墨阳剑散出一层漆暗光芒,似乎将剑身周围的光也是吸了进去了。而后便见无心手执墨阳,向着白骨巨人轻轻划出了一剑,墨阳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漆暗的墨色断痕。 白骨巨人低低一声咆哮,两眼绿光黯淡,身体轰地一声崩碎,化作无数骨片,四散射开,避无可避。 无心心头一惊,没有想到这白骨巨人临崩之际,还有这一手,无心避之不及,只得祭起墨阳,于身周化作一团神剑罡气,抵住白骨碎片。然而就在这时,漫天骨片之中,一道寒光一闪而逝,无心一惊,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身子微偏,只觉肩头一痛,竟是一枚极细的骨针穿过他的神剑罡气,刺在了他的肩头,若是刚刚他没有偏过身子来,怕是现在已然是刺在家胸口了。 无心脸色青了下来,双手握拳,周身弥散一道如墨黑气,只听其一声怒啸,继而那漫天的骨片如同被大力击回了一般,皆是被打飞了回去。 对面烟尘之中一人闷哼了一声,漫天法术尽除,现出无心与巫王两人。无心伸手拔出了肩头的骨针,看了看身前不远处口脚残有血迹的巫王,拱手道:“前辈,承让了。” 巫王抬起手揩去嘴角的血迹,笑道:“想不到你处纪轻轻,修为竟已如此高深,老夫败了。” 无心收起刚刚的气势,道:“如此,请老前辈返回南疆。” 巫王点了点头,道:“既然败于你手,老夫自然返回南疆,不过有一言还有知会与你。南疆之中,巫族早已势微,远不敌妖族,此次侵入中土,巫族仅来了几个祭师而已,实是可有可无,你若想阻止这场浩劫,最后定是要击败妖王的。不过,妖王的修为可是远高于老夫呀。” 无心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赐告。” 巫王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面上闪现一抹痛苦之色,转身离开,过不多久,带着数名巫族祭师御空而去,看那样子,是返回了南疆了。 无心重新回到了那湖边,坐了下来,一旁的陆吾轻轻低吼了一声,吼声中带有担心的意味。无心轻轻笑了一下,拍了拍陆吾的额头,他知道若不是之前自己有吩咐,刚刚恐怕陆吾便会冲上前去战那巫王。只是,有些事,不可代替。 无心在湖边歇息了一会,猛然抬头间只见姑射峰之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多处硝烟,看样子妖族此时已然对山上发动了进攻。无心看在眼里,也顾不得了疗伤,带着陆吾向着姑射峰逍遥门而去。 与此同时,姑射峰之上,数不清的妖兽冲向山顶,而山上的修真者也充分利用地形之便,把守易守难攻之处,与妖兽厮杀。只是妖兽数量实在太过繁多,他们也只得边斗边退,意图削减冲上山顶去的妖兽数量。 无心远远地看着,虽认不清人,但看那些修真者的服饰,大多并非逍遥门弟子,倒像是各门各派皆混杂于其中。无主想了想便明白了,定然是各大门各派皆带来了不少的弟子,意图于姑射峰在几个大门派的主持下,与妖兽决战,若真如此,此战若是败了,以后怕是更无力与妖兽一战了。想到这里,无心回着姑射峰飞的速度便又快了几分,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到,对陆吾道:“你先行去姑射峰山顶,我随后便到。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无心话,当先飞走了,毕竟他的御剑的速度可是远快于陆吾的。 陆吾兽轻轻一声低吼,似乎是在答应着,而后独自迅速飞往姑射峰山顶。此时的姑射峰之上,可谓是英豪齐聚,逍遥门掌门泓清真人及六位长老皆站在山顶山门前宽阔的空无处,另外涨臻也在其列,只是青光并不在此。泓清一旁,站着佛门八大金刚空字辈老僧中的七人,只有那空行和尚因十年前探逍遥门后山太古遗迹生死不明,故此不在此列,昆仑派的天行子与天尊子,在天行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可爱小女,自然便是洛晴;天山派崇锋、古沉、莫名;酆都城宛玥城主、刑王、修罗王;中土王家、宋家两大家族的家主与族内两名老者,在几名老者的身后也跟着一个少女;南域南宫氏家主夫妇;另外还有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五行门掌门相生子、形意门掌门诸葛空、无极门掌门清真、金刚门掌门金顶老僧。至于各派的门人弟子,此时皆在山下山上各处与妖兽厮杀。不过西域和卓与东海流波山及北域司马家却并未派人前来。 山下厮杀之声遥遥传来,其中夹杂着不少修真者的厉声惨叫之音,传进诸人耳中,不由得皆是令人心头微颤,一旁七个金刚老僧皆是双掌合十,口诵佛号,诵念往生真经。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林中传来一怕嘶鸣,随着声音由远对近,自那林子的上方蹿了来一只赤翼金雕。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混战 第一百一十一章混战赤翼金雕飞至这空地前方之后,并没有攻击山门前的这些人,也许是它也知道这些个个修为不凡吧,只见其仰天嘶鸣,飞上高盘旋了一周,而就在这时,自山门前方远处林中陆续蹿了出来数十只逾三丈甚至高至六七丈的妖兽。封冷冷地仇克诺指敌羽在场的诸位皆是见多识广之辈,不过当众人见到这些巨大的妖兽时,皆是大惊... 《墨璃杀》第一百一十一章 混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之战 ?第一百一十二章战之战 随着陆吾的到来,场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陆吾独力便战了五只天罡兽,顿时修真者一边人心大振。与此同时,在逍遥门后山断崖之上,无心面向着断崖,立于崖边,一动不动。身后轻轻传来脚步声,无心回过身,看了一眼这来的人,不由得眼圈红了。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于这来人的身前处,双膝跪倒,道:“师叔祖,无心回来了,您老还好吗?” 来人正是青光。青光伸出微有些颤抖的手,扶起无心,道:“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青光轻抚着无心的头,眼眶也是已然湿润了。 无心起身,道:“师叔祖,您怎么没有去前山呀。” 青光摇了摇头,道:“我早已是个死人了,如今这世间本不该有青光活着的。”青光说着话,轻轻摇着头,只是,无心自小于青光身前长大,对于青光的心,他如何不知,在青光师叔祖的心中,就算认定了这苍生正道一文不值,却永远放不下师门。 前山不助地传来惨叫与嘶吼声,无心知道此事绝非叙旧之时,于是向着青光道:“师叔祖请于后山安静处歇着,待无心打发了这些妖兽,再来给你磕头问安。” 青光点了点头,却拉住了正待要离开的无心,道:“你,如何退去这些妖兽。”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道:“师叔祖可还记得断崖之下,太古遗迹之中,有一神兽。” 青光若有所思,而后点了点头,松开了无心的手,道:“去吧,注意安全,傻孩子,师叔祖就在这里等你。” 无心点了点头,一个闪身来至断崖边,长吁了一口气,向着崖底,一跃而下。无心离开这里虽已有数月的光景,不过这崖底水潭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无心轻车熟路,最后落至崖底水潭边沿处。 这里很静,似乎无心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的声音,许多人来到这里都会心惊胆战,他们是在害怕,不过无心不一样,他来到这里心跳虽说也会加速,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欣喜,同时,这里有也与他一般惊喜的。 就在无心刚刚落至这水潭边沿处后,这碧绿的水面上便浮现了一个个小脑袋,紧接着,自水中跳出了数不清的影子,直奔向无心。无心轻笑着,心中无畏无惧,他知道这些是什么,这些正是水潭中的鸣蛇。 其中一道影子最是快,最近到达无心的身边,举着一对可怜巴巴的小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无心,无心自然认了出来了,这个正是当日无心在托南疆巫族那个老头送回来的小鸣蛇,看来那个巫族老头还是很守信用的。 不过此刻的无心可是没有心思和这些小家伙在这时缠绵,揉了揉身边的几个小鸣蛇的小脑袋,闪身间落入了水中,向着潭底游了去。 这些小家伙似乎所觉,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要阻止无心的样子,而是一路伴在他的左右,直在无心落在那个五鬼运丁的阵法之中,一道光华过后,消失了影际,这些小家伙便失落无转回了身子,四散开了,似乎,他们在这里,就是在守护着这个法阵一般。 眨睛之间,无心便被传送到了那间久违的密室之中,这只是一个存在着五鬼运丁法阵的石室而已,除了石室中心那五个骷髅头骨外,这里什么也没有。无心走出法阵,向着那个通向另一个石室的甬道,也不知这石室存在了多长时间了,恐怕至少也要有着几十万年的光景了,不过看样子,这几十万年来,除了无心来过那么两次之外,这里就再没有了什么访客了,在这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尘土,还留着数行的脚印,看样子正是自己上一次来此以及十年前与青光来此时留下的呢。 无心眼睛望着前方,此时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儿时的一桩心愿,救出青龙,只是,谁也不能肯定,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变数。 穿过甬道,青龙巨大的身躯立时映入了他的眼帘,与此同时,青龙兽似有所悟,硕大的龙头发出重重的鼻息,眼皮轻挑,看了看无心,又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本无光泽的眼神中传来些许熟悉的意味,看样子,他是还记得无心呢,毕竟,几十万年来,到过此处两处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无心自然是不意外青龙兽的这个样子,毕竟是在这里被困了几十万年了,想到这里,无心轻唤了两声,道:“喂喂,你看这是什么。”无心这么说着,由怀中取出了青龙印。说也奇怪,青龙印自无心的怀中刚刚一取出,便亮起了一层红光,显得无比的妖异。而此时的青龙也感受到了青龙印的存在,原本合上的那一对龙目又张了开来,甚至比无心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大,都要有神。 忽然,青龙兽一声龙吟,这龙吟惊天动地,甚至这地底的石室也跟着颤动着,其实何止是这石室,便是整个姑射峰,都在颤抖着。前山打斗中的众人也是愣了一下,这龙吟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并且大部分的人也已然猜出了这是龙吟。 妖王神色骤变,看不出是喜是悲,微怔片刻,转过身拍了拍一旁的夫诸。夫诸低吼了一声,纵身一跃,跃入场中,直奔向了陆吾。 夫诸兽虽不善近战,但张口便是一口寒息,惊退了其他与陆吾缠斗的天罡兽,更是使得陆吾兽近身不得,只得四下闪躲,不过怕是只要这夫诸寒息不济,陆吾胜它可谓轻而易举。 五只天罡兽散开,见这里用不上自己了,五头天罡兽又寻着他的打斗双方去了。不过这一次这五只没有再分开,而是一同扑向了一旁的距离它们最近的崇锋,这一下,便是崇锋那等修为的高手,也是应付不来了。此时再看场中,却是又发生了大变化,崇锋一人战七头天罡兽,空邛、空无老僧各战四头天罡兽,泓臻、刑王各战三头天罡兽,余下的宛玥、义修、泓清三人皆是每一对战两头天罡兽。不过这样一来,独战七头天罡兽的崇锋却是真的吃不消了,其他人想去帮他,奈何这些天罡兽似乎商量好了一般,拼了命地拖住其他人。 忽然,只听崇锋一声闷哼,倒飞出去。在撞倒了一棵足有二人合抱的古木之后,昏厥了过去,至于活不活得成,却是不得而知了。这一刻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崇锋那是何等的修为,但此刻却是重伤昏厥,可是如此一来,这场中诸位,可是大事不妙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阵眼 ?第一百一十三章阵眼 中土姑射峰后山断崖之下,太古遗迹之中,无心手执着青龙印,看了看青龙,呆呆地立在原地,原本他以为这青龙印便是困住青龙的法阵【屠灭】,可是就在刚刚,他几番尝试之后,却是愣在了原地,这青龙印竟然并非是屠灭法阵的阵眼,如此一来,可又该如何救出青龙兽。 就在无心犯难之时,自石室的另一边,【夺魂】星路的尽头,也就是那个放着一张大石棺的石室,传来了一个老头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傻小子,是屠灭法阵的阵眼法宝在我这里,你,要不要进来取呢?” 无心愣了一下,转过头向着夺魂星路望去,而后转过头向着青龙道:“等我回来。”而后来到了甬道前,深呼吸了一下,大踏步迈入了夺魂星路之中。 眼前的,是一片星空,包罗万象,清晰真实。无心于这星间,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忽然,四下漫起了一片白雾,雾很浓,再看不见前路。而就在这浓雾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来,这人影有些似曾相识,无心微怔之下,这人已然走近了,竟然是云嫣。 无心愣了一下,道:“云嫣姐姐,你怎么会大这里,然而云嫣并没有答无心的话,而是轻轻无摇着头,又向着后面退了去。无心想追,却不知为何,追不上她,倏地,云嫣消失,这四周变作了一片血海,无数血人面目狰狞,狂笑着,奔向他来,瞬时间,汗水湿透了无心的衣衫,他连连后退,却避无可避,不由得一声惊呼,跌坐在那里,紧闭双眼,这一刻,他再不是什么修真者,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浓雾再次袭笼,四周再一次白茫茫一片。 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无心回头看时,却是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喃喃道:“琦雪,你,你怎会在此?”原来,这来人竟然是琦雪。 琦冰无言,轻轻走近,神色亦轻柔,在她的脸上,浮现的是深深地心疼,她轻轻伏下身子,靠近无心,轻言:“一切皆是幻像,心本无物,尘自何染!”言毕,她的身体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无心站起身来,愣在那里,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又变了,这是一座战场,无数挥动剑戟,绝命相向,亦有无数人冲向他来。可是他还是那么愣愣地坐在原地,直到眼看着那些人冲到近前,刀剑齐落向他的脑袋,忽然,他轻轻闭上了双眼,迎着那刀剑,轻轻迈出了一步。 倏地,刀剑消失,这杀场亦消失,可是无心却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继续轻合着双目,向前轻轻迈着步子。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可以克制心魔。”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距离无心很近的样子。 无心轻轻睁开了双目,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当初自己带走墨阳、璃璇两柄神剑时出现的那个怨灵。那时无心真的吓坏了,可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害怕,而是盯着这怨灵,道:“你,是何人?” 那怨灵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仅仅数月的光景,这个少年的身上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睡得太久了,好多事都忘了,我只记得,魔君大人命我在此,等待着有缘人,解救青龙。”怨灵轻轻说着,轻轻地叹息着。 无心微怔,道:“在下有一事请教,不知,这屠灭阵的阵眼是何物?” 此时的老者已然不再显现出以前的阴森之气,除了他的身体外,其他的真的不像是一个怨灵。“老头子我话多些,还请你不要介意,若是想解救青龙,需听我讲一个故事。” 无心一听此言,心中虽说着急逍遥门前山之事,但看此时是急不来了,不如所性,既来之,则安之,一伏身坐在了原地,向着老者作了个请的动作,道:“老人家请讲。” 这怨灵看着无心这个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其样子,很是喜欢的样子,于是他也坐在了无心的对面。其实与其说这个怨灵是坐在无心的对面,倒不如说是他是用飘的。 “太古之时,魔族当道,人族饱受魔族欺凌,一个人族少年为败魔族,委身作奴,暗中学艺。魔族为控驭人族,施剑魔咒于为奴之人。少年得剑魔咒相助,仅二十又四岁之龄,道法大成,机缘巧合之下得九天玄铁,锻之铸为神剑墨阳、璃璇,后执墨阳剑大败魔族十二魔将,收服四灵神兽、四大麒麟、陆吾、鸣蛇、相柳、黄鸟、颛顼等太古神兽,后于中土九华山之巅斗败魔皇。其时魔皇有一女,名为独孤子翊,虽为魔族,却心性良善,一直伴少年左右,自七岁修道起共十七载,然少年道法大成,诛杀魔族,人魔势如水火。少年九华山败诛魔皇,又于九华山麓,力战群魔,致血流成河,日月失色,大好河山尽染血色。终于群魔尽诛,少年披坚执锐,身负重伤,立血海尸山之上,又遇子翊公主。公主剑舞,欲断情丝,奈何断不得,斩不绝,虽负杀父深仇,却报之不得,公主悲愤之下,自绝经脉。 少年因诛魔族,为人族尊称魔君,然少年心有所挂,抱公主遗骸远赴南疆,尽诛南疆魔族余孽,得南疆巫、妖两族尊拜,敬称父神,亦得南疆巫族祭师以五十年阳寿为引,施还魂异术,为公主续命。然人族因少年复活魔族公主,聚而谋尽诛魔族及魔君。魔君对人族避而不战,却于姑射峰顶被复活后的子翊公主重创,后下落不明。”老者一口气说了许多,其中许多的隐秘,世人不得而知。 无心听着,不由得也是惊叹出了声来,“魔君大人,真英雄也。” 老者哼了一声,道:“真英雄?倒还不如作个狗熊,好歹不致委屈残生。” 忽然,无心想到了一事,道:“那么不知,魔君大人他身上的剑魔咒,解除了没有?” 怨灵看了看无心,道:“没有。他消失于人世之时,年仅二十又八,魔咒未解,至于后来有没有解,是生是死,魔咒有没有发作,无人知道。” 无心听到这里,不由得凉透了心底,心说看来自己这魔咒要解除,几无可能呀。他轻轻抬起了头,道:“现在,请老人家赐告,如何解救青龙兽?” 怨灵轻轻叹了一声,他如何看不懂无心的心思,“魔君大人因担心跟随着自己的诸多神兽,会在自己死后为乱苍生,故以自身精血为媒,铸八口青铜棺作为屠灭法阵之阵眼,于八座仙山之下,将功力最是厉害的四灵神兽与四大麒麟逐一封印。后又于这八口青铜棺之上,各取一缺,铸为青龙、白虎、朱誉、玄武、风、雷、水、火四麒麟共八枚信印,信印一旦归于青铜棺,便是屠灭法阵阵眼激活之时。” 无心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怨灵身后的那口青铜棺之上,好一会儿,道:“原来,这个便是阵眼呀。”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古禁术 ?第一百一十四章太古禁术 逍遥门山门前,聚了无数的妖兽与修真者,而在中央处还有不少激斗的人与妖兽。此时,陆吾在逐渐无接近着夫诸兽,看起来,陆吾兽正在逐渐占据上风,不过修真者了一面可是不太好呀,此时声中天罡兽尚有一十三头未受伤,但修真者却已然只剩下了空邛与宛玥两人了。这一刻,人们在为空邛与宛玥两人担忧之际,心中亦不由得惊叹空邛与宛玥的修为之高,尤其是宛玥,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着实让人惊叹。不过此刻这二人合力对付一十三头天罡兽,却是渐渐有些不支了,虽说现在还在支撑着,但是谁都看得出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 修真者们的目光全部都落在场中,似乎这一场浩劫的胜负就在这里,不过,那位妖王的眼睛,却望着别处——逍遥门的后山。 此时的妖王已然得到消息,巫王率巫族人众离开了,妖王心中虽是气愤,却也知道,这位巫王老爷子,肯定不会无故离开这里,再一想到刚刚的龙吟之声,他的心头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好的心事。 此时,场中的空邛与宛玥已落下风,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忽然,整个姑射峰开始颤动着,一道龙吟之声自后山传来,紧接着,姑射峰颤动的更加厉害,猛然间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光影自姑射峰后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霎时间,乌云密布,翻涌。 逍遥门后山,青光立于断崖之后十数丈之外,看着天空密云,轻轻皱起了眉,暗道:“此等力量,非人力可敌,无心放它出来,不知是福是祸呀。” 逍遥门山门前,妖王神色一变,而后微眯着双眼,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自那乌云间有雷电闪过,而后探出了一硕大的头颅,这硕大头颅仅是向下探了一下,便重新没入了云中,不过所有人与妖兽都已然认了出来,正是青龙兽,一时间,百兽颤粟,这在场的所有妖兽,包括那夫诸与陆吾皆是低低俯首哀鸣,便是在场的许多修真者,此时亦有不少心中胆惧,直欲俯身下拜。 妖王仰天大笑,笑罢,抬头直视着云端,高声道:“恭贺青龙大人重获新生。” 忽然自那云端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我与青龙大人作了一个约定,只要我击退你妖王,青龙大人便遣回所有妖兽。”随着这声音响起,一道身影自这云端缓缓落了下来,所有人为之一愣,但待那人影近了,不少人都是认了出来这来人,尤其是逍遥门中的许多弟子,不由得惊叹:“那,那不是无心小师弟吗!” 宛玥抬起头看了看飘身落于场中的无心,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明言人观其神,还是有着几分喜悦的。 空邛老僧双掌合实,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心中亦有几分欣喜。 无心走至妖王身前三丈处,道:“现在,只有你与我,决定着此战的胜败,决定着人族的命运。” 妖王看着无心,轻轻笑了笑,道:“想不到父神大人的神剑传人,不思为他复仇,反助人族阻我。” 无心摇了摇头,向着妖王伸出了一只手,道:“请。” 妖王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无心竟然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向着无心迈出了一步,只一步,便至无心身前一丈处,“小子,大言不惭。本座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着话,妖王抬手间,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长戟,直刺无心。 无心施展神行术,撤步闪躲,同时祭出墨阳剑,此一战,他只可胜不可败。想到这里,无心身子不再后撤,而是迎向妖王,与妖王战在了一处。 妖王招式犀利,无心出招更是刁钻,一时间,两人还真是旗鼓相当,直战得观战之人眼花缭乱。 然而就在此时,站在不远处观战的空邛和尚看着这观战的两人,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轻喃:“好狡猾的妖王呀。” 宛玥就站在空邛和尚的身边,听和尚如此说,狐疑地向着他看了过来,轻声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空邛摇了摇头,道:“你看这妖王的步法方位。” 宛玥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好一会儿,神色却是忽地一变,轻声道:“这是,焚魔阵。” 空邛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不但修为高深,阅历亦是如此广博。不错,这妖王所行的正是焚魔阵。” 宛玥听得此言,脸色变得极是难看,听得空邛如此一说,她便知道是错不了的了。然而这样的话,那么无心可就真的危险了。对于这焚魔阵,世人知知甚少,宛玥也是于孩时听父亲提到的,相传魔族当道之时,为了处罚魔族犯人,魔皇传下了一门法阵,便是这焚魔阵,只要此阵布成,莫说是无心,便是当年的魔族高手,怕是也难逃一死。宛玥想到这里,便要出言提醒,不过却被空邛唤住。 “无心小施主与青龙兽作了约定,我等不便打扰,如今之际,也唯有我佛保佑无心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了。”空邛语毕,双掌合实口诵佛号。 宛玥怔了片刻,轻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场中打斗着的无心虽不知这焚魔阵,也隐隐觉查出了些异状,那便是这妖王原本明明可以进招之时,却退了去,明明进招无用反招危险,却生生进招,着实另人不解。于是无心便对妖王的身行步法多加了留意,并于打斗之中察觉出,这似乎是一门阵法,若当真如此,阵法布成之时,怕是也就会是无心落败之时了。然而无心虽然心有所觉,却也晚了,只见妖王身形暴撤两丈,手引法印,口中断喝:“疾。”声落,自无心的四周燃起来雄雄魔焰,便是天空与地面,也燃起了这魔焰。魔焰不同于寻常火焰,在这魔焰之下,除了一些神兵外,无所不熔。 无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见着魔焰袭来,忽然,他手印一变,璃璇剑出鞘,随同墨阳一起,护在无心的身周,形成一道神剑罡气护罩,这一式他在与巫王对战时曾用过的,只是同时运展双剑,虽说威势远高手单剑,但亦更加难控驭,更何况是两柄神剑。 不知何时,无心双目血红,竟不似是人的眼瞳,乍一看倒像是一只凶禽猛兽的眼瞳,只见其脚踏星道之路,口诵太古之言,手引尘封之印,一生断喝:“墨璃杀,破!”声落,两柄神剑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化无穷,四散飞出焚魔阵,铺天盖地,避无可避,而距离无心最近的妖王自然是首当其冲,只听妖王挥戟相抗,却避之不及,一声痛呼,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也不知这条命还保不保得住,而那焚魔阵自然也因失了主阵之人,而消退不见。 突然场外的众人发现,无心的神剑并没有在击败妖王之后而退去,而是不在向着四周漫天飞来,如此一来,在远处观战的所有人与妖兽都将遭池鱼之殃了。更何况,便是众人全盛之时尚不能抵挡,更遑论现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云端降来一道惊雷,炸响于无心身畔,将这个陷入疯癫之状的少年惊醒。而随着无心的惊醒,这漫天的飞剑如失了动力一般,千化百,百化十,十化一,最后只余下两柄神剑,轻轻飘回了无心的身边。 无心落在地面,半跪着,以神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后缓缓站了起来,走至妖王的身前,道:“你输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魂 第一百一十五章还魂 神州浩土,地灵人杰,然一场不知是天灾还是**,涂炭了半个山河,无数妖兽于中土之上横行肆虐,所过之处,尸山血海,白骨森森,然世间传言,世间的仙人们聚于姑射峰逍遥门,悲天闵怀,力挽狂澜,诛灭兽群之首妖王,拯救天下。 中土,逍遥门后山,无心负手立于断崖之上,其身旁站着一个绝美女子,正是宛玥。 宛玥神色依旧冷漠,也不看无心,道:“稍候我会去以还魂之术救你的师姐,不过你也要记住你的第二个承诺,担任我酆都城的修罗王。” 无心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声中,却是别有一番苦涩意味,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无心道:“你,你若是施展的神行术,是不是要折损自身阳寿的?” 宛玥愣了一下,道:“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师姐?” “你多虑了,我并非是要救你的师姐,这只是我与你的一个交易而已。”宛玥冷冷地道。 无心轻轻笑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轻声叹了一声,道:“似乎,这个交易你有些亏了。有一事你还不知,当年的魔君大人,最终并未解除魔咒。魔君于人世销声匿迹之时,年仅二十八岁。所以说,我也仅是只有十余年的寿命而已,不待三十岁,便是无人杀我,我也会自绝性命。” 宛玥似乎也没有想到无心现在所说的一切,愣了好一会儿,沉下了脸,道:“就算你仅有一天的寿命,也要做我酆都城的修罗王。希望你不要食言。” 无心侧过头,看了看宛玥,轻轻笑道:“那好吧,但愿你不要介意我这个短命鬼。” “我酆都城有十怨鬼之称,便是再添你这个短命鬼又能如何!”宛玥这么说着,不知不觉间,神色已很是温和。 无心轻轻地笑着,心想,自己这一生虽是注定短命,不过有琦冰、云嫣、宛玥、慕容跖、海心几位知己,死亦无憾了。 忽然,宛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几变,犹豫了一下,道:“无心,当日南疆一别之后,我与夏泽前往逍遥门,路上遇到了你的师父泓丰真人。” 无心的身体颤了一下,好一会儿,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恩师他,现在还好吗?” 宛玥点了点头,道:“泓丰真人托我转告你几句话。” 无心转过头来,便听宛玥继续道:“泓丰真人托我转告你,无智身入魔教忘尘,现居副门主,易名刑正,兵刃龙牙。” 无心听得此言,神色大变,道:“如何会是他!” 宛玥轻声叹了一声,道:“应该便是那个带鬼面具的男子吧。”宛玥这么说着,一看无心,却是愣住,此时的无心竟然是满面的悲恸之色,似乎在得知了无智的下落之后,他不但不高心,反而伤心起来了。 就在宛玥想问之时,便听无心长叹了一声道:“我与那个鬼面男子有着数面之缘,那人修为虽高,却也是如我一般折了寿命的,我尚有十年生命可渡,而他,只有五年了。”无心说到这里,一行泪水轻轻滑落。 宛玥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如此,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宛玥轻轻道:“我将会救卓清的事告诉了你师父泓丰真人,我想,只要他将此事告知无智,过不了多久,无智便会回到逍遥门的。现在我们还是先救醒卓清吧。” 无心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向着宛玥一躬倒地,道:“有劳宛玥城主了。” 宛玥轻叹了一声,看着这个修为通天、性子倔强的少年,不由得心中一痛,扶起无心,道:“我们走吧。”言毕两人跃下断崖,落入那间崖壁上的山洞之内。 此时的青光与泓臻已然等在洞内,见宛玥来此,皆迎了上来。宛玥修为地位虽高,却还是以晚辈自居,给两个老人见了礼,而后众人来至封印卓清石室前。忽然,宛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间石室,道:“怎么,这里也封印着人吗?” 青光叹了一声,道:“是万佛宗的空行法师,十年前下这断崖之下受伤涅磐,十年来依旧毫无动静,故此我将他封印在了这里。” 宛玥点了点头,走至卓清的石室前,看了看那快巨石,道:“里面是如何封印的?” “当年老夫以我三人鲜血为媒设拘魂法阵将那孩子的三魂七魄困于石室之内,仅此而已。”青光叹道。 宛玥点了点头,叹道:“也亏了老人家您的拘魂法阵了,若不是如此,十年之久,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这位卓清师姐了。”宛玥这么说着,转头看向无心,道:“既然当时是以你的鲜血为媒,现在还能用你的鲜血。” 闻听此言,无心并指如刀,轻轻在自己左手的腕子上划了一下,立时鲜血如注一般淌了下来。宛玥想拦已然来不及了,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你这性子,何至于用得如此多的鲜血,只一滴便够了。” 无心笑道:“多多益善,反正我身上的血也多,你若觉得不够,我将我右手也划出个口子来。” 宛玥闻听此言,瞪了无心一眼,而后伸出左手以掌心接了无心那正滴着的血一滴,道:“快将你的血止住了吧。” 无心愣了一下,道:“真的只一滴呀,要不你再接几滴吧,要不一这些都浪费了。”宛玥又瞪了无心一眼,自己差一点被这个毛头小子气笑了,而后也不再理会无心,上前一步,至石室外的巨石前,并右手食指与无名指,点在左手掌心鲜血处,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抬手于这巨石之上凭空虚划,手指并不接触到巨石,然而随着她的手的动作,在这巨石之上显现出了一副红色的诡异的图案,最后这巨石之上竟被画得满满的。 而后只见她一声低喝:“疾。”这图案竟如同活了一般,流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只听宛玥道:“你们等在这里就好了。”话落,宛玥向前迈步,竟然生生地穿过了这巨石,进入了那石室之内。 青光、泓臻、无心三人皆是愣了一下,中土之内还真的不曾见过这等诡异怪奇的术法,看这样术法,既像是南疆巫术,又像是传说中的鬼道术法。 三人依言等在石室之外,这期间,巨石上的诡异图案数次映出妖魅的红光,直至一柱香的时间后,图案上的红光彻彻底底地黯淡了下去,再无光泽,忽然,巨石轻轻颤动,紧接着,缓缓被挪开,而后,在巨石的后面,走出一个极标致的女子来。无心一见这人,眼圈一红,扑上前去,将其搂在怀中。轻唤:“师姐……”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平凡(大结局) 第一百一十六章平凡天大地大,何处为家。无心离开姑射峰逍遥门时,已然是劫后的第五天了。泓丰与无智还没有回来,他心中虽有忧虑,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不过,他知道,既然卓清复生,那么无智就一定会回来的。克故艘阳学岗科接封星在后山辞别的青光与泓臻后,无心来到了前山,避开其他人,径直来到掌门真人泓清真人的房间,... 《墨璃杀》第一百一十六章 平凡(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