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世子妃》 第1章 谋杀夺子 第1章 谋杀夺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故事之中所写一切人物和世间皆为虚构,皆是虚无。 “生了生了,十三小姐,随姨娘生了个小公子!” 一个身穿粉红色襦裙,头上梳着两个小丫髻的小丫鬟大声叫嚷着冲进相府后院的一个小院子,将正端坐在书桌跟前写大字的一个小姑娘吓了一跳。 这小姑娘身穿一件粉红色的长身袄子,头上梳着双螺髻,发髻上扎了两条彩带,看年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模样生的十分俏丽,虽然因为年纪幼小,五官尚未长开,不过也看得出,她日后的姿色必定不俗。 听到那小丫鬟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姑娘的手一抖,一滴乌黑的墨汁淌了下来,毁掉整篇的大字。 她欣喜地扬起小脸,一双明眸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丫鬟,出声问道:“佳音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十三小姐,你还是快去瞧瞧吧,咱们二房终于有小少爷了!”小丫鬟名叫宋佳音,才进府不久,不过是个明丽爽快的性子,正兴奋地催促着她。 她赶紧丢下手中的毛笔,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她的名字,叫文瑾瑜,她的亲生父亲名唤文墨,乃是当朝的一品丞相,而她,则是丞相庶出的九女儿。 因丞相大人还有一个没有分家的兄长,所以,她在这个家中,大排行十三,人称十三娘。 她的亲娘姓随,名唤随念慈,丞相文墨有一妻四妾,随念慈在妻妾中排行第五,是最晚进门的。 说起丞相文墨,还有一段故事,这文墨虽然是堂堂的一品丞相,但是出身却不太好,因为他是妾生子。 他爹和他的亲娘早就去世了,如今只有嫡母还在,嫡母所生之子,也就是他的大哥,名唤文安,如今还没有同他分家,一家人在一起住。 因为他那一妻四妾肚皮都不太争气,自打成婚到现在,只给他生下了九个女儿,他如今都四十多了,仍然膝下空虚,没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这让他很是懊恼。 也是因为没儿子,在文氏一族中,他都有些抬不起头来,老夫人也整天用这个话题来打击他。所以,即便他贵为一国丞相,在家中的地位也颇为低下。 有时候,文墨也会庆幸,幸好自己的亲娘死的早,不然的话,自己都当上丞相了,亲娘还每天去老夫人跟前立规矩,那自己就真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因此,文墨这一生,最盼望的,便是能有个儿子。 文瑾瑜此时听说亲娘终于给爹爹生了儿子,恨不得长了翅膀去瞧一瞧,也好跟着乐一乐。 有了弟弟,文家二房就不用事事都受大房那边的气了,说起来,这文家大房那边可真是过分得紧。 这里明明是丞相府,家中的一切都是文墨用功名挣来的,文老夫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因为文墨昔日中了状元才有机会进宫的。 可大房那边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偏偏撺掇着老夫人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一向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又贪婪成性,这些年,没少克扣二房的用度。 文瑾瑜来到随姨娘院子里的时候,刚好听到屋子里传来二夫人的声音,“随姨娘累了,刚睡着,你们先下去歇歇吧,别吵了她。云嬷嬷,今天幸亏有你,不然的话,这孩子可没这么顺利生下来。周氏,快将早就备好的红包拿来,打发人好生地送云嬷嬷回去。再给这几个丫头一人一两银子的赏钱。” 文瑾瑜看到好几个丫鬟婆子掀起白色的珠帘走出来,觉得自己有点碍事,便往里边站了站,等到众人全都出了门,这才走进里间屋。 里间屋是一个明间一个暗间,用雕花的木板隔开,外头这间是起居室,平日里随姨娘在这里做绣活,里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文瑾瑜刚刚听说随姨娘睡了,怕自己动静太大,回头吵醒了随姨娘,所以特地放轻了脚步,她走到卧房门口,正要进去,却猛地听到卧房里传出文二夫人的声音,二夫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沉,“盈儿,动手!” 文瑾瑜不解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有心进去,却被二夫人声音中透出的狠戾给吓到,于是停下脚步,紧接着,她狠狠地愣在了那里。 原来,屋子里此时正在上演一桩凶杀案,文二夫人身边的一个管家婆子,名唤崔盈儿的,站在床边,手上抓着一床被子,捂住了躺在床上的女子脸上。 许是因为察觉到喘不过气,躺在床上的女子猛地挣扎起来,拼命地用手去撕扯捂在自己脸上的棉被,但是崔盈儿却在下一刻爬到了床上,用膝盖将那女子纤细的手臂压在下边。 文瑾瑜虽然还小,只有九岁稚龄,却也知道,被被子一直捂着会闷死人的,但是她刚刚想要冲进去救自己的亲娘,身后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新文首发,请各位读者支持收藏! (本章完) 第2章 重生得救 第2章 重生得救 “啊——” 文瑾瑜尖叫着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随姨娘担忧的目光。 “十三小姐,你终于醒了!”随姨娘目光中担忧退去,换上了一抹欣慰。 旁边响起宋佳音的声音,“十三小姐可算醒了,真是吓死人了!” 文瑾瑜怔怔地望着随姨娘那熟悉的脸孔,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姨娘不是在生下卓哥儿之后就被二夫人害死了吗?她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死了,对,那么大的火,她肯定早就烧死了,所以,她现在应该是个鬼魂,所以才能和早就死掉的亲娘相会。 “小姐,小姐,你快说话啊!”一只小手很是扰人地在她眼前挥了又挥。 想通自己应该已经死掉的文瑾瑜扭脸看向宋佳音,却又是狠狠一怔,脑袋里还没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嘴巴已经不受控制地说:“佳音姐,你怎么变小了?” “谁变小了?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是眼睛出毛病了?”宋佳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诡异。 文瑾瑜想了想,开口问道:“我……不是死了吗?” “呸呸呸呸——”宋佳音急了,一连啐了好几口唾沫,才抓狂地道。“小姐,你好端端的,哪里就死了?不过是被六小姐领人打了一顿罢了,惊吓过度,有些发烧。” 文瑾瑜蓦地瞪大了双眼,她……没死? 她……只是被六娘打了一顿? 这……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放火烧死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死?怎么会变成只是被六娘打了一顿? 随念慈也道:“是啊,佳音说的对,十三小姐,你没死,只是有些发烧罢了。” 说着,她掉下泪来,“都是姨娘没用,害你托生在我肚子里,你若是托生在二夫人肚子里,六小姐也不敢这么作践你。你好歹喊她一声六姐姐,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个手?” “随姨娘,你别哭……”文瑾瑜见随姨娘哭了,赶紧抬手想帮她擦泪,结果手一抬起来,她就呆了,原来,她的手此时看起来比原来小了许多。 她愣了一会儿,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给我拿镜子来!” 宋佳音不知道她这会子要镜子做什么,不过还是给她拿了过来。 她望着铜镜里那张年龄缩小了许多的脸孔,心狠狠地一沉,但是随即又放松下来。 原来,她重生了! 而且回到了她八岁的时候。 看着这熟悉的承尘,熟悉的床帏,熟悉的被子她是真的好想大笑三声,她文瑾瑜,重生了! 她不止重生了,而且她的亲娘还没死! 这真是太好了! 随姨娘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柳儿道:“柳儿,快去给十三小姐请个郎中来……” 柳儿飞快地去了,看着柳儿离开的身影,文瑾瑜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本能地想起刚刚睡梦中梦到的那一切。 那一年,随姨娘终于不负众望,生下了二房唯一的一个子嗣,结果孩子才落生,最是劳苦功高的随姨娘便被二夫人指使身边的管家娘子崔盈儿用棉被给捂死了。 她目睹了那一切,她本想去救随姨娘的,却被柳儿发现。 柳儿及时把她抱走,偷偷地警告她,此事谁也不能说,不然的话,下一个死掉的就会是她了。她若死了,刚出生的小少爷没了亲娘,也没了姐姐,日后怕是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她虽小,却也知道,柳儿说的是真的! 在这相府长到九岁,她已经懂事了。 二夫人虽说管不了相府的家事,但是对于二房的事务,是说一不二的。 那一天,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狠狠地痛哭了一场,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二夫人说,随姨娘生完孩子,突发心疾而亡,府中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一口薄皮棺材便将随姨娘抬了出去,至于埋在何处,便成了她心头永远的谜团。 后来,柳儿被打发出府配了人,嫁给了二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一个管家娘子的大孙子,之后又想法子进了府,成了卓哥儿身边的管家妈妈,尽心尽力地照顾卓哥儿。 她小心翼翼地谨守着她的秘密长大,很想找到机会可以扳倒二夫人,为自己的亲娘报仇。 可是在她还没有积累出足够的力量之前,便遭遇了突变。 文家的人竟然把她嫁给了太子,使她成了太子妃。 如果别人以为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从此以后可以享受无比尊崇的生活,那就错了。 新文首发,请各位朋友多多支持收藏,谢谢! (本章完) 第3章 图谋报复 第3章 图谋报复 因为文家的人根本就不是让她享福的,而是让她去刺杀太子的。 她拒绝,她的好堂哥便一巴掌打在卓哥儿的脸上,卓哥儿才七岁,小小的身子被打的飞了起来,撞上了厅里的柱子,当时就昏了过去。 而她的亲爹,她的嫡母,面对唯一的子嗣被伤害,看着庶女被威胁,却一句话都没有讲。 只因他们怕得罪大房,怕得罪宫里的文贵妃。 文老夫人更是用休了二夫人来威胁她,别插手此事。 她为了弟弟不得不妥协。 新婚之夜,太子避不见面,反而打发了旁人来羞辱她这个太子妃。 她强忍着那人的羞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她只希望知道弟弟的消息。 那人却告诉她,卓哥儿已经死了。 她那好堂哥的一巴掌,打死了她的亲弟弟。 那时,她才领教了文家人的无情。 她跪在那人的脚边,求那人给她一个机会,她愿意帮太子除掉文家,那人信了她,三日回门,她回了文家。 一场大火,她焚尽了一切。 可是她怎样也想不到,她会重生,而且会回到自己八岁的这一年。 许是上天的眷顾,许是观音菩萨显灵,不管是什么都好,她既已重生,就不会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却见刚刚出去帮她请郎中的柳儿急匆匆地从外边回来,身后还跟着文二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家妈妈崔盈儿,除此之外,还有个手上拎着药箱子的郎中。 看到崔盈儿,文瑾瑜的眸子一紧,前世,就是她,亲手用一条棉被结束了自己亲娘的一条性命,害的她和弟弟成了没有亲娘的孩子。 她不禁冷笑,文家这些曾经亏欠过她的人,她早晚有一天,会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全都除掉。 柳儿进来后道:“随姨娘,奴婢刚刚出去,就遇到了崔大娘,崔大娘说,这一位是宫里的何太医,奉了贵妃娘娘的懿旨来给十三小姐看病的。” 随姨娘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大夫人说了,十三小姐没什么事,不过是小孩子打架,能受多严重的伤?睡两天也就好了,竟然不肯给她请郎中。 而二夫人因为同大夫人赌气,竟然也不肯帮她请郎中,最后还是她的亲娘自己拿了私房银子,才帮她请了一位郎中来诊治。 此时,太医的突然到来,使随姨娘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还是马上站起身,让开位置,客气地对那位太医道:“有劳何太医了!” 何太医知道这是丞相的小妾,也不敢多看她,将药箱放到桌子上,低着头坐到床边,抓住文瑾瑜的手给她把脉。 文瑾瑜的心中此时却是一片愕然,因为前世,可并没有什么太医来给自己诊治呀!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有位太医来给自己诊治,总是件好事。 …… 数日后—— 文瑾瑜坐在窗边的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一双眸子清冷地望着窗外,窗子是敞开的。 窗外,一枝红梅初绽。 天上忽然飘落几点细碎的雪花,她清冷的眸子蓦地一亮。 下雪了呢! 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她恍惚还记的,前世时,今年的第一场雪后,似乎发生了一件挺不愉快的事情。 她的奶娘郑大娘因赌钱输了许多银子,便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竟然偷了她的金项圈拿去当了,然后又嚷出来栽赃给了宋佳音。 幸好她的亲娘给力,偷偷拿了钱出来,去首饰铺里买了个一模一样的金项圈,说是她拿去外边的铺子里炸了,忘了告诉郑大娘,才圆过这个谎,救了佳音一命。 而郑大娘,则白落了她那个金项圈,那个金项圈,可值好几百两银子呢。 想到郑大娘,文瑾瑜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让亲娘死在二夫人手里的,但是,只要在这府里一日,她娘就脱不开这个危险。 文二夫人是绝对不会让卓哥儿的亲娘还活着的,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来分走这个儿子的孺慕之情。 而郑大娘,是她头一个要除掉的人。 她要离开相府,便要准备许多事情,这些事情可是不能让郑大娘知道的,不然的话,这个耳报神肯定会去告诉文二夫人。 所以,她得把郑大娘解决掉才行! 同时,她还得从郑大娘手中要回自己的月钱。 她的月钱,可全在郑大娘手里攥着呢! 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这话不只是在外边,便是在这府里也同样适用,那些跑腿的丫鬟婆子,哪一个不得打赏?大厨房里的厨娘,钱给不到,想吃个顺口的东西都吃不到。 不说旁的,便是她这一日三餐,若是没有随姨娘上下打点着,就凭她一个小小的相府庶女,怕是只能吃些馊水一样的饭食吧。 她不能事事都依靠姨娘了,她得自立! 新人发文,求点击,求收藏! (本章完) 第4章 心腹佳音 第4章 心腹佳音 宋佳音踩着细碎的脚步从外边走了进来,乌青色的发丝上有一层刚落下的雪花,进了屋子,被屋子里的热气一熏,雪花化成了一层细小的水滴,挂在她的发丝上,晶莹剔透,闪着银光。 “小姐,药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她将手中的一个黑漆托盘放到桌子上,托盘上,是一碗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汤药。 文瑾瑜面容淡然地坐起身,端过药碗,将里边苦得要命的药汁一饮而尽。 如今,可不是她娇气的时候,她得赶紧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筹谋带着随姨娘逃命的事。 宋佳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在她的嘴角,还有一处淡淡的淤青没有消掉,小丫头瘪了瘪嘴,低声道:“小姐,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这与你何干?六姐姐惯会欺负人的,你是来的时间短,还不习惯,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文瑾瑜不以为意地说,不希望宋佳音自己责备自己。 从前服侍她的丫鬟被放出去嫁人了,宋佳音才来不过一个多月,进了丞相府,一般人都会给丫鬟改个名字,不过她却图省事,没有让宋佳音改名,只是叫她一声“佳音姐”。 说起这宋佳音,在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是她的心腹。 想来,这一世,宋佳音对她的忠心应该不会改变。 人家以忠心待她,她自然要报答宋佳音的。 她记得很清楚,宋佳音的出身并不差,她爹是个秀才,可惜染上了一场伤寒,家中变得一贫如洗,村子里能借到钱的人家几乎都被借遍了,如今,要债的人几乎踩破了门槛。 宋佳音无奈之下,偷跑出来,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除了拿卖身银子给她爹治病,平日里的月钱也尽数经钱庄寄回家去。 文瑾瑜凝眸,微微有些出神地想了想,开口道:“佳音姐,你去把郑大娘叫来!” 丞相府中庶出的小姐不值钱,每个庶出的小姐身边只可以拥有一个奶妈子和一个丫头服侍。 这是文大夫人决定的,没法子,谁叫二房的姑娘多,若是全都配齐了丫鬟婆子,那一个月得多大的开销?大夫人怎么舍得花那么些钱,来养着这些丫鬟婆子? 有这些钱,她还不如多买几件首饰呢,日后也好给她的宝贝女儿当嫁妆。 宋佳音虽然不知道她好好的找郑大娘做什么,不过还是决定出去帮她找人了,在出去之前,她帮文瑾瑜关上窗户,“小姐,窗边冷,莫要贪凉,你才刚刚退烧,若是再受了寒就不好了。” 文瑾瑜抿着嘴唇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让你说一顿。” 宋佳音转身出去找郑大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满脸气愤地回来道:“小姐,那郑大娘也太不像话了,我去的时候,她正跟人推牌九呢,我说小姐请她,她非要小姐等着,说什么也不跟我回来。” 文瑾瑜看到宋佳音的左脸颊上有五个通红的手指银子,神情马上一沉,“你挨打了?” 宋佳音委屈地撅起嘴唇,点了点头,不高兴地说:“郑大娘说我打扰了她赢钱,打了我一巴掌。” (本章完) 第5章 初次过招 第5章 初次过招 “哼!”文瑾瑜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看来,她果然是太好性了,这都让一个奶妈子给骑到脖子上来了。 身为她的奶娘,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她这一次病的这么严重,郑大娘依然不露面,只让宋佳音一个小丫头留在自己身边服侍。 宋佳音不过比她才大三岁,也还是个孩子,真遇到什么事,又哪里会有什么主意? “佳音姐,你去把我那金项圈拿来。”文瑾瑜就不信了,自己重生了一世,还能让一个只会吃酒赌钱的奶妈子给拿捏住。 宋佳音依然打开梳妆台上酸枝做的妆奁匣子,匣子里没几样首饰,不过有几朵绢花,一对珍珠发圈,几支金银的小步摇,一对金镯子,一对银镯子,以及一个坠着长命锁的金项圈。 文瑾瑜如今年纪还小,还用不到什么首饰,在沧澜王朝,女孩子年满十五及笈,及笈之后才可以佩戴簪子或者发钗之类的首饰。 宋佳音从匣子里拿出那个金项圈,递给文瑾瑜,这个金项圈是文家每个女孩子都有的,自打落生便会有一个,上边錾着她的名字。 文瑾瑜将宋佳音接过来掂了掂,随后又递给宋佳音,神情异常严肃道:“佳音姐,郑大娘是不能留了,咱们这样,这样……” 宋佳音一听,面上不禁露出喜色,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小姐,你真聪明!” 文瑾瑜面容阴沉地一笑,“好了,你就把金项圈放在妆台上吧,我估摸着,郑大娘今天一定会过来的。” 宋佳音重重地点了点头,去把金项圈放到了妆台上显眼的地方。 果然,直到傍晚,郑大娘才挂着一脸好像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出现在文瑾瑜的面前,一进门便发出夸张的声音,“哎呦我这腰哦,真是疼死个人,十三小姐,请恕老奴无礼,今儿这丫头去我家里找我的时候,我这腰痛病犯的正厉害,路都走不了,这才贴上一贴老膏药,能动换了,我就赶紧过来了。不知道十三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吩咐奴婢做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些日子就是五姐姐出阁的日子了,我合计着,我好歹也是相爷的女儿,可不能丢了父亲和母亲的脸。所以今天琢磨着到时候怎么穿戴,若是穿戴的好,也是郑大娘教导我有功。不过我瞧着这金项圈看起来有些发乌了,所以想请郑大娘帮我把它拿去金楼炸一炸。”文瑾瑜并没有责怪她来晚的事,也不提她打了宋佳音耳光的事,只提那金项圈。 宋佳音便将金项圈拿了过来,递给郑大娘。 郑大娘一见这个金项圈,两只三角眼顿时就瞪的溜圆,赶紧忙不迭地接了过去,陪着笑脸道:“哎呦,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事好办,我过几天就把金项圈给十三小姐你炸的漂漂亮亮地送回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郑大娘却在合计,这金项圈能当多少钱?若是把这金项圈拿去当了,说不定自己就能翻本了。 “那我就不留您了。”文瑾瑜笑着说,一派恭敬的样子。 (本章完) 第6章 栽赃陷害 第6章 栽赃陷害 郑大娘不疑有他,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知道十三娘是什么样的脾气,做梦也没想到,十三娘会阴她。 她扭脸看见桌子上有盘白糖糕,便笑道:“我们家巧儿最喜欢吃白糖糕了,小姐你病着,该多吃药,少吃这些个东西,这碟子白糖糕,就让我带回去给我家巧儿吃吧。” 说罢,她也不等文瑾瑜说话,便从怀里拿出条白色的帕子,摊开后,将白糖糕全都包了起来,居然一块都没给文瑾瑜留。 文瑾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拿着金项圈走了。 宋佳音送她出去,把她送出院子后,宋佳音拔脚就跑,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跑去。 文瑾瑜也没闲着,起身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壶就摔到了地上,又推倒了两个凳子,最后还把梳妆台上的妆奁匣子给砸到了地上。 最后,她把心一横,往地上一扑,左胳膊撞上地上茶壶的碎片,几片碎瓷片插进她的胳膊里,顿时就血流如注。 “嘶——”她不禁吸了口气,还真疼! 不过,她的脑筋却更清明了! 而宋佳音飞快地跑到二夫人的院子里,来到院门口的时候,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然后大哭着冲进二夫人的院子,张口喊道:“二夫人救命啊!” 她径自冲进了二夫人的屋子里,声音凄厉地喊道:“二夫人,奴婢求求你,快去救救十三小姐吧!” 文二夫人甄氏身着一袭宝蓝色的对襟广袖织锦袄裙,腰后垫着长长的大迎枕,一派慵懒地坐在起居室门口那张雕着牡丹花的罗汉木榻上,正在闭目养神。 一个打扮的精明利落的婆子手上捧着一个账本子,正在朗声诵读,“城东的绣庄,这个季度的盈利是三千二百一十九两,粮油铺子是八百七十一两五钱四分,西城外郭家庄的磨坊盈利是七十九两一钱……” 文二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对于这些收入,她很是满意。 虽然大房那边拼命的克扣,但是她可不是那等只会受气的小媳妇,她在暗地之中,也有不少的产业呢。 她的丈夫是堂堂的一品丞相,想做生意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二夫人……二夫人快去救救十三小姐吧……”宋佳音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跪到木榻跟前,凄声唤道。“郑大娘疯了,竟然要杀小姐……” 正在念嫁妆单子的婆子赶忙止了声,抬眸看向文二夫人。 文二夫人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颇有些万事不形于色的气度,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宋佳音,微微地皱起眉头,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管事妈妈没教过你什么叫规矩吗?” 宋佳音赶忙给二夫人磕头,“二夫人,请恕奴婢无礼,实在是事出紧急。刚刚郑大娘来了,说她推牌九输了钱,要跟十三小姐借钱。可是十三小姐手里的月钱一向都是她拿着,小姐手里一个钱也没有,她不干,便拿了十三小姐的金项圈,说是要去当了银子好去翻本。十三小姐说,那金项圈是她出生之时,二夫人赏的,上头还有她的名字呢,怎敢让她拿出去当了,便拦着她。她一时羞恼,竟然把十三小姐给打了。二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新人发文,求收藏! (本章完) 第7章 状告奶娘 第7章 状告奶娘 “哦?”二夫人闻言,不禁微微颦起风韵犹存的眉头,说起这郑大娘爱赌钱的事,她也略有所闻,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郑大娘会去抢文瑾瑜的金项圈。 想着,她的眼神便落到了刚刚在给自己读账册的婆子身上,“锦鸾,你这女儿呀……” 说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来,文瑾瑜的奶娘是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周锦鸾的小女儿。 周氏和她男人,专门帮二夫人管着外边的生意,因一向尽心,所以很得二夫人的宠爱。 此时,周氏忽然听见女儿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禁有些发傻,她的女儿是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说起她那女儿,是她的老来女,在她一口气生了一大堆儿子之后,才生了这么个老闺女,所以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着,结果就宠出毛病来了。 好吃好喝好玩好赌,自打没出嫁之前,就喜欢跟人赌钱,为此,她不知道白搭出去多少银钱。 出嫁之后,她那老闺女觉得自由了,没人管着了,更加的不像话,这赌局也是越玩越大。 她是听说了,最近女儿又输了不少钱,昨天晚上还去找她强抢了十两银子去赌钱,说是要翻本,看样子,这本没翻出来,那十两银子又给搭进去了。 可是,那毕竟是她从小疼到大的亲生女儿,便是做错了,她也得偏着,于是赶忙冲二夫人陪了笑脸道:“二夫人,奴婢这就去帮十三小姐把金项圈给追回来去,保管那死丫头不敢拿去当了!” 二夫人面沉似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对崔盈儿道:“盈儿,你去,带几个人,把郑吉家的给我带过来!”她顿了一下,又道。“就把人带去十三娘那院子吧。” 崔盈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周氏见二夫人没给自己面子,不禁有些讪讪的,赔笑道:“二夫人放心,回去以后,奴婢会好好管教那丫头的。” 二夫人没理她,二夫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奴大欺主的事。当然,这主要还是被大房那边影响的,因为大房那边的奴才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即便是见了她这位二夫人,也总是没规没距的。 平日里,郑吉家的怎么照顾十三娘她不管,但是,她容不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欺负主子的事。那会让她产生代入感,总觉得如果几位姑娘被欺负了,搞不好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自己了。 她看着宋佳音道:“你说,十三小姐被打了?” 宋佳音哭着点了点头,一脸着急的表情,小姐说了,会给自己弄点伤出来,也不知道会弄出多重的伤来,若是伤势太严重,岂不是要受罪? “走吧!我跟你过去瞧瞧!” 不管怎么说,她身为十三娘的嫡母,得了这个消息,也得去瞧瞧,于是站起身来。 她房间里也有好几个丫鬟婆子,闻言赶忙跟着她浩浩荡荡地来到文瑾瑜的院子里。 文瑾瑜的院子在整座丞相府的最后边的一个大院子,是大院子套小院子,进了大院子,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一个用青石垒的细长的荷花池,荷花池两边各有五个连在一起的小院子,加在一起一共是十个院子,文家未出嫁的姑娘们都住在这里。 (本章完) 第8章 演技精湛 第8章 演技精湛 文瑾瑜的院子在西边一进门的地方,文二夫人一进去就愣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形并没有多乱,但是地上那滩血迹却令人触目惊心。 “小姐——”宋佳音嘶喊了一声扑了过去,将“昏倒”在地上的文瑾瑜抱了起来。“对不起小姐,奴婢急着去请二夫人,竟没发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文二夫人镇定地说:“来人,去请何太医来!先找些金疮药来,给十三小姐上上。还有,去叫随姨娘来!” 几个丫鬟纷纷跑出去,各自按照二夫人的吩咐去办事,不一会儿有人拿来一瓶金疮药。 宋佳音已经在旁人的帮助下,把文瑾瑜抱到了床上,周氏过来,把宋佳音推到一边,帮文瑾瑜把胳膊上的碎瓷片拔了下去。 文瑾瑜许是察觉到疼,微微颦起眉头,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吓了一大跳,然后赶忙道:“女儿没用,一点点小事便惊动了母亲,这可怎么是好?” 二夫人看起来很是和颜悦色地说:“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文瑾瑜马上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求母亲千万不要责怪郑大娘,郑大娘不是故意的,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样说着,她却露出痛苦的神情,接着道:“郑大娘跟女儿说过,只要她翻了本,就会把金项圈给女儿赎回来,母亲千万不要责罚她!”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扭脸瞪了一眼正在殷勤地帮十三娘上药的周氏,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好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不该小孩子管,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文瑾瑜道:“佳音姐,快去给母亲倒杯水喝,母亲过来,怎可没有半点礼数?” 宋佳音哭丧着脸道:“小姐,咱们的茶壶和茶杯都被郑大娘给打破了,没有器具,可要奴婢怎么给二夫人倒水?” 二夫人道:“不打紧的,我不渴!” 这二夫人有个毛病,不爱喝水,只喜欢喝那号称可以养颜美容的各式花茶,而文瑾瑜这边因为大房的克扣,从来是没有半点茶叶的,大房的借口也很是冠冕堂皇,就是说文瑾瑜还小,暂时还喝不到茶叶,不然对身子不好。 文瑾瑜又道:“那好歹也请母亲吃块点心……” 宋佳音马上接道:“小姐你忘了,郑大娘刚才把屋子里的点心全都拿走了,说是要给她家巧姐儿吃。” 文瑾瑜不禁讪讪的,“那……母亲请坐吧!” 看到文瑾瑜这里如此寒酸,二夫人也有点生气,说起来她对这些庶出的女儿都没什么感情,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丫头都是养在她名下的,代表的是她的脸面,她们没脸,就等于她没脸。 有人给二夫人搬来把椅子,二夫人款款落座。 周氏手脚麻利地给文瑾瑜胳膊上上了金疮药,又吩咐人去打热水来,给文瑾瑜把胳膊上的血迹擦干净,打发小丫头去二夫人屋子里找人要了一块白色的细棉布,给文瑾瑜把胳膊裹了起来,这才陪着笑脸道:“十三小姐可还疼的厉害?” (本章完) 第9章 哭天抢地 第9章 哭天抢地 “倒没有疼的很厉害了,只是头晕晕的。”文瑾瑜装模作样,心中暗道,这周氏是郑大娘的亲娘,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失血过多了,十三小姐休息几日,再吃上几剂补血的药也就好了。” 就在这时,随姨娘急匆匆地打外边小跑进来,她气喘吁吁的,脸孔略有些潮红,容貌乃是上乘,她头上梳着普通的圆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凤回头的流苏银簪。 来到屋子里,她看到二夫人在,赶忙过去施礼,“婢妾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有些不耐烦在这里,因为大房的克扣,二房的用度不全,这屋子里烧的银霜炭里掺了些普通的柴炭,烟有些大,让她很不适应,于是开口道:“等一下太医来了,让太医帮十三小姐好好诊治一番!这几日,你且帮着照应一下十三小姐吧,郑吉家的犯了点错,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了。” 随姨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诺诺地应了。 二夫人顿了一下,又道:“绣活也别耽误了!” 二夫人有个绣庄,而这随姨娘又有一手好的绣技,一年能出两幅大幅的屏风,能给二夫人挣不少钱。 这也是为什么二夫人这么热心地来看文瑾瑜的原因,她总得把随姨娘笼络住才行,说起这随姨娘可是个老实的,从来不拈酸吃醋,也从来没算计过什么,所求的不过就是能和女儿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卖屏风的钱,她给一两,随姨娘不嫌少,她给十两,随姨娘也不嫌多,半句怨言都没有。 所以,对于这个能给自己挣钱的姨娘,她还是比较愿意施展她那怀柔的手段来笼络的。 随姨娘站在她身边,强忍着冲到床边去探视女儿的冲动,怯怯地说,“这是自然,手上正在绣的一幅‘牡丹万寿图’,大概还有一个月就绣完了。” “好了,你过去瞧瞧十三娘吧,这孩子,这些日子也真是多灾多难的。”二夫人比较喜欢过平静的生活,对于十三娘最近接连出事,着实有些不悦。 “谢二夫人恩典!”随姨娘向她道了谢,这才走到床边,坐到床沿上,低头探视十三娘。 只是,她不敢哭,也不敢表示得同女儿太过亲近,只是轻声细语地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伤口疼不疼?头晕不晕? 过了一会儿,几个婆子将连声喊冤的郑大娘从外边带了进来,郑大娘的双手被捆在背后,满口的不服。 “我要见二夫人,这是诬陷!我说了,我根本就没偷十三小姐的金项圈!这是十三小姐让我拿出去炸的!” 见到二夫人坐在这里,郑大娘这才暂时消声,乖乖地给二夫人跪下,这才哭天抢地地继续给自己喊冤,“冤枉啊,二夫人,奴婢根本就没偷十三小姐的金项圈,是十三小姐让奴婢把金项圈拿出去炸一炸……” 她话音未落,宋佳音便冲了过来,疾言厉色地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净是满嘴胡沁,你当二夫人是不懂这府里规矩的吗?历来姑娘们的首饰若是需要修理翻新,都是有专门的管事婆子来收了,造了册,再交给外院的管事们拿去金楼,何曾无凭无据地交给一个奶娘来做这样的事?” (本章完) 第10章 伪装怯懦 第10章 伪装怯懦 听她这么一说,郑大娘终于醒悟了,原来今天这事根本就是个陷阱,只恨她当时一心想着把金项圈拿去当些银子好翻本,这才忘了这府中的规矩。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着宋佳音道:“小骚蹄子,你和十三小姐合起伙来骗我,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十三小姐啊,奴婢可是一手把你抚养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地陷害我呢?二夫人,你可得给奴婢做主啊,奴婢真的是被陷害的……” “我呸——”宋佳音也不是个吃素的,听她这般的腔调,不禁狠狠地啐了她一口。“小姐害了你又有她什么好处?你推小姐摔倒,害小姐胳膊上留下好几处伤疤,弄不好,这些伤疤要随她一辈子的。” 这时,文瑾瑜却在随姨娘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慢步走到郑大娘的身边,盈盈跪下,小声啜泣道:“母亲,郑大娘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吧,女儿不怪她,不管怎么样,她抚养了女儿一场,女儿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十三小姐,你……”郑大娘险些被气得吐了血,她恼怒地望着十三娘,怒声质问。“你怎么能陷害我?” 文瑾瑜好像很是惧怕她一般,被她吓的身子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低垂着头,一副怯懦到不行的样子。 二夫人看得眼睛一眯,顿时露出不悦的神情。 一旁的周氏气的肝疼,心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赶紧上前一个嘴巴子抽了出去,“糊涂油蒙了心的东西,谁叫你这么跟十三小姐说话了?” “娘,我真的是被陷害的!”郑大娘委屈地喊冤,觉得自己冤枉。 文瑾瑜见到事情要不好,这周氏可是二夫人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不然的话,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给周氏夫妇来管,若是有这周氏求情,保不齐二夫人会心软,于是不动声色地递给宋佳音一个眼神。 说起这宋佳音还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状赶忙“噗通”一声给二夫人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还请二夫人给我们十三小姐做主啊,奴婢是个下人,照理,今天这事没有奴婢置喙的余地,只是,我们十三小姐实在是太苦了。” “自十三小姐出生,府中便有月钱拨给她,每个月二两银子,这钱都是郑大娘拿着,我们小姐一个铜钱都没见过,过年过节的压岁钱和赏钱也都是她拿着。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便是二十四两。十三小姐如今八岁,下个月初一就是周岁的整生日,这加在一起便是一百九十二两银子。再加上年节赏的,少说也有二、三百两银子!奴婢是不知道,谁家的奴婢有这么大的胆子,主子不说赏,就敢吞主子的月钱?” “还有,自打奴婢进府,就没见郑大娘进来服侍过小姐,不过隔三差五地进来点个卯,把小姐月例里的果子和点心拿走,便回去赌钱。她不在,小姐手中也没钱,府中的妈妈和姐姐们来传话也好,来办差也好,小姐连点打赏的钱都没有,为此不知道多难堪,府中多少人都在用白眼看十三小姐?” (本章完) 第11章 刁奴报应 第11章 刁奴报应 “二夫人赏的东西,她一样不落地往自己家里拿,二夫人不信,可以翻检我们十三小姐的箱笼,上个月二夫人才赏的半匹‘俏菱纱’,如今就穿在郑大娘的女儿巧姑娘身上。眼瞅着就是五小姐出阁的日子,十三小姐有心给五小姐送些添箱,可是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便是连块能做荷包的布头都找不出来,十三小姐委屈,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说对不起五小姐,白和五小姐姐妹一场。” “二夫人,十三小姐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好歹也是您当眼珠子一样养大的,怎么能让一个奴婢如此作践?奴婢斗胆,还请二夫人给做主啊!” 宋佳音口齿伶俐地说完这番指控,便“砰砰砰”地给二夫人磕起头来。 二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不禁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吓的周氏赶忙给她跪下央求,“二夫人,十三小姐的月钱,奴婢想法子凑齐了还上,被这死丫头拿走的东西,奴婢也叫她还回来,还请二夫人看着奴婢对二夫人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她吧。” 府中有明文规定,对主子不敬的奴才,要杖责二十,还要撵出府去。 通常,打上二十板子,不养上四、五个月,伤根本就好不了,再撵出府去,不光是她这女儿,就连她这张老脸都要丢光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不禁很是不甘地偷偷瞥了宋佳音一眼,只觉得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不是个好东西。 不然的话,刚刚她打女儿一顿,打个岔,这事也就过去了。 二夫人想了想,垂眸看向文瑾瑜,“十三娘,你的意思呢?” 文瑾瑜怯怯地扭脸瞥了一眼郑大娘,眼神之中饱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半晌,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了两颗泪珠,泪珠顺着她圆润的脸颊滚落到地上,她这才表情痛苦地开口道:“女儿听母亲的,母亲说怎样,便怎样,女儿绝无二话的!” 二夫人沉吟着开口道:“既然这样,就打她二十板子,周氏,你负责筹钱,只把历年的月钱给十三娘补上也就是了,其它的,就这么着吧。” 说完,二夫人不再久留,她是真的觉得这里的烟太大,嗓子一直都不太舒服。 文瑾瑜见她要走,赶忙道:“恭送母亲!” 几个婆子把满口喊冤的郑大娘拖去打板子,其他的人纷纷离去。 文瑾瑜的屋子里顿时就清净了,原本跪在地上的文瑾瑜就如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用心计设计人,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样就成功了! 宋佳音赶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扶着她坐到门口的木榻上,激动的眼泪直流,“小姐,我们成功了!” “嘘——”文瑾瑜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此生此世不得谈论这个话题。 宋佳音赶忙一吐舌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文瑾瑜觉得有些口渴,便对宋佳音道:“你拿了碎茶壶,去库房,领个新茶壶过来。” “哎!”宋佳颖应了一声,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用一个黑漆托盘托着,去库房找管事的婆子去领新茶壶了。 (本章完) 第12章 说服亲娘 第12章 说服亲娘 随氏站在一旁,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十三小姐,你可想吃什么?” 文瑾瑜摇摇头,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娘……” “可使不得……”随氏闻言,赶忙压低了嗓音。“十三小姐还是唤婢妾姨娘吧……” “不……”文瑾瑜拒绝,并伸手拉她挨着自己坐下,将自己的小脸贴到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你是我亲娘,是你生下的我,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随氏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贴心,眼泪不禁更多。 “娘,我只问你一句话……”文瑾瑜扬小脸,目光中满是期盼。“娘,你如今……是不是已经身怀有孕?” 随氏闻言,脸顿时涨红起来,“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娘这个话题?你还小,以后切莫乱说话了,不然的话,叫人家知道,该说你没有家教了。” “娘……事关你我的性命,你快告诉我啊?”文瑾瑜有些着急,生死攸关,她娘却还有心思来考虑什么狗屁家教的问题? 什么是家教?根据她前世的经验,所谓大户人家的家教,不过就是一群虚伪的人,说着虚伪的话,然后转过身去,你坑我,我坑你! 所以,对于所谓的家教,她如今嗤之以鼻! 随氏见她说的严重,不禁有些狐疑,“十三小姐,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瑾瑜神情严肃,望着随氏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我偷听到二夫人和崔大娘的谈话,她们说,若是家中的姨娘能生下儿子,就去母留子,不然的话,怕孩子和姨娘亲近!” 随氏的脸霎时就白了,娇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泪水,“不……不……这……这可怎么是好?” 谁不怕死?随氏的性子再柔顺,也害怕死亡! “这么说……”文瑾瑜幽幽地垂眸。“娘果真有了身孕了?” “也许……也许……”随氏的手本能地抚上小腹,平坦的小腹并看不出什么,她也是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所以才有些疑心,但因为日子还浅,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想多等两个月,确定了再说,不然的话,虚惊一场,让人笑话。 “也许……这孩子和你一样,是个女孩呢?”她心存侥幸地说。“咱们家,还没人能给你爹生下儿子呢,我也许也没有这个福气吧?” “万一呢?”文瑾瑜追问。“万一是个弟弟呢?娘,即便你不怕死,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府里,没有亲娘的照应,女儿会变成什么样?如今,女儿有亲娘的照顾,一个奶娘就敢欺负到我的头上,若是日后女儿没有了亲娘,那女儿还怎么活?” “可是……”随氏知道女儿说的都对,但心中还是不免纠结,于是幽幽一叹,“即便娘能绣花养活你,但是,娘是被二夫人买来的,身契在她手中,而且,咱们也没路引。离了相府,咱们连城门都出不去。” 文瑾瑜这才知道,母亲担忧的是什么,但是她不慌不忙地再次问道:“如果娘的身契拿回来,官府的底档消去,我们也有了路引,还可以平安地离开这里,娘是否愿意跟我一同离开?” (本章完) 第13章 太医亲临 第13章 太医亲临 “自然是愿意的,只要咱们母女在一起,便是粗茶淡饭,茅屋遮身,娘也愿意,只是……”随氏并不认为,凭她们母女两个的本事,能做到这一切。 文瑾瑜听到娘亲的这个答案,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声音坚定地说:“娘,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我会带你去过好日子。” “好!”随氏紧紧地抱着女儿,任泪水肆虐,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逃离这里的一天。 不过,如果这样可以安慰女儿,让女儿安心,她宁愿陪女儿一同做这样的美梦。 她宁愿和女儿孤孤单单地相依为命,母女二人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足矣,她有手艺,她会绣花,可以做绣娘养活女儿。 把女儿养大,再给女儿找个好婆家,也好过母女二人每日里担惊受怕。 她不要紧,只是心疼女儿,小小年纪,活在这深宅大院里,每日里被人欺负。 说话间,一个婆子领着何太医打外边进来,何太医一向同文家交好,文家人有什么大病小病的,都喜欢找他。 何太医给文瑾瑜看了脉,开了方子,又放下一瓶伤药,这才告辞。 随氏拿出二两银子,给了领何太医来的婆子,请她帮忙出去抓药。 宋佳音领了新的茶壶,所谓的新茶壶,上边也有磕碰过的痕迹,想必是大房那边的谁曾经用过的,嫌弃磕碰过了,就给了二房这边的人。 宋佳音有些忿忿不平,“那些婆子,也真是过分,说什么天晚了,找东西不方便,硬是不肯开库房,都是二老爷的俸禄养着她们,却一个个逢高踩低的,真是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个家里,谁还能越过咱们二老爷去?” “好了!”文瑾瑜呵斥了她一声。“以后这样的话少说,有的用就行了,不然的话,让那别有用心的人听见了,传去大夫人那里,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对于大夫人的手段,她可是深有体会。 看着她手中的茶壶,文瑾瑜又问:“那你是怎么拿到茶壶的?” 宋佳音低着头,用右脚的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低声道:“我刚来的时候,随姨娘赏了我一对银镯子,我把那对镯子给她们了。” 文瑾瑜不禁笑了,看来,这宋佳音也长大了,知道这府里的事,没钱什么都干不成。 随氏从手腕上褪下一对银镯子,过来拉住她的手,塞给她,“好了,别心疼了,这对镯子给你戴!” 宋佳音被吓到了,赶忙推辞道:“随姨娘,奴婢不能要你的东西了!” “拿着吧!”文瑾瑜笑道。“等咱们有了钱,我给你买新的。” 宋佳音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同随姨娘道了谢,端了茶壶出去清洗,顺便又烧了一壶水回来。 买药的婆子把药送了进来,随氏亲自去帮女儿煎了药,服侍女儿喝了下去,这才告辞。 转天清晨,一夜好睡的文瑾瑜早早地便爬了起来,伤口还是有些疼,让她睡不着。 宋佳音烧了热水,服侍她梳洗后,厨房的人来送早点。 因为有随姨娘处处为她打点,她的伙食还算不错,至少还没吃过馊掉的饭菜。 (本章完) 第14章 刁奴还钱 第14章 刁奴还钱 这边刚吃完早点,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盘,却见一个年轻的婆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原木色的小箱子,这婆子长得身形圆润,模样不丑,个子也挺高,左边的嘴角有颗黄豆大的黑痣。 文瑾瑜认得她,她是郑大娘的娘家嫂子,周氏的小儿媳妇张氏。 张氏的男人在李家行八,婆家又姓李,所以人称李八嫂,因有一手好厨艺,所以平日里负责文二夫人的小厨房。 进来后,她先是给躺在贵妃榻上的文瑾瑜施了个礼,随后将自己带来的小箱子放到桌子上,陪着笑脸道:“奴婢那小姑子是糊涂油蒙了心的人,惹了十三小姐生气,十三小姐可切莫与她一般见识,这些是这些年来奴婢的小姑子帮十三小姐积攒下来的月钱,奴婢的小姑子可是一两也没乱动,都在这呢!” 说着,她掀开箱子盖,露出十几个银光闪闪的银锭子,都是十两一个的,另有二两碎银子。 文瑾瑜不禁心中好笑,这个李八嫂也是个嘴巧的,于是开口道:“佳音姐,拿二十两银子,赏给李八嫂,嫂子跑了这一趟,也辛苦了,回去喝杯茶吧!” 郑大娘是个败家的,家里必定没有什么积蓄,以周氏那种抠门的性子,也不太可能一口气拿出将近二百两银子出来给女儿赌这窟窿,所以,这些银子必定是周氏的几个儿媳妇来出。 作为嫂子来讲,是万万没有几个人肯心甘情愿地去给已经出嫁的小姑子擦这种屁股的,想必也是因为周氏在家中有威严,这才不情愿地拿了出来。 二十两? 宋佳音险些被小姐说出的这个数字给吓着,可是她又不好当着张氏的面问,只好硬着头皮抓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李八嫂,脸色不太好地开口道:“喏,这是我们小姐赏你的!” “哎呦,奴婢就知道,咱们丞相府里,再找不到十三小姐这样心善的人了!”李八嫂原本拿出二十两给小姑子凑这笔钱,心中很是不服气,但是此时,见到这二十两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心中顿时就高兴起来,赶紧给文瑾瑜施了礼。 文瑾瑜淡然一笑,眉目流转中,流淌出清水般的嗓音,虽有些稚嫩,却让人不敢轻视,“嫂子言重了,我赏你这钱,主要还是为了母亲,你管着母亲的小厨房,应该知道责任到底有多重,可万万要仔细着,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是是是,奴婢精心着呢,万不敢出什么岔子,十三小姐尽管放心!”李八嫂又说了一大堆的恭维话。 文瑾瑜这才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你也莫要恭维我了,你贵人事忙,想必母亲那里离不开你,我就不耽误你的工夫了!” “那奴婢就告退了!”李八嫂喜滋滋地揣着那二十两银子离开文瑾瑜的院子,心中暗道,她是不会把自己得了赏钱的事说出去的,也免得那七个妯娌来找她的麻烦。 说起来,这件事情本该由大嫂来做,但是因为是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的事,所以大嫂死活不来,其他那几位嫂子也不肯出面,于是轮到她这年纪最小的。 (本章完) 第15章 筹谋未来 第15章 筹谋未来 打发了李八嫂,宋佳音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银光闪闪的银锭子,觉得眼睛都被晃花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小姐,咱们这莫不是在做梦?” “净瞎说!”文瑾瑜笑道:“佳音姐,你把这银子分成三份,一份八十两的,拿去买一对金镯子,好给五姐姐送添箱!本该我亲自去挑的,奈何受了伤,没法子出门,你就尽量帮我挑选一对吧。” 说起这位五姐姐,前世的她倒没什么好恶,这位五姐姐平日里同她也见不着几面,这几年更是在皇家女院里念书,一年只过年的时候回来,没有亲近过她,但是也没有欺负过她。 五姐姐出嫁以后,便跟着高升的五姐夫去了南方赴任,此后再没回来过,不过每年打发人送来的年节礼中,全都有她一份,虽然只是些小玩意,但是她却记在心里。 如今她送五姐姐一份添箱,也是理所应当的。 宋佳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文瑾瑜又道:“再一份六十两的,你给你爹娘寄去,你再给你爹娘捎封信,让你爹娘雇辆马车到都城来,都城外有一家‘皇家太医院’,是皇上的恩典,派出了宫中的太医,教授学生的所在。为了让学生们可以有机会接触到各种病症的病人,所以今年开始收治病人,只是诊金很贵,听说押金要五十两银子,你寄六十两过去,五十两交押金,剩下的银子足够你爹娘雇辆马车,再吃喝一段时间。” 宋佳音闻言,顿时便有些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如何使得?这是小姐你用自个儿的血换来的钱,怎么能给我呢?” 她也曾听说过“皇家太医院”的事情,那时还动过心思,想挣钱把爹爹送进去治病,只可惜,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每个月只有一两银子的月钱,根本就没有挣钱的门路。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竟然会拿钱给她爹看病! 文瑾瑜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认真的表情道:“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身边统共就你一个得力的能使,咱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我却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姐姐,‘秋霜院’中,只有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我若是不能解了你的后顾之忧,那我这主子又要来何用呢?” 宋佳音闻言,“噗通”一声给她跪下,泪如泉涌地哽咽道:“小姐……”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赶紧起来,把眼泪擦一擦,我还有第三件事,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吩咐你去做!” 宋佳音擦着眼泪站起来,等候她的吩咐。 文瑾瑜道:“你先去外边瞧瞧,可别让人把话听了去!” 宋佳音依言转身出去,来到门外瞧了瞧,见门外没人,于是转回来将门掩上,快步进了里间屋,小声道:“外边没人!” 文瑾瑜道:“剩下的银子,你去绣庄,帮我买一幅用来绣屏风的蝉翼纱。要三尺乘四尺的尺寸,还有针线,各要一套。还有可以绣帕子的绸缎,也买些回来。” 宋佳音闻言,不禁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小姐,你……你要绣花吗?” (本章完) 第16章 绣花挣钱 第16章 绣花挣钱 文瑾瑜轻轻地点了点头,露出凝重的神情,“佳音姐,我不瞒你,我偷听到了二夫人和崔大娘的话,她们说,只要这府中的姨娘生出儿子,就去母留子……” 她不能告诉旁人前世的事情,只好编了个瞎话。 “啊——”宋佳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她们怎么这么恶毒?” 文瑾瑜苦笑,“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能被牺牲!佳音姐,我得带我娘逃出去,你要帮我!” 宋佳音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小姐你放心,我宋佳音今生今世,都跟定你了,哪怕前边是死路,我也绝不回头!” 文瑾瑜又道:“所以,我得绣花挣钱。你要记得,再帮我买一个绣架回来,有人问,你就说是你想绣些东西。” 她才刚开始跟着宫里打发出来教导她们的许嬷嬷学绣花,因是初学,只有那种小个的花绷子,最多也就能绣个帕子什么的,想绣屏风得用那种大号的绣架。 但是她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小小年纪就会绣花,只好用宋佳音来做借口。 宋佳音会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小姐虽然比自己的年纪还小好几岁,但是心计却比自己深多了。 文瑾瑜将她叮嘱好了,这才道:“你去跟母亲禀报一声,就说明儿一早就出门采买,跟母亲领了对牌。再拿些碎银子,送给马房管事的,你出门用得着他们。等明日你用了车,看谁赶车,再给他拿一块碎银子的赏钱。在这个家里,到哪儿都得用钱,千万别小气,回头那些小人们就该给你下绊子了。” 宋佳音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来府里的日子也浅,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也接触不到,所以她事事都叮嘱到了。 …… 入夜—— 文瑾瑜借口想早些休息,早早地打发了随氏回去自己的院子,文府的妾室们是不能和女儿住在一起的。 如今随氏有了身孕,更是得小心,不能劳累。 将随氏送走,她吩咐宋佳音将院门栓上,又关了屋门,一样上了闩,这才拿出纸笔,坐在门口的罗汉木榻上,开始画花样子。 其实,她最擅长的,是双面绣。 普通的绣活,都是一面有图案,另一面是凌乱的线头,而双面绣却是两面都是图案,线头被藏得一丝不漏。 说起这双面绣,还是前世的时候,由“织女绣坊”推出,一经推出,便风靡了整个沧澜王朝,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地学了绣法。 不过这一世,这双面绣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若是她现在能绣出一幅双面绣,就会成为引起双面绣流行的鼻祖。 只是,这样一来,就太扎眼了,所以,她思索了半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打算绣一幅普通的屏风。 她正在认真地画着一幅《龙凤呈祥》的花样子,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有人在外边砸门,同时传来男子的声音,“开门,快开门!” 文瑾瑜的脸色一变,这可是后宅,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准男子进来的,外边的声音,分明是府里的侍卫。 (本章完) 第17章 夜闯相府 第17章 夜闯相府 宋佳音急匆匆地跑出去开了门,文瑾瑜将自己辛苦了一个时辰才画出来的半幅画叠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拿过一叠大字放到上边。 几个腰上挎了刀剑的侍卫在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二夫人身边的崔大娘赫然也在。 进来后,崔大娘和颜悦色地开口道:“十三小姐,今天府里进来了贼,在外院偷了东西,有侍卫看见贼往内院来了,相爷有令,得彻查!” “啊?”文瑾瑜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跑到相府来偷东西,于是赶忙道。“那可一定要好好搜搜,几位侍卫大哥,你们快去各处瞧瞧吧!” 一个侍卫面色严肃地冲文瑾瑜抱了抱拳,冷声道:“十三小姐,得罪了!” 说完,他一挥手,“搜!” 他带来得那些侍卫马上就不客气地闯了进来,翻箱倒柜地一通乱翻乱找,他还特地仰头看了看屋顶。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外边响起侍卫的呼喊声:“这呢,找到了,在六小姐院子里……” 文瑾瑜屋子里的那些侍卫闻言,马上抽出刀剑冲了出去,那几个婆子闻言,也全都急匆匆地追了出去,贼在六小姐屋子里,这事可大可小啊! 一群人刚出去,怕是还没赶到文澜欣的院子里,外边便响起一阵尖叫声,竟是文澜欣不要命了似的在尖叫。 文瑾瑜想了想,拿过自己的大氅穿上,叫着宋佳音跟自己一起走了出去,就见外边一阵灯火通明,几十个侍卫手拿刀剑和火炬,将文澜欣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住在这里的文家的几位姑娘们,此时全都被文澜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给吸引了出来,站在侍卫们的后边看热闹。 而文澜欣的尖叫声,竟然是从屋顶传下来的,“别过来,谁也别过来,娘……娘……救命啊……” 原来文澜欣刚刚正睡觉呢,突然屋子里闯进来一个人,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拎了出来,不顾外边寒风凛冽,竟然把只着里衣的她给丢在了屋顶上,顺便还把她的里衣给撕了,又把她的兜儿给扯走,如今的她光着上半身坐在屋顶上,皮都要冻掉了,却不敢让人靠近,生怕被侍卫们看见她的身子,那样的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在是天黑,众人也看不清楚屋顶上的她身上到底有没有穿衣裳,见她如此排斥侍卫们,众人没法子,好在大夫人得了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才亲自爬着梯子上去。 一见心爱的女儿竟然是这副样子,大夫人差点一个脚软从梯子上掉下去,好在她也知道,女儿绝对不能坏了名节,这才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把女儿给裹了起来。 文澜欣这才敢从屋顶上下来,下来以后,她也不说话,径自进了屋,埋头就哭。 文大夫人只能跟进去好好安慰。 至于侍卫们,则追着刚刚的黑影又跑了。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各自回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小姐,你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屋子里,关好门,宋佳音好奇地问。 (本章完) 第18章 前世孽缘 第18章 前世孽缘 文瑾瑜抿唇一笑,“不管怎么回事,今天六娘倒霉了,我很高兴!”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嗓音,“很高兴,我的恶作剧取悦了你!” 这个记忆中的熟悉嗓音顿时就吓了她一跳,她攸地转过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装的男孩,男孩的个头不高,许是因为年纪还没到,所以还没抽条,矮墩墩的。 他脸上的蒙面巾被摘了下去,露出他的脸孔,只见他长得唇红齿白,模样十分俊逸,一双凤目,眼角微微向上挑着,无形中给人一种略显邪气的感觉,看年纪,最多不过十来岁。 在他的手上,抛玩着一枚鸡血石印章。 宋佳音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六小姐是被你拎到房顶上去的?” 那少年许是没想到她们主仆两个见到自己居然不尖叫,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宋佳音二话不说,就给他跪下了,“奴婢多谢这位公子帮我们家小姐出气,奴婢代我家小姐给公子磕头了!” 说着,她“砰砰砰”地给那少年磕了好几个头。 那少年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不禁好笑地对文瑾瑜道:“你的丫鬟真有意思!” 文瑾瑜轻声道:“佳音姐,快起来,别给他磕了!” 宋佳音这才站起身。 文瑾瑜垂下眼眸,开口道:“请问公子是什么人?夜闯小女子的闺阁,意欲何为?” 此时的文瑾瑜,心中酸甜苦辣,竟有百种滋味,混合在心头。 她不知道命运在同自己开什么样子的玩笑,她怎么会遇到他?这个邪恶到令人恐惧的男子。 说起她同他的那些恩恩怨怨,她觉得自己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前世的他,就像她梦中的魔魇,无处不在地纠缠着她。 他的名字叫宣宸,出身昌平郡王府,打从一出生,便被皇上封为昌平郡王世子。 这宣宸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性格顽劣,便是皇上、皇后、太后都把他当成心肝宝贝,再加上一对财大气粗护犊子的爹娘,不管他闯多大的祸,都没关系。 所以,他一贯横行霸道的,无人敢惹。 而她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明明没有招惹过他,却时常被他欺负得欲哭无泪。 她本以为,自己重活这一世,可以避开他,避开这个可怕的家伙,今生今世与他再不见面,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个幽灵一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在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地关着门在自己的屋子里的情况下,她居然也能见到他,真该死!她到底是倒了什么样的血霉了? 前世,她是十二岁那年,才初次见他。 那一日,她随二夫人进宫,独自一人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却被六娘带了人殴打,是他,出声救了她。 她本想感谢他,他却在得知她是文家的姑娘后,露出厌恶的表情。 之后,她就变成了他恶作剧的对象,他对她恶作剧的手段是层出不穷。 幸好,她后来去了皇家女院念书,总算是可以躲些清净,但是只要她回到都城,就摆脱不掉他。 (本章完) 第19章 精神错乱 第19章 精神错乱 宣宸忍俊地望着她绷得紧紧的小脸,“你不认识我?” 文瑾瑜忍下尖叫的欲望,咬牙切齿道:“我该认识你吗?” 宣宸的表情有些失望,“你不认识我见到我为什么不叫?” “男女七岁不同席!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我屋子里,我的名声就毁了!”文瑾瑜不想同他说话,但是仍然同他解释了一下。 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坏小子的心中,怕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 宣宸忍不住吓唬她,“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了,把你也拎到屋顶上去吹吹风?” 文瑾瑜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收拾自己的那些大字。 宣宸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脸上突然露出讨好的笑容,“你别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文瑾瑜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了右脚,她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扭脸看着宣宸,她刚刚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这个家伙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好像是在哄她耶! 这怎么可能? 宣宸看着她的左胳膊,突然问道:“你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文瑾瑜还处于惊愕的状态中,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只觉得脑子都乱了,她特别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出言哄她? 他应该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才对,然后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她,嘲讽她,对她做各种各样的恶作剧。 她不知道自己是自虐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见到他同前世不同的态度,她很是不适应。 却见宣宸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鎏金掐丝珐琅的小圆盒子,轻轻地放到了炕桌上,“这个是宫里才有的‘无痕霜’,对伤口愈合特别好,连用百日,不太严重的伤口几乎都可以恢复如常。你记得给你家小姐用,要不胳膊上留下伤疤,回头不好找婆家。” 最后一句话,他是冲宋佳音说的。 “哎!多谢公子!”宋佳音高兴地答应了。 “如果公子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请吧,不然若是被府中的侍卫抓到可就不好了,毕竟公子身份贵胄!”文瑾瑜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了,干脆下了逐客令。 宣宸目光好奇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贵胄?莫非你认得我?” 文瑾瑜冷笑了一声,“公子身上的衣裳出自‘金织坊’,上边有‘金织坊’的标记,听闻‘金织坊’最便宜的一件衣裳也要上千两银子,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得起的,而且公子腰带上佩戴的这一方羊脂白玉佩,也并非凡品,这样成色的羊脂白玉佩,万两白银难求,此外还有这块金牌……” 她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他腰间的金牌上瞄了一眼,“这都城之中,能有这样一块金牌的可不多!” 宣宸先是一阵沉默,随即哂然一笑,“你推断的倒是不错!” 文瑾瑜微一抿唇,“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可以走了吗?” 宣宸勾着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表情,“我还不想走!” 文瑾瑜觉得仿佛有一群乌鸦叫嚣着从自己的头顶飞过,“你到底想干吗?” (本章完) 第20章 青梅竹马 第20章 青梅竹马 “我就是想和你聊天啊!”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 他捏了她的脸! 她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终于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管她的身体年龄几岁,现在的她心理年龄已经有二十岁了,他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调戏她! “宣宸——”她咬牙切齿地唤出他的名字,然后不由分说扬起手来,想要打他耳光,没想到却被他手疾眼快地攥住她的手腕。 他冲她弯下腰,一双深潭般的乌眸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眸子微弯,嘴唇两侧的唇角全都向上挑着,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好奇。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他看透一般。 半晌,他才幽幽地说:“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叫宣宸?” 文瑾瑜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她身体里的灵魂好歹也活了二十岁了,随机应变的机智还是有一点的,于是她强自镇定道:“你的金牌上那么大的‘昌平郡王府’五个字,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以你的年纪,肯定不会是昌平郡王本人,那么就只会是昌平郡王世子了!放眼都城,这个年纪,又如此无法无天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怎么?我猜错了?” 他闻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注视了她许久,才哂笑着将她的手腕松开,“其实你真猜错了,我根本就不是宣宸,我是宣宸的贴身侍卫,我叫栾英!”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随他高兴地开口道:“栾公子,请问,你可以离开了吗?” 宣宸不满地说:“小爷这么帅,哪里像个侍卫?” 这个被惯坏的小孩! 文瑾瑜心里暗骂,抽搐着嘴角道:“不是你说你叫栾英,是个侍卫吗?” “我说你就信啊?”宣宸抱怨道。“你都没有判断力的?” “请恕小女子愚钝,还请公子给我一个标准答案!”文瑾瑜敛眸道。“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连我在和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宣宸嘟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蛋,没好气地说。 文瑾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和你好像还没熟到可以彼此乱开玩笑的地步吧?” “怎么没有?你看见我没喊人来抓我,就等于是我的人了!”宣宸一厢情愿地说。 文瑾瑜表情僵滞,她是他的人?没搞错吧?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怎么她重生之后,许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好笑地再次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蛋,唔……手感真好! 她不禁恼羞成怒,抬手用力地把他非礼自己小脸的臭手给打掉,“你娘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宣宸好笑地说:“但是你才八岁!” 她咬牙切齿,“男女七岁不同席!” “真迂腐!”宣宸很显然对这句话十分不屑。“这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们说过的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说还有一句话叫‘青梅竹马’!” (本章完) 第21章 同床共枕 第21章 同床共枕 文瑾瑜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就知道,这家伙的出现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青梅竹马,她青梅他个鬼! “宣宸,请你马上离开!”她不想再同他虚以委蛇,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若是被人知道她同文家死对头的儿子共处一室,怕是她马上就会被抓去一通狠罚。 “我觉得这不错,还不想走!”宣宸径自走到木榻旁,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竟然躺在了她的榻上,而且还枕了她的枕头,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地问她。“哎,你说,我躺了你的床,枕了你的枕头,咱俩算不算是同床共枕?” 文瑾瑜瞬间风中凌乱了,说实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摸不清楚这家伙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怎样?”她追到榻边,恶狠狠地瞪着他问。 “我不想怎样啊,就是觉得外边怪冷的,想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我觉得你这里不错。”宣宸打着呵欠说着,居然闭上了眼睛。 文瑾瑜拼命地喘着大气,自己安慰自己,不能跟疯子一般见识!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他脑筋不正常! 宋佳音过来把文瑾瑜拽到一旁,小声道:“小姐,便冲这位公子替咱们出了气,你也不能对他这么不客气呀。” 文瑾瑜不高兴地说:“你不懂,他是宣家的人,宣家和文家是死对头,谁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小姐,话不是这么说!”宋佳音不以为然道。“我爹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咱们的敌人是六小姐,可不是什么宣家,至少宣家的人没欺负过你,还帮过你呢。” 文瑾瑜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佳音姐,他不是好人!” “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宋佳音颇有些教导她的架势。“我爹说过,哪怕是人人喊打的地痞流氓,对自个儿家的人好,在自己家人眼里,他就是好人。哪怕是位极人臣的高官,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在世人眼中也是坏人。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是标准不同罢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也有可能是孩子眼中的慈父。” 文瑾瑜被她说得有点哑口无言,她是不是不是重生而是穿越了?佳音姐怎么跟前世不太一样了呢?前世的佳音姐没有这么爱说教来着…… 宣宸坐起身,徐徐地拍了两下手掌,“说得好!你叫佳音?” 宋佳音赶忙笑吟吟地给他施礼,“奴婢宋佳音,见过公子!” “世子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文瑾瑜咬牙切齿地下了逐客令,并且狠狠地瞪了宋佳音一眼,心中暗道——叛徒! 宣宸表情夸张,“我才帮你出了气,你居然就赶我走?” 她瞪着他玩世不恭的脸孔,“那你走不走?” 宣宸竟然好像有些怕她翻脸,一脸委屈表情地妥协道:“我走还不行!” 说罢,他转过身,下一瞬,她只觉得好像有一阵轻风刮过,眼前一花,再看时,他便消失了。 (本章完) 第22章 昌平郡王 第22章 昌平郡王 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一世,她最不想的便是同他扯上关系,但是现在,她却比上一世更早地遇见她,这让她很是不安,她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小姐……”宋佳音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你这样同他讲话,会不会得罪他啊?他看起来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 “他不是看起来好像很有来头,而是真的很有来头!”文瑾瑜有些失神地纠正她。 她不知道自己提前遇到他到底是一件幸事,还是一件倒霉事? 说是幸事,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说是倒霉事,她还比较相信! “小姐,我刚刚听你喊他世子,他到底是哪家的世子?”宋佳音好奇地问。 文瑾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他是昌平郡王世子宣宸!” 许是太过惊骇,宋佳音的嘴巴张得足足能塞进去一颗鸭蛋,“昌平郡王世子……小姐,他……他就是昌平郡王府的世子?” 不能怪宋佳音大惊小怪,实在是昌平郡王府在沧澜王朝简直就是一个传奇的存在,想当初,昌平郡王宣羽出身自宣郡王府,上边好几个兄长,就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 不过人家压根也不在乎祖上的爵位,人家是完全靠着军功起家,用无数的功劳才得了这爵位的。 一门两郡王,在历朝历代压根是没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人家就是做到了,而且所立的功劳还让旁人说不出话来。 她爹私底下曾经评论过此事,她还记的她爹说过的话——“男儿当如是”! 而昌平郡王府名噪天下的原因却不止如此,因为昌平郡王府最出名的并不是这位郡王爷,而是郡王妃。 沧澜王朝地处中原地带,土地肥沃,一直受到邻国的侵扰,边关地带连年征战,先帝在位之时,朝臣们集思广益,最后决定修建一道万里城墙,来抵御外敌。 因此,朝廷苦征徭役,百姓几乎民不聊生,邻国也趁机联合起来攻打沧澜王朝。 就在沧澜王朝险些覆国之际,还是一个小姑娘的百里遥站了出来,请求先皇将修建万里城墙一事交给她,并一举平息了徭役的叛乱。 而且郡王妃还很会做生意,沧澜王朝每一个城镇都有昌平郡王府的生意,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充当军饷,或是修建万里城墙。 文瑾瑜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她觉得有些头疼,干脆不再画什么花样子了,而是收拾收拾决定睡觉。 结果一转眼,她看到了桌子上那盒“无痕霜”,不禁轻轻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忘记还他了。 她看着这盒“无痕霜”,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间就乱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转过天来,一大早,文瑾瑜便将宋佳音打发出去买东西了。 她稍微休息了一下,便站在桌子旁边写大字。 照理,她每天都要去东边的“依兰院”,跟着许嬷嬷读书学规矩的。 这几日不过是因为生病,才请了假。 她不太想要重复前世曾经做过的事,那些琴棋书画,她该会的都会了,所以想趁着自己胳膊受伤的机会逃课,也好细细地思索一番,怎样才可以不着痕迹地逃离相府? (本章完) 第23章 翻箱倒柜 第23章 翻箱倒柜 但是,必要的样子是要做的,比如写大字,她带着伤还坚持写大字,肯定会让二夫人满意,二夫人满意了,就不会来督促她带着伤去上学了。 却见七娘和八娘联袂而来,进来后,二人便往门口的罗汉木榻上一坐。 文瑾瑜有些皱眉,她真的是不想同大房的人有什么牵扯,不过面子上的事还是要顾的,于是放下手中的毛笔,开口问道:“七姐姐和八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就见七娘冷哼了一声,“听说你发了一笔财?” 文瑾瑜顿时明白她们两个为何而来了,不禁笑了,“七姐姐是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郑大娘赔了你一百九十二两银子!昨天拿到银子,你今天就打发了丫头出去给你买东西。”七娘面带嘲讽的睨着她。 文瑾瑜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这同七姐姐有关系吗?” 八娘瞪了七娘一眼,随后轻声细语地开口道:“十三娘,咱们都是自家姐妹,照理说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如今发了财,怎么好忘了姐妹们?自然应该拿出一些来同姐妹们分享才是!” 文瑾瑜马上道:“八姐姐每个月领月钱的时候,可有同我分享?” 八娘一噎,又道:“这不一样,月钱是人人有的,怎么能同你分享呢?你不是又没有月钱?” 文瑾瑜口齿伶俐地说:“既然如此,那一百九十二两银子,就是我的月钱,如何能与八姐姐分享?” 八娘没想到,自己被她两句话就给绕进去了,不禁有些着急,赶忙道:“话不是这么说,平常发月钱,一个月才二两银子,可是你这却是一口气得了一百九十二两银子,如何能一样?” 文瑾瑜笑的很邪恶地说:“那是郑大娘帮我积攒的,如果八姐姐平日里不花用的话,积攒下来的银子肯定比我更多!” 七娘的性子比较急,闻言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十三娘,我们姐妹也不同你多要,你拿出一百两银子就行,给我们姐妹每人五十两,不然的话,我就好好地收拾你?” 文瑾瑜露出嘲讽的神情,“七姐姐难不成又想打我?” 七娘冷笑道:“打你也得受着!不想挨打,就把银子交出来!” 文瑾瑜呵呵一笑,“七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打发我的丫头上金楼去给五姐姐买添箱去了,钱都带走了,所以,别说一百两银子,便是一两银子,我这里也是没有的!” “你……”七娘霍地站了起来。“我还不信了,你会把那么多银子全都给五娘买添箱!” 说着,她竟然翻箱倒柜地在文瑾瑜屋子里翻检开了。 文瑾瑜也不拦她,自己往桌子旁边一坐,由着她翻,她人单势孤,胳膊上有伤,年纪又小,根本就打不过她们,七娘和八娘不光年纪比她大,身边还都带了丫鬟,一共是四个人呢。 她好女不吃眼前亏! 七娘翻了半天,果然一两银子也没翻出来,除了她首饰匣子里的那个金项圈,这个屋子里果然是半两银子都没有。 (本章完) 第24章 烧你头发 第24章 烧你头发 但是那个金项圈七娘却不能动,那是每个小姐都有的东西,若是哪一日文瑾瑜没戴,自己也是要吃挂落的。 七娘不禁恼了,忽然走过来,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砚台,一把就将砚台扣在了文瑾瑜的头上,砚台里乌黑的墨汁瞬间弄了文瑾瑜一身。 “小贱人!你怎么就这么贱?巴不得拿了银子去贴五娘,你当你送了添箱,就能变成嫡出的?做你的清秋大梦!”七娘口下无德地咒骂了文瑾瑜一番,转身和八娘一起扬长而去。 文瑾瑜静默了半晌,就是这样,大房那边的三个姑娘,总是这个样子对待二房的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二房这边,除了忍气吞声,没有丝毫办法。 而她,从前也是忍气吞声的那一个,但是现在,她不想忍了,她简直都恨不得把大房惹恼了,连她带她娘一起赶出去才好呢! 她想着,扭身出了屋子,径自来到厨房,厨房的角落堆了一堆木柴,是平日里烧洗澡水用的,她抽出一根,回到屋子里,把木柴放到炭火盆里点燃,然后举着木柴便走了出去。 她径自来到七娘的院子,七娘果然在,她才进了院门,便听到了七娘的大嗓门,“真是气死我了,十三娘那个小贱人,竟然拿了那么多钱去贴五娘那个贱货!” 文瑾瑜在七娘的咒骂声中走了进去,就见她施施然地走到七娘身边,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柴火往七娘头上捅去。 众人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性子柔顺,一向都任由大房欺负的十三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全都没反应过来,包括七娘也没想到十三娘会做这样的事。 等她察觉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听“轰”的一声响,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头发被烧糊的焦臭味道。 七娘被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站起身就想跟文瑾瑜拼命。 却见文瑾瑜挥舞着手中燃烧的木柴,将她逼退。 文瑾瑜冷声道:“七娘,这只是个教训,若是你再来找我的茬,下次烧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你说,若是你的脸被烧了,日后可还嫁得出去?” 人善被人欺,前世,她忍够了,这一世不想再忍。 七娘和八娘都是六娘身边的爪牙,她想收拾六娘,就要先搞定六娘身边的爪牙,只要六娘身边的爪牙不敢替六娘欺负自己了,想来凭六娘自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十三娘,你这是要翻天吗?”八娘见她竟敢当众烧了七娘的头发,马上就不干了,她和七娘是双生姐妹,感情非比寻常。 “八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文瑾瑜神情淡漠地开口道。“不是七娘说不喜欢自己的头发,要我帮她把头发烧了吗?” 不就是栽赃陷害,混淆是非吗?她也会! 八娘马上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三娘如今出息了,竟然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我现在就去找祖母,请她老人家来评评理!” 说着,她招呼着七娘一同离开了屋子。 二人离开之后,文瑾瑜便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宋佳音不在,她只好自己去厨房烧洗澡水。 (本章完) 第25章 混淆是非 第25章 混淆是非 与此同时,七娘正在同老夫人颠倒是非,“明明是十三娘自己撞翻了砚台,弄脏自己的衣裳,却偏要拿七娘来撒气,居然用柴火烧了七娘的头发。孙女知道,爹爹官小,不如二叔的官大,在二房的姐妹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屡次讨好,没想到十三娘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还嚣张至此。还请祖母给七娘做主啊,我一个姑娘家,头发被烧成这样,日后可怎么见人啊?” 老夫人十分会讲排场,大夫人虽然极尽克扣之能,但是却不敢克扣老夫人。 老夫人,可是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的亲生母亲! 所以老夫人屋子里,单是服侍她的大丫鬟便有四个,并八个二等丫鬟,十六个三等丫鬟,以及粗使丫鬟若干,除此之外,老夫人身边还有四个婆子,这四个婆子都是昔日她嫁过来时的陪房丫头,如今都是她的心腹。 此时,文老夫人正歪在一方紫檀木榻上,背后倚着大迎枕,同两个婆子说笑,其他的小丫鬟都静悄悄地站在两侧,等候吩咐。 除了七娘激动的嗓音,屋子里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文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对于七娘的话,她心中是不信的,二房那几个丫头素来胆小,只有被大房欺负的份,怎么可能会反过来欺负了大房这几个丫头呢? 想来这是七娘和八娘在往十三娘身上栽赃,但是七娘和八娘是她的亲孙女,虽然是庶出,但是她们两个的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而十三娘不过是她庶子的庶女,所以她厉声喝道:“来人,去把十三娘给我叫来,我倒要瞧瞧,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如此目中无人!” 文瑾瑜才烧了一半的水,就见随氏领着丫头柳儿来了,柳儿在厨房找见她不禁大惊小怪的,“我的十三小姐,这是怎么弄的?” 说话间,就见随氏也走了进来,一看见女儿这副狼狈的样子,随氏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十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又是谁欺负你了?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水都不能碰的,若是被墨汁浸染了伤口,回头化了脓可怎么办?” “没事!”文瑾瑜不在乎地说。“娘别哭,我没事的,洗个澡就行了,某人比我惨多了,怕是几个月都出不了门了。” 随氏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滚了下来。 柳儿在一旁提醒道:“姨娘还是别哭了,不然叫人知道,不好!” 随氏赶忙收起眼泪,对柳儿道:“柳儿,你快帮十三小姐烧些水,服侍十三小姐洗个澡,把头发也好好洗洗。” “是!”柳儿答应了一声,坐到灶台跟前,替文瑾瑜烧水。 随氏带了文瑾瑜先回了屋子,文瑾瑜看到桌子上放了个小包袱,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随氏解开包袱,从里边拿出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开口道:“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等一下你洗了澡,穿上试试。先别管那衣裳了,快来,让娘帮你把脸擦干净,娘瞧瞧,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26章 奉命传人 第26章 奉命传人 “嗯!”文瑾瑜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娘,绝对不让娘再受半点委屈。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从外边走了进来,这婆子的身形稍显圆润,个子不高,白净的面皮,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眉,不过一双眼睛却依然锐利。 她身上穿着青蓝色福寿如意的镶毛褙子,黑色的百褶裙,头上戴着一支用上等的南珠扎的珠花,还有一根金簪子,耳朵上也挂着金耳圈。 进来后,她的神情微微一怔,首先就看见了文瑾瑜满头满脸的墨汁,又发现这间屋子凌乱不堪,分明是被搜检过,不过她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开口道:“老夫人有请十三小姐过去说话!” 文瑾瑜微微一笑,施礼道:“有劳林妈妈了!” 这位林妈妈便陪了个笑脸,“奴婢当不得十三小姐的礼!” 文瑾瑜低眉顺眼道:“刚刚七姐姐和八姐姐同我玩笑,我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还请林妈妈帮我回了祖母,容我个空,先洗个澡,等我换过衣裳,再去陪祖母说话。也免得我这个样子,回头弄脏了祖母的屋子。” 林妈妈见她这副样子也的确没法子去老夫人那边,只好转身告辞出来,随姨娘追出来,摘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塞给林妈妈,并没有多说什么,将她送了出去。 林妈妈揣起玉镯子,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咬着耳朵把十三娘屋子里的情况同老夫人说了。 不过,这话说的却很有学问,“十三小姐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胳膊才受了伤,又让人泼了一身的墨汁,若是墨汁碰到伤口,胳膊怕是会烂掉。还有那屋子,分明是被搜检过,奴婢问十三小姐是怎么回事,十三小姐只是说姐妹们玩笑。” 老夫人不禁皱起眉头,想了想,这才开口道:“那就先这样吧,下午再传她过来!你们两个也先回去,这事我自会弄清楚!” …… 柳儿进来通知文瑾瑜水烧好了,服侍文瑾瑜洗了个澡,又把头发也洗了,这才换了干净衣裳,胳膊上也重新上了药,包扎了。 柳儿又张罗着给她点了个炭盆,让她烘头发。 大厨房的人送了午饭过来,随姨娘打点的好,每个月都给大厨房的管事的和专门负责送饭的婆子们送银子,钱能通神,就算大厨房的人是大夫人的人,倒也没在饭食上亏待过她。 她和随姨娘一起吃了饭,文瑾瑜看她娘吃过饭,便一直在打呵欠,就打发随氏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随氏和柳儿才走,宋佳音便回来了,臂弯处挎着个大包袱,身边跟着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许是得了什么好处,小意殷勤地帮宋佳音抬着一个绣架,在宋佳音的指挥下,将绣架放到了文瑾瑜的屋子里。 “多谢二位妈妈,妈妈辛苦了!”宋佳音嘴巴很甜。 “不辛苦,日后若是再有什么差事,姑娘尽管找我们便是!”一个身形高壮的粗使婆子粗声粗气地说,这位姑娘虽然只是个丫鬟,不过出手阔绰,竟然给了她们两个一人二钱银子。 (本章完) 第27章 六娘报应 第27章 六娘报应 “妈妈慢走,日后我免不得要时常劳烦二位妈妈。”宋佳音客气地将二人送走,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婆子平日里从来都看不上我们这种小丫鬟,今天看在银子的份上,居然也对我卑躬屈膝起来。” 文瑾瑜不禁笑道:“这就是钱的力量,只要咱们多挣钱,日后出手再大方些,府里的这些人,便会为我所用,有个消息什么的,也好打听。” 宋佳音点点头,打开包袱,只见里边是一包绣线,最上边是个做工精致的锦盒,她将锦盒拿出来,打开递给文瑾瑜看,锦盒里是一对金镯子。 宋佳音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镯子上錾的是玉兰花的图样,花样清新素雅。 文瑾瑜点了点头,让宋佳音把镯子先收起来,又查看了宋佳音买来的绣线等物,随后将那幅蝉翼纱藏进了枕头里,其余的东西便大大方方地摆在了屋子里。 文瑾瑜问道:“你可将银子寄回家了?” 宋佳音道:“寄了,在聚宝钱庄寄的。对了,小姐,今天街上有大热闹看,你没看见,可真是可惜了。” “什么热闹?”文瑾瑜好奇地问。 宋佳音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赶忙转身到门口,打开房门四下看了看,见外边没人,干脆去把院门关了,还上了闩,这才转身回来,悄声道:“今天我去‘聚宝钱庄’给娘寄银子,结果听到人家说,咱们家六小姐的兜儿不知道被什么人挂到了东大街最热闹的那条集市的牌坊上,而且上边还有一张纸条,写明了是咱们家六小姐的,怕是昨天晚上那位世子爷干的。” “你说什么?”文瑾瑜闻言登时瞪圆了双眼,这种事情,听起来的确很像那个无法无天的宣宸会干出来的事。 只是,她怎么一点也不同情六娘呢? 要说这可是事关女孩子名节的大事,弄不好会搞出人命的! 宋佳音也一脸解恨的表情,“小姐,你别怨我心狠,要我说,六小姐那是报应,谁叫她老欺负你的,我真该好好谢谢做出这事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宋佳音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响起一个少年的嗓音。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向上看去,但是她的头才刚刚扬起来,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宣宸今天没穿夜行衣,毕竟现在是大白天,不过他好像对黑色特别有好感,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如意暗纹刻丝长袍,头上没有扎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扎的双丫髻,而是用金红头绳在头顶两侧编了两个麻花辫,又将麻花辫在脑后汇成一根。 “呀!是你!”宋佳音露出欣喜的神情,招呼道。“世子爷请坐!” 宣宸大咧咧地坐到八仙桌边,桌子上只有一个装了茶具的托盘,他不禁“啧啧”出声。“我是听说你们丞相府的小姐待遇不太好,没想到居然能烂到这种程度,你好歹也是个小姐,怎么连个果盘都没有?” (本章完) 第28章 有我罩你 第28章 有我罩你 文瑾瑜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吗?这似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 昌平郡王府和丞相府可是不折不扣的死对头,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是仇人之子和仇人之女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为她打抱不平?她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这可是她前世的经验! 就算她重生一百次,她也是文墨的女儿! 想当初欺负她最狠的那一个就是他好不好? 就在她发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他对宋佳音道:“哎,那丫头,你刚才不是说要谢我吗?你这连果盘都没有,拿什么谢我?” 宋佳音赶忙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尴尬地说:“对不住啊,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年纪还小,大夫人说她还不到喝茶水的年纪,所以我们这没有茶叶,您将就点吧。至于果盘,本来是有的,不过是三天领一回,今天还没到日子。” 宣宸有些无语地说:“所以你就用一杯白开水把我给打发了?而且还是凉白开!” “我……我马上去烧水!”宋佳音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赶忙飞奔着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文瑾瑜定了定神,随后走到梳妆台前,拿过一个妆奁匣子,打开后从里边取出那个鎏金的珐琅盒子,她将盒子放到桌子上,抿了抿唇,才开口道:“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胳膊不是伤了?”宣宸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孔,笑着说。“留着用吧!” “这太贵重了!”文瑾瑜当然知道这盒“无痕霜”的价值。 宣宸笑吟吟地盯着她看,“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很贵重?” 文瑾瑜敛眸,沉声道:“小女子再不才,也认得盒底的‘御用’二字!” 宣宸无语地笑了笑,“再贵重的东西也是给人用的!你留着抹伤口吧!” “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文瑾瑜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感觉得到,从昨天宣宸收拾了六娘一顿,她就意识到,这家伙好像是在帮她。 但是,这让她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这之前,她和他素不相识,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帮她的! 他是宣家的人,而她是文家的人,像他这种据说天资聪颖的人,是怎样也不应该做出帮助她的事情。 她永远记得前世,当他知道她是文家人的那一瞬间,脸上所显露出来的浓浓厌恶。 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对另一个人的好恶,应该是不会变的。 所以,他让她疑惑,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宣宸微微一哂,吊儿郎当地说:“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弱小被人欺负,尤其见不得这种嫡出欺负庶出的事情,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我罩你!” 对于他这套正气凛然的说词,文瑾瑜持怀疑态度,整个都城,最爱欺负人的公子哥儿就是他,他居然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文瑾瑜想了想,她如今的处境不太好,若是能有个人帮她的话,那是最好的了。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娘! (本章完) 第29章 上吊自杀 第29章 上吊自杀 她娘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她急于挣钱离开这里,但若是大房那边的姑娘们有事没事就来找麻烦,一天到晚的闹出事端,她压根就没法子静下心来好好绣花。 只是……她用狐疑的眼神瞥着他,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被信任? 宣宸察言观色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事要求我,说吧,什么事?” “你……”文瑾瑜才一开口,就又闭上嘴巴,天知道她最不想的便是同他扯上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实在是找不到旁人来帮她了,她不喜欢七娘、八娘她们有事没事地就来欺负她一下,她没那么多时间招呼她们,所以她有个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很危险,随氏、柳儿、宋佳音都不可能会答应让她那么做。 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很有可能帮助自己的,想到这些,一时间,她把嘴边的逐客令给咽了回去。 “你……可愿帮我一个忙?”她很困难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找他帮忙,对她来说,本就是一个笑话。 宣宸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你吞吞吐吐的,我怎么知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文瑾瑜沉眸,轻声道:“你在相府进出自由,该知道,我们相府二房的女孩子日子不好过,实不相瞒,我今天才被大房那边的七娘和八娘欺负过,等老夫人睡过午觉,怕是会叫我过去训斥。但是我并不耐烦听她那些训斥,也不想因为不是我的错误而被惩罚。” 宣宸轻声问:“要我帮你杀了她们吗?” 文瑾瑜被他淡定自若的杀意吓了一跳,她想了想,摇头道:“不要!你杀了她们,只会把事情闹大,这府里更加鸡犬不宁。我只想请你帮我演一场戏!” 宣宸感兴趣地问:“什么戏?” 文瑾瑜猛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道:“我要上吊!” …… 文瑾瑜上吊了! 洗得干干净净,又换了干净衣裳的文瑾瑜,并没有如约去找老夫人,而是选择了上吊自杀。 虽然人被救了下来,但是看起来却不好了。 府中的人闻讯,全都赶了过来,相府千金上吊自杀,这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夫人也来了,只见文瑾瑜静静地躺在床上,脖子上是极明显的吊痕。 一个年轻的郎中坐在床边,正在给她把脉。 突然,文瑾瑜的身子轻轻一颤,两排好像小扇子的眼睫毛在一阵颤动后,两行泪水淌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喃喃自语道:“七姐姐,七姐姐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钱了,那些钱我让佳音姐拿去给五姐姐买添箱了……你别打我,我好疼啊……你想要钱,我把金项圈送给你,求求你,别打我了……” 文大夫人顿时就脸上一红,指着文瑾瑜骂道:“你这小贱人,胡说什么?七娘什么时候找你要过钱了?” 老夫人嫌她失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夫人便不敢再闹腾了,只是低声同老夫人抱怨道:“母亲可不要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定是失了神智,才会说这种没有轻重的话的。我们七娘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么没脸的事,她又不是没有月钱。” (本章完) 第30章 装神弄鬼 第30章 装神弄鬼 老夫人阴沉着脸孔瞪了她一眼,“闭嘴!” 大夫人只好乖乖地把嘴巴闭上。 就在这时,文瑾瑜的眼睛突然睁开,她大喊了一声,“七姐姐——”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她这一嗓子给吓坏了,大夫人拍着胸脯道:“这一惊一乍的,这孩子是要吓死人吗?” 文瑾瑜猛地扭过脸,大睁的眸子死死地瞪住她,眼神之中,竟然有一抹夺魂摄魄的寒意,看到她的眼神,大夫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但是大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伸手指着她道:“你这死丫头,你瞪什么瞪?再瞪我,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七姐姐……”文瑾瑜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变得迷茫,只是喃喃地说。“阎王老爷说了,今天晚上来找七姐姐,阎王老爷说,她作恶太多,要收了她魂魄,去地府下油锅!” 说罢,她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仿佛刚刚醒过来的那个不是她。 那个年轻的郎中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病人受到极大的刺激,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围着,她情绪不稳,你们还是散了吧,只留下服侍她的人就好!” 老夫人沉声道:“老大媳妇,吩咐账房,多给郎中结车马钱!”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相府小姐被姐妹逼的上吊的事,你别出去乱说。 年轻的郎中默默无语地坐到桌子旁边去开方子。 大夫人忿忿不平道:“母亲,这些天这丫头已经花了不少药钱了,还要给她花钱,干脆下个月的月例都别发了,都给她一个人花得了!” 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你给我出去!” 大夫人没法子,只好板着脸走了出去,还不忘瞪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淡定自若地受了她一记白眼,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冲身边的崔氏使了个眼色,崔氏转身出去,回去取银子。 大夫人不乐意花这钱,二夫人就得花,不管怎么说,相爷之女在家中被叔伯姐姐欺负得上吊的事,都是个丑闻。 若是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她没本事,明明她才是丞相夫人,却被嫂子拿捏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房的几个小姐见状,纷纷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七娘头发被烧了,不好意思出来,但是八娘来了,刚刚文瑾瑜说的那番话,可把她吓坏了,赶紧回去告诉了七娘。 七娘却不信邪,满口的嚷道:“叫他们来抓我,我就不信了,阎王老爷能听她的!” 郎中开了方子,便走了,二夫人打发了人去给文瑾瑜抓药,随后叮嘱了随氏几句,也走了。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文瑾瑜这才睁开眼睛。 随氏让她给吓了一跳,“十三小姐,你醒了?” 文瑾瑜见她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赶忙坐起身,安慰道:“娘,你快别哭了,当心哭伤了身子。我没事的,我都是装的,这个勒痕也是假的。” 说着,她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擦了一下,果然蹭下来一点颜色。 “啊?”随氏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可吓死我了!” “告诉你,你就演不像了!”文瑾瑜笑着扭脸问宋佳音。“我刚刚演的怎么样?” 宋佳音冲她挑起大拇指,“太好了!我都被吓着了!” (本章完) 第31章 没有炭火 第31章 没有炭火 当夜—— 两盏明烛下,坐着一个纤弱的小小身影,面前的绣架对她来说似乎有些大,她却依然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在绣架上的一方蝉翼纱上飞针走线。 只是,她的左手抬不起来,只用了右手在绣,所以看起来有些慢,不过她绣出来的针脚却煞是整齐。 宋佳音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小姐才八岁,却能有这样一手精湛的绣技?但是这个疑惑却被她给压到了心里,并没有问出来。 她早就察觉到,自打那次设计郑大娘开始,小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想必是心里长大了。 “小姐,怎么办啊?这个月的炭火似乎不太够。”宋佳音忧心忡忡地说。“初一才放下个月的月例呢,还有好几天,可是厨房里的炭火只够烧今明两天的,还得省着烧才够。” 文瑾瑜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用柴炭煎药,所以才不够用的。 文瑾瑜头也不抬地说:“将剩下的炭火平均一下,每天只烧固定的数,将就一些,初一就放月例了。” 大伯母历来都会克扣二房的用度,再加上郑大娘还会往家里偷银霜炭和普通的烧水用的柴炭,历年来,她房里的炭火就没有够使过,若非她有个真心疼她的亲娘,知道她这边过的艰难,会暗地里偷偷地接济她,可是各院的银霜炭都是有份例的,娘那边也不宽裕,每个月最多能给她匀出来十斤。 若是平常,有了这十斤炭,她是足够使的,因为她平常都会去“依兰院”跟着许嬷嬷学规矩,所以屋子里白天不需要点炭火。 偏偏今年她得了病,一直在屋子里躺着,宋佳音又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才在月初的时候烧得狠了些。 “可是,天这么冷,小姐你还要绣花……”宋佳音有些埋怨自己,进了丞相府做事,就忘了精打细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能想得到,这丞相府里竟然会克扣庶女的用度? 二人说着话,都没发现,外间屋屋门上紧闭的门闩突然打开,随后,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身进来,在有人听见动静之前,已经悄没声地将房门关上,并且轻轻地上了门闩。 当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宋佳音吓了一大跳,“世……世子,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宣宸痞痞地说,将一个竹篮丢到桌子上,随后搓着手坐到凳子上。“外边的天气可真冷,怕是要下雪了。佳音,赶紧去给我煮一壶水果茶,篮子里有水果。” 他自在地使唤文瑾瑜的丫头。 “水果茶?”宋佳音不解地问。“水果茶要怎么煮?” “就是把水果切碎了,放在水里煮!我给你们带了几个苹果,还有梨子和山楂,你就用梨子和山楂煮就行了,再加点冰糖。” 宋佳音恍然大悟,“我晓得了,世子坐一下,我现在就去厨房煮。” 文瑾瑜觉得有些头疼,不禁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屋子当成了你家后花园了,有事没事就来溜达一圈?” (本章完) 第32章 过河拆桥 第32章 过河拆桥 “什么话?”宣宸瞪着眼睛,不高兴地说。“我们家后花园比你们家漂亮多了!” 文瑾瑜不禁一噎,想要反驳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反驳他,因为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昌平郡王府的后花园可不是这小小的丞相府的后花园能比的。 宣宸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边竟然是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 他一脸殷勤表情地把糖炒栗子捧到文瑾瑜的眼前,“喏?要不要吃?” “不吃!”文瑾瑜赌气地坐到绣架跟前,拿了针线低头绣花,真是懒得搭理他。 “生气啦?”宣宸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又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剥开皮,将里边的栗子仁递到他嘴边。“喏,吃颗糖炒栗子!” 文瑾瑜却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这小子肯定鬼上身了,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低声下气的事情。 在他的生命中,压根就没有低声下气这个词汇! 宣宸有些委屈,“你怎么过河拆桥啊?下午才帮你一个大忙,这会子就不理我了!” 文瑾瑜对他的指控哭笑不得,她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下午才帮了她一个大忙,总不好这会子就不搭理人,只好收起心头的怨气,开口道:“我何曾说过不理你了?只是你来找我,好歹也敲敲门!” 宣宸嘿嘿一笑,“你愿意跟我说话啦?来,把栗子吃了!” 他强行把那颗栗子仁塞进她嘴里,搞得她哭笑不得,含着栗子仁问:“你的手干净不?就喂我吃东西?” “我的手很干净的,出门的时候特地洗了一遍手的,不信你看!”宣宸干脆把手伸到她面前,让她检查。 文瑾瑜意思意思地瞄了一眼,果然见到他的手洗得很干净,连指甲缝里都是干净的,这才放心把栗子仁吞下去。 说起来,他倒原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人,虽然喜欢恶作剧,不过平时出现在她眼前时,倒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宣宸笑嘻嘻地说:“下回来给你买糖葫芦!” 文瑾瑜阻止道:“没事你就别来啦!” 宣宸马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为什么?” “太危险!”文瑾瑜随意编了个理由。“这里好歹也是丞相府,自打那天丢了东西,守卫加了一倍,若是你出了事,你们昌平郡王府千顷地一棵苗,我没法跟你娘交代!” 宣宸笑的十分开心地问:“你在关心我啊?” 文瑾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永远都没正经,根本就是个没法沟通的! 宣宸又给她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再吃一颗吧!” “不吃了!”文瑾瑜扭过脸,拿起针线开始绣花,糖炒栗子好吃,但是却是通气之物,吃多了容易放屁,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那么没形象的放屁,那样的话,她还不如再死一回呢。 宣宸失望地问:“你不爱吃糖炒栗子啊?” “嗯!”文瑾瑜淡淡地“嗯”了一声,她可没脸和他讨论吃多栗子会放屁的事。 “那我以后给你带别的吃的。”宣宸马上做了别的决定。 (本章完) 第33章 女大当嫁 第33章 女大当嫁 文瑾瑜实在是忍不住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我和你好像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他不以为意地笑着。 文瑾瑜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他的厚脸皮了。 却见他忽然伸手指了指她的左胳膊,看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伤口还疼不?” “怎么可能不疼?”文瑾瑜白了他一眼,那么深的伤可没那么容易好。 “那你还绣花!你要是缺钱跟我说,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他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她。“以后我养你!” 文瑾瑜的脸蓦地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把钱袋收回去!我才不用你的钱!” 这个臭小子,他到底明不明白,“我养你”这三个字的含义? 宣宸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把银子收了起来,又问道:“上了我给你的‘无痕霜’没?” “没有!”她低下头,认真地飞针走线。 “你怎么不用呢?”宣宸马上就急了。“留下伤疤怎么办?” 她讶异地看着他,这小子鬼上身的程度不轻啊,居然学会关心她了,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她不禁露出戒备的神情,“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宣宸?” “废话!我这么帅你都没认出来啊?”宣宸有点不高兴。 文瑾瑜抽搐着嘴角道:“你不知道宣家和文家是死敌吗?” “那又怎样?”宣宸不以为意地说。“那是宣家和文家的事,跟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宣家的人,我是文家的人!”文瑾瑜认真地给他解释,许是他的年纪太小了,还没搞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宣宸看起来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道:“那我娶你吧,你嫁给我当媳妇,那你就成了宣家的人了!” 文瑾瑜觉得,她还是别再跟他说话,再说下去,她会疯的! 让她嫁给他,那她还不如死了呢! “你害羞啦?”宣宸瞪着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欠揍地问。 文瑾瑜头也不抬,直接当他隐形人。 宣宸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嫁你娘个蛋!”文瑾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家伙胡说八道起来倒是没完没了了,他今年才几岁啊?毛都没长齐呢,就满口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宣宸瞠目结舌地露出吃惊的表情,“你说脏话?” 文瑾瑜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家伙真是她的克星,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竟然会忘记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飙起脏话。 就在此时,宋佳音端了一壶茶从外边走了进来,将茶壶放到桌子上,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世子请喝茶!小姐,你也喝一杯吧!” 宣宸神情自若地将茶杯接了过去,“我给你们小姐的那盒‘无痕霜’,你一定要记得每天给她用,不用吝惜,用完了我再给拿来。若是不按时用,害你家小姐身上留下伤疤,我可饶不了你!” 宋佳音闻言,露出懊恼的神情,“我昨天就说给小姐用来着,她死活不让,世子你可得帮我好好说说她。” (本章完) 第34章 亲我一下 第34章 亲我一下 文瑾瑜不禁用懊恼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这到底是谁的丫头?怎么一直都胳膊肘朝外拐? “笨啊你,她不用你就绝食!”宣宸给宋佳音出坏主意。 没想到宋佳音却兴奋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世子,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按时给我家小姐上药的。” 文瑾瑜忍不住小声骂道:“叛徒!” 宣宸轻轻地抿了一口水果茶,点点头,赞扬道:“手巧,这水果茶煮得入味,火候刚好!” 宋佳音受了夸奖,高兴地抿唇一笑,“世子喜欢喝,便没白费我的功夫!” “喏,赏你包糖炒栗子!”宣宸满意地抓起那包文瑾瑜不肯吃的糖炒栗子递给宋佳音。 “呀!糖炒栗子!”宋佳音兴高采烈地把糖炒栗子接了过去。“谢世子赏!” “你瞧!”宣宸冲着文瑾瑜埋怨道。“这才是收到礼物应该有的态度,偏你这么别扭!” 文瑾瑜不禁哭笑不得,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这点小事居然也值得他计较半天,干脆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只是低头喝茶。 宣宸把杯子里的热茶水喝完,起身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扭脸看了一眼姿态端庄地坐在绣架跟前,正在小口小口啜饮水果茶的文瑾瑜,莞尔笑道。“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吗?” 文瑾瑜抬眸瞥了他一眼,轻声细语道:“世子慢走!”却并不起身相送。 宣宸露出抱怨的神情,“我是去帮你收拾你们家七娘的,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热情?” 文瑾瑜有些疲累地抬头看着他,“世子爷,你想让我怎么热情?” 宣宸想了想,露出个欠揍的神情,把脸凑了过去,“亲我一下?” 文瑾瑜抓起针包朝他脑袋砸了过去,这个混蛋!居然敢耍流氓! 宣宸飞快地闪开,跑了出去。 宋佳音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请他出去,来到院子里,宣宸却忽然停下脚步,随后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递到宋佳音的面前,低声道:“钱不多,怕给多了被你们府里的人发现说不清楚,只有二十两,都是散碎的银子。” 宋佳音讶异地瞪圆了双眼,“世子,这是……” “嘘——”宣宸抬手比在唇边,示意她噤声,然后低声道。“别告诉你家小姐,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偷偷替她打点,别让她受委屈。” 宋佳音会意地点了点头,将钱袋塞进了怀里。 宣宸这才纵身跃上房顶,无声无息,身影如电,就如一缕暗夜中的烟尘,眨眼间便自宋佳音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宋佳音这才把门插上,转身回来,喜滋滋地说:“小姐,世子爷人可真好!” 文瑾瑜没好气地说:“他若是好人,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小姐!”宋佳音不高兴地说。“世子爷一直在帮我们,你怎么还这样说他呀?” “你出去打听打听他的名声,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他了!”文瑾瑜不喜欢她居然向着宣宸,板着一张小脸道。“你到底是谁的丫头?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 (本章完) 第35章 敌我关系 第35章 敌我关系 宋佳音赶忙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小声辩解道:“小姐,我是为你考虑,咱们在相府处境不好,难得世子能帮咱们,若是打好关系,对你以后是有好处的。” 文瑾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长远,你怎么就知道他能一直帮我下去?他如今不过是年纪小,还没到认清敌我关系的时候,等他明白他和我只能是仇人关系之后,怕是头一个害我的就是他了!” 口中这样说着,她的心中却不免疑惑,毕竟,前世的她是十一岁的时候才在宫中和他初次相见。而这一世,二人的相识竟然提前了三年,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一直在不安,前世的事情,到底会不会都像他一般发生变化? 宋佳音听她说着这番话,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道:“小姐,你小小年纪,怎么竟想这些事情?你就不能往好里想?说不定因为你和世子要好了,反而能化解两家的矛盾呢?” 她无语地瞥了宋佳音一眼,宋佳音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看不透朝廷上的事情,因为太子和二皇子,导致相府和宣家必须势同水火! 看小姐不再搭理自己,而是专心坐在绣架跟前绣花,宋佳音抿了抿唇,坐到桌子旁边,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剥开皮,将栗子肉送到文瑾瑜的嘴边。 文瑾瑜吃了,随后道:“我不吃了,你吃吧!” 宋佳音笑道:“这是世子爷特地给你买的,我不过是捎带脚,你要多吃才行。” 文瑾瑜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少瞎说,你吃了栗子,记得把栗子皮埋到树底下去,要不然,咱们可说不清楚。” “知道啦!”宋佳音又剥了一颗,递到她嘴边。 文瑾瑜摇头道:“我不吃了!” “小姐……”宋佳音不高兴。 文瑾瑜无奈地说:“栗子吃多了爱排气!” 宋佳音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多吃,不禁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外边响起一阵喧哗声,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文瑾瑜镇定自若地开口道:“佳音姐,帮我把绣架拆了!” 宋佳音赶忙过来帮她把绣架上的蝉翼纱给拆了下来,这一幅绣品,可是绝对不能让文家的任何一个人看到的,不然的话,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她从此以后就只能和娘一样,沦落到为文二夫人绣绣品的结局。 二人把蝉翼纱拆下来之后,裹进一个包袱皮,藏进了柜子里,又把那包糖炒栗子也藏了起来,宋佳音这才披了大氅出去打开院门,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东边有人在大喊:“走水啦……快来人啊……” 她出去后,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回来幸灾乐祸地对文瑾瑜道:“是七小姐屋子里走水了!” 文瑾瑜的眉梢微微一挑,宣宸这家伙,手脚可真是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得手了! “真是活该,叫她欺负小姐的,这就是报应!”宋佳音高兴地说。“把她的屋子烧了才好呢!” (本章完) 第36章 七娘被烧 第36章 七娘被烧 文瑾瑜勾了勾嘴角,七娘还有的罪受呢,岂止是屋子起火这么简单? 文瑾瑜披了大氅出来,此时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二房的人全都出来了,隔着荷花池看着对面的动静。 就听对面鬼吼鬼叫的,不过却看不见夸张的火焰。 过了好一阵,一个过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这婆子是九娘的奶娘,回来后径自和九娘回话,不过天黑夜静,文瑾瑜听到了她的声音。 “是七小姐屋子里的蜡烛倒了,引燃了纱幔,不过已经被救下去了。只是七小姐好像被烧了脸……” 文瑾瑜不置可否地拽了拽宋佳音,“外边太冷了,咱们回屋吧,只要火没着起来便好。” 宋佳音同她一起回了屋子,二人在外边冻了半天,手脚有些发凉,宋佳音搬过来一个炭盆,二人守着炭盆取暖。 文瑾瑜不禁在心中感叹,宣宸他家的商行里有卖一种叫暖气的东西,她在宫里和皇家女院都见过,那暖气冬天的时候烧起来,屋子里可暖和了,只可惜价钱高昂,文大夫人不想让二房过得太舒坦,硬是不肯装。 所以,堂堂的丞相府,如今还要可怜巴巴地烧炭火,幸好她还能分到些银霜炭,这银霜炭禁烧,装满一盆,能持续燃烧整整一夜。若是那柴炭就完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有人起身去加木炭,不然的话,就会熄掉,早上起身的时候就会很冷,而且烟还大。 主仆二人正在取暖说话,就听外边传来敲门声。 宋佳音赶忙去开了门,却是文二夫人带着身边的几个管事婆子,她毕恭毕敬地将众人迎进屋中。 文瑾瑜一看她来了,赶忙站起身,走过来虚扶了她,笑道:“天气这么冷,路又难走,母亲怎么来了?” “听说这边走水了,我不放心,过来瞧瞧。”文二夫人瞄了一眼地上的炭火盆。“虽说这次是大房那边走水,但是你们也得小心,别给我惹麻烦!” 文瑾瑜神情恭谨地说:“女儿晓得,母亲瞧,火盆旁边都没有易燃的纱幔呢。” “嗯!”文二夫人一看果然如此,便点了点头。 宋佳音适时地递上来一杯白水,“夫人请喝水!” 文瑾瑜在一旁道:“母亲还请见谅,女儿这里没有玫瑰花茶,委屈母亲了。” 根据她前世对文二夫人的了解,这位文二夫人最喜欢喝可以美容养颜的玫瑰花茶。 文二夫人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白开水,抿了抿唇,起身道:“水我就不喝了,我还得去十二娘那边瞧瞧。” 文瑾瑜的院子是把头的第一家,隔壁住的便是十二娘。 “母亲慢走,女儿送母亲。”虽然她挺恶心自己对文二夫人的谄媚,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文二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文瑾瑜打发宋佳音把院门关上,这才回到了屋子里,“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吧,帮我打些洗脸水来,我洗把脸,咱们就睡吧。“ “小姐,小姐……”转天一大早,去厨房烧洗脸水的宋佳音忽然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了回来,一脸喜色地把还在赖床的文瑾瑜从木榻上拽了起来。“炭,炭,咱们有炭了!” (本章完) 第37章 寒中送炭 第37章 寒中送炭 文瑾瑜昨天晚上送走文二夫人,便熬夜绣花,一直熬到子时,这会子还有些迷糊,闻言不禁茫然地打着呵欠问道:“什么炭不炭的?你在说什么啊?” “哎呀,小姐,厨房里突然多了一篓子炭,我掂了,足有三十斤。”宋佳音兴奋地说。“肯定是世子爷昨天听见咱们说没有炭了,才特地送过来的。” “哦?”文瑾瑜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真的假的?厨房里多了一篓子炭?” “当然是真的,小姐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宋佳音见她好像有些不相信,赶忙跑了出去,将厨房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篓子木炭拎了进来。“小姐你看,是上好的银霜炭呢,里边没掺普通的柴炭。” 银霜炭是最高级的无烟木炭,难以点燃,但是点燃之后便不易熄灭,晚上睡觉之前点上一盆,一整个晚上都不需要再添加木炭。 按理说,冬天的时候,她每个月的份例就是一百二十斤供暖用的银霜炭,还有一百五十斤烧水和给郑大娘用的柴炭,银霜炭一天四斤,白天二斤,晚上二斤,可是大夫人克扣,不但银霜炭给不足,给的那些炭里还会掺杂普通的柴炭。 而普通的柴炭也从来都没给够分量过。 文瑾瑜看着那篓子银霜炭有些发呆,和宋佳音一样,除了宣宸,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会偷偷地给她送木炭的人。 忽然间,她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越来越不懂了,前世对她那么坏的人,今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小姐,你等下再起身,我点盆炭火,帮你把衣裳烘一烘你再穿。”宋佳音兴奋地从竹篓里抓了些木炭丢进炭火盆,然后找了东西引燃。 文瑾瑜看她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便由着她折腾了。 一时,吃罢早饭,宋佳音便在文瑾瑜的指点下出去了,她得学会四处打点,回来以后,她偷偷告诉文瑾瑜,昨天晚上,七娘院子里的那场火,把七娘的脸给烧了,听说烧的挺厉害,何太医的意思是,即便是有宫中御赐的“无痕霜”,想恢复容颜也不是那么容易。 对此,文瑾瑜不置可否。 事情原本就是她指使宣宸帮自己做的,七娘能有这样一个结果,自然是她意料中的事情。 她一点也不后悔,每次六娘指使人打她的时候,七娘都是冲在头一个。 府中渐渐传开了那天的事,说十三娘那天被逼上吊没死,阎王老爷却索了七娘下去,因为七娘作恶太多。 她不知道的是,连贵妃传了大夫人进宫,将大夫人训斥了一顿,原来,文家大房所出的小姐逼得二房的小姐上吊的事已经传进了宫里,而且传进了太后和皇后的耳朵里,就连皇上都知道了。 太后将连贵妃呵斥了一顿,连贵妃觉得没脸,就把大夫人叫进宫去呵斥了一顿。 文大夫人觉得委屈,在宫里没敢发作,等到回了家,才发作了一顿,只是不太敢过来招惹文瑾瑜这个罪魁祸首,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让自己没脸。 (本章完) 第38章 金镯送出 第38章 金镯送出 文瑾瑜这才得以安静地休息了几天……好吧,她其实一点也不安静,因为宣宸这个家伙三不五时地就会溜达来,每次他都会带东西过来,一开始只是些小吃,后来就发展到了补品。 有时候,这家伙甚至是在家里炖好了补品,然后直接带过来给她吃。 她就搞不懂了,这丞相府的守卫怎么就跟吃干饭的一样,这么个大活人三天两头的溜达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 除了宣宸之外,还有七娘,七娘被毁了脸,她非常不能接受这一切,每天都鬼哭狼嚎的,有时候三更半夜想起来,也会嗷嗷地喊上几嗓子,让人无法安静地睡觉。 她觉得体力有些恢复了,便决定去给五娘送添箱。 宋佳音忍不住道:“一般姐妹送添箱,都是在姑娘出阁的前几天,五小姐还有二十多天才出阁呢,她那些手帕交都还没来送过添箱,咱们现在就去送,是不是太早了点?” “现在去送,才能让母亲看出我的诚意!”文瑾瑜声音冰冷地说。“我得让她知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我的月钱要来,就是要给五姐姐送添箱!” 宋佳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刚刚收起来的镯子拿了出来,陪着文瑾瑜一起来到了文二夫人的院子里,文二夫人的几个亲生女儿都是跟着她住,五娘就住在她院子里的东跨院。 她先去给文二夫人请安,这才来到五娘的房间里,五娘名唤文若婷,模样长相和文二夫人十分相似,都是容长脸,细眉大眼,只是文二夫人上了些年纪,身段不若五娘窈窕。 许是要嫁人的关系,五娘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正坐在木榻上绣一只荷包。 听到丫鬟说“十三小姐来了”,她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眸看向十三娘,笑着说:“呦,十三娘可是贵客,今儿怎么想起到五姐姐这来了?” 十三娘笑着让宋佳音将装了金镯子的锦盒放到榻上的木几上,随后道:“我的年纪小,一直都无福和五姐姐一处玩闹,深以为憾。如今,五姐姐要出嫁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姐妹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聚。十三娘不才,买了个小礼物来给五姐姐送添箱。” “呦,还叫你破费了,让五姐姐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五娘同她客气道,五娘自然知道她找郑大娘要月钱,却被郑大娘给弄伤的事,心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五姐姐哪里的话,听说五姐姐要远嫁,姐夫要去千里之外上任,五姐姐自然要跟去,日后想要回来怕是不易,妹妹送姐姐的添箱,不过是给五姐姐留个念想,五姐姐出嫁以后,好歹想着家中还有我这么个不成材的妹妹在念着五姐姐。”文瑾瑜乃是重活了一世的人,这嘴巴甜起来十分的会说话。 这番话顿时就打动了五娘,五娘忍不住站起来,一把抓住文瑾瑜的手,拽着她一同坐到木榻上,搂着她掉起眼泪,“我平日里在外边念书,便是在家也是琐事缠身,竟然忽略了十三妹这么久。妹妹放心,有姐姐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本章完) 第39章 再行设计 第39章 再行设计 文瑾瑜幽幽地笑道:“其实,她们欺负我倒不打紧,只是,我不服气连母亲也被欺负。祖母也就算了,论身份,这个家里,谁能比母亲的身份更贵重?” 五娘闻言,身子一僵,松开十三娘,用帕子抹着泪低声道:“大人的事,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娘和几个姨娘肚皮不争气,没办法给咱们生个弟弟出来,咱们二房没儿子,母亲的腰杆子不硬,只能受气。” 文瑾瑜表情很天真地说:“五姐姐莫哭,谁说咱们二房没儿子的?人家不都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吗?等五姐姐嫁了,父亲和母亲就有半个儿子了,还有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父亲和母亲有两个儿子呢!” “你这小鬼灵精,倒是什么都懂!”连五娘不禁被她说得面上一红。 …… “听说郑大娘自打挨了板子,回家之后就开始发高烧,请了郎中,听说是得了夹气伤寒,眼瞅着就不行了!” 这一日清晨,宋佳音去厨房里领了两个人的早饭,一边摆饭一边将打听来的最新消息禀报给小姐。 “哦?”文瑾瑜听了,不禁一愣,光洁的额头顿时微微地颦了起来,若是郑大娘死了,这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如果郑大娘是外边买来的,无根无叶也就罢了,偏她是二夫人身边的管事周氏的女儿,这周氏深得二夫人信任,和她男人一起管着二夫人在外边的田地和铺子,郑大娘若是因自己而死,这仇可就结大了。 她的原意不过是教训郑大娘一番,若是能借机打发出去是最好,若是打发不出去也没关系,经过这件事,想来郑大娘对她会心存忌惮,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对她再那样不恭敬了。 只要她小心一点,不要在郑大娘面前露出破绽,自己偷偷绣花的事,应该可以蒙混过去的。 她只需要两个月,就能绣好这幅《龙凤呈祥》,到时候让宋佳音帮自己拿出去卖了。 卖得的银子,买张路引应该差不多,再买辆好些的马车,这样一来,她手头虽然剩不下多少钱了,但是找个安静的镇子,买个小院子的问题不大,到时候,把娘安置下来,她再研究复仇的事。 前世,二夫人欠她娘一条命,文潇欠弟弟一条命,连氏一族则欠她一条命,这些,她都要讨回来的。 可是现在,事情却出现了变数,郑大娘若是死了,周氏怕是头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怕是会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小姐,郑大娘可不能死啊!”宋佳音也是个明白人,知道郑大娘在这府里也是有背景的。 文瑾瑜安静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宋佳音见她不紧不慢的,不禁有些着急,“小姐,这是大事,李大娘是二夫人身边的红人,若是郑大娘真的死了,怕是会记恨你。” “不妨事的,等一下我去给母亲请安,就顺道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文瑾瑜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个主意,她细嚼慢咽地用了早饭。 前世,她在皇家女院念书的时候,把嘴养刁了,这大米稀饭竟然是用的陈米,而且至少也是三年以上的陈米。 (本章完) 第40章 有请太医 第40章 有请太医 看来文大夫人的小动作更加的变本加厉了,她娘给大厨房的人使的银子居然也不管用了。 宋佳音也吃了出来,不免发起牢骚,“大夫人越来越过分了,三年以上的陈米也敢给小姐吃,真是不拿咱们二房的人当人。” “呵……”文瑾瑜冷笑道。“大房是嫡出,自然尊贵,咱们二房不止是庶出,你小姐我还是庶出的庶出的,没饿着咱们已经是大夫人格外开恩了!” “哼!”宋佳音冷哼了一声。“大房有什么了不起,就大房那几位小姐,依我说比小姐你都差远了,我就不信,她们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 “这可真说不定。”文瑾瑜自然是知道,前世,文澜欣可是当上了堂堂的二皇子妃呢。 “小姐,你干吗长他人志气?”宋佳音不高兴。 文瑾瑜呵呵一笑,夹了条小咸菜细细地嚼了。 一时,吃罢了早饭,文瑾瑜整理了一下衣裳,带着宋佳音来到文二夫人的屋子里给二夫人请安。 九娘来得早,已经在陪着二夫人说话了,见她进来,赶忙笑道:“呦,十三娘来了,母亲适才还在念叨你,说你乖巧懂事。” 文瑾瑜一张小脸上挂着端庄的浅笑,文二夫人有没有念叨她她是不知道,不过她蛮佩服九娘这张巧嘴的,九娘若是不去干媒婆,都委屈了她这张嘴。 她笑吟吟地给文二夫人请了安,站到一旁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愁绪,“母亲,女儿不才,有一事相求,还求母亲大恩允准。” 文二夫人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什么事?” 文瑾瑜“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母亲,郑大娘虽有不是,但好歹照顾女儿那么多年。女儿听说她病了,得了夹气伤寒,眼瞅着人就不行了,城里的郎中医术不行,治不好。女儿斗胆请母亲开恩,给郑大娘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就鸦雀无声。 文二夫人沉默地看着她,抿着嘴唇思忖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吧,盈儿,你拿二老爷的帖子,去请最擅长治伤寒的张太医过来,让他给郑吉家的瞧瞧。” 这太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一般的郎中,车马费都是一、二两银子,有点名气的能有个十两、八两银子,可是太医都是五十两银子起。 不过平日里太医上门给这些官宦之家的人看病,也不是马上就拿钱,而是记账,每年到了年底,一并会账。 届时,各府会连同年节礼一起给列位太医送上府去。 文二夫人肯给郑大娘请太医,就表示肯帮她出这五十两银子,因为府中是不可能给一个奴才花这么多钱看病的,所以这笔钱只能是文二夫人从私房钱里出。 倒也不是说郑大娘家里就拿不出来这五十两银子,她娘和八个哥嫂皆有积蓄,便是凑,也能凑出五十两银子来,只是,这太医却是不好请的,不是随便的什么人都能请得来的。 “谢谢母亲大恩,谢谢母亲大恩,女儿替郑大娘谢母亲大恩。”文瑾瑜表情十分激动,连连给文二夫人磕头。 (本章完) 第41章 人要良善 第41章 人要良善 她之所以会出面求文二夫人给郑大娘请太医,不过是拿出自己的态度,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地上央求二夫人给郑大娘请郎中,这件事情一定会传进周氏的耳朵里。 文二夫人若是不肯帮郑大娘请太医,郑大娘的死就跟她的吝啬有关,虽然起因是在自己这里,但是她也能让文二夫人分走一半的仇恨。 若是能将郑大娘救活,就是她大人有大量,心地善良,郑大娘都动手打她这主子了,她还愿意伸出援手求文二夫人请太医救她,事情传出去,谁都得夸她懂事。 她这是一举两得,既能让周氏不那么恨她,又能得个好名声。 九娘走过来,将跪在地上的文瑾瑜扶了起来,拿出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十三妹,瞧你,为了个下人,哭哭啼啼的,这不是给母亲添堵吗?” 文瑾瑜眼睛一眯,心中好笑,这九娘无时无刻不想着踩别人一脚,若是前世,她必定会为了九娘的这番话而羞愧,从而惴惴不安,不过如今,她可不会了。 她泫然若泣地咬着粉晶般的唇瓣,哑声道:“九姐姐教训得是,只是,我想着母亲一向体恤下人,又心地良善,最是惜老怜贫,便是府中的下人没有难处,母亲还经常设粥厂赈济灾民,所以才斗胆来惊动母亲的。” 这一番马屁顿时拍得文二夫人心花怒放,“我平日里教导你们,做人要良善,十三丫头做得就很好。” 文瑾瑜忙道:“母亲快别夸我了,我该无地自容了!” 这时,五娘从外边走了进来,给二夫人请了安,便拉住了文瑾瑜的小手,“你来的倒早,胳膊上的伤可大好了?” “蒙五姐姐惦记,已经好多了。”文瑾瑜笑着同她打招呼。 五娘打量着她,问道:“怎么红着眼睛?可是谁欺负了你?还是母亲训斥你了?”说着,五娘扭脸看着文二夫人道。“母亲,十三妹可是个好的,不许你骂她!” 文瑾瑜心中暗笑,自己那对金镯子没白送。 虽说那对金镯子在文二夫人给五娘准备的嫁妆里不起眼,但是文家这些姐妹可没有一个送得出这么大的手笔。 那只金镯子可是她花了八十两银子买的,大概是她们四年的月钱呢,有谁舍得花四年的月钱买件首饰来送给五娘当添箱? “没有的事,十三娘是因为郑大娘的事在难过。”文二夫人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一贯的慈眉善目。 “我也听说郑大娘的事了,依我说,这种人就不值得同情,眼里没有小姐,仗着自己在府中有几分脸面便欺负幼主,死了也是活该!”五娘显然是被文二夫人惯坏了,口无遮拦地说起郑大娘的坏话。 旁边一个婆子脸上便有些不自在。 文瑾瑜认得她,这婆子是郑大娘的二嫂,便赶忙开口道:“不管怎么说,郑大娘照顾我长了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母亲你瞧,我就说这丫头懂事!”五娘笑着坐到了文二夫人身边,抱着文二夫人撒娇。“对了,母亲,郑大娘生病了,十三妹身边如今只剩下个小丫头,这怎么能行?还得赶紧挑个人进来服侍她才是!” (本章完) 第42章 九娘吃瘪 第42章 九娘吃瘪 “好好好,盈儿,这件事你去办,挑好了人带来给我瞧瞧!”文二夫人做了决定,又开口对九娘和十三娘道:“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郑吉家的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 “是!”二人赶忙露出欢喜的表情,给她施了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九娘和文瑾瑜并排走着,开口同她聊天道:“听说十三妹送了一对价值不菲的金镯子给五姐姐当添箱?” 文瑾瑜用好奇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道:“九姐姐的消息真灵通!” 言外之意,便是指责九娘没事净瞎打听姐妹的私事。 九娘却面色不变,只是笑道:“十三妹可曾想过,你我同为姐妹,你送了五姐姐那样贵重的添箱,让姐姐我可怎么办呢?还有十娘、十一娘、十二娘,她们又该怎么办呢?” 文瑾瑜便停下了脚步,勾着嘴角笑道:“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桩,还请九姐姐原谅,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跟五姐姐说,我送了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让九姐姐没法子做人了,还请她把那金镯子还给我,我另送她个便宜的物件。” 九娘闻言,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文瑾瑜若是真的这么去说了,这个家自己日后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赶忙伸手抓住文瑾瑜的胳膊,陪着笑脸道:“十三妹,你怎么这么容易认真呢?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咱们房头还有不少姐妹呢,既然是姐妹,就得齐心协力才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大家伙商量着来,不要一个人就把主意拿了。” 文瑾瑜受教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表情,“下次吧,下次等九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会和十姐、十一姐、十二姐好好商量的,一定不会送这么扎眼的添箱,让九姐姐难做了。” 九娘霎时就觉得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忽然想到这一次郑大娘口口声声辩解说,自己没偷金项圈,是十三娘要她拿去金楼炸的,那时她和二夫人一样,也是不信的,十三娘今年才八岁,哪里来的如此重的心计? 但是刚刚听了十三娘的这番话,九娘忽然有一种或许自己小瞧了十三娘的感觉,而且,她忽然中就觉得,搞不好真的像郑大娘所说,十三娘是设计陷害郑大娘。 至于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她的月钱。 文瑾瑜同她说了那样一番话,懒得同她虚以委蛇,转身便带了宋佳音走了。 九娘站在原处,看着她远去的小小身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进了屋,宋佳音把屋门关上,这才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小姐,你瞧见刚才九小姐的脸色没有?涨得跟猪肝一般红呢!” 文瑾瑜瞥了她一眼,笑道:“好了,快别笑了,当心隔墙有耳。” 宋佳音这才不敢再笑了,“小姐,今天厨房放果子,我去把咱们的份例领来,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宋佳音叮嘱了她一声,去厨房拿了个干净的空盘子,去了内院的大厨房。 (本章完) 第43章 你想得美 第43章 你想得美 因为是白天,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人,所以文瑾瑜没敢把绣品拿出来,而是拿过宋佳音的花绷子,将宋佳音绣了一半的帕子拆了,换上一条素色的帕子,用炭笔描了花样子,坐到榻上绣起花来。 五十两银子看起来很多,足够乡下的一家三口过许多年的,但若是想治病,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那些真正滋补的好药材,哪一样不用钱? 宋恒之病重,想必得用药膳来长期调理身体,药膳里的虫草、人参、灵芝、鹿茸,哪一样不是昂贵的药材? 她可是听说过,老夫人每天的药膳开销是五两银子,一个月便是吃药膳,就要花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样大小的帕子,绣成小桌屏,卖去绣庄,也可以卖些银子呢。 她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准备一有脚步声,就把绣品放下,若是有人进来看见,就往宋佳音身上推就是了。 宋佳音比她大三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做一些针线是很正常的。 “听说你要放过姓郑的那娘儿们?”突然,宣宸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文瑾瑜吓了一大跳,险些扎了手,她抬起头来,小脸通红地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跟个鬼似的老往我这跑?大白天的,若是叫人看见,我还活不活?” 却见宣宸一脸认真表情地看着她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想得美!我是担心你坏了我的名节!”文瑾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个家伙,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他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会担心他?用膝盖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出事,不然整个沧澜王朝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她都想找机会弄死他了。 宣宸听了她的话,认真思索了半天,最后开口道:“你放心吧,如果真的坏了你的名节,我一定会负责的!要不这样吧,我看你在文家过的也挺不舒心的,不如你给我做童养媳吧?” 文瑾瑜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小脸腾一下就红了,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宣宸……你……” 话音未落,他忽然冲过来把她的嘴捂住,“嘘,你小点声,别把人招过来,啊……你扎我干吗?” 原来文瑾瑜手上拿着绣花针,见他捂住自己的嘴,一点也不客气地扎了他胳膊一下。 宣宸一脸委屈地表情,用手捂着自己被扎到的地方。 文瑾瑜手上举着绣花针,露出威胁的表情,“你赶紧走吧,我这不欢迎你!” “你……你别生气啊,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宣宸见她真的生气了,赶紧说好话。 “这种玩笑也能乱开的?”文瑾瑜冷着脸瞪着他道。“你这是坏我名节,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活?” “我错了还不行?”他马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跟她讨饶。 他纯真的表情就如宫里太后娘娘最宠爱的那只小巴狗一般无辜可爱,顿时就让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她想笑,一想到那么嚣张跋扈的昌平郡王世子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无辜可爱的表情,她就想笑,这样想着,心里也就不那么气了。 (本章完) 第44章 讨要礼物 第44章 讨要礼物 “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啊?”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正经事想问你的!你真的想放过姓郑的婆娘?” 姓郑的婆娘? 文瑾瑜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于是解释道:“郑大娘是夫家姓郑!她娘家姓李!”她愣了一下,又道。“你在相府有眼线?” “这个不是重点。”宣宸嘿然一笑,小心翼翼地隔着炕桌坐下。“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放过她?” 文瑾瑜抿起嘴唇,半晌才道:“我只是不想和郑大娘的娘家为敌,她爹娘都是二夫人的心腹,她爹帮二夫人管着庄子和铺子,她娘管着二夫人的私库。而且,她娘家还有八个哥哥,二夫人身边,几乎全是她娘家的势力,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丫头片子,不宜与他们为敌。” 宣宸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文瑾瑜忽然意识到什么,“是你对郑大娘下了手?” 按理说,郑大娘才受了二十个板子,伤势根本就没有很严重。 宣宸勾起唇角,“你现在才知道啊?” “为什么?”文瑾瑜不解,这个家伙为什么这样帮她? 第一次是收拾六娘,第二次是七娘,现在又是郑大娘,文家她讨厌的人,他一个又一个地帮她修理,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婆娘不是个好东西,除了她你身边还能清净点。”宣宸不以为意地说,然后露出一副讨赏的表情道。“有没有很感动?” 文瑾瑜无语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个在前世欺负她最狠的家伙,这一世到底是为什么?居然会帮了她一次又一次? 但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再帮一个忙。 天知道,前世的宣宸到底有多难接近,有多清高,想让他帮她做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肯帮她,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也许,只是因为他如今年纪还小,她恍惚记得,他只大她三岁,今年也就十一岁的样子。 可能,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文家和宣家必成死仇的关系。 心里胡思乱想着,她口中说道:“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我帮你忙了半天,你都不谢我!”他怨怼地看着她,薄薄的唇微微嘟起,竟然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让她啼笑皆非。 这家伙,同她前世认识的那一个好像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你提的那是非分的要求,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你!”她绷着一张小脸道。“你提点靠谱的要求!” 宣宸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看到榻上的花绷子上刚刚修好的那条帕子,开口道:“那你把这条帕子送给我吧,我刚好喜欢桃花!” “不行!”她没好气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帕子这种东西,可是男女定情的时候才能互赠的,怎么可以送给他呢? 而且她这也不是帕子,是小桌屏! “一点诚意都没有!”宣宸索要谢礼却接连被拒,脸色顿时就拉长了。“那我不帮你的忙了!” (本章完) 第45章 去而复返 第45章 去而复返 说着,他站起身,披上大氅就要走。 文瑾瑜没拦他,要走就走吧,她巴不得他走呢,最好他以后都别来了! 谁知道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了,表情臭臭地看着她,任性地问道:“我要走,你怎么都不拦着我?” “你爱走不走,我拦你做什么?”文瑾瑜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到榻上,拿过花绷子,将刚刚绣好的帕子拆了下来,叠好,准备等宋佳音回来的时候让宋佳音拿去洗干净,再烫一烫,就可以拿去卖了。 宣宸看她自顾自地忙,竟然都不理自己,不禁气得牙根直痒痒,突然跑到她面前,伸手从她手中抢过那条帕子,随后转身就跑。 “呀——”文瑾瑜没想到他居然做出明抢的事,呆了一下,赶忙起身追了出去,院子里已经没了他的踪迹。 她不禁恼得直跺脚,低声咕哝道:“混蛋,这么小就这么坏,难怪长大了以后那么不是东西。” 就见宋佳音端了一盘子果子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她正在跺着脚骂人,不禁好奇地问:“小姐,你骂谁呢?” “还能有谁?”文瑾瑜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盲目崇拜那个坏蛋,让她很是不爽。 宋佳音眼前一亮,低声道:“莫非是世子来了?” “来你个脑袋?这么想他,你干脆卖身去昌平郡王府得了!”文瑾瑜没好气地冷哼着,转身进了屋子。 宋佳音跟了进去,语重心长地说:“小姐,不是我说你,世子对你这么好,你干什么老是说他坏话?咱们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有他在,还能帮咱们一把。” “佳音姐,你到底是谁的丫头?”文瑾瑜不悦地说。“你要是再说,回头我把你送给他!” 宋佳音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把果子放到桌子上,拿了一个橘子剥开,递给她道:“好啦小姐,吃颗橘子去去火吧!我送了一盒‘雪颜斋’的桃花胭脂给大厨房负责分果子的阮嫂子,她特地给我留了最新鲜的果子。” 文瑾瑜有些无语,她就搞不懂了,宣宸给这丫头吃什么迷魂药了?让这丫头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的! 却见宋佳音忽然露出开心的笑容,两眼冒光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世子,你回来啦!” 文瑾瑜猛地一抬头,果然看见刚才气呼呼走掉的宣宸又回来了,正一脸别扭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喂,你刚才说,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文瑾瑜不禁好笑,这家伙,别扭起来,样子还真可爱。 宋佳音一脸笑意走过来,“世子,做什么在门口站着,快请到屋子里坐,我去给你煮水果茶,今儿刚领的果子,很新鲜的。” 说着,她扭脸看着文瑾瑜道:“小姐,不许你和世子吵架!” 文瑾瑜不禁有些懊恼,怕是以后宋佳音一心向着这位小爷了! 宣宸走进来,把门口的路让开,宋佳音笑着走了出去,去厨房给他煮水果茶了。 宣宸别别扭扭地坐到木塌上,板着一张酷酷的小脸,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本章完) 第46章 傲娇世子 第46章 傲娇世子 文瑾瑜忽然觉得,这小子别扭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要不是前世跟他有过节,这一世她说不定也会跟都城那些千金小姐们一样,喜欢上他。 啊呸! 脑袋里才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就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她怎么会有匪夷所思的想法?这太不应该了! 她绝对不应该被他童稚的脸孔欺骗,她很清楚,他无害的皮囊下,包裹的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灵魂! 但是这会子,她需要他帮忙,只好同他虚以委蛇,于是开口笑道:“我想请你帮忙,让郑大娘的病可以好,但是又别好得没那么快,最好能拖个一年半载的,总之短时间内让她别回来!” 宣宸听了,挑了挑眉梢,“就这事?” “嗯!”文瑾瑜点了点头,开口道。“就这事,好办吗?” “哼!”宣宸傲娇地把酷酷的小脸扭到一边。“你连点谢礼都舍不得送给我,还想求我帮忙,不帮!” 文瑾瑜气道:“不帮忙你回来干吗?赶紧走吧!” 若是别人,她搞不好还会软言相求,不过对着他这张脸,她实在是求不出口。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宣宸不高兴地把脸扭过来,愤愤地瞪着她,表情无比委屈。“你就不能多求我两遍?” 文瑾瑜无语,忽然间很想笑,这小子……这是在撒娇吗? 她沉默了片刻,想到的确是自己在求他,于是决定如他所愿,放低姿态多求他两遍,“世子爷,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同小女子我一般见识,请你大度帮忙!” “一点诚意都没有!”宣宸小声咕哝着,脸上的表情又别扭了几分。“我要走了!” 文瑾瑜从善如流地说出送客之辞:“世子爷慢走!”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宣宸委屈地抱怨。 文瑾瑜有些无奈地说:“世子爷,你到底是走呢?还是不想走呢?你给我个准信行不?” 宣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文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位祖宗给打发走了,这就是典型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有求于他,就只好忍耐。 “小姐,世子呢?”宋佳音打外边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壶刚煮好的水果茶,她看到屋子里只有文瑾瑜一个,不禁纳闷地问。 “走了!”文瑾瑜淡淡地说着,又找了一条素色的帕子,绘了花样子,然后绷到花绷子上边,拿了针线开始绣花。 “小姐,你是不是又给世子脸色看了?”宋佳音把茶壶放到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人家世子爷也不欠咱们的,事事都帮着我们,你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吗?” 文瑾瑜敷衍地说:“有你好好和他说话就行了!” “小姐!”宋佳音被她气得直跺脚。 文瑾瑜却不以为意地只是低头绣花,她觉得她对那个坏家伙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她一没拿刀砍他,二没出口骂他,态度还不够和蔼? “佳音姑娘在家吗?”外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本章完) 第47章 伤受的值 第47章 伤受的值 宋佳音赶忙转身迎了出去,“在呢在呢,是吴大娘啊,您怎么过来了?我刚打大厨房领了果子回来,您等一下,我给您拿几个,您带回去给小孙子吃。” “多谢佳音姑娘了!”吴大娘是看西角门的婆子,后街上是相府建的群房,专门安置家里已经成婚的下人,平日里那些在府中做事的婆子和媳妇子都是经过西角门进出的。 这几天,宋佳音听了文瑾瑜的吩咐,几乎天天都去西角门,让吴大娘帮忙买东西,针头线脑、零食小吃、胭脂水粉,基本上能买的东西都买了个遍。 吴大娘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所以面对宋佳音的时候,态度出奇的好。 宋佳音进屋,拿了条帕子,包了两个苹果和几颗橘子。 文瑾瑜抬眸瞥了她一眼,莞尔一笑,没说话,这一世的宋佳音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很显然比前世要圆滑一些了。 自己这伤受得值! 宋佳音把帕子系好后拎了过去,塞给吴大娘道:“很新鲜的,大娘回去也尝尝!” 吴大娘这样看角门的婆子是相府中等级最低的,每个月才拿五百个铜板的月钱,西角门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人物进出,不过都是些下人,以及偷溜出府的丫鬟,得的赏钱也有限,她的生活是很清苦的,所以看到宋佳音拿给她的水果,她心里很是高兴,一张老脸笑得都皱了,“多谢佳音小姐,多谢十三小姐……” “人老精,马老滑”,吴大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明白,十三小姐若是不默许,宋佳音是不敢给她拿水果的。 宋佳音客气地笑道:“吴大娘,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有事?” “哎呦,瞧我这个老糊涂,差点忘了大事!”吴大娘猛地抬起手来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笑着说。“西角门来了个妇人,还带着个小公子,说是你娘和你弟弟,想见你!” “我娘和小聪进府来了?”宋佳音听说娘和弟弟来相府找她,二话不说,拔脚就往西角门跑。 “佳音姑娘,你慢着点,别摔着!”吴大娘见她跑了,只好跌跌撞撞地追着她离开。 屋子里的文瑾瑜幽幽地吁了一口气,宋佳音的爹娘来了都城,以后行事大概会方便一些。 她白天的时候绣小桌屏,上午一条,下午一条,这些绣品不方便次次都让宋佳音拿出去卖,若是宋佳音出府太频繁,也是会引起文二夫人的注意的,要是让二夫人知道她偷偷地做绣品出去卖,麻烦就大了! 但若是让宋母帮着卖,就最方便了。 宋佳音去了足足一刻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红彤彤的,进门就给文瑾瑜跪下磕头,“小姐,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文瑾瑜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花绷子,瞪着她道:“你若是再动不动就跪我,我就去跟崔大娘说,你不听话,然后再换个丫鬟!” 宋佳音马上站起身,有点紧张地捏着手中的一条帕子站在那里,红着脸支吾了半天,却没好意思开口。 (本章完) 第48章 夜闯闺阁 第48章 夜闯闺阁 文瑾瑜看出她的为难,于是开口问道:“你爹娘已经到了?” “嗯嗯嗯……”宋佳音连连点头,然后喜形于色地说。“他们是昨天到的,去了皇家太医院之后,就被郎中留下了。我娘说,有护师照顾我爹,她挂念我,来瞧瞧我。” 文瑾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娘走了没?” “走了!”宋佳音低垂下头,讷讷地道。“小姐,我……我想去瞧瞧我爹!” “过两天,等我把这几个小桌屏都绣完,你去找吴婆子,让她偷偷放你出去,顺道出去把东西卖了。” “谢谢小姐大恩!” …… 文瑾瑜坐在外边的花厅中,两眼眨也不眨地瞪着大门。 这些日子,宣宸那家伙把她的屋子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她在郁闷的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地进来的。 所以,她今天特地守在这里想要看一看,就连一心想要早日绣完的绣品都顾不上了。 “小姐,这里怪冷的,还是进里间屋去吧。”宋佳音在一旁苦劝。“您这是做什么?我爹说,那些武功高强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这不稀奇。” “闭嘴,你进屋去!”文瑾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把她赶进里间屋,自己依旧坐在花厅里,紧紧地盯着那扇屋门,她非要搞清楚,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不可。 宋佳音没法子,只好将里间屋的炭火盆端了出来,放到一旁,这才转身进了里间屋。 文瑾瑜勾了勾嘴角,没说话,突然,她看到门缝里探进来一个明晃晃的剑尖,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抬手捂住嘴巴,就见那枚剑尖轻轻地往上挑着,随着它每一下挑动,门闩就无声无息地往一旁移动几分。 不一会儿,门闩整个掉了下来,就在门闩往下掉的一瞬间,屋门打开,在门闩落下,将要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屋门重新关闭,而且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了门闩,没有让它落下去,并且原封不动地将门闩插了回去。 “你还真有点做贼的天分!”文瑾瑜忍不住嘲讽他。 “咦?你今天怎么没在绣花?你是不是想我了?特地在这等我的?”宣宸好像才发现她一般,嘿然一笑,一点也没有夜闯女子闺阁,被人抓到的尴尬。 文瑾瑜抬手捂脸,她实在是搞不懂,前世那个高贵冷傲,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世子爷,今生怎么变成了这种混不吝的性格? “世子爷,你来啦?”宋佳音听见动静跑了出来,十分热情地同宣宸打招呼,在她心中,谁能帮她和小姐脱离困境,谁就是好人,那些朝廷上的事,与她无关。 “快里间屋请,里间屋暖和,我今天从大厨房得了几个橘子,煮了冰糖蜜橘,特地给世子留了一碗,世子尝尝。”宋佳音热情得有点不像话,让文瑾瑜恨得牙根直痒痒。 “我给你们带了点点心,都是我家厨娘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着,你和你家小姐都尝尝。”宣宸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宋佳音。 宋佳音兴高采烈地接了过去,“谢世子!” (本章完) 第49章 拭目以待 第49章 拭目以待 文瑾瑜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进里间屋,坐到早就弄好的绣架跟前,拿过针线开始绣花。 宣宸脱掉大氅,站在炭火盆跟前烤火,火盆上有个铁罩子,挡住了噼啪四溅的火星子。 宋佳音端过一个细白瓷的小碗,碗里是用冰糖水煮的橘子瓣,散发着甜香的气息,递给他道:“世子尝尝!” “呦,还是热乎的!”宣宸有些惊讶地说。 宋佳音抿唇笑道:“我瞧着二夫人屋子里有套茶具,底下可以放蜡烛,用蜡烛火温着茶水,茶水就不会凉了,便让看西角门的吴婆子帮我也去买了一套,平常温着水,小姐就不用喝凉水了。今天试了试,这汤盅子放在上边也刚好。” “聪明!”宣宸夸赞道,随后端着小碗来到文瑾瑜的身边,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用调羹舀了一颗橘子瓣,送到文瑾瑜的唇边。“来,张嘴!” 文瑾瑜扭过脸去,赌气地说:“不吃!别打扰我干活!你家财万贯的,我还得贴补家用呢!” “我家家财万贯那也不是我的钱!”宣宸郁卒道。“我娘说了,让我白手起家,十八岁之前挣不到十万两白银,多少家财都不留给我!而且,我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 他特地隐瞒了一个让他无法说出口的隐情,她娘不光说过要剥夺她的财产继承权,还说过,若是十八岁之前挣不到十万两白银,就给他包办婚姻! “净瞎说!”文瑾瑜才不信他的话。“你堂堂昌平郡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估计这话说出去,一个相信的人都不会有。” 像是文府的那位三少爷,就因为是儿子,一个月就能拿一百两的月钱。 “是真的!”宣宸一口一口地吃着糖水蜜橘,开口道。“我娘那个人跟别的当娘的不一样,总说什么‘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 文瑾瑜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抬眸瞥了他一眼,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宣宸可是昌平郡王府的千顷地一棵苗,就这么一个独生子,怎么可能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这个标准简直和她是一样的。 她不禁说道:“你说的要是真的,干什么不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挣钱?天天往这里跑什么?上我这来又挣不来钱!” 宣宸笑吟吟地说:“你不是也缺钱吗?咱俩合伙做生意吧!” 文瑾瑜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宣宸,你到底知不知道,咱们两家是仇人,永远也不可能合作的!” 这家伙年纪还小,肯定还看不透这些,她不介意给他普及一下朝廷上的那些事。 “不会啊!”宣宸一脸认真的表情,回望着她。“这世上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你家和我家利益一致了,就不会再是仇人了!” “不可能!”文瑾瑜斩钉截铁地说。“宣家和文家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宣宸莞尔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那咱们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50章 月钱风波 第50章 月钱风波 眨眼间,便是十一月初一。 宋佳音一大早就跑去账房领月钱了,对于领月钱一事,她很是积极。 文瑾瑜一个人在屋子里有些无聊,只好绣花来打发时间。 这几天,宋佳音天天逼着她用“无痕霜”,伤口愈合的很好,如今只要不是大幅度的动作,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柳儿突然从外边闯了起来,也许是跑得太快,气喘吁吁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对文瑾瑜道:“十三小姐,出事了!” 文瑾瑜马上就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是不是我娘出事了?” “不是!随姨娘没事!”柳儿哭丧着脸道:“回十三小姐的话,是佳音挨打了!” “什么?”文瑾瑜听到宋佳音挨打了,赶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儿便把事情的经过约略同她讲了一遍。 原来,宋佳音今天去内院的账房领月钱,排了半天的队,在账册上按了手印,却被内院管账房的庄大娘告知,花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 既然花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那月钱自然就没有她的。 宋佳音正是缺钱的时候,才想着得了月钱给娘送去,却遇到账房克扣她月钱的事,一时没忍住,同庄大娘争执起来,被庄大娘打了两记耳光,又嚷着让人去找刑房的婆子,说是要打宋佳音板子。 柳儿刚好也去领月钱,看了个满眼,便赶忙回去告诉了随氏,随氏要她过来同文瑾瑜说一声,自己则去求文二夫人了。 文瑾瑜闻言,接过柳儿递给她的大氅,径自往账房走去。 前世,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想也知道,肯定是大房那边的人在捣鬼,不用问,目的就是想整自己。 大房那边,上至大夫人,下至六娘、七娘、八娘,她都得罪遍了,不管庄大娘是被谁指使的,她都不会意外! 文瑾瑜出了“依兰院”,快步来到账房。 内院的账房在二进院子的东南方,一个很宽敞的四合院,不光是丞相府内院的账房在这里,库房也在这里。 文瑾瑜才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宋佳音。 宋佳音趴在一张长条凳子上,裤子被褪到腿弯处,屁股上被打得一片红肿,也没人管她,就那么把她晾在了一片寒风里。 四周站着不少丫鬟婆子,都在那看热闹,对着宋佳音指指点点的,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帮她。 几个刑房的婆子正在台阶上和账房的庄大娘高声说笑着。 文瑾瑜神情一凝,一语不发地走到宋佳音的身边,帮行动艰难的宋佳音把裤子穿上。 宋佳音看到她,眼眶顿时就红了,“小姐……奴婢没用,害你跟奴婢一起受苦了!” “委屈你了!”文瑾瑜低声道。“不要紧的,我不会让你白受了这委屈的!还能动吗?” 这院子里的人是指不上的,想来都是大房那边的,怕是没人会帮她把宋佳音抬回自己的院子去,她只能期望宋佳音可以自己走回去。 宋佳音也明白这一点,便咬着牙道:“能!奴婢自己能走!” 文瑾瑜便扭身对陪着她一起过来的柳儿道:“柳儿姐姐,劳烦你,帮我把佳音姐送回去。” (本章完) 第51章 亲讨月钱 第51章 亲讨月钱 柳儿闻言,二话不说,过来蹲下,开口道:“佳音,来,我背你回去!” 柳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宋佳音才十一岁,年纪的差距使她们两个的身形相差得蛮大的,而且柳儿原本身形就有些高挑,所以柳儿背起宋佳音,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文瑾瑜扶着宋佳音,让宋佳音趴到柳儿的背上,目送着她们两个离开。 账房门口台阶上的说笑声渐渐地消失了,五、六双眼睛很是玩味地看着文瑾瑜。 一个能被大房的人逼的上吊自杀的姑娘,在她们眼中就是最没用的人。 文瑾瑜无视那些目光,径自走到庄大娘的面前,抬眸看着她那张精明刻薄的脸孔,攸地扯开嘴角微微一笑,“庄大娘,你可认得我?” 庄大娘哂笑着道:“原来是十三小姐啊,你怎么来了?若是要领月钱,打发个丫头来也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 “我和我的丫头宋佳音,一个月的月钱是三两银子,庄大娘赶紧给我吧。”文瑾瑜没接她的话,也没有如旁人所料那般发飙,找庄大娘质问,而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直接讨要月钱。 庄大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瞪着一双精明外露的眼睛,良久,才牵强的笑了笑,“十三小姐,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你的丫头并没有在花名册上,所以,这月钱……” 她话音未落,就被文瑾瑜给打断了,“我能看看花名册吗?” “对不住,十三小姐!”庄大娘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府里有规定,除了老夫人,大夫人和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查看花名册!” 文瑾瑜冷笑道:“这么说,就连我母亲也不能查看花名册了?” 她赶过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二夫人领着一群人过来,想必这会子也要到了。 庄大娘呵呵一笑,“没错!二夫人又不管家,自然没有权限查看花名册!”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怒斥,“放肆!” 紧接着,文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打外边走了进来。 文瑾瑜不禁露出一抹得色,偷偷瞥了一眼紧跟在文二夫人身边的随氏,暗道亲娘果真给力,这么快就把二夫人给请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及时,及时得她都不需要挑拨离间,就被文二夫人听见了庄大娘的话。 只见文二夫人一脸怒气,大步走了过来,看都没看庄大娘,径自进了账房。 崔大娘十分有眼色地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请文二夫人坐下。 庄大娘也没想到,文二夫人会到得这么巧,十分恼火地瞪了一眼文瑾瑜,转身跟着二夫人进了账房,赔笑道:“二夫人,您误会了,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文瑾瑜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早就跟着二夫人走了进来,闻言打断了她的声音,“既然庄大娘不是这个意思,就赶紧把花名册拿来给母亲瞧瞧吧。” 文二夫人板着脸孔,心中对庄大娘刚刚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此时,见文瑾瑜刻意刁难庄大娘,正中下怀,便没出声。 (本章完) 第52章 撕破脸皮 第52章 撕破脸皮 庄大娘冲一旁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那小丫鬟赶紧去请大夫人来跟二夫人打擂台。 说起今天这事,都是七娘和八娘指使的,七娘的头发被文瑾瑜给烧没了,整个把脑袋给剃成了秃子,心中不忿,一直想找文瑾瑜的麻烦,但是因为头发被文瑾瑜就那么烧了,心中对她有些怵头,不太敢明目张胆地去找她麻烦,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花了十两银子贿赂了庄大娘,让庄大娘刁难文瑾瑜。 庄大娘盘算得很简单,悄没声的克扣个丫鬟的月钱,谅那小丫头也不敢说什么。 她也没想到,宋佳音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当众质问自己,让她面子上下不来,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其实,把事情闹大了她也无所谓,毕竟在丞相府里,当家主事的是大房,二老爷便是官位再高,也高不过宫里的娘娘。 宫里的娘娘可是和大老爷是亲兄妹,老夫人亲生的女儿。 只要娘娘偏着大房,就不怕二房能翻过天来。 想着大夫人这边有宫里的娘娘给撑腰,庄大娘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也不直接回文瑾瑜的话,而是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十三小姐,不是我这做奴婢的爱多管闲事,实在是十三小姐你太不懂事了,看来你跟许嬷嬷学的规矩都是白学了,长辈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文瑾瑜见她居然顾左右而言他,知道她这是在拖延时间,打算等大夫人过来,于是冷笑道:“在母亲面前,我虽是个晚辈,却也是文家正经的小姐,你一个奴才秧子竟敢同主子这样讲话,可见是奴大欺主。” 说着,她转过身,看向文二夫人,“母亲,宋佳音进府一个多月了,这事母亲是知道的,人也是母亲亲自给女儿挑选的,庄大娘竟然说不知道此事,可见是她的办事能力太差劲了,一个多月了,竟然都没有从外院那里把新的花名册腾过来。依我说,母亲身边的各位大娘,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断然办不出这样的糊涂事。” 这番话霎时说得二房这边的几个婆子心花怒放,看着文瑾瑜的眼神全都带了一丝善意。 文瑾瑜又道:“我记得,当时不止是女儿身边换了丫鬟,老夫人身边也换了两个,大伯母身边换了一个,母亲身边换了一个,七姐姐身边换了一个。这么多人,外院那边肯定是把银钱给拨了进来,一个人一两银子,六个人就是六两银子,庄妈妈发的这笔财可不少啊!” “十三小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庄大娘被她一番指控,顿时就不干了,冷着脸道。“我只是腾花名册的时候少写了一个人名罢了,可没随便克扣旁人的月钱,十三小姐若是不信,自可以挨个儿去打听,旁人的月钱我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没短。” 文瑾瑜心中冷笑,如果庄大娘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哑口无言就大错特错了,她转身看向文二夫人,“母亲,庄大娘连花名册都能腾错了,可见不是什么仔细的人,内院的账目还不知道有多少漏洞呢,母亲还是打发人查查帐吧。这公中的钱,大部分都是父亲的薪俸,可由不得她今儿错一笔账,明儿错一笔账。” (本章完) 第53章 放印子钱 第53章 放印子钱 庄大娘没想到她在这等着自己呢,脸上顿时就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时间忘了文瑾瑜是个主子,而自己是个奴才,不禁咄咄逼人地尖声道:“十三小姐,我不过是忘了把你的丫头的名字写进了花名册,你就诬蔑我的名声,如此小肚鸡肠,哪里还像是我们丞相府的小姐?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文瑾瑜冷冷一哼,“如果庄大娘心中没鬼,账上真的清清楚楚的话,又何必担心别人来查账?而且,我听说佳音姐已经在账本上画了押,按了手印,你才告诉她花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的。我倒想问问庄大娘,一个不在花名册上的丫鬟,你也敢让她在账本上画押,你得是多大的胆子?多糊涂的心?” 庄大娘眼神阴鸷地瞪着她,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钻出来一般,“十三小姐!你最好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放肆!”崔大娘在一旁冷声呵斥道。“庄大娘,有你这么和十三小姐讲话的吗?” 文瑾瑜压根就没被她吓住,而是走近了文二夫人,开口道:“母亲,前些日子,女儿不小心听到庄大娘和别人在偷偷地说什么印子钱的事,女儿不懂什么叫印子钱,只是,瞧她们鬼鬼祟祟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请母亲明察。” 庄大娘做梦也没想到,文瑾瑜一个不过只有八岁的小丫头,竟然知道自己帮大夫人挪用公中的银钱出去偷偷放印子钱的事,不禁一阵慌乱。 文二夫人瞧着她的脸色,便知道文瑾瑜肯定不是信口开河,于是开口道:“来人,把庄河家的看起来,小红,你带人去她家里搜一搜,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放印子钱,若是证据确凿,就把她送到官府去。” 这庄大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大房的势力,一贯对自己无礼,她早就想收拾这婆娘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抓到机会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文瑾瑜,暗道这个小女儿倒是有本事,虽然一再地惹麻烦,但是每一次都能让大房那边吃瘪,让二房这边扬眉吐气,倒也是个福星。 二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便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这看着庄大娘,另一半去了庄大娘的家中查抄东西。 就在这时,大夫人到了,进门就沉着脸喊道:“二弟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想造反吗?” 二夫人微微抬眸,不慌不忙地说:“大嫂来得正好,我正想打发人去请大嫂呢,我发现庄河家的账目不清,这事还是得说清楚的好。内院的账房是文家的,可不是她庄家的。” 大夫人正气凛然道:“庄河家的在府里管账管了二十多年,账目一直都很清楚。二弟妹,你若是有空,不如请个太医来给你好好地调理下身子,也好铁树开花,帮二弟生个儿子。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上!” “你……”二夫人没想到大夫人一上来就戳她没儿子的痛脚,不禁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瞪着大夫人,半晌没能上来这口气。 (本章完) 第54章 打起来了 第54章 打起来了 文瑾瑜赶忙过去帮她轻轻揉着胸口,脆声道:“母亲莫气,依女儿说,这事跟母亲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咱们家的坟地不好,不然的话,大哥和二哥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说起文家大房,一共有三个儿子,都是大夫人亲生的,两年前,大少爷和二少爷突然相继无缘无故暴毙,大夫人为此哭了好几个月,才恢复平静。 自此以后,府中的人谁都不敢提起这两位少爷,两位少奶奶也被打发到府中偏僻的院落去居住,平日里不准再在大夫人面前出现。 不过文瑾瑜不管那么多,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大房和二房闹翻。 文大夫人一听她提及自己那两个苦命早逝的儿子,马上就“嗷”的一嗓子扑了过来,“你这小婊子,老娘撕了你的嘴!” 文瑾瑜早就防着她了,见她朝自己扑了过来,一矮身,从她腋下钻了过去。 文大夫人本想收住势子,转身再去抓她的,却没想到忽然觉得脚踝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文二夫人身上扑了过去,竟然把文二夫人连人带椅子一起砸倒,妯娌二人跌成了一团。 大房和二房的丫鬟婆子全都大呼小叫地各自来扶自己的主子,结果在扶的过程中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摩擦,先是相互咒骂,紧接着就发展到动手,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文瑾瑜躲在一旁,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场面,勾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就跑了出去,径自来到二门,打发了门口看门的婆子去请文家的两位老爷来。 今天,文家的两位老爷全都休沐,这个时候应该在家才对。 她没有二夫人的对牌,出不去,只好在二门里等,不一会儿,文墨和文安联袂而来。 见到她在二门里守着,文墨脸色很难看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人和二夫人怎么会打起来?” 文瑾瑜泫然若泣地道:“管账房的庄妈妈私底下克扣府里下人的月钱银子去放印子钱,母亲明察秋毫,发现了,想去处置她,大伯母拦着,和母亲吵架,还……” 她说着,怯怯地望了一眼文家大老爷文安,这才嗫嚅道:“还说让母亲找人调理下身体好生儿子,女儿气不过她侮辱爹娘,顶撞了大伯母几句,大伯母就要打我,母亲护着我,就和大伯母打起来了。爹爹,您和大伯快去瞧瞧吧,迟了怕是要出事!” 她半真半假地把事情说了一下,并没有提宋佳音被克扣月钱还被打板子的事,这件事情她得把自己摘出来才行。 文墨和文安兄弟两个闻言,全都急了,文墨没好气地瞪了文安一眼,大步往账房而去,文安也紧紧地跟在了他身后。 二门离账房很近,几步路就到了,兄弟二人走进去时,里边打得正热闹呢,哭声喊声混成了一片。 文墨站在门口,见到一群女人打得衣裳都扯烂了,气得脸都白了,怒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声吼还真的蛮管用的,刚刚还打成了一锅粥的众人们全都不敢再打了,纷纷住了手。 (本章完) 第55章 当家主母 第55章 当家主母 文墨脸色铁青地走了进去,脸上被人抓了好几道,很有破相嫌疑的崔大娘赶忙扶起地上的那把椅子,用帕子擦了擦,请文墨坐下。 文墨坐下后,恼火的眼神在大夫人和二夫人脸上扫过,他这当小叔子的不好发作嫂子,只好发作自己的妻子,沉声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竟然和大嫂打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我相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二夫人没好气地噎了他一句,“我算是哪门子的当家主母?这个家是谁在当家,你不知道?” 文墨让她问的没词了,不禁有些郁闷。 文安也很生气,斥责大夫人道:“你平日就嚣张跋扈的,喜欢欺负弟妹,弟妹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和弟妹打架呢?” 文大夫人不等他把话说完,张着两只手便过来把他的脸给挠了。 她就像疯了似的,撒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嫁给你算是倒了霉了,官小就算了,还得受别的女人的气,你看甄氏好,你去和她过去,我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如今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你不为我做主也就罢了,还骂我,文老大,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我苦命的儿呀……” 文大夫人骂了几句,忽然想到自己那无缘无故暴毙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不禁悲从中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手哭骂起来。 众人听她越骂越不像话,全都有些尴尬,有眼色的丫鬟婆子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只有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几个心腹没走。 文安刚刚猝不及防,被大夫人抓了个满脸花,脸上如今还挂着新鲜的血珠,他尴尬地看着文墨道:“老二,你大嫂这是疯魔了,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文墨听到大夫人的那番话,脸都气白了,他冷笑了一声,“大嫂如今越来越出息了,连泼妇骂街这一套都学会了。你们是不是以为,宫里有个贵妃娘娘,便可以万事无忧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们知道了,你我可都是会被参的!一条‘治家不严’的罪名,就能让你我把头上的官帽给丢了!” 文安一脸羞愧的表情,“二弟,你别说了,我知道!”说完,他冲着大夫人瞪起眼睛。“你个混账玩意,学那些市井妇人的泼妇行为,你就不知道脸红吗?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嗓音,“老大,你怎么跟你媳妇说话呢?” 他被骂得一噎,却不敢还嘴,情知是自己的母亲来了,赶忙躬身迎到门口,就见文老夫人手上拄着龙头拐杖打外边走了进来,身后浩浩荡荡地领了一大群丫鬟婆子。 老夫人一进来,便没好气地瞪了文安一眼,呵斥道:“你媳妇再不济,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你就跟她大小声,你让她面子上怎么下得来?以后她在下人面前可还有脸面?” 文安在老夫人跟前不敢犟嘴,赶忙认错道:“是儿子考虑不周,幸得母亲提点,儿子再也不这样了。” (本章完) 第56章 煽风点火 第56章 煽风点火 大夫人一见,能给自己撑腰做主的人来了,也不玩坐地炮那一套了,动作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老夫人身边,跪到地上,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就放声哭了起来,“娘啊,你得给我做主啊,老二家的欺人太甚,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为了这个家,每天操心费力的,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孝顺您老人家,老二家的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您今天若是不给媳妇主持公道,媳妇就不活了!” 她哭诉了半晌,又满口嚷着哭起了自己的大儿子文义和二儿子文和。 老夫人听她哭自己那苦命的大孙子和二孙子,不禁也老泪纵横,她拍了拍大夫人的头,哽咽道:“你别哭了,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文墨本来是坐着的,见到老夫人驾到,早就站了起来,过来道:“母亲,您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吧。”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也不用来我跟前献殷勤,我知道你心里不待见我,巴不得我早死呢。” 文墨被她这番话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可是老夫人的身份在那摆着呢,那不止是他的嫡母,还是宫里的文贵妃的亲生母亲,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她有半点忤逆,只好把这口气压下,陪着笑脸道:“母亲说得哪里话?儿子孝顺母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哼!”文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径自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下,她瞪着连问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她不给文墨还嘴的机会,板着一张老脸道:“都说说吧,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恶人先告状道:“娘,都是老二媳妇的错,账房又不归她管,却跑来指手划脚的,还无缘无故地要处置庄河家的,庄河家的管着内院的账目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错,她却想把人搞走。” 文瑾瑜忽然插嘴道:“大伯母此言差矣,我母亲虽然平日里不管账房的这些琐事,可是却不代表她没有权力管账房的事。账房的庄大娘在外边放印子钱,母亲只是问了一句,大伯母就不依不饶的,指使人来打我母亲。如今又来恶人先告状,在祖母面前颠倒是非,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大夫人马上就急了,冲着文瑾瑜骂道:“你这小死丫头,就知道胡言乱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老大媳妇!”老夫人没好气地呵斥了大儿媳妇一声,对于这个大儿媳妇的性子,实在是有些无奈。 堂堂的管家夫人,却同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口舌,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文瑾瑜“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跑到文墨跟前,给文墨跪下,哭着跟文墨告状道:“父亲,你看见没?你每天日理万机,帮皇上处理朝政,你的妻儿却在家中受人欺负。母亲是堂堂的丞相夫人,在家中却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能讲。事情若是传出去,让人家知道母亲被大伯母打了,日后母亲还怎么出门见人?” (本章完) 第57章 人老成精 第57章 人老成精 文墨被她哭得心里有点难受,他也知道,因为他一直都生不出儿子,又是庶出,所以在家里抬不起头来,搞的老婆孩子都在家里受气。 平常他都在外边忙,回来也就是睡觉,对于有些事情,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可是今天,他最小的女儿声嘶力竭地在他面前哭诉,看起来可怜到不行,顿时激发了他仅有的那一点慈父的心情。 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却连妻儿都保护不了,他不禁心头火起,沉眸看着老夫人道:“放印子钱是死罪,若是被人告发,回头连累了文家,母亲到时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也很会找借口,一上来就拿庄大娘放印子钱的事说事。 大夫人插嘴道:“放印子钱怎么了?你好歹也是丞相,若是连个下人都保不住,那你这丞相也就别当了!” “糊涂!”文安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气坏了,大声呵斥道。“放印子钱是犯法的,被人告到官府,可是要砍头的!” 大夫人不服气地辩驳道:“我就不信,有人敢来丞相府拿人!”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文安气得伸手指着她。 “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你见识长,那你自己过去吧,我不跟你过了!”大夫人见势不好,生怕印子钱的事情把自己牵扯出来,决定暂时躲回娘家,让娘家人给自己出头。 毕竟,庄大娘是在帮她放的印子钱,虽然契约上签的都不是她的名字,但若是二房使坏,真的去报官的话,官府一旦把庄大娘抓去,用了刑的话,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文安急的低咒了一声,对老夫人道:“母亲,潇儿他娘不懂事,儿子去把她追回来。” 老夫人敛眸道:“好,你去吧,好好哄哄你媳妇,她管着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整天操心费力的,底下的下人打着主子的旗号在外边招摇撞骗也是有的。” 文安得了老夫人的同意,赶忙追着大夫人去了。 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文瑾瑜一眼,这才扭脸看向文墨夫妇,冷着脸道:“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老二媳妇可好,恨不得把家里搅合成一锅粥,不管放印子钱这事是真是假,也没有自己人查自己人的。今天这事就算了,把这事揭过去,以后不许再提了。” 人老成精,老夫人这么大岁数了,从大夫人的反应便看出了放印子钱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一心维护大房,便想将事情在萌芽状态解决了。 文瑾瑜看到老夫人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不怀好意,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事已至此,她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不过她却聪明地没有再插嘴,而是一脸怯怯的样子,躲在文墨的身后。 反正文墨的怒火已经被她挑起来了,该收敛的时候,她必须要收敛! 不然的话,若是引来老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最近一段时间,府里出的事都跟她有关系,被有心人发现,她难免麻烦。 (本章完) 第58章 摆明偏袒 第58章 摆明偏袒 文墨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老夫人面前跟避猫鼠似的,心中自然有气,虽说不是亲祖母,但是由此可见,老夫人有多不待见自己二房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跟老夫人杠了起来,“母亲此言差矣,如果府中真的有人放印子钱的话,必须要严查,不然的话,日后文家怕是会败家在这上头!” 老夫人没想到他居然敢忤逆自己的决定,不禁恼火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文家好日子太长,想亲手毁了文家不成?” “儿子不敢!”文墨沉眸道。“只是母亲也知道,朝廷有律法,明文规定,放印子钱的,一律判处重刑,不知道多少个御史的眼睛盯着这些事呢,一旦被人知道,不光是文家要受牵连,便是宫里的娘娘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依儿子来看,还不如趁着事情没有败露,咱们自己把放印子钱的人处置了。” 按理说,他这样苦口婆心地劝导,但凡明理的老太太都得赞成他的决定,没想到他这位嫡母却在这会子犯了糊涂,冷笑着说:“那你把我处置了吧,这府里,我是头一份放印子钱的!” 文墨险些被她把自己给气死,他按捺着没敢发作,冷声道:“儿子哪敢处置母亲,既然如此,这账房的事,我也不管了!”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竟然把文二夫人等人全给晾在了这里。 文瑾瑜的眸子一冷,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为了一个孝道的虚名,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受这样的侮辱。 她觉得,皇上真是瞎了眼,竟然选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来做丞相,真是好笑! 文二夫人这会子也很郁闷,好不容易盼着相公愿意出手管一次内宅的事,她还等着借势扬眉吐气一把,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老夫人三言两语就给压了下来。 想到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文瑾瑜引起来的,她不免用恼火的眼神瞪了文瑾瑜一眼,随后一语不发,跟在文墨身后走出了账房。 原本乱糟糟的账房里顿时就清净下来,除了账房原本的人,就只有文老夫人等人,以及文瑾瑜,和不放心文瑾瑜的随氏。 文老夫人一双老眼锁在文瑾瑜细如白瓷的小脸上,冷声道:“十三娘,以后安分些吧,虽说宫里的娘娘有话,要好好地养着你,可是这不是你能随便嚣张的本钱!” “孙女受教了。”文瑾瑜敛眸,细声细气地决定暂时示弱。 文老夫人谅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账房。 文瑾瑜不动声色,看向庄大娘,此时的庄大娘十分狼狈,头发散了,妆也花了,就连身上的衣裳都被扯烂了,正在用愤恨的眼神望着她。 文瑾瑜微微一笑,无视她愤恨的眼神,开口道:“庄大娘,可以把我和宋佳音的月钱拿给我吗?” 她和宋佳音的月钱,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然的话,账房的人只会认为她好欺负,下一次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本章完) 第59章 极度羞辱 第59章 极度羞辱 庄大娘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这位十三小姐都把事情搞成这样了,居然还对那三两银子的月钱念念不忘。 也是,她一个庶子所出的庶女,又是小小年纪,能懂得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耐烦地对负责发放月钱的小丫鬟道:“把钱给她!银子不多了,给她铜钱吧!” 银子轻,三两银子只一点点,但是铜钱可就重了,三两银子等于三贯钱,一贯钱是一千个,这三千个铜钱,可不是小分量。 放月钱的小丫鬟闻言,果然找了三贯钱,拿给了文瑾瑜。 文瑾瑜情知庄大娘这是在刁难她,也无所谓,正想伸手去把钱接过来,却听庄大娘道:“且慢!”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猜到庄大娘许是又想刁难她。 果然,庄大娘紧接着道:“自古以来,都是银货两讫,把钱拆了,请十三小姐好好数数!” 庄大娘以为,今天这事就过去了,自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便铁了心想要恶整文瑾瑜,也好报仇。 那小丫鬟对她言听计从,听闻此言,马上就拿来一把剪子,把三贯钱上的草绳全都给剪断。 只听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三千枚铜钱滚了一地。 庄大娘语气嚣张地说:“十三小姐,过过数吧!” 随氏见她竟然这样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忍不住出言道:“庄大娘,十三小姐好歹也是府中的小姐,你这般欺辱她,不觉得过分吗?” 却见庄大娘脸色一变,伸手指着她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要我的强?你不过是二夫人买来的下贱人罢了,给你脸叫你一声姨娘,不给你脸,你连个奴婢都不如,我呸!” 随氏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本来就是个柔弱的性子,生平不会同人争吵,大大的眼眸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姨娘莫哭!”文瑾瑜被气得浑身发抖,过去轻轻拍了拍随氏的手,开口道。“姨娘先回去,我自有道理!” “十三小姐……”随氏犹豫地低头看着她,不想走,怕女儿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吃亏。 文瑾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强行把随氏推了出去,随后站在账房门口冲随氏微微一笑,“回去吧,姨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随氏没法子,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文瑾瑜转身看着账房里的人,除了庄大娘之外,账房里还有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此时全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文瑾瑜不以为忤地蹲到地上,捡起一条被剪成两半的草绳,竟然真的动手,一枚枚地把撒在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一一地穿进了草绳里。 这时,崔大娘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抬了两个大箱子从外边进来,见到二夫人已经不在了,不禁一怔。 庄大娘赶忙迎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老夫人说了,家和万事兴,让你们二房平日里不要没事找事。这些箱子还是从哪抬来的,就抬回到哪里去吧。真是的,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家都给翻乱了。” (本章完) 第60章 受尽羞辱 第60章 受尽羞辱 崔大娘顿时就被她给气了个倒仰,脸色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情知她说的是真的,不然的话,二夫人不会不在这里,十三小姐也不会蹲在地上捡铜钱。 想到这里,她转身大声道:“我们走!” 竟是丢下了那两个大箱子扬长而去了。 庄大娘追了出去,扬声道:“崔大娘慢走,以后没事的时候,找我来喝茶!” 崔大娘也不回应她,径自走了。 庄大娘冷哼了一声,对账房里的小丫鬟道:“去,找几个粗使的婆子,把这两口箱子给我送回家去!再给我沏壶茶来,忙了这大半天,嗓子都渴得冒烟了!” 文瑾瑜穿足一千枚铜钱,将草绳系好,又去捡第二条草绳。 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花了足足多半个时辰,才把三千枚铜钱全都捡了起来,然后斜挎到身上,唇角含笑地瞥了得意洋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庄大娘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径自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看到随氏和柳儿都在这里,随氏梳洗过了,也换了衣裳。 今天的这场混乱,随氏倒没吃什么亏,她本就胆小,不会打架,刚刚众人打起来的时候,她便偷偷地躲在角落里。 一个女郎中正在收拾药箱,宋佳音伤在屁股上,不可能会请男郎中,所以柳儿特地央求了门上的人,给她请了个女郎中。 桌子上摆了一个白瓷的药瓶,还有一张药方。 柳儿拿了块银子递给那女郎中,同女郎中客气了几句,将女郎中送了出去。 随氏这才开口问道:“十三小姐,她们没再欺负你吧?” “没有!”文瑾瑜将身上的铜钱摘了下来,屋子里有两扇屏风,一扇屏风是给文瑾瑜更衣用的,另一扇屏风后边是宋佳音小小的木榻,丫鬟们睡觉用的木榻和小姐们不同,不是那种雕花的架子床,而是一张十分简单的单人木榻,用一扇屏风给隔开。 文瑾瑜走到屏风后边,将这堆铜钱堆在宋佳音的枕头旁边,“佳音姐,你瞧,我把咱们的月钱要来了!” 宋佳音抬头看着她,眼泪刷一下就烫出来了,“小姐,都是奴婢没用……” “你在胡说些什么?”文瑾瑜轻叱了她一声。“晌午了,你吃饭了没?” 宋佳音摇了摇头。 文瑾瑜从屏风后边走出来,开口道:“柳儿姐姐,劳烦你去厨房,帮佳音姐弄点软和的东西吃。” 随氏道:“柳儿,你顺便去厨房问问,给十三小姐的长寿面做好了没?” 今天是文瑾瑜的生日,一大早,她就打发柳儿送了五百钱去了大厨房,给女儿做长寿面。 文瑾瑜听了,猛地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是她的生日,最近事情太多,她几乎忘记了。 看着随氏望着自己柔和的眼神,她的心中有一点点感动,果然,除了亲娘,是不会有人记得这个日子的。 “是!”柳儿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随氏又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塞给文瑾瑜,“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用。若是缺钱,你跟我说,可别再去招惹庄大娘了。佳音这丫头的药钱你也别担心,我会打发柳儿帮忙去抓药的。” (本章完) 第61章 我想杀人 第61章 我想杀人 若是文瑾瑜伤了病了,可以走公中的帐来看病吃药,但若是丫鬟们病了,通常都是被打发出去,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娘,你放心吧,没事的,庄大娘再嚣张,也不过是个下人,翻不了天的。”她安慰了随氏几句。 随氏摇了摇头,有些小心翼翼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你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今天吓死我了!” “没事的,娘!”文瑾瑜赖进随氏的怀里撒娇。 随氏忽然搂住女儿,在女儿的耳边低声道:“十三娘,我……我……我好像真的有了……” 她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有如期而至,心中便有了疑惑,所以,今天这一场混乱,她躲了起来,生怕有人会伤到她。 虽然女儿才八岁,但是那一日,女儿的那番话,却让她知道,女儿心中是个有算计的,所以,她的小日子过了好几天还没来,便想找女儿商量,不然的话,她心里没底。 这种事情,能遮掩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却不能一直遮掩下去。 文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压低了嗓音道:“娘,你没告诉二夫人吧?” 随姨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我还没告诉她,只是,这肚子若是起来,就遮掩不住了。” 那一次,女儿同她讲的话,让她上了心,以二夫人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做出去母留子的事情。 二夫人太需要一个儿子了! 苟活了这些年,她并不怕死,但是,她却怕自己死了,要丢下女儿受苦。 “遮掩到四、五个月,问题应该不大,只要……”文瑾瑜扭脸瞥了一眼窗外的方向。 随姨娘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柳儿那边是瞒不住的,不过娘对她些许有些恩惠,这几年来,她对娘还算忠心。” 文瑾瑜点了点头,细声道:“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法子,带你逃出去的!” “可是,十三娘,这丞相府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的?”随姨娘还是很担忧。 “我一定会有法子的!”文瑾瑜笃定道,她早就盘算好了,只等时机成熟,就会带着娘离开。 同随氏说了半晌闲话,柳儿拎着食盒从外边回来。 在随氏的陪伴下吃了长寿面,柳儿又服侍宋佳音吃了些粥,这才将餐具撤下,送回厨房。 文瑾瑜看随氏有些困了,一直都在打呵欠,便请她回去休息了。 随氏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送走随氏,她转身才回到屋子里,便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宣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旁边,手上拿着那张女郎中开给宋佳音的药方子在端详。 她二话不说,走到他面前,凝眸望着他道:“我想杀人,你愿意帮我吗?” 他愣了一下,放下手中那张药方,抬起眼睛,童稚的脸孔上竟然没有惊讶的神情,只是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杀人这么大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你那么小气,连条帕子都舍不得给我。” “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她要杀了庄大娘,但是凭她现在的本事,是没有办法对庄大娘下手的,所以只能借势。 (本章完) 第62章 八娘挑衅 第62章 八娘挑衅 除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借谁的势? 毕竟,如今的她只有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便是再有心计又能如何?她没有力量!手边也没有可使的人。 她也不想等! 因为她等不起! 庄大娘不死,宋佳音今天这顿板子白挨,二夫人因为她丢脸,日后必定不会对她有好声气,说不定还会迁怒到随姨娘身上。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宣宸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并没有趁机提出什么要挟她的条件,而是攸地一笑,“我希望你可以记得你今天许下的承诺!” 她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你愿意帮我?” 宣宸勾着嘴唇,微微一哂,抓过桌子上的毛笔,在方子上添了两味药,又划掉一味药,这才起身,竟然问也不问她想杀的是谁,径自离开。 稍顷,柳儿过来,拿了药方子去给宋佳音抓药,把药抓回来,她又把药熬好,帮着喂了宋佳音喝下,这才回去随氏的屋子里做自己的事。 下午的时候,账房的人挨个院子送银霜炭,却独独落下十三娘的院子。 为此,八娘特地跑来嘲笑了她一番。 “这个月的银霜炭给的不错,一百二十斤足足的,整整的四大篓子,我那屋子烧得跟个暖阁似的,十三娘若是屋子里太冷了,不如去我的屋子里坐坐。我的屋子再不济,也有个能端茶倒水的丫头,比你这强多了,客人来了,连杯水都没人递。”八娘坐在里间屋门口的木榻上,双手捧着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满脸的得意,满口的挑剔。 文瑾瑜也不搭理她,只是站在书桌跟前,一板一眼地写着大字。 过几天,她差不多就装不下去了,虽然不耐烦,好歹也该去“依兰院”应付一下,不然一直不上学,也不是个事。宫里派来的许嬷嬷对她们要求很严格,每天的十篇大字是必须的,就算是休沐,也是必须写的。 八娘见她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不禁有些恼火,冷哼着站起身,“我还当十三娘是个大胆的呢,没想到也是个胆小鬼,银霜炭都被克扣了,都不敢去给自己讨个公道。” 八娘在这里对她冷嘲热讽了半天,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撺掇她再去账房闹一场,搞不好这次就被狠狠地收拾一番。 “许是账房今天忘了,搞不好明天就送过来了!”文瑾瑜头也不抬地说,如果账房那边认为自己会吃哑巴亏,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她现在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吃亏! “呵呵……”八娘夸张地咯咯笑了起来。“我好心提醒十三妹,你还是去账房问问的好,说不定,人家忘了,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呢!” 文瑾瑜不着痕迹地冷笑道:“多谢八姐姐的提醒!我屋子里冷,八姐姐若是再坐下去,染了伤寒,可别怪我啊!” “呦……”八娘呵呵地冷笑出声。“十三娘这是往外赶人哪!” “八姐姐多心了,若是八姐姐喜欢在这挨冻,我是没什么意见啦,随八姐姐坐个高兴吧。只是,不知道七姐姐脸上的伤怎么样了?”文瑾瑜说完,便再也不再开腔。 (本章完) 第63章 捕快拿人 第63章 捕快拿人 八娘却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文瑾瑜,这个死丫头,居然拿七娘的事来戳她的心窝子。 她假惺惺地一笑,开口道:“既然你这这么冷,那我还是走吧,就不陪着你在这里一起挨冻了,你自己一个人……哦不,是和你那个爱闯祸的丫头一起,慢慢挨冻吧,唉,这长夜漫漫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会不会被冻死。” 说着,她踩着淑女步转身走了出去,就听外边传来她尖锐的嗓音,“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下雪,我最爱赏雪了,要是下一场大雪就好了!” 接着,便是一阵嚣张的笑声。 文瑾瑜这才抬起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里间屋的房门上悬挂的厚重棉帘子。 如果八娘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她,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她突然很想看到宣宸,只是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那家伙好像爱喝水果茶,她今天还是煮一些吧,免得那家伙又抱怨她没有待客之道。 傍晚时分,一队京都府的捕快在京都府尹的带领下闯进相府,毫无阻拦地将庄大娘并两箱放印子钱的契约全都带走。 文瑾瑜从柳儿口中听了这些,心情很是复杂,她不知道宣宸是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这让她很不习惯,却又很是庆幸! …… “母亲救我……”得知庄大娘被京都府的人锁走的消息,文大夫人顿时就慌了神,急匆匆地来到老夫人屋子里,进门就给老夫人跪下了。 文老夫人这会子也得到了消息,不禁恼火,“平日里,你都把我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家里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喝,你和我一样,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月钱,外边开着好几个铺子,还有田地庄子,每年公中的收益也有你一份,你居然还不知足,出去放印子钱。如今事发了你才来找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文大夫人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母亲息怒,媳妇也是没法子,虽说这些年没少挣钱,可是母亲也知道,宫里娘娘早就透出意思,想让六娘日后进宫,礼亲王府那边也透出意思,想把挽翠郡主嫁给潇儿。这一娶一嫁,得花多少钱?公中是有规矩的,二房那边几个姑娘出阁,公中只给了五千两银子,六娘和潇儿自然不能超过太多。旁人不为他们兄妹想,我这当娘的不能不为他们兄妹想。我知道我做了糊涂事,还请母亲原谅,那些契约上虽然没写我的名字,但是京都府是什么地方?站着进去的人,都得躺着出来,万一庄河家的熬刑不过,把我供出来可怎么办啊?” “糊涂东西,做下这种没脑子的事,你还有脸来求我!”文老夫人没好气地骂她,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大房的事,她就得管,不然的话,就让二房得逞了。 “来人,去把二老爷请来!”文老夫人打发了婆子把文墨请了过来,又让屋子里的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心腹的老妈妈。 (本章完) 第64章 她要灭口 第64章 她要灭口 文墨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来了。 文老夫人才一见他,便没有好声气地开口道:“我老了,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分家,自去当你的大老爷,去逍遥快活地过你的日子,是不是啊?丞相大人?” “母亲说这样的话,是要儿子羞愧死吗?儿子何尝有过这样的念头?儿子若是这样想过,必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文墨赶忙诚惶诚恐地给她跪下了,老夫人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他这丞相也别当了,赶紧自己请辞,还能留个脸面,不然的话,怕是会被那群御史们给参死。 “你也少说这些漂亮话吧,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庄河家的被京都府的人带走,你拦都不拦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文老夫人振振有词地质问他。 文墨赶忙解释道:“母亲,儿子冤枉啊,儿子拦了,可是京都府的狄大人手中有皇上的旨意,这件事情是皇上特旨批的,儿子根本就没办法拦。” “我不管,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就是让庄河家的别乱说话,或者干脆别说话了也行!”文老夫人冷笑着说出自己把他叫来的目的。 她要灭口! 文墨闻言,毫不迟疑地道:“是!儿子知道!便是母亲不说,儿子也打算这么做了!” 文家是不可能被一个妇人连累,坏了名声的! 文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回去好好教导教导你媳妇,没事别老跟你大嫂对着干,你大嫂管着府里这一大家子的琐事,那么劳累,你媳妇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有事没事地给添乱!” “是!”文墨不敢忤逆老夫人,沉声应了,便赶忙告退了。 他离开之后,文大夫人从屏风后边转了出来,忧心忡忡地问:“娘,老二真的能帮我把庄河家的给灭口吗?” “你放心吧,他不傻,庄河家的借着丞相府的势力在外边放印子钱,和丞相府的大夫人在外边放印子钱的罪名是不一样的。”老夫人幽幽地说着,忽然用诡异的眼神瞥着她道。“我是叮嘱你的,不让你再去找十三娘的麻烦,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那丫头能狠下心来上吊,就不是个善茬!” 文大夫人愣了一下,“母亲,你说这话可冤枉媳妇了,媳妇何曾去找过十三娘的麻烦?”她顿了一下,忽然拔高了嗓音。“母亲,你是说,今天这事,都是十三娘搞出来的?不能吧……” 她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那丫头小小年纪的,又从来都没出过府,怎么能把庄河家的帮我放印子钱的事告诉皇上?” “这府里人多口杂,谁知道是什么人把事情泄露出去的?”文老夫人恨恨地说。“说不定刚好让有心人听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我只是要警告你,十三娘不是个肯吃亏的,你看她最近折腾出了多少事?今天要不是我弹压着,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你以为你管家的权力还留得住?” 大夫人猛地露出阴鸷的神情,“我就知道,那小婊子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小就这么会搞事。” (本章完) 第65章 炭火来了 第65章 炭火来了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别乱搞事,你们房头女孩少,大丫头出嫁得早,如今只剩下六娘了,咱们文家也就二房还有几个女孩子可以用。” 大夫人被老夫人看出自己的用心,不服气地说:“反正二房那边那么多女孩,也不差一个两个!” 老夫人不说话了,良久,才低声道:“反正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你回去吧,我要歇着了。” 打发了大夫人,老夫人安静地坐在紫檀木榻上,许久都没说话。 林大娘在一旁察言观色道:“老夫人,你真的想除了十三小姐吗?”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直觉,那丫头不简单!若是让她活着,怕是会给咱们家引来大麻烦!” “老夫人,你实在是多虑了,在咱们府中,又有谁是真正的傻子?谁没点小心计?十三小姐不过是被欺负得太狠了,才豁出去闹事的。”林大娘劝道。“从前,十三小姐多乖巧啊,若不是上一次差点死了,怕是也不会性情大变。而且,宫里的人都已经盯上十三小姐了,太后都因为十三小姐上吊的事呵斥了贵妃娘娘,十三小姐不能再出事了!” “不管怎么说,我老了,很多事情都管不了了,她们都有自己的主意。”文老夫人自嘲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几个丫鬟婆子抬了几篓子木炭进了文瑾瑜的院子。 “奴婢铁陈氏,见过十三小姐……”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出头的婆子笑得很谄媚地给文瑾瑜请安。 “奴婢是负责各院炭火的,刚盘账的时候,发现库房里多了几篓子银霜炭,奴婢就把她们叫来好一顿查问,这才得知,她们几个下午忙乱,竟然忘了给十三小姐送银霜炭来了,奴婢这才赶紧叫着她们一起来给十三小姐把银霜炭送来,一共是一百二十斤,此外,还有一百五十斤柴炭,十三小姐要不要去过过目?”铁陈氏虽说是大夫人的人,但是为人却很灵活,今天上午文瑾瑜闹的那一场被她看在眼里,当时就意识到,这位十三小姐不是个善茬子。 下午给各院送银霜炭的时候,她就反对过庄大娘克扣十三小姐的主意,但是在账房里,她充其量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个二把手,账房的事情还是庄大娘说了算。 庄大娘那会子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听她的? 等官兵闯进府中,把庄大娘拿走之后,她就慌了,生怕事情会牵连到她,赶紧招呼人给文瑾瑜送了银霜炭过来,生怕文瑾瑜接下来再去账房闹一通,那时,倒霉的就是她了。 文瑾瑜颇有小姐款儿地坐在门口的木榻上,慢条斯理地喝着热腾腾的水果茶,说起来,这水果茶的味道还真不错。 半晌,她才开口道:“我信得过大娘,过目就不必了,你们把银霜炭放到厨房里去吧,贴着墙根放好,别离炉灶太近了。” “是是是!”铁陈氏答应着,赶忙出去带着人将银霜炭抬进了厨房里。 等将东西归置好,铁陈氏又来到文瑾瑜的屋子里,陪着笑脸道:“十三小姐,放好了!” (本章完) 第66章 何必当初 第66章 何必当初 “多谢大娘了!”文瑾瑜板着小脸蛋道。“若是没什么事,大娘就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歇着了!” 平日里,有这样的差事,做主子的都该给赏钱的,但是今天,她却绝口不提打赏的事情。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铁陈氏有些失望地转身走了出去,招呼着她带来的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有个小丫头忿忿不平地说:“铁大娘,咱们就这么走了?” “废话!不然还能怎么走?”铁陈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个小丫头抱怨道:“这个十三小姐也太抠门了吧,给别的院子送木炭的时候,都给赏钱的,哪怕一个人给十个铜板也行啊,十三小姐怎么一个铜板都不给?” “你还想要铜板?你没看见庄大娘的下场吗?十三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府里吵架的事情多了,怎么旁人没有被京都府抓过?偏庄大娘被抓了?”铁陈氏教导她道。“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十三小姐的心眼小,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看她,不然的话,被官府抓进去过堂的就是你们了!” 另一个有些阅历的婆子也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不懂事,多跟铁大娘学学,十三小姐今天在账房受到的那是什么样的侮辱?庄大娘也是做的有些过了,才遭到这样的报应。十三小姐再不济,也是丞相大人亲生的女儿,哪里能由着她作践?如今报应了也是活该!” …… 深夜—— 文瑾瑜走进京都府大牢,这座大牢是半地下的,除了一个狭小的可以通风的窗子,其余的地方都在地下。 因此,里边彻夜都燃着火把。 宣宸已经打点好了,此时牢房里没有捕快,门口的桌子上摆着一坛酒,四个下酒菜,四双筷子,四个酒杯,还有一串钥匙。 文瑾瑜掀起头上的帏帽,露出脸来。 今生的她,发誓不再被人随意欺凌,所以特地央求了宣宸,让宣宸带她出府,到京都府的大牢来找庄大娘。 说起来宣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轻功却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将她从守卫森严的相府带出去,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相府侍卫。 文瑾瑜走进去,一条深深的甬道两旁都是木头栅栏,栅栏里可以关押犯人。 不过沧澜王朝律法规定,凡刑期超过一年的犯人,一律发往边关去做苦役,所以牢房里很清静,基本上没有人,只有把头的一间牢房里,躺着个妇人。 这妇人躺在一堆杂草上,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显然挨了不少鞭子,头发乱糟糟地挡住了眼睛,看不出长相。 宣宸找出钥匙,把牢门打开,文瑾瑜走了进去。 许是听见了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来,牢房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她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文瑾瑜看到她悲惨的样子,不禁“咕”的一声轻笑,语气凉凉地说:“庄大娘,早知现在,你又何必当初呢?” (本章完) 第67章 胆战心惊 第67章 胆战心惊 “你是……”庄大娘马上就意识到她的身份,被头发遮挡住的脸孔上顿时露出狰狞的表情,她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站起身,张着双手如恶鬼一般冲文瑾瑜冲了过来,竟是恨不得掐死文瑾瑜。“小贱人,都是你害我,我杀了你!” 文瑾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边,随即一抬脚,就把庄大娘踢飞,庄大娘凌空撞上墙壁,又狠狠地摔到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文瑾瑜感激地看了一眼宣宸,低声道谢,“多谢!” 宣宸笑了笑,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文瑾瑜勾了勾嘴角,抬步走向庄大娘,在距离庄大娘四、五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庄大娘,你说,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何苦来惹我?” “小……小贱人……”宣宸的那一脚踢得很重,庄大娘受了不轻的内伤,她爬不起来,只好趴在地上不住声地骂。 文瑾瑜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账房虽然会克扣我们的月钱,但不会做出硬说府里没有这个人的事,是谁指使你刁难我的丫头的?” “我……呵呵……我不告诉你……”庄大娘今天一进来就被抽了三十鞭子,心里恨毒了文瑾瑜,这会子见文瑾瑜有求自己,偏偏不肯老实交代。 文瑾瑜哂然一笑,眉眼间瞬间蒙上一层冰霜一般的冷意,“庄大娘好像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你说,若是送你的孙子进宫当太监,送你的孙女去窑子里当姐儿,你会不会心疼?” 宣宸高高地挑起眉梢,似乎对她这番话饶有兴致。 “你敢……”庄大娘拼命地嘶吼,但是却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闷在喉咙里似的,听起来就像是毒舌吐信,咝咝作响。 “我敢大闹账房,敢擅自出府来见你,还有什么我不敢的事?”文瑾瑜不屑地冷笑,轻微的笑声,却足以让庄大娘胆战心惊。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十三小姐,你别动我的孙子和孙女……”庄大娘这会子终于知道怕了,马上做出低姿态。“是八小姐,你烧了七小姐的头发,又诅咒七小姐屋子失了火,被火烧伤了脸,八小姐心里不服气,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故意刁难你的……” 此时的庄大娘别提多后悔了,为了十两银子,把自己送进了牢房,还受了一通皮肉之苦。 “十三小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老奴吧,你帮我去求求相爷,求相爷把我保出去吧!”庄大娘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可怜。 不过却激发不起文瑾瑜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她冷笑道:“庄大娘,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你的主子,你觉得,大夫人会容忍一个下人败坏自己的声誉吗?从大夫人让你用你的名字放印子钱,你就该想到,一旦事发,你就是大夫人的替死鬼!” 庄大娘听了她这番话,身子不禁轻轻一抖,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大夫人的用心?但是她有什么法子?她是大夫人的陪房,一家子的性命都在大夫人的手中,她敢不答应吗? (本章完) 第68章 会点穴吗 第68章 会点穴吗 “京都府拿了皇上的圣旨大张旗鼓地进府抓人,这事皇上都知道了,你觉得你有可能出去吗?哦不,我说错了,应该是,你觉得……你有可能活着出去吗?”文瑾瑜说到“活着”这个词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读音。 庄大娘的身子不住地哆嗦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什么也没说,大夫人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文瑾瑜语带嘲讽地说:“大夫人一向自诩身份尊贵,干吗要管一个奴婢的死活?” 庄大娘突然好像疯了似的跪了起来,不住地给文瑾瑜磕头,“十三小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饶了我吧,求你救我出去,你能进来,就一定能带我出去……” 她也不傻,早就看见了站在文瑾瑜身边的宣宸,她虽然不认识宣宸,但是见到宣宸的穿戴,也知道这个小公子非富即贵。只要十三小姐肯帮自己求他,说不定自己就能出去了。 文瑾瑜故意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其实,保你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为什么要保你出去呢?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好处吗?” “我……”庄大娘哑住,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大夫人的短处,她这些年报假账,从公中克扣了十几万两银子!” “这事谁都知道,不过没有证据,庄大娘是做账的高手,想必把账簿子做得妥妥帖帖的,就算是户部的大人们来了,可能也看不出来。庄大娘还是说点有用的吧,天色不早了,我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想必,府中派出来的杀手也快到了!”文瑾瑜阴测测地威胁着庄大娘。 庄大娘哽咽了半天,急的六神无主,“十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大夫人别的短处了……” 文瑾瑜眼珠子转了转,“她的钱藏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她的钱都存成了定期的银票,她把银票藏在了床头的挡板里,外边放的印子钱只有三万两,剩下的她都存着呢!” 文瑾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庄大娘提供的消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转身看向宣宸,“会点穴吗?” “当然!”宣宸对于自己的武功,还是很自得的。 “点了她的穴道吧,我不想等一下杀手来了,她同杀手胡说八道!” 庄大娘“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十三小姐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老奴绝对不会乱说半个字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直直地栽倒在地,已经被宣宸点了定身穴和哑穴。 宣宸笑吟吟地转身,“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文瑾瑜点了点头,抬步向外走去。 宣宸随手拽住一个守在牢房门口,捕头打扮的人,仔细叮嘱了几句,便带了文瑾瑜去了京都府的后角门。 京都府的后角门停了一辆马车,一个模样精干的中年男子守在一旁。 文瑾瑜上了车,宣宸紧跟着她钻了进去。 京都府离相府不近,若是让她走路回去,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宣宸给她准备了马车。 虽然都城有宵禁,但那是对普通百姓的,对于昌平郡王府的人来说,宵禁这种事情是可以忽略的。 (本章完) 第69章 胡说八道 第69章 胡说八道 那些巡夜的官兵们看到马车上昌平郡王府的琉璃灯,连问都懒得问一句,更别提会拦下盘查了。 文瑾瑜很顺利地就回到了相府,在距离相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宣宸带着文瑾瑜下了车,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巡夜的,便借着黑暗和地形的掩饰来到相府的外墙边。 宣宸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守卫最为薄弱的地方,带着文瑾瑜跳进府中,直接将她送回她自己的小院。 文瑾瑜自顾自地脱了身上的大氅,扭脸对宣宸道:“你要是不着急回家,我给你煮杯茶去!” 宣宸满脸狐疑的表情,“你还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我,每一次你都恨不得把我赶走,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文瑾瑜板着脸道:“不乐意留下你就走吧!” “谁说我不乐意留下了,不过如果你能让我住下来的话,那就更好了!”宣宸讨好地笑着。 “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文瑾瑜没好气地说,这个家伙,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能给他。“不给你煮茶了,乐意喝自己喝白开水!” 她说着,走进屏风后边,宋佳音喝了药,睡得很沉,并没有被他们两个给吵醒。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到宣宸已经脱了身上的大氅,不禁微微勾了勾嘴角,冲宣宸招了招手,领着宣宸出了里间屋,来到对面的里间屋。 给文府的姑娘们住的这些小院,所有的屋子都是一明两暗的设计,左右两个暗间,一间是给小姐住的,随身的丫鬟可以陪着小姐一起住,另一间暗间则是给奶娘住的。 相府的规矩是,奶娘们晚上都要睡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有个上了年纪的也好给小姐拿个主意,只不过郑大娘平日里不喜欢住在这里,时常会溜回家去,找人通宵打牌,早晨牌桌散了,再进府来睡大觉。 不过这两天,郑大娘被她给收拾了,身上有伤,暂时进不来,所以屋子就空了下来。 因为没点炭火,屋子里有些冷,文瑾瑜之所以带着宣宸到这里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怕吵醒宋佳音,被宋佳音听见。 她虽把宋佳音当成了心腹,但是这件事情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宣宸,你上回是不是跟我说过,你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文瑾瑜十分认真地问。 宣宸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你问这个做什么?其实我已经后悔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嫌我穷?我现在只买得起糖炒栗子和糖葫芦给你。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有钱的,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文瑾瑜不禁莞尔,觉得这个家伙孩子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宣宸有些恼羞,“不许笑!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自立家业,靠着家里不算本事!” 说起来他也很是无奈,他那个亲娘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口号就是“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这句口号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他这位堂堂的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爷,每个月的月钱才二两银子,而他的妹妹,却有足足一百两,这是多么大的落差啊! (本章完) 第70章 太便宜她 第70章 太便宜她 他还不如栾英呢,栾英的月钱都比他多! 文瑾瑜却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宣宸有些狐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瑾瑜压低了嗓音问:“你想不想挣点钱?” 宣宸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去你们家大夫人那里偷钱?” “不是偷!是……”文瑾瑜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算了,这个主意不好!你还是走吧!” “哎,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啊?”宣宸一把拽住她,把她拽了回来。“赶紧说,你说不是偷,那要怎么办?” 文瑾瑜红着脸道:“这个主意真的不好,还是算了!” “只有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宣宸给她吃定心丸,打定了主意想知道她这颗小脑袋瓜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文瑾瑜一脸为难的神情,讷讷地不说话,脑袋里刚有这个主意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行,但是刚刚细想了一下,她又觉得,这个事情若是说出来,自己在宣宸面前怕是再也没有脸面了!名声什么的怕就要坏了。 她是不在乎什么名声的,重生这一世,她连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名声? 只是,她同一个男子说这样的主意,难免有些尴尬。 宣宸见她犹豫不决,忍不住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跟你睡一个被窝!” 文瑾瑜本能地抬手掐了他一把,她一个小姑娘,手上也没什么劲,不过宣宸还是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文瑾瑜没好气地骂道,这个小混蛋,真是气死她了。 宣宸嘿嘿一笑,“那你快说,你想让我干吗?” 文瑾瑜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声音低低地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不能偷,如果你偷了,大夫人肯定会报官的,那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咱们得让她吃哑巴亏,心甘情愿地把钱拿出来,所以你得这样……” 宣宸听着,一双漆黑如夜空的璀璨眸子里不住地迸出精光,竟然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赞,“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 文瑾瑜又道:“等得手以后,这些钱咱俩一人一半,你觉得怎么样?” 宣宸细细地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止可以用来对付你们家的大夫人,你们家那位老夫人也挺不是个东西的!” 文瑾瑜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没错!还有二夫人,手里也有不少钱呢!要是计划能成功,咱俩能发笔不小的横财呢!” 宣宸道:“那我回去安排一下人手,等时机成熟就动手!既然动手,就一次捞够了!” “还有……”文瑾瑜阴测测地开口。“大夫人这边,不能弄点钱就完了,我还有个打算,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宣宸不客气地说:“我帮你弄死她吧,整天瞎折腾,她不累我都替她累的慌。” “不行,那太便宜她了!”文瑾瑜呵呵一笑。“她死了,谁来折腾二夫人?此事,我自有主意!” (本章完) 第71章 教我武功 第71章 教我武功 转天一大早,崔大娘便带了个人一起过来,她带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媳妇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脑后挽着很普通的圆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耳挖,身上穿着藏青色的棉衣、棉裙,赭红色织锦的镶毛褙子,收拾得干净利落,长相也很老实忠厚。 “这是秦涛家的,最是忠厚老实,二夫人说了,就让秦涛家的以后代替郑吉家的来服侍十三小姐。”崔大娘十分客气地和刚洗了脸的文瑾瑜介绍新来的这个媳妇子。 秦涛家的给文瑾瑜施了个礼,便端了文瑾瑜还没有来得及去倒的水盆出去倒在了排水渠里。 “有劳崔大娘了!”文瑾瑜笑吟吟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银子,将银子塞进崔大娘的手中。“大娘辛苦了,钱不多,大娘拿去喝杯茶吧。” 崔大娘笑着谢了赏,便告辞了。 秦涛家的看她走了,突然神情一变,收起那副老实巴交慈眉善目的样子,露出一股凛然的气势,刷的一下跪到文瑾瑜地面前,沉声开口道:“世子爷打发奴婢来服侍十三小姐,十三小姐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吩咐我做就是!” 文瑾瑜顿时狠狠地怔在那里,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秦涛家的,“你……你是宣宸的人?” “奴婢是宣家的人,从前跟在相爷身边奉茶,三年前年纪到了,被打发出去配了人,正在找机会回来,刚好十三小姐身边需要人,世子就打发奴婢想法子回来了。”秦涛家的如实道。“世子说,他怕是没时间每天过来,他不在的时候,让奴婢好好保护十三小姐!” “你……”文瑾瑜打量着她周身那股子不容忽视的气势。“你会武功?” “会一点!” 文瑾瑜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胆子也够大的,就这么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秦涛家的笑道:“世子说,这事早晚瞒不住,他过来找小姐玩的时候,总不能一直避着奴婢,与其让小姐日后知道奴婢的身份,回头同世子生分,不如现在就坦白,世子说,他相信小姐不会做出出卖他的事情!” 文瑾瑜闻言,红嘟嘟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那家伙一丁点口风都没露,真是太可恨了! 秦涛家的又道:“世子还说,小姐有时候会做一些避着外人的事,知道了奴婢的身份,小姐做事方便,不用躲躲藏藏的。” “好了,你快起来吧!”她不好让秦涛家的在地上跪太长时间,毕竟人家是来保护她的,她得对人家客气点。 秦涛家的站起身,笑吟吟地开口道:“不知道小姐有没有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 文瑾瑜想了想,忽然开口道:“你能教我武功吗?” 如果她可以学些武功来保护自己和娘亲,这样一来,便是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涛家的听了她的要求不禁一愣,“这……奴婢做不了主,得问世子才行!” 她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小姐,请恕奴婢直言,练武功要受的苦,怕你根本就受不了!” (本章完) 第72章 秀才娘子 第72章 秀才娘子 文瑾瑜沉声道:“我不怕苦!” “即便你不怕苦,如今的条件也不允许,这内宅之中,偷偷的练武功,怕是不容易,若是叫人发现了,可了不得!”秦涛家的劝她打消念头,总觉得她这样金尊玉贵的一个小姐,不好生娇养着,却想着学武功,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外边突然响起吴大娘的声音,“十三小姐在呢吗?” 文瑾瑜神情一凝,冲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前世,她没同秦涛家的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到底怎样,也不知道她办事怎样,更不知道她会不会看人的眼色,所以,她得试试她,现在倒是个机会。 后院看角门的吴大娘会来,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宋佳音她娘来了。 秦涛家的很显然十分有眼色,见到文瑾瑜的示意,马上转身走了出去,熟稔地跟吴大娘打起招呼,“吴婆子,你怎么进来啦?” “是你呀,你怎么在十三小姐这里了?”吴大娘很显然跟秦涛家的还挺熟。 秦涛家的笑道:“二夫人说了,让我替郑大娘来服侍十三小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来我们十三小姐的院子做什么?” “恭喜恭喜!”吴大娘奉承道。“这府中的小姐,说起心地来,还是数十三小姐最好,你算是掉进了福窝里了!” 秦涛家的微微一笑,扭身道:“十三小姐请你进去!” 吴大娘赶忙跟着她走了进去,有些惶恐地给文瑾瑜施了个礼,“十三小姐安好,老奴给十三小姐请安了!” “是吴大娘呀!”文瑾瑜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今儿上我这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吴大娘诚惶诚恐地说:“是佳音姑娘的娘来了,正在西角门那等着呢,奴婢想着,十三小姐一贯善待下人,佳音姑娘孤身一人进府服侍小姐,难免也会想家,亲娘来了,小姐肯定会放佳音姑娘去见见的,这才不顾规矩来回了。” 文瑾瑜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佳音姐的娘,佳音姐受伤的事?” 吴大娘赶忙摇了摇头,“府里有规矩,不让乱传话的,老奴没敢说!” 文瑾瑜点了点头,开口道:“秦大嫂,拿两串钱给吴大娘吃酒,这么冷的天,大娘整天守在门口,也够辛苦。” 说着,她起身走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从里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包,揣进怀里,随后对吴大娘道:“佳音姐伤了,没法子出去,我且同你走一趟!” “哎,十三小姐跟老奴来!”吴大娘点头哈腰地从秦涛家的手中接过两串钱,随后笑着在前边引路。 秦涛家的拿过文瑾瑜的大氅,给她披到身上,“小姐,可要奴婢跟着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文瑾瑜拒绝了秦涛家的要求,便跟着吴大娘一起走了。 来到西角门,吴大娘将文瑾瑜请进了门房,因为这些看角门的婆子天天晚上都要在这里守夜,所以这里有一间门房,可以让她们取暖或者打盹。 文瑾瑜扭脸看着吴大娘道:“吴大娘,能不能让我单独和佳音姐的娘说几句话?” (本章完) 第73章 初次会面 第73章 初次会面 “没问题!姑娘有什么话,进去说就是了!”吴大娘说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站了。 文瑾瑜这才推门进去,就见门房里坐着个穿着灰布袄裙和老羊皮袄的妇人,这妇人年纪不大,眉眼间同宋佳音有几分相似,头发利落地梳得一丝不苟,只用一根普通的桃木簪子挽着。 见到文瑾瑜,她神情有些惊惶地站起身,随即一愣,竟然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文瑾瑜。 文瑾瑜微一打量,便开口道:“这位大娘,你便是佳音姐的娘吗?” “啊……我是,你是小姐?”宋佳音的娘名唤李凤,李凤原本看着她有些发呆,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惊醒,慌慌张张地给她跪下磕头。“小姐大恩,我们无以为报,我李凤愿意给小姐当牛做马来报答小姐的大恩!” “哎,宋大娘,快请起来!”文瑾瑜赶忙上前去搀李凤,可是她却是个小孩子,手上没有力气,压根就没法子把李凤搀起来,只能冷下一张小脸,开口道。“宋大娘,你若是再这样,就把那六十两银子还给我!” 这一下子就把李凤给吓着了,赶忙站起身,擦着眼泪道:“小姐千万别见怪,我一时失态……小姐放心,那六十两银子,我一定会想法子还上的……” 文瑾瑜低声道:“我来见你,可不是催你还钱的,而是有事求你帮忙!” “您有事……找我帮忙?”李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些搞不懂,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帮忙? 文瑾瑜不好在这里待得时间太长,西角门这里出入的人挺多的,若是让人不小心撞见不太好,于是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拿出那个小包,递给她后小声道:“这是我绣的绣品,你拿去绣庄卖了,卖的钱再买一些素色的帕子来给我。我不方便时常过来,你把东西交给这位吴大娘便是,让她转交给我。至于卖的银钱,你留一半,给我送一半过来。” “小姐……”李凤有些手足无措。“已经拿了您那么多银子了,怎么好再要?我打些零工,给人浆洗浆洗衣裳,也能挣钱的。” 文瑾瑜神情严肃地说:“宋大娘,治病这种事情,可不能留根,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多钱治了,就往好里治。而且,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求你们,这事,得宋大叔去办!所以,你必须得把宋大叔服侍好了才行!” 李凤二话不说,“小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也帮你做!” “我要你杀人放火做什么?只是这件事情还不到时机,你暂且专心帮宋大叔治病,别的事情回头再说。”文瑾瑜现在还不太了解眼前这个妇人的心性,不知道她能不能值得自己的信任,路引的事情,得等她试探够了,才能说出来。 更别提她现在就算是说了,也于事无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钱去打点。 “好!我等一下就去绣庄,佳音叮嘱我了,说她同这位吴大娘最是相熟,这位吴大娘每隔一天来上一次工,我后天把您要的东西和钱给您送过来!”她前几日来过一趟,宋佳音当时就偷偷同她说了这件事,所以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本章完) 第74章 白色绢帕 第74章 白色绢帕 之后,她又拿过一个小包袱递给她,“我知道,这府里必定样样都不缺,这是我给佳音做的几双鞋垫,还有小姐的,手艺不好,小姐别见笑。” “多谢!”文瑾瑜也没推辞,大方地接了过来。“我先回去了,您慢走!” 文瑾瑜转身要走,李凤却突然出声叫住她。 文瑾瑜有些讶异地停下脚步,扭身看着她,“宋大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呃……”李凤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想请问一下,小姐你的娘亲……是不是姓随?” 这个突如其来地问题仿佛一记重锤一般砸进文瑾瑜心里,她惊愕地瞪圆了双眼,但是一瞬间,她的神情便恢复如常,“大娘怎么会这样问?” 她从来都不知道娘亲的身世,只恍惚听说过,娘亲是被二夫人买进来的,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很有可能认得娘亲的人,不能不让她吃惊? 李凤露出惊慌的神情,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我真是糊涂了,小姐这般尊贵的人,怎么会……对不住,小姐当我胡言乱语就是,我……我告辞了……” 李凤说着,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跑,文瑾瑜却及时横步张手,将她拦住,“宋大娘且慢!” 李凤有些害怕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文瑾瑜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娘姓随?” 李凤被她的问题问得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没发出半点声音,许久,她的眼中蓦地滑落两行泪水,她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着问道:“小姐,你娘……可是叫随念慈?” 这一次,惊愕的人换成了文瑾瑜,宋佳音的娘竟然真的认识自己的亲娘,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按理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认得? “小姐……你……你把这条帕子拿给你娘,你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她从前有个叫李凤的丫鬟?”李凤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成色看起来很旧的帕子,帕子很普通,不过就是一块白色的绢帕,只是颜色已经泛黄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不过这帕子却洗得很干净,而且叠得很整齐。 “你给我娘做过丫鬟?”文瑾瑜这下子有些明白了,她娘的教养很好,她也一度怀疑过娘亲的出身,但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还没有机会询问娘亲的身世。 这时,外边突然响起吴大娘的大嗓门,“李坤家的,这么早你就回家,是不是偷懒啊?叫大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 紧接着,又响起一个婆子的声音,“瞧你说的,我就是回家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别四处去嚼舌头根子,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倒是你这老货,不在屋子里偷懒,居然在这站着,可真是稀罕!” “今天天气好,我出来散散!” 文瑾瑜和李凤不敢再说话,二人屏息静气地等着外边的脚步声消失。 (本章完) 第75章 娘的身世 第75章 娘的身世 李凤有些紧张地说:“小姐,我不多留了,叫人知道你偷偷地见我,会有麻烦的。你把这块帕子收好了,一定要拿给你娘看。” 文瑾瑜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意识到,眼前这个妇人的出现,或许会让她的计划进行得更顺利一些! 送走李凤,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秦涛家的很有眼色地问道:“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文瑾瑜神情有些发白地说。 屏风后边的宋佳音听到她回来的声音,赶忙开口道:“小姐,你见到我娘了没?” “见到了!”文瑾瑜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忽然站起身,对秦涛家的说。“我去随姨娘那里一趟,你不用跟着我,留下来照顾佳音姐吧!” 她径自出了院子,来到随姨娘的院子里,随姨娘住在文二夫人的院子后边的一个小偏院里,这会子正坐在绣架跟前绣花呢。 她绣的是一幅花样繁复的《蝶戏百花图》,已经绣了一多半了,听见柳儿同文瑾瑜打招呼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有些讶异地看着女儿。 女儿虽然是她亲生的,但是这样的人家里,规矩往往有些残酷,亲生女儿是不能喊她娘的,只能叫她姨娘,平时更不能亲近姨娘,所以文瑾瑜还从来都没来过她的院子。 “十三小姐,你怎么来了?”随姨娘赶忙站起身。“柳儿,快给十三小姐倒茶!十三小姐,你坐!” 文瑾瑜并没有坐下,而是从怀里拿出李凤给她的那条帕子,递了过去,“娘,你认得这条帕子吗?” “这条帕子……”随姨娘一头雾水地接过那条帕子,当她看清楚上边的花样时,脸突然就白了,神情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文瑾瑜,焦灼地追问道。“十三小姐,你快告诉我,这条帕子是打哪儿来的?” 文瑾瑜看着她娘急成这样子,不禁喃喃地说:“是一个名叫李凤的大娘给我的!” “果然是凤儿,十三小姐,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随姨娘激动得有些失态,不住口地追问。“你快告诉我啊!你到底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她是佳音姐的娘!”文瑾瑜不忍看娘亲着急的样子,赶忙说出答案。 “什么?”随姨娘愣了一下,随后喃喃自语道。“难怪我头一次见到佳音那丫头就觉得眼熟,原来她是凤儿的女儿……” “娘,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的文瑾瑜,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你会认识佳音姐的娘?” 随姨娘被她问得一愣,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柳儿道:“柳儿,你去外边看着,别让人进来!” 柳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拿了把大扫帚在院子扫地。 随姨娘这才牵了女儿的手,拉着女儿一起坐到木榻上,小声地同女儿诉说起往事。 原来随姨娘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她的父亲从前是辽城守备,名叫随明杰,一直都镇守北方的边关。 (本章完) 第76章 文三少爷 第76章 文三少爷 北方的邻国是北郴国,这北郴国地处苦寒之地,百姓多以放牧为生,极少耕地,粮食不足,每年收获粮食的季节,都会有大批的北郴国的军队或者马贼过境抢劫。 十年前,与北郴国的一场战争,随明杰战死沙场,城破之时,随夫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小儿子逃出辽城,没想到小儿子和奶娘一起跑丢了,大女儿又嚷着要和鞑子拼命,也跑不见了。 随夫人又急又气,竟然生了一场重病,就那么去了,只留下小女儿随念慈和丫鬟李凤。 兵荒马乱的,最多的便是人贩子,随念慈和李凤生得都很标致,被人贩子盯上后被当街明抢,因二人生得标致,后来便被分开卖掉。 随念慈被卖了两回,最后进了丞相府。 她觉得自己是个耻辱,辱没了爹爹的威名,所以从来不提爹爹的事情,没人知道她曾经也是一个千金小姐。 文瑾瑜得知了这一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今天李凤的表现让她知道,李凤应该也是个重情义的,不然的话,不会一眼就猜出自己和娘亲的关系,也不会将一条旧帕子留了那么久。 许是老天都在帮她,原本,她只有三成把握能成功地逃出去,如今,却已经成了五成! 只要李凤能念着同娘亲的旧情,肯对她们母女伸出援手。 “十三小姐,你在想什么?”随念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想事情想得呆滞的小脸。 “没什么……”她笑了笑,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娘,我先回去了,你也休息一下吧,回头我想法子让你和佳音姐的娘见上一面。” 随念慈赶忙小声叮嘱道:“十三小姐,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能叫二夫人知道,没有她的同意擅自见府外的人,若是被二夫人知道了,咱们母女都要被罚的,说不定还会连累你凤姨!”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胡乱泄露出去的。”文瑾瑜安抚了娘亲一番,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宋佳音,因为这会子的她,对秦涛家的还不是十分的信任。 毕竟,她打算带着娘亲逃跑是大事,姑且不说文府会如何,便是宣宸的反应她都要考虑一下。 如今的宣宸似乎对她充满了兴趣,若是被宣宸知晓她要逃跑,说不定就会把事情嚷出去,或者将这件事情做成可以威胁她的筹码,这都是很难说的。 …… 当夜—— “三少爷是个有手段的,他找了个赖子,跪在最热闹的集市上,当众承认是他想敲诈丞相府的钱财,才做出这种诬陷相府千金的事!”秦涛家的是个消息灵通的,才进府一天,便打听来不少消息。 却听外边传来一声嗤笑,“文家六小姐哪里算得上是相府千金?她不过是沾了文墨的光,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一扭头,就见宣宸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自在地坐在炕桌的另一边,扭脸看着坐在炕桌这边的文瑾瑜道:“你们家三少爷倒是聪明伶俐,弹指间就化解了你们家六小姐的名誉危机!我都忍不住有点佩服他了!” (本章完) 第77章 不许嫌我 第77章 不许嫌我 文瑾瑜粉红色的漂亮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文府三少爷一向聪明伶俐,这种小事哪里难得住他?世子若是想刁难他,可得好好动动脑筋!” 宣宸不屑地冷笑,“就凭他,也配让我动脑子?我放个屁的功夫就能想一百个主意收拾他!”说着,他殷勤地举起手中的一支糖葫芦,红艳艳的果子上包裹着晶莹透剔的糖晶。“请你吃!” 看着那红彤彤的果子,文瑾瑜不禁眼前一亮,她最爱吃糖葫芦了,但是,她不禁纠结道:“我已经刷了牙了!” “我很辛苦买来的。”他不悦地嘟起嘴巴,一脸怨念表情地望着她。 她有点受不了他这个表情,只好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张嘴咬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山楂果子,“你每天往外跑,你爹娘也不管你啊?” 她是真的有些不理解,他爹娘的心得有多大?能放心这么个爱闯祸的半大小子天天在外边疯跑? “我跟他们打了赌,只要我可以平安无事地偷了你爹的私章,而不被抓住,也不会受伤,他们就会给我自由。”宣宸无所谓地说着,这才起身脱掉身上的大氅。 秦涛家的笑着给他施了礼,随后将大氅接了过去,叠整齐了,放到门口的衣箱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果茶,低声道:“世子爷来得正好,我听说,大夫人那边准备憋着坏祸害二夫人呢。” 宣宸挨着文瑾瑜坐了,“知道想使什么手段吗?” 文瑾瑜推了他一把,冷着脸道:“你坐炕桌那边去,干吗挨着我?” “我乐意!糖葫芦给我吃一颗!”宣宸任性地说,抓着她的小手,将她手里的糖葫芦凑到嘴边,居然咬了一颗山楂果下来。 “啊——”文瑾瑜又羞又恼地瞪着他。“宣宸,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让我还怎么吃?” 她可不想吃他的口水! “我都不嫌你脏,你也不许嫌我!”霸道的小孩不讲理地威胁她。 “你……”文瑾瑜恼火地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 “喂,你干吗掐我?我不就是吃了一颗山楂吗?”宣宸有点委屈。 文瑾瑜不理他,把手里被他咬过的糖葫芦放到炕桌的一只茶杯上,出去打水洗了洗手,然后回来从枕头里翻出蝉翼纱,绷到绣架上,随后坐下,拿过针线开始绣花。 宣宸满脸宠溺表情地摇了摇头,随后一脸正色地问秦涛家的,“文大夫人打算用什么手段?” “不知道,当时大夫人只留了三少爷一个人在屋子里,别人都被打发出来了。”秦涛家的如实回道。 文瑾瑜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本能地有点心惊,宣家……到底在昌平郡王府安插了多少眼线? 宣宸微一沉眸,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马上通知下去,让人盯着他们!有任何异动马上通知我!” “是!”秦涛家的答应了一声,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出去。 宣宸拉了把椅子凑到文瑾瑜身边,轻声道:“那婆娘死了,咱们才走,便有杀手进去,伪造了上吊自杀的现场。” (本章完) 第78章 生日礼物 第78章 生日礼物 文瑾瑜知道他说的是谁,除了庄大娘,没有旁人。 看到她小小年纪,听到一个人的死讯,却没有任何反应,宣宸幽幽一叹,开口问道:“八娘你打算怎么办?” 文瑾瑜沉默地接连绣了好几针,这才抬眸瞥着他道:“你有没有把握装神弄鬼而不被人抓到?” “你说呢?”宣宸反问。 “那就这样……”文瑾瑜目光阴沉地低声出了一个主意。 宣宸点头答应了,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可爱的锦盒,递到她面前道;“喏,给你的!” “这是什么?”文瑾瑜有些纳闷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锦盒打开,却见里边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红宝石戒指,这戒指对她来说很明显有些大,他许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上边竟然还穿了一条细而精致的金链子。 她不禁惊讶地抬眸望着他。“好端端地给我戒指做什么?”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他认真地看着她写满讶异的小脸,有点期盼地问。“喜欢吗?” 文瑾瑜沉吟了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你在文家到底有多少眼线?”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连她今天生辰都知道? “那个不重要!”他理直气壮地说。“十一月十六是我生日,你要记得回送我礼物!” 她的嘴角本能地抽搐,这个家伙,会不会有点太自来熟了? 她和他很熟吗?他居然这么大方地找她索要生日礼物! 心中想着,她已经把手中的锦盒递了回来,“这个不是我份例里的东西,被发现的话,我会倒霉的!”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的!”宣宸抱着肩膀,冷着脸道。“不然的话,以后你就别找我帮忙了!” 文瑾瑜被他这话将住,虽然她挺想说一句“我不用你帮忙”的,但是这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又咽回了肚子里,凭她现在的处境,除了他还能帮自己的忙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帮忙。 对于她来说,他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她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又把锦盒收了回来,“好吧,那这戒指我就收下了!” 宣宸这才眉开眼笑的,站起来把挂着戒指的链子从锦盒里拿了出来,站到她身后道:“我帮你戴起来!” 她没法子,只好由着他把链子帮自己戴到脖子上。 他帮她戴好链子,站到她对面,端详着她连连点头,“很好看!你要把戒指收好了,不许弄丢了!” 她不禁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小时候竟然这么幼稚,真是难以想象,他长大后竟然会变得那么可怕。 “别忘了,这个月的十六是我生日哦!”他再一次认真地提醒她。 她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我又没得老年痴呆,你用不着一直提醒我!” 他有些别扭地说:“也不许你故意忘记!” “我知道啦!”文瑾瑜恼火。“你小点声,佳音姐睡着了,你别把她吵醒!” “世子爷,你别听我家小姐的,我根本就没睡着……”就听宋佳音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本章完) 第79章 帮你穿针 第79章 帮你穿针 “这丫头,净胳膊肘朝外拐!”文瑾瑜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屏风的方向,随后拿起针线,静下心来,低下头,开始绣花。 她绣花的动作极快,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在她的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飞快地在蝉翼纱上交织着。 宣宸殷勤地问:“要不要我帮你穿针?” 文瑾瑜头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将手边的针线包和几缕丝线递给他,“喏,穿吧!” 宣宸马上眉开眼笑地拿起针线,帮她穿起针来。 文瑾瑜不禁翻了个白眼,如果她出去说,都城人见人愁的小恶魔,不去欺负人,却在这里帮她穿针,简直是不可思议! 却听宣宸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童稚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低沉,“看来,你真的很恨文家人!” 她头也不抬地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宣家在文家有眼线,摆明了是想对付文家,你知道了,好像从来都没想过去告密。”宣宸也是头也不抬,认真地帮她将各色丝线穿进绣花针的针孔里。 “我去告密,又能有我什么好处?”文瑾瑜冷冷一笑,抬眸瞥了他一眼。“你放个细作在我身边,还正大光明地告诉我,摆明了就不怕我去告密!再说了,得罪了闻名都城的小恶魔,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我有那么傻的去自寻死路吗?更何况,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什么都不说,对我才最有利吧?” 宣宸突然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她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出卖我,我保你和你娘一世平安!” 文瑾瑜语含嘲讽,“我该说谢谢吗?” 宣宸大咧咧道:“不客气!” 文瑾瑜有些无语,但仍然道:“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纠缠于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宣宸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表情地说:“你猜?” “懒得理你!”文瑾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手中的针线,扭脸看着很专注地望着她的宣宸,眼神好像发现了什么珍奇之物似的望着他,眼神看得他毛毛的。 他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地问:“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终于发现我很帅了?” “宣宸!”她一本正经地开口。“你的武功很好吧?” 这些天,她可是着实见识了什么叫神出鬼没的武功,单是这家伙可以跟逛大街似的在守卫森严的丞相府里来去自如,还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屋子里,就能证明了这一切。 “那是!”说起武功,宣宸有点翘尾巴。“我可是从三岁起就开始跟我爹学武功了!” “那你教我武功吧!”文瑾瑜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我今天问过秦大嫂,她说要问你才行!” 宣宸做梦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一愣,“你学武功做什么?” “保护我娘,还有我自己!”文瑾瑜抬手指着自己头上包裹的细白布,苦笑道。“我不想再受伤了!” (本章完) 第80章 学武功了 第80章 学武功了 宣宸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可以教你一套拳法,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绝对绝对不要使用!” “你亲自教我?”文瑾瑜有些讶异地望着他。 “秦涛家的那种学武功的方法,不适合你!”宣宸道。“她三岁到十二岁,一共九年的时间,都在深山里接受训练,那种训练被称为魔鬼训练,以你现在的条件根本就没有办法学。” 文瑾瑜疑惑地问:“那你教的武功又有什么区别?” “我这种武功比较适合女孩子练!” “好,我学!”文瑾瑜几乎都没考虑,就决定了要跟他学武功。 “那我明天晚上过来教你!”宣宸听到外边响起二更的更鼓声,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家了,不然娘亲该发飙了。 昨天晚上他回去得有点晚,就被娘亲骂了一顿。 文瑾瑜有点恋恋不舍,“你不能现在就教我吗?” 宣宸推辞道:“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 “谁说是孤男寡女?佳音姐也在的!还有秦大嫂!”为了可以早点学武功,她豁出去了,什么名声名节?她都不在乎了! 趴在屏风后边的宋佳音忍不住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小姐,矜持啊矜持! 看着她脸上期盼的神情,宣宸不禁忍俊,忍不住就抬起手来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语气宠溺地说:“你呀!” 文瑾瑜强忍着,没有抬手去把他的“咸猪手”打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可以学到武功,她忍了! 殊不知她忍耐的小表情悉数落到了他的眼中,他无声地一叹,改而去揉她的头,“好吧,我现在先教几个动作,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练习!” 文瑾瑜马上站起身,指着屋子里的桌子和绣架道:“这些东西可碍事?” 宫里的演武场都大得吓人,三堂哥的练武场也很大,她还真有点担心自己这间小屋子不够宽敞。 宣宸四下打量了一下她屋子里的摆设,开口道:“没关系的,这套拳法对地方的要求不是很严苛。我现在教你,你跟着我学。” 说着,他慢吞吞地做了几个动作,随后问她,“学会了没?” 文瑾瑜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地道:“宣宸,你要是不想教我就明说,用不着弄这些慢吞吞的动作来糊弄我!” 他这哪里是在练武功啊,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别人练武功,谁练起武功不是虎虎生风的,他这样软绵绵的比划几下,居然跟她说是什么高深的武功,真是笑话! 宣宸被她质疑,也不生气,解释道:“这套拳法名叫太极拳,看似绵软无力,但是却是以柔克刚,最适合姑娘家练!” 文瑾瑜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但还是有些不相信,不禁抱怨道:“但是,这套拳法这么慢,如果别人打我,那我都反应不过来……” 宣宸不禁被她给逗笑了,“你傻呀?人家要是打你,你还慢吞吞的?打架的时候自然是能打多快打多快!而且,这套拳法最主要的是帮你练气和活动筋骨,是给你日后学习内功打基础。就算你绣花都要好多天才能绣出来一幅,练武功可比绣花花的时间长多了,你想一天就变成武林高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 第81章 王妃凶猛 第81章 王妃凶猛 文瑾瑜似乎是有点明白了,“那好吧,我……我刚刚没看清楚,你再练一遍给我看吧!”文瑾瑜有些讪讪的。 宣宸只好又练了一遍给她看,好在文瑾瑜记性绝佳,刚刚是有些心不在焉,才没记住这些动作,这下子一用心,马上就把动作全都记住了。 因为她是初学,宣宸怕动作太多她记不住,所以只教了她五个动作。 她照着练了几遍,宣宸又给她纠正了一些不正确的动作,看她练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离开她的屋子,招呼了在暗处放哨的栾英一起潜出丞相府,在外边找到藏在暗处的几个高手侍卫,一行人蹿房越脊,抄了近路回到昌平郡王府。 才一进院子,宣宸就有点头皮发紧,不过他还是推门进了屋,结果迎面就看见他的亲亲娘亲正端坐在房门对面会客用的木榻上,正在喝茶,空气里弥漫着玫瑰花茶沁人心脾的芬芳味道。 至于她爹,正一脸怨念的神情瞪着自己。 看见儿子回来了,昌平郡王宣羽当先发作,“臭小子,大半夜的不回家,也不知道留个话,净让你娘担心!” 宣宸好笑地勾了勾嘴角:“爹,有八个侍卫和栾英跟着我,你还怕我丢了?” “废话!你才十一岁!外边有多少人贩子你知道不?”宣羽没好气地骂道。“见天的出去闯祸,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你怎么跟丞相府杠上了?前几天才偷了文墨的私章,今天又去皇上那举报相府有人放印子钱。你还坏了文安小女儿的名节,散播他们家大房的小姐逼的二房小姐上吊的消息,连太后都惊动了,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吗?” 宣宸也不搭理他爹,在这个家里,说了算的一向都是他娘,他快步走到昌平郡王妃的旁边,挤坐在王妃的身边,抱着他娘的胳膊撒娇。 “娘,过些天文墨的女儿出嫁,带我一起去凑热闹吧!”宣家和文家虽然是死对头,但是却不是毫无往来,有什么大事小情,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顾的,尤其得给宫里的文贵妃一个脸面。 昌平郡王妃娇美年轻的容颜上挂上一抹甜得腻人的浅笑,她慢条斯理地抬起纤纤玉手,两根手指快准狠地揪住了宣宸的耳朵,“臭小子,你撅起屁股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说实话,最近行为这么诡异,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屋子里丢了一盒‘无痕霜’,你偷了以后,送给谁了?” “娘,娘,你给我留点面子,栾英在这呢!”宣宸到了他娘手里,只有被蹂躏的份,赶忙大声讨饶。“爹,救命啊!” “别喊我,我跟你娘一样好奇!”昌平郡王正气凛然的道。“听说你天天往文墨的小女儿屋子里跑,你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想干吗?” “当然是泡妞啦!你们都知道了还问!”宣宸拼了命地才把耳朵从娘亲手里挣脱出来,他不敢再凑近,赶紧离他娘远远的,真是的,娘越来越暴力了。 (本章完) 第82章 一个误区 第82章 一个误区 这种没有一点秘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不管自己干什么他爹娘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你脑子有病啊?”昌平郡王没好气地骂自己的儿子。“外边那么多小姑娘你不泡,非得去泡那个绝户头的女儿,你就不怕被文墨给传染了?再说了,就算你想调戏良家妇女,好歹也找个身材能看得过去的,一个八岁的丫头片子,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你也下得去手?” “这是重点吗?”昌平郡王妃瞪着他怒吼。“儿子才几岁啊?就学会泡妞了,你说,你平常都教了这小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怎么能是我教的呢?”昌平郡王很是不服气。“儿子跟在你身边的时候比较多吧?而且我就教过他武功,绝对没教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臭小子,你说,是不是跟你那几个混蛋舅舅学的?” 昌平郡王妃抓起炕桌上果盘里的一颗苹果就往相公脸上砸了过去,“王八蛋,谁许你诬蔑我哥了?” 宣羽眼疾手快地接住那颗苹果,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忿忿不平道:“你二哥和四哥天天欺负我,你都不帮我,回回都向着他们。” “废话,那是我哥,我现在不向着他们,将来你欺负我,他们又怎么会为我出头?”昌平郡王妃理直气壮地说。 如果文瑾瑜这会子在场,就会知道了,宣宸那个凡事都理直气壮的性子是从哪儿遗传来的。 宣宸见他爹他娘这就吵起来了,便开口道:“爹,娘,你们慢慢吵,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吵完了记得叫我!” “你给老子(老娘)回来!”夫妻二人见他居然打算觉遁,马上心有灵犀地一起叫住他。 他用右手的小指挖着耳朵眼,漫不经心地溜达回来,开口说:“爹,娘,你们两个真有默契!” “臭小子,差点被你蒙混过去!”昌平郡王没好气地瞪着他。 “都怪你跟我吵架!”昌平郡王妃把错都推到相公身上,搞得堂堂的昌平郡王很是郁闷。 宣宸自顾自地找了位子坐,有个年纪颇大的婆子从后边走出来,给他上了一杯茶,便沉默不语地退了下去。 昌平郡王道:“臭小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宣宸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这才翘起脚,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爹,娘,我觉得对于丞相府,你们都走进了一个误区!为什么宣家一定要和文墨成为死敌呢?” 昌平郡王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是因为文墨是文家的人了!” “爹,就是你这种想法,才会让我觉得宗族观念害死人。”宣宸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道。“文家老爷子已经不在了,后宅主事的却不是文墨的夫人,而是文安的夫人,文墨是妾生子,宫里的娘娘是老夫人生的,和文安是一个娘生的。这些年,文墨和文家二夫人受了不少气,心中未必没有怨言?文家二夫人今天才在大夫人和老夫人手里吃了大亏,正是怨恨难平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咱们能和文墨交好,将文墨和文家给分开,这样一来,既能将文墨同他的势力争取过来,又能借此打压文贵妃。” (本章完) 第83章 爹支持你 第83章 爹支持你 听他说完这些,昌平郡王和王妃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震惊,这个儿子,未免有些太早熟了些吧? 宣宸的话还没说完,“而且,文贵妃似乎有意,和文安亲上加亲,让文安的女儿文澜欣日后嫁给二皇子。所以我才提前下手,先搞臭文澜欣的名声,让她做不成二皇子妃,断了文家大房的念想。如果咱们能让皇后透出想让文墨的女儿日后进宫做太子侧妃的口风,你们说,文墨会不会站在太子这边?扶持自己的女婿,和扶持侄女的女婿,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 昌平郡王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区别吗?皇后早就说了,太子妃的位子是你妹妹的,届时,你妹妹和文墨的女儿一同进宫,同样会出现今天的局面,若是文墨的女儿到时候生下子嗣,可就没有宣家什么事了。” “爹,我说的只是让皇后娘娘透出口风,至于文墨的女儿能不能进宫,那是另一回事,娘时常说,不管做什么事,得拿出个态度来,这是皇后娘娘对文家的态度,并不代表文墨的女儿一定能进宫。咱们要的,不过就是让文墨跟宫里的文贵妃对着干罢了!”宣宸像一只小狐狸似的,给爹娘出着坏主意。 昌平郡王和王妃很有默契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夫妻二人沉默了半晌,终于,王妃十分欣慰地说:“我儿子真是长大了!” 与王妃的欣慰不同,昌平郡王却是眉头紧锁,“宸哥儿说的这个事,看似简单,但是实施起来却不是很容易。文墨此人一向疑心病甚重,而且为人懦弱,有点读书人典型的缺心眼,要说服他不是个容易的事。” 宣宸无所谓地说:“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太子和二皇子如今年纪还小,至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事情才会放到明面上,咱们大可慢慢图谋。而且文墨惧内,只要娘能说服文二夫人,这件事情就有八成成功的可能!” 却见昌平郡王妃猛地抬手一拍桌子,并没有被他这番盘算而冲昏了头脑,怒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才几岁就学人家早恋?当你在玩养成游戏啊?文家那小丫头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宣宸是不知道“养成游戏”是什么意思,他娘时常会说出些奇怪的词语,都是他没听过的,他早就习惯了。 就见昌平郡王妃骂了他几句话,又把炮火转向自己的相公,“都是你,平常那么惯着他,整天在外边闯祸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都学会早恋了!” 昌平郡王无所谓地说:“你说得太严重了,咱们儿子看上那丫头,是那丫头的荣幸。” “我呸!”昌平郡王妃没好气地骂道。“我不管,不满十六岁,不准他跟姑娘家眉来眼去的!” 昌平郡王不为所动地说:“儿子,别理你娘,她老古板,爹支持你!” “宣羽,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昌平郡王妃发飙了,站起来指着相公鼻子骂道。 (本章完) 第84章 怪力乱神 第84章 怪力乱神 昌平郡王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吧走吧,天这么晚了,让儿子早点休息,咱们去好好研究一下人生大事!” 昌平郡王妃拼命挣扎,怒吼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宣羽,你王八蛋!儿子都让你教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儿子要是不坏,我才该担心呢!” 宣宸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有个太聪明的娘,真不是什么好事! …… 寂静的夜色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 “有鬼呀——救命啊——”相府后院中的一个小院中,忽然响起了凌乱的惨叫声。 “小姐,小姐……”宋佳音睡到一半被这可怕的惨叫声惊醒,赶忙招呼她家小姐。 文瑾瑜在被窝里睁开双眼,轻声问道:“怎么了?佳音姐?” 宋佳音问:“小姐,你没听见外边的响声吗?” 文瑾瑜发出一声轻笑,“听见了又如何?没有咱们的事,快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呢,若是再不去依兰院上学,许嬷嬷怕是会不待见我了。” 那个声音她不会听错的,是八娘的声音。 今生的她绝对不会受了欺负而不报复,所以她让宣宸趁着夜色去八娘的屋子里,扮吊死鬼吓人,再用鸡血在八娘妆台上的铜镜上,写下“还我命来”几个字。 八娘不是个大胆的人,想必这会子被吓破了胆。 这一夜,她睡的很沉,也很香! 睡梦中,她带着娘一起离开了相府,她们在一个小镇子上买了一个小院子,每天,她和娘一起绣花,然后卖钱买好吃的。 醒来时,她知道那是梦,心中却无遗憾,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带着娘从相府逃离。 “听说,昨天咱们府上闹鬼了,八娘吓坏了,满嘴的胡话,正在发高烧呢。” “依兰院”中,九娘和十娘在窃窃私语,见到文瑾瑜拎着书篮从外边进来,九娘大声道:“十三娘,你知不知道昨儿晚上八娘见鬼了?” “不知道!”文瑾瑜淡淡地说着,将书篮里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上。“我昨天晚上睡的沉,什么都没听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十娘一脸神秘的表情,“依我说,这就是报应,大房她们老是欺负我们,这次也报应了!听说八娘昨天晚上看见吊死鬼了,铜镜上还出现了血字,真可怕!” 文瑾瑜不置可否地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依我说,不过是八娘不想来跟许嬷嬷学规矩,故意搞出来的鬼!” 她话音刚落,就见许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赶忙闭上嘴巴,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刚刚,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想在许嬷嬷跟前给八娘上点眼药,但是这话又不能当着许嬷嬷的面说,因为那样一来就太刻意了。 许嬷嬷的脸色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文瑾瑜的话。 一上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许嬷嬷打发众人回去休息。 十娘见许嬷嬷走了,开口道:“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八娘?” 她的建议不无去看八娘笑话的意思。 (本章完) 第85章 屋里有鬼 第85章 屋里有鬼 六娘身边的两大金刚,七娘性子直,八娘却是个心思深沉,能说会道的,总是会几句话就把人噎住。 文瑾瑜自顾自地收了书篮,穿上大氅,转身走了,压根就没搭十娘的话茬。 对于八娘现在的情形,她一点也不关心。 昨天晚上,听见那惨叫声,她就知道,八娘被吓的不轻。 宣宸办事,她很是放心,那小子做好事不行,做起坏事来有绝对的天分。 “八小姐,八小姐……” 文瑾瑜眼瞅着就到自己的小院门口了,却发现不远处飞奔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身量不高,披头散发的,光着一双小脚丫,脚上没穿鞋子,也没穿袜子。 后边有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追着她,见到文瑾瑜迎面走来,那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十三小姐,快帮我拦住八小姐!” 文瑾瑜却只是往旁边让去,她可不想做这样的好人好事,她一个只有八岁的小丫头,拿什么去拦八娘?七娘的年纪可比她大着两岁呢,个头比她高不少呢。 而且八娘现在疯疯癫癫的,旁边就是荷花池,若是不小心和八娘纠缠起来,她失了足,那她去哪儿喊冤? 她本以为八娘会从她身边过去,没想到八娘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停下脚,一双诡谲的眸子自散乱的发丝后透射出来,八娘声音阴测测地,充满了神秘感,她将右手食指比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声音嘶哑地道:“别说话!有鬼!” 说完,她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 这时,那婆子也跑了过来,一把将八娘抓住,“八小姐,咱们回屋去,外边冷!” “我不回去!”八娘听了她的话,仿佛受了不得了的惊吓,突然之间就爆发了,放声嘶吼道。“有鬼!屋里有鬼!我不回屋!” “八小姐……”因为八娘挣扎得太厉害,那婆子有些抓不住她,不禁满脸为难。“十三小姐快来帮帮忙啊!” 文瑾瑜却压根就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往前紧走了几步,随后扭身道:“若是八姐闹腾得太厉害,不如跟大伯母禀报一声,把她先捆起来,也好过让她光着脚到处乱跑,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那婆子得了她的提醒,二话不说,赶忙用一只手解掉自己的腰带,三两下的把八娘给捆了起来,随后将人扛了回去。 这时,九娘、十娘、十一娘、十二娘也陆续走了过来,全都跟西洋景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那婆子将八娘抗走,十一娘才轻声道:“八娘这莫不是真的疯了?” 文瑾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走进自己的小院子。 她才不会同情八娘,这一世的她,注定要修炼出一副铁石的心肠。 至于六娘,她暂且不会去动,如今这个时候去动六娘,太便宜六娘了,她打算让六娘再蹦跶几年,等到六娘马上就要站到人生最高点的时候,再来动六娘。 那个时候,六娘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本章完) 第86章 这是什么 第86章 这是什么 “小姐,世子爷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你到底想送他什么礼物啊?”宋佳音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般,不停地在文瑾瑜的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 文瑾瑜将一汤匙皮蛋瘦肉粥塞进她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整天世子爷世子爷的,他是你亲爹啊?你这么惦记他?你再念叨下次他来的时候我真的把你送给他!” “小姐!”宋佳音一激动,忍不住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结果却屁股一痛,马上哀叫了一声,又慢吞吞地趴了回去,呲牙咧嘴地说。“小姐,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跳井去!” “呸!不许胡说八道!”文瑾瑜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 宋佳音嘿嘿一笑,讨饶道:“好啦,我的十三小姐,我就觉得,咱们应该礼尚往来,世子对你这么好,天天晚上过来看你,给你带吃的,你过生日,又送你礼物,你想学武功,他就教你。单是这份用心,就比自家的亲姐妹都好。整个文府,除了随姨娘,哪里还有人会记得小姐你的生日?” “自己吃!我懒得理你!”文瑾瑜干脆把粥碗丢到她的枕头边上,起身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刚一走出来,就看见宣宸手上举着一颗剥好的橘子站在屏风外边,正慢条斯理地一边吃橘子,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听她们两个的讲话。 “你……”文瑾瑜被他吓了一跳,险些让一口口水给呛到,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你有病啊,你就不能弄点动静出来吗?老是神出鬼没的,有意思吗?” 宣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挺好的,以后记得给她涨月钱。” “用你说!”文瑾瑜白了他一眼。“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吃过晚饭了没?” 外边天刚刚擦黑,她这边才刚用过晚饭。 “你关心我啊?”宣宸笑嘻嘻地递了一瓣橘子到她嘴巴。“这个橘子挺甜的,我家庄子上自己种的,我给你带了一篮子,刚才给秦大嫂了,你想吃了就去找她要,还有点新鲜的冬枣,也很甜的。” 文瑾瑜被他的举动闹得哭笑不得,只好伸手去接,没想到他却高高地扬起手,把橘子瓣拿开,然后开口命令道;“张嘴!” 文瑾瑜没办法,只好张开嘴巴,让他把橘子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能接着教我武功吗?” 这些天,他每天晚上吃过完饭就会过来教她一个时辰武功,她都已经习惯他每天的按时出现了。 说起来,他教给她的那一套拳法真的很好,虽然她现在没有感觉出来那套拳法有什么威力,但是自打她练了那套拳法,精气神便好了许多,每天都是精神奕奕的。 “做什么这么着急?”宣宸耸着肩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桌子上,文瑾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蓝布的碎花包袱,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些什么。 她讶异地问:“这是什么?” 他笑道:“里边有两块细棉布,你拿着做两件小衣穿。”看到文瑾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赶忙道。“放心,是普通的细棉布,和你们府里用的是一样的,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本章完) 第87章 阴谋诡计 第87章 阴谋诡计 文瑾瑜抿了抿唇,没说她不要,她太了解这家伙了,他根本就不会允许她拒绝他给的东西。她走过去,打开包袱,看到里边是一块白色的细棉布,和一块杏色的细棉布,果然都是她份例里那些衣裳惯用的布料。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黑色的锦绸。 宣宸又道:“你给我做个荷包吧,我比较喜欢黑色的,我想你这里大概不会有什么能用的布料,就干脆给你带来了。我喜欢玫瑰花的花样,你给我绣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吧。” 文瑾瑜抬眸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厚脸皮,她表示深深的佩服,她不敢把东西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在外边,于是打开衣柜,把包袱塞了进去。 秦涛家的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两个果盘,一个盘子里边呈塔形整齐地摆着十几颗橘子,另一盘是刚刚洗好的冬枣,那冬枣的个头很大,每一颗都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个。 她将果盘放到桌子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果茶,给宣宸端了过来,“这是刚煮的水果茶,世子尝尝。” 宣宸接过茶杯,顺嘴问道:“这些天有什么异常吗?” 秦涛家的微微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异常,一切如常。” “哦?”宣宸闻言,不禁高高地扬起了眉梢,随后扭脸看了一眼文瑾瑜。“有意思,如果是你的话,想要报复二房,你会用什么手段?” 文瑾瑜凝眸想了半天,沉吟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利用五姐姐的婚礼……”说到这里,她猛地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紧拧着眉头道。“但是这么做,对大房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外人可不会管丢脸的是大房还是二房,在他们眼中,都是文家丢脸!” 宣宸笑着问:“如果他们能把大房摘出去呢?” 文瑾瑜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你的意思是说,大伯母肯定会利用五姐姐的婚礼来发难,而且还会想法子把自己给摘出去?” 宣宸敛眸,掩去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精光,“如果你想在丞相府过上好日子,这是个机会!” 文瑾瑜瞥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借机去讨好二夫人?” “不!”宣宸慢吞吞地冲她摇了摇头,露出神秘的表情。“我想让你借机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关系!” 文瑾瑜不禁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你这么笃定我会帮着你祸害我们自己家里人?” “你有把文家的人当成自己家里人吗?”宣宸好笑地看着她,一语说中了她的心事。 文瑾瑜抿了抿唇,对于他的质问,有些无语,她的确没有把文家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的家人只有她的亲娘,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宋佳音! “你想让我怎么做?”良久,她才开口问。 宣宸摇了摇头,“我现在怎么知道需要你做什么?这得看你们家那位足智多谋的文三少爷打算使什么阴谋诡计!你说,我怎么这么想揍文潇呢?” 文瑾瑜面无表情道:“欢迎!” (本章完) 第88章 五娘出嫁 第88章 五娘出嫁 眨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十八,文府五娘出嫁的日子。 一大早,文瑾瑜便早早地起来了,她没有马上就去打水梳洗,而是点燃一支蜡烛,站在屋子里,将宣宸教给她的那套拳法一口气练了好几遍,这些天,她已经将所有的动作都学会了。 秦涛家的住在西里间,并不像郑大娘似的,每天傍晚回家去睡。 文瑾瑜听说她家中有个两岁的儿子,本想打发她回家去睡,也好陪陪孩子的,谁知道她说什么都不肯走,坚持留下来,只说等宋佳音屁股上的伤好了,能服侍她了再走。 听到这屋有动静,秦涛家的也起了身,去厨房里帮她烧了热水,直到她练得满身都是大汗,才端了水盆进来服侍她梳洗。 文瑾瑜洗了把脸,觉得身上都是汗,又擦了擦身,这才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坐到妆台跟前梳妆。 今天是五娘出嫁的日子,她好歹也得捯饬捯饬,也免得丢了丞相府的脸,回头招惹到二夫人。 秦涛家的帮她梳了一个包包头,头上扎了两串粉红色的水晶发圈。 文瑾瑜从妆奁匣子里找出那个她曾经用来陷害郑大娘的金项圈,挂到脖子上。 大厨房里的人给送了早点过来,因为文家五娘出嫁,今天的早点有些早,文瑾瑜吃了以后,又漱了口。 外边天还没亮,她带了秦涛家的一起来到二夫人的院子里,把秦涛家的留下照顾宋佳音了。 听说,辰时两刻是迎娶的吉时,也就剩下半个多时辰了,她虽然是文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但是这样的日子,她也不能不露脸。 更别提今天还有大热闹可以瞧,若是去玩了,看不上热闹,她就亏死了! 二夫人院子里乱糟糟的,丫鬟婆子全都穿红挂绿的,整个院子里挂的都是红灯笼,将凌晨的夜色照得红彤彤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文瑾瑜径自来到跨院,进了五娘的屋子,就见五娘的屋子里密密麻麻地都是人。 按照习俗,许久未见的文家二娘、三娘、四娘昨天便回了娘家,给家中姐妹送嫁,总是要提前几天回来,和家中的姐妹聚聚。 不止她们来了,她们的婆婆也都来了,有小姑子的还把小姑子也都带了来,人多热闹,新娘子也有脸面。 九娘早就过来了,今天的九娘收拾得十分娇艳,身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的织锦棉裙,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正在陪着二夫人说话。 看见文瑾瑜也来了,九娘高声道:“十三妹今天可来晚了,真是该罚!母亲正舍不得五姐姐出嫁呢,你还不快些劝解劝解母亲。” 文瑾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给正在抹眼泪的二夫人施了个礼,二夫人亲生了四个女儿,五娘是最后一个,又是远嫁,她当然会舍不得。 文二夫人今天嫁女儿,打扮得十分雍容华贵,身上穿着一袭墨绿底色芙蓉花的刻丝袄裙,庄重中又显出一丝素雅。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过因为保养得不错,所以头上没有什么白头发,一头乌压压的长发在头顶梳成了一个华贵的仙人髻,迎面簪了一朵用金子打成的大朵牡丹花,金光耀眼的,两侧对称着各插了两支流苏长簪,流苏底端各自垂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耳垂上的一对珍珠耳钉,很显然和这四支金簪是同一出处。 (本章完) 第89章 大房出招 第89章 大房出招 她的面容也保养得不错,虽然已经生过四个女儿了,但是看起来却仿佛三十五、六一般,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此时正坐在花厅正对着门口的木榻上,用帕子抹着眼泪。 人家的女儿嫁了,至少还能娶个媳妇进门,她这女儿嫁了,却没有儿子能给她娶媳妇进门。 这丞相府中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凋零了。 文瑾瑜开口道:“恭喜母亲,贺喜母亲,五姐姐是有福之人,日后必会和和美美的,母亲快别哭了,不然,等一下勾起了五姐姐的眼泪可怎么办?虽说新娘子都要哭嫁,可若是眼泪太多了,回头花了妆容,吓到五姐夫可就不好了。” 屋子里的众人便轰然一笑,文二夫人也被她逗得不再掉眼泪了。 文瑾瑜这才走到紫檀雕缠枝花的木榻跟前,五娘这会子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嫁衣,百年好合的图样,头上遮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五姐姐,你可听到我的话了,等一下可不许你哭,不然花了妆容,吓到五姐夫,五姐夫不给我们红包了,我就该哭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五娘隔着盖头有些羞窘地说:“你这丫头也来打趣我!” 九娘酸酸地小声开口道:“十三娘这张巧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 一旁的十娘呵呵一笑,“九姐姐这张巧嘴也不简单,五十笑百步罢了,谁也别笑话谁!” 她们两个的声音小,旁人都没听见,包括文瑾瑜。 文瑾瑜又陪着五娘说笑了几句,便退到了一边。 突然,外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子里的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二夫人狐疑道:“还没到吉时呢,怎么外边就放鞭炮了?” 崔大娘赶忙冲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赶紧出去看看,吉时没到,五小姐可不能上轿子,不然的话不吉利的!” 那丫鬟才出去,就见周氏从外边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对端坐在屋子里的三位丞相府的亲家母道:“三位夫人,我们二夫人知道几位夫人都喜欢打牌,特地叮嘱奴婢帮三位夫人支好了牌架子,让几位姑奶奶陪着你们移步到我们二夫人的房间里去,好好地乐一乐。我们二夫人给每位夫人准备了两贯钱,不管几位是输是赢,都算我们二夫人的!” 文家二娘的婆婆娘家姓何,夫家姓卫,丈夫乃是都察院右都御使,闻言不禁笑道:“你这老货,是排揎我们几个穷鬼是不?好像我们打个牌都输不起钱似的!” 周氏陪着小心笑道:“奴婢哪敢呢?夫人家大业大的,便是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钱财就够奴婢吃喝十辈子的了,这不过是我们二夫人的一片心,各位夫人大老远的来了,身上带的肯定都是银子,这打牌还得是拿铜钱算账,银子称来称去的多麻烦!” 一旁,三娘的婆婆笑道:“好了,卫夫人,知道你有钱,我们可是没钱的,你若是嫌用铜钱玩得不过瘾,那我们就自己玩去,不带你了!” (本章完) 第90章 出大事了 第90章 出大事了 说着,三娘的婆婆在丫鬟的服侍下起了身,三娘想要跟着,却收到婆婆的眼神示意。 与此同时,二娘和四娘也都收到了婆婆的眼神示意,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只把三个人送到门口,便又折返回来。 能和文府做亲家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周氏这份做派便让几位夫人知道里边有事,不方便当着她们的面说,这是故意支开她们。 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公开打听又不好,便将儿媳妇留了下来,打算让儿媳妇听听有什么事,回头好再告诉她们。 她们才走,二夫人便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周氏声音颤抖地开口:“二夫人,出大事了,奴婢负责招呼客人,从昨天晚上就去找大夫人,准备从库房里把招呼客人的茶具和茶叶领出来,大夫人便给了奴婢对牌,让奴婢去库房领东西。奴婢领完了东西,打发人清洗干净,又都用开水煮了,这才存到大厨房,准备等今天用的,刚刚奴婢去大厨房拿这些茶具,却发现统统不见了。奴婢问大厨房的人,东西哪里去了?大厨房的人却一口咬定,昨天奴婢根本就没送茶具过去。奴婢没法子,只好去找大夫人,想让大夫人开开恩,把那些茶具拿给奴婢,却打听到,大夫人天没亮就出府了。” “欺人太甚!”文二夫人气的脸色通红,长长的手指甲“噗”的一下刺入了掌心,一抹血色顺着她的指缝淌了出来,她浑身上下哆嗦着。 大夫人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二娘在一旁瞪圆了双眼,大呼小叫道:“母亲,各处库房的钥匙都在大伯母手中,她不在,等一下客人来了,要怎么招呼?” 三娘也皱着眉头道:“大伯母疯了吗?让咱们二房没脸,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二夫人哆嗦着嘴唇,一把抓住身边的崔大娘,“盈儿,不管怎样,今天也不能让我的五娘丢脸!今天是她的大日子!” “二夫人,你先别急,容奴婢想想对策……”崔大娘可以说是二夫人身边的第一智囊,平日里就她给二夫人出的主意最多。 却见五娘突然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面罩寒霜地开口道:“我不嫁了!大伯母如此行事,不过就是欺负母亲良善,我不嫁了,我留下看着她有什么好报应!” “哎呦,我的五小姐,赶紧把盖头盖起来,你的盖头得让姑爷来掀,女儿家自己掀盖头不吉利的!”马上有婆子过去捡起盖头,想要帮她把盖头盖起来。 但是却被她一把推开,“你们别管我,大伯母选我出嫁的日子闹事,不过就是想让我嫁的不顺心,想让我过门以后让婆家的人瞧不起,我如她的愿,我不嫁了,我留在家里吃一辈子,我当老姑娘,我天天上她跟前膈应她去!” “五姐姐,千万别说这样的气话!”九娘八面玲珑地开口道。“大伯母不想让咱们二房好过,咱们二房偏要过得好了,让她生气才是,若是真如你所说的,岂不是正好上当了?母亲正在因为你的事情而头疼上火,你还哭个不停,这不是给她老人家添堵吗?回头叫大房那边的人知道,只会幸灾乐祸。咱们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今天偏得好好地把五姐姐送出门去!母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本章完) 第91章 厨房风波 第91章 厨房风波 二夫人点头道:“九娘说得是,不管怎么样,今天也得把五娘送出门去!只是,你大伯母掌着库房的钥匙,她突然间闹这么一出,摆明了是打算不想让咱们待客!” “这倒是个问题!”九娘细细地颦起眉头,思索起来。“母亲,若是使人去买,其实也是来得及的。” 四娘勾着嘴角道:“没错,这会子去买也的确来得及,只是,通常市集上能买得到的都是普通的民窑烧制的,咱们家待客用的瓷器可是官窑的,品质不知道比民窑的好上多少。若是母亲用民窑烧制的茶具来招呼各府的诰命夫人,可就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九娘一噎,担忧地道:“那可怎么是好?” 原本一片喜气的屋子里顿时死气沉沉的。 就在这时,李八嫂忽然快步从外边走了进来,李八嫂是文瑾瑜的奶娘郑大娘的娘家嫂子,之前给文瑾瑜送过银子, 原本,李八嫂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可是现在的李八嫂却狼狈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衣裳全都撕扯破了,头发也散了,两边的脸颊上有好几道被抓出来的血痕,头上还顶了片烂菜叶子,脸上脏兮兮,黏糊糊的。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二夫人跟前,面上惊慌失措的,“二夫人,不好了,大厨房那边打起来了!” “什么?”这边的乱子还没研究出对策,二夫人听说大厨房那边又出事了,不禁赶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八嫂口齿伶俐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原来,因为大夫人借口说大厨房的人手不足,没法子帮二房预备待客用的点心,早在三天前,二夫人就打发了人去外边的糕饼铺子订了一批待客用的喜饼和点心。 今天一大早,喜饼和点心送了过来,别处不好放,李八嫂便领着人把喜饼和点心放到了大厨房,然后装盘,准备送到各处。 按照规矩,前厅那边要在桌子上摆放一百个喜饼,寓意百年好合的,结果她们刚把喜饼数好,打发了两个婆子准备用食盒抬去前厅,在出门的时候,大厨房的人却使坏,有人故意伸腿绊了前边那婆子一脚,害那婆子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食盒里的糕饼也撒了一地。 二房的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两边争执起来,一边指责另一边是故意的,另一边却说是不小心,最后从争执变成动手,二房订的糕饼全被打翻在地。 最后,大房那边仗着人多势众,居然把二房这边的人全都打了出来,又把大厨房上了锁,一群人扬长而去,说是不管五娘的婚事了。 李八嫂没法子,只能回来跟二夫人告状。 二夫人听了李八嫂的一番话,眼珠子一翻,就昏了过去,大房这分明就是早就计划好的,不想让她的女儿好好的出嫁。 “母亲……”众人见二夫人晕倒,赶忙围了过去表示自己对二夫人的关心。“快请郎中啊!” 二娘冷声道:“不能请郎中,今天是五娘大喜的日子,请了郎中,岂非是晦气?崔大娘,赶紧掐一下母亲的人中!家里不是有‘顺气散’吗,快去取来!” (本章完) 第92章 错点鞭炮 第92章 错点鞭炮 崔大娘赶忙抱着二夫人掐了一下人中,二夫人幽幽地醒了过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了!” 这厢正热闹着,一个婆子急匆匆地打外边进来,“二夫人,不好了,二门上的人来传话,说是定好的‘玉庆班’出事了,好几个人昨天晚上被人打伤了,班主断了一条腿,没办法过来!” 文瑾瑜闻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大房这一次用的手段这么狠,肯定不是出自大夫人的手笔。 她了解大夫人,虽然泼辣,喜欢做些小手脚,克扣二房的用度,却使不出这么狠戾的手段,这分明就是文潇的手段! 这让她有些意外,因为前世,五娘出嫁很是顺遂,大房再怎样,也没在这个时候闹事。 想来,这应该是因为她的关系,因为她让大夫人丢了脸,大夫人存心报复,才导致了这一切。 忽然间,她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的重生到底会带来多少变化? 她不太喜欢有太多的变化,那样的话,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 她怕到时候自己没有法子逃离丞相府!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九娘开口道:“母亲莫急,我们姐妹原本就准备了节目,有我们抛砖引玉,想来等一下过来的几位千金小姐必定会不吝惜自己的技艺的!” 文二夫人恶狠狠地说:“有你们又有什么用?如今没有喜饼,没有点心,没有待客用的茶具,大厨房那边锁了门,怕是连宴席都办不起来,光有节目有什么用?” 九娘原本想让她安心,没想到反被她骂了一顿,脸上有些不好看,却不敢发作,只是低头道:“母亲教训得是,是女儿考虑不周!” 刚刚被崔大娘打发出去的小丫鬟也在这时跑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地同文二夫人道:“刚刚有一队迎亲的队伍打门前过,门上的人以为是五姑爷到了,便把鞭炮给点了,如今发现错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二夫人气得险些再次晕了过去,挥了手疯了般的大声道:“快去再买!” 文瑾瑜偷觑了一眼文二夫人房里的大座钟,看了一眼时间,于是在一旁低声道:“母亲,还是去求求祖母吧!” 文二夫人瞪了她一眼,这个家里,她讨厌的人除了大夫人就是老夫人,让她去求老夫人,还真不如让她死了! 可是这个时候,不去求老夫人,她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她虽说是丞相夫人,但是因为多年不掌权,这个家里的事,还是老夫人说了算的。 想到这里,她急匆匆地站起身,穿上丫鬟递过来的大氅,就要出门。 文瑾瑜很满意,事情终于要闹大了! 宣宸跟她说了,今天的重头戏在老夫人那里,那天他们两个偷偷商量的事,他打算头一个对老夫人下手,只要她能在适当的时间劝着二夫人去老夫人那里,就会有大热闹可看。 她做出严肃的表情,对众人道:“几位姐姐,咱们陪母亲一起去吧!” 众人不疑有它,便浩浩荡荡地跟在二夫人身后出了屋子。 (本章完) 第93章 恐吓勒索 第93章 恐吓勒索 却说文老夫人这会子死的心都有,不管是谁,一睁眼看见身边有个光溜溜的陌生男子,都得把魂吓掉了! 文老夫人也是如此,当下“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但是她马上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已经晚了,一个在这里值夜的婆子已经走了进来,“老夫人,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好在有床帏挡着,那婆子没法子一眼看过来,文老夫人紧张地说。“你出去吧,我就是做了个噩梦!你快出去把院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听见没?” 那婆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老夫人……” “赶紧去!”文老夫人气急败坏地呵斥她。 那婆子诺诺地应着,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什么,随即不敢怠慢,转身飞也似的跑去关了院门。 屋子里剩下一片死寂,仿佛除了文老夫人和身边的这个陌生男子,再无旁人。 “老夫人,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咱俩这事不能叫人知道,不然的话,你这老夫人也就别当了。”躺在老夫人身边的男子脸上留着络腮胡,看不太清楚长相,也看不太清楚年纪,不过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魁梧。 他一派慵懒的腔调,用胳膊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真是想不到,老夫人都一把年纪了,这皮肤还保养得这么好……” “住口!”文老夫人又羞又臊,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不,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男子嬉皮笑脸地说:“老夫人,你虽然生得细皮嫩肉的,不过年纪太大了,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相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 文老夫人听他说了半天,也没有一句正经话,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快点说!” 今天是五娘出嫁的日子,族长夫人和几位长老夫人怕是很快就会过来找她,她可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男子的存在,不然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老夫人这么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丞相府家大业大的,想必老夫人也是富裕之人,有什么金票银票之类的尽管拿出来吧。我不过是跑江湖,盘缠用尽了,所以来找老夫人救救急。”那男子也不客气,径自提出了要求。 “好!你要多少?”老夫人不敢怠慢,直接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有多少要多少!除了金票和银票,金子也行,首饰也可!”男子露出贪婪的神色。 老夫人也没起身,只是扭过身,将床头的一块挡板抽了出来,随后从里边拿出一个扁平的檀木匣子,打开后,从里边抓出几张银票丢给他,“够了吧?” 男子将银票接到手中,看了一眼上边的数额,不禁撇了撇嘴,“就这么点?” “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五张,五千两,不少了!”文老夫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贪心,差点急怒攻心昏了过去。 男子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凑到老夫人面前,表情邪狞地低语道:“老夫人觉得你的贞洁只值五千两白银?这未免也太廉价了!” (本章完) 第94章 声嘶力竭 第94章 声嘶力竭 文老夫人一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从匣子里又拿出了一张银票拍到这男子脸上,“一万两,够了吧!” 男子拿过银票看了看,摇着头啧啧出声,“一万五千两,买老夫人贞洁的名声,还是太廉价了!” “你不要贪得无厌!”文老夫人怒瞪着他低吼。“我又不是钱庄,要多少钱都有!” 男子好像不嫌冷似的用手中的几张银票扇着风,语气凉凉地说:“老夫人,不如咱们来生个孩子吧,让这个孩子来决定,你的贞洁值多少钱?” 文老夫人被他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猛地举起手中的匣子往这男子头上砸去,但是这男子却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老夫人的攻势,并且将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到老夫人的脸上。 “老贱货,穿上衣裳你是丞相的娘,脱了衣裳,你还不如‘怡红楼’最老最丑的窑姐儿呢,跟我来横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毁了你的脸?”男子语出威胁,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文老夫人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疯了似的从匣子里抓出所有的银票丢到男子身上,然后指着床帏道:“滚,赶紧给我滚!” 男子慢条斯理地把银票捡起来,凑到一起看了下数额,钱庄发的银票有记名的和不记名的两种,二者的区别是,不记名的银票没有利钱,不止没有利钱,想换成银子还得被钱庄抽掉一成,可以在全国通兑,只要当地有钱庄就行。 而记名的银票可以从钱庄领利钱,但是只能在开出这张钱庄的钱庄兑换。 比如说都是“聚宝钱庄”,不记名的银票,可以在都城的“聚宝钱庄”里换钱,也可以在别的城镇的“聚宝钱庄”里换钱。但是记名的银票,如果是都城的“聚宝钱庄”里开出来的,就只能在都城的“聚宝钱庄”里换钱。 他笑了笑,“老夫人,你这金票和银票都是记名的,没有你的印章可取不出钱来,你忽悠谁呢?” 文老夫人原本打的主意挺好的,等把他哄走了,自己可以报官,就说有人偷了自己的银票,只要他去钱庄兑钱,就能抓人,到时候让人把他当场杀了,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 就算是他胡说八道,她也不怕,她会说他是诬蔑! 没想到这人这么精明,居然看出她给他的银票都是记名的,这下子可麻烦了。 老夫人呜呜地哭着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存的都是记名的银票,能领利钱的!”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男子说着,突然将那些银票丢到她的身上,随后一把将她按到榻上,就要行那非礼之事。 老夫人吓坏了,今天若是被他得手,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也不敢耍什么诡计了,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还有钱,还有钱,在我的腰带里,还有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和一张三千两的金票,都是不记名的,都给你,你拿走吧……还有首饰,我那首饰匣子里有好几百件金银首饰,你都拿走,都拿走……” (本章完) 第95章 破财免灾 第95章 破财免灾 老夫人是个偏心眼,这些年闷不做声地存了这些钱,都是打算自己死了以后留给亲生的大儿子的,为了免得族里的人知道了,说她不公道,所以才偷偷地存成了不记名的银票,打算等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了,再拿给大儿子。 谁知道今天倒是便宜了这个恶贼! 男人这才放过老夫人,“早说嘛!” 他从枕头旁边拿过老夫人特地放在那里的腰带,用手捏了捏,果然发现里边有夹层,顺手撕开,从里边拿出一张金票和一张银票。 他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纰漏,绝对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能取的银票,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你说你,早把这两张金票和银票拿出来多好,何必挨那一巴掌?我是最怜香惜玉的,平日里从来都不打女人,你今天也是惹我生了气,你不能怪我!” “滚!你给我滚!快滚——”文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恨不得眼前这男子赶紧消失。 这男子却亲热地凑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道:“好了,快别哭了,你虽然老了点,不过爷就爱小牛吃老草,不如让我好好地服侍服侍你?” 文老夫人反手想要打他耳光,不过没打着,自己反而又挨了一记耳光,她的嘴角顿时就淌出血来。 男子指着她破口大骂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老不死的,想死就说话,爷不介意送你一程!” 文老夫人知道自己在这男子面前讨不到任何便宜,气的趴在那里呜呜地哭个不停。 男子不再搭理她,而是掀开床帏,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裳,一一穿上身,忽然,外边传来敲门声。 男子赶忙将银票往怀里一揣,嗖一下钻进了木榻底下。 原来是二夫人领着一群人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却见平日里早就打开的院门,今天竟然关得紧紧地,她赶忙示意崔大娘敲门。 过了许久,才有个婆子把门打开,才一开门,那婆子的脸就拉了下来,“二夫人,老夫人昨天晚上吃了半个梨,就开始拉肚子,如今才睡着,你这催命似的敲门,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文二夫人气得差点犯了心疾,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老夫人这分明是知道了大夫人的举动,特地维护大夫人呢,用装病来躲过为二房主持公道,果然大房才是她亲生的。 二夫人脸色很差地对那婆子道:“你去告诉老夫人身边的人,好好服侍老夫人,老夫人有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们!”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文瑾瑜却上前拦住她,“母亲,祖母染病,您该侍疾才是,怎么好就此离开呢?” 二夫人停下脚步,纠结道:“话是这么说,但是……” 她华音未落,却听那婆子快言快语地开口道:“不劳二夫人操心,老夫人的病不碍的,睡一觉就好了!” 文瑾瑜马上目光凌厉地瞪了过去,“你这婆子是那里来的糊涂蛋?刚刚还说老夫人病得起不了身,这会子又说老夫人的病不碍的,我来问你,老夫人到底是病得起不了身还是不碍的?” (本章完) 第96章 把柄被抓 第96章 把柄被抓 “呃……”那婆子被她问住,登时张口结舌地答不出话,恁冷的天,她的额头甚至渗出的汗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边有事。 文瑾瑜见差不多了,文二夫人似乎也起了疑心,于是加了把火,仰着小脸蛋看着文二夫人道:“母亲,女儿从前听戏本子,有过家中的仆妇谋害主人的故事,祖母不会是出事了吧?咱们快些进去瞧瞧吧!” 文二夫人这会子也觉得开门的婆子前言不搭后语,便硬闯了进去。 那婆子大呼小叫地追在后边,试图阻拦文二夫人,却被二夫人这边带着的婆子拦住。 一大堆人毫无难度地闯进了老夫人的屋子里,却见到老夫人散着花白的发丝躺在被窝里,用后背冲着众人,正在怒吼,“谁叫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文瑾瑜忽然又开口道:“母亲,我就说大伯母管家都管不好,你瞧,祖母的衣裳怎么扔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服侍祖母,竟然如此懈怠,平日里我睡觉的时候,我的丫鬟都会把我的衣裳叠好,转天送去浆洗房浆洗的。” 二夫人也发现了,老夫人的衣裳扔得满地都是,忽然,她神情一紧,沉声道:“二娘,领着妹妹们回去!” 二娘、三娘、四娘都是过来人,全都发现了什么,不过谁都没敢说话,赶忙招呼着庶妹们退了出去。 文二夫人又道:“盈儿,带着丫头们去请大老爷和二老爷过来,还有族长夫人和几位长老夫人也一并过来!” 崔大娘闻言,马上点名指了二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转身就往外走,老夫人屋子里一下子就清净了,除了老夫人,就只剩下了二夫人一个。 只听老夫人沉声喝道:“老二媳妇,你到底想怎么样?” 文二夫人闻言,不禁目光一凝,“母亲为何不坐起来同我讲话?” 老夫人冷声道:“我还不想起身!” “母亲平日里没少教导我们,咱们家是有规矩的大户人家,由不得家里人睡懒觉,怎么母亲如今却像个孩子似的睡起了懒觉?”文二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着,挪动脚步来到榻边,猛地伸出手去抓住老夫人身上的被子,用力一掀,露出老夫人光溜溜的身子。 老夫人如今已经六十多了,年纪不小了,皮肤不像年轻人那么光滑,不过老夫人保养得好,每天用牛乳擦身,燕窝不离口,皮肤看起来还是十分雪白细腻的。 文二夫人这年纪刚好有些老花眼,近处的东西看不清楚,反而是远处的东西才能看清楚,于是,她眼尖地发现了老夫人脖颈处有几处可疑的红痕,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痕迹,只是……老夫人孀居十来年了,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痕迹? 想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若是她撞破了什么,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老夫人尖叫着坐起身,把被子抓了回去,冲她嘶吼道:“老二媳妇,你这是要造反吗?” (本章完) 第97章 借机谈判 第97章 借机谈判 文二夫人被老夫人红肿的脸颊吓了一跳,“母亲这是怎么了?谁敢对母亲下手?” 老夫人一脸厌恶的神情,瞪着她道:“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母亲叫人欺负了,怎么可以吃这样的哑巴亏?媳妇无论如何,也得帮母亲讨个公道!”文二夫人沉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双精明的眼睛四下瞧着。“母亲放心,你那两个儿子都是孝顺的,万万不会叫你吃亏的!有谁敢动母亲一根手指头,定叫那人满门抄斩!” 老夫人沉眸望着二夫人,声音冰冷地说:“老二媳妇,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何尝叫人欺负了?” “母亲,媳妇也是过来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显!”二夫人呵呵笑着,不紧不慢地坐到了榻边。“母亲若是喜欢,可以搬到佛堂里去住,那里清净,母亲爱怎样就怎样,绝对不会有人干涉的!而且,媳妇一定会帮母亲保密的!” 她自觉已经抓住了老夫人的小辫子,所以肆无忌惮地和老夫人谈起了条件。 老夫人不禁露出一抹冷笑,“你觉得,你今天威胁了我,日后我会放过你?” “母亲,您这么说,媳妇惶恐,媳妇一心孝顺母亲,万万不敢威胁母亲。”二夫人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过,脸上那一抹幸灾乐祸的浅笑却毫不掩饰。“只是,媳妇不知道,大老爷和二老爷见到母亲这副样子会怎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是爱面子的,母亲,你说,他们会怎样处置你呢?”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得就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我是被陷害的!” 二夫人轻声细语,“这个,母亲说了不算,媳妇说了也不算,就算是大老爷和二老爷说的大概都不能算,得听族里的!” 老夫人此时有苦难言,她心中知道,自己这次被人害惨了,她平日里五更天就会起身,然后会在佛堂里念经,她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六个三等丫鬟,都在这院子里住,通常她还没起身,那些丫鬟就已经起身了。 此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大概已经辰时了,她的丫鬟却一个都没进来,摆明了是有人陷害她。 而这个陷害她的人……老夫人心里想着,看向二夫人的眼神中难免带上了一抹怨毒,“是你陷害我的?” “母亲这可冤枉媳妇了,媳妇若是有这样的好手段,早就使出来了,何必白白地受这三十年的气。其实媳妇要的也不多……”二夫人伸出手去,帮老夫人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直言道。“按理说,父亲去世以后,我们二房就该分出去单过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同大哥大嫂一起过,母亲心中也明白。今天这事,母亲想让媳妇闭上嘴巴也不是不行,只是,母亲好歹也让媳妇能如了愿才是。” 老夫人久经世故,又能培养出个进宫当娘娘的女儿,自然不是普通人,她知道,不管今天这事是谁干的,她都只能认栽,不然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本章完) 第98章 我要分家 第98章 我要分家 于是,她在短暂的思索后,开口道:“好!我同意你们分家!” “母亲和我说,我可有些不相信呢,不如,等一下大老爷、二老爷和族里的几位夫人都到了,母亲再说一遍!”二夫人这会子很是得意,大夫人带给她的那些麻烦在一瞬间仿佛消失不见了,若是可以顺利分家,自己当家做主,便是五娘今天的婚事毁了也无妨! “我的脸现在不能见人!”文老夫人一向生得细皮嫩肉的,稍微受一点伤就会看起来很可怕,她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这会子并不敢见人。 文二夫人倒是聪明,很快就想了个法子,“母亲可以在脸上蒙块面纱,只说是起了疹子也就是了!” “好!”文老夫人咬牙答应了。 “那媳妇服侍母亲更衣!”二夫人十分殷勤地从桌子上端过一个托盘,这是头天晚上,丫鬟给老夫人准备今天更换的衣裳。 她一边服侍老夫人更衣,一边轻声细语地将大夫人做出来的事情同老夫人讲了一遍,“母亲,我知道,二老爷是庶出,不得你的待见,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文家的人,我们二房丢了人,难道能把大房摘出去不成?今天这事,说实话,也怨不得我,若不是大嫂做得太过,逼得媳妇没法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母亲。” 老夫人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暗恨大儿媳妇鲁莽,本来今天是五娘出嫁的日子,二夫人必定会忙得晕头转向的,压根就没时间来找她麻烦,若非是大儿媳妇搞出的乱子,想必二夫人也不会这么巧地撞上这事,想到这里,她沉声道:“我知道了,既然老大媳妇不在,那你就去把库房和大厨房的锁都给砸开好了,老大媳妇回来若是找你麻烦,自有我替你做主!” 这会子的老夫人可不敢招惹二夫人,只能忍着心头的那口气给她做主。 “如此,我就谢过母亲了!”二夫人搀扶着老夫人坐到妆台跟前,拿了梳篦帮老夫人梳头。 这时,林妈妈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到老夫人屋子里的丫鬟一个都看不见,帮老夫人梳头的是二夫人,不禁狠狠地一怔,口中却笑道:“我素日里时常对老夫人说,还是二夫人最孝顺,果然,今天是五娘出嫁的大日子,二夫人还来老夫人这里立规矩,可见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二夫人呵呵笑着,开口道:“林妈妈谬赞了,依我说,母亲慈悲,惯得身边的丫鬟们都不成样了,母亲晚上睡觉,这衣裳就那么丢在地上也就算了,这天都快亮了,居然还不起身服侍母亲。对了,林妈妈,劳烦你,帮母亲把地上的衣裳收一收吧,等一下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会来给母亲请安的,还有族长夫人和几位长老夫人也会进来陪着母亲说话,屋子里太乱总归不好!” 林妈妈听了这番话,眸子闪了闪,本能地低头去打量地上那堆衣裳,当她看见地上有一件灰鼠皮大氅,和一件赭红色的织锦长衫时,二话不说,赶紧弯腰将衣裳拾了起来,叠整齐之后,塞进了昔日文老爷子还在的时候用的衣柜里。 (本章完) 第99章 相爷驾到 第99章 相爷驾到 说话间,外边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文墨和文安这对兄弟的声音,“母亲可起身了?” “已经起来了,你们先在外边坐一会儿,母亲马上就出来!”二夫人扬声回了二人一句,随后递给老夫人一块帕子。“母亲,请吧!” 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接过帕子将脸蒙了起来,随后跟着她出来,在外间屋正中的榻上坐了。 文墨和文安一起给她请安,看到她脸上今天蒙着帕子,兄弟二人全都很是讶异。 到底文安是她亲生的,说话没那么多的顾忌,“母亲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脸上蒙了块帕子?” “没什么,今天早晨,我发现脸上起了疹子,这才蒙块帕子的。”老夫人慢吞吞地瞪了一眼文安,开口道:“老大,你知道你媳妇去哪儿了吗?” “呃……”文安沉吟了一下,露出好奇的表情。“潇儿他娘不是在帮着大嫂操持五娘的婚事吗?” 二夫人插嘴道:“大哥,大嫂一个时辰前就出府去了,大哥不会不知道吧?” 文安果然狠狠地一怔,“不能啊,潇儿他娘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跟我说要帮五娘操持婚事,怎么可能会出府去?” 二夫人冷声道:“难不成我还敢骗大哥不成?”说着,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文安的脸孔顿时涨得通红,连连给二夫人作揖道:“弟妹,都是我管教不严,让弟妹受委屈了,弟妹万万不要同那婆娘一般见识,等她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时,崔大娘带着几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路上,众人高声说笑着。 “给老夫人贺喜!”众人进来,便笑嘻嘻地争相给老夫人贺喜。 虽说她们这些人都比文老夫人的辈分高,但是架不住文老夫人身上有诰命,又是文贵妃和丞相大人的母亲,所以这些人倒也没有在她面前论资排辈。 文氏一族的族长夫人今年五十岁出头,身形瘦高,眼神锐利,高颧骨,吊眼角,薄嘴片,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头上挽了个普通的圆髻,鬓角插了一朵用米粒大的紫色珍珠攒的珠花,身上是一袭白狐皮的大氅,进了屋,她脱掉身上的大氅,崔大娘赶忙伸手来接。 她不禁看了崔大娘一眼,狐疑道:“老夫人屋子里怎么连几个小丫鬟都没有?” 崔大娘抿嘴一笑,“我们老夫人慈悲,知道今天是我们五小姐出嫁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就打发了屋子里的小丫头们去帮忙了。” 族长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自己带来的小丫头的搀扶下坐到老夫人下首的位置,犀利的目光看向文墨和文安,语重心长地开口道:“虽说你们都是当官的,二老爷如今还是身居高位的丞相大人,但是这孝道可是不能丢,你们父亲去得早,只剩下母亲孤零零的一个人,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更得承欢膝下,讨老人家欢心才是!” 族长夫人虽然年纪和文家兄弟差不多,但是她的辈分却足足地高出文家兄弟两辈,便是文老夫人都得叫她一声大伯母。 (本章完) 第100章 打算分家 第100章 打算分家 文墨和文安两兄弟按辈分得管她喊一声大祖母,所以她在二人面前才这么理直气壮地不假辞色。 文老夫人笑道:“他们都是孝顺的,有婶子和族里的几位给我做主,他们两个可不敢不孝顺我!” 文墨虽然贵为一国丞相,在族长夫人和族中几位长老夫人的面前,也不敢甩脸子,不然的话,这些婆娘出去随便说些什么,他的名声就毁了。 族长夫人道:“你脸上戴着这劳什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人看?” “我脸上起了疹子,就拿帕子遮一遮。”老夫人掩饰道。 文二夫人不着痕迹地递给老夫人一个眼神,老夫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道:“今天把你们请过来,是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你们都知道,我那老头子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按规矩,他过世之后,就该给老大和老二把家分了的,可是老二孝顺,老是说舍不得我,又说不在一起过他不放心,所以才一直拖在现在。今天趁着人齐,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等五娘的事完了,你们老几位先别走,顺便转告一下族长和几位长老,明天帮我主持一下,我打算让老二分出去过。” 她这一番话说出口,众人全都愣住了,文墨强忍住心头的狂喜,噗通一声给她跪下,哭着说:“母亲,可是儿子哪里做的不好?委屈了母亲?母亲今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可让儿子如何是好?” 文二夫人也急急忙忙地跪下道:“母亲,若是媳妇有什么做得什么不好的,母亲说出来便是,媳妇万万不敢还嘴,这分家可是绝对不行的!” 老夫人差点被她给气乐了,心中暗道,自己倒是小瞧了她,居然如此这般会演戏,但是她又知道,今天这个家若是不分,二儿媳妇今天肯定会把事情嚷出来。 她按捺着心中的怒火,陪着二夫人演戏道:“你向来是孝顺的,这个我知道,族里的各位夫人们也知道。”说着,她扭脸看向族长夫人。“其实,这都是我的私心,我的年纪大了,不知道哪天就找老头子去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二儿子是丞相,可是老大才是个从五品的小穷官。他们兄弟虽然处得不错,可是老大是我亲生的,我这心里多少也偏着点他。我是怕我回头有了那天,你们都惧怕老二丞相的身份,财产分得不公。所以呢,我才想着,趁这个机会,把家给分了,也好叫老大占点便宜。” 因她说的也是实话,众人都信了她这番说辞。 族长夫人与几位长老夫人对了下眼色,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放心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不管这个家怎么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对了,怎么不见老大媳妇?” 说起来,这个家早就应该分了,自古以来,一家之主去世之后,便该分家,不过昔日老夫人不愿意分,她们也不好多这个嘴,如今老夫人自己乐意分家,她们更是没有置喙的资格。 (本章完) 第101章 逼迫过继 第101章 逼迫过继 老夫人赶忙说瞎话,“她去帮五娘操持婚事呢,等她忙完了,我叫她来给你们请安!老二媳妇,前边张罗的怎么样了?牌桌子可搭好了?还不请几位夫人去打牌?” 二夫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了,赶忙起身道:“早就搭好了,零钱也都预备下了,我那三位亲家母正打牌呢,几位长辈也过去凑凑趣吧。” 说着,二夫人过来主动搀扶起族长夫人,招呼崔大娘将众人的大毛衣裳送过来,亲自服侍族长夫人穿上身,这才虚扶着族长夫人离开老夫人的屋子。 族长夫人也不多说什么,等离老夫人的院子远了一些,才没好气地开口道:“你也是个没志气的,自己的男人是堂堂的一国丞相,却在家里受这份气。盈儿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婆婆是个偏心眼,一心帮老大媳妇掩饰,我的眼里可不揉沙子。老大媳妇做出这种事情,便是休了她,她都无话可说!” 二夫人陪着笑脸道:“叫大祖母笑话了,大祖母一向是知道我的,平日拙嘴笨腮的,有话也只能吞到肚子里,要不是今天这事,大嫂做的不地道,连个待客用的茶盅子都没给我们留,我也不会豁出去找母亲评理。所幸母亲明理,知道我的苦楚,又有各位长辈在这里给我做主。其实我这心里是不想分家的!” 就算她心里想极了分家,这会子在族长夫人和长老夫人面前也不能露出来。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分了家,自己当家做主,也是一桩好事!”族长夫人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明着告诉文二夫人,自己赞成他们分家,不过,紧接着,族长夫人话锋一转。“不过这子嗣的事你也该上上心了,我知道你心气高,恨不得养个亲生的,可是相爷没有那个命,又有什么法子?依我说,你不如就在族中挑一个吧!” 一旁的某位长老夫人适时地开口道:“族长夫人说得不错,我们几个家中都有几个小孙子,你若是喜欢,除了长子长孙,其他的那几个,随便你挑。有个儿子傍身,也好每天让人欺负不是?” 文二夫人听了,心中顿时起了腻歪,这几位平日里没少在她耳边说这个话,不过现在她有求于人,也不好给她们甩脸子,于是开口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得相爷来决定才是,是相爷的心气高。” 族长夫人开口道:“那你就劝着点相爷,总不好断了后,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可是这儿子才是正经的继承家业的人。闺女养大了,日后总是要送给别人家当媳妇的,只有儿子才能娶了媳妇回来成家立业!” 文二夫人应付道:“那我回头劝劝相爷,只是,相爷听不听的,我就管不了了,咱们做女人的,都讲究个出嫁从夫,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 说话间,文二夫人招呼着众人来到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早就摆了好几桌麻将牌,说起这麻将牌,从前沧澜王朝是没有的,沧澜王朝原本最流行的是叶子牌。 (本章完) 第102章 成功设计 第102章 成功设计 后来还是昌平郡王府开的会馆里开始流行起来的,这才没几年,这麻将牌竟然成了代替叶子牌的游戏,在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解了无数深闺妇人的寂寞。 文二夫人将众人安置好,又同玩得正高兴的三位亲家母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崔大娘退了出去,一出门,她便拉下脸来,沉声道:“盈儿,去,把咱们的人都聚集起来,砸开库房和大厨房的锁,大房那边的人若是不服,让她们去找老夫人去!” 崔大娘二话不说,领命去了。 文二夫人这才回到五娘的屋子里,见她回来了,二娘、三娘、四娘赶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母亲,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刚才门上的人来报,说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莲花大街,咱们府上总不好连口水都不给预备。” “母亲,祖母说什么了?” “母亲,你要快些拿主意呀!” “好啦,事情已经办好了,你们就放心吧,而且,你祖母已经答应,明天就给咱们和大房分家!”文二夫人得意洋洋地宣布。 “哎呀,这是真的吗?”九娘凑过来,露出惊喜的表情,嘴巧地说。“恭喜母亲,贺喜母亲,日后母亲就能当家做主了!” 文瑾瑜的眉梢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一下,心中暗道,宣宸那家伙将计就计搞出来的这个计策可真是好使,没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地让二夫人上了当。 别以为宣宸这是在帮二夫人,那家伙心黑着呢,他根本就不是帮着二夫人好过,而是让二夫人的日子比以前更难过。 首先,二夫人自以为抓到了老夫人的小辫子,撞破了老夫人同某个男人的事,老夫人又怎么会饶了她? 再来还有大夫人,文家大老爷文安是个从五品的官员,一年的正经俸禄不过只有八十两银子,就算加上底下的官员送的冰敬、炭敬,一年也不过一千多两银子,还不够大房那位三少爷一年的开销。 就算大房私底下还有庄子和买卖,一年下来,也不过只有一、两万两银子的收入,这笔钱说出来挺多,但若是让大夫人仍然过现在这种穷奢极欲的日子却是有些不能够了。 更别提六娘再过几年就年满十二岁了,大夫人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六娘到了年纪,便送她去“皇家女院”念书,可是“皇家女院”那地方学费贵的惊人,年年都在涨,如今一年的学费是六千两白银,可不是谁都能上得起的学院。 只有在“皇家女院”念过书,接受过宫里嬷嬷的教导的女孩子,日后才有进宫为妃的机会。 若是分了家,单是文澜欣日后的学费,便是一大笔开支,更别提大房还有一位三少爷呢,这位三少爷也是个能败家的。 如果二夫人以为分了家,就万事大吉了,那就错得太离谱了。 以大夫人的心性,肯定会对二夫人恨之入骨,日后还不定会出什么阴招陷害二夫人呢。 再加上老夫人在一旁助威,二夫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比从前还要难! (本章完) 第103章 五娘出嫁 第103章 五娘出嫁 而且,她不认为二夫人能顺利地分家,今天这件事情,时机稍纵即逝,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家分了,等宣宸找的那人走了,二夫人便没有把柄了。 老夫人随便找个借口,都能让二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不是前世受了那样的磨难,得以重生,如今的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 幸好,她幸运地重生,重生的经历可以帮助她谋划很多事情。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二房的人砸开了库房和大厨房的门,有什么用什么,库房和大厨房的大管事哪里肯干?马上就和二房的人马打了起来。 不过文家大爷的到来使事件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辰时两刻,迎亲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大门口。 文府大门外早有人守着了,之前放错了鞭炮,幸好小厮机灵,发现放错了马上就骑了快马去买了新的鞭炮回来,将将赶上。 这边鞭炮才重新在大门口摆好,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沧澜王朝的规矩是,新郎倌要亲自前往迎亲,然后过关斩将,用红包开路,讨好了一大群小舅子和小姨子们,才能将新娘子迎走。 在新娘子到夫家之前,脚是不能沾地的,所以要由新娘子的兄弟把她从屋子里背出去。 若是没有亲兄弟,堂兄弟也可以,若是家中男丁凋零,连堂兄弟都没有,便要在街坊四邻里认个干兄弟,总之,是不可以让新娘子自己走出娘家大门的。 文瑾瑜如同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似的,堵在五娘门口,同新郎倌讨要着红包。 新郎倌十分大方地一人给了一个荷包,沉甸甸的荷包里竟然是十两银子,这些银子顿时就让文家的几位小姐们欢呼起来,纷纷将道路让开。 文家虽然有位三爷,不过这位三爷的年纪太小,只有十岁,担不得背新娘子出门的重任,所以背五娘出门的重任就落到了族中的一位少年身上。 一阵兵荒马乱中,五娘终于顺利地上了轿子。 然而,这只是前戏,当五姑爷带着五娘离开文府之后,才是文府真正繁忙的时刻。 客人们纷纷上门恭贺,丞相大人嫡出的女儿出嫁,场面自然不能小,文府早就决定,要开三天的流水席。 文瑾瑜有些不耐烦地跟在文二夫人身边招呼客人,每一个客人来了,都要表现得规规矩矩地给客人施礼。 不管客人是傲慢的还是和气的,她们都得笑脸相迎,然后再招呼好客人们带来的同龄人。 文瑾瑜不太喜欢和这些同龄人打交道,不过她那几位庶姐恰恰相反,都很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没一会儿,就纷纷加入了自己的小圈子。 忙了半晌,文瑾瑜终于找了个借口,说是想方便,然后冲随姨娘使了个眼色,便率先走了出来。 这半个月,她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让娘亲和李凤见面,别看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见李凤,因为不管怎么说,宋佳音是她屋子里的丫头,如今出了事,没法子自己出来见人,她这个当小姐的体恤下人,亲自出来同人家交代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本章完) 第104章 偷见李凤 第104章 偷见李凤 但是随念慈就不同了,她是府中的姨娘,一举一动都会有人非议,若是被人发现她随便见外人,肯定会引起大麻烦。 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今天才最合适,五姐姐出嫁,家中肯定会来很多人,到时候丫鬟仆妇一大堆,谁认识谁呀?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找个迷路的借口,只说是某府的下人也就是了。 她走到通往后院的院门口,扭身瞧了一眼,看到随念慈不远不近地在后边跟着,没说话,冲随念慈点了点头,便径自往西角门去了。 看门的刚好是吴婆子,今天西角门出出入入的人也多,不说别的,单是送东西的就络绎不绝,文大夫人的事做得很绝,今天宴席需要用到的东西,大厨房一概没有准备,便是为了麻痹二夫人准备的一些,也都吩咐人糟蹋了,所以二夫人这边打发了人出去,能买的就买,买不到的就去自家的酒楼里订。 二夫人同几位官家夫人一起合开了一座“明月楼”,算是自家生意,得了信以后,酒楼的掌柜的马上把所有的厨子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准备宴席,随着做随着往丞相府送。 因为这场婚宴要连开三天的流水席,二夫人又吩咐人去采买各种瓜果蔬菜,所以今天的西角门是最忙的。 吴婆子今天也忙坏了,不停地高声指挥那些前来送东西的伙计,“张方家的,你领着他们几个去大厨房,可别让他们乱走,今天府里人多,若是冲撞了贵人,你我都吃罪不起。” 一搭眼,她看见了文瑾瑜,也不说话,只是把门房的门给推开,冲着里边喊道:“你个懒货,就知道偷懒,我这累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你也不知道出来帮把手,赶紧的,领这几位小哥儿去大厨房!” 李凤慌慌张张地从门房里走了出来,今天的李凤换了身衣裳,这衣裳是吴婆子的,妆扮得好像丞相府的下人一般。 为了今天能成功地带李凤进去见她娘,文瑾瑜把身边所有的钱都花在吴婆子身上了。 这吴婆子也是个贪财的,见十三小姐出手阔绰,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帮她这个忙。 李凤当然不知道大厨房在哪里,不过她知道,前边那几个送菜的就是去大厨房,于是她便紧紧地跟着前边那几个人走了。 文瑾瑜大步走过来,板着小脸蛋冲那几个抬着食盒的小伙计道:“你们几个跟着他们走就行了……”说着,她又指着李凤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要你做!” 李凤应了一声,便跟着她往后院走去,今天五娘出嫁,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和二进院子里忙着,后院反倒没有什么人。 文瑾瑜十分顺遂地带着李凤回了自己的院子,随念慈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主仆二人见了面,不禁抱头痛哭。 文瑾瑜赶忙在一旁劝道:“娘,凤姨,你们别哭了,叫人听见!九娘也在她屋子里呢!” 二人不敢再哭,只是拉着手坐在榻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分别之后的经历。 (本章完) 第105章 主仆分离 第105章 主仆分离 文瑾瑜打断了她们两个,正色道:“娘,凤姨,我知道你们久别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只是,现在咱们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等一下前边就开宴了,娘你若是不过去立规矩,叫二夫人发现了不好,她今天诸事不顺,肯定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你先回去吧!” 随念慈知道女儿说的没错,只好擦干了眼泪,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给李凤,“听说你相公身子不好,这些钱你拿去,好歹给他把病治好了,你自小命苦,没爹没娘的,若是再守了寡,这日子可怎么过?” “小姐……”李凤手上捏着银票,眼泪汪汪地看着随念慈。 随念慈冲她摆了摆手,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去。 文瑾瑜把她娘打发走,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李凤手中的银票,她不知道这张银票是多大面额的,但是这却确定了她娘手里有私房钱的事实。 她也没有多问,便带着李凤来到屏风后边,“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佳音姐前几天不小心得罪了我们府上管账房的婆子,挨了板子,如今已经大好了,郎中说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下来活动了。” “娘……”宋佳音怯怯地叫着她娘,眼圈有点发红。 李凤却早就忍不住地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女儿……” “娘你快别哭了,回去以后别告诉我爹,那个打我的婆子已经死了,小姐帮我报仇了。”宋佳音不敢哭,赶紧安慰她娘。 可是李凤的眼泪又哪里忍得住,“都是娘没本事,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你受这样的苦。” 宋佳音道:“娘,十三小姐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姐姐看待,我根本就没受过苦。你快别哭了,小姐还有事跟你说呢。” 李凤这才擦干了眼泪,看着文瑾瑜道:“十三小姐,你说吧,你让我干什么?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眨眼的!” 文瑾瑜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宋大叔的病治得如何了?” “好多了!”提及自己的相公,李凤顿时露出了笑容。“多谢小姐大恩,佳音她爹如今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文瑾瑜松了一口气,自己用血换来的银子总算没有打水漂,她笑着说:“这样就好,等宋大叔的病好了,你们先别回家,就在都城里租个小院子住下。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和我娘在这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月钱又少,想上下打点,还得自己想法子挣钱。我不求别的,只求凤姨可以看在我娘和佳音姐的份上,时常过来帮我卖些绣品就行。” 她现在必须得确定,李凤不是一个见财起意之人,日后才敢托付她更大的事! 毕竟,财帛动人心! 她得一点点地试探李凤才行! “这是自然,十三小姐便不是我们家小姐生的,对我这样的大恩,我也不敢怠慢,更别提您是我们家小姐亲生的,就更近着一层,我不帮你们还能帮谁?” (本章完) 第106章 王妃驾到 第106章 王妃驾到 “府里人多眼杂,你得赶紧回去,不然的话,叫人发现不得了的。”文瑾瑜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发李凤离开。“我不能送你了,你可认得路?” “认得的,十三小姐,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出去就行。”李凤也知道,丞相府不是自己可以久留的地方,赶忙擦干了眼泪,退了出去。 文瑾瑜这才送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才又回到二夫人的屋子里。 屋子里依旧那么热闹,似乎没人发现她曾经离开过。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外边传来丫鬟的通报声,“昌平郡王妃到!”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宣宸他娘来了?不会吧? 她记得前世,宣宸他娘并没有出现在五姐姐的婚礼上。 她不禁有些不安,从她重生到现在,有太多的事情和前世不同。 紧接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隆重登场。 这女人看面容,不过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一袭黑白色的皮草衣裳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包裹了起来,这件皮草衣裳上带着帏帽,进了屋子,她便把头上的帏帽摘了下去,露出满头的珠翠。 文瑾瑜认得这女人是谁,这女人便是宣宸那传说中的女强人母亲,名唤百里遥,同她的丈夫昌平郡王宣羽一样,都是那种传说式的人物。 百里遥家中的祖父以军功起家,官拜二品将军,也是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出身,却不喜吟诗作画,只爱做生意。 最神奇的是,这百里遥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大赚特赚,据说想当年,那些求亲的几乎踏破了百里家的门槛。 外边的人都说,宣羽是撞了大运,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娶了这么个财神妻。 而这百里遥也是个奇女子,这些年来,这女人捐给朝廷当军饷的钱简直是不计其数,因此在皇上跟前是极有脸面的。 平常的日子,她有时候跟随文二夫人进宫赴宴,便会遇到她。 在百里遥身后跟着四个大丫鬟和两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妇人,衣着同她一般华贵,而且气质非常。 当然,人群之中最显眼的那一个不是这几个丫鬟婆子,而是紧紧跟在百里遥身边,用手搀扶着她的宣宸。 今天的宣宸打扮得十分干净利落,身上是一件对襟的银狐皮及膝大毛衣裳,宽大的下摆下边露出纯黑色的长衫下摆,一大朵雍容华贵的金丝牡丹花跃然而上,金光闪闪的那么夺目。 百里遥高声笑着冲文二夫人走了过来,“恭喜文二夫人,贺喜文二夫人,今日贵府五小姐出嫁,我来晚了,二夫人切莫见怪。” 文二夫人脸上马上堆出一脸虚伪的笑意,“王妃大驾光临,我们文府真是蓬荜生辉!” 百里遥脸上的笑容也说不上多真诚,二人各怀鬼胎地握住手,说着客气话,半晌,百里遥才对身边的宣宸道:“宸哥儿,还不赶紧给文二夫人行礼?这孩子,叫我惯得越来越不成样,见了长辈都不知道行礼!” “哪里?世子天资聪颖,是人中龙凤,王妃切莫苛责于他,世子日后必成大器的!”文二夫人虚伪地夸赞着宣宸,同时一脸自得表情地受了宣宸的礼。 (本章完) 第107章 扣你月钱 第107章 扣你月钱 “呀,昌平郡王世子来了,你们谁敢过去同他说话?”一旁,一个小姑娘眨巴着一双黑墨似的大眼睛打趣身边的几个小姑娘。 有个小姑娘摇头道:“我可不敢,昌平郡王世子从来都不搭理姑娘家的,上次,刑部徐侍郎家的小姐同他说了几句话,却被他羞辱了一顿,到现在都不敢出门呢。” 头一个说话的小姑娘故意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他如今身边有长辈,便是装也会装得客气些,这会子同他打招呼,他便是心里不乐意,也不会对你们冷言冷语的。” 有人冷笑道:“李小婉,你说得这么容易,你怎么不去同他打个招呼呢?” 头一个说话的小姑娘马上有些脸红,强词道:“我又不跟你们似的,打世子一进来就把眼珠子黏在他身上,我可不稀罕他!” 一群小姑娘聚集在角落里瞅着宣宸窃窃私语,只是没人敢凑过来同他套近乎,小恶魔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是无数血和泪的教训! 身为主人的九娘一看她们要吵起来了,赶忙打圆场,“好了,几位姐妹,快别吵了,大家都是手帕交,何必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争吵?” 几个小姑娘各自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和与自己不对盘的人说话。 宣宸鼻观口口观心,十分乖巧地站在百里遥身边,给文二夫人施了个礼,好像没有看见跟在文二夫人身后的文瑾瑜一般,那表情一本正经地让文瑾瑜觉得,之前三天两头就跑自己屋子里去遛弯的那一个无耻之徒到底是不是他? 文二夫人对身边的文瑾瑜道:“十三娘,还不赶紧给王妃和世子行礼?” 文瑾瑜只得冲着对面的两个人微微一福,“给王妃和世子请安了!” 百里遥听得她便是文家的十三娘,登时眉梢轻轻一挑,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文瑾瑜,随后莞尔,“贵府的小姐模样生得可真水灵,小小年纪行事便如此大气,二夫人果然好家教。” 却听宣宸在一旁发出一声嗤笑,“娘,你还没老呢,怎么就老花眼了?这丫头长得这么丑,你还夸她长得水灵?我看地里的大白菜都比她长得水灵!” 说完,他还一脸厌恶表情地把脸扭到一边,看也不看文瑾瑜,只顾着左顾右盼。 此言一出,登时搞得昌平郡王妃和文二夫人十分尴尬,昌平郡王妃那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一巴掌呼到儿子脑袋上,“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胡说扣你下个月的月钱!” 文二夫人虽然尴尬,但是看着昌平郡王妃当众打孩子,也不好不劝着点,赶忙劝道:“王妃莫气,小孩子口无遮拦也是有的,不算什么的。” 宣宸挨了打,不服气地说:“娘,你打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哎,丞相夫人,你们家就没有长得漂亮点的小姐吗?我不喜欢和丑丫头一起玩,那会降低我的身份的!” 看着他傲慢自大,拼命贬低自己的样子,文瑾瑜不禁啼笑皆非,不知道他这是在玩哪一出,就见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突然间伸了出来,指向自己的鼻子,她赶忙向后退了一步,躲过被那根手指戳进鼻孔的厄运。 (本章完) 第108章 小儿顽劣 第108章 小儿顽劣 “你……长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见人,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在小爷跟前碍眼……哎,丞相夫人,那丫头,就是那个穿了一身水红色袄裙,头上系着珍珠发带的那一个,是你们家人不?小爷觉得她长得不错,叫她过来跟小爷玩会儿呗!”宣宸原本正在嫌弃文瑾瑜,却忽然好险发现新大陆一般,伸手指着九娘大呼小叫起来。 文二夫人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觉得昌平郡王府的家教实在是烂透了,整个都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比这小子更没家教的公子哥儿了。 但是她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却不能流露出什么,于是赔笑着摆手唤过九娘,“九娘,过来,见过世子!” 九娘早就听见他的大嗓门了,对于他夸赞自己长得好,让九娘沾沾自喜,只是不敢随便过来,那样的话,就显的她太不值钱了。 这会子见文二夫人叫她,赶忙使出许嬷嬷平日里教她的步态,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轻飘飘地先给昌平郡王妃施了个礼,大大方方地道:“文家九娘见过王妃,见过世子!” 宣宸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九娘抬眸偷偷地瞥了一眼文二夫人,这才含羞道:“小女子名唤慧心,今年十岁!” 宣宸热络地问:“你会打台球吗?回头我请你去城南的‘清林苑’打台球去吧!” “这个……”九娘闻言不禁愣了一下,偷偷地觑着文二夫人道。“这要母亲同意才行,心儿不好随意答应世子的。” 文瑾瑜见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点搞不懂宣宸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昌平郡王妃有些抱歉地对文二夫人道:“二夫人,小儿顽劣,实在是对不住了!” “哪里哪里?世子真性情,才是最难得的!”她口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昌平郡王府出了这么一位纨绔子弟,现在王爷和王妃活着还好,若是有一天王爷和王妃不在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败落。 宣宸突然跑了过来,大声道:“文二夫人,我能请你们府上的小姐出去玩吗?” 说着,他扭脸瞪着文瑾瑜道:“丑丫头,你怎么还在这儿?长这么丑你也好意思出来碍小爷的眼,快走快走!” 文瑾瑜抬眸看着文二夫人,娇美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讷讷唤道:“母亲……” 文二夫人低头瞥着文瑾瑜,脸上勾着嫡母完美的笑容道:“十三娘,你头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这里怪乱的,你回你院子里去歇着吧。” 文瑾瑜登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刚好不耐烦在这里跟着傻子似的对着谁都猛笑,笑了这半天,她觉得她的腮帮子都快笑肿了,能回去休息她求之不得呢,更别提宋佳音如今还伤着,她正有些不放心呢。 不过,该有的失落表情她还是得有的,她做出了一副失落委屈的表情,微微屈膝,应了声“是”,便落寞地转身走了。 (本章完) 第109章 胡说八道 第109章 胡说八道 直到出了屋门,她才真正地放松,就听屋子里的宣宸大声道:“文二夫人,到底行不行啊?明儿我想请贵府的小姐去城南的‘清林苑’打台球!” 沧澜王朝原本也是没有这种叫台球的游戏的,这种只流行于都城贵族的游戏也是昌平郡王府麾下的生意,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上边铺着绒布,摆上几个球,用一个长杆子,将球打进球台四周的兜袋中。 文二夫人淡淡地扫了一眼低头含羞的九娘,一脸为难的表情,“世子,我们家九娘明天还得上学呢!” 昌平郡王妃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你这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丞相府的小姐那么矜贵的身份,怎么能和你个野小子出去打台球呢?” 宣宸满脸失望地小声抱怨:“不就是玩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大人破事真多,她跟我出去打个台球,又怀不了身孕!”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九娘“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宣宸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她,分明就没把她当回事,尤其她今年才九岁,又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他居然就敢当众说什么怀孕不怀孕的话题,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 所以她马上飞奔着跑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的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在不知所措。 宣宸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委屈地说:“她怎么哭了?文二夫人,你们家的小姐是用豆腐做的吗?我怎么她了她就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了呢!娘,咱们还是回家吧,这里太可怕了!” “净胡说八道!”昌平郡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赔笑着对文二夫人道。“二夫人见谅,孩子小,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她狠狠地拍了宣宸脑袋一下,“去,赶紧给九小姐赔礼道歉去,不把人哄好了你以后就别回家了!” 文二夫人赶忙道:“不妨事的,小女不懂事,世子在跟她开玩笑呢,不用搭理她!回头我亲自带着她去府上给世子赔礼!” 口中这样说着客套话,文二夫人心中却不以为然,宣宸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他却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外人,怎么能让他在文家的后院里四处乱窜。 他刚刚口没遮拦的,已经坏了九娘的名节,若是让他追着去给九娘道歉,自己那几个庶女的名声还能要吗? 昌平郡王妃见她这么说,脸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还是二夫人大度,说起来你们家五小姐出嫁,这是大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我虽然是个没本事的,不过手底下还有几间铺子,也有几个人。” 一旁的宣宸冲着角落里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的那几位小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几位小姐全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快步来到自己家中长辈身边,生怕自己会遇到文家九娘那样的遭遇。 (本章完) 第110章 莫名其妙 第110章 莫名其妙 不过宣宸却只是冲她们几个甩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一脸乖巧表情地开口道:“娘,我想去前院找我爹,这里都是些丫头片子,一点都不好玩,不知道文家的三少爷在不在,若是在的,我倒是可以和他玩一会儿!” 昌平郡王妃状似厌烦地摆了摆手:“快去吧!我在这陪着二夫人好好聊聊!” 宣宸便转身走了出去,径自去了前院。 前边,文瑾瑜正在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结果就听到后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有些讶异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就看到九娘捂着脸飞奔过来。 她下意识地向一旁移了一步,把道路闪开。 没想到九娘来到跟前,却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着道:“看到我丢脸,你很满意吧?” 文瑾瑜看着九娘哭得泪涟涟的小脸,不禁诧异地问:“九姐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地,这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欺负了九姐姐?” “哼!”九娘恨恨地跺了下脚,紧接着又拔脚飞奔而去。 文瑾瑜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觉得九娘可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冲她发什么火?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好看到秦涛家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十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秦涛家的讶异地迎了过来。 文瑾瑜有些讶异地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今天五娘大婚,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得去帮忙,秦涛家的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什么文瑾瑜挑选了今天来让娘和李凤见面,她实在是不想事事都被人窥探,因为秦涛家的肯定会把事情告诉宣宸,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秦涛家的如实答道:“我在大厨房帮忙,怕佳音这丫头饿着,刚偷了几块点心回来,拿给她吃。对了,小姐吃午饭了没?” 文瑾瑜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吃饭呢。 秦涛家的不解地问:“不是还没到开宴的时候?你怎么就回来了?” “别提了!”文瑾瑜懒得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她有点发懵,不过走了这一路,她已经有些明白了宣宸刚刚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家伙分明就是在保护她,别看宣宸如今才十一岁,也有不少的仰慕者,他若是对哪个姑娘好了,那谁以后就倒了霉了,会遭到许多千金小姐的欺负和排挤。 她觉得,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家伙了! 她是真的搞不懂,他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孩子,他是怎么修炼出这么深沉的心计的? …… 文瑾瑜坐在灯下做着绣活,如今的这幅《龙凤呈祥》已经被她绣出了一多半了。 秦涛家的站在一旁,忍不住赞道:“小姐你的手可真巧,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把这龙凤绣得活灵活现的。” 文瑾瑜淡笑着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秦涛家的态度恭谨地道:“小姐请放心,世子爷嘱咐过奴婢,关于小姐的事情,除了他,不准告诉第二个人!” (本章完) 第111章 怎么花钱 第111章 怎么花钱 文瑾瑜听了她这番话,心中却有些淡淡的不悦,对于宣宸明目张胆在自己身边安插钉子的行为很是排斥。 这样一来,等于她在他面前一点秘密都保不住! 秦涛家的忽然道:“世子来了!” 她话音刚落,宣宸便掀起棉帘子走了进来,手上拎了个纸包,进来后,他顺手将纸包递给秦涛家的,“这里是半斤血燕,每天给十三娘炖一碗吃。” “是!”秦涛家的应了一声,接过血燕去了厨房。 宣宸熟稔地自己脱了大氅,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笑着说:“晚饭吃的什么?” 文瑾瑜却理都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低头绣自己的花。 宣宸不禁有些无趣,“你怎么了?” 文瑾瑜还是不理他。 宣宸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生气啦?” “哼!”文瑾瑜终于善心大发地冷哼了一声,凉凉地说。“我连地里的白菜都不如,哪里有资格生气?” “我那是帮你转移那些丫头片子的仇恨目标呢!”宣宸解释道。“你不知道,有几个丫头片子脑子有病的,我跟谁说话她们就欺负谁,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她们看我欺负你了,她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文瑾瑜不禁有些无语,虽然心里还对她对自己的那句评价有些芥蒂,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 有几位千金小姐的确是这样,因为喜欢他,所以便会仇视一切同他有接近过的女子。 其中的一个,便是她的十姐。 这几位千金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只要有人同宣宸接近,就会被她们集体设计陷害。 不知道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文瑾瑜想到这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当你自己是香饽饽呢,谁看见都想啃一口!” 宣宸嘟着嘴道:“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干吗这么不待见我?” 文瑾瑜扭过头去自顾自地猛翻白眼,虽然那都是前世的事,但是有些伤害,是刻骨铭心的! 宣宸忽然一呲牙,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道:“你说,咱们有了那么多钱,做点什么生意好?” “对了!”听他提及钱,文瑾瑜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一共弄来多少钱?” 宣宸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和一张三千两的金票,一两金子换二十四两白银,加在一起是十二万两千两白银。还有不少首饰,想兑换出来需要点时间。” 文瑾瑜摊开小手,板着小脸道:“钱呢?” 宣宸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心急?事儿还没完呢,今天晚上还有热闹看呢,回头一起给你!” 文瑾瑜听他说现在拿不到钱,不免有些失望,忽然想起他刚刚带来的血燕,“你哪来的血燕?不会是用这笔钱买的吧?” “放心吧,你不同意,我哪敢动这笔钱,这些血燕是在我娘那偷的。”宣宸哭笑不得,赶忙给她解释,然后又道。“我想拿这笔钱开个铺子,咱俩一人一股,你说怎么样?” (本章完) 第112章 美景展望 第112章 美景展望 “开铺子?”文瑾瑜被他的决定吓了一跳。“十二万两银子拿去开铺子?就算是金铺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我是想先买个几千亩地,然后再开个粮油铺子,这就要一万多两。冒着这种风险帮我做事的人,怎么也要给一万两的赏钱。我还打算开一间绣庄,不过不想收外边的绣活,外边的绣娘绣出来的绣品参差不齐,我想培养自己的绣娘,所以还要买些心灵手巧的女孩子,至少得有一百个绣娘才够。” “还得再买一个庄子安置她们,还得从南方请绣娘过来教导她们,每个绣娘大概得花三年的时间才能出师,也就是说,咱们得白养她们三年,也得花不少钱,三年下来,怎么也要一万多两。” “我还打算开一间银楼,只卖银饰,银楼的本钱要比金楼低很多,而且,银饰的样子也比金饰要多一些。不过银楼暂时开不起来,我手边没有银匠可用,还得给他们时间,自己教导出来几个才行。” “剩下的钱,我想存到钱庄里去吃利钱,我家开的‘聚宝钱庄’现在是年利三分,咱们存十万两银子,一年就有三千两银子的利钱,这利钱足够养活那些绣娘,你觉得怎样?”宣宸对于未来的规划十分清晰明朗。 文瑾瑜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家不是富可敌国吗?你家那么多生意日后还不是你来继承?你用得着琢磨做生意的事吗?” 宣宸唉声叹气地说:“我要是现在不做点生意,多挣点钱,以后怎么娶你?” 文瑾瑜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针就往他胳膊上扎,“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我扎死你完了!” “别扎了,疼……”宣宸挨了一针,赶忙讨饶。 文瑾瑜见他躲都没躲,知道他是让着自己,不然的话,就凭他的身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扎到他,心头的火气便没有那么大了,绷着一张小脸道:“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宣宸道:“我没胡说八道,我是说真的,咱俩开夫妻店……” 可以预见的,他又挨了一针,他哭丧着脸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文瑾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用害羞……” 他又挨了一针…… 文瑾瑜不耐烦同他讲话,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你快走吧,以后别来了,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她也不惦记他从祖母那里敲诈来的银子了,再惦记下去,她就真该嫁给他了! 宣宸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别生气了,我不逗你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文瑾瑜这才消了气,想了想,她开口道:“那些银票到手,你别原样给我拿来,你都给换成一万两一张的不记名银票!再帮我换几张小额的银票!” 宣宸狐疑地皱起眉头,“你要不记名的银票干吗?你又不出远门,那会损失好多利钱的!” “你管我干吗?我看着高兴!你要是不想让我出卖你,就乖乖地给钱,要不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嘴巴不听话把这件事给说出来!”文瑾瑜威胁他。 (本章完) 第113章 第113章 她一心想要带着娘亲离开文家,钱财自然是多多益善! 文家欠她的,她拿点钱,就当是文家对她的补偿了。 宣宸想了想,“好吧,既然你想要,等得手以后,我会兑好以后给你送过来的!” 文瑾瑜见他答应了,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想发财,打劫是条路啊! 自己累死累活地绣了这么多天,才挣了十几两银子,而这小子不过就是随便安排了一下,就到手十二万两千两银子,回头说不定还能从大夫人和二夫人手中再敲上一笔,大夫人和二夫人手头肯定都有不少私房钱。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早晨,祖母院子里的丫鬟一个都看不见,是不是都被迷晕了?” “聪明!”宣宸夸奖道。“特制的强效迷药,外边买不到的。” “能给我来一包吗?”文瑾瑜眼巴巴地看着他。 宣宸狐疑地问道:“你要迷药做什么?” 文瑾瑜一脸委屈的表情,“这深宅大院的,谁知道我会遇到什么事啊?手里有包迷药傍身,我也好自保嘛。” 宣宸眯着眼睛看着她略带一点点讨好的眼神,想了想,开口道:“好吧,我可以给你一包,不过你可得小心点用,别没迷倒别人,先把自己给迷倒了!” “你放心,我不会乱用!”文瑾瑜胸有成竹地说,到时候,她能不能偷跑成功,就看这迷药的效果了。 “对了!”宣宸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家二夫人好像借此威胁老夫人给你们二房和大房分家,说明天早晨就宣布!” “分家?”文瑾瑜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笑道。“二夫人没有抓住那个机会,当场逼老夫人给大房和二房分家,这会子再想分,怕是不容易了!便是老夫人想分家,大夫人也不会想分家。大夫人出门,家中肯定有眼线,得了消息,她就会赶回来。” 大夫人是打死也不愿意分家的,想必宫里的娘娘也是这么想。若是分了家,老夫人肯定得跟着亲生的儿子住,这丞相府是皇上御赐给父亲的,大伯父就得搬去别处。从五品的官员的府邸是什么规格?以老夫人那爱摆排场的样子,又怎么能受得了? 文贵妃对母亲还是很孝顺的,怎么舍得让母亲去住小院子? 所以,只要大夫人进宫去求文贵妃,文贵妃肯定会下旨,阻止二夫人分家! 文二夫人昨天没有当机立断地当场分家,注定了今天分不成家。 事实上,也是文二夫人倒霉,偏赶上昨天五娘出嫁,不然的话,她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不过,她是特地挑选这个时间,让宣宸对老夫人动手的,她很快就要离开相府了,自然不想让二夫人分家,去过那逍遥的日子。 宣宸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不禁有些不悦,“那你以后不是还要受大房的克扣?” “账房的人不是傻的,庄大娘的下场她们都看见了,这个月的银霜炭,她们就没敢克扣。”文瑾瑜胸有成竹地说。 (本章完) 第114章 剽窃构思 第114章 剽窃构思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月例被不被克扣已经不重要了,宣宸的人很能干,单是打老夫人那里就搞来了十二万两千两的银票,哪怕她只能拿一半,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对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宣宸忽然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 “什么事?”文瑾瑜有些不适应他的正经,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宣宸道:“是关于绣庄的,现在绣庄到处都是,好手艺的绣娘也到处都是,咱们要是合伙开绣庄的话,不是很容易就能赚到钱,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搞一下创新?” “创新?”文瑾瑜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些不了解。 “就是咱们得合计个绝招,绣庄一开,就能把客人都吸引过来!”宣宸给她解释。 文瑾瑜有些无语,“你真的想开绣庄?” “对呀!”宣宸搬着椅子往她身边凑了凑,离她更近了一些。“就拿这个绣品来说,‘龙凤呈祥’的花样子,早就烂大街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你最多就是花样子画的比人家生动一些,配色比人家鲜亮一些,这样的绣品,哪家绣庄里都有的。那么,客人凭什么来咱们开的绣庄里买绣品呢?” 文瑾瑜摆了摆手,“我好像没答应跟你合伙开绣庄!”她用不了多久就要带着她娘逃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和他一起开绣庄呢? 他气鼓鼓地瞪着她,“你不想挣钱啊?” “我已经有钱啦!你不是从我祖母那弄来一大笔钱吗?暂时够花的了!”她的确很想挣钱,但是她却没打算和他合伙,可是她又怕说实话他跟自己急,只好找了个借口忽悠他。 宣宸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收起脸上那气鼓鼓的神情,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这双面绣的构想有兴趣呢,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 “双面绣?”文瑾瑜的耳朵十分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宣宸见勾起她的兴趣了,于是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展开后给她看,“比如这条帕子,你看,这边是图案,这边却是线头。你说,能不能有一种绣法,可以使两边都是图案?” 听到他的提议,文瑾瑜忍不住抿起嘴唇,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他娘的构思?他就这样把这稀罕的构思告诉她,还真是……胳膊肘朝外拐! 宣宸以为她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不禁嘿嘿一笑,“怎么样?跟我合作吧?” “回头再说吧,现如今铺子没开起来,我也没琢磨出绣法,等什么时候,我琢磨出绣法再说。”文瑾瑜没有答应他的提议,只是说了活话,这样一来,即便她日后偷跑,也不会在她这里落下什么话柄。 …… 转天一大早,文瑾瑜去给文二夫人请安的时候,文二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两只眼窝都是黑的,很显然晚上没睡好。 文瑾瑜给她请完安,她好像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一脸厌烦的表情,不耐烦地说:“好了,回你自己屋子里歇着去吧!” (本章完) 第115章 嫡母遭抢 第115章 嫡母遭抢 文瑾瑜乖乖地应了一声“是”,便转身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同九娘打了个对脸,九娘的面容也很憔悴,昨天被宣宸当众羞辱,她哭了许久,又想了一晚上对策,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宣宸这个小恶魔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虽然是庶女出身,但是自认比谁都是不差的,只要宣宸能给她一个机会,她有信心讨得宣宸的欢心。 昨天昌平郡王妃的排场深深地刺激了她,那样的排场,便是文家的老夫人也是比不上的。 只是一个眼色,一个动作,手底下的丫鬟和婆子就将人服侍得妥妥帖帖。 她也想过这样的日子,她不想每天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来服侍,她想要多多的下人围着她,将她众星捧月! “给母亲请安了!母亲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天五姐姐出嫁,母亲想念五姐姐,晚上没有睡好?”九娘看见文二夫人难看的脸色,便自顾自地表达了一下对嫡母的关心。 “是啊!”文二夫人顺坡下道。“你五姐姐打小在我身边长大,听说你五姐夫过了年就要去南方赴任了,我想着要好几年看不见你五姐姐,心里怪难受的。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有些头疼,想歇歇!” “母亲不舒服?”九娘大惊小怪道。“这可怎么是好?不是说五姐姐出嫁,家中要连开三天的流水席吗?您若是身子不舒服,这里里外外的事情谁能操持啊?”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文二夫人不禁满脸厌烦的表情,“我歇歇就好,回头开席了,你再过来帮着招呼一下各府的小姐们。” “是!”九娘这会子也看出来了,二夫人的情绪有些问题,不敢再留下,赶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文二夫人把几个庶女都打发了,不禁颓然地瘫坐在木榻中,昨天晚上,她可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每个月的前半个月,也就是初一到十五,文墨是在她的房间里休息,从十六到三十,文墨就会去别的小妾的屋子里休息。 所以昨天晚上,文二夫人是独自一个人入睡的,谁知道等她半夜醒来,想叫丫鬟给她倒杯水喝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多了个男人。 她又惊又怕,被那男人好一通威胁,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她只能咬牙忍痛,交出了十万两不记名的银票,以及不少珠宝首饰。 想到她辛苦积攒下来的银票就这么被人敲诈走十万两,还有价值数万两的珠宝首饰,她的心简直都在滴血! 虽然她手中的钱不止那些,她还有二十几万记名的银票,以及不少珠宝和现银,但是,十万两是她好几年的积蓄啊! 崔大娘小心翼翼地问:“二夫人,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要不要请个郎中瞧瞧?” “等忙过这几天再请郎中吧。”文二夫人满脸疲惫的表情。“我先歇歇!” 崔大娘提醒道:“二夫人,您不是说,今天要分家吗?” “啊——”文二夫人瞬间来了精神。“对,要分家,哎呀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本章完) 第116章 我不同意 第116章 我不同意 崔大娘道:“若真的能分家,可要趁早啊,不然的话,今天还要开一天的流水席,等客人们来了,就不好办了!” 二夫人赶忙站起身,“说的是这话,走,咱们去找老夫人去!你打发人,去请族长和几位长老,还有各位夫人!” 来到老夫人的屋子里,就见老夫人刚刚才起来,一群丫鬟正在围着老夫人服侍。 文二夫人也不着急,径自在外边的花厅里坐下,静等族长和长老们的到来。 至于大夫人能否到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家大老爷可以到场。 文老夫人手里有文贵妃所赐的无痕霜,昨天打发走了文二夫人,她就赶忙用了,这会子脸上的红肿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只是看起来还有些浮肿。 陆续的,族长和长老们到了,各自带了自己的夫人一同前来。 几位夫人同文老夫人寒暄了一阵,问候了一下文老夫人的身体。 文氏一族的族长今年六十多了,是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浑身上下都冒着精气,他睁着一双小圆眼睛打量着文府的众人,开口道:“树大分枝,家族到了一定程度,就得分家,不过这个家具体怎么分,还得听文曦媳妇的!” 文曦是文老夫人相公的名字。 文老夫人赶忙道:“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请族长和各位长老替我做主的,老二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分的好不好的,难免落人埋怨。老大,老二,昨天晚上,你们兄弟俩也没闲着吧?公中有多少钱?多少田地?多少庄子?几间铺子?你们都说说吧!” 文墨早就将外院的账房给带来了,账房拿出一个账簿子,当众把公中的那些财产报了一下数。 族长和几位长老便商量了一下,最后宣布,公中的钱、田地、庄子、铺子、别院等等等等,两府都是一人一半,因为这座丞相府是御赐给文墨的,所以大爷文安要搬去城里的别院住,不过文墨要补偿文安一万两银子。 文墨和文安对此都很满意,就在众人写分家契约之时,只见文大夫人好像疯了一般从外边闯了进来。 “我不同意分家!谁让分家的?”文大夫人进来以后,便疯了似的开始嚷嚷。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大夫人尖锐的嗓音,“我们大房不同意分家,你们谁敢分家?” 她昨天一大早,天没亮就带着儿子文潇回了娘家,打算躲上一天,今天再回来的,也让大家伙瞧瞧,没有她文大夫人帮忙操持,二夫人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连女儿都嫁不好。 谁知道昨天晚上,她的心腹给她传递过去文家要分家的消息,她这才慌了,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想要阻止这一切。 文安感到数道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脸顿时就红了,赶忙呵斥道:“你这妇人,还懂不懂规矩?当着族长和几位长老的面也敢放肆!” 文大夫人这才平静下来,依次给族长等人行了礼,这才笑着开口道:“昨儿一早,天还没亮呢,我娘家就打发人来送信,说我娘病了。” (本章完) 第117章 精湛演技 第117章 精湛演技 “那会子太早,母亲还没醒,我就擅自回了娘家,这是我的不是。今儿一大早,我看我娘已经好了许多,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打算帮二弟妹操持五娘的婚礼,结果却听说我们大房和二房要分家,这把我吓的,急急忙忙地就过来了,一时失态了,还请诸位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说着,她低头抹了把眼泪,转身走到二夫人跟前,“二弟妹,你必是怪我只顾着我娘,没有帮你操持五娘的婚事,才提出分家的吧,大嫂错了,你千万别和大嫂一般见识!” 如果文瑾瑜在场,见识到大夫人的演技,肯定会很佩服她的,平日里那么霸道的一个人,这会子却装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文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大嫂,你误会了,分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娘的主意,是娘主动提出来的。” “母亲,我错了!”文大夫人马上悲呼了一声,扑倒文老夫人跟前跪下,抱着文老夫人的大腿哭号起来。“母亲,您如今还健在,我们怎么好分家呢?这世上没有母亲健在,儿子们却分家的道理,咱们一大家子人,亲亲热热地住在一起多好,分了家,往来不便,日后不成了陌路人了?” 文老夫人很惊讶,文二夫人也很惊讶,大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竟然会做小伏低起来?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族长自恃身份,不耐烦同一个妇人讲话,便对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 族长夫人开口道:“老大媳妇,你先起来,别哭哭啼啼地,有话好好说。” “族长夫人……”文大夫人赶忙站起身,看着族长夫人道。“您可得为我们大房说句公道话啊!” 族长夫人开口道:“按理说,你们家老爷子没了,就该给你们分家了,是你婆婆不乐意,才一直拖到现在。现如今,你婆婆想给你们分家,你乐意自然是好,不乐意也说个章程出来,大家好商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文大夫人急忙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开口道:“夫人不知道我这心里的委屈,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二叔没有子嗣……” 此言一出,文二夫人马上露出一个不悦的神情,大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揭二房的短,分明就是在羞辱他们。 大夫人却不去理会二夫人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二弟妹又是个爱吃醋的,这么些年了,都没给我们二叔屋子里添人。我素日里劝她,二叔这眼瞅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房里再不多添几个人,就真生不出来了。” 文二夫人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大嫂,你说这些话亏心不亏心?是谁说我们二房女儿多,再生下去,家里就没地方住了,不准我再帮二老爷纳人的?” 大夫人一脸委屈的神情,对着族长和各位长老喊起冤来,“二弟妹说这样的话可着实冤屈了我,我又何曾拦着你不让你抬人进府了?我便是手再长,也伸不进你们房里去啊!” (本章完) 第118章 没有儿子 第118章 没有儿子 “各位长老,各位夫人,你们今天可听见了,你们得给我做主啊!我不过是看二弟和二弟妹没有子嗣,怕他们老无所养,所以想着让我们家潇哥儿日后给他们夫妻养老送终,可是万万没有旁的心思的。谁知道二弟妹却误会我,真是让我有委屈都无处说!我若是有那坏心,二弟妹早就犯了‘七出之罪’里边的无所出之罪了,我又何尝在诸位面前嚼过舌根?”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文二夫人气极反笑,“大嫂,我们二老爷如今不过才四十八岁,你就怕他生不出儿子,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吏部的方大人,六十的时候,小妾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文墨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族长夫人阴沉沉的一笑,瞥了一眼文二夫人,“老大媳妇,你考虑的极是,这事我和老二媳妇也说过,她已经答应我了,会从族里挑选一个过继过来,所以,你说的这个不叫事。” 说着,她递给文二夫人一个眼神,意思是,只要你答应过继个儿子,我就帮你分家! 文墨闻言顿时皱起眉头,用责备的眼神扭脸瞪了一眼文二夫人,他若是真的过继个儿子,就真的成了众人的笑柄了,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吗? 文二夫人慌忙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压根就没答应族长夫人,不过她却不敢明着拒绝文二夫人,只是道:“夫人说的这事,我就是说会考虑考虑,毕竟,子嗣是大事,得好好考验考验各房头的几个孩子才行。我们家二老爷是丞相,日后这大笔的家业都是他的,自然不能挑那败家子。” 族长夫人道:“既然你答应了,我赶明儿就把族里的几个机灵的孩子给你送过来,让你慢慢挑,让他们住下来也行,你也能就近看看他们的人品学识什么的。” 文二夫人气的,恨不得上去撕了族长夫人的嘴,这敢情是逼着她应承下过继的事情。 不过她又不能给族长夫人脸子看,宗族为大的社会就是这样,宗族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若是族长夫人联合族里的人逼着文墨休了她,她也没有法子不是。 毕竟,她过门三十年,至今没能生个儿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这就是天大的罪过! 大夫人适时开口:“夫人,这世上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您这不是逼着我们二夫人过继子嗣呢吗?不说旁的,我们大房如今走了背运,老大老二都出了意外,暴病死了,是他们没福气。可诸位别忘了,我们家还有位三老爷呢,我们家三爷膝下的子嗣可是很旺盛的,现在就有三个儿子呢。我们家三夫人又是二夫人嫡亲的堂妹,和二夫人最是亲近,便是过继,也用不着宗族里的人。” 她这么一说,族长夫人反倒没话了,一旁的一位夫人道:“那也得看看你们三爷愿不愿意吧?” “怎么不愿意?前两个月来信还说这事呢!”大夫人堂而皇之地说瞎话。 (本章完) 第119章 生日礼物 第119章 生日礼物 “所以说,各位长老,各位夫人,我们家的事,诸位就先别搀和了,让我们自己解决。不说旁的,二弟乃是堂堂的一品丞相,各位难不成还觉得他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在场之人自然不敢说这样明目张胆的话,族长夫人很是不悦地瞪着文二夫人道:“那这家到底是分还是不分?我们也不是闲人,没有那闲工夫在这里陪着你们逗闷子玩!” “当然是不分了!”大夫人很快接道。 “大嫂,这分不分家,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看看母亲的意思!”二夫人将视线投到一直闷不吭声的文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垂眸,手上拨弄着一串翡翠佛珠,好像没听见二夫人略带威胁的话。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夫人,娘娘的懿旨到了!” 当文瑾瑜接到接旨的通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前来宣旨的是文贵妃身边得宠的大太监薛公公,这位薛公公扯着公鸭嗓,宣读了文贵妃的懿旨,不过就是叮嘱文家的人要团结,不要离心离德,最后说了一句,老夫人百年之前,不许分家! 二夫人接到旨意之后,险些气昏过去,功亏一篑说的就是她遇到的这种事! 大夫人一行得胜而归,自然是兴高采烈,但是二夫人这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九娘、十娘围着大夫人好一番安慰,十一娘一贯性子冷漠,自顾自地站在一旁低头不语,十二娘胆子小,什么事都不敢搀和,所以和十一娘站在了一起,傻呆呆地看着面如死灰地歪在榻上的文二夫人。 文墨也是垂头丧气地坐在榻上,堂堂的一品丞相,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几个姨娘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吭声。 文瑾瑜淡笑着观赏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只觉得解恨。 分家了多没意思,如今大家伙住在一起,有大夫人有事没事地折腾一下二夫人,她的心情是很愉悦的。 …… “看!这是什么?”宣宸一脸得意表情地将一叠不记名的银票拍到文瑾瑜的眼前。 文瑾瑜看了,不禁眼前一亮,动作飞快地把银票拿在手中审视了一番,她迅速地计算出这叠银票的数额,激动得两只小手都有些哆嗦。 这里一共有价值十三万两千两白银的银票,一共是十三张一万两的,另外有二十张一百两一张的。 有了这些钱,只要时机成熟,她就能带着她娘逃离开这个火坑。 她忍不住把银票放到唇边,狠狠地亲了一口,心里在盘算着,得给这张银票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宣宸却伸出手指捅了捅她,“喂,今天我生日!” “别吵!”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叠好,塞进了怀里。 “你答应要送我礼物的!”宣宸嘟着嘴巴抗议,表情看得她想笑。 “我又没说不送,你做什么这么心急火燎的?”文瑾瑜不禁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 (本章完) 第120章 银票到手 第120章 银票到手 荷包是黑色的,上边绣着红色的玫瑰花,是他点名要的。 他这才转怒为喜,喜滋滋地把荷包接了过去,却发现荷包里沉甸甸地,忍不住把荷包打开,却从里边倒出一块白银打造的银牌。 这块银牌有小孩的巴掌那么大,上边錾着观音和《般若波罗蜜心经》,用一条银链子挂着。 文瑾瑜笑道:“前些日子让秦大嫂帮我去金楼买的,给你当个护身符吧,你可喜欢?” 宣宸眉开眼笑的,“十三娘,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对吧?” “谁有那闲工夫关心你?”文瑾瑜觉得这个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宣宸也不以为意,低头摩挲着这块银牌上錾的字迹,笑着说:“等过几年,你大了,能出去了,我再过生日,带你出去玩,外边可热闹了。” 文瑾瑜抿唇,露出一个稍显清冷的笑意,等她大了,估计就不在都城,不在文府了。 “哎,你上次不是说要收拾你大伯母吗?今儿是不是差不多了?”宣宸还惦记这事呢。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文瑾瑜压低了嗓音,开口道。“今天晚上能动手不?” 大夫人屡次欺她,她早就想让宣宸帮她收拾大夫人了,只不过之前惦记大夫人手里的银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一直都没动手。 如今,银票到手,时机也到了! 宣宸兴致勃勃地说:“能啊!我的人手就在府内外藏着呢,随时都能动手,那地方我已经踩过好几次点了,根本就没有守卫。” “现在还有点太早,再过一个时辰动手吧!”文瑾瑜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大夫人搞不好还没睡呢。“回头记得小心点,我们家三少爷如今还没搬去外院,跟大夫人住一个院子,那不是个好惹的,别让他发现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宣宸冲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自傲地说。 翌日—— 文瑾瑜早早地便爬起身,练过宣宸教她的太极拳,身上披着大氅坐在木榻上落汗。 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又响起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秦涛家的正在厨房烧水呢,听到动静出了厨房,打开院门,就见门外哗啦啦站了一大群丫鬟婆子,足有二三十人。 为首的却是文府的三少爷文潇,文潇比宣宸的年纪还要大上那么两岁,身上穿着华丽的缂丝罩袍,金丝碧玉的腰带,看起来倒是符合他贵公子的身份。 文潇二话不说,便抬步走了进来,随后一摆手,“搜!” 他身后那些婆子丫鬟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就像扫荡似的,四下翻找起来。 秦涛家的赶忙拽住一个婆子,“尤大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十三小姐犯了什么错处了?这一进门就跟抄家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婆子苦着脸道:“你是不知道,大夫人丢了!” “啊?”秦涛家的装得很像,马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这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丢呢?” “谁说不是呢?”那婆子低声道。“好端端的,就没了,昨天晚上还在来着,早晨丫头去叫她起床,人就没了,衣裳什么的倒还在,就是人丢了!” (本章完) 第121章 大肆搜查 第121章 大肆搜查 文瑾瑜冷笑着看着缓缓踱步进来的文潇,“三哥哥真是有本事,外人还没来抄家,自己个倒先抄起来了!” “十三妹!”文潇板着脸孔看向端坐在门口的木榻上,对屋子里正在四处翻查的丫鬟婆子们视若无睹的文瑾瑜,面无表情地说。“事出有因,还请十三妹谅解!” 文瑾瑜冷声道:“三哥哥来查抄不要紧,只是,好歹给个理由,三哥哥到底丢了什么要紧的物件?竟然这么大张旗鼓的!” 文潇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犀利地质问自己,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多日不见,三妹妹越见出息了。” 文瑾瑜冷笑了一声,“出息不出息的不敢当,只是我有件事弄不懂,是我长了一张让人欺负的脸,还是这相府之中如今是由三哥哥当家?虽说三哥哥同我是堂兄妹的关系,但是须知男女有别,三哥哥一个男丁,领着人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我的院子里搜检,三哥哥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这可说不过去!” 文潇微微一笑,并不搭理她,而是开口问道:“你们可有找到人?” 那些四下搜检的丫鬟婆子们纷纷摇头。 文潇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那些丫鬟婆子们自然也跟着他离开,去下一个院子里搜检。 就在这边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老夫人的院子里却响起了“扣扣”的声音。 这声音是打老夫人住的院子里的小跨院里传出来的,在寂静的清晨,这个沉闷的声音很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正在小跨院里打扫的一个粗使婆子顿时就给吓了一跳,她缩手缩脚地侧耳倾听了一下,确定这个“扣扣”声是打跨院的屋子里传出来的,脸上不禁有些变毛变色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进去看,而是拖着扫帚,急匆匆地打小跨院里跑了出来,刚好林妈妈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她赶忙出声叫住林妈妈。 林妈妈停下脚步,打量着她的脸色道:“郑晖家的,你这是见鬼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可不是见鬼了!”那婆子说着,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伸手指了指里边那间小跨院。“里边有动静!” “什么动静?”林妈妈不解地问。 “哎呦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有动静,你去听听就知道了。”那婆子神情有些畏缩,不太敢再进去那间跨院,不过却拼命撺掇林妈妈进去。 林妈妈白了她一眼,大步走进了跨院,说起来这间小跨院里放的是文老夫人的棺材。 通常,沧澜王朝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提前给自己准备棺材,文老夫人也不例外,早就用上好的木料打了一副棺材,放到了自己的小跨院里,只等自己百年以后就能用了。 结果,林妈妈一进这间小跨院就愣住了,因为她也听见了那“扣扣”的声音,随着那“扣扣”声,似乎还有浑浊不清的声音。 林妈妈自然也被吓了一大跳,狐疑不定地站在那里想了一下,迅速地转身走出跨院,对那粗使的婆子道:“你去外院,找几个侍卫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22章 被困棺材 第122章 被困棺材 她也是个胆子大的,这会子却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进去放棺材的屋子里查看。 那粗使婆子丢下扫帚,急匆匆地去了外院喊人。 林妈妈想了想,赶紧进了屋。 文老夫人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小丫头在给她梳头。 林妈妈紧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低声把跨院那事给说了出来,“老夫人,奴婢已经打发人去叫侍卫了。” 文老夫人不禁紧紧地皱起眉头,“七娘那边才出了事,怎么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去瞧瞧吧!” “老夫人,可万万不可啊,万一真是什么脏东西,没的吓坏了老夫人。”林妈妈十分的替老夫人考虑。 文老夫人只好点了点头,“也好!那等一下,你就带着侍卫们去看看吧!钥匙在哪你是知道的!” “是!”林妈妈便去柜子里取出跨院的钥匙,又叫了两个小丫头,陪着她一起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那粗使婆子领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那粗使婆子咋咋呼呼地说:“就里边,里边放棺材那间屋子里有动静!你们进去听听,可吓人了!” 林妈妈走了过去,把钥匙递给一个侍卫,“你们去瞧瞧吧!” 那侍卫接过钥匙,领人走进小跨院里,才一进去,众人就全都听见了“扣扣”的声音,几个一向自诩胆大的侍卫顿时全都停下了脚步。 几个人听着这个声音,彼此对视了一眼,手上拿着钥匙的那个侍卫道:“我是不信鬼神的,我非得看看里边到底是不是有鬼?” 说着,他大步走到门口,把屋门打开,露出屋子里的一口朱漆描金的大棺材。 门一开,那“扣扣”的声音更大了,而且,那声音分明就是从棺材里边传出来的,与此同时,好像还有“救命”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干侍卫纷纷围拢过来,听着这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全都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将棺材盖掀了下去。 只见那棺材盖才掀下去,便有一个人嗖的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啊——有鬼啊!”那粗使婆子好奇,跟在侍卫们的后边,打算看看动静,没想到棺材里居然能坐起个人来,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那些侍卫们被她这一嗓子也全都吓得够呛,撒腿就往外跑。 大夫人身上只穿着内衫,坐在棺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漆黑的空间里,虽然棺材盖没有钉上,但是她每日里养尊处优的,压根就没有力气,她除了拼命地敲木头,便是喊“救命”,什么法子也没有。 她缓上这口气,便声嘶力竭地吼道:“谁?是谁把本夫人关起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一边吼着,一边四下观察这里的环境,当她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口棺材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啊——棺材啊——” 紧接着,惊吓过度的文大夫人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又躺回到了棺材里。 (本章完) 第123章 温柔孝顺 第123章 温柔孝顺 那些侍卫们一溜烟地跑出院子,站在跨院门口探听动静的林妈妈一不留神,就被一个侍卫给撞了个倒仰。 她好不容易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站起身,就见那个粗使的婆子屁滚尿流地从小跨院里跑了过来。 那粗使的婆子因为好奇心旺盛,跟在那些侍卫们的身后打算看热闹的,没想到棺材里居然会突然间坐起个人来,顿时就被吓坏了。 她这一出来不要紧,居然把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林妈妈又给撞了个倒仰,二人撞成了一团,就在这时,她们同时听到屋子里传出来了大夫人的声音。 一个小丫头开口道:“林妈妈,那好像是大夫人的声音……” 林妈妈也愣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这会子正躺在地上呢,不禁恼火地道:“你管那是谁?先把我扶起来再说!” 两个小丫头赶紧把她搀扶起来。 林妈妈这会子连摔了两跤,虽然没摔死,但还是摔得够呛,只觉得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老腰也疼得要命,不过她还是让小丫头搀扶着她进了屋子。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凑到棺材旁边,探头往里边一看,就见大夫人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内衫,躺在棺材里边,正在昏迷。 林妈妈顿时就惊了,“哎呦,果然是大夫人,赶紧的,快叫人去,把大夫人抬出来,记得告诉老夫人一声……” 两个小丫头赶忙往外跑,一个去跟老夫人报告,另一个去叫人来把大夫人从棺材里抬出去,暂且安置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得到消息的文潇飞速赶了过来,被救醒的大夫人看见儿子,不顾一切地抱住文潇,呜呜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娘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文瑾瑜得了消息,也过来看热闹,顺便给文老夫人请安,结果就看见了这么热闹的一场戏。 这个时候,大房那边的人都在气头上,谁在这个时候撞上去,都会自找倒霉,所以她也没说废话,只是同老夫人请了安,便在一旁看热闹。 文潇一脸温柔地拍着大夫人的背,“母亲,不怕,已经没事了!” 文瑾瑜看着文潇温柔孝顺的样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来,她这位三堂哥,也有如此温和的时候。 大夫人哭了半晌,才在文潇的安慰下渐渐地止了哭声,这会子,文家的大老爷、二老爷、二夫人也全都闻讯而来,几个人连同老夫人一起坐在外边的花厅里,全都面容沉凝,严肃不堪。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得到,大夫人无缘无故地失踪,然后又出现在棺材里,绝对是人为的。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事是什么人干的,因为文府一向自诩守卫森严。 各怀鬼胎的老夫人和二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但是很快就将视线移开,那件事情老夫人有把柄在二夫人手中,自然不想再提此事。 而二夫人却没有把柄在老夫人手中,自然也不会自揭短处,所以肯定不会把事情说出来。 “老二,依我说,府里还得加强戒备才是,不然的话,什么人都能上咱们丞相府来转悠,这也太丢脸了!”文家大爷沉声命令文墨。 (本章完) 第124章 大年三十 第124章 大年三十 文墨面色不虞,“大哥,如今府里的守卫人数已经比之前增加了一倍了,再多,一是府中的开销太大,二是也没什么地方安插了。总不好让侍卫们到内院来守着吧?” “那就请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女子来当侍卫!”老夫人没好气地插嘴。“我就不信了,这些贼人还真就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想到那一日自己受的委屈,她就恨不得杀人,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贼人,这件事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是!”文墨没法子,只好应了一声,心中却在腹诽,自己一时间,去哪里找这许多会拳脚功夫的女子? 文瑾瑜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自顾自地离去,合家上下,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一个黄毛丫头有关系。 文大夫人经此一事,受了些许惊吓不说,而且还着凉了,染了些风寒,病了好些日子才好。 …… 一眨眼,便到了新年。 瑞雪兆丰年,腊月二十八的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覆上了一层白颜色。 宣宸很忙,忙着进宫,忙着跟着他爹娘去各府走动,所以有很多天都没有来找她。 她也乐得清静,宋佳音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四处走动了,她让宋佳音托李凤帮忙,在木匠行定做了一个紫檀木的屏风底座。 她那幅《龙凤呈祥》已经完工了,只等木匠行那边完工,镶嵌上,就能送去绣庄了。 宫里的文贵妃给了赏赐,文瑾瑜得了一把泥金的湘妃竹扇,虽然她不知道这大冬天的赏扇子有什么用处,不过不管怎么说,可以留着夏天用。 其实文瑾瑜知道,文贵妃的赏赐不会只有一把扇子,这样的赏赐作为一个娘娘来说,根本就拿不出手,只是大夫人都给克扣下了而已。 大夫人是吃准了她没有机会进宫告状! 文瑾瑜也无所谓,她现在一天到晚脑袋里转悠的只有如何才能逃走的念头,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她压根就不在乎。 大年三十,是全家人吃团圆饭的日子,不管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这一天,都要聚集在一处吃饭。 气氛不算融洽,不过还算相安无事。 众人排着队给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二老爷、二夫人拜年,老夫人和大房那边虽然对二房的几个孩子不热络,不过倒也没丢脸,该给的压岁钱倒也给了,老夫人一人给了二两银子,大老爷和大夫人一人给了一两,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是一人给了一两。 六娘的病早就好了,不过看起来恹恹的,很显然大半夜的被人光溜溜的掳到屋顶上的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挺大的。 七娘和八娘都不在,七娘的脸毁了,烧伤的挺严重的,便是“无痕霜”也没办法帮她恢复容貌,所以没脸见人了。七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情绪崩溃,每天都状若疯狂,她见不得别人的容貌,竟然拿了碎瓷片划烂了身边丫头的脸。 (本章完) 第125章 进宫赴宴 第125章 进宫赴宴 八娘疯了,宣宸扮的鬼把八娘吓坏了,宣宸也坏,仿佛是找到个好玩的游戏一般,隔三差五就会扮成吊死鬼的样子去八娘屋子里溜达一趟,吓的八娘晚上不敢睡觉,一宿一宿的熬着,白天才敢睡觉,没有多少日子,身子骨就打熬坏了。 她不敢在屋子里呆着,总说屋子里有鬼,丫鬟婆子没法子,只好天天捆着她,还得堵着她的嘴,不然的话,她就嗷嗷地喊有鬼。 大夫人没办法,只能打发人把她们姐妹两个全都送去了家庙,对外,只说二人病了。 听说,家庙那种地方很可怕,去了的人,就没有能再平安回来的。 相比大房那边几个女孩的失落,二房这边就热闹多了。 每年的腊月二十八,都是各府诰命进宫赴宴的日子,文二夫人带了九娘进宫,九娘还没从那天的兴奋中解脱出来,正在给她们几个讲述进宫赴宴的时候的一些礼仪。 十娘一脸崇拜的表情,“九姐姐,你可真幸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陪母亲进宫。” 九娘梗着脖子,轻声细语地说:“十妹,这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若是皇后娘娘打发人送来的帖子里没写你的名字,便是你想破了头,也进不去!” 十娘听了,便有些不服气,小声咕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姨娘生的,又比谁高贵?真当自己进了一次宫就变成嫡出的小姐了。” 九娘听了她这话,却不生气,“虽然我是庶出的,一辈子也成不了嫡出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这一次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赏我来着……” 她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头上一支衔珠的三尾凤钗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 文瑾瑜默默地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对于几位庶姐的对话,完全没有反应。 她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嫉妒九娘,她如今有十几万两银子,那样的凤钗,想买多少买不来? 至于进宫,她更加不嫉妒了,对于那座牢笼一般的皇宫,她恨不得终其一生都不要再进去! 大夫人突然高声笑了起来,“潇儿,还不赶紧敬你祖母一杯酒。母亲,不是我说嘴,咱们家呀,日后也就剩下我们潇儿能继承家业了!” 文潇赶忙站起身,从一个小丫鬟手中接过一杯酒,走到老夫人面前,双手递了过去,“祖母为了我们儿孙操碎了心,孙儿敬祖母一杯,还请祖母满饮此杯!” 老夫人呵呵地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很显然这个孙子让她很满意。 大夫人挑衅地冲二夫人递过来一个眼神,二夫人暗气暗憋,只低头装看不见。 吃过索然无味的年夜饭,文老夫人便借口身子不适,打发众人散了。 九娘步履款款地追上正在往外走的文二夫人,“母亲,我陪你守岁!” “好!”文二夫人的几个亲生女儿都出嫁了,正愁守岁的时候孤单呢,九娘凑过来献殷勤,她自然很是高兴。 (本章完) 第126章 暗中撺掇 第126章 暗中撺掇 十娘也跑了过去,同九娘争宠,“母亲,我也陪你!”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不管二夫人心里怎么想的,这面子上绝对不会流露出不待见庶女的样子。 文瑾瑜冲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便让宋佳音打着灯笼,陪着自己回了院子。 秦涛家的会意,故意加快了脚步,挽住崔大娘的胳膊,“崔大娘,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说给你听!” 崔大娘不解地跟着秦涛家的往后院走去,六娘跟了大夫人去守岁,九娘、十娘、十一娘和十二年都跟了二夫人去守岁,这会子,后院倒清净,一个人都没有。 秦涛家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这才开口道:“崔大娘,按理说,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只是不服气,大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瞧她那样子,简直都把二夫人踩进泥里去了。” 崔大娘赶忙道:“好了,你少说几句吧,叫人听见,若是把话传过去,可就有麻烦了。” “我知道,我只是有一句话想告诉你。”秦涛家的压低了声音道。“咱们都知道,大夫人嫌咱们二房人多,不让二夫人再往府里抬人。难不成,只有这抬进府里的才能给咱们相爷生儿子?” 崔大娘闻言,不禁一愣,“你的意思是?” 秦涛家的撇了下嘴,低声道:“各府的那些个爷们,有几个不养外宅的?” 崔大娘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这话,你可千万别再说了,让人知道不得了,朝廷有制度,官员私养外宅可是犯法的!” “崔大娘,这朝廷的制度,对于咱们相爷来说,算个事吗?”秦涛家的莞尔一笑。“罢了,我的话说了,您跟不跟二夫人说,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替二夫人不值,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老夫人说分家,能自己当家做主过几天好日子,却被娘娘的一张旨意给搅了。天黑路滑,您慢走,我也得去追我们家小姐了!” 秦涛家的说罢,抬脚往文瑾瑜的院子来了,只留下崔大娘站在远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见秦涛家的回来了,站在炭火盆旁边,正在烤火的文瑾瑜问道:“你把话同崔大娘讲了?” 秦涛家的点了点头,“讲了,她表面上说官员私养外宅是犯法的,但是我看,她的心里已经活动了,回去以后想必会和二夫人说的。” 文瑾瑜点了点头,她也这么想,文墨和文二夫人是肯定不想过继儿子的,那就只能自己生,若是分家倒还好办,偏偏他们分不了家,如今,给文墨养外宅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之所以让秦涛家的去同崔大娘提这种建议,不过就是想让文墨的名声增加一个污点。 她如今年纪还小,没有办法做什么,但是她总会长大,等到她长大之后,有了运作一些事情的能力,到时候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必定会对文墨乃至文氏家族造成一个不可抗拒的打击。 (本章完) 第127章 出外邀请 第127章 出外邀请 初一,是络绎不绝的人来拜年,没有什么新鲜的,不过就是一群人跟走马灯的,来了,说几句拜年的话,又匆匆地走了,赶往另一家。 初二,二房嫁出去的几位小姐回门,都带了东西,文瑾瑜得了一块缂丝的料子,一条珊瑚手串,一个一两的小金锭子,一对绞丝银镯。 这些东西倒是没人克扣,都是二娘、三娘、四娘和五娘亲手送给她们的,几个庶出的姑娘都是一样的东西。 文瑾瑜同旁人一样,欢欢喜喜地同嫡姐道了谢,寒暄几句,便打发宋佳音将东西先送回去。 亲生的女儿们都回来了,文二夫人十分高兴,赶忙吩咐小厨房准备宴席。 一桌就摆在二夫人的屋子里,另一桌送去了外院,让文墨陪着几位姑爷一起用餐。 五娘亲热地拉着文瑾瑜的手坐在了一起,“十三妹的伤可大好了?” 文瑾瑜笑着说:“劳五姐姐惦记了,母亲帮我请的太医医术很好,已经不碍事了。” 宋佳音是个忠实的世子拥护者,受伤的时候,天天叮嘱秦涛家的给她抹“百花霜”,后来伤好了,就天天亲自督促她上药,搞得她想在身上留个伤疤都不行。 五娘不禁笑道:“这下子我就放心了,女孩子身上若是带了伤,日后可是不好找婆家的!” 文瑾瑜有些无语,她这一世,可是没打算嫁人的! 时光匆匆,新年很快就过去了,眼瞅着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雪打灯,一大早,就有细碎的雪花飘了下来。 文府众人吃过晚饭,便各自散了,老夫人不耐烦二房的人在跟前,二房的人倒也识趣。 文瑾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刚一进屋,就愣了一下,原来宣宸又来了,正大咧咧地坐在榻上喝水果茶。 秦涛家的恭敬地站在一旁服侍着。 “外边下雪哪,你怎么又来了?”文瑾瑜脱了身上的大氅,坐下后接过秦涛家的递过来的手炉,笑着问。 “你能不能别一看见我就问我干吗来了?”宣宸有点不高兴,这丫头的口气分明就是在嫌弃他。 文瑾瑜抿了抿唇,对于他的孩子气有些无奈,只好换上笑脸,轻声细语道:“敢问世子爷,今儿元宵灯节,你不去街上看灯,到寒舍来有何贵干?” 宣宸兴致勃勃地说:“我来找你跟我一起出去玩!” 文瑾瑜摇了摇头,“我才不出去呢,外边那么冷,而且街上肯定很多人,要是遇到人贩子就不好了!” 宣宸兴致勃勃而来,没想到她直接就拒绝了,不禁有些失望,“有我在,你还怕人把你拐走啊?” 文瑾瑜被他脸上失望的表情逗笑,开口道:“刚吃饭的时候,我们家的三少爷说了,等一下要带六娘出去玩,我可不想在街上被他们撞见。” 宣宸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你把脸蒙起来不就好了?就算是撞见了,凭他们还能想得到跟我在一块儿的人是你?” “那我也不去!”对于外边的繁华,她一点都不向往。 (本章完) 第128章 无奈出游 第128章 无奈出游 对于她的接连拒绝,宣宸也不气馁,而是扭脸看向宋佳音,“佳音,听说你爹住在‘皇家太医院’,你可想去瞧瞧他?” 宋佳音顿时露出向往的神情,但是她偷偷瞄了一眼文瑾瑜后,马上摇了摇头,“我……我不想去!” 宣宸扭脸看着坐在炕桌另一边的文瑾瑜,“你瞧,这丫头想去看她爹你都不许,你这小姐是怎么当的?” 文瑾瑜被他给气乐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会找理由,居然能把看花灯和宋佳音的爹娘扯在一起。 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秦大嫂,帮我找一件不常穿的大氅出来。” “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宣宸很有先见之明地说。 秦涛家的赶忙从门口的衣柜上拿下来一个花布包袱,打开后,文瑾瑜发现里边是一件对襟齐膝的红狐狸皮的大衣裳,还有一顶红狐狸皮的帽子,毛色这样鲜亮的皮子,在相府可是轮不到她穿的。 宣宸道:“这衣裳是我妹妹的,你穿上,就算遇到谁,我只说你是我妹妹就好了!” 文瑾瑜有些无语,这家伙连衣裳都帮她准备好了,很显然是早有预谋。 她的确不想出去,但是……想到宋佳音已经许久没见过她爹了,便有些心软,于是点头道:“好吧,为了佳音姐,我姑且跟你出去逛一圈。” 宋佳音高兴坏了,赶忙冲过来要帮她把大衣裳穿起来。 文瑾瑜却推开她,走到妆台跟前,打开自己的妆奁匣子,这匣子是她特地让宣宸帮她定做的,和她原来的那个妆奁匣子一模一样,只是底下多了一个夹层。 她从匣子里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递给宋佳音,“这些钱你拿着,等一下给你娘,你爹的病快好了,想必不能长时间住在‘皇家太医院’,你让他们在城里买个小院子。你爹的病,想必还是得喝个一年半载的药才行!” “小姐,这钱我不能要!”宋佳音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你已经给了我娘那么多钱了,这钱,我真的不能拿了!”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小姐?”文瑾瑜板着一张俏脸道。 宋佳音声音闷闷地说:“你当然是我的小姐!” “主子的赏赐你都敢不要?你眼里可还有我这小姐?”文瑾瑜摆明了要收买宋家一家人,需要花的钱自然不会吝啬。 “我要还不行!”宋佳音有些无奈地把银票接了过去,她家小姐说的这番话倒是真的,主子给的赏赐,她不能拒绝。 “赶紧把银票收起来,帮我穿衣裳。”文瑾瑜催促道。 宋佳音赶忙服侍她穿上宣宸带来的大衣裳,帮她戴好帽子,围好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若是不熟悉的人,必定认不出她来。 宋佳音自己也穿戴好了,兴致勃勃地开口道:“世子,小姐,咱们走吧!” 宣宸对秦涛家的道:“你带着佳音出去!” 秦涛家的应了声“是”,也穿戴上大衣裳,跟着三个人走了出来,宣宸一搂文瑾瑜的腰,便带着她跃过院墙,一路上闪闪躲躲的,将她带出相府。 (本章完) 第129章 元宵灯节 第129章 元宵灯节 秦涛家的身手也很利落,紧跟在宣宸地身后将宋佳音带了出来。 宣宸开口道:“秦大嫂,你先回去看着屋子,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就随机应变!” 秦涛家的点了点头,冲宣宸施了个礼,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宣宸带着主仆二人溜着墙根走出胡同,就见胡同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毫不掩饰地挂着一盏琉璃灯,灯上有字,远远地便能看到“昌平郡王府”的字样。 赶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的比宣宸不差,一张婴儿肥的小脸,冻得红彤彤的,见他们来了,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世子,你怎么才出来?我和吴大叔都等半天了!” 宣宸伸手瞧了他脑袋一下,“又惦记去买吃的是不?” 小男孩委屈地说:“我爹让我给我娘捎点好吃的。” 文瑾瑜自然认得这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名叫栾英,据说是宣宸资深的小跟班,哦对了,有个比较上得了台面的称呼,叫侍卫! 宣宸干那些坏事,这小子就是个帮凶,对宣宸言听计从。 那汉子掀开车帘,请他们上车。 车子底下有夹层,夹层里有专门用来放炭火盆的地方,整间车厢里暖融融的,一点也不冷。 车厢正对着车帘的位置是一张软榻,上边铺了一张宣软的虎皮,两边放着小脚凳。 “呀——”宋佳音大惊小怪道。“这马车可真好!小姐,什么时候你也有一辆就好了!” 文瑾瑜苦笑,这么奢华的马车,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有资格拥有的。 沧澜王朝什么都讲究等级制度,便是家里的大门用多宽的都有规制,马车更是如此,什么身份的人,能用多宽的马车,能用几匹马拉的马车,都是有规定的。 她不过是丞相大人家小小的庶女一枚,说穿了其实还是个庶民,若是沾二夫人的光,还能坐一坐这样的马车,单论她自己可就不可能了,这种等级的马车,只有三品夫人之上的女子才有资格乘坐。 宣宸拉着文瑾瑜一起坐在软榻上,宋佳音是个有眼色的,虽然软榻上还有地方可以让她挤下,她还是在小脚凳上坐了,这小脚凳本来就是给丫鬟预备的。 外边传来中年汉子吆喝牲口的声音,马车缓缓前行。 宣宸让那赶车的汉子将马车赶出东城门,停到“皇家太医院”门前。 百姓们一年到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就是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这两天可以好好地玩一玩,这也是一年中,唯一两天城门会在子时才会关闭的日子。 宣宸对宋佳音道:“下车吧,子时前我会带着你家小姐过来接你的!” 宋佳音千恩万谢地下了车,宣宸这才让赶车的汉子带着他们去了城南。 元宵灯会在城南举行,整条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无数做小买卖的商贩全都闻讯而来,在道路两边支应开小摊子。 灯会牵头的是都城的几个大商户,这些大商户们集体出钱,征集能工巧匠,做出几千盏各式各样的灯笼,供百姓观赏游玩。 (本章完) 第130章 头面首饰 第130章 头面首饰 每盏灯笼上还贴了字谜纸,有能猜出谜底的,便可以撕下字谜纸,拿去换奖品。 来到人头攒动处,马车便进不去了,宣宸便带着文瑾瑜下了车,才一下车,他就一把抓住文瑾瑜的小手,文瑾瑜就像被雷击了似的赶忙把他的手甩开,“你干吗?不许动手动脚的!” 宣宸啼笑皆非,指着前方拥挤不堪的人群道:“这么多人,我不拉着你的手,回头你走丢了,让人贩子把你拐走咋办?” 文瑾瑜道:“你哄我出来的时候还说有你在我不会被人贩子拐走,现在就又说这样的话,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宣宸耐着性子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有我在,你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不过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 说着,他再次握住她的小手。 文瑾瑜甩了两下没甩开,脸刷一下就红了,虽然眼前这小子只有十一岁,而她的实际年纪已经二十岁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有法子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孩子来看。 他的小手温热地包裹着她的手,掌心处有厚厚的茧子,想来是他练武功的时候留下的。 她想,她许是不习惯,不习惯前世那个恶霸一样的小子,会这样温柔地对待她。 朱雀大街的尽头摆着一个擂台,擂台旁边放着一个大牌子,上边贴着告示,写明今天的灯会有猜谜游戏,这灯谜不是白猜,而是有彩头的,上边把彩头写得清清楚楚,猜中多少条灯谜,能得什么样的奖品。 擂台上有几张桌子,上边放着今天的彩头,其中的一套金首饰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要不要猜谜?”宣宸打量了一下那张告示,忽然开口问。 她慢了半拍才听见他在说什么,不禁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开口道:“不了!” “有奖品的!”他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两只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眼睛里边竟然有着一丝浓浓的期盼。 她忍不住好笑,“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让你这么想要!” “也算不得是什么稀罕物,不过今天晚上,猜谜最多的人,可以得到一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的!”他很是认真地说。 文瑾瑜忍不住翻白眼,“你要头面首饰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戴头面首饰不成?” 她说着,眼前忍不住浮现出他扮了女装,满头珠翠的样子,忽地一笑,若是他真的扮成那样子,她得好好瞧瞧。 “我戴不了可以给你戴呀!”他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你可拉倒吧,我的妆奁匣子里若是出现了不在份例里的东西,被人瞧见了,可是天大的麻烦!”文瑾瑜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 “怕什么?我可以正大光明地送给你!”宣宸不以为意地说,猛地一拽她。“走吧,咱们去猜谜!” “哎……”文瑾瑜被他拉得停不下步子,心中不禁懊恼,这家伙,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宣宸带着她来到一盏荷花灯下,扬着头看着灯上的字谜,念着谜面道:“木兰迷恋中秋夜,打一成语?这个我知道,哎,那伙计,把这谜语给我摘下来!” (本章完) 第131章 猜谜比赛 第131章 猜谜比赛 一个看灯笼的小伙计赶忙走了过来,开口道:“这位公子,您得把谜底说出来,让小的帮您把谜底写到上面,您等一下才能拿去擂台那边兑奖。” “我知道,年年不都是这规矩,谜底是花好月圆,写吧!”宣宸的口气淡淡的,仿佛是这元宵灯节的常客。 小伙计笑道:“恭喜公子,您猜对了!小人马上帮您写上!” 他手脚麻利地摘下字谜,又取来文房四宝,将谜底写在上边,这才将字谜交给宣宸,“您收好了,一条谜语可以换一支上等湖笔,五条谜语可以换一块上等徽墨,十条谜语可以换一套文房四宝,五十条谜语可以换一件狐皮大氅,一百条谜语可以换一百两白银,除此之外,今天猜谜最多的,可以得一整套的头面首饰,都是出自‘聚宝金楼’的。” 小伙计的嘴茬子十分利落,噼里啪啦地就将今天的兑奖规则告诉了他们,免得他们得了一条谜语就拿去换奖品。 “多谢!”宣宸对那小伙计还挺客气,冲他点了点头,转身把手中的字谜交给栾英,让栾英帮他拿着。“放好了,别弄丢了,不然的话一个月不许你吃零嘴!” 栾英哭丧着一张圆滚滚的小脸蛋,“世子,我想去买糖炒栗子……”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去,快点回来!” 栾英这才笑嘻嘻地转身跑进人群里。 宣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个吃货,怎么不撑死他?” 文瑾瑜不禁莞尔,她是认识栾英,但是却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宣宸又伸手指着旁边的一个走马灯道:“这个谜语我也知道谜底,伙计,帮我拿下来!” “哎……”小伙计手脚麻利地帮他取下谜语,拿了毛笔等着他说谜底。 宣宸道:“这道谜语的谜面是‘孔雀东南飞’,打一字,谜底是‘孙’字。” “猜对了!”小伙计很高兴地在谜语底下把谜底写上,然后递给宣宸。 宣宸摆了摆手,示意伙计不要忙着把谜语给他,而是抬手指着头顶上的几个灯笼对那伙计道:“你把这几条谜语都给我摘下来,我都知道谜底!” 小伙计不疑有他,赶忙把谜语全都给他摘了下来,他们这些伙计今天就是看谜语的,一个人负责十个灯笼,只要有人把灯笼上的谜语都猜中了,就可以自行去玩了。 所以,听眼前这位小公子说,他知道所有的谜底,伙计很高兴。 宣宸一派指点江山的气势,“‘人人有房住’,谜底是‘各得其所’!‘龙凤胎’,谜底是‘好’,‘见人就笑’,谜底是‘竺’……” 不一会儿,他就把几条谜语的谜底全都说了出来,小伙计十分崇拜地帮他把谜底全都写在了谜语下方,他扭脸看着文瑾瑜,一脸的自得表情,“怎么样?我厉害吧?” 文瑾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别过脸去懒得搭理他,这小子分明是作弊,旁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这里的谜语都是他家商行的人弄的,他知道谜底也不稀奇。 (本章完) 第132章 聚众赏灯 第132章 聚众赏灯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坐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和小姐们。 这些人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全都站在窗边,看着下边街道上的人群汹涌。 文家的三少爷文潇和六小姐文澜欣赫然在列,一个年纪比文瑾瑜约莫大上一两岁的小女孩正拉着她的手在小声安慰,“瞧你,多大点事,整天闷闷不乐的,不过就是个无赖为了坑相府的银钱污你清白,如今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人也抓起来了,你怎么还如此郁郁寡欢?这可不成!你哥今天带你出来散心,也是为了让我开解你,你老是这么着可不行。明明是假的,若是你老是这样一张脸,回头那些人该以为事情是真的了!” 说起这个小女孩可是个人物,她本就出身不凡,乃是皇室出身,父亲是礼亲王,虽然和皇上不是亲兄弟,但血缘也不算远,算得上是极近的皇室宗亲,她自出生,便得了挽翠郡主的封号,小小年纪便展露出不凡的智慧,如今年仅十岁,便已经开始参与家中一些重大事情的决策了。 因礼亲王府同宣家有仇,而宣家亲近的是皇后和太子,所以礼亲王府自然而然地就亲近起丞相府来了。 礼亲王的一双儿女都跟文府的三公子十分要好,据说,礼亲王和文家人已经有结儿女亲家的意思了。 六娘闻言,不禁悚然一惊,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她的病虽说是好了,可是那天的事她却一直都记得,心情怎么也好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老被惊醒。 这会子听挽翠郡主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失态了,那件事情是发生在自己家中的,除了家里人,外人都不知道,她要是老哭丧着一张脸,可不就是会让人起疑?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起来,“郡主过虑了,我不是为了那件事,只是我们府上最近事多,我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这才刚好一些,就听说我七妹妹和八妹妹也病了,她们虽然和我不是一个娘生的,但好歹也是一个爹,平日里又跟我亲近,家里怕她们把病气过给我们,把她们送去家庙养病,让我怪放心不下的。” 挽翠郡主莞尔一笑,“这就对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回头再闷出病来。” 突然,一个小子伸手指着楼下的某个方向,“世子,你瞧,那不是宣宸吗?” “哦?”站在窗口的礼亲王世子凝眸看过去,忽地发出一声冷笑。“那家伙居然在猜灯谜,而且还猜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好笑!难不成他也能看上那套头面首饰?” “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子顺着礼亲王世子的话茬嘲讽道。“那套头面首饰本来就是他家拿出来的,他再猜谜赢回去,可真是有意思!” 文潇冷笑道:“说不定,他是真想要那套首饰呢,谁不知道他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说不定他想赢了那套首饰换钱花。” (本章完) 第133章 主动挑衅 第133章 主动挑衅 一群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挽翠郡主和文澜欣闻言,相携走了过来,站在窗边往下瞧了瞧,挽翠郡主忽然扭脸对文潇道:“文三少,如果我说,我想要那套头面首饰来送给你家六娘,让她开开心,你会不会帮我去赢得那套首饰?” 文潇不禁一挑眉梢,挽翠郡主这话说得有学问,她不明着说想同宣宸争抢那套做奖品用的头面首饰,而是提出自己的要求,并且很聪明地说,首饰虽然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却不是为自己要的,而是为了文家的六娘文澜欣要的。 任何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想必都不会反对这样的要求。 “好啊,那我今天就去瞧瞧,到底是昌平郡王府的这位世子爷聪明,还是我文潇聪明?”文潇说着,转身下了楼。 一群公子小姐们见有热闹看,赶忙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一起下了楼。这一群人一出现,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上马上就出现了变故,数十名侍卫站成了一个圈,将众人围在中间,普通百姓们无不遭到驱赶。 宣宸皱着眉头瞥了一眼突然传来嘈杂声的方向,接过一个伙计递给自己的一叠谜语,领着文瑾瑜换到下一个摊子跟前,要这个摊子的伙计拿谜语下来写谜底。 文瑾瑜已经看见浩浩荡荡而来的一群人,蒙在围巾底下的小脸不禁神情一紧,在宣宸耳边道:“文潇和六娘都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宣宸不以为意地说。“只要你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脸就行,我就说你是我妹妹,谁有那个狗胆来扯你的围巾?谁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剁了他的狗爪子!” 文瑾瑜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站在一旁。 文潇领着十几位少爷千金们来到这个摊子跟前,突然,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六个精干的男子,呈扇形将宣宸和文瑾瑜护在身后。 这几个汉子都是宣宸的贴身侍卫,宣宸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除了这六个人,还有赶车的那一个,此外,还有一个,这会子正趴在附近的屋顶上警戒着。 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制止了文潇等人的接近。 文潇只得停下脚步,笑吟吟地开口道:“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世子,也真是缘分!” 宣宸却好像没听见一般,兀自对看灯笼的伙计道:“‘纵横天下二十载’,是个‘奔’字,‘一家十一口’,是个‘吉’字……” 一旁,文澜欣见到宣宸把文潇当成隐形人,理都不理,不禁急了,马上出声斥责道:“宣宸,你有没有家教?我哥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宣宸慢条斯理地扭脸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而是大声对文瑾瑜道:“柔儿,你瞧见没?这就是典型的泼妇,没教养的表现,你切莫变得同她一样,不然的话,哥哥以后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文瑾瑜见他一本正经气人的样子,差点笑出来,赶忙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却不敢说话,生怕被文澜欣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把自己给认出来。 (本章完) 第134章 欺人太甚 第134章 欺人太甚 文家六娘顿时被他气得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她跺着脚,伸手抓住文潇的胳膊,“三哥,你瞧他!” 文潇也是个疼爱妹妹的哥哥,见妹妹被欺负了,赶忙开口道:“宣宸,你不要欺人太甚!” 宣宸“嗤”的一笑,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道:“文潇,我和我妹妹好好地在这猜谜玩,没招你们,也没惹你们,你们这拉出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就跟出门打仗似的,主动找上我来找茬,如今还说我欺人太甚,你让街坊四邻们评评理,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周围不少百姓都听见了,这些百姓们本来在一年一度的灯节上玩的正起劲,结果被文潇这一大群人驱赶,心里正不痛快,这会子听见宣宸的话,不禁发出赞同的声音。 文潇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却见挽翠郡主步履款款地走了过来,开口道:“宣宸,文三公子看见你,出于礼貌同你打个招呼,你却无视他,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同你一般见识。不过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却为难一个小姑娘,这非是大丈夫所为吧?” 宣宸没理她,自顾自地对看灯笼的伙计道:“‘有头没尾’,是个‘友’字!” 看那伙计开始低头写谜底,这才扭脸看向挽翠郡主,面上却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挽翠郡主,你说错了,我不是什么男子汉,也不是什么大丈夫,我才十一岁,毛都没长齐呢,别说我为难个小姑娘,就算我掀了你娘的裙子,最多也只能被我爹娘说句调皮,你少用这些废话来压我!” 周围的人“哄”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有人大声起哄,“小公子说得好!” 宣宸笑容满面地冲四周抱了抱拳,“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大叔大伯们捧场。” 挽翠郡主一向自诩长了张会说话的巧嘴,就连太后都能哄得团团转,没想到今天却在宣宸的面前吃了瘪,标致的小脸霎时就红了,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宣宸说话简直太噎人了,一点余地都不给留。 文瑾瑜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很欢乐,眼前这些人她都挺熟悉的,但是却没有丝毫好感,头一个便是这位挽翠郡主,前世,挽翠郡主最后可是嫁给文潇,成了她的三嫂呢。 才一过门,挽翠郡主便帮着大房巩固了掌家的权力,平日里没少用话挤兑二房的人。 不过如果宣宸认为,这样几句话,便能让挽翠郡主知难而退,那就错了,挽翠郡主一向自诩聪明,又贵为郡主,怎么可能会吃这样的亏? 她在片刻之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便将视线落到了文瑾瑜的身上,大声道:“宣宸,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应该不是亦柔县主吧?” 她时常可以见到昌平郡王府的大小姐宣亦柔,深知那丫头的排场,比个娘娘都不差,昌平郡王将那丫头视若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平日里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寸步不离地服侍她。 (本章完) 第135章 八面玲珑 第135章 八面玲珑 说是服侍,其实是保护,因为宣亦柔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会武功,而且都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看到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的文瑾瑜,她顿时就起了疑心。 文瑾瑜闻言一怔,没想到挽翠郡主竟然能猜到,自己不是宣亦柔,不过她并不慌乱,她相信,宣宸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宣宸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对看灯笼的伙计道:“‘楼台会’,谜底是‘高见’!” 伙计对眼前的场面视若无睹,低下头来奋笔疾书,刚才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昌平郡王世子,如今知道了,他自然得给世子打腰提气,他可是“昌平郡王府”旗下“聚宝商行”的伙计,这是自家主子! 宣宸这才扭脸看着挽翠郡主道:“挽翠郡主,你身边那一位好像也不是你哥!” 周围的百姓再次哄堂大笑,挽翠郡主想抓宣宸的短处,没想到宣宸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指出来,她身边的文潇不是她的哥哥,以她和文潇站的位置,稍稍的有些近了。 她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礼亲王世子适时地站了出来,挽翠郡主往旁边移了一步,让哥哥站到自己身边。 礼亲王世子瞪着宣宸道:“宣宸,我带我妹妹一同出来看灯会,怎么?不行吗?用你唧唧歪歪的?” 宣宸点了点头,“你说的真没错,我带我妹妹出来看灯会,怎么?不行吗?用你妹唧唧歪歪的?显的她多长了那张嘴呀?” 四周的百姓不禁全都笑得前仰后合,就连文瑾瑜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礼亲王世子并不是个嘴笨的,奈何被宣宸一句话就把剩下的话给堵死了,不禁气得脸都白了。 他本来就是个小白脸,这下子,脸更白了! 挽翠郡主冷笑道:“你说那是你妹妹就一定是了?既然是你妹妹,那怎么不把脸上的围巾摘下来?大家伙又不是不认识?常来常往的,让我们打个招呼又如何?” 宣宸冷声道:“你以为我妹妹跟你一样不要脸?我们宣家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姑娘,凭什么抛头露面的?你想看就看,你以为自己是太后呢!” 挽翠郡主差点被他气得吐了血,她一向自诩八面玲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混不吝的主儿,不禁气的身子直哆嗦。 文潇阴沉着脸孔,突然插话道:“宣宸,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宣宸气哼哼地说:“你说打赌就打赌?凭什么?我要是答应了你,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说着,他扭脸对看灯笼的伙计道。“‘携刀进寺庙’,谜底是‘杀’!” 这一声“杀”,他说的肃杀而凛冽,周遭的人有一瞬间,仿佛以为他真的想杀人。 这厢猜着谜,他又对文潇道:“文潇,还是带着他们赶紧走吧,小爷这猜谜呢,没功夫搭理你!” 文潇却不屈不挠地说:“我要和你赌的就是猜谜!听说今天的头奖是一套头面首饰,不如咱们来赌一赌,谁猜的谜更多!你敢不敢赌?” (本章完) 第136章 打脸打脸 第136章 打脸打脸 宣宸冷笑道:“这跟敢不敢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拿什么来做赌注!” 文潇想了想,“我要是输了,就给你五百两银子,你要是输了,也给我五百两银子!” “切,赌钱有什么意思?”宣宸不屑地说。 礼亲王世子在一旁讥诮道:“文三少,你这不是刁难咱们昌平郡王世子吗?你还不知道他,穷的就剩下那张伶牙俐齿了,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还不如我们家一个下人的月钱多呢!” 宣宸冷笑道:“二两银子久能赢得你们倾家荡产了,上回也不知道是谁,打台球输了我三千两,到现在还欠了我一千五百两银子没给呢。我手里可是有字据的,礼亲王世子,劳烦你,把上回的欠账还了成不?” 礼亲王世子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宣宸,你那是耍诈赢的!” 挽翠郡主低声道:“哥,别上当!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呢!” 文瑾瑜心中一动,转过身,探手入怀,在腰带的夹层里拿出一张二指宽的牛皮纸,这张牛皮纸是叠起来的,她把牛皮纸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张银票,扭身塞给宣宸。 宣宸发现手里多了东西,低头看了一眼,不禁高高地挑起了眉梢,扭脸看着她,小声道:“你带那么多钱出来干吗?不怕被偷了?” 文瑾瑜冷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文潇兄妹和礼亲王世子这对兄妹,淡淡地说:“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他们不是想赌钱吗?五百两的赌注亏他们说得出口,告诉他们,没有一万两,咱不屑于同他们一赌!” 她就是瞧不上文潇那副势在必得的嚣张样子! 一万两银票在手,宣宸有了打文潇脸的机会,于是开口道:“文潇,我妹妹说了,五百两的赌注太少,我们兄妹看不上眼,至少得一万两银子,我才能跟你赌!” 礼亲王世子道:“宣宸,你少吹牛皮,都城谁不知道沧澜王朝最穷的公子哥儿就是你!” 宣宸用手指捏着银票道:“‘聚宝钱庄’的不记名银票一万两,你们要是能拿得出同等的赌注,咱们就赌,不然的话,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这一万两银票顿时就把文潇等人给震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个就算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手边也没有一万两银票可以随时花用,几个人手边最多也就是千八百两的零用钱。 宣宸有些失望地把银票收了回去,“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拿得出一万两的赌注,还是赶紧玩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和我家柔儿猜谜语,我答应柔儿要给她赢一套头面首饰的!” 文潇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是他主动过来找宣宸打赌的,他要是走了,这脸就丢大发了。 但是,一万两银子他是真的拿不出来! 所以,他这会子僵在这里,说不出话来,又没法子走,急的身上出了一身汗。 宣宸说着,便不再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指挥小伙计接着帮他写谜底。 (本章完) 第137章 没钱别赌 第137章 没钱别赌 挽翠郡主忽然开口:“一万两现银我们现在确实拿不出来,不过我们可以凑!” 说着,她从手腕上摘下一个金镯子,又从手指上褪下一只镶嵌着红翡的戒指,“这只七宝金镯价值三千两白银,这只红翡戒指价值二百两白银……” 她一边说,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拿了下来,“这些东西,一共价值四千五百两!六娘,你也给凑凑!” 文澜欣有些心疼,但是考虑到事关兄长的颜面,没法子,只好也把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都摘了下来,凑了一千多两。 挽翠郡主又去找别人,凑了大概有八千两的金银首饰,交给文潇,用一条帕子托着,走到宣宸身边,放到一旁的摊子上,又把从众人那里要来的银票和现银也拿了出来,一起拍到摊子上,“这些东西,只比一万两多,不比一万两少,够了吧?” 宣宸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那些东西,勾着嘴角道:“勉强算是够了,不过咱们得找个中人,万一你们输了不认账,我该找谁去?” 文潇冷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前边不远处就是擂台,今天这花灯会,最后领奖的地方就在那里,咱们不如去找擂主来做这个中人!” “可以!”宣宸十分嚣张地点头应了。“不过你得先说说看,这赌打算怎么打?” 文潇道:“当然,今天的灯会上有几千条字谜,咱们就比谁能拿到擂台上的终极奖品!” 宣宸又道:“那我得问清楚,你说的比赛,是只有你一个人参加呢?还是你们这些个人一起参加?” 文潇傲然道:“当然是我一个人参加,比赛的只有我和你,不准别人插手!” “那好!我信你!”宣宸点了点头,和他说好了比赛方式。 既然说准了要打赌,众人就不再在此处逗留,而是往北边走去,来到那处擂台跟前,文潇纵身上了擂台,找到擂主,将要打赌的事情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擂主站了出来,今天的擂主是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掌柜的的服色,大声道:“刚才,有一位公子找到我,说要借我这擂台打个赌,谁能赢得今天的头奖,就能同时赢得对方的一万两白银。在下不才,盛情难却,只好答应这位公子的要求,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一同来做这个见证!” 此时,擂台下边也聚集了不少百姓,听到有这样的赌注,不禁全都是一片哗然。 一万两白银,足够他们过上几十辈子的了。 擂主又道:“这场比赛,没有什么规则,就是谁猜出的谜语最多,奖品就归谁。所有的谜语上,都要写上谜底才行。今天的灯会到亥时两刻便要结束,等到亥时两刻的更鼓声响起,打赌的两位公子必须得回到这里,不然的话,我过时不候!” 宣宸叮嘱自己那几名侍卫,让他们好好保护文瑾瑜。 那几名侍卫有些为难,其中一个道:“世子,让王爷和王妃知道,我们没法子交代!” (本章完) 第138章 赌注开始 第138章 赌注开始 “不妨事的!”宣宸沉声道。“我刚看见我爹和我娘了,他们在‘孔雀楼’的三楼赏灯呢,有我爹在,我不会有事的!” “这……”几名侍卫这才有些犹豫。 宣宸拉下脸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在我身边做了?那样的话,我回去就跟我爹说!” 几名侍卫这才决定妥协。 宣宸拉着文瑾瑜从一旁的台阶上了擂台,擂主搬了几把椅子过来,放到擂台的两边,宣宸让文瑾瑜坐到了南边。 文潇那边的人则坐到了北边,挽翠郡主这会子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晦暗莫名的眼神打量着文瑾瑜,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她敢跟任何一个人打赌,这个人不是宣亦柔,但是她又认不出文瑾瑜。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因为宣宸这位世子爷是都城里出了名的难相处,据他所知,除了宣家和百里家的几位姑娘,以及宫里的大公主,他对所有的小姑娘都是不假辞色的。 害得无数对他有好感的小姑娘都碎了心。 她忍不住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丫头把脸上的围巾拿下来,也让大家瞧瞧,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能和宣宸这“小恶魔”走在一起。 文潇突然开口道:“宣宸,你得把你手里现有的谜语都拿出来,不然的话,对我不公平!” 宣宸无所谓地拿下腰间的荷包,将里边的谜语全都取了出来,用力撒向台下的人群。 人们就像疯了一样争抢起来,这可不止是一张写有谜语的纸那么简单,这张纸是可以实实在在地去换东西的。 哪怕是一支湖笔,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 擂主打发人取了一个铴锣出来,开口宣布道:“二位公子,等一下,我敲一下铴锣,你们就开始比赛,记得啊,亥时两刻必须回来,我过时不候。届时,我会敲响铴锣,共敲十二下,最后一记铴锣响,人必须得回来……”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鼓槌已经敲到了铴锣上。 随着“嘡”的一声铴锣响,两道身影仿佛疾电一般离开擂台,射向灯会上的那些灯笼。 宣宸刚刚同侍卫们讲的话是真的,他的确看到他爹娘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赏灯。 说起来这座孔雀楼也是他家的生意,楼上早就清空了客人,只有他爹娘和妹妹在上边。 此时,一名四十多岁,侍卫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到孔雀楼的三楼,给昌平郡王夫妇施礼道:“王爷,王妃,世子爷同文家的三少爷打赌,要赢今天灯会的头奖。” 昌平郡王感兴趣地问:“赌注呢?” “一万两白银!”那名侍卫如实答道。 “哦?”昌平郡王妃闻言,挑了挑纤细的眉梢,嗤笑道。“这个臭小子,好的不学,居然学会赌钱了!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我不管他也就罢了,一万两都敢拿出来赌,他可真是不知死活!回头他要是输的当裤子,我可不准他进门!” 昌平郡王笑道:“还真是个臭小子,他爹我穷的都快要饭去了,他居然一赌就是一万两,回头赢了,我得找他吃红!” (本章完) 第139章 帮忙掩饰 第139章 帮忙掩饰 昌平郡王妃杏眸一瞪,“这是重点吗?” 宣亦柔笑着伸出小手,扯了扯娘亲的衣裳,“爹,娘,你们别吵了,栾大叔有话还没说完呢!” 昌平郡王赶忙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怎么学得吞吞吐吐了?” 那名侍卫低声道:“世子宣称,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是咱们家大小姐,但是挽翠郡主似乎对那位姑娘起了疑心。” 昌平郡王嗤笑道:“小兔崽子,胆子肥了,要是让那个老绝户知道这小子拐了他闺女出来玩,怕不是会闹个翻天覆地?” 一旁的昌平郡王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把儿子宠得无法无天!” “这怎么能怪我呢?”昌平郡王被爱妻骂得有些讪讪的。“就跟你没宠儿子似的。” 宣亦柔在一旁开口道:“爹,娘,你们别吵了,挽翠郡主生性狡猾多疑,她若是怀疑了那位姑娘不是我,肯定会想法子去确认的。你们现在应该想想,怎样帮哥哥掩饰才是!” 昌平郡王嘬着牙花道:“我倒真想瞧瞧,那丫头有什么本事,能让咱们家宸哥儿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的。” 昌平郡王妃白了他一眼,“就说你是想去凑热闹不就完了?说这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 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好可以将刚刚文瑾瑜拿银票给宣宸的那一幕看的很清楚。 肯拿出一万两银子给她儿子赌博的人,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 昌平郡王嘿嘿一笑,扭脸对宝贝女儿道:“走吧,咱们去看看热闹,你哥要是赢钱了,爹让他给你买礼物!” “好啊!”宣亦柔乖巧地应道。 此时,擂台这边,挽翠郡主扬声道:“那位姑娘,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多无聊啊,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做,人多热闹,还能说说话,聊聊天!” 文瑾瑜正襟危坐,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实在是太了解挽翠郡主此人了,说好听点叫足智多谋,说难听点叫一肚子阴谋诡计,而且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之后就甩不掉。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完全全当她不存在! 挽翠郡主没想到她会理都不理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虽然自诩足智多谋,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城府还不够深,脸上便露出不悦的神情。 文澜欣在一旁道:“郡主,你理她做什么?” 挽翠郡主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无脑的丫头,她还能做什么?若是宣宸身边的这一个不是宣亦柔,能做的文章大了。 首先,宣宸的名声就毁了,私会小情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再有,宣宸的身后是昌平郡王府,宣宸的名声毁了,那他的妹妹宣亦柔也必定没有好名声了。 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后最为中意的便是宣亦柔这丫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私下议论着,日后的太子妃之位,必定是宣亦柔的,但若是宣亦柔的名声染上污点,便是皇后娘娘再中意她,也不可能再选她来做太子妃,皇家丢不起这个脸。 (本章完) 第140章 没钱别赌 第140章 没钱别赌 她也不指望文澜欣能明白这些道理,这丫头,说好听点叫天真无邪,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不过……她眼珠子转了转,便计上心来,再次大声开口:“这位姑娘,世子说你是昌平郡王府的亦柔县主,我却有些不相信,我们几个都是认得县主的,不如,趁着文三公子和世子爷比赛的功夫,咱们也来小赌一下吧。你若是敢把蒙面的围巾摘了,就算我们输,你若是不敢,就算我们赢,至于赌注嘛……” “一万两白银……”文瑾瑜适时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压低了嗓音对宣宸留给他的一名侍卫道。“劳烦这位大叔帮我传话,大声一点,就说我们宣家就是钱多,除了银子,从来不用别的打赌,没有一万两银子,也就别提什么赌注了,赌注太小的话,我怕天下人耻笑,我丢不起那脸!” 那名侍卫用诡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拔高嗓门,把她刚刚说的这番话重复了一遍,不过他是用内力说的这番话,所以台底下的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刚刚跟过来的,知道挽翠郡主那边的赌注都是现凑的,这会子听见这名侍卫的话,不禁全都哄堂大笑。 有人忍不住开口起哄道:“那位姑娘,没钱就别学人打赌了!” “就是说啊,姑娘,你刚才就已经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光了,这一万两你可怎么凑啊?” 挽翠郡主气得脸色惨白惨白的,若非是自制力还算不错,脸孔都快扭曲了。 她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也和宣宸一样,这么难斗,她本想说一个比较损的赌注的,比如让这个丫头给自己磕头什么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截住了自己的话,可真是可恨! 文瑾瑜目光清冷地望着对方,她笃定挽翠郡主拿不出这一万两! 就在这时,忽然从擂台底下响起一阵大笑声,紧接着,人群中分出了一条通道,两列侍卫分立两旁,昌平郡王大摇大摆地走到擂台底下,他也没走台阶,直接一个“旱地拔葱”便跳上了三尺高的擂台。 “不错!丫头,咱们宣家的人就得有这样的豪气,小打小闹的赌注有什么意思?” 护卫在文瑾瑜前边的几个侍卫纷纷冲昌平郡王抱拳,“王爷!” 昌平郡王摆了摆手,径自走到文瑾瑜的面前,冲文瑾瑜眨了眨眼睛,“闺女,你娘在马车里呢,她说外边冷,不乐意下马车,叫你过去暖和暖和!” 文瑾瑜看到他的眼神,就猜到了他是来救场的,宣宸毕竟是他儿子,如果今天自己被人瞧见这张脸,恐怕昌平郡王府的名声要受损,于是没有说什么,起身应了一声“是”,便跟着他下了擂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人群。 人群外,停了一辆奢华的香楠木的马车,金丝如意纹的厚重车帘将车内和车外遮挡成了两个世界。 十几个丫鬟婆子护卫在四周,看到文瑾瑜走过来,有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车帘挑起一条缝,声音清脆地道:“小姐请!” (本章完) 第141章 有的是钱 第141章 有的是钱 文瑾瑜踩着放在马车旁边的木头凳子上了车,径自钻了进去。 马车里十分宽敞,迎面的软榻上歪着个艳光四射的妇人,妇人的腿上盖着一条大红色的锦被,身后则靠着一个宣软的大迎枕。 在她身边,则坐着个年纪同文瑾瑜差不多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娇嫩的肌肤就如剥了皮的鸡蛋清,吹弹可破。 此时,小姑娘正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紧抿的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过王妃!”文瑾瑜看到一旁摆着个熏笼,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并且抬手将蒙脸的围巾给摘了下来,正主在这呢,她也没必要再装了。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昌平郡王妃懒洋洋地开口道。“宸哥儿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就不想想自己个的名声?小小年纪,便跟着男子在外乱跑,若是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自己丢脸也就罢了,没的带累了我儿子。” “王妃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训斥我的?”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是天底下最会赚钱的女人,目光冷冷的。 昌平郡王妃被她问得一噎,旋即恼火地斥责道:“怎么?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能训斥你吗?你可知道,你刚刚信口开河的一句话,会给昌平郡王府带来多大的麻烦?会给我女儿的名声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刚刚那一句“宣家有的是钱”,肯定会传出去,若是传进有心人的耳朵里,必定会大做文章。 昌平郡王府如今虽然风头正盛,深得圣恩,但是,这却不代表昌平郡王府能什么话都说。 这句话,实在是太狂了! 本来就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昌平郡王府,想抓昌平郡王府的小辫子,好趁机吞下她手中那些赚钱的产业呢,若是因为无知小儿的一句话,给自家带来攸关生死的大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妃应该训斥的是自己的儿子才是,若非是世子强行带我出来,王妃以为我很喜欢出来吗?再说了,我又没有说错,整个沧澜王朝,谁不知道昌平郡王府富可敌国!”文瑾瑜才懒得在昌平郡王妃面前受这气呢,在家里每天摆着一张虚伪的脸孔对着她那位嫡母已经让她很烦躁了。 昌平郡王妃脸色一变,杏眸一睁,瞪着这丫头,恶狠狠地磨起牙来,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人这样同她讲过话了,“你就不怕我找上门去,同你爹娘理论?” 文瑾瑜无所谓地说:“王妃若是想让我和世子定亲,那就去吧!” “嘿,你这丫头,脸皮倒是厚,小小年纪,连定亲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母亲都是怎么教导你的?”昌平郡王妃差点让她一句话给气死,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学会威胁她了。 “我母亲没教导过我!”文瑾瑜淡淡地说。 忽然间,昌平郡王妃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她自然知道这丫头是庶出,在相府里是最受气的那一个,她说这样的话,倒也不是置气,文二夫人的确无暇教导这些庶女,几个庶女如今都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在教导。 (本章完) 第142章 王妃吃瘪 第142章 王妃吃瘪 她只是觉得这丫头说话太冲,冲得让人无法忍受,毫无圆滑之意。 宣亦柔看到她娘的这张脸,忽然“噗嗤”一笑。 昌平郡王妃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娘让个丫头片子羞辱,你不帮我说话,还笑!” 宣亦柔道:“文小姐说的也没错,要不是哥哥拉着她出来,想必文小姐也不会出来。” “死丫头,你是谁家的人,怎么净帮着外人说话。”昌平郡王妃没好气地骂自己的女儿。 文瑾瑜不耐烦地开口道:“王妃还有什么教训吗?若是没什么教训,我就告退了!” 昌平郡王妃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开始运气,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口口声声说看上的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难搞,没礼貌,说话冲,除了长得还算机灵以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如果现在不是在马车里,如果现在外边不是有很多人,她都恨不得把这丫头一脚从马车里踹出去。 宣亦柔却开口道:“文小姐,你别误会,我娘叫你来不是为了训斥你的,她是要你和我换一下衣裳,等一下,我上台去,替你坐在那里,若是挽翠郡主仍然想找茬的话,由我来应付她就好了。” 文瑾瑜笑道:“如果挽翠郡主不是傻瓜的话,就该想得到,我上了贵府的马车,很可能走出去的就是真正的郡主。” “话虽如此,但是也还有个万一,文小姐身份敏感,便是我宣家脸皮厚,可以不当一回事,文小姐也该想想,若是今日之事曝光,回家去怎么同家里交代?”宣亦柔小小年纪,却长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顿时就劝住了文瑾瑜。 文瑾瑜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若是挽翠郡主今日不依不饶,自己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逼着把围巾取下来,那样的话,文二夫人怕是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便一声不吭地低头脱掉身上的大毛衣裳,还有裤子和鞋子,同宣亦柔交换。 宣亦柔穿上她的衣裳,又蒙上围巾,戴好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便是她娘,也看不出她和刚刚的文瑾瑜有什么差别。 “娘,文小姐,我先去了。”宣亦柔同她们两个打了招呼,便钻出马车,径自上了台,坐到了文瑾瑜刚刚坐的那个位子。 文瑾瑜镇定自若地坐在马车中,将宣亦柔脱下来的衣裳一件一件地穿上身,仿佛对擂台上的事情并不关心。 昌平郡王妃不禁在一旁暗气暗憋,她还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不知礼数的丫头,那一日,她的宝贝儿子说出想同相府结亲的话,让她着实心动了一下。 宣家的荣辱和皇家息息相关,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到相府的助力,对皇后娘娘这边来说,实在是大为有利。 因为这件事情,她接连同丈夫讨论了好几天,最后确定,事情不是不可以这样发展。 但这是在她见到这丫头之前,现在,她完完全全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门亲,绝对不能结。 这丫头这才几岁,就这么不懂尊重长辈,若是长大还了得? (本章完) 第143章 不能不赌 第143章 不能不赌 她可不想日后娶个祖宗回家,还得日日供着! 文瑾瑜对于她的坏脸色视若无睹,她自然不知道宣宸的打算,她一心只想逃离相府,对旁的事情根本就漠不关心。 却说台上的挽翠郡主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被换上台的真正的宣亦柔,说起来,文瑾瑜同宣亦柔的身形差不多,穿上一模一样的衣裳,全都跟个球似的,不看脸,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一个是宣亦柔,还是文瑾瑜。 挽翠郡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从昌平郡王将文瑾瑜叫走的一瞬间,便想到了她们有可能会掉包。 所以,她犹豫着,不敢再同对方说打赌的话。 谁料想她这边不想赌了,宣亦柔却不肯放过她,宣亦柔十分痛快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抖开后开口道:“幸好我爹我娘来得凑巧,刚打我娘那要了张一万两的银票,挽翠郡主,这么半天了,你的银子可备齐了!” 挽翠郡主气得险些吐血,虽然刚刚文瑾瑜也说了一句话,但是寥寥几个字,再加上文瑾瑜刻意压低了嗓音,所以她没能听出来,但是现在她却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真真切切就是宣亦柔。 此时的她被宣亦柔用话将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毕竟,赌注是她先提出来的,若是她说不赌了,礼亲王府的名声也就彻底的别要了。 这个节骨眼,她可以输,却不能不赌! 可是赌的话,她又没有那么多钱,一时之间,她落入了两难的境地,也是头一次,她开始反思,自己一直自诩聪明,这一次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宣亦柔笑吟吟地喊道:“怎么?挽翠郡主?要不要再凑凑你们身上的首饰和银钱?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可以等的!不然的话,你打发个人,回家去取也行!” 挽翠郡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简直被挤兑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是,刚才明明是她挤兑人家的,结果不过是眨眼间,情势就转变了。 “对了,不然的话,你给我打个欠条也行!”宣亦柔也是个促狭的,他们昌平郡王府和礼亲王府一向不对付,两家人若是见了面,除了冷嘲热讽,就是明争暗斗,她虽然小小年纪,却已经习惯了。 挽翠郡主同她,可是老对手了! 挽翠郡主被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突然之间看到了停在人群之外的那辆马车,脑袋里顿时灵光一闪,伸手指着那辆马车道:“刚刚坐在这里的人,和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一个人,你们刚才掉了包,不如咱们换个赌法,我打赌,那辆马车里,还有一个姑娘!” 宣亦柔呵呵一笑,晶莹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促狭,慢条斯理道:“若是没有呢?” 挽翠郡主咬牙切齿道:“若是没有,我给你磕头赔罪!” “我只赌钱!”宣亦柔慢悠悠地说。“你们不是一直都说我昌平郡王府全是铜臭之气吗?我今儿还就铜臭一把,没有钱,谁跟你玩啊?” (本章完) 第144章 百里公子 第144章 百里公子 “就是说啊,挽翠郡主,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柔姐儿不肯跟你赌,你非逼着人家跟你赌,如今,我们柔姐儿想跟你赌了,你又换赌注,这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突然,擂台下走出来一个少年,这人岁数不大,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生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身上穿的一件孔雀毛的大氅,头上戴着一顶金碧辉煌的金冠,金冠上边镶嵌着几十颗手指肚那么大的红、蓝宝石,这身打扮简直是俗不可耐。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就上了擂台,来到宣亦柔面前,他啧啧出声,“你这丫头,出来看花灯也不知道叫着表哥给你当保镖。” 宣亦柔笑道:“表哥你贵人事忙,哪里有那闲工夫哄着我玩?” 原来眼前这个少年,是宣亦柔和宣宸的三舅舅家的儿子,名叫百里建。 百里建讨好地说:“哄旁人我是没时间,不过哄你的话,我的时间可是大大的有!” 擂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恭敬地给他施了个礼,“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这擂主是百里家的人! 百里建摆了摆手,“给爷搬张椅子来,我说你这老小子,看着咱们郡主在这让人欺负,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你看我回家以后会不会告诉我爹,让他罚你!” “我的小祖宗,这个场合,哪有我说话的份?”擂主愁眉苦脸地说。 一个小伙计搬了把椅子过来,摆到宣亦柔身边,百里建大咧咧地坐下,状若无人地扭脸同宣亦柔说着话,“柔儿妹子,刚才你有句话说得不错,打赌不赌钱,还赌个什么劲儿?这赌场里没钱的早就让人赶跑了。” 礼亲王世子突然开口道:“百里建,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世子面前大呼小叫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哎呦……”百里建被骂了一顿,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这不是礼亲王世子吗?刚才没看见你,忘了给你请安了!” 他口中说着请安,屁股却依然黏在椅子上。 礼亲王世子顿时就被他给气坏了,他气急败坏地一挥手,对自己带出来的侍卫道:“你们去给本世子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没有尊卑的混蛋!” 一群侍卫为难地面面相觑,他们倒是也想狐假虎威,偏偏对手不对,这座都城里,他们想欺负谁都行,偏偏就欺负不了宣家的人和百里家的人。 没办法,这两家的侍卫可都不是好惹的,有不少都是打战场上退下来的,杀过人,手上见过血,同他们这些普通的侍卫可是不一样。 尤其是眼前这位都城第一大纨绔,身边的侍卫个顶个的都是好手,从前他们没少在对方手底下吃亏。 “呦呦呦……”百里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擂台底下作了个罗圈揖,然后放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给评评理啊,要同我表妹打赌的人是他们,拿不出钱来的也是他们,随意更换赌局的是他们,随意更换赌注的也是他们,如今无缘无故的命令侍卫出手打人的还是他们,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本章完) 第145章 凭啥吃亏 第145章 凭啥吃亏 台下的百姓们纷纷起哄。 百里建得到支持,不禁很是得意,赶忙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文瑾瑜坐在马车里,听着外边的热闹,十分无奈,她就是担心会有这种事情,所以才不想出来的,都是宣宸,用宋佳音的家人来当诱饵,才害她现在和昌平郡王妃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两看相生厌。 昌平郡王妃忽然开口道:“你说,如果我们家柔儿答应了挽翠郡主的要求,同她赌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文瑾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王妃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输掉这场赌注吗?” 昌平郡王妃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小丫头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此时张了张嘴,忍不住失笑,“你这丫头是吃炸药长大的吧?” 文瑾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有件事情,还请王妃上上心,贵府的世子每天到处乱跑,也不是个常事,还请王妃好生看管!” “我本来还真的挺想管教管教那臭小子的,也免得他被遇到的什么红颜祸了水什么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若是再管他,岂不是如了你的意?你觉得,我会做那种事情吗?”昌平郡王妃看这小丫头不顺眼,忍不住就想欺负她。 “对了,本王妃还有个事得告诉你,你的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是不是以为叫人发现你和我们家宸哥儿在一起,你就能嫁给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错了。这‘奔者为妾’,回头你只能给我们家宸哥儿当小妾,做姨娘,姨娘是什么你懂不?就跟你娘一样,给人当小老婆……” 文瑾瑜冷眼瞪着她,“王妃这是想让我现在就下车,让大家都瞧瞧,相府的庶出千金如今坐在王妃的马车里吗?” 昌平郡王妃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伤脑筋地说:“你这丫头就不懂什么叫吃亏吗?” 文瑾瑜冷然一笑,“我凭什么吃亏呀?有哪条律法规定,我就必须要吃亏呀?王妃不妨指出来,也让我好好学学!” “你……”昌平郡王妃被她气得杏目圆睁,说不出话来,纤纤玉指也从自己的太阳穴上转移了一个方向,指着文瑾瑜,抖啊抖的。 “王妃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一直都在抖?”文瑾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这就对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早就察觉到,宣宸同自己太过亲近了,这不是好事,她是重活过一世的人,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 但是,前世的那些恩怨她根本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放下,她不可能会喜欢上前世的仇人,所以,她得把这种事情扼杀在萌芽中。 宣宸那边她无从下手,便只能从昌平郡王妃这边下手了,只要让昌平郡王妃厌弃了自己,自会管教宣宸。 昌平郡王妃却忽地一笑,敛起心头的怒火,攸然道:“很好!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丫头了,我倒想瞧瞧,你怎么跟我斗!” (本章完) 第146章 送你回家 第146章 送你回家 文瑾瑜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眯起一双杏眸,轻声道:“我从未想过和王妃争斗!” “现在才来服软,你不觉得晚了吗?”虽然她觉得自己同一个与女儿年纪一般大的小丫头计较是一件挺没风度的事情,但是这丫头说话的确太气人了。 “我不是服软,只是在陈述事实!”文瑾瑜无所谓地说,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成功地挑起了昌平郡王妃对自己的不满。 “哼……”昌平郡王妃冷笑着,动手卷起地上的羊毛地毯,露出实木的车板,也不知道她碰了哪里,车板上忽然出现一个大洞,底下黑漆漆的,正是街上的青石板路。 “你走吧,再让你在我这呆着,我怕我会忍不住抽你!”昌平郡王妃十分没有风度地赶她离开。 文瑾瑜没有丝毫犹豫,跳了下去,从马车底下溜到一边。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昌平郡王妃的唇边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要不是文家的女儿,就好了……” 此时,台下百姓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礼亲王世子和百里建给吸引走,没人注意这边,就连挽翠郡主也是一样,所以文瑾瑜成功地混进了人群之中。 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小姐,请跟我来,我送你回家!” 文瑾瑜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腰间的铜牌,上边有“昌平郡王府”的字样,确定她不是人贩子,于是开口道:“我要出东城去接个人!” “可以!”那个媳妇子点头答允了她的要求,便带着她走进擂台旁的一条巷子,巷子里停了一排马车,都是“昌平郡王府”的,每辆马车旁边都有车夫跟随。 这个媳妇子掀开一辆马车的车帘,请她坐了上去,这马车里的布置虽然不如昌平郡王妃的那一辆奢华,却也布置得很舒适,而且点了炭火,一点也不冷。 她问清楚文瑾瑜要去的地方,便吩咐车夫赶车出了东城门,来到“皇家太医院”的门口。 文瑾瑜下了车,没让那媳妇子跟她进去,只是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皇家太医院”这会子早就关门了,不过还留了一扇小角门,偶尔会有得急病的人过来看病,那时候这扇小角门就能派上用场了。 角门里便是医堂,摆了十来张诊脉用的桌子,以及几十把给病人候诊用的长条凳子,大门两侧是柜台,一个柜台卖的是草药,一个柜台卖的是成药。 角门旁边有张躺椅,躺椅上坐着个看门的老头子,看见文瑾瑜,老头子赶忙问道:“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文瑾瑜悠然下拜,“这位大爷,我找一户姓宋的人家,他们当家的生了重病,住在这里。” “哦,你说的是他们啊,你是来接那丫头的吧?那丫头给我留了话,说是会有人过来接她,到时候让我招呼她一声。”看门的老头子笑呵呵地站起身。“你等着,我去帮你叫人去!” (本章完) 第147章 径自离开 第147章 径自离开 说起来,刚才那姓宋的丫头出手可真是大方,一给就是三钱银子,够他喝半个月的老酒了,所以,他对文瑾瑜的态度十分客气。 他脚步很是欢快地向后堂走去,过了半晌,就见宋佳音从通往后院的一扇门里飞奔出来,“小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她本来打算掐着时间出来的,没想到小姐早到了半个时辰。 “没什么,咱们回家吧!”文瑾瑜不想多说,叫着宋佳音就要走,却被宋佳音一把抓住。 “小姐,等等,我娘说要给你磕头!” 这时,李凤也从后边小跑过来,二话不说,便给文瑾瑜跪下了,“小姐,你的大恩,我什么都不说了,就给你磕个头吧!” “凤姨,你快起来!”文瑾瑜赶忙去扶她,奈何自己小小年纪,手上也没多少力气,没法子一下子把她扶起来,还是受了她一个头。 她不禁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凤姨,你再这样,下次我不让佳音姐来看你们了!” 李凤这才站起身,低头擦拭眼泪,她从来都没想过,女儿进了相府为奴,有朝一日还能出来和她一家团聚。 文瑾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凤姨,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有机会再见吧!” 李凤这才千恩万谢地将她送出门。 宋佳音和文瑾瑜一起上了车,发现车里坐的不是宣宸,而是一个年轻的媳妇子,有些发傻,不过却很聪明地没问什么。 那媳妇子将二人送到相府旁的西角门,请二人下了车,便径自离开。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宋佳音这才得空开口问问题,被人丢在这里,而不是送进府去,让她有些害怕。“她是谁?世子哪?” “回去再说!”文瑾瑜制止了宋佳音的问题,低头算了算日子,开口道。“今儿不是吴大娘的班,你知道吴大娘在哪儿住吗?” 宋佳音点了点头,“知道!” “那好,走,咱们去找吴大娘!”文瑾瑜当机立断,让宋佳音在前边带路,拐弯抹角地找到一处院落。 幸好此时天冷,群房里的这些人要么出去看花灯没回来,要么就嫌冷躲在家里取暖,倒也没人在外边走动,所以主仆二人一个人也没碰见。 院门早就关了,宋佳音轻轻地敲了敲院门,里边马上就传出吴婆子的声音,“谁呀?” “吴大娘,是我!”宋佳音刻意压低了嗓音,嗓音低沉了不少,不是同她很相熟的人,根本就听不出她的声音。 “谁呀?”院门终于打开,吴大娘挑了个灯笼出现在门口,当她看清楚文瑾瑜的脸孔,吓了一大跳。“哎呦,怎么是……” 她话音未落,文瑾瑜已经走进门来,低声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哎……”吴大娘战战兢兢地将二人让进来,把院门关上,随后道。“二位小祖宗,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 文瑾瑜冲宋佳音递了个眼色,宋佳音会意地从怀中摸出钱袋,正想打开拿块碎银子给吴婆子,钱袋却被文瑾瑜拿走,文瑾瑜将整个钱袋塞进吴婆子的手里。“还请大娘帮忙!” (本章完) 第148章 顺利归家 第148章 顺利归家 “这……”吴婆子掂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心里有些打鼓地问。“十三小姐,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文瑾瑜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随后在她耳边低声出了个主意。 吴婆子连连点头,“好!好!既然十三小姐说了,那我就照办!” 文瑾瑜客气地说:“有劳吴大娘了!” “不敢……”吴婆子客气地说着,扭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拎出一坛老酒,和两样卤味。 她这些日子没少得十三小姐的赏赐,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她又喜欢贪两杯,酒菜是家中常备之物。 拎了这些东西,她便在前边带路,领着文瑾瑜和宋佳音回到西角门。 文瑾瑜和宋佳音藏在门口的小石狮子旁边,吴婆子上前敲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声音中有些不耐烦,“谁呀?大半夜的来敲门……哎呦,吴婆子,怎么是你呀?” 吴婆子笑呵呵地进了门顺手把手里的酒菜递了过去,“快帮我拿着,我今天睡不着觉,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想起你来了,过来陪你喝两盅。人家都出去赏花灯了,咱们不去赏灯,自己也乐呵乐呵。” “成!”这个看门的婆子也是个嘴馋爱喝酒的,马上兴高采烈地说。“等我关门!” “我来关,你先进去吧!”吴婆子赶紧把她往门房里推。 那婆子便不再坚持,转身进了门房,趁这个机会,文瑾瑜和宋佳音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弯着腰,从门房的窗户底下溜了过去。 吴婆子这才把院门关上,上了锁,转身进了门房。 文瑾瑜和宋佳音便溜进了后院,回到自己的院门口,可是院门却是关着的,宋佳音轻轻地敲了敲门,秦涛家的出来将门打开,明显有些吃惊地看着二人,低声问道:“小姐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佳音冲她递过去一个别多问的眼神。 二人进了屋,点上烛火,宋佳音用手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进不来了,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世子呢?” “在街上跟人比赛猜谜呢!”文瑾瑜淡淡地说。“秦大嫂,劳烦你帮我们烧点热水,咱们洗洗好睡。” “哎!”秦涛家的答应着,匆匆忙忙地出去烧水了。 “小姐,那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你怎么没等世子?”宋佳音才不会被她轻易糊弄过去,一个劲的追问。 文瑾瑜没法子,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吓得宋佳音变毛变色的,随后自责道:“都是我,要不是为了让我去见我爹娘,小姐你也不会答应世子出去,今天这事太危险了,小姐,我以后不出去见我爹娘了。” “别担心,我会另外想办法让你去见你爹娘的。”文瑾瑜安慰她,不让她自责。“你爹的病怎么样了?” 宋佳音道:“我爹的病已经大好了,他们的意思是,如今家里也没有地了,只剩下一个小院子,便是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都城里租个小院子,等我爹身子好了,就先在都城找个馆……” (本章完) 第149章 夜半来客 第149章 夜半来客 说到这里,她有些迟疑地闭上嘴巴,但是话明显没说完。 文瑾瑜是重活了一世的人,自然看出她还有话没说完,于是追问道:“怎么?你爹娘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宋佳音说着,转身要走。“小姐你先烤烤火,我去帮秦大嫂烧水。” “佳音姐!”文瑾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抓了回来,她端详着宋佳音的脸色,轻声问道。“你爹娘……是不是想给你赎身?” 宋佳音讶然,“小姐,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不难猜!”文瑾瑜笑道。“不管怎么说,你爹都是个秀才,身上有功名,之前,你卖身进相府,怕是你自己做的主,他不知道,木已成舟,他便是知道了,也无力挽回。但是,若是你爹的病好了,不管怎么说,都得想法子给你赎身。只要是个有担当的男子,都会这么做的。” “小姐……”宋佳音的眼圈忽地红了。“我舍不得你,我跟我爹说,别给我赎身了!” 文瑾瑜幽幽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走到炭火盆跟前烤了一会儿火,秦涛家的帮她烧了一锅水,她洗漱一番,又泡了脚,喝了杯姜茶,发出些汗来,这才钻进宋佳音帮她铺好的被窝里。 说起来今天,也真是惊险,若非是宣宸的爹娘及时赶到,给她解了围,她说不定真的会露馅。 丞相府的庶出千金和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在一起逛花灯,该是多么劲爆的话题! 届时,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首先她就得受罚,文家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到时候,她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都是个问题! 迷迷糊糊的,她睡了过去,睡意朦胧中,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到身边暖烘烘的,好像多了一个大暖炉,不禁警觉地睁开眼睛,结果在黑暗中看到一张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脸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会叫出声来,她在惊恐中剧烈的喘息着,半晌,忽然坐起身,挥起小拳头,劈头盖脸地朝宣宸身上打了过去。 刚刚睡着的宣宸马上就让她给打醒了,他小声哀叫着,一边求饶,“别打了,瑾瑜,别打了,是我!” “打的就是你!王八蛋,大色狼!”文瑾瑜简直是气坏了,这么晚了,这小子不回家去睡觉,却跑到她这里来蹭床,被人知道,她还要不要活了? 帷幔被人掀开,宋佳音身上披着一件大衣裳,手上举着烛台出现在床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榻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世……世子,你……你怎么来了?” 饶是她的心早就向着宣宸了,这会子也有点不淡定了,但凡懂点事的,都该明白,这是坏她家小姐名节的事! 宣宸纵使武功高强,这会子却舍不得还手,只好抱着脑袋找帮手,“佳音,快帮我劝劝你家小姐,让她别打了……” 就在这时,文瑾瑜发狠地猛地一踹,他闷哼了一声,居然从榻上被踹了下去。 (本章完) 第150章 跟你绝交 第150章 跟你绝交 幸好宋佳音眼疾手快地闪到了一旁,才没遭殃。 宣宸哼哼着,从冰凉的地上站了起来,光着脚丫站在那里,看着呼哧呼哧地正在喘粗气的文瑾瑜,一脸怨怼表情地道:“地上好冷,让我上去吧!” “把衣裳穿上就不冷了!”文瑾瑜从榻上下来,四下瞧了瞧,看到他的衣裳就放在榻边的衣箱上,赶忙抱过来往他身上一扔。“赶紧穿上衣裳滚!” 宣宸撅着嘴巴道:“外边下大雪了呢……” “外边下刀子你也得给我滚!”文瑾瑜发狠道。“宣宸,我跟你绝交!以后不准你再来找我了,再有下次,我就喊救命了!” 宋佳音见他身上只穿了中衣,赶忙将烛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从地上捡起他的衣裳,小声劝道:“世子,你先把衣裳穿上吧,别受寒了,若是得了伤寒就不好了!” 她爹就是染了伤寒,才病了这么久,所以她对伤寒十分恐惧。 “我就不走!”宣宸却不去接自己的衣裳,而是躺到榻上,把身子蜷成一团,用胳膊护住脑袋,做出挨打的姿势。“你乐意打就打吧,把我打死,我看你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文瑾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滚刀肉,气得抬起脚来狠狠踹了他一脚。 宋佳音赶忙拿过她的大氅,给她披到身上,随后小声道:“小姐,外边真的在下大雪,可冷了,这个时候让世子回去,若是真的受了寒,也是罪过。不如我去把罗汉木榻收拾出来,让世子将就着歇了。” 文瑾瑜目光阴冷地瞪着赖在她榻上不肯离开的家伙,“你去,把秦大嫂叫过来!” 秦涛家的会武功,他来,她不可能没发现。 宋佳音点点头,转身去了对面的西里间,不一会儿就把秦涛家的请了过来。 秦涛家的也正睡觉呢,被请过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中衣,外边披了一件大毛的衣裳,看到端坐在门口木榻上的文瑾瑜,她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小姐……” 文瑾瑜冷眸瞥着她,“秦大嫂,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秦涛家的陪着笑脸道:“对不住,小姐,我实在是拦不住世子……” 文瑾瑜微微一哂,“你虽然拿着相府给的俸禄,却总归不是相府的人,我也不好苛责你什么,只是有句话想告诉你,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吧!我会跟母亲说,你不好好办差!” “小姐……”秦涛家的闻言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今天这事,她的确做的不太好,可是,她也没法子,宣宸是她的正经小主子,她根本就拦不住。 “好了,这里也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文瑾瑜摆了摆手,打发秦涛家的回西里间,随后对宋佳音道。“柜子里有前两年的旧被褥,你拿出来,帮我把这罗汉木榻铺了,我今天在这睡!” 她知道自己没那本事把宣宸赶走,只好妥协,把架子床让给他。 却见宣宸披着大氅走过来,隔着炕桌坐下,看着她道:“你又何苦为难秦大嫂?” (本章完) 第151章 成功赶走 第151章 成功赶走 文瑾瑜声音冷峻地说:“我身边,不能留对我不忠之人!” 宣宸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好吧,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你别赶秦大嫂走,她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文瑾瑜看都不看他,“你不是喜欢睡我的榻吗?今天我把榻让给你,明天一早,你就滚,以后别再来了!” 宣宸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我走吧,这张木榻在窗边,你在这里睡,会冷的。”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里边去穿衣裳,收拾停当以后,又走了过来,将一张银票放到炕桌上,“这是你今天给我的银票,咱们赢来的那些东西,等我回头换成银票再给你拿来。” “不必了!”文瑾瑜冷冷地说。“我用不着那么多钱,你也不用给我送钱来,以后都别来了!” 宣宸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穿上自己的大氅,大步走了出去。 宋佳音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追了出去,在门口低声道:“世子,我们小姐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回头我好好劝劝她。” 宣宸笑了笑,“没关系的,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走了!” 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宋佳音回到东里间,对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道:“秦大嫂,你先歇着去吧!” 秦涛家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宋佳音这才把文瑾瑜扶了起来,扶着她回到里边的睡榻旁边,服侍她躺下,“小姐,我知道世子今天这件事情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看在他待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你又知道什么叫真心了!”文瑾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宋佳音露出不想多说什么的态度。 宋佳音整理好帷幕,钻进被窝躺到她身边,小声道:“小姐,按理说,这事我不该告诉你,世子是真的对你挺好的。那时候咱们刚认识他,他就给了我一个钱袋,里边有二十多两银子,让我平日里帮你上下打点,在这府中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文瑾瑜闻言,马上翻了个身,瞪着她道:“你要他的钱了?” “那时候,咱们穷的什么似的,我一看就收下了,收买吴婆子,收买大厨房的人,我都是用的这些钱。不过后来,我就受伤了,再后来,小姐你就有钱了,剩下的钱都没怎么花。”宋佳音道。“世子这次的确是鲁莽了,可是你也不该三更半夜的把他赶走,外边大风大雪的,他若是真得了伤寒可怎么办?” “那我的名节呢?”文瑾瑜见她口口声声向着宣宸,不禁恼火地质问。 “小姐,你才八岁,哪里来的什么名节?”宋佳音哭笑不得。“在我们乡下,一铺大炕,能睡上一家子人,有那穷的没钱盖房子的,经常都是到了成亲的年纪,兄弟姐妹仍然睡在一张炕上,来了客人也是这样睡。”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本章完) 第152章 昏昏沉沉 第152章 昏昏沉沉 文瑾瑜往外推她。“回你自己榻上睡去,再在我耳边聒噪,明儿我就去回了母亲,把你也送走!” 宋佳音无奈地下床去了。 文瑾瑜在一团漆黑中,望着头顶的承尘,徐徐地呼吸,这一晚上的混乱让她头疼。 她的直觉果然是真的,宣宸怕是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好感。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她今天说的绝交的话当真,她希望他可以当真。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接触下去,这个曾经的仇人,已经干涉了她太多的生活,她很怕再和他接触下去,自己就没有办法顺利地逃离相府了。 …… 转过天来,文瑾瑜就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竟然发起烧来。 宋佳音赶忙去回了二夫人,给她请了太医,太医给她开了药,宋佳音将药熬了,服侍她喝下,她便一直都在昏睡。 这一睡,就是三天。 她的身上终于轻省了,可以坐起来喝粥了。 “十六那天,昌平郡王府的亦柔县主给你下了帖子,请你过府去玩,知道你病了,特地送了很多补品过来。”宋佳音一边喂她喝粥,一边把这两天的事情讲给她听。 “六小姐知道了,气的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宋佳音低声道。“我买通了六小姐院子里的小丫头锦绣,听锦绣说,六小姐打从灯会上回来,就很不高兴,一直摔摔打打的,好几个大丫头都挨了嘴巴子。好像是三少爷想给她在灯会上赢一套首饰,却没赢到手,反而输给了世子。” “随姨娘白天一直在这守着你,耽误了好几天绣活,二夫人给她脸子看了。大夫人说你老是生病,不吉利,想把你送到家庙去将养,被二夫人拦了。幸好现如今二夫人整天都和大夫人作对,不然的话,大夫人真的送你去家庙,可就惨了。” 文瑾瑜默默地喝着粥,听着宋佳音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忽然开口道:“宣宸呢?” “小姐,你还是惦记世子的吧?”宋佳音笑得贼兮兮的。 文瑾瑜声音平淡,并没有因为宋佳音的调侃而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他来过没?” “怎么没来过?这几天,都是晚上就过来!”宋佳音的话说了一半,没告诉她,宣宸每天晚上来了,都是守她守到第二天早晨才走。 文瑾瑜微微颦了下眉头,没说话,如果宋佳音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麻烦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最不想招惹的人,如今却成了最亲近她的人。 她觉得那天,她应该已经伤了他,他怎么可能还会关心她呢? 记忆中,那个有些冷酷的家伙,不过是小了几岁,性情便大为不同,这真是她始料不及的。 “哎呦,十小姐怎么来了?”主仆二人正说着悄悄话话,忽然听见院子里响起秦涛家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来瞧瞧十三妹,十三妹可大好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赶忙闭上嘴巴,不再提和宣宸有关的事,就见棉帘子一挑,十娘从外边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153章 十娘登门 第153章 十娘登门 文家的几个姑娘长的都比较像自己的亲娘,十娘也是一样,长了一张容长脸,狭长的眼睛,两侧的眼角高高地向上挑着,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宋佳音扭脸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起身道:“十小姐来了!” “十三妹能起来吃东西了,这就好了。”十娘步履款款地走了过来,朝宋佳音手中的细瓷小碗里扫了一眼,眯着眼睛笑道。“我就说十三妹是个有福的,这么贵的血燕,在咱们府中,除了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和六小姐之外,也就只有十三妹才配吃,十三妹真是好口福。” 文瑾瑜的嘴角微微一抽,她素日里和姐妹很少往来,二房的几个姐妹相互之间也很少串门子,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小九九,所以十娘今天过来的原因很是值得回味。 尤其,她一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吃的燕窝粥上,这燕窝粥应该是之前宣宸给她拿来的。 她看着十娘意味深长的脸孔,脸上却没有带出什么表情,她才想说些什么,把这血燕的来历给遮掩过去,宋佳音已经开口了。 “瞧十小姐这话说的,难不成十小姐和我们家小姐不是一样的出身?什么配不配的?这不过是昌平郡王妃听说我们小姐病了,才特地打发人送了这么一点子燕窝过来,说是给我们小姐补补身子。” 十娘呵呵一笑,“你这丫头倒是伶俐,只是,我不知道十三妹什么时候和昌平郡王府有过交情了?” 文瑾瑜见宋佳音已经将燕窝的来历遮掩过去了,便笑道:“十姐这话妹妹就不懂了,妹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何曾和昌平郡王府打过什么交道?如果一定说有什么交道,不过是五姐姐出嫁的时候,见过昌平郡王妃一面。那天十姐不是也在?昌平郡王世子还说我长的连地里的白菜都不如,想来是王妃觉得世子欺负了我,心中过意不去,才会送东西来的吧。” “五姐姐的婚礼都过去两个月了,怎么早不送,晚不送,非得十三妹病了才送呢?”十娘的问题问得十分有技巧。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十姐哪天去问问昌平郡王妃。”文瑾瑜不耐烦同十娘在这里虚以委蛇,径自躺下,开口道。“我乏了,没法子陪着十姐好生说话,十姐切莫见怪。” 她这是用委婉的态度下了逐客令,换了平常,十娘肯定会识趣地告辞,但是今天也不知道十娘是吃错了什么药了,竟然没走,而是坐在榻边,微微冲文瑾瑜倾下身子,小声道:“我有一件事,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宋佳音见自家小姐都下了逐客令了,她还不走,不禁有些生气,冷哼了一声,转身将碗放到桌子上。 十娘好像没听见她那声冷哼,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文瑾瑜。 文瑾瑜见她打定了主意不走,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十姐有话就明说,咱们姐妹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十娘笑的很是温婉地道:“十三妹说话就是痛快,是这样的,前两天,我晚上闹肚子,慧儿那丫头出来帮我倒马桶,结果你猜怎么着?” (本章完) 第154章 来打秋风 第154章 来打秋风 她脸上的表情很值得玩味,自问自答道:“她一出来,就看见有个人从十三妹的院子里飞了出去,把她吓的,好悬没嚷出来。” 文瑾瑜心知是那天晚上自己把宣宸赶出门的时候,被十娘的丫头给看见了,但是她当然不能承认,所以赶忙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十姐,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别吓我,我的胆子小,八娘才被鬼给吓疯了,我可不想变成八娘那样……” 说着,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明白了,难怪好端端的我会生病,佳音姐,你快去跟母亲说,就说府中不干净,我怕是被东西缠上了,你问问母亲,能不能帮我烧点纸钱,把此事化解了。” 宋佳音大声地应了,脚却没挪地方。 十娘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不禁有些讪讪的,不过还是开口道:“十三妹小小年纪,怎么竟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嘘——”文瑾瑜神秘兮兮地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嗓音道。“十姐,不要乱讲话,八娘已经疯了,焉知不是平日里不敬鬼神得的报应?你我是亲姐妹,我才劝你一句,有的话能说,这有的话不能乱说。” 十娘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她本来是以为自己抓住了文瑾瑜的短处,转过天来就想找文瑾瑜来要挟点好处的,谁知道文瑾瑜却病了,今天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结果半点好处都没捞到,还让文瑾瑜给拿话威胁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两天,她瞧着昌平郡王府不停地往府里送东西,说都是给文瑾瑜的,文二夫人也不好克扣,打发人全都给文瑾瑜送了过来,如今文瑾瑜这屋子里可富裕得很,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有,她若是不趁这个机会下手,日后怕是更要不来好处了。 想到这里,她重重地打了个唉声,“十三妹是好了,入了昌平郡王妃的眼,如今成了宝贝疙瘩,我们都是没人疼的,虽说咱们姐妹都是一样的出身,都是相府的千金,可谁又拿我当回事?别说是燕窝了,便是吃块核桃酥,都得看大厨房的眼色。” 文瑾瑜便明白了,这是看见她吃燕窝粥,眼馋了。 她莞尔一笑,对十娘道:“瞧十姐说的这么可怜,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外人可是会误会母亲苛待咱们的。” 十娘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僵硬,文瑾瑜装没看见,缓缓地闭上眼睛,“十姐,我这身子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就不留你说话了。” 既然她委婉地下逐客令,人家装不懂,那她就说明白点好了。 她明白十娘今天是来打秋风的,不过她可不想惯了十娘这毛病,今天若是她吐口送十娘点东西,十娘肯定会以为,自己的把柄被她抓住了,这样的话,事情可不妙! 所以,她今天必须得一毛不拔,一个大子儿的便宜都不能让十娘占到,只有这样,十娘才会怀疑,她的丫头是不是看错了。 (本章完) 第155章 预谋离府 第155章 预谋离府 十娘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贪小便宜,这一点,前世的她便深有体会,蹭吃蹭喝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十娘的手脚还有点不太干净。 那时候,她这屋子里可没少丢东西。 “那你就歇着吧。”十娘见自己今天出师不利,不禁悻悻的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出了院子,宋佳音开口道:“这哪里是相府的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贫民窟里出来的穷光蛋呢,捯饬的溜光水滑的,却净做那不要脸的事。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她天天过来,眼瞅不见,屋子里就丢东西。平常也没见她和小姐你多亲,如今是看见昌平郡王府给小姐你送东西了,她就想来打秋风,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小姐。” 文瑾瑜缓缓地睁开眼睛,“你去把秦大嫂叫进来!” 虽然那天她说过,想打发秦大嫂出去的话,但是很显然,秦大嫂并没有走。 “哎!”宋佳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把秦大嫂从外边叫了进来。 秦大嫂神色如常,仿佛那天文瑾瑜撵她出去的事情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文瑾瑜也没有提那件事,只是开口道:“秦大嫂,等到明天一大早,你就去找崔大娘,跟她说,今天十娘来找我,说我院子里有鬼,把我给吓着了,一晚上没睡好,总做噩梦,病情好像又严重了。你话里话外的,得透出担忧的样子,要让崔大娘知道,我这病若是好不好,怕是会转成时疫。” 她正发愁用什么借口才能离开相府,这一场病,倒是来得及时。 秦大嫂会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十三小姐,还有旁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文瑾瑜想了想,打发了她。 宋佳音也是个聪明的,不禁在一旁问道:“小姐,你想离开相府?” 文瑾瑜徐徐地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再不走,我娘该显怀了。而且,离开相府,你也能随意去看你爹了。” 宋佳音也不太喜欢住在相府里,她自小在乡下长大,自由惯了,忽然被拘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正好不太习惯,再加上文瑾瑜说可以让她去看她爹,心中顿时就很是愿意。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却见随姨娘打外边进来,一脸担忧的样子,“十三小姐,你觉得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文瑾瑜笑道:“娘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找娘呢。” 她冲宋佳音使了个眼色,宋佳音便转身出去了,她这才拍了拍榻边的位置,“娘,坐下说话。” 随姨娘这才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下,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瞧着脸色是好多了。” 文瑾瑜冲她招了招手,随后将声音压到极低,“娘,如今时机正好,你现在去找崔大娘,就说我病重,你担心我这病会把府中的人传上,想陪着我出府,去别院居住,顺便,你要同她说,你进府多年,只生了我一个,没能帮父亲开枝散叶,心中难免惭愧。大夫人总说,咱们二房人多,所以,你愿意腾地方,让父亲抬了新人进来,这样,大夫人就没话说了。” (本章完) 第156章 风口浪尖 第156章 风口浪尖 随姨娘明白女儿的心思,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随姨娘走了,宋佳音又走了进来,文瑾瑜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宋佳音道:“你说,昌平郡王府给我送东西了?” “可不是!”宋佳音笑吟吟地说。“小姐你病了的那天,昌平郡王府的亦柔县主给你下了个帖子,说是想请你过府去玩,结果你却病了,下午就来人给你送了好多补品,听说管事的直接点名东西是送给你的,所以崔大娘就打发人把东西给送来了。” 宋佳音说着,从妆台上拿过一张礼单,“礼单在这呢,小姐你要不要过过目?” “好,我看一眼吧!”文瑾瑜接过礼单,翻开看了一眼,看里边除了各种补品之外,居然还有首饰和布匹,不禁有些无语。 给病人送首饰和布匹的,也不多。 尤其,是给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送了这么多金钗银簪的更是不多,她一个不满十岁的丫头片子,尚未及笄,是不能戴簪子和钗的,只能戴些珠花、绢花之类的东西。 宋佳音道:“这两天小姐你病着,我就把东西都收进柜子里了。” 文瑾瑜把礼单递给她,闭目沉思,宣宸虽然气人,却是个明白人,他是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事是昌平郡王妃干的! 用意嘛,自然是报复她元宵节那天,在擂台上说的那句话,她仔细想了想,自己那句话说得的确有些不妥,将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搞得跟不知好歹的纨绔子弟似的。 身在官场的人,最害怕的,便是功高震主,若是那话传进皇上耳朵里,虽说是稚子童言,却也难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想明白这些,她不禁有些无奈,她一心想要远离这一切,但是,这一切都因为宣宸的出现而功亏一篑,这让她很懊恼。 “佳音姐,你去,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出来!”文瑾瑜有信心,两边下功夫,文二夫人肯定会同意把自己打发出去住的,所以,她得提前做好准备,至少,金银细软之物,她不准备留下便宜别人。 她休息了一下,吃过晚饭,便又带着沉沉的心事睡了过去,忽然,她被人推醒,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宣宸出现在眼前。 她有些发窘,慌忙翻了个身,将脸扭向里边,低声道:“你给我出去!” 宣宸嘿然一笑,看着她蓬头垢面的小模样,知道她是在害羞,不过他没有打趣她,而是起身出去了。 宋佳音走过来,扶她起来,“小姐,该起来喝药了!” 文瑾瑜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就让他进来了?” 宋佳音苦笑,“我哪里拦得住这位爷?”她端过一碗漆黑的药汁,递给文瑾瑜。“小姐,先把药喝了。” 文瑾瑜苦着脸看着那碗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汁,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一鼓作气地灌进肚子里。 自打重生以来,她就没断过药,说起来,她也真是命苦! (本章完) 第157章 离我远点 第157章 离我远点 “给我打盆水梳洗一下吧,我这副样子哪能见人?”文瑾瑜吩咐宋佳音帮自己梳妆,她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得有多狼狈。 宋佳音听了吩咐,出去给她打来一盆温水,服侍她洗了把脸,穿好衣裳,又帮她把头发梳了一下,把她打扮得勉强能见人了,这才把她塞进被窝里,又在她腰后塞了大迎枕,这才出去将宣宸请了进来。 宣宸坐到榻边,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仍然憔悴的小脸,“可好些了?” 文瑾瑜嘟着嘴巴瞪着他,“你又来干吗?” 宣宸不高兴,“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说这个话?你就这么嫌弃我?” 文瑾瑜没好气地说:“我不该嫌弃你吗?你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无端端的给我送那么多东西,这一次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瞧着我呢!” 宣宸惊讶,“你怎么知道东西是我娘送的?我还以为你会以为东西是我送的呢!” 文瑾瑜发出一声嗤笑,“就你那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你哪里搜刮来的那些好东西?” “我如今也是有钱人了!”宣宸抗议,他现在虽然不能说是腰缠万贯,但是上一次,二人合谋坑了文家三位夫人的钱,他身上还有十几万两呢。 “那你说,东西到底是谁送的?”文瑾瑜冷冷地瞧着他。 宣宸讪讪地笑了笑,“你别生我娘的气,她这个人就是任性,我爹都拿她没办法!” “哼!”文瑾瑜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快地换了个话题。“你那天走的时候叫人看见了!” “哦,我是故意的!”宣宸不以为意地说。“下次你要是还赶我出去,我还叫人看见我!” 文瑾瑜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他,果然是本性难移,她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用这种方法来威胁她! 宣宸嘿嘿地笑着,换了个方向,挨着她坐了,舒舒服服地同她一起靠在大迎枕上。 文瑾瑜伸手推了他一把,“你离我远点!” 但是凭她这点小力气,又怎么能推得动宣宸? 宣宸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憨皮赖脸地说:“我不要!” 文瑾瑜觉得,自己快疯了! 宣宸大声招呼道:“佳音!” 文瑾瑜赶忙道:“你小点声!” “放心吧,她们听不见的!”宣宸无所谓地说,随后冲她眨了眨眼。“住在你隔壁的十二娘如今睡得跟猪似的!” 文瑾瑜这才放了心,“你对她用了迷药?” 宣宸点了点头,“我姨夫最近正在改良迷药,我帮他找个试药的,这迷药效果不错,我给你带了一瓶。” 说着,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个细白瓷的小瓶子,瓶子上烧制着“千日醉”的字样。 文瑾瑜抿了抿嘴唇,伸手把瓶子接了过去,早就跟他要迷药来着,他一直都舍不得给她,不知道他这一回是想起什么来了。 许是他知道他娘干的事理亏,所以想讨她欢心吧。 宋佳音走了进来,“世子,叫我什么事?” “去把我那天带来的那套首饰拿过来。”宣宸吩咐道。 (本章完) 第158章 不愿过继 第158章 不愿过继 宋佳音答应了一声,去到柜子跟前,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扁平的锦盒,抱了过来,递给宣宸。 文瑾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盒子刚好是元宵节那天摆在擂台上的那套奖品,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昌平郡王妃送来的那些礼物,她看了礼单,上边并没有写这套首饰。 “你把这个拿来做什么?叫人看见,我该说不清了。”文瑾瑜开口道。“你还是拿回去吧!” “本来就是赢来送给你的!”宣宸把锦盒打开,露出里边金光灿灿的一套金饰,他拿出一支用红、绿翡翠嵌金打造的玉簪花发簪,在她发间比划了一下,笑着说。“好看!等再过几年,你就能戴了!” 对于他自说自话的本事,文瑾瑜表示了深深的佩服,她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有些无语。 但是有些要紧的事情,她又必须得同他说,于是开口问道:“你那里有没有可以使男子终生不孕的药?” 宣宸一脸戒备神情地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文瑾瑜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了过来,随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宣宸马上高高地扬起眉梢,“你真想这样做?” 文瑾瑜神情凝重地点头,出口的声音森冷如地府阎君,“我要他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子嗣可以降生!” …… “你说的那件事,倒不是不行……” 二夫人的屋子里,此时只有二夫人和崔大娘两个,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她给打发出去了。 二夫人一脸阴沉的表情,沉吟道:“只是……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对相爷的声誉影响很大!” 崔大娘轻声道:“话虽这么说,也总比从族中过继强,族中那些人,都是狼崽子,他们眼里看见的都是咱们相爷手中的权和钱,奴婢说句犯上的话,真从族中过继一个,若是无父无母的还好点,若是这孩子父母俱在,日后这相府说了算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可不就是这个话!”二夫人有些疲惫地说。“奈何相爷在族中的辈分低,辈分上合适的孩子本就不多,我的眼光还高,这孩子过继来,好歹也得是个聪明伶俐的。族中那几个辈分和年纪都合适的孩子,我都打发人去仔细地打听过,竟然全都是些不中用的。要么读书的天分过低,要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吃喝嫖赌这些恶习,要么刁钻古怪,要么傲慢无礼。” 二夫人越说越生气,“族里那些人,是想毁了相爷的声誉!” 崔大娘小声道:“说起来,还得是亲生的,这过继来得怎么也不行,您瞧三爷,跟大夫人多亲啊……”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办妥帖了!”二夫人叮嘱道。 “是!”崔大娘应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道。“相爷那边,还得二夫人多费些口舌!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二夫人示下。听说十三小姐昨儿吓着了,病又厉害了。” “哦?”文二夫人好奇地问。“吓着了?怎么吓着的?” (本章完) 第159章 别院小住 第159章 别院小住 “说是十娘去吓唬她,说她院子里有鬼什么的,之前七娘不是就被吓疯了吗?十三小姐胆子小,就给吓着了。”崔大娘解释道。 “她胆子小?”文二夫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那丫头连账房都敢闹,胆子又怎么会小? 崔大娘道:“听说,十三小姐这些日子就没消停,一直都病个不停,我担心十三小姐会不会染上时疫。二夫人,不如,打发随姨娘陪着十三小姐去别院住几天,等养好了身子再回来!” “让随姨娘陪着去?”文二夫人便有些不悦。 崔大娘笑道:“二夫人,奴婢有句话,一直想说,可又不敢说,咱们府中的这些姨娘们,进府之后,也没能为相爷开枝散叶,还白白地占着地方,让大夫人嫌咱们二房人多,若是随姨娘出去,腾出地方来,也好抬个新人进来。” “这……”文二夫人听了这话,便有些犹豫。 她实在是舍不得随姨娘的那一手绣技,在府中,有她看着还好一些,若是离了她眼皮子底下,她不知道随姨娘是不是还能乖乖地绣花,帮她挣钱。 崔大娘笑道:“奴婢知道二夫人在担忧什么,只是,还请二夫人好好想想,若是能得个子嗣,二夫人还会在乎那些个银钱吗?更何况,便是她去了别院,也是在咱们的手心里,她敢不乖乖地按时交上绣品?十三娘的身子还得靠太医调养,就凭她一个做姨娘的,能请得来太医?” 二夫人被她这张巧嘴说的,便有些心动。 她仔细地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此事,等问过相爷再说!” 中午的时候,文墨回来了,一进门,文二夫人就将这件事情给他说了。 文墨有些不耐烦,他一天到晚的盼儿子,对家中的女儿并无好感,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听到二夫人同她说,担心文瑾瑜的伤寒会传染,文墨马上表态,“那就随便找个地方把她送走。” 二夫人想了想,开口道:“我在城南有间陪送的小院子,一直派人打理着,不如把她送到那里去。” “这些琐事不用来问我!”文墨不耐烦地说。 “那我就听相爷的,这些琐事我自己做主。”二夫人犹豫了一下,又道。“相爷,十三娘身边只有一个媳妇子和一个小丫头,你看,要不要让随姨娘跟着,十三娘好歹是她生的,照顾起来也尽心。” “都说了这些琐事不要拿来烦我!”文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那我就做主了!” …… 两辆马车停在城东的一座两进的宅子门前,文瑾瑜在秦涛家的和宋佳音的搀扶下下了车,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还没打量完,便从院门里快步走出来一个婆子。 这婆子瘦高挑,容长脸,大大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叽里咕噜地乱转,她身穿青色的及膝镶毛褙子,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发髻上插了一根银簪子。 她神情略显傲慢地审视了一下众人,当她看到崔大娘从后边那辆马车下来之后,就跟变脸似的,脸上瞬间绽出讨好的笑容。 (本章完) 第160章 成功出逃 第160章 成功出逃 “呦,亲家母,您可是好久都没来过了,二夫人一向可好?我在这帮二夫人看着这院子,也没法子时常进去给二夫人请安,心中着实遗憾呢。” 原来这婆子同崔大娘是儿女亲家,崔大娘的儿子就娶了她的女儿。 “二夫人很好,亲家母一向可好?身子可还硬朗?”崔大娘笑吟吟地同她打招呼。 “二夫人恩典,给我找了这么个闲差,每个月按月领月钱,什么都不用干,只看着院子,我还有个不好?”这婆子说着,精光四露的大眼睛扫了一眼随姨娘和文瑾瑜。“这就是随姨娘和十三小姐吧?” “是!”崔大娘扭身对二人道。“这位是尹大娘,帮二夫人看着这间院子的,你们以后就靠她来照应了!” 文瑾瑜便冲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秦涛家的赶忙走了过去,从手中拎着的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鹿皮袋子里拿出一个锦盒,塞了过去,“日后都仗着尹大娘照顾了,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番心意,尹大娘别嫌弃。” 尹大娘眸子一闪,将锦盒打开,吃惊地发现,锦盒里竟然是一对錾花的赤金镯子,心头顿时就是一喜。 秦涛家的又拿出一个锦盒,塞给了崔大娘,“多亏了崔大娘一路护送,不然的话,我们都找不到路呢。大娘千万别推辞,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番心意。” 崔大娘打开锦盒,见到里边也是一对赤金的镯子,只是同尹大娘的那一个花样不太一样,不禁笑道:“这太贵重了,让奴婢怎么受的起?” 文瑾瑜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大娘跟在二夫人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个玩意,大娘喜欢便是。” 这两对金镯子都是昌平郡王妃送给她的,她特地挑选出来,送给崔大娘和看院子的人,也好收买她们,她和娘势必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可不想整日里看人脸色。 “赶紧的,随姨娘和十三小姐快请进去吧!”有了金镯子,尹大娘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十分热情地将众人请了进去。 这个宅子是文二夫人的陪嫁,话说想当年,文二夫人嫁给文墨的时候,文墨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秀才,父亲做了个小小的京官,那时候没有丞相府,文府的宅子不大,文二夫人陪嫁过来的人在府中都没地方住,她便只留了几个心腹在身边,将其余的人都安置在了这处宅子里。 直到后来,文墨中了状元,又入阁拜相,才陆续地将人调进府去,这宅子便慢慢地空了下来。 这间宅子也不大,只有前后两进院子,都是两明两暗,两边带厢房的格局,院子里有个小马厩,里边大概能拴上两匹马,不过这会子,马厩里没有马,马厩旁边也没有车。 尹大娘将众人让进东厢房的里间屋,里间屋是一张火炕,地上还拢了个炭火盆,烧得十分暖和,一个身上穿着粉红色棉绫镶毛褙子的小姑娘,正盘腿坐在炕上绣花。 (本章完) 第161章 下人之女 第161章 下人之女 这小姑娘打扮得挺利索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梳了个大辫子,垂在脖颈旁边,头上只戴了一朵红绒花,并无什么首饰,不过耳垂上倒是戴着一付金丁香,手腕上露出一截银镯子。 尹大娘迭声喊着:“你这孩子,真是懒出圈了,早就让你去打扫后院的上房,你偏不动换,如今随姨娘和十三小姐来了,你让她们去哪里休息?” 那小姑娘是尹大娘的小女儿,今年十三岁,名叫彩云,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着随姨娘和文瑾瑜的面道:“不过是个姨娘和庶出的小姐,真当自己是正头夫人和千金小姐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撵到我们这里来了?说什么生病怕传了府上的人,就不怕传了我们,好像我们不是人似的。” 她口中说着,还是挪动了身子,下地穿了鞋。 宋佳音马上就不干了,“你怎么说话呢?” 彩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怎么说话,跟你什么相干?你又不是小姐!” 宋佳音眼睛一瞪,就想和她吵,文瑾瑜却狠狠地扯了她的衣角一下,示意她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宋佳音这才愤愤地闭上嘴巴。 “这孩子,真是要疯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尹大娘虚张声势地吓唬小女儿,随后陪着笑脸道。“小孩子不懂事,口没遮拦的,随姨娘和十三小姐千万别同她一般见识,我一会儿好好骂骂她。” 文瑾瑜笑道:“她说的倒也不错,都是实话!” 尹大娘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发僵,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大娘在一旁打起圆场,“随姨娘和十三小姐一贯都是大度的,怎么会和你们家这个没见识的丫头生气?对了,随姨娘和十三小姐的月例,每个月月初,会有人给送过来,这个月的炭火和口粮,已经带过来了。每隔三天,会有太医过来给十三小姐诊治,你可莫要怠慢了。” “我晓得了!”尹大娘笑着应了。 崔大娘冲尹大娘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我出去瞧瞧,别让他们把随姨娘和十三小姐的箱笼摔了!” 尹大娘会意地说:“我也去后院瞧瞧,彩云那丫头不太会干活,可别摔了什么东西!”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去,宋佳音跺着脚道:“小姐,这真是太欺负人了,崔妈妈说了,昨天就打发人通知她们了,她们不说早早地把屋子打扫出来,偏得咱们来了才打扫,分明就是没把你和姨娘放在眼里。” “这世上尽是这种逢高踩低之人,你若是同他们置气,还不得气死,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等一下把箱笼收拾了,拿个珠花赏她也就是了。”文瑾瑜现在心情很好,可以离开相府,就是她成功逃离的第一步,这会子,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说几句难听的话而已,她就不信了,回头给那丫头拿点好处,她就不信收买不了那丫头。 (本章完) 第162章 别院风波 第162章 别院风波 在这看院子绝对不是什么肥差,就算尹大娘平日里对她很是疼爱,恐怕她手里也没什么金银首饰。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爱漂亮的时候,她要是赏那丫头些什么,怕那丫头不跟只巴狗似的巴结她。 随姨娘有些紧张,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十三小姐,你身上可有不舒服?要不……就在这先歪歪。” 文瑾瑜微微一笑,“不妨事的,我还撑得住,倒是娘要好好歇歇了。” 不一会儿,外边响起崔大娘大呼小叫的声音,“小心着点,别把箱子给摔了!” 尹大娘也急匆匆地来到后院的上房,她虽然昨天就收到消息,随姨娘和文瑾瑜会来,但是她从心眼里没把个姨娘和小姐放在心上。 本来,她是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的,让她们自己收拾屋子,谁知道十三小姐会做人,一上来就赏赐给她一对金镯子,这让她猝不及防。 她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庶出的丫头,出手竟然这么大方,这才赶着小女儿彩云来给她们收拾屋子。 这里的屋子都是一间堂屋,堂屋里有两口大灶,可以用来烧里间屋的火炕。 彩云正坐在灶台跟前正在烧火,不过添柴火的动作便带出了一些火气。 听见脚步声,她扭脸瞪了她娘一眼,便依旧撅着嘴巴往灶膛里添柴火。 “你这傻丫头,你当你娘我傻呀,好端端的支使你干活,你瞧这是什么?”尹大娘将那对金镯子拿了出来,给女儿看。“瞧见没,十三小姐是个大方的,把她和随姨娘伺候好了,以后少不了好处的。” 彩云的眼神顿时就被那对镯子吸引住了,她不可置信地问:“娘,这……这是十三小姐给的?” “可不是!”尹大娘笑的眼睫毛都快乐开花了。“这对镯子给你留着,以后当嫁妆!” 彩云露出纠结的神情,“可是……我刚才已经把十三小姐给得罪了……” “这有什么?等一会儿,你去给十三小姐陪个罪,她年纪小,好哄!”尹大娘教导女儿,要想法子从十三小姐手中要好处。 彩云不高兴地小声咕哝,“谁知道她一个庶出的小姐,手里还有这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尹大娘听见外边响起杜大娘的声音,赶忙叮嘱道。“赶紧收拾!我去把炭火盆给点上!” 这边,崔大娘带着两个车夫,陆续地把随姨娘和文瑾瑜的箱笼抬了进来,分别安置在两个里间屋,彩云也用抹布把屋子里的家具和炕上的席子都擦抹了,这里的家具原本就不是很脏,她娘每个月都会带着她把几个屋子打扫一遍,所以不费什么事,就打扫干净了。 尹大娘在东、西两个里间屋里都点了炭火盆,将文瑾瑜她们带来的被褥给铺好了,这才去自己的屋子里请随姨娘和文瑾瑜。 文瑾瑜进了屋子,便被宋佳音服侍着躺到了炕上。 秦涛家的忙着整理箱笼。 随姨娘把自己的箱笼交给了柳儿来整理,自己则张罗着拿出一包药来,“佳音哪,你把药锅子找出来,给十三小姐把药熬了,今天出来得早,十三小姐还没吃药呢。” (本章完) 第163章 收买奴婢 第163章 收买奴婢 宋佳音赶忙翻箱倒柜地找出药锅子和一个红泥的风炉,接了药出去熬。 文瑾瑜用帕子掩着嘴巴道:“姨娘回去歇着吧,忙乱了这半天,好歹也歪歪!” 她的伤寒没好,一直避免和她娘太过接近,也免得传染了她娘,她娘如今可怀着身孕,若是被她传染了,可就糟糕了。 随姨娘知道她的意思,便如她所愿地站起身,对崔大娘道:“崔大娘请到我屋子里坐坐,有件要紧的事,还想请大娘帮忙!” 崔大娘赶忙笑道:“姨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随姨娘将她让到自己的屋子里,吩咐柳儿给她沏茶,把柳儿打发了出去,随后低声道:“崔大娘,我有一件心事,一直放在心上,柳儿打八岁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一向尽心尽力,如今,她大了,我琢磨着,怎么也该给她寻个好的终身。还请崔大娘回去同二夫人提一提,赶紧找个人,把她嫁了吧。” 柳儿的事情,还是文瑾瑜同她说的,倒不是她不想带着柳儿,只是柳儿是家生子,爹娘还在,带了柳儿走,日后难免麻烦。所以,她才下了决心,给柳儿找个好归宿。 “这……”崔大娘不免犹豫了一下。“姨娘身边统共就这么一个服侍的人,若是打发出去配人,那谁来服侍夫人?” 随姨娘莞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方向,“我瞧着,尹大娘的女儿年纪刚好,又没旁的差使,不如就让她来替柳儿。” 崔大娘仔细地想了想,开口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得回去请示二夫人。” “那就有劳崔大娘了,柳儿跟了我一场,好歹主仆一场,待我又尽心,还请崔大娘上上心,给她找个好人家。”随姨娘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镶珠的金簪子,戴到崔大娘的发间。 崔大娘便笑得眯了眼,在不背叛二夫人的情况下,她的手底下也黑着呢,什么钱都敢收。 她看没什么事了,便出言告辞,随姨娘将人送了出去。 尹大娘揪着彩云打外边进来,拼命地给彩云使眼色。 彩云“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满脸谄媚的表情,“奴婢口没遮拦的,得罪了十三小姐,十三小姐切莫同奴婢一般见识。” 文瑾瑜莞尔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彩云!” “原来是彩云姐姐,这事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以后切莫口无遮拦也就是了,随姨娘陪着我,暂时住在这里养病,还得仗着尹大娘和彩云姐姐照应。”文瑾瑜说着,冲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 秦涛家的便翻出一个首饰盒,给文瑾瑜拿了过来,文瑾瑜打开首饰盒,从里边挑出一支珠花,递给秦涛家的,秦涛家的又将那支珠花递给了彩云,“这是十三小姐赏你的!” 彩云眼中顿时露出狼一般贪婪的目光,“谢谢十三小姐,谢谢十三小姐!” 文瑾瑜又道:“秦大嫂,给尹大娘拿一吊钱,添菜用!尹大娘,平日里的饭菜都经心些,我们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也不用做两样的饭菜。这些钱花光了,你自来支取。” (本章完) 第164章 暂居别院 第164章 暂居别院 “是!”秦涛家的赶忙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吊钱来,递给尹大娘。 文瑾瑜这才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好了,我乏了,你们去准备午饭吧,眼瞅着就晌午了。” 秦涛家的便将尹大娘和彩云送了出去,“我们姑娘这几天身子不好,最好去买些紫粳米,再买点瘦肉和皮蛋,给她熬皮蛋瘦肉粥喝,有新鲜的鲫鱼最好也买两条回来,天气冷,随姨娘的身子单薄,给随姨娘煲些汤喝!再买几只老母鸡来,其它的水果什么的,你就看着买一些罢了。” “是是是!”尹大娘母女皆是眼皮子浅的主,闻言马上笑吟吟地答应了秦涛家的要求,一吊钱拿来买菜,便是大鱼大肉,也可以吃好几天呢。 母女二人便在这间小小的别院里住了下来,尹大娘的丈夫尹宝强,是二夫人娘家的家生奴才,如今管着二夫人在都城里的粮油铺子,是粮油铺子的掌柜的,有两个儿子,也都在粮油铺子里干活。 大儿子甄英杰,已经成亲了,带着老婆孩子住在粮油铺子里,是粮油铺子的二掌柜。 小儿子甄英俊,也早就成亲了,如今在城外帮二夫人管着一个庄子,也不在这里住。 平日里,只有甄宝强每天都会回来,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前院的东厢房,倒也清净。 尹氏母女虽然贪婪,不过干活倒是利落人,厨艺也不错,鲫鱼汤煲得又香又浓,几样菜肴炒得味道也不错,倒是很合文瑾瑜的口味。 在文瑾瑜搬进来的当天晚上,宣宸就跑来做客了。 文瑾瑜已经不想去说秦大嫂什么了,秦大嫂就是个卧底,泄露她的行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里好,省的我每天跟做贼似的往相府跑。”宣宸对这个小院子很满意。 “你小点声,别叫我娘听见!”文瑾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家伙,居然也知道自己像贼,也忒不容易了。 “怕什么?难不成你亲娘还会出卖你?”宣宸不以为意地说着,随后对宋佳音道。“我带来的山楂和梨子,你弄一些熬水,给你家小姐喝,别忘了加点冰糖,可以润肺去火的。” “哎!”宋佳音正在翻看他带来的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几颗大鸭梨,还有一些红彤彤的山楂,和一包冰糖。 宣宸又问:“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文瑾瑜淡淡地说,并没打算告诉他自己打算找机会偷溜的事。 “你缺什么告诉我,我回头给你带来!”宣宸十分体贴地问。 “不用了,我如今手里也有钱了,缺什么自然会打发人去买。你也来半天了,该回家去了吧?”文瑾瑜下逐客令。 宣宸顿时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我才刚来,连杯水都没喝呢,你就赶我出去,太过分了!” 文瑾瑜干脆翻身躺进被窝里,懒得搭理他,突然,她听到外边的堂屋里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俨然是往这屋来的,她赶忙坐起身,推了推宣宸,低声催促道:“你快走,我娘来了。” (本章完) 第165章 半夜抓包 第165章 半夜抓包 “我就不走……”宣宸固执地决定要留下见见随姨娘,那可是未来的丈母娘。 文瑾瑜气得,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到底走不走?”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个动作会成为她的习惯性动作。 “不走不走就不走!”宣宸疼得呲牙咧嘴的,不过还是坚持不走。 这时,随姨娘已经掀开棉帘子走了进来,屋子里有门,但是平常都是敞开的,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关上,门上只有一个厚重的棉帘子杜绝外边的寒气入内。 看见女儿屋子里有个半大小子,随姨娘不禁吓了一大跳,但是她毕竟是见过宣宸的,仔细一打量,便认出了宣宸,这下子,她更吃惊了,“世子,你……你……”她迟疑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宣宸笑嘻嘻地起身,同她打招呼,“随姨,你还认得我啊?” 随姨娘眸光闪烁着,脸上陪着浅笑,她就是听到这屋有男子说话的声音,担心女儿出事,才会过来瞧瞧的,怎么也没想到,在女儿屋子里的人居然是他,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昌平郡王世子,可不是她能招惹得了的,可是,她又很纳闷,搞不懂昌平郡王世子是怎么进来的?她也不知道,昌平郡王世子来找女儿做什么? 不过她却知道,之前,昌平郡王妃给女儿送过东西,她并没有意识到,昌平郡王妃的意图,所以一直都念着人家的好,此时,看见宣宸,她自然不好出声呵斥。 她鼓足了勇气问:“不知道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十三娘玩呀!”宣宸理直气壮地说。 他?来找她的女儿玩? 随姨娘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可是没有忘记,那一天,在五娘的婚礼上,他是怎么对待自家女儿的,自己的女儿当时可是被他骂得一文不值,他还说她的十三娘连地里的白菜都不如来着。 “娘……”文瑾瑜硬着头皮道。“你别担心,他……他是我的朋友!” “嗯嗯……”宣宸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文瑾瑜这声“朋友”十分满意。“十三娘说的没错,我们两个是朋友!” “可是……”随姨娘怎么可能会放心?这么个半大小子,三更半夜的在自己女儿的屋子里,若是被人知道了,女儿的名节就全毁了。 她虽然担心,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昌平郡王府的人可不好惹。 宣宸一眼就看出来她在纠结些什么,不禁笑了起来,“随姨,您放心吧,前院那三个早就睡熟了!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随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支支吾吾地说:“世子,天……天已经晚了,您……要不……就……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然的话,王爷和王妃……也会担心您的。” 宣宸瘪着嘴巴看着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随姨,你很讨厌我吗?” “当然不!没有!”随姨娘哪里敢说自己讨厌他,慌忙否认他的话。 “那随姨为什么要赶我走?”宣宸直截了当地追问,登时就把随姨娘问了个大红脸。 (本章完) 第166章 撒娇耍赖 第166章 撒娇耍赖 随姨娘原本就是个腼腆的人,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向女儿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文瑾瑜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家伙,居然学会装可怜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爆发道:“让你走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宣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露出委屈的神情,躲到了随姨娘身后,从随姨娘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她道:“随姨,你看,她老欺负我!” 文瑾瑜不禁气得七窍生烟,这个王八蛋,瞎话张嘴就来! 她欺负他?她能欺负得了他? “呃……”随姨娘不禁有些头疼,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宣宸却在她身后拽了拽她的袖子,软声央求道:“随姨,您就让我在这玩会儿吧,我亥时初就走。” 对于他的央求,随姨娘有些硬不下心来拒绝,但是,她又不想马上就答应,只好露出迟疑的神情。 “随姨……”宣宸转而去抓她的手腕,摇晃着撒娇,突然,他愣了一下,但是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嘿嘿笑道。“随姨,你就答应我吧。” “好……好吧!”随姨娘琢磨着,这屋子里有秦涛家的,还有宋佳音也在,宣宸也不过才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想来对女儿也没有什么危害性,她唯一担心的是事情传出去,若是不会有人外传此事,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让他在这里玩一会儿。 “娘……”文瑾瑜没想到娘亲竟然会同意让她留下,不禁有些埋怨娘亲。 宣宸却很是得意地宣布,“你瞧,随姨都同意了!” 文瑾瑜干脆躺进被窝里,她懒得搭理他! 对于她明显的排斥,宣宸也不生气,反正她排斥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转而看向随姨娘,“随姨,你知不知道,你怀了身孕了?” “宣宸!”刚刚躺下的文瑾瑜,顿时就被他这句话给震了起来。 随姨娘的表情也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惊慌失措地看看宣宸,再看看文瑾瑜,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瑾瑜瞪着宣宸,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你怎么知道我娘怀了身孕?” “把脉把出来的呀!喜脉,我不会把错的!”宣宸有趣地观察着这母女二人的反应,在文府,姨娘有孕可是一件大喜事,为什么这母女两个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呢? 文瑾瑜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连鞋子都没穿,直接冲他扑了过来,光着两只小脚丫站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用手抓住他的衣领,声音森冷地说:“这件事情,不准你泄露出去半个字,不然的话,我跟你拼命!” 宣宸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激烈,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赶忙把她抱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把她塞进了被窝,脸色异常难看地骂道:“你不想活了!伤寒还没好,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文瑾瑜却丝毫不肯理会他的好意,只是执着地抓着他的衣服领子,迭声道:“你发誓,不把我娘怀了身孕的事情说出去!” (本章完) 第167章 秘密曝光 第167章 秘密曝光 “好好好,我发誓!”宣宸见她情绪激动,为了安抚她,只好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文瑾瑜这才缓缓地松开手,沉声道:“你最好记得你今天的誓言!” 宣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做什么发疯?你这病才好一点,要是再严重了可怎么办?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娘考虑!” 文瑾瑜被他这番有些严厉的斥责说得哑口无言,她刚刚的确是过于激动了,但是她也没法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极力掩饰的事情,会被他知道。 “瑾瑜……”宣宸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看了一眼秦涛家的,秦涛家的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随姨娘怀孕的事,他不禁有些气闷,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文相膝下无子,你娘如今有了身孕,你却瞒了所有的人带她出府,到底想做什么?” “不用你管!”文瑾瑜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你只要记得,你发过誓的!” 宣宸被她气得手有点哆嗦,他对她怎样,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偏偏防着他,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随姨娘嗫嚅地开口道:“世子,你别生气,这事……和十三小姐无关的,是我……是我怕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儿子,我会被我们府上的二夫人去母留子,才出此下策……” 她不忍心看到女儿被宣宸苛责,便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您不用替我说话,这件事情就是我的主意,只是,宣宸,我不明白,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文瑾瑜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她想带着娘离开这里以后,便和过去斩断一切联系,便是日后她想找文府的人报仇,那也是她的事,在她报仇雪恨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会生气?”宣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若不是她如今身子不好,他真想把她拎起来,狠狠地摇晃一番。 他对她这般挖心掏肺,却只换来她这样一句话,这让他怎么能不心寒? “好……文瑾瑜,我算是认识你了!”宣宸恼火地丢下一句气话,转身就走。 随姨娘急了,赶忙在后边小跑着追了出去,“世子,十三娘年纪小,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但是等她追到门外,却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刚刚才走出门的宣宸竟然不见了踪影,她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被秦涛家的拉了回去。 “外边冷,姨娘当心着凉,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秦涛家的低声提醒着她。 随姨娘神情恍惚地坐到炕沿上,看着女儿平淡无波的表情,忍不住担忧,“十三娘,你如今得罪了世子,可怎么是好?” “不用理他,他就是这么个狗脾气!”文瑾瑜不在意地说,随即,将锐利的视线落到秦涛家的身上。 秦涛家的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悸,她不禁有些吃惊,搞不懂,为什么小小年纪的十三小姐的一个眼神,就能给她这么可怕的压迫感。 (本章完) 第168章 未雨绸缪 第168章 未雨绸缪 但是,文瑾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翻身躺了下去,“好了,天晚了,都歇着吧!” …… 转天一大早,文瑾瑜便把秦涛家的打发去前院缠住尹大娘母女,她好和宋佳音说话,秦涛家的才走,她就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宋佳音。 宋佳音吓得差点哆嗦,“小姐,你做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嘘——”文瑾瑜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这钱不是给你的,是让你拿去给你娘的,你告诉你娘,不管花多少钱,把隔壁的院子买下来,房契上就写她或者你爹的名字。然后,你跟你娘说,我娘如今怀了身孕,若是生下来的是个儿子,我娘肯定活不成,让你娘想法子说服你爹,帮我和我娘办一份户籍,再办一张路引。” “我知道了!”宋佳音会意地点了点头,小姐早就把底交给她了,这次出来,她们就没打算回去。 “把银票放好了,别弄丢了。等把院子买好了,再让你爹娘买一辆马车,要买好的。”文瑾瑜叮嘱了她几句,将她送出门去。 她本想等到时机成熟,自己亲自去和宋佳音的爹娘谈这个事的,谁知道却生病了,只好把事情交给宋佳音来办。 宋佳音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满是笑意。 “十三小姐,院子买下来了。”宋佳音一回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文瑾瑜。 文瑾瑜闻言一惊,“真的?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 “是东边的这个院子,我娘听我说了这事,就跟我爹哭求,让我爹帮忙。恰好我爹从前上学堂的时候,有个同窗,没考上秀才,如今在伢行做牙侩,我爹便让我娘带着我,去伢行找他,他帮忙找到了房东。说是这院子原本也没人住,是一个大官家的别院,平日里都空着。人家也不愿意卖,只不过我爹那位同窗平日里没少帮他们买卖田地店铺,同管事的相熟,所以好说歹说的,央求着人家同意卖了。” 宋佳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房契和一张地契,还有几张一千两一张的银票,递给她道:“当时就谈妥了,给了价银,我爹的那位同窗便去了官府,将房契和地契都改了名字。听小姐的,写的是我爹的名字,不过我爹的意思是,院子虽然挂在她的名下,但还是小姐的东西。所以,房契和地契还是给小姐收着吧。” “不了,还是给你爹娘收着吧,改天给他们送过去,我这里不方便留这些东西,若是被人瞧见,可是大麻烦。”文瑾瑜通过这件事,确定了宋佳音的爹娘都是忠厚之人,不然的话,早就拿着她给的一万两银票逃之夭夭了,她一个小姑娘,也没地方去找他们。 “房价是两千两,过户花了二十两,给了我爹的同窗十两银子的润手,我爹留下九百七十两,说是回头去办户籍和路引用。我爹说,户籍和路引的事,得再等两天,等他身子再好一点,太医们允许他出来了,他亲自去官府,找找熟人。”宋佳音将她爹的转告给文瑾瑜。“至于马车,也等到时候,我爹再去亲自买。” (本章完) 第169章 搞定退路 第169章 搞定退路 文瑾瑜点了点头,将银票收了,房契和地契拿给宋佳音,让她过几天给她爹娘送过去。 她想了想,又把之前宣宸拿给她的那瓶迷药拿了出来,“等晚上,你想法子把这个迷药给尹大娘一家下了,好去隔壁瞧瞧那院子怎么样。“ “哎!”宋佳音答应了一声,但是却又很奇怪地问道。“小姐,你买这个院子到底要做什么呀?” 文瑾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把事情告诉你爹娘,他们都说什么了?” “我娘就知道哭,不过我爹说了,小姐你担忧得很对,大户人家里,去母留子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所以他觉得,你策划逃跑是对的。”宋佳音低声道。“我爹说了,你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一家子都会帮着你。” 文瑾瑜从她的口中,得到了宋恒之的承诺,心中不禁一松。 毕竟,这世上会有几个人,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晚饭之后,宋佳音很是勤快地沏了一壶香片,给尹大娘一家送了过去。 尹大娘一家三口喝完之后,便开始犯困,没一会儿便张罗着上炕睡觉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宋佳音过去敲了敲尹大娘的屋门,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便知道,这人必定是睡死了。 她拿了隔壁院子的钥匙,又点了一盏灯笼,便去了隔壁,将院门打开,进去查看院子里的情形。 这间院子荒废了些日子,院子里有些夏天生长的杂草,如今已经变成了枯草,上边覆盖着尚未融化的雪层。 她将各个屋子都检查到了,这才回来跟文瑾瑜汇报情况,“屋子虽然荒废了些日子,但是屋子里的家具还很新,炉灶也都有,就是要打扫的话得去打水……” 她有些为难地说:“院子里没有水井,想打水得去巷子口的水井那边,若是白天,我自己去打水倒是没问题,可是晚上,我一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手拎不动水桶。” 文瑾瑜笑道:“我也没指望你去打扫,你让你娘出面,找几个婆子,给她们点钱,有一天的功夫就能把院子收拾出来了。今天不过是想让你过去瞧瞧,看缺什么,回头好添置。再有被褥什么的,你娘如今没有时间,也花钱找人帮忙做一下。等你爹从‘皇家太医院’出来,便让他们去隔壁住。” 宋佳音听了很是高兴,“小姐,你对我们一家这么好,让我们怎么报答你呀?” 文瑾瑜莞尔,“你们能帮我和我娘逃出去,就算是报答我们了!” “那你想怎么逃出去?”说话的并不是宋佳音,而是宣宸。 看着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从外边走了进来,文瑾瑜有一瞬间的沉默,半晌才道:“我还以为,你就此要同我绝交了呢!” “上辈子欠了你,只好这辈子来受你的气。”宣宸的表情臭臭的,坐到炕沿上,一开始没有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瞥了她一眼。“说吧,你打算怎么逃出去?买下隔壁的院子,和你要出逃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本章完) 第170章 傲娇世子 第170章 傲娇世子 文瑾瑜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以他阴魂不散的程度,她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他的,更别提他还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卧底。 文瑾瑜的计划是,等到路引和户籍拿到手,她就给尹大娘一家下迷药,然后带着娘亲躲到隔壁院子里去,顺便,她还会放一把火,把这个屋子给烧了,以造成她和娘亲被火烧死的假象。 听了她的计划,宣宸沉吟了许久,“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不过你有我帮忙,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劲了。” “你愿意帮我?”文瑾瑜明显很是惊讶。 “这有什么办法?”宣宸满脸无奈的表情。“谁叫我乐意宠着你呢!” 文瑾瑜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讥诮。 “办路引和户籍这种小事你都不找我……”宣宸对此有些怨念,孩子气十足地用白眼瞥了她一眼。 文瑾瑜没法子,只好开口哄他,“你也说这是小事了,你是堂堂的世子爷,这种小事,怎么好劳动你呢?” “不用狡辩了!我知道你就是想甩开我!”宣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 文瑾瑜不说话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她的确就是想甩开他来着。 宣宸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一个半尺高的白瓷药瓶,递给她道:“这是安胎药,给你娘的。” 文瑾瑜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道:“多谢!” 宣宸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姿态。 文瑾瑜莞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宣宸酷酷地问。 “我知道你门路宽,手底下又有高手给你做侍卫,能不能劳烦世子爷,帮我将我娘的身契从文二夫人那里弄出来,再有就是官府的底档,也请帮我销毁了。总之就是一切记录了我娘存在过的文字,全部销毁!”这样,即便是有朝一日,文墨找到她们母女,也不能把她们怎样。 宣宸听了,往她身边靠了靠,握住她的小手,同她提条件,“那你以后不准再赶我走,也不许再惹我生气!” 文瑾瑜本能地想把手给抽出来,但是他却看出她的意图,及时用力一握,收到警告的她只好乖乖地被他握着手,有些无奈地妥协,“好好好,我以后都不赶你走了!” “也不准惹我生气!”他强调。 文瑾瑜抿了抿嘴唇,点头答应,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霸道任性得不像话。 见她态度变好了,宣宸马上兴高采烈起来,“回头你把隔壁院子的厢房收拾出来,天晚了,我就可以在这睡了。” 文瑾瑜有些无奈,她好像和宣宸越来越牵扯不清了! 转过天来,宋佳音出去,让她娘在伢行里找了几个短工,来把隔壁的院子打扫了一遍。 晚上的时候,宣宸又来了,来的时候带来了随氏的身契。 她把身契拿给娘亲看过之后,便放在蜡烛上点着了。 (本章完) 第171章 李凤上门 第171章 李凤上门 随氏激动坏了,哭了好半天才停。 过了两天,文瑾瑜从尹大娘的口中听说,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相府的账房起火了。 没几天,宋恒之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从“皇家太医院”搬了出来,按照文瑾瑜的计划,搬进了隔壁的院子。 搬进来的转天,李凤就带了礼物上门来敦亲睦邻。 李凤手里有文瑾瑜给的钱,为免被尹大娘看轻,特地买了好衣料,做了好衣裳穿,头上、耳朵、手腕上也全都戴了金饰。 所以尹大娘一听她说要见此间的主人,便将她引进来见了随姨娘。 随姨娘虽说只是个姨娘,但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身份怎么也比她强。 在文瑾瑜的示意下,随氏装成不认识李凤的样子,当着尹大娘的面同李凤攀谈。 “我是陪着我们家十三小姐来这养病的,我们家十三小姐小小年纪,却多灾多难的,最近一段日子总是生病,我这心啊,担心的什么似的。” 李凤赶忙劝道:“姨娘莫要伤心,我看着小姐倒是个有福的,不过是小小的症候,安下心来养上几天便好了。” “承你吉言了!”随姨娘神情凄婉地说。“我也盼着十三小姐的病赶紧好!” 文瑾瑜在一旁笑道:“宋家太太来得正好,姨娘每天自己一个人用饭,孤单着呢,太太若是不介意,今天便留下来陪我家姨娘一起吃顿饭,日后也好往来。” “如此,就多谢小姐留饭了!”李凤知道,文瑾瑜不是想留她吃饭,而是想留她说话,便应了下来。 文瑾瑜赶忙高声道:“佳音姐,快拿十两银子出来,让尹大娘帮忙去酒楼里叫一桌席面过来!”招呼完宋佳音,她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尹大娘说。“劳烦尹大娘跑一趟,我们这边也不用太多菜,有八个菜就成,剩下的大娘自己安排便好。” “是是是!”尹大娘得知又有进项不说,今天还能饱一次口福,十分高兴,满口地应承,也顾不得留下来盯着随姨娘了,接了银子,急匆匆地便出去了。 李凤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这才冷哼了一声,“这婆子眼皮子倒浅!” “眼皮子浅才好!”文瑾瑜笑道,她就是因为知道尹大娘眼皮子浅,才会特地跟二夫人提出来想到别院来养病的。 她算准了二夫人的心思,二夫人是不可能把她打发出城去的,不说旁的,若是把她打法出城去,府里的人单是送月例就得跑上几十里地。 文瑾瑜把宋佳音支了出去,让宋佳音把彩云缠住,这才跟李凤把自己想要如何逃跑的计划说了一遍。 李凤道:“孩子她爹说了,明儿先去买马车,等买了马车,他自己一个人回宋家营子,当地县衙的师爷是宋氏家族里的人,同他也是相熟的,有师爷在县老爷跟前说句话,这事大概就没问题了。” 文瑾瑜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倒不是怕别的,我怕的是再拖下去,我娘的肚子该遮掩不住了。” (本章完) 第172章 柳儿出嫁 第172章 柳儿出嫁 算起来,随姨娘的肚子如今已经快要四个月了,眼瞅着就显怀了,好在如今是冬天,不是很显,一旦开春,气候转暖,换上薄衣裳,以尹大娘这种生过孩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亏了随姨娘的怀相好,没怎么孕吐,在相府的时候又不需要到二夫人跟前去立规矩,不然的话,早就露陷了。 每当文瑾瑜想起这些幸好的事情时,便觉得好像是老天都在帮她一般。 宋恒之也打宋家营子回来,他果然带回来了一份路引,还有户籍。 听说,宋恒之跟人说,随氏是李凤的表妹,夫君死了,带着孩子一路投奔了过来,就将文瑾瑜和随氏的户籍落在了自家。 文瑾瑜的名字改成了叶蔚蓝,叶姓,是她外祖母的姓氏,至于随念慈,却不肯改姓,只是改了名字,叫随幽然。 看到这些东西,文瑾瑜的心登时大定,有了这些东西,无论她和娘走到哪里,都不用怕人查问了。 过了两天,崔大娘忽然来了,她笑吟吟地进了门,见过文瑾瑜和随姨娘后,开口道:“随姨娘上一次托我办的事,我办成了,二夫人恩典,说把柳儿配给李大娘的三孙子,叫多财的那个。” 柳儿在一旁听了,顿时就傻了,随氏和文瑾瑜商量她的婚事,是背着她的,并没有告诉她,这会子听到崔大娘来说,要把自己配人,马上就给随氏跪了下去,“姨娘,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姨娘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姨娘你好端端地,怎么要赶奴婢出去呀?姨娘你如今……” 她脑子一热,险些说出随氏如今怀着身孕的事,幸好及时发现,又把嘴巴闭上。 随氏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是赶你出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到了,自然该出嫁了。崔大娘费了好大的心思,才给你寻了这门好亲事,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随氏一边说,一边冲她使眼色,这件事情,是女儿向她提出的建议,文瑾瑜知道,柳儿的夫婿不错,自打过了门,便没受过罪。 柳儿前世的夫婿是郑大娘的三侄子,虽然郑大娘不是个东西,但是她的三侄子却很好,人很勤谨,又肯干,过上几年,就能在外地的铺子里当上管事的。虽说婆婆厉害了一点,但是柳儿一进门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柳儿的婆婆也没刁难她。 文瑾瑜不想因为自己母女的事,而误了柳儿的终身,所以才想着把柳儿嫁出去。 柳儿哭哭啼啼地说:“那我走了,谁来服侍姨娘?” “我已经挑好了,让彩云服侍我也就是了。”随氏道。“你自去收拾东西吧,今儿就跟崔大娘走吧。” 随氏不由分说,把柳儿带了出去,她和文瑾瑜之所以选择瞒着柳儿,就是知道柳儿这丫头重情义,这会子打发她嫁人去,她必定不肯,得等事情无法挽回了,再来让她知道才行。 崔大娘又对文瑾瑜道:“还有一件事,得跟十三小姐商量。” (本章完) 第173章 佳音回家 第173章 佳音回家 文瑾瑜知道她要跟自己商量什么事,不过脸上却露出吃惊的表情,“崔大娘怎么还有事情同我一个小孩子商量?我又能做得什么主呢?” “这事还就得跟十三小姐商量。”崔大娘自打收了她那副金镯子,对她就很客气。 文瑾瑜笑道:“那崔大娘就说说瞧,只要我能办,肯定帮崔大娘办了!” 崔大娘便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服侍的宋佳音,开口道:“是这么回事,是佳音她爹,去了咱们府上,原来佳音的爹是个秀才,身上还有功名,这丫头是为了给她爹治病,才瞒着家里卖身进的相府。如今,她爹的病好了,求到相爷那里,愿意以百倍的价银把人赎出去。咱们相爷原本就是心地慈善之人,听说这事,哪里还有收人银钱的道理,便说一文钱也不要,把佳音还给她爹娘……” 宋佳音听了,也学柳儿的样子给文瑾瑜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地说:“小姐,我舍不得你,我不出去!” 这是文瑾瑜早就和她商量过的,把她和柳儿都打发出去,文瑾瑜和随氏好脱身。 因为她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们得在屋子里留下替身,宣宸答应,会帮她们在乱葬岗找几具身形差不多的尸体,等她们一走,就把尸体搬进来,回头再放上一把火,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和她娘被火烧死了。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找她们了。 城门那边守卫森严,就算是宣宸昌平郡王世子的身份,进出不需要被搜查,往城里带尸体也是一件麻烦事。 文瑾瑜当着崔大娘的面,自然是对宋佳音好一番劝解。 宋佳音哭哭啼啼地说:“小姐,那我走了,谁来服侍你呀,你的身子还不太好!” 崔大娘插嘴道:“佳音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二夫人有话,就让彩云来服侍你和随姨娘。不过这就是暂时的,过几天,二夫人挑出人来,就给你送来。” 文瑾瑜赶忙说了一番让二夫人操心的话,随后忙着翻箱倒柜地找出几件金银首饰,用帕子包了,说是送给宋佳音的临别赠礼,顺便又赏了崔大娘一对芙蓉花的赤金压鬓。 崔大娘很是高兴地收下了,督促着让宋佳音赶紧收拾行李。 宋佳音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一步三回头地和柳儿一起,跟着崔大娘走了。 文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把人送走,今天晚上,就是她和娘亲离开这间别院的时候了。 她冲秦涛家的使了个眼色,不需要说什么,秦涛家的便明白了,赶忙出去给宣宸送信。 这尸体得找新死了不久的。 送走崔大娘等人,尹大娘便领着彩云进了屋,她已经知道了,女儿得了个差事,暂时服侍随姨娘和十三小姐。 这些日子她冷眼瞅着,发现随姨娘和十三小姐都是极省事的人,从来都不打骂下人,而且出手很大方,时不时地就会拿出钱来添菜,所以她觉得,女儿能得这个差事,是极好的。 彩云听了她的话,给文瑾瑜磕了头,文瑾瑜便拿出一对银镯子赏她,她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文瑾瑜便打发去干活了。 (本章完) 第174章 摆脱相府 第174章 摆脱相府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到了隔壁的院门口,几个精壮的汉子从车上抬下三卷席子,疾步进了院子,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瞧见。 晚饭后,一家三口依然被迷药迷倒,睡得昏天黑地。 宣宸如入无人之境地溜达进来,平常他来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不过今天却带了几个中年男子,这几个中年男子年纪最大的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剩下的都是三十来岁,全都穿着黑色的大氅,一个个步履轻盈,身形敏捷,其中有三个肩膀上扛着三具女尸。 随氏有些害怕,本能地搂紧了女儿。 文瑾瑜拍了拍她的手背,“娘,别怕,等一下咱们就安全了!” “现在走吗?”宣宸也没说废话,进来就直接切入正题。 “走!”文瑾瑜点了点头,下了决定。 宣宸便一挥手,他那几个侍卫纷纷放下肩膀上的女尸,将三具只着内衫的尸体放到炕上,并排躺好,还给她们全都盖上了被子,做好了伪装。 文瑾瑜打量着他们熟练的动作,本能地认为,这几个人,大概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她忍不住淡淡地瞥了宣宸一眼,这家伙背地里,还不知道干过多少缺德事呢,做起这种事情熟门熟路的。 宣宸伸手指着炕上的几个超大号的包袱,开口问道:“这是你们要带走的东西?” “嗯!”文瑾瑜点了点头,箱子得留下,可以助燃,所以她只带了东西。 宣宸又是一挥手,“把东西送到隔壁!” 剩下的几名侍卫赶忙将这些包袱拿了起来,转身悄无声息地转身出去,也没走门,抄近路,直接打墙头上跳了过去。 文瑾瑜这才扶着随氏往外走去,“娘,咱们走吧!” 随氏忧心忡忡地问:“十三娘,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安稳哪?” “没事,你放心吧,不会出纰漏的!”文瑾瑜安慰她娘,随后带着她娘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径自来到隔壁,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隔壁的院门瞬间打开,宋佳音神情激动地说:“小姐,随姨娘,你们可算来了!” 一旁的李凤斥责她,“这丫头,胡说什么?从今天开始,这没有姨娘!” 宋佳音赶忙吐了吐舌头。 随氏赶忙道:“佳音以后叫我随姨便好!” 宋佳音点了点头,“随姨,小姐,赶紧进屋吧!” 隔壁院子里,宣宸在她们两个出来之后,便把院门插上了,又转身回到屋子里,打开一个柜子,从里边拿出一瓶火油,四下泼了一些,随后拿过一支点燃的蜡烛,随手丢了过去。 火势忽的一下就冒了起来,他不疾不徐地带着剩下的几个侍卫走了出来,其中的一个侍卫从身上斜挎的鹿皮囊里拿出一条红绒绳,拴了个活扣,将门闩套住,往上提到和地面平行的角度,随后抽出一把扁长的刀子,用刀刃一点一点地将门闩拨了回去,将屋门拴住。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推了推屋门,冲宣宸点了点头,低声道:“世子,好了!” (本章完) 第175章 火烧别院 第175章 火烧别院 “走!”宣宸说完,纵身从墙头上跳了过去。 文瑾瑜和随氏,这时已经见到了宋恒之。 宋恒之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因为生的这一场大病,身形异常清瘦,一袭藏青色的棉衫穿在他身上,显的十分宽大。 他虽然已经年届中年,不过却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必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宋恒之一家在前院的西里间住下,炕上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是宋佳音的弟弟,名叫宋佳聪。 此时的宋佳聪看见有陌生人进来,不禁有些腼腆地躲到了角落里。 说起宋恒之此人,本是读书人出身,十五岁时便考取了秀才,而且还是头名案首,却因为命运弄人,父亲去世,母亲病倒,拖累了他。 他是独子,家中也没有旁人能服侍他爹娘,只得放弃了赶考,以坐馆来养活爹娘。 这一耽误就是许多年,因为母亲的病,家无长物,一贫如洗,甚至连赶考的路费都凑不出来。 他干脆死了心,再也不想去科考的事,只一心一意坐馆教学生,以教书来养活自己,慢慢地把帐都还上,还积攒了家财,置办了田地,又娶了媳妇,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没想到一场伤寒,不止把他从前好不容易过起来的日子给毁了,还连累得老婆孩子跟他受苦。 他知道,世家大族对子嗣到底有多重视。 但是,对子嗣重视,不代表对子嗣的亲生母亲也重视。 所以他认定,随氏若是真的能生下儿子,这条小命真的蛮危险的。 也是因此,他才决定冒险帮助随氏母女。 文瑾瑜和随氏给他施了礼,文瑾瑜开口道:“多谢宋大叔仗义相助!” 宋恒之赶忙道:“二位万万不可如此多礼,没有你们,便没有我宋恒之今日,应该是我宋某人多谢二位才是,你们才是我宋家的恩人!” 文瑾瑜便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便是!宋大叔,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一位是昌平郡王世子!” 文瑾瑜有心报答宋恒之的相助之恩,决定送他个前程,能和宣宸搭上关系,他这前程便已经有了一半了。 宋恒之悚然一惊,慌忙给宣宸施了个礼,“宋恒之见过世子!” 宣宸颇为大气地摆了摆手,“先生无须多礼,你肯出手相助十三娘,便是自己人!” 李凤道:“二小姐,十三小姐,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东里间早就准备好了!” 文瑾瑜看了她娘一眼,见到她娘满脸倦意,于是点了点头,“也好!我娘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是该好好休息了。” 李凤便和宋佳音一起,把她们母女送到上房的东里间。 东里间里边已经拢了炭盆,火炕也烧过了。 文瑾瑜的伤寒还不太好,李凤张罗着给她煮了一碗姜汤,服侍她喝了,然后服侍她和随氏一起歪在炕上休息。 她们还不能睡,隔壁的这场火还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子,她们得听听动静。 因为两个院子是共用一座院墙,虽然屋子有些距离,但是也得防着火会烧过来。 (本章完) 第176章 诈死逃离 第176章 诈死逃离 不过这些都不是文瑾瑜亲自去操心,宣宸和宋恒之都是明白人,宋恒之的身子骨不太好,晚上不大敢出去,不过宣宸却是个铁人,同宋恒之交谈了几句,便转身去了后院,盯着院墙那边的火势。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巡街的人看到这边的火光,因为有院墙挡着,火势不大,一般外边的人看不见院子里着火,能被他们看见,就证明火已经着起来了。 巡街的兵丁马上敲着铴锣跑进胡同里,一边大喊“走水啦”,一边“砰砰砰”地去敲隔壁院子的大门。 住在附近的人有听见动静的,马上就抄了家里的水桶水盆跑过来打算帮忙救火,奈何尹大娘一家被下了迷药,被吵了这么半天,都没人出来。 巡逻的兵丁一看,没法子,只要跳墙进去,把院门打开,然后带着街坊四邻一起救火。 领头的队长挨屋砸门,终于把尹大娘一家惊醒。 被吵醒的尹宝强出来开门,自然免不了被巡逻的兵丁斥责,尹宝强一听,后院居然着火了,吓得差点瘫坐到地上,他急匆匆地披了件大氅往后院跑,当他跑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后院上房的东里间已经烧得没法子救了。 “老头子,随姨娘和十三小姐还在里边呢……”尹大娘也出来了,看到这场火,疯了似的提醒尹宝强,赶紧进去救人。 尹宝强这会子也没主意了,若是随姨娘和十三小姐被烧死在里边,相府那边肯定饶不了他们一家。 想到这里,他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想要把门推开,却发现门从里边上了闩,根本就打开,他用肩膀撞了两下,却被几个街坊给拖了下去。 有人劝他,“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你进去也跑不了!” 尹宝强哭丧着脸道:“丞相大人的小妾和千金在里边呢,我得把人救出来!” “别说是丞相大人的小妾和千金,里边就算是有个仙女,如今也救不出来了。” 他的脚底下一软,“噗通”一下瘫坐到地上,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凉。 尹大娘拽着一个巡街的官兵哭喊:“不是有灭火用的水车吗?你们怎么不给用啊?这是丞相大人家的房产,容不得差错呀!” 那官兵有些无奈地说:“这么冷的天,水车里的水早就冻成冰疙瘩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抽出来,现打水也来不及了。” 这场火最终没有救下去,一直烧到快天亮,才把后院的上房给烧光了,整个屋顶都烧得塌了下来。 李凤手上端了个木盆,装成帮忙救火的样子,一脸惋惜的表情地同尹大娘道:“多好的人啊,就这么没了,那小姐才七、八岁吧,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尹大娘这会子早就吓坏了,也顾不得同她说客气话,只是呜呜地哭个不停。 随姨娘和十三小姐“被火烧死”这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房子着火,她肯定会被二夫人惩罚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本章完) 第177章 危险之地 第177章 危险之地 李凤看差不多了,便出声告辞了,回到隔壁自己的家里。 随念慈和文瑾瑜已经起来了,二人和宣宸一起吃早点。 因为宋恒之毕竟是个男子,和随念慈又不熟,所以他们三个在东里间吃早点,并没有和宋恒之父子一起。 宣宸昨天晚上没走,一直都在后院注意着火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这会子看到早点,不由分说,就啃了一个白胖胖的大馒头。 随念慈忍不住笑道:“世子倒是好养活,身份那么尊贵,竟然不挑拣衣食。” 宣宸嘿嘿一笑,剥了个煮鸡蛋,递给随念慈,狗腿地说:“随姨吃鸡蛋!您现在怀着身孕,应该多吃鸡蛋!” “哎呦,有劳世子了!”随念慈不禁受宠若惊。 “随姨,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宸哥儿就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宣宸成心和随念慈套近乎,随手又剥了个鸡蛋递给文瑾瑜。“我娘说,女子每天至少要吃一颗鸡蛋,可以保养皮肤的。” 文瑾瑜也没推辞,径自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很是秀气地咬着。 宣宸开口道:“瑾瑜,你想过你和你娘以后该怎么办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和我娘先在这里躲一阵子,有凤姨和佳音姐在,采买东西什么的,也不需要我们,我们只要不出这个院子,暂时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对了,以后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以后的名字叫叶蔚蓝!”文瑾瑜并没有将自己打算过段时间带着娘亲离开这里的事情告诉他。 她有些害怕,若是告诉了他,他肯定会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走的。 宣宸点点头,“这里不错,以后我过来也方便,不用再三更半夜地找你来玩了。” 文瑾瑜觉得,自己重生以来,最倒霉的一件事情就是遇到他这贴狗皮膏药! 但是,最幸运的,也是遇到他! 吃过早点,李凤忙着将随念慈和文瑾瑜一起搬到了后院的上房,后院毕竟相比前院要隐秘些,平常家里若是来了人,前院有人的话,也不会随便往后院去。 上午时分,丞相府来了人,隔着一堵墙,众人都听见那边的斥骂声。 李凤特地出去打探了一下,回来告诉众人,倒也没人怀疑什么,只有人拉来了三口薄皮棺材,把火场里拣出来的尸体给装了起来。 听说,这三具尸体是拉去了乱葬岗。 妾室原本就不能进祖坟,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也是同样。 此外,还有秦涛家的,秦涛家的男人来了,哭天抢地了一番,便走了。 宣宸对秦涛家的许诺,“你放心吧,我会跟我爹说的,过几天就让秦大哥诈死,让他和孩子跟你团圆,回头你们一家三口去南方。” 秦涛家的赶忙给他施礼,“多谢世子!” “这是小事,这些天也辛苦你了!”宣宸十分会收买人心。 文瑾瑜听到他的话,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暗暗高兴,秦大嫂要离开,等于自己的身边马上就要变得清净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安装暖气 第178章 安装暖气 隔壁的混乱随着几辆拉着棺材的马车的离开而结束。 李凤特地打着关心的幌子去了隔壁,和尹大娘交谈了一番,虽然没有打听出来太有用的消息,不过知道了丞相文墨和文二夫人对于随氏母女的死,并没有很上心,也没起什么疑心,也就彻底放心了。 过了两天,宣宸帮随念慈母女二人请了太医,帮她调养身子,这位太医姓祝,据说是宣宸的二姑父。 因此,这位祝太医并不认识二人。 他十分尽责地给随念慈母女全都把了脉,给随念慈开了几服安胎药,又给文瑾瑜也开了几服治伤寒的药,随后叮嘱道:“姑娘身子娇弱,日后可要注意保养,万万不可再染上伤寒,伤寒这种病就怕受寒。” 宣宸在一旁开口道:“要不,我给你们装个暖气吧!” 文瑾瑜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也好,现在家里没有多少人,只前后院的两个上房装上暖气吧。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拿银票!” 她可知道暖气的好处,前世,她在“皇家女院”念书,那里的宿舍全都装了这种暖气,说起来也是奇怪,她至今搞不懂,这个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个炉子,引出来几根铁管子,管子连着一个小小的水箱,将炉子点燃,凡事通了铁管子的屋子就会变暖和。 她打算在这里住到开春,等河水化了冻,那时她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坐稳了胎,到时候再带娘亲离开。 这段时间里,天气还是很冷的,她想让娘暖和一点。 “不用了,我这里有钱!”宣宸直接拒绝了她的银票,行动力惊人地走了,当天下午,便带了好些人过来,帮他们装暖气。 这些人虽然对文瑾瑜一行人的来历很是好奇,但是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认认真真地干了活,将前后院的上房都装上暖气,便告辞离开了。 宋恒之赞叹地说:“都说昌平郡王妃是个奇女子,事实果真如此!这暖气若是能推广开,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啊!” 宣宸道:“铁矿有限,矿石又贵得离谱,所以这暖气还真没有办法在百姓中推广,暂时只能用来牟利!” 宋恒之不以为意地说:“牟利不怕,怕的是用谋取来的财富做祸国殃民之事,昌平郡王妃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是用在了国计民生上,这便是用的其所。” 宣宸忍不住笑道:“我娘要是听了你的话,肯定会把尾巴都翘上天的!” …… 一眨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秦涛家的早就被宣宸调走了,身边少了这么一个人,文瑾瑜觉得心情很好。 她定做的那一架紫檀屏风也做好了,她把绣品交给了李凤,让李凤拿去镶嵌,然后送去绣庄寄卖。 许是她运气好,这面屏风摆了不到半个月,就被人买走了,卖价是一千八百五十两,六百两的屏风钱,这是连工带料的钱,再加上给绣庄一成的佣金,文瑾瑜净落一千零六十五两银子。 对于这个价钱,她很满意。 (本章完) 第179章 学赶马车 第179章 学赶马车 “娘,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文瑾瑜躺在被窝里,偷偷地问娘亲。 随念慈想了想,轻声道:“辽城!我想去辽城!” “辽城?”文瑾瑜想了想。“边关?” “嗯!”随念慈的声音充满了思念。“那是娘出生的地方,娘和你姨妈,还有你小舅舅,都是在那里出生的。你外祖父战死沙场,你外祖母在逃亡的路上病逝,我却连一张纸都没给他们烧过……” 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你小舅舅那时候和小聪差不多大,就那么丢了,你姨妈说是要去给你外祖父报仇,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 “辽城啊……”文瑾瑜并没有劝解娘亲,而是轻轻地叨念这个名字。 她知道辽城,辽城那里因为修建了万里城墙,成了沧澜王朝与北郴国唯一的通商城市。 听说,那里如今很是繁华! 如今已是二月底了,三月份,河面上的冰就该化了。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能带着娘亲离开都城,离开这座可怕的城市了。 宣宸依旧是三天两头就过来骚扰她,每次来,他都会给随念慈和文瑾瑜带东西,有很多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渐渐地,随念慈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不再像刚知道他的存在时那般大惊小怪了。 这段时间,随念慈也没闲着,偶尔会绣上几针,不过,每一次最多只能绣上半个时辰,再多,文瑾瑜就不许了。 文瑾瑜生怕娘亲会累着,所以盯她盯得很紧。 文瑾瑜自打伤寒好了以后,就不再绣花,每天只是努力地练功,她发誓要保护娘亲,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娘亲。 除了一些类似于拉筋的基本功之外,她每天都在屋子里打太极拳,这套拳法,她初学时,觉得很是绵软无力,练了这些日子,她却越来越感觉到这套拳法的奥妙。 她这厢学得兴致勃勃,身为教会她这套拳法的宣宸,就自然沦落到陪练的地步。 眼瞅着便进了三月份,巷子口井台边的冰都化了,屋檐底下也不再结冰柱。 “十三娘,我今天要去城外的庄子瞧瞧,眼瞅着就可以种地了,我打算过去规划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这一天,宣宸一来,便兴致勃勃地提出了邀请。 “宣宸,你会赶马车吗?”文瑾瑜绣了一个香包,用的是宣宸最喜欢的黑绸子,上边是一朵小白莲,碧绿的荷叶上,托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洁白莲花,香包里放了几根掰碎的檀香,她亲手帮他戴到腰带上的时候,好像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会了,小爷除了不会生孩子,还有不会做的事?”宣宸十分臭屁地说。 文瑾瑜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能正经点吗?” 她不过是想打听一下他是不是会赶马车,怎么就和生孩子扯上关系了? “好吧,我会,你想干吗?”宣宸一脸狐疑表情地看着她。 “你能不能教我赶马车?”文瑾瑜眨巴着一双盈盈如墨玉的眼睛,眨啊眨啊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期许。 (本章完) 第180章 易容改装 第180章 易容改装 宣宸有些不自在地扭过脸,“说话就说话,别抛媚眼,再抛媚眼我就亲你了!” 文瑾瑜气的,抬起一只小脚丫,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武功高强的少年愣是没躲,不但被她踢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还呲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很痛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文瑾瑜心头那股子火气本能地就散了,他武功那么高,就连守卫森严的相府都来去自如,但是她每次对他动粗的时候,他都是不闪不避,由着她打,分明就是在宠着她。 “我想学赶马车,你教我吧!”文瑾瑜直截了当地同他提了要求。 “为什么好端端地想学赶马车?”宣宸有些不解。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就说你教不教吧?”文瑾瑜没好气地说。 “教!”宣宸怕她生气,赶忙应承。“等一下出城,我就教你还不行。”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你那小庄子!”文瑾瑜才不在乎在哪里学赶马车呢,她的要求只是学会赶马车而已。 “那你就不能坐在马车里了,你不怕遇到文家的人把你认出来吗?”宣宸提醒她。 “我可以女扮男装!”文瑾瑜手脚麻利地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边赫然是一套适合她的男装。 衣裳很新,是她这些日子赶制出来的,衣裳的样式就是普通的小厮穿的衣裳。 宣宸看到这身衣裳,十分惊讶,“你这是早就打算好要跟我学赶马车了?” 文瑾瑜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着,总不好永远不出这个门,就想着,若是扮了男装,哪怕是遇到文家的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宣宸很高兴,点头道:“这个主意好,以后我带你出去玩,你就穿男装,扮成我的小厮。” 文瑾瑜微笑,心中暗道,她女扮男装,可不是为了陪他出去玩,“那你先出去,我换了衣裳,咱们出城去,你教我赶马车。” “那咱们先说好,我教会你赶马车,你得给我谢礼!”宣宸肆无忌惮地展露他的无耻。 文瑾瑜恼了,立起眉毛道:“才给你绣了一个香包,你又想要什么?” “那就随便你了!”宣宸对于刮她的东西,十分有心得。 文瑾瑜忍气道:“好啦好啦,给你就是了!” 宣宸这才笑着转身出去,“你换衣裳,我出去套车去!” 文瑾瑜气哼哼地把男装换上,头发也换了小厮惯扎的发型,不是同她十分熟悉的人,一时之间,还真是认不出她来。 看到文瑾瑜这个模样,宣宸有些发傻,半天才小声咕哝道:“真是人靠衣装,换身衣裳就差那么多。” 文瑾瑜去和娘亲打了招呼,因为是跟着宣宸出去,随念慈倒也不担心,很痛快地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宣宸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让侍卫赶车,带着他们出了城。 等出了城,遇到熟人的可能性小了一些,宣宸和文瑾瑜才从车厢里钻出来。 宣宸把侍卫赶下去骑马,和文瑾瑜双双坐在车辕上,一手牵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挥着马鞭子,认真仔细地教文瑾瑜赶马车。 (本章完) 第181章 郊外庄子 第181章 郊外庄子 文瑾瑜十分认真地听着他讲解的要领,学的差不多了,便把马缰绳和马鞭子接了过去,尝试着驱赶马匹拉车。 还别说,她足够聪明,才没一会儿,就将马车赶得似模似样了。 宣宸指挥着她,一路往前,文瑾瑜刚刚才学会赶马车,也有些上瘾,不知不觉中,在宣宸的指挥下,来到了一处村庄,眼前是一个灰墙黑瓦的庄子,周围有田地,还有稀稀拉拉的房屋。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了,文瑾瑜抬头一看日头,不禁暗叫糟糕,“你也不提醒我一下,都过了晌午了,肚子饿不饿?” 宣宸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指着前边的一个小庄子道:“走吧,去咱们的庄子里瞧瞧。” 前些日子,他和文瑾瑜合谋搞了一大笔钱,便买了这么个小庄子。 “什么咱们的庄子?别乱说话!”文瑾瑜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没当回事。 她是她,可不想和宣宸变成“咱”! 宣宸哂然一笑,却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宠溺。 “你别动,我抱你下来!”他跳下车去,绕到马车的另一边,打算抱她下车。 她却已经自己跳了下去。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听话!摔着咋办?” “我又不是下不来,用你抱来抱去的?”她白了他一眼,虽然从前也让他抱过,但那时候都是不得已,两次都是让他带她出府,他使轻功,她又不会,只好那么着。 现在不过是下辆马车,又没什么难度,她压根就用不着让他抱。 他的侍卫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大概四十几岁的庄稼汉出来,听那侍卫说了几句话,那庄稼汉马上变得十分恭谨地小跑到马车这边,笑吟吟地给宣宸施礼,“小人玉贵,是这里的庄头,给世子见礼!” 这一家人家,是宣宸买下这个小庄子以后,在附近的村子里找的,按理说,一般人,为了子孙能科考,或是有个好名声,都不会卖身为奴的。 不过宣宸却不一样,谁不知道宣宸是昌平郡王世子呀,昌平郡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凡是能沾上昌平郡王府的,几乎没有不发财的。 就拿这玉贵的一个族兄来说,当年穷困潦倒,后来进了昌平郡王府,卖身为奴,只是打杂而已,结果现如今,宅子也有了,老婆也有了,前几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还不算,因为他那族兄念过书,现如今昌平郡王府已经把身契还给了他族兄,还给了他族兄一个铺子,让他那族兄去当了大掌柜。 这是绝对的好前程,所以当昌平郡王世子打发人在村子找人管庄子的时候,他毅然带了一大家子签了终身的卖身契。 昌平郡王府有个规矩,便是凡是昌平郡王府的人,孩童皆有念书的机会,便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他也乐意赌一赌。 “嗯!给我们烧点水梳洗一下,打扫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让我们歇歇脚,再弄些干净的吃食。” (本章完) 第182章 未来打算 第182章 未来打算 宣宸神态淡淡,一反和文瑾瑜在一起的无拘无束,身上隐隐流露出一种贵族之气,哪怕是一个眼神,都颇有威压,让人不敢轻视。 “是!我马上打发我那婆娘去做!”名叫玉贵的庄头听了吩咐,急匆匆地转身跑进庄子里。 宣宸冲文瑾瑜伸出手,“走吧,咱们进庄子里歇着去,赶了这半天车,你也累了吧?” 文瑾瑜默默地将自己的小手藏到身后,她如今可是女扮男装,若是让人家看见他和她牵着手,估计用不了三天,都城就会传出宣宸有断袖的爱好了! 宣宸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讪讪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随后在前边领路,“走吧,咱们进去!” 二人带着侍卫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庄头玉贵又打里边跑了出来,这一次出来,他带了好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大小伙子,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岁。 来到宣宸跟前,他停下脚步,欠着身子道:“世子,上房请!” 宣宸打量着他身后那几个小伙子,“这几个都是你儿子?” “是!都是我儿子,上不得台面,让世子见笑了。”玉贵陪着笑脸道。 宣宸笑了笑,大声道:“都跟着你爹好好干活,过些日子,我再买几个小庄子,到时候让你们一人管一个!” 玉贵和他的几个儿子听了这话,都很高兴。 宣宸在玉贵的带领下,来到二进院子的上房,上房的东里间打扫得十分干净,玉贵在一旁道:“我就猜着,世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特地叮嘱了我那婆娘,每天来打扫一遍屋子,可巧世子今天就来了。被褥都是新做的,全都絮的新棉花,天气好的时候,我那婆娘就会拿出去晒,宣软着呢。” 玉贵絮絮叨叨地扯过一条毡子,放到炕沿上,请宣宸在炕沿上坐下,然后赶苍蝇似的对身后的几个小子道:“赶紧的,老大,去抱柴火来,把炕烧了。” 文瑾瑜很是自觉地低头站到了一旁,充当小厮的角色。 宣宸看了她一眼,却没和她搭话,而是同玉贵问道:“眼瞅着这地里就能下种子了,这一百亩地,你有什么打算吗?” “哦,这个……还请世子示下!”玉贵十分聪明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宣宸。 宣宸哂然一笑,“我不懂庄稼里的事,我就琢磨着,咱们平常过日子,米面是必须有的,所以麦子和稻子都得种,多吃些粗粮和杂粮对身体好,玉米和大豆也得种,黍米养人,也不能少了,最好还能再种些果树,凡是这边能成活的果树,都种一些,再开两亩地,挖个鱼塘,养些鱼、虾、蟹,主要是自己吃用,若是有多余的,也可以卖钱。此外,再养十头猪,一百只鸡、一百只鸭,一百只鹅。”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拿去置办种子和树苗,还有农具什么的,具体哪种粮食种多少,你看着办就行了。能不能在这里平平安安地当这个庄头,就看今年的收成了!” (本章完) 第183章 丫鬟的命 第183章 丫鬟的命 玉贵听了他最后的那句话,顿时心头一凛,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宣宸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虽然庄子交给他全权经营,但是他这庄头的位子也不是可以一直坐下去的。若是庄子的收成不好,不如世子爷的意,他随时可能被换掉。 宣宸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除了办事勤谨之外,让手脚干净点,千万别弄出什么贪腐之事来。 他身上冒着冷汗道:“还请世子爷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把庄子弄好。” 宣宸又道:“过些日子,我会从南边请一位绣娘过来,还会采买些小丫头,都安置在你这里。以后一应的花费,就在庄子里出。让绣娘教小丫头们绣花,不过这件事情得保密,谁泄露出去,爷可要他的脑袋。” “这……”玉贵闻言,不禁迟疑了一下。 “怎么?有问题吗?”宣宸的一双冷眸眯成了一条缝,扫向玉贵那张写满为难的脸孔。 “回世子爷的话。”玉贵小心翼翼地说。“不知道世子爷会送来多少人?” “人,我不会一口气送过来,不过最终能留下的,大概得有一百多人。”宣宸的计划是三年后,用自己的绣娘,开自己的绣庄,这样绣品的质量比较好保证。 玉贵一听这个数字,马上苦了脸,“世子爷,您……您这是为难小人了,一百个人,一年的开销,这一百亩地怕是供不上啊……即便是勉强供上了,那怕是也没有盈余可以交给世子的。”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宣宸漫不经心地说。“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么这庄头你也别当了!” 玉贵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觑着宣宸的脸色不好,便没有说出口,只是心中苦极。 这时,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妇人低眉顺眼地从外边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盆边上还搭了条毛巾。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手上端了个黑漆描金的托盘,托盘里有茶杯茶壶。 那妇人将木盆放到屋子里的八仙桌上,随后神情恭敬地说:“世子爷洗把脸吧。” “嗯!再去打盆水来,你们先退下去吧。”宣宸把人全都打发出去,这才对文瑾瑜道。“蓝儿,你先洗把脸吧。” 文瑾瑜也不同他客气,自顾自地洗了把脸,随后拎起刚刚那个年轻的小媳妇放下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就是最常见的茉莉花茶,茶叶铺子卖十个铜板一两的,不过她还是喝得津津有味。 这一路上她赶车累得很,不过因为是初学,紧张得要命,甚至忘记了喝水,着实有些渴了。 过了一会儿,玉贵的媳妇又端了一盆水进来,放下后,将文瑾瑜用过的那盆水端了出去。 宣宸站起身,冲文瑾瑜伸出双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文瑾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认命地走过来,帮他挽起袖子,嘴里咕哝道:“你把我当丫鬟使啊!” “哪有?我身边还从来没有丫鬟这种东西呢,平常都是栾英伺候我的!”宣宸解释了一句,才满意地弯腰洗脸。 (本章完) 第184章 大好机会 第184章 大好机会 文瑾瑜又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抿唇笑着,接过来喝了。 文瑾瑜唤道:“世子洗完脸了,把盆端走吧!” 玉贵媳妇就在门口候着呢,听见召唤,赶紧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把水盆端走,看也不敢看宣宸一眼。 紧接着,一个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身上穿着粉蓝色袄裙的小姑娘端了一个果盘进来,她飞快地偷觑了宣宸一眼,一声不吭地把果盘放下,转身退了出去。 宣宸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一个位子,对文瑾瑜道:“他们都不在,你坐下歇歇!” 文瑾瑜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这庄子里没有木榻,都是盘的火炕,因为不知道宣宸今天会过来,这火炕没烧,这会子坐上去怪凉了,所以玉贵才会给宣宸准备了毡子垫子。 文瑾瑜可不想让自己个受罪,女孩子的身子娇弱,原本就是十女九寒,此时虽然开春了,但是没烧过的炕还是冰凉的。 宣宸问:“你觉得,咱们这个庄子怎么样?” “谁跟你咱们?”文瑾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是你自己个的庄子,你老拉扯我干什么?” 宣宸小声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都说了咱们两个开夫妻店了!” 文瑾瑜的小脸一红,“就知道胡说!再胡说以后别来找我玩了!” 外间屋,玉贵家的大儿子默默无语地埋头烧火,自己提醒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玉贵小心翼翼地从外边走了进来,文瑾瑜觉得影响不好,便想站起来,结果宣宸却扯住她,不让她起身。 玉贵虽然觉得世子爷和一个小厮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轻声细语地问道:“敢问世子爷,今儿可要留宿?” “不了!”宣宸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随后解释了一句。“明天是我外祖父的生日,今儿必须得回去,明天还得给我外祖父去祝寿呢!” 一旁,文瑾瑜心中猛地一动,明天是他外祖父生日?那明天他必定不会去找她! 说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谋划着离开都城,但又不想让宣宸知道,而宣宸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是吃过早饭不久就跑来找她,害她便是想逃跑也不容易。 她实在是不想与他牵扯更多。 曾经那些来自他的伤害,埋在她的记忆深处,她不愿去想,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有些伤害,不是他给她买一串糖葫芦,送她几件礼物,就能抵消的。 她一直都很想离开他,然后再也不见他。 明天,说不定就是她的好机会! 一直到回家,她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吃饭的时候,宣宸又留下蹭了顿饭,才有些不情愿地离开。 随念慈拿出几块细棉布,折腾着要给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裳,宋佳音对此很感兴趣,拿了剪刀帮随念慈裁剪。 “随姨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大概是夏天,依我说,应该多做几个兜儿。”宋佳音认真地建议。 (本章完) 第185章 目标辽城 第185章 目标辽城 随念慈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块布料能做六个兜儿呢,也不用绣花,只把边儿锁了便好。这两块料子可以做一个小夹被。” “还有小枕头,小孩子喜欢抓自己的脸,最好用细白布做个小手套。” “嗯,这个主意好!” 文瑾瑜看她们两个讨论得热火朝天,便去了厨房,找了几样水果拿出来,清洗干净,切成小碎块,然后放到茶壶里,端回到屋子里,从烧暖气的炉子上拎起一把铜壶,用开水沏了一壶水果茶。 她先是倒了一杯出来,随后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动作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将里边的白色药面放进茶壶里,又倒了一杯水果茶,这才用小托盘将两杯茶端进里间屋,拿了下了药的那杯递给宋佳音道:“佳音姐,你帮我尝尝这水果茶的味道。” 宋佳音正坐在炕上做针线呢,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把水果茶接了过去,“这些日子,你净抢着煮水果茶,是不是知道世子爷爱喝,才特地学的?” 文瑾瑜白了她一眼,将另一杯没有加药的递给娘亲,“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跟他没关系,我是因为我娘爱喝,对吧娘?” 随念慈莞尔,“对,我的女儿最孝顺了!” 如今离了相府,过了这些天的悠闲日子,随氏也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的面对亲生的女儿也不敢认了。 宋佳音冷哼了一声,“你说说你,世子对你这么好,什么都向着你,你还老说他不好,等有一天,世子对你不好了,看你怎么办!” “我懒得理你,我去给宋大叔和凤姨送水果茶去!”文瑾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端了茶壶送去了前院的上房。 李凤正在给儿子宋佳聪洗脚,看她进来了,赶忙笑着招呼道:“十三小姐又沏了水果茶了!” “嗯!”文瑾瑜垂下眼帘,嘴角勾着笑,给他们三口一人倒了一杯,宋佳聪的那一杯,她特地只倒了小半杯,“哎呀,没水了,我去添水,你们先趁热喝。” 宋恒之等人喝了茶,便有些犯困,但是却不会马上就睡着,这个迷药是特制的,特点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睡过去,并不会察觉到自己被人下了药,而且对身体完全没有损害。 宋恒之夫妻二人,带着儿子宋佳聪一起睡了,宋佳音这些日子都是跟她和随念慈一起睡的,喝完茶后也有些犯困,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径自铺了被褥睡觉。 见她睡了,文瑾瑜在她耳边轻轻叫了好几声,又推了她好几下,都没有把她叫醒,这才赶紧翻箱倒柜地收拾起行李。 她的这个举动顿时就把随念慈给吓到了,“十三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娘,你不是想去辽城吗?我陪你一起回辽城!”文瑾瑜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什么?”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惊得随念慈一愣,她愣了半天才讷讷道。“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去辽城了?” (本章完) 第186章 说服娘亲 第186章 说服娘亲 “我不是突然之间起的念头,而是早就打算走了。”文瑾瑜语重心长地说。“娘,咱们不能留在都城,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在这个院子里绣花吗?你就不想出去走走?” “那……那好歹也跟你宋大叔和凤姨商量商量啊……”随念慈的胆子小,并不敢带着女儿独自上路,毕竟,她曾经经历过沧澜王朝最混乱的时候,她曾经被人贩子拐过。 文瑾瑜摇了摇头,“凤姨有自己的生活,咱们不能靠他们一辈子,咱们得过自己的日子!” “那……咱们就不辞而别?”随念慈虽然胆小,但是却也是聪明的,她看到宋佳音的样子,就猜到女儿给她下药了。 文瑾瑜苦笑:“告诉他们,他们就会告诉宣宸,我不知道宣宸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念慈十分纠结,她知道女儿的担忧是真的,宣宸现在几乎每天都过来找女儿玩,不管女儿怎么给他甩脸子,他都无所谓,分明是对女儿有好感。 虽然这两个孩子年纪都小,可是青梅竹马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这样年纪的孩子身上。 女儿远离宣宸是对的,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她和女儿会被文家的人发现,到那时,她们母女势必要重新回到那个火坑。 过了这些天自由自在的日子,对于回相府,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娘,只要咱们留在都城,就有可能会被相府的人发现。一旦发生这个意外,宋大叔一家都会跟着受牵连的!”文瑾瑜见她娘还在犹豫不决,于是下了一剂重药。 随念慈虽然胆子小,但是心地却很善良,连累人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听女儿这么一说,赶忙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走,咱们母女可不能连累你宋大叔和你凤姨,他们也不容易。” 文瑾瑜见终于把她娘说动了,这才继续动手收拾行李,别的东西都不带,就只带几件换洗的衣裳,银票都在文瑾瑜的腰带里,她又带了些金银细软,包了一个小包,装进一个圆形的小靠枕里,这个枕头是她早就准备出来的,上边缝了带子。 又用两个钱袋分别装了些碎银子,母女二人一人一个,也免得出外的时候,万一钱袋被偷,还能有个备用的。 宣宸拿给她娘的保胎药得带着,那是好东西,宫里的娘娘保胎都是靠这个药呢。 两床被子打成被子卷,这个得带着,万一船上没有被子,母女二人也好取暖。 就算有被子,还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她才不会用。 一切收拾停当,母女二人才躺下睡觉。 转天外边才响起五更天的更鼓声,文瑾瑜就醒了,她急匆匆地爬了起来,打了水,母女二人略做梳洗,她拿起之前和李凤一起上街买来的胭脂和水粉,给她娘好好地“打扮”了一下。 原来,她买的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有用意的,她买的脂粉是颜色发姜黄色的那一种,适合黄皮肤的人用,但是如果是皮肤较白的人用了,脸色就会显得十分的病态,而且显老。 发现好多朋友送月票,作者好激动,特此感谢! (本章完) 第187章 如家客栈 第187章 如家客栈 文瑾瑜又用眉粉和胭脂混在一起,给随念慈抹了脸颊,随念慈的年纪看上去顿时就老了二十岁,看起来就像一个沧桑的中年妇人。 文瑾瑜又将那个装了金银首饰的圆形的小靠枕帮她裹到背上,让她略弯着点腰,看起来像个罗锅的样子。 出门在外,肯定是有危险的,所以她把她娘打扮成这样,为的就是免得有人打她娘的主意,谁叫她娘是难得的大美人。 最后,她只给了她娘一根最不起眼的银簪子用来挽发,而且头发还要弄的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不利落,衣裳也选了平民百姓穿的普通衣裳。 打扮好她娘,她自己也做了一番打扮,她所谓的打扮,不过就是用锅底灰混在香粉里,把小脸蛋抹了,然后穿上那身男装。 这身男装和她娘身上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偷偷做的,那段时间,宋佳音受了伤,她瞒着宋佳音,一个人晚上偷偷地做出来的。 做好之后,便用包袱皮包了起来,压在了箱子底,这次出府,她也没让宋佳音碰这箱子,整个箱子都是她自己收拾的。 所以宋佳音压根就没发现这两套衣裳,也就没有发现她的计划。 穿好衣裳,她一个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张罗着把马车套上。 她早就打算偷溜,所以早就留了心,每次宋恒之和李凤夫妇二人套车出去采买的时候,她都有仔细观察这些步骤,如今做起来,倒是丝毫不差。 因她年纪小,打结的时候使不上力气,还是随念慈来帮的忙。 随念慈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是她在边关长大,骑马什么的都难不住她,也会套车,母女二人同心协力,把马车套好,又把一应的家当全都搬上车,这辆马车的车厢里被她布置得十分舒服,座位上铺着厚厚的毡子垫,和家用的马车一样,里边点了个小炭盆,上边罩了竹制的熏笼。 随念慈坐在里边,冷不着,也冻不着。 而且因为当初买车的时候,是挑选的最贵的一款,所以这辆马车也不十分颠簸。 文瑾瑜才打开院门,蹑手蹑脚地把马车牵了出去,来到巷子口,才爬上车辕,赶着马车往南门去了,渡口在都城以南八十里的地方,距离皇家女院很近,所以,她认识路。 她委托宋恒之办的路引,这会子也终于派上用场了,出城的时候,拿给官兵看了,很顺利地便出了城。 出了这座城,她便不再是文瑾瑜,而是叶蔚蓝了。 而她娘,也不再是丞相府的小妾随氏,而是一个死了夫君的寡妇,名叫随幽然! 一路上,她的精神很是紧张,生怕宣宸会抽风去找她,然后再追上来。 就是担心宣宸会找她,她给宋恒之留下的书信中,甚至都没敢告诉宋恒之,她们的目的地。 晌午时分,马车在一个小镇子上停了,叶蔚蓝熟门熟路地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的门前。 这里是个十分热闹的小城镇,面前的客栈门上悬挂着大大的“如家客栈”的牌匾。 (本章完) 第188章 准备行囊 第188章 准备行囊 一个小伙计飞快地跑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小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叶蔚蓝道:“打尖,小二哥,劳烦你帮我牵着马,我扶我娘下车!” “好咧!”小伙计十分殷勤地把马牵了过去。 叶蔚蓝从马车后边拿了踏脚凳,放在马车旁边,扶着随幽然下了车,随后道:“小二哥,劳烦你帮我找个人,把马喂一喂,再给我们开个房间歇个脚。” 小二赶忙招呼马厩那边的伙计过来,马厩那边的伙计拿出一条布带子,布带子底下挂着对牌,他将这块对牌挂到马脖子上,又将一块上边写着一样数字的对牌递给叶蔚蓝,“小公子,这个收好了,等一下凭牌领马。你放心,我们‘如家客栈’最是规矩,绝对没有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车上的东西绝对丢不了!不过,贵重的物品您还是得随身携带!” “没什么贵重物品!”本着财不外露的精神,叶蔚蓝淡淡地说,反正贵重的物品都在她和她娘的身上了,马车上不过是几床被子和一路上可以用到的一些日用品。 叶蔚蓝便将对牌收好,母女二人跟在那伙计的身后一起进了客栈。 客栈的大堂里整齐地摆了六张给客人用饭的八仙桌,还有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边是一个货架子,上边竟然还摆了些零七杂八的货品,从喝水的水囊,笔墨纸砚,到针头线脑,花布衣裳,应有尽有。 这时正是饭点,大堂里坐满了食客,几个小伙计忙得不亦乐乎。 那伙计去了柜台那里,找掌柜的要了把钥匙,领着二人去了后院。 后院是一排排的客房,伙计打开一间客房的门,请二人进去,又忙碌着给二人打水,让她们梳洗。 叶蔚蓝和随幽然的脸上全都化了妆,自然没有梳洗,只是洗了洗手。 伙计又送了一壶滚烫的茶水进来,这才问道:“不知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叶蔚蓝道:“小二哥,请问怎么称呼?” 伙计矜持地笑了笑,“小公子叫我柱子就行!” “柱子哥哥!”叶蔚蓝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我有件事情,想麻烦柱子哥哥帮忙,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这柱子也是个极有眼色的,虽然眼前这母子俩看着不起眼,但是那辆马车可是好货色,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 叶蔚蓝笑道:“我和我娘出来的匆忙,有很多东西都没买齐,不知道柱子哥能不能帮我跑个腿,去镇子里帮我买些东西回来?” 出门的时候,因为是偷溜,她们没法子提前准备太多东西,只好轻装出来。 因为她们打算走水路,这一路上,船上是否有吃喝,她们不知道,所以干粮是必须的,她们出门匆忙,只带了应季的衣裳,但是此去辽城,数千里之遥,到了那边,天气就热了,母女二人得置办换洗的衣裳,布匹、针线也是必须的。 她们一路行来,早就口渴难耐,所以水也是必须的,要装水,就要准备水具,水葫芦也要买。 (本章完) 第189章 采购杂货 第189章 采购杂货 既然是数千里水路,一两天肯定到不了,母女二人在船上,必定会无聊,那不如就做些绣活,绣花用的东西也得要。 买了这么些东西,不能全都放在母女二人的小包袱里,一个箱子也是必须的。 所以她早就把需要的东西写到了单子上,只等着有机会便采买了。 柱子笑道:“这有什么问题?我经常帮客人跑腿买东西的,你们想买什么?告诉我,一会儿就买来了,这附近的镇子上,我熟得很!” 叶蔚蓝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他道:“我们要的东西都在这上边写着呢,你去帮我们买来,赏钱少不了你的!” 伙计接过来看了看,连忙笑道:“这上边有几样东西,我们客栈就有!” 叶蔚蓝又拿出钱袋,抓住一把碎银子放到桌子上,“我不管东西你从哪里给我弄来,我只要这些东西是齐全的便好!” 伙计眉开眼笑地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笑道:“二人客官稍候,一会儿我打发人给你们送饭来,等你们吃完饭,东西我也就给你们买回来了!” 说着,他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小伙计,让她们点菜。 母女二人都有些饿了,早晨出来的时候没有吃早点,幸好叶蔚蓝想到这一点,担心她娘肚子饿,伤了身子,特地带了几块点心,在路上的时候勉强吃了一口。 二人一人点了一碗鸡汁汤面,叶蔚蓝特地让伙计给她娘加了两只鸡蛋。 母女二人热乎乎地吃完了,又歪在炕上休息了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外边响起敲门声。 其实门并没有上闩,叶蔚蓝便大声道:“请进!” 柱子推门打外边进来,左手拎着一只用藤编的箱子,右手拎着两只用红绸子拴在一起的葫芦,身上还挂着一只鹿皮囊,“单子上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二位客官点点。” 柱子说着,把箱子放到炕上,打开后给二人看,“两丈细棉布,三尺毛青布,三尺粗布,三尺小花布,四幅蝉翼纱,二十方帕子,还有花绷子,都在这里,针头线脑的都在这个小匣子里。这几个布袋里是五斤血糯米、五斤大白米、五斤小米,两副碗筷,一套茶具。我自作主张,还给二位客官买了二斤油茶面,二位客官是去坐船的,有时候吃的不及时什么的,可以用开水冲点油茶面吃,还有糖渍的酸梅果,也不知道二位是不是会晕船,要是晕船的话,就离不开这酸梅果。” “还有十斤银霜炭,也都在这里。这个鹿皮囊里是吃的,里边有十五个烧饼,二斤酱牛肉,还有十个煮鸡蛋,这酱牛肉的味道有些大,所以我也是自作主张,给二位买了这个鹿皮囊,剩下的钱在这里。”他说着,递过来几块碎银子。 叶蔚蓝一一查看了,对此表示非常满意,随后道“剩下的钱不用给我了,小二哥,多谢你!” “谢小哥儿赏!”这小伙计十分机灵地同她道谢。 (本章完) 第190章 搭伴上路 第190章 搭伴上路 叶蔚蓝笑道:“这些东西若我自己去买,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买齐,你帮了我的大忙了!” “不敢不敢……”小伙计十分谦虚,帮二人把箱子收好,随后问道。“二位现在可要上路?若是再不动身的话,天黑之前可能就到不了渡口了!” “上路!我们马上就出发!劳烦你,帮我把东西搬到马车上去!”叶蔚蓝也知道,她们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怕宣宸会找她,以宣家的势力,想要找个人,应该不会很难。 “呃……”小伙计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想去哪儿?” 看到叶蔚蓝露出戒备的神情,他赶忙道;“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我就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出门在外,担心你们会出事,尤其是你娘,一看身子就不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小孩子可怎么办?所以我想问问,我们这店里有熟悉的老客,都是经商的,全是一大帮子人在一起搭伴赶路,所以我琢磨着,要是顺路的话,不如你们跟他们搭个伴?你们放心,我给你们找的都是靠谱的,没有坏人,都是好人来着。” 叶蔚蓝便和娘亲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小伙计说的不错,她们母女二人孤身上路,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若是能找个商队,跟人家搭伴走,确实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叶蔚蓝开口道:“我们要去渡口,坐船去边关,可有顺路的?” “有有有!”柱子笑道。“有一队药材商人,正好在我们客栈打尖,眼瞅着就要动身了,我去帮你们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捎上你们?” 柱子说着便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跑回来道:“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当家的同意了!走吧,我领你们去见见他们!” 柱子勤快地帮她们拎着行李,带着她们来到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这个院子里停了十辆大板车,车上装满了大麻袋,有十好几个汉子,正在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 一个看年纪有五十几岁的老爷子,正在指挥着他们。 柱子带着母女二人来到那老爷子跟前,熟稔地招呼道:“张爷爷,我把人带来了!” 这个商队刚好是去辽城收药的,领头的叫张树林,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了,身上穿着上等的茧绸做的长衫,打扮得十分干净利落,据说是都城一家药行的东家,每年开春以后,便会带着十几个药行的伙计去边关收药。 因为如家客栈对这种每年都会来入住的商队都给打折,所以成了如家客栈的忠实客人。 听了柱子的话,张树林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可以带叶蔚蓝母女二人上路。 看到这母“子”二人,张树林眯起了眼睛,“这位大嫂子,为何不敢以真容见人?” 他懂药,也略懂些医术,医术最基本的便是望闻问切,他这一双眼睛毒啊,一眼就看出随幽然是化了妆的。 随幽然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正想回话,叶蔚蓝已经把话抢了过去。 (本章完) 第191章 整装出发 第191章 整装出发 “张爷爷,我爹死了,我奶家的人容不下我们娘儿俩,把我和我娘赶出来了。我和我娘没法子,打算去辽城投奔亲戚。只因我娘生的标致,才不得不遮掩一下真容,也免得被坏人惦记上。” 她嘴上咒她爹死了,心中一点愧疚都没有,她是真的想让文墨死! “你……”张树林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下,她说这番话并没有改变声音,所以,张树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是个丫头?” “是!张爷爷,我是个丫头!”叶蔚蓝坦承道。 张树林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伶俐,行啊,那就跟着我们吧,我们要坐船,你们可晕船?” 叶蔚蓝前世坐过画舫,倒是没有过晕船的经历,不过她抬头看向她娘,她娘如今怀着身孕,不知道会怎样? 随幽然摇了摇头,“多谢张大爷帮忙,小妇人不晕船!” “行,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小伙计帮她们装好行李,叶蔚蓝扶着她娘上了车,张树林走了过来,打量着叶蔚蓝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要自己赶车?” 叶蔚蓝点了点头,“张爷爷你别看我年纪小,我赶车赶得可好了!” “行了,坐里边歇着去了,张爷爷帮你赶车!”张树林一把就把她手上的马鞭子给夺了过去,然后赶她进马车。 她想了想,坐到了车辕的另一边,“张爷爷,那我在这陪着你说话吧!” 她对边关的一切都不了解,有这么个年年都去边关的人在身边,打听些消息多方便啊! “成!”张树林笑呵呵地答应了,随后大声对他手下那些伙计道。“咱们上路了啊!” 叶蔚蓝装出一副年幼无知的样子,同张树林打听小道消息,张树林倒是热心肠,她问什么都告诉她。 原来,张树林此行,虽然说是采购药材,但是采购的却不是普通的药材,而是细料,也就是药材中比较名贵的那种,比如人参、鹿茸、麝香之类的。 然后呢,他顺便捎了一些南方特产,北方很少见的药材,打算沿途经过各个渡口的时候,去渡口附近的小镇把药材陆续出手,这样一来,可以多挣不少钱,沿途的开销都能挣出来不说,回去交账的时候还有剩。 叶蔚蓝问道:“张爷爷,您知道去辽城要多少船资吗?” “不供餐的话,下等舱房是一两一位,中等舱房五两一位,上等舱房八十两一间。要求船上供餐的话,每人再加一两银子,至于饭食,不许挑拣,给什么吃什么。当然,也可以点菜,他们给你开小灶另做,不过那就贵了,一道醋溜土豆丝,他们敢要你一百个铜钱。最方便的是在沿途的码头的集市上自己买些东西,拿给厨房,让厨房帮忙做,只要赏厨房几个钱就行。”张树林常来常往,对船资什么的十分熟悉。 叶蔚蓝赶忙追问道:“请问大叔,上等舱房、中等舱房和下等舱房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张树林道。 (本章完) 第192章 上等舱房 第192章 上等舱房 “甲板上的舱房,便是上等的,可以吹风,可以看日出,舱房里是一张两人木榻,家具齐备,还有伙计可以使唤。中等舱房在甲板底下,看不见阳光,也吹不到风,一间屋子里是四张木榻。下等舱房里只有一张大通铺,什么都没有。小丫头,你可带够了钱?若是钱不够也没关系,爷爷捎你一段,不要钱!” “谢谢张爷爷,我带着钱呢,我和我娘住上等舱房。我娘身子不太好,得住在能晒到太阳又通风的地方。”虽然这样有点露白了,但是她也没法子。 “成,那回头,爷爷帮你要一间上等舱房,爷爷跟你们挨着,没事的时候你就来找爷爷,爷爷教你辨认药材!”张树林觉得这小丫头很机灵,十分喜欢她,忍不住逗弄她。“哎,小丫头,张爷爷有个小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回头你给爷爷当孙媳妇怎么样?” “张爷爷……”叶蔚蓝有些无语,这位张老爷未免也太豪爽一点了,对她一点根底都不知道,居然也敢说这样的话。 “呦呦呦,小丫头害羞了!”张树林很显然有点为老不尊,哈哈大笑起来。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张爷爷,你就不怕我是杀人犯?” “你这么大点个小家伙,连只鸡都杀不了,还杀人。对了,回头上了船,把你的脸洗干净,让爷爷瞧瞧你的小脸蛋,要是长得标致,回头爷爷就跟你娘给你和我那小孙子订个娃娃亲什么的……”张树林兀自胡说八道,调戏人家小丫头。 一路说着闲话,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渡口,这个渡口建的十分规整,在河边一字排开十几座码头,可以供十几辆船舶同时靠岸,装卸货物或者上下人。 几乎每一座船上,都挑着好几串大红灯笼,灯笼上有字,上边写着“聚宝商行”的字样。 这些船,大部分都是“聚宝商行”的货船,当然,也顺便载客。 除了大红灯笼,船上还挑着蓝色的灯笼,巨大的灯笼上写着船的最终目的地。 此外,在码头上,还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这艘船沿途会经过的地方。 其中有一艘船,写的目的地正是辽城。 此时,这艘船上灯火鼎沸,甲板上有许多负责装卸的汉子,正在往船上装货物。 叶蔚蓝见张树林停下车,便跳了下去,这才打量着码头上的灯火辉煌,对张树林道:“张爷爷,我们就坐这艘船吗?” “对!咱们就坐这艘船,在船上睡一夜,明天天一亮,就开船了!”张树林很有耐心地回答她。 叶蔚蓝又搬了凳子过来,扶她娘下车。 随幽然十分客气地向张树林施礼,“多谢张大爷照应!” “不妨事,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张树林豪爽地摆了摆手,随后把马缰绳交给叶蔚蓝。“你们在这等等我,我去跟船上的伙计们打个招呼!” 他走到码头上,码头旁边有几个人,正在盯着那些负责搬运货物的汉子们干活,看见他们,便有个年轻的小伙计迎了过来,“哎呦,张三爷,您这又要去辽城?” (本章完) 第193章 上船远行 第193章 上船远行 “小林子,还认识我!”张树林很显然和那小伙计挺熟。 小林子热情地说:“我哪敢不认识您哪?我娘生我兄弟那会儿,要不是您送给我们半根老参,让我娘补身子,我娘这条命就没了。您打算老规矩?” “老规矩,不过得多加个舱房,上等的,就娘儿俩住,你这……”张树林看着络绎不绝往船上搬货的人们,嘬着牙花道。“能不能让他们先停停?让我们先把车赶上去?急着赶路,都没吃饭呢,等他们搬完了,我们大概也饿死了!” “成!”小林子十分痛快地答应了,随后走过去,冲那些搬货的人们摆了摆手。“先歇会儿,喝口茶,一会儿再干!” 那些汉子们倒也没有异议,全都停了下来,各自去找地方休息。 张树林这边一摆手,“上船!” 药行的伙计们拉着大板车直接上了船,一个人牵着马,后边有几个人推车,把十辆大板车全都拉了上去,在甲板上安置好,用绳子拴到船舷上,至于卸下来的马匹,则有人给牵到下边专门安置马匹的舱房里。 叶蔚蓝的马车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拉上了船,张树林叫了几个人,帮她们把车厢里的东西搬进了甲板上的一间舱房。 “伙计哥哥,这是我们的船资!”叶蔚蓝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林子。 小林子看了一眼上边的数额,开口道:“那你们等一下,我去跟船长要二十两银子,好找给你们!” 叶蔚蓝道:“找来的那二十两银子,你不必给我,劳烦你跟厨房说一声,每天早晨,给我们煮两个鸡蛋。中午的时候,用党参、当归炖一只老母鸡。其它的饭食,我们现点,可以吗?” 小林子顿时眼前一亮,走水路去边关,也就两个月时间就能到,一只老母鸡不过三、五十个铜板就能买下来,党参和当归也没多贵,一天一只的话也花不了多少钱,连十两银子都花不了,剩下的等于就是他的了,当然,还得分给厨子几两,不过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他的眼睫毛都乐开了花,没口的应承道:“这有什么说的?小人姓林,你们叫我小林子就行。二位可曾吃了晚饭了?要不要我吩咐厨房给你们做点吃食?” “这个自然是要的!”叶蔚蓝也不客气。“若是有小米的话,给我娘熬点小米粥喝吧,再煮几个鸡蛋,她身子不太好,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至于主食,就不用了,我们路上带了点烧饼,等吃完再跟你要。” “好咧!”小林子一点难度都没有地答应了。“明天一早,我一会儿上附近的村子里买几只老母鸡回来!” “那就多谢小林哥哥了!”叶蔚蓝对他挺客气,又拿出中午的时候,让客栈的小伙计帮忙买的茶具,“还请小林哥哥先给我们来一壶热水,白水便好,不用沏茶。这茶具是新的,还请小林哥哥帮忙清洗一下。” “哎呦,多谢小公子赏,这都是举手之劳。”小林子兴高采烈地收下她的赏钱,便转身出去了。 (本章完) 第194章 宣宸到来 第194章 宣宸到来 叶蔚蓝马上招呼她娘休息,觉得有些冷,便把自带的炭火盆和木炭都找了出来,她还带了一个专门用来夹木炭的小铁夹子。 她用铁夹子夹了一块木炭,放在烛火上,点了半天,才点燃了一块木炭,这银霜炭是最难点,但是点燃以后,就能烧很久时间。 她将燃烧的那块银霜炭放到炭火盆里,让它自己去引燃别的木炭。 奔波了一天,随幽然的脸色难免有些不好,叶蔚蓝赶忙安置她歪到榻上休息。 小林子用托盘端了一壶热水进来,放到桌子上,四个茶盅子也是洗干净的,小林子殷勤地倒了两杯水,“小公子,这茶盅子我都开水给烫过了,洗得很干净,你就放心用吧。水不是刚开的,这会子正好可以入口,若是小公子想要刚开的水,出去招呼一声,便有人听小公子的吩咐。厨房那边已经把小米粥熬上了,一会儿就会给二位送过来。小人先下船去,上附近的村子去帮小公子买几只鸡回来。” “多谢小林哥哥!”叶蔚蓝将他送走,端过一杯水来,递给她娘。“娘,喝口热水吧!” 随幽然应了一声,神情懒懒地接过茶盅子,小口小口地喝光了里边的水,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女儿打扮得脏兮兮的小脸蛋,“蓝儿,你也喝点水吧,若是肚子饿,就吃点东西,不是买了吃食了吗?” 叶蔚蓝笑道:“我还不饿,等一下和娘一起吃。” 随幽然将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娘是个没用的,真是苦了你了!” “你是我娘,我护着你是应该的。”叶蔚蓝窝在娘亲怀中轻语,声音中透出一丝担忧。“女儿只怕娘舟车劳顿,若是有个万一,女儿便是死,也弥补不了!”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呢?”随幽然不悦。“娘还得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出嫁呢,娘不会有事的。” 叶蔚蓝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她当然希望娘可以平平安安的,一点意外都不要有,生下弟弟,然后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地过活。 可是,前世曾经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很是害怕。 她好害怕,那一切会再重来一遍!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想起一阵喧哗声。 “什么人?” “这里是‘聚宝商行’的船队,你这黄口小儿竟敢乱闯!” “站住!不许上船!” 叶蔚蓝侧耳听了一下,心中一动,忍不住起来走到舱门口,顺手把舱门打开,想看看外边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当她打开舱门的那一瞬间,不禁被吓得一阵窒息。 舱门外,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少年身穿一袭纯黑色的团花如意锦衫,外罩墨蓝色的披风,一张俊俏的小脸紧绷着,此时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叶蔚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才上船,宣宸居然就追了过来,她不禁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行啊你,本事挺大啊!”宣宸迈步进来,径自在桌边坐下,姿态悠然,看不出他有半点生气,。 (本章完) 第195章 好友决裂 第195章 好友决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偷溜! 而且还特地挑他不会去找她的日子偷溜! 今天是他外祖父生日,他身为晚辈,必须得去给外祖父拜寿去,这件事,他早就告诉她了。 若不是他今天得了个好东西,特地想送去给她玩,还发现不了她偷溜了呢。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让她给跑了,宣宸的心情就跟雷雨天气时,天上的乌云一般,阴霾得可怕。 这艘船明天天一亮就会开走,若是他明天发现这一切,想要找她,可就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手中没有多大的权力,他的身边,一共只有八个侍卫和一个跟班可以用。 比如前段时间,他用来阴相府女眷的人手,便是跟他爹借的,秦涛家的,也是他跟他爹借的。 若非如此,他根本就使唤不动这些人。 这些人或许会恭敬他,却不会被他所用。 至少,在他接手昌平郡王府的权力之前,他只是个小孩子。 那时,他想找她,就难了! 叶蔚蓝愣了半天,受惊的情绪稍稍恢复,勉强镇定地道:“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的商船,我怎么就不能来瞧瞧了?”宣宸声音淡漠,一出声就让叶蔚蓝有些不安,这不像他。 不,也不是说不像他,而是说,这个态度,比较像前世的他,而不是像今生的他。 说起来,前世的他腹黑阴沉,讲起话来就是这个调调。 而今生,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爱撒娇爱发脾气的小孩子。 他看到桌子上的茶壶,直接拎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一路赶来,他滴水未进,的确有点渴了。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肃然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就算你今天把我和我娘抓回去,我下一次也会再跑出来!我不想留在都城,我娘也不想!” “你想不想留在都城跟我有什么关系?”宣宸的这句话,更加深了叶蔚蓝的那种感觉,她本能地觉得,如今坐在那里的,不是整天赖在她身边,小心翼翼讨好她的宣宸,而是前世那个她恨不得宰了的王八蛋。 随幽然这会子从榻上下来,诚惶诚恐地说:“世子,你别怪蓝儿,都是我的错……” “随姨,您快坐!”宣宸忽然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搀扶着随幽然坐下,随后道。“这事跟您没关系,您好好休息!” 随幽然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蔚蓝有点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宣宸倒背起双手,“什么怎么样?本世子今天心血来潮,打算观赏一下我家的船队,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没良心的臭丫头而生气,那不值得!” 说着,他竟然走出舱房,不知道转去哪里了。 把叶蔚蓝气得,一张小脸通红,这个混蛋,居然骂她! 随幽然小声道:“蓝儿,你去跟世子道个歉吧,他一向待你极好,你说几句软话,把咱们的难处同他好好说说,他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本章完) 第196章 断个干净 第196章 断个干净 “我才不要!”叶蔚蓝二话不说,拒绝了母亲的要求,她才不要跟那个混蛋示弱。 “蓝儿!”随幽然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想想,自你出生到现在,这世上,可有人比世子待你更好?” 叶蔚蓝被随幽然问得一怔,随即道:“娘比他对我好!” “娘待你好是应该的,你是娘的女儿,娘不疼你疼谁?可是世子不一样,他和你一样,还只是个孩子,却屡屡出手帮助咱们。你好好想想,文府之中,还有人会这么挖心掏肺地对你吗?” 叶蔚蓝抿住嘴唇,被随幽然问得哑口无言,她承认,她娘说的没错,但是,她的心结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毕竟,前世今生之事,对于旁人,是那般荒谬! 随幽然又道:“你如今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的,你可别伤了世子的心,不然的话,日后有得你麻烦。就算咱们离开都城,你好歹也给世子留个念想。不是有句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难道你就这么确定,日后一定不会再见到世子?或者说,难道你就确定,咱们母女二人日后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到了那时,除了世子,还有谁能帮咱们?” “娘……”叶蔚蓝苦笑。“你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娘解释她的决绝,她不能把前世的那些事说出来。 她只能斟酌着给娘亲一个理由,“娘,你觉得,以女儿如今的身份,配得上昌平郡王世子吗?” 她知道,她娘看得出来,宣宸的用心。 随幽然被她这个问题问的一怔,旋即有些难过地开口:“倒是娘想的太简单了,娘忘了,你再也不是……都是娘没用,连累了你……” “娘,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叶蔚蓝肃声制止了随幽然的自责。“娘,这不是你的错!” “那世子怎么办?”随幽然担忧地问。 “既然断了,就断个干净吧……”她苦笑着说,忽略掉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纠结。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躲他,她不会选择带着怀有身孕的娘长途跋涉,她大可以和宋佳音一家住到宋家营子去,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她只是不想与他有再多的牵扯,她的灵魂已经二十多岁了,她不想和一个小孩子牵扯这种事情! 尤其,这个孩子是宣宸! 躲在舱门外的男孩脸上阴郁的表情让人惊悚,他以为她会追出来解释,没想到她没有! 不但没有,她还说出要同他绝交的话! 他的心不禁缩成了一团,原本挺拔俊秀的身影莫名地便有些佝偻。 心真的好疼! 几个侍卫站在一旁,手上全都拿着昌平郡王府的腰牌,出示给船上的人看,船上的船员们不再嘈杂,而是请出了船长。 这艘船的船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光着脚,卷着裤管,古铜色的脸膛,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的。 他来到近前,抱拳施礼,“小人顺丰号五五八号船船长孙一博见过世子!” 叶蔚蓝听到外边的声音,猛地闭上嘴巴,这才意识到,宣宸就在门口,她的心不禁有些慌乱,她不知道刚刚自己的那番话,被他听去多少。 (本章完) 第197章 佳音到来 第197章 佳音到来 她急匆匆地跑过去,打开舱门,看到的却是远去的一丛背影,以及几个脸熟的侍卫,还有的便是船上的船员们奇怪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住他,但是却没能发出声音,她不知道,若是叫住了他,她能和他说些什么。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舱门口,任由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子。 “丫头,你穿这么少站在这,可是会着凉的。”张树林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关心地提醒了她一句,随后神秘兮兮地问。“你认得昌平郡王世子啊?” 叶蔚蓝摇了摇头,“不认识!” 说完,她向后退了两步,哑声道:“对不住,张爷爷,我累了,想歇会儿。” 当舱门隔绝了她视线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忽然淌下两滴泪。 她缓慢地抬手,揩过自己的眼角,看着指尖那一点晶莹的水汽,就觉得仿佛有只手,正在用力地捏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想到从此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小子,她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宣宸没有再来找她,那一刻的混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船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有船员送来热水,叶蔚蓝心不在焉地把脸洗干净,又吃了东西,便躺下歇了,并没有发现,船员对她的态度恭敬的有点不像话。 她今天起得早,又舟车劳顿的,早就累坏了,虽然心里有事,还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转天清晨,她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她有些头疼,勉强睁开眼睛后,仔细地听了听,原来是有人正在大力敲自己的舱门,只好从榻上爬起来,披了外衫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她就愣了。 宋恒之一家四口站在门口,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她本能地伸手掐了自己脸蛋一下,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宋佳音和李凤怎么会突然出现? 但是,随着“嘶”的一声吸气声,她意识到,她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宋大叔,凤姨,佳音姐,你们怎么会……”她话音未落,就见宋佳音气呼呼地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好啊,十三娘你真是够可以的,我算是认识你了,什么患难与共?什么共同进退?都是你平日里忽悠我的屁话!你居然打算甩了我独自去逍遥,我倒要问问你,你把你我之间的那些情分置于何地?” 叶蔚蓝无奈地想要解释,“佳音姐,你听我说!” “我不听!”宋佳音气呼呼地说着,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她一边哭一边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不想想,你和随姨两个,身边又没个男人,出门在外的,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随姨还怀着身孕,你就不怕她出事啊?” “佳音姐,你就不能念我和我娘点好吗?”叶蔚蓝有些不满地抗议。 “好啦,佳音,你就别怪十三小姐了!”李凤在一旁瞪了女儿一眼,随后对叶蔚蓝道。“十三小姐,你别理她,这丫头就是个不懂事的,我知道你心里的盘算。” (本章完) 第198章 惨被训斥 第198章 惨被训斥 随幽然这会子也被她们母女二人吵了起来,她穿好衣裳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宋大哥,凤儿,你们怎么追来了?” 宋佳音没完没了地说:“随姨,十三娘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好几千里地,是这么好玩的吗?你们若是不想在都城住着,跟我们回宋家营子不也挺好,做什么远走他乡?边关离这里好几千里地呢,你们身边也没个下人服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叫我爹我娘如何自处?” “死丫头,一边去,你随姨是你能指摘的?”李凤一巴掌把宋佳音给推到了一边。 “哎,凤儿,别,孩子是好心!”随幽然赶忙拦了一下。 李凤扭脸对宋恒之道:“你先带着小聪去舱房,我先服侍二小姐梳洗。” 宋恒之应了一声,牵着儿子的小手下了甲板。 叶蔚蓝问道:“凤姨,你们一家不会是想跟着我和我娘一起去辽城吧?” 宋佳音凶巴巴地插话,“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还放着你和随姨不管啊?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个,天生小姐的命,是个能伺候人的吗?把随姨交给你,我和我娘都不放心!“ “这死丫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十三小姐也是你能随便数落的?”李凤没好气地过去扬起巴掌。 随幽然急忙把她拽到一边,“凤儿,你怎么能打孩子呢?佳音这丫头也是关心我们。” 叶蔚蓝道:“那宋大叔的功名怎么办?他可是秀才,就这么放弃不考了?” 李凤笑道:“他认命了,说他命里没有这场富贵,他不强求。” “可是,这太可惜了……”叶蔚蓝有些内疚。 “这能怪谁?”宋佳音又在一旁插话,看着李凤再次扬起的巴掌,她又闭上嘴巴。 叶蔚蓝劝道:“凤姨,你还是跟宋大叔回去吧,我能照顾我娘的,等到了地方,我会买个小丫头来服侍我娘!” “得了吧!”宋佳音已经习惯性地反驳她的话了。“就你和随姨这两个人,一个是个小不点,另一个大着肚子,若是遇到那种奴大欺主的,或是手脚不干净的,我看你怎么办?” “你这死丫头,再多嘴,看我怎么修理你!”李凤这次不管谁劝都没用了,过去便是两个巴掌。 宋佳音委屈地哭起来,“本来就是十三小姐不知死活,你打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李凤又想再打,却被随幽然劝住,“凤儿,你若是再打她,可就是打我的脸了!” 李凤这才气呼呼地往外撵她,“去,给你随姨和十三小姐打洗脸水去!” 宋佳音哭着走了出去。 叶蔚蓝心里挺难受的,谁叫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是她。 李凤这才道:“十三小姐,你别搭理她,这死丫头就是这个臭脾气,不懂事,一根肠子通到底,脑子不会转弯。我和你宋大叔都明白,你为什么会想离开,你放心吧,我们一家子跟你们一起去辽城,一路上好歹还有个照应。” “凤姨……”叶蔚蓝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宋佳音这一大家子人,果真是值得她托付的。 (本章完) 第199章 双面绣品 第199章 双面绣品 “十三小姐,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李凤神情坚定地道。 叶蔚蓝知道,他们一家子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会跟来的,这不是她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而且,从现实角度来说,有他们一家人跟着,至少对于她娘来说,是比较有保障的。 李凤一家四口要了一间二等舱房,暂时安置下来。 船开了,叶蔚蓝再没看见宣宸,她失落了两天,便恢复了正常。 她应该是把那小子惹恼了吧? 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可以不用再面对他,她的心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林子是个十分靠谱的伙计,他在这船上专门负责招呼客人,他拿了叶蔚蓝给的银子,果然买了几只老母鸡,还有党参和当归等药材,每天给随幽然炖一只。 随幽然自然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就都便宜了叶蔚蓝和宋佳音、宋佳聪几个孩子。 说起来,船上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当然,这是指花高价点菜的,因是船上,什么都是稀缺的,故而只有一个字,就是“贵”! 好在叶蔚蓝如今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宋佳音一家赶来的时候,又把她偷偷留给他们一家人的银票和金银细软之物全都带了过来,所以他们也并不缺钱,一路上手还是挺松的。 李凤同小林子商量了一下,又包下了一间上等舱房,让叶蔚蓝和宋佳音两个搬了过去,而她则留下来陪着随幽然一起住,也好照顾随幽然的身子。 没事的时候,叶蔚蓝就做绣活。 坐吃山空可是不行的,这一大家子,除了吃饭之外,随幽然和宋恒之都是要吃补品的,单这两个人,每天的花销就得好几两银子。 她手里虽然还有十来万两银票,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宋佳音手上缝着一件小衣,不时地探头看着叶蔚蓝绣的图案,忍不住问道:“你绣的这个帕子,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叶蔚蓝绣的是双面绣,自打那一日,宣宸同她说过这双面绣,她就决定了,要跟宣宸的娘打擂台,抢先推出这双面绣,也好挣笔大钱。 叶蔚蓝笑道:“这是双面绣,回头我教给你,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也能绣出这样的活计来了,那时也就可以赚钱养家了。” 宋佳音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呀!”但是一转眼,她低头看到自己粗砺的双手,不禁又有些自卑,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手太粗了,会把这么好的绸缎挂坏了。” 宋佳音之前在家的时候,一直都在做粗活,所以双手上不光长满了茧子,也起了很多毛刺,做粗布衣裳的时候没关系,但若是碰这样的丝绸,是肯定会挂丝的。 “不怕!”叶蔚蓝笑道。“不是有面脂吗?你每天洗完手坚持抹面脂,少做粗活,很快手就会嫩下来了。” “真的吗?”宋佳音如今每天盥洗完,都被叶蔚蓝催着用面脂抹手抹脸,想着那金贵的东西,如今托叶蔚蓝的福,自己也能用上,本来就对她很是感激,听她说坚持用面脂,以后手也会变得和她一样的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本章完) 第200章 万里城墙 第200章 万里城墙 沿途,每次船靠岸的时候,李凤都会带着叶蔚蓝和宋佳音上岸去,采买些东西,同时还会请了当地的郎中,来给随幽然和宋恒之把脉,宋恒之的身子虽然大好,但仍然有些虚弱,至于随幽然的身子,也需要好好保养。 前来搭船的人渐渐地变多,几乎每个渡口都有人会上船,大部分都是些粗汉子,偶尔也有拖家带口的,都是去边关修建万里城墙的。 听说,修建万里城墙的工钱很是不错呢,如今的边关诸城,因为修建万里城墙,俨然已经从从前的荒无人烟变成了繁华程度不输于都城的大城。 不过两个国家自从十几年前一场大战之后,反而和平相处起来,而且开放了边关进行互市。 沧澜王朝这边继续修建万里城墙,听说这些人去做工,一天能赚二十个铜钱,还管三顿饭,待遇很是不错,所以每年都有很多壮劳力去边关做工。有的没家没业的,甚至就在边关附近落了户,娶了媳妇过起了日子。 从运河一直往北,在船上走了将近两个月,众人在一个渡口下了船。 下了船之后,叶蔚蓝才感觉到,北方和中原地区的差别,这里的空气很干燥,风沙很大,人烟也少了许多。 张树林一行人也是要去辽城,因为辽城是目前沧澜王朝与北郴国通商的唯一关口,所以,叶蔚蓝等人又同张树林一行人搭伴而行。 沿途,一到有渡口的地方,张树林等人就会送些药材下船去,所以到了边关以后,张树林等人的药材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不过,如果众人以为,下了船就等于到了辽城,可就错了,因为这里距离辽城还有一段距离,主要是有一座大山,将辽城和渡口隔开。 所以他们围着一座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大山,在山脚底下绕行了十几天,眼前才豁然出现一座城池。 远远地,就能看见城池的旁边仿佛卧了一座巨龙一般。 老张头兴奋地指点着那条巨龙一样的建筑,“丫头,你瞧见没,这就是万里城墙,有了这座城墙,咱们就不用再怕鞑子打进来了。” 叶蔚蓝坐在老张头的大板车上,感受着老张头的兴奋,不禁也露出笑容。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同意娘亲的建议,来辽城落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有万里城墙,辽城再也不用惧怕鞑子。 老张头说着,又感慨了起来,“以前,这里不过是个破败的小城池,屡受战火荼毒,从咱们打了大胜仗,朝廷才派人修了这么一座坚固的城池。” 叶蔚蓝忍不住问道:“张爷爷,万里城墙的外边是什么样的,您看见过吗?” “当然看见过,外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些鞑子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本来都不会种地的,还是皇上可怜他们,才会在打了大胜仗以后,还派了会种地的老农去教他们怎么种地,让鞑子也能有粮食吃,照我说,那些鞑子作恶多端,真是都该饿死干净。”老张头一脸不屑地说。 (本章完) 第201章 盖房子了 第201章 盖房子了 叶蔚蓝倒是明白皇上的想法,教了鞑子种地,鞑子有了粮食,就不会跑来边关烧杀抢掠了。这世上,没有喜欢战争的百姓,喜欢战争的,都是当权者。百姓但凡能有一口吃的,也不乐意打仗。 叶氏母女和宋家人也没有落脚地,到了辽城以后便跟着老张头一起住进了城里的如家客 安置下来以后,叶蔚蓝拜托宋恒之又请老张头一行人好好的吃了一顿,表示感谢。 然后让宋恒之去牙行问问能不能买得到房子,实在买不到房子的话,买些地自己盖几间房子也行。 宋恒之果然问回来一间房子,却不是在城里。 自打十年前那场战争之后,沧澜王朝的朝廷便和鞑子国达成了协议,不准鞑子国的商人随意来沧澜王朝经商,所有的商品交易活动就只能在辽城进行,然后上缴关税。 因此,使得辽城城内的房价飞涨,各大商户纷纷来此设立店铺。 所以,辽城内一房难求。 别说辽城内,便是附近的村子里,房子也不好买。 这间房子在附近的陈家庄,宋恒之说,那房子他去看了,只是三间土坯房。 房子的主人没有儿子,只一个女儿,嫁去了别处,老两口打算一起跟过去,在别处定居,也好离女儿近些,就合计着想把房子卖了。 叶蔚蓝听了以后,特地跟宋恒之去看了那房子,发现果然如宋恒之所说,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后来听宋恒之说了另一件事,她又决定把这间房子买下来了。 宋恒之告诉她说,这方圆百里的地有八成都是有主的,就算是荒地也是有主的,连附近的山都有主,除了各个村子里给留了一些自留地,在这个地方想买点地可是难得很。 如今边关越来越繁荣,人们都是只想买地,几乎没人会卖地。 叶蔚蓝没法子,只好让宋恒之花了十五两银子把房子买了下来,其实她买的倒不是房子,而是这块地皮,因为她想重新翻盖一间房子。 从前的人家是务农的,家里有晒谷场,后院还有一小块菜地,猪圈、鸡窝什么的,所以这间房子的占地还是蛮宽敞的,足有半亩地那么大,她合计着,自己家如今没有壮劳力,务农不现实,所以晒谷场就不需要了,腾出来的地方可以盖房子。 另外,她又琢磨着,光盖了房子还不行,屋子后边怎么也得有块小菜地,平常的日子可以种点蔬果,以供自家食用。 此外,她还想盖个鸡窝,养几只鸡,省得去买鸡蛋。所以,她又让宋恒之跟里正商量着,把屋子后边的半亩地也买了下来,加在一起,刚好是一亩地。 不过这些事情她就不适合出面了,全都交给了宋恒之,这一路上,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宋恒之都没落下吃药,而且每到一座新的城池,叶蔚蓝还会出去帮宋恒之找当地最有名的郎中,这样一路治着病,宋恒之的身子竟然大好了。 宋恒之特地去拜访了这里的里正,送上了一份厚礼之后,里正便出面,张罗了村子里的村民来帮忙,帮他一起盖了房子。 (本章完) 第202章 初来乍到 第202章 初来乍到 宋恒之这边盖着房子,叶蔚蓝也不能闲着,房子盖好了,一应铺的盖的得提前准备了,还得定做家具,有不少活要干呢。 她把母亲留在客栈里,看着宋佳音的弟弟小聪,自己则跟着李凤,带着宋佳音一起来到了木匠行,她们把想买家具的意思一说,木匠行的伙计便送上来了一份图册,图册里全是画好的家具样式,样子全都美观大方,而且实用性很强。 之前打地基的时候,宋恒之便把屋子的尺寸都量好了,她拿出尺寸,和李凤商量着,在木匠行订做了不少家具。然后又去了布庄,采买了许多的衣料和棉花,回了客栈以后,两大两小四个手巧的便开始忙活着做这些铺的盖的,还有窗帘帐子之类的东西,一家子忙活得热火朝天。 因为宋恒之这边给的钱多,而且还管饭,村子里和邻村的不少人都来帮工,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就帮他把房子盖了起来。 都是一水儿的砖瓦房,前后两进小院子,前院一进门,东边是马厩,西边是柴房,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溜三间大瓦房,两侧各带了一间耳房,中间那间是会客用的堂屋,东、西两个里间屋是卧房,两侧的耳房,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杂物房。 二进院子也是三间带耳房的正房,不过外带了东、西各三间厢房,因房子都盖得宽敞,所以天井当院看起来有些小巧。 二进院子再往后则是个小菜园子,小菜园子的东边是个洗澡用的澡间,西边是茅厕和一个鸡舍,因为人还没住进来,所以菜园子还没翻整出来,鸡舍里也是空的。 前后院都用小月亮门连上,在陈家庄里,这算是一间极气派的院子了。 本来宋恒之夫妇和随幽然都没想让她盖这么大的房子,还是她说,她和宋佳音都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屋子了,宋佳聪很快就长大了,不过十来年的时候,就该娶媳妇了,娶了新媳妇进门,很快就还能生下孩子,总比日后还得翻盖一次强,不如一步到位。 而且,她心里琢磨着,不光是宋佳聪,还有弟弟也快出生了,等弟弟长大,一样也得娶妻生子。 她是想向文家人报复,但是那是她的事,她还是想母亲和弟弟可以过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给母亲和弟弟准备一个舒适的住处是必须的。不管怎么说,这处房子盖好了,二十年之内是不用发愁添了人口却没房住了。 房子四周用青砖垒了高高的院子,因为地处边关,所以这里的物价水平比较低,比不得都城那边物价高,劳力也很便宜,除了买材料的钱之外,便是给村民们发的工钱。 叶蔚蓝觉得,自己一家人初来乍到,有必要混个好人缘,所以也没吝啬,凡是来帮忙的劳力,每人每天给了二十个铜钱,还包三餐,和修万里城墙的工钱一样。 这样算下来,盖这几间房子也就花了三百多两。 这房子盖好了,不能马上入住,因为墙壁会很潮湿,人要是这样住进去,可是会生病的。 (本章完) 第203章 来看热闹 第203章 来看热闹 所以宋恒之用炭火盆和火炕烘了三天三夜,把屋子烘干了,才把叶蔚蓝她们这些女眷全都接了过来看房子,研究怎么布置。 叶蔚蓝看到崭新的黑漆大门,和崭新高耸的院墙,不禁十分感慨,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总算给一家人折腾了一间宅子,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因为辽城如今是边关唯一一份的通商重镇,所以沧澜王朝很多商户都来此开店,城里寸土寸金,但是商铺都快安置不开了,所以很多商家都是选择在城外买房子,安置管事的和伙计,每天进城上工,等关城门的时候,再下工到城外的宅子里居住。 商人都有钱,所以陈家庄周围有不少气派的宅子,这间宅子同那些个宅子一比,压根就算不得什么。不过那是指靠近城门的地方,她住的陈家庄离城里稍微远了一点,村里还没来商户买地盖房子,她这宅子在陈家庄还算是头一份。 叶蔚蓝本来想在门口挂一个“宋府”的牌匾,但是宋恒之一家说什么都不肯,最终还是挂了一个“叶府”的牌匾。 李凤扶着已经显怀的随幽然,叶蔚蓝和宋佳音拉着手,一起跟在宋恒之的身后,各个屋子去看,大家纷纷指点着,这间房子应该怎么布置,那间房子又该怎么布置,情绪都很高涨。 看完了房子,一大家子人打算回客栈,随幽然不适合劳累,今天也就是让她来看看房子,高兴高兴,叶蔚蓝打算把她送回去,然后自己和宋佳音跟着宋恒之去城里采购些布置屋子的东西。 众人刚往外走,就见院门口站了几个村妇,正在好奇地往里打量着,很显然是村子里的人,看见他们家来人了,便来看热闹。 叶蔚蓝马上大声道:“各位婶子大娘,我们一家子初来乍到的,谁都不认得,日后还请婶子大娘们多过来坐坐,等屋子布置好了,还请各位婶子大娘们来帮忙稳居!” 一般新房落成,都要请亲朋好友来稳居,目的是热闹热闹,积攒一些人气,叶蔚蓝合计日后在这里常住,一个好人缘是必须的,所以才会这么说。 “哎呦,这小姑娘可真伶俐,长的也好,跟朵鲜花似的。”一个身形粗壮的妇人得到了邀请,马上笑着夸赞起叶蔚蓝。 叶蔚蓝冲她施了个礼,“婶子过奖了,不知道几位婶子都是怎么称呼?还请几位婶子赏个名讳下来,日后也好去拜访!” 那妇人笑道:“我姓崔,娘家姓郑,你叫我崔娘就行了。” 此地风俗,女子嫁了人,有了些许年纪之后,别人若是同她打招呼,便在其夫家的姓氏后边加个“娘”字,比如张娘、李娘之类的。 旁边的几位妇人也纷纷做自我介绍,当一位妇人介绍自己姓李,夫家姓陈的时候,刚好随幽然和李凤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二人听到这妇人的介绍,不免一愣。 而那妇人打量着随幽然和李凤,也是一愣,三个人六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章完) 第204章 故人相逢 第204章 故人相逢 那妇人忽然满面疑惑地出声问道:“你们……莫非是二小姐和凤儿?” “姐……”李凤顿时就扑了过去,抱住她大声哭道。“是我们呀,姐,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咱们姐妹还有见面的一天……” 那妇人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用力拍着她的背道:“死丫头,你跟二小姐倒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多年也不回来?” 众人一听便知道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纷纷过来相劝,崔娘很是会劝人,“如今你们姐妹团圆了,正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呢?陈娘,依我说,赶紧把你妹子带到家里去,也好说说话。” 李英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姐妹二人站在外边大哭有些不成样子,赶忙收了悲声,把众人全都带去了自己家中,分别述说离别之情。 原来,昔日的随守备战死沙场之后,辽城就破了,鞑子闯了进来,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抢,随守备的长女名叫随念心,和随念慈、也就是如今的随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和妹妹的柔弱性子不同,随念心自小跟着父亲习武,见父亲战死沙场,便也拿了刀剑,说要去杀鞑子,自此便失踪了。 守备夫人便只能带着小女儿和幼子一起逃跑,没想到路上幼子和奶娘全都丢了,她也因此染了重病,没撑上几天便去了,随念慈和李凤当时都是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便被人贩子盯上,给当街抢走,又分别卖掉。 李英是随念心的丫头,当时大小姐走了,她便一心去找大小姐,结果人没找着,却成了鞑子的俘虏,后来是沧澜王朝发兵,将鞑子打退了,她才得救。她当俘虏的时候,认识的自己的相公,得救之后便和相公一起留在了辽城,二人成了亲。她男人叫陈安,如今在辽城的衙门里当捕头。 李英述说完自己的经历,又问二小姐的经历,叶蔚蓝快言快语地说:“我爹死了,族里的人吞了我家的家产,把我和我娘赶了出来,我们没地方去,才决定来辽城的,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宋大叔和凤姨,就一起结伴来了。” 这是她早就和母亲,还有宋恒之夫妇套好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母亲从前做过文墨的妾室,若是被人知道,难免会看不起母亲,其次就是不能泄露自己从前的身份,免得文家的人听见风声找来。 李英听了以后,气得一顿咒骂。 一个年纪比叶蔚蓝小了一点的女孩子端了几碗水进来,放到炕桌后,然后紧抿着嘴唇,好奇地看了叶蔚蓝一眼,便很腼腆地转身退了出去。 跟李英在一起的那几名妇人也都跟着一起来了陈家,此时听到这种事,也纷纷义愤填膺,咒骂不停。她们都是经过那场战乱的,大部分都当过鞑子的俘虏,多可怕的事情都遇到过,全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倒也没人嫌弃她们母女。 崔娘道:“你们放心,咱们这个村子里的人最是淳朴,你们母女以后就留在这里,没人会欺负你们的。” (本章完) 第205章 离别之情 第205章 离别之情 叶蔚蓝马上道:“多谢几位婶子大娘,我替我娘给大家施礼了!” 崔娘笑道:“叶娘,不是我说,你这闺女还真是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宅门里出来的千金小姐,不像我家那几个疯丫头,见天就知道玩。” 因为叶蔚蓝自报姓叶,旁人便自动地认为,随幽然的夫婿是姓叶,才会叫她叶娘,她们也不解释。 “哪里,崔娘过奖了。”随幽然淡淡地同她寒暄,目光中也掩不住欣慰。 李英道:“二小姐,你们如今在哪儿落脚?” “在如家客栈里。”随幽然道。“等房子布置好了就搬过来。” 李英有些郁闷地说:“可惜我这家里就只有三间破房子,不然的话,就请你过来住了。” 随幽然笑道:“客栈里也挺方便的,离这里也不远,不过三、四里地罢了。刚刚我们商量了,先布置出两个房间来,我们就从客栈里搬过来,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到时候稳居,还得请你来给帮忙。” “这是自然的!”李英说着,突然听到外边传来女儿的声音。 “哥你先别进去,家里来客人了。” 紧接着又响起男孩变声期时独特沙哑的嗓音,“是什么客人?” “是娘总念叨的姨妈和二小姐。” 李英擦了擦眼泪,“瞧我,都忘了时辰了,姐妹们散了吧,孩子们都下学了,赶紧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去吧。” 一群妇人纷纷称是,说是都糊涂了,忘了时间了。 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妇人就散了,叶蔚蓝听到外边的男孩很有礼貌地和每一个妇人都打了招呼。 李英站到门口,把刚刚从学堂回来的长子叫了进来,“富贵,快来,见过夫人和你姨妈!”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从外边走了进来,他大概十来岁的样子,身量不高,身上穿着已经洗得泛了白的蓝色长衫,手上拎着一个书篮,长得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英俊。 进来后,他在李英的引见下,十分规矩地给随幽然施礼,“见过夫人,见过姨妈。” 从头到尾,他都是目光端正,并没有因为好奇而去偷眼看什么,这个男孩顿时就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李英紧接着又把刚刚给她们送水的那个小丫头也叫了进来,介绍道:“这是我的丫头,叫小福,小福,还不去给夫人和你姨妈见礼!” 陈小福腼腆地过来给随幽然和李凤见了礼,随幽然和李凤也分别招呼过自己的子女给李英见礼。 众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英一家,也没人准备什么见面礼,但是随幽然从前好歹是李英的主子,只好从头上摘下一根银簪子塞进陈小福的手里。 说到这里,她不禁感谢女儿,在女儿的坚持下,她和李凤都戴了几件首饰,总算没有出丑。 李英赶忙道:“二小姐,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叫我一声二小姐,还不许我给孩子们打个赏?”随幽然说着,又从手腕上褪下个银镯子,递给陈富贵。“富贵,拿着,日后送给你媳妇。” (本章完) 第206章 依然尊贵 第206章 依然尊贵 陈富贵的年纪约莫比叶蔚蓝大了一、两岁,听随幽然说这镯子是给自己娶媳妇的,不禁俊脸一红,不过还是大方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并道了谢。 随幽然欣慰地看着陈富贵,笑道:“英子,你好福气,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秀才了。” 李英也自得地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算争气,去年就考中了秀才,这十里八乡的秀才,就他的年纪最小。富贵,赶紧去鸡笼里抓只鸡宰了。” 叶蔚蓝便道:“时候不早了,娘,咱们也该走了。” 她看出陈家的日子不是那么富裕,他们这两家人,拖家带口的,若是留下吃饭,搞不好会吃掉人家好几天的饭食,干脆提议离开。 李英赶忙拦道:“二小姐,你们可不能走,好不容易来了,哪能不吃顿饭呢?” 叶蔚蓝笑道:“英姨,倒不是我们不想留下叨扰,只是还打算去城里逛逛,也好买些锅碗瓢盆之类的日常用品。等我们搬过来,让我娘天天来找英姨唠嗑。” 李英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拦,而且,她不好再拦的原因之一也是家里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饭食。 她是个厚道人,觉得二小姐就算落了难,身份也依旧尊贵,自己那些个粗粮实在是招待不了人。 叶蔚蓝一行便离开了陈家,因为屋子里都是一群女眷,所以刚刚宋恒之没进去,而是留在外边看马车,此时看她们出来,赶紧拿了小杌子,让随幽然踩着上了车,等所有的人都在马车里坐好,这才跳上车辕扬起马鞭,缓缓地驾车离去。 随幽然坐在马车上不免唏嘘,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还真是造化弄人,先是遇到李凤,紧接着又遇到李英,说着说着,不免就说到了叶蔚蓝的姨妈。 “不知道你姨妈如今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随幽然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自己和姐姐的一些事情,并说起自己还有个兄弟,也在那场战乱中失踪了。 “你小舅舅那时候才五岁,跟小聪一般大,本来是带着他和奶娘一起上的路,可是半路上,却不见了,你外祖母也是因为这个才病倒的。你那小舅舅要是活着,今年大概十八岁了,正是娶亲的年纪。” 李凤赶忙安慰她道:“少爷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随幽然不抱希望地说:“希望如此吧!” 众人回到客栈里,吃了午饭,歇了晌,下午的时候,叶蔚蓝带着宋佳音,让宋恒之赶着车,三个人上街去大采购了,买了一车的日常用品,还买了锅碗瓢勺,一应过日子的东西,油盐酱醋和米面之类的也买了个齐全,又买了几刀用来糊窗户的窗纱。 叶蔚蓝便让宋恒之赶着马车,带着她和宋佳音一起去了新房子,宋恒之挑了几桶水,便有些气喘,只能坐到炕上歇着。他的身子虽然大好了,却依然干不动粗活。 李英住在陈家庄,平日里很是热心肠,也结识了几个同她一般热心肠的爽快人,有人就把叶蔚蓝他们过来收拾宅子的事情跑去告诉了李英。 李英听到消息,赶忙赶了过来,见到她竟然和宋佳音搬一只大铁锅往炉灶上安放,赶忙搭了把手,“你们两个小小年纪,哪里干得了这个活计?快别干了,洗洗手,一边歇着去,等我去叫几个人,一会儿就把活干了。” 李英说完,便出去叫人了,不一会儿就把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妇人叫了过来,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需要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好了,并烧了两锅水,把屋子里该擦抹的地方都擦抹干净,新买的炕席也都用开水烫了,立在墙角晾干。因是夏天,不能糊窗户纸,不然的话,屋子里不透气,所以把所有的窗户都糊上了窗纱。 叶蔚蓝跟她们说了很多的客气话,表示等家具到了便会和母亲搬来住,让大家到时候都来赏脸喝稳居酒。 宋恒之也很感激这位大姨子。 收拾的差不多了以后,李英有些不高兴地对宋恒之说:“妹夫,不是我说你,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哪里能做这些粗活?万一累个好歹的,不是让凤儿守寡吗?挑水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先带着孩子们回去,把钥匙给我,等你姐夫回来,让他把水缸给你们挑满。” “多谢大姐!”宋恒之连连拱手,表示感谢,便把钥匙交给了李英,带了叶蔚蓝和女儿宋佳音回了客栈。 转过天来,叶蔚蓝又带着宋佳音把这段日子她娘和李凤做的炕被和铺盖都送了来,又是李英帮着铺盖好,窗帘也都挂了起来。 叶蔚蓝看到厨房的水缸是满的,忍不住问道:“英姨,怎么一直都没见到陈大叔?” 李英道:“他在衙门里当差,忙着呢,五天一休沐,等明天就能看见他了。” 叶蔚蓝道:“英姨,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陈大叔帮忙。” “什么事你就吩咐,什么请不请的,咱们自己人,不兴这些。” 叶蔚蓝抿着嘴笑道:“既然英姨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英姨也知道,我和我娘搬到这里来住,还没有户籍呢,所以想请大娘跟陈大叔说说,是不是可以在衙门里办个户籍下来?还有宋大叔一家子,他们既然打定了主意跟我们住在一起,也想请大娘帮忙办个户籍。” 李英笑道:“你要是说别的事情,未必能办得了,不过这件事情倒容易,衙门里他能说得上话,你回头写个单子,把几口人的名字全都写上,交给我,我会告诉他的。” 叶蔚蓝赶忙给她施了个礼,“多谢英姨!” “哎呦呦,还是小姐你懂规矩,我家那个丫头,什么都不懂,就会疯玩,回头你可得教教她。” “大娘说得哪里话,小福妹妹单纯善良,日后必是有福气的。”叶蔚蓝笑着说道。“若是陈大叔那边需要用银钱,大娘记得告诉我。” “小鬼灵精,你娘那菩萨一样的性子,是怎么把你生下来的?小小年纪,倒是比个大人还会说话办事。”李英忍不住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从怀里拿出条深蓝色的棉布帕子,打开后,里边是一把门钥匙,李英把钥匙还给了她。 “厨房里的水缸挑满了,不洗衣裳的话,够你们用几天的了。” 叶蔚蓝看暂时没什么活了,便叫了宋恒之和宋佳音一起回了客栈,因为宋恒之一直都有教宋佳聪认字,所以行李里有笔墨纸砚,叶蔚蓝便将自己这一大家子人的名字全都写在了纸上,晾干了叠起来,打算等明天给李英送去,好让她相公陈安帮自己把户籍办下来。 转过天来,叶蔚蓝便见到了陈安,不过她没去陈家庄,而是陈安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拜访了。 陈安的年纪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瘦高,模样十分英俊利落,许是因为休沐,所以他没穿官差特制的皂衣,只是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衫,衣裳还是崭新的,熨烫得十分平整,陈富贵和陈小福也穿了新衣裳,一个是淡青色的长衫,一个是粉红色的绫子袄裤,一家人全都打扮得利利整整的,就跟去坐席似的。 进来后,先给随幽然见了礼。 随幽然不禁有些惶恐,毕竟她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随念慈了,赶忙下了炕道:“英子,你快别这么多礼了,如今咱们都是一样的身份,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姐了。” 李英赶忙上前把她扶住,“二小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和大小姐都是我的主子,这一点到了哪里都不会变,我和凤儿爹娘死的早,三、四岁的时候就在街上要饭了,若是没有老爷和夫人,早就饿死了。” 叶蔚蓝便在一旁给陈氏一家见了礼,“陈大叔,英姨,富贵哥,小福。” 说着,上前亲热地拉住了陈小福的手,寒暄道:“这么早就过来了,可吃了早饭?” “吃过了,佳音表姐。”陈小福有些羞涩地同她们两个打招呼。 就听李英说:“昨儿蓝儿小姐跟我说,想让我家相公帮忙办个户籍,我家相公刚好今儿休沐,就带他过来瞧瞧,顺便把几位的名讳都带走,也好去办事。” 叶蔚蓝赶忙把昨儿晚上写好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双手递给陈安,落落大方地道:“还请陈大叔帮忙!” “这是小事,用不着这么客气。”按制度,他们身上有路引,便是不托他,去衙门里花几个钱,也能落户的。 叶蔚蓝又拿了五两银子出来,“这五两银子还请陈大叔收下,总得请管户籍的人喝顿酒,不好叫大叔破费。” “用不着!”陈安爽朗地拒绝了她的好意。“喝顿酒也就是几十个钱的事,这个钱我还有,你们还没安置下来,用钱的地方多,把钱留下来,多买件家具也是好的。咱们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叶蔚蓝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一定要给钱,未免有些太矫情,便笑道:“既然陈大叔这么说,我也就不跟你矫情了。” 陈安笑道:“夫人这女儿倒是比个儿子还爽利!” “哪里?倒是你家富贵才是个能干的,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了。” (本章完) 新书上架 新书上架 辛苦了好久,新文终于上架了,作者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大家都说,新书上架,作者应该写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那我也写点什么好了。 在此,感谢编辑的热心指点,感谢读者朋友的热心捧场,更要感谢云起书院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作者是个小透明,不太会写文,可能之前追文的朋友也看出来了,作者的文,过渡的剧情比较长,这一点,作者也尽量在改,可以一直追到现在的读者朋友,请接受我最真挚的感谢,因为是你们,才支持我一直写下来的。 请读者朋友们相信我,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在此,作者决定,争取每日两更,每章三千字,六、日会加更一章,虽然很多作者朋友大概会觉得作者应该偶尔爆发一下,但是作者觉得,稳定的更新更加重要,所以,拜托大家不要催更什么的,作者保证会稳定更新。如果有一天,大家发现六、日没有加更,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作者写文写的晕头转向,忘记了日期。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请大家提醒我,作者一定会补上的。 说句每个作者都会说的话,老生常谈。 我知道不是每个读者都会花钱来看文,有些朋友只喜欢看公众版,但是作者很想说一句,如果朋友们喜欢作者的文,为什么舍不得一个月只花一套煎饼果子的钱来支持作者呢?如果你不喜欢我的文?又为什么去看盗版呢?所以,我拜托朋友们,如果喜欢我的文,请支持正版。至于看盗版的那些朋友,请来云起书院,这里是正版哦!我相信,有很多朋友不是真心想看盗版,只是不知道去哪里看正版而已。 盗文的,拜托你把我篇读者感言也盗去!我求你们啦! (本章完) 第207章 办理户籍 第207章 办理户籍 这时,宋恒之带了宋佳聪从另一个屋子走了进来,笑着和陈安抱拳拱手,相互攀谈,他们同为男子,比较好说话。 叶蔚蓝便带了陈小福在炕上坐了,然后跪在炕上,拉开炕柜上的抽屉,拿出一条帕子递给了陈小福,这条帕子是粉红色的,上边绣的白色的菟丝花。 “小福,这帕子送给你。” “好漂亮!”陈小福两只眼睛亮闪闪地打量着这条手帕子,不可置信地问。“这……真的要送给我吗?” “这是自然!” “可是……”陈小福迟疑地说。“我娘说这个很贵,卖去绣庄的话,能卖好些钱呢。” 叶蔚蓝笑道:“傻丫头,须知多少钱也比不过咱们姐妹间的情分,不过是条帕子,不值什么。你要是喜欢这绣品,等回头我们搬进新宅子,你来找我,我教你绣,到时候你学会了,可以绣了帕子自己用,也能拿去绣庄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李英在一旁听到她的话,赶忙道;“小福,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手艺,还不赶紧谢谢蓝儿小姐。” 陈小福赶忙道:“谢谢蓝儿小姐。” 叶蔚蓝道:“算我求求你们了,可别再叫我什么小姐了,小福,你以后就叫我姐姐便是,你看佳音姐,就直接叫我的名字。” 李英说道:“使不得,小姐,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的身份尊贵,小福尊敬你也是应该的。” “英姨若是这么着,那我可就生气了,日后再不敢跟你们来往了!” 李英这才不好再坚持。 陈小福怯怯地唤了一声,“蓝儿姐姐!” 叶蔚蓝高高兴兴地应了,她真的不想当什么小姐,她只想当个普通的村姑。 却见陈安站起身,对家中的妻儿道:“你们在这陪着夫人小姐唠嗑,我先去衙门把户籍给办下来,晌午的时候怕是要请人喝酒,下午会过来。” 李英起身叮嘱道:“记得少喝点酒,你胃不好。” 陈安点点头,答应了,便告辞出去。 下午的时候,陈安回来了,带回来一本户籍,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叶氏母女三人的名字,和宋氏一家四口的名字。 叶蔚蓝一直以来高提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没有户籍,她和她娘,什么都做不了。 让她娘把户籍好好地收起来,她给陈安施了礼,“陈大叔,真是多谢你了。” 陈安笑道:“瞧这丫头,礼还真多,快别这么多礼,我说过了,咱是自家人,哪有自家人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叶蔚蓝也笑道:“既然是自家人,陈大叔也别跟我客气,晚上留下来吃顿饭。” …… 叶蔚蓝家房子盖好了,家中的针线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家具陆续送到,便可以正式住进新房了。 叶蔚蓝琢磨着,自己之前在都城的时候,靠算计文家的三个夫人,搞来十几万两银票。 若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有这十几万两银子,差不多能舒舒服服地吃一辈子了,但是对于这个数字,她却很不满意。 因为她还有更远大的目标,她想有朝一日回到都城去,她要报仇,她要斗倒文墨,这都是需要钱来铺路的。 所以,她还得赚钱! 而她虽然重生了一世,却不会什么赚大钱的本事,也就只会绣上几幅绣品。 于是,她见暂时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便让宋恒之带着自己和李凤、宋佳音上街去找绣庄去了。 她在船上没闲着,绣了一路,终于绣出一件双面绣的绣品,她想,这双面绣应该可以给她挣来一笔大钱。 辽城果然有绣庄,她特地挑选了“聚宝商行”旗下的“织女绣坊”,因为“聚宝商行”旗下的生意都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口碑很好,所以她才愿意光顾。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宣宸才会首选“织女绣坊”的。 绣庄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看店,店里的生意很好,里边有好几个女客在看绣品。 虽然边关的店铺主要的客人是鞑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做本地客人的生意。 因为店铺林立,辽城的人气很旺,什么生意都不愁没客人。 见有新客人上门,这婆子十分热情地招呼起来。 “几位客倌想买绣品吗?” 李凤笑吟吟地答道:“我陪我家小姐出来逛逛,若是有看中的绣品自然想买。” 说着,用眼神扫了叶蔚蓝一眼。 那婆子便知道了,这小丫头是主子,便笑道:“不知道姑娘你想买什么呢?” 叶蔚蓝四下打量了一下,走到柜台跟前,开口道:“你们这的绣品都是怎么卖的?” 那婆子见她身上的衣裳料子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绫子袄裤,但是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优雅贵气,便不敢怠慢,陪着笑脸道:“这要看姑娘想买什么了,我们店里有帕子、帐子、桌布、被面、屏风,价钱都不一样的。” 叶蔚蓝想了想,便伸手指了指店铺里摆的唯一的一幅屏风,这屏风不过是一幅极普通的凤穿牡丹图,搭配了上等杉木的底座和琉璃板,大概是宽三尺长二尺的尺寸。 那婆子笑道:“这屏风不卖的,已经有人订下了。” 叶蔚蓝笑道:“我不买,就是想问问,这么一幅屏风,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得来。” 那婆子伸出两根手指头,“得两千两银子呢!” 叶蔚蓝唬了一跳,心中暗道,这可真是漫天要价,这种东西哪里值两千两银子?底座若是紫檀的或许还能卖上点价钱,可这分明是杉木的底座,杉木和紫檀的价格那是一天一地,价钱差着十倍呢。这底座的料钱充其量也就值个三十两,加二十两手工,不过五十两。也就是那扇琉璃板能值点钱,但是最多也就值个五六百两的样子。 这样的绣工极是普通,图样又是老旧的样式,一点也不新颖,虽然绣娘的手艺不错,但是给到一百两已经顶天了,里外里加在一起不会超过八百两,她们怎么能要这么贵的价钱? 没等那婆子开口,李凤便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辽城乃是边关苦寒之地,咱们这边的人是不懂养蚕的,自然也就不会织绸缎,那鞑子国自然也更不会。” “但是鞑子国的王公贵族还偏偏就喜欢咱们的绣品,为了一幅好绣品,通常愿意一掷千金的。” 绣庄的婆子便笑道:“这位大嫂是个明白人,小姑娘,我这店里的绣品,大部分都是卖给前来采购的鞑子国的商人的,这一幅‘凤穿牡丹图’早就有人订下的,南边才给送来的货,摆着也是为了招揽个人气,可不是为了卖的。姑娘要想买,我这里还有帕子,香包,姑娘瞧瞧。” 说着,便递过来一条粉红色绣白梅花的帕子。 叶蔚蓝漫不经心地接过那帕子瞧了一眼,不过是普通的绣品,也没什么出彩的,便又还给了那婆子,继续把注意力放到屏风上,她手里可是还有一套四幅的屏风想出手卖个好价钱呢,把屏风的价钱打听清楚是必须的。 这一路在船上,她没什么事情可做,便绣了四幅屏风,花色很简单,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四君子”,也就是梅、兰、竹、菊这四样。 不过,她这屏风可不简单,因为她绣的不是单面绣,而是双面绣,也就是说,她的绣品,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 叶蔚蓝想了想,便拿了一条帕子出来,递给她道:“大娘帮忙瞧瞧,这样的针线,能卖多少银子?” 这条帕子也是双面绣,雪白的帕子一隅斜斜地弯了一枝红梅花,是她带出来打算招揽生意的,也是她手中唯一的一条双面绣的帕子。 那婆子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反正面一瞧,猛地怔在那里,不禁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什么绣法?怎么两面的花都是一样的?这……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 “这叫双面绣。”叶蔚蓝轻声解释道。“是我娘独创的技艺,是独一无二的。大娘,你觉得这样的一条帕子在你们铺子里,该卖多少钱才合适?” 那婆子强忍着心中的震撼道:“小姑娘,这条帕子,大娘给你五两银子!” 叶蔚蓝见她一下子就给了这么高的价钱,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帕子我可不想卖,还留着自己用呢,不过,我有一套屏风,也是这样的双面绣,不知道大娘是否有兴趣?” “有!当然有兴趣!”那婆子满脸堆笑地说:“小姑娘,能否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 “我们是从外省搬来的,刚在陈家庄盖了新房子,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呢,现在住在如家客栈。”叶蔚蓝知道,像是自己这种稀罕的技艺,肯定是各大绣庄争抢的。 那婆子热情地给她拿了银子,“小姑娘,我姓吴,你叫我吴大娘便好,日后有了绣品,就拿到我这来,大娘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大娘跟你说,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这辽城里虽说还有几家绣庄,可说到做生意,还是数我们织女绣庄的给的价钱最为公道。” (本章完) 第208章 敦亲睦邻 第208章 敦亲睦邻 叶蔚蓝答应着,又买了几条素色的帕子,打算回去给宋佳音绣着玩,又买了几样“天绣宫”出的绣线,和几块颜色不错的素锦,以及两个绣架。 绣大幅的绣品不好用那种圆形的花绷子,须得放到绣架上才好绣。 她给自己买了一个,给宋佳音买了一个,存心想把自己双面绣的绝技传授给宋佳音。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知道哪天,自己就有可能和宋佳音分开了,她想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都教给宋佳音,也算是报了前世的恩。 她又给陈小福买了一个花绷子,一应的针线也买了,买了这些东西以后,她又去了下一个绣庄,之前她跟李英打听了,这城里一共有五家绣庄,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绣活全都卖给织女绣庄,那样的话,就太没有竞争力了,织女绣庄也会因此而压低给自己的价钱。 今天她便看出来了,织女绣庄的这婆子,很有可能会想要霸住她的手艺。 所以她得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手里有这样的手艺,若是想得到她的绣品,就要给她好价钱! 几家绣庄给的价钱不太一样,最低的一家给了一两五钱银子,最多的一家就是织女绣庄,给了她五两。 给了她一五钱银子的绣庄她记下了名字,这家绣庄的人不识货,那以后她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她又和李凤母女一起去了布庄,母亲的预产期大概是在七月份,如今已经是五月底了,她得做好完全的准备,母亲虽然已经给弟弟做了几件小衣裳,但是还远远不够,能做尿布的细棉布也没买。 几个人才回到客栈,却发现绣庄的吴婆子竟然买了很多礼品到客栈来看望随幽然,几个人是一同到的客栈。 吴婆子便跟着她们来看随幽然,话里话外地都是想和随幽然订下契约,想让随幽然从今往后只给织女绣庄一家绣活,还想用一千两银子让随幽然把双面绣的技艺传授给她。 叶蔚蓝听了她的话,心中暗道,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以母亲这种面嫩的性格,搞不好就答应了。 她想着,便开口笑道:“大娘真是打的好盘算,这样一来,岂非是断了我们母女的后路?我娘凭着这份手艺,多少个一千两银子赚不来?若是为了大娘的这一千两,便把手艺教给大娘,那我们母女日后吃什么?” 吴婆子听了,神情便有些不自然,赔笑道:“叶姑娘,话不是这么说,我也是为了你们母女考虑。你们这孤儿寡母的,若是有了一千两银子,便是这辈子的嚼谷都有了。日后再时不时地做些绣活来贴补,日子也不能差。” “好叫大娘知道,之前我娘也出手了一件绣品,是在都城出手的,不过是幅普通的单面绣,还卖了一千多两银子呢。若是我娘用心绣上一幅双面绣的屏风,又得卖多少钱呢?” “这……”吴婆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本想学了这门手艺,然后可以去老板娘那里邀功,教给自家绣庄的绣娘,让这种双面绣的技艺给自家的铺子挣更多的钱,这样的话,自己就能立下大功,说不定老板娘一高兴,就能提拔她,以后她就可以升职加薪了。 叶蔚蓝这边还有话没说呢,“而且,大娘想用一纸契约把我娘栓在你们绣庄里,这可真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就凭我娘的手艺,您觉得您一个月给我娘多少钱工钱才合适?没有万两白银,您觉得您能请得动我娘吗?” “叶姑娘,话不是这么说。”吴婆子想了想,又开口道。“你的年纪还小,不知道世事艰难。我们织女绣庄可是咱沧澜王朝最有名的商行‘聚宝商行’旗下的生意,‘聚宝商行’你知道吧?那是昌平郡王家的产业,也就是说,我们都是郡王爷的人。你娘若是跟我们绣庄签了死契,日后也就是我们郡王爷的人了,在这辽城地面上,便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你们。” 说着,她扭脸看向随幽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怎么?吴大娘这是想以势压人?”随幽然没说话,叶蔚蓝却沉下脸来。“莫非我们不想卖身,你还要逼着我们卖不成?” “叶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哪里有逼着你们卖身?不过是十年的契约罢了。” “那十年以后呢?”叶蔚蓝真是有些生气了,咄咄逼人道。“你们仗着郡王爷的势力,花上几两银子,把手艺从我娘的手里学去了,然后再把我娘一丢。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双面绣的绣品,我们母女日后还凭什么挣钱?哪个手艺人手里没个安身立命的绝活?你们难道都要哄了去,不给人活路吗?若你今天敢说个是,我立时就去衙门击鼓喊冤去!” 如今的她跟前世的性情完全不一样,前世的温婉贤淑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反而带来的灾难,所以这辈子,她决定做一根小辣椒,再也不让人欺负自己,也不让人欺负娘亲。 “罢了罢了……”吴婆子见她真火了,赶紧赔笑道。“是我思虑不周,惹恼了姑娘,我给姑娘赔礼。” 她倒不是真心想给叶蔚蓝赔礼道歉的,不过是“聚宝商行”的老板娘御下极严,绝对容不得半点不良的口碑出现,若是她这事传出去,自己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好好的一个差使也会丢了。 随幽然便笑道:“蓝儿年纪小,不懂事,吴大娘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吴婆子见她给了自己台阶下,也赶忙笑道:“是我唐突了,也不怪姑娘生气,夫人是个明白人,还请夫人劝劝姑娘,莫要因此和我生分了,日后有了绣品,还请送到我那去,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价钱的。不过,在此之前,姑娘能否给我个脸面,让我瞧瞧你说的那套屏风?” 叶蔚蓝见她服了软,也露出了笑脸,“大娘言重了,我年纪小,口无遮拦,大娘不同我一般见识,足见大娘的大度,还请大娘放心,日后有了绣品,我不会忘了大娘的。” “既然大娘这么有诚意,那好吧!”叶蔚蓝便从行李里找出那套“四君子”的双面绣。 吴婆子见了,顿时惊呆了,拿在手中反正面的看了半晌,最后冲文瑾瑜伸出四根手指头,“姑娘,这绣品,我给你四千两!卖给我吧!” 叶蔚蓝抿唇一笑,这个价钱,按理说可是不少了,因为这样的四幅绣品,若是单面绣,便是最有名的绣娘,最多也只能拿到几百两银子,是四幅一共给几百两。 吴婆子肯一幅给她一千两银子,可以说是天价了! “大娘可还记的,你们铺子里摆的那幅绣品?”叶蔚蓝也不同她议价,只是提醒了吴婆子一句。 那么烂的一幅绣品,都能卖两千两银子,她这可是精品,而且是沧澜王朝从未出现过的精品,四千两银子,着实太少了! 吴婆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这样好了,过些日子,等我搬了家,会请几家绣庄的掌柜的过来,届时,各位掌柜的可以竞价。”文瑾瑜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那好吧!”吴婆子见脸面也找回来了,便趁势告辞了。 送走了吴婆子,随幽然捂着心脏露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埋怨道:“蓝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跟她呛声,刚刚可真是吓死娘了。就像她说的,她背后可是有‘聚宝商行’当靠山呢,咱们小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 沧澜王朝鲜有人不知道“聚宝商行”的,就是随幽然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例外。 叶蔚蓝狠狠地道:“拧不过也要拧,我一定要让这双面绣的手艺利益最大化,绝对不能便宜地卖掉!” 想起那一次元宵灯节,宣宸他娘对自己的态度,她心中对于剽窃了人家双面绣技艺的愧疚感便消失无踪。 …… 陆续的,木匠行把家具全都送来了。 一切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叶蔚蓝一家便搬了进去,搬进去的时候放了鞭炮,惹了村子里的人都来看。 叶蔚蓝也没有在搬进去的那一天便摆酒请客,而是让宋恒之带着自己又去采购了一番,这段日子,她经常往陈家庄跑,跟李英这些妇人打得火热,早就打听清楚了,村子里一共有七十三户人家。 叶蔚蓝合计,自己一家子初来乍到,必须要有个好人缘,所以让李英带着自己,挨家拜访,给人家送了礼,礼物很简单,每家都一样,一斤猪肉,和一块衣料。 猪肉五个钱一斤,衣料十五个钱,一共是二十个钱。 在这种乡下地方,不年不节的,送这样的礼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她亲自去拜访,然后邀请人家到日子来家里参加稳居宴。 走到一户人家的时候,几个人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屋子里传出咒骂声,“你个赔钱货,丧门星,又跑去哪里野了?还不赶紧回来,老娘要撒尿!” “来了来了……”随着略显惊恐的声音,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子从猪栏里跑了出来,这女孩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枯黄,不过却整齐地在耳边编了两根小辫子,身上的衣裳全都是补丁,不过却浆洗得很干净。 (本章完) 第209章 可怜之人 第209章 可怜之人 她急匆匆地跑进了屋子里,叶蔚蓝便听到一阵巴掌声,紧接着便是压抑的哭声。 “嚎什么丧?你娘我还没被你克死呢!”破旧的茅草屋里响起妇人尖酸刻薄的嗓音。 叶蔚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英姨,这家是什么人啊?” 李英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家人的男人叫陈三,是你陈大叔的本家,已经出了三服了,是四服的兄弟,有三个儿子。你看见的这姑娘叫大妞,是他家老大的童养媳,四年前,他家老大去修万里城墙的时候,出意外死了,后来老二也出了天花,没保住,陈三媳妇就哭瞎了眼睛,去年陈三也病死了,只剩了一个小儿子,如今也在边关那边修万里城墙,好赚钱养活这瞎眼老娘,家里就只这大妞伺候陈三媳妇。陈三媳妇说儿子和男人都是被大妞克死的,所以没事就打骂她。” 叶蔚蓝忍不住道:“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李英停下脚步,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扬声道:“家里有人在吗?陈三嫂子在家了吗?” 屋子里的咒骂声顿时就消失了,那个尖酸刻薄的嗓音随即变得十分柔和慈祥,“是陈安媳妇吗?快进来!” 她话音刚落,就见大妞端了个马桶从里边走了出来,马桶里散发着浑浊的臭味,大妞不好意思地冲李英笑了笑,“婶子来了,快屋子里坐。” 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去后院的茅厕把马桶倒掉。 叶蔚蓝分明看见她左边的脸颊上还印着五根通红的指印,不免觉得屋子里这老太婆着实可恨,这小媳妇这么伺候她,竟然还落不得好,天灾人祸的,跟一个女人家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时又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她跟着李英走进屋子里,这间茅草屋和普通庄户人家的茅草屋没什么区别,中间是间堂屋,门口两边有炉灶,东西两个里间是卧房。 李英走进了东里间,笑吟吟地在炕沿上坐了,“三嫂子一向可好?” 叶蔚蓝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盘腿坐在炕上,那婆子瘦得可怕,简直就是皮包着骨头,眼窝深陷,就似个活骷髅一般,双手的手指就像是老槐树枯败的枯枝。 “陈安媳妇,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串门子了?”那婆子前一瞬还和颜悦色,后一瞬却变了脸色。“你个丧门星,又死去哪儿了?没看见家里来客人了吗?还不赶紧给你婶子倒水来!” “哎,来了!”外边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舀水洗手的声音。 李英道:“大妞,别忙了,我不喝水。”随后又对陈三媳妇道。“三嫂子,我今天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陈三媳妇一脸茫然的神情。“送什么礼?” “是这样的,我娘家有个亲戚,搬到咱们村子来住了,说是想敦亲睦邻,认识认识乡亲们,便让我带着她各家串串门子,不好空手来,特地给你带了一斤猪肉和一块衣料。他们如今在村子里盖了房子,过些天还要请大家伙去稳居呢。” 陈三媳妇一听说有猪肉吃,还有衣料,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出手这么大方,一定是个好人家,到时候我让大妞过去帮忙。” “那好,我就不多坐了,还有好几家都没去了。”李英见礼已经送了,便告辞了。 陈三媳妇马上喊道:“大妞,死哪去了?还不赶紧送客!没眼色的东西!” 大妞这时候刚洗完手,急匆匆地掀了门帘子进来,尴尬地说:“婶子再坐一会儿吧,我给婶子倒杯水喝。” “我不喝了,你好好伺候你婆婆吧,别惹她生气。”李英和颜悦色地叮嘱了她几句,便领着叶蔚蓝和李凤走了出来。 等走得远了,李凤忍不住道:“这婆子也真不知好歹,换个人,早把她丢下任她自生自灭了,用得着受她这份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早晚把这份福气耗尽了,她就知道厉害了。” 李英道:“所以说村子里的人都稀罕大妞,有情有义的,这么被婆婆磋磨都守着她伺候,还从来都不知道顶嘴,好吃的好喝的都是紧着婆婆,自己个儿天天吃糠咽菜的。” 叶蔚蓝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对于村子里的情形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这陈家庄现有的这些人不想再去做那无根的浮萍,选择了在此落户,但是村子里大部分的壮劳力们,还是都在开春以后,先在赁的田地里种上地,便去了边关修建万里城墙,好能额外地挣些钱,贴补家用。 不过他们修建万里城墙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大概也就三百多里地的样子,每个月都有人有假,可以回来探望家人。 而家里的地就都交给老人和妇人们打理,所以现如今,村子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妇孺,能出去的都出去了。 不过也有那么一些人,在城里做事,有几个识字机灵的在城里的店铺里当伙计。 像是陈安这样在衙门里当捕头的,是绝无仅有。 而留在家中的妇人们,除了打理家中的田地,手巧的还会在城里的被服作坊里领些活来做。辽城城外有二十万驻军,而城里的被服作坊就是专门给这二十万驻军供应衣帽鞋袜的。 被服作坊给的工钱还算不错,干这种活,虽说发不了财,但至少能赚个油盐酱醋的钱。 给李英的礼中,她给多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因为李英的儿子陈富贵在念书。 李英喜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直跟随幽然说二小姐有福了,女儿这般懂事大方,说着说着便又哭起来,想念她的大小姐,自然又招了随幽然一顿眼泪。 好不容易安置下来,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聚在前院的东里间,随幽然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问:“蓝儿,忙活了这些天,累了吧?” 叶蔚蓝摇摇头,“不累,娘累不?” “娘也不累,你们什么活都不让娘干,娘怎么会累?” 李凤开口道:“蓝儿,要是家里的钱还富裕的话,咱们买头奶牛吧。” 宋佳音奇怪地问:“买奶牛做什么?” 李凤道:“这里乃是苦寒之地,夏天短,冬天长,空气干燥,风沙也大,对女孩子的皮肤伤害很大的,买头奶牛,让夫人、小姐每天喝些热牛乳,对身子好。” “而且小姐每天用牛乳泡泡手,这手上的肌肤就会娇嫩一些,不容易起刺,不然的话,就算是每天都用面脂抹手,也是不行的。” 宋佳音听了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有这么夸张吗?” 李凤笑着说:“不然的话,这里的绣品又怎么会这么稀罕呢?这里的姑娘小姐们不管多娇贵的,手都是粗的,便是绣花,也只能在细棉布上绣,这双手是碰不得丝绸的。像那些绣庄里的丝绸绣品,都是南方的绣娘绣好了,运过来的。咱们这个地方,只有极少数什么活计都不做的姑娘,能保养了双手,学着绣花,但是这样的姑娘,家里必然也是有钱的,压根就不需要她们挣这份钱,所以也不会出来卖绣品。” 随幽然也笑道:“你凤姨说的对,当年你外祖母便是用这个法子帮我保养双手的,你外祖母是从南边嫁过来的,所以才有一手好绣工,这里土生土长的姑娘,极少有会绣花的。便是会绣,也绣不精致。说起来,这绣花还真是南方的技艺。” 叶蔚蓝听了,便打定了主意要买一头乳牛,转天便让宋恒之带着她进城去转悠了。 在辽城的城东,有一个专门贩卖牲口的骡马市,来自鞑子国的牲口贩子们全都在这里贩卖牛、马、羊之类的牲口,当然也有本地人在这里贩卖牲口。 不过本地人养的牲口和鞑子国的比起来还是稍微差了一些,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牲口也是一样,鞑子国有最辽阔的草原,有最肥沃的草地,所以他们养出来的牛马全都膘肥体壮。 宋恒之赶着马车,带着她们两个进了城,打听着找到骡马市,在骡马市的附近找了一家专门帮人存马车的车行,把马车存了起来,然后领着叶蔚蓝和女儿宋佳音来到了骡马市。 叶蔚蓝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牲口聚集在一起,不禁十分稀罕,也不在乎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牲口的粪便气味,兴致高昂地和宋佳音看了起来。 不时地会有贩卖牲口的老板和伙计招呼他们,三个人找到了一个专门卖牛的贩子,这贩子卖肉牛,也卖乳牛,一个用木头围出来的牛栏里有十几头牛,看见他们在这里驻足,牛贩子赶忙凑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大爷,买牛吗?我这牛都是才从北郴国运过来的,都是吃的最新鲜的青草长大的,若是干农活,您就选这头牛,才三岁,刚好是使役的年纪,您瞧瞧这牙口,再瞧瞧它这体型。” 宋恒之因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所以李凤给他做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上也扎了文生公子巾,一派儒雅的气质,他倒背着手,站在牛栏外审视了一番,摆了摆手打断了牛贩子殷勤的介绍,开腔道:“有没有好的乳牛?可以多挤奶的。” (本章完) 第210章 骡马集市 第210章 骡马集市 “有,有……”牛贩子一听他不是买耕牛的,马上进牛栏里拉过一只黑白花的牛,笑眯眯地说。 “这只牛今年四岁,刚产了崽,要是照顾得好,这牛至少能活到三十五、六岁呢,您买回去,能使上三十年,很划算的。” 宋恒之家中的祖辈从前也是种地的,家里也是养过耕牛的,对于牛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伸手掰开牛嘴,看了看牛的牙齿,这牛马看年龄,都是要看牙齿,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来判断年龄的。 知道这贩子没说话,这只牛果然只有四岁,不过他还是笑着跟那牛贩子道:“老兄,你说这话可是蒙我,谁不知道牛只能用上五、六年,就要送去宰杀了?” 那贩子本来看他穿的文质彬彬,以为他是个读书人,不懂这牲口的事,没想到读书人懂得更多,不过他的脸皮早就锻炼得刀枪不入了,听到宋恒之的话,也笑道:“客倌,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头牛您买回去,等到十个月以后,就有小牛了,到时候就能用了,小牛也是可以卖钱的。” 宋恒之摆了摆手,打断了贩子的话,“我要的是现在就能用的,对于小牛,我不感兴趣。” “嗐,您早说啊!”那贩子一拍大腿,“您不是就想要一头现在就能用的牛吗?不过我这里现在没有,都在家里的农场呢,您得预定,过两天我就能给您送来了。” 宋恒之四下看了看,心中知道,这贩子说的倒也不错,一般正得用的牛都是刚生了小牛不久的,不好就这样拉出来卖,于是便问道:“那好,那我就跟你预定一头。不过这个价钱怎么样?” “这个……”那贩子嘿嘿一阵干笑,搓着手道。“要不咱拉拉手?” 自古以来,骡马市的交易从来不会张嘴说价钱,都是互相拉手,用宽大的袍袖遮掩住,然后用手指出价,另一方也用手指还价。 宋恒之笑道:“老兄,你又蒙我,我没看见你的牛,不知道你的牛是多大的年纪,也不知道你的牛还能有多少年的哺乳期,你就让我交定金,这不合适吧?” 那贩子点头哈腰地道:“得,您是行家,我不蒙您,咱说好了,后天您还来这,我把牛带过来。” 宋恒之笑道:“后天不行,后天家里有事,大后天吧。” “那就说定了,大后天,我把牛带过来。” “我一准来。” 和那贩子说好了,宋恒之便带着叶蔚蓝和宋佳音去了车马行,交了两个铜板的看车费,取了马车,然后问叶蔚蓝:“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叶蔚蓝从怀里摸出来一张药方子,开口道:“出门的时候凤姨让我顺便给我娘买几包安胎药回去,您也该找郎中把把脉了,看看是不是应该换方子了。” 宋恒之点了点头,让两个孩子上了车,便赶着马车来到了城里的一间医馆。 他不放心把女儿留下来看马车,怕有坏人把女儿抢了去,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去了,好在医馆的门口有个小伙计,是专门帮人看马车的,一般情况下,城里的店铺门口,都会有那么个小伙计帮忙看马车。 叶蔚蓝把安胎药的方子交给了柜台里的郎中的小徒弟,让他帮自己抓了十服安胎药,又请郎中给宋恒之诊脉,郎中诊完脉道:“这位仁兄的病情大好,就是身子仍然虚弱,若是能用些上了年份的人参补一补,才能恢复得快一些。” 叶蔚蓝忙问:“郎中大叔,请问这上了年份的人参是什么价钱?” 郎中用手捻着胡须道:“至少得用二十年的人参才行,我这店里刚收了一支,还是鲜的,一百二十两白银,你们要是想要的话,就拿去。” 宋恒之一听这个价钱,赶忙摇头道:“大夫,多谢你的好意,这太贵了,我不要!” 宋佳音在一旁低声道:“蓝儿妹子,你太破费了!” 叶蔚蓝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你既叫了我一声妹子,便是把我当了自家人,我把宋大叔当成了我的亲叔叔,我给我的亲叔叔花钱,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宋恒之和宋佳音全都神色尴尬地住了嘴。 叶蔚蓝见他们父女二人不说话,这才对那郎中笑道:“郎中大叔,我能看看这支人参吗?” 郎中见她有意买下这支人参,赶忙吩咐小徒弟,“猴子,去把昨儿你贵大叔送来的那支五十年人参拿来,请客人过过目。” “哎!”名叫猴子的小徒弟转身进了后堂,不一会儿便拿出来了一个香樟木的盒子,打开盒盖,就见里边的红绸布上躺着一支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人参,不止参须参尾都是全的,头顶上的参叶也是绿油油的,而且一朵红艳艳的人参花颜色也未褪去,果然是一株品相很好的老山参。 叶蔚蓝当机立断道:“我们要了!”说着,她拿出两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付账。 郎中验看了银票,看清楚是“聚宝钱庄”全国通存通兑的银票,很满意地收下了,然后让小徒弟把人参拿给他们。 叶蔚蓝很开心地接了过来,又跟他买了几钱上好的鹿茸,和一些泡药酒需要用到的其它药材,满满地包了一大包,顺便又把安胎药和给宋恒之补身子的药都付了。 小伙计手脚麻利地把药抓好,包成药包,上边贴上红纸,红纸上写上药名,宋佳音把药拎着,三人一起离开了医馆。 叶蔚蓝一边走一边道:“这支人参,再加上其它的药材一起泡药酒,人参须子弄下来,晚上我们在村子里买一只老母鸡,炖了吃。” 宋恒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蓝儿,真的太破费了!” 叶蔚蓝声音很严厉地说:“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说着她又换了调皮的表情。“宋大叔,咱们现在去买酒,给你买一坛十斤装的烧刀子。过几天咱们就要请稳居宴了,无酒不成席,也要买些酒才行。还有食材,也该买一些了。” 宋恒之只能闭上嘴巴,再也不谈这个话题,他取了马车,扶了两个丫头上车,然后去了酒坊,酒坊离这间医馆不远,在同一条街上,不过是在街尾。 宋恒之也没上马车,只是牵着马车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酒坊门口也有人帮忙看马车,他把两个丫头从车上抱下来,把马车交给看马车的小伙计,让他帮忙看着,然后带着两个丫头进了酒坊。 其实让两个丫头在马车上等着也可以,不过他偏偏不放心,害怕两个孩子被拐子给拐了,走到哪里都得带着,不肯让她们两个离了视线。 酒坊里迎着门是一个木头打的柜台,墙边一溜大酒缸,是打散酒的,迎面的货架上则摆着大小不一的酒坛,从一斤装到十斤装不等,柜台上方还挂着一串葫芦,是给想买散酒却没有容器的人准备的。 叶蔚蓝一双清灵的大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下,便因为酒坊里浓重的酒气失了对这里的兴趣,反而是转过身看向门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城了,但是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地打量过这里。 就见酒坊对面是一间酒楼,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这个世界,哪里都不缺穷人,哪里也都不缺有钱人。 因为时间还早,还不到饭点,所以酒楼才开门,几个伙计手上拿着抹布,正在里边擦抹桌椅。有个伙计挑着竹竿站在门口,在把代表已营业的幌子挂上。 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走了过来,身上的衣裳也不晓得多久没洗了,头发早就赶了毡,一缕缕的纠结在头顶,满脸的络腮胡,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知道这个男人又高又瘦,他的步子踉踉跄跄的,似是酒醉未醒的样子。 在他的右手上,拎着一只野鸡,他停到酒楼的门口,没进去,就见掌柜的跑了出来,冲他摆着手,似乎是不想让他进去。 他举起手里的那只野鸡,掌柜的瞧了瞧,同他说了些什么,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好像递给他一些钱,然后接过野鸡。 他随即转身,踩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向街这边走来,还没进门呢,叶蔚蓝便闻到一股浓浊的酒臭味道,以及长期没有洗过澡的酸腐味道。 叶蔚蓝不禁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小鼻子向一旁退了过去,老天,这个人可真臭! 就见他大步走进酒坊,但是紧接着就被掌柜的和伙计给轰了出来,掌柜的和伙计对他还很客气,全都冲他打躬作揖的,“我的祖宗,求求你,店里有客人,您在门口候着成不?” 那人也不在意,只是丢出手里的一串钱,和一只酒葫芦。 酒坊的伙计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不过还是接过他的酒葫芦和那串钱,转身进去酒坊给他打了一葫芦酒十八年的女儿红,那人接了酒葫芦,转身走了。 (本章完) 第211章 落魄男子 第211章 落魄男子 宋佳音忍不住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怎么能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 酒坊的小伙计道:“谁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三年前才来的,刚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还挺干净的,就是样子憔悴了一些,听人说似乎是媳妇死了,才变成这样的。” 掌柜的在一旁呵斥道:“四儿,还不赶紧给客人搬酒去。” 叶蔚蓝看着掌柜的脸色,和话中的语气,分明很是忌惮那浑身都是酸腐味道的落魄男子。再一联想掌柜的和伙计对那落魄男子的客气样子,本能地意识到,这落魄男子的身份似乎有什么隐情。 那小伙计被掌柜的呵斥了一句,脸一红,赶紧转身在酒架子上抱了一坛十斤装的酒坛子,放到了柜台上,又来回跑了两趟,抱了两坛十斤装的女儿红,掌柜的在一旁道:“十斤装的烧刀子,三十个钱一斤,这十斤是三百个钱。女儿红都是十八年的,一百个铜板一斤,一坛是一两银子,一共是二两三钱银子。” 叶蔚蓝便从钱袋里拿出一块三两重的碎银子递了过去,这块银子是从十两的上边用夹剪夹下来的,掌柜的过了戥子,笑着说:“刚好三钱银子。” 宋恒之想去抱酒坛子,叶蔚蓝忙拦住他道:“掌柜的,劳烦你让伙计哥哥帮个忙吧,把酒坛子放到外边的马车上,我宋大叔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还不太好呢,万一摔了就可惜了。” “成成成。”掌柜的答应着,指挥着小伙计帮忙,把酒坛子放到外边的马车上去。 宋恒之便赶忙跑出去,把马车牵了过来。 叶蔚蓝和宋佳音也从酒坊里走了出来,无意中的一瞥,二人全都发现了刚刚那个衣着破烂的男子,此时就坐在酒坊的屋檐底下,手上举着那个酒葫芦在喝酒。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宋佳音本能地掩住了鼻子,拉着叶蔚蓝往远处走了两步,小声道:“蓝儿,离他远点,当心他身上的味道熏着你。” 叶蔚蓝无所谓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着刚刚酒坊里的伙计说的事,若这男子真是因为死了媳妇而变成这样的,倒是个长情的男子。 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前世的遭遇,这样的一个男子,怕是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吧? 想着,她忽然抬脚向对面的酒楼跑去。 “哎,蓝儿,你干吗去?”宋佳音见她跑了,赶紧跟在她身后也跑了过去。 叶蔚蓝进了酒楼,脆声问道:“这里可有现成的烧饼和酱货卖?” 一个伙计迎过来,“自然是有的!烧饼一文钱一个,酱牛肉七十个钱一斤,你要买吗?” 叶蔚蓝拿出一块碎银子,“十个烧饼,五斤酱牛肉,带走!” 伙计一看她拿出了钱来,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扯开嗓子喊道:“十个烧饼,五斤酱牛肉,带走~~~~” 然后把银子放到柜台上,“掌柜的,结账!” 柜台后边站着一个高胖高胖的掌柜的,慢条斯理地拿了戥子出来,仔细地称了这块碎银子的分量,然后找了七十五个铜钱,让伙计拿给叶蔚蓝。 这酒楼的分工很明确,招呼客人的专门负责招呼客人,上菜的另有其人,不一会儿,一个小伙计从后边的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上拎着两个油纸包,一包是酱牛肉,另一包是芝麻烧饼。 招呼叶蔚蓝的那伙计抢着去把东西接了过来,递给叶蔚蓝,“小姑娘,拿好了!” 叶蔚蓝拎着这两包吃食,撒腿跑回到酒坊门口,径自来到屋檐底下,把这两包吃食向那落魄男子递了过去,“少喝点酒,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你媳妇在天之灵也会担心你的。” 那男子的神情微微一动,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诡异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叶蔚蓝,也不伸手去接东西。 宋佳音见他看着叶蔚蓝的眼神不对劲,有些害怕,硬着头皮把那两包吃食从叶蔚蓝手上抢过来,然后丢进他怀里,色厉内荏地说:“看什么看?我家蓝儿妹子好心送你吃食,你可不要起坏心思!” 说着便强行拉了叶蔚蓝跑到马车旁边,小声道:“蓝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就算这个人很可怜,但是谁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叶蔚蓝无所谓地笑笑,“好啦,我知道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坏人。” 这边,酒坊的伙计把酒坛子放到了马车的车厢后边,车厢后边是搁行李的地方,大概是一尺多宽,伙计帮忙找了用草绳编的网兜,这些酒坛子运过来的时候,上边都会套着这样的网兜,好防止酒坛子相互碰撞碰碎了。 伙计用草绳编的网兜把酒坛子全都套了起来,然后又用麻绳给固定在马车上。 把酒坛子固定好,宋恒之招呼叶蔚蓝和宋佳音上车,两个人坐到了车厢里,宋佳音依然有些后怕,“蓝儿,你不觉得那个人看着你的眼神好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许是平常没人给他吃的,他有些惊讶罢了。”叶蔚蓝坐到靠近酒坊的那一边,伸手掀开车窗帘,向外看着那落魄的男人,就见他压根没去捡被宋佳音丢在他怀里的吃食,而是眼神执着地望着她这边,心里不禁也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暗道自己莫不是真的招惹了什么麻烦? 她只是觉得这世上痴情的男子好少,所以才会对他生出同情,见他只是喝酒,而不知道买吃食,又瘦得可怜,便好心送他一包吃食,希望他能保重些身子,可万万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马车微微往下一沉,她知道是宋恒之坐到了车辕上,随即听到马鞭抽打马臀的声音,和宋恒之的吆喝声,马车缓缓地从酒坊的门口驶离。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极大的喧哗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了,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 宋佳音掀开车窗帘,往外一看,忽然惊叫了一声道:“小姐,不好了……” 她话音未落,一匹通体乌黑,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额头上还诡异地长了一只黑角的马已经到了近前。 这马的年岁不大,身量还没有长成,来到近前,见到前边斜斜地有一辆马车在挡路,停下来高高地扬起了马蹄,同时发出“唏聿聿”一声马嘶。 叶蔚蓝他们这辆马车拉车的那匹马受了惊吓,也发出“唏聿聿”的马嘶声,人立而起,随着它的动作,宋恒之狼狈地从车辕上摔了下去,马车的车厢整个地向后扬了起来,坐在车里的叶蔚蓝和宋佳音两个小姑娘惊叫着向后滚去。 宋佳音马上做出反应,把叶蔚蓝抱到了怀里,想用自己的身子把她给护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坐在酒坊屋檐下的那个落魄男子身形仿若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出现在马车旁边,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向上扬起的车辕,轻轻地往下一压,马车的车厢便落了下来,拉车的那匹马也因此被扯得落下了马蹄,那男子随即移步到那马的旁边,伸手抓住马缰绳,将马控制住。 这时,宋恒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摔了腰,不过勉强还能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感激地对那男子道:“多谢兄台!多谢兄台!” 那男子却吭也不吭一声,只是举起一直都没撒手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模样似个十足的酒鬼。 这边正在说话,却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来到跟前,马上的人也不下马,只是挥舞着长长的马鞭抽打着那匹闯了祸的黑马,为首的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赭红色的锦绣团花长衫,长衫上全是土,很显然在地上打过滚。 他一边打一边骂:“死马,竟敢摔了本少爷,今天非把你宰了炖马肉吃不可!” 那马吃痛不过,四处躲闪着,想要闪开马鞭子,但是这些人人数比较多,竟然围成了一个圈,那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有鞭子在等着它,短短的时候,它就挨了十几鞭子。 就在这时,又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是个年近六十的老汉,身上穿着鞑子的服饰,这老汉跳了下来,冲着那些正在用鞭子抽马的人拱手作揖道:“几位大爷,求求你们了,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它吧,这墨角黑麒麟乃是罕见的宝马,野性难驯是难免的。” 为首的男子听了他的话,用马鞭指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本少爷做错了?” “不敢不敢!”这人不停地拱手作揖,陪着小心,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说起来今天这事,这马贩子还真是冤枉,他好不容易得了这匹墨角黑麒麟,但是马场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能驯服的,只能拉出来,打算卖个好价钱,结果这位守备府的大公子来了以后一问价钱,听他打算要一万两白银,便说他漫天要价,只丢给他二十两银子便要把马带走。 这马本来就野性难驯,这位守备府的大公子又为了显摆自己的骑术,硬是给马上了鞍韂,没想到一上去就被掀下来了,好在他会点功夫,身手不错,才没受伤。 (本章完) 第212章 墨角麒麟 第212章 墨角麒麟 宋佳音忍不住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怎么能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 酒坊的小伙计道:“谁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三年前才来的,刚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还挺干净的,就是样子憔悴了一些,听人说似乎是媳妇死了,才变成这样的。” 掌柜的在一旁呵斥道:“四儿,还不赶紧给客人搬酒去。” 叶蔚蓝看着掌柜的脸色,和话中的语气,分明很是忌惮那浑身都是酸腐味道的落魄男子。再一联想掌柜的和伙计对那落魄男子的客气样子,本能地意识到,这落魄男子的身份似乎有什么隐情。 那小伙计被掌柜的呵斥了一句,脸一红,赶紧转身在酒架子上抱了一坛十斤装的酒坛子,放到了柜台上,又来回跑了两趟,抱了两坛十斤装的女儿红,掌柜的在一旁道:“十斤装的烧刀子,三十个钱一斤,这十斤是三百个钱。女儿红都是十八年的,一百个铜板一斤,一坛是一两银子,一共是二两三钱银子。” 叶蔚蓝便从钱袋里拿出一块三两重的碎银子递了过去,这块银子是从十两的上边用夹剪夹下来的,掌柜的过了戥子,笑着说:“刚好三钱银子。” 宋恒之想去抱酒坛子,叶蔚蓝忙拦住他道:“掌柜的,劳烦你让伙计哥哥帮个忙吧,把酒坛子放到外边的马车上,我宋大叔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还不太好呢,万一摔了就可惜了。” “成成成。”掌柜的答应着,指挥着小伙计帮忙,把酒坛子放到外边的马车上去。 宋恒之便赶忙跑出去,把马车牵了过来。 叶蔚蓝和宋佳音也从酒坊里走了出来,无意中的一瞥,二人全都发现了刚刚那个衣着破烂的男子,此时就坐在酒坊的屋檐底下,手上举着那个酒葫芦在喝酒。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宋佳音本能地掩住了鼻子,拉着叶蔚蓝往远处走了两步,小声道:“蓝儿,离他远点,当心他身上的味道熏着你。” 叶蔚蓝无所谓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着刚刚酒坊里的伙计说的事,若这男子真是因为死了媳妇而变成这样的,倒是个长情的男子。 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前世的遭遇,这样的一个男子,怕是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吧? 想着,她忽然抬脚向对面的酒楼跑去。 “哎,蓝儿,你干吗去?”宋佳音见她跑了,赶紧跟在她身后也跑了过去。 叶蔚蓝进了酒楼,脆声问道:“这里可有现成的烧饼和酱货卖?” 一个伙计迎过来,“自然是有的!烧饼一文钱一个,酱牛肉七十个钱一斤,你要买吗?” 叶蔚蓝拿出一块碎银子,“十个烧饼,五斤酱牛肉,带走!” 伙计一看她拿出了钱来,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扯开嗓子喊道:“十个烧饼,五斤酱牛肉,带走~~~~” 然后把银子放到柜台上,“掌柜的,结账!” 柜台后边站着一个高胖高胖的掌柜的,慢条斯理地拿了戥子出来,仔细地称了这块碎银子的分量,然后找了七十五个铜钱,让伙计拿给叶蔚蓝。 这酒楼的分工很明确,招呼客人的专门负责招呼客人,上菜的另有其人,不一会儿,一个小伙计从后边的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上拎着两个油纸包,一包是酱牛肉,另一包是芝麻烧饼。 招呼叶蔚蓝的那伙计抢着去把东西接了过来,递给叶蔚蓝,“小姑娘,拿好了!” 叶蔚蓝拎着这两包吃食,撒腿跑回到酒坊门口,径自来到屋檐底下,把这两包吃食向那落魄男子递了过去,“少喝点酒,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你媳妇在天之灵也会担心你的。” 那男子的神情微微一动,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诡异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叶蔚蓝,也不伸手去接东西。 宋佳音见他看着叶蔚蓝的眼神不对劲,有些害怕,硬着头皮把那两包吃食从叶蔚蓝手上抢过来,然后丢进他怀里,色厉内荏地说:“看什么看?我家蓝儿妹子好心送你吃食,你可不要起坏心思!” 说着便强行拉了叶蔚蓝跑到马车旁边,小声道:“蓝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就算这个人很可怜,但是谁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叶蔚蓝无所谓地笑笑,“好啦,我知道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坏人。” 这边,酒坊的伙计把酒坛子放到了马车的车厢后边,车厢后边是搁行李的地方,大概是一尺多宽,伙计帮忙找了用草绳编的网兜,这些酒坛子运过来的时候,上边都会套着这样的网兜,好防止酒坛子相互碰撞碰碎了。 伙计用草绳编的网兜把酒坛子全都套了起来,然后又用麻绳给固定在马车上。 把酒坛子固定好,宋恒之招呼叶蔚蓝和宋佳音上车,两个人坐到了车厢里,宋佳音依然有些后怕,“蓝儿,你不觉得那个人看着你的眼神好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许是平常没人给他吃的,他有些惊讶罢了。”叶蔚蓝坐到靠近酒坊的那一边,伸手掀开车窗帘,向外看着那落魄的男人,就见他压根没去捡被宋佳音丢在他怀里的吃食,而是眼神执着地望着她这边,心里不禁也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暗道自己莫不是真的招惹了什么麻烦? 她只是觉得这世上痴情的男子好少,所以才会对他生出同情,见他只是喝酒,而不知道买吃食,又瘦得可怜,便好心送他一包吃食,希望他能保重些身子,可万万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马车微微往下一沉,她知道是宋恒之坐到了车辕上,随即听到马鞭抽打马臀的声音,和宋恒之的吆喝声,马车缓缓地从酒坊的门口驶离。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极大的喧哗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了,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 宋佳音掀开车窗帘,往外一看,忽然惊叫了一声道:“小姐,不好了……” 她话音未落,一匹通体乌黑,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额头上还诡异地长了一只黑角的马已经到了近前。 这马的年岁不大,身量还没有长成,来到近前,见到前边斜斜地有一辆马车在挡路,停下来高高地扬起了马蹄,同时发出“唏聿聿”一声马嘶。 叶蔚蓝他们这辆马车拉车的那匹马受了惊吓,也发出“唏聿聿”的马嘶声,人立而起,随着它的动作,宋恒之狼狈地从车辕上摔了下去,马车的车厢整个地向后扬了起来,坐在车里的叶蔚蓝和宋佳音两个小姑娘惊叫着向后滚去。 宋佳音马上做出反应,把叶蔚蓝抱到了怀里,想用自己的身子把她给护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坐在酒坊屋檐下的那个落魄男子身形仿若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出现在马车旁边,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向上扬起的车辕,轻轻地往下一压,马车的车厢便落了下来,拉车的那匹马也因此被扯得落下了马蹄,那男子随即移步到那马的旁边,伸手抓住马缰绳,将马控制住。 这时,宋恒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摔了腰,不过勉强还能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感激地对那男子道:“多谢兄台!多谢兄台!” 那男子却吭也不吭一声,只是举起一直都没撒手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模样似个十足的酒鬼。 这边正在说话,却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来到跟前,马上的人也不下马,只是挥舞着长长的马鞭抽打着那匹闯了祸的黑马,为首的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赭红色的锦绣团花长衫,长衫上全是土,很显然在地上打过滚。 他一边打一边骂:“死马,竟敢摔了本少爷,今天非把你宰了炖马肉吃不可!” 那马吃痛不过,四处躲闪着,想要闪开马鞭子,但是这些人人数比较多,竟然围成了一个圈,那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有鞭子在等着它,短短的时候,它就挨了十几鞭子。 就在这时,又有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是个年近六十的老汉,身上穿着鞑子的服饰,这老汉跳了下来,冲着那些正在用鞭子抽马的人拱手作揖道:“几位大爷,求求你们了,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它吧,这墨角黑麒麟乃是罕见的宝马,野性难驯是难免的。” 为首的男子听了他的话,用马鞭指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本少爷做错了?” “不敢不敢!”这人不停地拱手作揖,陪着小心,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说起来今天这事,这马贩子还真是冤枉,他好不容易得了这匹墨角黑麒麟,但是马场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能驯服的,只能拉出来,打算卖个好价钱,结果这位守备府的大公子来了以后一问价钱,听他打算要一万两白银,便说他漫天要价,只丢给他二十两银子便要把马带走。 这马本来就野性难驯,这位守备府的大公子又为了显摆自己的骑术,硬是给马上了鞍韂,没想到一上去就被掀下来了,好在他会点功夫,身手不错,才没受伤。 (本章完) 第213章 强人所难 第213章 强人所难 现如今,他还不知道守备府这位大公子会怎么跟自己找后账呢。 他只好唉声叹气地把这五十多两银子揣进了怀里,上了自己的马走了。 生意是做不了了,回去以后,他赶忙招呼自己的子侄们,急匆匆地带了马匹回去北郴国。 落魄男子见他走了,扭脸瞥了一眼叶蔚蓝,懒懒地说:“把这马带回去,别想着骑它,好吃好喝的养着,搞不好哪天遇到个识货的,就能让你发笔大财。” “啊?”叶蔚蓝这才意识到,这个落魄男子之所以要了自己的钱给了那马贩子,竟然是帮自己买下了这匹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刚刚也看见了,这匹马彪悍得简直不像是马,这性子都快比上山里的野兽了,让自己养这匹马,这……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 万一这马狂性一发,自己这小身子板那里架得住它一蹄子? 她刚想张口拒绝,却忽然想起一件事,这男子刚刚的行为在无意中显露了他的武功,不光救了她,还制住了这匹发狂的马,这还不算,那位大少爷那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分明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想到这里,她便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我就多谢大叔的好意了。” 那落魄男子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回到酒坊底下,捡起她刚刚送给他的那包吃食,打开后,捏了一大块牛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今天却破例了。 只因这小姑娘长得像极了他心爱的女子。 想到他心爱的女子,他的心中突然一阵烦躁,举起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叶蔚蓝看着那匹墨角黑麒麟,马本身就是一种特别通人性的动物,尤其是墨角黑麒麟这种宝马,天生就比普通的笨马要聪明,刚刚被那落魄的男子摔了个跟头,一直没敢再跑,就在原地焦虑地踩着小碎步。 叶蔚蓝奓着胆子走了过去,但是刚一过去,墨角黑麒麟就警惕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发出焦躁的嘶鸣声。 “蓝儿,你不能过去啊,这马凶着呢。”宋恒之一见她往墨角黑麒麟那边凑合,赶紧出声劝道。 宋佳音跟在她身后从马车上下来,此时见她往墨角黑麒麟跟前凑合,也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把她给拽住。 叶蔚蓝停下脚步想了想,扭脸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身上有钱吗?” 宋佳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还是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钱袋,钱袋里的钱还是当初在都城时,叶蔚蓝给她的。在辽城安定下来以后,她本来想把钱还给叶蔚蓝的,叶蔚蓝却没要,让她留着当私房,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所以她出来的时候,身上时常会带一点碎银子。 叶蔚蓝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把钱袋又还给了她,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跟人打听打听,城里哪里有兽医馆。” 宋佳音知道她肯定是看到这匹马的身上全是伤,很可怜,想带这匹马去兽医馆看看伤,便去跟那些围观的百姓们打听兽医馆在哪里。 叶蔚蓝拿了手中的那块碎银子,对宋恒之道:“宋大叔,你看着这匹马,别让它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她撒腿往对面的酒楼跑去,进门之后,气喘吁吁地问:“伙计哥哥,有玉米饼子吗?” 酒楼里的人也全都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刚刚招呼她的那伙计笑道:“玉米饼子没有,就有一锅刚出锅的肉包子,猪肉白菜馅的,两文钱一个,要不?” “要,给我来十个,外带。” 叶蔚蓝说着,把手里那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好咧!”那伙计接了银子掂了掂,然后送到柜台交给掌柜的,扯开嗓子吆喝道。“肉包子十个,外带!” 不一会儿便有人把肉包子送了出来,十个肉包子,用油纸包着,还热乎着。 叶蔚蓝抱着肉包子转身跑到那匹墨角黑麒麟的面前,打开手中的油纸包,对墨角黑麒麟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不会打你的,你瞧,这里有肉包子,你要是肚子饿了的话,可以先吃。我知道你身上很疼,等你吃了肉包子,我就带你去医馆看伤,到时候身上上了药,你就不疼了。” 墨角黑麒麟许是听明白了她的话,踩着小碎步把大脑袋凑了过来,在她手上嗅了嗅,竟然奇迹般的张嘴咬了个包子进嘴里。 四周还有许多围观的百姓未曾散去,刚刚看见这小丫头用肉包子喂马就已经觉得新鲜了,毕竟马是吃素的,此时见到这马竟然也吃起了肉包子,不禁更新鲜了,全都围在四周议论纷纷。 叶蔚蓝见这马接受了自己的善意,吃了肉包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有门。 那落魄的汉子见她居然喂墨角黑麒麟吃肉包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瞳眸蓦地眯了起来,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记忆中的那个女子,也是似这般的不按牌理出牌。 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也曾经喂过他的马肉包子。 宋佳音早就打听回来了,此时在叶蔚蓝耳边道:“兽医馆在骡马市那边。” 叶蔚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墨角黑麒麟把她手上的肉包子全都吃完了,她伸手扯住了它的缰绳,对它说:“你跟我走,我不打你,也不骂你,还给你肉包子吃,好不好?” 墨角黑麒麟跺了跺脚蹄子,然后歪着大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个子小小的小丫头,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跟她走。 叶蔚蓝轻声细语地开口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馆,去医馆上药,你身上就不疼了。” 许是墨角黑麒麟感觉到了她的善意,竟然没有挣扎,而是往叶蔚蓝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叶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拉扯墨角麒麟兽走到宋恒之身边,上下打量了宋恒之几眼,“宋大叔,你刚才是不是摔着了?” 她早就发现宋恒之身上有土,好像在地上打了滚似的,但是却一直没来得及询问。 “没事,刚从车辕上掉下去了。”宋恒之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不那么疼了,笑呵呵地说。 叶蔚蓝还是有些担心,“宋大叔,你身上还有钱吗?要是有的话,去医馆瞧瞧!” “不用了,还是带这匹马去兽医馆吧。”宋恒之觉得身上的伤最多也就是瘀伤,家里有药膏,回家上点药就好了。 叶蔚蓝见他行动自如,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似的,放下心来,转身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上车吧,宋大叔,你慢点赶车,咱们去兽医馆。” 宋佳音摇了摇头,“我陪着你一起走。” “那也行。”叶蔚蓝无所谓地说,然后招呼宋恒之道。“宋大叔,咱们去骡马市那边,我要给这匹马找家兽医馆瞧瞧伤。”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落魄男子,灿然一笑,酒坊的伙计说这个人已经在辽城混迹三年了,几乎天天都来打酒,想必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她可以明天再来找他。 想着,她冲他摆了摆手,便扯着墨角黑麒麟身上的缰绳离开了。 一路上,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跟墨角黑麒麟聊天,简直就把这匹马当成了人来看。 她不知道,就在她刚刚刚刚带着墨角黑麒麟踏进一间兽医馆的大门时,一队官兵将那落魄男子包围住。 “就是他,你们谁能把他宰了,帮本公子出气,本公子赏银五百两!”守备府的甄大公子躲在这队官兵身后,伸手指着那落魄男子叫得都岔了音。 他回了守备府之后,就把家里所有的护卫都带了出来,这些护卫都是他爹从手底下的士兵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身手都是极好的。 面对足有五十人的士兵,那落魄男子却视若无睹,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一名护卫总管从腰间抽出佩刀,指着他厉声道:“就是你欺负我们大公子,还伤了我们守备府的人?” 落魄男子却像没听见一样,而是捏起一块酱牛肉,轻轻地咬了一口。 那护卫总管被他的态度激怒,手中长刀一挥,“弓箭手准备!” 十几个手执弓箭的护卫马上走到最前排,挽弓搭箭,瞄准了落魄男子。 酒坊里的掌柜的和伙计一看,全都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从酒坊里跑了出来,冲着这些护卫们打躬作揖。 “诸位军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这要饭的跟我们没关系,你们要是射杀他,会把我们酒坊毁了的。诸位军爷也知道,这酒坊是郡王爷的生意,若是被郡王爷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掌柜的虽然在给他们打躬作揖,但是口中的话却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守备府的护卫听他提及郡王爷,不免全都有些犹豫。 甄大公子却更气了,“死老头,你在这罗嗦什么?爷毁了你的酒坊,最多赔钱给你修修房子便是了,还不赶紧滚开,不然的话,本少爷连你们一起射死!” (本章完) 第214章 如朕亲临 第214章 如朕亲临 酒坊的掌柜和伙计听了,害怕他真的会把自己射死,只好退到了一边,毕竟在这辽城里,甄大公子的恶名在外。 谁也没看见,酒坊的掌柜的看着甄大公子的眼神中,有那么一抹同情。 就在这时,几个衙门的捕快跑了过来。 原来是之前这边发生乱子,便有好事的百姓去衙门报了信,捕快们赶来,没想到那件乱子已经结束了,又有了新的乱子。 捕快们来到酒坊这边,纷纷拔出佩刀,将那落魄男子护到身后,同守备府的护卫们对峙起来。 为首的捕头不是别人,正是陈安,他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要当街持械谋杀百姓吗?” 守备府的护卫总管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陈捕头,这是我们守备府的事,跟县衙门没关系,你还是赶紧躲开吧,免得伤了和气,不然的话,误伤了你们就不好了。” 陈安不悦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县衙门管着这辽城的治安,和百姓的安危,哪里容得着你们在这里伤害无辜百姓?” “一个臭要饭的,也用得着你们这帮县衙门的狗给出头?是不是昨天晚上媳妇都没伺候好,有火没处撒了?”守备府的这位护卫总管也是个嘴损的,几句话说得衙门的捕快们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 本来这县衙门的捕快们便都是长期生活在守备府的阴影之下,知县大人手中虽然也是有点权力,但毕竟是文官,比不得守备是个武官,手底下又有兵,历任的几位知县都是在守备的欺压下熬过来的。 知县大人都是如此,更别提手底下的衙役了,这么些年来更是饱受欺压。 陈安冷声道:“元总管,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些,赶紧领着你的人回去,不要再闹事了!不然的话,闹开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甄大公子见他们在这边跟个老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不禁很生气,大声道:“元虎,你跟他个小捕头罗嗦什么?还不动手,把人全都弄死了本公子兜着,不过是帮穷光蛋罢了,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俸禄,还不够本公子去酒楼吃顿饭的。” 元总管有些迟疑,虽然他也没把几个捕快看在眼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捕快是官面上的人,背后下黑手是一回事,光天化日下下手是另外一回事,真的弄死了,于知县面子上也不好交代,难免会给守备大人带来麻烦。 若是几个寻常百姓,他是一句话也不会废,就敢直接动手。 就在这时,原本坐在酒坊屋檐下的落魄男子忽然就不见了,众人全是眼前一花,再找人就看不见了。 刚刚还叫嚣得很来劲的甄大公子忽然觉得毛毛的,身上的寒毛蹭一下就全都立起来了,他想回头,可是还没来得及把脸扭过去,一只脏乎乎的大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他的脖颈。 落魄男子身上好几年没洗澡的酸腐味道直冲入甄大公子的鼻腔,也不知道他是被刺激的还是被吓着了,脚底下忽然就出现了一摊散发着骚臭味道的液体。 守备府的护卫们一片哗然,全都没想到这个男子的身手竟然会这么高,赶紧转身,各自手持武器瞄准了他。 元总管吓得声音都变了,“臭要饭的,赶紧放了我们家大公子,不然的话,老子把你万箭穿心!” 落魄男子却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只是姿态很是暧昧地在甄大公子耳边道:“认识字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若是换个场景,搞不好会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的情人说话。 甄大公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他轻飘飘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意,他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声音颤抖地说:“认……认识……” 就见这落魄男子竟然从怀里取出一枚金牌,说是金牌,其实是用黄铜铸造的,只是外边走了一遍金水,所以看起来金光灿灿的,很是耀眼。 金牌上有字,正面是“密局统领”,在左下角有两个小字,是“沈洛”二字,背面则是“如朕亲临”。 他把这枚金牌放到了甄大公子眼前,淡淡地说:“看清楚这上边的字,回去告诉你那个当守备的爹上边写的是什么!” 甄大公子没看见金牌的正面,只看见了背面“如朕亲临”四个字,他可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而且他不光认识这四个字,还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基本上凡是上边刻有“如朕亲临”字样的东西,持有人那都是掌握绝对的生杀大权的。 普通人犯了死罪,要经过各地衙门审问,审完了还不能马上就处死,得上报到刑部,由刑部的人来研究,这个人所犯的罪行到底该不该判死刑,确定能判的,再发个公文给各地的衙门,犯了死刑的犯人这才会被处决。 而处决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是说判决书一下来,马上就把人杀了,都要等到秋后再来问斩。 据说是因为春夏是万物滋育生长的季节,而秋冬是肃杀蜇藏的季节,这是宇宙的秩序和法则,所以人间的司法也应当适应天意,顺乎四时。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凡是持有皇上御赐“如朕亲临”器物的人,全都可以代替皇上做任何决定,自然也包括杀人。 若是被这种人杀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甄大公子见了这块金牌,不禁心都凉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服,忍不住战战兢兢地道:“你……你一个臭要饭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必定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落魄男子也不跟他废话,把他往元总管那边一抡,甄大公子顿时就跟元总管来了个相亲相爱,两个人,四排牙撞到了一起,二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全都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弯着腰喊疼。 守备府的护卫们都没看见那牌子上的字,也不知道那牌子代表了什么,见自家少爷和护卫总管全都吃了亏,有那想在少爷和总管跟前露脸立功的,举着手里的刀子就扑了过来,但是还没到跟前呢,就见那落魄男子一抬脚,踢出一颗跟花生米那么大的小石子,正中那护卫手上的刀,只听“当”的一声轻响,那护卫手中的刀就在众人的眼前齐着把手断成了两截,刀刃啪的一下掉到地上。 而那护卫却没有察觉,直到来到那落魄男子面前,想要挥舞刀子去砍落魄男子,才发现手中是剩下一个刀柄。 四周顿时一个哗然,守备府的护卫们没人敢再上前,这种武功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十个守备甄雄捆在一起也不能是他的对手,所以全都给吓懵了。 落魄男子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那护卫脑门上轻轻一点,那护卫如遭电噬一般,身子轻轻一颤,向后摔倒,“砰”的一声,激起一地的烟尘。 落魄男子随即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上一只紧紧地握着他的酒葫芦,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再也没有多看众人一眼,只是走到酒坊的窗户跟底下,从地上捡起那包酱牛肉和那包烧饼,包好了,塞进怀里,踉踉跄跄地向着南边的城门走去。 守备府的护卫们也不敢跟,只好如丧家之犬一般护卫着被撞碎了半口牙的甄大公子和元总管回了守备府。 衙门的几个捕快面面相觑,有人问:“陈大哥,这是什么回事?那要饭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陈安望着落魄男子远去的身影,心中也颇有些疑惑,这落魄男子在这辽城已经三年了,几乎他每次巡街都能看见他在酒坊的屋檐下喝酒,但是他却不知道他会武功。 如今,边关在修建万里城墙,薪水甚是丰厚,而且城里店铺林立,只要是勤快的人,就能找到事做,所以在这辽城,是没有乞丐的,便是有乞丐,也进不来城,所以这落魄男子的存在很是扎眼。 “别说了,赶紧回去跟大人汇报吧。”他制止了几个兄弟的议论,带人回了府衙。 却说甄大公子回了守备府,顿时就引起一片混乱,守备夫人和甄大奶奶一看他这模样,当时就哭开了,马上派人把甄守备从城西的兵营叫了回来。 这甄守备的生育能力不错,三房妻妾一共给他生了五儿两女,虽然这大儿子不是他最疼的,但也是他亲生的,一看自己家的儿子和护卫总管被打成这副样子,不禁心头火起,马上就要让人带着他去找人算账。 甄大公子此时却聪明起来,拽住了他爹,把那面金牌的事情一说,当说到那面金牌上有“如朕亲临”四个字的时候,甄雄的腿一软,好悬没摔到地上。 “你说什么?那面金牌上果真有‘如朕亲临’四个字?”甄雄被这四个字吓得声音都变了。 他在官场混迹已久,自然知道这四个字的意义。 除了代天巡狩的钦差大臣,手上的尚方宝剑之外,他还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人手里的一块牌子便有这个效力的,此人的身份值得商榷啊。 (本章完) 第215章 马通人性 第215章 马通人性 守备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地尖叫,“老爷,你可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你瞧瞧他,半嘴的牙都被打掉了。” “闭嘴!”甄雄被夫人哭得心烦,不禁爆出一声怒吼,顿时就吓得守备夫人一个激灵。 微微的一愣之后,守备夫人恼了,跳着脚骂了起来,“甄雄,你胆子大了,竟敢跟我大呼小叫起来了,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夫人不?” “儿子受了伤,你不去帮他报仇,却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我活不了了……儿子,走走走,咱们去收拾行李回都城,找你外祖父去,你爹不给你报仇,你外祖父一定能帮你报仇……” 甄雄的夫人姓鲁,娘家乃是都城的鲁国公府,现在的鲁国公是她的祖父,而她爹是鲁国公府的第二子,自小在娘家还是很受宠爱的。 “混账!”甄雄此时才不管自己的老丈人是谁呢,眼睛一瞪骂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儿们,知道什么?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这小子闯下弥天大祸了,你还在这里撒泼胡闹,来人,把夫人带回她自己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她踏出屋门一步!” 几个丫鬟婆子赶紧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又哭又闹的守备夫人给带走了。 甄雄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然后坐到床边,神情凝重地看着大儿子,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这大儿子,被他的夫人宠的,学文文不成,学武武不就,简直就是个废物,整日里除了闯祸就是在女人身上费工夫,如今才十八岁,除了正妻之外,便已经抬进来三房小妾了,有一房还是青楼女子,真是气死他了。 如今又闯下这等大祸,这儿子要不是他的,他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看见那块金牌上有‘如朕亲临’四个字?” 甄大公子哭丧着脸重重地点头,他平日里虽然胡闹,但是也是会看脸色的,看见他爹凝重的神情,不禁有些害怕。 甄雄扬起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给甄大公子脸上添了一个巴掌印,随后气恼地骂道:“你这个败家的东西,早晚把你老子我给害死!” 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去,把今天跟着这个逆子一起出去的人给我叫来!” …… 却说叶蔚蓝带着墨角麒麟兽进了兽医馆的大门,顿时就引起了一阵侧目,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围裙,胳膊上还戴着套袖,本来正在给一只羊看病,瞥到她带着一只墨角麒麟兽进门,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也顾不得那只病羊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墨角麒麟兽几眼,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这不是老齐头那鞑子的墨角麒麟兽吗?怎么伤成这样了?真是作孽呀!” 叶蔚蓝道:“爷爷,它被人打伤了,您快给它看看伤吧。” 这老者便是这间兽医馆的当家兽医,名叫孙逸,听她这么一说,赶忙招呼小伙计,“四宝,赶紧去熬金疮药水,给这匹墨角麒麟兽洗洗伤口,再用最好的金疮药膏给它上上。” 叶蔚蓝便笑道:“谢谢爷爷!” 因为这匹马乃是罕见的名驹墨角麒麟兽,在骡马市上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孙逸特地跑去看过,所以认识这匹马,此时见个小姑娘牵着这匹马,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姑娘,这匹马是你的?” 叶蔚蓝也不想多说自己得到这马的过程,反正当时那么多百姓围观,早晚会有人把事情的经过传过来,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 孙逸蓦地瞪圆了眼睛,这匹马的价值他可是一清二楚,身为一个合格的兽医,他也是看过《马经》的,对于各种名马了如指掌。这样一匹墨角麒麟兽,至少也价值千金,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得到它? 但是他也不方便多问,便让叶蔚蓝带了马跟了伙计去了后堂,伙计用大号的瓦盆,飞快地熬了一盆金疮药水出来,用扇子扇凉了,拿勺子舀着帮墨角麒麟兽冲洗身上的伤口。 原本如果只是鞭伤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上药便好,但是因为之前那落魄男子摔了墨角麒麟兽三个跟头,所以它的伤口沾染了泥土,必须得冲洗干净才行。 许是觉得疼,墨角麒麟兽不住地躲闪,叶蔚蓝赶紧在一旁细声细气地安慰它,渐渐的,不知道墨角麒麟兽是习惯了,还是不那么疼了,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由伙计用药水冲洗它的身体。 这一折腾便是一个多时辰,小伙计终于给墨角麒麟兽冲洗干净伤口,又上了药膏。 完了一算账,孙逸要了她一两五钱银子,又给了她一包药和一瓶药粉,跟她说:“这马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的药膏肯定会蹭掉,等明天,你用这药熬了水,给它冲洗了伤口,再把这瓶药粉用芝麻油调成糊糊,给它上到伤口上就行了。 叶蔚蓝问:“那大概多久伤口能好?” 孙逸道:“这牲口的复原能力都比人强,大概七、八天也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还得让它休养,别骑它,给它多弄点细料吃,吃完了以后再拉着它去外边转悠转悠。” 叶蔚蓝又跟他问了一些养马的注意事项,向他道了谢,便牵着墨角麒麟兽回了家。 随幽然和李凤看到叶蔚蓝无端端地带了匹身上都是鞭伤的马回来,自然得问是怎么回事了,宋佳音嘴快,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把随幽然和李凤全都吓坏了,在院子里追着叶蔚蓝问了半天,确定她没受伤,这才作罢。 叶蔚蓝把墨角麒麟兽关到马厩里,也没把它栓起来,让宋恒之帮忙,把它身上的鞍韂卸了下来。 然后便让李凤帮忙炒些黑豆,又让宋恒之帮着切了细细的草料,给拌到了马槽里,不过都被家里那匹笨马抢着吃了,墨角麒麟兽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是在马厩里的稻草上卧下了。 叶蔚蓝猜,它也许是吃肉包子吃饱了,现在不饿,也不再管它,让它自己休息,只是把食槽里的草料和水都放满,方便它随时去吃。 等到转天的时候,叶蔚蓝天没亮就从炕上爬了起来,跑去马厩看那匹墨角黑麒麟,见到它正在水槽边喝水,便放下心来,找了大号的瓦罐,把金疮药水熬了出来,等晾凉了,便让李凤帮自己端进马厩里,亲自帮墨角麒麟兽冲洗身上的伤口。 李凤在一旁担心地说:“蓝儿,还是我来吧,这马性子凶残,万一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她已经听宋恒之和宋佳音说了昨天发生的事了,知道这马踹伤了两个人,心中难免担心。 “没关系的,凤姨,这马通人性,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对吧小黑?”说着,她笑眯眯地问着墨角麒麟兽。 “小黑?”宋佳音在一旁问道。“蓝儿,你怎么管它喊小黑?” “它身上的毛都是黑色的,就叫小黑好了。”叶蔚蓝已经做主给它起了一个很没有水平的名字。 “可是我听说那些大将军的马都是叫什么追风、闪电的,大黑小黑的,好像狗的名字哦!” 墨角麒麟兽可能是听到她把自己和狗放在一起做比喻,很不高兴地冲她喷了两下鼻子,吓得她赶紧从马厩里跑了出去。 叶蔚蓝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踮着脚尖摸着小黑的大脑袋道:“小黑,这个名字很好听对不对?” 墨角麒麟兽随即把脑袋转到了一边,谁说这个蠢名字好听的?才不好听!它要抗议! 叶蔚蓝笑道:“佳音姐,你帮我把那瓶金疮药粉用芝麻油调了拿过来,等一下咱们还让宋大叔带咱们去上街,我要再去给它多买些药粉,给它多换几次药。” 宋佳音摇着头走了,嘴里咕哝着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竟然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说起来都是她家蓝儿太好心了,偏要去给那乞丐送吃食,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乞丐认为她家小姐好欺负,才被人坑了好十几两买这么一匹烈马。 她可是看见了这匹马昨天到底惹了多大的祸,那位公子有那么多随从,而且在这辽城里这么嚣张,肯定是有钱有势的,搞不好哪天就把麻烦惹了过来。 但是蓝儿既然决定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心里挺不愿意收留这匹马的,还是去厨房用芝麻油调了药膏,用盘子给叶蔚蓝端了过来。 叶蔚蓝同她说了谢谢,然后用棉签子给小黑上了药。 小黑许是因为昨天被这样对待以后,伤口便不那么疼了,所以今天一边都没挣扎,乖乖地站在那里让叶蔚蓝帮它身上上了药。 叶蔚蓝给它身上所有的伤处都抹了药膏,然后用缰绳把它给栓到了拴马桩上,对它说:“你在家等我,我去给你买药,晌午就回来了,你别卧倒,不然的话身上的药膏就会被稻草沾去,那就没用了。” 宋佳音在马厩外笑道:“你干吗跟一只马说这么多话呀?它又听不懂!” 叶蔚蓝用手摸了马头,抬眸笑道:“它听得懂的,小黑很聪明的!” (本章完) 第216章 守备吃亏 第216章 守备吃亏 说着,她走了出去,去厨房洗了把脸,又把手洗干净,回屋子里去换了一身衣裳,李凤刚好把早饭做好,热腾腾的小米粥,香喷喷的葱花炒鸡蛋,外焦里嫩的酥油饼,全都香气扑鼻。 叶蔚蓝招呼着宋佳音一起坐下,看到宋恒之也从西里间走了出来,坐下一起吃早饭,便开口道:“宋大叔,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宋恒之笑道。“昨天就是摔了个跟头,没伤着筋骨,不然的话今天就爬不起来了。” 叶蔚蓝松了一口气,“这就好!那等一下还得劳烦您,赶着马车带我进城去,我想给小黑再买点药,还有稳居宴要买的东西,也想一起买了。” 宋恒之点了点头,“行!” 随幽然在一旁担心地问道:“宋大哥,你受伤了吗?” “没有,昨儿就是摔了一跤。”李凤在一旁道。“你用不着担心,他皮糙肉厚的,没事。” 随幽然忍不住微微地颦起了眉头,露出一抹愁绪,“说起来还是我没用,连累了你们。”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李凤道。“要不是你和蓝儿小姐,他这条命就没了,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来的连累?” 吃了早饭,叶蔚蓝和宋恒之父女休息了一刻钟,便赶了马车进城,贯穿城南和城北的那条大街刚好路过酒坊,但是酒坊的屋檐下却空无一人。 叶蔚蓝隔着马车的车窗没有看见人,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她只是失望了一下下,便打起了精神,因为时间还早,还没到晌午呢,也许到了晌午那人就该来了。 他们先到骡马市那边的兽医馆,给小黑买了几瓶金疮药,和用来熬药水的草药,然后又去街上找了粮油店、肉铺、杂货店之类的店铺,将摆稳居宴要用到的食材搜罗了一遍。 他们差不多请了全村的人来吃饭,如果食材准备的不充足,让人家吃不饱就不好了。 在城里转了一大圈,三个人来到了菜市场,辽城不允许小贩随意摆摊卖东西,没有店铺的一律都要到城中的农贸市场来摆摊子,辽城一共有四个农贸市场,东南西北四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这农贸市场是个露天的市场,用红砖砌的围墙,里边都是用青石板搭的一个个的小台子,台子上边有篷子,固定的卖家租赁这么一个小台子是一个月九十文钱,非固定的卖家,只要交三文钱,就能临时租赁一个台子摆摊卖货。若是东西少,不想租台子卖,也可以在附近找个空地买,交一文钱就行。 他们是在南门进城,距离西南角的农贸市场最近,叶蔚蓝将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得差不多了,和宋恒之商量了一下,打算打道回府,结果路过那家酒坊的时候,远远的,宋恒之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便小心翼翼地把马车停到了路边,然后转身对车厢里的叶蔚蓝道:“小姐,昨天那位壮士好像在那里呢,不过有很多人围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昨天那落魄男子救了他,他便没有再将那男子当成乞丐看。 叶蔚蓝便掀开车帘往外瞧,果然看见一群衣着光鲜的人聚集在酒坊外,她想了想,从车厢里拿起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传出烧鸡浓浓的香味,然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对宋恒之道:“宋大叔,你和佳音姐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宋恒之紧张地说:“小姐,使不得啊,还是你和佳音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吧。” “没关系的,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小孩子,只要不是人贩子,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孩子的。”叶蔚蓝说着,便走了过去。 却说那群围着落魄男子的是守备府的人,守备甄雄昨天晚上思前想后,决定来给此人道歉,“如朕亲临”那块牌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亮得出来的。若儿子真是惹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后果堪忧啊,搞不好会连累自己这个当爹的。 所以他一大早就带人出来了,在附近等了许久,才等到此人进城,赶紧带着礼品跑了过来,抱拳拱手,笑呵呵地说:“兄台,对不住了,昨天的事情,都是小儿莽撞,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滚开!”那落魄男子没好气地举起手中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后,带着微醺的醉意骂道。“少在这里打扰我喝酒!” 甄雄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却也不敢发火,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不知兄台贵姓高名?若是爱喝酒的话,我那里有三十年的竹叶青,兄台不如去我府上,好好的喝个够。” “三十年的竹叶青?”落魄男子醉醺醺地抬起眼睛,露出嘲讽的表情。“守备大人好阔气!” 甄雄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尴尬,酒这种东西,都是年头越老越贵。 就拿这竹叶青来说,是地处晋西的酒商酿造的酒,以白酒为底,里边加上竹叶、砂糖、紫檀、当归等十几味药材酿造而成的,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等多种功效。 这种酒放在北方,那是极稀罕的,因为北方人是无论如何也酿造不出这样的酒来,首先北方压根就没有竹子,这竹叶就没地方找去。 所以这竹叶青都是打晋西走了好几千里路运来的,在晋西当地,三十个铜板一斤的五年竹叶青,运到辽城,价钱至少也会翻上十倍,三百个铜钱一斤,酒坊的老板都未必愿意卖。三十年的,那自然更是天价了,别说在这辽城,便是晋西当地,一斤装的一坛三十年竹叶青,至少也得二十两银子,到了这辽城,妥妥的能卖上五十两银子一斤。 以甄雄那正五品的俸禄银子,想买这三十年的竹叶青可有点吃力。 这落魄男子对他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嘲讽他贪污受贿。 不过甄雄不能承认啊,只好硬着头皮道:“兄台见笑了,这竹叶青都是很久以前买的,,买的时候没有那么贵,不过才几两银子一坛,这是在家中放了十几年,才有三十年的。” 那落魄男子却把眼睛闭了起来,默默地晒着太阳,对甄雄一干人等完全的视而不见。 甄雄的脸色微微一变,说起来在宿夜王朝,守备乃是正五品的官职,根据城池大小,旗下的士兵人数不等,负责掌管地方军务,手中的权力那是相当大的。 让他对着一个乞丐低声下去本来就有些没面子了,如今这个该死的乞丐居然还给自己脸色看,真是让人气愤。 不过甄雄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能在他这样的人物面前,很少人能如此镇定,更别提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外边看起来很像乞丐的男子其实身上有一身很可怕的功夫。 所以他不敢冒险,他能在守备这个位子坐了这么久,与他的小心不无关系。 见这男子很显然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想久留,一挥手,他带来的那些人纷纷上前,把手上捧着的礼品放到了地上。 甄雄道:“兄台,小儿无状,得罪了兄台,还请兄台恕罪,这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兄台笑纳。” 落魄男子依然闭着眼睛,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似乎睡着了一般。 甄雄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之前对此人的身份还有些怀疑,那么此时,他是一点怀疑也没有了,在沧澜王朝,便是当朝的丞相也不会如此无视他,这落魄男子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是刚刚他盯着自己的那一眼,便让他知道,这男子肯定身份不凡,只好道:“下官不打扰兄台在这里休息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领着府里的下人们走到一旁,旁边有几匹马和一辆马车,他翻身上了马,扬鞭而去。 就在酒坊对面的宴宾楼上,二楼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月白缎的长袍,腰间素银带,长发高挽,用一根精致的银簪子固定在头顶,身上的官味甚浓。 他不是旁人,正是这辽城的新任知县狄庸。 话说这位狄大人可不是一开始便是这辽城的知县,而是从前的京都府尹,官居正三品,掌管都城的一方治安。 结果在去年,他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说相府有人放印子钱,他便带了人去了相府把人抓进了大牢,没想到那妇人竟然上吊自杀了,于是,丞相文墨便寻了他这个错处,把他给贬来了辽城,调他来辽城任知县。 陈安昨天回了府衙,便跟他汇报了此事,他顿时就有些好奇,路边的一个乞丐,随便拿出一块牌子,便吓退了守备家的大公子,这可是稀罕事。 他身为堂堂知县,自打来到这辽城,没少吃守备的亏,所以对这个陈安口中的酒疯子十分的好奇,详细地打听了之后,知道此人差不多每天中午都会带着猎物进城来换酒喝,所以特地来此,打算瞧瞧此人。 “张千,你对此人有什么看法?”见到酒坊门口的那场闹剧已经结束了,他轻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张千。 (本章完) 第217章 意图拜师 第217章 意图拜师 张千是他打都城带来的人,他的贴身护卫,如今也是这辽城的一个捕头。 张千眯着眼睛看着若无其事坐在那里,继续喝酒的落魄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大人话,实在是看不出深浅。” 狄庸又扭脸看了一眼陈安,“陈安,那你呢?” 陈安轻声道:“我对此人有印象,他似乎就住在玉罗山山脚下的林子里,从前不这样,听说是因为他妻子难产死了,才变成这样的。” “这么说,他是感情受了打击才这样的?”狄庸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对这落魄男子的身份更好奇了。 再说叶蔚蓝,见守备大人领人走了,才跑到那落魄男子的跟前。 “大人,你瞧,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张千忽然看见叶蔚蓝竟敢去和落魄男子说话,不禁好奇地说。 “是有点意思!”狄庸看着正在和落魄男子说话的小丫头,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孩子名叫叶蔚蓝!”陈安笑道。“是我家亲戚的孩子,前些天才搬来辽城的。” “名字倒是不错!”狄庸夸奖道。 酒坊门口,叶蔚蓝看到落魄男子依旧闭着眼睛,怯怯地出声道:“大叔!” 落魄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但是他却没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叶蔚蓝把手里捧着的那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大叔,我请你吃烧鸡!” 落魄男子的嘴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只是被浓浓的络腮胡须遮住,让人看不见,他伸出脏污的手,接过那油纸包,打开,刚想扯下一条鸡腿啃一啃,却听到眼前这小丫头惊叫了一声,“住手!” 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纳闷地望着她,就见她严肃地瞪着他的手道:“你等我一下,等我哦,我回来之前不准你碰这烧鸡!” 说着,她转身跑进酒坊,跟酒坊的掌柜的说:“大叔,能不能给我一点水?” 酒坊的掌柜的认识她,知道她昨天来光顾过,便伸手指了指后院,“后院的厨房里有缸。” “谢谢大叔!”她说着跑去了后院,这里的后院一共有两进,一进住人,另一进放货,她找到厨房,厨房的灶台旁果然立着一口水缸,旁边有盆架和木盆,她打了一点水,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在木盆里浸湿了,然后跑了出去。 落魄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竟然乖乖地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她跑得小脸泛红,气喘吁吁地,站到他身边,也不嫌弃他身上浓重的酸腐味道,吃力地抓住他的一只大手,用那条浸湿的帕子帮他擦抹着手上的脏污,雪白的一条帕子不一会儿就变成灰不溜丢脏兮兮的样子。 一边给他擦手,她一边小声嘀咕道:“手这么脏,拿了东西吃会生病的,须知病从口入。” 落魄男子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唠叨这个话题了。 “好了,你瞧手是不是干净多了?”她帮落魄男子把手擦得干净了一些,扬起小脸蛋笑道。“大叔,你可以吃烧鸡了!” 落魄男子便伸手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叶蔚蓝微微一笑,蹲到了他身边,双手托着腮望着他吃烧鸡的模样,“大叔,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落魄男子听到她的问题,眼睛一眯,微微的露出一丝冷意。 叶蔚蓝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冷意,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大叔,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她一直都没断了学武功的念头,之前跟宣宸学的太极拳,如今没有宣宸在一旁指导,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长进了,所以看到这个落魄男子,恨不得能巴住他拜师。 落魄男子的脸色突然一变,竟然把手中的烧鸡狠狠地丢了出去,一直在附近徘徊的几只野狗冲了过去,汪汪叫着争抢着烧鸡。 叶蔚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不禁狠狠地怔在那里。 “滚!”落魄男子压抑着心中突然涌出来的杀气,沉声喝道,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戾气吓了叶蔚蓝一大跳。 一抹委屈的感觉涌了上来,叶蔚蓝的眼眶瞬间便红了,她委屈地站起身,轻声道:“对不起大叔,如果我有冒犯到你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快步转身想要离开,却在走了五、六步后,听到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嗓音。 “站住!”他瞪着她小小的身躯,心中暗骂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竟然会对这小丫头如此心软? 叶蔚蓝乖乖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有些泛红的眼睛望着他。 其实她大可以直接走人,再也不搭理这个人的,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却知道,他是一个武林高手。 她想学武功,她想学武功保护自己和母亲,既然是有求于人,那么她必须要低声下气,绝对不能发大小姐脾气。 “把这些垃圾带走!”落魄男子瞥了一眼脚边堆积得好像小山一般高的礼品,心中暗道,甄雄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叶蔚蓝没想到他叫住自己居然是让自己带走这些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东西,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问道:“带去哪里?” “随便你带去哪里,带回家自用随你,拿去卖掉也随你!”落魄男子有些不耐烦,站起身便大步走了。 “哎?”叶蔚蓝见他就这么走了,不禁有些着急,追了两步,却见他原本在她身前不过几尺远的,却在眨眼间就拉长到了好几丈,情知他是在施展轻功在甩掉自己,只好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渐渐地远去。 站在宴宾楼二楼的狄庸凝眸望着落魄男子远去的身影,心中一凛,不禁叹道:“此人武功极高啊!” 张千点头道:“是啊,他这一手轻功便是十个我都赶不上。” 狄庸扭脸看着陈安道:“陈安,你刚刚说此人就住在玉罗山山脚下的林子里?” “是!”陈安点点头。 狄庸想了想,开口道:“走,带我去见见他!” “大人!”张千在一旁有些着急。“此人搞不清来路,大人不可轻易涉险啊!” 狄庸轻声道:“现在这里也没别人,我也不跟你们藏着掖着,张千,你是跟着我从老家来的,自然是我的心腹。而陈安,我知道,自从本官来到辽城,这上上下下的,都不服我,都是你明里暗里的帮衬着,我也把你当成了个心腹。” 陈安马上道:“多谢大人厚爱!” 狄庸摆了摆手,道:“我的处境你们也知道,这辽城说大不大,但是各方势力不少,本官的日子不好过啊。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帮手,此人武艺高强,不管是什么人,能和他打好关系都是最好的。” 张千道:“大人所言甚是!” 陈安却苦笑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这酒疯子性情古怪,万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狄庸摆了摆手。“咱们走!张千,去跟酒楼的掌柜的买些酒菜带上。” 这时,宋恒之赶着马车出现在叶蔚蓝身边,原来是宋恒之在不远处看见那落魄男子忽然把自家小姐送给他的烧鸡给丢掉,而且好像在发脾气的样子,他不放心,便赶忙赶着马车过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宋恒之从车辕上跳下来,抓着马缰绳,担心地问。 “没事!”叶蔚蓝露出一抹苦笑。“我没事,宋大叔,咱们回家吧。” 宋恒之听了她的话,低头瞥了一眼堆积在地上的那些礼品,“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莫非就扔在这里不管了?” 叶蔚蓝道:“那位大叔把这些东西全都送给我了,搬上车吧。” “啊?”宋恒之不禁一愣,眼睛扫过地上那些东西,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送这么多东西给你?”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给了,就搬上车吧。”虽说无功不受禄,但是叶蔚蓝却觉得,自己和这个男子日后应该会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便也大方地接受了他的馈赠。 因为她刚刚见识过了他的轻功,这更加坚定了她拜他为师的念头,虽然这次被他拒绝,但是她不会放弃。 或者,她可以将他的拒绝当成一种试炼,也许他本来就是想要试试看,她拜师的心诚不诚。 宋恒之听她这么说,便把女儿从车上叫了下来,让女儿帮忙,三个人一起把地上那些礼品搬到了车上。 宋恒之便跳上车辕,鞭子一扬,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几匹快马从他们身边过去,正是陈安等人,陈安同他摇了摇鞭子,也没说话。 宋恒之几个到家以后,又是把随幽然和李凤吓了一跳,搞不懂他们三个不过是进城去买些药材和食材,怎么会带回来这么些贵重的礼品。 随幽然在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发现全都是值钱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忍不住问:“蓝儿,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她可不认为女儿身上的银钱能买得起这些东西,不说别的,便是其中的一对龙凤玉佩,便是极品的羊脂白玉,价值千金。 (本章完) 第218章 帮不上你 第218章 帮不上你 女儿身上有几个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叶蔚蓝正在查看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木头匣子,那匣子虽小,却异常沉重,打开之后竟然是一匣子金锭子,全是十两一个的,不禁也吃了一惊。 李凤在一旁看见这一盒子金子,唬了一跳,小声道:“小姐,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赶紧藏起来是正经,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惹麻烦的。咱们家里如今大门四敞八开的,我姐姐随时都会带人来给咱们帮厨。这些东西,还是等晚上,关了大门以后再看。” 叶蔚蓝点了点头,赶紧把盖子盖上,爬到炕上,打开炕柜的柜门,和李凤一起把被子一床床地搬了出来,然后抽出底下的一块木板,露出下边的一个暗格,这暗格她特地跟木匠订做的,平常用来藏银票的,她把里边的一个扁长的小木头匣子拿了出来,让李凤把这个放满了金子的木头匣子放了进去,然后把盖板一放,便看不出来下边还暗藏了暗格了。 随幽然追问道:“蓝儿,到底是谁给的你这么多金子?” 叶蔚蓝镇定了一下思绪,笑道:“娘可还记得我昨天说的那个救了我们的大叔?” 随幽然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对了,你有没有去感谢人家?” “当然有,这些东西就是那个大叔给的,是有人送给他的,他没要,全都给我了。”叶蔚蓝便把当时的情形跟母亲说了一遍。 随幽然不禁有些不安,“人家救了你们,还要人家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正不正?” 叶蔚蓝道:“我瞧着这位大叔像个侠客,许是游戏江湖之人,这种人通常都是不拘小节的,母亲莫要忧心。我听酒坊的伙计说,这位大叔已经在酒坊那边混了三年了,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的,我以后会经常过去给他送些吃的。这些东西,咱们先别动,全都收起来,若是日后他还想要回去的话,便可以拿出来还给他。” “说的便是这个道理。”随幽然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可要当心。” “我知道!”叶蔚蓝笑眯眯地答应了,然后让李凤帮忙,把东西全都放起来,并让宋恒之帮忙写了个单子,把都有什么东西记了下来。 却说狄庸带着人到了玉罗山山脚下。玉罗山在陈家庄以东,距离陈家庄大概有五、六里地的样子,连绵出去上千里地,一直到海边,山上草木茂盛,树木林立,每到夏季,一眼望去,便是望不到边的林海,每到冬季,就是一条雪白的巨龙。 林子里野兽奇多,一般的猎手都只敢在林子边缘打猎,不敢往山里去的太远。只有最资深的猎手,和那些身怀绝技的采参客,才敢往林子深处去。 在玉罗山的山脚下,还没上山的时候,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子,一条小溪从中淌出,蜿蜒成一条玉带,在陈安的带领下,狄庸和他一起朔流而上,走进去大概二里地,便能看见一栋土坯房。 陈安道:“有时候休沐的时候,我会带富贵到这里来砍柴,所以在无意中发现过,那酒疯子就在前边的那间房子里住。” 狄庸点了点头,不过却没说话,几个人来到屋的门前,在房子的左边,有一个坟头,坟前竖着一块木头牌子。 他们只是瞥了一眼那个坟头,便停下脚步,陈安上前敲了敲门,不过才敲了一下,门就开了,原来只是虚掩着。 “有人吗?”陈安大声问。 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人回答他,他扭脸看了看狄庸,便抬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腥臭味道,还有酒臭味道,虽然窗纸都是破的,也没法子掩盖掉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的那种难闻气息。 陈安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抬手用袖子掩住鼻子。 这间屋子是里外两间,外边是堂屋,靠近门口的地方是灶间,里边有个隔间,充当卧房,卧房里盘着火炕。 陈安走到里间屋的门口,脚还没能踏进去呢,身子忽然就僵在了那里,因为一把锋利的宝剑凭空出现,就横在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剑锋微微地刺痛了他的肌肤。 “兄台,别冲动,是我,我是衙门的捕头陈安,咱们见过面的。”陈安的眼神瞄到那落魄男子坐在里间屋门口的火炕上,右手拎着酒葫芦,正往嘴里灌酒,左手抓着宝剑,而剑锋正搁在自己的脖子上。 落魄男子收起手中的剑,随手丢到一旁,声音冰冷的说:“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出去!” 陈安有些心悸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家伙也太吓人了,他刚刚反应稍微慢一点就得血溅三步。 狄庸拍了拍陈安的肩膀,示意他退出来,随后自己走了进去,双手抱拳道:“兄台,下官乃是辽城知县狄庸,特来拜访。” 落魄男子歪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睨着他,冷声道:“我跟你很熟吗?我用你来拜访我?” 狄庸顿时被他噎了个烧鸡大窝脖,不过他也不敢生气,刚刚这男人随便一出手,差点给陈安抹了脖子,让他知道,这家伙不光心狠,而且手黑。 他脸上赔着笑脸道:“下官冒昧来访,确实很冒昧,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说着,他扭脸冲张千使了个眼色,张千的手上拎着一坛子酒,和几个油纸包,见到他的眼色,赶紧进来,把东西放到炕上。 狄庸笑道:“不是什么好酒,还望兄台不要嫌弃。“ “呵……”落魄男子冷笑了一声。“辽城知县狄庸,年三十六,原京都府尹,仁帝三年二榜进士十一名,父辈乃是南方大户,专门经营木材,家中有一妻三妾,四子二女,因得罪丞相文墨,而被贬到辽城,我没说错吧?” 狄庸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冒冷风,这些资料看着不起眼,好像他身边的人都会知道似的,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这落魄男子对他来说可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很随意地就说出了他的私人信息,这表示什么? 这表示眼前这看起来很落魄的男子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他是仁帝三年二榜进士第十一名,别说是一个随随便便的陌生人,便是他同科的那些进士们,也不一定谁都能说得出来。不说别人,张千算是他的心腹,都不可能会知道这一点。 “兄台,我……” “你是对我这块牌子感兴趣吧?”落魄男子忽然从怀里摸出那块金牌,沉重的金牌在他修长的指间打着转,闪出耀眼的金芒。 狄庸盯着看着半天,也没能看清楚上边到底都写了什么字。 落魄男子的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猛地将金牌揣进怀里,从头到尾都没能让他看清楚上边到底写了些什么。 “这辽城各方势力盘踞,自你上任以来,便受到各方刁难,举步维艰,之前更是有七个知县都折在这了。这些年,就没有一个知县能干满三年的,所以你听说我露了这么一块牌子,便吓退了守备府的大公子,所以认定我的身份不一般,今儿才在宴宾楼盯着我,想瞧瞧我到底是什么人物,没错吧?”落魄男子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以一种嘲讽的口吻把他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狄庸有些尴尬,这的确是他的想法,这落魄男子一句也没说错。 “走吧,我帮不上你!”落魄男子说着翻身躺了下去。 “呃……”狄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站在那里尴尬地沉默了半晌,最后只得讪讪地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兄台休息了,告辞!” 他抬脚刚想走,却听落魄男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把你带来的垃圾全都带走,我不稀罕!” “这……”狄庸赔笑道。“这坛酒是十五年的杏花醉……” “我自己有酒!”落魄男子懒洋洋地举起手中的酒葫芦。 狄庸更加尴尬了,他这辈子顺风顺水,二十五岁便中了进士,因为家中富裕,妻妾也和睦,所以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么糟心的事。就算在官场上,有人想琢磨他,也都是背后下刀子,极少当着面这么不给人留情面的。 张千忍不住了,在门口厉声喝道:“你这酒鬼,我们大人乃是辽城的父母官,纡尊降贵地前来探望你,你莫要如此不知好歹!” “住口!”狄庸见他如此沉不住气,只觉心中一寒,赶紧呵斥住他。 落魄男子冷笑道:“就算我不知好歹,你能奈我何?” 狄庸连连给他作揖,“手下无知,让兄台见笑了,兄台切莫与他一般见识,下官马上就走。” 说着,他上前将酒食全都拿到了手中,快步从屋子里走出来。 到了外边,张千不情愿地大声道:“大人,这酒疯子也太嚣张了!您何必如此降低自己的身份?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就该抓起来,好好打一顿板子。” “你呀……”狄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他有嚣张的本钱,他若是想杀了本官,本官今日断难走出这里。” (本章完) 第219章 随氏之墓 第219章 随氏之墓 “大人……”张千有些委屈。 陈安撞了他胳膊一下,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再跟狄庸提这个话题,随后上前,把狄庸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狄庸有些无奈地转身要走,却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而走到屋子旁边的那个坟头跟前,“陈安,把东西放在这里吧,也祭奠一下这位夫人。” 既然不能同此人交好,他也不想同此人交恶,他相信,这身份神秘的落魄男子既然因为丧妻遭受了这样大的打击,肯定是爱妻如命,他或许自己不愿意接受旁人的好意,但必定不会阻挠旁人祭奠他的妻子,因为这是对他妻子的尊重。 陈安站在他身后,看着木牌上的字,只见木牌上写着“爱妻随氏念心之墓”,下边的落款是“夫洛”。 “随念心?”看着木牌上的名字,陈安忽然一怔,心中隐隐地觉得这个名字好熟,但他一时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狄庸从他手中接过那些酒食,打开后,就着油纸放在坟前,随后又将那坛十五年的杏花醉的泥封拍开,举着酒坛子在地上倒了一些,将酒坛子放到地上,这才神情恭敬地双手作揖,深深一躬,“夫人花样年纪便香消玉殒,实为憾事一件,若夫人泉下有知,还请保佑你的夫君,莫要再过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身为男儿,理当振作起来,光宗耀祖,报效国家才是。” 说罢,他又是深深一揖,随后转身道:“咱们走吧!”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只斑斓猛虎从山林里窜了出来,这只老虎是罕见的白虎,身上白色条纹的皮毛看起来漂亮又高贵,它循着香味来到坟头跟前,在地上闻了闻,一口叼起一只烧鸡,跑进了屋子里。 屋子的里间屋里有一堆稻草,它趴到稻草上,便大快朵颐起来。 炕上的落魄男子翻身坐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它道:“这么贪吃,早晚让人给你喂了毒药。” …… 下午的时候,李英便领着相好的妇人们上门来帮忙了。 像是这种席面,当天准备是不行的,必须要从头一天就得开始准备,像是拳头那么大的四喜丸子,必得头天就炸好。酱牛肉、炖排骨之类的肉食也要头天做好。 李英和李凤流落乡间十来年,早就做惯了这些事,姐妹二人和几个交好的妇人说说笑笑的,便把厨房里应当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光是肉丸子就炸了老大一盆,白面馒头更是蒸了好几箩筐。 李英趁空把李凤叫到了一旁,低声道:“二小姐如今是孤儿寡母的,没个指望,你们主仆一场,好歹也劝着点,别为了这面子就把家底花空了。我看今天预备的东西,少说也得三十两,咱庄户人家,便是一年也用不了这么些钱啊。” 李凤笑道:“姐,你就放心吧,二小姐和蓝儿小姐都是心里有算计的,便是做绣品也挣了不少钱。” “哎呦……”李英说着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倒是忘了,咱们辽城什么都便宜,就是绣品贵,城里那几间绣庄专门坑那些鞑子,就是我拙着个手,挣不来这份钱,早知道当日里就跟二小姐学学这门手艺了。” 李凤又道:“蓝儿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初来乍到的,得在村子里混个好人缘,摆出这桌席面,也让人不至于看轻了她们孤儿寡母的。” 李英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二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命这么不好?” “这也是命!”李凤道。“我看着二小姐的肚子,这一胎像是个儿子,若是能生个儿子,二小姐日后便有了指望了。好在小姐要强,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杀伐决断的,这一路走来,大事小事都是靠她拿主意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二小姐那脾气跟菩萨似的,若是蓝儿小姐也立不起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李英说着,突然又有些难为情。“照理说,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随家的奴婢,虽然大小姐不在了,也该和你一样回去伺候二小姐才是。可是你也知道,朝廷有制度,奴籍之子是没法子去科考的,富贵如今书念的不错,已经是秀才了,我实在是不想让这孩子因为我没了前程,便厚了脸皮没提这个话。” “姐姐你在说什么浑话呢?二小姐是这种尖酸刻薄的人吗?我如今虽然一家子都伺候二小姐,但是二小姐说了,以后只以姐妹相称。别说你家富贵,便是我家小聪,蓝儿小姐都说了,日后会供他念书去赶考的。” 李英听妹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回到厨房里,看厨房的事都忙活得差不多了,便招呼着众人回家。 众人进屋同随幽然打了招呼,说是该回去给老人和孩子做饭去。 随幽然赶忙从炕上下来,挺着微凸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多谢众位姐妹们帮忙,本来我该一起帮忙的,奈何这身子不给力,姐妹受累了。” 她这边说着话,叶蔚蓝从柜子上拿下不少点心,都是用油纸包着,纸绳捆好的,二斤一包。 “各位婶子大娘们,我娘也没什么谢你们的,买了些点心,带回去给哥哥妹妹们吃,明日还得请各位受累。”她嘴巴很甜地说着客气话,把这些点心给众人分了。 众人全都纷纷道谢,赞叹叶氏母女办事周到,一个个心满意足地拎着点心回了家。 把人全都打发走了,宋恒之把大门上了闩,便进了厨房,拿了几个棒子面饼子去马厩喂马,这忙活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喂马,两匹马全都饿坏了。 屋子里,李凤看到男人把门栓好了,便在随幽然的示意下把宋佳聪抱到了西里间,他年纪小,回头不知轻重地把等一下听到和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东里间里只留了自己、随幽然、叶蔚蓝和宋佳音。 叶蔚蓝知道,她们都想知道,那一匣子黄金大概有多少,便让李凤把那个装满了黄金的匣子给拿了出来,然后把里边的金锭子倒了出来,一锭锭地数了以后,确定这里边是五百两黄金。 沧澜王朝的黄金和白银的兑换率一向都是一两黄金兑换二十四两白银,这五百两黄金,若是换成白银的话,那就是一万两千两,就算减掉一部分兑换的费用,也是一笔令人咋舌的财富。 四个人看到这笔钱,全都有些心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原封不动地藏起来。 叶蔚蓝想,这笔巨款,无论如何也要还给那个落魄男子。 …… 却说李英和陈小福回到家中,陈安已经回来了,正在灶台边旁边做饭,陈富贵负责烧火,堂屋里弥漫着扑鼻的鱼香味道。 见她回来,陈安随口道:“回来啦。” “嗯,这是二小姐给的点心,都是在桂祥斋买的,咱们平常可舍不得吃,你尝尝。”说着,她把点心包放到饭桌上打开,里边全是枣泥馅和豆沙馅的白皮点心,她捏了一块送到陈安的嘴边。 “你和孩子们吃吧,我在衙门里当差,每天都有茶点的份例的。”陈安笑着说。 陈富贵道:“爹,您当差辛苦,还是您吃吧。” 陈小福也道:“我今儿在蓝儿姐姐那里吃了一肚子点心了,这点心还是爹吃吧。” 陈安便笑着张嘴咬了一口,“都吃,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人人有份。” 陈小福闻了闻屋子里扑鼻的鱼香味道,笑道:“爹,咱们家今天吃鱼呀?” “嗯,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道边有小贩在处理今儿在城里卖剩的鱼,就顺便买了两条。”陈安笑道。“足有一尺长的鲤鱼呢,新鲜着呢。” 陈小福便笑道:“肯定是爹看人家可怜,怕人家卖不掉鱼,鱼就烂了,才会掏钱买的。” 陈富贵故意板起脸,“小福,须知‘与人为善,自己为善’,爹是在给自己积福。” 李英看着一家子父慈子孝,心中恨是欣慰,开口支使女儿,“小福,去酒瓮里给你爹打二两酒来。” 她知道衙门口的饭碗不好端,自家的男人找的这差使,整天担惊受怕的,在外劳累了一天,回来喝口酒,晚上也好睡个好觉。所以并不像旁人家的婆娘,一看见男人喝酒就炸毛。 “哎……”陈小福答应着,搬了个凳子,去柜子上给她爹打酒了。 李英把儿子赶到一边,自己坐到灶台跟前帮着烧火,又道:“二小姐明儿请吃稳居宴,能不能请个假?二小姐家只有妹夫一个男人,难免支应不开,你回来也帮着支应支应。” 陈安想了想,开口道:“明儿不行,知县大人这两日有一件糟心的事,整日都坐立不安的,我明儿不休沐,不好在这个当口请假,只能晚上早点回来。” “哦……”李英听了,不禁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陈安忽然狠狠地怔住,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英。 李英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怕,不禁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陈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跟你说个事,不过你可别哭。” (本章完) 第220章 身份成迷 第220章 身份成迷 “什么事啊?”李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呃……”陈安斟酌着措辞,想着怎么说这个话,才能不刺激到她,但是思前想后,也没琢磨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坦白地问。“你老是说大小姐大小姐的,你那位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想起什么来了,竟然跟我提起大小姐来了。”李英一听大小姐这三个字,眼眶就红了。“我这才好,你别招我哭了。” “我不是想招你哭,就是想问问,你那大小姐到底叫什么名字。”陈安一看她这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这些年,就算他不提,她想起曾经服侍过的大小姐还要哭一场呢。 “大小姐名叫随念心,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李英微嗔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用袖子抹了下眼泪。“我们老爷以前就是辽城的守备大人,可威风着呢,那时候见天的跟鞑子打仗,哪像现在这位守备大人,养尊处优的,养了几位少爷羔子,见天的只会横行霸道的。” “随念心?”陈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心中悚然一动,难怪他觉得那木牌上的名字看起来眼熟,原来是从前听媳妇说过。 如果那坟里埋的和媳妇从前伺候过的大小姐便是一个人的话,无形中就拉近了自己和那身份神秘的落魄男子的关系。 他不是个坏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野心,想出人头地,想让自己的妻儿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狄庸一上任,便处处帮衬狄庸的关系,他深谙一个道理,狄庸是知县大人,他是衙门的捕头,知县大人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有把知县大人哄高兴了,让知县大人把自己当成了心腹,自己的日子才好过。 “喂,你发什么呆呢?快把鱼盛出来啊。”李英见他站在灶台旁边一直在发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哦……”他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告诉李英那座坟的事,而是把锅里的鱼盛了出来,一家人吃了,便说有事要找宋恒之,自己一个人提了盏灯笼去了叶家。 宋恒之也是刚吃完饭,看见他来了,便把他带到后院的书房里去说话。 李凤张罗着给他们沏了一壶山楂茶,全都刚吃完饭,喝点山楂茶也好助消化。 两个男人在书房里坐定,宋恒之笑道:“姐夫夤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的确是有些事情。”陈安沉吟着,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他故意没有告诉李英,主要是考虑到随幽然如今怀着身孕,若是知道姐姐死了,恐怕会动了胎气,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他就做了孽了。 所以,他选择了偷偷的和宋恒之说这事。 这些日子,他也和宋恒之有了不少接触,二人也时常在一起喝酒,知道宋恒之是个心里有算计的。 果然,宋恒之听说之后,大吃了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张望了一下,确定这话没让别人听见,才走了回来,坐下后压低了嗓音问道:“此事当真?” 陈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真,如今我也没了主意,若那坟里埋着的,真是随夫人的亲姐姐,那酒疯子就是随夫人的姐夫。” 宋恒之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也就是说,一直以来,你都知道这位壮士的存在,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那落魄男子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不像陈安,用酒疯子来称呼对方,而是称他为壮士。 “是啊!”陈安苦笑道。“可不就是不知道。” “辽城守卫森严,平日里,我进城去买东西,出入都是要查验路引的。我一直都想不通,那位壮士是怎么能自由的进出城门的?” “这件事我已经跟看守城门的城门官查问过了,但是……”陈安的眉头紧缩。“但是城门官却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万万不可追查此人身份,说再追查下去,我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哦?”宋恒之也紧紧地皱起眉头。“这么说,此人的身份怕是大有来头。” “我也这么想。”陈安点头道。 宋恒之沉眸,思索了半晌,整理了一下陈安同他说的线索,总结道:“如你所说,那位壮士手里有块金牌,不过你却不知道那金牌上写的是什么,只知道那金牌曾经吓退了守备府的大公子,守备大人也因为那块金牌的关系,而对那位壮士颇为礼遇,甚至有些忍气吞声的意思。那么,咱们只能推断,那酒疯子其实是个官,而且官职要比守备大得多。” 陈安点点头,“知县大人也是做此猜测,所以才会想着讨好他。” 宋恒之沉吟了一下,又开口道:“守备虽然是正五品官职,但辽城天高皇帝远,那位壮士又不是他的直属上司,论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怕成这样的。而且,那位壮士不过只有一个人,虽然武艺高强。这一点,从他出手救了我们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等等,你说,那酒疯子曾经出手救了你们?”陈安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宋恒之从头到尾,都是用壮士来称呼对方。 宋恒之见陈安还不知道这件事,便把昨天酒坊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安听得一阵后怕,恼火地说:“甄守备的家教也真是太差了,幸好你们被那酒……被那壮士救了,不然的话,真出了什么事,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知道那酒疯子昨天救了宋恒之等人,陈安也改了口,不再用酒疯子叫人。 宋恒之深以为然,“可不是,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想,虽然那位壮士武艺高强,但若是守备大人派了高手出来,也未必不能将他如何。反正旁人也不知道那金牌上写的什么,那位壮士如今又是这副落魄的样子。我认为,那位壮士不但身份极高,而且拥有让守备大人为之恐惧的武艺,就算是出动了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将之如何。所以,才让守备大人如此忌惮,甚至不惜丢了面子的讨好他。” 陈安赞同地说:“你说得对,只是,我有个疑惑。如果那酒疯子真是某个官职极高的人,他如今这个样子,没法子给皇上办差,还怎么保住自己的官职。” 宋恒之神情肃然地道:“若他这个样子,身上依旧保有官职,那他的身份……“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陈安随即神情一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宋恒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那酒疯子都这德性了,身上的官职都没被撤掉,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便是皇上对他的看重。 把事情和宋恒之交代清楚,又让宋恒之给他解了疑惑,他的心中仿佛移开了一块大石,笑道:“妹夫心思如此缜密,身上又有功名,不如到衙门里当个师爷,也好帮衬帮衬兄弟。” 宋恒之笑着摆了摆手,道:“多谢姐夫提携,不过蓝儿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再去试一科。” “哦?”陈安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叶蔚蓝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想一想,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叶家一共就母女三个,加上随幽然肚子里还没出世的,也就只有四口人,不是妇孺便是黄口小儿,没有宋恒之帮衬,能不能从都城来到这辽城都难说,自然是把宋恒之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旋即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先预祝妹夫金榜题名了。” 宋恒之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人这一生的运势都是上天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如今也看开了,尽力一试便是,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我就塌下心来,一辈子服侍随夫人和蓝儿小姐也就是了。” 陈安安慰他道:“妹夫不要妄自菲薄,富贵这几天跟我说了,说是你的学问极好,他时常过来向你请教,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了你?” 宋恒之呵呵笑起来,“你言重了,我和富贵都是秀才,说不上请教,只是有了疑惑大家相互探讨,这孩子有出息,很多见解都很独特的。对了,随大小姐的事先保密,任何人也不要说,免得走漏了风声。随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若是动了胎气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知道,我连孩子他娘都没敢说。”陈安心里自然有数。 正经事谈过,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着天色晚了,陈安便告辞了。 …… 转过天,才是正式的请客日。 村子里一共有七十三户人家,加在一起也有四百多人,就算村子里的男人都去打工了,剩下的人也三百多个,一下子是招待不了的,所以只能做成流水席,男客在前院,女客和小孩子在后院。 叶家新盖的房子,能拿出来摆桌的一共有八个屋子,一张屋子也只能摆上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最多也只能坐下八个人,所以一次最多只能招待六十四个客人,村子里这三百多人,要分成五次接待。 (本章完) 第221章 请客稳居 第221章 请客稳居 一大早,李英便又领着相好的妇人们来帮忙了,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不得不说李英是个会交际的人,交往的这些妇人全都是脾气爽朗又勤快的,厨房里的活计样样精通。 叶蔚蓝也领着宋佳音和陈小福拿了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帮忙择菜,忽然看见大妞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赶忙站了起来,“大妞姐,你也来帮忙啦!” 她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很有好感,婆婆那样对待她,却一句恶言都没有,只是一心一意地伺候婆婆,这性子虽然有些太窝囊,却恰好可以说明她是个好人。 大妞局促地说:“这位就是叶家的小姐吧,我婆婆说,乡里乡亲的,叫我来给小姐帮忙。” 叶蔚蓝便过去拉住她的手,“如此我得多谢大妞姐,今天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婶子大娘们都说大妞姐勤快,手又巧,是个大大的帮手。” 大妞腼腆地被她带着坐了下来,顺手拿起刀子和一个萝卜,手脚麻利地削起了萝卜皮。 一个妇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她,开口问道:“大妞,昨儿晚上你婆婆又折腾什么?大晚上的喊了一宿。” 大妞满脸歉意地说:“对不住,刘娘,我娘昨儿晚上有些咳嗽,想喝川贝梨水。” 刘娘没好气的说:“这才几月份啊?梨子还没下来呢,你就是个神仙也没地方给她买梨子去啊,她就是没事找事折腾你玩呢,依我说,你就别管她了,得好好治治她这臭毛病。前些年打仗,陈家村的这些人,谁家没死个七、八口子人,大家不也都过来了,偏她没完没了。” 大妞咬着嘴唇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她知道刘娘是为她好,可是她身为人家的儿媳妇,这个话却是不能说的。 一个长得高高胖胖的的妇人道:“好了,刘娘,你这跟个炮仗似的,回头再把大妞吓着,她才多大啊,还没及笄呢,是个孩子呢。”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才叫人心疼呢!” 叶蔚蓝忍不住露出笑容,觉得这些妇人的心地都是善良的。 巳时初的时候,便有了第一波客人上门,客人们也都没有空着手,像是稳居这种事情,就和家里娶媳妇一样,那是大事,所有的客人都带了礼物,虽然礼物不是很贵重,有的送块衣料,有的就给拿了几个鸡蛋,但是客人们全都没有空着手。 叶蔚蓝领着宋佳音和陈小福一直帮着厨房上菜,大妞也在帮忙,到了晌午的时候,叶蔚蓝把大妞拽进了厨房,拿了一只大海碗,往里边装了好几样菜,又用干净的布巾裹了几个馒头,递给大妞道:“大妞姐,你家里有个瞎眼老娘,我就不留你了,这些吃食你拿去,不然你婆婆在家里会饿肚子的。” “这……”大妞手上端上那一大海碗菜,眼眶有些发红。“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知道你的心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常来常往的,不在这一天,再说了,等你伺候你婆婆吃了饭,也可以回来。” “哎,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午再过来帮忙。”大妞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再推辞,端了饭菜回家了。 不过半个时辰以后,她就又回来了,继续帮着叶蔚蓝家上菜、刷碗,干些杂活。 在乡下,谁家若是有了红白喜事,村子里相好的人家都会来帮忙,谁家来的人越多,就证明这家人的人缘越好,而那些从来不和人来往,四邻不交的人家,通常有了事也没人上门帮忙。 几个人忙了大半天,又累又饿,看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两桌已经不再上人,便招呼了宋佳音和一直在帮忙的陈小福,一人端了一碗饭进了西厢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吃饭。 此时这桌已经都是残席了,桌上已经没了什么菜,两个来帮忙的妇人把桌子上的空盘子全都敛走,擦干净桌子,又送了一桌子菜过来,谁没吃饭,都可以坐下来吃。 屋子里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打打闹闹的。 叶蔚蓝觉得陈小福个性温婉,小小年纪便很勤快,这样的日子,别的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玩,她却知道帮自己干活,便有心结交她这个朋友,小声道:“我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买了几根头绳,我一根,佳音姐一根,还有一根给你留的,一会儿你先别走,我把头绳拿给你们。” “哎!”陈小福痛快地答应了,并没有扭捏作态。“蓝儿姐姐,你上次说要教我绣花,什么时候才教我?” “等明天你来找我,我就教你。我已经给你买了花绷子和针线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不用让你娘再给你买。” 说话间,陈小福看见哥哥陈富贵从外边走了进来,赶忙冲他招了招手,“哥,我在这里!” 陈富贵露出干净爽朗的笑容,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今天去书院念书,刚刚才下了学。 如今的陈富贵已经是秀才了,每天都去城里的官办的书院念书。 叶蔚蓝看到自己左边是陈小福,右边是宋佳音,陈小福的左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宋佳音右边是个空位子,便笑着站起身,“富贵哥,你和小福坐一处吧。”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手上端了一海碗猪肉炖粉条从外边进来,一个正在屋子里疯跑的小男孩一下子撞到了她身上,她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手上的那碗猪肉炖粉条嗖的一下脱手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几乎是一整碗猪肉炖粉条全都扣到了刚好起身离开座位的叶蔚蓝的身上。 大家顿时全都发出一声惊叫。 摔倒的那妇人没好气地骂道:“金蛋,你个死孩子,疯跑个什么?看我不告诉你娘叫你娘打你屁股的,哎呦喂呀,摔死老娘了……” 那闯了祸的小子很显然有些怕她,一句话也不敢说,转身就往屋子外边跑去,自去找他娘了。 叶蔚蓝看那妇人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衣裳被喂了一大碗猪肉炖粉条,飞奔着过去,招呼道:“富贵哥,快帮我把沈大娘扶起来,沈大娘,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坏?要不要请郎中?” 这里的习俗是张娘、李娘的叫,但是叶蔚蓝有些不习惯,所以总是管人家叫大娘。 “没事没事,乡下人,身子骨结实。”那妇人被他们扶起来,活动了一下,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露出愧疚的神情。“对不住了,叶姑娘,我没注意,把那么一碗猪肉炖粉条都给打翻了,还弄脏了你的衣裳。” “没关系的!”叶蔚蓝淡淡地笑道。“人没事就好,一碗子菜,打翻了就打翻了,厨房今日准备的菜足,佳音姐,你再去端一碗来,让沈大娘歇歇。小福,帮我拿扫帚和簸箕来,把地上的脏东西扫一扫。别用手去捏碎瓷片,当心伤了手。” “没事没事,用不着你们,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摔一下罢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哪天不摔上那么几下子,没那么娇气。”那妇人说着,便抢着从地上捡拾了摔成碎片的破碗,又去找了扫帚和畚箕,弄了些炉灰来把地上那一大坨猪肉炖粉条给弄了起来。 陈富贵看见叶蔚蓝崭新的粉红色绫子夹袄的前襟上全是深褐色的肉汤,不禁笑着说:“你的衣裳都脏了,还是去换件衣裳吧。” 叶蔚蓝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前襟,看到上边老大一片肉汤,哭的心都有,这可是新衣裳,她娘才帮她做好的,今天才上身,没想到就弄成了这样,油污可是最难洗的,搞不好这衣裳就洗不干净了。 她欲哭无泪地说:“我的衣裳都在前院的正房里,可是那里现在都是村子里的男客。” 所以,她现在没法子换衣裳。 陈富贵想了想,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形,对她道:“走吧,去我家,我拿小福的衣裳给你换,她的衣裳你应该能穿。” 陈小福在一旁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我的衣裳穿的都大,蓝儿姐姐应该能穿。” 叶蔚蓝点点头,向他们兄妹俩道了谢,便跟着他离开自己家。 来到陈富贵家,这个村子里的房子盖得不像城里那么紧密,全都稀稀拉拉的,总是隔着好几丈远才能看见另一户人家。 陈家住得离她家不远,其中也就隔了两户人家,竹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里边只有三间茅草屋,看得出来,陈家并不富裕,但还是供着陈富贵念了书。 院子里晒着几件衣裳,刚好有一件是陈小福的,陈富贵随手把衣裳拿了下来,递给叶蔚蓝,“你去屋子里等我,我去帮你打盆水来。” “谢谢富贵哥。”她低声道了谢,拿了衣裳进屋,然后进了西里间。 一般这样的人家,屋子不宽敞,等孩子大了以后,通常会把女孩子分出去单独住一间屋子,只把儿子留下和爹娘一起住。 (本章完) 第222章 讲讲道理 第222章 讲讲道理 叶蔚蓝知道,西里间是陈小福的屋子,屋子里的家具虽然破旧,但擦拭得十分干净,她不知道是李英打扫的,还是陈小福自己打扫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母女两个都是利落人。 陈富贵给她端了一盆清水进来,又给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随后出去等她。 她约略地洗了洗身上黏到的肉汤,急匆匆地换了衣裳。 因为陈家并不富裕,所以李英给陈小福做衣裳的时候,总是会做大一点,这样就算陈小福长了身体,也依然能穿,所以虽然陈小福比叶蔚蓝矮小瘦弱,但是她的衣裳叶蔚蓝穿了却刚刚好。 换好衣裳,她抱了脏衣裳出来,却发现陈富贵已经帮她打了一盆清水。 “你把脏衣裳先泡上吧,等我娘回来,让她帮你洗干净了,再给你送过去。不然的话,你抱着这么一包脏衣裳,回去也没地方放。”陈富贵想的很周到,叶家现在都是人,今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去叶家吃饭了,所有的屋子都坐满了人,要是这样拿了脏衣裳回去,让人家看见总是失礼。 “谢谢……”叶蔚蓝嗫嚅地道谢,把手中的脏衣裳放到了盆里,用手压了几下,好让水把衣裳浸透。 陈富贵忍不住笑起来,“你到底要对我说几声谢谢才行?” 叶蔚蓝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觉得自己的确有点矫情,只是她前世极少同男子打交道,所以和陈富贵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 陈富贵道:“你那天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我还没有谢你呢,应该我跟你说谢谢才对。” “日后我和我娘住在这里,都要靠你们帮衬,那份礼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富贵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好了,咱们回去吧,回头你娘发现你不见了,该着急了。” 叶蔚蓝同他离了陈家,并肩往自家方向走去,忽然开口道:“富贵哥日后可是要去参加科举?” “是啊,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念了书,自然是想求个好前程,也好光宗耀祖。”陈富贵的志向很远大。 叶蔚蓝想了想,道:“富贵二字虽然寓意好,但是到了官场上,未免有些不雅,不知道富贵哥有没有大号?” 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前世的时候,大概是在她十四岁那年,朝廷开恩科,那一年,有一位高中的探花郎,便是辽城人士,姓陈,不过那位探花郎不叫陈富贵,而是叫陈璟。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这位前世的探花郎,便有心探询。 陈富贵淡淡一笑,“富贵只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陈璟,字敬之。” 叶蔚蓝被一口口水给呛着了,捏着嗓子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 陈富贵忍不住担心地望着她,虽然小小年纪,却已经很有些沉稳的气势,“你没事吧?” 叶蔚蓝摆了摆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前世倒霉成那个样子,今生又幸运成这个样子,随随便便就能被她遇到一位探花郎。 探花郎耶! 自古以来,举子们科考,殿试合格以后,会由皇上挑选出三个最出色的,分出一、二、三名,头一名便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便是探花。 这前三名都是学问不得了的人才。 在她的前世,陈富贵便是探花郎,是皇上钦点的第三名。 通常,皇上钦点出的前三名,便可以直接授官,不像二甲的进士和三甲的同进士,还要托门路找关系,才能有当官的可能,有的没有门路的,很可能就在都城里窝上个十年八年,也等不到一个官职。 她对朝廷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一甲的前三名都是会入翰林院的,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的内阁储备仓库,皇上的心腹文官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运气真的这么好,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遇到了日后的探花郎,她得想想,怎样才能把这个幸运变成永恒。 她想斗倒文家,必须得在官场上有自己的势力,而眼前就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必须把握。 不过此时,她却不能说得太多,说得太多未免有刻意之嫌。 她和陈富贵交谈着回到了家中,家中依旧是那么热闹。 来到后院,却看见她娘挺着一颗微微凸起的肚子,站在院子里正在送一波客人。 “哎呦,这不是蓝姐儿吗?”随着一个尖锐的嗓音,一个又矮又胖,长得像颗球的妇人热情地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粗砺的手指死砂纸一般地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她有些不适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认得这个妇人,是村子里的里正娘子,之前她去拜会过她。 “我就说叶娘好福气,有这么标致的女儿,瞧这小模样,比那城里的大家千金不差。叶娘,你若是不嫌我门楣低,咱们不如结个儿女亲家,你觉得如何?不是我夸自个儿的儿子,我那小子在这方圆百里,那是出挑儿的孩子,正在学堂里念书呢,以后那就是状元的苗子,等我家小子当了状元,你家蓝姐儿也就是掉进了福窝了。到时候让她使奴唤婢,穿金戴银……”她扯住了叶蔚蓝便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得叶蔚蓝后背直冒凉气,想把手从里正娘子的手中抽出来,却被里正娘子捏得紧紧的,只好拼命地冲她娘使眼色。 她见过里正娘子的儿子,比她大两岁,和陈富贵一般大,却不像陈富贵那么干净整洁,彬彬有礼,鼻孔下边见天的淌着两管鼻涕,也不知道用纸擤一擤,就用袖子抹,能把人恶心死,让她嫁给那样的人,她宁愿死了算了。 随幽然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里正娘子谬赞了,只是这孩子还小,现在谈婚事为时过早。” “不小了,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她及笄了再过门也使得。”里长娘子这是看见随幽然母女身为外乡人,一来就盖了这么大的房子,心中便认定了她们是有钱人,才想结这门亲事,也好占点便宜。 她想的很好,叶氏母女都是外乡人,想在这陈家村站住脚就得讨好自己一家,谁叫自己的老头子是里正呢?自己看上她的女儿,是看得起她,到时候让她多多地送了嫁妆过来,自己家里也就不用那么艰难了。 一旁的李英开口道:“我说里正娘子,就你们家铁锁那德行也好意思来跟叶娘提亲,你不嫌臊我都替你臊得慌,跟我家富贵一般大,我家富贵天天的帮着家里砍柴挑水,你家铁锁还尿床呢,还想娶我们蓝儿姑娘当媳妇,也不用他那褥子照照,瞧他得了那个命没有!” 这李英倒是长了一副爽快的脾气,在这陈家村里,也就只有她敢这么跟里正娘子说话,因为她的男人在辽城府衙里当捕头,是吃官粮的,而且能跟知县老爷说上话,在这村子里,是头一份的人物。 里正娘子的宝贝儿子被她泄了底,气得满脸通红,狞笑了一声道:“怎么着?莫非你也替你家富贵瞧上了这丫头?想讨回去帮他暖床?” 对于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少年和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姑娘来说,这个话可着实太粗俗了一点,在场的人脸色全是一变,尤其是叶蔚蓝,只觉得这里正娘子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恶心? 她用力把自己的手从里正娘子的手中抽了出来,板着一张俏脸冷冷地说:“里正娘子多少也给自己留点口德,莫要等下了拔舌地狱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我和富贵哥清清白白的,你这么诬蔑我们,我可得当着列位婶子大娘的面,同你讲讲道理。” 叶蔚蓝虽然想在这村子里混个好人缘,此时却也不得不出言得罪她,不然的话,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 “嘿……”里正娘子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不禁有些脸上下不来,刚想开口骂人,却被陈富贵给打断了。 陈富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小的年纪,却自有一股威仪,“里正娘子,铁锁今日背不上来书,又被先生打了板子,现在还在留堂呢,晌午饭还没吃呢,你还不去瞧瞧。” “什么?”里正娘子听说儿子今天被学堂的先生打了板子,顿时就心疼起来,也顾不得给儿子说媳妇这事了,撒腿就往外跑,她这个儿子身子骨不好,自小受了寒,有个尿床的毛病,郎中说了,吃食上必须得好,千万不能马虎,不然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可是绝对不能饿肚子的。 在场的众人看着她仓皇的身影,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叶蔚蓝不禁懊恼,好端端的请客稳居,结果这位里正娘子竟然会来这么一出,真是让人无语。 她扭脸望着陈富贵,因为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便冲他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陈富贵挑唇一笑,大方地说:“我才打书院里回来,还没吃饭,肚子正饿得紧,你刚刚也没吃完饭,还是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本章完) 第223章 一场争执 第223章 一场争执 “好啊,我也有些饿了。”叶蔚蓝便和他一前一后地进了西厢房。 一旁的一个妇人笑着道:“依我说,富贵跟蓝姐儿站在一处倒是像那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 李英听了这话,赶忙板起脸道:“李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蓝姐儿是千金小姐,我们家富贵算什么?你们可万万不要学那里正娘子乱说话,蓝姐儿是个姑娘家,可是要名声的,被你们说的坏了名声,日后可怎么是好?” 那李娘被她一顿抢白,脸面上不禁有些下不来,心中虽然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孟浪,但是面子上却不能承认,不禁翻着白眼道:“富贵他娘,我知道你家富贵有出息,你男人又在衙门里当差,连里正娘子都敢顶撞,更别提是我们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没看上人家蓝姐儿,人家蓝姐儿家里住着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模样又这么标致,性情也好,怎么就配不上你们家富贵了?” “你……”李英知道这李娘性情刁钻,又是个专门给人保媒拉纤的,一张利口从不饶人,平日里她合计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日后的婚事还得求着她,便也没有得罪过她,谁知道今天她却这么不识相地来招惹二小姐和小小姐,还想着把小小姐和自己的儿子配上一对。 在她的观念里,小姐就是小姐,是高攀不得的,如今二小姐不提从前的事,不止没让她回去继续做奴才,更是救了妹妹一家子,是她大大的恩人,二小姐的女儿,日后必然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她的儿子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出身,哪里配得上小小姐? 随幽然见她们也要吵起来,虽然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出声劝道:“好了,英子,李娘也是好心夸赞蓝姐儿和富贵,你莫要误会了。” 李娘见她站在自己这边说话,不禁挺直了腰杆子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摆足了高傲的架势,“还是叶娘会说话,我本来就是夸赞蓝姐儿和富贵的,偏你不识相,真是不识好人心。” 旁边的几位妇人也开始劝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李娘,咱们也吃好了,赶紧回家吧,把席面腾出来,还有下一波呢。” 几位妇人连拉带扯地把李娘给拉走了,随幽然无奈地和李英对视了一眼,趁着下一波客人还没进来,小声道:“英子,你别委屈,我知道你是好心,为了蓝儿的名声着想,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李英道:“二小姐,你不知道,若是我刚才不说话,出了这个门,蓝姐儿就得和我家富贵绑了一起,成了未婚的夫妻了,这些个婆子的嘴里全都没有把门的,没影的事都能被她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更别提有人当众说出这个话来。” 随幽然听了只得苦笑道:“日后还得少打交道为是!” 她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最是不会同人交往,今天请客稳居,便已足够让她为难,若是让她日后去跟这些邻里东家长西家短的拉扯闲话,她可是做不到。 李英道:“你自关起门来过你自己的日子,我家那口子好歹也在府衙里当差,在这村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真有人来刁难你,我自会让他出面,断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随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莫怪人家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李凤道:“我看没什么客人了,叫几位大嫂别忙活了,一起吃点东西,好好歇歇。” 李英便帮着招呼了所有来帮忙的妇人们,自行布置了一桌子饭菜,一群投脾气的妇人在席间说说笑笑的。 …… 叶蔚蓝吃了饭,看前院的男客们都走了,便带着陈小福跑回正屋的东里间,拉开炕柜下的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荷包,拿了一根头绳,给了陈小福,女孩子就算是年纪再小,爱漂亮也是天性,此时拿到崭新的头绳,陈小福很高兴。 就在这时,陈安领了一大群差役来了,原来是昨天晚上,宋恒之请的他们。 不管在哪过日子,都免不了和官府打交道,衙门里有人和没人是绝对不一样的。虽说如今有陈安的面子,他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陈安办理,但是谁都不知道陈安是不是能在衙门里干一辈子。尤其是他觉得陈富贵的文章极好,日后很有可能会金榜题名,哪怕是中个举人,没法子中进士,陈安也不能再做这捕头了。 再继续做的话,面子上不好看。 所以他才动心发展自己的人脉,让陈安把衙门几个关系处得不错的差役请来吃饭。 几个前来帮忙的妇人们吃了一半,听了消息赶忙又回了厨房去张罗饭菜。 这些差役们喝到半夜才散了,不过全都没回家,而是住到了陈安家中。因为家中住了许多男子,多有不便,李英母子三人便在叶蔚蓝这边借宿了。 那些前来帮忙的妇人们忙活着把残席全都撤了下去,碗盘刷干净,这才散了。 叶蔚蓝和母亲一起把人送了出去,这才让宋恒之关上大门,上了闩,和母亲一起回了前院正屋的东里间,扶了母亲去歇了。 屋子里早就点上了烛火,李凤打发叶蔚蓝、宋佳音和陈小福一起去绣房歇了,然后去厨房给随幽然烧洗脚水。 趁着屋子里没别人,李英则坐在炕沿上道:“二小姐,今儿那些浑话你别想心里去,我知道自己个儿的身份,我家富贵怎么能配得上蓝儿小姐呢?” 随幽然轻轻地摆了摆手,“既然是浑话,就别再提了,孩子们还小,不提这些,也免得尴尬。你虽然叫我一声二小姐,但是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你没什么两样,咱们自小一起长大,都是亲姐妹一样的情分,配不配的话可切莫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们还小,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时候没到,咱们当大人的还是别把他们往一起凑了,一切只看缘分。以后,你就跟凤儿一样,叫我一声妹子吧,小姐不小姐的称呼,可千万别再用了,我听着也别扭。” 忙活了一天,所有的人都累坏了,所以全都睡了个好觉,只有叶蔚蓝,心里有事,睡得有些不安稳,做了一夜的梦,一直梦到一场大火。 转天起来,她的精神便不太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底下。 李英母子三人一早就走了,回家去给那些男人们做早点。 李凤去了厨房里做早点,宋佳音帮着她给小黑熬金疮药水,她在马厩里陪着小黑说话。 小黑的精神好多了,身上的一些伤口已经结了痂,可能是有些痒痒,所以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的感觉,一直在马厩里溜达来溜达去的。 她跟小黑说了半天话,等药水熬好了,又帮小黑清洗了伤口,上了新的药膏,忙活完这些事以后,才吃了早点,让李凤得空帮她把昨天从陈小福那借来的衣裳给洗了,然后叫着宋恒之又进了城。 前两天,她跟那牛贩子说好了,要买头牛,那天已经交了定金,约定好了今天过去取牛。 今天她没让宋佳音跟着,而是让宋佳音在家里做针线。 宋佳音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绣花的针法很快就上手了,只是手还有些生,得好生练练,不然的话,绣出来的东西会少一份灵气。 经过酒坊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眼,那落魄男子还没来,隐隐地,她的心中有了一些失望。 她是真的想要跟那落魄男子学武功,因为她深深地知道,与文丞相作对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恨不得可以学些保护自己一家人的武功。 来到骡马市,那牛贩子果然已经把牛带来了,是一头黑白花的。她很高兴地和那牛贩子一手交钱,一手交牛,然后把牛栓到了马车后边,因为牛走得慢,所以宋恒之便没赶着车走,而是牵着马车,慢慢地溜达。 来到酒坊门口的时候,那落魄男子仍然没来,叶蔚蓝下了车,然后跑进酒坊,跟那掌柜的问:“掌柜大叔,你这里可有喝了不会很伤身子的酒?” 掌柜的笑道:“什么酒喝多了都伤身子,这喝酒讲究的是一个度,若是天天把自己灌得跟醉猫似的,多好的酒也能把人喝出病来。但如果每天只喝上那么一小杯,又能御寒又能活动气血,才会不伤身子。” 叶蔚蓝便笑起来,这些道理她又岂会不懂,只是她看着那落魄男子每天都不要命地喝酒,有些心疼,怕他真的喝伤了身子,万一把自己喝死了,她可没地方再去找一个这样的武林高手去学武功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和那落魄男子学武功,但是却知道,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劝得了他不去喝酒,所以才想着,不如买些能将养身子的酒给他喝。 她是不喝酒的,前世也从来都没听人说起过关于酒的典故,所以才会来问酒坊的掌柜的。 (本章完) 第224章 教我武功 第224章 教我武功 却听那掌柜的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道理之后,又道:“不过,我这酒坊里还真有这么一种酒,叫竹叶青,是晋西的酒商用竹叶和药材酿造出来的,只是这酒都是打晋西那边运过来的,所以价钱有点高,十年的竹叶青,得一两二钱银子一斤。” “啊?”叶蔚蓝听了这个价钱,有点咧嘴,忍不住道。“那十八年的女儿红,才一钱银子一斤,怎么这竹叶青这么贵啊?” 因为她这些日子时常来光顾酒坊,掌柜的对她印象挺好的,便笑着给她解释道:“这竹叶青,是以白酒为底,里边加上竹叶和多钟药材酿造而成的,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等多种功效。在咱们辽城,好卖着呢,有钱的人家,都爱喝这个。不过,这竹叶青都是打晋西走了好几千里路运来的,价钱自然是贵的。” 叶蔚蓝这才明白,原来这竹叶青便是药酒,想了想,便道:“今儿没带那么多钱,先给我五斤。” “好咧!”掌柜的答应着,打发伙计去打酒。 叶蔚蓝从钱袋里拿出银子付了帐,五斤十年的竹叶青,便是六两银子,她的心有点疼,觉得自己赚钱的速度有点慢,不然的话,搞不好会管不起她未来师父的酒喝。 伙计从后边的货架上抱了一个五斤装的酒醰子,在她的指挥下,放到了屋檐底下。 小伙计忍不住笑道:“小姑娘,你这酒莫不是给那酒疯子买的?” 叶蔚蓝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别叫他酒疯子,他清醒着呢!” 打发了伙计,她便站到酒坊的屋檐底下等着。 快到午时,她才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城南那边的街道走了过来,她赶紧撒腿迎了过去,“大叔!” 落魄男子今儿肩膀上扛了一只死山羊,晃晃悠悠地往宴宾楼走,看见有人拦路,眯起了眼睛,打着酒嗝道:“小丫头,买羊吗?” 叶蔚蓝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小脸皱得像个包子,“大叔,我不买羊,不过我可以请你喝酒。” 落魄男子哂笑着越过她,走向宴宾楼的大门,嘴里嘟囔道:“我卖了羊,就有钱打酒喝了。” 叶蔚蓝撒开两条小短腿追了上去,再次把他拦住,然后伸手指着酒坊的屋檐底下,“大叔你瞧,我给你买的是十年的竹叶青,酒坊的掌柜大叔说这是好酒,比你天天喝的烧刀子好喝。” “竹叶青?”许是这三个字唤醒了正在睡觉的酒虫,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兴味。 说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喝过竹叶青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一直都是在借酒浇愁,压根就不在乎自己喝的是琼浆玉液还是三十个钱一斤的烧刀子。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他眯着一双冰冷的眼睛道:“一坛酒,就想换我教你武功?” 他当然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 叶蔚蓝的眸光清澈又坚定,“我没想过一坛酒就能换你教我武功,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我拜师的诚意。” “呿——”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扛着山羊走进宴宾楼,跟掌柜的换了半两碎银子,反手抓住叶蔚蓝的小手,把银子塞进她的手心里。“拿着,就当是还你的酒钱了。”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酒坊的屋檐底下,宋恒之牵着马车就站在旁边看着这坛子十年的竹叶青,见他过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不是别的,是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个表情有些失礼,便赔笑道:“壮士,那日多谢你援手!” 落魄男子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弯腰拎起酒坛子,拍开泥封,仰头就灌了一大口,笑道:“果然是十年的竹叶青。” 说着,便大步离去。 其实他挺想坐下来安安稳稳地把这坛酒喝了的,就是觉得要是那样的话,这小丫头肯定会缠着他。她已经让他为她破了例,已经搅乱了他醉生梦死的平静生活了,他不想过得更混乱。 叶蔚蓝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碎银子,不禁有些无奈,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走进了酒坊,“掌柜大叔,我跟你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这酒疯子住在哪里?” 掌柜的眸子闪了闪,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一旁的小伙计开口道:“我好像听说过,据说他就住在玉罗山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有人去林子里捡柴禾的时候见过他。不过都说那片林子里有老虎,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去,万一被老虎给吃了就糟了。” “多谢伙计哥哥!”她笑容甜甜地跟伙计道了谢,随后把落魄男子给她的银子放到柜台上,又从钱袋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掌柜大叔,再给我五斤竹叶青。” 酒坊的掌柜的忍不住奇怪地问:“小姑娘,你干吗对这酒疯子这么好?我跟你说,他就是个没底的酒篓子,多少酒都不够喝的,你要是这么管他酒喝,怕不是会倾家荡产?” “没关系的,那天的事您也看见了,是他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呢,我报他的恩是应该的。” 掌柜的便不再劝她,而是收了银子,又让小伙计给她搬了一坛十年的竹叶青出来,她让小伙计帮忙把酒坛子搬上马车,便让宋恒之带她回家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李英正带着陈小福在这串门子,一起坐在屋子里说说笑笑的。 叶蔚蓝赶忙笑着打招呼,“英姨和小福来啦!” “嗯!”陈小福的脸红红的,笑着说。“我来找你学绣花。” “蓝儿姐姐,快来看小鸡崽!”宋佳聪跪在炕上,围着个竹篮子,看见她进来,冲她摆了摆手。 叶蔚蓝便走了过去,看到竹篮子里边有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正在“啾啾”的叫着。忍不住惊讶地说:“呀,这真的是小鸡崽?” 李英笑道:“夫人快生了,我送几只小鸡崽过来,养上几个月就能下蛋了,到时候也好给夫人补身子。如今的物价越来越贵,外边卖的鸡蛋都要三个钱一个了。贵是一方面,主要是想吃还得进城去买,怪麻烦的,哪有自己家里养上这么几只鸡,随时下来随时捡来吃来的方便。” 叶蔚蓝笑道:“我正想跟英姨说,让英姨帮忙讨几只小鸡崽呢,大娘倒是想到我前边了。只是不知道这小鸡崽平日里都吃什么?” 李英大大咧咧地说:“吃野菜就行,让小福每天帮着多挖点野菜也就是了。等到冬天,有那烂菜叶什么的,随便弄点剁吧剁吧,再弄个玉米饼子,掰碎了和在一起就行。” 叶蔚蓝又扭脸对李凤道:“凤姨,说起来,咱们家如今也算是安置下来了,咱们也该把后院的那块菜地翻出来,种点蔬菜瓜果什么的了。” 李英笑道:“蓝儿小姐,这些粗活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帮你们算计好了,再过几天,等立秋的时候,先种点白菜和萝卜,冬天也就有菜蔬吃了。等到了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再种点山药蛋子,到了明年的二、三月份,也就熟了。明年一开春,就能种些时令菜蔬了,什么黄瓜、六月柿、冬瓜、南瓜,到时候就都能种一些了。” 李凤笑道:“这几年,我也学着种地来着,拾掇个菜园子倒是难不倒我。” 宋佳音道:“娘,咱们不如在院子里种棵枣树,到时候就能打冬枣吃了。” 叶蔚蓝也兴致勃勃地道:“我赞成,就把枣树种在马厩外边,要是能再种棵苹果树就好了。” 李凤笑道:“好好好,小姐说种什么咱们就种什么,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了,得等明年开了春才能种呢。” 众人说笑了一番,叶蔚蓝拉住了陈小福的手,把陈小福的手翻过来打量了一下手指,看到她的手指很粗,上边还起着毛刺,便知道陈小福平常肯定天天都在帮家里做家事,便笑道:“英姨,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如今小福要跟我学绣花,要绣花的话,这手可不能粗了,不然的话,可是会挂丝的,以后还是少让小福做家事的好。” 随幽然也在一旁道:“是啊,英子,我看小福这丫头有灵气,若是好好学学刺绣会有出息的。咱这辽城的绣品一向值钱,你不如以后别让小福做家事了,让她好好跟着蓝儿学绣花。你辛苦两年,等她学成了,也能挣钱了,你就轻省了。” 李英笑道:“妹子你有所不知,咱们庄户人家,哪里养得下不干活的闲人?便是在咱们家里能宠着她,不让她干活,再过个七、八年,她大了,也就去别人家了。到那时候,人家哪里还会管她是不是能绣花挣钱呢?一个伺候不好,便是是非。我好命,上边没有婆婆,可不敢说她不会赶上个恶婆婆。所以,这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总得教着她做。没的回头到了婆家,让婆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会教女儿。” (本章完) 第225章 拍卖绣品 第225章 拍卖绣品 叶蔚蓝听到她们谈到了这个话题,觉得不方便让小福留下来听,便牵了陈小福的手,对母亲道:“娘,我带小福到后院绣房去了,今儿让小福留下来吃饭。” “去吧!”随幽然笑吟吟地摆了摆手,女儿想的很周到,她如今身子越来越重,回头生了孩子,这间屋子里会各种忙乱,到时候几个孩子会被吵的做不了绣活,所以特地把后院的东厢房单独布置出了一间绣房和一间书房,绣房她们几个小丫头做绣活,书房则用来给宋恒之教两个孩子念书。 宋恒之是个有学问的人,只是时运不济,所以才没能去科考,陈富贵上次和宋恒之攀谈了一下,便拜宋恒之为老师,最近这几天总是来请教学问,有间单独的书房对大家都方便。 绣房外的堂屋门口有一个膝盖那么高的缸,里边有水,缸的旁边就是盆架,是叶蔚蓝专门预备了洗手的。 “小福,来把手洗干净。”叶蔚蓝招呼陈小福,一起洗了手,然后进屋拿出一盒面脂,递给陈小福。“小福,先用面脂把手润了,不然,手上的毛刺会挂丝,要是挂了丝,这帕子就废了。” “哎!”陈小福答应着,学着叶蔚蓝的样子伸手挖了一大坨面脂抹在手上,然后将面脂抹开。“蓝儿姐姐,这面脂可真香!” 叶蔚蓝笑着把面脂递给她,“这瓶送给你吧,回家以后,记得每次洗完手都要抹上,这样年深日久的,手就没那么粗了。” “啊?”陈小福的脸一红,不敢伸手去接,“这……这太贵重了,我娘说,这面脂要一两银子一瓶呢。” 叶蔚蓝故作生气的样子,“你若是不拿着,就别跟我学绣花了!手粗成那样,怎么绣花啊?再说了,你昨儿还借衣裳给我穿呢,只许你对我好,就不许我对你好了?” 陈小福听她说自己手粗,脸上更红了,低头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再看看叶蔚蓝细腻白嫩的小手,有种深深的自卑感。 叶蔚蓝趁机把面脂塞进她手里,“拿着,你把手润好了,以后才能绣出好的绣品,去卖钱贴补家用,还能挣钱供你哥念书。” 这才是她的重点,她看得出来,陈富贵很疼爱这个妹妹,那可是未来的探花郎,她直接讨好他不太方便,只好走妹妹政策,从陈小福这里下手。 她相信,只要自己和陈小福搞好关系,以后就能跟陈富贵越走越近,早晚能把陈富贵和自己绑在一条船上。 虽然她未必能利用陈富贵扳倒丞相府,毕竟文家在朝廷上经营了那么多年,宫里还有位娘娘,树大根深的,但是有这么一个靠山,总比没有的强。 而且,只要她不露面,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文家自然也不可能对陈富贵如何。 “谢谢你了,蓝儿姐姐。”陈小福不好意思地收下那瓶面脂。 叶蔚蓝道:“这才对嘛!” 说着,她招呼了陈小福和自己一起上炕,她的绣架就摆在炕上,靠近窗子的地方。 其实照她的意思,是想把窗户做成琉璃板的,那样的话光线会好,但是她一打听才知道,琉璃板这种东西在辽城那是有价无市的,也就是说,有钱都买不着,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光线也差强人意了。 “小福,这是我帮你准备的绣花用的东西,你来瞧瞧。”她拿出个小包袱大开,里边是一个花绷子,几团绣线,一个针包,还有一块白色的帕子,然后笑道。“来,我先教你描花样子,等描好了花样子,我再教你最基本的平针,你这块帕子就拿来练习针法,等把针法练熟了,再来正式绣帕子。什么时候,你随便看见一个图样,便知道该用什么针法绣出来,就算是学成了。只是,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至少也得两三年才行。” “嗯!”陈小福答应了一声,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坐到炕桌旁边,仔细地看着叶蔚蓝从针线笸箩里取出一支炭笔,和一个花样子,在她这条帕子上描了起来。 等把花样子描好了,给陈小福绷到绣花绷子上,又给她挑选了针线,让陈小福自己坐在那里慢慢的绣。 安置好陈小福,叶蔚蓝打开绣房里的一个柜子,柜子里放的都是衣料,她拿了一块藏青色的“如意锦”,在桌子上铺整开。 宋佳音见她折腾起衣料,忍不住问道:“蓝儿小姐,你要做衣裳吗?” “嗯!”叶蔚蓝很坦然地承认了。“我想给那位恩公做套衣裳。” 俗话说得好,“师徒如父子”,讲的就是师父收了徒弟,就要尽心尽力地把自己会的东西好好的教给徒弟,反之,徒弟就要把师父当成亲生父亲一样来孝敬。 虽然她现在还没能拜那落魄男子为师,但是她想,只要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一定能打动他。 毕竟,他并没有因为妻子的过世,而心死到对这个世界麻木的情形,不然的话,那一日也不会出手救她,更不会管小黑的死活。 他还会多管闲事,就证明在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情绪的。 只要他还有喜怒哀乐,她就有机会打动他。 宋佳音不禁微微有些皱眉,“你还要去找那个人啊?” “为什么不找?”叶蔚蓝好笑地反问。 “那个人好可怕的,会不会伤了你呀?”宋佳音忧心忡忡地问,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她没有歧视那个人的意思,她只是觉得,那个人是真的很可怕,那天她隔着车窗,看得很清楚,那人只是轻轻扯着小黑的缰绳,便一连把小黑摔了好几个跟头,她是真的很怕小姐出事,小姐可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 “没关系的,他不会伤害我的。”叶蔚蓝莞尔一笑,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要是想伤害她,早就害了,还用等到现在。 宋佳音自打认识她以来,家里的大小事情全是她做主,便知道这位小姐性子到底有多执拗,见小姐这么笃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她去。 叶蔚蓝想着那个看起来瘦得可怜的男子的身形,估摸着用划粉画了尺寸,然后剪好,又拿出一块做里子的细棉布,一样画好尺寸,裁剪好,便拿了针线,坐下来缝了起来。 前世,她也时常做衣裳,文大夫人当家,对他们二房的人都抠门到了极点,大房舍不得用太多针线上的人,二房的活计时常到了日子也做不出来,为了能有件新衣裳穿,她只好自己动手。 可惜了文墨这当朝一品大员的官职,一个庶出的身份便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嫡母不死,动不动便是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了下来,搞得二房的人只能委曲求全。 所以,她做衣裳的手艺很是纯熟,倒是吓了宋佳音一大跳。 宋佳音不时地抬头打量她聚精会神的样子,心中暗道,自己家这位小姐果真是个天才,不止绣了一手的好花,还会做衣裳。 而自己,要比她大上三岁,如今却只会缝缝补补的,真是没法比。 如果自己能跟小姐一样,从前也会绣花的话,说不定家里就不会是这副光景了,爹爹生病,也不会拖了这么久。 …… 叶蔚蓝请了宋恒之帮忙,给城里的四家绣庄的掌柜的送了信,就说有双面绣要出手。 信是上午送去的,下午午饭后,四家绣庄的掌柜的便陆续来了。 之前叶蔚蓝拿了一条双面绣的帕子去几间绣庄里询过价钱,同时将自己这门手艺露了出来,这几家绣庄的掌柜的对她这手艺都很感兴趣! 在叶蔚蓝家的大门口遇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以为叶蔚蓝只请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叶蔚蓝竟然一口气请了四位。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这句话永远都是至理名言,四个人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在宋恒之的邀请下进了门,来到二进院子的书房。 叶蔚蓝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她今天打扮得十分俏丽,一身杏色的绫子袄裤,就像一只小黄莺,头上扎着两个利落的包包头,神情雍容地站在书房门口,将四个人迎进去。 请众人坐定,宋恒之开口道:“今日请各位前来,实属冒昧,不过各位今日肯赏光,便证明了各位对我家夫人绣的双面绣有多重视,宋某人在此感谢大家。” 说绣品都是随幽然绣的,这是叶蔚蓝和他提前商量好的。 四位掌柜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当时他们四个全都看了叶蔚蓝拿去的帕子,对于这种双面绣,十分的好奇,不过叶蔚蓝只是把那条帕子拿给他们瞧了瞧,便收了回去,让他们几个压根就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双面绣到底是怎么绣的。 不过,他们几乎都是做了一辈子绣品生意的人,对于绣品还是很有眼光的,几乎是看了那一眼便能确定,这稀罕的双面绣若是可以面市,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本章完) 第226章 一大笔钱 第226章 一大笔钱 但是除了织女绣庄的吴掌柜之外,其他的三家绣庄却并没有跟叶蔚蓝打听她的名字和地址,所以只好等,全都打算等叶蔚蓝下次上门卖绣品的时候,再跟叶蔚蓝打听这些事。 谁知道好不容易等到了消息,却是请他们到叶蔚蓝家中来。 这几位掌柜的也都是老油子了,见到这个架势,心中全都有点打鼓,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宋佳音给众人上了茶,然后便垂手站到一旁。 叶蔚蓝开口道:“各位掌柜的,今日冒昧请各位前来,是有一幅屏风想给各位瞧瞧。” 说着,她冲宋佳音使了个眼色,宋佳音便从书桌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绣品拿了一幅过来,展开后,只见薄薄的一层蝉翼纱上,绣着红梅花的图样,图样设计得异常精致,配色典雅大方,让人一看便赏心悦目。 宋佳音举着绣品停了片刻,将绣品翻了个个,就见背面是同正面一模一样的红梅花,竟是双面绣的技艺。 几个掌柜的看到她手上的这幅绣品,顿时就坐不住了,全都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跟前,七手八脚地把这幅绣品拿到眼前,细细地查看针脚,脸上全都有激动的神情,口中喃喃地说:“果真是双面绣,完全看不出反正面。” 叶蔚蓝便在一旁笑道:“还请几位掌柜的暂时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 几位掌柜的只好恋恋不舍地把绣品还给宋佳音,然后坐了回去。 叶蔚蓝这才道:“这绣品一共是四幅,刚好可以做一个四扇的屏风,小女子有意出手这四幅屏风,今日请几位掌柜的前来,是想开个私人的拍卖会,这四幅屏风,价高者得!小女子相信,不管哪位掌柜的得了这四幅屏风,在东家眼里都会高看各位一眼的。” 随着她的话音,宋佳音将剩下的三幅绣品也一一地拿到了手上,展开给他们看。 叶蔚蓝又道:“几位掌柜的都是识货之人,应该知道这双面绣的价值,各位都是大忙人,小女子也不敢浪费各位的时间,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这四幅屏风,一幅一千两的底价,四幅是四千两,还请各位不吝出价。” 织女绣庄的吴掌柜马上道:“四千五百两!” 一个身形瘦高,却长了一张马脸的男子道:“四千五百五十两!” 另外还有两位掌柜的,一位是一个身材十分富态的婆子,她紧抿着嘴唇没说话,虽然知道双面绣肯定能赚钱,但是四幅屏风就要她四千多两,这个主她做不了。因为她也是给别人打工,绣庄不是她的。 第四位绣庄的掌柜的虽然觉得这双面绣好,但是要是说起出价,他还是有点含糊。 所以,就只剩下织女绣坊的吴掌柜和那位马脸掌柜在那竞价,吴掌柜似乎对这四幅双面绣是志在必得,一直加价,很快就喊到了六千两。 马脸掌柜有点怂了,犹豫了片刻,又给加了一百两,吴掌柜这次没有马上加价,而是犹豫了一下,又给加了五十两,马脸掌柜看出她的犹豫,便闭上了嘴,没有再喊价。 “六千一百五十两……”叶蔚蓝淡淡地笑了笑,这个价钱,自己很不满意,但是比自己拿着绣品去绣庄里卖,价钱却要好得多。 绣庄是要做生意赚钱的,肯定不会给她太高的价钱。 而且,几乎是如她所想,得到这幅双面绣的是“织女绣庄”的人,而“织女绣庄”是宣家的产业,想来,用不了多久,宣宸便会知道,她已经把双面绣绣出来了。 想到宣宸,她的心中情不自禁地一痛! 也不知道,那个坏脾气的家伙,知道她绣了双面绣就拿出来卖,而没有留着给他开绣庄用,会不会气的吐血。 “成交!”她开口道。“恭喜吴大娘得到了这四幅绣品。” 吴大娘笑吟吟地站起身,冲其他的三位掌柜的点了点头,“各位承让了!” 说完,她又对叶蔚蓝道:“我今天来这里之前,并不知道姑娘是想卖绣品,所以身上没带钱,还请姑娘略等等,我回去拿钱,一会儿就回来。” 叶蔚蓝便道:“不敢劳吴大娘再跑一趟,还是让宋大叔跟您去取吧。” “好说!”吴大娘说着,抬步就向外走去。 其余的三位掌柜的也纷纷告辞,宋恒之带上了那四幅双面绣,把众人送了出去。 叶蔚蓝便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可真是没有白忙活,六千一百五十两银子,真是一大家子十年的花费都赚出来了。 宋佳音忍不住道:“小姐,那婆子真的会给咱们六千多两银子吗?她万一反悔怎么办?那可是六千多两啊!” “不会的!”叶蔚蓝淡淡地说。“她是个识货的,不然的话,她那天不会跑去客栈找我娘。她不止是对我这几幅双面绣势在必得,也是对绣法势在必得。让我赚上一大笔钱,然后再慢慢地游说我娘,才是她该打的主意。等她把这四幅双面绣的屏风卖掉,真正的竞争才开始。到那个时候,另外的几位掌柜的,便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宋恒之顺利地带了二百五十两黄金,和一百五十两的银锭子回来,当叶蔚蓝看到这些金银的时候,高提的心脏才彻底地放了下来。 相比于便携的银票,她更喜欢黄金,所以拜托宋恒之找吴掌柜全都要黄金。 随幽然吃惊地看着这些金银,有些不可置信,“蓝儿,这真的是你用那几幅绣品换来的吗?” 叶蔚蓝点了点头,随后道:“最迟也就是到明年,这双面绣的名堂就会被人琢磨出来,到时候,咱们就赚不来这么多钱了。” 随幽然幽幽一叹,“钱是赚不完的,十三娘,依娘说,咱们手里有这些钱,一辈子的吃喝也就有了。时不时的还可以再做些绣活贴补一下,日子也是不错的,你还是别动旁的心思了吧。” 话里话外,她是想劝女儿不要去想着找文墨报仇什么的,文墨是丞相,朝廷一品大员,亲侄女又是皇妃,哪里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她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有这么一儿一女,是真心不想女儿因为报仇而出什么事,那样的话,她会心疼死的。 叶蔚蓝却不在意,只是忙着把金子和银子全都藏了起来。 …… 这天一大早,叶蔚蓝就爬了起来,和前几天一样,先给小黑用金疮药水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这才回屋,换了身衣裳,又把脸和手全都洗了一遍,这才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杂面的煎饼,里边放了好多鸡蛋,又鲜嫩又可口,搭配上小米稀饭,一家七口吃得又香又甜。 吃完早点,李凤把随幽然送到东里间的炕上,宋佳音忙着收桌子,宋恒之开口道:“我昨天跟衙门的苏师爷打听了一下,说是可以把我的学籍迁过来,所以我今儿想去请苏师爷单独吃顿饭。” “哦?”叶蔚蓝听了,不禁高兴起来,她一直惦记着此事,宋恒之若是不把学籍迁过来,等到大比之年,便要回宋家营子,好几千里地,若是可以把学籍迁过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可以就近参加乡试。 “那得请个好席面,我给您拿二十两银子,您看着花,衙门的人不止不能得罪,还得笼络住才行……”叶蔚蓝说着,便进屋去,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 宋恒之仔细地把钱放好,又去漱了漱口,换了外出的衣裳,赶着马车出门去找陈安了。 因为他今天要去请客,叶蔚蓝不好出门,便唤了李凤帮忙给乳牛挤奶,合计着既然买了乳牛了,总不能白养着。 李凤早就叮嘱她买了木桶,刷洗干净,用开水烫了,这会子用上了。 她和宋佳音站在马厩里,看着李凤坐在小马扎上,拿手用力地给乳牛挤奶,那头乳牛很温驯地站在那里,也不乱动。 她挤了大概一刻钟才停手,随后拎着木桶去了厨房,这一头乳牛刚好处在产奶的高峰期,这一次竟然挤了七、八斤的奶,她将锅子刷干净,把奶倒进去,点着灶火,开始将奶加热,同时不停地用勺子搅拌。 等到奶煮开,她将一半的奶倒进了一个瓦罐里,剩下的则倒进木盆里,大概四斤左右的牛奶,四斤牛奶听起来挺多,但是倒在盆里却没多少。 她端了木盆出来,招呼着叶蔚蓝去了后院的绣房,“小姐,来,趁着新鲜,把手泡上一刻钟。” 叶蔚蓝扯了宋佳音的手,“佳音姐,咱们去叫小福一起来泡手。” 宋佳音迟疑了一下,道:“蓝儿,这些牛奶是给你用的,我们就不用了吧。” “谁说是给我自己一个人用的?这么些呢,够咱们三个一起用了。”叶蔚蓝坚持着拉着她出了门,来到陈家,把陈小福叫了过去。 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李娘手上拿着条花手绢,摇摇摆摆地进了自家大门。 看到李娘瘦削的身影,叶蔚蓝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稳居宴那天,李娘可是站在里正娘子那边,一心想让自己和里正娘子家的儿子定下娃娃亲的。 (本章完) 第227章 极品上门 第227章 极品上门 单凭这一条,就让她没法子对李娘喜欢得起来。 这没两天,李娘就又跑来她家,谁知道是不是里正娘子那边还没死心,想到这里,她进门之后没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冲宋佳音和陈小福两个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娘的窗户跟底下,听起了窗户跟。 她倒要瞧瞧李娘是做什么来的。 却听屋子里的李娘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叶娘,我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别嫌我事情多,这女人啊,不管怎么说,也得找个依靠不是?你一个女人家,领着个孩子过日子,肚子里又揣了个小的,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我那娘家哥哥说了,他不嫌弃你肚子里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不嫌弃你闺女,他愿意帮你养孩子。你过了门,又有男人疼,孩子也不用让人笑话说他们没爹,这是多好的事啊……” 就听随幽然羞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李娘,我谢谢你的好心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我闺女就能养活我,我们用不着男人来养!” “话不是这么说!”李娘好像没听出随幽然话中的羞恼之意,又开口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寡妇家家的,领了几个孩子,同宋秀才住在一起,好说不好听,知道的说你们情分不同,互相帮补着过日子,这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是宋秀才的小老婆呢。” 叶蔚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知道她娘一个弱女子,身边只带了她一个,肯定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但是没想到,这风言风语竟然传得这么快,她们才在陈家庄住了几天,就找上门了。 宋佳音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隔着窗子就骂了起来,“你才是我爹的小老婆呢,你们全家都是我爹的小老婆!” “哎呦,这是谁呀?居然这么口无遮拦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牙尖嘴利地抢白大人,你爹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真是没家教!”屋子里正在和随幽然说话的李娘哪里肯受这个话,马上就隔着窗子和宋佳音吵了起来。 宋佳音掀开门帘子就进了屋,当面去和李娘吵架去了,“我家教好着呢,倒是你这死老婆子,吃饱了撑的净干缺德的事。你这么喜欢嫁人,怎么自己不嫁去?” 叶蔚蓝却一声不吭,转身就进了厨房,拎起一把菜刀。 李凤正围着灶台忙碌呢,打算做几碗酥烙给她们几个小丫头吃,见她进来就拿刀子不禁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蓝儿,你拿刀要干吗?” “杀人!”叶蔚蓝阴测测地答道,随后便拎着菜刀出了厨房,一头闯进了她娘的屋子。 李娘正和宋佳音那吵吵呢,“把你娘叫来,我不和你个丫蛋子说话,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懂尊敬长辈,这以后肯定是嫁不出去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在陈家庄一天,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嫁不掉!” 叶蔚蓝二话不说,挥起刀子就是一刀。 那李娘这边正吵得热火朝天呢,也没留神她是拎着菜刀进来的,让她一刀就砍到了胳膊上。 此时正是夏天,李娘身上穿着薄薄的粗布小褂,一下子就让她在胳膊上给划了个口子。 也就是她年纪还小,手上没什么力气,那菜刀又沉,才这么便宜她的,不然的话,照着叶蔚蓝的心气,就想把她大卸八块了。 李娘“嗷”的一声就嚎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杀的就是你!”叶蔚蓝面目狰狞地勾着嘴角,举起刀来再次砍向她。 李娘吓得向后退去,顺手扯过随幽然往叶蔚蓝这边推了过来。 叶蔚蓝一看她拿自己娘亲当挡箭牌,顿时就不敢再砍了,赶紧把刀子丢到地上,用手去扶她娘,饶是她手疾眼快地把她娘扶住了,娘儿两个还是跌成了一团。 李娘趁这个机会,把上前来同她撕扯的宋佳音推到了一边,撒腿跑了。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李凤进门的时候,就见到随幽然跌在了地上,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随幽然苦着脸道:“我……我怕是要生了!” “啊?”李凤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佳音啊,你快去,快去找你大姨来!让她帮忙找个接生的婆子!” 她话音刚落,就见李英掀开门帘子跑了进来,“我听小福说李娘在这闹事来着,怎么回事?” “先别问了,二小姐要生了!”李凤一脸焦急的神情,对宋佳音道。“佳音,你快进城去,帮你随姨请个郎中来!” 宋佳音便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啊?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生呢吗?怎么早产了?”李英闻言,便过来掀了随幽然的裙子看了,马上大声把陈小福叫了进来。“你去把崔娘和霍娘都叫来!还有你六娘!” 李凤也生了两个孩子,有经验,看见来了帮手,赶忙道:“姐,你快点,开那柜子,里边有个红色的包袱,包袱里是细白布,是我早就预备好的,你快点给铺到炕上。” 李英赶忙上了炕,给铺好一床褥子,然后打开柜子,拿出李凤说的那个红色的包袱,打开以后,把细白布取了出来。 这细白布都是李凤用开水烫过才晾干的,已经消了毒,她把细白布给铺到褥子上,帮着李凤一起扶着随幽然躺下,嘴里骂道:“这些老爷们,也真会挑日子,什么时候去喝酒不行,偏今儿个去,家里连辆马车都没有。” 这时,陈小福领了个婆子进来,这婆子也是平常和李英走得比较好的,这段日子没少来给叶氏母女帮忙,婆家也姓陈,和陈安不是一支,男人排行老六,陈小福就管她喊六娘。 “怎么这么快就生了?不是说还有好些天了吗?”六娘便是这村子里的稳婆,会些接生的技艺,李英之前就已经同她打了招呼了,进来之后便对叶蔚蓝道。“小孩子别在屋子里待着,去厨房帮着烧水去,多烧啊。” 叶蔚蓝闻言赶忙跑去厨房烧水,这婆子便去了厨房,仔细地把手洗干净才回来。 不一会儿,陈小福就把霍娘和崔娘也叫了来,霍娘和崔娘一来,就把叶蔚蓝和宋佳音从厨房里打发了出来,一个负责烧水,另一个负责挑水,把厨房里的缸都挑满。 这生孩子需要洗洗涮涮的地方太多了,水不够可不行。 叶蔚蓝本想进屋去瞧瞧,结果却被稳婆给打发了出来,只好紧张地在堂屋里走来走去的。 前世,她娘就是因为被六娘使人故意撞了一下肚子而早产的,没想到她重活一世,娘还是没能逃过这早产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就暗恨,都是李娘那个贼婆子,不然的话,她娘也不会跌倒。 就在这时,却见李娘领着一大群人从外边闯了进来,里正娘子赫然在内,李娘伸手指着叶蔚蓝道:“就是她,就是这个小畜生砍伤我的,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叶蔚蓝见状,几乎气疯了,她狠狠地咬着嘴唇,瞪着瘦高瘦高的李娘,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明明是她上门来欺负人,如今还敢打上门来,还真是欺人太甚! 李娘的男人不在家,她带来的是她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还有两个闺女。 她的大儿子名叫李有财,今年大概二十刚出头的样子,闻言马上就冲叶蔚蓝跑了过去,打算按他娘说的,抓住这丫头狠狠的打。 “你们干什么?”崔娘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上举着一支擀面杖,把李有财挡住,瞪着眼睛骂道。“要脸不?你多大了,跟个小姑娘动手?” 李有财红着眼睛瞪着崔娘道:“崔娘,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趁早给我躲到一边去,这小畜生伤了我娘,我就得给我娘报仇!” 李娘在他身后骂道:“你们这群吃闲饭的,愣着干吗?给我上啊!” 她的大儿媳和两个女儿听了,便摩拳擦掌地冲了过来,因目标只有叶蔚蓝一个小丫头,故而里正娘子等人便在一旁看着热闹,没有动手。 李家人多,崔娘一个也拦不过来,只一个李有财就把她给缠住了。 李娘的两个女儿都是十五、六的年纪,全都比叶蔚蓝年纪大,个头自然也比她长得足。 乡下的小丫头,平日里也时常打架骂架的,动作十分敏捷,叶蔚蓝一下子就让李娘的大女儿给抓住了一条胳膊。 叶蔚蓝眸光一沉,反手锁住对方手腕,稳住身形,随即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向对方的脚踝。 她虽然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每天都不间断地连宣宸教给她的太极拳,再加上有过宣宸的指点,多少也有点心得。 会武功的她对付不了,但是对付几个泼妇还是有把握的。 李娘的大丫头被她踢的“嗷”的一嗓子,顿时就来了个金鸡独立,抓着叶蔚蓝的手也松开了。 叶蔚蓝一点也不带客气的,抬起脚来便踹上了她的肚子,叶蔚蓝也就是吃亏在年纪太小上,所以只把她踹了个屁股蹲,踹不出那种一脚过去人就飞了的感觉。 (本章完) 第228章 一场大闹 第228章 一场大闹 李娘的二女儿和儿媳妇一看,这还了得,姑嫂二人同心协力,李娘的二女儿扑过来,将叶蔚蓝从后边抱住,李娘的儿媳妇冲过去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叶蔚蓝的脸顿时就被打肿了,嘴角渗出丝丝血丝,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么多,脚下使劲一跺,便踩上了李娘二女儿的脚面,李娘的二女儿疼得一哆嗦,叶蔚蓝顺势将自己的后脑勺往后一撞,刚好撞上了李娘二女儿的下巴,李娘的二女儿顿时被她撞了个七荤八素,抱着她的胳膊本能地松开了一些。 叶蔚蓝又将胳膊肘往后用力一撞,刚好撞到李娘二女儿的软肋上。 李娘的儿媳妇红着眼睛骂道:“你个小丫崽子,胆子肥了,居然还敢还手!” 她说着又扬起手来打算给叶蔚蓝一记耳光,叶蔚蓝却一矮身子,将这巴掌躲了过去,她抬手摸了摸嘴角,看到手上有一抹血丝,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她是真没想到,离开了相府,居然还能遇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崔娘见她吃了亏,着急地喊道:“我警告你们,别在这闹事,叶娘正生孩子呢,要是因为你们出了人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我管她生不生孩子?我就知道我好心好意地来串门子,这小丫崽子却拿刀子把我砍伤了!”李娘阴阳怪气地说。“崔娘,咱们一个村子里住着,我也警告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桩闲事,你管不起!识相的,你就让开,不然的话,老娘连你一起打!” 就在这时,就见李英手上拎着一把菜刀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菜刀是叶蔚蓝刚刚落在屋子里的,忘了拿出来了,正好被李英抄在手里。 李英出来也不搭话,直接一刀就往李娘儿媳妇的脸上劈去。 李娘的儿媳妇“妈呀”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李英双眼通红,转过身来,又是一刀往李娘的二女儿身上砍去,李娘的两个女儿都怕菜刀,赶紧松开叶蔚蓝跑开。 李英这才把叶蔚蓝拉到身边,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伤,气得身子乱颤,“蓝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蔚蓝满脸鲜血地摇了摇头,安慰了她一下,随后眸中闪着冷光,冷笑着看向李娘,开口道:“你想要的不过就是钱罢了!你看见我们一家子搬来,盖了大瓦房,又穿金戴银的,你眼红得慌,所以跑来撺掇我娘带着这些当嫁妆嫁给你娘家哥哥,好让你娘家哥哥发笔横财,你也能从中捞上一笔。我娘不肯,你就把她推倒在地,害她早产。我不打上门去找你算账也就罢了,你还敢来找我!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就算是变成鬼,也跟你没完!” 跟着李娘一起来捣乱的除了李娘家里的人,还有的都是些村子的村民,听李娘挑拨了几句,以为叶家的人仗着财大气粗欺负人,都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个内幕,有的比较正直的便开口问道:“李娘,这丫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娘可大着肚子呢,你就想让你哥哥娶了人家,你哥就这么乐意当绿头王八呀?” 李娘怎么可能会承认,便啐了出言质问她的妇人一口,“我呸!我那是好心,过来关心她娘罢了!” 崔娘在一旁开口道:“你还真是好心,怎么别人来这里串门子都没事,只你来了把叶娘推了个大跟头,害人家早产?” 众人听了,看向李娘的目光不禁都有些怀疑,李娘这人在村子里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平日里泼辣惯了,谁要是招惹了她,能连着骂上三天三夜不带喘口气的。 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乡里乡亲的,又看李娘胳膊上真的有伤,才被撺掇着帮忙来找这几个新来的外乡人算账。 李娘一见众人怀疑她了,马上就往地上一坐,“哎呦我的天哪,没王法了呀!我活不了了,让人欺负成这样,你们竟然相信一个小丫蛋子的话……” 叶蔚蓝大声道:“你若是真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上衙门里告我去,我奉陪,不然的话,就两个山摞在一起,给我滚出去!” 李娘闻言,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谁不知道你们家和陈安家好,那衙门就跟你们家开的一样,进了衙门,我还有命回来吗?” 说着,她伸手指着叶蔚蓝道:“死丫头,我告诉你,今天你伤了我,没有一千两银子,你别想消停,不然的话,等我把娘家人叫来,就不是一千两能了事的了!” 听她提及娘家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就在此时,天上轰地降下一道天雷,“喀”的一下打在离她不远的地面上,吓得她一哆嗦,本能地闭上了嘴巴,神情有些惊惧地抬眸望了往逐渐变得黑压压的天空。 说起来,刚刚这道天雷,让她有些心虚,她今天办的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厚道,她也怕被雷劈了。 躺在屋子里,正在忍受肚子里一阵阵剧痛的随幽然,把外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李娘这样刁难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们不要欺负我的女儿,要欺负就来欺负我吧……我求求你们了,别欺负我的女儿,老天爷啊,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她凄厉的尖叫声穿过窗棂透出来,像锋利的锥子一般刺入每个人的心里,村子里那些原本来给李娘帮手的村民就觉得李娘有点过分了。 外边蓦地起了风,又是一记响雷从半空中劈了下来,震得每个人的心都颤了几下。 就在这时,李英突然把手里的菜刀扔了,一把从崔娘手里把擀面杖夺了过去,小跑着来到李娘的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揍,“你个遭雷劈的臭婊子,你看见没?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你这么爱嫁人怎么不自己嫁去?平日里不搭理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娘今天也不活了,老娘宰了你,再给你赔命!” 李娘被她打得到处跑,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李娘叫来那些帮手的,差不多都被刚刚那两道天雷给震慑,心中不约而同地都认为是李娘干了缺德事,不然的话怎么这么寸,接连两道天雷劈了下来。 虽说是没劈着李娘,但是离她都不远。 百姓们都很迷信,尤其是对老天爷有一种特别的畏惧,这时候就不太敢掺合这件事了,所以除了李娘自己家里的人,也没人过去帮李娘,都在一旁看热闹。 李英见李娘摔倒,二话不说骑了上去,嫌擀面杖用着不方便,便丢了擀面杖,一连给了她十几个嘴巴子,把她打得满脸红肿,鼻子都窜血了,最后让李娘的儿子和媳妇把她给拽了起来。 李有财气坏了,劈头就给了李英一顿嘴巴子,“我让你满嘴胡沁!” 陈小福上去想把李有财推开,却被李有财一把推到地上,李娘的两个女儿上来把她按住,便是一顿揍。 陈小福年纪小,身子单薄,一下子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还手之力。 “李有财,你敢打我娘!”刚好陈富贵晌午下学,从书院回来吃饭,路过叶蔚蓝家中,见这里乱成一团,便进来瞧瞧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刚好看见李有财在打他娘的耳光,马上便冲了出来,揪着李有财就翻滚到了一起。 他虽然是个书生,却并不文弱,因为平常每天都帮家里做事,农忙的时候还会下地干活。 这会子看见他娘和妹妹全都被人打,他气疯了,把李有财按到地上,挥起拳头,一下一下,疯了似的招呼在李有财的脸上。 李英身边就只剩下李娘和李有财的儿媳妇,压力大减,她今天也是气疯了,她家二小姐那是多尊贵的人,竟然被这婆子如此侮辱,就凭李娘那酒鬼大哥,也想娶她家二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一把薅住李娘的的头发,便同李娘撕扯在一起,口中不住地骂道:“臭婊子,你他娘的还不如万花楼的窑姐儿呢,你们家这几个小崽子,全都不是一个爹生的!别以为你跟邻村杂货铺的徐老汉那一腿没人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有谁不知道啊?你家小四儿就是那徐老汉的种!你自己是个烂货,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你个脏心烂肺的下流东西,想让你那酒鬼哥哥帮我们二小姐养孩子,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命!” 李娘的儿媳妇一见婆婆被李英压着打,哪里肯干,过来便将李英的头发薅住了,用力往一边扯,李英吃痛,只得被扯到了一边。 叶蔚蓝见场面实在是太乱了,事情因为娘亲而起,却让李英一家帮自己打架,这说不过去。 低头看见脚边刚刚被李英丢下的菜刀,闷不吭声地把菜刀捡到了手上,跑到李娘身后,扬起手中的菜刀,手起刀落,李娘正撅着屁股想从地上爬起来呢,结果一不留神,被叶蔚蓝一刀狠狠地砍在了屁股上。 (本章完) 第229章 拿刀砍人 第229章 拿刀砍人 李娘没想到这丫头竟敢第二次用刀子来砍她,“嗷”的一声惨叫,就摔到了地上,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叶蔚蓝一下子得了手,见到李有财这会子滚到了陈富贵的身上,把陈富贵压着打,赶紧跑过来,又是一刀往李有财背上砍去,李有财吃痛,“嗷”的一嗓子的从陈富贵的身上滚了下去,叶蔚蓝毫不手软,追着他又在他大腿上狠狠地砍了一刀。 叶蔚蓝这还不算完,冲过去把正在打陈小福的李娘的两个闺女也一个砍了一刀。 夏天,衣裳薄,她一砍一个准,地上顿时就血流成河。 所有的人都被她这番心狠手辣的出手给震慑住了,就连李英都有些发傻,顾不得去追打李娘的儿媳妇。 就见叶蔚蓝目露凶光地看向李娘的儿媳妇,把她看得毛骨悚然地,伸手指着叶蔚蓝道:“你快放下刀,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我弄死你!” 叶蔚蓝也不说话,举刀冲她就砍了过去,李娘的儿媳妇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村民们一看,纷纷议论起来。 “这可不得了了,真要出人命了!” “李娘一家子也实在是有些过分,这么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也怨不得人家。” 这时,霍娘领着十几个人从外边闯了进来,“快去帮忙!” 这些人都是她们这几个不错的妇人的家人,她刚刚看见这么些人闯进来,知道自己人手,要是真打起来吃亏,便赶紧回家去叫人去了。 这些人不管男女,手上都拎着家伙,什么镐头棒子的,一群人从外边哗啦啦地闯了进来,冲着李娘一家子便去了,没一会儿就把李娘一家子从院子里给打了出去。 叶蔚蓝拎着菜刀追到门口,用刀子指着李娘道:“给我滚!再敢来捣乱,你来一次我砍你一次!” 李娘这会子屁股上疼得厉害,血哗哗的流,早就吓坏了,恨不得赶紧去找郎中治伤,也就顾不得再找麻烦了,只得放了几句狠话,便相互搀扶着回家去了。 那些原本来帮李娘助威的村民们也不好再留下,纷纷相互交谈着走了。 叶蔚蓝转身,看着前来帮忙的众人,眼眶一热,冲众人施了个礼,“多谢各位婶子大娘,嫂子大姐的帮忙!” 有人便道:“叶姑娘你别这么客气,我们早就看那李娘不顺眼了,今天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霍娘来到李英跟前,小声跟李英道:“这回得罪了李娘,她若是回娘家去叫人可怎么办?” 李英脸色铁青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等我们当家的回来,让他跟李娘去说吧!” 她打发了霍娘叫来帮忙打架的那些人,随幽然现在正生孩子呢,也没空招待他们,只说过几日请大家吃饭。 她们几个进了院子,把院门关上,还用顶门杠顶上,这才去了厨房。 叶蔚蓝和李英身上都有伤,二人打水洗了把脸。 陈小福见叶蔚蓝和她娘都受伤了,急得呜呜直哭。 叶蔚蓝安慰了她几句,劝得她不哭了,这才开口问李英,“英姨,那李娘的娘家有什么不对吗?” 李娘刚刚提及娘家的时候,众人都有些不对劲,她是看在眼中的。 “嗨……”李英笑道。“说起来她也没什么有本事的娘家,不过就是她娘家在李家园,这李家园是咱们附近有名的土匪窝,从前干的都是马贼的勾当,后来因为昌平郡王清剿马贼,便消停下来。不过李家园的人还是改不了那副土匪性子,一贯横行霸道的。李家园的族长又把他的亲妹妹送给了守备大人当小妾,在这辽城地界说起李家园没有不怕的。” 叶蔚蓝听了,便紧紧地拧起眉头,她也没想到,那李娘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引来对方的报复,那她这一大家子人可就危险了! 李英看到她的神色,知道她在忧心什么,赶忙又道:“不过这李娘跟李家园的村长也没什么关系,充其量能算个远亲罢了,她想请李家园的人帮她出头,也得有那个闲钱才行。李家园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帮的!” 叶蔚蓝便道:“她不是有个娘家哥哥吗?” “嗨,她那娘家哥哥就是个酒鬼,天天除了喝大酒就是坑蒙拐骗!”李英不屑地说。“上一个老婆被他喝醉酒以后给打死了,名声也臭了,这十里八村的没人愿意嫁他,就连李家园的人都看不上他!他还能干什么?” 叶蔚蓝这才微微放下心,但是李娘的出现还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刺,今天李娘能惦记她娘,明天别人也能惦记她娘,亦或是,惦记的是她家的这点钱财。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自己幸运,幸好她先后遇到李英和李凤这对姐妹,不然的话,如果只有她和她娘住在这里,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 崔娘煮了两个鸡蛋给她们,让她俩剥了皮,用帕子裹了,敷脸上的伤,又沏了一碗红糖水,说是端去给随幽然喝。 李英对叶蔚蓝道:“你先别露面,瞧这小脸肿的,让你娘看见,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我去瞧瞧你娘!” 叶蔚蓝点了点头,目送着李英离开。 陈小福在一旁道:“蓝儿,你也太胆大了,你怎么敢拿刀子去砍人呢?可把我吓死了!” 叶蔚蓝抬眸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心中暗道,砍人算什么,只要是敢欺负她娘的,杀人她都敢。 哗啦啦的大雨突然从天而降,沈蔚蓝站在屋檐底下,抬眸望着黑蒙蒙的天,只觉得她的心就像这天似的,而且好像再也晴不了了似的。 她本想安安乐乐地守着娘过几年好日子,却没想到,这麻烦却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来。 突然,她抬步进了她娘的屋子。 李凤见她进来,赶忙开口道:“蓝儿,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这产房不是小孩子能进来的!” “我拿点东西!”叶蔚蓝走到了衣箱旁边,打开衣箱,从里边拿出钱匣子,抱了出去,又在堂屋里拿了一把雨伞,来到了后院的绣房,打开钱匣子,从里边拿出二十两银子,用帕子裹了起来,揣进了怀里,这才打了雨伞离开家门。 李娘在她这里吃了大亏,必然不肯罢休。 前几天稳居宴的时候,她便看出来了,李娘跟里正娘子最要好。 那天,里正娘子想订下她当儿媳妇,却被她羞辱,只要李娘一挑拨,必定会就此发作,还不知道会使什么坏呢。 她这一大家子人初来乍到,在此没有根基,如果里正领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发难,来难为她,那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她娘如今正在生孩子,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能再被打扰了。 所以,她不如舍些钱财,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不然的话,里正这边万一闹出事来,娘再忧心,到时候出了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要她能稳住里正一家不闹事,让她腾出手来,那李娘一家就活不成了。 来到里正家,她大大方方地推门就进去了,这里乡下地方,可不兴敲门什么的,“里正大叔在家吗?” 里正娘子刚刚跟李娘一起走的,现在想必还在李娘家,不过今天的事,里正并没有去她家闹事,这会子应该在家才是。 “啊?”里正正躺在炕上懒惰呢,听见声音赶紧坐了起来。“谁呀?” 沈蔚蓝走了进去,笑吟吟地说:“里正大叔,我来串个门子!” “哎呦,是叶家小姐啊,你这是……”里正被她红肿的脸颊吓了一跳,本能地开口就问。“哎呦喂呀,这小脸是怎么回事啊?谁这么丧心病狂?怎么能对你这么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叶蔚蓝见他一问,眼眶马上就红了,泫然若泣地侧身坐到炕上,从怀里摸出拿包银子,解开后,将两锭白花花的银子丢到炕上,拿着帕子便哭了起来。 “里正大叔,我这是没有活路了,叫人欺负成这样,还请里正大叔帮我主持公道啊!” 自打她把那两锭银子露出来,里正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两锭银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这这这……啊……那个……这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你跟大叔说,大叔帮你做主!” 叶蔚蓝这才止住了哭声,“好叫大叔知道,我们一家子初来乍到的,虽说是才在村子里住了没几天,但是大叔也该知道,我们不是那招灾惹祸的人。我娘命苦,我爹死得早,还给我娘留下一个遗腹子,我娘素来本分,自打我爹去了,便想着把弟弟生下来,然后一家三口,好好地过日子。可那李娘欺人太甚,竟然上门来逼婚,一定要逼我娘嫁给她哥哥。我娘不肯,她就把我娘推倒,害我娘早产。我也是吓坏了,才拿刀子吓唬了她一下,谁知道那么巧,把她的胳膊给伤了。那李娘便不依不饶,带了那老些人打上门去,不光打了我,还把英姨也给打伤了。” (本章完) 第230章 那不叫事 第230章 那不叫事 说着,她抬眸偷觑了一下里正的脸色,见里正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力都在那二十两银子上边了,心中不禁冷笑,之前盖房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正爱财,她这正是打蛇打七寸。 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我虽是初来乍到的,但是也听人说,里正大叔素来为人公正,所以才斗胆来求里正大叔,为我孤儿寡母做主。”说到这里,她幽幽地压低了嗓音,慢吞吞地说。“事后,必有重谢!” “啊,嗯?”里正慢半拍地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些什么,还有重谢? 他的注意力顿时就从那二十两银子上转移到了叶蔚蓝的身上,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道:“好!你放心,大叔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件事大叔一定会给你做主!” “如此,就多谢里正大叔了!”叶蔚蓝知道,这件事情办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就要看里正的了,只要里正不被里正娘子影响,那就可以了! 只要她能腾出手来,就能不着痕迹地除掉李娘一家了。 她到家的时候,看到宋佳音和宋恒之、陈安都回来了,还请来了一个郎中。 宋恒之和陈安正在陪着苏师爷喝酒呢,本来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结果一听说随幽然早产了,两个人的酒全都醒了,急匆匆地和衙门里的同僚们打了个招呼,便跟着宋佳音离开了。 三个人来到医馆,请了位擅长妇人科的郎中,赶着马车回到了家中。 随幽然还没生呢,这生孩子可不是想生就生的,有的那妇人,生个孩子一天一夜也未必能生得出来。 这郎中是专门治妇人病的,并没有像别的郎中一样,对妇人的产房没有那么避讳,进去给随幽然把了把脉,开了张方子,交给宋恒之,让宋恒之去医馆里抓药,说是可以增加随幽然的体力。 宋恒之匆匆去医馆抓药,李英却把陈安拽到了一旁,把今天李娘来找茬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安顿时就气坏了,便要去找李娘算账,却被李英一把拽住,“你可千万别冲动啊,那李娘再怎么说也是李家园的娘家,她要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回李家园去找人,咱们就麻烦了。” 说着,她四下看了看,把陈安叫到后院,“依我说,不如咱们去跟李娘谈谈,多少赔她点钱,让她消停了也就是了。” 陈安闻言,便有些发愁,“那家里还有多少钱?” “还有五两银子!”李英道。“还有二小姐送的两块衣料,再加两只鸡好了。” 陈安点了点头,“好吧!” “我不同意!”他话音刚落,却见叶蔚蓝从角落里闪身出来,原来叶蔚蓝见到李英鬼鬼祟祟地拽了陈安到后院,便猜到她可能是想跟陈安说这事,就跟了过来,想听听她怎么说,没想到却听到她打算去跟李娘服软的话,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便闪身出来阻止他们。 李娘这种例子绝对不能开,不但不能赔钱,而且是一个钱也不能赔,不然的话,别人都会以为她好欺负,都来欺负一下,然后等着她去赔钱。 “蓝儿!”李英没想到她会在一旁偷听,不禁有些脸红。 她不久前还安慰这丫头不要害怕李家园的势力,这会子却又想服软,自己也觉得挺没出息的,可是她也没办法,李家园的那群人就是土匪,杀人不眨眼的,而且族长跟守备钟雄是亲戚。 陈安虽然是衙门的捕头,但是对上守备府的人,却丝毫没有胜算。 叶蔚蓝开口道:“陈大叔,你看看英姨脸上的伤,我们什么都没做,好好地在家里待着,是那李娘找上门来,要逼我娘嫁给她哥哥,还将我和英姨打成这样。如果你们去赔礼,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呀!” 李英红着脸道:“都是我考虑不周……” “英姨,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是想息事宁人,但是你觉得,李娘是那种收了银子便会息事宁人的人吗?” 李英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娘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的!” 叶蔚蓝点了点头,“所以我已经给里正家送了二十两银子,只要里正能帮忙压住事,李娘便翻不起浪来!” 陈安闻言,不禁有些讶异,“这倒是个好主意,里正一向爱钱,二十两银子足够买通他了!” …… 午夜—— 丑时初,众人终于听到了一声好像小猫一样的啼哭声,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一片欢腾声。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李英一脸喜色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打发陈安去后院的客房把郎中请来。 天降大雨,将这郎中阻在了这里,宋恒之便把郎中安置在后院的书房里歇息。 郎中也没脱衣裳,就是和衣而卧,稍微打了个盹,听到招呼,赶忙爬了起来,来到产房,给随幽然把了脉,表示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虚弱,众人对郎中千恩万谢的。 此时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城门早就关了,郎中也回不去,便去后院的书房歇了。 稳婆让人打了温水来,给刚降生的小家伙洗干净,然后用随幽然早就准备好的襁褓捆了起来,让随幽然给他喂了一次奶,等他睡着了,不再哭的时候,把他放到筋疲力尽已经睡着的随幽然身边。 众人这才告辞,李凤千恩万谢地把众人送了出来。 叶蔚蓝这才进了屋,去看弟弟,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地上堆着脏掉的被褥和单子。 小家伙被襁褓包裹着,小小的一团,躺在随幽然的身边,小脸红彤彤皱巴巴的,眼睛一睁一闭,好像在不停地眨眼。 她想起前世,自己还没来得及看这孩子一眼,这孩子就被文二夫人抱走去养了,她只是每天去给文二夫人请安的时候,偶尔能看见奶娘抱着他,但也只是能看见一个襁褓而已。 她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打量她的弟弟。 李凤走了进来,轻声跟叶蔚蓝道:“小姐,你去绣房睡吧,我陪着夫人,不然的话,小少爷半夜哭起来,会扰得你睡不好的。” 叶蔚蓝想了想,便答应了,她还要绣花挣钱,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的确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 她来到绣房,当初考虑到冬季的采暖问题,所有的房间都盘了火炕,所以绣房里是有地方睡觉的。 宋佳聪早就被宋佳音带了过来,睡熟了,宋佳音忧心前院,倒没有睡,看见她走进来,赶忙坐起身问:“随姨可生了?” 叶蔚蓝喜滋滋地点了点头,“我娘给我生了个弟弟。” “阿弥陀佛……”宋佳音也很高兴。“这下子可好了,你有了弟弟,随姨和你也算有了指望。” “谁说不是呢。”叶蔚蓝感叹道,这年头,家里若是没个男丁,可真是会被人欺负。 不然的话,文墨身为堂堂的丞相,权倾朝野,也不会在家中那么没有地位了。 看到宋佳音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被褥,她不禁笑道。“你倒是精明,知道我今儿晚上会被赶出来。” 宋佳音轻声道:“小时候,我娘给我生了弟弟,就把我打发去别的屋子里睡,说是弟弟半夜会哭,到时候会吵得我睡不着。” 因为睡得晚,这一天叶家所有的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叶蔚蓝起床最晚,她起来的时候,绣房里就剩她自己了,宋佳音和两个小家伙都比她起得早,她赶忙来到厨房,自己打水盥洗干净,便跑到母亲的屋子里去看弟弟。 宋佳音领着两个小家伙正坐在堂屋的饭桌跟前吃早点,见她来了,便笑道:“你快进去看看小少爷吧,长得和你真像。” 叶蔚蓝抿着嘴一笑,掀起门帘子进了屋。 小家伙正被抱在随幽然的怀里吃奶呢,随幽然靠在被窝卷上,头上戴着一个抹额,这是李凤怕她生了孩子以后着了风,特地给她做的。 李英在一旁服侍着,见到叶蔚蓝进来,笑吟吟地招呼道:“蓝儿来看弟弟了?” “是呀,我来瞧瞧弟弟!”叶蔚蓝凑过去,爬到炕上,探头看着被她娘亲抱在怀里的小家伙,那小家伙闭着眼睛,鼓着小嘴,吃得正起劲。 “娘,您的身子怎么样?要不要请个人来帮您带着?”叶蔚蓝很是关心地问。 “不用,还是自己带他吧,自己带出来的孩子,跟娘亲。”随幽然笑吟吟地说。“快去吃早点吧,你英姨一大早就跑来帮忙做早点了。” “我知道!”叶蔚蓝答应着,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李凤,便问道。“凤姨呢?” 随幽然笑道:“她跟你宋大叔进城去买红鸡蛋了。” 李英在一旁插言道:“大小姐年纪小,不知道这村子里的规矩,咱们这村子里,谁家若是生了儿子,都要请全村人吃红鸡蛋的。” 叶蔚蓝想起件事,便开口问道:“英姨,昨儿来帮忙的几位大娘,我该送什么样的礼来谢人家?” (本章完) 第231章 知县夫人 第231章 知县夫人 李英笑道:“什么谢不谢的,六娘是接生婆子,给她十个钱并二斤猪肉、一块衣料的谢礼也就尽够了,旁人只送双份的红鸡蛋就行。” “十个钱也太少了,多给些吧。”叶蔚蓝斟酌着道。“给一两银子吧,人家忙活了那么长时间呢。” “行,你看着办吧,这都是凭自己的心意。” 叶蔚蓝点点头,“那等凤姨回来,还劳烦英姨帮忙,领着凤姨去给几位大娘们送谢礼。昨天几位大娘都帮了不小的忙,我想每家送一两银子做谢礼!” 昨天和李娘打的那一架,要是没有村子里的人帮忙,只靠她一个肯定会吃大亏的。 李英啧啧出声,“真不愧是二小姐教导出来的,蓝儿小姐小小年纪便如此知礼。” 叶蔚蓝谦虚道:“英姨过誉了,这段日子多亏了英姨帮忙,我们一家才能在村子里安身,还没好好谢谢英姨呢。” “我跟你娘的情分,还用得着谢?”李英爱怜地看着她,眼圈忽然红了,喃喃地说。“心小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是生是死,有没有成亲生子?” 叶蔚蓝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姨妈,见到母亲被她这两句话说得眼圈也有些泛红,赶忙道:“英姨,快别说了,若是说得我娘伤心难过,回头回了奶,没法子奶弟弟可就糟糕了。” 李英不禁噗嗤一笑,“你这小丫头倒是精明,什么都懂,赶紧去吃早点吧,吃了早点再来看弟弟。” “哎……”叶蔚蓝见到自己这么一打岔,娘亲的情绪好了很多,赶忙跑出去吃早点。 宋佳音帮她盛了一碗小米饭,又给她剥了个鸡蛋,叶蔚蓝就着小咸菜吃了,回到东里间,跟李英道:“英姨,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嗨,我的蓝儿小姐,你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就吩咐我就是了。” 虽然随幽然和叶蔚蓝都不让她和李凤再叫自己二小姐和小姐,但是她们时不时地还是会冒出这么一句,叶蔚蓝也不去纠正她,只是道:“我想请英姨帮忙,找个上了点年纪的婆子,来家里帮忙洗洗涮涮的,这一大家子人,洗洗涮涮的活计太多了,单是弟弟的尿布就得一个常人盯着洗。我和佳音姐年纪小,沾不得凉水是一方面,我们要绣花,就不能让这手粗了。凤姨每天服侍我娘,也怪累的,这些活计不能再辛苦她了。” 李英听了,不禁感慨道:“人家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这话果真没错。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肯定帮你找个稳妥人。” 叶蔚蓝客气地说:“那就谢谢英姨了,您帮我找人的时候跟人家说好了,我一个月给她一两银子,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只洗洗涮涮就好。” 随幽然这会子已经把吃饱喝足的儿子哄得睡着了,放到身边后,在一旁轻声道:“还是找个愿意卖了死契的吧,这样也稳妥些,最好是有孩子的,家里孩子多,也能帮忙看着孩子。没男人的最好,咱家不是官身,她宋大叔又是个读书人,万一找了那刁钻的,不好管束。若有孩子,女孩子最好,也能服侍蓝儿和佳音她们。” 叶蔚蓝听了,不禁微微挑起眉梢,心中暗道,莫怪人说姜是老的辣,娘虽然性子和顺,但是行事却比自己老练。找下人一定要找这种卖了死契的,手中捏了对方的卖身契,使唤起来才放心。 而且,就像她娘说的这样,她家不是官身,若是不幸找了那刁钻的,不但降服不了,反而会给自己找了大麻烦。 李英会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人你就放心吧。” 正说着话,就听外边有人问:“家里有人吗?” 李英赶忙答应了一声迎了出去,原来是大妞知道随幽然生了孩子,送了一只老母鸡和一斤红糖过来。 叶蔚蓝也跟着李英出去了,和李英一起对大妞表示了一下感谢。 李英笑吟吟地说:“大妞,到时候记得来吃十二赏啊!” 大妞答应了一声,表示肯定会来帮忙的,便匆匆地回家了。 叶蔚蓝忍不住好奇地问:“英姨,什么叫十二赏?” 李英给她解释道:“咱们这边生了孩子,都要在十二天的时候请客吃饭,叫十二赏。” “哦……”叶蔚蓝明白了,这里的十二赏就是都城那边的满月宴,不过是举办的日子不一样罢了。 陆续的,有村民送了东西过来,有的是一斤红糖,有的是一块红布,有的给一斤鸡蛋,总之来的都没空着手来。 里正娘子也来了,许是她给的那二十两银子见了效果,里正娘子来的时候,好像把之前在稳居宴上发生的不愉快都忘了一般,谈笑风生的,还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一个劲地说,谁若是敢来找茬欺负人,她头一个饶不了他! 对于这个结果,叶蔚蓝很满意。 宋恒之和李凤都不在家,李英便张罗着把礼收了,然后告诉送礼的村民,到时候一定来吃十二赏。 之前叶家请吃的那顿稳居宴,已经在村子里得了很好的口碑了,所以大家对十二赏充满了期待。 晌午的时候,宋恒之和李凤才回来,买了好几十斤红鸡蛋,还有些米面菜蔬之类的东西,李凤和李英两个忙着把红鸡蛋给煮了,然后一家送了几个。 叶蔚蓝等众人忙完了,便在书房里找到宋恒之道:“宋大叔,你给我弟弟起个名字吧。” 宋恒之想了想,开口道:“小公子日后必定卓尔不群,才高八斗,得以入仕,不如取名为英卓,不知道小姐以为如何?” “英卓?叶英卓?”叶蔚蓝听了以后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心中不免有些无奈,前世,她的弟弟名字便叫文卓,没想到宋恒之也用了“卓”字,想来这都是命,便点了点头。“不错,这两个字含义都颇好,英字有‘尚未绽放的花朵’之意,卓字乃是高超、超绝之意,英卓二字是个好名字。” 宋恒之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抹诧然,这个小姐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却给了他太多的惊讶,不止精通刺绣,能用绣花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凡事比大人的心思还通灵,他从没见过她念书,她却能一口便指出这两个字的含义。 叶蔚蓝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刚随口说出的话,引起了宋恒之心思的震动,只是跑去前院的东里间,兴奋地跟母亲道:“娘,我请宋大叔给弟弟取了名字,叫叶英卓,您觉得如何?” 随幽然听了眼前一亮,柔声道:“是个好名字,你替我谢谢你宋大叔。” 叶蔚蓝点了点头,又转身跑了出去,在堂屋里遇到跟在她后边回来的宋恒之,“宋大叔,赶明儿,您拿着户口簿子去衙门,把卓儿的户籍上上。” “别等明儿了,要是你和你娘都觉得这个名字好,我等一下就去衙门给卓儿上户籍。” “那也行。”叶蔚蓝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里,打开柜子拿出钱匣子,拿了二两碎银子和户口簿,出来交给宋恒之。“宋大叔,在外边办事得用钱,这二两银子您拿着。” “银子就算了,昨天小姐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请客才花了六两,还有十四两呢,我拿给小姐。” “不用给我了,您收着用吧,买几本书看。” “既然小姐这么说,我就贪财了!”宋恒之也没同她客气,笑呵呵地将户口簿接了过去,转身回去西里间,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叶蔚蓝将事情打点清楚,看家中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得着自己,便去了绣房继续做她的针线。 她如今有了弟弟,想要跟那落魄男子学武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就算一时半刻的学不会武功,她也想巴住那落魄男子给自己当靠山。 尤其经过昨天那场混乱,她要学武功这个念头更加强烈了! 而那落魄男子明显是个要饭的,却有那样的魄力打了守备的儿子,却又毫发无损不说,守备反而去给他赔礼道歉,让她意识到,那落魄男子很可能是个很有身份的人。 这样林林总总的一分析,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抓住这棵大树来当靠山,自己就是个大傻瓜了。 宋恒之离开不久,便有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物上门了。 “蓝儿,知县夫人来了。”李凤急匆匆地走进绣房,在叶蔚蓝耳边低声道,这名头把叶蔚蓝吓了一跳。 “谁来了?”叶蔚蓝不敢置信地问,她没听错吧? “知县夫人,说是来给你娘下奶来了。”李凤一脸紧张的表情,他们一家如今是平民,和知县夫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知县夫人?咱们跟她家没有关系啊?”叶蔚蓝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我去瞧瞧!” 宋佳音也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来到随幽然的屋子。 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优雅的笑声,“咱们也算是有缘,都是打都城那边过来的,便厚着脸皮上门了。” (本章完) 第232章 蘑菇有毒 第232章 蘑菇有毒 “夫人这是说哪里话?”随幽然战战兢兢地说。“知县大人乃是一方的父母官,夫人肯纡尊降贵地来看我,是我的福气。” 叶蔚蓝便挑起门帘走了进去,见到炕沿上斜斜地坐着一个体态玲珑的妇人,这妇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梳着偏髻,简单地戴了几样金银首饰,低调却不奢华,只是眉眼间略略地显出一点媚态,身上是一袭桃红色的织锦缎子做的衫裙。 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站在一旁,全都陪着笑脸。 炕上放着几样礼品。 随幽然见到女儿赶来了,不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声唤道:“蓝儿,你来的正好,快给夫人见礼。” 叶蔚蓝便幽幽下拜,“给夫人见礼!” “呦——”知县夫人拉长了音,一脸笑意地看着叶蔚蓝。“这就是你家的女儿?生得可真伶俐!” 说着,她便从头上摘下一支金钗,起身扯过叶蔚蓝,塞进她的手里,“头一回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钗子留着,长大以后当嫁妆。” 叶蔚蓝的嘴角不露痕迹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含笑又给她施了一礼,“多谢夫人赏!” 知县夫人笑着说:“我家老爷听说有恶人来府上闹事,十分忧心,便打发我过来瞧瞧,也好震慑一下那些恶人。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没有眼瞅着你们落难的道理。” 叶蔚蓝闻言,不禁大喜,赶紧给她施礼,“多谢大人和夫人厚爱,小女子谢过大人和夫人!” “快别多礼了!”知县夫人赶忙把她扶了起来,笑道。“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只需同他们说,我和你娘是故人也就罢了。” 叶蔚蓝感激地点了点头,知县夫人的意思,想必就是知县大人的意思,这就证明狄庸是打算庇护她的。 “好了,我也打扰了半天了。”知县夫人笑道。“我也有个儿子,坐月子的时候最怕吵闹,就不吵着你们了,我先告辞。” 叶蔚蓝马上道:“夫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茶都没喝一杯就要走?” 知县夫人道:“来日方长,等你娘出了月子,我再来看你们。” 说着,便牵了她的手,一起往外走去。 来到门口处,知县夫人又停下了脚步,稍稍扬起了嗓音,“我和你娘是旧识,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到衙门去找我,我自会替你做主!” 因为知县夫人的排场极大,十几个衙役跟着保护她,还有随行的丫鬟婆子,这么一大群人出现在陈家庄,顿时就引来了村民的好奇心,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 这会子听见知县夫人的话,众人便全都议论开了。 “难怪叶家这么有钱呢,原来他们连知县夫人都认识啊!” “就是说啊,我看李娘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谁说不是呢,她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来头,就上门去欺负人,知县夫人不找她算账都是便宜她了。” 却听知县夫人慢吞吞地唤道:“里正何在?” 里正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跟前给知县夫人跪下,“小人在!见过夫人!” 知县夫人站在叶蔚蓝家门口,斜眼睨着他,声音冰冷地说:“我听说你们村子里的治安不太好,有人公然到别人家里打砸抢,不知道可有此事?” 里正脑门上的汗顿时就淌了下来,赶忙否认,“没有没有,都是误会,误会!” “是误会就好!”知县夫人冷冷地说。“若不是的话,就证明你这里正无力维护当地治安,我们老爷手底下可不用无用的人。选你当里正,你就得当好了这个差,不然的话,我们老爷可不介意换个人来当这里正!” “还请夫人明鉴,小人一直都尽忠职守来着,从无二心啊!”里正一听知县夫人说会免了他里正的职位,吓得差点尿了。 这里正虽说是最低级的村官,连九品小吏都比不上,但好歹是官府任命的,每个月都能在官府领些粮米和银钱,在村子里说了算,平日里也能收些好处什么的,若是被免了,丢人事小,日后领不到那些粮米银钱事大。 “既然是尽忠职守便好!”知县夫人冷哼了一声,旋即换上和颜悦色的神情,对叶蔚蓝道。“我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回去照顾你娘吧。” 说罢,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在众衙役的护卫下威风凛凛地离开。 里正这才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吓出来的冷汗,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想上前和叶蔚蓝套几句近乎,叶蔚蓝却已经转身进了院子,并且把院门关上了。 叶蔚蓝回到屋子里,开口问道:“娘,知县夫人来,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随幽然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咱家什么时候和知县家有交情了?” 叶蔚蓝莫名其妙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陈大叔的面子吧。” 她查看了知县夫人送来的礼物,甚是贵重,单是一包燕窝便值上百两银子,不禁更是疑惑。 “蓝儿,这些东西这么贵重,咱们拿什么还礼啊?”随幽然忧心忡忡地问,人家给送了礼,还人家一份礼,是最基本的礼节。 但是他们一家子才安定下来,家里的底子又薄,这礼物实在是不好还。 “说不得我辛苦几天,绣一对小桌屏拿去还礼了。”叶蔚蓝苦笑着说。 却说坐在马车里的知县夫人,上了车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一旁的小丫头忍不住道:“夫人,这叶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老爷干吗要你来讨好他们呀?不过是几个布衣村民罢了,怎么还用老爷这么上心?不过奴婢看那位夫人姿容秀丽,会不会是……” “住口!”知县夫人蓦地睁开双眼,厉眸中闪着寒光,瞪着那小丫鬟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乱说话了?你当天底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一天到晚想着往老爷的床上爬吗?” 那小丫鬟不禁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跪在车板上,讨饶道:“奴婢万万没有这个心,还请夫人明鉴!” “哼!”知县夫人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将眼睛闭上。“没有这个心就好,你的年纪也大了,过两天我就给你找个小子配了!” 就见那小丫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怨恨,但是却没敢反对,只是轻声细语道:“奴婢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任凭夫人处置!” 其实,知县夫人也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会对随幽然母女特别的照顾,甚至还打发了她出来。 但是她能打败家中的大夫人,和其他的几位姨娘,跟了老爷出门,自有她的一番本事,所以没有任何异议地便来了,而且还把事情办得很利落。 想来,老爷一定会高兴的,只要老爷高兴了,就一切好说! 却说里正被知县夫人训斥以后,便来到了李娘家,把正趴在炕上养伤的李娘好一番骂,让她消停点。 李娘先是胳膊被划了一刀,然后屁股又挨了一刀,上茅厕都费劲,只能在炕上趴着。 除了她出去干活的男人之外,家里还余下的这五口人伤了四口,除了她儿媳妇,别人身上全都带了伤。 偏那李家园是个土匪窝,村子里那些无赖没少干糟蹋大姑娘小媳妇的事,她不放心打发儿媳妇去她娘家送信,村子里的人也没一个愿意帮她跑这趟的,她只能暗暗琢磨,等她伤好了,就回娘家去叫人来。 这会子让里正一骂,顿时羞愤交加,当下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叶蔚蓝赶了三天的活计,绣了两幅双面绣的小桌屏,让李凤拿去木匠行,订做了架子,然后送去了县衙门,总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才将桌屏送出去,她便背了小背篓,独自一人进了玉罗山。 她想要李娘一家消失在这世上,就得用些手段。 进了山之后,她便开始低头,细细地寻找,她得找些毒蘑菇。 前世,在皇家女院的时候,因她厨艺好,教厨艺的女先生很是喜欢她,因此单独教了她一些东西。 她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蘑菇都能吃,大部分的蘑菇都是有毒的。 一般的毒蘑菇都是颜色鲜艳的,但是也有那种颜色不鲜艳,长得和普通蘑菇差不多的毒蘑菇。 当时,女先生教了她分辨之法。 这几天天气湿热,想来山里的蘑菇少不了。 她的运气还不错,才进山没一会儿,就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了一堆蘑菇,她蹲下身子,用一条帕子裹着手,将蘑菇撕掉了一小块,候了片刻,观察了一下蘑菇上分泌出来的汁液,有些失望,这些都是无毒的蘑菇。 不过她还是将这些蘑菇全都摘了下来,放进了背篓里。 适量的无毒蘑菇,也是必须的! 除了蘑菇之外,还有野菜,她也摘了一些。 她怕山里有蛇,在地上捡了根树枝,不时地敲打着草丛,一路往里走去,这一路上收获不错。 她找到了不少的毒蘑菇,最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不少跟普通蘑菇样子差不多的毒蘑菇。 (本章完) 第233章 万蛇出洞 第233章 万蛇出洞 这些毒蘑菇和普通蘑菇最大的区别就是,流淌出来的汁液很快就会变色,而且不像无毒的蘑菇的汁液那样清透,稍显粘稠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摘了一朵毒蘑菇,正想放进小背篓,却见一颗小石子从天而降,刚好打在她的手腕上,她“啊”地轻呼了一声,手中的毒蘑菇顿时掉到了地上。 她捂着被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抬起头来,不禁吓得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身边这棵大树的树干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 他背对着阳光,低头俯视着她,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却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那蘑菇有毒!” 这声音…… 叶蔚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再加上这人那狼狈不堪的衣裳,和他拎在手里的那个酒葫芦,不禁猜测道:“爱喝酒的大叔,是你吗?” 就见黑影一闪,树上的男子已经落到了地上,他醉眼朦胧地打了个酒嗝,果然是叶蔚蓝之前在城里遇到的那个酒疯子。 也不知道他是喝太多酒脚软还是懒,下来之后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一条突起的树根上,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抬眸看向叶蔚蓝,“你明知道那些蘑菇有毒,还采了那么多,想做什么?” 叶蔚蓝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眼就看穿自己会分辨毒蘑菇,心中有些骇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一笑,“杀人!” 沈洛“呵”地耸了下肩膀,“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去报官?” 叶蔚蓝直视着他的眼睛,神情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被人知晓秘密的惊慌,“大叔会去报官吗?” 沈洛一脸困倦之意地说:“我才懒得管那些闲事!” 叶蔚蓝忍不住有些执着地开口:“你真的不肯教我武功吗?我会是个好徒弟,我不怕吃苦,我会给你买酒喝,还会给你做饭吃,给你做新衣裳,我服侍你!” 沈洛却无视她的话,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倔强的小脸道:“为什么要杀人?” 叶蔚蓝露出些许嘲弄的意味,“村子里有个婆子,看我们是孤儿寡母的,便想逼我娘嫁给她的哥哥,我娘还怀着身孕呢,被她推了一把,早产了。我不能允许身边存在这么危险的人,我不想整天活得提心吊胆。” 她想拜这男子为师,学习高深的武功,便不能对他有所隐瞒,因为她根本瞒不住。 这男人虽是一双醉眼,却能看透世情! 说实话,也许还能博得他的好感,不然的话,她是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 她闻得出来,这男人身上的沧桑,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沈洛微微扬了扬眉梢,“你因为这点事,就要毒死她?” “不!”叶蔚蓝断然否定了他的话,随后一字一句道。“是,毒,死,她,全,家!” “呵……”沈洛抖肩一笑,忽然站起身,摇摇摆摆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叶蔚蓝拎起被她放在地上的背篓,拔脚追了过去,“大叔,你住在这林子里吗? “回家去!这里有野兽!”沈洛停下脚步,转身呵斥她。 “大叔……”叶蔚蓝讷讷地唤着他,有心跟着他进林子,瞧瞧他到底住在哪里。 沈洛却突然伸手指着她道:“不听话,以后就不喝你的酒了!” 叶蔚蓝消化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忽然有些欣喜若狂,这男人似乎并不抗拒她的接近。 只要他不拒绝她的接近,她就有机会缠他收她为徒。 想到这里,她心情很愉快地回了家。 她没有察觉,一双充满醉意的眸子,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她才一进家门,就见宋佳音从厨房里迎了出来,“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眼看不见你就不见了呢?” “哦,我进山去采了点蘑菇。”叶蔚蓝笑着说,今天遇到沈洛,她的心情很好。 “你想吃蘑菇跟我说嘛,我去采就好,哪里用你去采蘑菇?山里边多危险啊,豺狼虎豹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宋佳音伸手就要把她的背篓接过去。“下次可不准再这样了!” “没事,佳音姐,这些蘑菇不是吃的!”叶蔚蓝说着,四下看了看,随后凑到宋佳音耳边道。“这都是毒蘑菇!” 宋佳音被她吓了一跳,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压低了嗓音道:“你疯啦,你采毒蘑菇干吗?会吃死人的!” “嘘!”叶蔚蓝冲她歪了歪头,背着小背篓,带着她去了后院的绣房,把小背篓放下,这才开口道。“佳音姐,你就记得,这些蘑菇不能吃就算了,其它的就别问了。” 宋佳音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蓝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去……” 她说到这里,转身走了出去,在门口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又转了回来,声音压到极低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去毒死李娘?” 叶蔚蓝淡淡地接了一句,“全家!” “蓝儿,杀人是犯法的!”宋佳音有些着急,生怕她杀人不成,回头再被官府抓了。“反正现在知县夫人都帮咱们出头了,事情过去了,我看那李娘也挺老实的!” “佳音姐,你是不会了解李娘这种人的,她现在是受伤了,动弹不得,娘家又离得远了些,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她这种泼妇是不会惧怕什么官府的,等她好了,依然会来咱们家里捣乱。到时候,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蓝儿,不管怎么说,咱们也不能杀人啊!”宋佳音苦口婆心地想要劝导她。 叶蔚蓝目光清澈地望着她,“佳音姐要出卖我吗?” 宋佳音被她问得一噎,“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你?” “那就好了!”叶蔚蓝不以为意地走出去,打水洗了脸。 宋佳音急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开口道:“蓝儿,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叶蔚蓝擦干脸上的水渍,冲她微微一笑,放下毛巾后,转身进了屋子,盘腿坐到炕上,拿过一件缝了一半的男子长衫,这是她给那酒疯子做的。 她打定了主意要拜他为师,就要向她显露自己的诚意。 宋佳音气得坐在一旁,板着脸瞪着她,“蓝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去牢里看你!” “不会的!”叶蔚蓝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因为宋佳音的三言两语就改变的。 李娘一家非死不可! …… 是夜,一阵嘈杂的尖叫声惊醒了陈家庄沉睡的众人。 村里的人纷纷穿了衣裳跑出家门,打着火把,或拎着灯笼来到李娘家中,就见敞开的房门口,倒着李娘的儿媳妇。 众人用火把一照,全都吓了一跳,只见李娘儿媳妇的身上,竟然爬着好几条剧毒的毒蛇。 女人们胆子小,见状全都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纷纷向后退去,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村民举着火把上前把毒蛇驱散。 等他们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这些胆大的村民也不禁一个个全都毛骨悚然地退了出去。 原来,李娘家的屋子里也全都是毒蛇。 这些毒蛇爬得到处都是,尤其是炕上。 李娘一家全都被咬得浑身发黑,显然已经死了。 “怎么办啊?里正,屋子里全是毒蛇!最少也得有上千条!”村民们无计可施,只得把问题丢给里正。“这些毒蛇要是跑到别人家可怎么办?” 里正也慌神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半天,才咬牙道:“烧了,放火,全都烧了!” “不能烧啊,里正,这些都是大仙,怎么能烧了呢?”一个颇有些年纪的村妇便出声阻止他们。 里正不耐烦地说:“不烧了它们,回头它们钻到别人家,把别人家的人也都咬死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却见屋子里的毒蛇忽然好像潮水一般从屋子里爬了出来。 它们也不伤人,整齐地往一个方向退去。 吓得村民们全都躲得远远的,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以为这是什么神迹,纷纷跪到路边,冲着蛇群磕头,口中还全都念念有词。 叶蔚蓝也在人群之中,看着这让人身上直冒寒气的一幕,心中不禁也冒出一丝浓浓的恐惧。 宋佳音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蓝儿,咱们回家吧,我怕……” 李凤在一旁念叨着,明天一定要去买些硫磺。 一刻钟之后,刚刚还满是毒蛇的李娘家,便变得干干净净了,除了留下几具尸体,什么都没留下。 陈安是捕快,见状便分派了人手,让人看着李娘家,什么都别乱动,又把老弱妇孺全都打发回家,让大家全都别出门。 有人就想起那天,李娘一家子闹到叶家时,天上劈下来的那几道雷,便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说定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觉得李娘一家子欺人太甚,才这么惩罚他们一家人,说这都是报应。 有一个起头的,其他人便纷纷点头称是。 叶蔚蓝并没有搭理这些闲言闲语,只是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234章 要请下人 第234章 要请下人 她才想天不亮就起床,把那些毒蘑菇放到李娘家通往水井的路上,李娘的儿媳妇去打水,肯定会看到那些蘑菇,只要李娘的儿媳妇有一点点贪念,把那些蘑菇捡回家,那她就能报仇了。 但是,就在她动手之前,却出了这么一件蹊跷的事。 她可不相信什么天谴之说,如果这世上真有天谴,头一个死的也不该是李娘一家子,而是文氏一族。 那些可是毒蛇,不是猫猫狗狗的,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指挥得了毒蛇? 忍不住,她就想起那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酒疯子。 除了宋佳音,只有那酒疯子知道她的心思。 这件事,会是那酒疯子做的吗? 她带着这样的疑惑,一整晚都没睡着,直到天亮,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娘一家的案子,无声无息地便结束了,据说知县大人来了之后,查验了一下尸体,又询问了当时目睹那一切的村民,便将李娘一家人的死归结为意外,命人放火把尸体烧了,骨灰深深地掩埋了起来。 因为李娘一家是中毒死的,狄庸怕直接掩埋的话,尸体中的毒会侵蚀土地。 许是真的把李娘一家人的死当成了天谴,里正娘子对叶蔚蓝一家人的态度变得异常热络,仿佛是担心自己也会被天谴一般。 对于里正娘子的存在,叶蔚蓝选择了无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般的无知妇人,只要不来招惹她,她是不会把里正娘子如何的。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之前的这一场风波,是里正娘子和李娘一起合谋的,这两个妇人的算盘打得很是精明,说好,让李娘的哥哥娶了随幽然,随幽然必定会带着叶蔚蓝一起嫁过去,到时候,再让李娘的哥哥做主,把叶蔚蓝许配给自己的儿子,至于随幽然的嫁妆,便分成三份,一份归里正娘子,一份归李娘,还有一份归李娘的哥哥。 如今,李娘一家死的不明不白,里正娘子没法子不怕。 叶蔚蓝忙了几天,终于做出了一套男子的外衫,一套里衣,和一套内衫,又缝了两双云袜,回想着那落魄男子的脚型,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给他做了一双鞋。 鞋子刚刚做好,李英便找来了,跟随幽然商量,说是找了一个妇道人家,是五里外林家铺子的人。这妇人今年三十岁,男人死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已经十二岁了,小儿子三岁,一个女儿九岁,和叶蔚蓝一般大,日子过不下去了,又不想改嫁,想找条出路,也好躲开村子里那些个不要脸的无赖。 霍娘的妹妹嫁到了林家铺子,认得那妇人,素日里虽然没有往来,却从霍娘的妹妹口中得知,说这一家子都是干净利落的人,随幽然便答应让她把人带来瞧瞧。 下午的时候,李英把人带来了,是一家四口,一个看起来十分爽利的妇人,许是知道今天是来见主家的,所以全都换上了最好的衣裳,头发也全都梳得很整齐,看得出来是悉心打扮过。 李英笑着给众人介绍,“这位就是叶娘,快给夫人见礼!” 那妇人抬起头,打量了随幽然一下,刚想见礼,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仓皇地向后退了几步,“鬼……鬼呀……” 李英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杜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夫人!” 那妇人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认错人了,赶紧给随幽然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说:“夫人请恕罪,是小妇人没见识,把夫人认成了别人。” 此言一出,李英和随幽然的神情都是一变,随幽然神情略显焦急地追问道:“你可是曾经见过一个女子和我长得很像?” “是……”那妇人迟疑地点了点头。“是,夫人的样子,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李英听她承认了,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比随幽然的神情还要着急,迭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她现在人呢?” 因为焦急,她已经忽略了刚刚这妇人把随幽然误认为是鬼的事,能让人误认为是鬼,那正主肯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那妇人约略猜到了什么,一般来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大部分都是有血缘的,搞不好就是这家的夫人的姐妹,所以有些迟疑。 就听一旁,她那大儿子开口道:“三年前,那位夫人已经过世了。” “什么?”随幽然和李英听了之后,身子全都晃了一晃,尤其是李英,她是站在地上的,这一晃,险些摔倒,还是那妇人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到了炕沿上。 随幽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就栽在了被卷上。 李凤赶忙过去把随幽然扶住,轻轻地揉着她的胸口道:“夫人,还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大小姐呢,你先别伤心,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大小姐一身的好功夫,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没了呢?”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妇人,厉声道:“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跟你说话。” 随幽然却出声制止道:“不,你让她说,我一定要问清楚,姐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这厢,李英已经站了起来,抓着那妇人的胳膊拼命地问:“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家大小姐是怎么死的?” “这……”那妇人也知道,自己和儿子全都闯了大祸,心中不禁忐忑不安,此时见到李英和这家的夫人全都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李英见她在犹豫,便丢开她,一把抓住她的大儿子,她的大儿子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还没长高,一脸的稚气,不过眼角眉梢却带着一点桀骜不驯,脸上还有几处青肿,很显然是被人打的。 “你说,你来告诉我,那和我家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怎么死的?她的尸体在哪里?” “呃……”那孩子见她状若疯狂的样子,也有些害怕,扭脸瞥了母亲一眼,却只看到母亲脸上慌乱的表情,忍不住就说了实话。“是……三年前的冬天,酒疯子把我娘叫去接生……” “还是我来说吧!”那妇人见儿子说得磕磕巴巴的,觉得儿子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会说不明白,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开口道。“小女子祖传的一手接生的手艺,三年前的腊八节,那位夫人生产,她的相公便把我叫去了,没想到却是难产,孩子太大了,说什么也生不下来。后来,她的相公去给她请郎中,可是等郎中请来,她已经没气了。后来,她相公就疯了,如今每天都疯疯癫癫的,我偶尔进城的时候,能看见他坐在酒坊的屋檐底下喝酒,想必是太伤心的缘故。” “那你可知道那位已经过世的夫人,姓什么叫什么?”叶蔚蓝本来在绣房里做针线的,听陈小福说李英带了一家人家给她娘相看,便赶了过来,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个故事,所以赶紧出声询问。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有很多,那未必就是自己的姨妈,若是这妇人认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那妇人仔细地想了想,迟疑地说:“我似乎听到那酒疯子管他媳妇叫心儿……” “我知道……”那妇人的大儿子好奇地打量了叶蔚蓝一眼后,出声道:“我知道他媳妇叫什么,当时是我爹帮着他把他媳妇埋了的,我看见他在墓碑上刻的字了,是叫随念心……” 他话音刚落,就见随幽然翻了个白眼就晕过去了。 “妹妹……”李凤惊叫了一声,赶紧对叶蔚蓝道。“蓝儿,快去让你宋大叔请郎中。” 叶蔚蓝赶紧往外跑,来到后院的书房,把事情简单地和宋恒之交代了一下,让宋恒之赶紧去请个郎中,如今她娘还在月子里,是万万不能大悲大喜的,不然的话,若是落了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宋恒之听了,也不敢怠慢,赶紧套了马车进城去请郎中。 叶蔚蓝叮嘱宋佳音,看着两个小家伙,别让小家伙往前院去,便又回了前院,就见李凤已经掐了随幽然的人中,把人给救醒了,随幽然和李英一人拿着手帕子在那哭呢,李凤在那劝一会儿这个,又劝一会儿那个。 她不禁有些头疼,看着搂着孩子,吓得变毛变色的那一家四口,不禁苦笑道:“你们别怕,我们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你们跟我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形。还有,人死了以后,埋在了什么地方?” 那妇人怯怯地说:“人死了以后,我看那酒疯子哭得可怜,也不知让他媳妇入土为安,便跟我相公商量着,给他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那位夫人的尸身给装殓了。他住在玉罗山山脚下的林子里,我们就把他夫人埋在了屋子旁边了。” 叶蔚蓝心中暗道,此事未免也太凑巧了些,想要找个帮忙浆洗的下人,没想到却能得到姨妈的消息,这还不算,若他们娘儿俩说的是真的,那么,那落魄男子搞不好就是自己的姨夫。 (本章完) 第235章 不肯相认 第235章 不肯相认 想到这里,她神情凝重地问:“你们确定,你们说的酒疯子,就是每天都会在酒坊门口喝酒的那个人吗?” 那妇人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是他,三年前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那位公子长得可俊了,高高大大的,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后来我在城里看见他的时候,险些认不出来。” 叶蔚蓝当机立断道:“你们一家是来找活干的吧?” 那妇人轻轻点了点头,“还请小姐成全!” “我应了,你们就留下来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叶蔚蓝看向这家的大儿子,眼神凌厉。“你得带我进山去找那酒疯子。” 那妇人听了一阵欢喜,赶紧扯着几个儿女给她跪下了,“谢小姐大恩!” 说起这妇人也不容易,她夫家姓杜,娘家姓徐,这三个孩子,老大叫杜希华,十三岁了,二丫头叫杜希诺,九岁,小儿子叫杜希杰,五岁。 当年,她和爹娘都是流民,后来,听说这边修万里城墙,便来了这里,找了个男人,也是修万里城墙的徭役。 这些年,她爹娘和公公、婆婆全都相继过世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她男人也得急病死了。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家中又没有个得力的兄弟,难免被人欺负。村子里有一个无赖泼皮,见她生得标致,便时常打她的主意,她大儿子为了保护她,前几天跟那无赖泼皮打架,还受了不轻的伤。 那无赖泼皮的祖父是村子里的里正,她因为这件事情被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的,里正娘子领着家中的女眷整日里堵着她的门骂街,她在村子里实在是住不下去了,才合计着干脆带着孩子找个出路吧,这才去牙行挂了号,打算找户人家卖身为奴,也不至于一家人被逼死。 杜希华苦着脸犹豫着道:“小姐,那个……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这酒疯子养了一只老虎,三年前的时候,这老虎还是幼崽,看着没什么,可是现在都三年了,那老虎已经长大了,怪吓人的,我平常捡柴禾都不敢往林子里边走的。” “啊?”叶蔚蓝听了一愣,心中暗道,她这姨夫还真是与众不同,竟然会养只老虎当宠物,想到自己的复仇大计,她马上就将心里对老虎的恐惧给扫除了,开口问道。“那附近可有老虎伤人的事情发生?” “呃……”杜希华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叶蔚蓝放了心,“既然没有老虎伤人的事情发生,就证明这老虎已经被驯养了,不会随便咬人的。对了,你们一家都怎么称呼?” 叶蔚蓝确定了把他们一家收下,问清楚了这家人都姓什么,然后转身对随幽然和李英道:“娘,您先别哭了,就算为了弟弟,您也得保重身子,若是把奶哭没了,可怎么奶弟弟?” 随幽然知道女儿说的是这个理,便强忍着悲伤,止住了眼泪,只是还不停地抽抽搭搭的。 叶蔚蓝又劝李英,“英姨,我知道您跟了我姨妈一场,主仆情深,但是您也得替我娘考虑考虑,我娘如今还在月子里,您这哭个不停,不是又让我娘难过?” 李英听了,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叶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李凤道:“凤姨,您把杜大娘一家安置下来,我跟着希华哥进山去找找我姨夫。” 李英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找大姑爷!” 叶蔚蓝笑道:“瞧您这眼睛,哭得跟灯笼似的,还是别去了,而且富贵哥晌午还要回来吃饭,您得给富贵哥做饭不是。再说了,现在咱们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姨夫,我先过去确定一下,若是真的是我姨夫,咱们再一起过去。” 如今李英情绪太激动,她怕到时候看见姨夫,李英连话都说不清楚,光知道哭,再把她姨夫给惹急了,她姨夫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李英被她劝说得只好留了下来。 叶蔚蓝便收拾了一下,回绣房去收拾了个小包袱出来,包袱里放了她给那落魄男子做的衣裳和鞋子,又找了个小背篓,里边装上一葫芦十年的竹叶青,和两块酱牛肉,想着她姨妈或许就埋在那里,又带了个小香炉,和几样果品,并几个空盘子,让杜希华背着,这才出了门,直奔附近的那座玉罗山。 因宋恒之进城去请郎中的时候,把马车给赶走了,所以二人只好走着过去。 这一路上,叶蔚蓝已经把杜希华家中的情形问得差不多了,知道他脸上的伤是跟村子里的无赖打架打的,不禁有些无奈,心中暗道,幸好自己遇到了宋恒之一家,有宋恒之这个男人跟着,自己和娘亲才没受这种委屈。 那杜大娘只是略有姿色罢了,尚且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换成自己的娘亲,怕是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知道自己的姨妈可能死了,她不像母亲那样伤心,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姨妈,彼此间没什么感情。而且,这个时候,家里不能乱,需要有一个冷静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所以,她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却没哭哭啼啼的。 杜希华伸手指着前边那间土坯房子,开口道:“就是那里,也不知道那酒疯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叶蔚蓝赶忙加快了脚步,这五、六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是对于她来说,这段路程走起来还是很辛苦的,她毕竟不是打小在山里长大的。 来到屋子旁边,她一眼就看见,在屋子的东边,埋着一个坟头,坟头前边戳着一块木板,上边有字,权当墓碑了,写的是——爱妻随念心之墓! 下边写着——夫洛! 这木板上那黑褐色的字不是用墨汁写的,而是用血写的,听说,当时那落魄男子便是跪在这坟前,用自己的手指头,在这块木牌上写下了这几个字,写完之后,字迹上全是鲜血。 叶蔚蓝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随念心这三个字,和她娘原来的那个名字只差一个字,看样子,坟里埋的果然是她的姨妈。 而她姨妈的男人名字里应该有个“洛”字。 她确定了坟里人的身份,便让杜希华把香炉和果品都拿出来,在坟前摆好,又点了三炷香,插到香炉里,郑重其事地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叨道:“姨妈,我是蓝儿,你的外甥女,今日前来看你,若你地下有知,莫要怪我来得太晚……”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突然,一股浓郁的酒气从二人身后传来。 叶蔚蓝一转身,竟是那个落魄男子,也就是随念心的相公沈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和杜希华的身后,一双满布血丝的厉眸带着些许杀意瞪着她,她不禁悚然一惊,旋即有些激动地开口道:“我叫叶蔚蓝,有可能是你夫人的外甥女……”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怕认错人,万一坟里埋的那个女子和她姨妈是同名同姓,便不好了。 “外甥女?”沈洛勾了勾被络腮胡挡住的嘴角,随即冷哼了一声,收起眼中的杀意,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向屋子走去。 他虽是整日泡在酒里,但醉的是身,不是心,他并不糊涂,他认得这丫头,也认得这丫头身边的这个小子,心儿死了以后,便是这小子和他爹帮忙埋葬的。 而这丫头,之前一直缠着他想要拜他为师,想必是在这小子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事情,这才跑来冒充他的外甥女。 叶蔚蓝察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追在他身后大声道:“我没说谎,我娘叫随念慈,和我姨妈是双生姐妹,你若真的是我姨夫,必定听说过。” 她见到他的脚步一顿,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找到了姨妈和姨夫,继续道:“我外祖父曾经是辽城的守备,名叫随明杰,十三年前战死沙场,我姨妈为了替外祖父报仇离家出走,外祖母叶氏精通绣艺,我还有一个小舅舅,名叫随念恩,和姨妈失散的那年只有五岁。还有,我姨妈的左肩膀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样子像半片蝴蝶翅膀……” 她一口气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好验证彼此的身份,果然见到那可能是她姨夫的男子停下了脚步。 但是沈洛也只是停下了脚步,片刻之后,响起他冷寂的嗓音,“你走吧,别再来了,你姨妈已经死了,我不想再看到和她有关的人!” 说完,他便进了屋,将屋门关上。 他坐到炕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仿佛一只醉猫似的躺了下去,而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这间屋子,是他亲手盖的,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是他亲手打的。 那时的他,以为他可以和心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地过完下半辈子。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心儿会难产。 一尸两命! 心儿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 那一刻,他以为世界到了末日。 从心儿被埋进地里的那天起,他就像个失了魂魄的游魂,每天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去想。 (本章完) 第236章 立下规矩 第236章 立下规矩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一张很像心儿的小脸。 他一直都在想,要是他和心儿的孩子长大,可能也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那丫头没有嫌弃他身上的味道,竟然给他买了吃食,她脸上那干净的笑容,唤醒了他被酒液麻痹的灵魂。 这丫头长的,竟然有八分像心儿。 三年来的第一次,他出手管了闲事。 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心儿的亲外甥女。 这世上,不是至亲的人,是不可能会知道心儿的身世的,更不会有人知道心儿的左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长久来被酒液麻痹的心忽然有些乱了,他喃喃自语,“心儿,我该怎么办?” 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他的心儿,可他却知道,心儿肯定会想让他振作起来,照拂她的亲人。 门外的叶蔚蓝示意杜希华把背篓摘下来,放到门前,然后开口道:“姨夫,我带了酒,就放在门口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杜希华不解地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和我姨妈感情至深,怕是一时接受不了姨妈还有亲人的事实。” 杜希华还是不明白,“你姨妈还有你们这些亲人,不好吗?” 叶蔚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是猪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如果是你,老婆孩子都死了,看到老婆家里人,你会怎么样?” “呃……”杜希华还是个少年,成亲这档子事离他还很遥远,听了她的话,有些害羞地抬手抓了抓头皮,不过心中却隐隐地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如果一个男人的老婆孩子都死了,看到老婆家里的人,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不过家里的人都没吃饭呢,而是全都坐在前院的东里间等着他们两个,看见他们两个回来,随幽然赶紧问道:“蓝儿,怎么样?找到你姨夫没?” “找到了。” 听了叶蔚蓝的话,一家人全都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叶蔚蓝问道:“郎中可来看过娘了?可有开了药?” 李凤道:“来过了,已经给开了药,说是不妨事,药也喝了一服了。” 叶蔚蓝这才放了心。 宋佳音给她端了一杯白开水,“小姐,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叶蔚蓝还真是渴了,接过细瓷的青花茶盅,慢慢地将那杯白开水给喝了,这才道:“不光找到了我姨夫,我还找到了姨妈的坟,上边的确写着姨妈的名字,不过我姨夫似乎不太想认咱们,我给我姨妈上了一炷香,便回来了。” 随幽然忍不住哭道:“我那苦命的姐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 叶蔚蓝赶忙劝她,“娘,快别哭了,若是哭伤了身子,回了奶,弟弟就该饿肚子了。” 李英抓住了杜希华,哭着道:“华哥儿,你还是带着我去找我家姑爷吧,放姑爷一个人在山里住着,我不放心。” 她平日里也是时常进城的,知道酒坊的屋檐下有个酒疯子,但是从前,她不知道那就是她家小姐的相公,所以从来都没用正眼瞧过那酒疯子,如今知道了,肠子都快悔青了。 叶蔚蓝道:“英姨,依我之见,您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若是把我姨夫惹恼了,离开了辽城,咱们可就没有地方去找人了。他对我不是那么排斥,让我慢慢地接近他,不定哪天他的心就软了。” 李凤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劝她姐姐,“姐,蓝儿小姐说的有理,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去了,再把大姑爷吓跑了可怎么办?” 李英哭哭啼啼地说:“可是我想去给大小姐上个坟。” 叶蔚蓝道:“眼瞅着就到中元节了,回头咱们一起去给姨妈上坟,只别惊扰了我姨夫就好,他看起来脾气不是太好。” 李英只得点了点头,被叶蔚蓝连哄带劝地哄回了家。 把李英打发了以后,叶蔚蓝又把杜希华也打发了,然后把李凤叫到了西里间,开口问道:“杜大娘一家可安置下了?” 李凤点头道:“安置在后院的西厢房了,我做了主,给了她这一家子二十两银子的卖身钱,跟她说好了,一个月给她五百钱的月钱,她家那大儿子和大姑娘也能干点活了,让她家那大小子帮着挑挑水,伺候伺候马厩里的牲口,一个月也给五百钱,她家那姑娘,给你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当个使唤丫头,一个月给她三百钱。她家那姑娘年纪大了,也不好跟着兄弟睡一个屋了,一个小姑娘也不好让她自己占一个屋,所以我就做了主,让她平常跟着你和佳音在绣房里歇了,小姐你看怎么样?” “这安排极是妥帖。”叶蔚蓝道,一个月五百钱的月钱,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实际上是真不少了,那些卖力气修建万里城墙的男人们,一个月天天干,也不过只能赚六百钱罢了。 城里的那些在店铺里当伙计的,包吃住,一个月最多也就只能有三百钱,所以,她愿意给五百钱的月钱,是很宽厚的。 她想了想道:“依我说,等弟弟满月,就把我娘的屋子搬到后院的主屋去吧,我总觉得这前院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李凤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来着,可是和小姐想到了一处。” “还有个事。”叶蔚蓝说道。“从前,咱们没有安定下来,家里也就一直都没立规矩,咱们一家人不分彼此,自然无所谓,但是如今有了杜大娘一家,我觉得也该立个规矩了。首先便是月钱,你们一家跟着我和我娘,我总不能连个月钱都舍不得给。” “小姐……”李凤听到她提及这么严肃的话题,赶忙打断她。“你和夫人都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人,如今管着我们的吃喝,我们已经就是还不清了,哪里还能要钱呢?” 叶蔚蓝笑道:“一码归一码,凤姨,你若是不要这月钱,我和我娘也就不敢再收留你们一家子了。不然的话,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家笑话我们是铁公鸡。” “小姐……” “这件事我说了算!”叶蔚蓝把脸一板。“不然的话,你就和宋大叔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李凤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巴。 叶蔚蓝笑道:“这才对,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和我娘,还有宋大叔,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我和佳音、小聪三个,每个月是五百钱。一应吃穿用度,还是公中的,这些钱就是给大家的零用钱。回头,我会拿出一千两银子出来,当作公中的,这钱交给宋大叔,让他管着帐。” 李凤惴惴不安地说:“小姐,这也太多了。” “不多的。”叶蔚蓝道。“大家总有些私底下的人情往来,或是喜欢的东西,难免需要用钱,咱们想在这里站住脚,就得跟村子里的人多多交往才是。而且宋大叔念书,总要买些书本什么的,手里有了钱,他爱买什么书便随他。” “那好吧,小姐,我听你的。”李凤也知道,她思虑的有道理,便不再推辞。 叶蔚蓝道:“凤姨,你跟我到绣房来,我给你拿几块衣料,你给杜大娘一家送去,让她给几个孩子也做身新衣裳穿。” “行!”李凤答应着,跟着她来到绣房,帮着她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几块衣料,都是上好的细棉布,一块靛青色的,一块深蓝色的,一块浅粉的,和一块豆青色的。 她拿了衣料去了西厢房,交给正在收拾屋子的杜大娘。杜大娘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觉得自己找对了主家。 此时此刻,宋恒之和陈安两个人因为是男子,不好进随幽然的屋子,全在书房里坐着,相顾无言,脸上只有苦笑,他们两个费尽心思想把这个消息给瞒下来,却没想到,这世上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怎么就这么巧?家中买来的仆役,竟然会认得那人。 …… 虽然当时跟杜大娘说好,只让她负责洗洗涮涮的活计,但是众人却错估了杜大娘的勤劳程度。看见李凤进了厨房去做饭,杜大娘便挽了袖子来帮忙,李凤说不用她帮忙,她却不肯走,又把儿子打发出去挑水。 杜希华估计在家中的时候也是个勤劳的小伙,虽然身量还没长成,但是挑起水来腿脚却十分利落。 等做好了饭,杜大娘帮着布好菜,便去了厨房吃饭。 众人也没拦她,因为堂屋里就只有一张八仙桌,实在也是坐不开那么多人,反正都是吃一样的饭菜。 转天一大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杜希华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去厨房里拿了扁担出去挑水了。 村子里只有一口井,村子里的人都要到这口井里来挑水,一大早,井台旁边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村民们都不认识杜希华,纷纷出言打听他的身份,得知他是叶家买的下人,不禁纷纷侧目,对叶家也更羡慕了。 毕竟在这陈家庄,叶家的房子最大最好,也是头一家使奴唤婢的,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 (本章完) 第237章 老虎来了 第237章 老虎来了 他也不多话,挑了水便回去了,刚一进厨房,便看见叶蔚蓝和宋佳音两个小丫头在炉灶前忙活,竟是在熬药。 “希华哥,你怎么起这么早?”叶蔚蓝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宋佳音却在一旁垂下头,她的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不太好意思和男孩说话。 “我习惯了。”杜希华憨厚地笑着,拎水桶,把里边的水倒进厨房的水缸,然后好奇地问。“小姐,你怎么熬这么一大锅药?谁要喝呀?” 叶蔚蓝淡淡地解释,“马厩里有匹马受伤了,我用这药给马洗伤口。” “啊……”杜希华赶忙道。“小姐,你身份尊贵,哪里能干这种粗活?还是把活交给我干吧。” “不了,这匹马性子烈,爱踢人,你现在对它来说还是生人,小心点为好,等过些天,你和它熟了,再让你帮忙。”叶蔚蓝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然后又道。“不过马厩里还有一匹马和一头牛,你可以负责给它们喂草料,你只要记着,远离那匹头上长角的马就好。” 这是叶蔚蓝一点小小的私心,她知道,马这种动物是最通人性,而小黑不凡的外表,和那天马贩子和沈洛的话,都让她知道,小黑是一匹宝马,所以她想和小黑培养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小黑和她熟了,就会让她骑。 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再做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她想活得自在一些。若是能和她姨夫再学些武功的话,那就完美了。 她把金创药水熬好,盛在瓦罐里,用一个大木盆,里边倒上杜希华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把瓦罐放进去,好把里边的药汁浸凉。 杜希华挑了几担水,把家里的水缸倒满,便挎了篮子出去挖野菜了,把野菜挖回来,剁碎了以后拿去后院的鸡笼里喂鸡。 这些活计都干完,别人才陆续地起床。 杜大娘起来以后就去了厨房做早点,当李凤起床之后,她已经快把早点做好了。 李凤心中暗暗点头,找一家勤谨的下人,总比找一家懒货要强,她也没说什么,便拎了小煤炉上的铜壶,兑了一盆温水,去服侍随幽然起身了。 叶蔚蓝给小黑冲洗了身上的伤口,看到伤口都已经结痂,没有化脓,也没有崩开的伤口,心中很是满意。 “小黑,你的伤快好了,你高不高兴?”她一边和小黑说话,一边给它上药。 小黑的鼻孔里往外喷着白气,很不高兴地伸嘴去咬捆在拴马桩上的马缰绳,他不喜欢被绑着。 叶蔚蓝没好气地轻轻拍了它的大脑袋一下,“不许咬,知道你爱吃肉包子,晌午给你包肉包子吃还不行。” 小黑歪着脑袋看着她,好像是在研究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现在绑着你也是为你好,你身上擦了药,不能往地上躺,等你的伤好了,就不绑着你了。”叶蔚蓝和它打商量。 杜大娘走过来,笑道:“小姐,该吃早点了。” “杜大娘,你们自去吃你们的,我一会儿就去吃。”这些天,她天天都是这么早起来伺候这匹墨角麒麟兽,觉得这匹马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子,须得好好哄着才成。 杜大娘没法子,只好不管她,自己去了厨房吃早点。 叶蔚蓝给小黑上好药,又哄着它说了一会儿话,才去厨房打水,洗脸洗手,又回去绣房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吃早点。 吃了早点,叶蔚蓝便跟娘打了招呼,说要进山去看沈洛,随幽然自然答应,还叮嘱她多带些吃的。 叶蔚蓝拿了几个馒头,想到姨夫那里有炉灶,便又带了一小袋小米,打算有机会熬点小米粥给她姨夫喝,也好过天天泡在酒里,她把东西全都放在一个竹篮里,让杜希华挽着,陪着自己又进了玉罗山。 玉罗山山脚下的这片林子,因为时常有人来砍柴或者挖野菜、采蘑菇什么的,所以野兽并不多,尤其是猛兽很少。当然,根据叶蔚蓝的猜测,野兽少的原因,跟她姨夫养的那只老虎有关系。不过她还没机会看见那只老虎,心中对那只老虎充满了好奇。 她是一个对动物有着极强的爱心的人,前世便是如此,今生,虽然她变得心狠手辣了,但那是对人,对动物不会。 昨天,叶蔚蓝放在门口的背篓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人拿走了。 叶蔚蓝的心中一喜,抬手敲了敲门,屋门压根就没栓上,她轻轻一碰就开了,不过她没有马上就进去,而是扬声道:“姨夫,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就放在门口了,你快出来拿进去吧,不然的话,会喂蚂蚁的。” 说完,她让杜希华把竹篮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想要离开,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腥味,只听身旁的杜希华“啊”的一声惊叫,“老……老虎……” 她被这两个字吓得一激灵,她虽然从前没见过老虎,但是却也知道,老虎乃是山中野兽之王,极是厉害,便是打猎的好手,也很容易折在老虎的血盆大口之下。 所以听到“老虎”两个字,她的脚顿时就软了。 随着杜希华的话音,一只浑身上下黑白条纹的老虎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正是她从书上见过的老虎的样子,这只老虎嘴里还叼着一只山鸡。 杜希华二话不说,站到了她面前,抖着双腿颤声道:“我就说这里有老虎的,你偏要来……小姐,我……我拦住它,你你你……你快跑,只要你帮我照顾我娘和弟弟妹妹就好。” 叶蔚蓝又怎么能让他替自己被老虎给吃掉呢?进山本来就是她的意思,要是杜希华因此被老虎吃掉了,她觉得她压根就没有脸面回家去见杜希华的娘。 所以她忍不住张嘴尖叫道:“姨夫,救命啊……” 却见那只老虎慢吞吞地晃悠了过来,低下头,把山鸡丢到地上,然后轻蔑地瞥了她和杜希华一眼,是的,是用轻蔑的眼神,一只老虎,用轻蔑的眼神瞥了两个人类一眼,然后连吼都懒得吼一句,便转身走了。 它最近在山里交了个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它要去跟女朋友约会,才没空理这些讨厌的人类。 杜希华吓得浑身上下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见老虎走了,整个人虚脱一般地坐到地上,口中喃喃道:“吓死我了……” 叶蔚蓝也吓得够呛,搞不懂这只老虎是什么思维,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的屋门呼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响起一个不悦的嗓音,“吵死了!” 她猛地回过头,就看见那落魄男子阴沉着脸孔站在门口,身上依旧是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而且酒气冲天。 “姨夫……”她忍不住有些委屈,却看见他突然走了出来,步子有些踉跄地从她身边走过,径自走向那只老虎留下的山鸡,来到跟前,他弯下腰,把山鸡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径自进了屋,还把屋门给关上了。 叶蔚蓝这才明白什么,那只老虎……似乎是给他送野味的,她心中暗道,那只老虎果然是被他驯服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知道给他送野味呢?难怪他喝得跟个醉猫似的,还能天天拿了野味去跟酒楼换钱打酒喝,原来都是这只老虎在帮他打猎。 她忽然意识到,沈洛进门的时候,好像没把房门从里边插上,于是她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 屋子里有一种野兽独有的腥臭味道,还有一种人长期不洗澡才会有的酸腐味,以及酒臭味道交织在一起,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她想了想,把刚刚让杜希华放到地上的竹篮拎了起来,尽量将呼吸调整成自然的样子,走进屋子里,当先便看到满布灰尘的灶台,也不知道这灶台有多久没有用过了,角落里竟然还结着蜘蛛网。 那只山鸡就在灶台上扔着,灶台旁边扔着她昨天送来的背篓,背篓里其它的东西都在,只是装竹叶青的酒葫芦不见了。 她挎着竹篮走进里间屋,就见到沈洛躺在黄泥板垒的火炕上,草编的苇席上是厚厚的灰尘,枕头已经失了颜色,在枕头旁边,是一个已经空掉的酒坛子,坛子上的红笺子上写的“竹叶青”依旧清晰。 两个酒葫芦也随意地丢到一旁,盖子全都没有盖起来,不过里边的酒全都没了。 地上有一堆稻草,看样子是老虎的窝,旁边还有一堆鸡骨头。 这是一间没有女主人的屋子,似乎没了女主人,便再也不是一个家了。 “姨夫……”她怯怯地开口,将手中的竹篮放到炕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她等了良久,都没等到落魄男子开口同她讲话,于是又道:“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若是饿了就吃一点,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往,她转身要走,落魄男子却忽然坐了起来,他也不同她客气,伸手就把那竹篮拿了过来,然后在里边一通翻检,最后拧起眉头,不悦地瞪向她,“为什么没有酒?” (本章完) 第238章 送酒上门 第238章 送酒上门 叶蔚蓝轻声道:“家里没有酒葫芦了,大坛的酒我们两个也拿不动,所以……” 落魄男子懒洋洋地把竹篮丢下,又躺了回去,声音冷淡地说:“没有酒,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呃……”叶蔚蓝知道他好酒,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绝情地说出这种话来,心中不免郁闷,不过还是轻声细语地劝道。“姨夫,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话音未落,就听落魄男子不耐烦地发出一声低吼,“滚!” 叶蔚蓝差点被他这一嗓子吓掉魂,好在她身体里的灵魂和外表不符,不然真的会被他吓跑,她想了想,对他道:“姨夫,我去给你打酒,你别赶我走可好?我给你买十年的竹叶青!” 落魄男子翻了个身,用后背朝着她,不过却没说话,很显然是默许了她的想法。 其实他也懒得每天拿了猎物去城里换酒喝,他知道如今有三拨人每天都在城里盯着他,一拨是守备府的,另一拨是县衙门的,还有一拨是宣羽那个讨厌鬼的,要是有人愿意把酒买来给他送到手中,他求之不得。 叶蔚蓝见他同意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从炕头上拿了他的酒葫芦转身走出去,来到外边的堂屋,从怀里拿出钱袋,递给他道:“希华哥,劳烦你跑个腿吧,进城帮忙打些酒,记得,要十年的竹叶青。” “那小姐你呢?”杜希华接了钱袋和酒葫芦,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担忧地看着她。 “我在这里收拾收拾。”叶蔚蓝想了想,又道。“顺便再买些油盐酱醋回来,反正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你都看着买一些,再买几个鸡蛋。” 杜希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把昨天放在这里的背篓拿了过来,把里边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到堂屋的饭桌上,然后背着背篓走了。 叶蔚蓝看着蛛网遍布的屋子,觉得太阳穴有些抽痛,她是真的舍不得让自己的这双手来做粗活,但是她有知道,她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只好找了一只木桶,拎着木桶到不远处的那条小溪旁边去打水。 这里的水都是从玉罗山里的瀑布上流下来的,玉罗山的最高峰,积雪终年不化,山上有一条瀑布,汇聚成一条宽广的苍灵河,将沧澜王朝和北郴国的地域划分开,而这条小溪,便是一条支流,溪水异常清澈,溪中偶见鱼虾。 她的力气不够大,所以只打了小半桶水,一路上歇了好几次,才拎了回来,她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抹布,只有几件旧衣裳,她也没敢动,只能把自己的手帕子贡献出来,浸湿了以后,把桌椅板凳先擦抹干净,又把炕上的苇席也擦抹了一下,虽然这苇席没法子擦抹得太干净,缝隙里都是土,不过也聊胜于无。 把屋子里的家具都擦抹干净以后,她又去打了小半桶水,一般农村的屋子里,都是有两个炉灶的,一个炉灶是用来冬天烧火炕用的,另一个则是夏天做饭用的,夏天做饭用的炉灶可就不能烧火炕了,不然睡了会上火的。 她用夏天用的炉灶烧了一锅水,把屋子里的锅碗瓢勺全都清洗了一遍,一边清洗她一边在心中盘算,今天干了这么多活,她这双手得泡多少牛奶才能保养回来? 沈洛也不搭理她,由着她在屋子里折腾,只要她不打扰他睡觉就好。 杜希华的脚程很快,平常他时常帮他娘跑腿,也时常进山,路都熟,也就一个时辰就把东西全都买了回来,刚好赶上晌午饭的时辰。 这时的叶蔚蓝已经把那只山鸡褪了毛,就等着他买回来的调料呢,见他回来,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的拿了出来,发现他办事还真是妥帖,不光把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全都买了,还几样菜蔬,两条羊肚毛巾,一块洗手用的肥皂球,和两块屉布,一刀糊窗子的纸,便笑道:“希华哥,你想的可真周到。” 杜希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她的钱袋还给她,“不过是些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一共花了一两三钱,里边还有几钱碎银子和一些铜钱。” 叶蔚蓝把钱袋接过来,塞进怀里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刚烧了一点水,在茶壶里,你喝口水,再辛苦辛苦,把墙角的水缸刷干净,再挑满了水,今天就没什么活了。” “我不累,现在就去刷吧。”杜希华不肯歇着,只是走到桌子旁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然后便拎起水桶和扁担出去打水了。 叶蔚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道,这家人倒没看错,一家大小都是勤谨的。 心中想着,她把沉甸甸的酒葫芦从背篓里拿了出来,走进里间屋,站在炕边轻声道:“姨夫,酒已经打回来了。” 沈洛坐起来,动作粗鲁地把酒葫芦从她的手中夺了过去,拔开塞子,仰头就喝。 叶蔚蓝道:“姨夫,你慢点喝,我等一下做小鸡炖蘑菇给你吃。” 她本来想给他炖野鸡的,没想到杜希华却买了些鲜蘑菇回来,便改了主意,主要也是炖野鸡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不如做小鸡炖蘑菇的时间短。 沈洛也不管她,只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独自往嘴里灌着火辣的酒液。 叶蔚蓝走出去,菜刀和案板早就被她清洗干净了,菜刀还在缸沿上打磨过,她把那只已经被褪好毛的野鸡从水盆里捞了出来,放在案板上,把肉剔了下来。 她只是前世在皇家女院念书的时候学过厨艺,有些手生,不过因为她够小心,倒没切到手。 等杜希华打了水回来,她又洗了些蘑菇,在盘子里撕碎,然后让杜希华帮自己烧着火,她踩着一个小凳子,站在灶台边,先是用小米熬了一点粥,盛在刷干净的瓦罐里,这才开始炒菜。 把一大盘子小鸡炖蘑菇放到饭桌上,她又用苞米茬子熬了点粥,盛好,一样放到饭桌上,然后洗干净手,走进里间屋,轻声道:“姨夫,我给你炒了个菜,就在桌子上,瓦罐里有粥,茶壶有水,你吃了以后,把碗筷放着便好,我明儿来帮你洗,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响起沈洛低沉又无情的嗓音,“我不会教你武功!永远也不会!” 叶蔚蓝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转回身,“没关系,就算你永远都不教我武功也没关系,你是我姨夫,我愿意照顾你。” 说完这番话,她快步走了出去,顺便让杜希华把已经空掉的背篓带上,明天好带东西。 沈洛目光幽幽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里间屋门口,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待叶蔚蓝和杜希华走远,他忽然晃晃悠悠地从炕上爬了下来,站在里间屋的门口,看着堂屋的饭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眼眶有些泛红。 已经三年了,没人给他做上这样的一顿饭。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接受这样的好意,接受了,他就会渐渐忘记自己最爱的女人,可是他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径自走到饭桌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 走在路上的杜希华好奇地问:“小姐,你想跟他学武功啊?” “嗯!”叶蔚蓝点点头。“我想保护我娘!” “我也想保护我娘!”杜希华闷闷地说。“我要是会武功,就没人敢欺负我娘了。” 叶蔚蓝扭脸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有退下去,“你脸上的伤,是为了保护你娘留下的?” 杜希华懊恼地抬手抓了抓头皮,“没打过,被我们村子里的混子打了一顿,我娘还赔了钱,为这把房子都卖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带着我们兄妹三个出来卖身为奴。” 叶蔚蓝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跟着我好好做事,我早晚会帮你扬眉吐气,报仇雪恨!” 杜希华听了她的话,眼前一亮,“真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叶蔚蓝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 杜希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到家的时候,离家还有老远呢,就看见宋佳音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手上拿着花绷子,低头绣两针,便抬头往这边张望两眼,看见他们两个回来,宋佳音顺手把手里的花绷子丢到脚边的针线笸箩里,站起来就飞奔了过来,一脸焦急的神情。 “你怎么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这个傻大个儿给拐跑了呢?”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杜希华,埋怨道。“你是怎么回事?把小姐带出去这么半天?不知道夫人会担心吗?” 杜希华委屈地抬手抓抓头皮,不过却没辩解。 “好了,佳音姐,你就别骂他了,是我今天帮我姨夫收拾了一下屋子,又顺便给他做了顿饭,才回来晚了的。”叶蔚蓝给杜希华讲情。 “啊?”宋佳音不禁大惊失色,伸手抓住叶蔚蓝的小手低头看了看。“小姐,你也太胡闹了,你的手这么娇嫩,怎么能去做粗活呢?不行,明儿再去的话,我跟着你一起去,可不能让你再做粗活了。” (本章完) 第239章 一劳永逸 第239章 一劳永逸 “好好好……”叶蔚蓝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赶忙安抚她。“我娘可歇了?” “已经哄着卓哥儿歇下了,家里人已经吃了饭了,今儿吃的是炒面,所以没给你们留,容我点时间,给你们现炒一份吧。”宋佳音说着,便进了厨房。 叶蔚蓝在主屋的东里间门口轻轻地撩了下窗帘,瞥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李凤听到动静,从西里间追了出来,低声问:“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可吃了晌饭了?” 叶蔚蓝笑道:“没吃晌饭呢,正饿得紧,佳音姐说给我们做炒面吃。” 李凤一脸的心疼,“下回再去,带些点心去吧,肚子饿了也好垫垫。” “知道了。”叶蔚蓝轻声应着,进了厨房,自己打水洗了把脸。 李凤追进来,给她盛了一碗绿豆汤,放到厨房八仙桌上道:“这有给你们留的绿豆汤,小姐先喝一碗,去去暑气。” 绿豆汤是晾好的,叶蔚蓝走了好几里地,真是有些渴了,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大碗,并招呼杜希华道:“希华哥,你也来喝碗绿豆汤。赶明儿个,咱得学精点,出门记得带个水囊。” 杜希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记得,今天他进了趟城,也着实渴坏了。 叶蔚蓝看他站在一旁喝绿豆汤,便扯了他一把,“坐下喝,站着做什么?你不累呀?” “小姐……”杜希华诚惶诚恐地又站了起来。“我……我是个下人……” 下人是没资格和小姐坐在一起的。 “我让你坐你就坐,咱们家现在还没这么大的规矩,等我让你立规矩的时候你再立也不迟。”叶蔚蓝见他们一家都是忠厚人,也不想立那么苛刻的规矩。 杜希华这才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很是矜持地喝着绿豆汤。 叶蔚蓝又对李凤道:“凤姨,你去歇着吧,让佳音姐帮我们随便弄点吃的就好了。” 李凤见女儿在炉灶跟前忙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离开了厨房。 宋佳音手脚麻利地给他们两个一人炒了一盘炒面,里边是细得好像龙须的面条,切得细细的鸡丝,微辣的辣子,金黄的鸡蛋,清香扑鼻的黄瓜丝,还有榨菜丝。 二人吃得满头大汗,不过叶蔚蓝的胃口小,只吃了几口就饱了,盘子里还剩了好多,忍不住埋怨道:“佳音姐,你真是把我当小猪仔养活了,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大一盘子炒面?” 宋佳音无所谓地说:“吃不了便剩下,晚上我吃。” 杜希华道:“小姐要是吃不了,就给我吧,也省得让宋姑娘吃剩饭。” “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吃吧。”叶蔚蓝不客气地把面前的盘子推给他,然后跟宋佳音道。“佳音姐,今儿出了一身汗,你帮我烧点水,我等一下冲个凉。” “好!”宋佳音宠溺地说。“你先回房去歇会,一会儿水好了我去叫你。” 叶蔚蓝便回了绣房,杜希诺如今跟着她和宋佳音在绣房里睡,躺在炕上正在歇晌,听见动静赶紧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小姐,你回来了?” “嗯。”叶蔚蓝轻声道。“你歇着吧,别起来了。” 随后走到柜子旁边,踩到椅子上,把柜子打开,找了套换洗的衣裳出来。 杜希诺很聪明地问:“小姐要洗澡吗?我去帮小姐烧洗澡水。” “不用了,佳音姐在帮我烧洗澡水呢。” 杜希诺还是穿了衣裳鞋子下了地,“那我去给小姐刷洗澡桶。” 叶蔚蓝忍不住笑笑,不再阻止她干活,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勤谨,也是怕自己会觉得她懒了,厌烦她,便随她去了。 家中洗澡还是比较麻烦的,洗身子和洗头发要分开来洗,所以她把头发拢了起来,用头巾包住,不一会儿,宋佳音便来告诉她洗澡水烧好了,她便拿了换洗的衣裳去了澡间。 灶间在后院的菜园子旁边,是个倒座,单独修了两间小房子,一间是澡间,另一间是灶间,中间有火墙,冬天的时候要是想洗澡,就把灶间的火点上,澡间里就不冷了。 灶间里没盘能烧铁锅的大灶,而是盘的小灶,上边留了四个炉眼,直径都只有七寸宽,又预备了四把烧水用的铜壶,谁想洗澡,便用这四个小灶一气把水烧开了。 不过如今是夏天,灶间也就没用了,辽城附近没有煤矿,这边不兴煤炉子,但是辽城附近有山,山上盛产木材,所以木炭还是比较流行的。家里有红泥的风炉,厨房的大灶上也顺便垒了能烧水的小灶,做饭的时候顺便就能烧水,不做饭的时候,也能用红泥的风炉和炭火烧。 澡桶里的水已经帮她预备好了,她插了门,坐进澡桶里。 她很快地洗了个澡,穿好浴袍后又把头发洗了洗,用鸡蛋润了一刻钟后,清洗干净,这才穿好衣裳离开澡间,坐在院子里晒头发。 下午时分,太阳很足,没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全都干都干了,宋佳音帮她把头发通顺,重新编了辫子,她这才进屋。 宋佳音又给她端了牛奶进来,让她润手,润了手以后,又在手上抹了面脂,这才歪到炕上歇着。 今儿一天,她也是实在是累坏了,光是收拾沈洛那个猪窝一样的房子,就累得要死。 转过天来,她学精了,一大早就打发杜希华赶着马车进城去买酒了,她没功夫天天往城里跑,所以打算一劳永逸。 杜希华直接给拉回来四坛十年的竹叶青,都是十斤装的,还有两个酒葫芦,除了酒以外,叶蔚蓝还让他买了一卷苇席。 叶蔚蓝用酒舀子和漏斗装了一葫芦酒,她之所用酒葫芦装酒,而不是把这四坛酒直接带过去,是担心姨夫饮酒过量,万一醉死就糟糕了。 她看得出来,姨夫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醉死。 不过她在乎,她还想跟姨夫学武功呢,所以就留了个心眼,这一个酒葫芦里边,最多只能装一斤半的酒,她每天只给姨夫带这一葫芦酒过去,便是再喝,也不会太过。 打好了酒,她又带了只让杜希华顺道买回来的烧鸡,找随幽然要了床夹被和一只枕头,让宋恒之赶着马车,便出发了。 这一次,宋佳音非跟着她不可,就怕她去了再干活。 因为道路狭窄,马车到了林子边上就进不去了,叶蔚蓝就让宋佳音抱着夹被和枕头,自己拎着烧鸡和酒葫芦,让杜希华扛着苇席,三个人走进了林子,让宋恒之先回去,吃了晌午饭再来接他们也行。 三个人来到屋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的空地上丢着一只死鹿,鹿的脖子上有伤口,很显然是早就死透了。 根据叶蔚蓝的推断,这只死鹿肯定是那只白虎给送来的,不管怎么说,今天来没碰见这只大老虎,他们很幸运。 杜希华动手把那只死鹿拖到了门口,感慨道:“真没想到,老虎也通人性。” 叶蔚蓝忍不住道:“这世上万物,除了人最没人性,什么动物都通人性。” 杜希华不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却没说什么。 叶蔚蓝站到屋门口,屋门是虚掩的,她伸手轻轻地把屋门推开。 宋佳音马上露出一脸厌恶表情地说:“小姐,这里是什么味道啊?熏死人了,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被熏出病来可咋办?” 叶蔚蓝小声道:“佳音姐,别乱说话,那是我姨夫。” 宋佳音懊恼地嘟起嘴巴。 叶蔚蓝扬声道:“姨夫,我给你送酒来了!”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到堂屋的饭桌上的那盘小鸡炖蘑菇已经被吃光了,心中一松,她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沈洛没有抗拒她的照顾。 她走进里间屋,就见沈洛像摊烂泥似的躺在炕上。 “小姐,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嘛,你怎么能受得了?还在这里干活……”宋佳音嫌恶地瞪着炕上的那摊烂泥,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身上能散发出这种好像酸菜一样的味道。“你瞧这脏的,这枕头和被子都放哪呀?放炕上不马上就弄脏了。” “堂屋里的长条凳子是干净的,我昨天才擦过,希华哥,你把两条长条凳子并在一起,先让佳音姐把东西放下。”叶蔚蓝把手里的吃食和酒葫芦放到了炕上,把宋佳音给推了出去,然后又进了里间屋,站在炕边,轻声道。“姨夫,我给你带酒来了。” “烦死了!”沈洛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他们几个一靠近,就把他给吵醒了,天知道他正头疼着呢。 “姨夫,都快晌午了,你也该起床了。”叶蔚蓝轻声细语的,就跟哄小孩似的。“你先起来,上外边堂屋里坐会儿,这有酒有菜的,你吃点东西,我帮你把炕席换换。” 沈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瞪着眼前这张和妻子有八分相似的小脸,半晌没言语。 叶蔚蓝也不怕他,看着他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和拧成了一个疙瘩的额头,轻声问道:“姨夫,你是不是头疼啊?我今天带了些灵芝过来,等一下给你熬点解酒汤,喝了解酒汤头就不疼了。” (本章完) 第240章 别扭的人 第240章 别扭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沈洛没好气地开口,声音略带了一些没睡醒的嘶哑。 “姨夫,起来吧,让我帮你把屋子收拾收拾。”叶蔚蓝声音软软地同他死磨硬泡。 沈洛烦躁地坐了起来,伸手抓过枕头旁边的酒葫芦,下地之后,便扬长而去,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叶蔚蓝小跑着追了出去,“姨夫,你好歹吃点东西再出去。” 但是等她追到门口,却发现,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知沈洛是施展了轻功离开了,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暗道,她这姨夫也真是别扭。 宋佳音开口问道:“这屋子这么埋汰,咱们要怎么收拾啊?” 叶蔚蓝开口道:“佳音姐,你先帮我熬点浆糊,希华哥昨天买了糊窗户的纸,一会儿咱们帮我姨夫把窗户糊一糊。” 本来昨天她就想帮沈洛糊窗户纸的,后来做完饭,怕自己在这里,沈洛不肯吃东西,便先走了。 杜希华想的很周到,昨天不光帮忙买了窗户纸,还帮忙买了一斤面粉。 宋佳音早就被这里的味道熏得想吐,苦着脸抱怨道:“我知道你心善,可是,这人压根就没打算接受你的好意,你这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佳音姐,你不懂,我姨夫这才让人心疼哪,这世上,能有我姨夫万分之一的男子都不好找,我姨妈命好,遇到这么一个,如今我姨妈不在了,我帮我姨妈照顾我姨夫是应该的。”叶蔚蓝语重心长地跟叶蔚蓝道。 杜希华也在一旁帮腔道:“宋姑娘,小姐说不让你来,你偏来,来了还这么多话,这位爷不管怎么说也是小姐的姨夫,是长辈,你怎么能和长辈这种态度?” “杜希华,我说你是哪头的?”宋佳音被他一教训,顿时就炸毛了,双手叉着腰骂道。“我也是心疼蓝儿妹子,咱们蓝儿可是如花似玉一样的人物,纡尊降贵地来照顾那酒疯子,他凭什么不领情啊?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居然还敢嫌蓝儿烦,现在还一摔门就走了,他是个男人吗?死老婆的男人多了,谁家男人跟他似的?老婆死了就是天塌地陷了,就不过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要饭花子一样的德性。你没闻到他身上那味道吗?都能熏出臭豆腐来了,酸菜的味道都比他身上的味道好闻。你也说了,他是蓝儿妹子的姨夫,他就这么给人当姨夫的?看见外甥女了,不是跟外甥女大呼小叫就是摔门就走……” 杜希华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吭哧着帮沈洛辩解道:“他就是走了,没摔门……” “我说杜希华,你不跟我抬杠你就难受是吧?” “那什么,希华哥,你你你……你去打点水吧,一会儿烧点开水,把苇席擦干净,再帮我姨夫把炕铺好。”叶蔚蓝怕他们两个因为这点破事打起来,赶紧把杜希华给打发出去,然后劝宋佳音道。“佳音姐,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一点,老是这么着,以后可不好嫁了。” “蓝儿!”宋佳音有些气急败坏。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你说这里味道不好,我去外边采点花摆在屋子里,就没这么大味道了。”叶蔚蓝怕她又冲自己来了,赶紧跑了出去。 她发现这林子里长了不少的薰衣草,薰衣草是一种很好的香料,香味十分浓郁,她还记得,前世在丞相府的时候,文二夫人就喜欢用薰衣草薰衣裳。 她采了几支薰衣草,不知不觉就来到那条小溪旁边,一抬眼,忽然看见沈洛的背影。 沈洛就坐在溪水旁边,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像个雕塑。 叶蔚蓝想了想,轻轻地走了过去,也不嫌弃他身上的酸腐味道,坐到了他身边,轻声道:“姨夫,其实我娘可想来看你了,可是她才给我生了弟弟,还在坐月子,所以不能来。” 沈洛只是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哑声道:“你娘可真好运!” “好运?”叶蔚蓝听到这两个字,嘲讽地笑起来。“十三年前,辽城破了以后,你口中这个好运的女人就被人贩子拐走卖了。我爹生不出儿子,我娘被买去做他的小妾……”叶蔚蓝没有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些内情,包括她担心她娘生了儿子,会被除掉的事,包括她爹就是当朝的一品大员,宰相文墨的事,她毫无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她苦笑着说:“我好不容易才带着我娘逃了出来,但是我知道,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被我爹知道我娘生了儿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才会想和你学武功,我想保护我娘和弟弟。” 沈洛的反应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扬长而去。 “姨夫……”叶蔚蓝赶紧爬了起来,迈开两条小短腿,跟在他屁股后边小跑着。“李娘一家人是你杀的吧?” 沈洛却理也不理她,只是大步向前走去。 叶蔚蓝跑得气喘吁吁的,“姨夫,我知道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听我说李娘一家欺负我,你就帮我出气,你是不想让我杀人,不想让我一个小丫头手上沾上血腥。” “姨夫,你既然连人都肯帮我杀,为什么不肯教我武功?” “还有,姨夫,我娘一直惦记你,你能不能去看看她?好歹也把我姨妈的事跟我娘交代一下……哎呦……” 她脚底下突然绊倒一条树根,“啪”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手上刚刚采来的薰衣草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呜……”她皱着小脸,挣扎着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一双脏兮兮的鞋子出现在眼前,随即,她被鞋子的主人给拎了起来。 她委屈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瘪着嘴巴唤道:“姨夫……” “走的时候,把那只鹿带走。”沈洛淡淡地叮嘱了她一句,便转过身,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林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位姨夫性情还真是古怪。 她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捡起自己掉落的薰衣草,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进屋的时候,看见宋佳音气呼呼地坐在灶台跟前正在烧水。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就见宋佳音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做什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老天,你你你……你摔到了吗?” 宋佳音终于看见她身上的泥土,忍不住大呼小叫地站了起来,跑到她面前,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她,神情异常焦急,“摔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流血?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被树根绊了一下。”叶蔚蓝无所谓地说。“地上都是土,我没受伤。” 宋佳音却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她的袄袖给撸了上去,就见她白嫩的小胳膊上,有一片瘀青,宋佳音急得都快哭了,“你真是,受伤了还想瞒着我。” “真没事,我不疼的,我去找找屋子里有没有花瓶,好把这薰衣草放花瓶里。” “你快坐下吧,你想找什么吩咐我去找就是了。”宋佳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饭桌旁边坐下,然后翻箱倒柜地,果真被她翻出来一个青花的瓷瓶,帮叶蔚蓝把刚刚采来的那一大把薰衣草放了进去。 杜希华刚好担了两桶水回来,倒进了水缸里。 宋佳音冷声道:“浆糊已经熬好了,你去糊窗户吧。” “哎!”杜希华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答应了一声。 叶蔚蓝笑着站起身,“希华哥,我和你一起糊。” “蓝儿!”宋佳音扭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不许你动手做这种粗活!要是把手做粗了怎么办?” “好好好,我不做,我什么都不做。”叶蔚蓝真是怕了她了,不过也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舍不得自己劳累,只好听她的,坐到了长凳上,看着她和杜希华两个干活。 杜希华把窗户纸都给换了,又把炕上的席子换了,宋佳音用抹布把苇席擦干净,给沈洛换上新的枕头和夹被,旧的实在是太埋汰了,干脆也不洗了,直接丢掉了。 弄好了这些,屋子里顿时就变了样。 叶蔚蓝瞧着屋子里整理得差不多了,又让宋佳音帮着熬了些小米粥,放到瓦罐里,便道:“好了,咱们走吧!对了,把那只鹿带上,回家以后咱们烤着吃,剩下的做成鹿脯干,当零嘴吃。” 杜希华听说有吃的,嘿嘿地笑了起来,很高兴地把那只死鹿扛到肩膀上,三个人离开林子,宋恒之已经等在这了,他把马车停到一颗大槐树下,手上捧了一本书,正在看书。 “爹……”宋佳音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把手里的书放下,从车辕上跳下来,笑道:“小姐,你们回来了。咦?这是哪里来的鹿?” “是我姨夫给的,宋大叔,咱们回家烤鹿肉吃。”叶蔚蓝冲他笑笑,瞥了一眼他放在车辕上的书,见那是一本已经有些残破的《文史精选》。 (本章完) 第241章 七月十五 第241章 七月十五 宋恒之当初离开家乡,跟着她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但仍然有几本书没舍得卖,也没舍得扔,而是带在身边了。 上次叶蔚蓝同他说,建议他再去科考,便把早就不看的书本又拾了起来。 对于宋恒之的决定,叶蔚蓝松了一口气,宋恒之肯重去科考,继续往上爬,是最合她的心意的。虽说这世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只能同患难,不能同富贵,但她却仍然愿意赌这一把。 她赌宋恒之的人品! 如此往来了几天,叶蔚蓝每天都给沈洛送酒,然后再给沈洛做饭,偶尔能碰上那只来给沈洛送猎物的大老虎,一开始她还害怕,宋佳音更是险些吓昏了过去。 不过后来,本着“人不犯虎,虎不犯人”的原则,也相安无事。 有了猎物,他们就带回家去,现在是夏天,刚好可以晒些肉干,好留到冬天吃。 眼瞅着,便到了中元节。 每年的七月十五便是中元节,中元节也称鬼节,传说中,七月十五,地狱门开,阴间的鬼魂会放禁出来。有子孙、后人祭祀的鬼魂回家去接受香火供养,无主孤魂就到处游荡,徘徊于任何人迹可至的地方找吃的。所以人们纷纷在七月,举行设食祭祀、诵经作法等“普渡”、“施孤”布施活动,以普遍超度孤魂野鬼,防止它们为祸人间,又或祈求鬼魂帮助去除疫病和保佑家宅平安。 因此,某些地区在这一天会有普渡的习俗,称为“中元普渡”,或“盂兰胜会”。 普通的人家一般也会在这一天去给自己去世的亲人们上坟,进行一些祭祀活动。 叶蔚蓝便让宋恒之进城去采买了一些祭品,然后把李英找来,李英自己也预备了极品,中元节这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众人就出发了,还是宋恒之赶着马车,把众人送到林子边上,然后几个人走了进去。 这次人来的比较多,除了叶蔚蓝之外,便是李凤姐妹,杜希华跟着了,帮忙拿东西,宋佳音也一定要跟来。 看见随念心坟前的墓碑,李英便忍不住了,扑到坟前放声痛哭,“我的大小姐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啊?” 李凤也拿了帕子站在一旁抹眼泪,她虽然不伺候大小姐,但是两位小姐为人和善,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好,自然也是难过的。再加上她想起了救了自己和姐姐的老爷和夫人,如今连坟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哭得也很伤心。 叶蔚蓝和她们不一样,两世为人,她的心境有了些变化,她知道,冥冥中,凡事自有天意,灵魂这种事情,也必定存在,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重生。 她忍不住想,那地府阴曹的传说,必定是真的,说不定,灵魂转世的传说也是真的,所以姨妈死了,她并没有和李凤姐妹一样,哭得那样惨,反而一直保持镇定,只是让杜希华把祭品都拿出来,点了香烛,又把纸钱拿出来,一张张的焚化,小声地念叨着,希望姨妈可以投生个好的人家,再也不必受战乱之苦。 突然,众人听到一个烦躁的声音,“吵死了!”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沈洛摇摇晃晃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地瞪着众人。 “大姑爷……”李英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嫌弃沈洛身上那难闻的酸腐味道,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到了沈洛的脚边,一伸手就把沈洛的大腿给抱住了。 沈洛没好气地抬脚把她踹开,然后狠狠地瞪了叶蔚蓝一眼,沉声道:“把她们带走,再嚎我就不客气了!” 李英被他一脚踹到了旁边,震惊之余竟然忘了哭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子,委屈地说:“大姑爷,你可是不认得我?我是英子,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吵死了!都给我滚!”沈洛紧紧地拧着眉头,转身进了屋,“砰”的一声用力把屋门甩上。 随着那“砰”的一声巨响,李英的身子被吓得一个激灵,她张了张嘴,心中更觉得委屈,本来知道了大小姐的死讯,她就有些崩溃了,如今大小姐的夫君却不肯认她,她更是觉得委屈,顿时就再次放声哭了起来。 她这边哭得伤心,李凤也觉得难过,姐妹两个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小声啜泣。 宋佳音和坟里那个人没有什么感情,自然是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傻眼了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幕。 叶蔚蓝觉得有些头疼,沈洛的脸色一看就是宿醉未醒,她们这边哭哭啼啼的,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想到这里,她赶紧走到李英身边,轻声道:“英姨,别哭了,我姨夫宿醉未醒,想必头正疼着,您哭得这么大声,他肯定会不舒服的。还是赶紧给我姨妈烧些纸钱,祭奠一下。” 李英听了她的话,赶忙收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沈洛踹她的那一脚,用的是巧劲,她只是跌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不过身上倒是没受伤。 她也不敢再放声痛哭,只是小声地啜泣着,和李凤相互搀扶着回到随念心的坟前,跪下来,一边啜泣一边烧着纸钱。 叶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由着她们在坟前祭拜,自己却拿了个酒葫芦走进屋子里,来到里间屋,看见沈洛正在炕上坐着,后背倚着墙壁。 许是听见她的脚步声,沈洛慌乱地把头转向里边,然后掩饰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粗声道:“你进来干吗?我准你进来了吗?” 叶蔚蓝也没讲话,只是把手中的酒葫芦递过去。 沈洛动作粗鲁地把酒葫芦拿到手中,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灌酒。 叶蔚蓝轻声道:“姨夫,你要是头疼的话,就再睡一会儿,酒喝多了伤身。” 沈洛烦躁地皱着眉头道:“滚出去,别烦我!” 叶蔚蓝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然后爬到炕上,跪在沈洛的身边,抬手想用帕子帮他擦脸。 沈洛恼火地一挥手,巨大的力道像一棵参天大树般把她从炕上给扫到了地上。 “哎呀……”叶蔚蓝被摔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轻呼了一声,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蓝儿……”宋佳音不放心她,跟着她走了进来,结果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一幕,顿时就气得七窍生烟,急匆匆地奔过来把叶蔚蓝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转身怒瞪着坐在炕上那个只知道灌酒的衣衫褴褛的男子,愤然骂道。“你这个人是铁石的心肠吗?还是你觉得,这世上只有你老婆一个人是人,其他的都是草木?若我家蓝儿是你的女儿,你也舍得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值得你出手打她?她不过就是看在亲戚一场的面子上,想要照顾你,这有什么错?” 本来,看到叶蔚蓝跌得那么惨,沈洛通红的眸子中原本闪过一抹悔意,但听了宋佳音的这番咒骂,沈洛突然就怒了,随手抄起身后的枕头砸了过来,怒吼了一声:“滚!” 宋佳音被他用枕头砸了一下,“哎呦”惨叫了一声,但是她的脾气却也被砸了出来,挺着腰杆道:“你若是客客气气地请我们出去,我们也就出去了,但你这样口出污言,对不起,我们还就不走了!” 叶蔚蓝在一旁看着宋佳音和沈洛吵架,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这还真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宋佳音前世就是这么个爆竹性子,那时,为了她,宋佳音没少跟人吵架。她重活一世,发现宋佳音这性子不但没改,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了。 但是沈洛可是和丞相府那些人不同,沈洛身怀武功,随便动动小手指就能戳死她们,所以赶紧抬手,想要去扯宋佳音的衣襟,让她别吵了,但是她才一抬手,便发出“哎呀”一声痛呼,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剧痛,竟然抬不起来了。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肩膀搞不好被刚刚的那一撞给弄得有点脱臼,不禁暗道糟糕。 “蓝儿,你怎么了?”宋佳音听到她的痛呼,住了嘴,不再跟沈洛吵架,而是关心地看着她。 她苦笑道:“我的胳膊可能脱臼了。” “什么?”宋佳音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这可怎么是好?”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沈洛一眼,“都是你,害得我家蓝儿都受伤了!” “佳音姐,你别再说了,我姨夫也不是故意的。”叶蔚蓝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低声劝道。 “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宋佳音愤愤地说着,扶着叶蔚蓝道。“蓝儿,咱们走,我带你进城去看郎中。”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过来!” 她没好气地扭脸又瞪了沈洛一眼,“过去干吗?让你再打一顿?” 叶蔚蓝却在那双通红的眸子的注视下乖乖地走了过去,就见沈洛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将双脚从炕上移了下来,他的脚上一直都穿着一双破烂的长靴,平常睡觉的时候也不脱掉。 (本章完) 第242章 意外受伤 第242章 意外受伤 见叶蔚蓝走到自己面前,他猛地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叶蔚蓝被摔脱臼的胳膊,用力一扬,只听到“喀”的一声轻响,叶蔚蓝疼得险些喊了出来,但是她却死死地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喊出声,只是额头上在一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沈洛还没来得及松手,宋佳音就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你干什么?你又不是郎中,把我家蓝儿的胳膊弄断了你赔得起吗?” 沈洛厌烦地皱起眉头,低着头,沉沉地望着叶蔚蓝道:“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告诉外边那几个人,以后也别来了,我不耐烦听她们鬼哭狼嚎的。” 宋佳音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们爱来这个破地方?要不是蓝儿心善,怕你会饿死,你求我们都不来呢。” “佳音姐,你别说了!”叶蔚蓝觉得自己真是败给她了,面对武林高手也敢这么嚣张,她动了动自己的右臂,除了肩膀处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之外,并不影响行动,心里知道,自己脱臼的地方被他做了复位,她低声道:“谢谢姨夫。” 沈洛回身拿起自己的酒葫芦,不再多说一个字,抬步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他实在是没法子再无动于衷地面对那丫头,那丫头和他的妻子至少也有八成相像,每次看到那丫头出现在他眼前,他都好像看到儿时的心儿。 “姨夫,你干吗去?”叶蔚蓝见他竟然离开了屋子,赶紧追了出去,却只能看见一抹背影在林子里一闪而逝,便消失不见了,不禁在心中暗叹,好俊的轻功! “他走了便走了,你要尽的心已经尽了,便是你姨妈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宋佳音劝道,随手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你瞧瞧,这些天,你帮他做事,手都粗了,这以后可怎么绣花呀?” “佳音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叶蔚蓝难得地对宋佳音板起了脸孔,轻声道。“我是一定要跟我姨夫学武功的,不然的话,没法子保护我娘。” “蓝儿,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事,但是现在,咱们一家人安安乐乐地过日子不好吗?等过段日子,我绣的花能卖钱了,我就绣花赚钱养活你们,咱们也不去招惹别人,这辽城天高皇帝远的,又有什么人能想得到你们两个会躲在这里?”宋佳音年纪轻轻的,说出口的话却很是语重心长。 “你不会明白的。”叶蔚蓝也不去解释,便是说了,宋佳音也未必会明白。 她只是走到饭桌旁,拎了拎饭桌上的茶壶,里边空空的,看样子水都被喝掉了。 灶台上有个红泥的风炉,是她之前在屋子里翻出来的,还有铜壶,这里虽然破败,但是却什么都不缺,她还在屋子里翻出来一篓子银霜炭,由此可见随念心去世之前,受过精心的照顾。 她拿出火石引着火,拿了些银霜炭,动手烧水,沈洛无处可去,这里有她姨妈的坟,这里就是他唯一的家,他肯定只是暂时地躲出去,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她不喜欢用烧饭的大铁锅烧水,因为那锅经常用来炒菜,不管刷得多干净,若是烧水的话,上边都会有一层浮油,所以特地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烧水用。 “蓝儿……”宋佳音见她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不禁抬手拍了一下额头。“我真是服了你了。” 虽然对叶蔚蓝的行为很不赞同,但是见她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太阻止,毕竟她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了一个下人,只好过去把扇子抢了过来,“还是我来吧,小姐你是尊贵人,可不能总是做这些粗活。” 叶蔚蓝见她接手了活计,便转身走了出去,在背篓里翻出一个用包袱皮裹着的朱漆食盒,食盒里是她头天晚上让李凤帮忙做的驴打滚和糯米珍珠丸子,还有一样油炸果子。 本来是给她姨妈做的祭品,不过她单独准备出来一份,给沈洛吃的。 她把食盒放到饭桌上,又打发了杜希华帮忙给沈洛把水缸的水打满,自己拿了块抹布擦抹着屋子里的灰尘。 等宋佳音把水烧开了,让宋佳音把水顺到茶壶里,看屋子里也没什么活计可做了,便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坟前。 这时,纸钱已经都烧完了,不过李英还是舍不得走,依旧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 叶蔚蓝便劝道:“英姨,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每天都会有老虎出没,要是看见咱们这么些人,惊了它,把咱们都给吃了就不好了。” 宋佳音也在一旁道:“是啊,姨妈,这里有老虎的,我上次看见它差点把我的魂给吓没了。” 李英听说这里有老虎,也给吓了一跳,她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哭了这么一场,好歹也算是尽了主仆之义,自己如今有男人,有儿有女,要是被老虎给吃了,有些太冤了,便听了劝,眼巴巴地瞥着屋子道:“只是不能帮大小姐好好地服侍大姑爷,我这心里有愧。” “英姨,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服侍我姨夫的。”叶蔚蓝好说歹说,总算说动了李英离开这里。 一行人回到家中,随幽然见他们回来了,不住地追问,李凤便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当说到沈洛不肯认她们的时候,不禁和李英一起哭了起来。 叶蔚蓝和李英赶忙又劝了二人一顿,这才好。 把李英送回家后,随幽然病恹恹地靠在被卷上,神情凄冷地说:“我这辈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爹爹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至今不知道他的尸骨埋在哪里。娘也是一样,病死在沙州城,我又遇到人贩子,把我拐了去。弟弟是随家唯一的根苗,也丢了,十几年都没能找到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的坟,却偏赶上我坐月子,没法子去给姐姐上一炷香。” 叶蔚蓝便劝道:“娘,你不必太过忧心,再过上一两个月,你就能下地出门了,到时候再去也来得及,再说了,不是还有十月一,送寒衣一说吗?” 随幽然便点了点头,神情中略带了一点羡慕的神色,“你姨夫这是对你姨妈情深似海,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姨夫,等他打开心结也就好了。” “我知道。”叶蔚蓝说着,低头在弟弟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姨夫的。” 她又和随幽然说了一会儿子话,宋佳音进来说杜希华买了药回来,原来是她惦记叶蔚蓝今天跌伤了肩膀,特地打发杜希华进城去医馆买了伤药,叶蔚蓝只好回去绣房,脱了衣裳让她帮自己的肩膀上了点药膏。 杜希华给她买的是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抹上之后,她果然觉得原来火辣辣的肩膀不那么难受了。 她这边才把肩膀用细白布包裹好,杜大娘便进来说晌午饭做好了,今天李凤跟着她进山去给随念心上坟了,没能来得及做饭,杜大娘便自动把饭做了。 众人吃了饭,便各自回屋去休息,叶蔚蓝找了些白色的细棉布出来,裁剪好了,开始做袜子。 宋佳音见了不免好奇,“蓝儿,你这是给谁缝的袜子啊?” “给我姨夫做双袜子。”叶蔚蓝淡淡地答道,殊不知这个答案险些把宋佳音气吐了血。 “你……你真是……他又不会穿,你何必白费心思,你之前给他做的衣裳还不是被他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了一旁。”宋佳音有心说她真是犯贱,但是又觉得这话大不敬,便咽了回去,一赌气翻身在炕上歇了。 叶蔚蓝好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猜佳音姐一定和姨夫的八字犯冲,不然的话,不能这么看不上她姨夫。 转过天来,她又去了沈洛家,但是这一次,却让她扑了个空,沈洛竟然不在,看着大敞四开的屋门,叶蔚蓝觉得有些头疼。 宋佳音在一旁冷笑道:“蓝儿,你看见没,你姨夫这是躲咱们呢。” 叶蔚蓝进屋四下瞧了瞧,茶壶是半空的,证明昨天自己等人离开后,沈洛回来了,而且还喝过水,只是一大早就走了。 宋佳音开口问道:“你说怎么办?” “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叶蔚蓝说。“佳音姐,你帮忙烧壶水,我打扫打扫屋子。” “不用你动手,你坐着便好,不过是烧壶水擦抹一下桌椅家具,我一个人做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怎么就是说不听?”宋佳音禁止叶蔚蓝动手。 “我又不是个废物,做什么什么活计都让你做啊?再说了,我做点活,也能活动活动筋骨,不然的话,每天坐着,会变成大胖子的。”叶蔚蓝为自己辩解着,使木盆打了水,拧了抹布径自去擦抹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沈洛就在附近看着她呢,若是什么都让丫头做,被沈洛瞧见,未免太没诚意。 (本章完) 第243章 老虎爪子 第243章 老虎爪子 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沈洛坐在粗大的枝桠上,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偶尔,会瞥一眼自己的屋子。 对这丫头的执着,他是真的很头疼! 这丫头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刺进了他醉生梦死的平静生活中,把他从浑浑噩噩中唤醒,又搅得他的生活发生了惊涛骇浪一般的变化。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心儿,背叛了他心爱的女子。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放不下这丫头。 “小姐小姐……”正在门口砍柴的杜希华突然从外边跑了进来,一脸的紧张表情。“那只大老虎又来了。” “哦?”叶蔚蓝也不知道自己是邪大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怕那只老虎了,闻言便问道。“今儿送了什么猎物过来?” “今儿没猎物,不过我觉得那只大老虎看起来有点奇怪……”杜希华正说着,就听宋佳音发出一声尖叫。 “妈呀,老虎进来了……”宋佳音看见那只大白虎竟然大咧咧地从外边走了进来,吓得都岔了音,撒腿就往里屋跑,跑了两步想起来叶蔚蓝还在外边呢,赶紧又跑了回来,抓了叶蔚蓝的手往里屋拽。“蓝儿,快跑,这老虎今天肯定没打着食,想吃人了……” 平常的日子,这只老虎通常都是把猎物丢下,就又钻林子去了,从来在他们三个在这里的时候进屋过,今儿还是头一次。 叶蔚蓝不禁哭笑不得,被她扯着跑进了里屋里,“佳音姐,这屋子里也没有门,咱们也没地方跑啊!” “笨啊你,没门走窗户啊,你先走,它要是想吃让它先吃我。”宋佳音推着叶蔚蓝上了炕,便要她快跑。 却见那只大老虎大咧咧地就进了里间屋,然后往地上那堆稻草上一卧,便不动了。 叶蔚蓝忽然看见那只老虎的爪子底下有一蓬很明显的红颜色,便道:“佳音姐,你别拽我,这只老虎好像受伤了。” 说着,她挣脱了宋佳音的手,从炕上跳了下来,这个举动把宋佳音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蓝儿,你可千万别过去啊,老虎会吃人的……”宋佳音看她居然向老虎走了过去,声音不禁带了一丝哭腔,然后把牙一咬,跟在叶蔚蓝身后也从炕上跳了下去,紧跑了两步又把叶蔚蓝给拽住。“蓝儿,你真的不能过去啊……” 叶蔚蓝看到那老虎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瞥了她们两个一眼,动都没动,便把她的手给甩开了,道:“佳音姐,真的没关系的,这只老虎通人性的,它不咬人的,对吧大宝?” 她说着,笑吟吟地蹲了下去,和那只大老虎对视,已经给大老虎起了个名字。 那只大老虎眯了眯眼睛,好像在思考似的,然后一脸委屈的表情伸出自己的右前爪子,就见在它的右前爪子上竟然扎了一根木刺,这只大老虎眨巴了一下眼睛,从它的眼眶里瞬间滚出两颗泪珠,不过由于它脸上都是毛,所以没能顺着颊边滚落下来,只是把它眼睛周围的毛给打湿了。 “呀——怎么扎了这么大一块木刺?”叶蔚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爪子上的那根木刺,赶忙扬声道。“希华哥,希华哥你快进来!” 过了好半天,杜希华才抖着双腿走到门口,“小……小姐,你你你……你有什么吩咐?” 原来刚刚这只大老虎从他身边走了进来,他顿时就吓得不会动了,虽然他之前见过这只大老虎好几次,但是每次这只大老虎都只是把猎物在门口放下,从来都没和他进行过近距离的接触,这次居然和他擦身而过,还蹭了他一下,他能不害怕吗? 这可不是能看家的狗,这是会吃人的老虎! 叶蔚蓝从怀里拿出钱袋,丢给他道:“你赶紧进城,去兽医馆,买些上好的金疮药来,和给牲口用的迷药,再买十斤酱牛肉,把迷药撒在牛肉上。再去布店买一匹细棉布,去酒坊买点烧刀子。” “哦……”杜希华答应了一声,撒腿跑了出去。 叶蔚蓝喊道:“记得,别跟宋大叔说受伤的是老虎,就说是咱家的马。” 她知道宋大叔也很疼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打算给一只大老虎治伤,怕是吓也会吓死的。 叶蔚蓝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大宝,你再忍一忍,等一会儿让希华哥买了药回来,就给你包扎伤口。” 宋佳音的身子抖得筛糠一般,“蓝儿,你……你不要命了?” “没事的,大宝不会咬我的。”叶蔚蓝说着,又摸了摸老虎的脖颈处。 老虎可能是被她的举动弄得很舒服,“呜呜”地哼哼了两声。 宋佳音看见这只大老虎果真不咬人,不过还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她吞了吞口水,用眼睛瞄着老虎,然后一点一点地挪着脚步,往屋外走去,她是真的没法子跟一只大老虎共处一室,她没她家小姐这么大的胆子。 站在门口,她看着叶蔚蓝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大老虎的样子,心中暗道,怪不得她家小姐靠着绣花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救了她一家,而她遇到难处,却只能卖身,这就是差距呀。 可是让她和小姐一样去哄那只大老虎,她是真不敢。 因为宋恒之就在林子边等着呢,那边有马车,所以杜希华很快就把叶蔚蓝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不过他也不敢进来,和宋佳音一起站在里间屋的门口,声音颤抖地说:“小……小姐,东……东西买回来了。” 叶蔚蓝看出他害怕来了,便起身走了过去,把东西全都接了过来,放到炕上,然后吩咐道:“佳音姐,你去帮我打盆水来。” 宋佳音翻着白眼去打了盆水,不过却放在门口,不敢送进来,“蓝儿,你自己出来拿吧。” 叶蔚蓝也没有嘲笑她胆子小,出去自己把水盆端了进来,放到大老虎身边,大老虎许是渴了,探着大脑袋去喝水,叶蔚蓝笑道:“大宝,这水不是给你喝的,是给你清洗伤口的。” 说着,她从炕上拿过来一个包裹得很结实的油纸包。 大老虎许是闻到了肉味,又把脑袋凑了过来,伸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打开油纸包,看到里边果然是一块块的酱牛肉,牛肉上还有点白色的药粉,便把这包酱牛肉放到大老虎的嘴边,“吃吧,大宝。” 她之所以会让杜希华买酱牛肉,又让他在酱牛肉上边撒迷药,主要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等一下,她要是给这只老虎清理伤口,肯定会弄疼它的,这老虎再通人性,也是畜生,很难保不会狂性大发,要是因为给这只白虎治伤,回头再把自己给搭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老虎也不客气,早就被酱牛肉扑鼻的香味给馋得猛流哈喇子,见她把肉放到自己的嘴边,哪有不吃之理,血盆大口一张,便将一块酱牛肉吞进了嘴里。 十斤酱牛肉吃进肚子里,不一会儿,大老虎就躺到了地上,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大宝,大宝……”叶蔚蓝伸手揉了揉它的脖颈,发现它一点反应都没有,放了心。 杜希华虽然害怕,不过一直都在里间屋门口盯着呢,看见那大老虎被迷药给迷得晕了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开腔道:“小姐,我怕药量不够,特地买了能迷倒两头牛的迷药。” “干得好!”叶蔚蓝夸奖了一句,然后道。“赶紧进来帮忙吧,大宝都睡着了,不会咬人的。” 杜希华和宋佳音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们不帮忙也不行,实在是这大老虎的爪子老大一只,叶蔚蓝才九岁,抱都抱不动。 杜希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感,在叶蔚蓝的指挥下,抱起大老虎的爪子,叶蔚蓝动手把木刺清理干净。 这只白虎受伤以后,走了很远的路来找沈洛求救,爪子上沾了很多的泥土,不利于伤口的痊愈,她又用烧刀子给它把伤口冲洗干净,最后才上了金疮药,用细白布包裹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这里的东西,叶蔚蓝道:“好了,咱们走吧。” 宋佳音和杜希华全都松了一口气,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叶蔚蓝看着二人仓皇的身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等他们三个离开之后,沈洛才回到家中,看着布置得井井有条的屋子,不禁有些头疼,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因为伤脑筋。 他知道,要想摆脱这丫头,最好的法子便是离开这里。 但是他舍不得,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就埋在这里。 走进里间屋,看到倒卧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白虎,他摇头苦笑,蹲下身子,摸了摸白虎的大脑袋,喃喃道:“你也感觉到了是吗?那丫头很像心儿,而且不止长得像,性子也像。” 老虎当然不能回答他,足以迷倒两头牛的迷药药效很强的。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又来了,杜希华和宋佳音虽然怕得要死,不过还是跟来了。 不过三个人还是扑了个空,沈洛早早地就走了,估计是铁了心躲她。 (本章完) 第244章 你叫大宝 第244章 你叫大宝 大老虎也不见了,叶蔚蓝在屋里屋外找了一趟,没发现大老虎的存在,猜测大宝大概是出去捕食了,不禁有些担心,毕竟大宝的爪子伤着了,对于行动力有些阻碍,她倒不担心大宝捕不着食,而是山里什么野兽都有,她怕大宝会遇到别的凶狠的猛兽,比如熊瞎子之类的,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再吃了亏。 所以,她像担心儿子的娘似的,不时地就跑出来张望一下。 “蓝儿……”宋佳音都快哭了,忍不住在她耳边碎碎念道。“那是老虎,它不吃别人就算了,你还怕它让别人给吃了啊?” “话不是这么说。”叶蔚蓝站在门口,往门外张望着,他们三个都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了,大宝还没回来,她当然会担心了。“就算碰不到别的猛兽,还有猎人呢,万一大宝遇到猎人怎么办?” 宋佳音有些受不了地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你不觉得给一只老虎起名叫大宝很好笑吗?” “好笑吗?”叶蔚蓝扭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有一抹隐忍的笑意,其实她也觉得管一只大老虎叫大宝挺好笑的,不过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只大老虎挺可爱的,首先会每天捕了猎物给沈洛送来,让沈洛可以有钱去换酒喝,然后还会撒娇。 宋佳音绷着脸孔转过身,不搭理她了,只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叶蔚蓝笑了笑,咕哝道:“让你别跟我来了,你偏来,来了还这么多牢骚。” “明儿我就不来了!”宋佳音气哼哼地说。“有这功夫,我在家里多练练绣花多好。” 叶蔚蓝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儿再来我可以带点针线过来,也不至于闲得无聊。” “蓝儿!”宋佳音气得跺了跺脚,险些被一口白开水给呛着。 “小姐,我回来了。”杜希华背了一捆木柴走过来,都是在附近的林子里捡的树枝子,他和叶蔚蓝打了个招呼,便把枯树枝子码到了不远处的柴禾垛上。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帮忙捡些树枝子回来。 “希华哥,累了吧?”叶蔚蓝笑着和他打招呼。“佳音姐刚熬了一些绿豆汤,就在瓦罐里,你去盛一碗喝,也好解解暑。” “哎!”杜希华也没客气,憨厚地笑了笑,走到屋子里,在灶台上找到了瓦罐,自己拿碗就要盛绿豆汤。 却见宋佳音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洗手,从外边回来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把手洗干净!” “嘿嘿……”杜希华被她骂了一顿,并不生气,忙不迭地去洗了手,等他把手洗干净,宋佳音已经帮他把绿豆汤盛好了。 “去喝吧,在桌子上呢。”宋佳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哦!”他的脸莫名一红,走到饭桌旁边,坐下端起绿豆汤,绿豆汤才刚熬得,有些烫,他小口小口地喝着,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透汗。 “咦?”叶蔚蓝突然往外跑去。“大宝回来了!” 就见那只白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灰色的兔子,见她迎过来,白虎把嘴里的兔子放到地上,然后乖乖地趴下,扬着大脑袋等夸奖。 叶蔚蓝跑到它跟前,一点也不害怕它会咬自己,抬手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笑道:“大宝真能干,快跟我进屋,我给你换药。” 说着,她拎起地上那只死兔子,转身向屋子里走来。 白虎没有和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跟在她屁股后边,亦步亦趋的,乖巧的样子像只大猫。 杜希华和宋佳音都很紧张地缩到角落里,白虎进来,虽然一瘸一拐的,不过仍然很有兽中之王的气势,轻蔑地瞥了一眼二人,便跟着叶蔚蓝进了里间屋。 宋佳音恨得直咬牙,跟杜希华小声嘀咕道:“你瞧见它那眼神没?这还是老虎吗?这是老虎精吧?居然还敢用白眼看人。” “嘘——”杜希华紧张兮兮地冲她比了下食指。“别乱说话,让它听见你说它坏话,回头把你吃了可怎么办?” 宋佳音被他这么一吓唬,也不敢乱开腔了,两条腿抖得跟面条似的,磨磨蹭蹭地往里间屋的门口走去。 里间屋里,大老虎很乖巧地趴到了地上,宋佳音把早就准备好的加了迷药的酱牛肉给它放到嘴边,这次她没用油纸,而是用的一个大盆子。 白虎低头嗅了嗅牛肉的味道,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叶蔚蓝扭脸瞥了一眼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人,笑道:“进来吧,都告诉你们了,大宝通人性,不会吃了你们的。” “蓝儿!”宋佳音哭丧着脸走了进来。“这一次一次的受惊吓,我这心脏受不了啊。” 叶蔚蓝道:“快点来帮忙吧,给大宝把金疮药换一换。” 杜希华昨天已经帮过一次忙了,知道这老虎被放倒,没什么攻击力,用烧酒洒在伤口上都不带醒的,心里没那么害怕了,过来帮她抱着老虎爪子,让她给老虎换药。 叶蔚蓝给白虎换了药,看了看白虎爪子上的伤,发现有点轻微的渗血,知道这是白虎去捕食的时候把伤口撕裂了,不禁有些心疼。 她给白虎把爪子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想着得让沈洛知道,白虎的爪子受伤了,不适合再去捕猎了,可是她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文房四宝,只好找了一根烧出来的炭条,又找了一张那天糊窗户剩下的窗户纸,在上边留了言。 看看没什么事了,便招呼了杜希华和宋佳音回了家,而且顺手就把白虎带来的那只兔子给带走了。她给沈洛留了饭菜,还留了酒,这兔子留在这里也是会腐烂的,还不如她带回家去,给家里人炖了吃。 他们三个离开不久,喝得醉醺醺的沈洛回到家中,饭桌上有一个纱罩,罩子下边是一盘黄瓜炒鸡蛋,和一盘宫保鸡丁。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转身进了里间屋,看到炕上放着一张糊窗户用的纸,纸上用炭条写着一些简练的话语,不过是叮嘱他大宝受伤了,让他看着点大宝,短时间内别再去捕食了。 “大宝?”看着这个可笑的名字,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正在打呼噜的白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丫头,居然给这只白虎取名叫大宝,果然跟心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想到白虎从前那个名字,他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神情,小白这个名字和大宝比起来,一样的没水准。 大宝是他三年前从猎人的手中救下来的,那时候才一丁点大,还是个小奶虎,那伙猎人杀了它的爹娘,还想杀它,它慌不择路地从山里跑了出来。刚好被他和心儿撞见,心儿一时不忍心,便把它救了下来,让一只奶羊把它给奶大。 后来,心儿去了,他整天泡在酒里,白虎便天天出去捕食给他吃,这三年来,都是白虎在养活他。 三年来,对他不离不弃。 对他来说,白虎跟他儿子差不多。 翌日,叶蔚蓝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外边的天色黑压压的,往常她醒来的时候,窗纸上早就泛了白,今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她看见宋佳音和杜希诺都在摸着黑穿衣裳,便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什么时辰了?天还黑着,你们怎么就起来了?” “我的好小姐,已经是辰时初了,刚刚响了更鼓,你没听见啊?”宋佳音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下了炕,然后对杜希诺道。“希诺,把被子叠了,我去给小姐打洗脸水。” “怎么搞得,今儿睡得这么沉。”叶蔚蓝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忙着抓过衣裳穿上身,是一身浅杏色的衣裤,细棉布做的偏襟小袄,领口、袖口和裤脚全都绣了几瓣白色的樱花,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像个玉娃娃一般。 杜希诺叠着被子道:“小姐,你是太累了,昨儿晚上做针线,熬到了三更天才睡。” 叶蔚蓝用手捏着自己有些酸涩的脖颈,笑道:“好了好了,有一个佳音姐整日里在我耳边唠叨还不够,如今又加了一个你。” 杜希诺撇了撇嘴,“佳音姐说了,咱们这一大家子都指着小姐你一个人养活,可不能累坏了,不然的话,我们就没饭吃了。” 叶蔚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皱着小鼻头道:“就知道听你佳音姐的,我才是小姐呢!” “佳音姐是为了小姐好。”杜希诺小声咕哝了一句,打开炕柜的门,把叠好的被单放了进去。 叶蔚蓝穿了鞋子下了炕,坐到梳妆台前,拿了梳子梳头。 杜希诺把炕上的东西整理好,枕头被褥全都塞进了炕柜里,也下了炕,走到叶蔚蓝身后,“小姐,我帮你梳头。” “嗯!”叶蔚蓝便把梳子交给她,她还真的有些不太喜欢喜欢梳头,总是觉得长长的头发打理起来很是麻烦,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披在身后,能把人热死。 (本章完) 第245章 贪吃大宝 第245章 贪吃大宝 “小姐,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的。”杜希诺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羡慕地说,她自己的头发就是又枯又黄的,这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 叶蔚蓝笑道:“以后你多吃些大红枣和黑芝麻,慢慢的就能把头发养得又黑又亮了。” “真的吗?”杜希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叶蔚蓝道:“当然是真的,趁着年纪小,从现在开始调理还来得及。” 宋佳音端了洗脸水进来,放在门口的盆架上,开口道:“外边的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别去看大姑爷了。” “哦?我说今天怎么天亮得这么晚。”叶蔚蓝看杜希诺已经帮她把两根麻花辫编好了,便起身来到门口洗脸。“我看我姨夫那也没什么存粮,趁着时候还早,我去给她送点吃食去,不然的话,一下雨,搞不好好几天他都没法子离开林子了。” 宋佳音没好气地说:“他那个人,只要有酒就好了,还用得着吃饭吗?” “佳音姐,那是我姨夫!”叶蔚蓝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宋佳音言辞犀利地说:“蓝儿,请恕我直言,您姨妈活着的时候,他是您姨夫,可是如今,您姨妈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更要对他好,不然的话,不就一点亲戚的情分都没有了。”叶蔚蓝也不知道,宋佳音怎么会对沈洛这么大的成见。 “蓝儿……”对于她的死脑筋,宋佳音气得直跺脚。 “乖,别老是凶巴巴的,不然长大以后不好嫁掉的。”叶蔚蓝洗干净脸,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不过她的动作马上引来宋佳音更大的咆哮。 “蓝儿——”宋佳音的脸涨得通红。“你小小年纪,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要嫁人啊?我才不要嫁!” 叶蔚蓝嘿嘿笑着,扭脸对杜希诺道:“希诺,你回头去跟凤姨学学怎么梳头发,凤姨的手可巧了,你瞧她给我娘梳的头发,都多好看。” “是!”杜希诺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给她施了个礼,平常她不在家的时候,李凤就教导杜希诺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杜希诺很是聪明本分,学得很用心,没几天就已经学得似模似样的。 叶蔚蓝来到前院,进了堂屋,桌子上早就摆好了早点。 李凤从里间屋里迎了出来,“蓝儿,今儿天色不太好,怕是要下雨,还是别出去了吧。” “我姨夫那没有存粮,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就回来,我早去早回,不会赶上雨的。”叶蔚蓝说着,也没坐下,站在饭桌旁边,拿了一个肉包子吃。 自打小黑去厨房偷吃了一回肉包子,就开始变本加厉的挑嘴,每天不给它吃上几斤肉包子,它就不肯吃草料,简直比挑嘴的小孩子还难伺候。 所以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为了省事,每天的早点都是肉包子,不过随幽然的饭食都是李凤单独给准备。 “别这么急吼吼的,坐下吃,不然的话胃口该不舒服了。”李凤劝着她坐了下来。 说话间,杜希华从外边走了进来,“小姐,今儿还去找那位大叔吗?” “去,希华哥,你去厨房,把凤姨昨天做的酱牛肉包……包两包吧,再带几斤山药蛋子。”打发了杜希华,她又对李凤道。“凤姨,帮我找块干净的细白布,我带几个肉包子过去。” 李凤只好去厨房帮她准备东西了。 她急匆匆地吃了一个肉包子,又喝了一碗小米粥,便回屋去把自己昨天新缝出来的一双袜子和一套里衣拿了出来,用一个天空蓝色的包袱皮包起来,拎着小包袱回去了前院,催促着宋恒之套好了车,和往常一样,去找沈洛。 房门是插着的,她知道沈洛肯定没出去,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抬手敲了敲门,好半天以后,房门开了,不过站在门口的却不是沈洛,而是浑身上下毛茸茸的白虎。 “娘呀——”宋佳音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白虎,吓坏了,不禁惊叫了一声,扭头就跑,把她家小姐都给忘了。 叶蔚蓝摇了头,小声嘀咕着:“说不让你来了,你非来。” 她正嘀咕着,就见白虎拖着长长的尾巴走了出来,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她,表示亲昵,然后就向杜希华走了过去。 杜希华也吓得转身就跑,“娘啊,大小姐,你快跟它说,别让它追我啊!” “你把背篓放下!”叶蔚蓝大声道。“它是闻到你背篓里的牛肉味了。” 杜希华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背篓里背着十斤酱牛肉呢,赶紧一边跑一边把背篓摘下来丢到地上,不过还是不敢留下,撒腿如飞地跑了。 白虎跑过去,伸爪子在背篓里扒拉了几下,把那包牛肉给扒拉了出来。 叶蔚蓝也不知道沈洛今天果真看着白虎,没让它出去捕食,所以还是在酱牛肉里边放了迷药,看它要吃,心中暗道,要是让它在外边睡着了,回头自己可没力气把它弄进屋子里去,赶忙道:“大宝,回屋子再吃。” 白虎举着爪子,正想把那个捆得很结实的油纸包给划开,听见她的话,竟然把爪子给放了下来,低头叼着油纸包,回了屋子里。 叶蔚蓝松了一口气,她是知道这只白虎通人性,没想到竟然这么聪明,什么话都听得懂,便走过去把背篓捡了起来,抬头瞧瞧,杜希华和宋佳音已经跑得没了影了,不禁暗笑。 因为背篓里装了不少东西,她的力气小,拎不动,只好拖着背篓走进屋子里,把背篓放到门口,从里边找出酒葫芦,然后走进里间屋,看到沈洛没有起床的意思,便动作很轻地把酒葫芦放到他的枕头旁边。 白虎趴在地上,很利索地用爪子把油纸包划开,然后开始吃香喷喷的酱牛肉,自打吃了酱牛肉,它对外边那些生肉就失去了兴趣。 沈洛背对着她,懒洋洋地开口道:“你用熟肉喂它,会让它失去野性,再也无法在丛林里生活的。” “啊?”叶蔚蓝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愣,随即有些惊喜,因为这段日子以来,沈洛一直都是懒得搭理她,有限说上几句话,也都是让她滚,她讪讪地笑着问道。“是这样的吗?” “我好不容易才习惯让它吃生肉的。”沈洛淡淡地说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过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 叶蔚蓝把手里的小包袱放到炕上,转身走出去,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走进来递给他道:“姨夫,空着肚子喝酒,对胃不好的,这里有肉包子,你吃两个垫垫肚子吧。” 沈洛也不伸手去接肉包子,只是眯着眼睛,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不会教你武功的,你就算再讨好我也没用。” 叶蔚蓝无所谓地笑笑,把肉包子放到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爬到炕沿上坐了下来,垂着双腿,用后背冲着他,眼神慈爱地望着正在狼吞虎咽吃酱牛肉的白虎,轻声道:“对我来说,可以学到武功,保护我娘和弟弟自然是好,但要是所求不得,也没什么。我相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帮我们的!” 沈洛难得地露出一抹懊恼的神情,当日,他就不该出手帮她,害得他现在被这么个小狗皮膏药缠上。 叶蔚蓝从炕上跳了下去,跑到外边的堂屋,把背篓拖了进来,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姨夫,我新给你做了一双袜子,还给你带了些茶叶来,是普洱,熟茶哦,可以养胃的,你每天喝这么多酒,偶尔也该喝点茶来保养身子。今儿还给你带了点山药蛋,我看天有些阴,搞不好要下雨的样子。大宝的爪子受伤了,没法子出去捕猎,我也没法子进山。你要是饿了,可以把山药蛋丢进灶膛里,点了火烤熟了就能吃了。除了山药蛋,还有些花生米和绿豆糕,也能充饥的。这里还有十斤酱牛肉,里边有迷药的,是给大宝吃的,它吃了以后就能睡觉,这样就能少出门,爪子上的伤就不会裂开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东西放到炕桌上,然后把空掉的背篓背到背上,“希华哥和佳音姐被大宝吓着了,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不敢回来,我去找他们……”她说着,想了想,又道。“今儿我就不回来了,看这天色好像要下雨,要是被雨阻在这里,我娘会担心的。” 沈洛自然不会挽留她,由着她离开,然后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十年的竹叶青,表情晦涩地目视着前方,谁也无法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叶蔚蓝在林子里遇到了前来找她的宋恒之,原来是宋恒之看见女儿和杜希华被吓着那样,追问之下得知这里有只大老虎,不放心她,特地来接她的,看她没事,便放了心,赶了马车回家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雨下来了,不过还好,只是毛毛细雨,他们到家好一会儿以后,雨势才慢慢变大。 (本章完) 第246章 出门购物 第246章 出门购物 叶蔚蓝站在绣房的门口,看着外边细密的雨丝,一颗心如翻江倒海一般的不平静。 她是在赌,赌沈洛对她们母女会产生怜悯之心。 说起来,她如今也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了,从带着娘从相府中逃出来开始,便在一次又一次地豪赌自己和母亲的命运。 之前她都赌对了,她很希望这次也能赌对。 她是真的很想学武功,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前世,她会武功的话,那么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至少,她的亲娘不会死! ……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就从炕上爬了起来,把尊贵的墨角麒麟兽小黑服侍了一遍,吃了早点以后,打扮得干净利落了,便招呼着宋恒之和李凤,打算进城去买东西。 明天是给她家卓儿请吃十二赏的日子,请人吃饭,食材自然是不能少。而且她这个当姐姐的,还想给弟弟买些长命锁、银手镯之类的东西。 那天卖绣品,一口气挣了六千多两,不管怎样,也得添置点东西才好。更别提,她原本就不缺钱。 宋恒之一家四口,除了年幼的宋佳聪之外,三口人都跟她一起出去了。 到了金楼,依然是留下宋恒之看马车,她和李凤母女进了门,这间金楼的装潢十分的气派,门口有四个很显然是练家子的小伙子在看门。 根据叶蔚蓝的猜测,这四个小伙子大概是保镖之类的人物,在此保护金楼不会被宵小打劫了。 进了门之后,就见金楼里是一水的年轻小媳妇做伙计,身上穿着一色的水红色对襟掐腰半身小袄,黑色的遍地洒金的撒腿裤子,头上全都梳着整齐的圆髻,身段玲珑,一个个笑容可掬的。 女伙计看到她和李凤母女身上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却也是上好的细棉布,而且气度都很雍容,知道这肯定是小富之家,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便很殷勤地招呼道:“三位客倌,不知道想买点什么?我们店里的首饰都是打都城里送过来的最时兴的样式,不管是金的银的珍珠的玉石的应有尽有。” 叶蔚蓝笑道:“我要买给小孩子戴的长命锁。” 伙计赶忙道:“有有有,给小孩子戴的长命锁,一共有十八种样式,有金的,有银的,有玛瑙的,还有玉石的,不知道姑娘想买哪种?” 叶蔚蓝觉得玉石的东西容易碎,小孩子戴在身上容易磕碰,若是碎了难免不吉利,便道:“我要金的。” 李凤在一旁轻声劝解:“小姐,金子压命,小孩子戴了不好,还是买银的吧。” “哦?”叶蔚蓝好奇地问道。“有这么一说?” 李凤点了点头,“也只有那种富贵人家才会给小孩子买金锁,因为能投生到那样的人家里,孩子必定是个富贵人,命好。咱们家小少爷可是夫人好不容易生下来的,还是稳妥点吧。” 叶蔚蓝想了想,便同意了李凤的建议,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对于这些事情难免很是相信,说起来,她从醒过来的那一天起,还没有去过庙里给菩萨上柱香呢,也不知道辽城附近有没有寺庙? 心里盘算着,她对那伙计道:“那我要银的长命锁。” 伙计并没有因为她选的是银的长命锁而慢待她,殷勤地将她请到了店里进门后的左手位置的柜台。 这家金楼的布置很有规矩,进门之后,迎面的柜台卖的是珠宝玉石,左手边的柜台卖的是银器,右手边的柜台卖的是金器,最让人咋舌的是,这里的柜台竟然全都是用琉璃板做的。 那些金银珠宝的首饰就放在柜台里,客人可以透过琉璃柜台看自己所中意的首饰,有看中的,便让伙计拿出来试戴。 而且,每一样首饰下边,都有个小标签,上边写着这样首饰的价钱,让人一目了然。 那小伙计是负责把客人引到柜台边,柜台那里另有女伙计招呼客人, 因这金楼是高档的消费场所,所以客人不是很多,不过还是有几位客人在光顾。 柜台跟前摆着高脚的椅子,几位打扮得十分靓丽的女客正在试戴首饰。一个女伙计请她们三个在高脚椅上坐下,随后笑道:“我们铺子里的长命锁一共有十八种,都在这里了,不知道几位想要哪种?” 叶蔚蓝透过琉璃板,一眼就看上一个麒麟形状的银锁,伸手指着那个银锁链道:“把这个麒麟形状的长命锁拿给我瞧瞧。” 女伙计便从一块红色的绸子上拿起一个麒麟形状的长命锁,递给她。 她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这长命锁不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分量不是很重,上边坠着的几个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轻的响声,她将手里的长命锁递给李凤,“凤姨,你瞧这个长命锁好不好看?” “好看,依我说,小姐的眼光是最好的,这里的十几个长命锁,就这个麒麟状的最好看。” 女伙计听她管叶蔚蓝叫小姐,知道这位小姑娘才是花钱的,便笑道:“我们铺子里的长命锁,属这个麒麟的卖得最好,小姐还真是好眼光。” 叶蔚蓝笑笑,便又道:“那再给我搭配上一套的手环和脚环吧。” “好咧!”女伙计听她这话音,便知道她已经决定买下这长命锁了,赶紧又拿出两对上边錾了麒麟图案的小手镯和小脚镯。 叶蔚蓝接过来看了,也掂了掂分量,不轻不重的,对于小孩子来说不是特别大的负担,便很痛快地说:“给我包起来了。” 女伙计便拿过算盘,拨了几下算盘珠子,开口道:“好叫小姐知道,这长命锁是一两五钱银子,这两对镯子是一两二钱银子一对,一共是三两九钱银子。” 叶蔚蓝点点头,“能不能等一下再结账?我再瞧瞧别的东西。” “当然可以,不知道小姐还想瞧什么?我给您介绍着。” 叶蔚蓝想了想,开口道:“你这里可有花丝镶嵌的银饰?” “自然是有的,在这边。”那女伙计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柜台。 叶蔚蓝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拽着罗小姐往那边跑。 宋佳音咋舌,悄声道:“小姐,这里的首饰都好贵。” 叶蔚蓝笑道:“首饰自然是贵的,银匠师傅打一件首饰出来,可是很费功夫的,手工费就要不少钱,而且这里的首饰都是打都城那边运过来的,运费又是一大笔开销。” 宋佳音哪里懂这些,她从前就没进过这种地方。 叶蔚蓝拉着她在一处柜台跟前站定,看着柜台里边一样样造型精美的花丝镶嵌的首饰,有些心动。 那女伙计手脚麻利地给她把长命锁和镯子包好,又给她开了一张单子,单子是一式两份,上边写着奇怪的符号,她将长命锁和镯子放在身后的柜台上,手上拿了单子转回身,笑容可掬地问:“小姐,可有看上的首饰?” 叶蔚蓝伸手指着一个花丝嵌玉的坠子道:“你拿这个坠子给我瞧瞧。” 女伙计赶忙把那坠子给她拿了出来,她将坠子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瞧着,原来这是一块豆种的紫罗兰色的翡翠,翡翠的质地不是很好,不过却雕刻成了富贵花开的样式,四周用花丝的工艺镶了一圈银边。 这花丝的工艺是指把银子或者金子拉成一根极细的丝,然后用这一根金丝或者银丝扭出各种花样,是一种十分考校工匠手艺的活计,哪怕差了一丝一毫,这件首饰就会走形,就废了。 花丝首饰的制作不止考校工匠的手艺,还相当费时费力,所以价格自然也是翻了番的贵。 她把这坠子拿给李凤,“罗大嫂,你瞧,这坠子的样子可好?” 李凤明白她的心意,便笑道:“这紫罗兰色的翡翠,配上夫人白皙的肌肤,最是合适不过。” 叶蔚蓝看了看价格,这个坠子是十八两,价格还算公道,除了这坠子,旁边还有同一款式的耳环,手链,和戒指。 她想了想,便让女伙计把这一套的首饰全都拿了出来。 因为翡翠这种东西,很难寻到一模一样的,所以成套的东西极少,这家店铺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套这个样式的东西,其它的同样款式的花丝中镶嵌的不是玛瑙便是水晶。 同翡翠相比,玛瑙和水晶便不那么稀罕了。 她把这套首饰摆在柜台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下了决定,“这套首饰我全要了。” “哎,那我马上给您包起来。”女伙计笑得开心又殷勤,她在这铺子里做工,除了保底的薪酬,还可以拿分成的,卖的越多,赚的越多,叶蔚蓝这也算是一个大客户了。 叶蔚蓝这边定下买给母亲的东西,又随意地四下看了看,最后又给李凤和李英一人挑了一根凤尾簪,一对银镯子,给自己和宋佳音、陈小福一人挑了一对银镯子,给宋佳聪挑了一个银锁片,给宋恒之、陈安和陈富贵一人挑了一块压袍子的玉佩,一共花了一百多两。 除了她才挣的六千多两银子,腰带里还藏了十几万两的银票,所以此时花起钱来一点也不手软。 (本章完) 第247章 嗜酒如命 第247章 嗜酒如命 李凤知道她有些钱,却不知道她偷藏了十几万两的银票,所以看到她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李凤有些不自在,因为大部分的钱都是给她和李英两家人花的。 “小姐,我们就不要了吧,只给夫人和小少爷还有小姐买几样东西便好,我们真的不用了。” 叶蔚蓝脸色一板,“凤姨,你都和我娘结拜成金兰姐妹了,怎么还这么上不得台面?不过是些个不值钱的首饰罢了,也值得你这样推来推去的?更何况,你们一家子代表的可是我和我娘的脸面,若是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不是叫人笑话?” 李凤听了有些讪讪然,明知道她说的是歪理,又不敢辩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叶蔚蓝拿出银票,把帐付了,捧了一大包东西离开了金楼。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集市上,采购一应的瓜果菜蔬和鸡鸭鱼肉,只等着明日给弟弟办十二赏。 有了瓜果菜熟和鸡鸭鱼肉,自然不能少了酒,叶蔚蓝便让宋恒之把马车赶到了酒坊,买了两坛十八年的女儿红。 她刚把钱拿给掌柜的,就听一旁的小伙计道:“好几天没看见那酒疯子了,我还以为他出事了呢,原来还活着。” 她猛地扭过头,就看见沈洛依旧是那副脏兮兮的打扮,手上拎了只兔子,在跟对面“宴宾楼”的掌柜的换钱,随后拿了钱便朝这边的酒坊走来。 她不禁有些头疼,心中暗道,这个男人可真是有够死心眼的,昨天都告诉他了,今儿自己要出来采买给弟弟过十二赏的东西,稍晚一些才会给他送酒和吃食过去,他都等不及。 就见那小伙计急忙忙地迎了出去,态度比以前还恭敬,点头哈腰的,“大爷,您来了,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儿还打酒吗?” 沈洛也没进门,只是把拎在手里的一串钱和酒葫芦丢了过来,“打酒!” “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打好。” 宋恒之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在一旁冲他抱了抱拳,“大姑爷!” 沈洛也不开腔,面无表情地等着伙计给他把酒送出来。 李凤和叶蔚蓝都从酒坊里走了出来,李凤笑道:“大姑爷,今儿上家里去吃饭吧,明儿是我们小少爷请吃十二赏的日子,家里会备下很多吃食。” 叶蔚蓝也道:“是呀,姨夫,您一个人在林子里住着,我们也不放心,不如回家去住,也好多些照应。” 只有宋佳音有些不高兴,她倒不是看不起要饭的花子,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不识好歹,小姐对他这么好,却对小姐连个笑脸都没有。 沈洛却理都不理她们,只是接了小伙计送出来的酒葫芦,转身就走。 宋佳音气得直跺脚,“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蓝儿,你干脆不要再管他了。” 李凤在一旁呵斥道:“你懂什么?似这等情深的男子,便是求都求不来的,你日后的相公若是能他万分之一,我便要念阿弥陀佛了。” 宋佳音听她好端端地说出这种话题,不禁有些脸红,“娘,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叶蔚蓝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佳音姐,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的。” 宋佳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还没我大呢。” 叶蔚蓝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好悬露馅。 掌柜的纳闷地问:“小姑娘,那酒疯子是你家亲戚?” “是啊,那是我姨夫。”叶蔚蓝坦然承认了沈洛和自己的关系。 “你姨夫?”掌柜的看着她的眼神略有些诧异。 叶蔚蓝没发觉他眼神中透出的那抹诧异,径自对一旁的伙计道:“伙计哥哥,劳烦你,帮我把酒坛子放到马车上吧。” 小伙计赶忙殷勤地去给她搬酒坛子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酒坊的掌柜的叮嘱了伙计好好看铺子,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坊,来到“聚宝钱庄”,找到了钱庄的管事。 这辽城有二十八家铺子,是隶属“聚宝商行”的,虽然每家铺子都有掌柜的,但是上边还有个大管事,这大管事便是“聚宝钱庄”的管事的,辽城里所有的生意,都要听这位大管事的调遣。 “聚宝钱庄”的大管事姓周,名叫周清,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模样十分干练,听说酒坊的掌柜的找他,便让人把掌柜的带到了后堂,命人上了茶点后,开口问道:“老马,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沈大人出事了?” “事没出,不过确实是沈大人的事,不然的话,我也不敢这个时候擅自离开铺子。”马掌柜坐下后,抬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哦?什么事?” “沈夫人有个外甥女,你可知道?” “沈夫人的外甥女?”周清诧异道。“沈夫人有外甥女吗?” “是这样的……”马掌柜便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巨细匪遗地跟周清说了一遍,有些事情周清已经知道了,但是有些事情周清还不知道。 周青闻言,抬手捋了一下颌下的黑髯,凝眸道:“若是这样,得跟郡王爷打个招呼才是,说不定是好事。”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急着来告诉周兄一声,沈大人这样子,让人看着也着实心疼。以前多风姿飒然的一个人,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沈大人那边你照常照应着,我现在就去给郡王爷写信。” “好!那我就告辞了!” 众人回了家,把东西搬去厨房,李英早就领了人来家里等着了,看见他们回来,便领着人出来帮忙,一大群人开始忙活起来。 李英哭了好几天,情绪依旧有些不太高,她的大小姐死了,连孩子也没能留下一个,姑爷又是个酒鬼,整天只知道喝酒,这几天每天都是唉声叹气的,干活的时候也总是懒懒的。 “蓝儿姐姐,表姐,你们回来了。”陈小福也来了,怯怯地和叶蔚蓝、宋佳音打招呼。 “小福,你来。”叶蔚蓝这这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前院的东里间。“娘,我们回来了。” 随幽然把刚吃饱喝足的小儿子放下,撩下衣襟,笑道:“累了吧?” “坐马车呢,不累,娘你瞧,我给卓儿买的。”叶蔚蓝便把给弟弟买的长命锁和镯子全都拿了出来,亲手帮弟弟戴上。 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随幽然很是欣慰。 卓儿很能吃,短短的十来天,就把自己吃得好像个小胖墩,胳膊腿又白又嫩,跟嫩藕似的。 叶蔚蓝坐在炕上,把卓儿抱在怀里,用手指头逗弄着他,笑道:“娘,是我小时候好带,还是卓儿好带?” 卓儿是个很乖的孩子,平常的时候,除了肚子饿了,尿布湿了之外,很少哭,每天都很安静。 “一样好带,你们都让娘省心。” 娘儿俩正在说话,却见被叶蔚蓝抱在怀中的卓儿突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随幽然赶忙冲她伸出手,“快把卓儿给我,我瞧瞧是不是尿布湿了。” “我来吧。”叶蔚蓝轻轻地把弟弟放到炕上,手脚麻利地解开他的尿布,见到果然是尿布湿了,不禁笑道。“这小子,能吃能拉的,以后一定长得很结实。” “可不是,比你小时候能吃多了。”随幽然笑道。“瞧这小胳膊粗的,都是肉。” “能吃好,能吃是福。” 宋佳音一直在旁边陪着,便把被尿湿的尿布接了过来,“我去打盆水来。” 她转身出去,把尿布丢到专门积攒尿布的木盆里。 这几日,都是积攒了七八条尿布,杜大娘才会拿去洗。 陈小福乖巧地帮忙从柜子上拿来一盒爽身粉。 不一会儿,宋佳音就从厨房打了一盆水进来,拧了一条毛巾递给叶蔚蓝,叶蔚蓝动作娴熟地撩起卓儿的两条小短腿,给他擦了擦屁股,又给卓儿的小屁股上扑了点爽身粉,换了干净的尿布给他包好。 小家伙舒服了,手刨脚蹬地咯咯笑起来。 陈小福双手托着腮,趴在一旁看着他道:“小少爷真可爱!” 随幽然慈爱地笑道:“小福也很可爱,而且可爱又懂事。” 陈小福受了夸奖,腼腆地笑了起来。 叶蔚蓝又把给娘买的那套花丝的首饰拿了出来,“娘,这是给你买的,瞧瞧好看不?” “哎呦,是花丝的首饰。”随幽然把东西拿出来打量了一下。“这套首饰不便宜啊。” “娘喜欢就行。”叶蔚蓝说着,又拿出一个锦盒,塞给陈小福道。“小福,这是送给你的,瞧瞧喜不喜欢?” 陈小福好像碰到了烫手的山芋,赶忙推辞道:“我……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蔚蓝板起了脸孔,“你要是不收的话,就是没把我当成朋友看,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学绣花了。” 陈小福听她这么说,只好涨着通红的小脸向她道了谢。 叶蔚蓝便帮她把锦盒打开,露出一边的一对吉祥如意的银镯子,拿出来帮她戴到手腕上,“瞧,多好看!” 陈小福低着头道:“谢谢蓝儿姐姐。” (本章完) 第248章 精诚所至 第248章 精诚所至 “别跟我这么客气,咱们姐妹日后可是要交往一辈子的,等你长大挣了钱,再买了好东西送我。”叶蔚蓝说着,又拿起一个锦盒,从里边拿出一对镯子,帮宋佳音戴上。“佳音姐,这是你的。” “谢谢蓝儿妹子!”宋佳音倒是很痛快地接了下来,她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她就是蓝儿小姐的丫鬟,小姐给什么,她都要,只是暗暗打定了主意,日后一定要更尽心地服侍小姐。 叶蔚蓝也给自己买了一对镯子,和她们两个的是一样的款式,上边都錾着“吉祥如意”的字样,她也把镯子戴到了手腕上,然后举起双手摇了摇,对二人道:“你们瞧,我的镯子和你们的都是一样的,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姐妹。” 随幽然看着她们一团和气的样子,便笑道:“这才对,你们姐妹和气,我和你们的娘也就放心了。” 叶蔚蓝又道:“娘,这里还有几样首饰,是给凤姨和英姨的,三块玉佩是给宋大叔,陈大叔和富贵哥的,回头您拿给他们,我把这个银锁片拿给小聪。” 说着,她招呼着宋佳音和陈小福一起去了后院,这个时间,宋佳聪应该正在书房里练字才对。 她找到书房,宋佳聪果然正站在桌子旁边写大字,见她回来,宋佳聪赶忙把手里的毛笔丢下,跑了过来,声音稚嫩地叫着姐姐,然后抱住叶蔚蓝的大腿。 叶蔚蓝摸摸他的头,这个小家伙和她很亲,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 宋佳音在一旁吃味儿地说:“这个臭小子,你光叫姐姐,到底叫的是谁?” 宋佳聪抿着嘴不说话,不过面上的神态却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亲姐姐很是忌惮。 “你总是这么凶巴巴的,瞧,小聪都怕你了。”叶蔚蓝笑着把银锁片拿了出来,给宋佳聪脖子上挂了一个,然后对他道:“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只记得别出去就好。” 他很开心地跑了出去。 叶蔚蓝动手帮他把毛笔在笔洗里洗干净,又拿起他写的大字看了看,他年纪还小,对于毛笔的力道控制得不是那么好,笔画不是粗了就是细了,字也写得歪歪斜斜的。 她笑着把大字放下,然后招呼着宋佳音和陈小福去了绣房,打水洗了洗脸,又在手上抹了面脂,便全都脱了鞋子坐到炕上,“小福,我瞧瞧你这几天做的绣活。” “哎……”陈小福答应了一声,从一旁自己的针线笸箩里拿起一个花绷子,花绷子上边绷着块帕子。 她把花绷子接过来,低头看着陈小福做的绣活,这条帕子四角都绣了小雏菊,针脚都很粗糙,背面的针脚也很凌乱,便道:“小福,你的针脚还要好好练练才行,回去把这帕子上的花拆了,洗一洗,烫平整了,再重绣。” 陈小福的脸一红,小声说:“知道了。” “小姐,你瞧我的绣品怎么样?”宋佳音也把自己绣的帕子递给了叶蔚蓝,她算是知道了,这绣品要是绣好了,竟然能赚那么些钱,她做梦也没想过,小姐绣的一幅双面绣,竟然能卖六千多两出来。 六千多两啊,她爹娘一辈子都没挣过那么些钱。 像她家从前过的那种日子,一年最多也就花上二十两,十年二百两,一百年也就能花个两千两,六千两,够她家一家四口吃上三百年的。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想,希望她也能像小姐这么能干,等日后她的绣品练出来,也能帮补着家里,贴补家用。 叶蔚蓝接过她绣的帕子看了看,她绣的比陈小福强多了,毕竟她学得早,而且从前也会做针线,针脚还是蛮整齐的,只是绣的一朵红玫瑰看起来太过死板,没什么灵气,这样的活计,是没法子拿出去卖的,便笑道:“佳音姐,你的活计也得再练一段日子,你瞧,这花都是有层次的,不能全都用一个颜色,虽然是红色的,也要分出几种颜色才行……” 不一会儿,李凤端了一盆牛奶走了进来,“蓝儿,牛奶准备好了,来泡泡手吧,这些日子你净做粗活了,手都粗了。” “哎。”叶蔚蓝答应了一声,招呼着宋佳音和陈小福下了炕,一起把手泡进牛奶里。 陈小福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拘束了,笑着道:“蓝儿姐姐,我的手已经细了好多呢。” 叶蔚蓝笑道:“你一定要坚持,以后每天都过来和我们一起泡手,这样保养个一年半载的,你的手就会嫩得跟水萝卜一样了。” 陈小福开心地点了点头。 叶蔚蓝把那四幅屏风卖了六千多两银子,加上手中还有十几万两银子,暂时不缺钱,也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没有跟从前似的,每天拼了命地做绣活。 不过,她却在开始琢磨,双面绣的绣法一共有三种,一种是正反两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花色的,一种是花样子一样,但是颜色不一样的,还有一种是就连花样子都不一样的。 她之前卖掉的是正反两面花色一模一样的绣品,接下来,就该绣花样子一样,但是颜色不一样的绣品了,这样的绣品,价格应该更高才对。 吃过晚饭,打发了那些前来帮忙的人,叶蔚蓝从随幽然屋子里炕柜的暗格中拿出钱匣子,钱匣子里有账册,她把账册拿出来,将今日的花销一一入账,算出结余。 李凤在一旁笑道:“蓝儿可真是能干,一幅绣品竟然卖了六千多两银子呢。同她一比,佳音这丫头可真是不成器。” 宋佳音也在,听了母亲这话,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而是笑道:“可不,从前,我觉得我也是个伶俐的,可是到了蓝儿妹子面前,就成了笨鸭子了。” 随幽然笑道:“佳音莫要如此妄自菲薄,蓝儿也只是刚巧会些绣花的技艺,又加上辽城这里缺好的绣娘,才有此运气的。再说了,她也只是在这上边精明一点,若是说到操持家事,还是得说佳音,又勤快又懂事。” 李凤感叹道:“也幸亏她是个懂事的,才叫我遇到了你们,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 随幽然道:“这不都过来了,以后咱们会越过越好的。” 转过天来,便是吃十二赏的日子,宋恒之和李凤请了全村的人来吃饭。和稳居宴一样,也是吃流水席,不过和上次吃稳居宴不同,这次不是在屋子里摆席,而是把席面摆在了门口,又在外边垒了个临时的炉灶,还是跟李英相熟的那几个妇人上灶。 大妞也一大早就来帮忙,村子里这几个和李英处得比较好的妇人都很喜欢大妞,人就是这样,勤快的人喜欢和勤快的人在一起,嘴碎的爱和嘴碎的在一起。 这一天忙活到了亥时初,还把村子里的人全都打发了,一家人全都累得要死,聚在随幽然的屋子里。 “今儿总算把事情办完了,大家伙都累了,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叶蔚蓝忙活了一整天,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随幽然也道:“是啊,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大家,为了我们母子操持了一天。” “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为了你和小少爷操持还不是应该的。”李凤有些不高兴,不喜欢她同自己这么客气,便打发了旁人,自己留下来陪着随幽然一起睡。 自打随幽然生了儿子,她就搬了过来,因为卓儿一晚上至少也会醒上两三回,她舍不得让随幽然操劳,便搬过来帮着一起伺候孩子。 一夜无话,转天一大早,她便早早地爬了起来,吃了早点,又在李凤的服侍下用牛奶泡了手,她才和杜希华、宋佳音一起出了家门,让宋恒之赶着马车带着他们一起去找沈洛。 坐在马车里,叶蔚蓝忍不住笑道:“佳音姐,你还敢跟我一起去找我姨夫呀?你就不怕大宝把你给吃了?” 宋佳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说,真不知道你的胆子是用什么做的,那是老虎,不是大猫,你都不怕的?” “其实我也怕。”叶蔚蓝收起了玩笑心,严肃地说。“但是如果我连一只老虎都怕,怎么和我姨夫学武功?”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教你武功。”宋佳音为她不值。 叶蔚蓝淡淡地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的诚意到了,肯定能打动我姨夫的。” “真是受不了了。”宋佳音气呼呼地小声嘀咕,随后道。“那先说好,那只老虎要是还在屋子里,我可不进去,我受不了它看我的眼神。它一看我,我就觉得我像一大坨酱牛肉。” 叶蔚蓝听了她的形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那是老虎耶,老虎!”她拼命地强调那是一只老虎。 “我知道。”叶蔚蓝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其实依我说,有希华哥陪我,你根本就不用去了。” (本章完) 第249章 竹叶青酒 第249章 竹叶青酒 宋佳音哼了一声,很不屑地说:“那只大笨牛能做什么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宋恒之听见了,扭身掀起车帘道:“佳音,怎么说话呢?” 坐在车辕另一边的杜希华憨厚地笑道:“宋大叔,没事的,佳音姑娘说的没错,我真的挺笨的。” 宋佳音高高地扬起了下巴,“爹,你瞧,他自己都承认了!” 宋恒之气得满脸通红,“这丫头,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是一点礼都不知了。” 杜希华在一旁道:“宋大叔,您别生气,我听小姐说,您书读得可好了,还是秀才呢,不知道您能不能教我识字?” 宋恒之被他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你想学识字啊,这容易,回头你就跟着我家小聪一起跟着我学就行。” 宋佳音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声道:“小姐你瞧,他多会献殷勤。” 叶蔚蓝笑而不语。 来到林子边上,叶蔚蓝和背着背篓的杜希华并肩走了进去,屋子的门依旧是关着的,这里是山里,虽说是山脚下,野兽相对来说比较少,但仍然有不少,偶尔也会有野猪什么的闯过来,所以屋门总是关着的,也免得野兽闯进屋子里捣乱。 叶蔚蓝刚想敲门,却听到杜希华颤声道:“小姐,你……你等一下再敲门。“ 说着,杜希华把背篓摘下来,放到了门口,然后后退了十几步,做好了逃跑的样子,这才尴尬地笑道:“小姐,你敲门吧。“ 叶蔚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倒也怪不得旁人会害怕,其实她也是害怕的,只是重生了一世,有些事情能豁出去罢了。 不过还没等她敲门呢,门就开了,沈洛依旧不见踪影,开门的是白虎,白虎“呜呜“叫了两声,用大脑袋蹭了蹭她,便低头去闻背篓。 “好了,别闻了,给你带吃的了。”叶蔚蓝拎起背篓走了进去,把背篓放到灶台旁边,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边是一只烧鸡,她把烧鸡递到白虎的嘴边,白虎“啊呜”一下张开嘴巴,就把烧鸡咬到了嘴里,然后护食地趴到角落地,捧着烧鸡啃了起来。 白虎的伤养了这么多天,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动物的复原能力要比人类强上一些,所以白虎如今已经行动自如了。不过这几天经过她的喂养,白虎明显的变得有些又懒又馋,简直就被她惯坏了,也不出去捕食了,天天就等着吃现成的。 叶蔚蓝也无所谓,凭她双面绣的技艺,养只老虎当宠物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走进里间屋,屋子里没什么变化,沈洛依旧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炕上。 自打窗户纸糊好了,屋子里的通风不太好,味道很难闻,她脱了鞋子爬上炕,打开窗子,好让屋子里可以通风。 “我的酒呢?”沈洛慵懒又沙哑的嗓音响起来,充满着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魅惑感。 “喏!”叶蔚蓝出去,把酒葫芦拿了进来。 沈洛自己有一个酒葫芦,她又买了两个,每次走,都会带一个空的葫芦走,这样下次来就可以给他带酒了。 沈洛很没形象地张开大嘴,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呵欠,叶蔚蓝轻轻地拧着眉头,忍受着难闻的气味,轻声开口道:“姨夫,要不要我帮你烧点水,好歹也洗个澡,你老是这样下去,我姨妈也会心疼的。” “不要得寸进尺!”沈洛没好气地说着,伸手抓过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他就是对这丫头太心软,才让这丫头一点点地侵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叶蔚蓝情绪低落地闭上了嘴巴,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不再劝。 沈洛砸吧了一下酒味,闭着眼睛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十年的竹叶青不够味,下次给我带三十年的吧,不然的话,你就别来了!” 叶蔚蓝被他的话震惊住了,良久,才扯出一抹苦笑道:“姨夫,你这是何苦?便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又能怎样?我和我姨妈的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只要你一天认我姨妈是你的妻子,你便一天是我的姨夫。” 在这种苦寒之地,想买三十年的竹叶青,压根就是不可能的,酒坊里压根就不可能会有存货。便是晋西专门酿制竹叶青的酒坊,每年最多也只会放出一百坛五十斤装的竹叶青,沧澜王朝那么大,那些达官显贵们随便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压根就到不了各地的酒坊。 “呵——”沈洛突然一抖肩膀,略显嘲讽地笑起来。“若是你想我带着你姨妈的尸骨离开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 “姨夫……”叶蔚蓝被他话中决绝的意味给吓到了,怔了半晌,知道他不是在吓唬自己,他是真的很想摆脱自己这个麻烦,不禁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轻声道。“看来,我是真的打扰了你,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像这样打扰你。” 说完,她转身出去,从背篓里把给他送来的吃食全都拿出来,放到了灶台上,将背篓背到身上,想了想,又转回身走回到里间屋的门口,轻声道:“姨夫,还是少喝点酒吧,多喝点水。” 说完,她便走了。 转天,她没有再来找沈洛,而是让宋恒之带她进了城,去了酒坊,打听三十年的竹叶青。 结果酒坊的掌柜的一听她说三十年的竹叶青,便笑了,“小姑娘,你想买三十年的竹叶青,这还不简单。我这酒坊里有十年的竹叶青,你买几坛子回去,埋在土里,二十年以后,便是三十年的竹叶青了。” 她无奈地看着酒坊的掌柜的笑得好像弥勒佛似的大圆脸,知道这掌柜的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拿她取笑的意思,事实上,得到三十年竹叶青的最好方法就是像这掌柜的说的这样。 她现在才九岁,二十年以后才二十九岁,要是不出前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二十年后就能有三十年的竹叶青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十年的竹叶青,五十斤的,来两坛。” 谁也不知道她日后会遇到什么事,买两坛回去埋在土里,说不定二十年以后就能用上呢。 就算用不上,二十年以后,弟弟长大成人了,成亲生子什么的,也能拿出来喝。 掌柜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买,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地吩咐小伙计去后院抬酒去。 叶蔚蓝道:“掌柜的,我家的马车不好装那么大的酒坛子,劳烦你,让伙计给我送一趟吧。” 说着,她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到柜台上,“这是定金!” “行行行,没问题!姑娘还请留下地址!”掌柜的没口的答应。 叶蔚蓝便告诉了他自己家住在那里,掌柜的那了笔墨纸砚,认真地写了下来,并给她写了一个单子,上边写明“兹收到十年竹叶青定金二十两,五十斤坛装两坛,货到付银一百两”,把这个条子递给了叶蔚蓝,然后解释道:“你拿着这条子,等伙计把酒给你送过去的时候,你把一百两银子和这张条子一起给他,咱们就两清了。” 叶蔚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跟掌柜的说,自己还打算在城里逛一逛,让伙计晚上半个时辰再出发。 掌柜的答应了,态度很是恭敬地把她送出了酒坊。 叶蔚蓝离开酒坊以后,又来到了绣庄。 那掌柜的吴婆子对她的印象颇深,毕竟这辽城里,会绣双面绣的,她是独一份,便笑吟吟地同她打了招呼,“小姑娘,你又来啦,可是又有了好东西想要照顾我的生意?” 叶蔚蓝便笑着道:“瞧大娘说的,真当我娘是织女了,这绣花可是慢工出细活,三两天便绣一幅出来,那不成神仙啦?上次那四幅屏风,我娘可整整绣了半年多呢。” 掌柜的婆子笑道:“小姑娘嘴巧,我说不过你,今儿想买点什么?” “我今儿来想买些金银丝线,不知道大娘这里可有?” “金银丝线?”掌柜的婆子笑道。“这金银丝线当然有,不过不知道你想要多少?” “那就有劳大娘了,金银丝线,我各要二十股,还有天绣宫出的那两百二十六个颜色的绣线,我也各要一股。” “呦……”掌柜的婆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姑娘,你娘这是打算绣什么呀?竟然要用这么多丝线?便是绣幅舆图都够了吧?” “大娘又何必问这么清楚,大娘有生意做就好了。”叶蔚蓝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想做什么,她这些天都在琢磨双面绣的事,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 本来她还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干活呢,但是昨儿被沈洛给刺激着了,就凭她现在的本事,连一坛三十年的竹叶青都买不来,何年何月才能去找文墨报仇? 昨天她回去以后,心情一直都很郁闷,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到半夜,她突然惊醒,然后意识到,沈洛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 (本章完) 第250章 生人来访 第250章 生人来访 如果她连一坛三十年的竹叶青都没法子弄到手,那么,她心心念念的报仇雪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她决定,继续打拼,无论如何,也要多积累一些本钱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好办事。 掌柜的婆子跟铺子里的女伙计使了个眼色,女伙计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打开以后,里边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丝线。她又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边都是打理得很整齐的金银丝线。 掌柜的婆子便笑道:“这里是天绣宫的二百二十六个颜色的丝线,和你要的金银丝线,咱们这金银丝线,都是最好的工匠用金银抽的丝,极是匀称。” 叶蔚蓝便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了柜台上。 她知道这金银线和普通的线价钱不一样,这金线,便是用黄金拉成了极细的细线,而银线也是一样,那都是真金白银,而且做起来很费工夫,所以才会贵。 掌柜的婆子让那女伙计给她写单子,随后道:“姑娘,咱们如今也是老熟人了,你也该知道,在这辽城里,没人比我更值得信赖了,咱们绣庄开到现在,生意这么红火,靠的就是信誉二字。日后,你娘要是有了好绣品,可一定要送到我这店里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多谢大娘。”叶蔚蓝也不明确地给她答复,只是接了那女伙计递给她的单子,便和掌柜的婆子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买的东西,离开了绣庄,在门口找到宋恒之,径自回了家。 他们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去给他们送酒的伙计,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到了陈家庄,两个火机帮忙把酒缸抬到了厨房,叶蔚蓝把余款给他们付了,又一人给了一串钱打赏,便吩咐杜希华在后院东厢房的窗户跟底下挖了个大坑,把两坛酒给埋了起来。 宋佳音搞不懂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纳闷地问:“小姐,你这是在干吗呀?莫不是要开酒坊?” 叶蔚蓝笑道:“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把这十年的竹叶青在地底下埋上二十年,等二十年以后,我来开个酒坊,必是能赚钱的。” “蓝儿……”宋佳音抽搐着嘴角看着她,一张俏脸上满布云霞,她就知道,自打认识了那个酒疯子,小姐就变坏了,现在居然都学会打趣她了。 叶蔚蓝见到她这副无辜的表情,便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肯定是以为自己在打趣她,但是……冤枉啊,她真的没有想打趣她来着,刚刚她的这句话,的确是提醒了她。 她现在除了绣花,也没有旁的可以赚钱的技能,等自己年纪大了以后,眼神肯定不如现在,到时候再想绣出好的绣活就不容易了,到了那时,她总不能坐吃山空,找些挣钱的营生是必然的。 而这辽城,虽然是地处边关的苦寒地带,但是因为是通商的关城,所以不缺有钱人,要是自己现在存上些好酒,等到二十年以后出手,那不是噱翻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激动,抬手拍了拍宋佳音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表情道:“佳音姐,我没打趣你,我说的是真的。” “啊?”宋佳音见她说的这么严肃,不禁愣住了,半晌后,才嗫嚅道。“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叶蔚蓝但笑不语,心中打定了主意,从现在开始,只要她手中有余钱,就拿去买酒存起来,就当是给弟弟准备的一份家业吧。 只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才是,毕竟存酒是需要很大的一个空间的,她琢磨着,或许应该把房子扩建一下,不然的话,至少也该修个酒窖出来。 想到这里,她的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没想着把房子盖大一些呢。 这边干得正热火朝天呢,里正夫人却带着陌生人上了门。 李凤正在马厩里给乳牛挤奶呢,听见有人问家里有人吗,赶忙从马厩里走了出来,见到是里正娘子带着人走了进来。 里正娘子带来的是母女两个,当母亲的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丫头大概十一、二岁,身上穿得都是绫罗绸缎的衣裳,头上是耀眼的珠翠,一看就知道是从城里来的,而且身边全都带着婆子和丫鬟,一大帮子人。 她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里正娘子这人不地道,今儿带了这么些人上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扬起了满面的笑容,撩起围裙擦抹了一下双手,迎了过去,“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里正娘子,不知道里正娘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里正娘子月饼似的大圆脸上露出难得和煦的笑容,给她介绍道:“这位是从东海而来的钱夫人,她家是东海有名的大盐商,如今到咱们辽城来置办产业,做些生意,打算在咱们村子里买块地,盖间别院来住,见到你们家的房子盖得不错,便想来瞧瞧,顺便也敦亲睦邻一下。” “哦……”李凤听了,便点点头,心里虽然不愿意让一群陌生人来参观自己家的宅子,但是又抹不开这里正娘子的面子,不管怎么说,她男人是里正,一个弄不好,晚上吹点枕头风,他们一家人在这村子上便不好落脚了,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点下的这一点人缘也会前功尽弃。 于是她笑道:“欢迎欢迎,只是家中凌乱,未免让钱夫人笑话。” 那钱夫人和蔼可亲地说:“我也是瞧你家房子修得不错,所以才想过来瞧瞧,听说你家夫人刚刚生了小公子,我也没有旁的东西好送,我们家乡那边都流行吃阿胶补身子,尤其是坐月子的女人,吃这个是大补的,便带了几盒,还望不要嫌弃。” 她话音刚落,一个婆子便走了过来,将手中拎着的一大捆阿胶递给她。 “哎呦……”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自然是知道这阿胶的,听说这阿胶是用驴皮加上各种名贵药材熬制而成的,乃是大补之物,好几两银子一斤呢,看这一大捆阿胶,大概得七、八斤的样子,这位夫人对陌生人出手这么大方,显然家中是极富贵的。 “这……无功不受禄,钱夫人,你的好意我们家夫人心领了,你还是把阿胶带回去吧。”李凤觉得心中有些打鼓,不禁不太敢收她的礼,毕竟,便是新邻居为了敦亲睦邻,也没必要送这么重的礼。 “你家夫人若是不收,可是看不起我,那我可就不敢和你们做邻居了。”钱夫人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肯收回来呢,便故作生气地说。 “这……”李凤被将在那里,脸上讪讪的。 钱夫人便笑道:“不知道你家夫人何在?让我也瞧瞧未来的邻居,打个招呼,也免得日后出了门,都不认识。” “钱夫人请!”李凤无奈,只好把钱夫人请进了屋子里,然后冲杜希诺使了个眼色,杜希诺是个很懂事的小丫头,自打来了,便什么活计都跟着做,因为叶蔚蓝身边的活计少,总是用不着她服侍,有什么活宋佳音就都给干了,便时常跟在李凤身边,一边学规矩,一边学着做各样的活计,包括给乳牛挤奶,所以刚好在这里。 收到李凤递过来的眼色,赶忙往后院跑,去找叶蔚蓝了。 这个家里,夫人不管事,大事小事都是小姐做主的。 钱夫人进了前院正屋的东里间,便见到随幽然,卓儿刚醒,随幽然给他换了尿布,此时正抱着他,哄他睡觉呢,见到呼啦啦进来了这么一大群人,不禁有些不自在。 她刚刚也听见了她们在院子里说话,这是新邻居,但她生性安静,一向不喜欢应酬,所以一看见这么些人便有些头疼。 “哎呦,这便是小公子吧,生得可真是俊俏,日后必定是个俊俏的后生,说不得得迷倒一大群的姑娘呢。”钱夫人自来熟地走过来,凑到随幽然身边,便打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白玉镯子,放到卓儿的身上。“这是我送给小公子的见面礼,夫人可莫要嫌弃。” “这……”随幽然也是见过好东西的,看到这只白玉镯子色泽莹润,有如凝脂,便知道是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不禁有些着急。“夫人,这太贵重了,孩子小,可是受不起你的大礼。” 钱夫人很是自在地在炕沿上坐了,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看你的年纪要比我略小一些,我便托个大,唤你一声妹妹。我打算在你这宅子旁边也起个宅子,日后咱们便是邻居和好姐妹了,你可莫要学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的就是嘛,叶娘,你平日里也是个大方的,怎么今日倒小家子气起来?”里正娘子头上一支明晃晃的垂珠金钗,在她摇头晃脑的动作下分外的醒目,也跟着劝道。“钱夫人送给小公子的,你收下便是,如此磨磨唧唧,可成不了大事。” “就是说嘛,我们家夫人是最和气的,不管到哪儿,都和邻居家的夫人处得跟亲姐妹似的,这位夫人你可莫要辜负了我家夫人的一片心哪。” (本章完) 第251章 反客为主 第251章 反客为主 钱夫人带来的那几个丫鬟婆子也一人一句跟着帮腔。 随幽然被她们几人一唱一和,说得面红耳赤,急得不行,就在这时,叶蔚蓝得了信,已经赶到了,她看见女儿掀起门帘走进来,心中顿时一松。 “给夫人见礼,给列位大娘见礼。”叶蔚蓝进来以后,便给众人见了礼。 “呦——”钱夫人大惊小怪的看着她,啧啧出声。“我说妹妹,你这女儿生得可真俊,就跟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女似的,跟她一比,我这丫头成了菜地里捡来的了。” 说着,她便从头上拔下支金钗来,塞进叶蔚蓝的手心里,“来,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等过几年及笄了,便能戴了。” 叶蔚蓝倒不似她娘那么惊慌,而是再次一曲膝,“多谢夫人赏!” “瞧这姑娘的礼施得多周正,可见妹妹你教导的好。”钱夫人一脸笑意地打量着叶蔚蓝,随后冲自己的女儿道。“宝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和你妹妹亲近亲近?” 钱家的小姐钱宝珠便走了过来,执起叶蔚蓝的手道:“不知道妹妹如何称呼?” “姑娘唤我蓝儿便好。”叶蔚蓝淡淡地说着,并未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只是抬眼仔细地打量着钱宝珠,见她一张如明月般的小脸,肤色微微有些黑,一双大眼,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很显然是个极伶俐的人。 钱宝珠身上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妆花褙子,水红色的里衣,下身是一条深红色遍地洒金的石榴裙,脖子上戴着金项圈,硕大的一颗金锁,张扬地垂在胸前,双手的手腕各带着两副金镯子,不过才十一、二的年纪,便已经满头珠翠,还扎了耳朵眼,耳垂上是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 这通身的气派,仿佛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似的。 钱宝珠又问道:“妹妹芳龄几何,几月的生日?” 叶蔚蓝故意忽略了她的问题,反问道:“不知姐姐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二了,六月半的生日。” 叶蔚蓝便丢下她,走到钱夫人跟前,笑道:“听说钱夫人打算在陈家庄盖别院,不知道选址选在了哪里?” 钱夫人笑道:“就选在你家隔壁,所以我才说,我和你娘有缘分,投胎的时候没能做上姐妹,如今做个好邻居也是一份福缘。” 要是钱夫人不这么热情的话,叶蔚蓝还不会起什么疑心,可是因为钱夫人热情得有些过分,让叶蔚蓝不得不起了疑心,总觉得这种热情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让她不禁心生警惕。 自己家不过是乡下一户小小的不起眼的人家,便是敦亲睦邻,也没必要热情成这样,更何况,这钱夫人房子还没盖呢,便一口一个好邻居,未免让人心中不舒服。 她心中疑惑,脸上却没带出来,依旧是有礼地笑着,“好叫夫人知道,我娘才刚给我生了弟弟,过个十几年,弟弟长大成人了,要娶妻生子,难免需要盖新房子。凤姨是我娘的结拜姐妹,也有个儿子,今年都六岁了,最多十年,也要娶媳妇了。还有我家新买的一房下人,杜大娘的儿子,今年都十二了,过个三四年的,便能娶妻了。所以我才和我娘商量着,打算把我家房子旁边的地都买下来,扩建一下房舍的,不然等他们娶了媳妇,却连个住处都没有,岂非是叫人笑话。所以说不得得请夫人高抬贵手,换个地方盖房子,或者是给我家留出这么一、二亩的空地来,也免得到时候我想扩建,却没地方了。” 钱夫人听了以后便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同里正说一声也就是了,不就是盖房子嘛,选在哪里还不都一样,最主要的是我和你娘能做上这个好邻居。” 叶蔚蓝便笑吟吟地同她道谢,心中的疑窦却越来越深,刚刚这一番亦真亦假的试探,让她意识到,这钱夫人对于要在她家隔壁盖房子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执着。 毕竟选址盖房子是大事,没有说选好了一块地,可以随便乱换的,毕竟,每个地块的大小都不一样。设计房子的布局可是一门学问,换了地,便要换一种设计,除非是连宅子的工笔图样还没有,才会如此的不在意。 可若是连宅子的工笔图样都没有,这位钱夫人又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地来她家敦亲睦邻呢? 她家是个外来户,刚刚搬来也没有多长时间,这宅子虽然比村子里其他的人家强些,但是在辽城附近却压根就算不得什么,因为在城里做生意的人多,很多在城里买不到房子的商人,都选择在辽城附近置办宅子,比她家这小宅子大和豪华的宅子多了去了。 所以,她家也没什么让人贪图的,那么,这位钱夫人这么着急地来她家敦亲睦邻,是什么意思呢? 她在这边苦苦思索,钱宝珠却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咱们年纪小,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长辈们聊天了,带我去你的屋子里坐坐可好?” “这……”叶蔚蓝不禁有些犹豫,她既然察觉出了这位钱夫人别有目的,自然不想离开母亲,生怕母亲在言语中吃亏上当。 钱宝珠看出她的犹豫,便又道:“莫非妹妹的屋子里藏了什么宝贝,舍不得让我瞧见?”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叶蔚蓝只好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的屋子里能有什么宝贝?我只是觉得,姐姐和夫人难得来访,我应当陪着夫人说话才是,若是走了,岂不失礼?” 钱夫人便甩了甩手道:“你们自去玩你们的,不用管我,有你母亲陪着我说话就是。” 叶蔚蓝见她如此喧宾夺主,心有疑虑,存心想看看,这钱氏母女的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于是转身出来,在屋门口见到杜希诺,故意放大了嗓门道:“我娘才给我生了弟弟,身子还没恢复,容易劳乏,怕是没法子好好待客,你去把英姨请来帮忙待客。” 她故意说出这番话,其实是在下逐客令,主人家身子不好,客人还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在人家家里打扰吗? 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钱夫人一行人却并没有任何表示,钱宝珠只是拉着她往后院去了。 她顿时笃定,钱夫人母女前来,肯定有事。 却听钱宝珠大惊小怪地说:“妹妹,你家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地怎么在院子里挖起了大坑?” 叶蔚蓝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自己这是打算藏酒呢,这可是一大商机,若是告诉了旁人,别人都知道了,都争相存酒,二十年后她赚什么? 于是她便笑道:“我这是想在这院子里种棵树罢了,今儿先把坑挖了,明儿就上山去移栽一棵树来。” 负责挖坑的杜希华自然是知道她想做什么,听她竟然跟旁人说了假话,不禁有些奇怪,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接着闷头干活。 钱宝珠看着那个大得有些吓人的大坑,“你想种什么树啊?怎么挖这么大的坑?” 叶蔚蓝笑道:“须知这长成的大树,要想在移栽以后长得好,就要尽量把地下的根须全都起出来,有的树看着没多粗,但是底下的根须却比洗澡盆还要大,所以我才叫希华哥挖个大点的坑。” 钱宝珠顿时大惊小怪起来,“蓝儿妹妹,你怎么能管一个下人叫哥呢?” 叶蔚蓝神情平静地看着她,“希华哥的年纪比我大,我叫他哥有什么不对吗?” “但他是个下人啊!”钱宝珠一看到杜希华身上的粗布褂子,就知道他是叶家的家仆。 叶蔚蓝淡淡地笑道:“他卖身给我家,替我家做事,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叫他哥。” 钱宝珠刚一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驳斥她,忽然听到身边跟着的婆子轻轻地咳了一声,赶忙收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道:“随便你吧,这外边的太阳好大,还是带我去你屋子里坐坐吧,我不耐烦晒太阳。” 叶蔚蓝微微一哂,带着她进了绣房,请她在炕上坐了。 钱宝珠才一坐下,便又站了起来,走到炕梢那边,从炕上的一个针线笸箩里拿起一个花绷子,表情稀罕地看着上边的刺绣,“哎呦,蓝儿妹妹,你的手可真巧,这是你绣的吧?” “这不是我绣的,是佳音姐绣的。”叶蔚蓝对跟着她进来的宋佳音道。“佳音姐,去端碗酥烙来,请钱小姐尝尝。” “酥烙?”钱宝珠闻言顿时露出恶心的表情。“我才不要吃酥烙,在家里早就吃腻了,还是给我一杯茶吧,什么铁观音、大红袍之类的,听说都是好茶。” 叶蔚蓝的心中微微一动,按理说,钱夫人一家是从东海而来的盐商,这世上,若说是有钱人的行业,头一份就当属这盐商,但凡是盐商,谁家不是大富之家?大富之家的小姐,行动坐卧都是有规矩的,怎么这钱宝珠的言行举止如此粗俗? (本章完) 第252章 大宝驾到 第252章 大宝驾到 而且……她想起刚刚钱宝珠握她的手时的感觉,钱宝珠的手明显很是粗砺,比一般的千金小姐的手要粗得多,千金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日里看看书,逗逗鸟,最多也就做做针线,怎么会有这么粗的手?尤其是才从东海而来的人?那边空气湿润,按理说,从那边过来的人,皮肤是没那么粗的,不但不该有这么粗的皮肤,相反的,皮肤还应该极是细腻才对。 尤其是听钱宝珠刚刚的话,“什么铁观音、大红袍之类的,听说都是好茶”,这种话让人一听,便是没喝过这种茶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 一个盐商家的娇生惯养的女儿,会连最普通的铁观音和大红袍都没喝过吗?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说:“佳音姐,给钱小姐沏一杯铁观音。” “是!”宋佳音转身去了。 叶蔚蓝便道:“听闻东海有四大盐商,家中富贵可说富可敌国,不知道姐姐家可在这四大盐商之中?” 钱宝珠刚想说话,一旁的婆子便开口道:“我们家虽然不像东海的四大盐商那么富贵,但也是不俗的。” 叶蔚蓝察言观色的,见到这婆子明显是拦了钱宝珠的话头,便笑道:“那姑娘以前在东海,可与这四大盐商家中的小姐有过交往?我听说那些个小姐们兴致上来,都比着往海里扔金叶子玩,不知道姐姐可曾玩过这个游戏?”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稚气表情,一脸的崇拜。 钱宝珠便一脸自得的神情道:“那是自然的,不过是些个金子罢了,有什么稀罕的?” 一旁的婆子也是一脸骄傲的神情道:“我们家老爷那也是极富贵的,又是极宠我们家小姐,别说撒金子了,便是往海里撒宝石,我们家老爷也不带眨眼的。” 叶蔚蓝微微一笑,自己不过是试探她们,她们倒好,越说越离谱了,便道:“我爹在世的时候,也同东海的盐商们打过交道,我还记得,那年去都城的祖母家,我还见过孙伯伯家的三小姐呢,不知道姐姐可否认得?” “我……”钱宝珠似乎是没想到她认得盐商家的女儿,一时愣在那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左右为难,她要是说认得吧,这一会儿攀谈起来,容易露馅,可若是不认得吧,人家都说了,那是盐商的女儿,同为盐商的女儿,自然应该是有过交际的。 那婆子便在一旁道:“这孙老爷家的三小姐我倒是知道,不过我们家和孙家住得远,我们小姐平日里也和那位孙三小姐见不着面。” 叶蔚蓝不由得一哂,心中暗道,东海的盐商,头一份富贵的便是这位孙老爷,孙老爷同她的亲爹文墨刚刚相反,家中人丁兴旺,一口气生了八个儿子,得了一个女儿,却不行三,而是行九,人称孙九小姐,名唤孙九娘,自小娇养,简直都当成了宝贝疙瘩,东海一带无人不知。 她之所以知道这位九小姐,是因为前世,这位九小姐也在皇家女院念书。 孙家九小姐的年纪比她稍微大两岁,她进皇家女院的那一年,是孙家九小姐在皇家女院的最后一年。 只那一年的时间,就让她知晓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论人才,论长相,论气度,这位孙九小姐都在她之上,而且孙九小姐的手腕八面玲珑,不止将皇家女院的各位女先生们哄得很开心,在一干女学生中也很有人缘。 最要紧的是,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便能将她当成密友。 如今,这婆子的一句话,便露了破绽,什么东海盐商,简直是狗屁,连名动东海的孙九小姐家中的事情都不知道,还敢说是东海的盐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她却没有拆穿她们,她本能地意识到,这些人之所以会上门,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想图谋什么,她想瞧瞧这些人打算搞什么鬼。 说话间,宋佳音端了两杯茶来,放到炕桌上。 叶蔚蓝坐过去,端起一杯茶道:“姑娘喝茶!” 钱宝珠坐过来,装模作样地端起了茶杯,小手指高高地翘着兰花指,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从怀中摸出一条浅粉色的纱织帕子,笑道:“不知道妹妹家中如今是做什么营生的?” 叶蔚蓝低下头,心中不免疑窦,暗道,这钱宝珠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怎么会操心这种事情?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当会问的问题是旁人每天都做些什么消遣,家中有什么好吃的,或者显摆显摆自己身上的衣裳首饰之类。 心中想着,她口中便答道:“哪里有什么营生?家父在世的时候,给些许留下些银钱,省吃俭用的,倒也够我们嚼谷的了,等来年开春了,再赁上几亩地,一年的粮食也就有了,吃菜的话,后边有块小菜地,好歹种一种,也够一家子吃的。” 钱宝珠马上露出不信的神情,“妹妹你可莫要哄我了,瞧你这丫头都绣了这么好看的花,你娘是当夫人的,肯定绣的更好吧?” 叶蔚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来历。 那婆子便在一旁插言道:“说起这绣花,奴婢倒是听说过,有一种双面绣的技艺,最是让人惊奇,不知道叶姑娘可会?” 叶蔚蓝不着痕迹地笑道:“我们哪里会什么双面绣?不过是打发时间绣着玩罢了,对了,不知道姐姐从东海而来,如今在何处落脚?” 此时此刻,她已经搞清楚了,这帮人肯定是为了双面绣的技艺而来。 自己独创的这一门技艺,在某些人的眼中,怕是成了会下蛋的金鸡母了。 钱宝珠道:“我和我娘住在‘如家客栈’,不过住在客栈里好不舒服啊,妹妹,不若你和你娘商量商量,让我们住到你家来吧,大不了我们付房租。” 听了她这一番话,叶蔚蓝好悬笑出来,这位钱大小姐还真是会想,就这么急赤白脸地赖着一个陌生人要住进人家家里,换谁也不能同意吧?叶家又不是靠房租吃饭的人家,便笑着拒绝道:“真是抱歉,我们家人口多,本来这房子就不够住的,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租给别人。” “哎呀,我说妹妹,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我刚都看见了,后院的主屋没人住,上边落着锁呢。依我说,把你家下人打发到厨房去睡,把屋子全都腾出来,不就有房子租给我们了?”钱宝珠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暗道自己聪明,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叶蔚蓝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厚脸皮,如此脸皮,便是前世,她丞相府那些姐妹们也是比不上的。 她正在思考用怎样的语言才能回绝得婉转一点,就听外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老……老虎啊……” 她不禁吃了一惊,赶忙快步走了出去,就见几个车夫站在院门口,在合力顶着院门。 前院的屋子里走出来个婆子,没好气地嚷嚷道:“吵吵什么?哪来的老虎?瞧你们一个个吓的那怂样。” “真……真的有老虎……”一个身穿青布小褂的车夫哭丧着脸道:“就在门口呢。”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嗷呜”一声,响起震天的虎啸声,那几个车夫和那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婆子,顿时全都吓得一哆嗦,那婆子的脸顿时就绿了。“不是吧,这里可是有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老虎呢?” 宋佳聪今天得以休息,本来在院子里玩耍,看着杜希华在地上挖坑,听见外边响起那么可怕的叫声,顿时吓得“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李凤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 马厩里的一匹笨马和牛许是被这声呼啸吓着,那头牛直接就跪到了地上,而那匹笨马也吓得腿直接就软了。只有小黑,不停地刨着蹄子,唏聿聿的一阵乱叫,好像在跟外边的大老虎挑衅。不过小黑嘶叫了半天,发现自己还被栓着,便张开嘴巴去咬缰绳。 叶蔚蓝此时根本就顾不到马厩里的马和扭,她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到院门口,沉眸瞪着那几个陌生的车夫,冷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把我家大宝挡在门外不准进门,是要喧宾夺主吗?” 宋恒之走过来,神情很是凝重,刚想说什么,却被叶蔚蓝察觉,叶蔚蓝大声道:“宋大叔,你也是的,你明明在这里,还让这些个外人把咱们家大宝关在门外,让大宝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宋恒之一愣,刚想分辨,又被女儿打断。 “爹,蓝儿说的没错,你真是读书读的,全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人家这都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来了,你也不知道说句话,这个家到底是姓叶还是姓钱啊?怎么能让姓钱的人来做主呢?”宋佳音刚刚听了钱宝珠的话,都恨不得拿扫帚把这不知羞耻的丫头给赶出来,哪有这么上赶着要住进陌生人家里的?这不是强占别人的宅子吗? (本章完) 第253章 我来觅食 第253章 我来觅食 钱宝珠在一旁听了,不乐意了,“你这丫头好没礼貌,我们家人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们了?你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若你是我的丫头,敢这样子没礼貌,早就被我把你的皮给揭了,也就是你们家小姐好性子,才能容忍你。” 宋佳音顿时被她给气炸了,自打她跟了叶蔚蓝,便半点委屈都没受过,此时被她一骂,不禁气得小脸通红,冷笑了一声道:“钱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都跑到别人家来替别人当家做主了,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 说着,她瞄到杜希华也从后院走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把铁锹,赶紧走过去,二话不说,把铁锹抢了过来,来到大门口,便举起铁锹往那几个车夫身上打去,“都给我滚!你们都是哪个牲口窝里出来的,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没听见我家小姐说吗?外边那只老虎是我家小姐养的宠物,你们这么拦着它不让它进来,到底想干什么?是把我们家当成你们自己的宅子了吗?” 那几个车夫见她真打,也全都恼了,他们的确是怕外边那只大老虎,但是却不怕她这个小丫头,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几岁的汉子一把抓住铁锹的另一端,没好气地说:“你这丫头疯了不成?什么人好端端的会养只老虎当宠物?你在这糊弄谁呢?这要是让老虎把我们给吃了,你赔得起吗?” 他的力气颇大,宋佳音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他的对象,被他一用力就将铁锹夺了过去,随后被甩了个跟头。 “真是要反了天了,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宋恒之见到女儿被欺负了,顿时火冒三丈,便冲上去要同他理论。 叶蔚蓝气得浑身直发抖,却听身后响起那位钱夫人的嗓音,“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刚才那是不是老虎叫啊?可真真吓人……” 叶蔚蓝也不理她,大声道:“希华哥,你还愣着干吗?还不抄家伙赶人!” “哎!”杜希华也早就憋了一口气了,此时听到小姐下了命令,马上抄起一根顶门杠,就朝那些顶着门的车夫们砸了过去。 他可不是宋佳音,只那么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力气,他打小就帮着娘干粗活,虽说因为年纪小,比不上这些汉子们的力气大,但是急眼了也着实吓人。 那些车夫被他这么一闹,担心自己受伤,只好跑开,大门轰的一下就被门外的那个庞然大物给顶开了。 “嗷呜……”白虎今天在屋子里乖乖地等了多半天,都没等到叶蔚蓝去给它送酱牛肉,已经吃馋了的它肚子饿了,便去捕食,没想到尝了一口觉得生肉不好吃,干脆出了林子,循着叶蔚蓝的味道来找饲养员。 谁知道刚刚找到地方,它都闻见那个天天给它送酱牛肉的小美女身上的味道了,却跑来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把门给关上了,所以它很生气,也很委屈。 “妈呀,老虎——”随着钱夫人这一声凄厉的嚎叫,院子里就像炸了锅似的,这些不速之客纷纷四下躲避,各自寻找掩体,试图躲开这只大老虎。 却见白虎晃晃悠悠地走到叶蔚蓝的面前,“嗷呜”地轻轻叫了一声,用大脑袋蹭了蹭叶蔚蓝,然后就乖乖地坐下了,不过嘴角却淌下疑似口水的液体。 “蓝儿……”随幽然听见外边乱成这样,哪里还在炕上待得住,匆匆地穿了鞋子下了炕,走出来才瞧了一眼,就被吓得差点昏了过去,抖着声音道。“蓝儿,快……快跑……” “没事的娘,这是我姨夫养的,它叫大宝。”叶蔚蓝开心地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知道它是肚子饿了,便夸奖道。“真乖,你跟我来,我给你拿吃的。” 说着,她趾气高昂地领着白虎进了厨房,从篮子里找出几个小黑剩下的肉包子,用大面盆盛了,放到地上。 白虎凑过去闻了闻,张开血盆大口,两口就把肉包子给吃没了,几个肉包子当然没法子填饱它的肚子,所以吃完以后,它可怜巴巴地望着叶蔚蓝,又轻轻地“嗷呜”了一声。 “真是糟糕了,不知道你会来,所以家里没有太多的肉食,要不你吃个玉米饼子吧?”叶蔚蓝又找出两个玉米饼子,拿了一个递给它。 却见白虎嗅了嗅之后,居然张嘴把玉米饼子给吃进了肚子里。 “呀,大宝你真棒,竟然连玉米饼子都吃,比小黑还要好养。”叶蔚蓝也没想到,号称纯肉食动物的老虎居然会吃玉米饼子,不禁十分稀罕。 不过白虎还是没吃饱,依旧眼巴巴地看着她。 叶蔚蓝这下子可伤了脑筋了,只好揉了揉它的大脑袋,轻声道:“大宝,家里没肉了,我一会儿让宋大叔进城去给你买酱牛肉,你先忍忍,好吗?” 白虎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有些丧气地趴下了,下巴拄在地面上,看起来好哀伤的样子,搞得叶蔚蓝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没让它吃饱肚子特对不起它。 她拍了拍白虎的大脑袋,“大宝,这里是厨房,你在这待着,一会儿没人敢进来做饭了,我带你去后院玩去。” 说着,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冲白虎招了招手,白虎果然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地走了出去。 当叶蔚蓝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姓钱的一家人全都不见了踪影,不禁好笑地问:“钱夫人和钱小姐呢?” 宋佳音正站在大门口插门闩呢,听见她问,得意洋洋地大声答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滚蛋了!” 随幽然紧紧地盯着跟在女儿屁股后边的大老虎,声音颤抖地说:“蓝儿,这……这老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的,娘,大宝是我姨夫养的,很乖的,它是肚子饿了,所以来找我的。” 随幽然吞着口水问:“那……那它不吃人吗?” “它不吃人的,我每天带那么多肉食过去,就是为了喂它。” 李凤一直都在一旁扶着随幽然,此时见她身子一阵阵的发软,便苦笑道:“小姐,不管它咬不咬人,看着都怪害怕的,你快把它带走吧。” “我知道!”叶蔚蓝也知道他们全都害怕,便笑道。“希华哥,你去把马车套好,等一下你和宋大叔一起进城去办事。” “哎!”杜希华答应了一声,便进了马厩,谁知道他刚进马厩,便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小黑你怎么又把缰绳咬开了?” 叶蔚蓝听到他的声音,便知道小黑又干了什么好事,紧接着,便看到小黑从马厩里跑了出来,杜希华拽着缰绳,拼命地把它往马厩里拽,但是却拽不住。 叶蔚蓝有些头疼,跺着脚骂道:“小黑,你要是再不听话,以后就没有肉包子吃了!” 却见小黑很生气地尥了个蹶子,杜希华顿时就被它带了个跟头,马缰绳也脱手了。 小黑啪啦啪啦地跑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要跟白虎干架似的。 白虎也很是不善地眯着眼睛看着它,嘴里呼噜呼噜的,像是在用低吼来警告它不要靠近,它可是肉食动物。 小黑却压根就不理它的警告,而是停到了叶蔚蓝的身边,低下头去,用大脑袋蹭了蹭叶蔚蓝,然后咬着叶蔚蓝的衣裳,往后带,让她远离白虎,等离白虎大概有一丈远了,它才松开嘴,又在叶蔚蓝身上蹭了蹭。 院子里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满头黑线,原来小黑闹得这么凶,居然是在吃白虎的醋。 叶蔚蓝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刚刚看小黑的架势,还真怕它不知死活地去挑战一只老虎,虽说它是匹宝马,但是宝马也是马,在老虎跟前,压根就只有等死的份。 白虎看着它的举动,也不着急,等它停了下来,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声怒吼。 马厩里的那匹笨马“啪”一下就给它跪了,小黑也有些受惊,蓦地扬起前蹄,口中不住地唏聿聿地嘶鸣着。 叶蔚蓝一看让它俩你吓唬我,我挑衅你的,也不是个事,所以赶紧扯住小黑的马缰绳道:“小黑,别闹了,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小黑,它叫大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好朋友要友好相处,知道不?要不我就生气了,以后谁都没有饭吃!” 许是全都听懂了她的威胁,小黑和白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叶蔚蓝一看有门,这两只全是有灵性的,竟然能听得懂她的话,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大宝,你是肉食动物,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你的肚子有多饿,都不可以吃掉小黑,听到没?” 白虎有些不屑地瞥了小黑一眼,意思好像是我对这个黑乎乎的家伙才没好感呢,小哥现在喜欢吃熟肉,熟肉! 小黑口鼻中喷着白气,不停地跺着蹄子,好像觉得自己被藐视了,它虽然是一匹马,但是它不怕老虎,它是初生小马不怕虎! (本章完) 第254章 里正告状 第254章 里正告状 叶蔚蓝赶紧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好了好了,小黑乖,我跟你保证,今天晚上有肉包子吃,而且一定会让你吃到饱。” 小黑这才乖乖地被她牵回到马厩,拴回到拴马桩上。 叶蔚蓝看了一眼跪在马厩里的笨马和牛,心中暗道,难怪那些有钱人便是要一掷万金也要买宝马良驹,尤其是上战场打仗的将军们,为了一匹马,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这宝马和普通的马果然是有差距的。 随幽然等人此时看到这两只畜生都听叶蔚蓝的摆布,心中全都松了一口气。 杜希华在一旁道:“小姐,这匹笨马被吓坏了,今天怕是没法子拉车了。” 叶蔚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就得辛苦你一趟,你马上进城,去衙门找陈大叔,把家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陈大叔,然后让他马上带人去如家客栈去查钱夫人一家的身份。” 她压低了嗓音叮嘱杜希华,“你告诉陈大叔,钱夫人一家都是骗子,绝对不是盐商的家眷!” 杜希华双眼亮晶晶地问:“那要不要让陈大叔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暂时先不要,因为咱们不确定钱夫人背后有什么势力,若是打草惊蛇,对咱们不利,搞不好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叶蔚蓝想得很周到,在搞不清楚钱夫人背后的势力时,她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对方的后台是官场上的权贵,到时候撕破了脸,就不好了。 杜希华听了,点头表示明白。 叶蔚蓝又从怀里把钱袋拿了出来,塞给他道:“这钱你拿着,顺便买十斤酱牛肉,二十斤生牛肉,十斤生猪肉,再随便买些包饺子的菜蔬回来。回来的时候别走着回来,记得雇辆马车。” 杜希华把钱袋收好,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正虎视眈眈瞧着他的老虎,腿肚子有点转筋,头皮发麻地说:“小姐,你能把这只老虎先带到别处去吗?它在这,我不敢出去……” 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嘟哝道:“真是搞不懂你们都在怕什么,大宝又不咬人。” 她说着走过去,把老虎领去了后院,当然,此时的后院是万籁俱寂,除了她以外,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她径自把老虎带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摸着老虎的脑袋,跟它说了半天话,把它给安抚下来,让它老实在这待着,然后关上门,去了前院。 刚走到前院主屋的门口,就听李英泼辣的声音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里正娘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这种人也能随便往别人家里领吗?简直就是明目张胆要霸占夫人家的财产嘛,夫人都说了,不租房子,她还一定要夫人答应她们住进来,真是不要脸!” 宋佳音道:“姨妈,那钱夫人也跟夫人说要租咱的房子住了?” “可不是?”李英气呼呼地说。 宋佳音又道:“钱小姐也跟蓝儿这么说来着。” 叶蔚蓝走进屋子里,开口道:“娘,钱夫人这是瞧上我双面绣的手艺了!” “啊?”随幽然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目的竟然会是这个。 李凤皱着眉头道:“要是这样可糟糕了,蓝儿的双面绣可是天下独一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李英却把眉毛一立,“怕什么?孩子他爹就是捕头,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让他去把姓钱的抓起来!” 随幽然听到李英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咱们不知道对方的来路,若对方财雄势大,咱们也招惹不起。” 李英一下子就泄了气,知道随幽然说的是实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吃亏的永远都是百姓,但她还是气呼呼地嘟囔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白等着他们算计?” 叶蔚蓝细细地思索着,开口道:“当然不能这样白等着他们算计,这件事得查,得知道是什么人在算计我们。我刚才试探了一下发现钱夫人母女的身份是假的,她们绝对不是东海盐商的家眷。” “不是东海盐商的家眷?”宋恒之也在座,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一个成年男子,也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听了叶蔚蓝的话,不禁吃了一惊,今天因为都是女眷,所以他不能在屋子里待着,也就不知道那钱夫人都跟随幽然说了些什么。 “小姐,你的意思是?”宋恒之书读得多,马上就猜到了叶蔚蓝的计划。 叶蔚蓝点了点头,“所以,我让希华哥去找陈大叔,好让陈大叔帮忙去调查一下对方的底细,对方出来行走,身上必定有路引,且先瞧瞧这路引是真是假再说。” 宋恒之对此表示赞成,看着叶蔚蓝的眼神也更加钦佩,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大小姐的心计非比寻常,这个家还得是大小姐主事才行,“小姐,要路引是真的该怎么办?” “不管真假,都得请陈大叔帮忙查下去,陈大叔要是不方便,咱们就自己查。辽城有好几家镖局,花钱请镖局的人帮忙去东海查。”叶蔚蓝说着,有些自责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都怪我,贸贸然地为了赚钱便露了这门手艺,才招来这场祸事。” 她忍不住想起宣宸,要是那家伙在,肯定不会让她有这种困扰的。 “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李凤道。“要不是你没黑没白地绣花,哪里有我们一家如今的好日子过?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和夫人。” 叶蔚蓝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却说杜希华来到县衙门,找到了陈安,就在衙门口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把事情的经过和陈安说了。 陈安皱着眉头,“有这种事?” 杜希华用力地点点头,“可不是,真是把人气死了!” “那好,你先回去,我安排下人手,去‘如家客栈’摸摸这钱夫人的底。”陈安一口应承下来。 就在这时,就见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老汉来到衙门口,他顾不得去擦满头的大汗,抓起鸣冤鼓的鼓槌就用力地擂起鼓来。 陈安听见动静,往那边一看,居然是熟人,原来这个前来击鼓鸣冤的不是旁人,竟然就是陈家庄的里正陈祥。 他赶忙大步走过去,沉声问道:“祥哥,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来击鼓鸣冤了?” “陈安呀,哎呀我都急糊涂了,把你给忘了,出事了,咱们陈家庄出事了,老虎……有老虎……在陈家庄吃人呢……”陈祥语无伦次地说。 原来今天,他正在家里收拾菜园子呢,突然听到一声虎啸,当时就把家里的耕牛给吓坏了,不一会儿,他那老婆子就跑了回来,跟他说村子里来老虎了,当时就把他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就跑到衙门来报官了。 陈家庄没有猎户,壮劳力全都出门去修建万里城墙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也没法子去组织人手进行捕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衙门,希望衙门能派捕快把那只大老虎弄走,免得陈家庄不安宁。 “胡说!”杜希华在一旁听到,马上帮老虎辩驳道。“那老虎是人养的,根本就不吃人!” “你你你……你这小崽子,不过是个奴才秧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陈祥没好气地伸手指着杜希华骂道。“难不成那老虎是你养的不成?” “那是我们家小姐的姨夫养的!”杜希华义正词严地说。 陈祥一听,火气更大了,此时是在城里,这里没老虎,他被那声虎啸吓掉的魂也慢慢地回到身体里,“好哇,原来是你主子养的,养虎为患,简直是不把我们陈家庄的人命放在眼里,我一定要告她,不光告她,我还要把你们全都赶出陈家庄……” 陈安在一旁皱了皱眉头,似乎意识到什么,扭脸把杜希华扯到一边,轻声问道:“你说那只老虎是蓝儿小姐的姨夫养的?” 杜希华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前些天那只老虎伤了爪子,还是我和小姐一直给那只老虎送吃的来着,它爪子上的伤还是小姐帮忙给上的药,那老虎可乖了,在小姐跟前就跟只大猫似的。” 虽然他骨子里对老虎也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但是看大小姐这么宝贝老虎,他自然不能让老虎被人弄死。 这时,从衙门里走出一个差役,扶着腰上的佩刀厉声喝问:“什么人击鼓鸣冤?” “是小人,小人击鼓鸣冤!”陈祥马上双手抱拳。 那差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大人有令,升堂!” 陈安拍了拍杜希华的肩膀,“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有主意,等升了堂再说!” 知县老爷升堂,当班的差役都要分列两旁,等候差遣的,所以他赶紧走了进去,站到自己当站的位置,等知县老爷从后堂走出来,在堂上坐好之后,便领着差役们大声喊道:“威——武——” (本章完) 第255章 里正挨打 第255章 里正挨打 随后,有差役把陈祥领了上来。 见陈祥跪在了堂下,知县老爷抓起惊堂木一拍,“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要禀?” “启禀知县老爷,小人乃是陈家庄的里正陈祥,我们庄子上来了吃人的老虎了,还请老爷开恩,派几位差老爷去,帮我们除了这祸患!”陈祥也会来事,说着,便给知县大人磕了个头。 见他已经把事情说了,陈安走了出来,双手抱拳道:“大人,属下有下情回禀!” “哦?”知县老爷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倒忘了,陈捕头好像就是陈家庄的,不知你有什么下情回禀?” 陈安瞥了陈祥一眼,开口道:“事关重大,请容属下去后堂禀报!” “嗯?”知县大人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但是他沉吟了一下,想到自打自己上任以来,原本想要找了这陈安的错处,撸了他捕头的官职,好把捕头的位子让给自己打都城带来的张千,自己也好行事。 但是却没想到,这陈安竟然是个刚直不阿之人,这许多日子,半点错处都没让他给抓到,非但如此,陈安还在明里暗里的没少帮他,这才能让他得以在这辽城这么顺利地立足下来。 所以,他对陈安也是很信任的,将他当成了心腹。 此时,他却忽然阻挠自己办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如此,那就跟本官到后堂来!” 他说着,站起身,来到后堂坐下,“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下情要同本官讲?” 陈安便压低了嗓音道:“大人,可还记得那酒疯子?” 听他提及酒疯子,知县大人不禁皱起眉头,“自然是记得,莫非此事还与他有关不成?” 那酒疯子武艺高强,身份诡谲,他至今都没能摸清楚那酒疯子的来历,心情一直都很不爽。 陈安道:“那只老虎,便是那酒疯子所养的。” “什么?”只这一句话,便惊得知县大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眼如铜铃一般瞪着陈安。“你……此事当真?” 陈安点点头,“绝对当真,如有半句虚言,属下愿受大人责罚!” 知县大人沉吟了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脸孔上忽然露出一抹浅笑,“陈安啊,本官自从来到辽城当这知县,承了你不少的情,本官都记得呢。” “这是属下应当做的!”陈安谦虚道。 知县大人神情凝重,轻声道:“你上次跟我说,那酒疯子是叶姑娘的姨夫,这事没错吧。”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 知县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陈安啊,本官得多谢你,救了本官一命。恕罪不恕罪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你放心,本官不会薄待了你。” “大人言重了!”陈安接着又把刚刚杜希华来同他说的事情跟知县大人说了一遍。“属下不敢擅自行动,还请大人恩准,让属下去查探一下,这从东海而来的盐商家眷到底是什么路数?在我辽城境内,竟敢强行闯入百姓家中。” 狄庸徐徐地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便放手去做罢了,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辽城百姓的安危,就是本官的安危!” “多谢大人开恩,那属下等一下下了堂,便领人去查。” 狄庸心中有了数,重新开堂,坐好之后,便用力一拍惊堂木,“嘟!你这刁民,身为里正,一村之主,不思为村民谋求福利,却只想着坑害相邻,陷害邻里,该当何罪?来人啊,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前来告状的里正不禁大吃了一惊,险些被他的判决吓尿了,赶忙喊冤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何来陷害邻里一说?那叶家真的有老虎啊……” “再敢胡言,本官便夺了你的里正之位!退堂!”狄庸说着,起身向后堂走去,摆明了偏袒叶家。 陈安在一旁,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一挥手,便带领衙役们上前,皮笑肉不笑地把里正给按住了。 “祥哥,这是大人的决定,你可不要怪我们。”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陈祥道,然后让人把陈祥按到地上,扒了裤子,打了他二十大板。 陈祥自然是被打得鬼哭狼嚎,他亲爹死了的时候,他都没哭得这么难过。 陈安帮他叫了一辆平板车,让人把他给送回家。 里正娘子一看他这模样,顿时就吓坏了,哭天抹泪的,“可活不了了,你不是去告状的吗?怎么让人给打成这样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告状的怎么还挨打啊?” “别哭了!你个败家娘儿们!”陈祥疼得正闹心呢,听到她的哭声,只觉得心烦意乱,趴在炕上呵斥道。“都是你这个败家娘儿们惹来的祸,你要是不带着人去叶家,怎么能搞出这种事来?” “你这死老头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叫我领人去的!”里正娘子是个泼辣货,听他埋怨起了自己,马上就炸毛了,扯着嗓子喊道。“那婆娘明明说要去敦亲睦邻,我怎么知道她们想赖着住进叶家?我又怎么知道叶家养了只大老虎?” “什么?你个败家娘们说什么?那姓钱的婆娘要赖着住进叶家?”陈祥从自家婆娘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忽然明白了自己屁股上的这顿打是怎么来的。 他想起来,在衙门口,他先遇到了叶家买来的那个小奴才,姓杜的小子正在跟陈安说话,陈安一直都和叶家走得近,他们两家有亲,所以他猜,姓杜的小子肯定是去跟陈安告状的。 而知县老爷升堂的时候,又是陈安把知县老爷请去了后堂说话,知县老爷回来态度就变了。 “陈安!”他咬牙叫着陈安的名字,表情有些狰狞。“你竟敢害我!” “你说什么?是陈安害你?”里正娘子听他提起陈安,也想起来了。“我还奇怪呢,咱们村子里的陈安就在衙门里当捕头,知县老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怎么能把你打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他在里边使坏。” 里正娘子说着,霍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要去堵着门骂他去!” “你给我回来!”陈祥见他这婆娘脑子一热就要出去闯祸,气得呼哧呼哧地,把她给叫住。“他如今是知县老爷跟前的大红人,得罪不起,惹恼了他,带人来把你抓进大牢可怎么办?” “照你这么说,就忍啦?你被他们打成这样,怎么说也该去找他们要点药钱啊。” “要个屁呀,还不赶紧去给我请郎中,我都快疼死了……” …… 杜希华在县衙门口,看了热闹之后,才去集市上买了叶蔚蓝要的东西,回来的时候,都是晌午了。 等他把背篓放下,叶蔚蓝便把他叫进屋子里,当着家里所有的人的面问他事情的经过,“希华哥,怎么样?陈大叔怎么说?” 随幽然道:“佳音,快去厨房,给希华盛碗绿豆汤来。这大太阳的,跑了这么老远的路,可真是辛苦你了。” 杜希华憨厚地笑了笑,才开口道:“回禀夫人,回禀小姐,我去了衙门,把事情跟陈大叔说了,陈大叔便打发我回来了,说是他会处理这件事。还有就是,咱村的里正去衙门告状了,说咱家养了老虎,想让知县老爷派人来咱家抓老虎,不过却让知县老爷打了板子。” “哦?”叶蔚蓝听了,稍稍放了心,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陈安帮忙说话了,不然的话,现在回来的就不是杜希华了,而应该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差役。 她对杜希华道:“大热的天,你跑了这一趟,着实辛苦,去歇着吧。” 杜希华喝了一碗绿豆汤,便去后院休息了。 叶蔚蓝想了想,对随幽然道:“娘,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的动静,陈大叔那边有着英姨的关系,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陈大叔手底下还有人要打点,咱们没循着正常的途径去报官,他纯粹是私人帮忙,就得把他手底下的人都打点好,朝廷还不差饿兵呢,所以,我想给他拿一百两银子。” 随幽然点了点头,“此言极是,如今这个家里,你做主便是,这种事情以后不用事事都跟我说了,钱都是你辛苦挣来的,你要用便用吧,娘相信你不会乱花钱的。” 叶蔚蓝很是赞同她娘的话,她知道钱要怎么用,便从炕柜的暗格里拿出钱匣子,从里边拿出一锭十两的金锭子,给了宋恒之,打发宋恒之进城去把金子兑换出来。 马厩里那匹笨马到现在腿都是软的,也不堪用,宋恒之没法子赶马车,只好走着去。 十两金子,能换出二百四十两银子,金银兑换,不像换银票,需要十抽一那么多的费用,金银兑换的费用收取是百抽一,也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的百分之一,是二两四钱。 最终能拿到手的,是二百三十七两六钱银子,二百多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所以叶蔚蓝又让杜希华陪着一起去了,二人也好有个伴。 (本章完) 第256章 一场危机 第256章 一场危机 把他们两个打发去做事了,叶蔚蓝觉得,自己家中门户不够严谨,便让李凤把大门关了,还上了闩,随后让李凤赶紧蒸肉包子,做酱牛肉。 她有心帮忙,但是李凤却怕她粗了手,死活也不让,好在有杜大娘帮忙,杜大娘着实是个勤快人,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没有她不伸手帮忙的。 叶蔚蓝见厨房里的活计自己也插不上手,便拿了让杜希华买的酱牛肉,放进一个食盆里,回了绣房,放到白虎面前。 白虎闻见了肉味,马上狼吞虎咽起来。 叶蔚蓝又给它弄了一盆水,它吃饱喝足,趴在绣房的地上,自己舔了一会儿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 来到院门口,它张望了一下,突然前爪一用力,便人立起来,一只爪子扶着大门,另一只爪子拨拨拨地就把门闩给拨开了,然后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叶蔚蓝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这还是老虎吗?这简直都成精了,居然连门闩都能开开。 她想起今天还没去给沈洛送酒呢,赶紧进了厨房,打了一葫芦酒,刚才她特地留下了一小块酱牛肉,让宋佳音帮她给切成了薄薄的肉片,又让宋佳音赶着烙了一张大饼,放到挎篮里,走着往林子里去了。 沈洛看见她又来了,不禁有些无奈,“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三十年的竹叶青就别来见我了!” 她直接忽略了他的话,笑吟吟地把挎篮放到炕上,“姨夫,我给你带酒来了,还有酱牛肉和葱油饼,你卷在一起吃,很香的。” 沈洛无语地看着她一脸无辜的小模样,觉得这丫头这么小,就长了一副滚刀肉的脾气,还真是不简单。 叶蔚蓝出去拿木盆打了水,拧了条毛巾进来,跪到炕上,扯过他的手,帮他擦手,“先别急着吃,要把手擦干净才行。” 一边擦抹着沈洛的手,她一边道:“姨夫,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长得好漂亮!” 沈洛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又把手抽了出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有啊!”叶蔚蓝笑嘻嘻地重新抓起他的手。“你呀,你刚刚不就在说?” 沈洛哭笑不得地瞪着她,这丫头是在调戏他吗? 叶蔚蓝给他擦干净手,然后把水泼了,转回来的时候,沈洛已经举着酒葫芦喝上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挎篮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炕桌上,便走了。 宋恒之和杜希华是走着进的城,不过回来的时候就叫了辆马车,并带了个木头的小箱子,打开箱子后,里边都是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 宋恒之道:“我琢磨着,也不知道大姐夫到底会请多少人帮忙做事,按人头发钱,若是兑了十两一个的银锭子,回头不够分的,总不好让人家自己拿了银锭子去钱庄换,所以就选了这种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给衙门里的人分着也方便,咱们自己花用也方便。”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想的真周到。” 说着,她便数了一百个小银锞子出来,找了个小匣子放进去,用包袱皮裹了,交给宋恒之,“宋大叔,这些银子,等陈大叔来了以后,您交给他。” 然后又把剩下的那九十个小银锞子收进了炕柜里。 傍晚的时候,陈安终于来了,宋恒之将他请到书房里说话,叶蔚蓝也在一旁旁听。 “这件事情我已经带人去查了,很奇怪,我在城里城外的三间‘如家客栈’都没能找到人,掌柜的全都说,从来没有这么一家人入住过。”陈安讲述这件事的时候,神情异常凝重,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没有找到人,就证明她们说的的确是假话。”叶蔚蓝轻声道,心中闪过浓浓的隐忧。 陈安道:“妹夫,我说句实话,你不要在意,如今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还有希华那么个半大孩子,真的遇到了事,也不顶用,方便的话,还是找两个身强力壮的长工吧,一来能帮你们干点粗活,二来再发生像今天这种事情,也好有个帮手。” 宋恒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家子平民百姓,家中又没有官身,怎么敢随便往家请人?万一遇到那种赖子,我再降服不了他,不就遭殃了。” 陈安听他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是,倒是我思虑不周。” “你想的倒是没错,只是请人这种事,得慢慢来,有合适的才能往家里领。”宋恒之笑道。“就是我们胆子小罢了。” 陈安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既然找不到人,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防着点便是了。”宋恒之道。 叶蔚蓝突然开口道:“陈大叔,你刚才说,你查了城里和城外一共三间‘如家客栈’,都没有找到人,那么,你可问过城门官?是否见过这么一家人进出过辽城?” “这……”陈安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这倒未曾。” 他忽然站起身,“我明白了,我明儿就去问,至少得确定,这家人是从城里来的,还是从城外来的。” 叶蔚蓝见他明白了,便点头道:“那就劳烦陈大叔了。” 宋恒之便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那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放在了一个深蓝色的小布袋里,他把布袋递给他,“姐夫,咱们是自家人,我不和你客气,但是你手底下的兄弟们得打点,这些钱你拿去,毒日头底下让人家跟着你出去奔波,总得有些好处。” 陈安这次没有同他客气,把银子收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叶蔚蓝道:“陈大叔,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今儿跟英姨说了,你家别开火了,都过来吃,家里有十年的竹叶青,您和宋大叔好好喝一盅。” “成!”陈安很痛快地答应了。 叶蔚蓝见把人留下了,便回去自己的绣房,暗暗地琢磨今天发生的这桩事,如今连人都没找到,这让她不得不有一种极强的危机感,她觉得在无形中,似乎有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只等着将她……不……她想起来,今天那位钱小姐挑明了问过她,她娘是不是会绣双面绣,也就是说,这场危机是针对她娘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冒凉风,心中暗道,今日幸亏大宝来得巧,不然的话,真被这一家子不要脸皮的赖住进了家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行,她心中暗道,她娘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娘出事,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危机度过去才行。 晚上吃了晚饭,她也无暇做针线,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炕上,琢磨这件事,陈安已经帮忙出动了官面上的力量帮她查访此事。但她总觉得还不够,所以她想,应该另外再多想个法子才行。 但是他们一家人才到辽城,除了陈安,根本也不认识旁人,那么,她能找谁帮这个忙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从吃饭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宋佳音拿了自己绣的帕子过来问。 “啊?你说什么?”叶蔚蓝被她惊扰,不禁吓了一跳。 “哎呀,小姐,我吓着你了?”宋佳音见她被自己吓着了,赶紧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叶蔚蓝用手捂着小心肝,忍不住笑起来,“我没事,你不用大惊小怪的。” 宋佳音盘着腿坐到她身边,笑道:“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来,我瞧瞧你绣的这叶子。”叶蔚蓝不想让她跟着自己瞎操心,便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帕子,点评道。“这叶子的颜色搭配得很不错,有层次感,不过,每一种花叶子长得不一样,所以你得练习什么花配什么叶,不能绣出一百种花来,都是一种叶子的形状。不然的话,让行家瞧见这活计,可是会笑掉大牙的。所以,咱们过两天进城,我去绣庄给你买几本绣花用的图谱……” 她说着说着,忽然收了声,想到了什么。 宋佳音点了点头,看着自己帕子上的叶子问道:“小姐,那这是什么叶子?” “哦,这个啊?这是杏树叶子。”叶蔚蓝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在心中琢磨,她终于想到用什么法子来快点查出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者了,还得从绣庄那边下手。 历来,各大绣庄对于绣技精湛的绣娘都是极尽笼络之能,不止提供各种保护,而且会防止其他的绣庄来挖人。 绣庄的那婆子很想和她订立一个长期的供货关系,换句话说,也就是想买断她和她娘的这门手艺,利用她和她娘来赚钱,所以肯定会对她们做出一定的保护。 而这家绣庄是“聚宝商行”旗下的,谁都知道“聚宝商行”的能力,有“聚宝商行”出面查访此事,比辽城的县衙门这些官差要强得多得多。 这样想着,她的心微微地定了一下,决定明天进城,去找绣庄掌柜的婆子,把这件事跟她好好地说一说,通过这件事,拉近自己和绣庄的关系,同时也能给自己找个靠山。 (本章完) 第257章 随氏被抓 第257章 随氏被抓 宋佳音听到外边三更鼓响,便把手里的绣活放下了,将铺盖弄好,招呼道:“小姐,该睡了。” “哦。”叶蔚蓝想到了对策,便安心地睡下。 没想到才一睡着,就听到外边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然后有人喊走水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宋佳音来不及穿衣裳,下地把桌子上的蜡烛点着,答道:“不知道,我先出去瞧瞧,小姐你先把衣裳穿上,万一走水了也好跑。希诺,你照顾好小姐。” 杜希诺也被吵醒,怯怯地答应了一声,赶紧拿了衣裳穿。 叶蔚蓝急匆匆地抓过自己的衣裳穿好,想了想,有点不放心,便下地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杜希诺紧紧地跟着她道:“小姐,你还是别出去了,外边黑,万一摔了,佳音姐会骂我的。” “没事,咱们出去瞧瞧。”说话间,就见杜大娘和杜希华从西厢房里出来,杜大娘手里牵着小儿子,看见她们两个,顺手把小儿子塞给了杜希诺。“希诺,你看着你弟弟,伺候好小姐,别跟着乱跑,娘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乡下,对火灾都是极端重视的,一把火烧掉半座城池的事情不是没有。所以,大凡谁家发生了火灾,街坊邻居知道了以后,都会拿着自家的家伙什去帮忙救火的。 叶蔚蓝来到前院,见到娘亲屋子里也亮了烛火,宋恒之和李凤全都穿了衣裳,打厨房里出来,一个拿了水盆,一个拿了水桶。 李凤看见她,便道;“蓝儿,你快进屋去,先别出来,不是咱家着火,这里的房子都离得远,烧不到咱家,用不着跑。”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叶蔚蓝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便打发杜希诺抱着杜希杰进了屋,自己跟了出去,就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村子里好些人都往那边跑,一个个或端着盆,或拎着桶,都是去帮忙救火的。 叶蔚蓝跟着人群跑了过去,来到跟前才发现,着火的竟然是大妞家。 不过人倒是逃了出来,没被困在火场里,陈三媳妇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我的天哪,真是活不了了,还有没有天理啊,到底是哪个天打雷劈的想害我啊……” 大妞赤着脚,披头散发地站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被火舌舔吻的房子,神情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李英和陈安也来了,陈安正一趟趟地从水井那边打水过来灭火,李英看见大妞,忍不住抓住她问:“大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怎么好端端的会着火呢?” 大妞忍不住“哇”一声就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啊,婶子,我和我娘早就睡下了,家里根本就没有明火,怎么会着火的啊?” “哼,这可难说,说不定就是你嫌弃你这瞎眼的婆婆,想把她烧死,你就便宜了。”说话的是里正娘子,她抱着肩膀站在旁边,压根就没有帮忙救火的意思。 李英跟她不对付,听了这话马上立起了眉头,“里正娘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大妞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来诬蔑她?你就不怕那天打雷劈吗?” 里正娘子刚要狡辩,就听陈三媳妇喊道:“大妞,大妞,你过来……” 大妞赶紧跪下道:“娘,我在这……” 却见陈三媳妇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疯了似的往她脸上拍去,口中不住地恶狠狠地骂道:“我打死你个丧门星,都是你克的,你克死我男人,克死我两个儿子,现在还来克我,我打死你……” “陈三嫂子,你这是干什么?打出人命来,你也要砍头的。”李英赶紧过去把大妞从陈三媳妇手中给解救了出来。 大妞委屈的呜呜直哭,却不敢分辨半句。 李英劝道:“好了大妞,别哭了,今天晚上你和你婆婆先上我家去歇一宿,看你家这火,救是救不下来了,回头让你安叔张罗几个人,帮你把房子重盖一下,你放心吧,有大家伙呢,不会让你没有栖身之地的。” 大妞赶紧就给她跪下了,“婶子,多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快起来!” 叶蔚蓝在一旁道:“英姨,让大妞姐到我家去住吧,我看她婆婆看见她就有气,要是让她俩在一起,她婆婆还不定怎么磋磨她呢。”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出来了?”李英这才发现她的存在,赶紧道。“外边怪乱的,快回家去,走,我送你。” 李英说着,便扯了大妞一起,硬是要送叶蔚蓝回家。 叶蔚蓝见自己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帮忙照顾大妞,便也没强留下,和她们两个一起回了家,刚进家门,就听见从随幽然的屋子里传来哇哇的大哭声,竟是几个孩子全都哭了起来,她的心一惊,顾不得李英和大妞,撒腿就跑了进去,结果一看见屋子里的情形,只觉得心顿时就像寒冰一般被冻住。 她娘不见了! 还在坐月子的随幽然不见了! 卓儿皱着小脸,哇哇大哭,宋佳聪、杜希杰也都在哇哇大哭,而杜希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希诺……”她惊叫了一声,过去把杜希诺给扶了起来,就见杜希诺满脸都是血,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李英这时也带着大妞进来了,看见屋子里的情形,身子一栽歪,险些摔倒在地,还是大妞把她给扶住了。 “二小姐呢?蓝儿,你娘呢?”李英疯了一般地问。 “我也不知道,英姨,我已经慌了,你别慌,你快去找宋大叔和陈大叔,让他们去请郎中来,希诺撞了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叶蔚蓝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对李英下着命令。 李英闻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大妞跑了过来,帮忙把杜希华抱到了炕上,然后对叶蔚蓝道:“蓝儿小姐,可有干净的帕子,给她按一下伤口。” “哦……”叶蔚蓝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找出一方帕子,递给大妞,也顾不得去哄哭得都快没气了的弟弟,而是抓过宋佳聪问道。“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你随姨呢?” 宋佳聪咧着嘴哭道:“坏人把随姨抓走了……” 叶蔚蓝心里一凉,终于意识到,原来大妞家的那把火是调虎离山,对方的目的是她娘,赶忙追问道:“几个坏人?” 宋佳聪就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个……” “长什么样子知道不?” 宋佳聪哭着摇了摇头。 叶蔚蓝顿时就瘫在了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炕上空荡荡的被窝,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是想安安稳稳地带着她娘过好日子,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是谁想抓她娘?到底是谁? 陈安和宋恒之等人听到随幽然失踪的消息,急匆匆地便赶了回来,李凤进门以后,证实了这个消息,眼睛一翻就捂着心口晕了过去。 宋恒之也急的六神无主,杜大娘抱着杜希诺放声大哭。 这个时候,反而是身为捕头的陈安最为冷静,“蓝儿小姐,你别急,我现在马上进城去找知县大人,让知县大人下令彻查此事。” 虽然城门早就关了,但是他身为辽城的捕头,为了办案子,是有权力半夜进出城门的。 叶蔚蓝幽幽地说:“先给希诺请郎中。” 陈安答应了一声,便和宋恒之一起走了,一个去跟知县大人报案,另一个去给杜希诺请郎中。 只有大妞,把哇哇大哭的卓儿抱了起来,轻轻地把他哄得不哭了,又把宋佳聪和杜希杰这两个小家伙给安抚下来。 叶蔚蓝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跑去。 “蓝儿小姐,你干吗去?”没有人注意到她跑掉了,只有大妞,大妞赶忙把卓儿放下,跟着她跑了出来,追问道。“蓝儿小姐,外边天这么黑,你到底干嘛去啊?” “大妞姐,你帮我照顾我弟弟,我去找人救我娘。”叶蔚蓝脚步没停,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她没进城,而是往玉罗山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跑去。 夜色漆黑,星辰也明亮,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路上跑着,偶尔没注意,还会跌一跤,但是她不在乎,跌倒了她再爬起来。 她不相信官府的人能帮她找到她娘,现在,她唯一相信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帮她把她娘找回来,就是她姨夫! 她相信,只有她姨夫才能帮她把她娘找回来! 沈洛的房门是关着的,她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姨夫,姨夫,你开门啊,姨夫,我娘被人绑架了,姨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门忽然开了,不过开门的不是她姨夫,而是白虎,白虎纳闷地看着她,搞不懂她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天黑了,它现在一点都不饿。 她撒腿就跑进了里间屋,沈洛已经摸黑坐了起来,一脸不豫神情地望着她,声音冰冷,“你到底闹够了没?” (本章完) 第258章 夜闯别院 第258章 夜闯别院 她知道沈洛误会了,他误会她用这种借口来博取他的同情心,赶忙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凄声哀求道:“姨夫,我没说谎,是真的,今天白天的时候,便来了一群人,硬是要住进我家中,幸好大宝去找我,才把她们吓走。然后刚才,有人在村子里放了一把火,烧了一户人家的房子,用调虎离山的法子,把我们全都调出去,然后把我娘绑架的,我家的一个丫头还被他们把头给打伤了,至今生死不知。姨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娘和我姨妈可是双生姐妹。” 沈洛沉眸,虽然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他却能看得清楚这丫头脸上的神情,他看得出来,这丫头没撒谎,她是真的在着急。 老虎在一旁,用大脑袋拱了拱叶蔚蓝,意思是我饿了,你带宵夜来没? 但是叶蔚蓝却没理它,而是抽抽搭搭地看着沈洛,“姨夫,我求求你,我发誓,只要你帮我把我娘救回来,我再也不缠着你了,我也不跟你学武功了,你不想看见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姨夫,我求求你了……” 沈洛沉默地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思考,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蔚蓝跪着向后移了两步,不管不顾地给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姨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沈洛不禁有些不耐烦,扭过脸不再看她,只是沉声道:“够了,你把它带去吧,它的鼻子很灵!” 他是懒得管这桩闲事的,不过看在这丫头这些日子给他送了这么多好酒的份上,他愿意破例,再管一次她的闲事。 叶蔚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虎的鼻子和狗一样,都很灵的,如果能让老虎闻一闻娘亲的衣裳,说不定就能找到娘亲。 想明白,她赶紧站了起来,又哭又笑地用袄袖抹了把眼泪道:“谢谢姨夫!” 说着,她摸着老虎的大脑袋道:“大宝,你跟我走,我给你买肉吃。” 老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沈洛,想了想,还是跟着她走了。 叶蔚蓝带着一只大老虎,穿过林子,往自家的方向走去,大妞家的火还没灭掉呢,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成了很明显的指示灯。 回到家后,她直接把老虎带进了娘亲的屋子里,几个孩子都不在了,宋佳音也不在,只有李英、李凤和大妞在这里,李凤抱着卓儿,正在给他喂牛奶。 看见叶蔚蓝把老虎带了回来,一屋子的女人全都吓坏了,叶蔚蓝也顾不得和她们解释,只是把娘亲的被子拿了过来,凑到白虎鼻子底下,开口道:“大宝,你帮我找到我娘,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吃。” 也不知道老虎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抽着鼻子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抬眼看了一眼叶蔚蓝,然后趴下了。 “你……你这个吃货!”叶蔚蓝以为它是想吃东西,忍不住气得骂起来。 老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发出“嗷呜”的一声低吟,心中暗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哪?居然还敢骂它! “我求求你了,大宝……”叶蔚蓝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泣着道。“大宝,你帮我把我娘找回来,我发誓,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肉吃还不行吗?” “它是想让你骑到它背上去!”随着慵懒的话音,屋子里的人闻到了一股浓浊的酸臭味道,紧接着,沈洛摇摇晃晃地从外边走了进来,他左手拎着一把宝剑,右手举着个酒葫芦,进来以后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炕上。 “大姑爷……”李英看见他居然来了,眼圈顿时就红了,也顾不得害怕老虎了,扑过来跪到他脚边就开始淌眼泪。 “去去去,烦死了!一边待着去!”沈洛没好气地呵斥她,然后瞥着叶蔚蓝道。“傻呀你,就你那两条小短腿,追得上它吗?” 叶蔚蓝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她真是傻了,老虎可是老虎耶,它要是撒开爪子,就算赶不上小黑那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速度,也慢不到哪去,她就靠这两条小短腿跟在后边,还不一下子就被甩掉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感激地看着沈洛,知道沈洛是想帮忙,不然的话,不会跟来,她也没说废话,一抬腿便骑到了老虎的背上。 老虎见她上来了,便驮着她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它忽然提速,一个纵跃便窜出去老远。 叶蔚蓝坐在它的背后,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趴到它的背上,张开双手搂住它的脖子。 老虎来到外边后,一通狂奔,叶蔚蓝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一般,只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 突然,老虎停了下来,抽搐着鼻子四下闻了闻,然后在一扇黑漆大门的门口,趴了下去。 叶蔚蓝知道老虎这是找着地方了,便从老虎身上跨了下去,她四下打量着,发现这里是一间很气派的宅子,青石垒的院墙,足有三丈高,门前两座石狮子,门框上垂下两串红灯笼,清晰地映照出门框上“宏苑”的金漆牌匾。 宅子里响起激烈的犬吠声。 紧接着,她闻到了她姨夫身上那特别的酸腐味道,然后扭过脸问道:“姨夫,咱们现在怎么办?” 沈洛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十年的竹叶青,本来叶蔚蓝给他送去的竹叶青他都给喝光了,但是刚刚他到了叶蔚蓝家里后,先去了趟厨房,给自己打了一葫芦酒。 喝完这口酒,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叶蔚蓝,抖着肩膀笑了笑,也没说话,大步走上这间宅子门前的台阶,一抬腿,就把大门给踹开了。 两扇大门连着门轴一起轰然倒地。 如果不是他身上这破破烂烂的衣裳,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酸腐味道太过浓烈,如果不是叶蔚蓝太过挂心娘亲,真想满眼小桃心地欢呼——太帅了! “什么人?”马上有人呵斥着问道。 沈洛也不搭话,只是淡淡地唤道:“小白,叫两声给他们听听。” 老虎毫不迟疑地“嗷呜”一声,刚刚还很嚣张的犬吠声顿时就消失了。 “老……老虎……”几个值夜的护院惊吓地望着从院门口溜达进去的老虎,不禁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的。 沈洛一步三摇地跟在老虎身后,“小白,去找人!” 叶蔚蓝就这样跟在一人一虎的身后,走了进去。 “快快快……拿火把来……” “拿火把没用,得拿弓箭,把这老虎射死……” “弓箭在我房里呢……” “那就去拿呀……” “赶紧去跟张管事说一声……” 一群护院站得离老虎远远的,相互推搡着,却没一个敢站出来的。 忽然,一个身形肥硕、大概四十几岁的男子衣着凌乱地从后院跑了出来,疾言厉色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夤夜之间擅闯民宅?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叶蔚蓝跑过去,怒瞪着他道:“马上把我娘交出来,不然的话,我让这只老虎吃了你们所有的人!” “小丫头片子,吓唬谁呀?我告诉你,这庄子可是礼亲王他老人家的产业,你在这捣乱,可是想诛灭九族吗?” “礼亲王,好大的官威呀!”沈洛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在所有的人的眼中,他只是轻轻地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所有的人都是眼前一花,等到人定睛一瞧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来到了那嚷嚷得很大声的中年男子的眼前,然后张嘴打了个酒嗝。 那中年男子被她熏得差点给吐了,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就在这一瞬间,沈洛忽然将手中的酒葫芦抛到半空中,随即宝剑出鞘,夜色中,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旋即,宝剑还鞘,扬手接住落下来的酒葫芦,又扬头喝了大大的一口,转身,跟着老虎向后院走去。 这时,已经有护卫取了弓箭,不由分说,抬弓便射向白虎。 但众人只见眼前鬼魅一般的影子闪过,那只射向老虎的箭被沈洛随手用剑鞘隔开,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一声惨叫,一个护卫用手握着没入胸口的箭杆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一颗头颅才从脖腔上轻轻地滑落,像颗球似的滚了几滚,滚到一名护卫的脚下。 终于,有人发现,管事的死了。 “张管事死了……”第一个发现的护卫嗷的一声惨叫,将无限的恐惧散发了出去。 所有的护卫都被他这声惨叫把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当他们看到张管事肥硕的身躯轰然倒地的时候,全都被吓破了胆,不用沈洛开口,一个个便屁滚尿流地往后跑去。 叶蔚蓝扭脸看着那具头身分离的尸体没有半点恐惧,只觉得解恨。 沈洛发现她在看那具尸体,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怕了?” 她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不怕就好,走吧,跟着小白去找你娘!” 叶蔚蓝想了想,反驳道:“它不叫小白,叫大宝!” “我说它叫小白它就叫小白!”沈洛很固执地坚持己见。 (本章完) 第259章 出手救人 第259章 出手救人 叶蔚蓝只好放弃跟他争执,小跑着跟在白虎身后,来到一处偏院,这庄子一共有三进院子,并两个跨院,白虎来到一处跨院里,站到一个房间的房门口,举起爪子挠了挠门。 这扇房门上了锁,不过对于沈洛,这压根就不叫事,他一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娘,娘……”叶蔚蓝以为娘亲就在里边,大声叫着闯了进去,但是让她意外的却是,这个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大一圈,都没能找到她娘,不禁心头一凉,脚一软就瘫到了地上。 沈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起来!” “哇——”沈洛的这声咒骂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沈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白虎径自上了屋子里的一张木榻,随后眼睛一眯,开口道:“小白,下来!” 白虎屁颠屁颠地跳了下来,趴到一旁去舔爪子。 沈洛走近木榻,四下瞧了瞧,便把木榻上的铺盖扯了下来,然后抬手抓住一条络子,用力一扯,只见床板“喀”的一声轻响,竟然露出了一个洞口,下边是青石堆的台阶,底下竟然是一间密室。 他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叶蔚蓝见他发现了机关,也顾不得哭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过来,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边是一间带有监牢的密室,墙上嵌着油灯,所以里边的情形让人一目了然,儿臂粗的木栅栏里,堆着一蓬稻草,一个瘦弱的女子倒卧在上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小衣。 木栅栏上挂着铁链和锁头,沈洛微微皱了皱眉头,把酒葫芦的塞子塞好,挂到腰上,然后手起剑落,砍断了锁链。 叶蔚蓝推开栅栏门,飞奔了进去,虽然这个女子的头发把脸遮住了,看不清楚长相,但她却认得娘亲的小衣和衬裤。 娘亲喜欢绣花,也喜欢精致的东西,几乎所有的衣裳上边都有绣花,娘亲这件朱红色的小衣上,绣的是白色的丁香花,她时常能看见娘穿。 “娘,娘,你怎么样?”她用力地推了推母亲的身子,但是随幽然却没有任何回应。 沈洛蹲到一旁,伸手抓住随幽然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随后道:“你娘没事,应该是中了迷药,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说着,他伸手把随幽然翻了个身,露出她的真容。 只是一眼,他便有些失神,刹那间,他以为时光倒流,他的心儿又出现在他眼前一般。 “姨夫……”叶蔚蓝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神智,扭脸,就看见叶蔚蓝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姨夫,你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怎么在发呆?” 他有些尴尬地瞥了叶蔚蓝一眼,没说话,然后打横将随幽然抱了起来,离开了这间密室。 叶蔚蓝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找到娘亲了,她心头的一块巨石放下,心情很是轻松,心中暗想,姨夫刚刚看她娘的那种眼神,分明有问题,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突然在她的脑子里转悠起来。 她想把娘亲和姨夫撮合到一起! 但是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首先,娘亲是一个思想很古板的女人,认为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其次,沈洛对她姨妈又痴情的不像话,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忘不了姨妈。所以此事需要慢慢图谋才是,不过不管怎么说,刚刚她姨夫看她娘的眼神,让她觉得,此事并不是没有一丁点的可能。 她招呼着白虎离开这个房间,跟在沈洛身后往外走。 沈洛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脸看着她道:“会放火吗?” “啊?”她傻呆呆地愣在那里,在脑袋里消化了一下他的问题,心中暗道,他问的这个问题,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去,让小白跟着你,找些灯油或者酒来,把这庄子给烧了。”沈洛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他不是在让叶蔚蓝去烧毁一个庄子,而是让她去烧一锅大米饭似的。 “哎!”叶蔚蓝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声,她正想着怎么报复呢,没想到姨夫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她叫着白虎便往后院跑,白虎在她身边,压根就没人敢靠近她,所有的人早在看见她之后便远远地避开了。 她转悠了一会儿,便找到了厨房,灯油没找到,不过却找到了一些做菜用的食用油,和几坛子好酒,她又找了一把劈劈柴用的斧子,把放酒的坛子给打碎了,又把那一大坛子食用油也给打碎了,然后找了支蜡烛,丢到上边,厨房里顿时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此时,整个庄子早就乱了套了,所有的人都在往外跑,不说这把火,便是白虎一上来的那一声吼,就足以把所有的人都吓破胆。 她想了想,觉得光从厨房烧有些不解恨,又带着白虎闯进了后院,打算挨屋放火,让她没想到的却是,刚刚闯进一个房间,就见到了两张熟面孔。 钱夫人和钱小姐正指挥着丫鬟婆子在收拾金银细软,见到她,钱夫人和钱小姐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钱小姐嗷一嗓子扑了过来,就想去掐叶蔚蓝的脖子。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杀了我爹,我杀了你……”但是她的手还碰到叶蔚蓝,就见白影一闪,白虎灵巧地窜了过来,一爪子就把她给扑到了地上。 “啊——”她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尖叫。“娘,快救我啊……” 钱夫人见到这个架势,赶忙给女儿求情,“叶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就让这只神兽放了小女吧……” 叶蔚蓝的眼睛转了转,心中暗道,沈洛这边的进展实在是有点太快,她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呢,就把管事的给杀了,现在,她看见这母女俩,就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指挥她们,也想知道她们到底想干吗。 于是便冷笑道:“钱夫人,想让你女儿活命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绑架了我娘,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我没绑架你娘啊……”钱夫人当然不知道叶蔚蓝已经把娘亲救出来了,到了这时还想狡辩。 “我都把我娘从地牢里救出来了,你还敢撒谎!”叶蔚蓝冷哼了一声,便扭头道:“大宝,这个女人今天给你吃宵夜。” 白虎配合地发出一声虎啸,低头嗅了嗅钱小姐身上的味道,觉得有点不好闻,太呛鼻子了。 “别别别……别吃了我女儿,我说还不行吗?”钱夫人一看这小丫头不吃自己这一套,为了救自己的亲生女儿,只好老实地说。“是司徒大爷让我们干的。” “司徒大爷是谁?”叶蔚蓝追问。 “司徒大爷是从鞑子国来的商人,跟我家老爷素有生意上的往来,前几日在听我家老爷说,说是附近的村子里有个会绣双面绣的绣娘,让我家老爷帮着绑了来,好让他带去鞑子国赚钱,并且答应我家老爷,事成之后,奉上万两白银。我家老爷一糊涂,就打发我们娘儿俩去了你们府上,想把你娘给骗出来,谁知道没成功。这不,晚上我家老爷就又派人跑了一趟,才把你娘弄来。”钱夫人哭丧着脸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叶蔚蓝恨得牙根直痒痒,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就好办了,她是不会放过那位司徒大爷的,便伸手指着钱夫人道:“要想你女儿活命,就听我的,赶紧拿火把你这屋子给点了!” “这这这……这可是礼亲王他老人家的产业呀,要是毁了的话,我们母女可吃罪不起啊。”钱夫人哭哭啼啼地说。 叶蔚蓝冷冷地问:“别人的产业和你女儿的命到底谁重要?” 钱夫人不提礼亲王也就罢了,提了礼亲王,她的火气更盛,她可忘不了,今年的元宵节,她好不容易出府和宣宸去赏个灯,却遇到文潇和礼亲王世子一行人,当时礼亲王府的挽翠郡主可没少刁难自己。 钱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女儿的命比较重要,便哆嗦着双手拿了蜡烛把帐子给点着了。 叶蔚蓝见她自己动手放火了,便笑道:“大宝,咬她们!” 白虎得了命令,张开血盆大口,在一片尖叫声中,吭哧一口,咬住了钱宝珠的喉咙,然后用力一扯,钱宝珠的双脚拼命地蹬了几下,便不动了。 “我的女儿啊……”钱夫人疼得嚎了一嗓子,险些背过气去,还来不及找叶蔚蓝拼命,就见白影一闪,白虎已经到了近前,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一张姿色还算不错的脸孔顿时就被白虎这一爪子挠得血肉模糊。 “好了,大宝,咱们走吧。”叶蔚蓝见屋子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怕耽误得时间太长,回头自己和白虎陷在屋子里出不去,便招呼着白虎和她一起离开了后院,不过她手上拿了支蜡烛,沿途看见屋子就进去放一把火,一直点了二十几间屋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撤了出来。 沈洛正在庄子的前院等她呢,见她回来,拿眼扫了她一眼,见她好手好脚,行动自如,知道她没受伤,便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本章完) 第260章 翻来覆去 第260章 翻来覆去 随后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叫沈洛,告诉礼亲王,他大可以去皇上跟前告我的状!” “沈洛?”叶蔚蓝暗暗地念叨了一边这个名字,她知道姨夫的名字里肯定会有个洛字,但还是头一次知道姨夫的全名,原来姨夫的名字叫沈洛。 她看沈洛已经走远了,赶紧拍了拍白虎的脑袋,白虎乖巧地趴到地上,让她骑到自己的后背上。 只这须臾间,沈洛就已经走出十几丈了,白虎一顿猛蹿,跟上了沈洛的脚步,但是无论它怎么跑,也只能跟在沈洛的后边。 叶蔚蓝趴在白虎的背后,一直抬着头盯着在前边飞奔的沈洛,心中的崇拜如滔滔江水一般泛滥不休,忍不住暗道,自己要是能把姨夫这身轻身功夫学到手一成也行啊。 只可惜,她今天已经在姨夫跟前发下了誓言,只要姨夫帮她救回娘亲,便再也不去打扰他。 她忍不住又想,姨妈可真是有福气,竟然能遇到这么出色的一个男子,为她痴心不改。 这处庄子距离陈家庄不是很远,也就是七八里地的样子,在辽城的城西附近,所以他们很快就回了陈家庄。 见他们两个果然把随幽然给救了回来,李凤和李英全都激动得直哭。 宋恒之一直都在冲沈洛作揖,“多谢大姑爷救了我家夫人,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沈洛却甩都不甩他们,只是轻轻地把随幽然放到了炕上,便带了白虎扬长而去了。 叶蔚蓝抓着宋恒之问道:“宋大叔,你可有把郎中请来?希诺怎么样了?” “请来了一位,已经给希诺看了伤了,说是没什么大事,希诺就是给撞晕了,醒了也就好了。我说天晚了,留郎中在书房里歇了,我现在就去请他过来。”宋恒之回答了一下她的问题,便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请来了一位郎中。 这位郎中的年纪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开外的样子,被宋恒之让进来之后,坐到炕上给随幽然把了一下脉,然后道:“这位夫人似乎是中了迷药,用凉水给她敷一下脸也就好了。” 李凤哭哭啼啼地道:“我们家夫人才生了孩子,可是沾不得凉水啊。” 郎中道:“那也无妨,就让她睡吧,药劲过去也就醒了,只是醒来以后,怕是会有些头晕恶心的后遗症,也没什么,养几天也就好了。” 李凤又问道:“还是给开几副保养身子的药吧,我们家夫人打小身子骨就娇弱。” “也好!”郎中如她所愿地给开了个方子,交给了宋恒之,让宋恒之天亮以后去药铺里抓药。 宋恒之千恩万谢地请他去后院书房歇着,说是等天亮再送他回医馆。 叶蔚蓝便把杜希华找了来,让杜希华天一亮就进城去找陈安,就说随幽然找回来了。 刚好陈富贵也在,便自告奋勇和杜希华一起去。 李凤和李英就拽着她问,是怎么把人给找回来的,她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又说起是自己卖双面绣的时候惹的祸。 李凤姐妹一阵唏嘘,李凤见她很是自责,便安慰道:“小姐,这事也不能怪你,谁能知道卖个绣品居然能让鞑子盯上?” 叶蔚蓝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看来,这双面绣暂时不能绣了,就算是绣,也不能在辽城出手,不然的话,还有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李英也一阵后怕地说:“幸亏今儿小姐你聪明,知道去找大姑爷帮忙找人,不然的话,靠咱们,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把人找回来?说不定天一亮,就让他们把夫人给运出了辽城,到那时,咱们想找人可就难了。” 叶蔚蓝也是一阵后怕,此时后背出了好多汗,打湿了衣裳,湿冷湿冷的。 她看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便开口道:“英姨,凤姨,你们两个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了,还是歇歇吧。” “哎。”李英答应道。“我今儿也不走了,我陪着你娘。” “行,那我就把我娘交给你们照顾了,我去瞧瞧希诺伤得怎么样了。”叶蔚蓝说完,去了绣房。 宋佳音却没睡,手上拿着花绷子,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宋佳聪在炕上睡着。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宋佳音抬起头来,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呢?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我娘没事,中了点迷药,正睡着,你也赶紧歇着吧。”叶蔚蓝折腾了这一宿,累得要死,只想把自己扔炕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对了,希诺呢?她没事吧?” “杜大娘把希诺带西厢房去了,说是希诺现在身上有伤,怕晚上会惊扰了小姐。”宋佳音穿上鞋子下了地。“小姐,你过去瞧瞧吧,好歹也是你的一片心,我给你去打洗脸水去,洗把脸再睡,你脸上都花了。” 叶蔚蓝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来到了西厢房。 希诺果然在这里,原来是杜大娘不放心,把女儿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也好照应。 看见她进来,杜大娘便要下炕。 叶蔚蓝赶紧摆了摆手,“杜大娘,千万别多礼,希诺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杜大娘点了点头,“醒过来一次,说了几句话,便闹头晕,又睡了,夫人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叶蔚蓝一脸歉意地说。“真是对不住,让你们一家人跟着担惊受怕的。” 杜大娘赶忙道:“小姐莫要这么说,是那起子坏人起坏心思,又与小姐你何干?” 叶蔚蓝又问道:“希诺说了什么了没?事情是怎么回事?” 杜大娘抹着眼泪道:“就说有坏人要抓夫人,就睡着了。” 叶蔚蓝点点头,“这几天,就先让希诺跟着你睡吧,也好照应,我那边不用她伺候了,等她什么时候伤好了再说。想吃什么,厨房里有的尽可以用,厨房里若是没有也没关系,你告诉我,我让希华哥去买。” “多谢小姐大恩!”杜大娘赶忙道谢。 叶蔚蓝又轻声同她说了几句话,安抚了她一下,回到自己的绣房。宋佳音已经给她打了洗脸水和洗脚水,她匆匆地擦洗了,便上炕睡觉了。 她这边正在酣睡,有个人却辗转难眠。 沈洛躺在炕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眼前一直都是那张和心儿一模一样的脸孔。 许是觉得他翻来覆去的动静很讨厌,白虎的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呜咽声。 沈洛有些无奈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酒葫芦,却发现酒葫芦里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 他吞了吞口水,把酒虫咽回肚子里,凝眸望着白虎,轻声道:“小白,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长得和心儿一模一样!” 白虎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很是不高兴,心中暗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折腾了我一宿,不让我睡觉,让我白跑腿干活还不给宵夜吃,人家饿着呢。 …… 一大早,叶蔚蓝就从炕上爬了起来,严重缺乏睡眠,使她的头在剧烈地疼痛,但是她却因为心中记挂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再睡。 宋佳音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时辰还早呢。” 叶蔚蓝道:“不早了,昨天你爹把郎中留下了,怎么也得跟郎中道个谢,再把车马费给了才是,我得给他拿银子,还得打发他去抓药。” 宋佳音便叹了一口气,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也要起床。 叶蔚蓝道:“你再睡会吧,我不用你服侍,我自己能梳头洗脸的。” “我还是起来吧,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多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睡不着。” 叶蔚蓝便不再劝她,穿好了衣裳下了炕,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梳了头,编了两根小辫子,然后走了出去,到厨房里盥洗。 杜大娘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早点,看见她进来,不禁惊讶地问:“小姐,昨天晚上睡得那样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不放心我娘。”叶蔚蓝自己打了洗脸水,洗了把脸,便去了她娘的屋子,进屋以后,看见她娘、李凤和李英还在睡,倒是大妞早早地起来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怕吵了她们,也没说话,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叶蔚蓝在堂屋里抓住大妞的手,轻声道:“大妞姐,我娘这个事知道的人不多,还请你千万莫要说出去。” 一个寡妇,被人掳走,虽然马上就被救了回来,也是说不清的,肯定是清白有损,所以她不想别人知道。 大妞点点头,“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叶蔚蓝又道:“你家的房子烧成那样,你也回不去了,你且安心在我家里住下来,帮我照看一下卓儿。” 大妞家那场火都是因为她家的事才引起来的,她对大妞有些愧疚。 “我……”大妞局促不安地说。“我放心不下我婆婆……” 叶蔚蓝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妞姐,你便是再不放心,也少往你婆婆跟前凑合,免得她迁怒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打死了你,岂不冤枉?而且,村子里好心的大娘那么多,肯定不会让她没饭吃的。你放心吧,等过两天,我让宋大叔帮你张罗,再帮你家把房子盖起来,到时候你再接了她回去住。” (本章完) 第261章 寻找靠山 第261章 寻找靠山 大妞便低下了头,没再言语。 叶蔚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厨房盥洗,杜大娘做早点哪,一会儿就能吃早点了。” 打发了大妞,她来到西里间的门口,轻轻地叫了一声,“宋大叔,你起身了没?” “起来了。”宋恒之掀开门帘子走了出来,已经收拾齐整了,只是脸上还有些倦意。 叶蔚蓝便问道:“我来问问您,给郎中多少车马费合适?” 宋恒之想了想道:“一般的郎中,白天出诊是一两银子的车马费,晚上是二两。” 叶蔚蓝大方地说:“那就给五两银子吧。” 宋恒之点点头,“行,打点好郎中,日后家中再有人生病,也好说话。” 叶蔚蓝便回绣房,去拿了十两银子回来,交给了宋恒之,五两银子是给郎中的车马费,剩下的五两银子是抓药的钱。 等杜大娘将早饭做好了,宋恒之便恭恭敬敬地把那位郎中请了出来,服侍着吃了早饭,套了马车,将郎中送回家去。 宋恒之这边刚走,陈安便骑着马来了,他在门口下了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叶蔚蓝正在马厩里喂小黑吃肉包子,便走过来问道:“蓝儿,你娘找回来了?” “嗯!”叶蔚蓝点了点头,将略有些油腻的小手在围裙上擦抹干净,从马厩里走了出来。“陈大叔,辛苦你了,我昨天晚上去求了我姨夫,没想到他还真帮忙了,是白虎闻着我娘身上的味道找到的我娘……” 她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都跟陈安说了。 陈安听了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不对劲,“这么说,昨儿晚上着火的那个庄子的火是你放的?” 叶蔚蓝点了点头,“是我姨夫让我放的!” 陈安沉声道:“请恕我直言,你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 叶蔚蓝奇怪地问:“怎么说?” “那庄子的东家是礼亲王,礼亲王可是皇上的堂兄,权倾朝野的人物,咱们招惹不起啊。”陈安不禁为她和忧心,更为这一大家子忧心。 叶蔚蓝见他是真心在为自己担忧,不禁笑道:“没关系,陈大叔,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了。” 虽然听她这么说,陈安仍然有些不放心,“你有什么应对之策?能不能先告诉我?” 叶蔚蓝笑道:“你可知道礼亲王的死对头是谁?” 陈安听了她的这个问题,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久在辽城,又去哪里得知远在都城的礼亲王的消息? “是昌平郡王!”叶蔚蓝见他一脸茫然,便自动揭开了谜底,小声道。“他们两家是解不开的仇疙瘩,这件事情,我要是想安稳地过关,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去找‘聚宝商行’旗下的绣庄,请绣庄的人出面请出昌平郡王,问责礼亲王府,纵容下属,强抢绣庄的绣娘。” “这……”陈安有些不解。“昌平郡王可是堂堂的王爷,身份尊贵,能为了咱们出头得罪礼亲王吗?” “那就只好试试了,对了,富贵哥和希华哥怎么没回来?”叶蔚蓝也不好说得太多,毕竟有许多事情,都是前世的时候,她在都城的时候了解的,便只好神秘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他们走路,会慢一些,我把衙门的马骑了回来,才来得早的。” “陈大叔,是这样的,我娘虽然很快就找回来了,但是若是传出去,未免不好听,所以,衙门那边,还得请你多多费心。” “我晓得,你就放心吧。”陈安露出凝重的表情,知道事关一个女子的名节,含糊不得。 “我娘和英姨她们还没起身呢,宋大叔送郎中去了。你奔波了一晚上,也该饿了,刚好杜大娘已经把早点做好了,你去厨房吃一口。”她打发了陈安去吃早点,扭脸看小黑吃肉包子吃得正欢,便解下围裙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又回屋去换了一身衣裳,叮嘱了宋佳音几句,便要出去。 她刚走出大门,就听到后边响起踢打踢打的马蹄声,停下脚步转身一瞧,却是小黑踩着小碎步跟了出来,她忍不住抬手捂住额头,“小黑,你又咬缰绳。” 却见小黑跑过来以后,突然矮了下去,竟然趴到了地上。 叶蔚蓝呆呆地看着它的样子,再想起昨夜白虎让自己骑它也是这个姿势,不禁欣喜若狂地问:“小黑,你是让我骑你吗?” 小黑当然不会说话,只是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白气。 叶蔚蓝笑了起来,抱着它的大脑袋摩挲道:“小黑,你真好!不过我现在骑不了你,你瞧瞧,马缰绳都让你给咬断了,得给你换上新的马缰绳,再给你上上马鞍子我才能骑你,你先起来吧。” 小黑有些闹脾气,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心说,昨天晚上你骑那只老虎的时候可没用马鞍子,怎么到了我这就这么麻烦? 叶蔚蓝见小黑还挺执着,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不禁有些没辙,干脆用力扯了一下它的缰绳,想带它回家,但是小黑的大脑袋一动,她那点力气也就够拍蚊子的,怎么能拽得动小黑呢?所以一下子就被小黑给拽了回去。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跟自己闹脾气的小黑,把牙一咬,从前也听说有人不用马鞍子骑马,不过那得是骑术特别高的人。说起来,这里离城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天天跑来跑去的,她的脚都肿了,要是有小黑代步,其实也不错。 这么劝着自己,她把心一横,跨上了马背,然后学着昨天骑白虎的样子,趴下身子,抱住了小黑的脖子。 小黑一用力便站了起来,她从前从来都没骑过马,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并没有像旁的初学骑马的小姑娘那般惊恐害怕,反而有一种新鲜感,这许是因为她是再世为人的关系,对死亡不是那么的恐惧。 叶蔚蓝也不会控制马,只好在小黑耳边道:“小黑,咱们进城。” 小黑跺了跺蹄子,好像不懂进城是什么意思。 叶蔚蓝想了想,又道:“就是……就是咱们两个遇到的地方。” 小黑这下子明白了,马的认路本事极好,所以才会有“老马识途”这个成语,小黑虽然还是一匹小马,不过因为聪明,所以记得和她头一次见面的地方。 叶蔚蓝又道:“不过你得跑慢点,别把我颠下去。” 小黑便迈开了小碎步,慢吞吞地往前走着,因为它的步子幅度小,而且又刻意顾及背上的小丫头,所以走得十分平稳。 叶蔚蓝在马背上并没有感受到剧烈的颠簸,便慢慢地直起身,只用手抓着马鬃四下看着,只觉得视野异常的开阔,同一段路,和从前坐马车的感觉就不一样,而是有一种天高海阔任鸟飞的豪情壮志的感觉。 突然,她看见陈富贵和杜希华两个人迎面走来,赶紧扬起手臂冲他们挥了挥,“富贵哥,希华哥。” 陈富贵和杜希华便小跑着来到她面前,全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蓝儿,这匹墨角麒麟兽让你骑了?”陈富贵之前见过她这匹马,因为这匹马头生异象,上边长了一只角,便很奇怪,特地去查了《马经》,然后得知这是一匹宝马,有个名字叫墨角麒麟兽,可以日行一千,夜走八百,性情最是桀骜不驯,极难驯服,所以看见叶蔚蓝此时骑在它的背上,而它又这么温驯,不禁很是羡慕。 叶蔚蓝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对呀,小黑让我骑了,富贵哥,希华哥,你们俩折腾了一晚上也没睡,肯定都累了,家里已经做好了早点了,快回去吃吧,我进城去有点事。” 陈富贵问:“你进城去做什么?还是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进城,我不放心。” 叶蔚蓝想了想,“那也行,让希华哥先回去。” 说着,她拍了拍小黑的背,“小黑,让我下去。” 小黑就又跪下了,让叶蔚蓝能顺利地下来。 陈富贵和杜希华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叶蔚蓝对杜希华道:“希华哥,你先回去吧,让富贵哥陪着我就行。” 没想到杜希华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陪着小姐吧,不然的话让我娘知道,该骂我没有服侍好小姐了。” 对于他的死心眼,叶蔚蓝有些无奈,不过也知道他这人性子有些执拗,便笑道:“那也好,等一下咱们进了城,我再带你们去吃早点。” 她说着,牵了小黑的缰绳,和二人一起慢慢地走着,很快就进了城,在她的坚持下,先去找了家早点铺子,吃了早点,这才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绣庄。 她让杜希华在外边帮忙看着马,虽然一般人把小黑偷去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惹祸,所以她才决定把杜希华留下,只带了陈富贵进了绣庄。 “呦,叶姑娘,你来啦,可是又有了绣品了?” 叶蔚蓝给她施了个礼,楚楚可怜地开口道:“小女子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小女子来到辽城不久,跟几家绣庄也都打了交道,知道辽城的五间绣庄里,只有咱们‘织女绣庄’的吴掌柜行事最为磊落,收绣品的时候,价钱也给的最为公道。所以,我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以后都跟‘织女绣庄’合作,有了双面绣的绣品,全都送过来。” (本章完) 第262章 交涉成功 第262章 交涉成功 “但是,就在昨天,先是有人上门探听我娘双面绣的技艺,这且不算,到了晚上,还有人在我们村子里放火,用调虎离山之计,趁着我家里的人全都出去救火的时候,意图把我娘给绑走。若非我们见机得快,我娘现在已经被什么司徒大爷弄去了鞑子国当绣娘了!” 叶蔚蓝为了她娘的名声,没说她娘已经被绑架过,只说是差一点,说到这里,拿出帕子哭了起来,“大娘,我和我娘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来到辽城,凭借着自己的手艺想混口饭吃,却遇到这种事情,让我们实在是惶恐。我也是万不得已了,才想着来央求大娘,千万要救救我们啊。” “啊?”掌柜的婆子吓了一大跳,之前她花巨资收下这丫头卖给她的双面绣屏风,打发人跟着商船送去都城,请上峰定夺这桩生意具体要怎么做,谁知道消息还没返回来,这丫头竟然跑来说,有人在算计她娘的手艺,这还了得。 这双面绣的技艺可是独一份的,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份,她还指望着这个机会升职加薪呢,若是绣娘被人抢去了鞑子国,那就什么都完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里边有从鞑子国来的司徒大爷的事?”她急急地问,如果这小丫头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鞑子国的商人胆敢在辽城随意掳人,简直是找死。 “我说的若是有一句不真,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而且,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乃是司徒大爷指使,由礼亲王庄子上的管事的派人做的,去探听我娘双面绣技艺的便是那位管事的妻女。大娘,这辽城里,除了你,可再没旁人能救我娘了。” 掌柜的婆子见她哭得楚楚可怜的,心顿时就化了,“叶姑娘,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在这辽城地面上,不按咱们的规矩办事的,只有自寻死路。” 叶蔚蓝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下,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如此,我谢谢大娘了。” 说着,她就给掌柜的婆子跪下了。 掌柜的婆子赶紧笑着把她搀起来,她也很会做人,并没有拿大地受她的礼,并且义愤填膺地道。“你放心,这件事大娘一定会给你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的。” “那就劳烦大娘了,我和我娘才搬来辽城不久,举目无亲的,只有依靠大娘才能讨个公道了。”叶蔚蓝委屈巴拉地拧着手帕子道。“只是,我已经查清楚了,动手绑架我娘的,是礼亲王的属下,人家可是王爷,咱们招惹不起的。” “王爷怎么了?王爷也得照规矩办事!”掌柜的婆子不屑地说。“你先回去,告诉你娘,她受了惊吓,先休养几天,绣品就别忙着绣了,慢工出细活,只要活好,手脚慢一点没关系。” “多谢大娘关心,我一定会转告我娘的。”叶蔚蓝便又给她施了个礼。“今日来得仓促,多有得罪,改日我一定正正经经地来上门给大娘赔礼。” “嗐,这有什么,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一个小姑娘的,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慌了手脚。”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娘,你可一定要给我和我娘主持公道,不然的话,我娘再也不敢绣那双面绣了。”叶蔚蓝啰啰嗦嗦地说着,被那婆子送了出来。 陈富贵一直都呆呆地看着她,直到来到外边,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叶蔚蓝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陈富贵笑着手:“我刚才看着你的样子,还以为认错了人呢,这唱念做打的,也真是好功夫。” “富贵哥……”叶蔚蓝的脸红了,她平日里也不是这种会撒泼打滚的人,今天是真的被逼急了,对方是礼亲王府,她不这么着来一招祸水东引,日后倒霉的就得是她和她娘,她前世和礼亲王之女挽翠郡主打过交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从前没少坑害她。 通过轩辕挽翠,她就能知道礼亲王是个怎样的人,她姨夫杀了礼亲王府在辽城的管事的,又烧了礼亲王府的庄子,必定是把礼亲王得罪得狠了,礼亲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所以,给自己找个靠山是必须的。 而沈洛如今不大能靠得住,那么,她就只能找宣家了! 忽然间,她有些后悔,若是她没有一意孤行,离开都城的话,现在的情形会不会好一些? 她想牵着小黑,杜希华却不肯把小黑交给她,而是自己牵着,让她可以轻松点,三个人回了家。 回家之前,她先去大妞家看了看,此时火已经着完了,村民们早就放弃了救火,周围也没有旁人,只剩下还在冒烟的断壁残垣。 陈富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妞姐还真是可怜,有个那样的婆婆,天天挨打挨骂的,如今连唯一的栖身之所都没了,让她这日子可怎么过?” “我会帮她把房子盖起来的。”叶蔚蓝轻声道。 陈富贵诧异地看着她,“但是……” “走吧,咱们先回家。”叶蔚蓝没让他多说什么,而是回了家,她让杜希华把小黑关进马厩,然后去了厨房。 杜大娘和宋佳音正在厨房里熬药,看到她回来了,全都站了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你去哪了?”宋佳音抱怨道。“夫人醒了,一直都问你。” “我出去办了点事,宋大叔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那郎中就是邻村的的村医,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法子进城去请郎中,我爹就只好去邻村请了个村医回来。我爹在书房和我姨夫说话呢,小姐你要是有事找她就过去吧。” “行,我一会儿再去,我先去看看我娘。”叶蔚蓝也没用她们两个帮忙,自己打了盆水,洗了把脸,才去了东里间。 随幽然已经醒了,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在那掉眼泪,李凤和李英都在一旁劝着,大妞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 “哎呀,大小姐回来了,夫人快别哭了,不然大小姐该心疼了。”李凤看到她回来了,赶紧出言劝慰随幽然。 随幽然这才用手帕子擦了擦眼泪,把卓儿放下,冲叶蔚蓝伸出手道:“蓝儿,快来,让娘瞧瞧,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叶蔚蓝乖巧地过来,让她娘把她搂进怀里,撒娇道。“这不好好的吗?娘,您都不知道,昨天是我姨夫把您给救出来的,我姨夫可威风了,一脚就把那庄子的大门给踹开了,把里边的人全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她为了哄娘亲高兴,便扮起了说书的艺人,给随幽然讲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李英笑道:“我就知道,我们大小姐是最有眼光的,瞧找的这大姑爷,多好啊。” 李凤也道:“可不,虽是有些不修边幅,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是个模样英俊的,而且还这么有情有义,知道二小姐有难,便连夜赶了来帮忙。” 随幽然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脸孔有些泛红地垂下头去,她可没忘,昨天晚上自己睡觉的时候,只穿着里衣,就那么被人看了去,还被人那样抱回来,她心中难免不自在。 看娘亲不哭了,叶蔚蓝便嚷着渴,扯了大妞出来喝水。 大妞不自在地说:“蓝儿小姐,我……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了,我还是回去吧。” “不急,一会儿我陪你回去。”叶蔚蓝说着,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然后让大妞在厨房等自己一会儿,她去后院的书房找到了宋恒之。 宋恒之已经买了药回来,正在书房里和陈安说话呢,今天也真是巧,陈安和陈富贵这对父子都休沐。 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巨细匪遗地跟二人说了,包括大妞家的房子是因为自己家里这事才被烧的,随后道:“宋大叔,陈大叔,这件事情还得请你们二位帮忙,我出钱,帮大妞家把房子重盖一下吧,毕竟她家是被我和我娘连累的。” 宋恒之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应该!” 陈安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小姐有这个心,是最好的,盖个土坯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帮忙,就是得管饭,上等的饭食,有个五、六两也尽够了。” 叶蔚蓝便去了绣房,从炕柜里拿出钱匣子,因为帐都是她在记,所以她给自己弄了个钱匣子,里边有些银钱,好随时花用。 她拿了三十两银子回到书房,“我拿三十两,家具什么的都要给打好了,还有一应过日子的家伙什,锅碗瓢盆,剩下的都给大妞。陈大叔,这钱我就交给您了。” 陈安把钱接过来,点头道:“行,你放心吧,大妞家的火刚灭,到处还都是烫的,现在没法子动工,等明天我估摸着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就找人来帮忙。” 叶蔚蓝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便又回了厨房,找了些现成的吃食,用食盒提了,跟大妞一起来到了陈安家,还没进门了,就听见陈三媳妇的嚎哭声。 (本章完) 第263章 直奔厨房 第263章 直奔厨房 “我的命可真苦啊,我的儿呀,你怎么还不回来呀,咱家没了呀……都是让那个丧门星克的……他霍娘呀,你告诉我,那个丧门星呢?你把她叫来,我非打死她不可……这把火怎么没把她烧死啊,她死了我才解恨哪……” 她不禁有些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陈三媳妇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妞在一旁紧抿着嘴唇,也不吭声,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她进了屋子,来到西里间,就见陈三媳妇盘腿坐在炕上,披头散发地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又哭又骂,霍娘一脸无奈地坐在旁边,见到她和大妞来了,霍娘赶忙站起来,几步走过来,就把大妞给拽了出去,来到门外低声道:“大妞,你来干吗?你婆婆恨不得一口口地咬死你,你现在回来,不是自己找死吗?” 陈三媳妇瞎了眼睛,不过耳朵却变好了,听见脚步声,便止了哭声,开口问道:“是谁来了?” “大娘,是我来了。”叶蔚蓝本来特别不喜欢搭理这种不明是非的村妇,但是因为她的关系害陈三媳妇家被烧了,她心里有点不落忍,才特地来看看她。 “哦,是叶家姑娘啊……” “大娘,我来瞧瞧您,给您送些吃食,您先在英姨家住着,过几天乡亲们就会帮您把房子盖起来了。”叶蔚蓝说着,把食盒放到了炕上,看着陈三媳妇毫无神采深陷的眼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陈三媳妇语气和蔼地说:“叶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把大妞找回来,我找她有事。” 却见霍娘一掀帘子走了进来,没好气地说:“把大妞找回来干嘛?再让你打她一顿?陈三媳妇,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倚老卖老了,你如今瞎了眼,这几年要不是大妞伺候你,你早就饿死了。你还对人家大妞不是打就是骂的,你也狠得下这心。换了旁人,早就跑了,也就大妞是个心眼实诚的孩子,任你打骂还伺候着你。” 陈三媳妇不禁讪讪的,半晌才道:“我就是合计着,让大妞找个人,给我家三牛带个信,我想我家三牛了。” 霍娘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大妞已经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不过她没敢走近,而是站在门口怯怯地唤道:“娘……” 陈三媳妇马上沉下脸,张口骂道:“你还知道来见我,我还以为你躺在哪个野汉子的被窝里舍不得起了呢,你给我跪下,老实说,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你是不是偷人养汉去了?你是不是看我儿子死了,就不守妇道,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叶蔚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这老太婆给气死,心中暗道,这种话幸好不是骂自己,不然的话,自己非得因为她的指控上吊去。 就见大妞呜呜哭着跪到了地上,无力地为自己辩解道:“娘,我没有,我昨儿晚上是在叶小姐家睡的。” “好啊你,你居然还敢撒谎……”陈三媳妇骂着,便摸索着要下炕来打大妞。 霍娘赶忙把大妞拽了起来,“大妞,快走,我说不让你进来,你偏进来,你还不知道你婆婆是个什么脾气。” 大妞呜呜哭着被她给拽走了。 叶蔚蓝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帮大妞解释道:“大娘,大妞姐昨天晚上真的是在我家里睡的,和我娘还有英姨她们睡的一屋。” “叶小姐,你不用帮这个死妮子遮掩了。”陈三媳妇面对叶蔚蓝的时候,语气十分和蔼。“我告诉你,她最是会撒谎骗人的,天天背着我偷人养汉去,一点也不孝顺我,她当着人的面对我好,那都是装的,她心里恨不得我死呢。” 叶蔚蓝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我家里还有事,大娘你好好歇着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来,不想再搭理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 就见大妞站在门口,用手捂着嘴,悲恸地哭得特别压抑,心中不免难过,霍娘在一旁劝着,便对霍娘道:“霍娘,不行的话,还是把他儿子叫回来吧,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咱们也不能天天都有人看着她和大妞,万一哪天她真的下死手把大妞给打死了可咋办啊?” 霍娘点头道:“眼瞅着就秋收了,村子里的男人们都会回来,也不用特地找人给三牛送信。只是这大妞怪可怜的,依我说,三牛回来之前,就不能让大妞往她婆婆跟前凑合,我和村子里的几个姐妹说好了,先轮流帮她照顾她婆婆,就是我们几个家里人口多,腾不出地方,叶姑娘家里要是有地方住的话,还请叶姑娘费心,把大妞收留几天,等三牛回来就好了。” “让您费心了,大妞姐这边就交给我吧。”叶蔚蓝便给她施了个礼,然后强拉了大妞回了自己家,安置到自己的绣房里。 “大妞姐,你千万别跟我见外,就在我家里好好地歇着,一切都等房子盖好了再说。” 大妞哭哭啼啼地说:“只是太麻烦你了。” “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叶蔚蓝打量着她的身量,大妞的身量比宋佳音稍微高一点点,不过比宋佳音瘦,便拿了一套宋佳音的衣裳递给她。“大妞姐,来,我带你去澡间洗个澡,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你身上肯定都是汗,黏嗒嗒的不舒服。” “这……”大妞犹豫着不敢接衣裳,不过叶蔚蓝却强塞进了她手里。 大妞只好收下这身衣裳,然后跟着叶蔚蓝去了后院的澡间。 叶蔚蓝要给她烧点热水,她却说自己用凉水就好,不过在叶蔚蓝的坚持下,还是给她烧了一桶热水。 大妞洗了澡,换了宋佳音的衣裳,有些腼腆地从澡间里走了出来。 叶蔚蓝拍着手笑道:“没想到这身衣裳你穿起来还挺合身的,回头我让佳音姐再帮你做两身。” “不……不用了……”大妞局促不安地说。“蓝儿小姐,真的不用了,这……这衣裳很贵的。” “你现在既在我们家,便要听我的。”叶蔚蓝又带她回了绣房,拿了梳子帮她梳头发。 宋佳音刚好端了牛奶走进来,看见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裳,便笑道:“大妞姐穿这件衣裳,比我穿着好看。” 大妞赶忙局促地站起身,一脸羞愧表情地说:“对不住,佳音,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衣裳,要不,要不我脱给你……”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宋佳音瞪起眼睛道。“你这不是往我脸上抽嘴巴子吗?一件衣裳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穿着便是。” 叶蔚蓝也道:“佳音姐,你可不知道,大妞姐在这里跟我客气半天了,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大妞姐,你若一直都这么客气,我和我们家小姐可不敢跟你姐妹相称了。”宋佳音走过来,从叶蔚蓝手中接过黄杨木梳,把大妞按着坐到梳妆台前。“来,我帮你梳头,小姐,你去泡手吧。” “哎……”叶蔚蓝答应了一声,便挽了衣袖,站到桌边去泡手,然后道。“佳音姐,你手巧,也会做衣裳,看着咱家里有合适的衣料找几块出来,给大妞做两身衣裳穿。她家的东西都烧没了,总不能没个换洗。”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我有这一身换洗的已经够了。”大妞局促地坐着,很是不安。 宋佳音咯咯地笑起来,“大妞姐,你既到了我们家,可就由不得你了。我跟你说,我们家小姐最是心善了!” 她说着,感激地瞥了一眼叶蔚蓝,从前在相府的事情,她不能提,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夸叶蔚蓝两句,但是她的心里,却不知道对叶蔚蓝有多感激。没有叶蔚蓝大方地赠银子,她爹说不定早就死了。 听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的好,叶蔚蓝忍不住笑道:“佳音姐,你够了,你若是再说下去,我就无地自容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值当你念叨这么久。” “这对你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却是救命之恩!”宋佳音认真地说,然后低头问大妞。“大妞姐,你说是吧?” 大妞点点头,也是一脸认真的神情,“是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叶蔚蓝见她俩一唱一和的,大妞明显不那么拘束了,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安静地用牛奶泡着手。 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杜希华从外边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那只白虎又来了。” “大宝来了?”叶蔚蓝顾不得再泡手,抓了毛巾把手上的牛奶擦干,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才来到前院,就见杜大娘战战兢兢地在厨房门口站着,两条腿抖得压根都站不住,多亏了陈富贵在一旁扶着她。 而陈富贵也是一脸的紧张神情,很显然被吓得不轻。 小黑在马厩里不停地跳着脚嘶鸣,那只笨马和乳牛全都吓得跪在马厩里。 她二话不说,直奔厨房,就见白虎正在厨房里东闻闻西嗅嗅,它似乎闻到了牛肉味,站在那里仰头打量着墙上挂着的一个藤编的篮子。 (本章完) 第264章 言出必行 第264章 言出必行 “大宝,是不是肚子饿了?”叶蔚蓝问着,便拿了个板凳过来踩着,从墙上把那个篮子给拿了下来,掀开上边的细白布,里边是一只大海碗,碗里是竖尖的一碗酱牛肉。 她把大海碗放到地上,白虎也不客气,把大脑袋凑过来,伸出猩红的舌头,就卷走一大块酱牛肉,她又找了之前给白虎用的盆子,装了些水,放到一旁。 白虎吃东西那叫一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把一大海碗酱牛肉都给吃了,然后又埋头喝了不少水。 吃饱喝足以后,它走到叶蔚蓝身边,用大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样子十足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叶蔚蓝便揉着它的大脑袋道:“大宝,以后你别来了,这里人太多,你大白天的来这里,会被人看见的,万一有人通知了官府或者是猎人,你会被杀死的,明儿我去给你送吃的还不行吗?” 白虎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话,便扭着******扬长而去了。 叶蔚蓝站到厨房门口,看着它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忍不住笑道:“这家伙,真把我这当饭馆了。” …… 沈洛站在门口,看着从林子晃悠过来的白虎,眯着眼睛道:“你不是打猎去了吗?猎物呢?” 白虎却理都不理他,径自进了屋,往草堆上一趴,开始给自己舔毛。 “这家伙,不会是又去蹭饭了吧?”沈洛小声咕哝着跟了进去,看着它那副吃饱喝足的惬意模样很来气。 他坐到炕沿上,顺手抓过一个酒葫芦,掂了掂,却发现酒葫芦里一滴酒也没有了,不禁有些丧气地把酒葫芦丢到一旁,然后开口道:“小白,去给我抓只山鸡来!” 白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干脆往地上一趴,两只大眼睛一闭,它都吃饱喝足了,才不要去抓山鸡。 “嘿,臭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懒了?真是让人把你给宠坏了!”沈洛讪讪地骂了一句,转身走出去自力更生了。 ……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便让宋恒之帮她给小黑背上上了马鞍子,这副马鞍子还是守备大人家的大公子的,被她给昧下了,也没还回去。 说起来守备府那位大公子把小黑打成这样,她没找他要医药费已经不错了,昧下他一副马鞍子是她大人有大量。 小黑的马缰绳也换了新的,因为它老咬马缰绳,所以叶蔚蓝之前就买了好几根备用,把它打点好,叶蔚蓝又让宋恒之在它身上挂了个褡裢,褡裢里一头放着五斤酱牛肉,另一头放着一只烧鸡,她又在身上背了个酒葫芦,葫芦里是十年的竹叶青,在葫芦上拴着一条白色的纱巾,可以当成带子背在身上,但是因为纱巾比绳子的受力面积大,所以挎在身上的时候,不会觉得勒得慌。 这才让杜希华帮她牵了马,俩人往玉罗山山脚下的林子走去,不过叶蔚蓝却没去沈洛的房子,而是在走进去也就一里地的地方停下,然后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哨子,这只哨子是以前给宋佳聪买的,被她借来用了,她用力地吹了起来。 她吹了几声,便大声喊大宝,喊几声大宝,又吹几声哨子,果然没一会儿就把白虎给引来了。 白虎还没出现呢,小黑就开始不老实,唏聿聿地乱叫,等到白虎出现在它的视线范围内,它就开始焦躁不安地跺着蹄子。 叶蔚蓝赶紧安抚它,“小黑乖,没事的,大宝不会吃你的。” 杜希华紧张地向后退了十几步,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姿势。 白虎慢吞吞地晃悠了过来,往叶蔚蓝跟前一趴,眼巴巴地看着她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褡裢。 叶蔚蓝赶紧把褡裢里的酱牛肉和烧鸡全都拿了出来,打开油纸包,让它挑着吃。 白虎自然是一点也不带客气的,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通胡吃海塞。 叶蔚蓝在旁边看着它吃,她知道,一般动物都是护食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在白虎吃东西的时候打扰它,等它吃完,她才拿出了那只哨子,吹了一个长音的节奏,然后对白虎道:“大宝,以后我一吹哨子,你就过来吃东西,记住没?” 白虎用大脑袋蹭了蹭她,许是吃得有点咸,走到小溪旁低头去喝水。 叶蔚蓝等它喝完水,又把酒葫芦挂到它脖子上,然后道:“喏,这是给我姨夫的,你给他带过去吧,我答应他了,以后不再来打扰他,不过家里买了好多酒,他不喝就没人喝了。” 说完,她向后走了两步,然后冲白虎挥了挥手,“走吧,回去吧!” 白虎站在那里看了她半晌,才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看着白虎摇晃的身影,叶蔚蓝觉得有些伤感。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每天给白虎吃熟肉,会让白虎丧失捕猎的本领,从而失去在丛林里生活的资格,但是她忍不住就想照顾它。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粗大的枝桠上斜斜地躺着一个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都是酸腐气息的男子,他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叶蔚蓝这小丫头,口中喃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言出必行的。” 瞄了眼白虎身上的酒葫芦,他身形一闪,便从树上跳了下去。 …… 数千里外,都城之中—— 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妇人经由西角门急匆匆地走进昌平郡王府,手上还拎着一个青花瓷色的小包袱,来到一处院落跟前,她对守门的几个婆子道:“去跟王妃禀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见王妃。” 看门的一个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不过这院子里还有一重院子,这重院子门口也有看门的,不过看门的不是上了年纪的婆子,而是四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四个小姑娘全是做一样的打扮,一袭浅杏色的窄袖齐膝袄子,同色的撒腿灯笼裤,腰间扎着黑布带子,头上挽的发,全都干净利落的发饰,最多只簪了一两支银簪子,并没有多余的发饰。 传话的婆子对她们道:“绣庄的池大娘来了,要见王妃呢。” 一个小姑娘答应了一声,转身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出来道:“把池大娘带进来吧。” 传话的婆子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将池大娘带了进来,池大娘在那小姑娘的带领下进了里边这重院落。 绕过雕着福寿如意的垂花门,院子里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小径两边是两排整齐的樱花树,此时正是落英缤纷的季节,粉白色的花瓣如雪一般的落下,走在这样一条小径上,让人犹如身在梦中一般。 但这位池大娘显然已经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对这样梦幻般的场景没有半点新鲜感。 她踩着规矩的小碎步,跟着领路的丫头一直来到小径的尽头,小径的尽头是一个直径大约两丈的花池子,里边种着应季的花卉,如今正是月季盛开的季节,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绕过花池子,便来到这院子的主屋,主屋门前的抄手廊下无声无息地站着十几名丫鬟婆子,鸦雀无声的,一个敢乱玩乱笑的都没有。 领路的丫头把池大娘带到这里,便退了出去,主屋门前的一个丫鬟掀起织金的门帘子,随后大声道:“池大娘来啦!” 池大娘便走了进去,迎面是一幅玉雕的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间花厅。 花厅里并未焚香,而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子的清香味。 正前方面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张紫檀的雕着百合花的罗汉床,床上放着大迎枕,精致的南绸丝绣,一张紫檀木的炕桌放在床上,床上放着一摞子账册。 一个身形娇小玲珑的年轻妇人斜斜地靠在大迎枕上,腿上搭着薄薄的夹被,地上的脚踏上摆着一双石榴红色绣玉兰花的绣鞋。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昌平郡王妃,名唤百里遥,也是闻名天下的“聚宝商行”的主事人。 这“聚宝商行”的生意遍布全天下,虽然打的是昌平郡王的旗号,但是真正说了算的却是这位看起来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王妃。 见池大娘走进来,她放下手中的账册,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儿又不是交账的日子,你怎么来啦?” “聚宝商行”旗下生意众多,不过每一桩生意都有一位总管事,她不会同下边的人来往,哪桩生意出了问题,她就找谁。 池大娘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小包袱放到了紫檀木的炕桌上,“实在是有一件大事,想请王妃示下,王妃请看。” 说着,她解开了小包袱,只见包袱里是几幅屏风。 池大娘拿起一条屏风放在手上,恭敬地捧给王妃,“王妃您瞧瞧这屏风。” 百里遥很随意地瞧了一眼,她于刺绣这行并不精通,不过也能看得出来,这绣法活灵活现的,便笑道:“你大老远的冒着晌午的大太阳跑了来,就是为了让我瞧瞧这屏风?” 池大娘笑道将手中的屏风翻了个个,“您瞧瞧这边。” 百里遥一看屏风的另一边,顿时一愣,原来这是一幅双面绣的屏风。 (本章完) 第265章 礼亲王府 第265章 礼亲王府 她霍地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地问:“有绣娘琢磨出双面绣的绣法了?是谁?得好好赏她!” “是辽城分店的人送来的,听说是那边的管事的花了六千多两银子买下的,并不是咱们绣庄的绣娘琢磨出来的。”池大娘神态恭谨地说。“奴婢瞧着这绣法颇像您之前说过的双面绣,也没敢卖,便给王妃送来了,让王妃瞧瞧,这样的绣品,定个什么价钱才合适?” 百里遥翻检着剩下地那三幅屏风,打量道:“就只有这套屏风?” “是,只有这套屏风。”池大娘小心翼翼地答道。 “绣这绣品的绣娘是什么人?”百里遥想了想,开口问道。 池大娘答道:“奴婢详细地问了,据说那绣娘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许是想拿这份手艺谋生。辽城管事的曾经打算买下她这份手艺,但是人家不卖,说是想留着手艺挣大钱。” 百里遥一听顿时就急了,“废物!笼络个人都笼络不着!” “大老远的便听见娘的声音了,是谁惹娘生气了?”随着话音,一个年纪十来岁的总角少年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少年生得唇红齿白,虽是小小年纪,却已经风度翩翩,很有些佳公子的韵味。 他身上穿着一袭纯黑色银丝盘绣牡丹花的长衫,腰上扎着白玉带,脸上的皮肤不似那些文弱书生一般的面白如玉,肤色略略的有一点黑,饱满的额头上勒着暗红色嵌黑珍珠的抹额。 他虽是总角的年纪,却并没有像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梳那种总角的小丫髻,而是将黑缎一般的青丝编成了发辫,长长的辫子用金、红两色的丝绦系住,垂在身后,看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他不是旁人,便是这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爵位唯一的继承人宣宸。 进来后,他便挨着百里遥坐下,样子极为亲昵,“娘,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须知怒则伤肝,回头叫爹知道,又该逼您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汤子了。” 说着,他大声道:“来人,给夫人去沏一碗七花茶来。” 吩咐完丫鬟,他顺手从炕桌上拿起一条屏风,“这屏风绣得不错,是刚刚进上来的吗?” 说着,他随手将手里的屏风翻了个,脸色随即一凝,猛地抬眼看向池大娘,“这屏风是哪里来的?” 池大娘乖乖地回答道:“是辽城分店送来的。” 宣宸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辽城那边的管事的倒是懂事,知道把这套绣品送过来,娘,你觉得这手艺怎么样?” “不俗!”百里遥赞道。“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不然的话,不可能会绣出这双面绣,我早年间便让绣庄里的绣娘琢磨这双面绣了,只是,一直都没人能琢磨出来。” “那是!”宣宸得意洋洋地说。“娘,回头让她给你当儿媳妇好不好?” 百里遥闻言,神情一凝,“这孩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当咱们家的门,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娘,这是我心上人绣的!”宣宸当着池大娘的面,毫不讳言地说穿了叶蔚蓝的身份,反正一句心上人,池大娘也不可能会知道是谁。 他收买了宋恒之,让宋恒之每三天便给他写一封信,所以对于这幅绣品的事一清二楚。 如果那丫头以为去了辽城就能摆脱掉他,那她就错了,他是那么容易就被摆脱掉的吗? 池大娘抬眸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件事,得禀报王妃和世子,辽城管事的给我捎了信,说是礼亲王府的人惦记上了这个绣娘,还派人绑架了她,想把人送去鞑子国,好挣钱。” “什么?”宣宸马上站起身怒声问道。“那人哪?” 百里遥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满脸嫌弃的表情,“这丫头果然是个祸头子,到哪儿都消停不了!” “娘!”宣宸不悦地瞪了他娘一眼。 百里遥对儿子的抗议置若罔闻,而是问那池大娘,“那绣娘是什么意思?” “听说,那绣娘的女儿担心礼亲王府再找她娘的麻烦,于是去辽城管事的那里求助,表示以后只跟咱们绣庄合作!”池大娘有些纳闷,她刚刚可是听得很清楚,这位小爷说了,想娶那绣娘,可是……这绣娘都有女儿了,这位小爷的口味是不是也太重了一点? “合作?怎么合作?绣一幅绣品出来,然后再用天价卖给咱们绣庄?”百里遥微微撇了撇嘴角。“她一个人,便是绣到六十岁,又能绣出多少来?若是换了旁人,我说不定就会让她用这门绣技入股咱们的绣庄了。不过,既然是那丫头绣的,这事就算了,池大娘,你把这几幅双面绣拿去镶嵌出来,让咱们绣坊的绣娘们自去研究。传话下去,谁若是能研究出这双面绣的针法,我赏银五千两!” “娘!”宣宸在一旁不悦道。“你这是窃技!” “我就窃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百里遥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心情却很好,她自然知道儿子口中的心上人是谁,她就是看那丫头不顺眼,小小年纪就那么嚣张,还差点坏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名声,让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她摆了摆手,对池大娘道:“好了,你去吧,记住,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传话的!” “是!”池大娘战战兢兢地应了,知道王妃是在警告她,世子刚刚说的关于心上人的话,只能存在自己的肚子里。 “聚宝商行”的福利好,但是,规矩也严,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以王妃的性格,是绝对会追查到底,不把传话的第一人抓到,谁都别想得好! 打发了池大娘,百里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丫头都把你给甩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的,你到底有没有点志气?” “她是去辽城韬光养晦了,才不是甩了我,就凭你儿子的魅力,这世上有人能甩了我?”宣宸不以为意地说。 “我不管!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喜欢她!她去了辽城更好,省的带坏了你!”百里遥不遗余力地扮演大棒子,打算打散一对小鸳鸯。 “娘!”宣宸不悦,黑着脸瞪着他娘,搞不懂,平日里,他娘都是很开通的,怎么一沾上那丫头的事便这么蛮不讲理? 母子二人正吵着架呢,却见宣羽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才一进来,他便看见儿子跟只斗鸡似的和老婆大人在大眼瞪小眼,赶紧问道:“怎么了?宸哥儿?平常都怎么教你的?不许惹你娘生气!” 宣宸板着脸道:“爹,你儿媳妇让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我儿媳妇?”宣羽一愣,茫然地问。:“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娶媳妇了?你爹我怎么不知道?” “儿子鬼迷心窍了,你这老东西也不正经!”百里遥没好气地骂道。“我告诉你们,有我在,那臭丫头别想进门!” 宣宸见他娘不可理喻,赶紧把他爹给拽了出去,“爹我跟你说,是这么这么回事……” 他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宣羽说了一遍,宣羽嘬着牙花道:“说起来还真是巧,刚好我收到辽城传来的消息,正打算去一趟礼亲王府呢!” …… 傍晚时分,礼亲王府—— “沈洛?”前来礼亲王府做客的文丞相听了礼亲王轩辕海夕的一番话,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文墨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虽然已经年届五十了,依然面白如玉,保养得甚好,而且身材从未走形,发须也黝黑得如同黑炭一般。 礼亲王脸色铁青地说:“信上是这么说的,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办的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文墨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口中打了一个唉声,这才解释道。“我当年是骗你们的!” “什么?”礼亲王神情恼怒地瞪着他。“文墨,你竟然……” “我有什么办法?”文墨也咆哮出声。“王爷,你该知道,我文家子嗣单薄,我如今连个儿子都没有,当年的事,宣羽暗中派人一连杀了我两个侄子,如果我不妥协,就连潇儿都保不住,还是你想我文家因为区区一个沈洛而断子绝孙?” 礼亲王怒道:“就算文潇死了,你三弟那边不也有许多子嗣吗?怎么会就断子绝孙?倒是沈洛,你当初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是留了大患了!” “你以为我文家的子孙是野草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三弟那边的子嗣,又能架得住几次刺杀?”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沈洛杀了我的人,烧了我的庄子,我的货都存在庄子里,这一下子,我少说也会损失几万两银子。” “我又有什么办法?”面对礼亲王的咆哮,文墨丝毫不甘示弱,雪白的一张面皮涨得发紫。“当年我让我三弟和甄雄派出了五百精锐去沿途追杀于他,结果呢?一个不留,全都被他斩杀殆尽,我的两个侄子也因此而死。我们文家为了此事牺牲够大了,王爷还是不要把事情归咎到我的头上来,我实在是吃罪不起!” (本章完) 第266章 沈洛此人 第266章 沈洛此人 “文丞相,你别忘了,这庄子里也有你的股份!”礼亲王气呼呼地说。“难道咱们就平白地吃了这个亏不成?” “不吃亏又能怎样?”文墨脸色铁青地说。“沈洛和宣羽蛇鼠一窝,我们文家没几个人好死了!而且,皇上如今对咱们……和从前不一样了,对二皇子也是不咸不淡的,焉知不是当年的这件事惹下的祸?沈洛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在辽城,那里虽然有甄雄和文勇,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百里潇。如今,甄雄和文勇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咱们如果再动一次手,搞不好这一次就是灭门的祸。沈洛是个疯子,宣羽也是个疯子,咱们当初就不该招惹他们!” “怎么?你怕了?”礼亲王语带嘲讽地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文墨嘴硬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可别搞错了事情的主次,咱们最主要的是扶持二皇子殿下,可不是搞这些意气之争!咱们当年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没能杀了他,也没能把密局拿过来,如今就该慢慢的筹谋才是,绝对不能冲动,焉知这不是沈洛为了引蛇出洞设下的陷阱。” “王爷,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啊……”突然,门外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话音未落,书房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以极其粗鲁的方式推开。 礼亲王和文墨全是一愣,就见一个身形颀高的金丝黑袍男子慢吞吞地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该男子的一张俊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倒背着双手出现在二人面前,“呦,这大老远的就听见礼亲王和文相的争吵声,怎么?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见这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礼亲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拍着桌子站起身,怒斥道:“宣羽,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的礼亲王府,不是你的昌平郡王府,你怎么可以不经人通禀就乱闯呢?” 原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让礼亲王和文墨都十分忌惮的昌平郡王宣羽。 “瞧王爷说的……”宣羽大咧咧地撩起长袍下摆,自己找了个挨着文墨的位子坐下,顺手端起文墨手边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咣啷”一声把杯子丢下去后,翘起腿,低头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一个翡翠扳指,口气极为随意地说。“莫非王爷的意思是,你明明在家,却不想见我吗?” 礼亲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他给气死,说起礼亲王和宣羽之间还有一番恩怨,想当年,礼亲王轩辕海夕有个亲妹妹,名叫轩辕暮雪,人称暮雪郡主,被先皇指婚给了宣羽。 可是呢,这个轩辕暮雪为人嚣张跋扈,一天到晚的惹祸,宣羽实在是不待见她,后来又和才华横溢的百里遥两情相悦。 刚好轩辕暮雪嫉妒百里遥的才华,屡次派人暗杀百里遥,并设计破坏百里遥的名誉,惹怒了宣宸,舍命退掉了这桩亲事,刚好当时朝廷正在打仗,百里遥献出历年来积攒下来的全部财产充当军饷,才在皇上跟前保下他的命,二人最终修成正果。 而被抛弃的轩辕暮雪不服气,派人绑架了怀有身孕的百里遥,致使百里遥早产,险些丢了一条命。 宣羽也因此亲自闯进礼亲王府,亲手杀了轩辕暮雪,此事被皇上和稀泥一般地糊弄过去,只将宣羽发配边关,谁知道宣羽杀敌有功,不止活着从边关回来,还被先皇封为昌平侯,先帝驾崩之后,当今皇帝登基,又封他做了昌平郡王。 也是因此,礼亲王府和宣家结下了不解的仇恨,两座王府的人见了面,从来都不说话。 但此时,宣羽却亲自前来,而是摆出一副欺负人的嘴脸,让礼亲王怎么能不恼火? 文墨知道礼亲王和宣羽的关系,赶忙陪着笑脸打了个圆场,“瞧郡王爷说的这话,礼亲王怎么会这么做呢?你多虑了。” “是我多虑就好,我还以为这礼亲王府的门槛高得我都进不来了呢。”宣羽忽然抬眸,似笑非笑地瞥着礼亲王,嘲讽道。 礼亲王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家伙不但是个疯子,偏偏脸皮还厚,不好惹到了极点,只得忍气道:“宣羽,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不认为我和你是可以聊天的关系!” “啊……”宣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神情一冷,肃然质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礼亲王,你手底下的人不守规矩,勾结鞑子绑架我铺子里的绣娘,意图将我铺子里的绣娘偷渡到北郴国去,你说,这该当何罪?” “胡说!”礼亲王当然不知道辽城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跟他写信告状的人也没敢把这事写出来,闻言顿时恼了。“我的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宣羽凉凉地开口:“没干这种事怎么让人家里人追到你的别院里?人可是在你的别院里找到的,听说你别院里的那些护卫还因为这事跟人家打了起来,最后不小心打翻了烛火,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礼亲王,你可得好好地约束你的手下才是,这只是烧了你一座别院罢了,若是再有一次,搞不好你这礼亲王府就保不住了。” 礼亲王被他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你……宣羽,你这是威胁我吗?” 宣羽微微地勾起唇角,声音冰冷地开口:“你说是,就算是吧!” 文墨在一旁开口道:“郡王爷,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可有些过分了!” “哦?我这样就过分了?”宣羽对文墨的指控不以为意,一双鹰眸直勾勾地盯着礼亲王道。“若是这样的话,不如……我请被害人来同王爷理论理论?” 礼亲王顿时想起来,那个放火烧了自己辽城别院的人自称沈洛,心头一悸,竟然被一口口水给呛到,猛地咳嗽起来,“不……咳咳……不用……” 宣羽慢吞吞地站起身,“那什么,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王爷,你跟文相再接着吵吧,以后约束好自己家里的那些下人也就是了,这回是受害人大人有大量,他们还能给王爷捎封信什么的,若是再有下回,可就惨了……” 他说着,倒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地出了礼亲王的书房。 脸色铁青的礼亲王猛地一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竟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文墨一看不好,赶紧大叫了一声“来人”,然后冲过去把他扶住。“你这是怎么了?” “气……气死我了……” …… 远在辽城的人当然不会知道都城都发生了什么,众人每天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这天,叶蔚蓝给白虎送了吃食,才刚回到家,便见到家门口有个陌生的年轻小伙,这小伙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褂,长得虎头虎脑的,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 看见有人来了,他表情憨憨地向一旁退了几步,腼腆地打量着他们。 叶蔚蓝拍了拍小黑的背,小黑乖乖地趴下,让她从马上下来。 杜希华问:“你是谁?在这干啥?” 这小伙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叫陈三牛,是来找大妞的,是七婶子带我来的,让我在这等着。” 他口中的七婶子,便是李英。 叶蔚蓝恍然大悟地打量着他,“哦,你就是大妞的小叔子啊。” 陈三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吭哧了半天,才不情愿地道:“大妞没跟我大哥成亲,不算我嫂子。” 叶蔚蓝的眉梢一挑,似乎是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什么,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说话间,就见大妞从里边跑了出来,在大门口脚步停了停,瞥了一眼陈三牛,却没搭理他,而是冲着叶蔚蓝施了个礼,“蓝儿小姐,你回来啦。” “嗯,大妞姐,把你小叔子请进去说话吧,大热的天,外边怪晒的。”叶蔚蓝说着就要往里走,却被大妞把她给拦住。 大妞看着陈三牛道:“三牛,家里着火了,这些天都是蓝儿小姐和这家的夫人收留我。” 陈三牛听了她这番话,二话不说,就给叶蔚蓝跪下了,动作飞快地梆梆梆给她磕了三个头,唬了叶蔚蓝一跳,心中暗道,这还是真是一头莽牛。 她赶忙道:“举手之劳而已,我受不起你这种大礼,你快起来,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吗?” 陈三牛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见他脑门上沾得都是土,让人看着好笑。 叶蔚蓝挥了挥手道:“大妞姐,让他进去,给他打盆水洗把脸吧。” 说着,她便自顾自去进了屋,先是去厨房洗了手和脸,又去母亲屋子里跟母亲打了招呼,逗着卓儿玩了一会儿。 却见李凤和李英带着大妞走了进来。 “哎呦,我瞧瞧咱们家的小少爷,长得可真俊,以后一定是个帅小伙,能迷倒一大片的姑娘的。”李英爽朗地笑着,坐在炕边夸了卓儿几句,便对随幽然道。“三牛回来了,说是想接了大妞走。” (本章完) 第267章 没的心疼 第267章 没的心疼 随幽然还没说话,叶蔚蓝便道:“大妞姐家里的房子不是还没盖好吗?走了住哪儿啊?” “先住我那呗,三牛的意思是,不好让我们一直帮他伺候老娘,得让大妞去帮他伺候他娘。” 叶蔚蓝便看向大妞道:“大妞姐,你的意思呢?” 大妞涨红了脸,笨手笨脚地给她和随幽然一人施了一个礼,“我……我在这里打扰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我……我也想去伺候我娘,老让七婶子帮着照顾我娘,我过意不去。” 叶蔚蓝也知道,不管大妞的婆婆怎么虐待她,这也是别人的家事,她虽然不平,却也帮不了大妞什么,只好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过去吧。” 却见大妞忽然跪了下来,神情凝重地给她和随幽然磕了一个头。 她赶紧去扶大妞,着急地说:“大妞姐,你这是干啥呀?真想折我的寿呀?” “不是……不是的,蓝儿小姐,你听我说。”大妞面红耳赤地拒绝了叶蔚蓝的搀扶,开口道。“夫人,蓝儿小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你们收留我,给我吃穿,出钱帮我盖房子,还不让我报答,但是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娘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不知道哪天就去了。我只有一句话留在这,等什么时候,我娘没了,我就来给夫人和小姐当下人,我做牛做马,伺候夫人和小姐。” 叶蔚蓝道:“大妞姐,你别这样,我帮你不是想让你给我家当下人的。” “我知道,夫人和小姐心善,都没这样想过,是我……是我自己个愿意的。”大妞终于被她扶了起来,站起身后,又深深地给她和随幽然一人鞠了一个躬,然后便转身走了。 随幽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孩子,叫人没的心疼。” 李英也道:“可不是,这个村子里,就数大妞心眼实诚。” 叶蔚蓝跟着大妞走了出去,回到绣房,就见大妞在收拾东西。大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只有一身破衣裳,还是叶蔚蓝让宋佳音帮她做了两身衣裳,因为都是依着她的身量做的,旁人也穿不了,所以她把这两身衣裳放进了自己的小包袱里,除了这两身换洗衣裳,小包袱里什么都没有。 叶蔚蓝便拿出自己的钱匣子,抓了一把碎银子给她塞进包袱里,唬得大妞的脸涨得通红,“蓝儿小姐,这……这使不得啊?” 这把银子足有七、八两,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平常见的最多的都是铜钱。 “这是我借给你的。”叶蔚蓝正色道。“你家烧得什么都没有了,过几天房子盖起来,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记着帐,日后有了钱了,再慢慢地还给我,咱们按照钱庄的利钱,年利三分,你看咋样?” 大妞把银子抓了出去,放到了炕上,摇头道:“蓝儿小姐,我知道你好心肠,但是真的不用了,三牛回来,也带了工钱的,我有钱用。” 叶蔚蓝忍不住笑着给她算了一笔账,“你们家三牛在工地上做工,一天包吃住,也就能赚二十个铜板,一个月不过才六百个铜板。他二月份才去做工,到现在才七月底,才半年时间,手里能有三、四两银子顶天了。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别恼我,就你那婆婆,惯会折腾人,天天吃药就得多少钱?三、四两银子,庄户人家正经过日子的确是够了,但是你婆婆只要一折腾,连一个月都花不了。她是老人,你又不能忤逆她,给她买不来药,又是你的不是。” 大妞的脸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自己那婆婆,不是一般的会折腾人,咬了咬嘴唇,便道:“那……那我写张字据给你吧。” 叶蔚蓝知道如果自己不让她写这张字据,她肯定不会收下这笔钱,便拿了纸笔,写了一张字据,然后让大妞在上边画押。 大妞不识字,只是印了个手印,然后把银子收了起来。 叶蔚蓝便把她送了出去,来到院门口的时候,大妞停下脚步,扭身看着她道:“蓝儿小姐,等房子盖好了,我请吃稳居宴,还请蓝儿小姐别嫌弃。” “成,我肯定去!”叶蔚蓝一口便应了下来。 看着大妞和陈三牛走远了,叶蔚蓝回到娘亲的屋子里,随幽然见她进来,便问道:“大妞走了?” “嗯,走了!”叶蔚蓝点点头,爬到炕上,把卓儿抱了起来逗着玩。 李英道:“蓝儿,你不能老是抱着小少爷,不然的话,让他养成了习惯,就离不开人了,他觉得让人抱着舒服,就会天天让人抱着,不然的话就会哭闹。” “哦?还有这么一说?”叶蔚蓝想了想,便把卓儿放下了。 李英笑道:“二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咱们家蓝儿可真是懂事,一点也不像外边那些个丫头,就喜欢抬杠,不让她干什么就偏干。” 李凤也夸道:“可不是,没有比咱们家蓝儿小姐更懂事的了。” 叶蔚蓝笑道:“英姨,凤姨,你们就别夸我了,再夸我我该无地自容了。” 说话间,崔娘掀起门帘子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他陈七婶不在家,一准在这。” 随幽然热情地招呼道:“是崔娘啊,快坐!凤儿,快给崔娘倒茶!” 她生卓儿的时候,崔娘忙里忙外的没少给她帮忙,所以心中对崔娘很是亲近。 叶蔚蓝也很有礼貌地问候道:“崔娘好!” 崔娘呵呵笑道:“我来是有事跟他陈七婶子说的,我那大丫头不是嫁到五里外的何家堡了吗?我姑爷刚给我送信来,说是生了,我得过去帮我那大丫头做月子,老崔不在家,得让陈七婶子帮我照看下院子里的菜园子。还有我那俩小子,都在学堂念着书呢,也不好让他们跟我去耽误功课,想让他们去他陈七婶子家里吃口闲饭。” 李英便应道:“这是小事,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你那两个小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最多个把月就回来。我那姑爷正在家里等着我呢,我马上就得走,叶娘,等我从姑爷家回来,再来你家串门子。” 叶蔚蓝便道:“凤姨,你给崔娘拿五斤小米,五斤红糖,二斤鸡蛋,让她拿去给崔姐姐坐月子。” 崔娘赶忙推辞道:“不不不,太多了,使不得!” 随幽然帮腔道:“崔娘,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忙里忙外的,还没谢你了。你家姑娘生孩子这是大事,咱们乡里乡亲的,也没多贵重的东西,你可千万别推辞!” 李凤便去厨房帮忙准备贺礼。 崔娘有些不自在地说:“得了,我这倒成上门来要礼的来了。” “这不是应当的。”叶蔚蓝笑着给她端了杯茶。“崔娘先别急着走,喝口水。” 崔娘打量着她笑道:“这姑娘可真懂事,人样子长得也好,真不知道日后哪个有造化的得了去。” 叶蔚蓝的脸一红,“崔娘,您怎么为老不尊起来了?”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响起崔娘和李英爽朗的笑声。 “哎呦,我们蓝儿小姐害臊呢。” 屋子里的人一片笑语盈盈,却不知离开了这间屋子的叶蔚蓝却已经换上了冷若冰霜的神情。 她重活了这一世,压根就不想嫁人。 她只想去找文墨报仇! 她要扳倒文氏家族,文老夫人,文大夫人,文二夫人,文贵妃,还有那个身份尊贵的二皇子。 而太子……她也恨太子,是太子与二皇子的皇位之争将她牵扯进来的。 但是她却很清楚一件事,要想扳倒文墨,她最大的助力就是太子。 所以她决定,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在暗地之中帮助太子,只有这样,才能借太子的势力,扳倒文墨。 …… 已经入了秋,接连几场秋雨,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因为下雨,叶蔚蓝都没能去林子里给老虎送吃的,也是因为下雨,白虎也没来找她讨吃的。 看着屋外细密的雨丝,她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绣房,脱了鞋子跪到炕上,炕桌上有笔墨纸砚,以及一幅已经完成的画,说是画,其实是个花样子,十二幅图拼成的一幅花样子,而且是双面三异绣,所以是二十四福图拼成的一幅花样子。 这幅双面三异绣的花样子是她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正面是九龙戏珠的图样,背面则是百鸟朝凤的图样,两幅图轮廓分明,一丝不乱。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把这幅绣品绣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但是她觉得,只要绣出来,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当然,她不会把时间都花在这样的一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的绣品上,她每天还是会拿出一定的精力去做别的绣活的。 双面绣的手艺既然已经露了,就再也藏不住,她也不准备藏了,她相信,宣家的人,尤其是宣宸那个钱串子一样的娘亲,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笔财富的。 (本章完) 第268章 帮我梳头 第268章 帮我梳头 昨儿个,陈安来跟她说了一些事,北郴国的那位司徒大爷再也回不去了,说是被边关守将查出走私绣品,偷漏关税,将他下了大狱,因数额巨大,估计至少得关个十几二十年。 还有礼亲王在城里的绣庄,因被司徒大爷攀扯出来,被辽城商会勒令关闭。 对于这个结果,她还算满意。 所以,她得报答织女绣庄的那位吴掌柜,而最好的报答方法,就是多绣几幅双面绣的绣品送去卖。 沈洛坐在窗子旁边,窗子是开着的,可以将外边的细雨霏霏看得很清楚,他神情木然地望着外边细密的雨丝,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却发现葫芦轻飘飘的,早就空了,不禁烦躁地将酒葫芦丢开。 里间屋的沈洛忽然收回视线,看向放在炕梢上的一个小包袱,蓝色的包袱皮,里边是一件藏青色的如意锦长衫,一套里衣,一条亵裤,两双云袜,还有一双黑缎锦鞋。 他眯着眼睛看了这个小小的包袱半晌,又把头扭到了一边,重新去看窗外的细雨蒙蒙。 他颓废得够久了,或许,也该振作起来。 不为别的,至少,他该为了心儿报仇才是! 心儿虽然是难产死的,但若非有人害他们,心儿也不会在怀着身孕的时候失于调养,落到这种地步。 大宝趴在堂屋的大门口,同他一样,用一种很木然的神情望着连绵不绝的雨丝,心里在骂老天爷,怎么没完没了的下雨啊?它的肚子都快饿死了,这样一直下下去,它真的会饿死的! …… 天才一放晴,一大早,大妞便来了叶蔚蓝家中,说她家的房子已经盖好了,想请村子里的人吃稳居宴,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后天,希望她到时候可以过去。 叶蔚蓝自然是答应了,打发了大妞,便带了两只烧鸡和二十个肉包子去喂老虎了。 进了林子,她才发现,不用她吹哨子,白虎就已经在这等着了,看见她来了,白虎撒了欢似的向她冲了过来。 她每次来喂白虎都是杜希华陪着,现在看见白虎,杜希华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害怕了,不过腿还是哆嗦的。 “大宝……”叶蔚蓝也向白虎跑了过去,因为下雨,林子里太过泥泞,根本就进不来,她好几天都没看见大宝了,想得紧。 就见白虎来到她跟前,纵身把她扑到在地。 “小姐……”杜希华没想到白虎居然会扑人,顿时就吓得腿都软了。 小黑不干了,尥着蹶子发出嘶鸣声,却见白虎甩都不甩它,而是用大脑袋不停地顶叶蔚蓝的肚子。 叶蔚蓝咯咯地笑起来,“好了,大宝,我知道你肚子饿了。”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吃的全都亮了出来,白虎一看这么多好吃的,血盆大口一张,便叼住了一只烧鸡,趴在那啃了起来。 小黑看到地上有一大盘子的肉包子,便也把大脑袋凑了过来,竟然要抢包子吃。 白虎不干了,把烧鸡放下就是一声吼,这些吃的都是我的,你凭啥抢啊?身为一匹马,你应该吃草料才对,凭啥抢我的肉包子? 小黑也尥着蹶子发出一声嘶鸣,我就爱吃肉包子,你管得着吗? 白虎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小黑,嘴里呼哧呼哧的,小哥很久没吃马肉了,你的死期到了。 小黑也跺着蹄子瞪着它,口鼻里不住地往外喷白气,是不是长这么大没马踢过你? 白虎露出一个蔑视的眼神,你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就踢个试试,看我不咬得你万朵桃花开。 叶蔚蓝一看这一虎一马眼瞅着就要发生喋血惨案了,赶紧出言呵斥道:“小黑,大宝,你们两个不准打架,谁敢打架以后都没饭吃!” 白虎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盘肉包子,包子是我的! 叶蔚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畜生太通人性也让人伤脑筋,便对杜希华道:“希华哥,你先把小黑带走,到林子外边等着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杜希华早就被刚刚那一触即发的战火给吓到,恨不得赶紧离了这里,闻言便跑过来拉了小黑的缰绳,把很不情愿的小黑给强行拉走。 “好啦,你看,我把小黑带走了,现在没人跟你抢吃的了,快吃吧。”叶蔚蓝见小黑和杜希华走远了,便蹲在一旁劝白虎。 在她的软言劝慰下,白虎终于消了气,不过没有继续去啃烧鸡,而是先把肉包子消灭了,把肉包子吃得一个都不剩,才去继续啃烧鸡。 吃饱喝足,它却没有像往常一旁扭身就走,而是张嘴咬住叶蔚蓝的一角,往林子里拖。 叶蔚蓝一看方向便知道,它是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去找沈洛,她赶紧往回拽自己的衣裳,然后跟白虎道:“大宝,我答应过姨夫了,以后都不去打扰他了,你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但是白虎却不肯松嘴,硬扯着她往沈洛住的那间土坯房走去,直到进了门,才把她给松开。 却见堂屋的饭桌旁边坐着个男人,这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长袍,襟口半敞着,露出一部分结实的胸膛,他低着头,左手抓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右手抓着一把黄杨木梳,正在跟纠结得跟蜘蛛网没两样的头发奋战。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瞥了叶蔚蓝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发什么呆?过来帮我梳头!” “啊?哦!”叶蔚蓝先是一愣,因为压根就没认出他来,但是他一说话,她便听出来了,原来这个模样英挺得有点过分的中年大叔居然就是她的姨夫——沈洛! 她勉强按捺着心中激动的心情,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梳子,便站到他身后帮他梳起了头发。 她没法子不激动,沈洛肯洗澡了,就说明他有心忘记掉从前跟她姨妈那些痛苦的回忆,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而且今天她被白虎带过来,他也没赶她走,她觉得自己跟他学武功那事有门。 所以她特别耐心仔细地帮他梳理着三年没梳理过的头发,沈洛的头发三年没梳洗过,早就擀毡了,头发丝全都纠结到了一起,她不能拿梳子直接梳,必须要用手指一根根地把他纠结成一团的头发丝给拆开,然后一小绺一小绺的梳理。 白虎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便扭着******出去了,山里有只很漂亮的母老虎,它追了那母老虎好些日子了,这些天它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一直没去找那只母老虎,它得去瞧瞧它去,顺便帮它抓只野鸡,它总觉得那只母老虎捕食的本事不咋地。 叶蔚蓝折腾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帮沈洛把头发完全梳通,不禁很有成就感。 “头发长了,帮我剪点下去吧。”沈洛淡淡地说。 他的头发三年没剪过了,坐在凳子上,头发长得都快拖到了地上,对于男子来说,这个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不方便束发。 听见沈洛这么说,她就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剪刀,帮沈洛减掉了一块头发,这才用一条干毛巾帮他把头发包了起来,盘到了头顶,然后坐到另一条长凳上,双手托着腮,一脸崇拜表情地看着他道:“姨夫,你长的真好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决定好好地拍拍沈洛的马屁。 沈洛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起身走进了里间。 她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却见沈洛忽然脱掉了身上那件深蓝色的半旧长袍,露出结实的上半身,不禁发出一声尖叫,用手捂着眼睛忙不迭地从里间屋里退了出来。 “姨夫,你要换衣裳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她站在里间屋门口,后背冲着里间屋,没好气地埋怨他。 就听沈洛慢吞吞地说:“我又没请你进来!” 叶蔚蓝险些被他这句话给噎死,面红耳赤地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用力地呼出一口气。 好吧,她有求于人,她忍!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边响起杜希华战战兢兢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这里不?” “在呢!我在这里!”叶蔚蓝答应着跑了出去,就看见杜希华牵着小黑,在距离屋子足有八丈远的地方不敢过来,便冲他挥了挥手。“希华哥,你过来吧,大宝出去玩了,现在不在家。” 杜希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牵着小黑走过来,然后把不情愿的小黑给栓到一棵白杨树上。 安置好小黑,他凑过来在叶蔚蓝耳边小声道:“小姐,你不是说以后都不来这了吗?怎么今天又过来了?” “我也没想来,是大宝一定要带我来的。”叶蔚蓝说着,冲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道。“希华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跟我姨夫说几句话。” 杜希华点点头,然后进屋,在灶台跟前拿了个小马扎,在门口坐下了。 叶蔚蓝来到里间屋门口,没敢直接闯进去,而是在门口小声问道:“姨夫,你穿好衣裳了没?” (本章完) 第269章 姨妈之死 第269章 姨妈之死 沈洛在里间屋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道:“进来!” 叶蔚蓝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看到沈洛已经换上了自己给他做的那件藏青色的如意锦长衫,手上拿着一条黑缎腰带,见她进来,沈洛把腰带递给她,“帮我扎好!” 叶蔚蓝笑眯眯地接过来,帮他把腰带扎到腰上,扣好带钩。 沈洛又从炕上抓过叶蔚蓝给他做的黑缎锦鞋,穿到脚上,然后在地上踩了几下,觉得很合脚,这才开口道:“走吧!” “啊?”叶蔚蓝觉得今天他给自己的惊讶越来越多,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不禁怯怯地问。“走?走去哪儿?” 沈洛看也不看她,径自越过她走出里间屋的屋门,“不是你说想让跟你娘交代一下你姨妈的事吗?” “啊,对!”叶蔚蓝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然后招呼杜希华道。“希华哥,快,带上小黑,咱们回家。” 沈洛在门外停下脚步,扭脸打量了一眼被栓在树上的小黑,夸奖道:“这匹墨角黑麒麟被你养得不错。” “嘿嘿,多谢姨夫夸奖。”叶蔚蓝不好意思地把他的夸奖给笑纳了,其实她姨夫正常起来也挺温和的,就是正常的时候比较少罢了。 小黑看见他,不禁有些不安地跺起蹄子,它的记性可好了,它记得就是这个家伙一连把它摔了好几个跟头,虽然他现在模样变了,但是它记得他身上的味道。 但是沈洛也只是瞥了它一眼,便抬脚向前走去。 杜希华把它的缰绳解开,牵着它跟在沈洛的身后。 陈家庄离这片林子,不过四五里地,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进院子,叶蔚蓝就热情地招呼道:“姨夫,快屋里请。”然后放声道。“娘,凤姨,我姨夫来了!” 她掀开草珠串的门帘子,把沈洛让进了屋子里,李英和李凤全都从东里间迎了出来,二人双眼冒光地打量着沈洛,实在是沈洛和之前的样子差别太大了,有些不敢认。 沈洛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便在叶蔚蓝的引领下进了东里间。 随幽然坐在炕头上,腰后是一个被窝卷,还有两天她才出月子,但是李凤和李英全都不准她下地,非让她在炕上坐满一个月不可。 刚才,她正在给卓儿喂奶,结果听见女儿在外边大呼小叫的,吓得她赶紧就把卓儿放下了,然后把衣襟撩好。卓儿没吃饱,瘪着小嘴哇哇大哭。 叶蔚蓝便道:“凤姨,你先带卓儿去西里间,看看是不是能给他喂点牛奶喝,家里不是有牛奶吗?” 沈洛却退了出去,在堂屋里随便挑了个把椅子坐下道:“还是让你娘先给孩子喂奶吧,一会儿再说话也行。” “那也行,凤姨,英姨,这是我姨夫。” 李英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她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大姑爷,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沈洛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头,冷声呵斥道:“够了,别总在我跟前哭哭啼啼的,还嫌我不够烦吗?” 叶蔚蓝便冲李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哭了,她姨夫这才刚正常,要是让她的眼泪闹得再犯了疯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英赶紧用力地抹了几下眼泪,不哭了,然后转身出去,“大姑爷,我去给你沏茶。” 叶蔚蓝看到沈洛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显然是李英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她对沈洛道:“姨夫,你吃了饭没?我让凤姨给你下碗挂面条吃好不?” 沈洛皱着眉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好!” 叶蔚蓝还真怕他好面子,不肯吃东西,见他答应了,便赶紧打发李凤去给他做挂面条,并且叮嘱李凤里边给打上两个鸡蛋。 随幽然见突然进来的那个男子又退了出去,便赶紧把哭个不停的宝贝儿子抱了起来,掀起衣襟给儿子喂奶。就听外边堂屋里,女儿一口一个姨夫的,心中不免着急,知道刚刚在自己面前露了一面的男子就是自己亲姐姐的丈夫,恨不得儿子赶紧吃完奶,自己好同他问问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卓儿有了吃的,便止了哭,嘴巴一鼓一鼓的,卖力地吸起奶来。 李凤在厨房里,也没费事地烧大灶,而是用小灶给他煮了一大海碗挂面条,用香香的葱花呛了锅,里边打了两个鸡蛋,又点了几滴香油,切了几片厚厚的酱牛肉,又用巴掌大的碟子装了用新鲜的菜心拌的小咸菜,和两块酱豆腐,这才给端进屋子里,神态恭敬地放到饭桌上,然后招呼道:“大姑爷,面做得了,快来吃吧。” 沈洛便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也不跟她客气,坐下后抓起筷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天天喝酒,也不觉得饿,今天冷不丁没喝酒,又洗了个澡,竟然觉得有些饿了,狼吞虎咽地就把这一大碗挂面条给吃进了肚子里。 李凤忍不住问道:“大姑爷,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做点。” “够了!”沈洛说着,端起大海碗,将碗里的汤喝净。 叶蔚蓝及时递上一条手帕子,“姨夫,擦擦嘴吧。” 他把手帕子接了过去,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丫头,用手帕子抹了一下嘴,然后随手将手帕子放到桌子上。 东里间,卓儿终于扭开小脸表示自己吃饱了,随幽然便把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才把他放到炕上,然后下地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在梳妆台前照了照自己的仪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紧张地掀起门帘子走了出去。 叶蔚蓝道:“娘,这就是我姨夫。” 随幽然赶忙上前施礼,“姐夫!” 沈洛也站起身,冲她拱了拱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和不自在。 李凤便过来扶住了随幽然,“大姑爷,二小姐还没出月子呢,到屋子里去说话吧。” 沈洛便点了点头,跟在她们身后进了东里间,李英搬了把椅子进来,请他坐下。 随幽然在李凤的服侍下,盘腿坐在炕上,李凤还给她拿了一条夹被给她盖在腿上。 宋佳音端了一碗马奶茶送了进来,却没敢留下,只是打量了沈洛几眼,便出去了。 沈洛瞥了一眼李凤和李英,沉声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李凤和李英面面相觑了一下,没吭声,听话地走了出去。 叶蔚蓝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姨夫,我用出去吗?” 沈洛说:“你留下吧,这件事情你可以听!” “哎!”叶蔚蓝便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没坐下,而是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到了一旁。 沈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动作很快地瞥了随幽然一眼,便移开视线,看着躺在炕上睡得正熟的卓儿轻声道:“你们也别怪我不信任你们身边的心腹,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不慎重,你们今儿听了我的话,便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也不准提,不然的话,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听他说得这么凝重,叶蔚蓝和娘亲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头道:“姨夫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说的。” 沈洛这才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本来这个秘密,我是要带进棺材里的,没想到会遇到心儿的家人,若是不告诉你们心儿是怎么死的,心里不安。说起来,还是十三年前,那时候,我在北郴国当细作。” 细作就是奸细的意思,听他说自己曾经在北郴国当过细作,叶蔚蓝便明白了,他原来是个专门在北郴国探听消息的奸细。 “后来,我遇见了你姐姐,你姐姐伪造了自己的身份,混在舞姬的队伍里,被献给了北郴国的皇帝,后来……”他说着,忍不住瞥了一眼随幽然,就见随幽然听得正专心,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继续道。“后来,她被北郴国的皇帝看中,因她伪造的身份姓苏,皇帝便封了她为苏妃。” “后来,她屡次出手暗害北郴国的皇子,北郴国接连几位皇子都死在她的手上,此事引起我的疑心,在我的追查之下,得知了她的身份,于是我便配合她,刺杀了北郴国的皇帝。之后我俩逃回沧澜王朝,皇上赐封我密局统领,还给我和心儿赐婚。但是因为,我和心儿之前的身份都不能泄露,刺杀北郴国皇帝的事情也不能泄露出去,朝中有部分大臣便怀疑心儿是北郴国派来的细作,最后,他们想要杀了心儿……” “啊?”随幽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那些年竟然过得如此惊心动魄,听到有人要杀姐姐,不禁吓得抬手捣住嘴巴,一双美艳的杏眸瞪得溜圆,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等一下……”叶蔚蓝疑惑地出声问道。“姨夫,既然您和我姨妈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就应该没人知道你们是从北郴国来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他们会怀疑我姨妈是北郴国派来的细作?” 沈洛冷笑道:“因为心儿的身份是十三年前的辽城守备随明杰的女儿,朝中便有人说,当年辽城失守,是随明杰通敌卖国……” (本章完) 第270章 拜师学艺 第270章 拜师学艺 “什么?这不可能!”随幽然气愤地道。“我爹一心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他们不说为我爹请功也就罢了,怎么还往我爹身上泼脏水呢?” 叶蔚蓝也忍不住紧紧地捏起了小拳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姨夫,要杀我姨妈的都有谁?”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单纯,她在丞相府住了那么久,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朝中的每一件事,都不单纯。 沈洛恨恨地说:“以丞相文墨和礼亲王为首,朝中将近半数的官员都认定了心儿是北郴国派来的细作……” “文墨——”叶蔚蓝听到这里,气得一张俏脸通红,小小的身子也不禁微微发抖,她真是没想到,前世今生,她和文墨的恩怨竟然纠葛到这种程度。 她恶狠狠地叫着文墨的名字,恨不得现在就去都城,把她的亲生父亲一刀刀地剐了。 沈洛许是想起了那段可怕的岁月,眼眶有些泛红,“那些人栽赃陷害心儿,他们围了我的府邸,我带着心儿杀出重围,一路逃到辽城,若非有人暗中援手,逼退了那些追兵,不止心儿不在了,我也早就活不了了。只是心儿早就怀了身孕,这一路颠簸,到了辽城人便不行了。百般休养,还是难产了。一尸两命,我们的孩子也没能出生。” 沈洛说着,抬手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堂堂八尺男儿,竟哭得像个孩子。 随幽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手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那苦命的姐姐啊……” 叶蔚蓝没有哭,而是站在那里,仔细地回想着前世的那些记忆,她想知道,在自己前世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和姨妈、姨夫有过交集,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 仔细算算,那个时候,她才五岁,连大门都没有出去过,又哪里知道这些? 但是,她却知道,此事绝对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她太了解文氏一族了,多年相处,他们撅撅屁股,她就知道他们想拉什么屎。 “娘,文墨知不知道,你是外祖父的女儿?”叶蔚蓝忍不住看向了母亲,有一点细节,她必须地弄清楚。 随幽然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外祖父一世英名,我却落得这样与人为妾,我压根就没脸告诉旁人我的出身。” 叶蔚蓝想了想,又问沈洛,“姨夫,那文墨可曾见过我姨妈?” 沈洛仔细地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是见过一次,我恍惚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你姨妈上街去买东西,碰到过文墨!” 听了沈洛这番话,随幽然顿时脸色一白,沈洛这番话代表了什么,她很清楚,她和姐姐乃是双生姐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文墨却提都没提过姐姐的存在,这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文墨压根就没把她当人看! 她不过是给文墨生儿子的工具罢了! “姨夫,娘,你们先别哭了。”叶蔚蓝见她娘似乎是想明白了这些,心中大定,这段日子以来,她最怕的便是随幽然对文墨还存有一些不该有地幻想,如今被沈洛戳穿了真相,她终于放心了,她冷静地劝解道。“姨夫,你怕是当局者迷了,文墨他们此举,肯定不是针对我姨妈,而是针对你的。” 沈洛猛地抬起头,英俊的脸孔上犹自带着两行让人心疼的泪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蔚蓝,“你说什么?” 叶蔚蓝见已经劝住了他,又对母亲道:“娘,你也先别哭了,咱们现在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得想着给姨妈报仇才是!” 随幽然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你这孩子,竟是异想天开,咱们现在这样子没权没势的,怎么给你姨妈报仇啊?” 叶蔚蓝见母亲不哭了,这才出言分析道:“姨夫,请容我问一下,你的出身?还有,密局统领是个什么样的官职?又是负责做什么事情的?” 沈洛想了想,便答道:“我爹昔日是当今皇上身边的侍卫统领,那时,皇上还没继位,还是皇子,而我曾经是已经去世的老宣郡王训练出来的死士。而密局,就是一直都在暗地中调查各种黑幕的探子。” “当年,先皇驾崩之后,密局便从地下转到了明面上,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震慑群臣,减少朝廷的官员贪腐舞弊。之前,一直都由如今的宣郡王负责,我从北郴国回去都城之后,宣郡王便跟皇上提议,说是我对朝廷有功,便打算让我出任密局统领。而皇上也信任我,便答应了。” 他似乎是压根就没意识到,叶蔚蓝不过是个只有九岁的小丫头,对她竟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朝廷里一些隐秘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叶蔚蓝冷笑道:“我明白了,文墨一向和宣郡王以及昌平郡王面和心不合,因为两位郡王爷都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而文墨是站在二皇子那边的,他想二皇子得势,就必须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你们这边。” “宣郡王是太后的亲哥哥,他动不得,当今皇上能坐上那把龙椅,全是宣家的功劳。而且修建御敌所用的万里城墙的钱,都是昌平郡王妃一手筹集来的,没动皇上国库一两银子,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密局统领,让二皇子那边的势力怎么能坐得住?不用问也知道,你出自宣郡王府,必定是太子这边的,他们不好动你,便动你身边的女人,用这种法子,逼得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话音刚落,就见沈洛眼神很可怕地瞪着她,那种眼神仿佛要看进她的骨髓里,“你怎么会把朝廷上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由不得沈洛不疑心,这些事,是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可是这小丫头,才三言两语便指出了问题所在。 叶蔚蓝意识到自己有点太伶俐了,竟然这么傻乎乎地就把事情给分析出来,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却听随幽然在一旁凄声道:“她姨夫,不瞒你说,我从前是文墨的妾室,从前我们在都城的时候,偶尔能听说一些朝廷上的事,这孩子心思重,打小就伶俐,总是在旁边听着,也就记得了。” 叶蔚蓝见娘亲在给自己打圆场,赶紧点头表示就是娘亲说的这样。 沈洛狐疑地收回了那种可怕的眼神,然后道:“这就是我和心儿这些年的遭遇,因为心儿刺杀北郴国皇帝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她曾经给北郴国皇帝当妃子的事情也不能泄露出去,我做过细作的事也不能泄露出去,所以我才把她们全都支走。” 所以,他肯把事情全部告诉她们母女,是对她们母女完全的信任。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小,语气却很坚定地开口道:“姨夫,咱们得给我姨妈报仇!” 如今得知沈洛和自己有着共同的敌人,她报仇的信念更坚强了。 沈洛的一双鹰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道:“我去杀了文墨!” 他早就该去杀了文墨的,他就不该像个废物一样地颓废这么久,他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不!”叶蔚蓝制止了他的念头。“姨夫,你不能用这样的法子来报仇,这样非但报不了仇,还会惹祸上身,咱们现在必须要慢慢图谋,慢慢地想法子,瓦解文氏家族的势力,让二皇子失了倚仗,登不上皇位,这才算是报复。” “而且在咱们做这件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二皇子有任何生命危险,至少,在当今皇上还活着的时候,不能让二皇子出事。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肯定不喜欢皇子们骨肉相残,所以咱们若是害死二皇子,必定会让皇上迁怒于太子,影响太子日后登基。” 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表情,沈洛恍然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你还愿意跟我学武功吗?” 听到他这个问题,叶蔚蓝先是一愣,旋即惊喜地给他跪下了,“我愿意,我太愿意了!” “但是,学武功可是很苦的!”沈洛提醒她。 “我不怕!” 沈洛又道:“你如今已经九岁了,之前没有打过基础,现在开始练,要比旁人多花一倍的辛苦,多受一倍的罪,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叶蔚蓝义无反顾地说。“我不求能学得和姨夫你一样高深,但是,至少能让我保护我娘和弟弟。” 沈洛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学了武功,手会变粗,再也不能拿针绣花了,你也愿意?” “我……”叶蔚蓝只是略一犹豫,便沉沉地点了点头,神情无比凝重。“我愿意!” “好,既然这样,你收拾收拾,明儿去找我吧,以后你要跟我同吃同住,短时间内,也不能回来看你娘和你弟弟,你可受得住?” “她姨夫……”随幽然听他这么说,不禁急了。“不过是练武功,怎么就不能在家里练呢?我姐姐不在了,你如今就孤身一个人,还是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好有个倚仗。” (本章完) 第271章 它是老虎 第271章 它是老虎 “若是有你在,前几****也不会让坏人把我掳了去。更何况,蓝儿这丫头从来都没离了我眼前,要是有几日不看不见她,我是真的不放心。还有卓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教养女儿针黹女红还凑合,可不知怎么教养儿子。如今你就是我们母子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这……”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一句话打动了沈洛,沈洛竟然犹豫了起来。 随幽然又道:“她姨夫,我让人再盖个跨院出来,给你们当成练武场,吃穿都有人服侍,让蓝儿可以专心的和你练武不好吗?何苦去山里过那苦日子?” 叶蔚蓝也道:“姨夫,只要能帮我姨妈报仇,只要能让我们一家三口永远摆脱文墨带给我们的阴影,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苦都愿意吃。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林子,是因为我姨妈的坟埋在那里,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咱们就把我姨妈的棺木起出来,埋在院子里。” 沈洛的颊边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也随之抽搐,这丫头果然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他舍不得离开林子,不过就是因为心儿的坟在那里。 没人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别人口中败柳残花的女人,心儿曾经可是做过北郴国皇妃的,曾经,她有男人! 只有做过细作的人才能理解,孤身一人深入他国,那种孤单和寂寞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和心儿相互掩护着做的那些事,他曾经夜探皇宫受伤,是心儿不顾危险地收留他。心儿刺杀三皇子留下马脚,是他帮着掩饰。 他和心儿,就像两匹在草原上孤单无助的苍狼,因为相遇,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受伤时,也才能相互****着伤口。 “好吧!”终于,沈洛动摇了,答应了她们母女二人的要求。“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请讲!”叶蔚蓝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是多刁难人的条件,她都会答应。 “别再管我叫姨夫!”沈洛神情严肃地说。“我是你姨夫这件事万万不可再泄露出去,不然的话,消息传到文墨耳中,我可没有立场把你弟弟保住。”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叶蔚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直以来苦心隐藏自己一家三口的行迹,目的就是为了躲文墨,她是绝对不会让文墨把弟弟抢走的。 而她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如果文墨来抢人,她根本就阻止不了。沈洛的立场又尴尬,人家亲爹来要孩子,他一个当姨夫的于情于理都不能拦。不然的话,就算是把官司打到皇上那也赢不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男人为尊,不会有人去考虑一个女人的心情,女人对于男人,不过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就算她娘是卓哥儿的亲娘,一旦文墨来要孩子,也绝对没资格把孩子留下。 她神情凝重地点头,“姨夫……不,师父,我会叮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保证不会把咱们的关系泄露出去,也不会让外人知晓咱们的关系。” 随幽然也道:“那我以后就叫你沈大哥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搬来住吧。”沈洛终于松了口,决定搬过来同一家三口一起住。 叶蔚蓝兴奋地站起身,一脸喜色地说:“那我现在就去找宋大叔,让宋大叔张罗人,把跨院盖起来。对了,还要给大宝也盖一间屋子。” 沈洛笑着纠正她,“那只白虎叫小白!” 叶蔚蓝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撒娇道:“我喜欢叫它大宝!” 沈洛不禁伸出手来,疼爱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起身放到卓儿身边,轻声道:“这是心儿的玉佩,本来说好想传给我们的孩子的,现在我和心儿既然没有孩子,便送给这小子吧。” “沈大哥……”随幽然低头看了一眼那块玉佩,不禁有些哽咽,这玉佩她认得,本来她是和姐姐一人一块的,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璧,是一对双鱼,两块合在一起便能凑成一块圆形的玉璧,分开就是半月形的。 只可惜,她的那块,在她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让人贩子顺手给摸走了。 叶蔚蓝笑道:“我替卓儿谢谢师父了。” 随幽然却道:“沈大哥,这是她姨妈给你留下的唯一一个念想了吧,怎么能给卓儿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洛抬手,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柔声道:“心儿在这里!” 随幽然便又低下头去抹泪。 沈洛起身道:“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了,我先走了。” 随幽然愣了一下,“沈大哥,不是说好了,你要住下来吗?” 沈洛笑道:“我总得去收拾收拾行李,还有那只白虎……”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怅然地说。“它终究是只老虎,应该在森林里生活。” 叶蔚蓝不禁吃了一惊,“师父,你要把大宝赶走吗?” “它总归是只老虎啊……”沈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叶蔚蓝马上道:“大宝最乖了,你就别把它赶走了。” 沈洛摇头道:“除了你,这里每一个人都怕它,我不能再留着它了。” 随幽然听他们两个提及那只白虎,不禁吞了口口水,怯怯地说:“沈大哥,我听说了,蓝儿那天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把我找回来,都是那只白虎的功劳。那只白虎要是真的不咬人的话,便带过来吧,习惯了就好。这丫头的性子倒是有些像我姐姐,我姐姐也是喜欢养个活物,那时候,她养了只白色的草原狼,叫小雪,被姐姐驯得跟只大狗一样乖,也跟她一起不见了。” 沈洛低声道:“小雪死了,老死了,狼的寿命只有七、八年,小雪活了十年。” “啊……”随幽然听了不免惋惜。 叶蔚蓝道:“师父,你就别赶大宝走了,把大宝带过来吧,这什么事都是个习惯,等村子里的人习惯了也就好了。” 沈洛却只是淡淡地一笑,转身就走。 叶蔚蓝有点担心,怕他会一去不复返,便热切地追着他道:“师父,我陪你一起去收拾行李!娘,您让凤姨把后院的主屋收拾出来,东里间的铺盖都弄好,给我师父住,西里间的家具全都搬出来,然后在地上铺上稻草,给大宝住。” “好!”随幽然说着,便下了炕,穿上鞋子,把沈洛送了出去,然后着急忙慌地去了厨房,找到李凤和李英,跟她们两个传达这个好消息。 李凤和李英全都高兴坏了,因为之前随幽然被绑架的那档子事,她们两个全都吓坏了,如今沈洛要是愿意搬进来,那随幽然的安全就不会再出问题了。她们可全都见识了沈洛的本事,随幽然被绑架,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全都束手无策,沈洛去了就把人带回来了。 随幽然又把沈洛的顾虑同二人讲了,告诉二人,日后再也不许提沈洛同自己的关系,二人表示理解,并且答应一定会叮嘱各自的男人和孩子。 这边兵荒马乱的收拾着后院的屋子,叶蔚蓝则牵着小黑,跟着沈洛来到了沈洛家中。 沈洛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行李,只是有几件随念心从前的旧衣裳,还有两件首饰,都放在箱子里,他把东西拿出来打了包袱,又从炕席底下拿出自己的宝剑,四顾了一下自己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毅然转身走了出去,然后来到屋子旁边的坟堆跟前,轻轻地跪下,用手抚摸着木牌上随念心的名字,柔声道:“心儿,容我几天空,我会过来接你的。” 说完,他便站起身,撮唇打了一个呼哨,过了好一会儿,白虎气喘吁吁地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先是来到沈洛的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沈洛,然后又来到叶蔚蓝的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叶蔚蓝。 “大宝大宝,跟我走吧,跟我回家,我以后天天给你买好吃的。”叶蔚蓝兴高采烈地揉着白虎的大脑袋。 白虎一听见有吃的,马上流了一堆哈喇子。 小黑看见自己的小主人和一只臭老虎这么亲近,生气地跺起蹄子,白虎懒洋洋地瞥了它一眼,小哥大虎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沈洛却开口道:“小白,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以后别来了,自己去山林里过日子吧。” 白虎纳闷地抬起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师父,你别赶大宝走!”叶蔚蓝不高兴地瞪了沈洛一眼,然后揉着白虎的脑袋道。“大宝,别听我师父的,他不是要赶你走,他是要你跟我回家。” 沈洛语重心长地说:“它终究是只老虎,得回归山林,去寻找它的同类,繁衍它的后代,把它当成家猫一样的养在家里,不是个事。而且,有它在,村子里的牲口都会被吓坏的。” 听到沈洛这么一说,叶蔚蓝也想起来上一次白虎去她家时,家中那匹笨马和乳牛的情形,家里那头乳牛从那天开始,产奶量就下来了,李凤说,是被白虎把奶都吓没了。还有村子里的几头耕牛,也都被吓得够呛,是宋大叔陪了无数的小心,又送了人家很多礼物,人家才没来找麻烦的。 (本章完) 第272章 买地盖房 第272章 买地盖房 她虽然很喜欢白虎,但是却知道,不能让自己的喜好而影响村子里旁人的生活,于是便没有再坚持。 沈洛蹲下身子,用手摸着白虎的大脑袋,出声道:“小白,走吧,以后别回来了,走得远远的,到大山深处去,那里有你的同类。” 说完,他站起身,将宝剑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走到小黑身边,解开它的马缰绳,翻身坐了上去。 小黑对于这个曾经把自己摔了好几个跟头的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马上用力一跺前蹄,人立而起,想把这坏家伙给摔下去,但是沈洛却仿佛长到了它身上,不管它怎么折腾都没法把人弄下去,时间久了,也就消停了。 沈洛见小黑老实了,便策马来到叶蔚蓝身边,弯下身子,冲叶蔚蓝伸出手。 叶蔚蓝恋恋不舍地看着趴在一旁的白虎,知道或许从今天往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良久,她一咬牙,伸出手去,让沈洛把自己拽上马去。 沈洛把她放在自己身前,一抖马缰绳,便扬长而去。 而白虎,在他们离开之后,慢慢地站起来,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李凤在随幽然的指挥下,已经给沈洛准备好了房间,就是后院主屋的东里间。 听见他们两个回来的声音,随幽然赶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沈大哥,快来瞧瞧,这屋子还满意吗?” 见她猛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沈洛一呆,随即便调过视线,不再看她,只是神情冷然地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屋子,打量着这个崭新的环境,徐徐地点了点头,“很好!” 叶蔚蓝看到炕桌上摆着一套崭新的粉彩茶具,便拎起茶壶,茶壶是刚沏了不久的茶水,还温热着呢,便给沈洛倒了杯水,“师父,喝水。” 随幽然一脸期盼神情地望着沈洛,“不知姐夫对屋子可满意?若是哪里不满意的话,便说出来。” 沈洛点点头,“很满意,只是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随幽然笑道:“姐夫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沈洛正色道:“日后,我教蓝儿这丫头练武功,不管我对她做什么,或者我要她做什么,你不准干涉,不然的话,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呃……”随幽然听了他的条件,不禁有些纳闷。“沈大哥这是何意?” 沈洛勾唇一笑,赫然露出些许邪魅的神情,看得随幽然一呆,随后赶紧把视线移开,紧紧捏着小拳头,心中暗道,姐姐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样一个男子?浅浅的一个表情,便这样勾人! 就听沈洛开口道:“我说过,蓝儿的年纪大了,筋脉已经开始闭塞,不吃大苦头,是无论如何也练不出来的。若是粗浅的学些拳脚功夫,那还不如不练,也省得耽误工夫。” 叶蔚蓝马上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我娘也不会干涉你怎么教我。” 随幽然心神不宁地道:“是啊,姐夫,蓝儿说的对,我既然答应了你教她练武功,那自然不会干涉你。” 说话间,宋恒之和李英带着几个孩子全都进来了。 给沈洛见了礼,李凤对宋佳聪道:“小聪,这是沈大爷,快给沈大爷见礼。” 沈洛笑道:“唤我沈伯伯便好。” 宋佳聪有些腼腆,怯怯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小声地叫了一声:“沈伯伯。”然后就脱了鞋子,爬到炕上,把自己藏到了随幽然身后,只从随幽然身边探出半颗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李英又对宋佳音和陈小福道:“佳音,小福,给快沈大爷见礼!” 沈洛摆了摆手,沉声道:“让孩子们叫我沈伯伯就好了。” 李英喜不自胜地说:“快,快见过沈伯伯。”等几个孩子都给沈洛施了礼,又道。“我还有个儿子,大名叫陈璟,小名叫富贵,在学堂里念书呢,等下了学就该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叫他也来拜见大姑爷。” 沈洛冲她笑道:“我知道你叫英子,四岁的时候进的守备府,就跟在你小姐身边了,和你家小姐同吃同住,性子最是泼辣,尤为贪吃,七岁的时候老和你家小姐一起半夜的时候去厨房偷吃白糖糕。” 李英不禁又哭又笑起来,拿着帕子抹起眼泪,“大姑爷,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沈洛摆了摆手道:“别再让我看见你哭哭啼啼的了,也别叫我大姑爷,我受不了这个,以前你家小姐总跟我提起你。”许是提起了随念心,他心中不舒服,声音一顿,又道。“我找你办点事,帮我挑个好日子,把你小姐的坟迁过来。” 叶蔚蓝插言道:“师父,还是先盖院子吧,把坟迁过来就能直接进院子了,不然的话,先迁坟,后盖院子,也会惊扰了我姨妈。” 沈洛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先盖房子,趁现在地还没上冻,赶紧把房子盖起来,这里冬天冷,你初学武功的话,没法子在外边练,不然的话,出了汗,一冲风,会生病的,得盖间大房子做练功房,还要有个大院子。” 叶蔚蓝便道:“宋大叔,这件事还得你和我师父操持,不管怎么说,先跟里正把院子两侧的地皮买下来,各买五分地。我已经想好了,在东西两侧各做一个跨院,东跨院就做练功房,再把我姨妈的的坟葬在这里,西跨院我也有用处。” 宋恒之点头表示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说。” 李凤担心地道:“里正前些天因为白虎的事,被知县老爷打了板子,正跟咱们有仇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刁难咱们?” 叶蔚蓝笑道:“不怕,他要是敢刁难咱们,不给咱们地,你就告诉他,我会带着大宝去他家住着去。”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原本对白虎的恐惧感也消散了一点。 随幽然道:“今儿沈大哥住进来,得整些好的酒菜招待沈大哥才是,英子,晚上把陈大哥叫来,让他和宋大哥一起陪着沈大哥好好喝两盅。” 李英便笑吟吟地答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叶蔚蓝因为忙活沈洛的事,也没顾上吃晌饭,被宋佳音拽去绣房吃东西了。 宋恒之出去找里正谈买地的事,沈洛不好一直在小姨子的屋子里待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李英和李凤陪着随幽然歇晌,三个女人躺在炕上说话。 宋恒之去买地的事进行得很顺利,里正虽然恨他们家恨得牙根都痒痒,却不敢得罪他们,那顿板子就是教训,辽城的父母官都偏向这家人,他哪里敢炸刺。 叶蔚蓝盖这个宅子的时候,房子两边都有不少空地,现在刚好把空地给圈成院子。 两边各买了五分地,也就是一亩地,地价只有二两银子,但是沧澜王朝却有个规矩,就是无论多便宜的地,只要你买了,就要按地交地租子,这个钱是交给国库的,由各地府衙县衙代收,一亩地一年是一百八十个铜板的租金,也就是说,一个月要十五个铜板的租金。这个租金可以一个月一交,也可以一年一交,还可以一口气就交一百年的。 除非是皇上有圣旨,开恩,可以免除这份租金,不然的话,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大富之家,都得交这份钱。 这个规定一是为了防止达官贵人们圈地,二是为了增加国库的税收。 一旦被查出来有人不按规定办,家主会被砍头! 宋恒之跟叶蔚蓝商量之后,决定一口气交上十年的租金,连地价也不过才三两八钱银子。 这厢在研究买地的事,在玉罗山深处的一处山洞里,却有两只老虎在对话,一只是灰白条纹的白虎,另一只是黄白条纹的母老虎。 白虎:你跟我回家吧,我领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母老虎:我才不去了,我娘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外边的世界很危险,有一种叫猎人的人类,专门杀我们老虎。 白虎:那是别人,我的主人可好了。 母老虎:那我也不去,我择席,换了地方我睡不着觉。 白虎:但是外边有烧鸡吃,还不用自己出去捕食,多好啊。 母老虎:没出息,我最讨厌没出息的公老虎了,我要跟你分手! 白虎:……我伤自尊了!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叶蔚蓝家中却灯火明亮,一派欢乐的气息,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洛的出现。 沈洛、宋恒之和陈安围坐在书房的一张圆桌旁边,正在推杯换盏。 随幽然和李凤、李英在前院主屋的东里间说话做针线,而叶蔚蓝等人则在绣房里说话做针线,全是一派和乐的气氛。 因为没设门房,所以院门早早地就上了栓。 忽然,在前院的随幽然等人听到一阵焦躁不安的马嘶声,马嘶声过后,便是乳牛惊恐的叫声。 李凤便笑着下了炕,“我去瞧瞧,牲口到底是怎么了?” 李英道:“许是有大耗子,这耗子不招人待见,也不招牲口待见,回头我看谁家老猫下了崽,给你们要一只来。” (本章完) 第273章 它叫小白 第273章 它叫小白 “那你可得记着。”李凤说着,走了出去,在外边的堂屋里找到一盏马灯,点着了里边蜡烛,挑着刚来到马厩门口,准备打开木栏进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院门上响起沉闷的敲门声。 她吓了一大跳,用手拍着胸脯,心中暗道,这个时间,会是谁来串门,心中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谁呀?” 但是外边却没人说话,只是用两声“碰碰”的敲门声来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想了想,多了个心眼,没有莽撞地过去开门,而是来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缝隙往外看去,但是外边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禁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声,“到底是谁呀?大晚上的可别乱吓人,须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你不说我可不给你开门!” 就听外边突然“嗷呜”一声,竟然是一声呼啸。 李凤被这声虎啸吓得身子顿时就酥了,手一抖,好悬把一盏琉璃的马灯给掉到地上,她“妈呀”喊了一声,撒腿就往屋里跑。 “老虎,老虎来了啊……” 随着她岔了音的呼喊声,沈洛头一个从书房里出来,叶蔚蓝是第二个,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到门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后,沈洛伸手拔掉门闩,之间外边白影一闪,一个庞然大物窜了进来,竟然就这么把沈洛扑倒在地,然后伸出猩红的舌头就往沈洛的脸上舔。 随后赶来的陈安和宋恒之见到这一幕,全都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要知道老虎的舌头上都是倒刺,被舔一下,人脸上的肉至少得少二两,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瞠目结舌了。 “小白,你的口水好臭,不准再舔我了。”沈洛冷静的声音告诉他们,他并没有被老虎舔伤。 “大宝,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归山林了吗?”叶蔚蓝此时回过神来,认出这只把沈洛扑倒在地的大老虎正是大宝,不禁惊喜地问。 白虎听见她的声音,毫不迟疑地放弃了和沈洛亲热,而是走到叶蔚蓝的面前,像只大狗似的往地上一趴,它今天被女朋友甩了,它要求安慰。 沈洛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门闩上上,用无奈的眼神看着正在跟叶蔚蓝撒娇的白虎,宠溺地开口道:“这小子也真是没脸没皮,身为一只老虎,却硬把自己当成家猫一样的宠物。” “师父,你不要这么说它,大宝多乖呀。”叶蔚蓝揉着白虎的脑袋道。“我就说别让它走了,让它留下来,不然的话,万一它在山里遇到猎人怎么办?” “随你吧。”沈洛只好答应她让白虎留下来。 叶蔚蓝便发出了一声欢呼,把白虎带去厨房,找了半只烧鸡和一些卤味喂它。 白虎一边把脑袋埋在饭盆里胡吃海塞,一边心中暗道,还是跟着主人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吃饱喝足,白虎被安排在沈洛的对门屋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它本来想跟沈洛一起睡的,但是沈洛嫌它臭,硬是把它给赶出去了。 叶蔚蓝让宋恒之他们几个男人把西里间家具都被搬了出来,西厢房还有间空屋子,就把这些家具暂时都存在那间空屋子里了。 叶蔚蓝又在地上给它铺了厚厚的稻草,小白对自己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十分满意,进来以后,略微一打量,就很自觉地趴到了稻草上。 叶蔚蓝又在这里跟它聊了一会儿天,叮嘱了它一顿,让它不要到处乱跑,这才把屋门给它关上,还在外边给它挂了把锁。 挂这把锁倒不是她真就想把白虎给锁起来,而是安家里人的心,要是不挂上这把锁,怕是今天晚上,家里人都不敢睡觉了。 她想着,从前还不觉得,家里有了白虎以后,她觉得,加盖房屋是最要紧的事,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让宋恒之再去跟里正商量一下,把院子后边的一大块地也买下来,给白虎单独盖个院子,也好让它可以活动活动。 转天一大早,她就把这事跟宋恒之说了,宋恒之也赞成,毕竟前边这两进院子人来人往的,大家胆子都小,就算白虎不咬人,看着也怪慎得慌的,给白虎单独盖一间院子,也不需要花多少钱,就是垒个围墙的事,到时候把院门一关,老虎就出不来了。 这样子,大家也能继续日常过日子。 他吃了早点便急匆匆地去找里正落实买地的事,把地买下来,订好地契,便得研究盖房子的事了。 但是此时正是秋收的季节,虽然村子里的壮劳力们都回来了,但却都是回来割麦子的,村子里原来的劳力也全都去下地干活了,就连陈安和李英也全都无暇来串门子了,带了陈富贵和陈小福下地去收麦子。 他家指着陈安那点薪俸过日子也有点艰难,家中还有个要念书的陈富贵,为了贴补家用,特地赁了五亩地。 因为家里的人口少,陈安平常又无暇打理,地里的活计全都交给李英一个人,所以也没多赁,只要不遇到荒年,这五亩地的收成倒也够这一家子吃的。 沈洛听说了此事,便进了城,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在叶蔚蓝家四周转悠了一下,那些人就坐了马车走了。 叶蔚蓝莫名其妙的,追着沈洛屁股后边问,也没问出来那些人都是干吗的,但是第二天,她就知道知道那些人是干吗的。 转天一大早,就来了几十辆大板车,全都拉着石材和木材,还有二百多个壮劳力,来了之后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把叶蔚蓝一家人全都给看傻了。 “看什么?跟我走,不是说要练武功吗?”沈洛看她傻乎乎地站在外边,看着这些人干活,二话不说,就把她叫了进去。 叶蔚蓝讶异地问:“现在就练啊?” 沈洛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见眼前有个人影一矮,就跪到了自己面前,他停下脚步,看着跪在院子里的杜希华,微微颦起眉头,不过却没说话。 就见杜希华卖力地给他磕了一个头,然后道:“沈大爷,我求求你,也教我练武功吧。” 沈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年纪太大了,今年有十三、四岁了吧?” 杜希华乖乖地说:“我今年十三了,沈大爷,我不怕吃苦的,只要能让我跟你学武功,我什么都愿意干。” 沈洛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浅笑,“你连一只不咬人的老虎都怕,还能做什么?” “我……”杜希华被他戳中软肋,憨厚的脸孔顿时就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道。“以后……以后我不怕了,我以后……我以后天天给大宝送饭。” 沈洛好像有点不耐烦,“它叫小白!” 杜希华怯怯地瞥了一眼站在沈洛身边的叶蔚蓝,委屈地说:“我家小姐说它叫大宝!” “那你是听你家小姐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是听我师父的!”叶蔚蓝赶紧开口,给他打了个圆场,然后冲他使了个眼色。 杜希华见小姐给自己帮腔,不禁很高兴地说:“我听师父的!” 沈洛淡淡地瞥了一眼叶蔚蓝,缓缓地开口道:“别这么急着开口,我可还没决定收你呢!”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杜希华赶忙表忠心。“师父,你就收下我吧,我天天给你打酒,给你捶背,给你洗衣裳……” 沈洛摆了摆手,“你先跟我来吧,只要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收你为徒!”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虽然沈洛还没吐口收他为徒,但是杜希华仍然兴奋得给他磕了好几个头,然后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去了他的房间。 沈洛拿了笔墨纸砚,坐在桌子旁边写了三张药方,然后对叶蔚蓝道:“给我找个香炉来,再拿几支香。” 叶蔚蓝便跟李凤要了一个香炉,和一把檀香。 沈洛点了一枝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将三张药方子递给杜希华,“你现在出发,去城里的药店抓药,这三张药方子要在三个不同的药铺里抓药,抓好药以后回来,如果你能在一炷香之内赶回来,我就先收你做个寄名的弟子。” 杜希华听了以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急的叶蔚蓝追在他身后道:“希华哥,钱,你没带钱!” 杜希华听到她的声音,讪讪地转了回来,叶蔚蓝去绣房,拿了自己的钱袋给他,把他打发走以后,又来到沈洛的房间,问道:“师父,那我干吗?” “走,咱们去套车,进城买东西去。” “啊?还要买什么啊?刚才怎么不让希华哥顺便带回来?”叶蔚蓝纳闷地问。 “这是对他的试炼。”沈洛淡淡地说,抬步就往外走。 叶蔚蓝道:“师父,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钱。” “不用!”沈洛大声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叶蔚蓝想了想,觉得她这师父实在是有点太神秘了,不说别的,就是看他叫来的这些帮忙盖房子的人就能知道,在他身上,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她不禁对他密局统领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本章完) 第274章 伤自尊了 第274章 伤自尊了 跟着他来到前院,就见沈洛把小黑从马厩里牵了出来,小黑很不情愿,不过却不敢反抗,乖乖地让他把马车套自己身上。 叶蔚蓝忍不住道:“师父,你不是说它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宝马吗?” “没错啊!”沈洛一边给小黑上套子一边答,懒洋洋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还让它拉车,拉车的不都是笨马吗?” 沈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一脸嫌弃表情地瞪了一眼小黑,开口道:“它天天好吃懒做的,要是再不活动活动,就光剩下长膘了。到时候还想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它可能会跑得还没有一只乌龟快!” 小黑悲愤地发出一声嘶鸣,太可恶了,它伤自尊了! 叶蔚蓝忽然觉得,其实从前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腐味道只知道喝酒的师父,比现在这个尖酸刻薄的师父可爱多了。她忍不住好奇,姨妈到底喜欢他哪儿呢?这张尖酸刻薄的嘴吗? 沈洛把马车套好,对叶蔚蓝道:“去,跟你娘说一声,咱们要进城。” “哦!”叶蔚蓝进屋去跟娘打了招呼。 随幽然道:“蓝儿,你进城的时候,去布庄瞧瞧,挑些绸缎衣料回来,眼瞅着天就凉了,你师父也没两件衣裳,回头娘帮他多做几件衣裳。” “哎!”叶蔚蓝想了想,跟娘说。“娘,咱们家里人衣裳都不多,不如我趁这个机会多买点衣料回来。” “也好,也该给你们几个做新衣裳了。”随幽然马上赞同了她的话。 叶蔚蓝便打开柜子,拿出钱匣子,拿了几个一两的小银锞子,和一个十两的金锭子,并一个荷包,把小银锞子和金锭子放进荷包里,充当钱袋,然后跑了出去。 沈洛已经把马车拉到了门口,自己坐在车辕上,叶蔚蓝跑过来,就想爬上马车,却见沈洛挥着马鞭子把她挡住。 她纳闷地看着沈洛,“师父,干啥不让我上车啊?” 沈洛眼神邪邪地看着她道:“你不是说,为了学武功,不怕苦也不怕累吗?后边跟着跑吧!” “啊?”叶蔚蓝愣了一下,也没反抗,乖乖地走到了马车后边。 沈洛用鞭子捅了捅小黑的屁股,然后一抖马缰绳,“走吧,跑慢点,跑得太快了她跟不上。” 小黑悲愤地迈开了脚步,觉得自己被深深地侮辱了,以它高贵的身份,竟然沦落到要拉马车的地步。 叶蔚蓝苦命地跟着马车跑了起来。 只见大道上,一辆马车优哉游哉地在前边走,后边一个苦命的小丫头在死命的追。 沈洛进了城,径自来到酒坊,吆喝着小黑停下,他从车辕上跳了下去,也没把小黑栓起来,便走进了酒坊。 “哎呦,您……您怎么……”酒坊的掌柜的看见他一愣,支吾着想和他说什么,但是又考虑到好几个小伙计在铺子里,便把话吞了下去。 沈洛也不跟他客气,倒背着双手道:“最纯的烧刀子,五十斤装的,要一百坛,给我送到城南陈家庄的叶家。” 看着掌柜的那怪异的眼神,沈洛有点不耐烦,“不是喝的,泡药酒用的。” 掌柜的这才抬手拍了拍胸脯,一脸庆幸的表情道:“吓死我了,我还是以为是你要喝呢。” 沈洛微微一哂,“记宣羽的帐!回头帮我写信跟宣羽问问,我三年没领俸禄,我的俸禄他帮我领没?” 掌柜的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沈爷,您这是……想开了?” “想不开又怎么样?”沈洛勾着嘴角道。“行了,想骂我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骂我我可不答应,这几年连累哥儿几个跟我受罪了,我心里记着呢。” “得咧,什么客气话你也甭说了,咱们什么交情啊?”掌柜的呵呵笑道。“我明儿就让伙计把酒给你送过去。” “还有……”沈洛嫌弃地瞥了一眼掌柜的略显丰满的大肚腩,幽幽地说。“你该减肥了!” 他在掌柜的幽怨的眼神中踱出酒坊,倒背着双手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缓缓跑来的浅杏色的身影。 酒坊里,小伙计忍不住问:“掌柜的,他到底是谁啊?” 掌柜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是你大爷!” 小伙计莫名其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掌柜的,我没大爷,我爹行大,下边只有四个叔叔。” “去去去,不该你问的少问。”掌柜的给了他脑袋一巴掌。“没听人说要订一百坛烧刀子吗?赶紧上地窖瞧瞧去,还有没有一百坛烧刀子,没有的话上酒庄拉去。” 叶蔚蓝觉得,自己的肺仿佛要炸了一般,两条腿也好像灌了铅,只能勉强在地上拖着,两只眼睛也有些模糊。 她压根就不是在跑了,因为她早就跑不动了,她这种动作应该叫颠。 她只是在靠着一种绝不服输的顽强毅力,在一寸寸地挪动着她的脚步。 她的脚底板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到底被磨了几个血泡出来。 终于,她看见了沈洛,不由自主地便停下脚步。 但是沈洛看见她停下脚步后,马上就板了脸孔,厉声道:“不许停下,跟我走。” 她不敢停下,跟在牵着马车的沈洛身后,慢慢地向前走去。 沈洛牵着马车,来到了钱庄,把马车扔在门口,让叶蔚蓝看着,自己则走了进去。 钱庄的伙计马上迎了过来,“客官,您是存钱、取钱还是兑换金银哪?” “把你们周掌柜给我叫出来。”沈洛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点名找他们掌柜的。 虽然他身上的衣裳料子很普通,但是身上的那种贵气却让小伙计不敢怠慢,赶紧去了后堂找人,不一会儿,周清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沈洛不禁露出笑容,“老沈,将军大人给你派去的那些人活干的还行吧?” 沈洛不客气地说:“那得房子盖好以后才能知道,我今儿来找你拿点零花钱,顺便有点事找你帮忙。” “要多少?”周清也不问他做什么用,直接就问数目。 他伸出一只手巴掌,“五十两!” 周清不禁被他给气乐了,“就五十两银子也值得你跑一趟?” “这只是顺便。”沈洛懒洋洋地说。“我找你还有个事,就是想找你要点金条,二斤一根的金条,给我准备两百根。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是借,会还给你的!” 周清的眉梢微微一挑,“怎么?教徒弟?” 沈洛抬手搓了搓眉毛,用宠溺的口气道:“外甥女!” 周清不禁有些发愣,“你不是跟我一样,也是独子吗?” 沈洛有点不自在,“我媳妇的!” “哦——”周清明白了,便不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冲一旁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去,拿五十两银子来,记我的帐。” 小伙计屁颠屁颠地去取银子了,他左右看看,钱庄里暂时也没客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打算回都城?” 沈洛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周清想了想,又道:“你要的金条,我这里暂时没有,得让银匠现熔,你得等两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那会子可都是用铁条,你这外甥女可够金贵的。” 沈洛掀起眼皮瞥了呃他一眼,淡淡一笑,“金子比铁沉!更锻炼人!” 小伙计这是把一个银子包送了过来,沈洛起身道:“那我过两天让人来取。” 周清挽留道:“不多坐会儿了?我这有从南杭城托人带来的龙井。” “不了,还得去好几个铺子呢。”沈洛不客气地说。“你要是有好茶叶,打发伙计给我送点去也行。” 周清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得得得,我惹不起你,一会儿我就打发伙计给你送二斤过去。” 沈洛拎着银子包,慢条斯理地走出钱庄,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看马车的叶蔚蓝,冲她甩了一下头,“跟我来!” 他在前边领路,带着叶蔚蓝来到一间布庄,叶蔚蓝看见是布庄,便开口道:“师父,我能和你一起进去吗?” 沈洛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不过点了点头。 叶蔚蓝便把马车交给了布庄门口的小伙计帮忙看着,然后跟在沈洛身后走进了布庄,布庄里是两个女伙计在看店,看见他们两个进来,赶忙招呼道:“客官要买衣料吗?咱们这的衣料可是最全的,就连南边的丝绸锦缎也都是时兴的花色。” “有细帆布吗?”沈洛淡淡地问。 “有有有,这细帆布是十五个铜板一尺,您要多少?” “一匹!” “一匹是四十尺,那就是六百个铜板。”女伙计热情地说着,转身吩咐别的伙计去库房里拿一匹整匹的细帆布来。 叶蔚蓝却在一旁看起衣料来,“师父,你瞧这天青色的素锦好看不?” 沈洛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想买衣料就快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叶蔚蓝吐了吐小舌头,指点着柜台上的衣料道:“这天青色的素锦、宝蓝色的妆花缎子、黑色的压花锦绸、玉色的竹纹缎,各要一丈,白色的细棉布要一匹,黑色的毛青布要一丈,浅粉色、浅杏色、水红色的绫子各要两丈,烟色、湖绿、豆绿、藕合、绯色、木兰色、牡丹色、水色的素色杭绸一样一丈……” (本章完) 第275章 考验徒弟 第275章 考验徒弟 这番话听得女伙计目瞪口呆、晕头转向,赶忙露出一个讨饶的神情道:“小姑娘,你慢着点说,咱们一样一样的来。” 沈洛在一旁皱着眉头问道:“做什么买这么多衣料?你想熬着吃吗?” 她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娘说,要给师父做新衣裳!” 沈洛的脸颊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了一边,讪讪地说:“那也用不着买这么些吧?而且你要的那些颜色我又穿不了!” “我沾师父的光,自己也买两块衣料嘛,还有给我娘的。”叶蔚蓝一脸无辜表情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一提她娘他好像就不自在。 一个女伙计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基本上,这样的店铺里都会有几把椅子,万一遇到这样的大客户,是可以让客人歇脚的,同时也都备有茶水招呼客人,她便来到墙边,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然后招呼道:“大爷,小姐,过来喝口水歇歇脚,我们姐妹俩一会儿就把衣料给二位预备好了。” 叶蔚蓝早就觉得嗓子眼冒烟了,见到茶水马上跑了过去,端起茶杯就想喝。 沈洛却开口道:“不准喝!” 叶蔚蓝不禁心中恼火,暗道这还是学武功吗?这分明就是折磨人,跑步也就算了,怎么连水都不能喝? 她刚想出言顶撞几句,沈洛又道:“你刚刚跑了那么远,现在不能喝水,不然容易炸了肺,你再在这里溜达几圈,在心中默数一千个数,才能喝水。” 是这样的吗?剧烈运动之后不能喝水? 叶蔚蓝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听人劝,吃饱饭,便乖乖地把茶水放下了,然后跟个小疯婆子似的在铺子里溜达来溜达去的,同时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数了一千个数以后才敢去拿水喝。 这些衣料足足让两个女伙计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扯完,一个女伙计拿着个算盘扒拉起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好一会儿,足足算了两遍,才抬头对叶蔚蓝道:“小姑娘,一共是一百四十六两银子。因着你买了这许多衣料,所以零头就给抹去了。” 叶蔚蓝向她道了谢,便从怀中拿出荷包,把那个十两的金锭子拿了出来,放到柜台上。 那女伙计也没按金银的兑换抽她的数,找给了她九十四两银子,她的荷包太小,装不开这么些钱,便跟那女伙计讨了一小块碎布,当成了包袱皮,把银子给包起来了。 女伙计帮着他们把衣料搬上了马车,叶蔚蓝这会子体力也缓上来了,就是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开口道:“师父,咱们还去哪儿?” “去木匠行。”沈洛淡淡地说着,在前边引路,把拉车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她,二人来到木匠行。 沈洛花了八两银子买了一个新的澡桶,说好让木工行的人给送到家里去,这才把剩下的银子丢给叶蔚蓝,然后道:“没事了,咱回家吧,上车!” 这一次,他没让叶蔚蓝跟着马车跑,而是让她上了车。 沈洛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叶蔚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就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 回去的时候,在沈洛的命令下,小黑跑得飞快,车轮险些离了地,叶蔚蓝在马车上颠得差点没吐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她在门口站了半晌,才进的院子。 “娘,我回来啦!”她拖着酸疼的双腿进了随幽然的屋子,不过脸上却没挂出疲惫相,而是笑道。“我买了好些衣料,都在车上呢,凤姨,你帮我去搬进来吧。” 李凤便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给卓儿缝制的一件小衣裳,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进来一大堆的衣料。 随幽然不禁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把布庄全都搬回家来了?” 叶蔚蓝笑道:“您看着用吧,天气眼瞅着就冷了,咱家里人也都快换夹衣裳了,过些日子,等新棉花都下来,再买上几十斤新棉花,咱再一人做身棉衣裳穿。” 随幽然道:“已经入秋了,皮货该下来了。回头你进城,也去北郴国的商人开的皮货店看看,有那好皮子买几块回来,给你师父做大氅穿。虽说北郴国的人野蛮,但是他们的皮子硝制的不错。你师父人样子长得好,若是有那银狐狸皮做件大氅给他穿上,才好看呢。” 叶蔚蓝点了点头,“那下次我进城的时候去皮货店看看。” 随幽然慈爱地看着她黑漆漆的小脸蛋,笑道:“快去洗把脸歇歇,出去跑了一趟,我闺女一定累了。” “哎。”叶蔚蓝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来了。 等她离开以后,随幽然才低下头,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李凤小声道:“快别哭了,一会儿小姐回来该看见了。” “可是我心疼啊,你没瞧见她那小脸,脏成那样,脸上都是汗冲出来的印子,肯定是沈大哥教她练功夫来着。以前姐姐跟爹学武功的时候,我都是旁边看着,我可知道那份辛苦。” 李凤便劝道:“你得这样想,蓝儿小姐如今吃点苦,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也没人敢来抢小少爷。” 随幽然唉声叹气道:“总之,我是个没用的娘。” 李凤赶紧把那些包着衣料的布包全都打开,“妹妹,你瞧瞧,蓝儿买了这么些好看的衣料,赶紧挑拣一块,给大姑爷做件长衫穿。” 随幽然便被她劝得转移了注意力,抓起一块衣料道:“这块宝蓝色的妆花缎子不错。” 说着,她忽然想起来了,“对了,我还没有沈大哥的尺寸呢,你给我拿捆草绳出来,我去给沈大哥量量尺寸去。” 说着,她便穿鞋下了地,见李凤张口要拦,便不高兴地说:“我明儿就出月子了,不过是出去过过风,死不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凤哭笑不得地说。“姑爷那屋子里有老虎!” “哎呦……”随幽然动作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给忘了。” 李凤便道:“你也别急,等一等,我把姑爷叫过来,他正在马厩呢,而且车上还有衣料我没拿进来呢。” 她说着走了出去,来到马厩,沈洛果然正在马厩,刚把小黑身上的车套卸了下去。 李凤给他施了个礼,笑道:“沈爷,我们二小姐有请。” “哦!”沈洛答应了一声,帮着李凤从车厢里拿出一些衣料,和李凤一起往随幽然的屋子去了。 “沈大哥,快把东西放下,我给你量量尺寸,也好做衣裳。”李凤说着,便抖开一节草绳。 “呃……好吧。”沈洛有些不自在地把东西放下,然后站在那里,由着随幽然帮他丈量自己的尺寸。 身长,袖长很快就量完了,随幽然举着草绳,站在他面前,俏脸忽然有些泛红,“那什么,姐夫,你得把胳膊抬起来,我得给你量胸围。” “哦……”他赶紧平举双手,偷瞄了一眼眼前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女子,赶紧把视线移到窗子上。 随幽然想了想,却没有用投怀送抱的法子给他量胸围,那样的话实在是有些羞人,便把李凤叫了过来,让李凤捏了草绳的一端,自己拿着线团,围着他转了一圈,这才把草绳在他胸部勒紧,又放出一块,然后在草绳上打了个结。 “沈大哥,好……好……好了……”她红着脸把草绳收了起来,然后低着头道。“那个,我……我明天就出月子了,我……我想去给我姐上坟。” “好!”沈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 叶蔚蓝在厨房洗了把脸,刚打厨房出来,看见他便跟在他屁股后边去了他的房间。 杜希华已经回来了,正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香炉里的香已经灭了,地上有个竹篓,里边有几包药。 沈洛便出声问道:“你回来的时候,香灭了没?” 杜希华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才带着哭腔道:“灭了!” 沈洛弯腰,把竹篓里的那几包药拿了出来,打开药包,一样样地查看着,随后问道:“这些药多少钱?” 杜希华乖乖地答道:“一共是五两八钱银子。” “去给我找些藤条来,要光滑的。” 杜希华一愣,不明白沈洛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藤条,但还是不敢耽搁,转身就出去了。 叶蔚蓝忍不住想为杜希华说话,这些日子以来,她暗暗地品着杜希华的人品,觉得他虽然脑子不是特别灵光,但是人忠厚实在,骨子里有一种韧劲,是个挺不错的小伙,所以看沈洛这么刁难他,有点替杜希华不忿,便开口道:“师父,你干吗这么折腾希华哥啊?这都快晌午了,该吃饭了。” 沈洛却伸手指着桌子上那些草药道:“别同情他,你也没饭吃。让你那丫头把这些草药用细棉布裹起来,用水熬了,等新澡桶送来就倒进澡桶里,一共熬三回。回头你用这药汤子泡澡,泡完澡这药汤子别扔,明天重新熬了再接着泡,一副药用七天,再换了新药熬了用。对了,千万别用铁锅,会把药效毁了的,用瓦罐熬。” (本章完) 第276章 被藤条打 第276章 被藤条打 “哦!”叶蔚蓝答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小心翼翼地把几包草药包好了,拿去交给了宋佳音,让宋佳音帮她熬药去。 不过半刻钟,木工行的人便把新澡桶送来了,在沈洛的指挥下,新澡桶被暂时安置在了澡间。 幸好这个澡间盖的宽敞,两个浴桶放在里边也不局促。 杜大娘帮着把新浴桶刷洗干净了,宋佳音便用大号的瓦罐帮着去熬药了,头一例药倒进了浴桶里之后,用木头盖子盖好,可以起一个保温的作用,因为瓦罐再大,一罐药汤子也没法子用来泡澡,所以她又把用细白布包裹的药渣捞了出来,继续去熬第二回。 这些草药,一共熬了三回,沈洛便喊停了,让她再去烧几壶开水。 自打他改头换面以来,宋佳音对他就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乖乖地照着他吩咐的去做。 她烧水的功夫,杜希华回来了,手上拿着几根藤条,双手捧着,恭敬地交给了沈洛。 沈洛把这几根藤条用手拧成了一股,然后把叶蔚蓝叫了过来。 叶蔚蓝看着他手中的藤条,本能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战战兢兢地问:“师父,您……您有什么吩咐?” 就见沈洛表情邪邪地一勾嘴角,扬起手里的藤条,冲着她就打了过来。 她尖叫了一声,就觉得胳膊火烧火燎的疼,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吗?” “闭嘴,别问,给我忍着!”沈洛神情凛冽地举着藤条,一下下的往她身上落去。 她吃疼不过,便想躲,但是不管她怎么躲,沈洛的藤条都能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身上,最后她干脆一咬牙,也不躲了,就站在那里由着沈洛打,而且紧咬着牙关,吭也不吭一声。 杜大娘听见声音,跑来看,隔着窗子看到小姐竟然在挨打,看着实在不是个事,但自己人微言轻,也不敢劝,赶紧上前院去报信去了,抹着眼泪跟随幽然道:“夫人,你快去瞧瞧吧,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大小姐也没做错啥事,怎么就这么下死手打她呢?” “啊?”随幽然听了,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下,险些栽倒在炕上,好在李凤就在她身边,赶紧把她给扶住了。 “不行,我要去瞧瞧,沈大哥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蓝儿的?”随幽然也顾不得给沈洛做衣裳了,便在李凤的搀扶下匆匆地来到了沈洛的屋子里,果然看到沈洛手上举着藤条,正在一下一下地抽在自己宝贝女儿的身后。 她觉得自己的心简直都疼得揪了起来,赶紧上前跪到沈洛脚边,抓着他的长衫下摆,哀声道:“沈大哥,蓝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打她呀?她要是冒犯了你,我替她赔礼,她的年纪还小,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快起来……”沈洛没想到她会跑来给自己下跪,不禁有些慌张,赶紧伸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冷冽的眼神瞥了一眼李凤。“怎么把夫人带过来了?” 李凤被他的冷眼一扫,就觉得后背一寒,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忙不迭地也给他跪下了,战战兢兢地说:“沈爷,蓝儿小姐的年纪小,你打得她一身都是伤,她怎么能受得了?” 沈洛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像他这种人,教徒弟的时候,是没人会解释什么的,想当年,他初学武功的时候,就是这样。谁要是敢提问或者反抗,面对的只能是更猛烈的鞭打。 但是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随幽然,他的心蓦地软了下来,只好柔声细语地解释道:“我这是在锻炼她的筋骨,澡间里已经准备好了药汤,她去泡泡药汤,用不了几天,身上的伤就好了。” “啊?”随幽然听了他的话,不禁吃了一惊。“怎么还有这种练武功的法子?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沈洛微微地抿起嘴角,心中暗道,这不是平常人循序渐进练功的法子,而是专门训练杀手和死士的法子。 这种法子是残忍,却极有效,他的一身功夫便是受了百般折磨才拥有的。 只要可以坚持下来的,能忍旁人不能忍,以后必成大器。 像叶蔚蓝这种年纪,从没练过一丁点基本功的孩子,更得用这种法子来强壮筋骨,不然的话,是没法子接受下一波训练的。 这,只是开始! 叶蔚蓝听他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沈洛为什么一直都在跟她强调,学武功很苦,便开口道:“娘,您先回去,我跟师父说过了,只要能学武功,我什么苦都不怕!” “可是……”随幽然看着女儿疼得脑门上的汗像瀑布似的往下淌,这心里就疼得要命,犹豫着是不是干脆别让女儿学武功了,女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学了武功,将来变得粗手大脚的,可就不好嫁人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凤就在沈洛的眼神示意下过来把她扶了出去。 沈洛淡淡地瞥了一眼叶蔚蓝,看到她虽然疼得小脸刷白,但是却一直紧咬着牙关默默忍受,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个可教之才。 随即,他扭脸看向杜希华,冷眸中闪过一抹戏谑,声音冰冷地开口:“现在,你还想学武功吗?” 杜希华却大声道:“学!小姐都能受的苦,我也能受!”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点一炷香,然后进城,去聚宝钱庄,跟掌柜的周清领六两银子,就说是沈洛让你领的,然后去药铺,重新把那三服药买了,剩下的二钱银子,去买两只小李烧鸡。” “是!”杜希华热血沸腾地答应着,果真自己动手点了一炷香,然后背起背篓,飞奔着冲了出去。 等他走了,沈洛又看向叶蔚蓝,慢条斯理地问:“疼吗?” 叶蔚蓝大声说:“不疼!” “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只是最轻的鞭挞,你若是受不住了,随时可以告诉我,咱们就能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训练。”沈洛掀起长衫下摆,坐到了八仙桌前,然后拿过纸笔,好像要写什么东西。“去澡间泡澡去吧,泡足一个时辰再出来,泡的时候,记得把木盖子盖上,若是水凉了,就让她们再给你兑点热水。” 叶蔚蓝便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转身出了门,去澡间泡澡了。 宋佳音已经帮她把水兑好了,然后便让杜希诺接替自己在灶间接着烧水,自己则在澡间里等着服侍她。 叶蔚蓝抬了抬手,打算把衣裳脱了,然后胳膊太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疼,只得苦笑着对宋佳音道:“佳音姐,我这身上疼得紧,你帮我把衣裳脱了吧。” 宋佳音一直在灶间里烧水,压根就不知道她挨打的事,看到她身上都是红肿的伤痕,顿时就瞪圆了眼睛,失声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师父说,要锻炼我的筋骨。”叶蔚蓝无所谓地说着,然后催促道。“快点,我得赶紧泡到药里去。” 宋佳音的眼泪就下来了,“小姐,咱们不学武功了还不行吗?这哪里是学武功?这分明就是折磨人!” “好了,你别跟我娘似的,老是哭哭啼啼的。”叶蔚蓝做出不耐烦的神情。“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让你伺候我了。” “小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还不是心疼你!”宋佳音哭着道。“这得有多大的仇啊,竟然下这么狠的手,要是他自己的闺女,我看他能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叶蔚蓝在宋佳音的搀扶下迈进了澡桶,让温热的药汤把自己包裹起来。 说实话,她也很是震惊,她做梦也想不到,所谓的学武功,竟然是这么残酷。 好在药汤子里用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材,她身上伤被药水一泡,也就不那么疼了。 …… 沈洛犹豫着走进随幽然的屋子,就见随幽然盘腿坐在炕上,正在小声啜泣,李凤也陪着她嘤嘤地哭。 看见他进来,随幽然赶紧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那什么,沈大哥,你别笑话我,我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沈洛便在炕沿上坐了下来,轻声道:“我没笑话你,我就来告诉你一声,蓝儿身上都是伤,不能吃发物,不然伤口会化脓,只给她预备点清淡的素菜,或者可以用老母鸡炖汤,给她补补身子。” “哎,我现在就去买老母鸡。”李凤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拿了钱袋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随幽然和沈洛两个,以及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卓儿,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 沈洛不自在地说:“你别怪我,我也不愿意,蓝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可是,上次你被人绑架过,你也该知道,若是女孩子身上没点防身的功夫,该有多危险。况且,蓝儿长得标致,以后大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让她学些功夫,多少也能自保。” (本章完) 第277章 回来晚了 第277章 回来晚了 “我知道!”随幽然低垂着头,手指绞着帕子道。“我就是心疼,我的命不好,才带累了蓝儿吃这样的苦头,她本该是相府的千金,享受荣华富贵才对,却让她跟着我这样没用的娘受罪。” “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沈洛有些尴尬地站起身。“那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吧。” 他并不很会安慰人,若非这女人长得和心儿一模一样,又是心儿的亲妹妹,他怕是会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一个时辰后,叶蔚蓝从药汤子里出来,便觉得身上舒服多了,穿好衣裳以后,她在宋佳音的搀扶下来到二进院子,因为西里间住着白虎,宋佳音不敢进去,只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自己进了沈洛的房间,“师父,我已经泡好澡了。” 沈洛正在喝茶,白虎卧在他脚边,正在无聊地打瞌睡,完全把自己化身成了一只乖巧的大猫咪。 看她回来了,便把桌子上的几张纸推向她,“听说你的女红不错,我今儿不是买了点细帆布吗?你用最结实的线,照着图上的样子,按照你自己的尺寸把东西做出来。” 想了想,他又道:“顺便再给那傻小子也做一套吧。” 叶蔚蓝纳闷地把那几张纸拿过来瞧,就见到其中一张上面是一个样子好像马甲的东西,而且这件马甲上还有很多口袋,便不解地问:“师父,这都是什么?” “是练习轻功和灵活度的辅助工具,那些口袋先不用缝,等东西送到了,你再按照尺寸缝。”沈洛淡淡地说。 “哦!”叶蔚蓝知道,他不会做没用的事,便仔细地将那几张纸叠了起来,然后又道。“师父,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就是关于西跨院的。”今天这些来盖房子的人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打算。“家里的屋子暂时也够住了,我合计着,西跨院就别盖用来住人的屋子了,我想盖一间库房,然后在库房里再挖上几间地窖。” 沈洛微微一皱眉,“你要存什么东西?需要把整间跨院都用上?那可是有五分地呢!” 叶蔚蓝笑道:“是这样的,上次师父不是想喝三十年的竹叶青吗?然后我去酒坊问过了,酒坊的掌柜的说他手里没有货,并且告诉我说,这三十年的竹叶青极难买。所以我合计着,咱们不能坐吃山空,我就想,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陆续的买些年份低的酒,存在地窖里,等个十年二十年的,再拿出去卖,也能赚笔银子。” 沈洛听了她的打算,不禁眯起了眼睛,“这生意好是好,但是前期投入太大,而且回报太慢。” 叶蔚蓝便笑道:“这也算是我给卓儿置办的一份家业吧,等他长大,娶了妻室,时间刚刚好。” 沈洛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去跟他们说。” “师父……”叶蔚蓝又道。“这个生意好像没什么人做,所以我想,除了咱们自家人,先别告诉外人。” “这是应该的。”沈洛很是赞同她的想法。 叶蔚蓝看没什么事了,便告退了。 李凤一直都在这盯着呢,见她们两个从澡间出来,便端了饭菜过来,摆在绣房的炕桌上让她俩吃。 宋佳音看到桌子上有一碗鸡汤,便对李凤道:“娘,蓝儿如今身上都是伤,可不敢吃荤腥。” “没关系的,这是老母鸡炖的汤,不是发物。”李凤解释道。“是沈爷特地叮嘱我给蓝儿小姐炖的,说是让蓝儿小姐补身子。” 宋佳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好人也是他,坏人也是他,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死丫头,胡说些什么呢?沈爷也是你能排揎的,虽是手段狠了点,但是若是真的能让小姐练出一身功夫,那也值了。上次你随姨被坏人掳走,要是你随姨身上有功夫,又哪里会遇到这种事?” 说着,她又对叶蔚蓝笑道:“蓝儿小姐,我有个事求你,你能不能跟沈爷说说,让小聪也跟着学功夫,等小聪学出来,也给你当个保镖啥的。佳音这死丫头吃不了苦,我是不指望了,但是小聪年幼,正是学功夫的好年纪呢。” “这……”叶蔚蓝犹豫了一下。“我看小聪书读的不错,不如还是让他念书吧,日后去科考,也算有个前程。” “不耽误,闲暇的时候再让他爹教他读书。” “这事您还是和宋大叔商量商量吧。”叶蔚蓝没有一口答应她的要求,她自己是为了报仇,才愿意忍受这样的皮肉痛,但是她可不忍心让小聪那孩子也和她一起来受这种苦。 “我已经跟你宋大叔商量完了,他也赞成,还说让小聪学学功夫也好,把身体练好了,别像他似的,当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最好是文武双全。” 叶蔚蓝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她,“这件事,我得问问我师父的意思。” 通过杜希华这件事,她就看出来了,沈洛收徒弟可不是随便是个人想拜师就会收下,是需要考验的。 李凤听她这么说,便兴高采烈起来,“那好,回头就劳烦蓝儿小姐帮忙问问。” 叶蔚蓝吃了午饭,便把沈洛给她的图纸拿了出来,展开后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去我娘那屋,我今天和我师父进城,买了不少衣料,里边有一块细帆布,你给我拿来,再跟你娘要点麻线。” “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做活,有什么针线交给我就行了。”宋佳音把图纸给抢了过来,瞥了一眼道。“不就是一个马甲嘛,好做,我给你做。” 说着,她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抱回来一大块细帆布,手里还抓了一股麻线。 一般人缝衣裳都是用棉线,绣花用蚕丝线,但是缝鞋子就要用麻线,因为麻线耐磨,所以沈洛同她说要用最结实的线来缝这件马甲,叶蔚蓝便想到了麻线。 宋佳音虽然绣花不是很在行,但是做衣裳却极利落,而且对她家小姐的身量尺寸早就心中有数,用划粉和尺子在细帆布上画了几道印子,便拿剪刀剪出了轮廓,然后就开始飞针走线起来。 叶蔚蓝没什么事干,便把绣架支了起来,打算绣她设计的那幅正面是九龙戏珠,背面是百鸟朝凤的双面绣。 谁知道才把绣架支起来,便听到沈洛的声音在窗外响了起来,“蓝儿!” “哎!”她答应着走了出去,看见沈洛站在正房的门口,便也站在门口问道。“师父,什么事?” “过来!”沈洛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屋。 叶蔚蓝赶忙跟了过去,就见沈洛点燃了一炷香,随后开口道:“我现在教你站桩,你学着我的样子,双脚与肩同宽,屈膝下蹲,收腹提臀,双手抱球……” 叶蔚蓝便跟着她的动作蹲了下去。 沈洛观察着她的动作,点头道:“嗯,不错,就这样,手不要往里抠,掌心要相对,膝盖再分开一点。” 他给叶蔚蓝纠正了几个动作,然后自顾自地躺到炕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杜希华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一张脸孔被晒得通红,进来后,他看见站在那里站桩的叶蔚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给沈洛跪下了。 “师父,对不住,我……我回来晚了,药铺晌午全都休息,不给抓药……”他为自己辩解了几句,然后看到沈洛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开腔了,不过也没起来,而是老老实实地在那跪着了。 叶蔚蓝刚开始站桩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一炷香烧了不过才十分之一的时候,她就觉得难受了,只觉得仿佛血管里有小虫子在咬她似的,同时,她的两条腿也开始哆嗦,两条胳膊就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身上的汗就像不要钱似的开始往下淌。 但她却不敢动,拼命地咬着牙坚持。 直到香炉里的那炷香烧完,沈洛才慢吞吞地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他毫无形象地张嘴打了个呵欠,好像才看见杜希华似的,“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希华没脾气地说:“弟子回来一炷香的时辰了。” “哦……”沈洛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让杜希华看了就更没脾气了。“东西买了没?” “买了。”杜希华赶紧把身边背篓拿起来,递给他看。“三包药都在这了,还有两只烧鸡。” 沈洛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一只烧鸡六十个铜板,两只一百二十个铜板,还剩下八十个铜板呢?” “在这……”杜希华从怀里掏出了叶蔚蓝给他的钱袋。“把里边的铜板倒在了炕上。” 沈洛又沉默了一下,“你吃晌饭没?” 杜希华涨红了脸,怯怯地摇了摇头,“没!” “肚子饿不饿?” “饿……”可能是觉得承认自己肚子饿让人很难为情,杜希华羞愧地低下了头。 (本章完) 第278章 练功真苦 第278章 练功真苦 “你傻呀?”沈洛不客气地骂道。“这里有八十个铜板,你肚子饿了,为什么不去买东西吃?更别提还有两只烧鸡呢,你就不会自己吃一只?” 杜希华委屈地说:“师父你没让我吃,我不敢吃。” 沈洛眯着眼睛,也看不出喜怒,只是开口道:“给小白送只烧鸡过去,另一只你拿去吃了吧。” “啊?”杜希华听了他的决定不禁一愣。“师父你不吃吗?” “我早就吃完饭了!”沈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笨,怎么给我当徒弟?以后学着长点心眼!” 杜希华一脸惭愧的表情,默默地拿了两只烧鸡出去了。 沈洛这才对叶蔚蓝道:“起来吧!” 叶蔚蓝赶紧站直了身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大石头碾压过一样,哪哪都不舒服。 沈洛在炕上拍了拍,“过来,趴下!” 叶蔚蓝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走了过去,趴到炕上,沈洛挪了挪位置,伸手在她小腿肚子上捏了几把,她忍不住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觉得自己前世今生从来都没这么舒服过。 “师父,其实你是喜欢希华哥的吧?”她忍不住问。 沈洛不悦道:“废话怎么这么多?好了,去歇着吧,不许洗澡。” “哦!”叶蔚蓝答应了一声,爬起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头便睡,她实在是太累了! …… 转天一大早,天还黑着呢,叶蔚蓝就被沈洛隔着窗子给叫醒了,她也不敢抗议,只好拖着疼得要命的身子从炕上爬了起来。 凡是从来都不运动,突然间跑个几里地的人都知道,这种剧烈的运动之后,转天腿肚子到底会有多疼。 更别提她昨天还站了一炷香时间的桩,此时她只要动一动,就觉得两个腿肚子疼得钻心,但她还是咬着牙走了出去。 “师父,现在就要开始练功吗?” “早晨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沈洛淡淡地说着,倒背着手向后院走去。 叶蔚蓝只好拖着两条疼得钻心的腿跟在他身后来到后院,刚站定,就听见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紧接着,杜希华跑了过来,略有些埋怨地问:“师父,您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沈洛冷冰冰地说:“你吃饭睡觉都用人叫吗?” 杜希华便把嘴巴闭上,不肯吭声了。 沈洛瞥了他一眼,“愣着干吗?去我屋子里把香炉拿来,点香站桩!” 杜希华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要教自己功夫了,也顾不得怨念了,兴高采烈地跑去他的房间里,把香炉拿了过来,还拿了一根香,放到澡间的窗台上,点燃。 然后学着叶蔚蓝的姿势蹲了下去。 沈洛打着呵欠道:“你们两个相互监督,一炷香以后去找我,我再去补个眠。” 二人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全都搞不懂,沈洛的脾气怎么这么古怪? 平常的日子,叶蔚蓝绣花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总是没绣多少,一炷香的时辰就过去了,但是如今练功,她才知道,时间过得到底有多慢,身体的酸楚和疲惫让她不得不总是扭脸去看窗台上的那炷香。 但是她发现,看了也是白看,因为那炷香就在那不疾不徐,慢悠悠地烧着。 好不容易挣扎到香灭了,叶蔚蓝觉得,自己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她终于知道,沈洛为什么不想教她武功。 学武功,真的是太苦了! 没有毅力的人,是真的坚持不下来的。 她如果不是跟文氏家族有着深仇大恨,她如果不是想保护母亲和弟弟,今天就想打退堂鼓了。 好不容易,她咬牙撑过了一炷香,沈洛好像掐着点了,香头上的那一点红芒才刚刚熄灭,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起来吧,回屋去换件干爽的衣裳,落落汗,到我屋子里来找我。” 叶蔚蓝和杜希华都像蒙君大赦一般,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各自换了一身衣裳,来到沈洛的房间,规规矩矩地站在地上。 叶蔚蓝道:“师父,我们来了。” 沈洛坐在八仙桌旁边的凳子上,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两个,忽然开口问道:“还练吗?” “练!” “练!” 两个孩子全都斩钉截铁地答道。 “给我当徒弟,可不允许半途而废!”沈洛淡淡地说着,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却凌厉得犹如看见猎物的猛兽,让人不敢直视。 叶蔚蓝和杜希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绝不半途而废!” “好,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去烧水吧,给我沏壶茶来,拜师得有拜师的样子。” 叶蔚蓝还好一些,杜希华听了他的话,兴奋得嘴都合不上了,“小姐,你歇着,我去就好!” 说着,他小跑着便冲了出去,去厨房烧水了。 叶蔚蓝也狗腿地说:“师父,你爱吃什么点心?你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我不挑嘴!”沈洛笑道。“你贿赂我也没用,该让你练的份绝对不会少!”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我就是想好好孝顺师父。”叶蔚蓝嘴巴很甜地说着,跑到沈洛身后,捏着两只小拳头给他捶肩膀。“师父,你说我要是全都按你说的去练,大概几年可以练成您这样啊?” 沈洛冷笑了一声,笑纳了她的殷勤,不过转瞬就打击了她一下,“你想练成我这样是不可能的,女人的身体构造决定了无论女人怎么练,也不可能比男人强!” 叶蔚蓝这个丧气,两只小拳头顿时就没力气了。 不过沈洛又笑道:“好啦,这世上没有一口就能吃成胖子的,胖子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把身上的肥肉给甩掉,慢慢来吧。这世上不管是什么,除了勤奋之外,还得有资质,天资比勤奋还要重要。” 叶蔚蓝默默地听着他的话,心中百转千回,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但是沈洛不知道。 有许多事情,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发生的。 她能改变许多事情,但是,还有很多事情,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改变。 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她必须要去都城,不然的话,她来不及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阻止不了那些事情的发生,事情依旧会像她前世一样的发展,该死的死不了,不该死的死了。 她想,老天爷重新给了她这条命,除了怜悯她之外,许是看不惯前世许多事情的结局。 那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她只是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杜希华沏了茶来,和她一起跪在地上,一人一杯,递给沈洛,然后每人都郑重其事地给沈洛磕了三个头,算是确定了师徒的名分。 吃了早点,沈洛让他们两个休息了一下,便打发他们两个跑着进城去买东西。 两个人昨天跑了一天,脚上全都起了水泡,不过沈洛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只是点了一炷香,便把二人打发出去了。 他们两个先按沈洛的吩咐来到聚宝钱庄,找掌柜的周清领了二十两银子,然后二人分头行动,杜希华拿了八两银子去木匠行给自己买澡桶,叶蔚蓝则拿了那三张药方和剩下的十二两银子去了药铺。 她满头大汗地进了头一家药铺,把一张药方拍到柜台上,“伙计哥哥,我抓药!” 伙计拿了药方,却没有马上给她抓药,而是拿给了一个坐堂的大夫,让大夫过了目,才给她抓药。 看着他们慢腾腾的样子,叶蔚蓝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城里离她家不是很远,杜希华却在一炷香的时辰里赶不回去,她不禁有点着急,她师父这人喜怒无常,今天又正式受了她和杜希华的礼,收了他们两个当徒弟,肯定会对他们两个很严格,误了时辰还不知道怎么罚他俩呢。 想到这里,她对那伙计道:“伙计哥哥,你先帮我抓着药,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等一下我过来拿行不?” 那伙计便点了点头,“行是行,不过你得把钱先交了,一共是一两八钱银子。” 叶蔚蓝便交了钱,匆匆地赶到了下一家药铺,依样交了钱,请伙计帮忙先抓药,自己则去第三家药铺抓药,从第三家药铺出来,她又回了第一家,伙计果然已经帮她把药抓好了。 她拿了药本来想走的,但是又想起什么,便回来跟那伙计商量,“伙计哥哥,我以后可能每天都会来抓一副这样的药,你能不能帮个忙,提前一天把药给我抓好了?” 伙计纳闷地问:“那你怎么不一次多抓几服呢?” 她也不好说是她师父在训练她,便苦笑着道:“身不由己啊!” 说着,她拿出一串钱放到柜台上,“伙计哥哥,这里有一百钱,就当是定钱行不?我明儿要不是不来,这一百钱就给你了,我明儿要是来,会多带一副药的钱,你看行不?” 伙计也不好做主,他不过是这铺子里的一个小学徒,便冲叶蔚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找郎中问。 叶蔚蓝便去找那坐堂的郎中,嘴巴很甜地装可爱,终于是说动了那郎中,同意她的要求。 她跟那伙计打了个招呼,拎着药包匆匆地走了,去了第二家药铺,又是如法炮制,仗着年纪小,嘴巴甜,又加上留了一百个铜板的定金,说动了药铺的郎中同意她的要求。 (本章完) 第279章 累得像狗 第279章 累得像狗 第三家铺子也是如此。 三包药抓好,她背着背篓来到南城门,杜希华只需要跑一家木匠铺子,已经买好了澡桶,动作比她快,已经在这等着她了,等她来了,这才和她一起出了城,一起往家中跑去。 跑着跑着,杜希华突然有些奇怪地说:“蓝儿小姐,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叶蔚蓝跑得昏天黑地的,两只脚疼得都快迈不开步了,不过是挣命罢了。 “守城门的城门官怎么没找咱俩要路引啊?”杜希华说出了他的疑问。 “对啊……”叶蔚蓝也有些不解,平日里,她进出城门,都要出示路引或者户口簿子的,但是今天,却没人找她要。 不过想了想,她又有些释然,心中暗道,她师父就像一个谜,许是她师父跟城门官打了招呼了,所以城门官才不查他们的。 她不知道,这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两个人累得跟死狗一样,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停了一辆两匹骡子拉的大板车,车上都是酒坛子,两个伙计正在往院子里搬这些酒坛子。 酒坛子全都搬到了二进院子,就放到了主屋的堂屋里,顺着两边的墙根整齐地码了起来。 两个人进了东里间,香炉里的那炷香还是灭了。 沈洛面无表情地检查了药材,便打发了叶蔚蓝去泡药澡。 叶蔚蓝今天没挨揍,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猜到,或许是要等自己身上的伤好了,才会挨第二次打。 杜希华有些着急,“师父,我是不是也要挨顿打?然后去泡澡?” 沈洛白了他一眼,“挨打你还着急啊?你的澡桶还没送来呢,着什么急呀?难不成你还想跟蓝儿用一个澡桶?” 杜希华讪讪地抬手抓了抓头皮,他哪里好意思跟小姐共用一个澡桶,便是人家蓝儿小姐不嫌弃他,他还嫌自己埋汰呢。 沈洛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向外走去,“找个麻袋片带着,再给我灌一葫芦酒来。” 杜希华一头雾水的,不过他也习惯罢了,他师父要么颓废,要么神秘,赶忙去厨房找了一个用来装米的麻袋,又给他装了一葫芦十年的竹叶青,然后追到院门口问:“师父,你瞧这个麻袋行不?” 沈洛淡淡地瞥了一眼,结果他递过来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就它吧!” 说完,就倒背着双手向外走去,一直来到玉罗山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伸手指着一棵树道:“记住这棵树了没?” 杜希华点点头,“记住了!” “看着我的姿势。”沈洛说着,走过去,站到树根底下,一扭腰,然后用肩膀轻轻往树上一靠,只听树叶一阵哗啦啦乱响,才刚泛黄的树叶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紧接着又换了个姿势,用后背去贴那棵树,然后退开,对杜希华道:“把麻袋片裹到身上,你来试试,照我刚才的动作做。” 杜希华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让自己带个麻袋片,赶紧把麻袋片披到肩膀上,然后解开裤腰带,把麻袋片围好了,这才走到树根底下,模仿着沈洛的动作,一下下的去撞那棵大树。 沈洛点点头,“撞的时候,不能用蛮力,得用巧力,树木都是有韧性的,你得学会利用树木本身的韧性。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领悟得了的,练武功这种事,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对了,晌午记得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去泡澡,什么时候把这棵树撞断了,什么时候我再教你别的功夫。” “啊?”杜希华不禁咧了嘴,仰头看着这棵一人粗的参天大树,心中暗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撞断啊? 想了想,他怯怯地开口道:“师父,这林子,和半座玉罗山都是有主的,在这砍柴可以,但是损毁了树木,怕是有人会说话的。” “哼!”沈洛冷笑了一声。“哪来这么多废话,别说撞断那家伙一棵树了,便是我放把火把这林子烧了,也没人敢来找我算账!” 说着,他便倒背着手进了林子深处,来到随念心的坟前,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木牌上的血字,喃喃道:“心儿,我没有忘记你,我只是想给你报仇。” 突然,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扭身看去,猛地一愣,桐油纸伞下,是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孔,随幽然身上穿着素白的衫裙,手上挽着个篮子,犹如林中的精灵一样,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和随念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的人,随念心是热情似火,她却清幽如一潭安静的湖水。 随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对……对不起,沈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怕我来给姐姐上坟,哭伤了心,但是……我……我真的很想看看姐姐……” 随幽然语无伦次地说着,她好不容易偷了个空,趁着他不在家,宋恒之又忙着盖跨院的事,又指了个差使把李凤打发出去,这才让杜大娘帮她看着孩子,偷偷地溜了出来,想给姐姐上坟,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沈洛不禁哂然一笑,“过来吧,让你姐姐也瞧瞧你。” 随幽然听了他的允许,不禁受宠若惊地走过来,她的感情一向充沛,一看见木牌上的姐姐的名字,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哭着跪下,拿出香烛和贡品,一一摆好,嘴里念念有词,“姐姐,你若是地下有灵,就保佑我找到爹娘的坟,为人子女,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也就罢了,若是连爹娘的坟墓都找不到,那我又有什么面目独活?你还要保佑我,一定要找到弟弟,弟弟是随家唯一的根苗……” 沈洛默默地转身离开,找到在林子里撞大树的杜希华,把杜希华打发回去,让他去赶家里的马车,然后又回到随念心的坟前。 随幽然正在烧纸钱,橘色的火焰如怪兽的舌头,只一舔,便将一张张雪白的纸钱化成了灰烬。 他蹲下来,随手拿过几张纸钱丢进火堆里,轻声道:“你姐姐临终的时候央求我,无论如何也让我找到你们,如今我总算完成了她一个托付。” 随幽然潸然地流着泪,哽咽道:“沈大哥,你一定要帮姐姐报仇啊,姐姐死得太冤了。” “嗯!”沈洛轻轻地应着,他的确是要给心儿报仇,不止是心儿,还有他们的孩子,此仇不共戴天! 纸钱焚尽,随幽然和沈洛并肩向林子外走去,走出林子,就见到杜希华刚好驾着马车而来,看到马车,随幽然扭脸瞥了一眼沈洛,迟疑地道:“沈大哥,我……我想进城去买点东西,你……你能先回去吗?” “我陪你去吧。”沈洛不放心她独自出门,虽说辽城的治安还算不错,但是美女到哪儿都是麻烦的根源,随幽然的模样实在是太标致了,标致到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放心她独自出门。 随幽然的脸腾一下就红了,随后点点头。 杜希华把马车停了下来,打车辕上跳下来,惊讶地问:“夫人,你怎么在这?” 随幽然便道:“我来祭拜我姐姐。” “哦!”杜希华便不再多嘴,而是从马车后边拿过来一个脚踏,放到马车旁边,然后掀开车帘,请随幽然上车。 沈洛上前,伸出左手,不过却没说话。 随幽然扭脸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扶着他的胳膊,踩着脚踏爬到马车上。 沈洛随后对杜希华道:“进城。”然后也上车坐进了车厢里。 杜希华扬起马鞭,赶着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早就认得他了,也不拦他,直接就把他放了进去。 守城的官兵也不会每个人都要路引,如果是常来常往的,脸熟了的话,自然可以不需要出示路引。 眼瞅着进了城,随幽然便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忍不住道:“如今的辽城可真是大变样了,从前我爹在这里当守备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的辽城,一片破败,百姓也很少,只有如今的辽城内城那么大。 辽城是分内城和外城的,内城都是官员居住和办公的地方,外城住的才是百姓。 如今的辽城城池,都是这些年来新修建的。 沈洛问道:“你想去买什么?” “呃……”随幽然的脸蓦地红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想先去首饰铺子瞧瞧,然后,然后再去绣庄瞧瞧。” 沈洛便掀开车帘,对杜希华道:“去首饰铺子。” “哎!”杜希华答应了一声,便赶着马车来到一间首饰铺子。 马车停下来,沈洛先下了车,把随幽然从车上扶下去。 随幽然低着头,红着脸道:“沈大哥,你……你能不能在外边等着我?” 沈洛明白了,她这是不想自己陪着她进去,便点了点头,“我在门口等你!” 随幽然便自己一个人走进首饰铺子,铺子里的女伙计赶紧迎了过来,“大嫂,请问你想买点什么?” (本章完) 第280章 剪成短发 第280章 剪成短发 “我想买根……男人用的簪子……”随幽然轻声道,她注意到,沈洛自打搬来,便一直都是散着头发,她趁帮沈洛收拾东西的时候仔细地找了找,发现沈洛连根簪子都没有,只有姐姐曾经留下的几件女人用的首饰。想着女儿跟她说的沈洛以前过的那种日子,便心疼他,所以打算给他买根簪子。 “啊,大嫂这边请。”女伙计热情地将她引到一个柜台跟前,把她交给柜台里的女伙计来招呼,自己则退了回去。 柜台里的女伙计道:“大嫂,不知道你想买金的、银的还是玉的?” “我……我先瞧瞧吧。”她从前出门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买东西也是生手,铺子里的女伙计这么热情,让她有些不自在。 柜台里的女伙计热情地说:“大嫂,这几支玉簪子是才到的货,不如您瞧瞧。” 隔着透明的琉璃板,随幽然打量着柜台里放置的一排簪子,觉得个个都好看,她咬着嘴唇,挑了半晌,才用手指着一支簪头上镶嵌着黑曜石的银簪子道:“给我这根簪子吧。” 其实她更中意一根羊脂白玉的竹节簪子,觉得那根簪子更衬沈洛,只是那根簪子要一百二十两银子,而她急匆匆的出门,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只要退而求其次。 女伙计便把那根簪子给她拿了出来,“大嫂真是好眼力,这根银簪子可是都城最巧手的工匠做的呢,上边的这颗黑曜石是极稀罕的紫眼睛,您瞧,对着光一照,这紫眼睛多清楚。这黑曜石最是辟邪保平安了。” 随幽然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然后便拿出银子付账。 女伙计忙着给她开了单子,让她去账房那里交钱,然后道:“我帮您把簪子包起来吧。” “嗯!”随幽然点了点头,拿了单子去账房那里交了五两银子,然后回来,女伙计已经把簪子放进了一个深紫色的丝绒盒里,并用缎带系了蝴蝶结。 她将盒子拿在手上,因为身上穿的衣裳袖子宽大,便用袖子遮住,离开了首饰铺子,刚一出门,便看见沈洛手上拿着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紫竹斗笠站在台阶上,很显然是在她进了首饰铺以后买的。 见她出来,沈洛快步迎了过来,一声不吭地把那个紫竹斗笠戴到她的头上,斗笠四周是一圈白色的防尘纱,将她的脸孔和肩膀完全罩住,防尘纱十分轻薄,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边的事物,但是旁人透过防尘纱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孔。 沈洛道:“以后你出门,就戴着这个,可以……呃……遮太阳。” “谢谢。”随幽然向他道了谢,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见到他也上来了,便把藏在袖子里的盒子亮了出来,红着脸递给他道。“沈大哥,这……这个送给你。” “这是……”沈洛略一犹豫,便伸手接了过来。 随幽然的脸低得都快埋到腿上去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就是看你天天都散着头发,所以……所以……给你买了一根簪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就是觉得,天气热,把头发束起来可能会舒服一点。” 沈洛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把盒子拆开,看见里边的银簪子,勾着嘴角笑了笑,“多谢!” “不……不客气……”随幽然觉得脸上烧得都快赶上热炭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给他送簪子不合适,但是她看到就连女儿似乎都没注意到他缺一根簪子,说出来让别人去给他买又有点矫情,所以才会一咬牙,亲自来给他买这根簪子的。 …… “希华哥,你……”叶蔚蓝一出门,就看到光着脑袋的杜希华,不禁愣住了,伸手指着他光秃秃的大脑袋道。“你怎么把头发都剃掉了?” “嘿嘿……”杜希华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颗大秃瓢。“那什么,回小姐话,我就是觉得,头发太长了,每天一跑步,头发就会湿掉,然后碎头发一缕一缕地被汗黏在脸上,很不舒服,所以就让我娘给我剃掉了。” “哦——”叶蔚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用手揪起自己垂在胸前的一根麻花辫,说起来,她早就觉得她这一脑袋长头发怪烦人的,每天跑完步,一脸汗水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且每次洗完头发,都要晾好久才能干透。 她看着杜希华那颗大光头,歪着头想了想,心里边有了一个主意,转身回了屋子,“佳音姐,帮我烧壶水,我要洗头发。” “啊?”宋佳音正坐在炕上做针线呢,听见她的话不禁一愣。“这个时间洗头发?” “嗯!”叶蔚蓝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要洗头发!” 宋佳音没办法,只好帮她去烧水,服侍她把头发洗了。 叶蔚蓝洗完头发后,自己搬了个凳子,然后递给宋佳音一把剪刀,“佳音姐,帮我把头发剪成短发,剪到这里就行了……”她用手比着自己耳边的位置。 “什么?”宋佳音听到她的要求,顿时就愣住了。“蓝儿,你疯啦,头发是女孩子的命根子,你把头发剪掉,日后怎么戴首饰啊?” “不戴也就是了。”叶蔚蓝神情平静地说。“更何况头发还能长,等我学会武功,再慢慢留也就是了。” 宋佳音张了张,想劝她,但最后却只说出一句,“你这是何苦?” “剪吧!”叶蔚蓝在自己身上围了一块单子,自行坐下,神情坚定地开口。 “蓝儿……”宋佳音咬着嘴唇看着她挺得笔直的小小身影,从心里心疼她,这丫头比她的年纪还小,但是却有着她难以企及的坚强。 叶蔚蓝微微一笑,明知道她站在自己身后,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依旧道:“记得帮我剪好看点,我可不要大光头。” 宋佳音略带鼻音地应了一声,“嗯!” …… 在沈洛的大强度训练下,叶蔚蓝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甚至连大妞家的稳居宴都没能参加。 因为之前她家办稳居宴的时候,大妞来帮忙了,所以她特地打发了李凤也去帮忙,顺便把礼物给捎了过去。 她给送的礼物很实惠,一条腊肉、二斤鸡蛋、一块衣料,这样的礼物不会让大妞有太大的压力,也不会显示出她在这个村子里的优越感。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隔七天,沈洛会用藤条抽打她和杜希华一次,然后就是每天支使他们两个进城去买药,买回来的药,除了给她泡澡用的,便是用来泡酒的。 其实这些药,完全可以一次采购来,但是沈洛偏不,就这么一趟趟地使唤他俩。根据叶蔚蓝猜测,沈洛这完全是恶劣的性格在作祟,就是故意折腾他俩玩。 不过每天,沈洛会亲自动手,把她和杜希华买回来的药挑拣出来,然后放进酒坛子里,再把酒坛子的口用泥封好。 这天,正是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正和杜希华两个一大早就被沈洛打发出来采买过节的东西,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满身大汗地往家跑呢。 如今的她和杜希华两个,一个是剃了个大光头,另一个是剪了个齐耳的短发发型,杜希华还无所谓,他是个男的,也没什么人注意,但是叶蔚蓝这个发型可让她招了无数的埋怨。 首先便是她娘,为此还哭了一场,她好不容易才给安抚下来。 然后是李英、李凤姐妹俩,也对此表示了一番看法。 只有沈洛,除了短暂的愣神后,什么都没说。 才进了村子,就见大妞迎面走了来,和大妞一起的还有个婆子,长得高颧骨,薄嘴片,一脸的刻薄相,身上的穿戴倒不错,都是绸缎的衣裳,头上还带着金银的首饰。 大妞一边走一边低着头哭,走几步,还会依依不舍地向后看一眼。 “大妞姐,这是往哪儿去呀?”她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便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 那一脸刻薄相的婆子不耐烦地挥着手道:“去去去,哪来的丫头片子,多什么嘴?一边玩去!” 杜希华的脸色一变,伸手指着那婆子的鼻子道:“你怎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呢?” “呦——”那婆子用眼睛夹了叶蔚蓝一眼,露出鄙夷的神情。“就凭她,还小姐?便是小姐怕也是破落户家的小姐吧!” 因为叶蔚蓝现在天天不是跑就是挨打,觉得糟践好衣裳,便是绫子的衣裳也不怎么穿了,平日里都是穿着棉布做的衣裳,而且现在跑得满头大汗的,也没个小姐样,所以才叫那婆子看不起。 叶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轻声道:“希华哥,你先别着急,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说完,她又问大妞,“大妞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妞便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娘把我卖了!” “啊?”叶蔚蓝听了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陈三媳妇莫不是疯了?她一个瞎子,生活不能自理,把大妞卖了,谁来伺候她。 (本章完) 第281章 买下大妞 第281章 买下大妞 杜希华这时候也听见了她的话,他也知道大妞家的事,便好奇地问:“你娘为什么要卖你?卖了你,谁伺候你娘?” “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少在这挡老娘的路,赶紧给我滚开……”那婆子没好气地骂着,便用手薅住大妞的头发。“就你废话多,净耽误工夫,你不知道老娘的工夫就是钱吗?” 大妞被她薅住了头发,直不起身,只好弯着腰,呜呜哭着被她扯着往前走。 叶蔚蓝见大妞哭得凄凉,心中不免起了恻隐之心,便出声道:“这位大娘,且先站住!” 那婆子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扭身冷眼瞥着她道:“干吗?” “你是人牙子吧?”叶蔚蓝开门见山地问。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要买了这丫头去?”那婆子鄙夷地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破旧衣裳。 “开个价吧!”叶蔚蓝淡淡地说。 那婆子突然张开嘴,嘎嘎嘎地发出一阵好像老鸹的笑声,她好像听到了多有趣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 叶蔚蓝也不催她,由着她笑。 她足足笑了半晌,才一板脸孔,高高地扬着下巴,用眼角的余光不屑地睨着叶蔚蓝,尖声道:“我要一百两,你出得起吗?” “好!我买!”叶蔚蓝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便答应了她的价钱。 不过区区一百两银子,她还花得起,这倒不是她愿意花一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个下人,只是为了大妞这个人,她觉得大妞是个好女孩,她难得遇到这么仁义的女孩子,便想做做好事,也给自己积积德。 “你跟我来,到我家来,我给你拿银子。”她淡淡地说着,转身就走。 那婆子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暗道,自己买下这个粗手笨脚的丫头不过才花了三两银子罢了,要是转手就能卖一百两,也是桩不错的买卖,毕竟她便是正经转手把大妞卖了的话,最多也就只能卖个十两八两的,便松开薅着大妞头发的手,张嘴骂道:“你命好,有有钱的小姐来赎你,不过我告诉你,若是真有一百两银子,那便算了,若没有,我可是要好好修理你的。” 大妞呜呜地哭起来,大声道:“蓝儿小姐,你别管我了,她买我才花了三两银子,大妞不值一百两,不能让蓝儿小姐如此破费。” 那婆子听她居然敢自己掀了底价,不禁恼怒,伸手薅住大妞的头发,便是披头盖脸地一顿耳光,“死丫头,你活腻歪了,让你多嘴,老娘撕了你的嘴!” 叶蔚蓝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后边争执起来,赶紧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她道:“住手!你再敢打她,信不信我原样把这些耳刮子还给你!” 那婆子停下手,存心欺负叶蔚蓝年纪小,“我说小姑娘,你若是这么说,这死丫头一百两我还就不卖了,没有二百两,你别跟我提买她的事。” 叶蔚蓝见她竟然又坐地起价,不禁扭过脸微微一哂,这婆子想必一直仗着自己是个恶人,所以就把别人都当成了软柿子来捏,若是她前世,或许对这样的恶人还真没什么法子,只得吃了这闷亏,但是这辈子,她早就打算好了,再也不会被这种人欺负,便是一时被欺负了,日后也肯定会找补回来。 所以她沉声道:“希华哥,赏她两个嘴巴子!” 杜希华早就看这婆子不顺眼了,听到小姐下了令,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这婆子两个嘴巴子。 他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帮着家里干粗活了,手上自然是有把子力气,再加上心里恨这婆子,一点都没留情,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后,这婆子的嘴角就淌了血。 这婆子挨了打,薅着大妞头发的手就给松开了,捂着自己的脸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们两个,嘶声吼道:“你们……你们敢打我?” 叶蔚蓝上前,把大妞拽过去护到自己身后,目光阴冷地瞪着她,“我再问你一遍,我要买下大妞,你要多少钱?” 这婆子不是会坐地起价吗?那好,她也会落地还钱。 “多少钱我也不卖!”这婆子疯了一样,张着双手扑过来,想去厮打杜希华,却被杜希华一脚就给踹到了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好半天以后,她才顺过这口气,这时才真的有些怕了,不敢再上来跟杜希华厮打,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你们欺人太甚,我偏不如你们的愿,我要把这死丫头卖去脏地方,让她天天接客,千人骑万人枕,让她去做最低等的窑姐儿……有没有人啊?都来看啊,陈家庄出了强盗了……” 这时,便有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走出家门来看热闹。 叶蔚蓝见她这副疯狂的模样,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了一声,又道:“希华哥,看样子她学不会教训,再赏她十个嘴巴子。” 那婆子一听,吓了一跳,知道这小子手底下厉害,撑着身子就想爬起来,打算好婆子不吃眼前亏,先躲了再说,反正自己手里有这丫头的卖身契,回头去官府一告一个准,到时候让衙门里的人跟着自己来拿人。 但是她想的挺好,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都四十多了,身手早就不那么灵活了。而杜希华是个大小伙子,身手本来就比她灵活,再加上最近这些天,天天被沈洛折腾,身法锻炼得不是一般的利落,一哈腰就把她的衣服领子给抓住了,然后扬起小蒲扇一般的大手,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嘴巴子。 顿时就打得这婆子满嘴的鲜血,掉了好几颗牙。 “哎呦,这是怎么了?小伙子,有话好好说,不好打人的。”有村民看见这都见了血了,便过来劝解。 一旁有别人道:“那不是李家园的李婆子吗?她惯是尖酸刻薄的,那张嘴就跟喝了粪汤子似的,什么脏话都敢往外说,许是她得罪叶家姑娘了。” “李婆子不是人牙子吗?她上咱们村干吗来?” “不知道呢,你看那不是大妞吗?怎么哭这么惨啊?” 叶蔚蓝走到那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冷冷地问:“你卖不卖?” “我不卖,不卖,我就不卖……”那婆子也是个杠头,脸都让人打肿了,还不肯服软。 叶蔚蓝后退了两步,“希华哥!” 杜希华也算是跟她合作无间了,闻言过来抓住她的衣襟就扬起手巴掌,“啪啪”又是几个嘴巴子,打得这婆子的嘴里直往外喷血沫子。 叶蔚蓝趁着这个机会,跟周围的村民解释道:“各位叔伯,各位大娘,不是我叶蔚蓝仗势欺人,实在这婆子可恨。大妞姐她娘把她卖给了这婆子,我刚好遇到,便想着,大妞姐也不容易,之前在村子里和我处得很挺好的,不如帮她一把,把她买下来也就是了。总之我们一家人会善待她,也好过她遇到恶主。这婆子先是要价一百两银子,我答应了,她欺负我年纪小,马上又涨价到二百两,我跟她讲道理,结果她非说要把大妞姐卖去什么脏地方。我小小年纪,是不知道脏地方是什么地方,但是听这名字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我恨这婆子口出污言,所以才会叫我家希华哥打她耳光的。” 她三言两语地把事情解释了一下,直接就忽略了自己先动手的事。 周围的村民听她这么一说,便明白了,但是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并没有出言指责这婆子的。 一个时常跟着李英去给叶蔚蓝家帮忙的婆子走出来,把她拽到了一边,小声道:“叶家姑娘,你可算是惹了个大麻烦了。” 叶蔚蓝听了这话,不禁微微挑了下眉梢,“这话怎么说?” 那婆子小声道:“你初来乍到的不知道,这李婆子是李家园的,而这李家园则是咱这辽城的一霸,村子里的人都是土匪出身,昔日里还有这么一句话呢,‘李家园,太平村,雁过拔毛,男人不在家,女人也不饶’,说的都是他们。太平村前几年被官府出兵给剿了,但是这李家园和太平村不一样,李家园的族长李大海,把自己的亲侄女送给了辽城守备当小妾,再加上本来就是马贼出身,在咱这辽城地面上,可没人敢惹他们的人。这李婆子便跟李大海有亲,论辈分是李大海的嫂子,你惹了她就等于惹了李家园,那些土匪不会放过你的。” 叶蔚蓝便笑道:“多谢大娘提醒。” 说罢,她回到李婆子跟前,出声叫停了杜希华,对那婆子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多少钱你愿意把大妞卖给我?” 虽然已经有好心人提醒她,惹了这婆子会有严重后果,但是叶蔚蓝不在乎,因为她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呢,她这个杀手锏可不是沈洛,而是旁人。 说起来此人的身份在辽城地面上,比守备甄雄和辽城知县都要高,便是镇北将军百里潇,而此时正在她家帮忙盖房子的那些人,都是百里大将军在军营里特地挑选出来的精兵。 (本章完) 第282章 谢谢师父 第282章 谢谢师父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而百里潇这镇北将军正是守备甄雄的克星,百里潇手底下掌管着二十万兵马,总辖北方军务,正是辽城守备甄雄的顶头上司。 而甄雄的这位顶头上司,现在就在她家跟沈洛一起喝茶下棋呢,家里坐着这么一尊大佛,她能怕一个小小的李婆子? 李婆子被打得两边脸颊肿得老高,此时见陈家庄的人越围越多,却没有一个帮自己说话,心中不禁也有点害怕,知道这个亏自己是吃定了,不禁口齿不清地嚎哭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但是却没人能听得清楚。 叶蔚蓝看出她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惧意,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希华哥,你回家去拿五两银子来。” 杜希华听了,便飞奔着回了家,也没去二进院子里跟沈洛复命,而是跟随幽然要了五两银子,说是叶蔚蓝要用,便赶着回来了。 叶蔚蓝从他手里接过那五两银子,走到那婆子面前,将这锭五两重的银锭子举到她眼前,笑道:“你买大妞花了三两,我给你五两,你不出村子就能赚二两银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买卖,错过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了。把大妞的卖身文书给我,银子就是你的了。” “你……”李婆子恨恨地瞪着她,心里是真不想卖,但是这顿嘴巴子是真的把她给打怕了,只好从怀里掏出大妞的卖身文书丢到了地上。 叶蔚蓝见到她到现在态度还这么嚣张,俏脸一板,“捡起来!” 李婆子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这么较真,心中恼火,可是在陈家庄村民虎视眈眈的包围下,却只好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蹲下身子把大妞的卖身文书给捡了起来,然后向叶蔚蓝递了过去。 叶蔚蓝伸手把文书接了过来,打开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定是大妞的卖身文书没错,这才把手中那五两银子递给她,然后抓住大妞的手,安慰道:“大妞姐,你先跟我回家,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有的村民便忧心忡忡地开口道:“这下子可糟了,这李婆子是李家园的,他们李家园的人都是马贼出身,最是不讲理了。” “这李婆子回去以后,还不定出什么招来找咱陈家庄的麻烦呢。” “叶家姑娘,你可是给咱们陈家庄惹了大祸了。” 叶蔚蓝大声道:“各位婶子大叔,你们尽可以放心,我保大家无事!”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说这样的大话,真是不知死活。”有人出声指责她,然后招呼道。“大家伙还是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出去避一避吧,万一李家园的人来了,也好过给这丫头片子陪葬。” 便有人应了一声,着急忙慌地回家了。 叶蔚蓝也不好拦着他们,便带着大妞回到自己家里,先把大妞带进了母亲的屋子,简单地跟母亲交代了一下大妞的事,让母亲安置大妞,便急匆匆地和杜希华去了沈洛的屋子。 香炉里的香毫无悬念地已经熄了。 沈洛和一个身上穿着月白色小褂、光着膀子的黑红脸膛的汉子一起盘腿坐在炕上,正在下一盘围棋。 宋佳聪和杜希杰两个小家伙在地上劈着横叉,在李凤的坚持下,沈洛把宋佳聪也收下了,其实像宋佳聪这个年纪的孩子,才是学武的最好时候了,因为可以从基本功开始慢慢练。 杜大娘的小儿子杜希杰原本每天可以和宋佳聪一起跟着宋恒之念书的,但是后来知道宋佳聪和哥哥全都跟着沈洛去学武功了,便也央求着娘亲去跟沈洛说,想学武功。男孩子本来就对会武功能打架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崇拜心理,杜大娘拗不过儿子,也想着让儿子跟着沈洛学些功夫,日后也能寻个前程,跟在小少爷身边当个护院什么的,总比当伺候人的奴才秧子强,便去求了随幽然。随幽然又跟沈洛说了,沈洛本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原则,便把杜希杰也收下了。 这个家里,几个孩子全都跑去跟沈洛学武功了。 听见动静,那个黑红脸膛的汉子抬起头,看着叶蔚蓝笑道:“呦,丫头回来啦?带什么好吃的了?” 叶蔚蓝便把身上的背篓卸了下来,笑道:“百里大叔,我师父知道你最喜欢吃老李杂货铺卖的老虎豆,特地让我给你买了二斤,晌午给你下酒吃。” 老虎豆就是油炸蚕豆,把蚕豆炸得香酥可口,乃是下酒的好菜。 而这个黑红脸膛,穿得跟个老农民差不多的汉子就是堂堂的镇北将军百里潇,听见有老虎豆可以下酒,便哈哈大笑起来,“老沈,这丫头可真伶俐,定个娃娃亲吧,我那二小子比她略小两岁,年纪差不多。” 叶蔚蓝的额头顿时淌下几条黑线,心中暗道,这位将军大人也真是让人头疼,她可不想嫁人! 沈洛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他这茬,而是开口问叶蔚蓝,“今天怎么这么晚?” 白虎晃悠过来,用大脑袋拱了拱叶蔚蓝的身子,杜希华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知道白虎真的不会随便咬人,已经不那么怕白虎了,所以很镇定地在一旁。 叶蔚蓝用手摸了摸白虎的大脑袋,然后从背篓里拿出一只烧鸡递给它,白虎叼着烧鸡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叶蔚蓝这才如实地说:“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点事。” “晚了就是晚了,没有任何的理由。” 叶蔚蓝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就把嘴闭上了。 杜希华怯怯地说:“村子里有个叫大妞的姑娘被人买走了,小姐看不过眼,就把她买了下来,才耽误了点时间。” “闭嘴!”沈洛的语速极慢,但是说出口的话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若是现在正在打仗,等着你们送战报的话,单凭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就够砍头的了!” “啊……”杜希华被他骂得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小声咕哝道。“现在又不是在打仗。” “你说什么?”沈洛一双冷眸射向他,两道冰冷的视线仿佛凝化成可以杀人的冰刀一般,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 “没……我没说什么。” 沈洛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叶蔚蓝:“今天这次,念你们是初犯就算了,再有下次,便逐出师门,我不教不听话的徒弟!” 叶蔚蓝赶紧道:“谢谢师父!” 杜希华又有些忍不住地说:“师父,你怎么连好事都不许我们做呢?” 沈洛正色质问他,“你真以为救个人就是在做好事吗?你怎么知道你救的那个人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但是我们都认识大妞啊……” 杜希华还想辩解,叶蔚蓝却身子一震,猛地意识到,沈洛并非是在单纯地针对他们救大妞这件事在教训他们,而是在借由此事教他们为人处世之道。她想起来沈洛那一日和自己还有娘亲说过的事,沈洛曾经是个深入北郴国的细作,而她姨妈也曾经潜入北郴国,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所以,沈洛对于他们的行为,是有理由生气的,这个世上,谁也不知道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哪个人,到底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沈洛只是在提醒他们,不可以轻易地存有妇人之仁,不然的话,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她赶紧拉着杜希华一起给沈洛跪了下去,“对不起,师父,我们知道错了!” “蓝儿小姐……”杜希华还想说什么,她扭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闭嘴!”叶蔚蓝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然后才对沈洛道。“师父,我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我也可以和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但是,我还是坚持想要收留大妞姐。” 沈洛见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了,去让你的丫头给你熬药吧。” 叶蔚蓝松了一口气,招呼杜希华和自己一起站起来。 沈洛却道:“希华留下!” 杜希华便跪在那里没敢动。 叶蔚蓝只得自己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听窗户根了,反正她也没长那本事,于是在院子里把宋佳音叫了出来,打发宋佳音帮她去熬药去,自己则来到娘亲的屋子里。 大妞已经不哭了,李凤端了水盆,正在帮她洗脸。 李英听到消息赶来,坐在炕上,正在大骂陈三媳妇不是个东西。 看见她进来,大妞赶紧用毛巾抹了下脸,招呼道:“蓝儿小姐……” 叶蔚蓝过来拉住她的手,“大妞姐,你可有地方投奔?” 大妞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圈又红了,突然就给她跪下了,“小姐,你把我买下来,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我做牛做马伺候你。小姐,我知道我粗手笨脚的,不招人待见,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真的无家可归,我没有地方去啊。” 叶蔚蓝赶紧伸手去搀她,“大妞姐,你快起来,我不赶你走,你以后就在我家里住下来,帮着干点杂活吧。” (本章完) 第283章 手下留情 第283章 手下留情 大妞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欢喜地站起身,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小姐,谢谢你!” 一旁,李英说:“大妞,婶子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婆婆把你卖了,倒是件好事,你是童养媳,没跟大牛圆房就守了寡,她若是不卖你,你就得在她家守一辈子寡。如今她卖了你,你倒得了条出路。” 叶蔚蓝见大妞听了这话,有些不自在,便拉着大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带着她回了自己的绣房,“大妞姐,你以后跟我睡一屋就行,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就是咱家里有一只老虎,有时候会上院子里来溜达来,你别害怕,这只老虎叫大宝,是我师父养的,特别乖,不会随便咬人的。” “嗯!”大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基本上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叶蔚蓝家里养了一只老虎的事,一开始还人心惶惶的,到后来,发现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她家的老虎吃人,便都胆子大了起来。 叶蔚蓝给她倒了碗白开水,哄她喝了,又安慰了她半晌,李凤从外边走进来,笑道:“小姐,咱们又沾了大姑爷的好处了。” 叶蔚蓝笑着问:“这是有什么好处,凤姨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聚宝钱庄的掌柜的刚打发了人送了十篓子银霜炭、一篓子螃蟹、两盒月饼,和一坛子酒过来,说是给咱们过中秋的。”李凤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螃蟹个顶个的肥,全都这么大个呢。银霜炭也都是上好的,没有一点烟,辽城这边冬天来得早,下个月差不多就该下雪了,这银霜炭送的正是时候。也不知道沈爷是怎么交下的这些人?堂堂的镇北将军亲自出马帮咱们家盖房子,聚宝钱庄的掌柜的又隔三差五的就给送好东西,夫人发愁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还这份情才好。” 叶蔚蓝想了想,开口道:“告诉我娘别发愁,便是还也是我师父还,跟咱妇道人家没关系。这螃蟹蒸几个,给我师父和百里将军下酒,剩下的等晚上再蒸,到时候把英姨一家子都叫过来,咱一起过中秋节,人多热闹。” “好!”李凤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叶蔚蓝便对大妞道:“大妞姐,你以后就放心留下也就是了,看着家里有什么活,就干点什么活就行。咱家里人口少,也没什么规矩,我以后一个月给你开五百钱的月钱,你看如何?” “不不不……”大妞神情紧张地说。“小姐,我……我……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肯收留我,管我饭吃,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那样的话,就太丧良心了。” 叶蔚蓝笑道:“大妞姐,你别这样,你这样的话,我倒不敢留你了,就按我说的办。” 宋佳音进来道:“小姐,药得了。” 宋佳音因为在后院给她熬药呢,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看见大妞在这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大妞姐来啦,什么时候来的?” 大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叶蔚蓝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大妞姐,你在这屋歇会,我去泡个澡,回头咱们再说话。” 大妞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小姐,我服侍你吧。” “不用!”叶蔚蓝摆摆手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我娘屋子里,陪我娘说说话就行。” 大妞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两个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想了想,去了厨房,帮忙做饭了。 叶蔚蓝就低声跟宋佳音把大妞被卖了的事给说了,顿时就把宋佳音给气坏了,“这陈三媳妇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大妞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把她给卖了呢?” “说的不就是嘛,这要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可大妞姐跟咱们这么熟了,实在是不忍心。”二人在澡间嘀嘀咕咕地议论着此事,叶蔚蓝说道。“大妞之前在咱家住过,手脚勤谨,人又干净,又不是那挑三唆四的人。所以我想着,把大妞收留下来,也好多个帮手,帮你娘做些家务。过两年,再让你姨妈帮忙找个合适的人家,咱给她出嫁妆,把她嫁了也就是了。” 宋佳音忍不住用有些无奈的眼神看着她道:“小姐,世人要都像你这么心善就好了。” 叶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自己这可真不是心善,只是想为了自己积点阴德,毕竟,她日后要做的那一件乃是惊天动地的逆伦大事,文墨就算有一万个不是,也是她的亲爹,单是这一条,便足够让她受尽天下人所有的唾骂。 宗族为大的社会便是这样,一切以宗族为先,一个女人的性命连个屁都算不上,更别提是一个小妾和一个妾生的女儿,便是嫡妻和嫡妻生的女儿,若非是极有后台的,遇到事情,也是能牺牲便牺牲了。 没人会说这样的事情做的不对,因为牺牲了她们,保全的却是整个宗族。几乎所有的宗族都在这么做,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了。 而她,如今却打算向这种规矩挑战。 她想毁了整个文氏家族! 她想让文墨死! 她想宰了她的亲生父亲! 她知道,不管她多有理,单是这一条罪,便足够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她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来为自己积些阴德,日后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能少受些苦。 她如往常一样脱了衣裳,进了澡桶里泡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泡了这几天的药澡,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骨结实多了,每天那么跑也不觉得很累。 一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叶蔚蓝和宋佳音两个说说笑笑的,也就过去了。 叶蔚蓝穿了衣裳出来,刚好遇到杜希华满头大汗地从外边回来,叶蔚蓝便把他拦住,“希华哥,我师父把你留下都说了些什么?” 杜希华有些尴尬地用手抓着头皮,偷觑了宋佳音一眼道:“师父给我开了一张书单子,让我明天进城去买了来,以后多读书。” “哦……”叶蔚蓝点点头,心中暗道,杜希华为人实在,心地善良,是个好小伙,就是这心眼太实在了,有点不通透,让他多看看书倒也不错,至少能长点心眼,也省得师父老骂他傻。 她抬手拍了拍杜希华的肩膀,本意是鼓励他来着,没想到他却呲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 “小姐,手下留情,疼疼疼……” “哎呦……”叶蔚蓝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比她多了一个任务,天天都要用肩膀去撞大树,肩膀天天都是肿着的,就靠泡药澡去消肿呢,有些不好意思。“那啥,让佳音姐帮你熬药吧。” 宋佳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稀罕伺候他?” 杜希华也不生气,只是憨厚地笑道:“不敢劳烦佳音姑娘,让希诺帮我熬就行。” 宋佳音冷哼了一声,便扶着叶蔚蓝回了绣房,絮絮地说道:“小姐,你也真是的,干吗让那头大笨牛跟你一起去学武功,长得傻笨傻笨的,他也就配帮家里干点粗活,如今倒好,跟个大爷似的。” 叶蔚蓝便笑道:“你也小点声,回头让杜大娘听见,该寒了人家的心了。杜大娘一家都是实在人,不念别的,便是当初帮着我师父埋了我姨妈的事,便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不然的话,你打量我师父为什么会收他当徒弟?” 说着,她又对宋佳音道:“好了,佳音姐,你也就别发牢骚了,把你才绣的帕子拿来我瞧瞧。” 宋佳音便依言从炕梢的针线笸箩里拿过一个花绷子递给她,是一方湖绿色的帕子上,绣了一串白色的玉兰花。 叶蔚蓝接过来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宋佳音果真在针线上很有天分,这才跟着自己学了半年,这玉兰花绣的便有模有样了。 “绣的不错,这样的针线,已经可以拿出去卖了。”她出声赞道。 “真的?”宋佳音惊喜地问,长久以来,她对于自己一家子都只能靠叶蔚蓝养活很有压力,若是她一家子和杜大娘一家一样,都是下人的身份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是,那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如今,叶蔚蓝说她的绣活能拿出去卖钱了,让她怎么能不兴奋呢? 叶蔚蓝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便笑道:“你也别只盯着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把针法练好了,回头我教给你绣双面绣,那才是真正能挣钱的手艺。” 说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如今跟着我师父学武功,手肯定会变粗,变硬,日后怕是只能做些普通的针线了,太精致的绣活就做不了了,日后家里的收入便只能指着你了,所以你一定要把双面绣的技艺学好,学精,便是日后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养活自己个。” “小姐,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宋佳音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不吉利的感觉,忍不住板了脸道。“你要是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就不学了。” (本章完) 第284章 仗势欺人 第284章 仗势欺人 叶蔚蓝笑着解释道:“你呀,偏就这么多心,我不过就是担心日后你嫁得远了,怕你没个手艺傍身。” “小姐——”宋佳音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跳起来一通低咆。“你小小年纪,脑袋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才不要嫁人!” 叶蔚蓝见她害羞了,不由得捂着嘴吃吃地坏笑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大地一阵隐隐的震动,眉头不禁轻轻地颦了起来。 宋佳音道:“这是怎么了?地龙翻身了吗?” “应该不是……”叶蔚蓝凝神,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开口道。“好像是马队!” “马队?什么马队这么大动静?跟过军队似的。”宋佳音担心地说。 “走,出去瞧瞧。”叶蔚蓝说着,下了炕,和宋佳音一起去了前院。 前院站着不少人,随幽然和李凤全都出来了,大妞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宋恒之站在院门口,正在大声说着什么。 就见门外,连男带女地聚集了上百号人,一人一匹骏马,手上全都拿着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地在叫嚣。 一个足有二百多斤、身形魁梧的男子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在前头,很显然是这伙人的头,这男子脑袋上剃了个秃瓢,脸蛋子横宽,满脸都是横丝肉,留着络腮胡,一条蜈蚣似的伤疤从他的左眼角斜到左嘴角,敞开的襟口中还露出一团让人恶心的黑毛。 他手里拿着一把金背大砍刀,用刀尖着宋恒之道:“把人交出来,再赔我们一千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了!不然的话,我杀你全家!” 口中放着狠话,他却本能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原来是帮叶蔚蓝家盖房子的那些人,在他们聚集过来之后,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聚集在了一旁,好像在看热闹,但是却给了他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他才没有直接闯进去打砸抢。 不然的话,依照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来了以后是不带废话的,直接进去,抢人,抢钱,抢东西。 宋恒之听了此人嚣张的威胁,不禁被气笑了,他神情凛然地瞪着对方,开口道:“辽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哪里由得你们乱来?” “王法?”那汉子狞然一笑。“在辽城地面上,老子就是王法!” 看见叶蔚蓝,随幽然快步走了过来,把她给拦住,“蓝儿,你出来干吗?快进去,去把你师父叫出来。” 如今,沈洛已经成了她的主心骨,遇到事,她头一个就会想到沈洛。 叶蔚蓝扭脸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去通知我师父,就说有人来闹事!” “哎!”宋佳音也被这阵势给吓着了,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跑。 大妞哭着走过来,噗通一下就给叶蔚蓝和随幽然跪下了,“夫人,小姐,我对不起你们,都是因为我,才引来这些麻烦的。” 叶蔚蓝赶紧把她扶起来,“大妞姐,你快起来,这里没你的事。” 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李婆子也骑在一匹马上,不过是被人驮着她,这会子从马上下来,看见叶蔚蓝走了出来,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伸手指着叶蔚蓝,高肿的脸颊让她连嘴都张不开,只能含糊地说:“欧死达(就是她)……坑了偶的嗯(抢了我的人)……” 叶蔚蓝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这婆子好不讲理,你花三两银子买了我们村子里的大妞,我花五两银子从你手里把大妞买过来,乃是公平买卖,何来抢了你的人一说?” “欧是坑的(就是抢的)……欧是坑的……”李婆子迭声说着,跌跌撞撞地从马群里跑了出来,站到领头的那汉子身边道。“大亨弟(大兄弟),里可要诶偶做主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身影从叶蔚蓝家的院子里溜达了出来,站到叶蔚蓝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叶蔚蓝的身体。 李家园的村民们看见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虎,不禁全都吓了一大跳,他们的马顿时就都不安分地发出了嘶鸣声,有的胆小的马顿时就转身要跑,骑在马上的村民们拼命地扯缰绳,试图控制胯下的马,让马别乱跑。还有的马干脆就都人立而起,把背上的人给摔了下来,然后自己跑了。 “嗷呜——”白虎嫌这里人多,烦得慌,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如金戈铁马一般的咆哮声,顿时就吓得李家园的马一阵脚软,接二连三地有马匹吓得跪到地上,那些村民的脸上也全都露出惊恐的神情。 不过手上拎着金背大砍刀的男子却不像旁人那么胆怯,他看实在是控制不住胯下的那匹马,干脆从马上下来,狰狞的一张大脸蛋子上露出一抹浓浓的杀意,抬起手中的刀,用刀尖指着白虎喝道:“呔,你那畜生,再瞎叫唤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白影一闪,沈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向后跳去,就在他起跳的一瞬间,沈洛伸出脚去勾住他的一只脚脖子,他毫无悬念地向后摔倒,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倒地,激起一地的烟尘。 被他宝贝似的拎在手上的金背大砍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沈洛的手中,沈洛站在他身边,动作十分松散地用右脚踩着他的胸脯,金背大砍刀的刀尖指着他的哽嗓咽喉,笑得十分邪恶,眼神中却冰冷而毫无温度,“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汉子心中有些怯了,但是口中却不肯认输,硬着头皮道:“老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你!” “这样就认输了,真没意思。”沈洛口中嘲讽着,脚底下加重,那男子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上仿佛被放了一块巨石一般,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顿时就收了声。 而李家园那些村民看见最德高望重的族长居然让人家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底下,不禁全都生出愤怒的情绪,有人咆哮着吼道:“欺人太甚,兄弟们,抄家伙啊!” 在他的带动下,李家园的村民们全都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抄着家伙扑了过来,当先一个拿着马刀,冲过来以后,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就往沈洛的脑袋上砍。 沈洛一矮身,把那汉子给拎了起来,动作快如闪电一般,压根就没人能看得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这把马刀便砍到了村长的脑袋上。 沈洛一松手,把脑袋被砍得跟血葫芦似的的大光头丢到地上,冲那被吓傻了的村民笑笑,“这可是你砍的!” “族长……”一马刀砍到族长脑袋上的村民吓的随手把就手中的马刀给丢到了地上,随后跪到大光头身边,抓着大光头的肩膀拼命地喊道。“族长,你没事吧?族长,我不是故意的……” 就见那大光头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血淋淋的脑袋一歪,就断了气。 沈洛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拍了拍手,随后运足真气,朗声道:“‘李家园,太平村,雁过拔毛,男人不在家,女人也不饶’,这么有名的句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才子做的,真是形象贴切,将一群强盗、土匪的嘴脸形容的分毫不差。百里将军,你怎么看?” 百里潇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紫黑的脸膛上挂着略带兴奋的笑容,倒背着手朗声道:“李家园,太平村,可是本地的两颗大毒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太平村已经被剿平了,现在也该轮到李家园了。小子们,你们还看什么?朝廷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闲饭的,还不给我动手,杀!” 一声令下,就见那些正在帮忙盖房子的汉子们一个个动作敏捷地窜了出来,就近抓住一个个李家园的村民就下狠手,他们虽然大多数都是赤手空拳,最多手上只能拎块板砖,但是动作却是训练有素,场面顿时一场大乱。 李家园的人虽然来了不少,但是却是连男带女的,只有一百多号,而这些帮忙盖房子的汉子们足有两百号人,单是从人数上就是压倒性的胜利,不一会儿就把李家园的人杀得片甲不留,连男带女,一个不剩,全都把命给留下了。 叶蔚蓝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混乱一幕,还没看得太明白,战事已经结束了,就见她家门前的空地上,突然就多了一百多具尸体,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本村看热闹的人看见这一幕,没有一个敢往上凑的,胆子大的站得远远的,往这边偷窥。而胆子小的全都跑回了家,把门结结实实地用顶门杠顶上,连头都不敢探。 百里潇一挥手,那些帮忙盖房子的人便上来,两人一具地把尸体给抬了起来,往他们用来拉货的大车上一丢,便赶着骡马往乱葬岗的方向去了。 刚刚还一片混乱的场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若非是地上的几滩血液,和一地的农具刀剑,绝对不会有人想得到,就在这里,在片刻之前,刚刚才发生了一场残酷的屠杀。 (本章完) 第285章 宛如杀神 第285章 宛如杀神 沈洛走过来,蹲到了她面前,略有些狭长的眸子中射出冰冷的目光,声音也是一样冰冷,“怕了?” 叶蔚蓝张了张嘴,很想承认,但是突然间又换了说辞,“只是不适应!” “想报仇,你就得适应!”沈洛说着站起身,用手揉了揉她的头。“进去吧,该干吗干吗去?就算是天塌了,还有高个子的人顶着,轮不到你来操心。” “嗯!”叶蔚蓝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拽了一把早就吓傻了的宋佳音,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大妞满脸是泪地站在那里。 “都是我的错,小姐,我……我对不起你们……”大妞说着,双膝一弯,就给她跪下了。 “大妞姐,你别这样,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叶蔚蓝赶紧示意宋佳音和自己一起把大妞扶了起来,然后劝她道。“这件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可是,死了好多人,我这心里……”大妞声音颤抖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是他们该死,你没听我师父说吗?他们是这附近的一颗大毒瘤,都是马贼,死了就死了。”叶蔚蓝也不知道是安慰大妞呢,还是安慰自己呢,硬拽着大妞回到了自己的绣房。 白虎看没人搭理自己了,便扭身来到马厩旁边,隔着栅栏跟小黑联络感情。因是夏天,马厩的门没有关,只是放了个栅栏在门口拦着,免得里边的马匹跑出来。 那匹笨马和那头乳牛全都吓得悉悉索索的,跪在角落里,只有小黑理直气壮地喷着白气,和它进行无声的交流。 杜希华凑了过来,支支吾吾地说:“虎大爷,你先回屋子里去吧,一会儿郎中来,你会把郎中吓着的。” 白虎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扭着******走了。 杜希华抬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心中暗道,这日子可真不是普通人能过的。 百里潇溜达到沈洛旁边,“我这应该算是剿了一波马贼吧?” 沈洛淡淡地说:“李家园全村五百七十三户,三千多口人,足够你立一个大的军功了。对了,城里的‘秋香院’和‘顺德赌坊’就是他们开的,这些年也积蓄了不少金银。兄弟们帮我盖房子,我也没什么好谢的,都送你们了。” 百里潇有些无奈地瞪着他道:“沈大人,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沈洛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那你要不要?” “要!”将军大人没好气地说。“白给的为什么不要?我出人又出力,要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大吼了一声,“来人!” 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汉子小跑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传令下去,让严副将点齐五千兵马,去李家园剿匪!再派五百人,把‘秋香院’和‘顺德赌坊’都给抄了!”他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 “是!”那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去寻了一匹马,上马便走了。 将军大人抱着膀子笑道:“现在不打仗,这帮小子都快闲出鸟来了,给他们找点事干也好。” 沈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进了院子,却看到随幽然和李凤抱在一起,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走过去站定,漆黑的眸子注视着眼前这张和自己爱妻一模一样的脸孔,柔声道:“别怕,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来找麻烦了。” 随幽然听见动静,担心出事,不顾李凤的阻拦非要出来看看,结果刚好看见一场残酷的屠杀,被吓坏了,精神一直紧绷着,此时见到他过来安慰自己,精神一放松,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哎……”沈洛手疾眼快地伸手把她接住,然后不由分说打横抱了起来,冷声吩咐宋恒之去请郎中,然后急匆匆地将她送进了屋子里。 百里潇把打算去请郎中的宋恒之拦住,一摆手,“来人,去请个郎中来!” 马上有亲兵答应了一声,便骑马去请郎中了。 宋恒之见有人帮忙去请郎中了,心中稍定,对百里潇很是客气地抱拳拱手,“今天的事多谢大人援手,请到书房喝杯茶吧!” “茶就不喝了,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知县大人怕是会吓出尿来,还指不定怎么跟我折腾呢,我得去知县衙门里跟他扯皮去。”百里潇摆了摆手,便骑马离开了。 此时,院子里没有别人,叶蔚蓝、宋佳音和大妞回了绣房,杜希华在后院澡间泡澡,杜希诺在帮忙烧水,杜大娘一直在帮着随幽然看孩子,所以外边出事,她都没出来。 因为随幽然昏倒了,李凤也跟了进去,院子里一下子就闹起了空城计。 沈洛把随幽然抱进屋子里,放到炕上后用力掐了她的人中一下,随幽然幽幽地醒了过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神茫然,没有半点焦距。 良久,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伸出手紧紧揪住沈洛的衣袖。 “哎……”沈洛不禁手足无措。“你……你别哭啊……” 他尴尬地向李凤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你快劝劝她,别让她哭了。” 李凤赶忙劝道:“妹妹,快别哭了,叫沈爷笑话。” 随幽然见到那么多人在自己家门口被杀,想起了十三年前,辽城被破时的那一场杀戮,又想起了她的爹娘和姐姐、弟弟,所以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李凤见自己也劝不住她,只好为难地看向沈洛,“沈爷,对不住,还请您多担待,” 沈洛苦笑了一声,只好侧身坐在炕沿上。 所以,叶蔚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娘躺在炕上,像个找不到大人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揪着沈洛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沈洛一脸无奈的神情,杜大娘抱着同样哭个不停的卓儿,在轻声哄着。 “我娘这是怎么了?”她走过去问,然后冲杜大娘使了个眼色,让杜大娘把卓儿带到西里间去。 李凤道:“许是吓着了,就在咱家门口突然间杀了那么多人,我这也吓得心一直怦怦跳呢。” 叶蔚蓝看着她娘就这么扯着沈洛的袖子不撒手,也不是个事,便道:“凤姨,您去给我娘打盆水来,给我娘擦擦脸,不是说请了郎中了吗?一会儿郎中来了,我娘这个样子也没法见人啊。” 李凤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叶蔚蓝便坐到炕沿上,伸手去掰她娘的手指,同时软声道:“娘,您快撒手,您把我师父吓着了。” 许是她的话打动了随幽然,随幽然的身子轻轻一震,缓缓地松开了手,不过身子却剧烈地震颤起来。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冲叶蔚蓝伸出手,叶蔚蓝懂事地凑了过去,让她把自己抱住。 沈洛趁机脱身走了出去,不过出去前,却不由自主地瞥了随幽然一眼。 “蓝儿,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随幽然哀哀地哭着,只觉得委屈。 “娘,快别哭了,一会儿郎中来了,看了您哭成这样该笑话了。”叶蔚蓝柔声劝慰着,好不容易才把随幽然哄得不哭了。 李凤端了水盆进来,拧了毛巾,叶蔚蓝劝着她娘躺下,然后把毛巾接过来帮她娘把脸擦了。 李凤抱过被子给她盖上,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有些凉了。 不一会儿,郎中便来了,给随幽然诊了脉,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惊过度,给开了个安神的方子,便告辞了。 叶蔚蓝给拿了车马费,恭敬地把人送了出去,又打发了宋佳音跟着去抓药。 随幽然这边哭了一场,许是哭得乏了,也没用吃药,便沉沉地睡着了。 叶蔚蓝见她呼吸平稳地睡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递给李凤一个好好照顾母亲的眼神,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沈洛倒背着手,在门口站着,听见脚步声轻声开口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睡着了。”叶蔚蓝轻声答道。“师父,你让人把李家园屠了,会不会……会不会……” 她站在沈洛的身后,看着他略显苍凉的背影,迟疑着,想问他“会不会太狠了”,毕竟那是几千条人命,但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沈洛神情幽冷地一笑,“人不狠,站不稳!” 叶蔚蓝听到这简单的六个字,身子不禁狠狠地一震,这六个字,沈洛说来轻描淡写,但是听到她的耳中却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慑住她的心神。 忽然间,她想到了许多许多,前世,文氏家族那样的逼迫她,也是一个“狠”字,他们为什么对她和她娘那么狠,其实目的很简单,便是文氏家族要在朝堂上立足,他们想要千秋万代的荣华富贵。 而她为了带着娘逃离这个可怕的命运,下狠手烧死了那些人,是为了活下来。 虽然她和文氏家族的人目的不同,一个是为了活,另一个是为了荣华富贵,但是所采取的手段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狠”字。 还有她前世曾经听说过的那许多大宅门里的争斗,妻斗妾,妾斗妻,兄弟相斗,君臣相斗,甚至父子相斗,没听说过,谁对谁手下留情的,都是手段能有多狠就使多狠。 (本章完) 第286章 土地归我 第286章 土地归我 妇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 忽然,陈三牛闪闪躲躲地走了进来,因为叶蔚蓝家也没个门房,所以也没人拦他,他就这么长驱直入地来到叶蔚蓝面前,怀里还抱着个蓝底碎花的小包袱,“叶家小姐……” 他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叶蔚蓝,叶蔚蓝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你……陈三牛?” 陈三牛一脸羞愧的表情,“叶家小姐,我……我能见见大妞吗?” “你见她做什么?”叶蔚蓝冷声斥道。“你娘都把她卖了,她跟你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陈三牛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说:“我……我给大妞送衣裳来了。” 李凤掀开门帘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声道:“嘘,你们小点声,夫人睡觉呢。” 陈三牛尴尬地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却见大妞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怯怯地说:“小姐,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吗?” 叶蔚蓝见大妞自己说话了,也不好再拦,便点了点头。 大妞轻声道:“三牛,你跟我来!” 陈三牛便跟大妞进了厨房。 叶蔚蓝想了想,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的窗户根底下,听起了窗户根,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想听窗户根,她只是关心大妞。 就听陈三牛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大妞,我对不起你。” 大妞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小声道:“你娘都把我卖了,你还来找我干吗?” “我……我不想娶别人!” 嗯?叶蔚蓝听到这里,便意识到有奸情,忍不住更认真地听了起来。 大妞嘤嘤地哭着,“都是你,要不是你跟你娘说要娶我,你娘也不会卖我。现在可好,把我卖给了李婆子,还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你差一点就害我成了千古的罪人!” “大妞,要不,咱俩私奔吧!” “你胡说些什么?”大妞义正词严地拒绝道。“你娘身边如今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要是跟我私奔,你娘可怎么办?她的眼睛看不见了,身边要是没人伺候,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三牛,咱们不能干这丧良心的事,她可是你亲娘啊。” “那怎么办?我娘已经找了媒婆去给我说亲了,要是说好了,咱俩就没机会了。” “我是你嫂子,咱俩本来就没机会。三牛,你还是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来都没出现过。” “可是大妞,我喜欢的人是你。” “你快走吧,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当心叫人听见。” 叶蔚蓝听到大妞这么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二进院子的院门,心中暗道,难怪她早就觉得陈三牛和大妞之间有点奇怪,原来是小叔子爱上了没过门的嫂子。 她忍不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冤孽! 傍晚的时候,陈安和陈富贵来了,神情都很凝重。 陈安来了以后,便把宋恒之扯到了书房,二人窃窃私语去了。 而陈富贵则进了叶蔚蓝的绣房,一脸担忧地看着没事人一样坐在绣架跟前正在绣花的叶蔚蓝,“蓝儿,我听说李家园的人来找你家麻烦了,你没事吧?” “没事!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叶蔚蓝起身招呼道。“富贵哥,快来坐,佳音姐,给富贵哥沏杯茶。百里将军不是给送了点明前的龙井吗?就给富贵哥沏这个。” 陈富贵马上道:“不用了,我不渴。这明前的龙井贵得很,可别在我身上糟践了。” “瞧你这话说的,茶叶不就是给人喝的!”叶蔚蓝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催促着宋佳音去厨房给他沏茶。 陈富贵笑着问道:“你和杜希华现在在跟你师父学功夫,学的怎么样了?” “不过是跑来跑去,锻炼体力罢了,我师父还没正式教我们呢。富贵哥,最近的学业如何?可有什么吃力的地方?” “还好,便是有不懂的,可以问先生,也可以问我二姨夫。”陈富贵道。“我二姨夫可是好学问。” 叶蔚蓝便道:“宋大叔已经去官府,把户籍和学籍都落下了,等到大比之年,就能去科考了。” 陈富贵叹了一口气,道:“姨夫时运不济,也是没法子的事,希望他这次可以时来运转。” “可不就是这话。” 一时,杜大娘来传话,说螃蟹蒸好了,众人便分成了两拨,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男人那桌摆在了书房,沈洛、宋恒之、陈安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螃蟹,女眷这边就在前院的堂屋,只可惜叶蔚蓝和杜希华身上都有伤,被沈洛勒令不能吃螃蟹,不然的话伤处容易化脓,两个人只好望着螃蟹流口水。 吃过晚饭,叶蔚蓝来到沈洛的屋子,沈洛的屋子里焚了香,是上等的檀香。 听到叶蔚蓝的脚步声,沈洛从炕上坐起来,“有事?” “嗯!”叶蔚蓝犹豫地站到炕边。“师父,我有个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 叶蔚蓝咬着嘴唇道:“是关于李家园的事。” 沈洛微微皱起眉头,“李家园的事你不要过问!” “不是,我不是想过问李家园的事,我是想说,李家园虽然土匪窝,但是村民名下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些土地才是。辽城的地不好买,如今咱们家里吃的米面都是打粮油铺子里买来的。所以我合计着,能不能请师父帮忙跟百里将军说说,有那没收的田产,匀上几十亩卖给咱们,咱们在那盖个小庄子,买户人家帮咱们经营着,多少也能吃上新鲜的米面。” 沈洛听了她的想法,沉吟了一会儿,他虽然平常不走这心思,但是他也知道,居家过日子,打理庶务是最要紧的,不然的话,一家子都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想着,他便点了点头,“也好,那我明儿去找你百里伯伯,跟他商量商量。” “哎,那就劳烦师父了。”听到沈洛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叶蔚蓝松了一口气。 自打她搬来辽城,就琢磨着想买地盖庄子,种出来的粮食除了自己一家子吃用,卖了增加收益之外,还能屯些粮食以备荒年。收粮食这种事,可不是年年都能丰收的,万一什么时候年成不好,闹个蝗灾水灾旱灾什么的,到时候会连粮食都买不来,她不得不防。 沈洛也是行动派的人,转天一大早就进了城,去找百里潇,百里潇正忙着清点从李家园查抄出来的战利品呢。 听了沈洛的要求,百里潇很痛快地找出一张地契,“这里是一千亩的地契,你拿去吧,是李家园族长的地,你上县衙门改个名就行了。” 沈洛也没跟他客气,拿过来就收进了怀里,他径自去了知县衙门,直接找了狄庸。 狄庸因为李家园的事,急得满嘴都是燎泡,百里潇以剿灭马贼的借口,把李家园清剿一空,却给狄庸找来了一个大麻烦。 李家园族长的侄女是辽城守备甄雄的爱妾,听说自己的娘家一个村子都被灭了,这位李姨娘是哭得肝肠寸断,甄雄自然是心疼的,竟然以下犯上地跑去找百里潇去问责。 当然,他什么都没能问出来,百里潇压根就不搭理他,见都没见他就把他给打发了。 他没办法,只好来逼狄庸,打算逼着狄庸和他一起给皇上写折子参百里潇一本。 狄庸如今正在两厢为难,不知道这折子该不该写,写了,就得罪了百里将军,不写,就得罪甄守备。 虽然百里潇的官职更大,但是狄庸却知道,自己是文臣,官职的任命都是文丞相说了算,而甄雄无疑是文丞相那一派的。 今天刚好是陈安的班,有陈安引见着,沈洛不费劲地就见到了这会子谁都不想见的狄庸。 看见狄庸嘴边的那一圈火泡,沈洛忍不住笑了,“狄大人,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上火成这样子?” “你就是……”狄庸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自打沈洛离开山里的那栋房子,狄庸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 “是我,我今儿来找狄大人有点私事要办,还请狄大人给行个方便。”沈洛也不废话,便把那张地契拿了出来。“这是李家园族长的地,现在归我了,还请狄大人帮忙过个手续。” “这……”狄庸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你……你们怎么能这么办呢?若是李家园的地,如今就该清查出来,将所有的地契上缴到本官这里,由本官核实之后,重新进行拍卖,你这……你这是违反律令法规的。” “狄大人,有些事情可以较真,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较真的。”沈洛笑呵呵地说。“你放心,该给你的钱,我不会少。” “什么叫给我的钱,那些钱是要上缴国库的。”狄庸认真地纠正他。 “怎么说都行,反正李家园的人如今都死光了,这些地都是无主的地,大人你把地收回官府,重新发卖也是正常的。” “你……”狄庸觉得自己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你不能这样做,你得走正常的手续才行。” (本章完) 第287章 勤能补拙 第287章 勤能补拙 “走正常的手续,这些地还能轮得到我买吗?”沈洛似笑非笑地说。 狄庸抿了抿嘴唇,心中暗道,这倒叫他给说对了,辽城的地到底有多难买,他最清楚,因为他本来也想在辽城置办个小庄子的,也好自给自足,没想到却发现,竟然买不到地。 “好啦,狄大人,你就别纠结了,把事情给我办了,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沈洛说着,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把自己的那块牌子给掏了出来,亮给狄庸看了。 狄庸看清楚上边的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曾经落魄的男子,竟然是朝廷二品大员,而且是直接听命于皇上一个人的。 他的心有些发抖。 “狄大人,有的事情是不能太较真的。”沈洛淡淡地说。 狄庸思前想后的,便把陈安叫了进来,把那张地契交给陈安,让陈安请师爷去帮忙办过户手续。 沈洛见事情办成了,露出了笑脸,“多谢大人成全!” 狄庸此时知道了沈洛的真实身份,也不敢再托大,甚至连坐都不敢再坐着,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问道:“大人,那您如今留在辽城,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是啊,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我的身份,还请狄大人保密,暂时不要说出去。”沈洛同他打马虎眼。 “好,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谨守秘密。”狄庸想了想,又问。“那李家园的事……” “一堆马贼,便是有漏网之鱼,也跟你没关系,他们就算想报仇,也是找百里潇。”沈洛淡淡地说。 狄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大人提点!” …… 叶蔚蓝拿到改成自己名字的地契高兴坏了,便折腾着让宋恒之去买了户人家,这户人家姓林,男人名叫林宏远,大概三十岁刚出头,一共有六个儿子,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这六个儿子硬是把原本并不富裕的林家给吃得精穷,他媳妇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挺着个大肚子,已经八个月了,快生了。 而他这六个儿子,其中最大的一个才十二岁,正是长身体能吃的时候,却只能帮衬着家里干点零活,也顶不上一个壮劳力。 林宏远夫妻两个实在是养不起孩子了,又舍不得把孩子卖掉,只好决定带着一家子来卖身为奴。 是宋恒之挑选的人,叶蔚蓝完全相信宋恒之的眼光,只见了见人,就把人打发到了庄子上。 她给了林宏远二十两银子,盖了三间土坯房暂且住下。因为辽城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不过才九月中,便下了第一场雪,一下雪,地就该上冻了,没法子盖房子,也没法子种地。只等来年开春了,再招揽些佃户去种地。 叶蔚蓝和杜希华终于熬出了头,沈洛不再打发他们两个进城去买东西了,第一是因为加盖的院子都已经盖好了,第二是因为雪太大了,睡上一宿觉,转天起来,地上便是一尺厚的雪层。 听说,这还是小雪呢,等到天气更冷的时候,通常一场雪下来,转过天来,会连屋门都推不开,是名符其实的大雪封门。 新盖的院子东、西是两座极为宽敞的大院子,东跨院是练武场,西跨院则是酒窖,此外还有一个后花园,是白虎的私人空间,哦不,是私虎空间,整个一间院子里,只有一间十分宽敞的屋子,是给白虎预备的,里边铺了厚厚的稻草。 对于自己的新领地,白虎很满意,各处的角落都撒了尿。 除此之外,在沈洛的建议下,还趁这个机会盖了两间门房,沈洛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瘸腿的男人,姓随,叫随忠义,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 这随忠义看见随幽然和李凤,便开始放声大哭,原来当年,他是随幽然家中的老管家。 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城破的时候,随忠义被箭射穿了大腿,没能跟着随幽然他们一起去逃命,随幽然一直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阴差阳错的,却没死,而是躲在守备府的暗道里活了下来。 辽城被夺回来之后,他才出来,他养好了伤,便到处去找夫人和小姐,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灰心之下,才回到辽城,在现在的守备府找了个事由,在马房里喂马。 沈洛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但实际上却对什么都很留心,听说了他的事,便去找到他,说是他家的二小姐如今就在辽城,家里需要个信得过的看守门户。 随忠义听了,二话不说,便跟着他回来了。 跟随幽然和李凤、李英讲述了一下昔日失散之后的经过,随忠义便决定留下来。 这随忠义十分勤谨,除了看守门户,还帮着伺候牲口,自打他来了,宋恒之和杜希华就没有再给牲口喂过草料。随忠义是个特别勤快的人,每天不光伺候牲口,还负责打扫马厩,没事就抱着扫帚扫院子,外边下了雪,他怕屋子会被大雪压塌,半夜的时候就从炕上爬了起来,拎着扫帚上房去扫雪了。 所以,叶蔚蓝一家人对于他的出现,很是欢迎,因为这个家里能干粗活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都是女眷,仅有的几个男人,沈洛是大爷的脾气,宋恒之是个读书人,身子还不好,杜希华还是个孩子,至于宋佳聪更不用说了,才五岁,家里还真的就缺这么一个能干粗活男人。 在东跨院的一隅,是一个新起的坟头,下面埋着叶蔚蓝的姨妈——随念心的骨灰。 原本的那口薄皮棺材已经腐烂了,所以沈洛放了一把火,把随念心的尸骨烧成了灰烬,然后装进一个骨灰坛中,带了过来。 迁坟的那一天,随幽然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昏厥,如今,每天都会来坟前上一炷香,念叨几句。 东跨院除了一个修整得十分平整的练武场之外,还有一间宽敞的练功房,练功房里做了几个隔间,东边一溜火墙,火墙的这边是一个长条形的火炕,另一边是一个灶间和两个澡间,入口都在屋子里,两个澡间是一墙之隔,中间用火墙隔开,里边放着叶蔚蓝和杜希华的澡桶,他们两个依旧每天得去泡澡。 不过他们现在泡澡用的不再是水熬的药,而是药酒。 除此之外,屋子的墙角还烧着炭火盆,旺旺的炭火,火星四溅着,所以虽然屋子很大,却一点都不冷。 宋佳聪和杜希杰在靠墙的地方拿着大顶,叶蔚蓝和杜希华却一人穿上了一件怪异的马甲,这件马甲是用帆布做的,上边缝了很多口袋,每个口袋里都塞了一根金条,不过却全都缝得严严实实的,金条是看不见的。除了马甲之外,他们两个的胳膊和大腿上也都捆了东西,也都是用帆布做的,上边都是口袋,口袋里塞了金条。 两个人背负着沉重的金条,在屋子里绕着圈跑步,在金属中,金子的比重是最重的,每一块金条都有二斤沉,而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十六块金条,两条胳膊各带一块,两条腿各带两块,胸前五块,背后五块,加在一起就是三十二斤的重量。 沈洛就歪在火炕上,火炕烧得暖暖的,人坐在上边很舒服,他背后靠着个大迎枕,手上举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手边的炕桌上是一壶茶,和一盘香软的小点心。 忽然,他微微地皱起眉头,把书放下,不一会儿,屋门就开了,百里潇笑呵呵地领着几个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老沈,你看谁来了?” 只见从外边走进来几个人,由宋恒之陪着,百里潇为首,跟在百里潇身后的一个男子身上穿着一件银色的狐裘大衣,之所以说是大衣,而不是大氅,是因为一般情况下,狐裘都是做成披风的样子,可这件狐裘却被做成了对襟的衣裳的样式,银色的皮毛上沾着一层淡淡的雪花,被屋子里的蒸汽一蒸,瞬间化成细小的水滴。 那男子摘掉了头上的狐皮帽子,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孔,一双丰朗有神的眸子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薄薄的唇角微微向上挑着。 沈洛动都没动,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向因为他们的闯入,而停下脚步的两个徒弟,冷声道:“停下来做什么?想偷懒吗?还不赶紧继续跑!” 叶蔚蓝和杜希华只好抬起沉重的脚步,继续进行他们艰难的训练。 对于杜希华来说,三十二斤的分量还勉强可以忍受,但是对于叶蔚蓝来说,这三十二斤的分量就有些无法忍受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力气有限。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过,只是咬着牙,接受着沈洛交代给她的任务。 训斥了两个徒弟,沈洛这才又看向那个男子,语气熟稔,却一点也不客气,“你来干吗?” 那人呵呵笑着,脱掉身上的狐裘大衣,交给身后的一个随从样的男子,随后大咧咧地坐到炕上,“听说你活过来了,我寻思着,好几年没跟你联络感情了,好歹过来瞧瞧你,也不枉咱相交一场。” (本章完) 第288章 冤家重聚 第288章 冤家重聚 说着,他一招手,“宸哥儿,过来见过你沈伯伯。” 听到“宸哥儿”三个字,叶蔚蓝的心忽然猛烈地一跳,心跳顿时加快了数倍,忍不住就偷眼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刚刚脱掉身上大衣的少年走了过来,这少年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形颀长,身上穿着一件朱红色的织锦棉袍,领口袖口都用金丝盘扣,腰间垂着的一枚翡翠玉佩,色泽碧绿,通体晶莹,一望即知绝不是凡品。 他长得唇红齿白,模样十分俊逸,一双凤目,眼角微微向上挑着,无形中给人一种略显邪气的感觉。 于是,叶蔚蓝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左脚绊了右脚,“噗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啃屎。 瞬间,她觉得自己干脆再死一次算了,居然在这个人的面前摔跤这么丢脸。 宣宸马上甩下沈洛跑了过来,弯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怎么平地也能摔跤呢?疼不疼?有没有摔伤?” 叶蔚蓝震惊地看着他明显担忧地神情,突然间有些困惑了,这个家伙……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她都躲到辽城来了,他怎么还追了过来?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被苍天不容的孽?怎么就是摆脱不掉他? 宣宸在她困惑的眼神中蹲下身子,轻轻地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抬眸冲她悠然一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摔疼了?要不我陪你回房间去看看膝盖有没有破掉?” 沈洛皱着眉头,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不过其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宣羽赶忙大声唤道:“宸哥儿,干吗呢?赶紧过来见过你沈伯伯!” 宣宸有些无奈,只好起身转回去,走到沈洛面前,这才神情恭谨地给沈洛施了个礼,“小侄见过沈伯伯!”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那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两颗小虎牙,模样长得十分喜兴,身上的衣裳料子是极好的,不过却是一袭干爽利落的短打衣饰,让人一看即知是个小跟班。 他也走了过来,给沈洛施礼,“见过沈爷!” “是宸哥儿和栾英呀,都长这么大了。”沈洛淡淡地说,神情并没有十分热络。 这厢,叶蔚蓝兀自站在那里发呆,即便是对沈洛扫过来的淡漠眼神也视而不见,因为宣宸出现得实在是太让她震惊了。 “蓝儿小姐……”杜希华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这间练功房都是用青砖铺的地,摔一下可疼了,他知道,因为他老挨摔。 “没事!”叶蔚蓝淡淡地说了一句,收敛了一下心神,便迈开步子,继续在屋子里绕圈跑步。 杜希华见她没伤到筋骨,放下心,跟在她身后。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叶蔚蓝一颗心就像被油烹了似的不平静。 她本以为,自己重活这一世,可以避开他,避开这个可怕的家伙,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都躲到边关来了,竟然还能遇到他。 宣宸给沈洛施礼后,便站到了一旁,眼眸含笑地瞥了一眼正在屋子里跑圈的两个人,便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静地垂首站在一旁。 反而是他的小跟班栾英,睁着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手上时不时地丢一颗花生米进嘴里。 宣羽有些无奈地看着沈洛道:“老沈,咱们也有三年没见了,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 沈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宣羽一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得,算我什么都没说。”他说着,打量着两个正在跑圈的孩子。“百里潇说你在教徒弟,就是他们两个?” “是四个!”沈洛说着瞥了一眼炕桌上的香炉,香炉里的香刚好在此时熄灭,他这才咳嗽了一声。“行了,停下来吧。” 叶蔚蓝和杜希华停了下来,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宋佳聪和杜希杰也停止了拿大顶,小跑了过来,规规矩矩地挨着叶蔚蓝站下,小小的身子全都站得笔直。 叶蔚蓝偷瞄了一眼宣宸,宣宸骚包地冲她抛了个媚眼,她漫不经心地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沈洛淡淡地说:“蓝儿,希华,这位是昌平郡王,你们唤他宣伯伯便是。” 叶蔚蓝给宣羽施了个礼,“见过宣伯伯!” “嗯!乖!”宣羽点了点头,扭脸问沈洛。“这就是你夫人的外甥女?” 他今天是来见沈洛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叶蔚蓝,想到自己曾经收到的消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洛点点头,“她叫叶蔚蓝!这是小徒杜希华、杜希杰、宋佳聪!” 杜希华、杜希杰和宋佳聪也给宣羽施了礼,然后垂着双手站在那里,悄悄地打量着宣宸和一个跟宣宸站在一起的栾英。 宣宸突然开口道:“爹,从前时常听您提及沈伯伯,说沈伯伯是您最钦佩的人,一身通玄武艺独步天下,不如就让我留在沈伯伯这里,也好同沈伯伯学习一二。” 宣羽听了儿子的话,不禁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有你沈伯伯看着你,我也能放心了。” 叶蔚蓝的心顿时就是一跳,一没留神,被一口口水呛着了。 杜希华赶紧帮她拍背,“小姐,你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就是被吓着了。 沈洛冷淡的表情也终于破了功,他坐直了身子,没好气地瞪着宣羽道:“我可没想收你儿子当徒弟!” 宣羽一副无赖的嘴脸,道:“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你本来就教徒弟呢,就多教一个呗。” 叶蔚蓝看出师父似乎是不太乐意,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师父可千万别答应收宣宸为徒啊,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混蛋的,更不想和这个混蛋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 沈洛摆摆手,认真地说:“你这是千顷地一棵苗,就这么一个儿子,扔我这,你放心吗?” 叶蔚蓝拼命地点头,没错,师父说的没错! “别人我不放心,你我还能不放心吗?”宣羽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一脸无奈的神情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知道,这小子比我还能闯祸,才在都城把二皇子给打了。文墨那帮人不依不饶的,我只能带他躲出来,本来想把他放到百里潇的军营里,也好躲些清净,不过要是这孩子能跟你学些武功的话,倒也不错。当年咱们兄弟可是在一起学的武功,你的身手我最了解,把儿子交给你我放心。” 叶蔚蓝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始用力地回想,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进了丞相府,不过因为年纪小,也听不来什么小道消息,但是有一件事她却知道,就是宣宸从来都没打过二皇子,也没因为打了二皇子而离开都城投奔百里潇。 她不懂,为什么那些曾经发生过,而她又没干扰过的事情会发生改变?宣宸明明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都城里才对,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因为打了二皇子而跑来这里? 她的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心中暗道,莫非是因为自己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所以也改变了宣宸的生命轨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扯了! 她与他本来就应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才对,怎么绕来绕去,她又遇到他? 她有心出言拒绝昌平郡王的请求,但是却因为人小言微而不便开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沈洛身上。 “你放心我不放心,你家大业大的,就这么一个儿子,有个好歹的,我负不起这个责任。”沈洛的态度十分坚决。“再说了,你家宸哥儿的几个舅舅都是好武艺,用得着我来教吗?你还是把他送到百里潇那里去吧,让他在军营里锻炼几年,培养些亲信,日后也好谋个前程。” 说得好!叶蔚蓝在心里暗赞。 “老沈,你这就矫情了!”宣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咱兄弟这么些年的情分,这点小事你就真的忍心不帮忙?” “不帮!”沈洛正色道。“这里可是边关,谁知道哪天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消息泄露出去,昌平郡王世子在我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哪。你也说了,咱兄弟这么些年的情分,就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你要知道,鞑子恨你恨得牙根痒痒。” 嗯嗯嗯!叶蔚蓝听了不住点头,果然“姜是老的辣”,师父果然是高人!这种借口,既不伤彼此的颜面,又正大光明,谁不知道昌平郡王府是千顷地一棵苗,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出了意外,可没人能担得起。 “这你尽可以放心,我这次来辽城隐瞒了行踪,压根就没人知道我们爷俩儿来辽城了,我在家里还给宸哥儿找了个替身装病呢,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的。”宣羽给他打了包票,然后重重地一叹。 “这孩子打小身子骨弱,这是吃了无数的药,身子骨才好点,让我自己下手教他练铜皮铁骨功,我是真下不去这手啊。我可以教他点拳脚功夫和剑法,但是他的底子不行,日后难免会吃亏,所以才想让他拜你为师。” (本章完) 第289章 哀兵政策 第289章 哀兵政策 叶蔚蓝在一旁听着,几乎被他这番言论给气乐了,宣宸的武功还不好,如果宣宸的武功还不好,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武功好的人了! 原来宣宸那个不要脸的毛病都是遗传下来的! 沈洛不禁有些头疼地拧起了眉头,沉吟着,没法子下定决心。从感情上来讲,他是愿意帮宣羽这个忙的。但是从理智上来讲,他却不愿意帮这个忙,因为宣羽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自小体弱多病的,有个闪失他是真的担待不起。 宣羽语重心长地说:“老沈,便是我为你做的那些事,都换不来你帮我这个忙吗?” 叶蔚蓝看到沈洛的表情,心中暗叫糟糕,这位昌平郡王也是个老油子,竟然采取了哀兵政策。根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师父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现在场合容不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插嘴了,开口道:“好叫宣伯伯知道,寒舍简陋,又是乡下地方,宣公子身份贵重,让他留下来岂不是委屈?叫宣伯母知道,也定会心疼的。” 听了她这一番话,沈洛不禁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道:“说的就是这个话,你这儿子在家中的时候,你媳妇还不定是怎么娇惯呢,我这乡下地方,还真怕他住不惯。” 宣宸听了她一番话,高高地挑起了眉梢,瞥了她一眼,待听到沈洛的话,又垂下眼帘,淡笑道:“沈伯伯言重了,小侄平日里在家中也跟随父亲和两个舅舅学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不怕吃苦的,况且,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志在四方,区区苦楚,又算得了什么?家父在家中的时候,时常和小侄说起沈伯伯的事迹,说沈伯伯是他最敬佩的大英雄,小侄一直很是仰慕沈伯伯,恨不得能跟在沈伯伯身边学习一二,如今难得有了这样的机会,还请沈伯伯成全。” “没错,这孩子能吃苦着呢。”宣羽一脸喜色地点头,心中暗道儿子会说话。“老沈,你就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让你伤脑筋的,不然的话,我也饶不了他。” 宣宸紧接着双膝一弯,又给沈洛跪下了,“沈伯伯,您就收下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丢脸的。小侄再不济,也不会不如一个丫头,这丫头能吃的苦,小侄也能吃。” 叶蔚蓝忍不住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被他给骗了,真的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这小子这才多大啊,就这么会狡辩,长大了还得了? 她实在是害怕沈洛把他留下来,于是板着一张俏脸又道:“我们家可没有山珍海味,全是粗茶淡饭,顿顿都是棒子面窝窝头,你也乐意留下?” 宣宸扭脸瞥着她,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若是姑娘家中生活如此艰难,没关系,单是我历年积攒下的零用钱,便足够奉养沈伯伯了,也足够养活我自己。” “你……”叶蔚蓝不禁词穷,只气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宣宸眨巴着一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扭回头来看向沈洛,“沈伯伯,小侄实在不知道您竟然家计艰难至此,您也实在是太见外了,就凭您和家父的关系,只要说上一句话,便是金山银山,家父也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的。” 宣羽轻轻咳嗽了一声,“宸哥儿,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您跟我说,要我将沈伯伯当成父亲一样来敬重吗?” 宣羽呵呵一笑,“老沈,你看这个事……” 沈洛面沉似水地瞪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没说话,只是穿上鞋子,拿起藤条冲叶蔚蓝走了过去。 叶蔚蓝这段日子已经被打习惯了,面不改色地脱掉身上装满了金条的马甲,等着他的藤条落到自己身上,而且连吭都不吭一声。 练功房里顿时就一片寂静,只能听得到藤条抽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 栾英“嘶”了一声,往宣宸身后躲了躲,小声道:“好像很疼的样子。” 宣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问他爹,“这……是下马威吗?” “不是!”宣羽淡淡地说。“你沈伯伯练的是铜皮铁骨功,就是这种练法,用藤条抽打身上的经脉和穴道,然后用药水浸泡,以强壮筋骨,不过这只是第一阶段。” “喔……”宣宸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那第二阶段是什么?” 宣羽摊着双手耸耸肩膀,用一种十分邪恶的语气,坏坏地笑道:“我不告诉你!免得你小子打了退堂鼓,再来丢老子的脸!” “你儿子有这么没用吗?”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爹一眼,这个老不羞,从来就没个正经的时候,他会被这种事情吓倒吗?不过是皮肉疼一下子罢了,他还不至于这么没用,不然的话,他岂非是连个小丫头都不如了? “你不用问他了,他不知道!”沈洛在一旁头也不抬地插话。“你爹嫌疼,第二阶段没参加。” 看着自己儿子那稍嫌鄙夷的眼神,宣羽顿时怒了,“沈洛,你说话得凭良心,当初要不是我做出牺牲留在都城里保护皇子,哪轮得到你去参加后边的训练?我是在为大局考虑,把练成绝世武功的机会让给了你,我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难道你不知道吗?” 沈洛抽空用冷眼瞥了他一眼,揭他的底,“当年是抽签决定我去的!” 宣羽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宣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拽了拽他爹的衣裳,轻声道:“爹,算了,再说下去,你就更丢脸了。” 宣羽只好闭上嘴巴,呼哧呼哧地坐在炕上喘粗气,“老沈,几年不见,你的嘴更毒了,天天吃毒蛇吧?” “几年不见,你更没用了!”沈洛用一句话,秒杀! 沈洛打完了叶蔚蓝和杜希华,转过身,看着宣宸道:“在我手底下学功夫,都得听我的,把那些少爷脾气给我收起来才行。不然的话,我可是会随时赶你回都城的。” 宣羽父子听了,不禁大喜。 宣宸赶紧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多谢师父收下徒儿!” 一旁,跟着宣羽的侍卫栾左,这栾左和宣羽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宣羽学艺的时候,栾左也他一起学,所以同沈洛也是老熟人,此时见沈洛吐口答应手下宣宸,也把自己的儿子推了过来,“臭小子,就知道吃,还不赶紧磕头拜师。” 娃娃脸的少年嘴里塞得满满的,也跪下给沈洛磕了个头。 沈洛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宣羽和栾左,“你们这还带买一送一的?!” 娃娃脸的少年拼命地把东西咽了下去,然后开口道:“我是我家少爷的侍卫,要跟少爷形影不离,我爹说了,我要把武功练得比少爷还好,才能保护少爷!” 沈洛被他给逗笑了,“栾左,你这儿子一点也不像你。” 栾左面无表情地说:“他像我媳妇!” 叶蔚蓝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要怎样和这个家伙共处在一个屋檐底下? “那就全都留下吧,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我……见我小姨子。”沈洛说着,穿鞋下了炕,从炕上拿起一件火红的狐裘披风披到身上,领着几位客人去了前院。 在东里间的窗外,他喊了一声,“蓝儿她娘,我带几个朋友进来了。” “哎,进来吧。”就听屋子里悉悉索索的,显然是随幽然在穿鞋子。 他略站了站,才领着宣羽父子走了进去,屋子的炕上摆着一些礼盒,都是宣羽刚来的时候,命人送进来的。 宣羽一见到随幽然,便是一愣神,张着嘴发了半天呆,才投给沈洛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幽然虽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却因为是女眷,所以宣羽来了之后,并没有见过她,而是先去了东跨院见的沈洛。 沈洛道:“这是心儿的孪生妹妹,以前叫念慈,不过现在改了名字了,叫随幽然。她爹便是十三年前战死沙场的辽城守备。” 宣羽拱手道:“见过……呃……见过夫人!” 随幽然赶紧给他回礼,“不敢,这位爷且莫多礼,小妇人受不起。” 宣宸和他的小侍卫栾英也一一给随幽然见了礼。 在沈洛的张罗下,众人落座,沈洛道:“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宣羽是我的生死之交,打算把两个孩子托付给我,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随幽然便道:“一切听凭姐夫的便是。” 沈洛点点头,“那我就做主,把这两个孩子留下了。” 随幽然道:“那就把他们安置在书房吧,我现在就去给他们收拾铺盖。” 其实按理说,把客人安置在二进院子主屋的西里间最合适,就是之前白虎曾经在那里住过,屋子里都是老虎身上特有的腥膻味道,虽然散了这些天,味道还没散去。虽然西厢房还有一间屋子,但是西厢房里住的是杜大娘一家,而杜大娘一家的身份是下人,若是把客人安置过去难免让人挑理,所以东厢房的书房是最好的安排。 (本章完) 第290章 老鼠惹祸 第290章 老鼠惹祸 “不用你,外边冷,你在屋子里别出去了,让凤儿和杜大娘收拾就行了。”沈洛制止了她,然后便带着众人走了出来。 “哎,姐夫……”随幽然追了过来,站在门口掀着帘子道。“留客人吃饭吧,我让凤儿多整治几个菜。” 沈洛停下脚步,转身冲她点点头,然后带着宣羽一行人来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虽然不在屋子里,但是却有人按时给他烧炕,屋子也点着炭火盆,一点都不冷。 宣羽一屁股就坐到了炕上,径自脱了靴子,盘着腿坐在炕头的位置笑道:“老沈,有好酒没?给我来一盅,这边的天气可真冷!” “这才几月份,你就受不住了?忘了你当年在这边打仗的事了?”沈洛把自己的酒葫芦丢给他,然后扫视了一眼跟在宣羽身边的几个人。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打第二次仗!上次打仗,老子的命差点没了!朝中那帮小人,克扣老子的军需,要不是我媳妇暗中接济我,整个北方大军,都得全军覆没!”宣羽恶狠狠地说着,把酒葫芦接过来,拔开塞子,喝了一大口,笑道:“在这鸡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方,居然还能喝着竹叶青,不容易啊。” 说着,他把酒葫芦丢给栾左,“一人一口,不许多喝啊。” 沈洛也脱了鹿皮靴,盘腿坐到炕上,笑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了?” 宣羽点点头,“有点!” “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沈洛露出神秘的表情。 宣羽马上一脸八卦的表情,“老沈,虽然她是你小姨子,不过他男人既然已经死了,如果你愿意接手,我绝对没意见!” “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沈洛眼睛一瞪,摆了摆手,示意宣羽的人先出去。 宣羽便冲众人使了个眼色,栾左便带着宣宸等人暂时退了出去,百里潇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有机密要谈,也退了出去。他虽然是堂堂的镇北将军,但是却也知道,不是每一件事,他都有资格参与,在这方面,他是个聪明人。 刚好李凤端了盆热水去擦抹东厢房里书房的尘土,书房里其实不脏,宋恒之天天用这间书房,但是擦抹一下,显得对客人尊重。 众人便过去帮忙,大家一起动手,擦擦抹抹的,倒是很快就把屋子擦抹干净了。宋恒之也拿了一篓子银霜炭进来,帮着点上了一个炭火盆,夫妻两个忙里忙外的,还给沏了一壶姜茶,让众人喝了暖身子。 宣羽这才压低了嗓音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二,她可是文墨的妾室,这事要是翻出来,事情可大可小的!” 沈洛高高地扬起眉梢,“你认得她?” “她我倒是不认得,不过我认得你那外甥女,在都城的时候见过一次,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居然敢一个人带了她娘离家出走。” 沈洛便将自己从叶蔚蓝口中得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宣羽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沉吟着道:“这么说,文墨唯一的儿子就在这里。” 沈洛点点头,“没错!” 宣羽沉眸望着他,“那你打算怎么报复文墨?杀了他儿子?” 沈洛苦笑道:“我还没想好,但是杀了这孩子我心里确实不忍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心儿的亲外甥。” 宣羽叹道:“你呀,一辈子都为情所累。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娶了你小姨子,文墨的儿子就得跟你的姓。对于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莫过于他唯一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 “去你的!净出馊主意!”沈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就把你儿子领回去,我不伺候了!” “嘿嘿……”宣羽干笑了两声,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着?就这么过下去了?姐夫和小姨子共处一室?” 沈洛做出无奈的表情,“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干净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跟她共处一室了?” 这边,两个成熟的大男人在拌嘴,另一边,宣宸向跨院走去。 栾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进城去逛街啊?我想吃糖葫芦了!” “你个吃货,天天就认吃!”宣宸恨铁不成钢。 与此同时,叶蔚蓝正在练功房里落汗。 人进行完大运动量的活动之后,身体的毛孔都会张开,往外排汗,这个时候,如果被风一拍,或者是洗澡的话,容易被激着,从而导致毛孔闭合,将风寒闭合在身体里,就会出现受风、伤寒等症状。 所以必须要先把汗落下去,然后再洗澡。 叶蔚蓝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一件大氅,手里端着一杯正在冒热气的白水,跑了这么久,出了这么多汗,她得补充点水分。 宋佳音在一旁服侍着,杜希华在撞沙袋。 练功房里,从房梁上挂着三十几条沙袋,杜希华撞大树的任务取消了,但是又开启了沙袋模式,每天身上挂着金条跑完步,便要在这里用肩膀撞沙袋。 “蓝儿……”宋佳音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爷来了,你说咱们晌午做点什么招待他?” “问你娘去!”叶蔚蓝不耐烦地说,心里在盘算,到底使个什么法子,才能把宣宸那个讨厌鬼给赶走? 如果没有沈洛,她就把大宝放出来了,她就不信了,那家伙连老虎都不怕了,但是她又知道,有沈洛在,是绝对不会让大宝伤到宣宸的,更别提宣宸的老爹宣羽也在,宣羽也是一身的好功夫,当年还当过元帅,领兵打过仗来着,估计收拾一只老虎不在话下,所以她不能拿大宝去冒险。 她这边,心里正百转千回地琢磨坏主意呢,却见练功房的大门被人推开,那个讨厌鬼带着风雪大步走了进来,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在他的身上罩了一个极大的光环,风度翩翩的少年看上去就像画中的仙童,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不凡。 她厌烦地瞪着这个讨厌鬼,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蓝儿,想我没?”宣宸大步走过来,脱掉身上的狐裘大衣,随后坐到她身边,紧紧地挨着她,笑吟吟地看着她。 叶蔚蓝白了他一眼,偏过身子不看他,“这位公子,我又不认识你,何来想你一说?” “蓝儿!”宋佳音在一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笑着给宣宸倒了一杯茶。“世子爷,蓝儿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来碗姜茶喝吧。” 宣宸冲她眨了眨眼睛,“你这丫头一向懂事,等过几年,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世子!”宋佳音被他一句话说得红了脸,赶紧转身跑进了出去。 “不正经!”叶蔚蓝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随后问道。“你到底干嘛来了?” “找你来了!”宣宸理所当然地说。“我媳妇跑了,我不得找啊!” “谁是你媳妇?”叶蔚蓝的脸顿时就红了。 宣宸坏坏地看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我又没说你,你做什么脸红?” “你……”叶蔚蓝没好气地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这个混蛋,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他十分配合,呲牙咧嘴地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叶蔚蓝掐够了,刷一下站起身,抬脚就进了灶间。 大妞正在灶间烧火呢,灶间里垒着一个大灶,直通外边的火炕,不过她在烧的这个灶的样子很奇怪,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大灶,而是在墙根底下有两个灶眼,灶膛却在澡间里,澡间里垒了一个用来烧火的大灶,上边是一口超大号的铁锅,铁锅的上边架着手指粗的铁箅子,铁箅子上边则放着澡桶,澡桶盖着盖子,不过却有浓浓的酒味从里边飘了出来。 大妞是在给叶蔚蓝烧泡澡用的药酒,而酒是不可以直接放到火上加热的,所以在沈洛的吩咐下,工匠给砌了这样的炉灶。通过加热铁锅里的水,来给澡桶里的药酒加温。 叶蔚蓝进了里边的澡间,试了试药酒的温度,刚刚好,便脱了衣裳,打算去泡药酒。 外边,杜希华有些好奇地问:“哎,你认识我们家小姐啊?” 宣宸点了点头,审视着杜希华的大块头,“你……叫希华?” “我姓杜,杜希华!”杜希华憨厚地笑着。 宣宸大咧咧地说:“以后跟我混!我包你荣华富贵!” 杜希华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已经有主人了!我听我家小姐的!” 宣宸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忠心的!” 杜希华严肃地说:“忠臣不事二主!” 就在这时,突然从练功房里传出好几声惊叫,“啊——老鼠——” 宣宸神情一变,飞奔着跑到灶间的门口,推门就闯了进去,然后发现灶间里还有两个小间。 小间里响起大妞的声音,“小姐别怕,只是只老鼠……” “啊——我最怕老鼠了,大妞姐,你快把它抓走……”叶蔚蓝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宣宸不由分说地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澡间里,叶蔚蓝已经脱掉了衣裳,正准备进澡桶来着,没想到却见到一只长得肥头大耳的大老鼠顺着墙根跑过,顿时就吓得她尖叫起来。 (本章完) 第291章 我要娶你 第291章 我要娶你 前世,宣宸那混蛋曾经用死老鼠吓唬过她,所以她对老鼠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 偏偏宋佳音和她一样,也对老鼠怕得不得了,姐妹两个全都吓坏了。 大妞倒是不怕老鼠,不过却被她们两个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 而那只老鼠,许是也被她们的尖叫声给吓到了,正在澡间里乱窜。 就在澡间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门砰一声被人推开,她扭脸一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宣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推开屋门,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小丫头,脸顿时就涨得通红。 叶蔚蓝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气得连声尖叫都没法子发出来。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每次落到他手中,都这么倒霉? 大妞却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流氓——” 她一边叫着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把叶蔚蓝挡住,“小姐,快穿衣裳啊!” 却见宣宸却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神情冷峻地推开大妞,把叶蔚蓝裹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他在她耳边安慰,突然箭步上前一弯腰,等他直起身的时候,那只倒霉的不开眼的大老鼠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捏着老鼠尾巴,老鼠脑袋朝下,正“吱吱”地挣扎着,他对她笑了笑,“我把它抓走丢掉,就吓不到你了。” 但是叶蔚蓝却不肯领情,她都被他把自己的身子看光了,他还跑来假惺惺地安慰她,她要是信他会有这么好的心才有鬼了。 她心里恼火着,忍不住就跑过去,伸出小拳头狠狠地捣在他的鼻梁上。 他躲都没躲,让她打了个正着,就觉得鼻子一热,本能地抬手一抹,就见手上一片鲜红。 他竟然被她打得流了鼻血。 “哎呀,小姐,你怎么能乱打人呢?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他还帮你抓老鼠……”大妞见叶蔚蓝居然出手伤人,不禁吓坏了,她看得出来,宣宸家肯定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平日里必定娇生惯养的,若是他怪罪起来,她家小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赶忙上前劝慰。 这年头,权势就是一切,身为女子,有很多时候,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公子,我家小姐是被吓坏了,您千万别生气,您快跟我出来,我服侍您把脸洗洗。” 宣宸也觉得自己脸上都是血,样子不太好看,闻言便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她走了出去,随手把手里的老鼠丢给并没跟他进去的栾英,吩咐道:“把这老鼠扔了,再去买几个老鼠夹子回来。” 澡间里,叶蔚蓝阴沉着脸孔,动作飞快地把宣宸的大氅丢到地上,拿过自己的衣裳穿上,然后一把推开宋佳音就往外冲。 宋佳音追着她问:“蓝儿,你干吗去?” “我去杀了他!”叶蔚蓝声音颤抖地说着,就跑了出去。 她要杀了那混蛋!她一定要杀了那混蛋! 他竟然看了她的身体,她要是不杀了他,这还有天理吗? 他这是坏她的名节! 虽然她现在才九岁,还没发育,胸前也跟男孩子一样平平的,但她是女的,宣宸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要是让人知道这件事,她除了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压根就没活路了。 大妞才给宣宸打了一盆热水,想服侍他洗脸的,就见叶蔚蓝阴着脸孔从澡间里冲了出来,她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中暗道如果今天这事,在场的人都不讲,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小姐今年才九岁,名节什么的,对于一个九岁的小丫头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若是闹大了,事情就糟了! 想到这里,她急匆匆地走过来,想要把叶蔚蓝拦住,但是叶蔚蓝此时已经被怒火蒙蔽了心知,一门心思只想找宣宸算账,所以一把就把大妞推到了一边。 随后,叶蔚蓝看到灶台上丢着一把柴刀,她飞跑着过去把柴刀拎在手上,冲着宣宸就砍了过去,“王八蛋,我杀了你!” “喂……蓝儿,你……你这是干吗?”宣宸一闪身,躲开她的柴刀,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怎么好端端地,就把她给招惹了呢?天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他的本意。 大妞急的不行,但是手上拿了柴刀的叶蔚蓝此时看起来就像索命的罗刹,她压根就不敢过来拦,只好大声道:“公子,快跑啊!” 宣宸遭她一提醒,只好撒腿往外跑了出去。 叶蔚蓝见他跑了,依旧不肯放过他,拎着柴刀就在后边追。 “爹,爹啊……”宣宸长这么大,闯了无数次祸,还是头一次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好了,只好跌跌撞撞地闯进沈洛的房间,哭丧着脸跟他爹求救。“爹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宣羽一看儿子脸上血刺呼啦的,一张俊脸马上就阴了下来,“儿子,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宸话音未落,叶蔚蓝已经拎着柴刀追了进来。 “我杀了你……”叶蔚蓝目赤红地瞪着满脸鼻血的宣宸,嘶吼了一声,举刀就砍:“混蛋,我杀了你——” “蓝儿!你疯啦?”沈洛及时出手,制止了叶蔚蓝行凶的举动,叶蔚蓝今天的举动让他恼火,他一手抓着叶蔚蓝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柴刀抢了过来,狠狠地丢到地上。“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一点事都不懂?你这是待客之道吗?你娘平常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叶蔚蓝对他的斥骂充耳不闻,喃喃自语着,竟然打算去捡那把柴刀。 沈洛见制止不了她,微微皱起眉头,只得扬起手来打算给她一记耳光,好让她清醒清醒,但是他的手刚扬起来,却见宣宸动作飞快地把叶蔚蓝扯到自己身后护住。 “师父,别……”宣宸祈求地望着他。“这是误会!” 沈洛不禁被他给气笑了,“她要杀你,你还要护着她?” 叶蔚蓝在他身后,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他腿弯一脚,“滚!我不用你假好心!” “出去,到院子里给我跪着,今天不许你吃午饭!”沈洛表情冰冷地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下了惩罚的命令,这丫头得冷静冷静才行,不然的话真的会出大事。 叶蔚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种决绝的凄凉,一颗泪珠顺着颊边滚落,随即抬手,用袄袖抹掉泪珠,声音冰冷地说:“我没错,我不跪!”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沈洛被她顶撞得一噎,不禁火冒三丈。 叶蔚蓝目光凶狠地瞪着宣宸,别以为他帮她拦了一记耳光她就会原谅他了,那是不可能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嘲讽,“你敢不敢当着我师父和你爹的面,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呃……”宣宸的脸不禁有点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今天这事的确是个误会,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能饱了这样的眼福。 大妞追了过来,她的年纪毕竟大一些,行事比较老道,便走到沈洛身边,低声道:“沈爷,奴婢有下情回禀。” 沈洛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说!” 大妞也不好意思大声地把这件事情给讲出来,而是附到沈洛的耳边轻声道:“这位小公子刚刚闯进小姐的澡间,什么都看见了。” “什么?”沈洛的表情顿时就变了,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超级可怕,恶狠狠地瞪住宣宸。他终于明白了,一向行事稳重的蓝儿为什么会像个小疯子似的拎着刀子追杀这小子。事关女子的名节,换了谁也得拿刀子砍人啊。 栾英拎着手里那只大老鼠为自家少爷辩解,“我家少爷不是故意的,是叶姑娘在澡间被一只老鼠吓得鬼哭狼嚎的,我家少爷好心进去帮她抓老鼠,也不知道那里是澡间,这是一个误会!” 宣宸却紧紧闭着嘴唇,不肯为自己辩解。他的确是看见了那丫头的身子,而且还看得很清楚,那丫头身上全都被藤条打出来的血檩子,看着触目惊心的,让人心疼。 宣羽也是一身的好功夫,内功尤其精湛,再加上都是在一个屋子里,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大妞跟沈洛说的话,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赶紧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老沈,这是误会……” 沈洛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得直哆嗦,“你养的好儿子,跟你一样不要脸!” 宣羽一脸无辜的表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蔚蓝从头到尾,都在用一种极度憎恨的眼神瞪着宣宸,眼神看得宣宸特别的不自在,忍不住道:“我早就说过,我会娶你的……” “用不着,我杀了你就算是出气……”叶蔚蓝一听他居然还敢做这种提议,情绪顿时又激动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冲他就打了过去。 她才不要嫁给他,就算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不要嫁给他,他这样的男子她消受不起! 宣宸理亏,也不敢还手,刚好屋子里有张桌子,他便围着桌子转了起来,“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愿意娶你……” (本章完) 第292章 定下亲事 第292章 定下亲事 “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叶蔚蓝实在是气得要死,便伸手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冲他砸了过去,不过她很明显小看了宣宸,宣宸从三岁起就开始跟着他爹练功了,虽然在他爹的看法中,他的武功练得实在是有些稀松平常二五眼,但事实上,那是宣羽的要求太高了,他的功夫在同龄人来讲,那是相当不错的。 本着爱惜万物的精神,他七手八脚地把茶壶接到了手中,然后又给放回了桌子上。 叶蔚蓝更气了,又抄起几个茶杯,噼里啪啦地冲他砸了过去,不过又被他给接住了,而且还全都一一地放回了桌子上。 而且他那张嘴还不老实,“你这丫头,不知道这些都得用钱买吗?这些粉彩的茶具至少得十两银子一套呢。咱俩挣点银子容易吗?你这么糟蹋!” 叶蔚蓝这时又追着他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再次抓起被他放到桌子上的茶壶砸了过去,不过又被他接住给回了桌子上。 如果不是宣宸的脸上挂了一脸鼻血,叶蔚蓝的脸上还有泪珠,眼前的这一幕其实……看起来还挺温馨的,就像是两个青梅竹马的小家伙在打情骂俏。 宣羽看儿子一直都在吃亏,但是他自恃长辈的身份,又不能亲自动手去制止,忍不住道:“老沈,这也太不像话了,你还不管管你外甥女,那壶里的茶都是刚沏的,把我儿子烫着怎么办?” 沈洛看宣宸一径的闪躲,也不敢还手,心中稍定,知道叶蔚蓝暂时不会吃亏,便面无表情地坐到炕上,瞪着炕桌另一边的宣羽,声音干巴巴地说:“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宣羽装傻。 沈洛慢吞吞地说:“你儿子看了蓝儿的身子,就白看了?” “老沈!”宣羽语重心长地说。“那丫头才几岁啊?有十岁了没?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不白看你还想让我儿子娶她啊?不然让我儿子也脱光了让她瞧瞧不就是了。” 沈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神中透出的冷意让宣羽很不自在。 “老沈,你别用这么痴情的眼神看着我,我有媳妇了,我对男人没兴趣……”宣羽尽管很不自在,却依旧油嘴滑舌。 百里潇掀开门帘子从外边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宸哥儿,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蓝儿姑娘,快别打了,看累着,你这丫头在这看什么大戏呢?还不把你们小姐给扶出去?” 大妞这才跑过来,把情绪激动的叶蔚蓝给拽了出去。 百里潇看着宣宸脸上的血渍,大惊小怪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让人小姑娘给打了?真是的,我跟你说啊,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你娘,不然的话,让你娘知道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赶紧的,那个谁,栾英,给你家少爷打盆热水来洗洗,这血刺呼啦的……” 这边,宣羽被沈洛的眼神看得有点绷不住劲了,开口道:“老沈,这男婚女嫁得两情相悦不是,就你那外甥女,跟个小泼妇似的,谁敢娶她呀?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这丫头她爹是那谁,让我跟那谁做亲家,这不是搞笑吗?我就算是让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让他娶那谁的闺女呀……” 他还没抗议完呢,就见沈洛一探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锋利的剑锋闪着寒光,搁到了他的脖子上。 沈洛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宝剑瞪着他。 他一下子就收了声,良久,才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老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咱们哥俩儿三十年的交情,你因为这么点破事跟我动家伙?” 这时,他隐隐地听到东厢房里传来令人心碎的哭泣声,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自然,虽然他心里对文墨的女儿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件事情他儿子确实理亏。 因为哭声太大了,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宣宸也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就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一幕,脸本能地就红了。 “宸哥儿,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百里潇大惊小怪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脑门,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呀——怎么又流鼻血了?” 沈洛淡淡地瞥了宣宸这个罪魁祸首一眼,随后把视线移到罪魁祸首他爹身上,“你儿子好像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丫头片子很感兴趣。” “这个没出息的……”宣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老沈,我也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我媳妇当家,你想让我儿子跟你外甥女定亲的话,得我媳妇说了算。” “给她写信,告诉她这件事,别忘了告诉她,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我就宰了你儿子!”沈洛轻描淡写地说,好像他要宰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只鸡。 宣羽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老沈,你也知道,我家家大业大的,我以后的儿媳妇必须得精明强干,最起码也得能打点这一大摊子生意,不然的话,可是没资格进我的家门的。你这外甥女还不知道是聪明的还是笨的,你就往我家塞,是不是不合适啊?” “那什么……”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宣宸表情怯怯地看着眼前随时可能血溅五步的场面,脸孔红红地出声道。“师父,你……你别杀我爹,我……我愿意娶她……” 沈洛冷哼了一声,收起宝剑道:“你儿子比你有担当!” 宣羽不服气地说:“儿子,你可别犯傻啊,你年纪还小,很多事不明白。俗话说得好,‘男怕娶错媳,女怕嫁错郎’……” 宣宸神情严肃地开口道:“我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我坏了她的名节,就应该负责。” 宣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恨不得把这小子塞回他娘肚子里回炉重造一遍,也不知道他娘都是怎么教的他,平常看着好像一点亏都不吃,其实一吃就是大亏。 媳妇有乱娶的吗?他要娶儿媳妇,头一个条件就是儿媳妇可以在外人面前不温柔娴淑,但是在儿子面前必须要温柔娴淑,可那丫头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她哪长的温柔娴淑,这整个就是一只小母老虎。 沈洛把手伸到宣羽的眼前,“定亲的信物!” 宣羽也不好直接拒绝这桩婚事,毕竟他们理亏,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便一本正经地说:“老沈,你要是把她娘娶了,让她改了你的姓,我是不介意和你做亲家的,但是现在,事情可是随时会出现变化……” 宣宸却把腰上挂着的玉佩摘了下来,双手捧给沈洛,一脸殷勤的表情道:“师父,您看这块玉佩行不?” 宣羽就想伸手过来抢,但是沈洛的动作却比他快,抢先把玉佩拿到了手里,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成色还不错,就用它当成信物吧。” 宣羽气得伸手指着儿子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你娘要是知道你自己个定了个媳妇,肯定会把我宰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跟别人不一样,家大业大的,单是你娘那一大摊子生意,就得给你找个精明能干的媳妇,才能接手。” 宣宸眨巴着眼睛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媳妇来接手家里的生意?怎么我就不能接手了?好像我才是娘的亲儿子吧?” 宣羽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后讪讪地道:“你娘也是心疼你,你也知道,你娘是好不容易才把你生出来的,自小喂药喂到这么大,舍不得让你辛苦……” 沈洛冷哼了一声,把笔墨纸砚拿了过来,往炕桌上一丢,“口说无凭,立字为证!等蓝儿年满十六周岁就让他们两个完婚!” “老沈,你这人真不实在,我儿子都把随身的玉佩给你当信物了,你还不相信我们。”宣羽虽然嘴上说着,不过还是研了墨,写了一份订婚的文书。 沈洛在一旁凉凉地提醒他,“少写你那化名,写真名!” 宣羽抬手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这家伙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居然看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不过现在他们父子理亏,也不敢耍花样,只好乖乖地把儿子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写了上去。 沈洛把文书拿到手中,仔细地看了看,等到上边的墨迹干了,把文书小心地叠起来,拿着文书和玉佩去了叶蔚蓝的屋子。 随幽然收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坐在炕沿上,看着趴在炕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宝贝女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揉碎了一般,也陪着女儿一起掉眼泪。 看见沈洛走了进来,她赶忙站起身,“沈大哥……蓝儿以后可怎么办啊?”才哽咽着打了招呼,她便说不出话了。 她一向性子柔弱,学不来泼妇的那一套,得知女儿被人毁了清白,也不好意思去找宣宸算账,只把沈洛当成了个依靠。 (本章完) 第293章 昔日噩梦 第293章 昔日噩梦 “快别哭了!”沈洛把手中的玉佩和订婚文书递过去。“我跟他们说好了,让这小子长大以后娶蓝儿为妻,这里是定亲的信物和订婚文书,你收好了。” “啊……”听沈洛说把女儿亲事给定了下来,随幽然便不哭了,有了这纸婚书,女儿的名节就算是保住了。 “什么?”正在痛哭的叶蔚蓝听到沈洛说给自己和宣宸订了亲,也顾不得哭了,爬起来道。“师父,我不要嫁给他!” “胡闹!”沈洛板起脸。“你的名节毁在他的手上,不嫁他你还能嫁谁?” “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叶蔚蓝情绪激烈地想要拒绝这桩亲事。 “蓝儿,快别闹了,这件事情听你师父的。”随幽然好言劝着女儿。 “我不要,我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他,我一辈子不嫁,我出家,我也不嫁他……”叶蔚蓝说着,想起前世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忍不住肝肠寸断,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凄冷的哭声哭得人心烦意乱。 沈洛神情凛冽地质问道:“那你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杀了他不成?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杀了他,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叶蔚蓝摇摇摆摆地从炕上站了起来,噗通一下跪到他的脚边,仰着头望着她,泪水一串又一串,从早已红肿的眼睛里烫出来,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悲凉,“师父,你让我嫁给他,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有句话叫“哀大莫于心死”,此时的沈洛就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这种情绪,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用心去了解过这丫头。 “蓝儿,你不嫁,是逼着娘去死啊……”随幽然见她这样,便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嫁给他,你让娘怎么还有脸活着啊?” “娘……”叶蔚蓝无奈地唤了一声娘,只觉得心头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哎呀,小姐昏过去了,佳音,快去叫你爹请郎中来……”大妞急的喊道。 沈洛急急忙忙地弯腰把她从冰冷的避免上给抱了起来,放到炕上,大妞脱了鞋子上炕,从炕柜里拿出被褥,给她盖到身上。 李凤摸了摸她的额头,神情十分凝重,“蓝儿小姐这是发烧了,外边这么冷,她连件大氅都没穿,肯定是冻着了。” 屋子里的众人正在兵荒马乱着,就见棉帘子一挑,一个年轻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这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生得十分的俊俏,不过却有种书生般的儒雅,他是跟着宣羽一起来的,来的时候还随身带着一个紫檀的药箱子。 “我是郎中,请问,可有让我帮忙的地方?”他叫王廷臣,父亲王诗言乃是皇上十分倚重的太医,自小跟随父亲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学习医术,医术相当不错。 因为宣宸出生的时候是早产,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一直都离不开郎中,即便是大了,也是三天一大补两天一小补。所以这次来辽城,宣羽特地把他带了来,就是为了可以时刻照顾宣宸。 “这孩子昏过去了,小哥儿,还请你帮忙好生给她瞧瞧。”随幽然便赶忙给他施礼。 他给随幽然回了个礼,坐到叶蔚蓝的身边,抓过叶蔚蓝的手腕给她诊了诊脉,微微皱起眉头道:“这孩子是急怒攻心,又受了伤寒,乃是夹气伤寒之症,得好生调养调养才是。” “啊?”屋子里的人不禁全都面面相觑起来,全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都觉得叶蔚蓝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事情都完美的解决了,竟然还能得夹气伤寒。 王廷臣便回了对过的书房,拿了自己的药箱,取出笔墨纸砚,写了个方子,交给随幽然,“拿去抓三服药,先喝着看看,三天以后再换方子。” 李凤便把药方接了过去,“我让孩子她爹去抓药。” 王廷臣看这边没有自己的事了,便告辞去了对面的书房。 沈洛吩咐大妞和宋佳音好生照看叶蔚蓝,便带了随幽然回去她自己的屋子。 随幽然这才有时间仔细地看那张婚书,当她看到上边对方的名字是昌平郡王世子宣宸,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地抬眼看向沈洛,“沈大哥,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莽撞了?宸哥儿毕竟是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爷,蓝儿的身份……” 沈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昌平郡王府怎么了?还没放在我眼里!你收好婚书便是!等夏天的时候,你出去逛逛街,看有那时兴的首饰什么的,就给蓝儿买回来,也好攒些嫁妆!” 随幽然性子柔顺,听沈洛这么说,便不再开口,只把婚书小心地叠了起来,和玉佩一起放进了柜子里。 宣羽一直都在听这边的动静,知道叶蔚蓝竟然得了夹气伤寒,不禁没好气地数落起自己的儿子,“你这小子,也太能闯祸了,才把二皇子打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都城里带出来,给你找个地方落脚,你可好,居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等我回都城,你娘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 宣宸翻着白眼道:“反正我娘跟我说了,十八岁之前赚不来十万两银子,就给我包办婚姻,我娶谁不是娶呀?” “你……真没出息!十万两就把你给难住了,真是让你娘把你给宠坏了!”宣羽气得扬起手,却没舍得往儿子身上落。 宣宸却用很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她!我早就打算娶她了,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愿意跑边关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来?” “啊?”宣羽一肚子的抱怨,却被儿子的答案给噎住,他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儿子,你毛都没长齐了,知道什么叫喜欢?” 宣宸淡淡地说:“我知道,看见她哭我心疼,看见她笑我开心,一刻看不见她我就想,恨不得把她绑在身边永远都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宣羽的嘴巴夸张地大张着,足能塞颗鸭蛋进去,这小子好像真的知道什么叫喜欢,可是……他这儿子是不是也太早熟了点?难道他和他老婆的教育方法错了?这小子好像才十二岁,就春心萌动了? 百里潇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才离开了一小会儿,你和沈洛怎么就成了亲家了?” “一言难尽啊,都是这小畜生惹的祸……” …… 大红的嫁衣上绣的是龙凤呈祥的图样,同样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下,是一张充满了惶恐的小脸儿。 “别以为文家是真的让你去做太子妃的,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文家的女儿,你的命是文家给的,你的荣华富贵也是文家给的,而文家的荣华富贵,是二皇子给的。” “只要你杀了太子,便是大功一件。” “这盒胭脂里有毒,和太子亲近的时候,记得擦用。” “你放心吧,不会毒死你的,服过这种毒药,必得再喝下参汤,才会真正的毒发。” 就在她出嫁前,她的堂哥文潇捏着她的下巴,告知她这番话。 文家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她去当太子妃,去享受荣华富贵,他们想要的,是太子的命,而她,就是他们派出去的杀手。 这些年来,他们不知道想过多少种法子,想置太子于死地,但是太子那边防范甚严,他们一直都无从下手,所以,他们改换了策略,决定用美人计。 她哭着问:“你们可曾想过,我杀了太子,会有怎样的结局?” 文潇的回答是,把她的弟弟带了出来,然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到弟弟的脸上。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她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死活。 她们姐弟抱头痛哭,她跪下来求祖母,她哭着求父亲,却根本就没人搭理她。 为了弟弟,她只好披上皇上赏下来的嫁衣,被一顶八抬的大轿送进了皇宫。 轿帘外的唢呐声和鞭炮声似乎与她无关,她拼命地想着,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把弟弟从那个可怕的家族里带出来。 她想,最好的法子便是,和太子坦承一切。 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她不如豁出去,把事情和太子坦白了,或许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花轿停在东宫,两个穿着打扮都很喜庆的妈妈将她扶出轿子,送进张灯结彩的寝宫之中,将她安置在龙凤呈祥的喜床之上。 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寝宫中,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她却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盘膝坐得腿麻了,宫女掌了灯,她却等不到她的新郎。 佳音姐想去帮她瞧瞧,为什么太子殿下还不来?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口站了身穿甲胄、手持武器的侍卫,侍卫不准佳音姐踏出房门一步,争执中,佳音姐被他们推在地上。 佳音姐哭着回来,跟她说,这宫里的规矩也太不近人情。 她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她坐在那里睡着了,惊醒时,她在大红的盖头下,看见一双靴子。 (本章完) 第294章 前世之仇 第294章 前世之仇 一双黑色的粉底快靴,黑色的如意锦做的长衫下摆。 那不该是新郎的服饰。 茫然间,她的盖头被人以一种粗鲁的手法拽去,一张俊俏的脸孔带着邪魅的表情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惊呆了,她认得他,他是昌平郡王世子宣宸,不是她的丈夫轩辕诺。 他不是太子殿下! “大胆,你……你怎么可以擅闯我和太子殿下的新房?”她恼羞之下,出声指控。 他却不肯搭理她,只是转身去了妆台那边,从妆台上拿起一个白银烧蓝的胭脂盒。 她这才惊讶地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她的陪嫁丫鬟,宫里派来服侍她的妈妈和宫女,一个都不见了。 忽然之间,她仿佛被所有人遗弃了一般,偌大的寝宫里,除了她以外,只剩下红烛摇影,以及一个可怕的男子。 她怕了,赶忙站起身,却因为腿麻而跌倒在地,她想爬起来,但是腿麻的劲头还没过去,只好狼狈地半坐在地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徐徐地走近。 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胭脂盒,胭脂盒上的红宝石在橘色烛光的闪耀下,发着幽深的光芒。 她不知为何,就不敢动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用手指蘸了一点胭脂,然后表情极其认真地帮她抹嘴唇上,一点又一点,男子粗砺的指尖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入深渊。 “我……我可以解释的……”她想说什么,声音却干涩得要命。 “嘘——”他像个恶魔一样的微笑,用沾染了胭脂的手指比在她的唇瓣上,然后附过身,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千万记得,别喝参汤,不然的话,喜事变丧事,怪不吉利的。” 随后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却猛地抬手,将那盒胭脂砸向她的脸孔,表情在一瞬间暴戾得可怕。 她惊叫了一声,瑟缩着想要躲避,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而是被那盒胭脂砸了个正着,桃红色的胭脂粉从胭脂盒里散落出来,落到她的脸上,混合着她紧张的汗水,将她美艳的脸蛋变得好像小丑一般的可笑。 两行泪落下来,她知道,什么都完了,她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她唯一可以把娘救出来的机会,没有了! 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他们甚至知道了她的哪一盒胭脂里有毒。 她放弃掉了所有的尊严,跪在宣宸的面前,坦承了一切。 那一天,太子殿下带她出宫,在昌平郡王府中,她看见了弟弟的尸体。 那是一具冰冷瘦弱的尸体。 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活生生地毁在文家人的手中。 她想报复,所以她求了太子殿下,放她回家归宁。 她亲手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文家所有的人。 包括她自己! …… 叶蔚蓝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被她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事件因为宣宸的出现而化成了她的噩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屋子里亮起烛火,宋佳音、大妞、杜希诺都被她的尖叫声给吵醒,纷纷披了衣裳围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觉得身上和额头上全是冷汗,而且冷汗已经把她的小衣给浸湿。 她四下环顾着,看着熟悉的脸孔,看着质朴的家具,突然间,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腮边,是两行清泪。 没人知道,她有多怕宣宸,前世的那一夜,宣宸就像个梦魇一样,时时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重生以后,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他,忘记那可怕的一幕,但是她怎样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他。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那么怕他,但是那种惧怕却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如影随形。 除了怕,还有恨! 她恨他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让她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所以,她逃了! 她不止是逃出了相府,还逃出了都城,千里迢迢地来到辽城,只为了再也不见他。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就如他股掌之中的玩物一般,不管怎么逃,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大妞手脚麻利地用被子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随后道:“希诺,快去打些热水来,拧个热毛巾给小姐擦擦脸。佳音,赶紧生个炭火盆,把屋子烧得暖和了,好给小姐换衣裳,小姐身上的衣裳都湿了。” 宋佳音和杜希诺便分头按着她的吩咐去做事了。 宣宸、栾英和王廷臣就住在对面的书房里,听见那么凄厉的叫声,三个人都被惊醒了,宣宸在床头上抓了自己的棉袍子披到身上就往这边跑。 王廷臣急的在后边叫道:“宸哥儿,你别过去,那屋子里都是女眷,不方便。” “那是我未婚妻,有什么不方便的。”宣宸却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事实上,他躺下的挺早,却一直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这个泼辣的丫头。 她举着柴刀想要砍他的那一幕就像是定格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没人知道,当她手中的那把柴刀停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丫头一定是恨他入了骨! 再然后,她流下两滴决绝的泪珠,那两滴晶莹的泪珠,就像珍珠一般从她粉嫩的颊边滚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化成了一根琴弦,然后有一只小手在拨动这根琴弦,让他的心悬在空中,不停地颤动。 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丫头,那个原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而他也没打算说出来。 他径自闯进叶蔚蓝的屋子,迭声问道:“怎么了?你家小姐怎么了?” “哎呀,宸哥儿,你……你快出去,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来呢?”大妞见他进来,赶忙出声往外撵他。 “都说了,她是我未婚妻,有什么关系?”宣宸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坐到炕上,低头去看叶蔚蓝。 “媳妇,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他的语气很是关心,而且发自内心的关心。 叶蔚蓝茫然的眼神落到他的身上,看了半天,仿佛才认出他来,她猛地坐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的小衣都是湿的,便扑了过去,一巴掌往他脸上拍去。 都是这个混蛋的错,要不是他把她看光光,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他定亲?他前世对她做过那么可怕的事情,这辈子还想让她嫁给他,这怎么可能?她就算是疯了,也不可能会嫁给这么可怕的男子! 他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往后退开,却意识到如果自己退开了,她就要摔到地上,只得硬着头皮没有躲,硬挨了她一巴掌。 他被她拍得个满脸花,不过却把她接在了怀里。 叶蔚蓝好像疯了一样,劈头盖脸地挥舞着小拳头往他脸上和身上打去,宣宸吃痛不过,抱着她往炕上倒去,然后抓住她的两只细瘦的手腕子,禁锢在她的身边。 “够了!”他嘶吼。“别打了,你还在生病!” 但是叶蔚蓝一扭头,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腕,宣宸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小泼妇似的人物,被咬了个正着,叫了声痛赶紧把手松开。 叶蔚蓝又是用力一撩膝盖,刚好顶到宣宸的小腹上,宣宸又是一声闷哼,捂着小腹歪到了炕上。叶蔚蓝翻身坐到他身上,劈头盖脸又是一通抓挠。 宣宸只好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脸孔,心中不住地叫苦,这丫头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大妞赶紧过来拉,却说什么也没法子把他们两个拉开,叶蔚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她给甩开了。 她急的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此时叶蔚蓝却已经打累了,她不过是想到了前世的那些事,又刚好看到宣宸,因为怒极才会陡然生出一股蛮力,但她毕竟还在发烧,身子虚弱得很,那一股子蛮力很快就过去了,她察觉到自己没力气了,还有些不甘心,趴下去吭哧一口咬到了宣宸的右臂上。 宣宸手臂吃痛,不觉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却没有发出惨叫声,也没把她推开,竟然就这样忍了下来。 沈洛掀起棉帘子大步走进来,见到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赶紧过去,强行把叶蔚蓝从宣宸身上给拎了起来,斥责道:“蓝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叶蔚蓝仿佛中邪似的,口中不住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然后便因为力竭又昏了过去。 沈洛无奈地把她塞进被窝里,叮嘱大妞好好照顾她,然后没好气地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宣宸道:“你上这屋干吗来?” 宣宸艰难地从炕上爬起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再度陷入昏迷的叶蔚蓝,有些无奈地说:“我听见她在大喊大叫,就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赶紧滚出去,以后少往姑娘家的屋子里跑!”沈洛冷声呵斥了他一声,把他从屋子里赶了出去。 (本章完) 第295章 做恶梦呢 第295章 做恶梦呢 王廷臣和栾英都在外边的堂屋,他们两个听到宣宸的惨叫声,本来也想进去的,却被宋佳音拦在了外边,两个人都是嘴笨的,再加上全都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女眷,就没好意思往里闯。 看见他垂头丧气地被赶出来,二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许是她做噩梦了。”他淡淡地说着,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廷臣跟了回去,瞧着他一身的狼狈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都跟你说了,那是姑娘家的屋子,不让你过去,你非得过去,瞧瞧这张脸,都让她打成什么样子了?” “没关系的,廷臣哥,你千万别告诉我娘。”宣宸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不忘维护叶蔚蓝。 王廷臣无奈地摇了摇头,忙着拿药箱给他上药。 栾英莫名其妙地问:“少爷,你好歹也跟咱家王爷学了不少功夫,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片子打成这样?” “你懂什么?”宣宸没好气地瞪了这吃货一眼。“只有低级下流的男人才打老婆,你家少爷我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栾英替他委屈,“那也不能让媳妇站头上拉屎呀!” 王廷臣在一旁呵斥道:“栾英,你就别拱你家少爷的火了。” 栾英缩了缩脖子,终于把嘴巴闭上了,不过却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个温柔娴淑的姑娘当老婆,还得有一手好厨艺,会做好吃的。 王廷臣让宣宸把衣袖卷起来,一看宣宸胳膊和手腕上的牙印,不禁咋舌,“这丫头跟你到底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怎么下这么狠的嘴?这块肉好悬被咬下来。” 他说着,拿了药膏和棉签子给他上药。 宣宸的脸上现出一抹疲惫的笑意,“可能我俩上辈子有仇吧。” 王廷臣道:“小臂上这牙印有八成的可能得留疤,不过手腕子的牙印应该不会留疤。” “没关系。”宣宸无所谓地说。“哪个男人身上没几个伤疤啊!” 王廷臣好气又好笑地说:“那是指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你让个小丫头咬的伤疤也值得炫耀吗?” 宣宸却只是笑,丝毫不以为意。 另一间屋子里,沈洛在低声问大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 大妞就如实说了,沈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觉得叶蔚蓝有点太过了,但是叶蔚蓝此时又昏了过去,他也不好说什么,又见杜希诺端了热水来,便出去了,刚好迎面碰上闻讯而来的随幽然。 “姐夫,蓝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叫得这么瘆人?” “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他赶紧把随幽然拦住。“你别进去,她得的伤寒怕是会传染,若是把卓儿传上就不好了。已经没事了,她又睡下了,有大妞和佳音服侍着她,你就放心吧。” “好吧。”随幽然虽然很想进来看看女儿,但是想到儿子还小,最是容易生病的时候,便勉强被他哄了回去。 …… “小姐,你昨天晚上可把我吓死了,就跟疯了一样,还咬了宸哥儿一口。” 叶蔚蓝恹恹地坐在炕头上,身后塞了两个大迎枕,昨天晚上折腾了那一顿,她又睡了一整天,眼瞅着天都黑了,屋子里点了灯,她才醒过来。 大妞正在喂她喝粥,并不住地小声跟她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小姐,不是我说你,虽然宣公子不小心看了你的身子,但是一来,你的年纪还小,二来人家负责了,就连定亲的文书都写给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叶蔚蓝面无表情,张嘴喝着送到嘴边的白粥,一句话也不肯说。 大妞又道:“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宣公子为人还是不错的,昨天晚上,你那么打他他都没还手,要是换了旁人,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打得过?小姐,听我一句话,下回再看见宣公子,别再动手打人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嗯,我知道了。”叶蔚蓝声音沙哑地道。“我昨儿就是烧糊涂了,做着噩梦呢,没醒过来,把他当成了梦里的怪兽了。” 大妞听她这么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听沈爷说,宣公子他们会在咱家住上好几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就把他当成哥哥看,别再跟他发脾气了。” 此时的叶蔚蓝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她之所以会答应大妞不再和宣宸发脾气,是想明白一件事,一开始她是因为宣宸出现得太突然,才会被震惊冲昏了头脑,不过此时她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自己想要顺利地扳倒文氏家族,单靠自己的本事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但那需要一个长期的经营。 而文氏家族最大的敌人就是宣家,因为当今太后出身自宣家,是宣羽的亲姑妈,也是宣宸的姑奶奶,而当今皇后和宣宸的母亲交情莫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宣家的人在暗中扶持皇后和太子。 尤其是,宣宸和太子感情甚笃,自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 所以,如果她想又快又顺利地扳倒文氏家族,宣家是个不容忽视的助力。 而她,若是想得到宣家的帮助,便必须要和宣宸搞好关系。 虽然她心中对宣宸此人还有怨恨,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她不介意暂时忘掉自己和宣宸的恩怨,和宣宸结成盟友。 反正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同他结盟过! 必要时,她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嫁给他! 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不在乎! “呀,表哥,你怎么来了?”外边的堂屋响起宋佳音的声音。 紧接着,又响起陈富贵的声音,“我听小福说蓝儿病了,我来瞧瞧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的,蓝儿已经醒了,正吃饭呢。”宋佳音便帮陈富贵掀起棉帘子,把他请了进来。 陈富贵身上穿着浅灰色的棉袍子,老羊皮的坎肩,头上戴了一顶毡帽,从外边走进来。 “呀,富贵哥,你怎么来了?佳音姐,快给富贵哥搬把椅子。”叶蔚蓝热情地招呼着陈富贵,对于陈富贵这个未来的探花郎,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必须要拉拢。 陈富贵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了,打量着她的脸色道:“蓝儿妹子可大好了?” “嗯,已经好多了,劳你惦记了,你功课这么忙还来看我,倒叫我过意不去。” 陈富贵笑道:“你若是说这个话,日后我可就不敢上门了。” “可千万别,我才新做了几顶狐皮帽子,正想着什么时候拿给你们呢,你来的正好,帮我给英姨带回去。”叶蔚蓝说着便叫宋佳音。“佳音姐,你把我前两天新做的那几顶帽子拿出来,刚好富贵哥来了,让他带回去。” “哎!”宋佳音答应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里边是几顶崭新的狐皮帽子,她把包袱打开,拿出一顶白狐皮的帽子递给陈富贵。“表哥,你试试,蓝儿的针线是极好的,家里人都有,这顶白狐皮的是她特地帮你挑的皮子。” 陈富贵倒也没跟她们客气,笑着把帽子接过来戴到头上,“如此我就贪财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却见棉帘子一挑,宣宸打外边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地瞪着陈富贵道:“不知道这位兄台是哪位?” 陈富贵便站起身,扭脸看向叶蔚蓝,“蓝儿,这位是?” “他是……” 叶蔚蓝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两个做介绍,就听宣宸大声道:“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叫宣宸!” 叶蔚蓝差点被他语气中浓浓的醋意给气乐了,冷眼瞥着他道:“宣宸,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宣宸一本正经地说:“媳妇……” 叶蔚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气得从身后抽出一个大迎枕就砸了过去,嘶吼道:“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宣宸赶紧伸手把大迎枕接到怀里,不过他却没如叶蔚蓝所愿地离开,而是一脸宠溺的表情,“你瞧瞧你,好像个小疯婆子似的,都把客人吓着了。” 叶蔚蓝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陈富贵面前失态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瞪了一眼宣宸,然后冲陈富贵露出笑脸,“富贵哥,你别在意,我把你当自己人,才会在你面前失态的。” 陈富贵笑着说:“我知道,看见你没事了就好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皮帽子。” “富贵哥,再坐会儿吧。”叶蔚蓝知道,他是因为宣宸的关系,才决定走的,赶忙出声挽留他。 “不了,我还有先生布置的功课没做呢,得回去布置功课了。”陈富贵很识相地拎了包着皮帽子的包袱走了,他很聪明,知道这位宣公子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他可不想留下来讨人嫌。 叶蔚蓝便道:“佳音姐,帮我送送富贵哥。” 看到把陈富贵挤兑走了,宣宸露出得意的表情,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媳妇,你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得注意影响。” (本章完) 第296章 打个商量 第296章 打个商量 大妞在一旁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声提醒她,“小姐,你刚答应我什么来着?可别忘了!”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宣宸和平相处,好借势扳倒文氏一族,便没有发飙,而是伸手指了指炕沿,严肃地说:“坐!” 宣宸没挨揍,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又得让她揍一顿呢,便把手中的大迎枕交给了大妞,让大妞依旧给她垫到腰后边,然后坐到了炕沿上。 叶蔚蓝冷静地说:“我可以跟你和平相处,但是咱们必须得约法三章,第一,你以后不能再管我喊媳妇;第二,我的屋子你不可以在没经过我的同意的情况下随便进来;第三,不可以对我的朋友没礼貌。” 宣宸想了想,“第一,不能叫你媳妇,那我叫你什么?” “你以前叫我什么?”叶蔚蓝耐着性子道,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拿把菜刀把这家伙剁成饺子馅,一想到她前世的时候,他把胭脂盒砸到她脸上的那一幕,她心里就恨他恨到了极点。 宣宸点点头,表示这个条件自己能接受,然后又问:“第二,那如果我敲门了,你能让我进你的屋子吗?” 叶蔚蓝眯着眼睛瞅了他半晌,出声道:“如果你愿意敲门,或者打招呼,我可以允许你进来。” “第三,你说的朋友就是刚才那个小白脸?”提及陈富贵,宣宸露出不屑的神情。 听他竟然管陈富贵叫小白脸,叶蔚蓝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大耳刮子抽他,她耐心地说:“刚刚那个人,不叫小白脸,他的名字叫陈璟,是佳音姐的表哥,也在村子里住,帮了我家很多忙。所以他是我的朋友,你必须要尊重他。” “好吧!”宣宸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约法三章。 叶蔚蓝不禁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现在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宣宸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似纯真无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渴望,“我也想要一顶新的皮帽子,我是你未婚夫,你都没给我做过皮帽子。” “你给我滚——”叶蔚蓝终于破功了,蓦地发出一声嘶吼。 大妞赶紧过来把她抱住,“小姐,你才答应过我的,以后都跟宣公子好好相处。” 宣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属炮仗的啊?沾火就着,我不就是想要一顶皮帽子吗?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火!” 就见宋佳音阴沉着一张脸孔挑起棉帘子走了进来,“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子爷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干吗动不动就跟世子爷发脾气?” “佳音!”宣宸见叶蔚蓝的脸色不太好,赶紧冲宋佳音使了个眼色。 宋佳音忿忿不平地瞪了叶蔚蓝一眼,不过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你歇着吧!”宣宸怕叶蔚蓝的情绪再这么激动下去,回头病情再恶化,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宋佳音用力跺了一下脚,也转身跟了出去。 大妞在这屋劝着叶蔚蓝,“小姐,你挺和气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换了个性子?再说了,宣公子也没说什么啊,他不就是想要顶皮帽子吗?” 叶蔚蓝缓和了一下情绪,也知道自己这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我就是一看见他就来气。” 大妞笑着说:“小姐这是害羞吧,突然间有了个未婚夫,难免不适应,等日子长了就好了。” 叶蔚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记得还有一块紫色的水貂皮,你给我找出来吧。” 大妞知道她的心意,便劝道:“小姐,便是你想给宣公子也做顶皮帽子,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的烧才退下去,身子正虚弱呢,等歇几天,精神缓上来再说。” “我没说现在就做。”叶蔚蓝别扭地说。“我就是想瞧瞧那块皮子,盘算盘算。” …… 叶蔚蓝这一病,便是十来天,虽然烧第二天就退了,但是却因为身子虚弱,硬是被宋佳音和大妞逼着在炕上躺了七、八天,才得以从炕上爬起来。 这天,她盘腿坐在烧得热热的炕上,手上拿着一块皮子和针线,正在缝一顶皮帽子。 大妞不在屋子里,快晌午了,去帮李凤做饭了,如今家里多了三口人,而且是打富贵人家来的,家中的伙食比从前更精致了。因李凤的厨艺好,大妞是个有心人,便天天去跟着学。 杜希诺也帮着去烧火,打个下手什么的,所以屋子里只有她和宋佳音两个。 “……大妞姐可真是命苦,陈三媳妇才把她卖了,就用卖她的钱给陈三牛张罗了个媳妇,是二道沟子的。”宋佳音趁着大妞不在,便把从李英那边听来的消息跟叶蔚蓝念叨了。 叶蔚蓝听了,便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扭脸瞥着她道:“这话你在大妞姐跟前可千万别提,她心里已经够苦的了。” “我知道,就是有个事,我有点不放心,我这几天老看见陈三牛在咱家门口晃悠。” 叶蔚蓝便冷笑道:“别理他,一辈子被他娘拿捏,没出息。” 宋佳音便叹了一口气,换了话题,“随姨对外说,宣公子他们三个是她娘家的外甥,那位王大哥是个郎中,把西边的门房给占了,说是要开医馆,药柜子都打好了,就等进药了。你还别说,他的医术正经不错,给我爹诊了脉以后,说我爹身子里还有寒凉未除,给我爹开了服药,我爹吃完以后,竟说大好了。” 听她说宋恒之的病大好了,叶蔚蓝也替她高兴,“既然这样,也是宋大叔和你们一家的福气。” “对了,蓝儿,还有个事,村子里的好几户人家都搬走了,住进来的都是世子爷身边的侍卫。”宋佳音是认得那几个人的,之前叶蔚蓝打府里逃出去之后,住在都城的那间小院子里,宣宸总是带着那些人去串门子。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音乐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个声音……她以前似乎听过。 宋佳音也盘腿坐在炕上,正在缝一件水红色的绫子面的小棉袄,棉袄是给叶蔚蓝缝的,打算让她过年穿,听见窗外的音乐声,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声音?怪好听的!” 不一会儿,便听宣宸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能进来吗?” 叶蔚蓝勾了勾嘴角,在心里提醒自己,要跟宣宸和平相处,于是懒懒地道:“进来吧!” 宣宸便笑嘻嘻地掀起棉帘子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盒子捧到叶蔚蓝面前,这盒子是八角的形状,银烧蓝的工艺,上边嵌着红、蓝、绿三色宝石,十分精致,“你知道这是啥不?” 叶蔚蓝冷冷地瞪着他,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个东西叫做八音盒,是顶稀罕的东西,是“聚宝商行”旗下的工匠发明的,上边有发条,一拧就会有音乐声响起来,好几百两银子一个呢。前世,文贵妃曾经赏给文家大房的文澜欣一个,文澜欣特地跟她们显摆过。 宣宸就是有一种忽略别人脸色的本事,笑吟吟地把手里的八音盒放到炕上,开口道:“这个东西叫八音盒,可贵重了,你喜欢不?” 叶蔚蓝也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径自问道:“你想干吗?” “嘿嘿……”宣宸搓着手,对她的坏脸色毫不在意,径自道。“你不是有一匹墨角麒麟兽吗?咱俩打个商量呗,我把这个八音盒送给你,你把那匹墨角麒麟兽送给我怎么样?”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见天的在院子里溜达,这一溜达可着实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先是后院有一只贪吃没节操的白老虎,被他用几只烧鸡就给收买了,然后又发现马厩里居然有一匹墨角麒麟兽。 发现这匹马的时候,他老爹已经踏上了回都城的路,不然的话,估计他老爹便是偷也会把马偷走的。他和他爹一样,都喜欢马,所以就想着,把马买到手,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匹马居然是这丫头的,所以才特地跑来跟这丫头献殷勤,打算跟这丫头把这匹马哄过来。 叶蔚蓝被他给气乐了,“你知道墨角麒麟兽的价值不?一个破八音盒就想跟我换一匹宝马,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让门给夹了?” 宣宸虽然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却一点也不尴尬,也不生气,而是振振有词道:“你是我未婚妻,咱俩是一家人,你的不就是我的?” 叶蔚蓝紧紧地抿着嘴唇,也不说话,径自低头去绣花,真是懒得搭理他,果然是三岁看到老,这么小就学会坑蒙拐骗了,难怪长大以后那么坏。幸好师父之前告诉了她墨角麒麟兽的价值,而且她跟他不对付,不然的话,换个人,岂不是就被他给蒙了? “那个……”宣宸见她不搭理自己了,也不气馁,他娘时常告诉他,失败是成功他娘,许多事情,都不可能一次就成功,不过做人必须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脸皮得厚。 (本章完) 第297章 约法三章 第297章 约法三章 所以,他站起身,挨着叶蔚蓝坐了下去,声音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媳妇……” 叶蔚蓝听他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耍流氓,冷着脸将手里的针往他胳膊上狠狠一戳。 就听“嗷”的一嗓子,宣宸捂着胳膊跳了起来,立马就躲得她远远的,他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瞪着叶蔚蓝道:“你……你怎么乱扎人呀?” 叶蔚蓝把手上的绣花针往绣布上一扎,反手从针线笸箩里抄起一把剪刀,指着他道:“约法三章你忘了是不是?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管我喊媳妇,我下次就不是用绣花针扎你了,你看我不用剪子把你戳成筛子的。” “好好好……”宣宸一向都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孩子,看到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赶紧举起双手投降道。“我错了还不行……” 说着,他又选了个离叶蔚蓝比较远的位置坐下了,随后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道:“蓝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那匹马,咱俩好好地打个商量呗,什么条件你才肯把马给我?我跟你买行不?你想要多少钱?” 她低着头,冷冷地说:“什么条件我也不给你,我自己有钱,不需要挣你的钱。你走吧,以后没事别上我屋子里来,难道你娘都没教过你,姑娘家的屋子不可以随便进吗?” 虽然他以前也没少进她的屋子,不过她的话得说到了。 宣宸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把宋佳音给打发出去, 叶蔚蓝见宋佳音因为他一个手势就走了,不禁用紧张戒备的眼神瞪着他,“你为什么要把佳音姐支走?你要做什么?” 宣宸一脸严肃表情地侧身挨着炕桌坐下,炕桌上有茶壶,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端着杯子摩挲着杯身上的釉色,许久,才沉沉地开口:“沧澜王朝地处中原地带,土地肥沃,但是本土的马匹却不够强壮,完全比不上北郴国和西狄国的马匹雄壮,打仗的时候经常会因此而吃亏。而墨角麒麟兽乃是传说中的马匹,百年难得一见,机会如此难得,若是能用小黑来培育一批军马,那日后可以大大增强我国的军力!” 叶蔚蓝勾着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那与我何干?” 宣宸抿了抿嘴唇,突地沉沉一笑,似在嘲笑她,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瞥着她道:“当今朝堂之上,共有三位皇子,除了三皇子年幼,太子和二皇子年纪都大了,眼看着一场争位的战争就要爆发。太子乃皇后娘娘所出,我娘同皇后娘娘感情甚笃,我家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而二皇子是文贵妃所出……”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叶蔚蓝的神情一僵,随即笑了笑,继续道:“文贵妃出自文丞相府,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共同的敌人才是!十三娘……” 他忽然唤出她从前的名字,叶蔚蓝的表情蓦地抽紧,手里刺绣的钢针突地被她捏断,断口的茬口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滴到绣架上的绣布上。 宣宸见状,不禁神情一紧,马上站起身,跪到炕上,伸手抓过她的小手,将她正在滴血的手指含入口中。 她挣了两下,没能把手拽回来,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嘶声道:“你放开我!” 他却执意不肯放开她的手,好半天之后,估摸着她的伤口不会再流血了,这才松开她的手,她一脸嫌恶的表情,从怀中拿出一条帕子擦抹着手指上他的唾液。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口水对伤口有愈合作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脏!” 叶蔚蓝恨恨地说:“以后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他闪烁着眸光,开口道:“一匹马,换宣家的势力,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好好想想吧!” 叶蔚蓝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开口道:“你能代表整个宣家吗?” 宣宸缓缓地点头,“蓝儿,信我!” “我不可能把小黑卖给你,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日后小黑长大,可以借给你去配种。”叶蔚蓝养了小黑这么久,早就有了感情,舍不得把小黑卖掉,所以提了个折中的建议。 宣宸松了一口气,能谈成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他兴高采烈地拿起刚刚被他放在炕上的八音盒,递到她眼前,“这个八音盒给你玩,那天我得了这个八音盒,就给你送了过去,结果你却不告而别。”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了一点点埋怨。 叶蔚蓝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不告而别?我有给宋大叔他们留信!” “那封信又不是留给我的!”宣宸同她抱怨,很有些吃醋的意味。 “你还有脸说,你那天在船上找到我,不也一句话都没有,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叶蔚蓝没好气地反驳他,她可着实因为那件事情难过了一下子呢。 “我那不是生气嘛!”宣宸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胳膊,笑着说。“咱俩和好吧!” 叶蔚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聪明还是幼稚? 宣宸低头看了一眼绣架上的绣品,开口道:“对了,有个事得告诉你,你那幅双面绣的屏风落到我娘手里了,她打算让手底下的绣娘窃技!” 叶蔚蓝不禁好笑,窃技的那一个是她才对吧? 她无所谓地说:“天下有本事的绣娘何其多,只要这幅绣品出去,肯定会被人偷了技艺的。对了,你不是说以后想开绣庄吗?安排得怎么样了?” 宣宸道:“我买了一百个小丫头,又打南方请了个绣娘过来教导她们,想开业至少得三年以后。” 叶蔚蓝道:“辽城这边的绣庄生意特别好做,不如,我在这边也买些小丫头,专门教她们双面绣,日后,咱们在辽城开一间绣庄,都城也开一间,都只卖双面绣,而且只卖精品,你觉得如何?” “是个好主意!”宣宸赞同她的决定。 就在这时,大妞拎着个食盒从外边走了进来,“小姐,开饭了!”看见宣宸也在这里,而且好像跟叶蔚蓝相谈甚欢的样子,大妞会心地笑了笑。“宣公子,开饭了,快去吃饭吧。” “以后叫我宸哥儿就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公子来公子去的,怪见外的。”宣宸纠正大妞的称呼,他觉得大妞这丫头做的还不错,理智、细心,颇有些大宅门里大丫鬟的气质。 “好!”大妞抿着嘴唇笑了笑。 宣宸又道:“帮我把饭菜端过来吧,我以后在这屋陪着你家小姐一起吃。” “啊?”正在布菜的大妞愣了一下,平常日子叶蔚蓝都是去前院的堂屋里和宋恒之一家一起吃饭的,不过自打得了病,都是她和宋佳音陪着在这屋子里吃。 要是宣宸决定在这里陪着叶蔚蓝吃饭的话,她和宋佳音就不好留下吃饭了,所以她有点为难。 “快去帮我把饭菜端来吧,我可不想天天看着我师父那张冷冰冰的脸孔,时间长了会消化不良的。”宣宸笑眯眯地同大妞央求。 大妞只好冲叶蔚蓝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叶蔚蓝对他了解甚深,知道以他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去,便淡淡地道:“去给他端吧!” “哎!”大妞只好答应了一声,去了沈洛的屋子,给他拨了一碗菜,并一碗白饭端了回来。 叶蔚蓝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绕来绕去,自己又和他纠缠到了一起。 吃了晌饭,叶蔚蓝坐在炕头上继续给宣宸缝皮帽子,大妞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杜希诺说要去烧水洗衣裳,宋佳音见宣宸赖在这间屋子里,觉得有些不方便,便去了她爹娘的屋子里做针线。 叶蔚蓝缝了几针,抬起头来,瞪着吃完午饭还赖在自己屋子里不肯走的家伙,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请问,世子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啊,就是想在这里陪着你。”宣宸理直气壮地说,他坐在炕桌的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得有些可怕。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赶紧回你自己屋子里去歇着吧,我不需要你陪!”叶蔚蓝恨恨地说,低下头去,仿佛泄愤一般地狠狠地用针戳着手里的那块皮子。 宣宸却只是笑笑,身子连动也不动,只是盘着腿坐在那里,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她。 叶蔚蓝气得要死,但是赶不走他,她也有些无奈,只好当他隐形人,不再搭理他。 大妞给他们两个一人送进来一杯茶,给叶蔚蓝的是一杯驱寒的姜茶,给宣宸的却是一杯他自都城带来的大红袍。 二人喝了茶,叶蔚蓝依旧做她的针线,宣宸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炕梢的位置,打开炕柜拿出一套被褥和枕头,自顾自地铺好。 叶蔚蓝停下手中的针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你……你这是做什么?” (本章完) 第298章 人命关天 第298章 人命关天 “不许做针线了,休息一会儿吧。”他夺过她手中的针线,丢到一旁,硬是扯过她,把她塞进被窝里。 “喂,我又不睏,我不想睡啦……”叶蔚蓝忽然发现他原来是在关心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很莫名其妙。 平日里,她晌午从来都不会睡觉,午饭后的一段时间,几乎都被她用来绣花了。 他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按住想要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她,沉声道:“乖!你的病才刚好了一点,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她被困在被子里没法子挣脱出来,不禁有些羞恼,“宣宸,我休息不休息,用不着你管!” 宣宸的好意被她当成了驴肝肺,也不生气,而是就势躺到了她身边,将她带棉被一起搂在怀里,脑袋底下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神执着地望着她,“你不休息,我就不松手!” “你……”他离她那样近,那张帅气的脸孔近在咫尺,近到她完全可以去数他到底有多少根眼睫毛,这让她的重重地一跳,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只是脸孔爆红,红得简直要滴出血。 天知道虽然她的身体只有九岁,但是她的心智却已经二十岁了,这样被一个男子搂着,她怎么能自在? 虽然搂着她的男子现如今看起来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但是她却在前世见过他长大成人的样子。 时空仿佛在一瞬间,在她眼前重叠,眼前的宣宸忽然就和前世的宣宸重叠到了一起。 让她有些分不清楚,前世她曾经遇到的那个坏家伙,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歇会儿吧,虽然我很想戴你亲手给我缝的皮帽子,但是也不急在这一刻。”宣宸仿佛没有发现她脸颊上的那两团红晕,只是柔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妥协,再这样下去,等一下有人进来,她就该无地自容了。 虽然她本来也已经无地自容了,因为上次的意外,她里子面子都丢了,是强烈的复仇心态才导致她没有去寻短见,坚强的活下来的。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一男一女,孤男寡女的躺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不好看。 所以她开口道:“好,我休息,但是你得出去,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他微微地抿起嘴唇,“那你答应我,不可以等我离开以后,偷偷地爬起来!” “好!”她垂下眼眸,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笑了,抬手揉揉她的头,起身下地,穿上鞋子,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她的心忽然就静下来,只觉得一阵倦意涌了上来,眼皮开始往下沉,不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在她睡熟之后,刚刚离开她房间的宣宸竟然又转了回来,他抱着自己的铺盖,手上还拿了一本医书,蹑手蹑脚地把自己的铺盖铺到她身边,然后脱掉身上的棉衫,静悄悄地钻进了被窝里,翻开了手中的医书。 过了一会儿,大妞在门口掀起棉帘子,看到屋子里的一幕愣了一下,随后蹑手蹑脚地进来,拿了自己的针线走出去,搬了把椅子坐在屋门口守着,免得有人不识相地闯进去。 叶蔚蓝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熟睡的容颜,稚气的脸孔对他的英俊没有半点影响,只是增添了一抹平日里没有的童真。 她觉得自己的肝在痛,是被他气的。 他明明答应了她,滚出她的屋子,这是他们两个做好的协议,他离开,她午休,结果他却食言而肥。 他不但食言而肥,甚至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简直是气死她了。 他居然敢跟她同床共枕! 她猛地坐起身,四下踅摸着趁手的家伙,她要宰了这小子,她一定要宰了这个臭不要脸的臭小子! 突然,她看见了自己的针线笸箩,便爬过去伸手从针线笸箩里抓起一把剪刀,高高地把剪刀举了起来,身上陡然迸出一抹杀气。 她想杀了宣宸!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大妞忽然听见屋子里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便悄悄地掀起棉帘子往里张望了一眼,当她看到叶蔚蓝的举动时不禁吓了一大跳,赶忙失声唤道:“大小姐,不要啊……” 叶蔚蓝听到她的声音,高举剪刀的手一顿,心中顿时犹豫了一下,就在她犹豫的这一刻,大妞已经丢掉了手里的针线冲了进来,用力地把沈蔚蓝手里的剪刀给夺了过去,脸色煞白地压低了嗓音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换上了一副浅浅的笑,“没什么,我就是想伸个懒腰!” 大妞不赞成地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人命关天,我的大小姐,你好歹也想想后果,这位小爷一看家世就不普通,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虽说咱们家沈爷跟宣家老爷有交情,可是那是人没出事,人若是出事了,咱们家沈爷的面子也不能管用了,到时候就是杀身之祸。” “好了,我不是没做什么吗?”沈蔚蓝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实在是有些冲动了,赶忙对大妞说。“帮我打盆洗脸水来吧,我洗把脸,清醒清醒。” 大妞不放心地把剪刀牢牢地捏在了手里,拿出了里间屋,把剪刀放到自己的针线笸箩里,这才出去给她打洗脸水。 叶蔚蓝下炕穿了鞋子,走出卧房,来到外边的堂屋,准备洗脸。 大妞跟在她身边,小声道:“小姐,这样的事你可千万别再做了,人命关天哪,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可怎么同宸哥儿家里人交代?” “我知道了!”叶蔚蓝不耐烦地说,随意洗了把脸。 屋子里,睡在炕上的宣宸猛地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半晌,他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又闭上了眼睛。 叶蔚蓝坐到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发丝,铜镜里倒映着少年纯真的睡颜,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浓重的错觉,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家伙前世的时候,并不是只会欺负她?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在保护她,保护她不被别人欺负。 只是在保护她的同时,她会顺便成为他捉弄的对象。 当然也有他故意恶整她的时候,但是那样的时候相对来说却少一些。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终于看到他一脸疲倦神情地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呵欠,鼻音很重地说:“我怎么睡着了?” “谁知道你怎么睡着的?”她没好气地说,随后打开衣柜,拿出自己那件马甲穿到身上。 “我本来就是怕你不肯睡,所以才来看着你的,可能是被你传染了倦意,我才会睡着。”他嬉皮笑脸地说着,穿上鞋子下地,又把自己的外衫拿过来穿上。 大妞走了进来,见他也起身了,便笑着说:“宸哥儿也起来了,我去帮你打洗脸水!你先让大小姐帮你把头发梳了!” “好!”宣宸似乎是觉得大妞这个建议很不错,便笑着应了。 “喂,大妞姐,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帮他梳头发!”叶蔚蓝恼火地表示反对。 宣宸却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是我未婚妻啊,以后就是我结发的妻子,让你帮我梳头发有什么不对的?结发的夫妻就是要帮对方梳头发啊!” 沈蔚蓝的嘴角本能地抽搐了好几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以为她年纪小就好糊弄? 结发夫妻的含义是要帮对方梳头发的吗? 结发本指女子答允了男方的提亲,就要用男方送来的五彩丝绳来束发,待得女子出嫁,洞房之时,由新郎亲手将五彩丝绳解下。 当然,这是指双方初婚的情形,若是再嫁或者再娶,便不能用结发来形容了。 而这家伙竟然用这么离谱的理由来糊弄她帮他梳头发,她不知道是他真的欠缺常识,还是自己看起来就好骗。 大妞在一旁笑了起来,“大小姐,你就帮宸哥儿把头发梳了吧,男人的体面都是女人给拾掇的,宸哥儿是你未婚夫,你帮他梳头发倒也是应该的。” 沈蔚蓝不禁羞得红了脸,“大妞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帮他梳头发呢!以前我没帮他梳过头发,也没见他披头散发、仪容不整过。” 却见宣宸一脸落寞地站起身,“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想帮我梳头发,那我就去找随姨,随姨那么温柔,一定会想帮我把头发梳起来的。” “你敢!”沈蔚蓝一听他说要去打扰娘亲,马上立起眼睛。 她娘整天照顾卓哥儿,累得要死,这会子肯定也在午休呢,若是被他吵醒,难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身子不好。 更别提卓哥儿还小,若是这会子被吵起来,怕是会哭闹。 宣宸马上笑嘻嘻地又坐了回去,“不想让我去找随姨,那你就帮我梳头发吧!” 沈蔚蓝知道这家伙是个螃蟹似的性子,一贯都横行霸道,担心自己不妥协,他真的会跑去折腾娘亲,只好咬牙切齿地决定妥协。 (本章完) 第299章 小黑真乖 第299章 小黑真乖 她没好气地从梳妆台跟前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他,他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她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己那把黄杨木的梳子,站到他身后。 她正想故意把他的头发狠狠地梳一下来解气,就听宣宸笑嘻嘻地开口道:“媳妇,咱们不带打击报复的,你要温柔一点,千万别把我的头皮弄痛了,不然我会惨叫的,要是把随姨吵醒就不好了!” 沈蔚蓝恨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搅在了一起,恨不得拿把刀来把他乱刀砍成肉泥。 但是一想到这家伙的威胁,她只好放弃自己刚刚打击报复的念头,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头发梳好,照他原来的样子梳了一条发辫。 宣宸笑眯眯地冲着妆台上的铜镜审视了自己一番,扭脸冲她道:“媳妇,你梳头的手艺真不错,比栾英强多了,以后我天天都来找你梳头发!”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着,那种想拿把刀来把他砍成肉泥的想法又从心里冒了出来。 但是她一想到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微微一笑道:“好啊!” 只要可以斗倒文氏一族,别说让她帮他梳头发,就算让她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也在所不惜。 宣宸出去,在堂屋里洗了脸,又走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媳妇,我想骑小黑去遛一圈!” “你说过,要帮我斗倒文氏一族,这话可算话?”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她毅然决定和他联手。 “当然!”宣宸露出严肃的神情。“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做宣家的人本来就该做的事!” “那你去找师父吧,师父若是答应让你骑,我就没意见!”叶蔚蓝跪到炕上,将被褥都收了起来,就连他的被褥也帮他叠好了,随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准你再来我屋子里睡觉!” 宣宸笑了笑,却没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转身去了沈洛的屋子,同沈洛死磨硬泡去了,沈洛终于善心大发地带着他出来骑马了。 叶蔚蓝也穿上大氅跑了出来,小黑的脾气很不好,她也有些担心,小黑会不会发飙,把宣宸给摔了。 她可是知道,宣羽此人极其霸道,又特别护短,若是知道儿子受伤了,搞不好会宰了小黑吃马肉的。 随忠义给小黑上了鞍韂,宣宸雄纠纠气昂昂地把不情愿的小黑从马厩里牵了出来,叶蔚蓝赶紧跑过去,好一顿安抚,小黑不高兴地跺着蹄子,被宣宸给牵到大门外。 沈洛嘴角勾着一抹邪笑,抱着肩膀,浑不在意地看着他。 叶蔚蓝站在他身边,担心地问:“师父,他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活该!”沈洛淡淡地说。“要是摔下来,就是一个教训!” 叶蔚蓝有点窘,她这师父也太不客气了。 就见宣宸抬脚跨上马背,才一勒马缰绳,小黑就不干了,唏聿聿一阵嘶鸣,前蹄猛一使劲就人立起来,但是宣宸的动作却十分敏捷,马上俯身抱住小黑的脖子,小黑又是尥蹶子,又是蹦跶,折腾了半天,竟然没有把他给甩下去,十分焦躁。 沈洛的目光中透出一抹兴味,小声咕哝道:“这小子有点意思!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还真像他爹!” 但是下一瞬,小黑见自己不管怎么着,都没法子把背上这个讨厌鬼给弄下去,干脆耍起赖来,突然就往地上一卧,居然躺下了。 “哎呦……”骑在它背上的宣宸怎么也想不到,这匹马居然会耍赖地躺下,顿时就被它从背上甩了下来,狼狈地打了两个滚。 小黑见他被自己甩下去了,得意地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跑到叶蔚蓝的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叶蔚蓝的肩膀。 叶蔚蓝哈哈地笑起来,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看见宣宸吃瘪,而且是吃一匹马的瘪,她的心情顿时就大好。 沈洛也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宣宸在栾英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是土,他懊恼地涨红了脸孔,恨恨地骂道:“死马,居然敢摔小爷!” 叶蔚蓝的心情超好,用手摸着马脖子道:“小黑真乖,今天给你多吃一顿肉包子。” “你这是什么马呀?怎么还带耍赖的?”宣宸走过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抱怨。 叶蔚蓝冲他吐了吐舌头,“它是我的马,当然不能让你骑了!” “肯定都是你教的,也不知道教它点好,竟教这些……”宣宸骑马失败了,十分的丧气。 沈洛淡淡地问:“还骑吗?” 宣宸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骑了!” “为什么不骑了?你不是不喜欢认输吗?”沈洛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解。 “它从心里不认同我,就算我能用骑术驯服它又有什么用?它只需要躺下就能把我摔下来,如果我要骑它,就得先跟它联络感情,让它和我成为朋友才行。”宣宸说着,瞥了小黑一眼,心中暗道,果然是一匹有个性的马。 …… 冬季的天总是亮得很亮,窗纸外还是一片漆黑,沈蔚蓝的屋子里就已经亮起了烛火,几个小姑娘相继起身。 昨天,王廷臣给叶蔚蓝把了脉,确定她的病都好了,沈洛说了,不再让她休息了,让她今天开始就要练功。 她是主子,是这个家的小姐,她都起床了,大妞等人自然也不能躺着,都陪着一起起床了。 大妞忙着去倒马桶,杜希诺去厨房给沈蔚蓝去打洗脸水,宋佳音忙着把炕上的被褥都叠好,收进炕柜里。 叶蔚蓝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一把黄杨木的梳子,正在梳头,她早就剪了短发,只把头发梳理通顺便好,非常节省时间。 宣宸披头散发地从外边走进来,“媳妇,帮我梳头!” “不许叫我媳妇!”叶蔚蓝一边纠正他的称呼,一边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他,手脚麻利地帮他绑头发。 他却只是笑,不肯把称呼改掉。 他喜欢这个称呼! 梳洗完毕,他们一起来到练功房,沈洛已经等在这里了,见他们来了,二话不说,就让她继续进行负重跑圈。 叶蔚蓝和杜希华两个一人身上身上揣着三十二斤黄金,像两个傻瓜似的围着练功房里的几根用来承重的柱子奔跑着。 宣宸和栾英身上也和他俩一样,一人挂着三十二斤黄金,不过他俩不用跑圈,因为这两个家伙是有底子的,他们本来就会武功,所以他们两个是进行别的训练。 练功房里不是挂了几十个沙袋吗,之前只有杜希华用这沙袋来练功,不过自打他们两个来了以后,这沙袋的利用率大幅增加了。 每天,宣宸和栾英都要身上挂着三十二斤黄金,站在沙袋阵里进行躲避练习,沈洛会推动沙袋,躲开了下一个沙袋马上就到,躲不开就会被狠狠地撞一下。 若是他们两个身上没有携带这三十二斤黄金,躲避沙袋的袭击还是很轻松的,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俩身上都带了黄金,所以躲避起来束手束脚的,动作极慢。 躲避沙袋是锻炼他们的身法和反应,除此之外,沈洛还给宣宸和和栾英一人找了一个箩筐,让他俩身上带着三十二斤黄金站在箩筐的边上,踩着箩筐转圈,要保证箩筐不会被踩瘪,更不能散架,据说这是在训练他俩的轻功。 再来就是,这两个小子跟叶蔚蓝和杜希华一样,每隔七天会挨一次打,挨完打以后就去泡澡。 好在当初给杜希华盖那间澡间的时候,把澡间盖得很宽敞,里边放上三间澡桶也不是很拥挤。 本来因为宣宸冒犯了叶蔚蓝,杜希华对他俩意见很大,但是后来看到他们两个功夫比自己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又开始崇拜这俩小子。 别看杜希华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好像有点傻乎乎的,其实这个人内秀,没两天就抓住了栾英贪吃的死穴,然后拜托他娘给做了各种吃食,栾英这小子贪吃如命,在美食的攻势下连犹豫都没有,就彻底投降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两个倒成了好朋友。 这天,叶蔚蓝练完功,在练功房里落汗,准备等一会儿好去泡药澡。 之前她会得伤寒,便是因为出了一身汗往外跑,让冷风给激着了。 练功房里的火炕上有她惯用的针线笸箩,她在绣一条帕子,湖绿色的帕子上,是一朵白莲花,白莲花的旁边,是一艘渔船,天上一轮红日,几团棉花似的白云。这虽然是一条帕子,但是她却打算把它镶成小桌屏来卖,因为是双面绣,价钱应该不错。 却见宣宸也上炕盘了腿坐下,然后从怀里摸出条白色的帕子,眨巴着眼睛问她,“借我点针线。” 她抬眼瞥着他,莫名其妙地问:“做什么?” 他举了举手里的帕子,“我也缝条帕子用。” “你也会做针线?”叶蔚蓝不解地问。 “嘿嘿……”他干笑了两声,却不解释,只是伸手在她推过来的针线笸箩里找了针线,韧上针,便开始坐在那给这条没有锁边的帕子锁边,此一绝对不合理的行为顿时引起了叶蔚蓝的好奇。 (本章完) 第300章 欢庆生辰 第300章 欢庆生辰 她忍不住抬眼瞥了他一眼,就见他针线用的还挺顺溜的,也没出现什么用针把自己手指头戳出大洞的事件。 但是……一瞧他的针脚,她不禁瞥了瞥嘴角,男人做针线,怎么也是比不得女人的。 想了想,她从怀里摸出条帕子,丢到他的身上,有些别扭地说:“拿去用吧,就你那针线,还是别丢人了。” “我这不是……”宣宸刚想解释什么,但是马上就住了嘴,喜滋滋地把掉在腿上的帕子捡了起来,反正面地看了看,便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了怀里,不过仍然拿起那条帕子和针线,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针脚忽长忽短,乱得要命。 叶蔚蓝看不过去了,开口道:“你能不能别糟蹋东西了?这桑丝绸的帕子可贵得很呢。” 宣宸抬眼看了看她,又四下看了看,就见栾英和杜希华站在远处的沙袋底下,杜希华正在跟栾英请教躲避沙袋的身法。最年幼的宋佳聪和杜希杰在劈横叉,两个小家伙身前各自放着一本书,正一边劈叉一边背书。 而大妞和宋佳音是负责帮他们几个把药酒热了的,所以都在灶间里忙活。 他看到周围没有别人,便挪了挪屁股,坐到叶蔚蓝身边,紧挨着她坐着,然后一脸神秘表情地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这不是普通的帕子,我是在给我娘写信呢。” “写信?”叶蔚蓝不解地扭脸瞥着他。“写信不用纸,你用帕子?你脑袋有病啊?” “我是在用暗号给我娘写信。”他伸手指着自己给帕子锁的长短不一的边,“这是我在跟我娘说,一切安好,娘亲勿念,我想你了,快过年了,记得让人给我送压岁钱和年货过来,还有我媳妇的……” 叶蔚蓝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喃喃地说:“疯了,你真的疯了!” 这些可以用垃圾来形容的针脚,她左看右看,上看下来,也没看出来哪里长得像她刚刚说的这些话。 她伸手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了点,“你上那边去,别跟我坐一块儿,我怕让你把我给传染了,万一也得了疯病就糟了。” 宣宸见她不信,便不再解释,只是如她所愿地坐得离她远了点,径自低头缝他的帕子。 半个时辰以后,等身上的汗落下去后,叶蔚蓝去澡间里泡了药澡,之后便裹着大氅回到了自己的绣房里,宋佳音跟着她,而大妞则留下收拾澡间。 她刚进门,李凤便来了,对宋佳音道:“佳音啊,去把牛奶给蓝儿小姐端来,让蓝儿小姐泡手。” 宋佳音听了娘的指使,便转身出去了。 叶蔚蓝盘腿坐在炕上,开口问道:“凤姨,有事?” 一看李凤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就知道肯定有事,不然的话,刚才就会直接把牛奶送来,而不是让宋佳音去取。 李凤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是有个事,小福她娘刚来说,陈三媳妇给陈三牛定了亲事,蓝儿小姐,你看咱们还要不要随份子钱?” “这么快?”叶蔚蓝微微皱了皱眉头,对陈三媳妇的厌恶感顿时又增加了一些,才把大妞给卖了没几天,就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听说是请邻村的媒婆子给说的,说的是二道沟子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家里穷,姐儿十二个,才有一个兄弟,指着嫁闺女收的聘礼养活小儿子呢,陈三媳妇给了二两银子、一百斤棒子面和二斤猪肉的聘礼,这户人家就答应了。”李凤说着露出不屑的神情。“按理说,之前跟咱家有来往都是大妞,跟陈三媳妇没什么交往,不过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如果咱们不去随礼,倒显得咱们不和气。” 叶蔚蓝点点头,“话就是这么说,凤姨,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大妞说,瞅个空给送一块衣料并一百钱过去,也算还了之前陈三媳妇打发大妞过来给咱帮忙的情了。这是个糊涂人,以后还是少来往便是。” “小福她娘也一直都在骂陈三媳妇糊涂、心狠,挺不待见她的,但是她和陈三媳妇有亲,都是一个族里的,陈三媳妇瞎着个眼求上了门,她也不好丢开手不管,只得应了。”李凤得了她的主意,又唠叨了几句,便起身走了。 十几天后,陈三牛把媳妇娶回了家,那天村子里敲锣打鼓的,大妞却一直都很平静,在叶蔚蓝跟前,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好像陈三牛娶亲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 “蓝儿今天就正式满九周岁了,这碗长寿面是娘亲手给你做的,不许咬断,慢慢吃。” 十一月初一,是叶蔚蓝的生辰,一大早,随幽然便忙着让李凤准备酒菜,到了晌午,更是亲手给女儿做了一碗长寿面。 “嗯!”叶蔚蓝开心地点了点头,看着四周全是笑吟吟的脸孔,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幸福日子,每天和和美美的,娘的脸上不会有忧愁,也不会有人故意来找她们母女的茬。 看着和娘亲并肩而坐的沈洛,她的心中忽然一动,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面。 沈洛今儿穿了一件她娘亲手做的宝石蓝色织锦开衫,里边是一件月白色的棉袍子,一头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在发顶,气度雍容,高大的身形衬得坐在他身边的随幽然身形越发的娇小玲珑,惹人怜惜。 只可惜,随幽然身上的衣裳颜色太暗了,是一件黛色的织金妆花袄裙,如瀑的青丝挽在发顶,却只别了一根素银的簪子。 因为对外说,随幽然的男人死了,所以随幽然谨守着本分,从来都不肯穿鲜艳颜色的衣裳,也不肯多戴首饰,生怕引起村子里街坊邻居的疑心。 她忍不住想,她娘如今才二十多岁,还不到三十岁啊,正是应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年纪,却遇人不淑,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要是坐在娘身边的沈洛是她爹就好了,这样的念头便这样突然在她的脑子里窜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可行。 沈洛对她姨妈一往情深,而她娘和姨妈是双生姐妹,模样生得一模一样,或许对沈洛有移情作用。之前,她不管怎么央求,沈洛都不肯收她为徒,教她武功,但是后来,娘遇到危险,自己去求他救娘,以他那恶劣的性子,竟然果真出手救了她娘。后来,他还振作起来,肯搬来同她们一起住。 叶蔚蓝越想,越觉得沈洛似乎真的对她娘不一般,说不定,这件事情真的可行,她真的可以让沈洛来做娘的男人,来做她和卓哥儿的爹爹。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沈洛给她和卓哥儿当爹,她日后扳倒文氏家族,就更多了一分胜算。而且,如果她和卓哥儿成了沈洛的儿女,那么就算日后有一天,卓哥儿的消息泄露出去,被文墨找上门来,她也不怕。 那样的话,她和卓哥儿就是有爹的孩子了,她相信,沈洛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被文墨以逃妾的罪名抓回去的。 突然一个缠丝玛瑙的镯子被套上她的手腕,她回过神来,就看见手上突然多了一个朱红色的玛瑙镯子,便扭脸望过去,结果就看到宣宸讨好的笑脸。 “蓝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宣宸在沈洛和随幽然面前一直都很规矩地管叶蔚蓝叫蓝儿,只有在背地里,才会“媳妇媳妇”的乱叫。 “谢谢!”叶蔚蓝很喜欢这个镯子,不过脸上却没露出来,而是矜持地向他道谢。 “蓝儿,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生日了,你要记得到时候也送礼物给我呀。”宣宸厚着脸皮同她讨礼物,上次她送他的皮帽子他就很喜欢,觉得比他娘从铺子里拿来的那些皮帽子都好看。 叶蔚蓝忍不住用白眼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才老实了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随幽然却“哎呦”了一声,“是吗?再过半个月是宸哥儿的生日?” “嗯!”宣宸用力地点了点头。“十一月十六,随姨也要做长寿面给我吃哦。” “一定!到时候随姨一定给你做一大碗长寿面,让你吃到饱!”随幽然宠溺地说,觉得这孩子和栾英两个离了爹娘,跟在沈洛身边学武功,怪可怜的,蓝儿是跟在自己身边,她才放心让她跟着沈洛学武功,要是让蓝儿离了自己,她可舍不得,所以对宣宸和栾英特别心疼。 “那栾英呢?栾英是哪天的生日?”答应了宣宸,她自然不能把栾英忘了,憨憨厚厚,似乎有点傻,每天只知道吃的栾英也特别可人疼。 栾英一边啃着一只鸡腿一边说:“我是五月十三的生日,还早着呢。” 随幽然便用心地记了下来。 宣宸在一旁捅了捅叶蔚蓝的胳膊,小声道:“蓝儿,今儿是你的生日,但也是你娘的母难日,你娘生你,肯定吃了很多苦,你得给你娘磕头,感谢她的生养之恩呀。” 叶蔚蓝用讶异的眼神审视着他,她本以为,这小子就是混不吝的小混球,整天只知道欺负老实人,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有优点。 (本章完) 第301章 很伤脑筋 第301章 很伤脑筋 他能说出这番话,便证明他是个极明理,也极孝顺的人,一个孝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那为什么……为什么前世,他会对她做那么多可恶的事? 随幽然听了他的话,眼圈顿时就红了,连连摆手道:“不……不用了,当娘的生养子女是应该的,哪里还用得着磕什么头?” 宣宸却一脸严肃的表情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应该的事?当娘的生养子女,都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一不留神就会把命送了,所以当子女的应该在这一天给娘磕头才对。” “他说的没错!”叶蔚蓝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娘身边,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世上还有母难日这个说法,但她却觉得,这个说法是真的挺有道理的。 她不知道娘生下自己的时候,是受了怎样的苦,但是娘生卓哥儿的时候,她是亲眼所见,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所以,她郑重地给娘跪下。 “蓝儿,真的不用,娘不用你磕头……”随幽然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想要伸手去搀扶女儿,但是沈洛却起身,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就好好地坐着,受了她的头吧,你有绝对的资格受她这个头。”沈洛沉声说着,眼眶也是红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那个为了给自己生孩子而一命呜呼的女人。 从这一天起,宣宸感觉到叶蔚蓝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从前,叶蔚蓝虽然已经默许了他住在这个家了,同他讲话的时候,语气总是硬邦邦的,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不止会对他笑,而且还会和颜悦色地对他。 他很开心,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征服了这丫头。 十一月十六,是他的生日,这天,叶蔚蓝还特地绣了条帕子给他,是双面绣,深蓝色的帕子上,绣的是一只肥墩墩的白虎。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底,聚宝钱庄的周清和百里潇都打发人送了年货过来,知县大人也让陈安给捎了年货。 因为陈安的关系,辽城知县狄庸对她和沈洛的关系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之前沈洛曾经让狄庸没脸过,但是久在官场上混,狄庸深谙一个道理,便是为官者,一定要能屈能伸,所以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借着夫人的名头,和叶蔚蓝家中走动起来。 他虽然搞不清楚沈洛的底细,但是他却知道,就连镇北将军百里潇都对沈洛客客气气的,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有大背景的,和这样一个人搞好关系,是绝对没错的。 随幽然趁着吃晌饭的功夫,跟女儿商量,“你说人家给咱们送这么厚的礼,咱们可怎么还啊?” 叶蔚蓝也挺头疼的,虽说人家这礼物都是给沈洛送的,但是收礼的却是她们母女,所以理当回礼才是,只是她们家底实在是太薄了,虽然手里有钱,但总不好送钱给人家,必得回给人家礼物才行。 这是规矩,也是人情世故。 母女俩商量之后,觉得如果让她们也送些同样的布匹和各种野味、米面之类的,未免流于俗套,最后还是李凤送了些红豆饼进来,让叶蔚蓝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决定亲手做些糕点送过去。 听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打算,沈洛微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他也是极明白的,不过他怕耽误叶蔚蓝练武功,因为练武功这种事必须要长期坚持,尤其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更是不能懈怠,于是问道:“那需要多长时间。” 叶蔚蓝想了想,因为家中缺很多东西,还要进城去买,便多了一点时间,说:“最多三天。” 沈洛便道:“负重跑不能耽误,泡澡也不能耽误,其它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 叶蔚蓝算计了一下,负重跑每天是一个时辰,泡澡也是一个时辰,加在一起也就是两个时辰,她要是早起一些,辰时初也就差不多就完事了,便很高兴地答应了。 跟沈洛请好假,她就张罗着要进城,这边消息才透露出来,宣宸就和他的小跟班跑来了,跟随幽然好一顿撒娇,便说动了随幽然去帮他们和沈洛说,他们也想进城。 随幽然一向是个慈母,见宣宸那副撒娇的模样,便笑着答应了,跟沈洛说了以后,沈洛也没驳她的面子,便应允了,顺便把杜希华的假也给准了。 叶蔚蓝便带了钱,让宋恒之赶着马车,带着她、杜希华、宣宸和栾英进了城。 栾英自从来到叶蔚蓝家,便开始了严苛的训练,一直都没机会出门去逛,更别提进城了,此时能进城,兴奋得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少爷,我今天想买糖葫芦,还有糖瓜,松子糖、麦芽糖,炒花生也要,还有瓜子、松子、榛子、蜜饯……”他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地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宣宸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就知道吃!” 栾英天真可爱地说:“每天练功那么累,我人生的乐趣就剩下吃了。” 说着,他又看向叶蔚蓝,“蓝儿姑娘,你都会做什么点心?能不能也给我做点吃?” 宣宸抬手扶住额头,做伤脑筋状,真是搞不懂,家里那么多人,为什么爹娘偏偏给他选了这么个吃货来当跟班? 叶蔚蓝倒是挺喜欢栾英的,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脾气还特别好,除了贪吃没有别的毛病,她前世就认识他,那时候,他也是整天都跟在宣宸的身后,时不时地就会从身上摸出点吃食来往嘴里塞。 听见栾英问自己问题,她也是故意想馋栾英,便掰着手指头道:“我会做麻团、驴打滚、枣泥山药糕、茯苓糕干、红豆糕、芸豆糕、艾窝窝、豌豆黄、玫瑰饼、糯米糕、南瓜饼、油炸糕、白糖糕、雪片糕……” 随着她说的越来越快,栾英没能控制住自己,不争气滴下一坨口水,他赶紧把口水给擦了,“你……你别说了,我都流哈喇子了。” 叶蔚蓝忍不住笑了起来,越发觉得栾英可爱,至少比某人可爱多了。 宣宸用手把脸捂住,替栾英觉得丢脸,不过栾英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贪吃有什么丢脸的。 叶蔚蓝道:“等把点心做完,我每样都给你留。” 栾英用看菩萨的眼神看着她,“蓝儿小姐,你真好!” 如果叶蔚蓝不是只有九岁,肯定会伸出慈爱的手去摸摸他的头,这小眼神,就跟忠于主人的大狗似的。 马车在一家南北商行停下,叶蔚蓝等人下了车,宣宸几个也全都下去,跟她一起进了商行。 南北商行,顾名思义,是把南边的特产运到北边来卖,再把北边的特产运到南边去卖,以赚取差价。 这间南北商行十分宽敞,占地足有一亩,一排排的货架子上分门别类地放着产自南方的特色产品,里边的客人挺多的,都在货架子与货架子之间的空隙中悠闲地看着货品,旁边都有小伙计跟着讲解。 看见有客人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计马上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候道:“几位少爷、小姐,想买什么东西?” 因为今天出门,几个人穿的都不错,尤其宣宸出身郡王府,本身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所以小伙计对他特别的客气。 叶蔚蓝便开口问道:“有没有手工精致点的食盒?” “有有有,食盒在这里。”小伙计把他们几个引到一个货架子跟前,这个货架子上摆的都是漆器,十几个花样的漆雕食盒整齐地码放在上边。 叶蔚蓝便一样样地看过去,并一个个掀起来瞧了瞧。 做了点心,必须得用食盒装,总不能用纸裹着给人家送去,那样也太不成样子了。 这种黑漆的食盒都是打南边运过来的,还挺贵的,货架子上都贴着价目标签,二两银子一个呢。 叶蔚蓝虽然心痛,但也只好花了这笔钱。 人情往来,可真是一大笔开销。 伙计陪着小心道:“这里都是样品,新货都在库里呢,您若是想要,我马上去库里给您拿新的。” 叶蔚蓝对这些食盒的样式和花样倒是都很满意,便对伙计道:“这里的食盒,每种样式,每种花色,我都要三个。” 伙计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大主顾,微微一愣后马上点头哈腰地说:“那……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忙送货?” 叶蔚蓝点了点头,“是得请你们帮忙送一下,我还想买些精致的碗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 “有有有,这边请,都是才从江北运过来的新货,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添置些新碗盘。”伙计一边引路一边道。 叶蔚蓝便问道:“你们铺子里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吗?” 伙计便笑道:“这得看姑娘稀罕什么东西了,要说新货着实有不老少的,今年新来的一套广城的广彩瓷器,便是挺新鲜的花样,还有几样根雕摆件,一些广绣的绣品都送去了绣庄,姑娘要是稀罕可以去绣庄看看。” (本章完) 第302章 牛油蛋糕 第302章 牛油蛋糕 “还有从潮州城运来的金漆木雕摆件,从西樵山运来的四方竹的烟斗,马耳山运来的茶叶,打万县运来的黄红麻,打肇庆运来的水晶摆件和檀香扇,打杭城运来的藕粉,打罗浮山运来的百草油,打龙门运来的竹制的牙签,应有尽有的。” 叶蔚蓝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不成了杂货铺了?” 伙计也笑道:“我们这商行可不就是个大杂货铺。” 说话间,伙计带着她来到了一个专门放置碗盘的货架子旁,货架子上整齐地放着一排排的碗盘。 碗盘的形状、图案各异,有细白瓷的、青花的、粉彩的,就拿盘子来说,有圆形的、椭圆形的、长方形的、贝壳型的,各种样子,十分漂亮。 叶蔚蓝是一个喜欢精致物品的人,对于美丽的事物有着很浓烈的兴趣,一见到这些漂亮的碗盘就有些爱不释手,当下一一问了价钱,便挑选了一些,又拉拉杂杂地挑选了一些其它的稀罕东西,然后付了定金,让伙计帮忙给自己送回家去。 定好了这些大件,叶蔚蓝又来到粮油铺子,着重采购了各种豆子和糯米粉、大米粉之类的东西,还有新鲜的豆油。 这些东西全都采购完,她又来到了菜市场。 因为是年根底下,菜市场空前的繁荣,做买卖的商贩特别多,来采买年货的也特别多,所以宋恒之就没把马车赶进去,而是在菜市场门口的空地上等着,把采购的任务全都交给了叶蔚蓝。因为有宣宸几个跟着,他很是放心。 叶蔚蓝手上挽了个菜篮子,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看过去,因为今年收了不少年节礼,周清也好,百里潇也好,送礼送的都特别周到,一应的吃食、菜蔬样样都有,家中倒是不缺什么,她就是想买些比较稀罕的东西。 不过她还没买什么东西呢,就见栾英的鹿皮囊里和怀里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了,手上还举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糖渣。 宣宸觉得丢人,特地离他远远的,跟叶蔚蓝并肩走着。 叶蔚蓝觉得好玩,忍不住问宣宸,“栾英这么能吃,怎么一点也不胖呢?” “谁知道他吃的那些东西都跑哪儿去了?”宣宸说着,没好气地扭脸瞥了栾英一眼,就见栾英站在一个卖五香花生的摊子跟前,正在买花生呢,他有些挫败地抬手扶了下额头。 “咦?奶豆腐?”叶蔚蓝突然发现了新鲜的玩意,在一个摊子跟前停下脚步,摊子上摆着一个小碟子,碟子放着一块好像豆腐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像豆腐,但是绝对不是豆腐,因为颜色不对,而且看起来比豆腐的表面更光滑一些。 摆摊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黑红的脸膛,闻言便笑道:“这奶豆腐是自家做的,干净又好吃,小姑娘看样子是打中原地区来的吧?你居然认得这种奶豆腐,可见是有见识的。” “你这里卖奶豆腐,那必定也该卖牛油吧?”叶蔚蓝转了转眼珠子,开口道。 老汉便掀起一块细棉布,露出里边的一块凝脂样的块状物体道:“当然了有了,小姑娘你瞧,这牛油蒸馒头的时候加一点进去,做出来的奶馒头也好吃的。” 叶蔚蓝便问道:“那这牛油怎么卖的?” 老汉便伸出两根手指头,“二钱银子一两。” 叶蔚蓝觉得有些贵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正想划价,就听一旁的宣宸道:“这牛油是用奶皮子熬出来的,二、三十斤才能出一斤,所以才稀罕,二钱银子一两着实不贵。” 叶蔚蓝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不帮自己划价也就是了,居然还帮卖家讲话。 那老汉听了他的话,便呵呵地笑起来,冲他挑起一根大拇指,“小哥儿见多识广,说的就是这话。小姑娘,我这牛油是我那老婆子吃了很多辛苦才能做出来的,二钱银子一两,真的不贵的。这是到了年根底下了,这才剩了这么点,平常的日子,南北商行的人都会来跟我收货的,他们运到别处去卖,价钱都能翻上好几番呢。” 宣宸便在一旁撺掇叶蔚蓝,“买点回去吧,我做牛油蛋糕给你吃,可好吃了。” 叶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点不相信,就凭他这副少爷羔子的德行,还会做鸡蛋糕? 宣宸看出她眼神里的鄙夷,有点恼羞,“怎么?你不相信我会做点心?” “我信!就是有点惊讶!”叶蔚蓝决定哄着他,毕竟只有把他给哄高兴了,同他搞好了关系,自己将来才好利用他。 她伸手指着摊子上的那一小块牛油,“这一块有多少?” 那老汉便手脚利落地用一块油纸把那块牛油给包了起来,然后拿出称来给称了,笑道:“一共是四两二钱重,八钱四分银子。” 叶蔚蓝刚想拿钱,却听宣宸笑道:“老伯,还不把四分银子的零头给抹了?” 那老汉苦着脸道:“小哥儿,一家子辛苦了那么长时间,挣的就是这点零头!” 宣宸倒背着手道:“老伯,南北商行的人跟你收牛油,最多也就给你八分银子一两,不过你那个是批发,所以你零售要二钱银子一两我就没跟你划价,不过你做生意好歹也厚道点,给我们抹点零头,下回我们还来跟你买呢。” “呃……”那老汉有点发傻,心中暗道,这小伙子怎么知道南北商行来跟自己收货的价钱? 叶蔚蓝听到宣宸这么说,也笑着帮腔道:“就是说嘛,老伯,你就给我们便宜点吧。” 那老汉苦笑道:“得咧,八钱银子就八钱银子吧。” 叶蔚蓝便高高兴兴地拿了一两银子给他,他拿了两串钱找给她,又把那块用油纸包好的牛油递给她,她把牛油放在篮子里,转身刚想走,宣宸却把篮子从她手里拿到自己的手上。 “我来拿吧!”宣宸淡淡地说。“还去买什么吗?” “呃……”叶蔚蓝打量着他,他今天穿了一件灰鼠毛的大衣,长长的下摆一直遮到脚踝,脚上则是一双翻毛的鹿皮靴,头上戴着一顶白狐皮的帽子,一派的贵公子的气势,不过手上拎着的菜篮子却完全把这种气势给破坏了。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巴淡淡一笑,然后冲他伸出手道:“还是把篮子给我吧,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他翻着白眼瞥了她一眼,振振有词道。“我娘说了,男人和女人一起出门,男人帮女人拿东西,这叫绅士风度!” 叶蔚蓝没听明白,好奇地问:“你说什么风……什么度?” “说了你也不懂!”宣宸神情倨傲地扬起下巴。“走吧,不是还有那么多摊子没逛呢吗?” 说着,他迈着四方步走向下一个摊子,叶蔚蓝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坚持。而且,她觉得他肯主动帮自己拎篮子,这种行为的确让她觉得很贴心。 二人拉拉杂杂地买了不少东西,叶蔚蓝吃惊地发现,有他跟着,竟然可以帮着省下不少钱,这小子平常不露声色,却是个砍价高手,有时候东西没有几个钱,她都不好意思跟人家砍价,他却面不改色地要人家给便宜点。 再加上这小子长了一张俊俏的小脸蛋,遇到卖东西的是个妇人的时候,可着实占了不少便宜,有时候人家主动就给便宜,让她心里着实不舒服了一阵子。 四个人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上都拎了不少东西,在菜市场门口找到宋恒之,把东西放到马车的车厢里,然后四个人在车厢里挤着坐下。 众人回到家里,没一会儿,南北商行刚好把食盒和碗盘送了过来,叶蔚蓝付了钱,又给了打赏,便领着李凤、宋佳音、杜大娘、大妞和杜希诺五个人,一起动手,开始做点心。 不过今天只是准备材料,还不是正式做,糯米、红豆都需要把里边的沙子挑拣干净,然后用水泡一晚上才能用。 宣宸也带了栾英过来,他换了一身短打的衣裳,拿了几个鸡蛋,在一只大海碗里打碎了,又放了些白糖进去,然后抓了一把筷子,交给栾英,让栾英抱着大海碗站在一旁拼命地打蛋液。 而宣宸则找李凤要了些鲜牛奶,也是放到了大海碗里,和他们买来的那块奶油放在了一起,然后用盆子装了些热水,隔着碗将奶油融化,之后也是抓着一大把筷子,站在一旁拼命地搅拌起来。 李凤忍不住问道:“宣公子,你这是在干吗呢?” 宣宸笑道:“今儿买了些牛油,我打算做些牛油蛋糕来吃。” 李凤不禁大惊小怪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身份尊贵,怎么还会做这些粗活?” 宣宸便道:“我娘说,艺多不压身,多学点手艺,万一将来我家破产了的话,我还能混口饭吃。” 李凤有些哭笑不得,“这世子爷,小小年纪,怎么会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宣宸勾了勾嘴角道:“世事无常!” (本章完) 第303章 做点心了 第303章 做点心了 叶蔚蓝听了他的话,却是深深地赞同,伴君如伴虎,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历来都没有哪个世家可以长盛不衰的,宣宸的娘亲有这种见识,的确是个高人。 而且看着宣宸的架势,竟然是真的会做点心的,步骤一丝不差。 因为家里的人都爱吃点心,而且李凤也特别会做点心,所以特地在院子里和厨房里都垒了一个烤炉,夏天的时候就用院子里的烤炉,冬天的时候就用厨房里的烤炉。 宣宸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让栾英去烧火,给烤炉预热以后,拿出烤盘,在里边放了锡箔纸,然后将调好的面糊倒了进去,将烤盘放进烤炉里,炉门一关,然后拿了个沙漏放到一旁,烧火的事情就交给了栾英,他有些无所事事,便晃悠到叶蔚蓝跟前。 叶蔚蓝正坐在窗子跟前的一张饭桌旁,守着一大盘糯米,在挑里边的沙子和小石子呢,大妞跟前是一盆绿豆,宋佳音跟前是一盆红豆,杜希诺在挑拣一盆大米,饭桌旁是四把长条凳子,她们四个一人占了一把,宣宸却很自然地挨着叶蔚蓝坐了。 “你都打算做什么点心?”他一边主动帮她挑拣着糯米里的沙子一边问。 叶蔚蓝把手里的盆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让他帮忙挑拣沙子的时候不至于靠自己太近,口中说道:“我想做十二样点心,糯米饼、雪片糕、茯苓糕干、栗子馅的水晶月饼、翡翠色的米糕、绿豆饼、豆沙馅的南瓜饼、藕粉桂花糖糕、红糖紫米糕、珍珠丸子、面窝窝、油炸素丸子,我在集市上看过,没有卖这些东西的,就算他们家里有厨子,做出来的也不可能和我做的一样,倒也可以让他们尝个新鲜,我再自己做些酱牛肉、每家六只烧鸡、二斤虾干、一匹缎子、一架双面绣的小桌屏,你觉得怎么样?” 宣宸想了想,点点头,“挺好,我大舅刚好是个吃货,你送了这些点心去,他怕是会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其它的东西也很合适。”说着,他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道。“你跟我妹妹差不多大,却已经会当家管事了,可见你过的有多苦。” 听他提及他妹妹,叶蔚蓝不禁微微一愣,忽然就想起前世,关于他妹妹的一些事,宣宸的妹妹名叫宣亦柔,是个十分聪颖大气的女子,本来是皇家内定的太子妃,却因为出了一些事,而失去了嫁给太子的机会,也是因此,这个机会才轮到她,才发生了那么多可恨又可怕的事。 想到那个如精灵般美丽机灵的女子,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在悲剧发生之前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宣宸的未婚妻,宣亦柔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 “哎,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的声音惊醒了她。 叶蔚蓝悚然一惊,回过神来,心中暗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出了神,她扭脸瞥了他一眼,“做什么?” 宣宸挑了挑下巴,“沙子都拣好了。” “哦……”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半天都没去挑拣沙子了,赶忙把一大盆糯米清洗了一下,然后用温水泡上,几种豆子也都用温水泡了,准备晚上做成豆馅,这样明天就能用了。 这边众人忙活着,宣宸的鸡蛋糕已经出炉了,厨房里弥漫着扑鼻的香气,宣宸见她们已经把桌子腾了出来,便把点心搬到桌子上冷却。 叶蔚蓝把手里的活计都忙活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来,看到他将牛奶和牛油打成了一种好像雪泥的东西,先用刀子把蛋糕胚子切成了正方形,接着又上下切成两半,然后在内侧抹上了这种好像雪泥一样的东西,又把两层点心合了起来。 叶蔚蓝对于做点心是很有天分的,看他的做法特别的与众不同,不禁出声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做法?” 宣宸却只是抬头冲她神秘地笑了笑,随手递给她一块从蛋糕胚子上切下来的边角,“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叶蔚蓝见他还保密,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把他递过来的蛋糕边接了过来,尝了一口。 然后她就愣住了,不禁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他,她倒真是没想到,这家伙的手艺居然不错,虽然大部分的活都是人家栾英干的。 就见宣宸手上拿着一把刀子,在这个长方形的蛋糕胚子上擦擦抹抹的,这个蛋糕胚子就变成了一块好像白豆腐似的的东西。 他找李凤要了一张崭新的油纸,一叠一卷就弄成了个锥子的形状,然后把好像雪花的东西装了进去,凑到雪白的蛋糕胚子跟前,用手一挤,就有白色的雪泥从锥子形的油纸低端冒了出来,随着他的手的移动,竟然在蛋糕胚子上形成了一个好看的花边。 “咦?这是什么做法?”叶蔚蓝惊讶地问。 宣宸也不理她,只是认真地在蛋糕胚子上裱着花边。 栾英在一旁剥着橘子,不过这个吃货难得地剥了橘子以后却没往嘴里放,而是放到一个盘子里。 宣宸把花边裱好,然后拿起橘子瓣,小心地一瓣一瓣地放到到蛋糕上,竟然用橘子瓣拼了个憨态可掬的笑脸模样。 “大功告成!”宣宸得意地冲叶蔚蓝挑了挑眼,“怎么样?” 叶蔚蓝忍不住出言打击他,“好看有什么用?得能吃才行。” 宣宸笑嘻嘻地用刀子把蛋糕平均分成了十五块,然后用盘子装了一块递给她,又让栾英拿个叉子过来。 叶蔚蓝尝试着咬了一口,然后惊讶地挑起眉梢,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蛋糕,浓浓的奶香味和单调的蛋糕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这蛋糕入口即化,比普通的鸡蛋糕好吃得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样?”宣宸抱着肩膀问她的意见。 “一般般!”她言不由衷地说。 “撒谎的孩子鼻子可是会长长的哦!”他亲昵地用手指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头,然后对栾英道。“栾英,去把蛋糕给大家分了。” “等一下!”叶蔚蓝叫道,然后站在桌子旁边,用手指点着,数了数蛋糕的块数,发现一共是十五块,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开口道。“家里人一人一块的话,只富裕一块,这怎么可以?不行,我得给英姨家送几块过去。还有不少牛油呢,你再做一个小点的吧。” 栾英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点了点头,以前在都城的时候,少爷做了蛋糕,他都能吃一大块的,现在却只能分一小块,他估计都吃不到什么味道,就会被他吃完。 宣宸的表情却冷了下来,“你是想给你的富贵哥送去吃吧?” “怎么?不行吗?” “不行!”宣宸一把将她盘子里还剩了一多半的蛋糕拿起来塞进了嘴里,气呼呼地说。“我都吃了,也不给他吃!” “你……”叶蔚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满嘴白牛油的样子,张了张嘴,决定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家中本来就有的旧食盒,装了四块点心递给宋佳音。“佳音姐,你去给英姨家送过去,顺便告诉她,明天咱们家要做点心,让她带着小福来帮忙。别忘了告诉她,明儿活多,她家里就别做饭了,让富贵哥到咱家来吃来。” 宣宸见她没有亲自去送,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不高兴地抱怨,“你就知道你的富贵哥,你可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得守妇道,少跟不相干的男子来往才是。” 叶蔚蓝恼火,这家伙时不时地就会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说一说,提醒她她和他未婚夫妻的身份,她忍不住抬脚就向他脚面踩了过去,但是她却低估了他的身手,这家伙的轻功着实不错,而且步伐十分灵活,随便一躲就躲开了。 躲开后,宣宸还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用一种很欠扁的声音说:“没踩着!” “懒得搭理你!”叶蔚蓝说着,在厨房里检视了一下,发现基本上,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豆子至少得泡两个时辰才能做豆馅,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栾英可怜巴巴地看着宣宸,“少爷,剩下的蛋糕不够分的,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咱俩就别吃了呗!平常在京城的时候,哪顿少了你的?”宣宸给了他一个“你真笨”的眼神,然后在洗脸盆里洗了洗手,跟在叶蔚蓝身后走了出去,屁颠屁颠的,一直跟进她的绣房。 剩下栾英独自在厨房里碎碎念,“真欺负人,也不说多做点……” 叶蔚蓝回房间以后,便坐到炕上,把绣品拿了出来,如今她利用闲暇的时间,绣了两幅小桌屏,打算走人情用。 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绣品了! 当然,有机会的话,还是要买些特产的,比如说这里是北方,各种皮货都会比较多,得空得多买些才是。 宣宸侧身坐在炕沿上,用一种难解的眼神看着她,“我爹不是给留了生活费了?一万多两呢,够你花的了,干吗还这么辛苦的绣花?而且你又不是没钱!上回咱俩不是弄了不少钱吗?” (本章完) 第304章 美好设想 第304章 美好设想 虽然他嘴上不说,心中却也觉得,她实在是太累了。 每天卯时初就起床,除了接受沈洛的训练、泡澡、吃饭以外,她全部的时间都花在绣花上了。 这样又伤身,又伤眼,他看在眼中,只是心疼。 “那是给你留的生活费,又不是给我留的生活费。”叶蔚蓝抽空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绣花,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花他的钱。 “你是我未婚妻,咱俩还用分彼此吗?”他不喜欢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忍不住油嘴滑舌地开起玩笑。 叶蔚蓝有些无奈地停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瞥着他道:“世子爷,可以拜托你不要打扰我绣花吗?” 他这样子,她都没有办法专心绣花了。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宣宸凑近她,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有正经事一般。 “什么事?”叶蔚蓝不感兴趣地问,她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没什么正经事。 他所谓的正经事,就是缠着她瞎闹。 “你说咱俩合伙开个糕饼铺子怎么样?”他语出惊人。“我也是今天才想到的,咱们开那种连锁的糕饼铺子,在沧澜王朝所有的府城县衙全都开分店,说不定咱俩能发财呢。” 身为沧澜王朝最会挣钱的女人的儿子,他的商业天分不容小觑。 “开糕饼铺子?”叶蔚蓝想了想,摇摇头,出声打击他。“我觉得这不现实。” “为什么?”宣宸才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却被她给打击了,不禁有点不高兴。 叶蔚蓝心平气和地给他分析道:“大户人家里都有专门做糕点的厨子,而且他们会有两点担心,第一是觉得外边铺子里卖的糕点不干净,二是担心有人会给他们下毒,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到外边的糕饼铺子来买糕饼。” “而小门小户的,又买不起太贵的糕饼,他们最常买的就是鸡蛋糕和普通的白皮点心,也就是说,他们的消费能力,只买得起十五个铜板一斤的点心,稍微贵一些的便不好卖。” “而各府衙县城差不多都有老字号的卖鸡蛋糕的糕饼铺子,要是咱们新成立一家的话,单是客人就不好抢。再来就是一个保存的问题,冬天还略微好一点,夏天的话,点心这种东西根本就放不住的。” 她一路从都城而来,沿途经过了很多渡口,几乎在每一个渡口,都亲自去逛过附近的城镇,因为她也在寻找可以赚钱的商机,想找那种没人做的生意,这样比较好打开局面,但是她很失望,她发现,凡是她能想得到的买卖,都有人在做,所以她才会决定,乖乖地绣花来挣钱。 却听宣宸说:“如果我们研究出那种没有人在卖的糕饼呢?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厨子也不会做的,一般的糕饼铺子里也不会卖的。” 叶蔚蓝的眼睛瞬间睁大,本能地觉得他出了好主意,一直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便如同她的绣品。 但是她认真地想了想,又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有钱的人家怕有人给他们下毒,不敢买外边的糕点,而穷人们又买不起。” “还有小富之家呢!”宣宸神情笃定地说。“除了不会来买糕点的大富之家和买不起糕点的穷人家,还有一般富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家中有厨子,也未必人人会做点心,如果我们能准确地定位市场,糕饼铺子还是会有销路的。” “定位市场?”叶蔚蓝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商家根据同行现有的商品在市场上所处的位置,针对客人对该类商品的某些特征或属性的重视程度,为本企业产品塑造与众不同的、给人印象鲜明的形象,并将这种形象生动地传递给客人,从而使该类商品在市场上确定适当的位置。”宣宸给她解释道。 但是她依旧是一头雾水,因为里边有很多词汇她都听不懂。 宣宸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便耐心地给她解释,“我给你打个比方,一般的庄户人家,就比如说是英姨家里,以他们的收入,就不能顿顿都吃大米,时常得吃些棒子面,或者糙米面,也不能顿顿都吃鱼、肉,不然的话,就省不出钱来供陈富贵念书。但是咱们家里……” 他极是自然地用了“咱们家”这个词,“但是在咱们家里,就可以顿顿都吃好的,还可以天天都做点心来吃。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啊……”叶蔚蓝恍然,她这才明白宣宸的比喻。 宣宸又道:“以都城为例,都城一共有二百九十多间铺子,其中糕饼铺子有九间,主要都是卖鸡蛋糕和白皮点心的,因为这两样点心不容易坏,一般的人家走亲戚,或者过年的时候,姑奶奶回娘家,都会买点心。” “除此之外,其中的几间会卖一些绿豆糕和油炸麻花之类的同样不容易坏的点心,还有几家会卖一些专门属于自己的特色点心,比如驴打滚和萨琪玛这种比普通的鸡蛋糕要略贵一些,但是又不会贵太多的点心。” “都城还有七间规模比较大的酒楼,这些酒楼里的厨子都会有一些自己拿手的糕点,但是却不会去外边卖。你说,如果咱们把这个空白给补上,会不会赚大钱?” 叶蔚蓝开始认真思考他的话,她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然的话,前世也不可能会探查出她嫁给太子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太子,更不可能会知道那盒胭脂里有毒。 她不知道他前世是否做过生意,但是他此时的建议,却让她很心动,只是,她还有很多疑惑,“咱们两个都在跟我师父学武功,哪里来的时间去弄铺子?” 这是她最大的隐忧,“而且,咱们也没有铺子啊,城里的铺子根本就是一铺难求,咱们这家店开在哪里?” 但是她的担忧对宣宸来讲似乎都不是个事,宣宸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咱们没时间,可以雇人来做,买几个人,签了死契,再把手艺教给他们。至于铺子的事可以交给我来解决,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得研究出来别人不会做的点心!” “这……”她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她最擅长的明明就是刺绣,怎么突然就要跟他合伙开糕饼铺子了?而且,重点不是开什么铺子,而是合伙这俩字,她跟他合伙……老天,还是让她死了吧。 她怎么就跟他越纠缠越近了呢?从一起学武功的师姐弟(虽然他一直强调是师兄妹,不过因为她进门早,所以坚持自己是师姐),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合伙人了呢? 要是有一天,她在履行婚约之前就扳倒了文氏一族,肯定会悔婚的。要是糕饼铺子的生意很好,她舍不得跟他拆伙该怎么办? 她的确是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履行他们的婚约,嫁给他! 但事实却是,她一直盼望着自己可以不需要履行这份婚约,因为在她的心底深处,恨他至深。 …… 转天一大早,一大家子人就开始忙活,李英也领着一双儿女来帮忙。 在宣宸的一番讨巧卖乖之下,沈洛也点了头,允许他泡澡之后就去休息,所以他和栾英也没闲着。 不过一看见陈富贵,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这家伙都不顺眼,陈富贵同他打招呼他也装听不见,气得叶蔚蓝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他疼得脸都皱到了一起,“媳妇,你踩我做什么?” “你该踩!”叶蔚蓝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然后笑吟吟地跟陈富贵打招呼。“富贵哥,你也来啦!” “嗯!听说你家里今天的活计比较多,我过来帮帮忙,也好松乏松乏,不然整天光念书,人就要念成书虫子了。”陈富贵最近这段日子跟宣宸交锋了几次,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就是对这个家伙,可以采取忽视的态度,不然的话,他会被气死。 “那我真要谢谢你了,功课不忙吗?”叶蔚蓝笑着同他寒暄,然后自行打了一盆温水洗手。 陈富贵含笑望着她道:“书院里已经放寒假了,我刚好有空。” 宣宸气呼呼地横身插进二人中间,瞪着陈富贵道:“既然是来帮忙的,还不赶紧去干活,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做什么?” 叶蔚蓝伸手掐住他腰间的嫩肉,果然听到他呼痛的惨叫声。 “你疯啦!”他甩开她的手,自己揉着差点被掐掉一块肉的地方,委屈地瞪着她。“你干吗掐我?疼死了!” 叶蔚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才刚刚洗过的手,在心里咒骂了他一句,真是个讨厌鬼,前世今生都是这副讨人厌的德性。心里想着,她冷着脸去端水盆,打算把水倒了,再洗一遍手,才摸了他的衣裳,她的手必须消毒才行。 陈富贵却把水盆抢了过去,“我替你倒吧,外边怪冷的。” 说着,他走出去,把水泼到厨房门口的下水道里。 宣宸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身影,“就他会献殷勤!” (本章完) 第305章 你来干吗 第305章 你来干吗 叶蔚蓝也没好气地说:“人家这叫体贴,你自己没眼色就别说这种酸溜溜的话!” 也不知道陈富贵听没听见宣宸的话,面不改色地把水盆端了回来,帮她打了一盆温水道:“蓝儿,洗手吧。” “等等,你叫她什么?”宣宸又是一声怪叫,伸手指着陈富贵,满脸愤慨的表情。 陈富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蓝儿呀!”他应该没叫错名字吧? “你居然敢叫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老婆?”宣宸愤怒地质问。 陈富贵慢慢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他,再看看只有九岁的叶蔚蓝,“你们……”不可能吧? “宣宸!”叶蔚蓝急了,觉得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一声怒喝后,抬脚就往他膝盖上踹。 宣宸身手敏捷地躲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媳妇,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得守妇道……” 叶蔚蓝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冲冲地说:“宣宸,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跟你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再说了,我这辈子嫁不嫁你还是另一回事呢,你要是再这么犯浑,我现在就跟你解除婚约,我不嫁你了!” 同意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她的权宜之计,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认真地考虑过,日后嫁给他的事情。 宣宸脱口而出,“你的身子都让我看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宣宸——”叶蔚蓝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心里顿时就涌出了熊熊怒火,四下看了看,顺手就抄起了陈富贵刚帮她打的那盆水,哗啦一下往宣宸身上泼去。 宣宸这次没能躲开,被水泼了个正着,才一愣神,就见叶蔚蓝红着眼圈走出了厨房。 “蓝儿……”陈富贵叫着叶蔚蓝的名字,跟着跑了出去。 李凤急得赶忙走过来,点头哈腰地对宣宸道:“这……真是对不住,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怪她。” 宣宸淡定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小爷就稀罕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对小爷脾气。那啥,栾英,你在这帮凤姨做点心,我回屋换件衣裳。” 说着,他走了出去,直接忽略掉身后李凤怪异的眼神。 叶蔚蓝回到屋子里,气呼呼地往炕上一坐,就开始生闷气,她就不明白了,宣宸这家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才九岁耶,他就时不时地用妇道这种话题来要求她不准跟别的男孩子讲话,也太过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陈富贵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知道陈富贵有朝一日会金榜题名,所以才会对他特别拉拢。 那家伙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就有事没事地给她扣上一顶不守妇道的大帽子,真是气死她了! “蓝儿,快别生气了。”陈富贵笑吟吟地坐在她身边,开口道。“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的错!”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头愤怒的情绪,她看着温文儒雅的陈富贵,脸上挂上歉意的微笑,“我没事,富贵哥,真是对不起,那家伙老是针对你,让你受委屈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大少爷出身,天生脑残,不懂人情世故的。” “是他无缘无故的针对我,就算是要道歉,也不该是你帮他道歉。”陈富贵正色道。 “谢谢你的大度!” “不过,有件事,我想知道,还请你坦白地告诉我。”陈富贵想了想,又道。 “什么事?你问吧!” “你和他……”陈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和他真的有婚约吗?” 叶蔚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关于自己的婚约问题,娘亲应该早就跟李英说过了,李英也该跟他念叨过,他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那我知道了。”陈富贵便笑道。“不是说今天要做好多种点心吗?咱们快去厨房动手做吧,不然的话,该来不及了。” “嗯!”叶蔚蓝此时愤怒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便和陈富贵一起回到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在等着她呢,刚才她和宣宸吵架,把众人都给吓着了,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宋佳音小跑过来,装成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口问道:“蓝儿,咱们先做什么呀?” “茯苓糕干!”随着她一声令下,众人便全都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换了干衣裳的宣宸也回来了,闷不吭声地站到叶蔚蓝身边,叶蔚蓝干什么他就在一旁帮忙。叶蔚蓝也不搭理他,倒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时地逗她几句,看得众人全都摇头。 不过不管他跟叶蔚蓝说什么,叶蔚蓝都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已经告诉陈富贵了,这丫头的身子自己都看见了,别的男人靠边站。 这不得不说,他的思维实在是有些奇葩,这种事情居然也敢往外讲。 众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在叶蔚蓝的指挥下,把所有的点心做好,每样一盒,打点好了,这时,炉灶也腾出来了,叶蔚蓝并没有去睡觉,而是把提前用调料入味的脱毛鸡放进了大铁锅里,盖上盖子,开始炖烧鸡。 她炖烧鸡的法子跟别人不太一样,这还是前世她在丞相府的时候,有时会奉命去厨房给文家那一大家子做点心,所以和厨娘交好,文家的厨娘有个拿手的绝活,便是炖烧鸡,这种烧鸡都是用中药炖的,味道特别好。这厨娘当初便是凭着这门手艺才进的丞相府,因为与她投缘,便把做烧鸡的法子教给了她。 她把所有的人都赶去睡觉了,自己守着灶台在那烧火,本来大家都想留下来帮她烧火的,是她说别人掌握不好火候,才把众人给赶走的。 因为太晚了,她也没让李英一家三口回家,让陈富贵跟着宋恒之父子歇了,而李英跟着随幽然和李凤睡一屋,陈小福就跟着大妞和宋佳音一起睡。 突然,她听到厨房的屋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即后背感到一阵冷风扑来。 她扭脸瞥了一眼,看见是宣宸,便一声不吭地把脸又扭了回来,这混蛋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策略。 宣宸的左手臂弯处挽着一件崭新的狐裘,右手却端着她的针线笸箩,他先把针线笸箩放到灶台上,这才把狐裘轻轻地给她披到肩膀上,“晚上冷,还是披上点吧。” 叶蔚蓝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吗?” “陪着你啊,你一个人在厨房守着,多无聊啊。媳妇,有没有觉得我很体贴?”宣宸笑嘻嘻地问。 “体贴你个脑袋!”叶蔚蓝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捡起一块木柴,丢进灶膛里。 宣宸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坐下后,从针线笸箩里拿了针线,韧上针,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的帕子,开始锁边。 “又给你娘写信?”叶蔚蓝用嘲讽的语气问,这段日子以来,这家伙有事没事地就会跑到她身边来做针线,用他那拙劣的针线给帕子锁边,然后信誓旦旦地说那是他给他娘写的信。 “你不信啊。”宣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的,这是我和我娘的密语,也就是暗号,如果你答应我以后少搭理那个陈富贵,我就教给你。” 叶蔚蓝没好气地道:“我不用你教,要是我的绣活做成这样,我就没脸见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跟不跟陈富贵来往,与他无关,那不是他该管的事。 宣宸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干吗老跟我发脾气?你今天泼了我一身水,我都没有生气。” “滚!”听他又提这个茬,叶蔚蓝早就熄灭的火气也窜了出来,她板着脸瞪着他,咄咄逼人道:“你娘是做生意的,手底下的管事的多少男人?她天天跟这些男人接触,换成你爹有事没事就跟你娘说她不守妇道,你娘乐意啊?” “问题是我娘没有不守妇道啊!”他一脸无辜表情地说。“那些人都只是她的属下,帮她跑腿办事的。再说了,他们都长那么丑,哪有我爹帅啊,我娘又不可能会看上他们。” 叶蔚蓝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微微一怔,旋即用一种特别有趣的眼神看着他,“也就是说,你觉得富贵哥长得很帅,把你都给比下去了,所以你在吃醋是不是?” 宣宸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胡说!陈富贵长那么丑,哪能跟我比?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我就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对手过,再说了,你是我未婚妻,名分都定了,就算他长得跟个谪仙似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叶蔚蓝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声音平板地说:“所以,你还是在吃醋,对吧?” “没有的事,我才不可能吃他的醋了,他不过就是个小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可是世子,还是富二代,家财万贯,有权有势的,他拿什么跟我比?”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猛地看见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笑意,不禁恼羞地把手里的帕子往针线笸箩里一扔,然后伸出手来捏住她嘴巴子上的肉,用力地扯开。 (本章完) 第306章 王妃来了 第306章 王妃来了 “臭丫头,竟敢取笑我,真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才行。” “呀,你放开我……”叶蔚蓝狠狠地把他的手拍开,揉着被他捏得很痛的腮帮子,没好气地说。“你快回去吧,你在这里我都没法子专心烧火。” “我不走!”他倔强地说。“你还没答应我以后不跟陈富贵来往呢。” “懒得理你!”叶蔚蓝轻轻地把脸扭到一边,不动声色地掩去脸上一抹淡淡的愁绪。 说实话,她是有些喜欢这样性格的宣宸的,好面子,有些小小的任性,虽然总是会找她麻烦,但是不气人的时候,却待她极好。 百里潇给送来的年货里,绝大多数东西都是给他的,但他却很大方地全都搬到她屋子里来,让她先挑,但凡她看上的,他都能毫不犹豫地送给她。 但她却不喜欢他这样,她不喜欢同他走得这么近,仿佛她真的成了他的未婚妻。 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利用完他,然后再同他解除婚约,他会怎样? 他的脾气这么烂,会不会宰了自己? 依据他前世的某些所作所为,这个是真的很有可能的。 宣宸见她似乎有些出神,半天都没说话,自己在一旁憋了半天,忍不住用手捅了捅她,“喂,要是我承认我是在吃醋,你是不是就能答应我不跟他来往了?” “不可能。”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断然否决了他的念头。 虽说探花郎三年就能出一个,但是她能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探花朋友,却是极难得的。 陈富贵以后在仕途上的前途不可限量,她必须要坚定不移地跟陈富贵打好关系! 宣宸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扭回来,“你是不是喜欢他?所以一直都不想跟我定亲?” 叶蔚蓝有些头疼地用手按了按额角,随后用哭笑不得的神情望着他道:“你想太多了,我才九岁好不好?虚岁才十岁!” “呃……”宣宸不自在地吞了口口水,他好像的确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半个时辰以后,叶蔚蓝熄了火,便回屋去睡觉了。 媳妇都不在了,宣宸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去睡觉。 转天一大早,众人便起了身,叶蔚蓝让李凤把烧鸡全都捞出来,用油纸裹了,吃了早点以后,就打发宋恒之和杜希华挨家去送礼物。剩下的一些点心,除了自己吃,还给村子里相好的几户人家送了一些。 不管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好,还是乡下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好,都讲究个礼尚往来,这边送了东西过去,那边也纷纷送了些东西过来。 叶蔚蓝泡了澡,便裹着大氅来到前院,想去看看卓儿。 卓儿现在越长越结实了,再加上王廷臣这位准太医十分擅长儿科,帮着把卓儿照料得极好,小胳膊小腿的都跟嫩藕似的,而且偶尔还会发出几个单音节的声音,比如“啊啊”什么的。 结果经过窗户跟底下的时候,却听到屋子里响起霍娘和崔娘的声音。 霍娘道:“要说这陈三媳妇也真是自己作的,放着大妞这么个好儿媳妇不要,非给卖了娶那么个玩意。如今可好,这天寒地冻的,炕也不给她烧,尿盆也不给她端,便是有吃的,也是残羹剩饭,也就是如今天气冷,要是换了夏天,肯定是给她吃馊饭了。” 崔娘也说:“可不是,我那天上她家去,正听见她那儿媳妇骂她呢,骂的话那叫一个难听,我都学不出口。偏三牛成了亲就去上工了,也不知道,这一回来可有一场好闹了。” 李英的声音最爽利,“要我说,就是活该,自找的。大妞那么伺候她都没落好,还叫她给卖了,幸好是叫蓝儿小姐给买了来,不然的话,叫那李婆子给卖到不知名的去处,她可就做了大孽了。” 随幽然道:“英子,快小点声,别让大妞听见,这孩子是个仁义的,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回去看的,可她若回去,又名不正言不顺的,没的再受陈三牛媳妇的气。要是不回去的话,她这心里怕是也会不落忍的。” 屋子里的声音便小了。 叶蔚蓝想了想,自己若是现在进去,那几位客人肯定不好再坐着陪娘唠嗑,便合计等客人走了再来看弟弟,谁知道一转身,却吓了一跳,原来是宣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她拍着胸脯小声道:“你是鬼呀?走路都没声音的!” 宣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我想来问问你,对我那天的提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提议?”叶蔚蓝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便抬脚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宣宸追着她道:“就是咱俩合伙开铺子的事啊。” 叶蔚蓝的脚下一顿,忍不住扭脸瞥了他一眼,敢情这位大哥还惦记这事呢,她哭笑不得地说:“咱们现在忙得都跟三孙子似的,天天也就忙里偷闲能歇一会儿,哪里有时间管铺子的事?你以为旁人没做过的点心是那么好琢磨的?再说了,这吃的东西,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惹官非的。要是生意好了,有人眼红,被人陷害了可怎么办?” “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宣宸忍不住笑起来。“要是做生意的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那生意就不用做了。” 就在这时,却见宋佳音着急忙慌地从外边跑了进来,许是跑得太急了,气喘吁吁的,“小姐,小姐,家里来人了……” 叶蔚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来人就来人吧,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叫人家瞧见,该说你没规矩了。” “哎呀不是,来的这个不是别人……”宋佳音跺着脚道,然后看着宣宸说。“是你娘来了!” “啊?”宣宸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外边响起一个雍容华贵的嗓音。 “宸哥儿在哪儿呢?哪间屋子?” 紧接着是随幽然的声音,“就是这间屋子……”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百里遥打外边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跟着四个大丫鬟和两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妇人,衣着同她一般华贵。 “宸哥儿……”她一眼便看见了宣宸,不由分说,扑过来就把宣宸抱在了怀中。“我的儿子,可想死娘了,mua……” 说着,她表情夸张地在宣宸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吻,看得身为旁观者的叶蔚蓝一阵恶寒,忍不住就在心中腹诽起来,行事这么乖张的一个女子,到底是靠什么吸引了宣宸他爹,那么死心塌地的宠爱? 沧澜王朝无人不知,昌平郡王一生一世,都只守着王妃一人,妾室那种东西,在昌平郡王府是不存在的。 “娘,你怎么来了?”宣宸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偷觑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叶蔚蓝,便忙着扭身穿鞋。 叶蔚蓝不知道有多庆幸自己今天没脱鞋子,所以在这女人进来的一瞬间,便站起身,动作轻柔地给她施了一礼,“给王妃请安!” 百里遥瞥了她一眼,不甚热络地说:“平身吧。” 这时候,宣宸已经把靴子穿了起来,有点不自在地问:“娘,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 “娘要给你一个惊喜呀!”百里遥笑吟吟地伸出手,揪住儿子脸颊两边的肉,轻轻地捏了捏。“小没良心的,闯了祸就跑出来,告诉娘,想没想娘?” “娘,你快别这样……”宣宸现在郁卒得简直想去撞墙,他也不知道他娘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平常在外边不这样,就是在家里也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才这样呢,现在她在叶蔚蓝面前对自己又亲又抱又搂又摸的,他用脚毛想都知道,那丫头得怎么笑话他。 他的一世英名啊,都让他娘给毁了! 说话间,百里遥捧着儿子的脸,又把嘴巴凑过去“mua”一声。 宣宸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娘,你快别这样!” “臭小子,你还害臊啊?”百里遥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这母子二人的个头差不多。“走吧,儿子,娘是来接你的,快过年了,咱们去你大舅家过年去。” 说着,就扯着他要往外走。 “娘娘娘,我我我……我不走,你快放手……”宣宸挣扎着把他娘的手给甩开,然后转身跑到叶蔚蓝身边。“我跟栾英都打算好了,要在这过年的。” “你这孩子,也真不懂事!”百里遥刷地板了脸。“你在人家家里叨扰了这么久,已经过分了,如今人家一家过个团圆年,你还在这横插一杠子,这像话吗?” 一个妇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地说:“宸哥儿,你娘这几个月没看见你,想你想得什么似的,天天都偷着哭。她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寒冬腊月的,硬是坐了两个多月的车来看你,你好歹也该在她跟前尽尽孝道才是。” (本章完) 第307章 宣宸离去 第307章 宣宸离去 “暖月姐,你不用说了,反正我不跟我娘走。我爹都跟我师父说好了,要在这住好几年呢,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啊?”宣宸本能地察觉到母亲此行并不单纯,情不自禁地就对母亲产生了一些抗拒。“再说了,我现在天天练功,暖月姐你也是练过功夫的,应该知道武功一天不练就会有很大的退步的。” “呜呜呜呜……”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的百里遥突然就亮出一条帕子,捂住脸哭了起来,顿时就涕泪横流。“哎呦我这个心啊,好痛啊,我的儿子原本在家里那么乖巧,怎么到了外边就跟变了人似的,连亲娘都不认了。儿呀,到底是谁把你给带坏了呀……” 叶蔚蓝自打她一进屋时对自己的无视,便意识到,这女人来意不善,此时见她这番唱做念打,心中更是笃定,她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她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热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 她猜得到这女人的想法,宣宸是谁啊?那是昌平郡王之子,宣郡王之孙,当今皇上的表侄子,太后娘娘的亲侄孙,身份贵胄,便是皇子在皇上跟前受宠的程度都未必能赶上他,不然的话,也不会打了二皇子都跟没事人一样地跑到这里来学武功,早就被皇上抓去砍头了。 他肯离开都城,主要还是宣羽想给文氏一族一个面子。毕竟几位皇子还小,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而她呢?她又是谁?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丫头片子,还是个妾生子。以她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 若是换了她站在百里遥的立场,怕是也会不高兴的。 “娘……”宣宸黑着脸道。“你别闹了,把我媳妇吓着怎么办?” 叶蔚蓝的脸也黑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媳妇?” 宣宸神情决绝地拉住她的手,看着母亲道:“娘,你还没见过我媳妇吧?她叫叶蔚蓝,我爹已经写了婚书了,等她满十六周岁我们就成亲。” 百里遥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要是说刚才是假哭,那她现在就是真哭了,当她从自家相公口中得知他给儿子订下亲事的时候,差点把那混蛋给分尸,连夜就收拾了行李,往辽城来了,目的就是要把儿子带回去,而且必须解除这桩婚约。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给她当儿媳妇的,最起码也得是一商业天才,而且这个商业天才还得温柔贤淑,懂得疼人,长得还要好,家世也得配得上,不然的话,他们昌平郡王府岂不是成了沧澜王朝的笑料了吗? 她可是听说了,儿子不过是不小心看了这小丫头片子一眼,好吧,就算她当时没穿衣裳,那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愿意,便是一万个愿意脱光了给儿子随便看的女人她都找得来。 不过是个年纪只有九岁的丫头片子罢了,哪里来的那些贞洁烈女的愚蠢说法? 而且,她还听说,这丫头竟敢拿着刀子追杀她的宝贝儿子,天知道她这是千顷地一棵苗,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要是出点事,便是把她剁成肉泥都不带解恨的。 更别提,她原本就觉得这丫头说话行事太过嚣张,昌平郡王府已经有了两个行事乖张的主子了,一个大恶魔,再加上一个小恶魔,已经让她头疼死了,若是再来一个小女恶魔,她觉得自己真是活不了多久了! 叶蔚蓝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给拨开,向一旁移了两步,轻声道:“宸哥儿,你还是跟你娘走吧,快过年了,你也该和你爹娘一起过个团圆年。” “我不!”宣宸态度坚决地说,他可不是傻子,从他娘一进屋,他就察觉到不对了,他娘眼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小未婚妻。 他可是他娘一手教出来的,见天听她娘讲什么“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和各种商斗、宅斗、宫斗的故事,对他娘的这些套路,他都熟得很。 他娘这分明就是故意给叶蔚蓝没脸,顺带着给叶蔚蓝和她娘压力,让她们知道,她配不上自己,好迫使她们主动提出来退亲的事。因为叶蔚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够不上他娘的选儿媳妇标准。 可是他不想和叶蔚蓝退亲,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既然他已经看过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那么他就该负责。 更别提他原本就喜欢这丫头! “你听话,等过了年再回来。”叶蔚蓝轻声细语地劝他,心里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和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他就对她这么难分难舍吗? 百里遥仿佛全部的耐心都用尽了,冷声道:“带世子走!” 她话音刚落,她带进来的那四个大丫鬟便走了过来,其中两名丫鬟伸手一扣宣宸的肩膀。 宣宸肩膀一震,把她们两个震开,厉声道:“别碰我!” 那四个丫鬟扭脸瞥了一眼百里遥,意思是等候进一步的指令。 却见百里遥转身就出去了,她们便明白了,这四个丫鬟干净利落地出手,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竟然把宣宸给扛了起来。看那身手,显然是身上全都有功夫的。 宣宸大声地咒骂着,并且拼了命地挣扎,但是却说什么也没法子挣开,只得放弃挣扎,对叶蔚蓝道:“媳妇,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你可千万不许红杏出墙,我告诉你,不许你跟陈富贵说话!” 叶蔚蓝并没有送出去,人家摆明不待见她,她也不想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随幽然不知所措地说:“这……这是怎么话说的?这……这也欺人太甚了……” 她也不是个傻瓜,虽然不爱说话,却是也会看事情,她知道对方是她的亲家,这是摆明了来下下马威的。 “娘,你别难过,这没什么,我跟他本来就不可能。”叶蔚蓝眼瞅着娘竟然掉下泪来,赶忙安慰娘亲。 百里遥肯把宣宸带走,反而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烦这个家伙。 宋佳音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太欺负人了,小姐,她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 她一向聪慧,也看出了不对劲,小姐未来的婆婆都没正眼看小姐一眼呢,摆明了是嫌弃小姐出身低。 “人在屋檐下,焉敢不低头?”叶蔚蓝却感觉不到丝毫愤怒的情绪,她不生气,她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差距! 站不到那个高度,她就只能被人欺负,这是没法子的事。 只有同对方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她才能避免这一切再次发生,而那,需要时间的经营。 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小拳头,暗暗在心中发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站到那样的高度,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在欺负她! 也不敢再欺负她娘和弟弟! 沈洛的房间中,此时也有个不速之客,百里潇满脸赔笑地对沈洛道:“老沈,我知道,这事我们做的不地道,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宸哥儿他娘舍不得儿子,把二皇子那事摆平了,就赶着过来接孩子了。” “你把宸哥儿带走我不反对,婚约的事怎么办?”沈洛一阵见血地问。 “我们又没说悔婚,婚书和定亲的玉佩不都在你这了吗?当初说好的,等到你外甥女年满十六岁,就给他们成亲。”百里潇讪讪地说,觉得自己这边理亏。 但是百里家上下都是靠他那位堂妹攀上的这桩好亲事,才能如此平步青云的,所以百里遥虽然是嫁出门的女儿,但是在娘家的威信却比百里家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强。 沈洛冷笑了一声,俊朗的面容上是浓浓的讥诮,“百里潇,去告诉你那好堂妹,届时,她若是敢瞒了这桩婚事,另娶他人,我叫她宣家断子绝孙!” 百里潇神情一凛,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老沈,你这话可有点伤人!” “我把你当个人,才没出去打发你那好堂妹,你不要不知好歹。”沈洛也不客气。 百里潇刚刚才提起来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他其实跟沈洛不太熟,都是因为宣羽的关系,才主动亲近沈洛的,“好好好,都是我们的错还不行,你放心吧,我家小遥就是一时脑筋没转过来,再加上宸哥儿如今年纪太小,等他长大了就好了。” “滚吧!我们一家人该吃晌饭了!”沈洛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百里潇垂头丧气地带人离开了陈家庄。 宣宸被人用软缎捆着,塞在马车里,被带去了位于辽城内城的镇北将军府。 沈洛来到叶蔚蓝的屋子里,若无其事地说:“我肚子饿了,今儿晌午咱们吃什么?” “啊……”随幽然马上擦了擦眼泪,低头往外走。“我去厨房瞧瞧,饭得了没。” 沈洛便瞥了叶蔚蓝一眼,见到她神色平静,丝毫不见惊慌,满意地笑了笑,便跟在随幽然身后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308章 用钱砸人 第308章 用钱砸人 宋佳音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小姐,你是不是白吃了这个亏?王妃不喜欢你,世子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娶你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可怎么办啊?” 叶蔚蓝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别哭,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不嫁给他,我就会死。” 杜希诺从外边走了进来,怯怯地说:“小姐,我娘要我过来问问你,那些个礼物可怎么办?” “礼物?什么礼物?”叶蔚蓝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刚才那些人,来的时候带了好些礼物,都堆在了前院的堂屋里,东西太多了,脚都插不进去了,所以我娘打发我过来问问。” 叶蔚蓝想了想,便披上大氅来到了前院,果然看见堂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礼盒,以及各色各样的螺钿漆盒。 随幽然和沈洛站在门口,正在面面相觑。 “娘,这些都是宸哥儿的娘亲送来的?”叶蔚蓝问。 “是啊……”随幽然神情惶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多东西,要不也不敢收下,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拿了几样物件。” 叶蔚蓝当机立断地说:“杜大娘,快去把大门栓了,今儿无论谁来,也别开门,就说家里有事。娘,找找看,是不是有礼单子,这些礼咱不能收,点点数,都给还回去!” 宣宸他娘送来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在用钱砸人,让她和她娘还有师父明白,自己和宣宸是天差地别,提醒她,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嫁进昌平郡王府的。 如果她收下这份大礼,就证明了她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更不受人待见了。 她和宣宸的事,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她肯承认这份婚约,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利用昌平郡王府的势力,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帮她扳倒文氏一族。 她对宣宸有心结,所以即便是将来的某一天,她真的被情势所逼,嫁给他,也必然会在达成目的之后自动下堂求去。 所以,有着这样心思的她,绝对不可以让宣宸他娘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因此,这份礼她绝对不能留下,留下,就等于在对方的手中留下了短处。 沈洛听了她的决定,点了点头,对她的决定表示赞成,“好,我陪你一起去给他们还东西。” 叶蔚蓝便把家里拿得出来的人手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在一个礼匣中找到了一份礼单,照着礼单查点了一下东西,这一查点,众人全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位郡王妃的出手也太惊人了一些,带来的全都是一些稀世的珍宝,她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几乎能买下一座小城池。 一千两黄金就别提了,在这些礼物里,黄金是最没价值的,光是龙眼大的珍珠便有一盒子,还有一颗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整套的金头面十二套,银头面十二套,上边全都镶嵌着贵重的宝石。 羊脂白玉簪子六枝,羊脂白玉镯两对,帝王绿的翡翠镯子一对,用镯子心雕的玉佩一对,龙纹石的镯子十二对,手串十二条,紫龙晶的镯子十二对,手串十二条,白水晶的镯子十二对,手串十二条,黄水晶的镯子十二对,手串十二条,粉水晶的手镯十二对,手串十二条,黑曜石的手镯十二对,手串十二条,青金石的手镯十二对,手串十二条,碧玺手串十二条,石榴石手串十二条,各色水晶珠一匣子。 红玛瑙镯子十二对,绿玛瑙镯子十二对,红玛瑙镯子十二对,白玛瑙镯子十二对,各位玛瑙珠一匣子。 福禄寿喜财的五色冰种翡翠镯子一对,各色玉佩六对。 镶嵌着各种水晶宝石的戒指一匣子,都城雪肤斋的上好胭脂水粉十二套。 绢十二匹,绫十二匹,暗花罗十二匹,织金罗十二匹,妆花罗十二匹,织金妆花罗十二匹,妆花缎子十二匹,彩锦十二匹,各色花纱一百二十匹等等等等。 而且,那些首饰全都放在名贵的螺钿漆盒中,那样精致的螺钿漆盒,便都价值不菲。 沈洛当机立断地说:“宋恒之,你马上去村子里,借两辆大板车来,咱们马上把东西给他们送回去。” 因为他们家里只有一辆带车厢的轿车,里边只能码放些首饰盒子,那些布匹之类的大件物品,还得用大板车来运。 宋恒之点点头,马上便出去借车了,在乡下地方,最是不缺这种大板车,因为收下庄稼以后,都指着这种大板车往家里拉。 叶蔚蓝想了想,开口道:“娘,你把那份定亲文书和那块玉佩给我。” 随幽然听了大吃一惊,“蓝儿,你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 叶蔚蓝神情平静地说:“人家摆明了拿钱砸人,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我若是留着这两样东西,日后无论如何也消停不了,宣宸他娘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来羞辱我。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婚事退了!” 她也有她的骄傲,她可以解除这桩婚约,但是,这桩婚约却不该由对方来解除,应该由她来主动解除才对。 现在被宣宸他娘这么一闹,她觉得自己是被人打了脸,又被人退了亲,这让她的颜面过不去。 那么,她就狠狠地把这个耳光打回去吧! 沈洛鹰眸一眯,露出不悦的神情,“蓝儿,这是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这是我的事!”她面容沉静地说着,轻轻地垂下眼帘,心头不禁泛起一抹对自己的嘲讽。 这就是命! 她上辈子,这辈子,名节都活该毁在宣宸的身上。 不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若说她有一个仇人录的话,文墨排第一,那宣宸就排第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她原本打算,等将来的某一天,利用了宣宸扳倒文氏一族,她再来收拾他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终止了。 因为只有终止了这个计划,她才能能出了今日这口恶气! “蓝儿……”沈洛不悦,沉声唤着她的名字,打算好好跟她讲讲道理,他以为她还小,还不懂名节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 “沈大哥……”随幽然却在一旁怯怯地开腔道。“我……我也不想让蓝儿日后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我不知道宸哥儿他娘是这样的人,咱们家根基这般的浅,蓝儿若是日后真的嫁过去了,肯定会受气的,我也不放心。” 她的表情一开始是怯怯的,但是说了几句之后,便换成了坚定的神情,“我知道我这当娘的没本事,让女儿一直都跟着我吃苦受累的,我也护不了她周全。但是我自己个遇人不淑,我知道,什么叫‘女怕嫁错郎’,与其日后让蓝儿去那样的大宅门里受那些腌臜气,我宁愿她嫁给一个平凡的庄户人家,过些平凡却快乐的日子。” 她只是个平凡善良的女子,从来没有想过去找文家报仇什么的,当然,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前世被文二夫人害死的事情。 听了她这样一番话,沈洛无语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和他的妻子两样的性子,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心儿身上,怕是会闹个天翻地覆才是。 想到他过世已久的妻子,再看着眼前这张同心儿一模一样的脸孔,他忽然有些晃神。 “沈大哥,你怎么了?”随幽然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 “没,没什么……”他回过神来,颓然一笑,“罢了,若是你们母女俩都是同样的意见,那就这样吧。” 他原本就是为了不让心儿的外甥女吃亏,才做主逼宣羽许下这门亲事的,若是昌平郡王妃同叶蔚蓝都不同意这桩亲事,便是日后叶蔚蓝嫁过去,怕也是会受气,那还不如不嫁。 宋恒之跟村子里的人处得不错,因为他识文断字,时常会帮着村子里的人读信、写信什么的,所以在村子里颇有人缘,出去转了一圈,便把大板车借回来了。 不过这两辆板车拉车的都不是马,而是牛。 村子里很多人家还养不起马,牛能拉车,还能下地干农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牲畜。 一家人忙活着,把东西全都放到车上,那些金银首饰之类的就放在了自家的那辆轿车里,布匹之类笨重的东西便都放在了两辆板车上。 叶蔚蓝还把之前宣羽给留下的生活费带上了,当初他把儿子送来的时候,怕沈洛这边的家境不行,委屈了自己的儿子,特地留下了一万两银票,给儿子当生活费,叶蔚蓝原封不动地把银票都给捎上了,就放到一个首饰匣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宣羽写的那份定亲文书,以及宣宸的随身玉佩。 沈洛赶着自家的马车,叶蔚蓝坐在车辕上,宋恒之和随忠义一人赶着一辆板车,三辆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一直进了内城,来到镇北将军府的大门口。 镇北将军府的门前守卫十分森严,大门口站着十二个顶盔掼甲的士兵,全都手持长戈,一派严阵以待的紧张样。 (本章完) 第309章 退婚退婚 第309章 退婚退婚 叶蔚蓝从车辕上跳了下去,几步跳上台阶,许是每天都负重跑步的关系,身上突然不负重了,她跑跳起来觉得特别的灵巧。 一个士兵走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送礼的!”叶蔚蓝声音清脆地说。 “送礼的?”那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抬眼瞥了一眼沈洛,许是沈洛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震慑得这士兵没敢说别的废话,便伸手指着西边道。“送礼的话,走西角门,那边有人专门收年节礼。” “没那么大的功夫!”沈洛语气很不好地说着,便开始从马车里往外搬东西,一样样地丢给丢到镇北将军府门前的台阶上。 那士兵有点急了,“你这人,还有没有点规矩?” “那是百里潇的规矩,不是我的!”沈洛气哼哼地说着,已经把好几盒价值连城的珠宝丢到了台阶上。 在他的带动上,宋恒之和随忠义也纷纷开始从车上往下搬布匹。 那士兵一看此人也忒狂妄了,顿时就不干了,“尔那贼子,莫非是来将军府捣乱的不成?” 但是沈洛只是用了一个眼神,就把他给震住了,他犹豫了片刻,没敢让人动手,而是派人去通知管家。 等管家到了的时候,沈洛已经把马车里的东西全都搬了下来,那些士兵慑于他身上的气势,也不敢动手阻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个又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丢到地上。 因为马车上都是些轻巧的盒子,所以他很快就搬完了,但是两辆大板车上都是沉重的布匹,布这种东西其实都很沉的,宋恒之和老何头便是有再大的力气,一次最多也只能搬两、三匹下来。 “哎呦,这不是沈爷吗?您这是干什么?”这位管家自然是认得沈洛的,百里潇帮着叶蔚蓝家里盖房子的时候,都是这位管家跑前跑后的帮忙打点,看见他在大门口折腾,赶紧吩咐了一名士兵去请百里潇,然后便拱手冲着他赔笑起来。 “这不过年了吗?你们家堂姑太太刚上我们家串了个门子,送了点年节礼,我这得回礼啊。”沈洛口中嘲讽着,觉得宋恒之和随忠义的动作太慢了,看得不耐烦,大步走了过去,直接牵起一辆牛车,牵到将军府门口,让牛屁股冲着将军府的大门,他纵身上了牛车,站在车辕的位置,一抬脚,就把车上那些布匹全给踹到了地上,布匹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然后又牵过另一辆牛车。 “哎呦,我的沈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这这这……”昨天去叶蔚蓝家中,这位管家也跟着去了,知道这些礼都是他们家堂姑太太送出去的,现在却让人家原封不动地给送了回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态度给送回来,其中的详情值得好好地玩味啊。 说话间,百里潇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这副情景,有些不自在。 “老沈,你这是干吗?” “给你送点礼!”沈洛站在车辕上,一脚把第二辆牛车上的东西给踹到地上。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惊天动地地传了过来,远处过来一列马队,人数大概在百人上下,来到近前,纷纷勒住马缰,为首的男子一身风霜地打马上跳下来,随手把马缰交给随从,然后大步过来,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情形,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郡王爷,你可算来了。”看见宣羽来了,百里潇可算是看见亲人了,赶紧告状道。“今儿小遥去老沈那,把宸哥儿带了回来,顺便送了点年节礼过去,可是这老沈也太不近人情了,居然都给送回来了,而且还……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百里潇跟沈洛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之所以认得他,也都是因为宣羽的关系,所以把一腔怒气全都撒到了宣羽的身上。要不是宣羽再三警告他,必须要善待沈洛此人,他早就下令拿人了,还能受他这份气? “他不是打你的脸,他这是在打我的脸呢。”宣羽不禁头疼,他这小妻子也真是能闯祸,他不过就是跟她说给儿子定了门亲事,就跟他翻脸了,连夜收拾了东西就来了辽城。 而他因为公事缠身,没能及时跟过来,才慢到了一步,就让她闯了这么大的祸,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但是,对沈洛此人,他还不能绝交,必须要笼络住才行,想到这里,他冲沈洛笑道:“老沈,不过是点年节礼,哪里让你不满意了?若是不满意的话,你说出来,我给你换。” 沈洛从车辕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招呼宋恒之和随忠义,“你们先走!” 宋恒之和随忠义答应了一声,便过来一人牵起一辆牛车,先走了。 而沈洛则大步走到宣羽跟前,从怀里把礼单摸了出来,往宣羽怀里一塞,还特地露了一半在外边,面无表情地说:“礼单你收好了,东西我是按着数送来的,要是差了一样半样的,绝对不是我弄丢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招呼着叶蔚蓝上了马车,便扬长而去。 百里潇恼火地说:“这都是什么事?老沈这人的脾气也太个性了!” 宣羽扭脸瞥了瞥百里潇,对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无语,百里潇此人读书不多,便是打仗也是直来直去,不太喜欢那些弯弯绕的东西,所以看不出来这里边的事。 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那位娇妻和沈洛过的这一招,自己这方是完败,想拿钱砸人,却结结实实地让人把脸打了回来。 沈洛是什么人物?旁人不清楚,他清楚得很! 向来,只有沈洛欺负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 …… 看见久违的丈夫,百里遥的脸上没有半点开心的神情,一直都阴沉着坐在炕头,斜斜地倚着一个喜鹊登梅的大迎枕。 一个妇人从外边走进来,低声道:“遥姑姑,东西一样不差,全给送回来了,还多了这些东西。” 那妇人便把一叠厚厚的银票、一块翡翠玉佩,一张婚书给递了过来,又道:“咱们没带回来的少爷的行李也被送回来了。” 百里遥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接过婚书看了看,满意地开口道:“看样子,他们是读懂了我的意思了。” 看着她脸上的那一抹浅浅的笑意,宣羽忍不住道:“人家这大嘴巴子都抽你脸上了,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百里遥这才放松了语调,笑吟吟地说。“他们肯把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给我扔回来,又把婚书和定亲的信物给送回来,就证明他们不是贪财之人,不是想借着女儿来攀附咱们家的富贵,我当然该笑了。” 这,可是她对未来儿媳妇的第一步考验! 宣羽这才明白了什么,不禁目瞪口呆地说:“你是……” 百里遥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把玩着手中的一条双面绣的帕子,“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宣羽觉得太阳穴有些抽痛,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他的小娇妻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你搞这么多事,到底是想干吗?” “我总得瞧瞧,你给我定下的这个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百里遥的儿子,可不能娶个一无是处的乡下丫头回来!”百里遥慢条斯理地说。“她有半点不合我的意,这桩婚事就不能作数!” “你……”宣羽不禁气结,伸手指着她道。“小遥,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行事,可是会给我招来祸端的!” 夫妻成亲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他的小娇妻说这样的重话! “祸端?什么祸端?”百里遥嫁给他十几年,向来只见过他无法无天的样子,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宣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对屋子里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出去,并且叮嘱他们,把院子给空出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见到丈夫这么凝重,百里遥更加好奇了。 宣羽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然后侧耳听了听,确定附近没有闲人,这才坐到妻子身边,将声音压到极低地说:“沈洛他爹从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娘是皇上的奶娘,昔日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多少人想着刺杀他,沈洛的爹娘都是为了他死的,所以皇上有话,有他在,就有沈洛在。人人都说我和皇上是表兄弟,所以才亲近,却不知,他们是吃一口奶长大的,跟皇上的情分,比我还亲近。” 百里遥顿时对沈洛此人产生了一丝好奇,“那怎么他后来落到这步田地了?” “他十五岁那年,祖父打发他去鞑子国卧底,这一去就是十好几年,三年前回来,他带了个女人……”宣羽便低声将沈洛和随念心联手刺杀鞑子国先帝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若是消息泄露,肯定会引起鞑子国的震怒,便是为了脸面,鞑子国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事情过去,怕是又会起战事,所以除了我和皇上,没人知道鞑子国的先皇是被他们两个弄死的。” (本章完) 第310章 夫妻密谈 第310章 夫妻密谈 “也是因此,在这件事上,我和皇上都不能说什么,这才害得他们夫妻二人浪迹天涯。皇上当时急的不得了,但是又不能下旨阻止此事,硬是让我派人连杀了文墨两个侄子,文墨怕了,怕文氏一族会断子绝孙,才不敢再追杀他们。” 百里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微微地颦起眉头,“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种事情,说出来一次,就多一次让人知道的危险。”宣羽无奈地说,心中暗道,要不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么说,他是皇上的心腹?”百里遥恍然明白了,自己的相公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这么关心? 宣羽点了点头,又道:“最近一段时间,没人的时候,皇上老跟我念叨沈洛。皇上这是想他了,想要他回都城。” 听他这么说,百里遥便明白了,沈洛此人随时都有可能回都城去出任官职,而且,这个官职绝对小不了。 皇上的兄弟,自小陪着皇上一处吃喝,一处玩乐的人,这样的身份,就算官职上不去,当不了一品大员,那也是皇上绝对的心腹。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对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了。 宣羽之所以会在今天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也是为了让她知道,沈洛此人终究会飞黄腾达,叶蔚蓝那丫头从身份上是配得上自己的儿子的。好让她想法子,把彼此的关系弥补一下。 百里遥便背靠着两个大迎枕,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情,她的确是办差了,说起来,这都是宣羽的错,谁叫他当初只告诉他那些表面上的事,让她一直都以为沈洛是个落魄的逃犯。如今,她知道了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事情自然不能一样的处置。 “你呀,性子太急了,我也没想到,你能这样行事。”宣羽低声埋怨她。“你最聪明了,赶紧给想个法子,把这事圆过去吧。而且现在,最要命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咱们家宸哥儿喜欢这丫头。若不是这样,我是绝对不会给他定下这桩亲事的。” 宣羽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当初虽然在沈洛的面前表现得那么不情愿,不过也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他是喜欢人家姑娘,但是人家姑娘不喜欢他。”百里遥冷哼了一声,她混迹了商场这么久,在皇上跟前都能如鱼得水,是人精子中的人精子,一眼就看出来叶蔚蓝对自己的儿子没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丫头才九岁,又懂得什么?自己那儿子是因为教育的关系,才比较早慧的。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百里遥淡淡地说。“接不下我这片家业的,便是宸哥儿多喜欢,我也得棒打鸳鸯。” 所以她必须要做这个恶人,把这两个孩子给分开,在他们搞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非卿不娶、非君不嫁这种戏码之前,把他们两个分开。 时间会淡化一切的,过上几年,他们这点情分也就慢慢的淡了。而且,自己之前是从来都不许儿子身边有姑娘出现的,这才让他难得遇到一个,就喜欢上了。这倒是她失算了,从前是怕儿子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纨绔习气,她才这么安排的。不过回去以后,她会逐渐在儿子身边安插几个她早就看好的小姑娘,让儿子也跟她们联络联络感情。 倒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只是,男人这种东西,最是喜新厌旧,有了新的小姑娘陪着玩,怕是会很快就忘了那丫头。若是忘了,自然是好,但若儿子是动了真心,对那丫头念念不忘,那也没关系,反正儿子如今年岁还小,她也没打算让儿子太早成亲,她有得是法子。 基于这些考量,她对于自己今天的行事,虽然觉得有些欠妥,却并不后悔。 “聚宝商行”的生意做的到底有多大,她很清楚,不能帮着自己儿子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娶进门的。 “要实在不行,日后就让宸哥儿把她收了房,当个妾室……”宣羽小心翼翼地说,他想,若是自己苦口婆心地劝导一番,这倒是有可能实现的,沈洛其实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尤其当年自己还帮了他那么大的一个忙。 他想,他在沈洛面前还是有些颜面的。 若是沈洛的女儿,此事是绝对不能成的,但是不过是个外甥女,他觉得问题不大。 就见刚才还懒洋洋地爬在那享受相公给“马杀鸡”的女人腾一下就爬了起来,她凶巴巴地瞪着宣羽,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自己个儿是个色胚,就别把我儿子教坏了,娶个能干的女人进门帮忙操持家务,却冷落她,让人家天天独守空房。” “反而再娶个妖精进门,天天当个宝似的捧在手心上,这是败家的征兆你知道不?人家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怎么就活该人家任劳任怨地伺候一家老小,然后还不把人家当个人看?人家凭什么就得独守空闺?” “我告诉你宣羽,在咱们昌平郡王府,就不能出现妾室这种东西,你明白不?不然的话,有一个算一个,我全他娘给你弄死!” 宣羽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媳妇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我绝对会把你说的一夫一妻制严格地贯彻下去,这辈子都不会让咱们家出现妾室这种东西。” 见他认错的态度良好,百里遥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趴下,“捏捏腰,坐了这些天的车,腰都酸死了。” “哎!”堂堂的郡王爷就像个奴才秧子似的答应了一声,将一只大手覆到老婆纤细的腰身上,轻轻地揉捏,然后讨好地问。“媳妇,我捏得怎么样?” “嗯,还凑合。”百里遥觉得很舒服,不禁有些困顿。 另一个房间里,是宣宸和栾英这对主仆,主仆俩坐在炕上面面相觑,宣宸被关进来之后,曾经想跑来着,但是却被院子里的侍卫又给送了进来,他娘竟然把家里最厉害的青龙卫队全都派过来看着他,气得他没办法,只得坐在炕上跟栾英大眼瞪小眼。 “少爷……”栾英啃着鸡腿怯怯地说。“你还是躺下歇歇吧,都折腾一天了。” “吃你的鸡腿吧!”他没好气地说,不过还是躺下了,他得琢磨个法子去见那丫头一面。 他知道,他娘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带他回都城的,但是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尤其是合伙开铺子的事,他得嘱咐她。 他特别讨厌包办婚姻,他自小在都城长大,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就像怡亲王家的小儿子,硬是被逼着娶了个大龅牙,湘西郡王的女儿,嫁了个只会打骂媳妇的废物点心,最后被打急了,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用斧子把烂醉如泥的丈夫给砍死了。 像这种例子,他一举一大把,所以在他娘的谆谆教导之下,他早就打算好了,以后就算是娶,也要娶个自己中意的。不然的话,只会家宅不安。 也因此,他特别热衷于做生意赚钱,一心想在十八岁之前赚够十万两白银,好交换自己自由挑媳妇的权力。 突然,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马上出现两名侍卫,“世子爷,你不能出去!” “谁要出去了?”宣宸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去把我爹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一名侍卫留下,另一名侍卫去叫人了。 很久很久以后,宣羽才姗姗来迟,“儿子,找我有事?你爹我可跟你说,咱家是你娘说了算,你爹我就是个摆设,像是想偷跑这种事可千万别跟我说。” 宣宸鄙夷地瞪了他爹一眼,同他爹至少有七成相似的小脸蛋上挂上帅气的笑容,“爹,我叫你来不是想让你帮我偷跑的,我就是有个事想告诉你,你知道《马经》上的墨角麒麟兽吧?” “知道啊,相传是已经绝迹的独角兽同马的后代,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我媳妇有一匹墨角麒麟兽。”宣宸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同这个年纪不太相府的狡黠。 “你说什么?”宣羽顿时就惊了,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真的假的?” 他这辈子没有旁的嗜好,就是喜欢好马! “我骗你干吗?我天天给那匹墨角麒麟兽喂肉包子,果然就像记载中一样,墨角麒麟兽脾气怪异,聪颖异常,我媳妇这匹墨角麒麟兽跟普通的笨马不一样,不爱吃草料,就爱吃肉包子,而且可会耍赖了,我想骑它它不让我骑,又甩不掉我,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宣宸一点都没添油加醋,把自己跟叶蔚蓝那匹墨角麒麟兽斗法的事都给说了一遍。 (本章完) 第311章 无耻父子 第311章 无耻父子 宣羽搓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到这匹传说中的墨角麒麟兽,好好地瞧一瞧。 “爹……”宣宸讨好地看着他爹。“那马是我媳妇的,平常都不许别人碰,不过我媳妇可听我的话了,你要是带着我去的话,她肯定能让你摸她的马。” 宣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谁叫你不早点告诉我的?这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写封信告诉我!”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小黑才一岁多,我都跟我媳妇说好了,等小黑长大了,就找一匹母马生小马,到时候小马生出来,我就把小马送给你当礼物。”宣宸继续给他爹灌迷魂汤。 “臭小子!”宣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就这么想回去?” 宣宸眼巴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师父说,练铜皮铁骨功的前三年,不能间断泡药澡,不然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宣羽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嘲讽道:“是想你那小媳妇了吧?” “嘿嘿……”宣宸傻笑了一声默认了。 …… 叶蔚蓝蹲在地上,看着白虎大快朵颐的样子,忽然间觉得有些无聊。 平常的这个时候,那个讨厌鬼应该会跑来和自己争抢给白虎喂食的机会,然后还会和她争抢给小黑喂草料的机会。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开开心心地在承欢膝下,还是…… 她突然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怎么一直会想起那个讨厌鬼? “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出神?”突然,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身子一歪就摔在地上。 “哈哈……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宣宸大声地嘲笑着她,然后把手伸了过去。 “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叶蔚蓝并没有去抓他的手,而是自己爬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狐疑地看着他问。 “我爹带我来的。”宣宸解释完,蹲到白虎跟前,笑吟吟地说。“大宝,你想我没?” 在白虎的名字问题上,他是属墙头草的,当着叶蔚蓝的面就叫大宝,当着他师父的面就叫小白。 叶蔚蓝无语地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宣宸莫名其妙地扭脸看着她。 叶蔚蓝张了张嘴,但是马上又丧气地说:“算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他讲这件事,她一直都在刻意地忽略同他的这桩婚约,此时拿到台面上来讲,不合她的风格。 她转身离开虎园,往外边走去,虎园里空荡荡的,除了给白虎住的那栋屋子,便再也没有其它的物件,空旷的四周,除了一条她每天来给白虎喂食时踩出来的小路,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她合计着,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在园子里种点东西? 不知道大宝喜不喜欢吃苹果?她想种两颗苹果树,还想种两株梨树和橘子树。 宣宸看她走了,赶紧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上她的脚步,“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话讲了一半就不讲了?” 他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压根就不知道外边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是蹊跷。 “没什么,你都回来了,怎么不去练功?你今天的份还没练呢吧?”叶蔚蓝淡淡地转移了话题。 “师父说吃了晌饭再让我练,对了,我给你带了糖炒栗子,我一直放在怀里,还热乎呢,给你。”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来一把糖炒栗子递了过去。 她瞥着他,把糖炒栗子接了过来,“谢谢!” 他想了想,又道:“等以后,我带你去都城吃冰碗儿,你知道什么是冰碗儿吗?就是在冬天的时候把河里的冰凿下来,藏在地窖里,等到夏天的时候,把冰锉成冰渣,里边混上各种果酱和果汁,可好吃了,还能消暑。” 许是好几天没看见她,他对她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手里捧着还带着余温的糖炒栗子,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哪有什么鬼主意?”宣宸嘿嘿一阵干笑,被他媳妇用这种眼神看,他有点心虚。 “鬼鬼祟祟的……”她收回视线,快步向前走去,出了虎园,回身把虎园的门给关上,上了闩,防止白虎会跑出来吓到人。 她快步向前院走去,打算把糖炒栗子,分一些给娘吃,娘也爱吃糖炒栗子的。 谁知道宣宸一看她往前院走,竟然变毛变色的,“媳妇你干吗去?” 她理所当然地说:“把糖炒栗子分一些给我娘吃。” “别呀,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你娘要是想吃,我再去给她买,咱先回屋吧,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合开糕饼铺子吗?咱俩好好合计合计细节呗。” “谁说要跟你合开糕饼铺子了?”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不顾他的阻拦往前院走去。 结果她还没走进前院呢,却突然听见一阵激烈的马嘶声,她的脸色一变撒腿就往前院跑,就看见一个身穿银色狐裘大衣的男子正在把拼命挣扎的小黑从马厩里往外拉。 沈洛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也不管他。 “喂,你干什么抢我的马?”叶蔚蓝飞跑了过去,质问那男子。 却见那男子一扭头,露出一张和宣宸有七分相似的脸孔,雪白的牙齿一呲,笑得就跟狼外婆似的,讨好中有一抹不怀好意的意味,“哎呀,是儿媳妇呀!” 叶蔚蓝觉得满头都是黑线,她终于知道宣宸这没脸没皮的性子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了,不看长相,单是这性子就绝对是亲生的。 就见宣羽讨好地看着她,“儿媳妇,把你这匹墨角麒麟兽借我骑骑呗!” 叶蔚蓝扭脸看着宣宸,不客气地道:“你爹脑子有病吧?” “啊?”宣宸顿时就傻了眼,他媳妇这是说的什么话?他爹脑子怎么可能会有病? 就见叶蔚蓝继续道:“没病的话怎么乱认儿媳妇?” 宣家的父子俩一起石化,这丫头的嘴好毒……好毒好毒…… 沈洛在一旁冷笑,真当他外甥女是个小丫头就好欺负了,这丫头的行事作风一直都很大人。 叶蔚蓝不说借,也不说不借,只是板着小脸蛋把手里的糖炒栗子塞进宣宸的怀里,然后过去把马缰绳从宣羽的怀里抢了过来,心中暗骂宣羽为老不尊,安抚着把小黑牵回了马厩里。 宣羽尴尬地觑着沈洛没有表情的脸孔,央求道:“老沈,帮忙说说情呗。” 沈洛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能少干点没脸没皮的事吗?” 认识这种人,算他倒了八辈子霉! 宣羽不悦地说:“我都说了给你一万两黄金,怎么就没脸没皮了?我是买,又不是抢!” “我也说了,不卖就是不卖!现在让我们家蓝儿抓包了,你舒服了吧?一把年纪了,还偷骑别人的马,你以为你多有脸皮?”沈洛嘲笑他。 “我……”宣羽险些气得把牙给咬碎了,想了想,跟着叶蔚蓝进了马厩。“儿媳妇,你看,你现在还小呢,也骑不了马,不如把这匹墨角麒麟兽先卖给我,等你长大了,我再还给你一匹,你看怎么样?” 叶蔚蓝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说:“我觉得你媳妇挺漂亮的,不如把她先卖给我,我也不用你等,现在就能再帮你找个媳妇,你看怎么样?” 宣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她这番话给气死,这丫头是跟谁学的?嘴这么毒呢? 就听沈洛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宣宸则满脸黑线地看着她,心中暗道,这丫头还真猛,这个世上,除了他娘,就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他爹说话! 叶蔚蓝踩着凳子把小黑身上的鞍韂都给卸了,然后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就快点回家吧,要变天了,到时候天黑路滑的,迷了路就不好了。” 宣羽可怜兮兮地看着儿子,用眼神示意儿子帮忙说几句话,他这人没什么喜好,这辈子最爱的东西除了老婆孩子就是好马。 宣宸接到他的示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回来,他能有什么办法?就连他都没摸上骑一骑小黑呢! 叶蔚蓝过来把宣羽从马厩里推了出去,她才不怕宣羽呢,第一,她是九岁的小女孩,宣羽身为堂堂一个王爷,好意思跟她一个小女孩动手吗?第二,有沈洛呢,她师父就在旁边看着,宣羽得多不要脸才会跟她动手? 于是乎,堂堂的昌平郡王同昌平郡王世子,在她的强势之下,一起被叶蔚蓝赶出了家门。 叶蔚蓝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把大门关了起来,还上了栓,然后叮嘱随忠义,“忠伯,以后他们再来就别让他们进门了。” 随忠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门外的宣宸瘪起嘴,没好气地瞪着他爹,埋怨道:“都是你,把我媳妇惹生气了。” (本章完) 第312章 我要绝食 第312章 我要绝食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要怪怪你娘去!”宣羽黑着脸道,让一个小丫头片子从家里给赶了出来,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宣宸抬头打量了一下墙头的高度,二话不说,跳起来足有三尺多高,轻飘飘地跃过墙头,落到了院子里。 叶蔚蓝正往厨房走呢,打算去洗洗手,听见动静扭头一看,竟然是这小子跳墙进来了,气得脸顿时就白了,“宣宸,你还能要点脸不?不让你进门你就跳墙头啊?你是贼吗?” 宣宸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跑过来,从怀里把已经变凉的糖炒栗子给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递给她,“媳妇,你别生气,我就是想把这包糖炒栗子送给你,我马上就走。” 他看叶蔚蓝只顾着跟他生气,也不伸手来接糖炒栗子,便把糖炒栗子塞进她手里,然后又原样跳了出去。 宣羽还不忘打击他,“儿子,你承认吧,你的魅力不如你爹,想当初,你娘可是对你爹一见钟情,倒追的你爹……” 宣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上了自己的马,冷着一张笑脸道:“回去帮我转告我娘,不把我媳妇哄好了,我就绝食!” …… 镇北将军府—— “儿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竟然带着他偷跑,宣羽,你几岁的人了?” “都跟你说了,儿子的婚事要从长计议,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宣家的门,你们父子两个怎么就说不听?” “他还学会绝食了他,好啊,不就是绝食吗?谁不会啊,你去给我告诉他,他一顿饭不吃,他娘我也一顿饭不吃,他饿三天,我跟他一起饿三天。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就去阎王老爷跟前告他不孝!” “你笑什么?宣羽,你还有脸笑?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商量……” 盘腿坐在炕上狼吞虎咽的昌平郡王看着站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骂得正欢的女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忍不住想起今天自己被叶蔚蓝那小丫头片子给骂了一顿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觉得这丫头和儿子很般配。 一开始,他也是不太赞成这桩婚事的,主要还是因为这丫头的出身,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是文墨的女儿,所以即便儿子说服了他,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他仍然有些不情愿。 不过儿子对这丫头死心塌地,这丫头又拼了命的逃出了文府,让他对这小丫头又有了改观。 这世上,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位千金小姐放着相府千金不做,跑出来自力更生的,这一点,让他对这丫头有些欣赏。 再后来便是由于沈洛的原因,而且他儿子把人家看光光,也实在理亏,所以才不得不忍着心头的不情愿,把婚事给定下来。 但是今天去跟那小丫头过了一招,他才发现,这小丫头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说别的,就说她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的这一点,他就没在别的小丫头身上发现过。 而且他但敢骂自己,还敢把自己从家里赶出来,这一件,更是他从未遭遇过的事。 最要紧的事,这丫头把他家宸哥儿制得死死的。 百里遥自然不知道他笑什么,本来就一肚子火了,越看他笑心头的火气越大,“你还笑,再笑今儿就给我搬书房睡去,老娘不伺候你了!” 宣羽不敢再笑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让他睡书房,赶紧装得一本正经的,“小遥,我问一件事!” “什么事?”百里遥气呼呼地问。 “你是想让儿子长大以后,娶个女人回来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开心,还是想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完他这辈子?” “废话!我是他娘,我能让他不开心吗?” “既然如此,你干吗一直想把他和他喜欢的姑娘拆开?” “我说过,想当我儿媳妇,就得有接下咱家这摊子生意的本事。” “那你为什么不想着把生意交给宸哥儿呢?为什么一定要让儿媳妇来接受这份家业呢?” 百里遥被他问得一噎,有点说不上来。 宣羽便笑了,“你是心疼儿子吧,你觉得,儿子生下来的时候是难产,自小身子骨不好,而打理家中的生意又太耗精力,所以舍不得他劳累,便想娶个能干的儿媳妇进门,你是这么想的吧?” 百里遥便不说话了,她的男人果然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 宣羽不禁又笑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忽然间变得有些冷,他压低了嗓音,开口道:“你如今还不到三十岁,我也不过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咱们还有半辈子好活呢。便是儿子娶的媳妇不如你期望的那么能干,不是还有咱们了吗?若是儿媳妇不如你预期的能干,咱们大不了再辛苦几年,等有了孙子,再培养孙子不也是一样?” “如今,皇上跟咱们亲,能由着咱们折腾,若是皇上有朝一日不在了,若是有一天万里城墙修完了,咱们这片家业,势必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招摇,交出去绝大部分是肯定的。到时候,咱家也没有这么多生意了,儿子自然不会太辛苦。” “还有就是,那丫头如今才九岁,能否有接下咱家这片家业的能力,至少也得等到她十六、七岁才能看得出来。你呀,太着急了!” 听了他这番话,百里遥颓然坐到炕沿上,“我就是怕我等不到儿子长大了,我这身子骨我自己知道……” “小遥!”宣羽突然变了脸色,冷冷地呵斥了她一声。 百里遥这才闭上嘴,赔了笑脸道:“好啦好啦,我不胡说八道了还不行,我听你的,我不折腾了,明儿就让我大嫂帮忙,把宸哥儿送回去。” 傍晚时分,陈安和李英来了,陈安顺道将之前给知县狄庸送糕饼时的那些食盒给送了回来。 “知县夫人说,你们送过去的糕饼在辽城又稀罕又好吃,刚好年根底下了,知县夫人正发愁走来往都送些什么东西才能又稀罕又体面,便让我来跟你们问问,是不是能多做些糕饼卖给她?”陈安问随幽然。 随幽然便扭脸去看李凤,“凤儿,你去把蓝儿叫来。” 然后才对陈安道:“这些都是蓝儿这丫头折腾着做的,我都不知道,你跟她说吧,她说行就行!” 陈安也习惯了,这个家里几乎什么都是叶蔚蓝说了算。 不一会儿,叶蔚蓝便来了,坐下来听了陈安的话,便是一喜,宣宸那家伙才和她商量说想合伙开糕饼铺子的事,结果铺子还没开呢,生意倒先上门了。 她故作为难地说:“若说这是好事,只是……”她扭脸看向李英。“英姨也知道,这些糕饼都是费时费力才能做出来的,而且用的材料都是好材料,价钱方面可不是市面上的那些鸡蛋糕能比的。” 陈安便笑道:“夫人说了,价钱方面好商量,你说多少便是多少。” 叶蔚蓝想了想,“具体的价钱,我得算算材料费才能知道,只是不知道知县夫人打算要多少糕饼?” “就你送过去的那十二种糕饼,每样要一百斤!” 叶蔚蓝吓了一跳,“要这么多?” “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陈安苦笑。“知县老爷这差使也不好干。” 叶蔚蓝想了想,对李凤道:“凤姨,劳烦你,去我屋子里把算盘给我拿来。” 李凤便出去,去了她的屋子里把她平常用的算盘给拿了过来,她将凌乱的算盘珠子归位,然后动手拨拉起算盘珠子。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手来,抬眸看着陈安道:“陈叔,既然是知县夫人要,那我就赔本赚吆喝了,所有的糕饼都一个价钱,二十个铜板一斤,不过这个价钱,还请你转告知县夫人,让她不要外传,因为若是有旁人来买,我肯定不会是这个价钱。” 狄庸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却从来都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她承狄庸的情,也想借机示好。这一千二百斤糕饼,只能收知县夫人二十四两银子,但是她却得带着一大家子人忙活两三天,刨去材料费,她还得去采买那种双人抬的大号食盒,但是这笔支出,二十四两银子都不够。所以接下这笔生意,她是纯粹的倒贴钱,不过是为了跟知县大人搞好关系罢了。 她忍不住对宣宸提议开糕饼铺子挣钱这事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卖糕饼真的没有绣花挣钱多,而且还费时费力,比绣花辛苦一百倍。 陈安用力地点了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那就劳烦陈叔去跟知县夫人说一下价钱,若是她接受的话,我就去采购材料。” 陈安应了,又道:“还有就是,你还送了个双面绣的小桌屏过去,知县夫人看了,喜欢得不得了,也想买一些去送礼。” 叶蔚蓝便摇了摇头,“陈叔,我手里一共就三个双面绣的小桌屏,全都送了出去,手里再也没有了,新的也没绣出来,知县夫人想要,只能等了。” 陈安对此表示遗憾,又坐了一会儿,便和李英一起告辞了。 (本章完) 第313章 冤家归来 第313章 冤家归来 翌日清晨,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到了叶蔚蓝家的大门口,马车后边,是四辆大板车,车上满满当当地拉的都是礼物。 一个婆子将一个穿戴得很是雍容华贵的夫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自打请了随忠义来当门房,叶蔚蓝家的大门就不是时时敞开的了,一直都是关着的,不管谁来,都得先敲门。 有小丫鬟过去敲开了门,报了主子的身份,说是镇北将军的夫人来访,随忠义冷着脸道:“等等!” 说着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那小丫鬟忍不住发起牢骚,“不过是个乡下的土财主,真当自己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瞧他狂的。” “闭嘴!”镇北将军夫人路娇莹神情不悦地数落了她一句。“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管不住这张嘴,回去就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 那小丫鬟顿时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低声道:“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恕罪。” 路娇莹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安抚一旁差点炸毛的宣宸,“宸哥儿,小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去舅妈会好好责罚她的。” 宣宸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乱讲话的小丫鬟,记住了她的长相。 路娇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见这个架势,她就知道了,自己这趟差使可不好干啊。 却说随幽然得知镇北将军夫人来访,心中不免有些怵头,昨天那一幕可着实让她害怕,她自己不敢做主说见或者不见,赶忙打发李凤道:“你快去问问沈大哥,这人咱们见不见?”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着实没底,按理说,人家是将军夫人,哪里轮的着她见不见?人家肯来见她,她就得烧高香,远接高迎地接出去才是。 李凤知道事情的要紧,便小跑着来到练功房,对沈洛把事情给说了。 “哦?”沈洛也有些讶异,这镇北将军夫人还从来都没上这里来穿过门呢,想了想,便下地穿了鞋,叮嘱叶蔚蓝他们几个好好练功夫,自己跟着李凤走了。 因为李凤同他禀报这事的时候也没刻意地压低音量,当时叶蔚蓝又正好跑到这里,便把这事听了个满耳,在他们两个离开之后,大声把宋佳音给叫了出来,吩咐了几句,把宋佳音打发了出去,让宋佳音去听窗户跟。 沈洛到了前院,吩咐人去把镇北将军夫人请进来。 宋佳音则很有眼色地去厨房沏了一壶茶,端了进来,然后也没退出去,就在门口站着,打算伺机偷听点什么。 沈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过却没说话,知道她肯定是被叶蔚蓝给打发来打听事的。 宣宸恭恭敬敬地给沈洛和随幽然施了礼,然后便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 路娇莹十分热络地牵了随幽然的手,侧着身子和随幽然亲亲热热地坐到了炕沿上,“早就想来瞧瞧你,只是,府中的大小事情都得我来操心,我家将军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一应琐事全都不理,所以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如今到了年根底下,我就说,无论如何也得抽点时间过来瞧瞧,咱们姐妹也好亲近。” 说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洛,又道:“我们家将军说了,沈爷是个大大的英雄,他这人一贯都是敬重英雄的。” 一番话,既表现了对随幽然的亲近,又狠狠地捧了一下沈洛。 沈洛对于她的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拈起一块糕干,悠闲地吃着,这在大户人家,是极为无礼的事。 平常大户人家有客人来访,除非是那种通家之好的,茶也好,点心也好,不过都是个摆设,没人会去吃喝,除非客人要走,才会端起茶杯意思意思。 客人不吃东西,主人自然也不该吃。 但是沈洛就是吃了,而且吃得肆无忌惮,其中所表露出来的意思就值得人玩味了。 对于他无礼的行径,路娇莹没有露出半点不悦的神情,依旧笑道:“前几日,收了夫人叫人送去的糕饼和烧鸡,倒把我家将军给吃馋了,整天埋怨我手拙,说我拙着个爪子什么都不会干。“ “夫人过奖了。”对于这番出于客气的夸奖,随幽然赶紧自谦了一下。“不过是小女瞎鼓捣出来的一点子吃食,送给夫人尝个鲜,夫人不嫌弃便好。” 前边的铺垫完了,路娇莹神色一正,“宸哥儿,既然见过你师父和你随姨了,快去练功吧,你爹娘都说了,练功的事是一天都不能耽搁的,不用在这陪着舅妈了。” 宣宸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暗道还是舅妈了解他,知道他的心早就飞到后边去了,便开开心心地带着栾英一起跑了出去。 路娇莹见把他打发走了,便开始说正经事了,“如今,咱们两家已经是儿女亲家了,昨儿我那小姑子来了,听说了以后,可着实好一番自责。说是宸哥儿好歹也是昌平郡王世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定了门亲事呢?连纳彩礼都没送,叫人家知道,岂不笑话?所以便亲自将纳彩礼送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不会说话,惹恼了夫人,怎么竟然把纳彩礼给我们退了回去呢?” 路娇莹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的,并在时刻观察着随幽然的神情。 随幽然听到她竟然颠倒黑白,将昨儿百里遥拿钱砸人的示威行为说成是送纳彩礼,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昨儿宸哥儿他娘来,可没说那些礼是纳彩礼呀?” “真是的,想必是我那小姑子看见许久不见的儿子,就忘了说了,下边的人也不会办事,就没告诉夫人,夫人可别见怪。”她堂堂的一个将军夫人,对着随幽然一介布衣,一口一个夫人,叫得甚是亲热,听得随幽然满身的不自在。 就听她又道:“我那小姑子琢磨着,许是夫人嫌弃那纳彩礼给少了,配不上小姐的身份,所以今儿特地又打发我,将纳彩礼加厚了一倍送了过来,还请夫人千万莫要嫌弃。” 这一番话说得随幽然的脸涨得更红了,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答对才是,自己若是收下这份礼,便坐实了嫌弃彩礼少的名声,可自己若是不收,对方搞不好就会说,她是不赞成这桩婚事。这桩婚事若不成,那女儿的名节尽毁,日后怕是嫁不出了。 所以她左右为难! 就在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沈洛开口道:“宸哥儿他娘还真是心急,我们家蓝儿今年才九岁,便将纳彩礼送了过来,也莫怪我们当成了年节礼看。旁人家娶媳妇,都是提前一个月才送纳彩礼,她倒好,提前七年送过来。莫不是怕我们家蓝儿太好了,让旁人给抢了?” 这几句话,既挽回了一些颜面,又指出了百里遥的不是,“更何况,这送纳彩礼的活计一向都是由媒人来做,宸哥儿他娘身份如此尊贵,亲自来做这件事,又没明说,倒叫我们不得不误会了。” “沈大哥……”叶幽然有些着急地看着沈洛,不是说好了要给女儿退了这桩亲事的吗?怎么沈洛这会子又改口了?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想继续这门亲事。 但是沈洛却递给她一个安抚她的眼神,说也奇怪,看到沈洛这个眼神,她惴惴不安的心便略略地平静下来。 路娇莹的脸便一阵红一阵白的,心中暗暗埋怨百里遥,真是太会给自己找麻烦了。 说起来,这天下的小姑子可能都是这么会给嫂子找麻烦。 但是此事她又必须得办成了,便笑着道:“这自然都是宸哥儿她娘莽撞了,只是,这也实在怪不得我那小姑子。我那小姑子年纪轻,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没娶过儿媳妇呢,所以不清楚里边的细节也是有的。还请夫人看在我的薄面上,别跟她计较才是,好好地盼着儿女们长大,成了这桩亲事,也就算是了了咱们当爹娘的心愿了。” 她这几句话倒是说进了随幽然的心坎里,“谁说不是呢,为人父母者,自然都是希望儿女好。” “既如此,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路娇莹说着便站起身。“家中还有不少琐事,我就不叨扰了。” 没法子,沈洛的眼神实在是太刺人了,在这个人的眼前,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随幽然便领着李凤把她送了出去,一直看着她离开,这才关上大门,看着摆在院子里那些礼盒,不禁头疼地说:“凤儿,我这心怎么老是碰碰乱跳呢?你说,给蓝儿攀上这么一门亲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咱家这家世,真是高攀啊!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她师父刚才一直都在给我使眼色,我刚才真的好想说,干脆退了这桩亲事吧,我实在是担心蓝儿日后嫁过去会受气。可是蓝儿已经让宸哥儿给……我这话又说不出口。” 李凤便安慰她道:“此事就听沈爷的吧,他是蓝儿小姐的师父,定然不会害了蓝儿小姐的。” (本章完) 第314章 悲惨日子 第314章 悲惨日子 “哎……”随幽然幽幽地叹着气,“也只得如此了!” 她是从心底信任沈洛的,只要沈洛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她的心就会安宁下来。 几个人忙活着把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抬进了屋子里,找出礼单,一样样地查看了,发现果然是比昨天的礼物加重了一倍,除了礼物之外,玉佩和定亲的文书也装在一个小匣子里送了过来,同在那匣子里的还有那一万两银票。 “媳妇,我回来啦!”宣宸闯进练功房,一脸喜色地叫道。 叶蔚蓝停下脚步,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又来啦?” “嘿嘿……”宣宸答道。“我娘答应我留下来跟师父练功了,也同意咱俩的亲事了,媳妇你想我没?” 叶蔚蓝无语地看着他,心中暗道,自己到底是哪辈子做的孽?竟然会遇到这么一块料,脸皮厚的比城墙拐弯的地方还要厚八丈,他这才十二岁,就这德行,一天到晚媳妇媳妇的,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悲惨日子了。 宣宸眨了眨眼睛,语含笑意地道:“媳妇,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几天不见,我又变帅了?”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转身自去练功,她真是懒得搭理他! …… 镇北将军府中—— 宣羽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娇妻,“你让辉哥儿他娘给沈洛送双倍的纳彩礼,日后让他给那丫头出多少嫁妆才合适?他又不不像咱家,家大业大的。皇上虽然没有下旨罢了他的官,但是这些年,他都没领过薪俸,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我就是想看看,那丫头是不是个有骨气的。”百里遥淡淡地品着一杯姜枣茶道。“若那丫头有骨气,就不会只带着咱给的聘礼嫁过来。我告诉你吧,更羞臊人的事我还没干呢,正式的聘礼我还没给她送呢。” 宣羽被她气得没法子,开口道:“我真是懒得理你!” 百里遥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就真的别理我。” 说话间,就听外边有人通传,“将军夫人回来了。” 紧接着,路娇莹掀起棉帘子走了进来,身后一个小丫头,手上捧着个小桌屏。 路娇莹淡淡地瞥了一眼吴婆子,笑道:“小遥,谈事呢?” “嗯,大嫂,你回来啦,事办得怎么样?”百里遥便起身问道。 “东西留下了,宸哥儿也回去了,看样子应该不会再闹事了。”路娇莹说着,冲捧着小桌屏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我才得了个稀罕的东西,昨儿也忙,咱们也顾得上说话,今儿闲了,就拿过来给你瞧瞧。” “什么稀罕东西?你还宝贝似的。”百里遥笑着接过那屏风,打量了几眼,见到不过是幅寒梅图,便笑道。“不过是个小桌屏,也值得你稀罕?” 路娇莹便动手将那小桌屏一转,把桌屏的背面露了出来,百里遥马上失声惊叫道:“双面绣?” “是啊,就是双面绣呢。”路娇莹笑着说。“说起来你们那亲家母可真是生了一双巧手,竟然能想出这种绣法来,可不真真是个稀罕物?前几日,他们给送的年节礼,我说这个稀罕,还想着等来年开春了,打发人给你送过去呢。送给太后娘娘,让她老人家也稀罕稀罕。刚好你来了,我怕自己记性不好,回头忘了,就给你拿过来了,你收好了,回头别忘了带走。” 宣羽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小桌屏,翻来覆去地瞧了瞧,“确实是个稀罕物,如果咱们绣庄的绣娘可以学会这门手艺,倒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好法宝。你要不要去跟亲家母说说,让她把这门手艺教给咱们的绣娘?” 百里遥摇了摇头,“不!我那已经有一套屏风了,我打算让咱们的绣娘自己个琢磨,这是一通百通的东西,总有那聪明的能琢磨出来。” 说着,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丫头守着这么一个能赚钱的金鸡母,她倒要看看,她能走多远。 如果是没法子利用这个机会发家致富的话,她想,这个儿媳妇,就可以从她的候选名单里彻底消失了。到时候不管谁来反对,她都不会再心软。 …… 傍晚的时候,陈安来说,已经跟知县夫人说好了,就连银子都拿来了,知县夫人很大方,直接便将银子给足了。 叶蔚蓝已经提前打发宋恒之和李凤把需要的材料都买来了,当时想的就是如果知县夫人嫌贵什么的,不想跟她做这桩生意了,也可以把点心做出来慢慢吃。 反正家里人口多,又都是喜欢吃点心的。 而且陈安还带给她一个消息,就是说她可以不用自己去买送货用的食盒了,点心做好了,知县夫人会派人过来取。 对于叶蔚蓝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得了确实的消息,她便开始召集人手,忙碌地干了起来。 宣宸和栾英也来帮忙,但是她还是觉得人手不够用,最后在李英的推荐下,把跟李英相好的崔娘和霍娘都叫来了,忙活了两天,终于把一千二百斤糕饼全都做了出来。 陈安给知县夫人送了信,知县夫人便派了个管事的赶着一辆两头大青骡子拉着的大板车,用那种双人抬的大食盒装着这些糕饼,给拉走了。 叶蔚蓝便给了霍娘和崔娘一人二钱银子的工钱。 二人全都推辞,但叶蔚蓝却坚持让她们收下,并说若是她们不收这个钱,自己以后有事就不好找她们帮忙了。 二人这才把钱收下,但还是说太多了,毕竟那些壮劳力去修万里城墙,一天才只能赚二十个铜钱,二钱银子就是二百个铜钱,等于那些壮劳力干上十天的呢。 霍娘和崔娘全都很高兴地告辞了,李英一家也告辞回家去休息了。 叶蔚蓝没有给李英钱,她觉得他们两家的关系要是用钱来衡量的话,就外道了。 “媳妇媳妇,你瞧!”宣宸手上拿着个木头夹子跑进叶蔚蓝的屋子里,侧着身子坐到她身边,翻开木头夹子给她看。“你瞧,我前两天被关在屋子里,哪里都去不了,正好无聊,就画了个设计图。” 叶蔚蓝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翻开的那个木头夹子,夹子里是一叠雪白的宣纸,上边用炭笔画着一幅房屋的图,让她觉得诧异的是,这幅图画的就像是真实的房屋似的。 “你看,这是我设计的糕饼铺子哦。” 叶蔚蓝惊讶地说:“你还真的想开糕饼铺子啊?” “当然是真的了!”他兴致勃勃地给她解释。“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的铺子绝对不能跟普通的糕饼铺子一样,不然的话,就没有竞争力了。我打算弄成书斋加茶馆的形式,糕饼都论块卖,一块糕饼,再加一杯茶,和一样干果,搭配着卖,可以卖二十八个铜钱一份,当然,也可以分着卖,但是分着卖的话,二十八个铜钱就买不来这三样东西了,这三样东西分开买的话,加在一起至少得要三十五个钱,你懂不?这叫捆绑销售!” 叶蔚蓝茫然地睁着大眼睛,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恍惚中,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利用人们贪小便宜的心里,把东西多多地卖出去?” “聪明!”宣宸毫不吝惜地夸奖她。 叶蔚蓝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就红了,她把脸扭到一旁,低声问:“那你说的书斋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两天,她也在考虑开糕饼铺子的可行性,这次从知县夫人手中挣了二十四两银子,虽然是要刨去本钱的,但是她算了算,本钱一共是花了九两三钱银子,净赚了十四两七钱,再减去给霍娘和崔娘的每人二钱银子,还剩十四两三钱,所以说赚头还是蛮大的。 宣宸道:“哪儿都不缺读书人,这读书人平常日子最喜欢上那些所谓的风雅地方去聚会了,咱们可以在铺子里弄几个书架,只要他们来光顾,可以随便看书。然后咱们采买一些特别漂亮的碗盘,把东西做得赏心悦目一些。你想想,寒冬腊月的天气,咱们的铺子里装上烧得热烘烘的暖气,有吃有喝又有书看,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是不是会喜欢光顾?” “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糕饼铺子,只招呼男客?”叶蔚蓝觉得有点别扭,这世上,只招呼男客的铺子,除了妓院,她想不出来旁的了。 “当然不是!”宣宸推翻了她的猜测,他用手指着自己画的设计图道。“你看,这里有一个区域,每一张桌子,都是一个独立的小包厢,用木板做成隔间,门口是珠帘,女客也可以来的。而且咱们还有二楼!” 他说着,又翻了一页,“咱们把二楼全都做成包间,包间里给他设定最低消费,我打个比方,想上包间,最少就得花一两银子才行,没有一两银子不让他上去。那些千金贵妇们约上三五个手帕交,到咱们的糕饼铺子里来小聚一下,不也是个顶好的主意吗?她们平常也没什么出门的机会,要是有这么个地方让她们消遣,你说她们会不会来呢?” (本章完) 第315章 已然重生 第315章 已然重生 叶蔚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虽然她对宣宸的提议还是有点提心吊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跟自己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的想法中,糕饼铺子就是跟城里其他的糕饼铺子一样,后院是厨房,前院是柜台,客人来买糕饼,伙计给打包,然后把客人送走了。但是宣宸的想法却是,把糕饼铺子当成酒楼一样来经营,而且各种手段都是主动招揽客人的,这让她觉得稀罕。 她忍不住开始回想,前世的时候,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赚够十万两银子,争取到婚姻自主的权力。 但是想了半天,她却没想出答案。 她只知道,前世,他是娶了妻的,而且他娶的是她在前世曾经很是欣赏的一位姑娘,便是那位出身盐商世家的孙九小姐孙九娘。 那个八面玲珑,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的女子! 美貌与智慧并重,说的便是孙九娘那一种人。 那位孙九小姐虽然商户出身,但是气质、谈吐,却比她这相府千金还在以上。 孙九娘就像个发光体,每一次出现,都会抢走身边无数的视线。 京城之中,无数的官家公子、小姐,都与她交好,不管孙九娘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风采万千。 她不止一次羡慕过孙九娘,即便是现在,她也是羡慕的。 “喂,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宣宸用胳膊撞了她一下,把她从回忆中惊醒。“你觉得我的创意怎么样?” 眼前放大的俊脸在提醒她,不要再去想前世的那些事,那些人,今生今世,她已然重生。 她比别人多了一次生命,这一次,即便她无法变成变成孙九娘那样八面玲珑的女子,也定然不会允许自己如前世那般悲惨的死去。 她收回飘飞的思绪,开口道:“你的想法是挺好的,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做成书斋的样子?书可是很贵的,一本书至少也得一、二两银子呢,做成书斋的话,至少也得几百本书才行,这可是一笔大钱呢。咱们光靠卖糕饼,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书钱挣回来?” 宣宸忍不住用一种有点鄙夷又有点无奈的眼神看着她道:“你能告诉我你搬来这里住以后每天都在关注些什么吗?” 叶蔚蓝竟然被他给逼视了,不觉脸一红,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很显然是和你关注的不一样的东西!” 见她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宣宸无奈地笑了,看着她的眼神中不禁出现了一丝宠溺,“你知道辽城有多少家学堂吗?你又知道辽城有多少家书院吗?” 通常,学生启蒙到考中秀才,都是在学堂里念书,等考中了秀才,则转到更高一级的书院里。 叶蔚蓝一脸茫然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需要关心这种事情吗?她家又没人去学堂念书,宋恒之的学问极好,教小聪和希杰两个足够了,而且这两个小家伙现在都在学武功,若是去学堂念书的话,武功这边肯定就要松懈下来,所以宋恒之和沈洛商量了之后,决定不送这两个小家伙去学堂,而是自己在家里教他们。 让宋恒之出乎意料的是,沈洛的学问也极好,甚至不需要宋恒之来教他们,单是沈洛自己就能教他们两个了。 宣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附近方圆三十里,一共有十三家学堂,两间书院,一间是官学,另一间是附近的乡绅合办的私人书院,学生大概能有两三千人,这些人都会是咱们的潜在顾客。” 叶蔚蓝没好气地把他的禄山狼爪给拍了下去,这臭小子,竟然偷吃她的嫩豆腐,她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宣宸也不在意,把手收了回去,又笑道:“你知道一本书要多少钱吗?” 叶蔚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用眼神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宣宸给她解释道:“一本书,至少要一两银子,而这里是边关,许多书都是从别的城镇运来的,价钱更高,最贵的书,要五两银子一本。而这些读书人,粗粗地看一本书的话,一、两天的时间就能看完一本,便是细细的看,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 “啊……”叶蔚蓝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咱们开的其实是书斋,他们跟咱们买糕饼的钱,其实是用来看书的。因为如果他们去买书的话,就会花上几十倍的钱,一本价值一两银子的书籍,在咱们这里,只需要花上几十文钱就能看完。” 宣宸点点头,“而且书还能够借出去,只需要交上一些押金,就能够把书借回家去看,按天数收取租赁费,租赁一天的话收他五十文钱。但是在店内就可以免费看,只是需要买咱们的糕饼。若是有人连买糕饼的钱都付不起,又想来看书的话,可以请他们帮忙抄书。” “可以每天上午,让他们在这里看书,中午管饭,下午他们就可以随便看书。这样一来,铺子里也不需要再花钱去买更多的书了。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又可以丰富铺子里的藏书。” 叶蔚蓝看着他写满自信的小脸,心中暗道,这个家伙,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也确实有些才气,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真不愧是沧澜王朝最会赚钱的女人生下来的儿子! “做这样的铺子,咱们得投入多少本钱才行啊?”叶蔚蓝咬了咬牙,决定搏一搏。 反正开间糕饼铺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宣宸低头算计了一下,“辽城城内的铺子比较贵,占地为三分的铺子,怎么说也得要三四百两银子,再加上采买碗盘,至少也得百八十两,还得买一两户人家,用心地调教出来,又是一笔开支,买书是个大头,我觉得,有两千两就差不多了,咱俩一人出一千两当本钱。” “一千两……”叶蔚蓝盘算着,觉得一千两的话,自己倒是还能承受。“但是辽城的铺子不好买,不然的话,当初我家也不会在陈家庄买房子了。” “这个不怕,我娘在辽城一共有三十六家铺子,实在不行,我跟我娘商量商量,咱们跟她买一间或者租一间都行。”宣宸安慰她道。 “你娘会把铺子卖给咱们吗?”说到这个问题,叶蔚蓝有点担心,宣宸他娘一向是以精明著称,把一个可以一直赚钱的铺子卖掉,可不是一个精明人该干的事。 “你放心吧,我有法子。”宣宸冲她扎了眨眼,让她安心。 叶蔚蓝是真的有点动心了,听他这么说,便决定选择相信他,前世的时候他就这样,办什么事都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来一个小小的铺面应该难不倒他。 她忍不住想象着他在画上画的那个铺子,寒冷的冬季,坐在四方的小包间里,手上拿着一本书,桌子上摆上一碟子糕饼,一壶清茶,再搭配上一小碟瓜子,该是多么惬意。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那好,等开春,咱们就弄这个铺子。” 宣宸见她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不禁兴奋地把嘴凑了过去,“mua!”竟然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宣宸!”叶蔚蓝终于冲口而出一声咆哮。“我杀了你!” 说着,她扑了过去,用手掐住宣宸的脖子,用力地摇晃着,“你这个混蛋!” 宣宸也不还手,就只是呵呵的笑,很显然是乐在其中。 大妞和宋佳音进来,赶紧把她给扯了下去。 大妞小声在叶蔚蓝耳边劝道:“这又是怎么了?小姐,你别怪我说你,你平常那么灵秀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犯糊涂?宣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夫,你老是这样动不动就打他一顿,叫人家知道了,该说你不温柔贤惠了。” “哎呀,你不知道,他……”叶蔚蓝见大妞竟然向着宣宸,气得刚想说出刚才发生的事,但是又瞬间想到自己的名节已经都毁得渣都不剩了,现在要是再说自己被这小子亲了,那她还是不要活了,干脆直接去上吊好了,不然的话,怕是会被人笑死,所以只好气呼呼地闭上嘴巴,只是恨恨地瞪着那个臭流氓。 真是气死她了,他这就是狗改不了*那啥,啊呸呸呸,他是狗,她才不是那啥呢! 想到他刚才才亲了自己一口,要是说他是狗的话,那她不成屎了?所以她赶紧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大妞姐,赶紧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本章完) 第316章 可恨之处 第316章 可恨之处 “好!”大妞见她不再同宣宸玩命,才放下心来,“小姐,饭得了,洗了脸就去夫人那屋吃饭吧。” 宣宸从炕上爬起来,厚着脸皮道:“我跟你一起去随姨那屋吃饭!” “不用!”她没好气地穿上自己的小靴子,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不跟你合伙开铺子了!” “哎呦,媳妇,你这是谋杀亲夫啊……”宣宸表情夸张地抱着脚面跳了几下,看她压根就不再搭理他,只要把脚放下来,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屁股后边去了前院。 在他爹谆谆教导之下,他早就明白了,要想泡妞,首先就要脸皮厚,要有不怕死的精神,除了金钱攻势,礼物攻势之外,偶尔还要吃吃女孩子的小豆腐,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这样的话,时间长了,潜移默化的,这个女孩就一定会成为他的。 至于礼教和规矩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唬人的,是给别人看的,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学编出来糊弄别人的,这些假道学私底下一个个的搞不好还不如禽兽呢。 就拿礼部的某某大学士来说吧,是专门教人规矩的,那给人说起规矩来都是一套一套的,结果他都六十了,半年前还抬了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进门,当十九姨娘。也就是说,他前边已经娶了十八个女人进门了。 那位某大学士的十九姨娘进门的时候,他爹特地带他去听了窗户根,让他充分地了解了什么叫衣冠禽兽,什么叫道貌岸然。从而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他,万万不可被某些人的假面具给骗到,别看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在朝堂上人五人六的,私底下没几个好饼。 ……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便让宋佳音和大妞两个陪着自己给陈富贵送过去一方砚台,两刀宣纸,四支湖笔,给了陈小福一条红头绳,一块水红色的绫子布,一条双面绣的帕子,给了李英一块福寿如意的织锦缎子,一把崭新的黄杨木梳,给了陈安一块象牙色的细棉布,一根梅花簪头的乌木簪子。 陈安这次帮她揽了一桩生意,她没给他们钱,但是却打算送份礼,以示感谢,刚好过年了,就当是年节礼了。 为此,宣宸老大的不乐意,他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不高兴叶蔚蓝老是跟陈富贵家走得这么近。 叶蔚蓝去送东西的时候,他就跟块膏药似的跟着她。 “呀,蓝儿小姐,宣公子,你们怎么来了?”李英听见声音迎出来,热情地把几个人领了进去。 陈小福也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亲热地拉住叶蔚蓝的手,“蓝儿姐姐,佳音表姐,大妞姐,你们都来啦,快屋子里坐。” 叶蔚蓝等人便进了屋子,在炕沿上坐下,李英便忙里忙外地给他们倒水,“这天寒地冻的,蓝儿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叶蔚蓝便笑道:“眼瞅着过年了,我送点年节礼过来,好讨英姨的压岁钱。” “这孩子,净拿我取笑。”李英便道。“便是你不送年节礼,我也得给压岁钱!” 叶蔚蓝吃吃地笑起来,顺手拉住陈小福的手,“小福这些天也没过去找我学绣活,莫不是同我生分了?” “怎么会?蓝儿姐姐快别多心!”陈小福笑着说。“不过是快过年了,想帮着我娘多干点活,得亏跟蓝儿姐姐学了针线,才给我哥裁了件新的棉袍子,正赶着做了,让他过年穿。” 颜小熙笑道:“我不过是这么一说,又没真的怪着你,瞧你急的。”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给你瞧瞧我的针脚,看看是不是有长进了?”陈小福说着,拿过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袍子,给颜小熙看上边的针脚。 “可真是长进多了,这针脚多细密。”颜小熙看了以后便夸赞道。“如今你学会针线,你娘就轻省多了。” 说话间,陈富贵从西里间过来,和众人一一见礼,旁人都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只有宣宸,脸色臭臭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陈富贵勾了勾嘴角,也不在意,便在凳子上坐了,同叶蔚蓝等人说话。 “陈娘在家没?”众人正说话呢,就听外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是个小姑娘。 “在呢在呢。”李英便掀起棉帘子出去了。“招娣,怎么了?” “三牛哥家里打起来了,我娘说,让你快点过去瞧瞧。” “哎呦,这是怎么话说的?”李英的声音便透出一丝不耐烦。 “是三牛哥回来了,发现他娘病了,就找他媳妇要钱给他娘请郎中,他媳妇不给,就打起来了。”这小姑娘说起话来条理清楚,倒是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说明白了。 “成成,等我打个招呼的,这就过去。”李英便转身进了屋,拿了件老羊皮的坎肩穿到身上,然后对叶蔚蓝道。“蓝儿小姐,我出去一下,你们在这坐着说话。” 说着,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大妞,就见大妞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似对刚才听见的事情没有反应似的,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陈三媳妇,让你作,这回可好,作出祸来了吧。 叶蔚蓝见她走了,也扭脸看了一眼大妞,便笑道:“咱们也出来一会儿子了,赶紧回家吧。” 陈小福恋恋不舍地说:“蓝儿姐姐,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家里也有活计要做呢。”叶蔚蓝笑道。“等你不忙了,记得来找我玩!” 然后她又对陈富贵道:“富贵哥,你好好念书,若是缺什么,万万不要跟我客气,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给我当靠山呢。” 宣宸在一旁不高兴地插话,“媳妇,有我给你当靠山,你还用得着别人吗?就这个小白脸,他能当得了状元吗?” 叶蔚蓝脸色一变,伸脚过去狠狠地踩了他一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富贵看着她的举动,眸子一弯,眼中闪过某种难解的情绪,脸上却挂起一抹浅浅的笑,“等我以后金榜题名,一定给你当靠山,不让人欺负你。” “嗯!”叶蔚蓝笑着点点头,不搭理在一旁抱着教喊疼的家伙,便走了出去。 宣宸呲牙咧嘴地把脚放下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来到门外,他停下脚步,冲着站在门口送他们的陈富贵道:“我警告你,她是我媳妇,不准你肖想她!” 对于他无礼的威胁,陈富贵也不生气,不过给他的反应却是看都不看他,只是对叶蔚蓝喊道:“外边路滑,小心点哦,不要摔跤!” “哼!”宣宸见叶蔚蓝已经走远了,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拔脚追了过去。“媳妇,等等我!” 看着他轻灵的身影,陈富贵缓缓地摇了摇头,“小福,走吧,进屋吧。” 陈小福却眨巴着一双充满八卦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哥,我想去三牛哥家看看。” 刚刚蓝儿姐姐跟她使了眼色,她知道蓝儿姐姐的意思是让她去三牛哥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富贵想了想,便答应了,“去吧!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记得回来告诉我。” “哎!”陈小福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跑掉了。 …… “三牛哥回来,发现他娘病在炕上,就剩一口气了,就问他媳妇为什么不给请郎中,然后三牛哥的媳妇就说没钱,三牛哥是月月都往家捎工钱的,就问那些钱哪去了,他媳妇就说饭都没得吃了,还吃什么药。” “然后三牛哥就说,自己这次回来,带了两个月的工钱,就要拿这工钱请郎中,却被他媳妇给抢了。三牛哥就跟她动了手,她就说三牛哥娶了她,却没碰过她,让她守活寡,她在家里给婆婆端屎端尿的,一句好也不说她的,还打她……” 转天晌午的时候,陈小福来到叶蔚蓝家,跟叶蔚蓝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是避着大妞的。 “大家去劝了一顿,好不容易给拉开,三牛哥就说要休了他媳妇,后来他媳妇就回了娘家,下晌就带着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回来把三牛哥家里给砸了,把三牛哥也给打伤了。”别看她才九岁,也有天生的八卦细胞,打听起这些小道消息来倒是个天才。 “还是我娘来把王大哥请去给瞧了,不过王大哥说,没救了,也就是这三两天的事。”说到这里,她还叹了一口气。 “该!”宋佳音恨恨地说。“活该!谁叫她把大妞姐给卖了的,活该她遇上个厉害的儿媳妇!” 陈小福道:“你们都没看见,三牛哥的媳妇那叫一个厉害,三牛哥都说了,要休了她,可她就是不走,三牛哥就央求里正帮忙写了一封休书,给了她,她却把休书给撕了,然后还寻死觅活的,说三牛哥要是休了她她就吊死在三牛哥家门前。我娘说,三牛哥的娘开始念叨大妞姐了,一边喊大妞姐的名字一边掉眼泪呢,后悔得什么似的。” 叶蔚蓝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本章完) 第317章 撺掇再婚 第317章 撺掇再婚 陈小福道:“我娘也是这么说!” “小姐!”杜希诺忽然打外边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那个陈三牛来了,说是想见大妞姐。我娘认识他,就拦着没让大妞姐出去,让我来问小姐的意思。” 宋佳音忍不住道:“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他跟大妞姐现在有什么关系吗?大妞姐可是被他娘卖断了身契的。” 叶蔚蓝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却道:“让大妞姐去见见他吧。” 陈小福便忙着下地穿鞋,“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叶蔚蓝哭笑不得,不过却没阻止她,她也想知道,陈三牛会跟大妞说什么,她更想知道,大妞会跟陈三牛说些什么。 大妞本来正在厨房里帮忙做饭的,结果听说陈三牛来找她,本想出去瞧瞧的,却被杜大娘给拦住,杜大娘说,她们都是卖身为奴的人,是没有自由的,见不见外人,得跟主子请示了才行,便打发了女儿去问叶蔚蓝。 因为杜大娘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主事的是小姐,夫人其实就是个摆设,就算是那位沈爷,也不会管这些琐碎的事。 杜希诺回来说小姐答应让大妞见陈三牛,她才把大妞打发出去。 大妞到了门口,就见鼻青脸肿的陈三牛哆哆嗦嗦地站在风口里,正在等她。 看见她出来,陈三牛赶紧小跑了两步,“大妞……” 大妞便迎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妞……”陈三牛迟疑地说。“我娘不行了,她想见你,你能不能去见见她?”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大妞忽然露出好笑的神情。“在她把我卖掉的那天起,我就和你们陈家恩断义绝了,我是卖断了身契的,和旧主再无瓜葛。” “我知道……”陈三牛低声下气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娘做差了,可是现在她就快死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吗?” 大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从你娘卖了我那天起,我就和你陈家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娘的生死,也与我无关。我如今,是别人家的下人,别说是你娘,就算是我亲娘死了,主家不说放人,我也不能回家去的。” “大妞……”陈三牛没想到大妞能这么绝情,不禁有些失望。 大妞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而且毫不迟疑地把大门给关上了,不管陈三牛在外边怎么喊,她也不给他开门,只是快步回了厨房,去帮忙做晌饭了。 陈小福听了墙根,便赶紧回去跟叶蔚蓝学了舌。 叶蔚蓝不禁暗暗点头,心中暗道,自己帮大妞倒是没帮错,卖身为奴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私人感情,或者跟前边的主家牵扯不清,大妞这样做是绝对没错的。 而她,也不想大妞再同陈家有什么纠葛。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夫妻尚且如此,更别提大妞只是陈家的童养媳而已。 …… 虽然卖糕饼赚了一笔小钱,但是沈洛这边的训练却一丝都没有放松。 沈洛已经开始教叶蔚蓝和杜希华轻功了,主要就是也找个箩筐,让他们两个踩着箩筐的边缘转,这是一个技巧性极强的活计,他们两个练了好多天才勉强在不负重的情况下,踩着箩筐转几圈。 而宣宸和栾英两个,身上的负重已经从三十二斤,增加到了四十二斤。 几个人里,只有宋佳聪和杜希杰两个,因为年纪小,所以可以按部就班地从基本功开始练起。 “昨儿半夜死的,陈三牛挨家磕头,央求大家伙帮忙发送,他家里的钱全都让他媳妇拿回娘家了,家里能拿的能卖的都弄走了,粮食没给留,就连柴禾也全给拉走了。他现在连棺材钱都拿不出来。富贵他爹的意思是,好歹给凑几个钱,买副薄皮棺材。”这天,吃晌饭的时候,李英跑来跟叶蔚蓝等人传达了陈三媳妇的死讯。 随幽然便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蓝儿,要不咱们家也随点份子?”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最是听不得这些事情。 叶蔚蓝想了想,虽说两家没什么来往,但是同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也不好一个钱都不拿,便问:“英姨家给了多少钱?” 李英道:“我给拿了两串钱。” “那咱家也给两串钱吧。”叶蔚蓝便淡淡地说。 “这……”随幽然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蓝儿,要不多给点吧,咱家也不差那几两银子。” 对于娘亲的善良,叶蔚蓝也不好说什么,但她还是开口道:“娘,这件事不是咱们给几两银子的问题,而是这钱给了,也未必能用在死人身上。陈三牛他媳妇的为人我也有耳闻,我想,她现在是没收到信呢,她若是收到信,肯定会来大闹一场,把村子里的人给凑的钱都抢走的。” “呃……”随幽然听了女儿一番话,便明白了,不禁红着脸道。“是娘没考虑清楚,这件事就听你的吧。” 李英在一旁道:“说的就是这个话,富贵他爹的意思是,买棺材的钱都放在大了那,大了是对帮忙操办丧事的人的称呼,不过陈三牛的手,好歹把人发送了再说。只要钱不给陈三牛,有村子里的人帮着,他媳妇就抢不走。” 叶蔚蓝便拿了两串钱交给李凤,“凤姨,劳烦您跑一趟,烧几张纸就回来吧。” “好!”李凤接了钱,应了一声,和李英一起出去了。 …… 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城里的各个铺子就全都关了。 好在叶蔚蓝家中什么都不缺,接近年根底下的时候,天又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大得出奇,一个晚上过去,外边的雪差不多就有一人高了,连门都推不开。 随忠义常年生活在辽城,对大雪特别的警醒,知道如果雪太大的话,若是没有及时清扫屋顶的积雪,积雪就会把房屋压塌,所以一晚上都没睡,踩着梯子上房扫了好几次雪。 不过即便是这样,转天众人起来的时候,屋顶上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锥。 随忠义踩着梯子,手上举着把小榔头,在挨个把这些冰锥敲下来。 这些冰锥可是极危险的东西,若是人从下边过的时候,刚好落下来,是可以直接砸穿人的脑袋的,而且这种冰锥砸进人的脑袋里之后便会融化,拿都拿不出来。 所以叶蔚蓝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道:“贺伯可真是勤谨。” 随幽然便笑道:“这是自然,贺伯从前就是咱家的管家,可勤谨了,那个时候,把家里家外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叶蔚蓝好奇地问:“那贺伯没有老伴吗?” “怎么没有?从前是有老伴的,后来给病死了,他还有个闺女的,打仗的时候也给失散了。”随幽然说着,便叹了一口气,骂道。“这些该死的鞑子,真是遭人恨!” 宣宸在一旁插嘴道:“不如咱们给贺伯找个老伴吧!” 自打他这次回来,就天天缠着叶蔚蓝,一日三餐也不去跟沈洛吃了,天天都跑到随幽然的屋子里来吃。 叶蔚蓝赶他,他也不走,而且他很会哄人,几句甜言蜜语一说,便把随幽然哄得很开心,所以得以顺利地留下。 随幽然听了他的话,不禁眼前一亮,“你说的这个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贺伯岁数太大了,年岁太小的怕是不好说。” 宣宸夹了一块油炸春卷进叶蔚蓝的碗里,又八面玲珑地夹了一块油炸春卷给随幽然,贼兮兮地笑道:“咱们家里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嘛!” 说着,他冲随幽然眨了眨眼。 随幽然想了想,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说……” 宣宸便点点头,“没错,就是杜大娘,杜大娘也是个勤谨的人,而且寡妇失业的,给她找个伴不也挺好的嘛。” “这孩子!”随幽然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哪有撺掇人家寡妇再嫁的?这不行!” “怎么不行?”宣宸露出不理解的神情。“我娘说了,不准寡妇再嫁是剥夺妇女生存权益的陋习,应该批判和废除的!” 随幽然被他的言论吓了一跳,赶忙小声道:“这孩子,可别再乱说了,叫人家听见,该说你是个疯子了。” 宣宸便嘟起嘴巴,“随姨,您真该和我娘多在一起唠唠,其实您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要是愿意再找个依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会来抢您呢。” 随幽然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的说,“你这孩子……这都是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宣宸看她臊得都快哭了,便耸了耸肩肩膀,闭上了嘴巴,把那些惊人的言论给咽进了肚子里。他就知道,天才果然是寂寞的! 也难怪娘都不和别人说这些话。 叶蔚蓝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径自放下手中的筷子,把躺在炕上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开心的弟弟抱了起来,逗着玩。 “卓哥儿,来,叫姐姐!” 卓哥儿“啊”的一声,挥舞起手臂,胖嘟嘟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傻笑,一滴口水滴了下来,弄脏了脖子底下掖着的一条帕子。 (本章完) 第318章 出馊主意 第318章 出馊主意 卓哥儿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刚生出来的皱巴巴的小家伙了,小家伙伙食不错,随幽然的奶水很足,小家伙吃得胖墩墩的,小胳膊小腿上全是藕节般的印子,而且还很活泼,特别喜欢手舞足蹈。 而且,很喜欢叶蔚蓝这个姐姐。 她逗着卓儿玩了一会儿,看到宣宸已经吃完饭了,便把卓儿放下,冲宣宸使了个眼色,打算回自己的屋子。 结果她刚一起身,卓哥儿便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觉得自己被姐姐抛弃了,小家伙委屈坏了。 叶蔚蓝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赶紧又把卓哥儿抱了起来,卓哥儿的两只小嫩手死死地抓住姐姐的头发,哭得稀里哗啦的。 “哎呀,卓哥儿,快别姐姐的放开。”叶蔚蓝觉得头皮被扯得很痛,赶紧同他打商量。 但是卓哥儿还小,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只是用一双小手抓着她的发丝,张着小嘴哇哇地哭着。 随幽然笑着走过来,把女儿的头发从儿子的手中解救出来,然后把小儿子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卓哥儿不哭,姐姐有事情去做,娘知道,卓哥儿喜欢姐姐,舍不得姐姐离开,是不是呀?娘给你唱歌听可好?” 这厢哄着小儿子,随幽然冲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女儿赶紧离开,免得这小子等一下接着闹腾。 叶蔚蓝赶忙跑了出去,扯着宣宸一起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妞和宋佳音也都吃完饭了,正在收拾碗筷,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大妞便道:“佳音,这里交给你来收拾,我去夫人屋子里帮着收拾收拾去。” “哎!”宋佳音便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碗盘全都拾进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里,然后端了出去。 叶蔚蓝趁着屋子里边没人,把宣宸揪了过去,“我跟你说点事!” 宣宸见她表情很严肃,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事?” 说着,他特地往她身边凑了凑,这丫头可是鲜少同他这么亲近的,平常日子,他要是敢离她这么近,脚面大概都会被她给踩烂了。 对于他的可以接近,颜小熙的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无视了,反正这家伙平常就跟贴狗皮膏药似的,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往她身上贴。 她手上揪着宣宸的衣领,低声道:“我问你,如果我想把我娘和我师父撮合到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一边问着,她一边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能否赞同自己的这个想法。 宣宸一点也没有吃惊的表情,而是露出一副“早就该如此”的神情,“我觉得不错,师父是个鳏夫,你娘是个寡妇,而且都是俊男美女,这是个好主意。不过……” 他话音一转,压低了嗓音道:“不过你娘是不可能会再嫁的,师父也对你姨妈旧情难忘,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这个事成不了!” 叶蔚蓝秀眸一瞪,“废话,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成,我还找你干吗?你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就给我想个法子呗。” 宣宸不干了,抗议道:“什么叫满脑子都是坏主意?我这是智慧的头脑,这叫智慧!那啥,我要是给你出了主意了,有啥奖励没?” “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跟我要奖励,你没搞错吧你?”叶蔚蓝的脚底板有些痒痒,总是想往他脚面上放。 “媳妇,咱俩还需要分彼此吗?你想要钱就说话嘛,我的钱都给你。”宣宸十分大方,打算以后都让她管钱。 叶蔚蓝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说的是师父和我娘的事情,你有什么坏主意就说出来听听。” “我再次声明啊,我那不叫坏主意!”宣宸嬉皮笑脸地同她耍着贫嘴。“最多只能叫馊主意……” 叶蔚蓝的脚底板终于落到他的脚面上,“你倒是说啊,老耍什么贫嘴?” “媳妇,疼疼疼疼疼……”宣宸皱着脸道。“宝贝,别踩了,脚面骨快被你踩断了,我说就是了。” 叶蔚蓝这才缓缓地抬起脚来,暂时放过他。 宣宸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喃喃地抱怨,“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 叶蔚蓝催促道:“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 “好好好……”宣宸用宠溺的语气开口道。“我给你想办法还不行吗?” 说着,他抬起手来,搂住叶蔚蓝的肩膀,顺势吃点嫩豆腐。 叶蔚蓝抬手,像捏脏东西似的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给拎开,然后还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遭到嫌弃的宣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防他跟防贼似的,没办法,他只能循序渐进了。 他垂下头来,将嘴巴凑到叶蔚蓝的耳边,轻声道:“其实这件事情很好办,只要想法子让师父和你娘把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你平常要是注意过师父看你娘的眼神就该知道,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叶蔚蓝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废话,师父是男的,我娘是女的,他看我娘,不是男人看女人,还是女人看男人啊?” “你不懂,那种眼神,都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就跟我看你似的,哎呦……媳妇,抬脚抬脚,别踩了,疼死我了……”宣宸话还没说话,叶蔚蓝就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脚面。 一边踩着,叶蔚蓝还狠狠地碾了几下,这个混蛋,真是一刻不教训都不行。 见他疼得一张脸都皱成包子了,叶蔚蓝才抬起脚来放过他,“不许再胡说八道了,说正经事。” 宣宸唉声叹气的,“我就是在说正经事……” 看到她的眼刀扫过来,他赶忙噤声,“好吧,其实师父是喜欢你娘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姐夫,另一个是小姨子,这事要是成了,好说不好听的。所以你得想法子让他俩把生米煮成熟饭,只要他俩能叉叉圈圈一番……” 叶蔚蓝不解地问:“什么叫叉叉圈圈?” “叉叉圈圈就是这个……”宣宸比了比双手的大拇指,冲她挤眉弄眼道。“明白没?” 叶蔚蓝小脸一红,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接着说。” “没啦!”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宣宸笑道。“要是他俩叉叉圈圈了,你娘那性子,肯定会寻死觅活的,但是师父那人,肯定会对你娘负责的,这么一来,事情不就成了吗?” 叶蔚蓝咬牙道:“你说的容易,你有本事让他俩把生米煮成熟饭吗?师父武功那么高,你能强迫得了他吗?就师父那人,真把他和我娘关一间屋子里,恐怕他会把门砸烂了,也不会碰我娘一根手指头的!”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叫‘阴阳极乐散’,药效极强,而且绝无解药,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其它的法子来解毒。”宣宸给她出主意。 叶蔚蓝冲他伸出手,“你有药吗?” “这里又不是京城,我哪有这种药啊?我是出来逃难的,又不是搬家,我吃饱了撑的随身带着这种药?再说了,我带这种药出门也没用啊,就小爷的魅力,勾勾小手指,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自动送上门……” 看着叶蔚蓝渐渐发黑的脸色,他赶紧识趣地打住话题,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种药不常见的,你要是想要,回头我想法子给你搞点来,不过什么时候能弄来就不好说了。”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叶蔚蓝终于把他丢开,自顾自地倒了茶水,漱了口,又洗了一遍手,抹了面脂,然后脱了鞋子盘腿坐到炕头上,把针线笸箩拿了过来,自顾自地做起针线。 撮合娘亲和师父的事不能着急,毕竟娘亲才刚生了卓儿没有多久,卓儿还没满周岁呢,这时候要是让娘亲嫁人,还不知道外边会传成什么样呢。她只是有这个心思,因为她不止一次发现,娘亲有时候会偷偷地去看师父,而师父偶尔也会偷眼去看娘亲。 本能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有某种她无法言说的感觉在,但是却谁都没有法子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就像宣宸说的,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小姨子,而且小姨子对外宣称刚刚丧夫没多久。 她总得等卓儿大一点,再来琢磨这个事。 还有就是开铺子的事情,至少也得到了阳春三月的时候才能开始筹备,她也不着急,而且着急挣钱的那个又不是她。 宣宸凑了过来,“媳妇,我要是帮你搞到‘阴阳极乐散’,你有什么奖励没?” “嘴巴子要吗?”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起来她也奇怪,这家伙前世不这样啊,没这么没脸没皮啊,怎么她重生一次,他这性格也有点改变了呢? 宣宸马上把脸凑过来,“媳妇你要亲我吗?来吧!我时刻准备着!” 叶蔚蓝“啪”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滚!” “媳妇,咱不带这样的……”宣宸委屈地嘟起嘴巴,一脸怨怼表情地望着她。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宣宸道:“哎,我问你个事!” (本章完) 第319章 收个长工 第319章 收个长工 “什么事?”宣宸不高兴地道,刚刚那一巴掌,让他很受伤,他以为她会亲她的。 叶蔚蓝眯着眼睛道:“你是不是特别会画花样子?” “那是……”宣宸一听这个问题,高高地扬起下巴。“小爷我从五岁就开始跟我娘学画画了。” 叶蔚蓝忽略掉他脸上那副臭屁的表情,笑着道:“那你能不能帮我琢磨个双面绣的花样子?” 他的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花样子?” “我想绣那种两边的图轮廓一样,但是形状却不同的。”她说。“我费尽心思,才琢磨了两幅图,但是这两幅图是打算日后派大用场的,没打算卖。” 宣宸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眼巴巴地瞅着她道:“那我要是帮你了,有奖励没?嘴巴子我可不要!” 刚刚那一巴掌,他英俊的脸蛋现在还疼着呢,说起来,这丫头下手可真狠,一点都不会心疼他。 叶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帮算了!”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他干什么了就找她要奖励?真是过分! 他缠了她半天,见她都不肯吐口,只好讪讪地换了话题,“媳妇,你想要什么花样子?” 她也不搭理他,跟他处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一点了解他了,他这人,典型的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就会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宣宸觉得没趣,便回去自己的屋子里,把自己的画板子拿了出来。 他从小跟着他娘学画画,如今已经学了七年了,虽然比不上他娘的功力,但是在想象力上,却自诩比他娘要强。 他坐到炕梢上,抱着画板子,用一根柳条烧的炭笔开始涂涂画画的,画几笔,便抬头瞄一眼叶蔚蓝,再画几笔,再抬头瞄一眼叶蔚蓝。 没一会儿,就把叶蔚蓝给瞄急了,她放下手里的绣活,板着脸问道:“你看我干吗?”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媳妇长的好看,我看看还不行?” “你看就看,不许你画我!”叶蔚蓝凶巴巴地说。 “我没画你呀,我画猫呢!”他嘿嘿笑着不肯承认。 “胡说,你画猫看我干吗?” “你长的像那只猫啊!”他说完,便恶劣地笑了起来。 气得叶蔚蓝干脆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探头一看,脸却腾一下就红了,“你……” 原来他真的是在画一只猫,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正在玩一个线团。 宣宸举着画板子问她,“媳妇,你看,它长得像不像你?” 叶蔚蓝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这个混蛋,净拿她取笑。 “媳妇,你别生气,你瞧,我这不是在帮你画花样子吗?正面是猫,反面是狗,这花样子多好啊,做成小桌屏,也能卖不少钱呢。”宣宸讨好地说。 叶蔚蓝的眼前猛地一亮,也顾不得生气了,“对喔,正面是猫,反面是狗,这样的绣品也不错,活泼可爱,年轻的姑娘小姐们肯定会喜欢。” “媳妇,给我绣个荷包呗,就当奖励我了。你看,你上次送我这个都旧了。”他说着,从腰间拿下她从前送给他的那个黑绸子绣红玫瑰的荷包,小声咕哝道。“明儿就大年三十了,我娘要我去我大舅的将军府一起去吃年夜饭,那我就看不见你了。过年了,我家的习俗都是要互相送新年礼物的……我都给你准备礼物了……” 叶蔚蓝听见他嘴里叽里咕噜的发着牢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化了似的。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陈三牛来了。”李凤打外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神情。 叶蔚蓝又道:“陈三牛?他干吗来了?他娘死了,按理说他不该登别人家的门才对呀!” “说的不就是这个理,可他就跪在大门口,怎么撵都撵不走,说要求夫人和小姐买下他,他愿意卖断身契来咱们家当长工。” 叶蔚蓝听了,不禁瞪大了双眼,“他要来咱家当长工?” 这是什么情况? 李凤点了点头,“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让我来问问小姐。” 叶蔚蓝想了想,便穿了鞋子下了炕,裹了件大毛的大氅去了前院,来到大门口,果然看见陈三牛正跪在雪地里,随忠义在旁边看着他。 见她来了,随忠义给她施了个礼,“小姐!” “忠伯!”叶蔚蓝同他打了招呼,站到门口问道。“陈三牛,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你身有重孝,却到我们家门口来跪着,是不是想给我家添点丧气呀?” “不……不是的……”陈三牛赶忙为自己辩解,说着就给她磕了一个头。“还求小姐发发善心,买了我吧,我发誓,我一辈子都给小姐家里扛长活。我……我年轻,有得是力气,求小姐开恩,就收下我吧。” 叶蔚蓝打量了他几眼,看得出来,他常年劳作,又刚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身子骨着实不错,“你自卖自身,那你媳妇怎么办?” “我……”陈三牛被冻得通红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敢欺瞒小姐,我已经把她给休了,但是,她说……要是不给她二十两银子,就不走,我把房子和地都给她了,但她说不够,我就合计着,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还剩下我自己,能卖俩钱。我……我就要十两银子,还求小姐开恩!” 叶蔚蓝凉凉地说:“我家里规矩可大,不收那不懂规矩的人,若是犯了我的忌讳,我可是会随时把你卖给人牙子的。” “还请小姐放心,我……我一定守规矩!”陈三牛听出她的话音,激动得连连地给她磕头。 叶蔚蓝便道:“凤姨,给他拿十两银子,让宋大叔给他写张身契,再拿去官府登记。” 说完,她转身去了随幽然的屋子,把这事跟随幽然说了。 随幽然听了直叹气,“不管什么事,都是个命,陈三媳妇当初要不是那么折腾,守着儿子和大妞,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谁说不是呢。” …… 入夜,叶蔚蓝却没有睡,而是坐在灯前,在做一个荷包,荷包上的花已经绣好了,红色的绸子上,绣的是憨态可掬的大宝。 “小姐,差不多也该歇了,灯底下干活伤眼睛。”大妞在一旁劝道。 “还有几针,马上就完了。”叶蔚蓝笑着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便用剪子剪断了线,又用针挑着把线头藏得一丝不漏,这才把荷包捧在手上端详了几眼,觉得满意了,便塞到了枕头底下。 转天,她练功以后,等着落汗的时候,把荷包递到他眼前,“喏,给你的荷包。” “呀——”宣宸因为没收到礼物,本来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结果一看见荷包,高兴地叫了起来,他一把将荷包夺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眉开眼笑地说。“是大宝!真好看!” 叶蔚蓝便把小手手心朝上放到他眼前,“你不是说也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了吗?礼物呢?” 宣宸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打开后,里边包着的赫然是一个银发夹,发夹是蝴蝶形的,上边还嵌着两颗晶莹润泽的浅粉色的珍珠,珍珠不大,一颤一颤地,有种别致的活泼与俏皮感。 “好看吧?”宣宸献宝地说着,跪在她身边,帮她把头发拢了一下,替她把发夹别到鬓角上,然后坐在那里等夸奖,模样像极了大宝。 叶蔚蓝表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戴在头上我又看不见。” 宣宸赶紧又从怀里摸出一面小把镜,递到她面前,“你瞧!” 叶蔚蓝在镜子跟前照了照,勉强勾了勾唇角,“很漂亮!” 宣宸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阳光一般耀眼,让叶蔚蓝忍不住就把眼神移开。 下午的时候,宣羽来把他和栾英、王廷臣三个接走了。 临走前,宣羽特地去了一趟马厩,看着小黑流了个半天口水,但是小黑压根就不甩他,他没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 叶蔚蓝一家也开始忙碌地准备年夜饭,天刚擦黑,远处便响起了鞭炮声,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钱比较多,不到午夜便开始放炮了。 叶蔚蓝家里素来是没什么规矩的,这一家子人主不主奴不奴的,便都坐到了一起吃年夜饭。 叶蔚蓝还把陈富贵一家全都叫来了,让陈安陪着沈洛和宋恒之去喝酒,她们女眷在随幽然这屋吃饭。 几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吃完年夜饭以后,又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包饺子,子夜时分,外边响起了热烈如火的鞭炮声。 李凤和杜大娘去了厨房煮饺子,叶蔚蓝便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去门口放鞭炮。 负责放鞭炮的是陈三牛,自打叶蔚蓝买下他,他就搬了进来,除了身上的一身旧衣赏,什么都没有,屋产和地都被他媳妇抢了去卖了。 他到了叶蔚蓝家里,便和随忠义住在门房里,平常日子帮着家里干些粗活。他是个很勤谨的人,平常也闲不住,和随忠义倒是有得一拼,所以随忠义挺喜欢他的,干什么活都带着他,有时候还会教他认两个字。 (本章完) 第320章 喜欢姑娘 第320章 喜欢姑娘 随忠义从前是在守备府当管家的人,自然是识文断字,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便想着把陈三牛训练出来,让他来给随幽然母女当管家,好接自己的班。 陈三牛倒也踏实,他教什么,陈三牛就学什么。 转天便是大年初一,一大家子人,早上起来以后,全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叶蔚蓝等人便来到随幽然的屋子里,给母亲拜年,随幽然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个孩子发了一个,就连大妞都有,她出手还是挺大方的,一人给了一两银子。 李英一家四口昨天晚上压根就没走,住了下来,看见几个孩子,便和李凤一起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她们给的红包都不大,一个红包里边也就只有二十个铜钱。 叶蔚蓝等人都很开心地接了红包,宋佳聪便和杜希杰小哥儿两个凑到一起,去数铜板,商量着这些钱该怎么花。两个小家伙全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就是集市离家里好远,而他们的年纪太小,根本就出不去门,所以都没机会花钱。 给娘拜了年,叶蔚蓝又去了沈洛的屋子里,给沈洛拜年,沈洛出手倒是很大方,拿了块给他们做负重训练的金条出来,用手指头把金条拗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一人分了一小块。 看得杜希华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状,滴着口水问:“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会这么高的武功啊?” 他要是能学会这样的武功,以后谁还敢欺负他娘? “好好练,别偷懒,大概十年以后就行了。”沈洛满身酒气地说着,很显然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醒酒呢。 “真的?”杜希华惊喜地问。 “我骗你有糖吃吗?”沈洛打着呵欠挥了挥手。“行了,快去练功房准备练功了,别以为今天过年你们就可以不用练功了。” “啊?”叶蔚蓝等人全都发出哀鸣声。 “快去!站桩,负重跑圈,躲沙袋,踩箩筐,泡澡,一样都不许少,不过下午允许你们休息半天。”沈洛像赶小猪仔似的把几个人赶跑了,然后坐在那里有点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几个人便去了练功房,叶蔚蓝、杜希华、宋佳聪三个负责练功,大妞和宋佳音帮他们烧火。 叶蔚蓝和杜希华一人身上挂着一堆金条,正在跑圈,练功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冷风夹杂着雪花从外边卷了起来,宣宸和栾英像两只雪人似的从外边跑进来。 叶蔚蓝和杜希华都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怎么来了?”叶蔚蓝赶紧走过去,帮宣宸把身上的大毛衣裳脱了,用力地抖去上边的雪花。“外边又下雪了?” “嗯!”宣宸点了点头,说。“我爹带我来给岳母大人拜年!岳母大人还给了我一个红包呢!” 叶蔚蓝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他的脑袋,“净胡说八道,谁是你岳母?” 这家伙,已经将他的无耻发挥到极限了! “你娘呀……”他憨皮赖脸地笑道,叶蔚蓝责备的眼神一点都没使他觉得羞愧,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媳妇,你想我没?” 叶蔚蓝没好气地把手里的大毛衣裳丢还给他,转身接着跑圈去了,这个家伙,就不能给他一丁点的好脸色。 栾英过来把他的大毛衣裳接了过去,叠好了放到炕上,自己也脱掉外边的大毛衣裳,然后从身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希华哥,我带了好多好吃的,一会儿咱们一起吃。” 他和杜希华处的不错,而且这俩人都属于吃货之流的,所以对于吃的东西,一直都在分享。 “哎!等泡完澡的。”杜希华答应了一声,看见叶蔚蓝已经去跑步了,不好再留下,便也跟着叶蔚蓝身后去跑步了。 宣宸小跑着跟在叶蔚蓝身边,“媳妇,今天是大年初一耶,还是歇会儿吧。要不你干脆别练武功了,有我就行了,以后我保护你,每回看见你挨打我都心疼。以后我负责练功保护你,你负责赚钱养活我,行不?” 叶蔚蓝冷着脸,也不搭理他,由着他自己说个高兴,对于他说他心疼她的事,她就直接当他放屁了。他每回一说甜言蜜语,她就会想起前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然后就更很他了。 前世,这小子到底有多恶劣,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说起他整人的点子那是层出不穷。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跟文二夫人进宫,这小子居然拿了条蛇放进了她的衣服里,那冰凉的生物在她身上爬行的感觉,吓得她足足做了一年的噩梦。虽然那条蛇的牙被拔掉了,但是她仍然被吓得要死。 还有一年夏天,宣郡王做大寿,虽然文氏一族和宣家不合,但是面子上的情还得顾,所以文二夫人带她去宣郡王府贺寿。 可结果呢?这小子却故意把她推进了荷花池,差点害她被淹死。后来他把她从水里捞起来,还给她找衣裳换,她还以为他发了善心,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更恶劣的事。这家伙……他给她找了一双鞋子,说是新鞋,她当时还挺感激他的,但是结果却是,这个混蛋竟然在鞋垫底下偷偷放了****。她穿上鞋子一走路,涂在鞋垫底下的****全都跑了出来,沾了她一脚,她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才把脚上****的味道给洗干净。 还有,那年皇家女院冬天放假,他去书院接他妹妹宣亦柔,当时她也要回家,结果马车的车轴坏了,他就打旁边过去,却不肯帮她,还不准宣亦柔帮她,害她冰天雪地的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朋友的马车经过,将她送回都城的丞相府。 所以,就算他说再多的甜言蜜语,她也不会忘记前世他到底有多恶劣,多混蛋! ……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宣宸和栾英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走,他爹昌平郡王有时候会过来跟沈洛喝酒,有时候喝多了,就在沈洛屋子里睡下,顺便跟小黑联络感情,一心想把小黑拐回都城。 不过小黑十分坚定地跟定了一个主人,宣羽最后断定,小黑是一匹色马,只喜欢漂亮姑娘! 至于百里遥,却一直都没上门,但是也没听说她要回都城的消息。 叶蔚蓝一直都是忐忑的,总是觉得,她这位未来的婆婆是从心里不愿意她和宣宸这桩婚事的,以她对百里遥此人的了解,这件事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百里遥从来就不会是吃亏的人,就算吃了亏,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补回去的,这回在她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肯定会想法子给自己下马威的。 这段日子她也没闲着,有了空闲就和宣宸在一起琢磨开糕饼铺子的事,二人时不时地就会趁空闲的时候进城,去南北商行里挑选一些样子比较新鲜的碗盘,宣宸还画了一些碗盘的花样子,把花样子送进城里的南北商行,请南北商行的人去南方的窑厂进货的时候,帮他们跟窑厂订做这些碗盘。 宣宸打算得极好,他想多开几家铺子,都用自己设计的碗盘比较好。 碗盘的事情确定了,二人来到厨房,开始准备研究新口味的糕饼。 “凤姨,这些白菜汁倒掉的话怪可惜的,我娘在家包饺子,都会用白菜汁来和面,这样的话,饺子就会是绿色的了,可好看了,然后饺子皮上也会有白菜的香味。”栾英身为一个资深吃货,偶尔的一句话,对于李凤的厨艺增长起了决定性的帮助作用。 “栾英,你刚才在说什么?”叶蔚蓝忽然扭脸看着栾英问道。 “啊?”栾英茫然了一下,抬手抓抓头皮,用力地想了想。“我……我说什么了?” 宣宸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叶蔚蓝的肩膀,“你不用问他了,他脑子都就饭吃了,我听见他说什么了。他娘是我家的厨娘,特别会做吃的,每次包饺子,都会用蔬菜攥出来的汁和面,这样的话,饺子就都是彩色的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叶蔚蓝便道。“既然能用菜汁和面来包饺子,那么能不能在糕饼里也掺些东西呢?” “掺的话肯定能掺,主要是掺什么可以让糕饼的味道比较好?因为这毕竟是糕饼,而不是家常的饭食,对味道的要求很严格,而且糕饼是甜食,是不应该出现不伦不类的味道的。”宣宸用手托着下巴沉思地说,模样看起来很深沉。 “可以用来和面的东西,自然都该是水一样的,而且味道还要好……”叶蔚蓝琢磨着道。 “豆浆怎么样?”栾英在一旁问道。 “去去去,豆浆太腥气了,做成糕饼肯定不好吃。”宣宸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不是啊!”看着栾英有点颓丧的表情,叶蔚蓝却开口道。“豆浆腥气是因为磨豆浆的时候,没有把豆子的皮剥掉,如果剥掉皮就不腥气了,而且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 “那我去泡豆子,明天磨出豆浆以后咱们再试。”宣宸听了,马上去柜子里找出黄豆,用盆子泡了起来。 (本章完) 第321章 琴棋书画 第321章 琴棋书画 叶蔚蓝又道:“我觉得,除了豆浆之外,其它所有的能吃的东西,咱们都应该掺进来试一试。比如你上次做的牛油蛋糕,好像里边就是掺了牛奶了。” “牛油蛋糕已经会做了,就不用刻意地做了。不过我觉得,咱们还可以用茶叶试试。” “茶叶味道的蛋糕?”叶蔚蓝露出疑惑的神情,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好,茶叶也算一个,但是用哪种茶叶呢?” “家里有什么茶叶就都拿来试一下……”他话音刚落,突然皱了皱眉头,几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往外探头瞧了瞧,然后扶着额头走回来。 叶蔚蓝看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本能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你娘来啦?” 宣宸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叶蔚蓝抽搐着唇角道:“我猜的!” “真会猜,走吧,跟我去给我娘请个安。” “嗯!”叶蔚蓝心中觉得,百里遥此行绝不单纯,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宣宸的娘亲,自己名义上的未来婆婆,而且来者是客,一些礼节还是应该要遵守的。 她也摘掉身上的围裙,又洗了手,这才和宣宸一起走出厨房,一出厨房大门,她就觉得自己的额头在拼命地抽痛,只见她家原本应该空荡荡的院子里,竟然站满了人。 从院门口到主屋的门前,每隔两步就站着一名侍卫,而且房上也有人。 就连主屋的门前,都站了帮人掀帘子的丫鬟。 叶蔚蓝按捺着心中的不满,和宣宸一起走了进去,便听到东里间响起百里遥的笑声,“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壮实,上一次我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瞧瞧这小家伙,他叫什么名字?” 接着,便响起随幽然怯怯的嗓音,“叫卓儿。” “卓尔不凡,这名字好,这荷包就当是我给他的压岁钱了,亲家母别嫌弃。” 叶蔚蓝进了东里间,就见她娘站在地上,而百里遥则侧着身坐在炕沿上,怀里抱着卓儿,正在将一个荷包往卓儿的身上放。 一群丫鬟婆子花团锦簇地在旁边垂手站着。 随幽然看见女儿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但凡大户人家,都有个见了面给晚辈见面礼的习惯,便笑着道了谢。 “给王妃请安!”叶蔚蓝便动作优雅地飘飘下拜。 “娘,你怎么来啦?”宣宸便凑了过去,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可想死我了,mua!” 叶蔚蓝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勉强按捺着没有笑出来,心中暗道,她倒是不知道这家伙在他娘的面前会是这副德行。 “得了,你要是想我,能这么些天都不去看我吗?”百里遥板着脸孔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怀里的卓儿交给了眼巴巴地瞅着她的随幽然。 随幽然把儿子抱到手上,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叶蔚蓝被晾在了一旁,百里遥也没叫她起身,不过她自己就直起了身子,然后站到一旁,打算瞧瞧宣宸他娘今天是来干吗的。 宣宸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娘,还是练功比较重要嘛,我学好武功,就能保护娘了。娘,好些天没看见您了,您的皮肤好像越来越好了,脸上一颗痘痘都没有,咱们娘儿俩出去逛街的话,别人肯定会以为您是我姐姐的。” “小猴崽子,嘴这么甜,是不是偷吃蜂蜜了?”百里遥被儿子逗得很开心,伸出手指捏了捏宣宸的脸蛋。“小没良心的,跑出来就没了影,还不如从前呢,从前好歹还知道给娘写封信,现在可好,连信都不写了。” 叶蔚蓝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嫉妒。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这昌平郡王府就没一个正常人,从上到下,都不太正常! “娘就在城里住,这么近,还写什么信啊?娘,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又出来了?回头叫爹知道,他又该心疼了。”宣宸不遗余力地在他娘耳边说着甜言蜜语,他看见叶蔚蓝抽搐嘴角的样子了,知道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番甜言蜜语恶心人,但是他也没办法,谁叫他家都是他娘说了算,哄不好他娘,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拎回都城去。 都城虽好,却见不到这丫头,所以他有点舍不得。 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他的武功水平大增,沈洛的教法虽然表面看上去荒诞不经,没什么章法,和他爹教他的那些中规中矩的武功不一样,但是却是有大用处的。 首先这铜皮铁骨功,他听他爹说过,练成之后,是刀砍上一个白印,枪扎上一个白点,除非对方的内力高过自己甚多,或者手上的武器是那种无坚不摧的稀世武器,所以,若是遇到危险,不得不以命搏命的时候,就能看出这种武功的好处了。 这种武功或许不是那种赏心悦目的花架子,却极为实用。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回都城! 好吧,他承认,这都是他的借口,他肯留在辽城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她! 只要是能陪着她,别说辽城,便是地狱,他都愿意去! “臭小子,少用甜言蜜语来哄我,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百里遥宠溺地捏了捏儿子的脸颊,似是漫不经心的目光淡淡地从叶蔚蓝的脸上扫过。“好了,也别跟娘在这起腻了,娘今儿过来是有正经事。” 百里遥便把儿子推开,冲跟在她身边的一名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名妇人马上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外边领进来四个婆子,这四个婆子看起来形容举止都是极为优雅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极有规矩。 百里遥便道:“叶丫头,你既和我家宸哥儿定了亲,有些事情便是你不想,也必须得学,这几位都是我特地给你请来的西席教师,专门教授你琴棋书画,以及礼仪和诗词的,你可得好好地跟着她们学!” 叶蔚蓝的眉梢轻轻一挑,心中暗道,“聚宝商行”的这位当家女主人可真是喜欢替古人操心,她学不学琴棋书画、诗词、礼仪同她又有什么关系?便是有关系,那也得等到日后她嫁进昌平郡王府才能有关系,现在就派了这么些人过来教她,分明是在给她第二次下马威。 所以她不顾宣宸连连使过来的脸色,板着一张俏脸道:“多谢王妃费心,不过小女子用不着,小女子若是想学琴棋书画、礼仪、诗词,自有我娘教我,这些西席教师还请夫人带回去吧,也好教导府上的小姐。” “蓝儿……”随幽然在一旁听见女儿这番话,心中不免暗暗焦急,对方可是女儿未来的婆婆,这样冷冰冰地拒绝了人家的好意,人家肯定不能喜欢女儿了,若是日后对方当真履行婚约将女儿娶进门,指不定怎么磋磨女儿呢?所以便出声想要提醒女儿,对未来婆婆客气点。 但是叶蔚蓝却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这件事自己心中自有主意。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会把事情浪费在这些没用的琴棋书画、礼仪、诗词上,今生今世,她最主要的就是要学好武功,然后再赚上一大笔钱,不然的话,学什么都是瞎鬼,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 百里遥见她竟然坦白地拒绝了自己,心中便对这丫头生出了一分好感,在都城的时日久了,平日里见的都是经过精心调教的千金小姐,那些千金小姐们脸上无不戴着厚厚的面具,极少见到如此坦白直率的人,所以她没法子不有一点点喜欢这丫头。 浅浅一笑后,她又开口道:“叶丫头,你可知道,想进我宣家的门,学不会琴棋书画、诗词、礼仪,是不行的!” 叶蔚蓝却高高地扬起下巴,淡淡地瞥了一眼宣宸,“我从没想过进宣家的门,这桩亲事本来就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她不发威,这位昌平郡王妃还真当她是只小猫了。 便是只小猫,也是有爪子的! “媳妇……”宣宸的脸色一变,突然觉得有些受伤,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蓝儿……”随幽然也忍不住开口。“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只有百里遥颇为玩味地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么说,可是大逆不道的。” “所以,我为了所谓的孝道,默许了这门亲事!”输人不输阵,这是叶蔚蓝此时唯一的坚持,她可不想还没嫁过去,就受未来婆婆的气。 “那么,你也该因为所谓的孝道,接受我的安排!”百里遥说着,冲随幽然温婉一笑。“亲家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随幽然尴尬地笑着,她本也是千金小姐出身,但是她这未来亲家的排场她依旧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高攀了,所以此时百里遥唤她亲家母,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亲家母说得是,蓝儿,你快别任性了,还不谢谢王妃的好意?王妃都是为了你好,为女子者,理应学习琴棋书画、诗词、礼仪,也免得日后嫁过去,贻笑大方。” (本章完) 第322章 意外收获 第322章 意外收获 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她的女儿日后真的要嫁进昌平郡王府的话,那么这些东西着实都是必须要学的。 不然的话,必定会被人笑话的! “娘……”叶蔚蓝轻轻地唤了娘亲一声。“琴棋书画、诗词、礼仪,您样样都教过女儿,女儿想着,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未必有娘教的好,所以女儿才不想学,也免得浪费了时间。” 被百里遥带来的那四名婆子不干了,叶蔚蓝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其中的一个婆子便开口道:“王妃,既然这些小姐如此托大,那不如便让她与奴婢们比试比试,若是奴婢们输了,马上就收拾行李,从哪来的回哪去,再不敢提教导她的事。但若是她输了,便得规规矩矩地向我等磕头奉茶,赔礼道歉。” 虽说同一个小丫头争强好胜有失风度,但是这些人全都是靠着教导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混饭吃的,此事若是传出去,难免会沦为旁人的笑柄,那么日后,她们也不用混饭吃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百里遥不禁笑了,心中暗道,事情似乎是越来越热闹了,自己的儿子看上的这个小丫头,也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好玩。 “只是不知道……”她目光含笑地瞥着叶蔚蓝。“只是不知道叶丫头敢不敢接受挑战?” 随幽然怯怯地说:“亲家母,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不知道女儿是重活了一世的,自然不知道女儿都会些什么东西,这个赌约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那就是丢了大人,从今往后,女儿在未来婆婆面前都不可能抬头挺胸了。 “我接受!”叶蔚蓝打断了娘亲的声音,她也知道,事情是将在这里了,从百里遥登门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就是她和这六个婆子一决输赢。 和这六个婆子一决输赢,就等于是她和百里遥一决输赢。 倒不是她想和百里遥一决输赢,而是百里遥太过咄咄逼人,要是不把百里遥的气焰打下去,自己日后还有得头痛呢。 “娘,您带卓儿去我屋子里,别让卓儿受了惊吓,让大妞姐和佳音姐过来帮我就行了。”叶蔚蓝支开娘亲,既然牵扯到琴棋书画的比试,等一下难免需要弹琴,卓儿年纪小,对声音极为敏感,若是吓着就不好了。 随幽然也担心等一下会有什么大场面,再把儿子吓着,只好穿上大氅,用小被子把儿子裹了起来,外边再用大氅围上,然后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房门,她便一愣,原来是沈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前院,正站在窗户根底下,李凤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表情。 见她抱着孩子出来,沈洛便走了过来,将卓儿从她怀里接了过去,“走吧,带卓儿去我屋子里。” 他也很疼卓儿,几乎每天都会来随幽然的屋子里逗着卓儿玩一会儿,简直都把卓儿当成了亲生的,所以卓儿也跟他很亲。 “沈大哥……”进了沈洛的屋子,随幽然才有些担忧地小声说。“你说,蓝儿这么闹,会不会对她日后不好?” “不妨事的,就让她闹腾吧,我沈洛的外甥女,总不能是泛泛之辈。”沈洛傲然道,径自抱了卓儿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道。“等出了正月,西里间的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都搬到二进院子来住吧,头进院子我住,也省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随便闯进来闹事。” 若非是二进院子主屋的西里间曾经给白虎住过,里边被白虎留下了一股子腥臭味道,一直都散不掉,他早就跟她换屋子住了。 这些天是一直都是白天敞着窗子,晚上点着熏香,才好一些。 “嗯!”随幽然幽幽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放心,但是也没别的法子。 沈洛的屋子里很暖和,进了屋,他就把被裹起来的卓儿放了出来,然后抱着卓儿道:“卓儿,今儿想我没?” 卓儿的两条小短腿踩在他的大腿上,用力一蹬,然后欢快地“啊”了一声,嘴角淌出一坨晶莹的口水。 沈洛便笑起来,“这两条小短腿还挺有劲的,卓儿一定要快些长大,等你长大了,我就教你武功!” 卓儿又“啊啊”地叫了两声,两只小胳膊用力地挥舞着。 沈洛对李凤道:“你去前边看着点,有消息回来告诉我。” “是……”李凤紧张地应了一声,又回去了前院。 前院的主屋中,已经拉开了架势,百里遥来的时候准备的很齐全,不光带了人来,还带了东西,像是琴棋书画需要用到的工具一样没漏。 按照琴棋书画的顺序,第一场比试为琴,很快的,就有人取了两把琴来,皆是金徽玉轸的落霞琴,一端垂着长长的穗子,还有琴桌、琴凳之物。 有人焚了香,屋子里顿时就弥漫起可以凝神的淡淡的檀香味道。 百里遥反客为主地盘腿坐在炕上,喝着小丫头给送来的可以暖身子的姜茶,一派惬意的模样。 宣宸被她强迫坐在她身边,观赏着这桩比试。 大妞和宋佳音低着头从外边走了进来,然后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叶蔚蓝的身后,李凤是个懂规矩的人,所以宋佳音在规矩上是不差的,而大妞是个懂事的,最近这些日子也在跟着李凤学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学的很快,也很用心。 迟暖月是百里遥贴身的管事妈妈,得了百里遥的示意,便站出来充当裁判的角色,“请比试双方落座。” 叶蔚蓝和百里遥带来的琴师便双双落座。 迟暖月又道:“请双方商谈比试的方法。” 那琴师冷笑了一声,鄙夷地看着小小年纪的小丫头,分明是没将叶蔚蓝放在眼中,“小姑娘,你若是现在说一句你认输,我偌大的年纪,总不好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也免得一会儿输了哭鼻子。” 叶蔚蓝淡淡一笑,“若是你弹一曲,我谈一曲,然后让旁人判断输赢,未免对我不公,因为这里都是你们的人……” 她话里话外,是指责百里遥反客为主的行为,“所以,咱们不如来斗琴,你我一起弹,各自弹各自的曲子,若是谁的琴音乱了,便算输。” “好!”那琴师傲然答允她的提议,毕竟叶蔚蓝的年纪只有九岁,便是她从落生就开始学琴,又能学几年?而她七岁便开始学琴,到现在已经四十七岁了,整整四十年的光阴,都浸淫在琴技上,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九岁的丫头片子。 叶蔚蓝见她没有提出反对,便笑道:“来者是客,请!” 琴师也不同她客气,从随同而来的小丫头手中接过一个玉盒,从玉盒中取出用鹿角雕琢的义甲,慢条斯理地套到手指上,然后调匀了呼吸,抬手,缓缓地在琴弦上拨动了一个音。 随着她手指的拨动,越来越多的音节流泻而出,组成了一首十分悦耳动听的曲子,铮铮的琴音,时而如清泉在石上流淌,时而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屋子里的人顿时都露出陶醉的神情。 站在叶蔚蓝身后的大妞和宋佳音全都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她们两个已经知道了,小姐是同人家打了赌,输了是要给人磕头奉茶的,若是那样的话,就太丢人了。 在她们两个的心目中,小姐是绝对不能受这样的委屈的。 叶蔚蓝却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实际上,她是耍了个巧,之所以让琴师先弹,是为了后发制人。 前世,文氏家族的人为了让她可以嫁给太子,可是下了大本钱的,琴棋书画、礼仪、诗词,她一样没落,学了个遍,后来又在皇家女院接受了严格的训练。 说她自夸也好,说她不知天高地厚也罢,几乎所有教授过她的师长,没有不夸她聪颖的,从小到大,一向是学什么都很快。 所以,她不想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因为她想和未来的婆婆作对,而是她都会! 她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上边浪费时间了,她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容不得这样的浪费。 她更需要的是挣钱,是积累实力,是学武功,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边。 琴师弹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都没见叶蔚蓝这边有动作,便冲她丢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心中暗道,小丫头片子,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吧,便是自己正在弹的这首曲子,便是一般人都不会弹的,其中的指法变幻莫测,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力,是压根弹不出来的。等这小丫头向自己磕头奉茶,认输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不知道天高地厚。 叶蔚蓝看到她投过来的示威的眼神,淡漠一笑,低下头,却猛地一抬手,冲着琴弦上猛拨了过去,只听得一声仿若破了音的琴音响起,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激灵,全都觉得心房一颤,那正在得意洋洋地弹奏的琴师也是一哆嗦,手底下的琴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却听到淙淙的琴音流畅地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323章 真正恼火 第323章 真正恼火 那琴师动作一滞,但是她马上就又接着弹了起来,但是她的节奏却已经被打乱,不过几个音节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底下拨动的琴弦所流淌出来的乐声,竟然和叶蔚蓝所弹奏的是一个曲子。 当她发觉到这一点时,不禁脸色铁青地停了手。 而叶蔚蓝,却坚持把一首曲子弹完,娴熟的指法下,琴音如泉水击石般响起,每一个音符都无懈可击。 随着尾音的结束,宣宸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 “媳妇,你真棒!”他的目光之中盛满了赞美与骄傲。 百里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却没呵斥他,只是看向百里遥的眼神中透出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兴味。 那琴师哆嗦着手伸手指着叶蔚蓝道:“你……你这是作弊!” “作弊?我有吗?”叶蔚蓝眨巴着一双状若无辜的大眼睛。“还请大娘指出我哪里作弊了?” “你……”那琴师虽然知道她是取了巧,却也没法子说出她到底是如何做的弊。 她适才弹的是一首名叫《玉妃引》的古曲,曲调优美流畅,仿佛使人看到寒梅凌风而开的铮铮筋骨,是一首极为清雅的曲子,乃是文人墨客最为欣赏的。 而这丫头竟然以一首《破梦曲》破了她的曲子,这让她如何不羞恼?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年纪不过才九岁的小丫头,竟然会弹这首《破梦曲》,曲子开头的那一声惊音,本是昔日那位大才的作曲者,为了吸引走神的听客而故意所做,目的就是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才开始正式的曲子,可以说是一切曲子的克星。 若是单纯的一人一首的曲子,她百分之百可以取胜,但正是这一首曲子,让她功亏一篑,输在一个丫头片子的手里。 她……她不服! 百里遥的手肘拄着自己的膝盖,手掌托着下巴,吃吃地笑道:“输就输了,愿赌就得服输,不然人品就落了下乘了,换下一局吧。” 那琴师听她说话了,不敢再纠缠,只得起身退了出去。 紧接着,便有人进来把两张琴拿了出去,在屋子里的方桌上摆上棋格和两钵围棋子,棋子皆是黑玉和白玉琢磨而成,就算不能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皆是上上之物。 百里遥请来的棋师见到琴师竟然落败,知道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却有点鬼才,便不敢轻敌,生怕自己这张老脸丢在这里,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姑娘,你是主,又是小小年纪,我让你执白子。” “多谢大娘相让!”叶蔚蓝说着,便抓起一颗白子,想也不想,便放到棋盘中央。 那棋师也拿起黑子放到相应的位置,一老一小,你来我往地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叶蔚蓝下棋是极有天分的,这可以说是遗传,因为文墨便是当世的棋道高手,叶蔚蓝的棋技虽然不是文墨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但叶蔚蓝是个女孩子,又天生心细,所以青出于蓝,前世,便是皇家女院教导棋艺的女先生都不是她的对手,此时这个棋技只能用普通来形容的棋师又怎么能是她的对手? 不过才半个时辰,便被她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满头都是冷汗。 终于,一盘棋下完,那棋师起身,一脸惭愧的表情,冲百里遥施了个礼,“奴婢有负所托,还请夫人责罚!” “有意思……”百里遥在心中无声地琢磨,这丫头倒真是出乎自己意料了,不过她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换下一个!” 棋师退出来,又换了书画师,百里遥带来的这几名教师气质皆有不同,比如琴师气质偏妩媚,举手投足总有一些媚态;而棋师便是冷冷的,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至于眼前这位书画书,又是那种书卷气极浓的优雅感。 因为前边已经输了两阵,所以这位书画师的压力颇大,她知道,若是她输了,后边那两位也不用比了,直接认输就好。 她硬着头皮开口道:“小姑娘,请问你是想比字,还是想比画和诗词?” 除了书画,她还负责教导诗词,这些都是相通的东西,书画好的,诗词也都差不了。 叶蔚蓝手上端着宋佳音递过来的茶水,正在闭目养神,刚刚那一局棋,可着实耗了她不少精神,听见书画师的话,她浅浅地睁开眼睛,不过却没说话,而是低头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滋润了一下自己早就干渴的嗓子。 她不知道,她这淡漠的形容举止,让百里遥的心中一动。 百里遥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的儿子寻找合适的女孩,好做自己的接班人,因为她肩膀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稍微差一点的女孩都接不下她这副担子。 她所开设的“聚宝商行”,牵扯到了生意不计其数,而赚来的绝大多数银钱,都是为了支持修建万里城墙,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才会留下用做生活所用。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极出色的女孩,这个女孩除了要会做生意,有魄力之外,必须不能眼皮子浅,而且还要有大局观,要有极强的政治敏感度,还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能完成给宣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但是,那些适龄的女孩子毕竟年纪还小,什么都看不出来,有限有几个勉强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也得好好地调教一段时日才成。 但是眼前这个年纪不过才九岁,还不满十周岁的女孩,却让她有些意动。 说实话,这丫头是个意外,但是却意外得让她有些欣喜。 她想,她需要更多的惊喜,来让她确定心意,若是这丫头能让她满意,她日后就不需要再伤脑筋去给儿子挑媳妇了。 “一起吧!”叶蔚蓝淡淡地说。“书、画、诗词一起比!” “也好!”那书画师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有人又从外边搬了一张八仙桌进来,和屋子里原本的那一张并排摆在了一起,然后相对摆放了笔墨纸砚。 两个小丫鬟过来给研了墨,以及各种水彩颜料。 叶蔚蓝慢条斯理地将一盏茶喝完,然后和那书画师一起站在八仙桌跟前,挑拣着拿起一支毛笔,然后在铺开的宣纸上刷刷点点地写着,不一会儿,便将笔丢开,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冲宋佳音使了个眼色,宋佳音又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她捏起杯盖,轻轻地拨动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啜饮,姿态优雅,却又毫无做作之感。 须臾,她将茶杯递还给宋佳音,又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唇角。 负责教导礼仪的婆子在一旁看着她,便在无形中皱了下眉头,这礼仪方面是无法比试的,只有负责教授的人鸡蛋里挑骨头,但是根据她刚刚的观察所得,这丫头的形容举止却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她便是想挑,也挑拣不出来,之前只是这丫头没有表现出现,刚刚喝茶的这番举止却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从坐姿、表情、手势,皆是大户人家里的千金都比不上的,这样的做派,便是进宫去赴宴都足够了。 稍倾,那书画师也写完画完了,便有两个小丫鬟进来,一人拎起一幅字画拿给百里遥看。 只见那书画师是画了一幅桃林图,铺天盖地的桃花瓣,几棵或疏或密的桃树,一个石头桌子的两边,坐着两个蹁跹少年,正在喝酒,桃林图的左上方,则用正楷写着一首小诗——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注:清:袁枚《题桃树》) 而叶蔚蓝的那一幅却只有画,而没有字。 不……百里遥看着叶蔚蓝的那幅画,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这幅画不是没有字,而是字就是画,画就是字,各式各样的蝴蝶躺在纸上,跃然成了一首诗——迷离蝶树钱蝴蝶,街尾如缨拂翠恬。不到蝶泉谁肯信,幢影幡盖蝶庄严。 (注:清:沙琛《上关蝴蝶泉》) 在这幅画的左下角,也有几朵蝴蝶,却凝结成三个字——叶蔚蓝! 她是用了一幅画,来写了一首诗,以及她的名字。 那位书画师看了叶蔚蓝的画,原本自得的脸上立时露出挫败的神情,她不敢想象,这个不过才九岁的小丫头,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她怎么就能想出来,用画来写字? 她可真是……真是鬼魅一般的存在! “哈哈哈哈……”百里遥突然笑了起来,她用力地揉了揉儿子的头,然后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鞋子下了炕。“很好,咱们走!” “慢着!”叶蔚蓝陡然开口,拦住她的脚步。 她扭身看着叶蔚蓝,笑道:“叶丫头,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的,我有一句话要跟夫人讲,夫人落了一件东西!”叶蔚蓝说着,走到炕边,伸手抓住宣宸的右手手腕,扯着他来到百里遥的面前,将宣宸往百里遥身上推去。“夫人把儿子落下了,还是快快带走的好,也免得夫人惦记他,吃不香睡不着的,若是忧思成疾,我的罪过就大了。” (本章完) 第324章 哥不开心 第324章 哥不开心 她带刺的一番话,顿时就让宣宸涨红了脸,“媳妇,你胡说什么呢?” “住口!”叶蔚蓝正色呵斥道。“宣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我名分未定,便毁我名节,再乱叫我杀了你!” 在场的众人,包括百里遥,听了她的话全都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小丫头身上好重的杀气。 就见叶蔚蓝脱掉鞋子上了炕,打开炕柜,从暗格里拿出她平日里放房契和地契的木头匣子,找出那张婚书,确定是婚书之后,穿上鞋子,又来到百里遥的面前,展开婚书递到她面前,“夫人看清楚,这是我和宣宸的婚书,今儿我就还给你,也省得你左一趟右一趟的折腾得我们全家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媳妇,你疯啦?”宣宸的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叶蔚蓝却理都不理他,只是动作飞快地把手里的婚书给撕成了碎片,然后拉过百里遥的手,把婚书的碎片塞进了百里遥的手中,微笑道:“夫人可要拿好了,是扔是烧随夫人的意思。夫人慢走,我不送了!还请夫人以后别再来了,你有的是闲工夫瞎折腾,我和我娘却没时间招呼你,我们忙着呢。” 百里遥的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被她当众打脸,竟然没生气,而是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陈家庄的土地都是我的?” “我知道!”叶蔚蓝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把你和你娘赶出陈家庄,让你们无家可归?” “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的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跟你斗到底!陈家庄是你的,但天下不是你的,这世上,总有我和我娘的存身之地!”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用眼神交锋了半晌,谁也不肯示弱。 百里遥突然莞尔一笑,“这么有意思的丫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家宸哥儿……” 听到她把事情的真相揭穿,宣宸忽然觉得很受伤,不禁用难过的表情看着叶蔚蓝。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她像个小疯子一样地打他,在她的眼睛里,除了恨,还有一种深深的绝望。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百里遥当然不知道儿子现在心里想什么,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早就恨不得退掉这门亲事,不过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愿!这门亲事是你师父上赶着跟我们订下的,若是再由你们退掉,我们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不过你也别怪我不肯给你机会,我可以给你几年时间,在你年满十六岁之前,如果你能交出一百万两白银的话,我可以考虑解除掉这桩婚约。你该知道,婚约这种东西,一向都是一式两份的,我手里还有一份呢,如果你做不到,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们宸哥儿,都会拿着另一份婚约进宫,去请皇上给你们赐婚。或许你不在乎和你娘、你弟弟一起浪迹天涯,但是想必你会珍惜性命的。” 虽然以大欺小,有点忒无耻了,但是百里遥却硬是抛掉了脸面,说了这样一番威胁的话。 宣宸脸色一变,不悦地唤道:“娘……” “你闭嘴!”百里遥厉声呵斥住他。“这件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叶蔚蓝面对她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压,也不生气,只是淡然一笑,“夫人果真爱钱如命,名不虚传,既然夫人以我全家性命相要挟,我若不答应夫人所求,岂非是让夫人笑话我没出息。” 她一探手,做出邀请的手势,“口说无凭,还请夫人赐下墨宝,立下字据,也免得夫人日后反悔!” 百里遥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步履款款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拿过一支毛笔,马上有人帮她铺好了纸,她用左手拽着宽大的衣袖,右手执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张字据,并按了自己的手印在上边,随后便不再多看叶蔚蓝一眼,大笑着离开。 她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同样气势汹汹,虽然输了,却是很高兴地走的,就连话也没有和儿子交代一句。 没有和主人家告辞,也没让人送,便领着人离开了,只剩下宣宸呆呆地站在那里,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叶蔚蓝。 她竟然会和娘打这种赌,她竟然会把他们两个的婚约当成赌约,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些难过,还有些疼。 叶蔚蓝懒得搭理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在桌子上拿起百里遥留下的赌约,小心地查看。 宣宸却忽然身后拽住她的胳膊,声音有些苦涩地问:“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得就连这种赌约都愿意跟我娘打?” “宣宸,你没资格跟我凶!”叶蔚蓝一字一句地说,语句十分缓慢。“是你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的!” “但是……”他想解释。 叶蔚蓝却打断了他的声音,“别跟我说那是你娘,我是晚辈,应该让着她,哄着她。你弄错了一件事,那是你娘,不是我娘,我便是要哄也是哄我娘,我哄不着你娘。至少,在嫁给你,成为宣家的人之前,我没有义务哄着你娘!” “对不起……”宣宸讪讪地说。“我替我娘跟你说对不起,我娘只是关心我……” “你娘的关心伤害到我了!”叶蔚蓝用力甩开他的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此时的她,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婆媳不和。 她这还没过门呢,就都已经跟未来婆婆过了好几招了,若是过了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斗呢。 宣宸突然伸手把叶蔚蓝手中的那张赌约抢了过去,动作利落地撕成了两半,然后得意地说:“现在我把它撕了,你以后就不能甩了我了!” “哼!”叶蔚蓝勾着嘴角淡漠一笑。“有没有这张赌约,只要我不想嫁你,我就有的是法子!” 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女子了。 “媳妇……”宣宸讪讪地叫她,试图撒娇。 “闭嘴!再叫我媳妇当心我大嘴巴抽你!” 二人正在吵架,就见随幽然已经回来了,叶蔚蓝便闭上嘴巴,不想让娘担心。 沈洛怀中抱着卓哥儿跟在她身后,进屋以后,沈洛把卓哥儿放到炕上,伸手把卓哥儿身上包裹的大氅解开,又解开小被子,把穿着小棉袄和开裆裤的卓哥儿放了出来。 卓哥儿已经认人了,转悠着眼珠子看见叶蔚蓝,便“啊啊”地冲她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他认得这是姐姐,姐姐很疼他,每天都会来抱他玩一会儿。 叶蔚蓝就笑吟吟地走了过去,把卓哥儿抱了起来,“卓哥儿,是不是想姐姐了?” 卓哥儿就“啊啊”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团口水印子,叶蔚蓝咯咯地笑起来。 李凤和宋恒之、杜希华、杜希诺等人全都走了进来,李凤一直都在听窗户根,后来宋恒之得了消息也过来了,同她一起听,知道她赢了,全都很开心。 但是,他们也全都知道,叶蔚蓝和未来婆婆打了那样一个赌,年满十六岁之前赚够百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他们都是这样认为,既然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宣宸和叶蔚蓝之间的婚约,似乎就没什么变故。 沈洛坐到炕沿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赢了?” “嗯!”她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侥幸,毕竟她是作弊才赢的,如果不是转世重生,有前世的那些记忆,这次的比试她是怎样也不可能会赢的。 而且,人家都是跟她文斗,输也好,赢也好,不过是个面子,但若是有一天,人家同她武斗,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现如今,她最要紧的,还是要跟师父学武功。 至于那一百万两白银的赌约,她压根就没放到心上,宣宸撕不撕毁掉那张赌约,同她都没什么干系。这桩婚事,她应不应的都无所谓,反正归根结底,她的目的只是想利用宣家的势力罢了,能利用得上自然是好,利用不上她也无所谓。 沈洛便扭脸看向李凤,“赶紧传饭吧,蓝儿今儿露了脸,咱得庆祝庆祝,多弄几个好菜。” 说着,他又对叶蔚蓝道:“下午放你的假,好好歇歇。” “不用了。”叶蔚蓝道。“我不累!” “要你休息你就休息,这么几场比试下来,怎么可能不累?便是身体不累,精神也累。”沈洛正色道。“武功这种东西,不是一口就能吃成胖子的。” 叶蔚蓝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天沈洛和宋恒之都没有单独去吃饭,而是在这里和随幽然一起吃的这顿饭,因为沈洛和宋恒之喝了点酒,所以这餐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才吃饭。 若不是卓儿困了,需要睡觉,沈洛的酒还喝不完呢。 只有宣宸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晌午在药房里听王廷臣给他讲解药性的时候,一直都拉着一张俊脸。 (本章完) 第325章 身份被疑 第325章 身份被疑 王廷臣放下手中的一味长得很像生姜的药材,笑道:“怎么?不开心?” “嗯!”宣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些苦恼地开口道。“廷臣哥,你说我媳妇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王廷臣莞尔,态度中肯地说:“是你娘做的太过了,换了谁家姑娘都不会开心的。” “我娘……”提起他娘,宣宸更加苦恼了。“我娘的行事风格确实有问题,但是我又管不了她,我能有什么法子?” 栾英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盘子糕饼,小声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蓝儿姑娘不喜欢世子吧?” 宣宸忽地把扭转过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你的东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栾英就不敢吭声了,果然只剩下闷头吃东西了。 王廷臣却很赞成地说道:“栾英说的对,现在最大的问题压根就不是你娘怎么回事,而是人家姑娘压根就不稀罕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蓝儿姑娘如今才十岁吧,你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来考虑这种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啊……”宣宸被他一语点醒,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忘了,她还是个丫头片子呢!” 王廷臣笑道:“所以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来和她培养感情。” 宣宸这才眉开眼笑起来,拿起刚刚被王廷臣放到桌子上的那味长得很像生姜的药材,“廷臣哥,这个就是三七对吧?有散瘀止血,消肿定痛之功效,主治咳血、衄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胸腹刺痛,跌扑肿痛……” 栾英在一旁忍不住小声道:“少爷,都城里那么多姑娘都跟苍蝇似的围着你,你都不喜欢,怎么就喜欢老是凶巴巴的蓝儿姑娘呢?要是我我就不敢娶蓝儿姑娘,太凶了!” 王廷臣听了他的话,不禁笑起来,“栾英这话说得对,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口味太重了!那么凶的姑娘,换了我们,可是不敢娶的!” 宣宸被栾英一语戳中了心事,不禁恼羞成怒地赏了栾英一颗爆栗子,“说过你多少遍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王廷臣爱怜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宸哥儿,别往心里去,记住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你们的年纪还小,你还有大把的时间让蓝儿姑娘喜欢上你。” 宣宸觉得心里舒服点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咬着牙道:“我就不信,那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 …… “所以说,你这次是完败?”镇北将军府中,宣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娇妻,他当然知道她今儿去刁难未来儿媳妇了,本来他是想陪她一起去的,好看着她别太过分,沈洛的脾气他可清楚,就怕她控制不好分寸,回头招惹得沈洛不高兴了,那可是有大麻烦的,但是却临时有些十万火急的公务,必须他去处置,便只好让她自己去了。 但是,她完败,这就让他不可置信了。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的爱妻会输给一个丫头片子。 “这丫头不简单啊……”百里遥这会子把屋子里服侍的丫头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幽幽地闭上了眼睛。“我怀疑,这丫头的来历……” 宣羽闻言,微微一皱眉头,“你是说……” 百里遥又摇了摇头,“我现在也只是猜测,因为按照常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丫头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你想法子叫人把她的来历给我仔仔细细地打听一遍,从她出生那天起的事,我都要知道!”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这丫头长大以后,心若是能在宸哥儿身上,也能算是一件好事,但若是不在……”她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肯定不会是池中之物,若是宸哥儿降服不了她的话,日后怕是会给咱们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你的意思是……”宣羽轻声问,言外之意有一抹犹豫不决的冷酷,与沈洛的交情虽然重要,但是自家的势力巩固更为重要。 “别瞎想,我不是看见什么人都想杀的。”百里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瞧瞧,这丫头到底能走多远,或许,她就是最适合宸哥儿的那一个。” 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只是,性子太尖锐了,还得磨啊!若是日后长大,还是这副性子,可是会给宣家招来祸事的。” …… 叶蔚蓝自然不知道她在被自己未来的公公婆婆品头论足,她只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每天都过得按部就班,有了时间就和宣宸一头扎进厨房,研究新式的糕饼,好像把之前的赌约事件给忘了似的。 虽然因为赌约时间,宣宸有些不高兴,但是好在他把那张赌约给撕了,又有王廷臣开解他,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没两天心情就变好了,依旧每天“媳妇媳妇”地跟在叶蔚蓝的屁股后边转悠。 随着浓浓的香气散出来,他们研究的新式点心新鲜出炉了,因为用的鸡蛋糕的模具,所以做出来就是一个个的鸡蛋糕的样子,香气也差不多。 叶蔚蓝和宣宸身上全都穿着围裙,二人对视了一眼,在没有尝到味道之前,二人都不敢说,这个点心就是成功的。 把点心放在桌子上稍凉了一下,栾英伸手拿了一块,放到盘子里,用刀子切成四分,自己拿了一份塞进嘴里,然后瞪大双眼一脸幸福状地说:“好吃!” “你个吃货!”宣宸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把盘子抢了过来,递到叶蔚蓝眼前,殷勤地说。“媳妇你先吃。” 叶蔚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她都那样警告他了,他还是不肯改,依旧是媳妇媳妇地叫她,她又不能真的大嘴巴子抽他,也只好麻木了,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她也懒得纠正他了。 她伸手拿了一块点心,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轻轻皱着眉头,品尝着点心的味道,香软的点心吃在嘴里,和鸡蛋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似乎更香软了些。 看到宣宸也拿了一块品尝,她便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宣宸将点心咽下肚子,遂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 “那就把它算一份?” 宣宸又是点点头,“算一份,不过到时候就不能做成鸡蛋糕的样子了,看起来没档次,太平民化,没有法子突出那些文人墨客和千金小姐卓尔不凡的身份,咱们不如把它做成大块的,然后切成长条的形状,上边再抹一点果酱,或者抹点牛油,撒点碎榛子或者松子仁,配上奶茶,应该会有人喜欢的。” 叶蔚蓝便道:“今儿没时间了,明儿再照着你说的做吧。” “嗯!”宣宸赞成她的意见,然后道。“今天好歹没有白干,成功一个。” 他们这次除了用豆浆做点心之外,还打算用茶水也做一些的,但是做了以后才发现,茶水和牛油压根就没法子混合在一起,油水不相溶,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栾英,把这些点心分给家里人尝尝,然后问问别人的意见,汇总了以后告诉我。”宣宸把任务交给栾英,然后和叶蔚蓝已经回到她的绣房。 “我把步骤写出来!”宣宸拿了个用纸订的本子出来,然后研了墨,在本子的封面上写了《糕饼食谱》俩字,然后翻开第一页,在上边把豆浆蛋糕的制作步骤写了出来。 这豆浆蛋糕可不是他们一次就做成功的,而是经过了好几次的实验,因为豆浆蛋糕和传统的鸡蛋糕的制作方法和步骤都不一样,首先,如果想要突出豆子的绵香味道的话,就不能用鸡蛋黄,这样做出来的蛋糕看起来洁白细腻,味道才会香软克可口。 叶蔚蓝思索着说:“现在唯一的败笔是那些鸡蛋黄该怎么办?都是钱买的,总不好浪费了吧?那么多鸡蛋黄,咱们自己吃,也吃不了啊!” 宣宸想了想,开口道:“剩下的鸡蛋黄,咱们可以用来做曲奇饼!” “曲奇饼?那是什么?”叶蔚蓝不禁好奇地问。 “曲奇饼是一种小饼干,配下午茶吃最好了。”宣宸给她解释道。“是我娘最擅长的小点心,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都会亲手做给我吃的。” “饼干?那又是什么?”叶蔚蓝觉得,宣宸这家伙有时候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似的,总是会说些神来之语,让她听不明白,比如“马杀鸡”什么的。 宣宸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的刨根问底,为难的说:“饼干就是饼干,都是用面粉做的小点心,但是和蛋糕又不一样。对了,咱们还可以多做几种饼干,相对于蛋糕来说,饼干的制作时间短,而且步骤更简单一些。” “既然步骤简单,制作时间又短,不如你今儿就做点。”叶蔚蓝笑道。 宣宸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这丫头,支使起他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对了!”叶蔚蓝想起什么。“你不是说找铺子的事交给你吗?铺子找得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326章 上门谈判 第326章 上门谈判 “呃……”宣宸嘿嘿一阵干笑。“这不是才出了十五吗?我还没跟我娘说呢,明天吧,我明天跟师父请个假,去找我娘说这事。” 翌日—— 宣宸垂头丧气地进了叶蔚蓝的屋子,身上的大氅都没脱,便往炕上一歪,有气无力地抱怨道:“真是太没亲情了,我是她亲儿子,而且还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她居然不肯把铺子卖给我一间。” 叶蔚蓝高高地挑起眉梢,“怎么?你娘不同意卖铺子给咱们?” 她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在被她那么狠地打了脸之后,百里遥若是会支持自己和宣宸的生意,那才有鬼了。 宣宸有些丢脸地躺在那里点了点头。 叶蔚蓝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大腿,“起来,把大毛的衣裳脱了再躺着。” 宣宸便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撒娇道:“你给我脱!” 叶蔚蓝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但还是动手帮他把大毛的衣裳脱了下来,叠整齐了放到衣柜上,“你娘都是怎么说的?” 宣宸又在炕头上坐了,接过叶蔚蓝递给他的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抱怨道:“我娘说商场无母子,在商言商,把铺子卖给我了,她怎么做生意?” 说起来他就一肚子气,枉他跟他娘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他娘就是说什么都不肯卖。 叶蔚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百里遥说的没错,人家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把铺子转给他们?就算是宠儿子也没有这么宠的。 “咱俩晚上去英姨家问问陈叔吧,你娘不肯卖铺子,咱们就另想别的法子好了。”叶蔚蓝道。“辽城的铺子虽然值钱,但是我觉得,并不是每个铺子都能赚钱,总会有生意不好的铺子想要转让出去的。” “去英姨家?”宣宸满心的不乐意,他不喜欢那个陈富贵。 叶蔚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叮嘱道:“你给我懂点礼貌,不许你难为富贵哥!” “这么向着他……”宣宸不高兴地小声嘟囔。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别跟我去了!”叶蔚蓝看见他这模样,就有点不放心。 “不行!我警告你,你绝对不准和陈富贵单独见面!”宣宸听她要自己甩下,赶紧出言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懒得理你,赶紧回你自己屋吧,自己有屋子,老往我屋子里跑。没看大妞姐和佳音姐都不好意思回来了吗?”叶蔚蓝赶他出去。 “我就不出去!”宣宸耍赖,又歪到了炕上。“你这屋暖和,我那屋可冷了。” “胡说,烧的是一样的柴火,一样的炭,怎么可能会冷?” “真的!”宣宸强调道。“就是特别冷!” 叶蔚蓝不禁哭笑不得,便随他去了。 傍晚的时候,她和宣宸来到了陈安家,和陈安打听城里有没有人要转铺子的事。 陈安笑道:“这事你们应该去跟牙行打听才是啊,我只管巡街,买卖店铺的事不归我管。” 叶蔚蓝道:“我当然知道陈叔不管这事,但是辽城的铺子到底有多抢手您也知道,那些大商号早就跟牙行打了招呼,有铺子也轮不到我们买,所以才来请陈叔给帮个忙。陈叔的人面比我们广,这是其一,其二,陈叔每天在城里巡街,哪家铺子生意好,哪家生意不好,心里都有数。若是跟牙行的人说不上话,没法子帮我们买间铺子的话,便帮我们留心一下,有没有到现在还没开张的铺子,说不定便是生意不好,主家打算卖了或者租出去。” 陈安听她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十分爽快地说:“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帮你留点心。” “既然如此,就多谢陈叔了!”叶蔚蓝向他道了谢,便要告辞出来。 “等一下!”陈安突然想起什么,又把他们两个留下了。“我想起来了,蓝儿小姐,去年李家园的事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了?”想起李家园那档子事,叶蔚蓝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家园的族长在城里有两家铺子……”陈安犹豫着说,李家园那两家铺子,一家是妓院,一家是赌场,对着两个孩子,他有点说不出口。“自打李家园被百里将军下令屠了以后,这两间铺子一直关着,我琢磨着,这两间铺子的地契许是在百里将军手里。” 陈安小心翼翼地说着,偷眼瞥了一眼宣宸,“如果你们想买铺子,不如去问问百里将军。” 宣宸便和叶蔚蓝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是一个让人欢欣鼓舞的消息,二人打听好铺子的具体位置,同陈安道了谢,便告辞了,回家以后商量了一下,转天特地早起了半个时辰,早早地把例行的练习做了,又泡了药酒,便跟沈洛告了假,一起进了城。 叶蔚蓝是骑着小黑进城的,比起头一次骑小黑的时候,她的骑术已经好多了,最近这几个月,沈洛时不时地就教她一些骑术,还有宣宸也会告诉她怎么骑马。 所以她骑在小黑的背上,小黑也不再是慢吞吞的散步,而是一路飞驰,不过也不敢跑得太快。 本来按宣宸的意思,是他自己来就行了,不过叶蔚蓝不放心,便跟他一起来了。 进城以后,按照叶蔚蓝的意思,没有直接去镇北将军府,而是先去看了铺子,这两间铺子一家是“秋香院”,位置相当不错,在东北角的一个十字路口,占地颇为宽敞,前边是上下两层的木质建筑,装修得十分奢华,后边还有院子,因为早就关了,门上还有封条,所以他们也没法进去,只是在墙外边转悠了一圈。 随后又来到了“顺德赌坊”,顺德赌坊的位置相对来说就偏僻了许多,赌坊这种生意和其它的生意不一样,都是口耳相传的招揽客人的,所以对地段的要求不是很高,和“秋香院”隔了两条街,在一条巷子里。这间赌坊占地也很宽敞,前边是开赌局的地方,后院还有房间,若是有客人玩累了,可以直接开房间住下,这还不算,要是客人兴致来了,赌坊的人还会从“秋香院”叫来姑娘陪客。 看了这两个铺子,叶蔚蓝和宣宸都有点打退堂鼓,因为这两个铺子实在是太大了,占地都在两亩地左右,而他们想开糕饼铺子,压根就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有三分地足够了。 但是既然来了,他们两个便商量了一下,还是跟百里潇去碰碰运气吧,或许可以说服百里潇,只把秋香院前边的那栋小二楼卖给他们,有这栋小二楼就足够他们用的了。 在镇北将军府门前下了马,有侍卫过来帮马把他们牵过去,一行四人便进了将军府。 除了叶蔚蓝、宣宸、栾英之外,王廷臣也来了。 叶蔚蓝是后来才知道的,王廷臣除了会医术之外,也会武功,宣羽之所以会派他过来跟着儿子,也有让他给儿子当保镖的意思。 在家里有沈洛在,也就算了,但是出来便是他跟着。 宣宸打听到百里潇正在书房办公呢,便直接带着叶蔚蓝找了过去,让人通报以后,进了书房,他笑嘻嘻地躬身施礼,“大舅,我来看你了。” “是宸哥儿啊,今儿怎么这么好?来看大舅了?”百里潇看见宸哥儿,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对叶蔚蓝道。“叶丫头也来了,你师父可好?” “见过百里伯伯。”叶蔚蓝幽幽下拜,给他施礼。 “都坐,别站着了。”百里潇打发二人坐下,又对叶蔚蓝道。“叶丫头,你上次送来的那些糕饼,百里伯伯都爱吃着呢,什么时候再给百里伯伯送点?” 叶蔚蓝便笑道:“百里伯伯爱吃便好,改日一定做了糕饼来请百里伯伯吃。” 百里潇哈哈大笑起来,“那就说定了,你百里伯伯没出息,就好吃。” “大舅,我今儿找您是有件正经事想要问您的。”寒暄过后,宣宸开口道。 “什么事?说吧,只要你大舅能办得到,没有不办的。”百里潇大包大揽地说。 “我听说李家园的族长有两间铺子在您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宣宸开门见山地问。 听他提及这两间铺子,百里潇愣了一下,“你说那两间铺子啊,我已经送给你娘啦,你不知道吗?” “啊?”宣宸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地瞪着百里潇。“大舅,你……你怎么能把那两间铺子送给我娘呢?” “你大舅是个粗人,你大舅妈是个懒人,留着铺子也没用,还不如送给你娘呢,她还能拿去挣钱。”百里潇理所当然地说,他们夫妻两个都不会做生意,留着铺子自然都没用,而百里遥每年都会拿钱贴补他,他手里有了铺子,自然要给百里遥。 宣宸颓然坐回椅子里,抬手扶住额头,他头疼…… 叶蔚蓝心中暗道,看来最后还是免不了跟百里遥来一场正面交锋,便劝道:“好了,宸哥儿,咱们还是去找你娘吧,说不定能说动她把铺子卖给咱们。” (本章完) 第327章 另想他法 第327章 另想他法 “我觉得你还是做梦比较容易。”宣宸不抱什么希望地说,他可是才从他娘那边受了打击回来。“我娘那人就是属貔貅的,一向都是只进不出。” “不去谈谈怎么知道?”叶蔚蓝说着,给百里潇施了个礼。“百里伯伯,我们先告辞了,不打扰您办公了。” 百里潇同情地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暗道,还是宸哥儿了解他娘。 叶蔚蓝在宣宸的带领下来到后院的客房,客房门口全是守卫,一个小丫鬟穿得跟个熊似的站在屋子门口负责给人掀帘子,见到宣宸,赶忙大声通报道:“世子来了!” 然后帮宣宸把棉帘子掀了起来。 宣宸领着叶蔚蓝走了进去,就见屋子里花团锦簇地站着一群丫鬟婆子,全都规规矩矩地给宣宸施礼,宣宸扬着下巴进了里间屋。 就见百里遥和镇北将军府的女主人盘着腿在炕上坐着,二人脸上都是笑意,很显然刚刚正在说什么开心的事。一个眉眼和路娇莹很像的小姑娘亲热地挨着百里遥坐着。 见到他们两个进来,路娇莹赶忙道:“快来人,给宸哥儿把大毛的衣裳去了,快去煮红枣桂圆茶来,给宸哥儿去去身上的寒气。呦,叶丫头也来了,快坐。芳儿,去取果子来!” 叶蔚蓝规规矩矩地给二人施礼,“见过王妃,见过将军夫人!” 挨着百里遥坐着那个小姑娘便穿上鞋子下了地,给宣宸施礼,“见过宸表哥。” 起来后,她打量着叶蔚蓝,又给叶蔚蓝也施了个礼,“见过这位姐姐。” 叶蔚蓝见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便也给她施了个礼,“我属兔,十一月初一的生日。” 那小姑娘便笑道:“我也属兔,不过是三月的生日,我才是姐姐了。” 宣宸等丫鬟帮他脱掉身上的大毛衣裳,便扭股糖似的坐到百里遥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抱着百里遥的胳膊道:“娘,我好想你啊!” 路娇莹在一旁道:“宸哥儿,快别磋磨你娘了,你刚打外边进来,身上都是寒气,你娘身子弱,禁不得寒气,到舅妈这来,舅妈给你捂捂手。” 宣宸便笑嘻嘻地坐了过去,让路娇莹把他的手抓住。 “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呢?”路娇莹宠溺地望着他。“是骑马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宣宸答道:“是骑马来的。” “这孩子,外边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保养点身子,你自己个身子骨弱又不是不知道,偏跟你爹和你舅舅学。他们全都是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自然不怕,你小小年纪的,身子骨又娇弱,可得小心了,别这么大大咧咧的,自己要知道保养。”路娇莹絮絮叨叨地同他说话。 叶蔚蓝看着宣宸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觉得心中好笑,说出去怕是都没有人会相信,在外边横行霸道,打架当饭吃的宣宸,居然会被人说“身子骨娇弱”。 宣宸瞥到她的眼神,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想法子救他,要不然的话,让大舅妈一直说下去,他就变成姑娘家的身子骨了。 叶蔚蓝难得看他吃瘪,正看得高兴,怎么会去解救他?只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热闹。 反倒是那小姑娘笑道:“娘,您就别替宸表哥担心了,我爹说,男儿志在四方,哪里能和女孩一样,天天坐在轿子里?” “就是这话,雪表妹说得对,我是男子汉嘛,当然要骑马了。”宣宸松了一口气,嘻嘻笑道,关键时刻,还是表妹靠得住。 路娇莹笑骂道:“这小猴崽子,毛都没长齐呢,还男子汉呢……” “舅妈……”宣宸不依地说。“我媳妇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好好好……”路娇莹便捏了捏他的脸,由他去了。 小丫鬟送上滚烫的茶水,宣宸喝了一杯,暖了暖身子,又坐回他娘身边,贼兮兮地笑道:“娘,我跟您商量个事呗?” 百里遥冷声哼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嘿嘿……”宣宸便把自己想和叶蔚蓝合伙开铺子的事说了。“娘,我看那秋香院前边的门脸不错,你就便宜点卖给我们呗。” 百里遥清冷的目光瞥了一眼表面上正在跟路娇莹的女儿百里雪攀谈,在事实上一直都在注意这边动静的叶蔚蓝,朱唇轻启,说出三个字,差点把宣宸给气死,“凭什么?” “娘……”宣宸试图撒娇,但是叶蔚蓝却打断了他的声音。 “王妃,俗话说得好,在商言商,我相信,这世上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不知道王妃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把铺子卖给我们?” 百里遥高高地扬起了眉梢,左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思索了片刻,有心试探一下这丫头,便开口道:“‘秋香院’地处繁华地段,占地两亩三分,除了前边的门面,后院尚有大小院落十一处,客房六十三间,市价至少九千两,你们拿的出来吗?” “拿得出来!”叶蔚蓝手里可有十几万两银子呢,区区九千两,她还是拿的出来的。 “就算你拿的出来,那我又凭什么答应把门面卖给你?”百里遥摆明了欺负小姑娘。 叶蔚蓝不动声色地说:“王妃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 百里遥嘲讽地说:“我不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本钱!” “王妃不谈,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和您谈条件的本钱呢?”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本钱?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把门面房卖给你!”百里遥的姿态犹如猫戏老鼠。 叶蔚蓝歪着头想了想,“听说当今太后最喜绣品,我送王妃一幅绣品如何?” 百里遥发出一声嗤笑,“我手底下二百八十七间绣坊,会缺绣品?” “是双面绣!”叶蔚蓝退后了几步,转身从多宝阁架子上拿过一个小桌屏。“这幅桌屏,不过是双面同色绣罢了,我送一幅两面图案都不同的绣品给王妃,让王妃带去都城,讨太后她老人家欢心,王妃觉得如何?” 百里遥心中一动,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双面绣也未必有多稀罕,我手底下上万名绣娘,我就不信,没有个能琢磨得出来的。” “那就算了!”叶蔚蓝察言观色的,虽然百里遥不动声色,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百里遥脸上那细微的表情,见她不肯答应,马上就表示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对宣宸道。“宸哥儿,咱们回家吧,王妃不肯把卖,咱们回去想别的法子吧。” “啊?”宣宸先是一阵失望,然后看向百里遥,撒娇道。“娘……” 但是他话还没出口,叶蔚蓝便大声道:“打扰王妃了,将军夫人,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便扯着宣宸往外走去,“快走吧,回去晚了的话,耽误了下午的练习,我师父会骂人的。” “嘿……”百里遥忍不住被气乐了,看着路娇莹道。“这小丫头,倒学会拿捏起我来了。” 路娇莹不禁怨怼地瞪着她,“小遥,不是我说你,你刁难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刁难?” 她这小姑子,向来刁钻古怪的,最是喜欢捉弄人。 就听外边响起叶蔚蓝清脆的嗓音,“听说辽城的副守备文勇出身丞相府,乃是宫里文贵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或许,他会对能讨太后欢心的东西感兴趣。这城里有文副守备几家铺子,说不定咱们能说服他卖给咱们一间。” 紧接着又响起宣宸的嗓音,“但是丞相府跟咱家是对头耶!” 叶蔚蓝幽幽地说:“你没听说一句话吗?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百里遥脸色一变,心中暗道,这小丫头果然会拿捏人,居然知道她和丞相府是对头,自己不可能让丞相府那边得去任何好处,不禁气得俏脸发白,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路娇莹掩着嘴笑起来,“得了,赶紧让人把他们两个带回来吧,这丫头可是个有主意的,若是真让她去找了文副守备,咱们家可丢了大人了。” 百里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在屋子服侍的一个年轻妇人道:“暖月,去把他们叫回来吧!” “好!”那妇人笑着应了,转身出去叫叶蔚蓝和宣宸。 叶蔚蓝却故意放大了嗓门道:“姐姐请回吧,我们还有事,就不回去打扰王妃了,王妃怪忙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来招呼我们?” 说着,她硬是扯了有心回去的宣宸走了,看得迟暖月哭笑不得,只得回屋子里去禀报。 “这个死丫头,这是摆明了将我的军啊!”百里遥气得要死。“暖月,你赶紧去找王爷,让王爷把他们两个给拦下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去找文勇。” “好啦,小遥,快别生气了,你身子不好,万一气出毛病来,郡王爷该心疼了。”路娇莹便在一旁安慰她。 (本章完) 第328章 店铺到手 第328章 店铺到手 不过百里遥还是气呼呼地说:“这混小子,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他多听我的话,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听媳妇的话,以后还了得!” 路娇莹在一旁咯咯笑道:“依我看,这丫头倒不错,能制得住宸哥儿的,我看整个都城,也没有一个。” 百里遥佯怒道:“大嫂,你就这么幸灾乐祸?不怕我回头给你家辉哥儿挑个厉害媳妇?让你也吃吃厉害媳妇的亏!” “哎……咱们不带打击报复的,我家辉哥儿可得找个温柔贤淑的,要是厉害的,我可不让进门。” 这边姑嫂俩在斗嘴,叶蔚蓝却拉着宣宸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媳妇,咱们真的要去找文勇啊?”宣宸苦着脸问,他们家和文家可是死对头,他要是因为这么点小破事就去找文勇,可是会让文家的人笑掉大牙的。 “当然要去了!”叶蔚蓝理所当然地说。“你娘又不肯卖铺子给咱们,咱们自然得想别的法子了。” 说着,她问看门的侍卫,“大哥,请问文副守备的府邸怎么走?” 那侍卫便伸手给她指了方向,“往东走,过两条街就是。” 叶蔚蓝向他道了谢,走到拴马桩跟前,把小黑解下来,冲小黑挥了挥手,小黑就跪下了,让她可以骑到自己身上。 一旁的侍卫看得啧啧称奇,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快地从将军府的大门里奔了出来。 “儿媳妇,既然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宣羽笑嘻嘻地跑到叶蔚蓝的马旁,一伸手就把叶蔚蓝从马上给抱了下来。 叶蔚蓝微微抽搐着唇角,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尽量在嫁给宣宸之前扳倒文氏一族,不然的话,单是她这厚脸皮的公公她就惹不起。 宣羽搓着手打量着小黑,口中啧啧出声,“真是匹好马,儿媳妇,你就跟它打个商量,让我骑一会儿呗。” 叶蔚蓝无语地看着他,他这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爹,要是我媳妇答应让你骑小黑,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宣宸灵机一动,眨巴着眼睛问,如果说他娘有克星的话,那就只有他一个,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这厚脸皮的爹,就没有别人能制得住他娘。 “什么忙?说!”宣羽一听有门,马上大包大揽。 “就是城里有间‘秋香院’,地契在我娘手里呢,我们想买过来做生意,但是我娘说什么都不肯把铺子卖给我们……”宣宸委屈地告状。 “呀,儿子,出息了,居然会做生意了。”宣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听儿子这么说,马上就进入了状况。“行,交给我了,只要能让我骑着小黑遛一圈,这事我给你们办了。” “哎!”宣宸便喜滋滋地把叶蔚蓝扯到了一旁,小声嘀咕起来。“媳妇,你就让小黑吃点亏,让我爹骑着它遛一圈吧,我爹这人就稀罕马。” 叶蔚蓝却冲他使了个眼色,大声道:“不干!你娘都说了,‘秋香院’值钱着呢,就算她答应把铺子卖给咱们,就咱俩那点钱,也不够啊,还是算了吧!” 考验这家伙的时候到了,就看这家伙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宣宸看到她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过来,这丫头这是想砍价,猜到肯定是娘把爹请过来拦自己的,打算趁机把买铺子的价钱压到最低,便笑道:“你说的也对,咱俩还是去找文副守备问问吧。” “等等!”宣羽脸孔一板。“臭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宣宸才不怕他爹的坏脸色呢,从小到大,都是他娘对他严厉,他爹最疼他,“我俩打算去找文副守备商量商量,跟文副守备买间铺子来着。” 宣羽闻言脸色一变走过去,弯下身,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夹到胳肢窝底下,然后夹着他们两个进了大门,一脚踹开前厅的房门,走进去后把他们两个丢到地上,然后转身把门关上,抱着胳膊瞪着他俩。 门外,栾英胆战心惊地问他爹,“爹啊,会不会出人命啊?王爷最讨厌文家的人了!” “不用管他们!”栾左摸着儿子的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刚出炉的老婆饼,你娘刚做的,还热乎着呢,拿回去吃吧。” “爹!”栾英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你真好!” 前厅里,宣宸和叶蔚蓝哀叫着跌成了一团,宣宸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赶紧把叶蔚蓝给扶了起来,“媳妇,你没事吧?摔疼没?”然后扭脸瞪着他爹道。“爹,你干吗啊?都把我媳妇摔疼了!” “这个教训告诉你们,就算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也不准你们跟文家的人来往,那是与虎谋皮,懂否?”宣羽神情凝重地教训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 叶蔚蓝也不怕他,扬着尖尖的小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也就是说,你们不肯卖铺子给我们,又不准我们去找别人买铺子,凭什么?” “你这孩子,不就是个铺子吗?想要铺子跟伯伯说啊!”宣羽说着又露出讨好的笑脸。“儿媳妇,你答应让我骑你的马,伯伯做主了,把‘秋香院’送给你!不要钱!白送!” 叶蔚蓝不说话了,凝重的小脸仿佛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道:“整间‘秋香院’?” “当然!”宣羽用力地点了点头。 “把房契和地契都办好,写我的名字,我可以答应伯伯,让伯伯骑着小黑遛一圈。”叶蔚蓝可没有头脑一热,答应让他先骑马,事情的先后顺序她清楚得很。 宣羽点点头,大声地吩咐人上茶点,加炭盆,然后便去办事了。 叶蔚蓝把栾英叫了进来,“别在外边风口里站着,怪冷的,进来暖暖身子。” 栾英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献宝似的把纸包捧到叶蔚蓝跟前,“蓝儿师姐,这是老婆饼,我娘做的,我爹刚打厨房给我拿来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叶蔚蓝便伸手拿了一块老婆饼,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笑着点点头,“好吃!” 栾英便笑得很开心。 叶蔚蓝觉得像栾英这样的人最幸福了,傻乎乎的,只要有吃的,就会觉得很快乐。 宣宸便凑到叶蔚蓝耳边,小声道:“媳妇,你真聪明!” 叶蔚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你说!” 一刻钟以后,宣羽回来了,他笑嘻嘻地进了门,从怀里摸出一张房契,递给了叶蔚蓝,“儿媳妇,你瞧瞧,这是什么?” 叶蔚蓝把地契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见上边写的就是‘秋香院’的房契,而且上边还用了印,很显然是已经在官府报备过了,便笑道:“没错,多谢伯伯成全!小黑的事……还请伯伯明天去我家找我。” “明天?”宣羽有点失望。“不如就今儿吧,刚好晌午了,你们两个留下来吃晌饭。” “不了!下午还要练功呢,回去晚了,我师父该生气了。”叶蔚蓝小心翼翼地把房契收好,扯着宣宸就走了,还不忘招呼栾英。“栾英,别吃了,回家让凤姨给你做红豆饼吃。” “哎……”栾英看到茶几上摆着好几盘糕饼,便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一个用白色的细棉布缝的小口袋,把剩下的糕饼全都倒了进去,扎好口,把小口袋塞进怀里,这才追着他们跑了出去。 宣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 宋恒之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房契,“你们真的把整间‘秋香院’给买下来了?” “不是买的,没花钱。”叶蔚蓝淡淡地说。“我们两个没时间,剩下的事都得劳烦宋大叔帮忙……” 她想了想,又道:“依宋大叔看,陈三牛怎么样?” 宋恒之把手中的房契递还给叶蔚蓝,笑道:“挺老实的,也挺勤快,有他和老贺两个,我轻省多了。” “宋大叔只要专心念书就行了。”叶蔚蓝笑道。“不过,糕饼铺子开张的事还得麻烦宋大叔打点,宋大叔就辛苦几个月。明天我会和宋大叔一起进城,咱们去‘秋香院’里瞧瞧,我在外边瞧过,秋香院里边很大,一间糕饼铺子,压根就用不到那么大的地方,所以我只打算把前边的门脸用上,后院做别的用处。” 宋恒之想了想,问道:“那人手呢?” “我想……”叶蔚蓝道。“请凤姨帮忙管着铺子,再买几户有儿有女的人家,我会先把糕饼的制作方法教给凤姨,再让凤姨去教他们。只是要辛苦凤姨了!” 宋恒之笑道:“如此甚好,但是如果是开糕饼铺子的话,那肯定不能再用‘秋香院’这个名字了,还是另起个名字吧,这名字听起来不雅。” “所以我才请宋大叔过来,帮忙起个名字。” 宋恒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叫‘宝香斋’如何?” “这名字不错,就用‘宝香斋’这名字了!”叶蔚蓝马上拍板道。“宋大叔,您头一件要办的事就得把‘秋香院’的招牌换了,我膈应这招牌。” 宋恒之哈哈笑起来,“好,那我明儿带着陈三牛一起去,先把招牌拆了。” (本章完) 第329章 家业壮大 第329章 家业壮大 叶蔚蓝点点头,“那就劳烦宋大叔了。” 把宋恒之打发出去,叶蔚蓝一扭脸,便看到了一张写满了怨怼的脸孔,她开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媳妇,为什么你都把事情决定了?都没问过我想怎么安排这些事?”宣宸怨念地说,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叶蔚蓝高高地挑起眉梢,“怎么?你有意见?” 宣宸张了张嘴,然后颓然道:“没意见!” 叶蔚蓝想了想,“这样吧,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咱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糕饼铺子的股份,我要占六成,你四成!”她算是想开了,趁着这小子还没长大,而且她有沈洛当靠山,她要尽可能地打击报复,以报前世他欺负自己的仇。不然啊,等他长大了,心眼变多了,那她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所以,糕饼铺子的股份,她要占大头。 “咱们俩还需要分股份吗?”宣宸不解地说。“你是我媳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呀,你想要股份就都给你吧。” 像是他家的生意,他爹就没有股份,股份都在他娘手里攥着呢。 叶蔚蓝的脸突然就红了,“谁是你媳妇啊?我再说一遍,这是没影的事,你以后少这么叫我!你娘压根就不喜欢我,想法设法地解除咱俩那婚约呢,你就不怕将来咱俩的婚约解除了,你一文钱也落不着?” “媳妇,你真的以为你能和我解除婚约?别做梦了!”他笃定地说。 至于上次被他撕掉的那张赌约,自动被他忽略了。 …… “一共是四户人家,男人分别叫李大柱、宋来子、方信然、方浩然,其中方信然和方浩然是一对兄弟,带着个老母亲。这四户人家我都给安置到铺子里了,小姐,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如今,原本住在前院主屋东厢房的随幽然已经带着孩子搬到了沈洛的屋子里去,而沈洛则搬到了她的屋子来。宋恒之夫妇也因此搬到了二进院子主屋的西里间,前院主屋的西里间便空了下来,被布置成了书房。 几个女孩渐渐大了,宋恒之是个规矩人,平常日子也不爱往她们屋子里去,所以有什么事,都会把叶蔚蓝叫到这里来谈。 叶蔚蓝和宣宸想开糕饼铺子,既然是做生意,这做糕饼的方子都是他们两个日以继夜、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自然得保密,不能逮谁告诉谁,所以做糕饼的人,都得买断身契才行,也免得从外边雇了人来,把手艺学去了,然后人跑了,再把生意给毁了。 叶蔚蓝便问道:“都是为什么要卖身?” 宋恒之道:“这个我都打听好了,李大柱家里原本有个小儿子,七岁上得了尿血的病,请医吃药把家底花光了,四处借不来钱,便借了高利贷,如今小儿子没保住,一家子欠了好几十两的高利贷,利滚利的让他们还一千多两,他们还不起,就跟放高利贷的说好卖身还钱。宋来子是从前的主家要回南边去,不想带着他们一家子,他们一家子也觉得水土不服,不想去南边。至于方浩然和方信然这对兄弟全都读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他们是老娘有病,他们两家一起卖身,是为了挣钱给老娘看病,兄弟的感情也不错,不想天南海北地分开。这四户人家家里全都有儿有女的,但是李大柱家就四个小子三个闺女呢,大闺女十五了,正是能干活的年纪。” 叶蔚蓝手上拿着几张身契,仔细地看过后,斟酌着道:“欠高利贷的不能要,卖身能有几个钱?放高利贷的肯定会时常去骚扰他们,找他们要银钱的,到时候借据在人家手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搞不好也会跟着吃挂落。” “啊……”宋恒之听了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没思虑清楚。” “这事不怪宋大叔,宋大叔也是心善,想帮他们一把。”叶蔚蓝笑道。“您明天把人带过来让我瞧瞧,行的话就留下,就劳烦宋大叔先把他们安置在铺子里,让凤姨先品品他们的人品,找几件事情考验他们一下。” 宋恒之便点了点头,“好,那我让陈三牛明天进城去领人去。”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这些日子您要受累了。” “小姐千万莫要同我说这种话,你和夫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不过是点跑腿的活,我还能做。” “还有一件事,咱们也得筹办了,您可还记得李家园那一千亩地?咱们也得开始找佃户来种了,听说您家里从前也有地,这种事情都是您来操办的,那我就把事情交给您,种地的事我不懂,全听您的。” 宋恒之道:“这件事情我也正想跟你说呢,租子到底怎么收,也得商量个章程出来。”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我还是那句话,种地的事我不懂,全听您的,需要用钱您跟我说,别的我什么都不管。” 宋恒之想了想,“那好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明天就去庄子那,把这事跟看庄子的徐老头交代一下。” “那您休息吧!”叶蔚蓝笑着站起身,扯了宣宸离开。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没说呢……”宣宸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停了下来,笑嘻嘻地对宋恒之道。“宋大叔,还有一件事,您肯定乐意干。” 宋恒之纳闷地问:“什么事?” “买书啊,这五十两金子您拿去,兑出来,全都用来买书,不过不要全买对科考有帮助的书,各种杂书也买一些,话本子也买一些,那些姑娘小姐们还是比较爱看话本子的。”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放到了宋恒之面前的桌子上。 宋恒之不禁失笑,“这个活我还真乐意干!” 叶蔚蓝回到自己的绣房里,洗了手,抹上面脂,然后盘腿坐到炕上,搬过绣架,拿了一条金线,韧上针,开始绣花。 “你怎么这么喜欢做针线啊?”宣宸挨着她坐到她身边,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做绣活,有点牢骚,她每天除了练功、吃饭、睡觉,就是做绣活,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娱乐活动都没有。 他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宋佳音、杜希诺、陈小福和大妞会凑在一起玩他带来的飞行棋,但是她却只是在灯下一个人默默地做绣活。 这丫头,勤谨的让他心疼。 “做针线可以赚钱啊!”她淡淡地说,对于开糕饼铺子的事,她还是很忐忑的,心中老是在想,要是赔钱了可怎么办?所以做起绣活来更卖力了,万一赔了她得挣回来啊。 “你就不能陪我玩会儿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天都快黑了,这会子做针线,会伤眼睛的。” 叶蔚蓝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整天什么都不用做?书也不用读,只要跟我师父学武功就好?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娘都不栽培你的吗?为什么你娘没给你请什么西席教师来教授你?” 她忍不住想起百里遥领了一大帮子西席教师说来教导她的事。 “我有老师啊,最近在跟着王大哥学《药经》,每天泡澡的时候都会背《药经》的。” 叶蔚蓝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也从来都没去过他的屋子,所以不太清楚他离了自己的视线以后会做什么,闻言不禁有些奇怪,“你又不行医,学《药经》做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说:“学会了可以保护自己啊,万一有人给我下毒,我能分辨出来,就算不幸中招了,也能做最为妥当的自救。你知不知道这里边的学问很深啊?好多咱们日常吃的食物,若是搭配不好都会中毒的。” 叶蔚蓝陡地想起来前世的那一件可怕的事,心中暗道,难怪他能知道自己的胭脂里藏了毒,难怪他能知道中了那毒的人不能吃人参。 原来,他从小就学这些本事。 “媳妇,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啊?”宣宸看着她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一脸担忧地说。“不然的话,让王大哥帮你瞧瞧吧。依我说,你就是太累了。” “我没事!”她有些狼狈地躲开他关心的目光,把脸扭到一旁。“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娘都让你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不让你学些正经的学问?” “我爹是昌平郡王,我是世子,可以世袭我爹的位子,我家又不靠着我来求取功名。我只需要学会自保的本事,再学会怎么接手我家的生意就好了,那些正经学问,还是交给别人来研究吧。” “你可真好命!”叶蔚蓝不免有些羡慕,或许,她这是深深的嫉妒。 宣宸试探般的牵住她的小手,“媳妇,只要你嫁给我,会发现,你比我的命还要好!” 叶蔚蓝毫不迟疑地甩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不要脸!” 宣宸正色道:“媳妇,你就认命吧,这辈子,你是甩不掉我的!” (本章完) 第330章 学做水车 第330章 学做水车 刚开春,林宏远便来了。 “宋爷,庄子上的地,您和大小姐是什么意思?还请示下!”林宏远恭敬地站在宋恒之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冬天,他们一家子没挨饿,也没挨冻,平平安安地过来了,他心里有数,这都是靠着主家,不然的话,他今年就得把小儿子卖了。 所以他想报答主家,好好地为主家做事。 宋恒之笑站起身,“你跟我来吧,地是叶大小姐的,她才是真正的主家,这件事情得她来做决定。” 说着,他领着林宏远去了练功房。 叶蔚蓝刚跑完步,正坐在炕上落汗呢。 宣宸挨着她坐着,看着她手上的花绷子,花绷子上是一块绢纱,她正在绣一个双面绣的小桌屏。 抬眼瞥见宋恒之带着林宏远进来,叶蔚蓝放下手里的花绷子,招呼道:“宋大叔!” 宋恒之来到跟前,停下脚步道:“蓝儿,林宏远来了,开春了,该种地了,这个地要怎么种,你这个主家得拿个主意才是。” 叶蔚蓝笑道:“宋大叔,请坐!” 宋恒之便在炕沿上坐下了。 叶蔚蓝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这几天也在想,种地的事情我不懂,宋大叔,全都交给您来全权处理吧,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宋恒之认真地想了想,对林宏远道:“既然这样,那你先去附近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想要种咱家的地,有的话就带到这里来,让叶大小姐同他们签契约。” 按理说,叶蔚蓝是个小姑娘,签契约这种事情不该又她出面,不然的话,便是名声也不好听。 但是这个家的情况比较特殊,都是叶蔚蓝想法子挣钱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地契上的名字也是叶蔚蓝的,所以应该由她来签这个契约。 叶蔚蓝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宋大叔,签契约的事情您做主就好了,我每天要练功,根本就没时间管这些琐事。” 宣宸却在一旁开口道:“蓝儿,宋大叔,庄子上的事情其实你们交给庄头处理就行了,如果这种琐事都要由你们来处理的话,那也太麻烦了。你们可以给庄头一个权力,他能决定多大的事情,超过这个权限的事情再让他来向你们请示,只要账目做清楚就行。” 叶蔚蓝听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林宏远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很激动,如果主家真的愿意这样做的话,那就是看重自己,一千亩地的庄头,自己可是要有大出息了。 叶蔚蓝考虑了一下,看向宋恒之,“宋大叔,您看呢?”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因为重生的关系,有一点小小的心计,但是说起打点庄子上的事情,她是外行。 她不会种地,也从来都没种过地,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都不认识,所以这事还得宋恒之拿主意。 宋恒之想了想,开口道:“那就这样好了,林庄头,以后庄子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来做主,你就是庄子上的大管事。你回头去刻一枚印章,就以你的名义同附近的佃户们签契约。把地赁出去,再把签下的契约给叶大小姐送来。” 林宏远神情激动地点了点头,“是,小人遵命!” 宋恒之又道:“至于地租子,你去附近打听一下,别人家都收多少地租子,咱们家比别人家少一成就是了。李家园那地方名声不好,之前又出过事,这地未必好找佃户,所以,咱们的地租子要得少一些。” “是!”林宏远恭敬地答应了。 叶蔚蓝想了想,在一旁道:“林叔,再养些鸡、鸭、猪、牛、羊之类的家禽牲畜吧,还得种些蔬菜,需要多少钱,你算个数,回头到我这里来支银子。不过你今天既然已经过来了,我就先给你拿二十两,不够的你再来找我要。” 她如今也不知道林宏远的能力有多大,所以不敢给他太多钱,只想着先小打小闹地让他干上一年,看回头的收成怎么样。 “哎!”林宏远连连点头。 叶蔚蓝对宋恒之道:“宋大叔,我现在还不能出去,您带林叔去我娘那里领二十两银子吧。” “好!”宋恒之答应了一声,刚想带着林宏远去随幽然的屋子里领银子,却听宣宸开口叫住他。 “宋大叔,您先等一下。”宣宸正色道。“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宋恒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他沉吟着说:“朝廷最近正在试验一种能帮农田进行灌溉的水车,既然你们家里有地,不如也试试。” “水车?”宋恒之不解。“能帮农田进行灌溉的水车?” 宣宸点了点头,“如果年头不好,遇到旱灾,老天爷不下雨的话,靠人工根本就灌溉不了那么多的田地,这样的话,收成可就都没了。所以我娘设计出一种水车,可以利用水为动力,将水送到田间的沟渠里去,帮助灌溉,这样就能节约大量的人力。”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蔚蓝的反应,却见叶蔚蓝所有所思地颦起了眉头,他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宋恒之听了不禁眼前一亮,惊叹道:“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林宏远也道:“是啊,要是能有这样的东西,那就省了大事了!” 叶蔚蓝听了宣宸的提议,不禁低下头,暗暗思忖,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因为天下大旱,昌平郡王妃才带着她手底下的能工巧匠一起搞出了一个水车,说是能帮忙灌溉田地,遇到旱灾的时候可以缓解灾情,因此得了皇上的赏赐,昌平郡王府一时间风头无两,文家人为此各种羡慕嫉妒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同上一世不一样? 先是宣宸离开了都城,提前同自己遇到,再来就是水车的出现。 她忍不住有些暗暗的怀疑,莫非……这个家伙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所以才会知道前一世曾经发生过的那一次旱灾? 但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也是重生的话,恨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处处小心讨好自己?又对自己这么好? 宋恒之好奇地同宣宸打听关于水车的制作,简直是巨细匪遗,最后对叶蔚蓝道:“蓝儿,不如咱们也试试?如果这样的话,可以节约很多人工,收成也会增加。” 叶蔚蓝想了想,抬眸问宣宸,“那做一个水车,要多少钱?” “那要看做多大的,选择什么样子的木材,价钱都不一样的,不过因为这水车还是试验阶段,没有推广下来,所以这附近没人会做,咱们得派人去南方,跟工匠学才行。” “这样啊……”宋恒之不禁有些遗憾。“那派谁去呢?” 宣宸便看向了林宏远,“这也是一门手艺,若是年轻人去学会快一些,我听说你有个儿子都十二了,不如就让你儿子去学学,我到时候给他写封举荐信,让他带着。你也别担心他会丢了,我家的商行有去南方运货的货船,到时候就让他跟着船走,我会嘱咐管事的照顾他的。” 叶蔚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觉得这个家伙也真是手长,连自己的家务事都开始插手了,不过她仔细想想,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培养属下,如果林宏远的儿子真的能学会这门手艺,日后肯定会有“钱途”的! 朝廷还没有进行推广,只在南边的几个村子进行了试验,打算对比今年和往年的收成和是否真的节约了人力,再决定是否要推广,会这门手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如果这个时候能让林宏远的儿子学会手艺,等到推广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来求林宏远的儿子帮忙做水车,到时候肯定会赚很多钱。 那样的话,林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只要林家人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肯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日后也会对自己更衷心。 所以,她并没有反对宣宸的决定,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把你家老大带来,见见宣公子,有宣公子关照他,日后他会有前途的。” 林宏远不禁感恩戴德地给她和宣宸跪下了,“谢谢大小姐,谢谢宣公子,奴才这就回去,把我家那大小子带来。” “好了,快起来吧,宋大叔,您带他去我娘那里领银子吧。”叶蔚蓝见没什么事了,便将林宏远打发了。 转天一大早,林宏远就领着大儿子林子峻来见了叶蔚蓝和宣宸,宣宸果真给他写了一封举荐信。 叶蔚蓝给他拿了五十两银子当盘缠,还有日后的花销。 宣宸让身边的暗卫把林子峻带去了城里的将军府,交给了他爹宣羽,让宣羽安排他去南方学如何做水车。 宣羽一向宠儿子,从来都不会驳儿子的面子,见儿子提出了要求,便痛痛快快地安排了人手,把林子峻送上了船。 叶蔚蓝虽然觉得水车的提前出现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多想,只是同以前一样,忙碌地过她的日子。 (本章完) 第331章 世风日下 第331章 世风日下 四月中的时候,“宝香斋”糕饼铺子隆重开业了。 叶蔚蓝让人圈了两个小跨院出来,给买来的那几户人家住,剩下的院子在墙上另开了一道门,她已经想好这个院子的用处了,但是因为时机未到,暂时只用铁将军给锁了起来。 除了李凤以外,叶蔚蓝还在村子里找了李英几个乐意去铺子里打工的,说好了,每个月给五百个钱的工钱,几个婆子都挺乐意的。 叶蔚蓝和宣宸特地跟沈洛请了假,二人都穿了新衣裳,跟金童玉女似的,站在铺子跟前招待客人。 铺子刚开张,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客人会上门来,不过他们给镇北将军府发了帖子,也给县衙门发了帖子,所以还是会有人来捧场的。 对于儿子开铺子的事,宣羽十分的赞成,所以一大早就来给捧场了,而且早就发出了消息,这铺子是他儿子开的,辽城的达官显贵无不踊跃地前来送贺礼。 天气暖和了,他们夫妻却没有回都城,没办法,他家是千顷地一棵苗,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那王妃不放心儿子,非得在辽城住着,还可以就近看儿子几眼。他一向宠老婆,便只好答应了。 因为叶蔚蓝允许他骑小黑,还答应他等小黑长大了,可以配种的时候,生了小马送他一匹,所以他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十分满意。 他站在儿子身边,不停地帮忙招呼客人,手底下的侍卫也全都很忙,都被他安排了差使。 不停地有大小官员亲自来贺,送上礼品之后,被请进去免费品尝茶点。 今天是开张大吉的日子,所以全部的茶点都是免费的。 街道上飘着浓浓的烤蛋糕的香气,叶蔚蓝多了个心眼,特地在紧挨着街道的地方辟出来一块地方,专门烤各种蛋糕,好让香气通过窗子出来,让路过这里的人知道,这里是糕饼铺子。 “富贵哥!”突然,叶蔚蓝看见一群少年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陈富贵,赶紧小跑着迎了过去。“富贵哥,你怎么来了?” 陈富贵停下脚步,笑吟吟地说:“你的糕饼铺子开张,我自然得来捧场,这几位都是我的同窗。” 叶蔚蓝便给众人施礼,“各位大哥,多谢赏光,二楼有包间,几位哥哥到二楼品尝茶点吧。” 几位少年也笑着给她回礼。 突然,叶蔚蓝的神情一愣,在人群中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位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月白缎的公子袍,外罩一件宝石蓝色的妆花外袍,模样生得十分俊秀,斜眉俊目,唇红齿白,十分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她认得这个人,他的名字叫文春,从血缘关系上讲,是她的堂哥。 文春是文墨的异母弟弟文勇的长子,为人十分善良,如果说文氏家族只有一个好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文春了。 她还记得,自己的前世,在丞相府住着的时候,每次被文家的人欺负的时候,唯一会对她伸出援手的,便是文春堂哥。 看到她在看自己,文春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他的笑容犹如一泓清泉,干净而温暖。 她马上还以微笑。 “你干吗来了?”宣宸一点也不友好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对于他的没礼貌,陈富贵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说:“之前带了一些蓝儿送给我的点心去书院里,请这几位同窗尝过,都说喜欢吃你们做的点心,知道你们的糕饼铺子今儿开业,我们特地来解解馋。” “那你带礼物没?”宣宸不客气地问。“你就空着手来白吃啊?” 叶蔚蓝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趁着他吃痛的时候,用力把他撞到一旁,然后赔笑道:“富贵哥,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么二百五。” 说着,她把杜希华叫了过来,“希华哥,带几位哥哥去二楼的包间里。” 几个少年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跟在杜希华身后走进铺子里。 叶蔚蓝双手叉腰,瞪着一脸委屈表情的宣宸,“你让我说你多少遍才行?对富贵哥客气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宣宸气呼呼地说:“我不喜欢你对着他笑!你是我媳妇!” 叶蔚蓝凶巴巴地说:“废话,我不冲他笑还冲他哭啊?” 宣羽呲着牙,笑得很开心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让一个丫头片子教训。 沈洛在一旁磕着从栾英那拿来的瓜子,笑吟吟地道:“你儿子挨骂,你好像一点也不心疼。” 宣羽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小两口调情呢。” 沈洛默默地把手里的瓜子递给一旁的栾英,然后抬手搭住宣羽的肩膀,“姓宣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坏我徒弟的名声,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上演一出‘打是亲骂是爱’的戏码,咱俩也调调情?”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姓沈的,你敢坏我名声,老子就跟你拼了!”宣羽黑着脸把他给推开。 一辆马车在宣宸和叶蔚蓝身边停了下来,百里雪从车上跳下来,“宸表哥,蓝儿妹子,你们这是干吗呢?” 叶蔚蓝马上收起自己那泼辣的茶壶姿势,笑眯眯地迎了过来,“雪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的糕饼铺子开张,我特地请了几位姐妹过来捧场,你们欢迎不?” “当然欢迎,二楼有包间,我领你们上去。”叶蔚蓝便笑着挽住百里雪的手。 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从车上下来,因为都是家世差不多的官宦家的女儿,众人很矜持地同叶蔚蓝见了礼,彼此通了姓名,叶蔚蓝领着众人上了楼,进了一个靠窗的包间,让人给她们上了茶点,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借口还要招呼客人而离开。 百里雪笑着招呼自己带来的小姐妹们,“你们也都尝尝这里的糕饼,若是好吃,日后可要多来光顾。” 一个身穿浅绿色襦裙的小姑娘坐到百里雪的身边,笑吟吟地说:“雪儿,你刚刚怎么没把你表哥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百里雪闻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便是不介绍,你们不也是知道他是我表哥了吗?” 另一个身穿水红色绫子袄群的小姑娘道:“你表哥不是昌平郡王世子吗?那么显赫的身份,怎么会跟一个开糕饼铺子的乡下丫头定亲?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百里雪冷了脸,正色道:“你们可别胡说八道,这亲事是我姑父做主给订下来的,哪有什么内幕不内幕的?” 又一个少女道:“对了,雪儿,刚刚咱们进门的时候,门口那两个叔叔,哪个是你姑父?两个都好俊!” “穿黑衣裳的那个是我姑父!” “那另一个呢?” “我不认识,没见过,可能是蓝儿妹子的师父吧,她师父和我姑父是好兄弟。” 楼上,一群丫头片子在品头论足。 楼下,宣羽和沈洛咬起耳朵,“你说这帮小丫头片子,怎么小小年纪,都这么不矜持?” 沈洛面无表情地说:“世风日下呗!你媳妇真的不来?” “这种日子我来就行了,你老惦记我媳妇干吗?” “我们家蓝儿开铺子,她这个准婆婆不来捧场,摆明了是下蓝儿的面子。” “这你就误会她了,我媳妇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也是为了考验我儿媳妇。” “你能要点脸吗?我们家蓝儿还没过门呢!” “早晚的事!” “你儿子脸皮这么厚就是从你这遗传的。” “你脸皮不厚想当初怎么勾搭上你媳妇的?” …… 糕饼铺子的生意很快就上了轨道,陈三牛每天早晨赶着马车把李凤、李英、霍娘、崔娘等人送去铺子里,晚上再给送回来。 一个月五百钱的工钱,晌午管一顿饭,每隔五天可以休沐两天,在她们眼中,这都是极好的活,所以全都干得很起劲。 因为主要针对的是念书的孩子们,所以平常的日子生意不是特别好,便是有人光顾,也总是订了糕饼让铺子里的伙计给送到府上去,只有学生休沐的日子,生意才会出奇的好。 用看起来很贵的价钱买一份糕饼,但是却可以免费看书,这个消费模式在一瞬间就流行开来了。 叶蔚蓝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对面十丈远的地方,那里停了上百辆大板车,至少上千的汉子正在热火朝天地挖着地基,堂堂的昌平郡王衣着华丽,倒背着双手充任监工,不停地在人群里指手划脚。 看那地基的范围,比她家这宅子至少要大三倍。 宣宸笑嘻嘻地站在她身边,“媳妇,我爹和我娘说,要在陈家庄盖间别院,他们会暂时留在这里,等咱们学好武功,就接咱们回都城去成亲。等别院盖好了,我接你过去玩。” 叶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也就只有这小子才在状况之外,她知道,他娘这是又来给她下马威了。 她心中忍不住暗道,这位昌平郡王妃还真是闲得难受,一天到晚的折腾,也不嫌累!手底下那么多生意,不在都城好好盯着,偏跑到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来跟她打擂台,炫耀自己的财富。 (本章完) 第332章 你坐远点 第332章 你坐远点 但是她也不能跑去跟百里遥说,你别在这盖别院,我已经看出了你的险恶用心,如果那样的话,她就真的被百里遥把脸打了,所以也只能暗气暗憋,决定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辆装满了大酒坛子的牛车赶了过来,叶蔚蓝搭眼瞧见,便笑吟吟地迎了过去,“六子哥,你来送酒啊!” “是啊,这是昨儿宋大叔去我们铺子定的酒,十年的竹叶青,五十斤装的,一共十坛。”赶车的小伙计就是叶蔚蓝每次去买酒都能遇到的那个小伙计,话唠一个,他笑嘻嘻地把牛车停了下来,从车辕上跳下来,好奇地问。“叶姑娘,听说你把那酒疯子养起来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昔日的酒疯子重新振作起来的事情,难免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是啊!”叶蔚蓝笑道。“不过你千万别再喊他酒疯子了,那是我师父。” “我知道我知道!”小六子笑着说。“我就是觉得你的心眼真好,竟然愿意花这么多钱来养着他,这一坛十年的竹叶青,得花十五两银子呢,够普通的庄户人家吃一年的了,你可好,竟然舍得拿出来买酒给你师父喝。” 因为叶蔚蓝保密功夫做得好,所以没人知道她存酒是为了日后可以卖高价。 叶蔚蓝笑笑,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存酒的目的,就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买给沈洛喝的也挺好,而且沈洛也的确每天都会喝上一点,不过不像以前那样酗酒了。 “你还站着干吗?还不赶紧帮小六子把酒搬院子里去!”她瞪了一眼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瞪着小六子的宣宸,她真是受不了这小子了,只要她和年轻男子讲话,就会用这种眼神瞪人家,真是……吃醋都吃的不是地方。 不对,等等,她……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她怎么会以为这小子是在吃醋呢? 叶蔚蓝想明白这一点,脸腾一下就红了,心中暗骂自己厚脸皮,转念一想,觉得宣宸也真是早熟得过分,这才几岁也就学会吃醋了! 宣宸被她指使了,却不肯动手,只是指挥着栾英和杜希华两个,拿了顶门杠,两个人一坛子,把酒坛子全都搬进了院子里。 叶蔚蓝把剩下的酒钱给小六子结了,打发走小六子,这才让杜希华和栾英两个把酒坛子抬进西跨院的酒窖里。 宣宸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间酒窖了,此时看着酒窖里的好几十只大酒坛子,忍不住问:“媳妇,你到底想干吗呀?竟然买这么多酒?师父就算是个酒缸,也喝不掉这么多酒的吧?” 他早就发现了,叶蔚蓝每个月都会跟酒坊订几坛五十斤装的竹叶青,而且一开始只是买两三坛子,后来就开始多买了,都是十坛十坛的买。他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买给沈洛喝的,但是后来发现,沈洛对这些酒的兴趣似乎没有那么大。 叶蔚蓝翻着白眼道:“我留着给我弟娶媳妇的时候招呼客人喝不行啊?” 这可是商业秘密,她能随便告诉别人吗? 宣宸道:“那也该存状元红才是,干吗要存竹叶青?” “对哦,你提醒我了,我应该买点状元红存起来才对。”叶蔚蓝经他一语提醒,马上对杜希华道。“希华哥,劳你明儿跑一趟,去酒坊里给我买两百坛三年的状元红,全都埋在地底下。再买一百坛十年的状元红,过几年你娶媳妇就能喝了” “哎!”杜希华的脸红了,不过还是痛快地应了一声。 宣宸用手一捂脸,喃喃道:“疯了,媳妇,你真的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月底一结算,叶蔚蓝吓了一大跳。 看着眼前满满的一箱子或整或零的银子,和那一箩筐铜钱,叶蔚蓝不免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多钱?” 李凤便笑道:“这些钱并不是咱们的糕饼铺子挣的钱,小姐可千万别吓着,这是我按照宸哥儿的吩咐,给客人们办借书证时,收的借书的押金,每个人五两银子的押金,每次可以借书一本,这一个月,一共办出去三百七十九个借书证,一共是一千八百九十五两银子。姑爷说,这些钱,将来是要退给客人的,所以不能动,除了这些钱之外,这四十三两二钱七分五厘银子才是净收入。” 说着,她又搬过来一个小号的钱匣子,笑眯眯地放到叶蔚蓝的面前。 叶蔚蓝打开看了看,里边全是些散碎银两,银子特有的清白颜色顿时就晃花了她的眼。 “媳妇,你高兴不?”宣宸亲昵地挨着她坐下了,笑嘻嘻地问。 她扭脸瞥了他一眼,用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坐远点,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见天往我身上贴!” 对于她的嫌弃,宣宸也不以为意,只是不住地笑着,他从匣子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又松开手,让碎银子叮叮咚咚地落到匣子里,然后笑道:“媳妇,咱们该考虑开分店了!” “啥?开分店?”叶蔚蓝对他这个提议吃了一惊。“咱们这边的铺子才刚开起来,你就要开分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快,你看,咱们开分店的钱不是已经筹到了吗?”他伸手指着那一箱子银子和那一箩筐铜钱。“这个,就是咱们开分店的本钱!” “但是……”叶蔚蓝不解地问。“凤姨说,你不是不让动这个钱吗?” “是不让动啊,要积攒下来咱们开分店用嘛。”宣宸理所应当地说。“咱们必须要抢占市场,在有别人开始模仿咱们之前,咱们先占有大多数的客人,这样的话,就能在商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了。” “那……”叶蔚蓝觉得事情进展得太快了,有点让她跟不上节奏。“人手呢?开铺子,可是一定要用咱们自己的人手才行的!” 宣宸道:“咱们不是一共买了四户人家吗?我准备分出两户来,让他们去二百里地之外的饶城去开一家分店。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是一方面,也好考验一下他们的办事能力和忠心程度,日后咱们的铺子越来越多,咱们也需要几个靠得住的大管事。” 叶蔚蓝认真地想了想,“那你想让哪两家去呢?” “还有方信然和他媳妇,只让他们两个去,除了七岁以下的孩子,其他的孩子,不让他们带走,全都留下来使唤。方信然的媳妇学了糕饼的制作,这段日子也上手了,然后让方信然管账,再买几个人,给他们打下手,至于跑堂的伙计的就从当地雇。” “行,那就听你的。”叶蔚蓝听他这番安排很是周到,只把大人打发出去,孩子留下,便等于是留下了人质,杜绝了他们生出二心的隐患。 不管怎么说,看到眼前这些银钱,她对这门生意的前景还是比较乐观的,心里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忐忑了。 李凤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线钉的本子,放到炕桌上,“宸哥儿,这是你让我做的意见簿,好多人都在上边写了意见了。” 宣宸把意见薄拿过来,翻了翻,笑道:“媳妇,看来咱们应该增加一些简餐了。” 叶蔚蓝好奇地问:“简餐?那是什么?” “就是简单的食物,咱们铺子里的糕饼都是些点心,一般饭量大的就会吃不饱。而酒楼里的吃食大多费时又费力,而且还都很油腻,所以我想,不如增加两样简单却可以让人填饱肚子的食物,比如蛋炒饭之类的。咱们就上各种炒饭,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但是那要怎么定价钱啊?” “蛋炒饭二十八文钱一份!”宣宸道。“如今稻米五文钱一斤,一斤米至少能出十几份蛋炒饭,不到一文钱一份,鸡蛋四文钱一份,再加上油盐之类的东西,也就是六文钱,一份就能赚二十二文钱。除了蛋炒饭之外,还有青椒牛肉炒饭、酸菜什锦炒饭、腊肉炒饭、玉米粒炒饭、火腿蛋炒饭等等,这种加了其它食材的,就定三十八文钱一份,可以赠送一份汤品。”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叶蔚蓝这时候也拿过了那本意见簿看了看,里边都是反应点心吃不饱,希望他们能卖些可以吃饱的食物的。 很多出身贫家的读书人都喜欢走上很远的路到他们的铺子里看书,但是那些糕饼虽然好吃,却不顶时候,等他们回家的时候,通常会饿的走不动路,所以更想吃些能顶饿的饭食。 …… 让叶蔚蓝和宣宸都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个还没看到下个月糕饼铺子的账册,就接到了一个通知。 沈洛说:“收拾行李,我要带你们进山。记得多带衣裳,山里冷,大毛的衣裳也带上。”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便赶紧各自回屋去收拾行李了。 天气已经转暖了,棉衣裳早就穿不住了,他们如今穿的是夹衣,但是既然沈洛这么说了,便依照沈洛说的,把大毛的衣裳也给准备了。 (本章完) 第333章 有虎出没 第333章 有虎出没 叶蔚蓝便带了六套夹衣,六套夏衫,一件大毛的大氅,两双鞋子,她、宣宸、栾英、杜希华四个,在四月底的一天,一人牵着一匹马进了山,沿着玉罗山的那条溪水朔流而上,一直往山林深处走去。 白虎在叶蔚蓝家的后院里被困了一整个冬天,终于能出来放风了,头天进山的时候,撒了欢的跑,一直抓了三只野鸡,两只野兔才算完,本来还想抓只梅花鹿回来的,可能是因为当宅虎当久了,没怎么锻炼身体,所以没能追上那只梅花鹿。 除了小黑之外,别人用的几匹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军马,都和野兽共处一室过,所以对老虎的存在没有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经过一个冬天的白雪覆盖,玉罗山里可说是一派生机盎然,茂密的绿色植物为这片大地带来了生命的喜悦,时不时地就能看见成群结队的野兽来溪边喝水。 沈洛他们也没带帐篷,不过沿途却有很多小木屋,看样子都是新建好的,木头的茬口还都是崭新的。 “师父,这里怎么会有一间小木屋?”叶蔚蓝忍不住问沈洛,这是不是也太刻意了?这间小木屋分明就是给他们落脚的。 “财大势粗的昌平郡王疼儿子,针对咱们这次特别训练特别赞助的!”沈洛嘲讽地说着,指挥他们。“把东西安置好,大妞和佳音负责做饭,别人去捡柴禾,多捡点,这里是山里,晚上没有火的话,就算是有小木屋傍身也很容易受到野兽的攻击。” 叶蔚蓝也用嘲讽的眼神瞥了一眼宣宸,宣宸一脸郁卒地抬手抓了抓头皮,他爹好心提供点赞助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不过他还是挨挨蹭蹭地跑了过来,“媳妇,咱们去捡柴禾吧!” 叶蔚蓝撇着嘴角跟他一起四下去捡柴禾了,这里是树林深处,除了猎户,和采参客,平常是不会有人走这么深的,所以地上到处都是秋冬季节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树枝,只是经了几场春雨,不是很干燥。 二人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大堆,在小木屋门前有一处空地,众人把木柴丢在那里,却见大妞从小木屋里走出来,毕恭毕敬地问:“沈爷,这里没有锅子,咱们要怎么做饭啊?” “用烤的,这是出来训练,你们还以为这是踏青啊?”沈洛没好气地说。“支一丛篝火,然后把山鸡和野兔架起来烤。” 按他的本意,应该是露宿才对,沿途什么都没有,只在终点有几座小木屋的,因为他手边没有合用的手下,便把事情交给了宣羽来办,谁知道宣羽知道他们要进山,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慈父多败儿! 大妞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我不会!” “我来吧!”宣宸听见了,便出声道。“我来做一个叫花鸡,再教你烤野兔,你跟我学一下就会了。” 说着,他便对栾英道:“栾英,你去架篝火。” “哎!”栾英听说要有东西吃了,十分开心地跑去架篝火。 叶蔚蓝有些好奇地跟着宣宸来到了河边,就见宣宸接过大妞递过来的野鸡,也不拔毛,只是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小匕首,把鸡的内脏给去了,然后用水和了点泥把鸡给包了起来。 叶蔚蓝忍不住问道:“你不给鸡拔毛也就算了,怎么还用泥巴把它裹起来,这样要怎么吃呀?” 宣宸调皮地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佛曰:不可说!” “切,神神秘秘的。”见他竟然还卖关子,叶蔚蓝有些不屑,一扭脸,就见老虎也凑了过来,眼巴巴地趴在一旁看着宣宸干活,嘴角有一抹哈喇子滴了下来。 她蹲过去,摸了摸老虎的脑袋,“大宝,饿了吧?一会儿就有吃的了。” 老虎开心地吼了一嗓子,然后吓得这附近的飞禽走兽全部把此处划为禁区。 一颗小石子丢过来,刚好砸到老虎的脑袋上,老虎不高兴地扭脸瞪着沈洛,打我干吗?武功高了不起啊! 沈洛心平气和地说:“小白,自己去捕食吃去,你是老虎,得吃生食。” 老虎狠狠地一甩脑袋,就不!生的哪有熟的好吃? 沈洛无奈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别的野兽都向往自由,他家这只老虎可好,恨不得变成一只家猫。 叶蔚蓝帮白虎揉了揉刚刚被石子打到了的地方,央求道:“师父,就别让大宝去吃生食了,我会照顾大宝的。” 沈洛硬邦邦地纠正她,“它叫小白!” 叶蔚蓝吐了吐可爱的小香舌,伸出胳膊抱住白虎的脖子,连声道:“大宝大宝大宝大宝……” 沈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固执很无语,但是却没有再纠正她,而是转身进了小木屋。 因为他的妥协,叶蔚蓝开心地笑了起来。 宣宸这会子已经把三只山鸡全都处理好了,丢进了栾英升起的篝火里,然后又找了两根粗壮的树枝,用刀子把树枝的一端削尖,将两只兔子去毛和内脏,串到树杈上,架到火上烤。 把这些弄好,他喊道:“栾英!” 栾英很有默契地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然后坐下来,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了一个白银打造的盒子,这个盒子特别的精致,他把盒子打开,里边是用软木做的小格子,一共有三个格子,格子里全都放着小瓷瓶子,其中的一个瓷瓶子里放着一把小刷子,精致的木头把露在外边,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又把那把刷子也拿了出来,从瓷瓶子里往外倒,众人发现,他竟然倒出了一些油,他把油倒在刷子上,又用刷子把油均匀地在兔子身上抹了一遍,一边往兔子身上抹油,他一边转动着树枝,避免兔子的一面被烤焦。 宣宸跟大妞道:“野味都可以这么烤,记得一定要在上边抹油,不然的话容易焦掉。” 大妞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宋佳音坐在栾英身边,笑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这个吃货还挺能干的。” 栾英嘿嘿一阵憨笑,基本上,跟吃有关的东西,一般都难不倒他。 几个人便嘻嘻哈哈地在篝火旁边围着坐下,白虎因为和人类在一起待久了,不像林子里别的野兽那么怕火了,所以乖乖地挨着叶蔚蓝坐着,满嘴哈喇子地等着吃好吃的。 渐渐的,烤野味的香气逸了出来,许多野兽都闻到了香味凑了过来,不过却因为火光的关系,还有老虎的存在而纷纷打消来抢食的念头。 但是,却有一道影子在附近徘徊着,不肯离去。 栾英把一只烤好的野兔子从火上拿了下来,又拿起一个瓷瓶子,在烤兔子上撒了些香料,这才把烤兔子递给宣宸,“少爷,这个能吃了。” 宣宸把树枝插到地上,然后对大妞道:“把我刚才让你洗干净的树叶拿过来。” 大妞便递过来几个巴掌大的树叶,宣宸用匕首割下来一块兔子肉放到一片树叶上,然后对大妞道:“把这块给师父送过去吧!” “还是我去吧!”叶蔚蓝把那块兔子肉接了过来。“大妞姐你帮他们分兔子肉。” 因为她平常在家也经常做家事,大妞也就没坚持,把烤兔肉交给她。 叶蔚蓝托着那一大块烤兔肉向小木屋走去,就在她快走到小木屋门前的时候,被栓在树干上的几匹马,包括小黑在内,全都情绪焦躁地发出一阵唏聿聿的嘶鸣声。 众人顿时全都紧张起来,叶蔚蓝也停下脚步,警惕性很高地四下看去,小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品种,而那几匹战马也是经过特殊训练,不会随随便便就受到惊吓的,它们这样,肯定是有大的危机了。 老虎也不再懒洋洋地趴在那里,而是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地望着森林的某一处,然后张嘴吼了一声。 它的吼声刚落,就见一道影子飞速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然后扑向站在小木屋门前的叶蔚蓝。 “小心——”宣宸的视线一直都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所以在这道影子出现在一瞬间便发现了,猛地发出一声暴喝。 与他的这声暴喝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天崩地裂一般的虎啸声,爪下留人啊! 叶蔚蓝好歹也跟着沈洛接受了差不多一年的魔鬼训练,身体的反应异常灵敏,见到那抹影子向自己扑了过来,随手就把手里的那块烤兔肉向那边砸了过去,然后侧身一个翻滚向一旁躲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沈洛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小木屋的门口,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任何动作,就见那道影子凌空跳起,目标竟然是被叶蔚蓝丢出去的那块烤兔肉,三两下把那块烤兔肉吃进肚子里,它转身就要跑。 动物对危险一向都有预知能力,尤其能感觉到杀气,就像是那种专门杀狗的屠夫,所有的狗看见他都会乖乖的,不敢乱叫一样。 (本章完) 第334章 懒得理你 第334章 懒得理你 所以,这个男人一出现,它就知道要遭,这个家伙身上有那种比猎人还要可怕的杀气,所以它很聪明地选择了逃跑。 但是却见眼前突然窜过来一道白影,白虎把它拦住了。 “嗷呜——”媳妇,好久不见了。 “嗷呜——”谁是你媳妇?滚,少乱认亲戚,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嗷呜——”媳妇,你怎么这么瘦了?我不在的日子你都没吃好吧? “嗷呜——”臭不要脸的,老娘这叫苗条,谁像你似的,吃的跟个肥猪似的,你看看你身上那膘,还跑得动吗? “嗷呜——”媳妇,你就嘴硬吧,当初让你跟我一起去给主人当宠物你偏不去,现在吃苦了吧? “嗷呜——”快滚,别拦着老娘的路。 沈洛沉眸瞪着两只正在做无声交流的老虎,“小白,你认得它?” “嗷呜——”主人,这是我媳妇!它可笨了,老是捕不着食,你看它瘦的。 沈洛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开口道:“让它走吧,我不杀它!” 白虎歪着脑袋想了想,屁颠屁颠地跑到火堆旁边,把被宣宸插在地上的那根树枝拔了出来,上边还有半只烤兔子,它叼着树枝跑到那只母老虎的面前,低下脑袋,把树枝放下。 ——这只烤兔子送给你,赶紧回家吧。 母老虎在烤兔子上闻了闻,这个东西跟自己刚刚吃的那块肉味道一样,很好吃,看在你还算有良心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它叼起树枝,便向林子里跑去。 白虎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扭脸看了看沈洛,又看了看叶蔚蓝,然后跟着母老虎跑了。 ——媳妇,等等我,半只烤兔子你吃不饱的,我再给你抓只山鸡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直到白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才回过神来。 叶蔚蓝喃喃自语道:“那只老虎……应该是大宝的朋友吧!” “应该是女朋友才对,那是只母老虎,我看得很清楚!”宣宸笃定地说。 叶蔚蓝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扭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臭流氓!” “我……”宣宸莫名其妙地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哪流氓了?老虎又不穿衣裳。” 听到他居然把这么羞耻的事正大光明地拿出来说,叶蔚蓝的脸更红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再胡说八道,我就阉了你!” 宣宸看着她气呼呼地走向火堆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女人可真是不可理喻!” 大妞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小姐,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要不咱回去吧,别学武功了。” “没事,有我师父在,不会有事的。”叶蔚蓝笑着安慰她。“再说了,还有大宝呢。” 宣宸溜达过来,另一只兔子也烤好了,他若无其事地用匕首分割着兔子,兔子肉一人一块,用干净的树叶捧着吃,不至于大家全都脏了手。 分割完烤兔子,他又用树枝从火堆里把叫花鸡都扒了出来,放在地上略凉一下,然后用匕首柄把上边的泥壳子敲掉,鸡毛就混在泥壳子里一起掉了,露出喷香的鸡肉。 “呀,好香呀!”宋佳音表情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世子,你可真聪明,这种做法都能懂。” “嘿嘿……”宣宸干笑了两声。 栾英拿了香料瓶子在叫花鸡上撒了点香料,然后眼巴巴地问:“世子,我能吃了吗?” “吃吧吃吧,两人一只。”宣宸用树叶子垫着手,撕下一条鸡腿,殷勤地递给叶蔚蓝。“媳妇,这只鸡腿给你吃。” 宋佳音拎着半只烧鸡递给栾英,“刚才吃兔子肉我都吃饱了,这半只烧鸡给你吃吧。” 栾英顿时用星星眼看着她,“宋姑娘,你真好!” 宋佳音恶寒地打了个哆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恶心的。” 栾英嘿嘿干笑着把半只烧鸡接了过去。 大妞的食量也小,刚刚吃了一块兔子肉就饱了,便把属于自己的那半只烧鸡给沈洛送了过去。 众人在这边说说笑笑地吃着晚饭,五里外的一个山洞里,大宝却受到了一个巨大的打击。 看着眼前这两只毛茸茸的小肉球,大宝崩溃地问:“嗷呜——”这是谁的孩子? “嗷呜——”废话,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这个负心人! “嗷呜——”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嗷呜——”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就想着给人类当宠物,只知道混吃混喝,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没有你我也一样养孩子。 “嗷呜——”宝贝儿们,爹对不起你们。 “嗷呜——”少在这里假惺惺地掉眼泪耗子,孩子是我的,你别想把孩子带走。 “嗷呜——”媳妇,你跟我一起去当宠物吧,以后就不用发愁吃喝了,主人会养活咱们的。 “嗷呜——”没出息的混蛋,我才不要去当宠物,我喜欢自由! “嗷呜——”自由又填不饱肚子。 “嗷呜——”负心汉,你给我滚! “嗷呜——”我不走…… …… 转天清晨,众人起床,洗漱之后,收拾行囊准备上路。 “大宝学坏了,竟然夜不归宿!”大宝一晚上没回来,叶蔚蓝跟儿子一宿没回来的娘亲似的,一直都阴着脸。 “大宝是只孤单寂寞的公老虎,难得遇到一只母老虎,肯定是要去讨母老虎的欢心的,媳妇你就别替大宝操心了。”宣宸开解她。 “你懂个屁!”叶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大宝被母老虎勾搭走以后都不回来了怎么办?” 宣宸张了张嘴,“它是老虎,本来就应该生活在森林里,你把它圈在后院,像养猫一样的养起来,这是不行的。其实有件事师父说的挺对的,大宝是只老虎,应该吃生肉,不然的话,会把它身为老虎的野性磨掉的。” “滚一边去,懒得理你!”叶蔚蓝踹了他一脚,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小黑身边,摸着小黑的脑袋道。“小黑,你千万别和大宝学哦,绝对不准你和母马私奔。” 沈洛倒背着手走到宣宸的身边,淡淡地说:“当女人不可理喻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不是开解她们,而是不搭理她们!” 说完,便去一旁看着杜希华往马背上栓行李了,“把东西检查好,别落下什么,咱们三个月以后才会回来,要是有东西落下可没有法子回来拿。” 叶蔚蓝闷闷不乐地开口问道:“师父,要是大宝以后都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那就不回来呗!”沈洛无所谓,他早就想把那只又懒又馋的蠢老虎给赶出来独立生活,但是它就是不肯走,要是它肯走,他倒要拍掌称庆了。 老虎,是森林的王者,本来就该生活在森林里!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掩埋掉余烬,便上路了。 一路上,叶蔚蓝不停地回头张望,希望大宝能屁颠屁颠地追上来,但是很遗憾,他们走了很远,大宝都没追上来。 她有一种儿子被母老虎抢走了的悲愤感,突然,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百里遥老是看自己不顺眼了,原来这就是儿子被别的女人抢走的感觉。一向只和自己亲近的儿子,突然之间还对另一个女人……哦不,她还只是个女孩,一向只和自己亲近的儿子,突然之间还对另一个女孩这么亲近,当娘的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她突然间就不那么讨厌百里遥了。 傍晚的时候,众人赶到另一间小木屋,宣羽为了不让儿子受委屈,硬是在儿子会经过的路上盖了许多的小木屋,好让儿子能住的舒服点,简直是不计血本的付出。 众人依旧是安置下来,然后准备做饭,不过今天没有大宝帮忙打猎了,所以众人只好自己打猎,做了简单的分工之后,大妞和宋佳音留下来生火,沈洛的身份高,自然什么都不用干,宣宸带着叶蔚蓝、栾英、杜希华去打猎。 沈洛告诉他们要进山的时候,宣宸就想到会需要他们自己打猎丰衣足食了,所以带了弓箭,现在就用到了,他和栾英一人带了一张弓和两壶箭,兵分两路,宣宸和叶蔚蓝一路,守在溪水旁边,等着那些前来喝水的动物,而栾英和杜希华则进了林子。 叶蔚蓝蹲在溪水旁的一块大石头后边,等了老半天,也没看见有动物来喝水,忍不住道:“你确定这样能打到猎?” “嘘——”宣宸冲她比划了一下食指。“别说话,这些动物灵着呢,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跑掉。你没看到那边有很多脚印和粪便吗?肯定有很多动物都会到这里来喝水的,再忍忍,一定会有动物来的。” 叶蔚蓝觉得腿有点麻,干脆坐到地上,皱着眉头给自己捏腿,自打她决定和沈洛学武功之后,就与优雅的大小姐的气质无缘了,整天都累的跟死狗一样,一点气质都没有了,现在干脆毫无形象地往地上坐,还真是……她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悲惨境地。 但是,为了扳倒文氏一族,她觉得自己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啊——小姐,小姐——”突然,小木屋那边响起大妞和宋佳音的惊叫声。 (本章完) 第335章 进山训练 第335章 进山训练 叶蔚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选的这个地方离小木屋大概有半里地,因为树木阻挡了视线,所以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飞奔着往小木屋那边跑去。 她走了,宣宸自然要充当护花使者,只好也跟着她跑了回来。 等二人来到小木屋跟前,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不是大妞和宋佳音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大宝回来了。 不光是大宝回来了,在大宝身边还有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家伙,跟只小巴狗似的,瑟瑟发抖地挨着大宝的腿,好奇地睁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这种用两条腿走路的家伙,小脑袋里在琢磨,为什么他们都长得跟它不一样? “呀——好可爱哦!”叶蔚蓝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那个小家伙,她蹲了下来,想要伸手去摸那小家伙,却被宣宸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它,要是它身上沾染了你身上的气味,被母老虎发现,说不定会把它吃了的。”宣宸严肃地说。 “啊?”叶蔚蓝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不过还是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不是都说‘虎毒不食子’的吗?” “很多动物都有这种特性,还是小心点好。”宣宸把她拉到了一边。 大宝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这个小家伙,然后抬头看着众人,一脸骄傲相——瞧,这是我儿子! 就在这时,一道黄白相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来是母老虎追来的,母老虎的嘴里还叼着个同样黄白相间的小小身影。 “小姐,来了来了,这只母老虎又来了……”宋佳音害怕地说。“怎么办啊?这只老虎好像很凶的样子。” 就见那只母老虎把嘴里的小黄虎放下,扬起脖子,“嗷呜——”混蛋,竟敢趁我不备把我儿子偷走,老娘今天要宰了你。 大宝转过身,扭着******走了过去——媳妇,别闹脾气了,一起来当宠物吧,你和孩子以后就不用挨饿了! “嗷呜——”就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和你一刀两断! 叶蔚蓝偷偷地拽了拽宣宸的衣袖,小声道:“怎么办?大宝它老婆好像很难搞定!” 宣宸扭脸瞥了她一眼,“想不想再养只母老虎当宠物?” 叶蔚蓝星星眼地望着他,“你有办法?” “等着我!”宣宸叮嘱了一句,撒腿向小木屋跑去,推开屋门,就见到沈洛悠闲地站在窗子跟前,正在看热闹。 屋子里没有床,不过地上却铺着兽皮,他在墙角找到栾英的行李,伸手在里边掏了掏,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转身跑了出去,又来到两只老虎对峙的地方,打开油纸包,里边赫然是半只没吃完的叫花鸡。 这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栾英就私藏了。 母老虎闻到烧鸡的味道,本能地冲着宣宸低吼了一声。 宣宸笑着把烧鸡冲它扔了过去,它一个矫健的飞跃,把烧鸡叼在嘴里,然后警惕地瞪着众人几眼,用爪子拨拉着小黄虎,一大一小退到了林子边缘。 许是觉得这里安全一些,它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两只小奶虎还在吃奶呢,它这当娘的必须要吃饱了才能有充足的奶水奶孩子。 大宝儿脚边的那只小白虎见娘跑得那么远,便迈开四条小短腿追了过去,然后挨着母老虎趴下了。 大宝也溜达过去,“嗷呜——”熟食好吃吧? “嗷呜——”我不想跟你说话。 母老虎把半只烧鸡啃完,躺到地上,两只小老虎便把脑袋拱它怀里,吃起奶来。 大宝趴在一旁看着老婆孩子,呜呜……好感动,人家当爹了! 宋佳音紧张地抱住叶蔚蓝的胳膊,哭丧着脸开口问道:“小姐,以后这只老虎不会也要跟着咱们吧?太可怕了!” 本来有一只大宝就已经很让人崩溃了,要不是相处久了,知道大宝不咬人,她早就吓疯了,但是这只母老虎不一样啊,昨天还差点把小姐给咬了,她现在腿还哆嗦呢。 “有大宝在,应该不会有事的。”叶蔚蓝安慰她。 突然,母老虎翻身爬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目视着树林森出。 一阵脚步声响,却是栾英和杜希华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栾英意气风发地在前边走着,杜希华的肩膀上则扛了只狍子。 看见食物,母老虎露出狰狞的表情, 大宝赶紧用脑袋撞了撞它,别伤人,我去给你要吃的。 “嗷呜——”那你快去,我刚才没吃饱。 大宝溜达到杜希华跟前,“嗷呜——”能把这只狍子给我吗? 虽然知道它不咬人,但是杜希华的腿还是有点发软,他向栾英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栾英,怎么办?大宝好像盯上我了……” 宣宸朗声道:“大宝是盯上你那只狍子了,把狍子给它!” “哦……”杜希华赶紧把肩膀上那只狍子丢到地上。 “嗷呜——”谢谢!大宝用老虎的语言和他道了谢,然后咬住狍子的一条腿,把狍子拖到母老虎跟前。 “嗷呜——”怎么样?我很能干吧? “嗷呜——”臭美! 母老虎吭哧一口,咬住了狍子的喉管,开始撕咬,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就抬起头来。 “嗷呜——”这只狍子的肉怎么这么难吃?是不是坏了? “哦呜——”都跟你说了,熟食才好吃,你偏不信。 “嗷呜——”我现在信了。 “嗷呜——”媳妇,咱们一起过幸福的宠物生活吧! “嗷呜——”我考虑一下,我现在想吃熟的狍子肉。 大宝咬着狍子腿,把狍子拖到火堆跟前,然后趴下——肚子好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宣宸得意地冲叶蔚蓝挑了挑眉梢,“想让一只野生的动物变成家养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变得好吃懒做。” 叶蔚蓝一瞪眼,“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去收拾狍子去!” 很有妻奴潜质的某人只好乖乖地跑到火堆旁边,把那只被母老虎咬得七零八落的死狍子拖到河边,认命地开始他的厨师生涯。 …… 他们在山里走了半个多月,在这支队伍里,本来只有七个人、七匹马和一只白虎的,但是后来又加入了一只母老虎,和一白一黄两只小老虎。 不过母老虎对这群人很有戒心,因为它感觉到到,这群人中,有一个很厉害的人,还有两个人身上带着猎人才会有的弓箭。所以,它一直都带着它的孩子们离这群人远远的,每天只等着那只该死的负心白虎给它送烤好的各种美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只负心虎可真是好命,每天都能吃到这些好吃的美食,它忍不住深深地嫉妒它。 然听,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这声音就像天雷击地一般,连绵不绝。 “看,瀑布……”宣宸忽然伸手指着前边不远处的一座山崖,只见山崖上,一座瀑布如白色的匹练一般流泻而下,正午的阳光照在水光上,波光粼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叶蔚蓝是第一次看到瀑布,此时看到这个瀑布,不禁心潮澎湃。 重生了这一世,她虽然已经开阔了眼界,但是看到眼前的瀑布,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那些前世没经历过,甚至没想过的,今生今世,竟然都能经历到,这也未尝不是种幸福。 “小姐,你看,那边有好几间小木屋!”杜希华伸手指着距离瀑布大概一里地的地方,那里伫立着一排用圆木垒成的小木屋,四周围着竹篱笆,一个身穿黑衫的男子坐在一块大石头跟前,正在烤鱼,远远的,便有鱼香味传来。 “爹,爹,好香啊!”吃货栾英认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亲爹栾左,便飞奔着跑了过去,眼巴巴地看着他爹手上的烤鱼,肚子好饿! 栾左便把手上的一尾刚好烤得的烤鱼递给他,栾英接过来狼吞虎咽地把一尾烤鱼吃进肚子,才后知后觉地问:“爹,你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们啊!”栾左笑着说,然后抬手揉了揉栾英的脑袋。 栾英便嘿嘿地憨笑起来。 叶蔚蓝开口问道:“师父,咱们就住在这里啊?” “嗯!”沈洛淡淡地答应了一声。“蓝儿、大妞、佳音一间屋子,宸哥儿、栾英、希华一间屋子。好了,大妞、佳音,你们两个去把行李给安置好,然后就去熬药,跟咱们在家里一样,还有,记得浓浓地熬上一大锅姜汤。你们四个,跟我来!” 沈洛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他们,便带着他们四个来到瀑布跟前。 这是一条小瀑布,是从上游的瀑布里分流出来的一条很小的瀑布,也就两、三丈宽的样子,水流很急,不过因为是条小瀑布,所以水流声并不是太震耳欲聋。 沈洛朗声道:“看见这条瀑布了没?你们的任务就是从这里,走到瀑布下面!”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训练方法。 “绳子在其中的一间小木屋里,你们去把绳子拿来,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绑不结实,害自己被水冲走的话,我可不负责!”沈洛冷冰冰地说完,转身要走。 (本章完) 第336章 魔鬼训练 第336章 魔鬼训练 不过走了两步,又把脚步停下,扭脸瞥着他们道。“还有件事得告诉你们,没法子走到瀑布底下的,今天的晚饭归他煮!要是四个人都没法子走到瀑布底下,那就四个人一起煮饭!” 叶蔚蓝用手碰了碰宣宸,“你说我师父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让咱们往瀑布底下走?” 其他两个人也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宣宸想了想,开口道:“水是有阻力的,就像逆水行舟会很困难一样,而且水是至阴至柔之物,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我想,师父可能是想利用水的力量来锻炼咱们的筋骨,同时还可以利用水的力量冲开咱们的经络。” 火堆旁,沈洛搬了块大石头坐下,瞥了宣宸一眼,笑着问道:“你家这位大少爷的老师是谁?倒是有些奇才!” 栾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你一直看不顺眼的王妃!” “当我没说!”沈洛淡淡地说着,伸手把他正在烤着的一尾鱼抢了过来。 栾左跟他抢,“这是给我儿子烤的!” “你该滚蛋了!”沈洛踹了他一脚,然后狠狠地在烤鱼上咬了一口,宣示占有权。 栾左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他,“我就不能多看看我儿子?” “赶紧滚回去抱媳妇去吧,你媳妇不是又快生了?对了,我听说你都生了五个了,要不把这个过继给我吧,傻乎乎的挺好玩的。” “滚!想要儿子自己生去!”栾左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然后站起身,从一旁的大石头上拎起一个包袱,背到身上,然后转身走进树林里。 沈洛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俊冷的脸孔上闪过一抹黯然,喃喃道:“这帮家伙,一个个全都有儿有女的,真是让人嫉妒!” 这边的四个人大概猜明白了沈洛的用意,便拔腿往小木屋跑去,这里一共是六间小木屋,三个房间是住人的,一间储藏室,里边放的是粮食和药品,两个澡间,是分男女使用的。 他们在储藏室里找到了几捆麻绳,一人扛了一捆跑回到瀑布旁边,各自在附近找了粗壮的树木,将麻绳的一端捆到树上。 叶蔚蓝是头一次干这种活,麻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特别沉重的,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打好一个结实的结。还是宣宸看见她不会打结,特地跑过来帮她。 看着他熟练地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叶蔚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打这种结的?” “我娘教我的,这叫丁香结,最适合固定、攀登和下降,若是遇到意外,逃生的时候可以用。”宣宸给她解释了一下。“很简单的,回头我教你!” 叶蔚蓝觉得,自己对他应该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才对,这小子对于杂学仿佛特别精通,总是会一些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知识。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什么都懂,好像就没什么可以难得住他的。 宣宸又帮她在身上打了个一个十分复杂的结,并不是只在她的腰上缠了一圈,而是编了好几个绳套,把她给套了起来,又拽了几下,然后道:“差不多了,你先别下水,等会儿跟我一起下去,你挨着我,要是觉得自己快被水冲走了,你就抓着我。” 叶蔚蓝瞥了他一眼,心想有傻小子使唤,不用的是傻子,这个时候她才不会耍那种没用的个性呢,这小子欠他的,不用白不用,就把他当成扶手用吧。 宣宸自己也把绳子捆好,脱掉鞋子,然后让叶蔚蓝也把鞋子脱了,这才挽着她的手一起往水里走去。 杜希华和栾英两个也把自己捆好,相互搀扶着下了水。 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是水的温度依然冰冷,虽不至于像冰一样冷,但是温度却足够低,脚一踩下去,就有一种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向全身蔓延开来。 因为水是从悬崖上下来的,冲击力非常大,所以水流十分湍急,几个人下了水,都被水冲得东倒西歪的。 好在水底的鹅卵石历经了无数载的水流冲刷,没什么棱角,不至于割伤脚底,几个人才能脚底用力,勉强固定住身形,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全都被冲得东倒西歪的。 其中以叶蔚蓝为最,她一是武功基础薄弱,才练了一年的基本功,下盘的功夫不稳,二是本身就是女孩子,体重轻,力气又小,所以没被水冲几下,就有点扛不住了,要不是宣宸一直在旁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她就被冲跑了。 几个人在水流强大的冲击力中,淌着及腰深的河水,艰难地向瀑布流淌下来的方向走去。 白虎忽然从森林里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小白兔,屁颠屁颠地跑到沈洛的身边,把小白兔丢到地上,然后趴在那里等摸头和夸奖。 沈洛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数落道:“一只兔子够谁吃的?再去抓两只大点的野味来!” 白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它抓兔子很辛苦的! “还不快去,你媳妇那还有一张嘴等着呢。” 白虎好像抗议地吼了一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扭着******又钻进了林子里。 看着它庞大的身躯消失在林子里,沈洛收回视线,有些烦恼地摇摇头,白虎不肯离开他也就算了,如今又勾搭来一只母老虎和两只小老虎,这一家四口很显然得全都跟着他回去。 好在不用他发愁怎么挣钱养家,蓝儿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极为能干,有她在,应该饿不着这一家四口。 大妞从一间小木屋里走出来,恭敬地问:“沈爷,现在要准备晌午饭吗?” 她已经把几间小木屋全都看了,发现这里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锅碗瓢勺什么的全都有,油盐酱醋也是齐备的,最夸张的是,也不知道是谁,还在这里种了几畦时鲜的蔬果,基本上,这一夏天的蔬菜都有的吃了。 沈洛把脚边的那只死兔子拎了起来,递给她道:“晚上炖兔子肉吃,晌午饭你和佳音乐意吃什么就做点什么,那几个人就别管他们了。” “啊?”大妞有些不放心地扭脸看着在河里挣扎的几个人。“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嗯!有黄瓜吗?给我洗两根!”沈洛十分自在地支使大妞。 “呃……有!”大妞想了想刚刚在菜地里好像看到有两架黄瓜,便拎着那只死兔子去了菜地,摘了两根黄瓜,去河边洗了,给沈洛送了回来,又找了刀子,去河边把死兔子的皮给剥了,拿去厨房拿调料腌上,好入味。 沈洛啃着黄瓜,去屋子里拎出来一把折叠的躺椅,是用铁管子做的,上边绷上细帆布,他在河边找了个平坦开阔的地方,把躺椅放好,又找出一把巨大的竹制折叠伞,把伞杆狠狠地戳进地面里,然后躺到躺椅上,躲在折叠伞的荫凉底下吹风,姿态十分悠闲。 从叶蔚蓝等人下水的位置,到瀑布底下,其实并不远,也就十来丈的距离,但是这几个人硬是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勉强走到瀑布底下。这还是因为有宣宸和栾英两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在,不然的话,光靠杜希华和叶蔚蓝两个,估计现在会像两条小鱼一样在水里翻滚。 冰凉刺骨的水流轰隆隆砸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有人在用锤子一下下地往他们身上砸。 叶蔚蓝觉得,比起沈洛的藤条,这种痛苦简直就不是人能承受得住的。 她觉得仿佛有一座山从头顶砸了下来,全身上下痛到麻木,耳边除了轰隆隆的水流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是流出眼眶的泪水转瞬之间就被水流冲走。 只是一瞬间,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头顶下流泻下来的巨大压力使她站都站不住,身子一歪就往水里栽去,但是她的身子才栽进水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把她给扯了回去。 下一瞬,她觉得自己被一双不甚粗壮的手臂给牢牢地箍在了怀里,因为水流的冲刷,她睁不开眼睛,但是她却知道,抱住她的人是宣宸,那个欠揍的家伙。 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她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前世对她那么坏的坏小子,为什么会在她重生以后,总是对她这么好? 她真的不明白! 她以为过了好久好久,但是沈洛却只是在心中默数了一百个数,便走到绑着绳子的几棵大树旁边,扯着绳子把他们四个从瀑布底下扯了出来。 几个人全都狼狈地跌在草地上,觉得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被石磨碾压过一般,重得要命,只是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道浓重的阴影把几个人笼罩住,沈洛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在这装死,赶紧滚屋里去泡澡去!” “我饿……”栾英眼泪汪汪地说。“我饿得能吞进去一头牛……” 宣宸挣扎着翻了个身,“媳妇,你还活着不?” 叶蔚蓝喘着粗气道:“你死我都死不了!” 宣宸嘿嘿地笑了起来,“还能骂我,证明你的精神还不错。” (本章完) 第337章 可以回家 第337章 可以回家 叶蔚蓝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粗气,小声道:“我好困,我想睡觉。” 宣宸跌跌撞撞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跪到她身边,推了推她的身子,“媳妇,先别睡,这水寒,咱们得先去泡澡,再喝碗姜汤,把体内的寒气赶出来才行,不然的话,寒气入体,会得伤寒的。” 叶蔚蓝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只是觉得累,就连小手指都懒得动一下,忍不住又觉得委屈,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应该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的,却沦落到整天跟着一群野小子受这样的罪。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就又哭了。 “呀,媳妇,你怎么哭啦?”宣宸看见她眼角有泪,不禁心疼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谁哭了?”她声音嘶哑地否认。“这是水!”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眼角的泪和脸上的水珠一起抹去,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身上好像挂了三百斤的金条似的,每一个动作肌肉都疼得要命。 “媳妇我扶你!”宣宸十分有眼色地过来献殷勤,四个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小木屋跟前。 药酒早就热好了,叶蔚蓝跟他们分开,进了自己那个澡间,然后在浓浓的酒味中,脱了衣裳迈进澡桶,当身体泡到微滚的酒液中时,她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大妞赶紧递给她一碗姜糖水,喂她喝了,又把澡桶的盖子给她盖上,这种盖子是特制的,为了防止热量消散,而特别定制的,可以把她的头露出来,但是却能把澡桶盖上。 叶蔚蓝倦急,便用头靠着澡桶的盖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叶蔚蓝觉得,如果说从前沈洛对他们的训练是地狱式训练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在第十八层地狱里。 她以前只听说过“水火无情”这个词,却从来都不知道,水流可以对人体产生这么大的冲击力。 他们不需要再负重跑步,也不需要再挨打,因为单是水流的力量他们就对抗不了。 日子单调地重复着。 沈洛对他们的训练很简单,每天上午吃饱喝足以后自由活动,正午时分,太阳最大的时候,才会让他们下水,因为这个时间,水温是最高的,也免得水温太凉,他们的身体受不了。 下水,走到瀑布底下,停留一小会。 第一天,是一百个数。 第二天,是五百个数。 第三天,是一千个数。 渐渐的,变成了三分之一炷香、二分之一炷香、一炷香的时辰。 天冷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看着附近的一株黄栌树的叶子渐渐地变成了红色,沈洛拎着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喃喃自语道:“真该去南方进行这种训练!” 南方的冬天来得晚,在南方的山里,至少可以进行六个月这样的训练,那样的话,效果会更好。 “收拾东西!回家!” 随着他的一声吩咐,众人全都欢呼了一声,赶着去收拾了行李。 困在这个地方三个多月,他们全都想家了! 回去的路上,众人依旧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沿着这条溪水往相反的方向走,依旧住在沿途的那些小木屋中。 这些小木屋的门上都有销子,他们离开的时候全都把销子挂好,就不会有野兽闯进去了。 大宝率领着它的家人……哦不,家虎们,一家四口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身后,每天傍晚,大宝都会去抓很多猎物,然后殷勤地把烤好的各种野味给它媳妇送去。 来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大宝它媳妇停下了脚步,并且把跑出来的两只小老虎全给叼了回去,它从来都没离开过这片林子,对林子外的世界有深深的恐惧感。 大宝伤心地坐在林子外与它对视。 “嗷呜——”媳妇,你怎么不走了? “嗷呜——”我还是回山洞住吧,外边没林子,我这心里不踏实。 “嗷呜——”你不想吃好吃的了? “嗷呜——”那也比不上命重要啊,外边有猎人! “嗷呜——”主人会保护我们的。 “嗷呜——”我不敢出去,我害怕。 骑在马上的叶蔚蓝扭脸看到大宝它们没跟过来,勒住了马缰绳,从小黑背上跳了下来。 如今的她,和三个月之前的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经过这三个月十八层地狱式的训练,她和宣宸他们全都脱胎换骨了,那种筋骨被淬炼到极致的感觉压根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可以这么说,她初来的气质比较像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小刺猬,但是现在却像猎豹一般,贞静中带着一种极致的锐利气质。 她牵着小黑回到林子边缘,“小美,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你可以和大宝在一起,再也不用挨饿了。” 小美是她给母老虎起的名字,小美跟着他们这几个月,伙食不错,所以整个胖了一圈,皮毛更蓬松了。 两只小老虎打着滚的跑了过来,一直用脑袋往叶蔚蓝的腿上蹭,这段日子,叶蔚蓝没少拐带这两个小家伙去玩,所以两个小家伙对她很亲。 “你看!”叶蔚蓝笑眯眯地说。“大咪和二咪都想跟我走。” 大咪和二咪是她给那两只小老虎起的名字,小白虎叫大咪,小黄虎叫二咪。 突然,小美跳了起来,接住了从半空中落下的一只鸡腿,然后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宣宸也牵着马溜达过来,“小美,走吧,跟我们走,以后就天天都有鸡腿吃了。” 小美愤恨地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控诉,你这是拐带! 宣宸弯腰抱起大咪和大咪,把大咪塞给叶蔚蓝,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小美已经不那么排斥他们了,对于他们的主动喂食也会接受,所以他们不用再担心小老虎被他们碰了之后会被小美咬死。 “小白,帮你媳妇带路,要是路上有人的话,千万别让它咬人。”宣宸叮嘱着,抱着二咪翻身上了马。 叶蔚蓝知道他的意思,把大咪、二咪带走,小美肯定就会跟着来了。 果然,看他们两个把自己的孩子带走了,小美赶忙就跟了上来。 大宝屁颠屁颠地跟在一旁,“嗷呜——”媳妇,一会儿看见人类你可别咬人了,主人说了,乱咬人的老虎不是好老虎。 比较幸运的是,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在地里干活的人也全都回家去吃饭了,所以他们走了一路,也没遇到什么行人,没有引起任何骚乱,便平安地到家了。 此时,昌平郡王府的别院已经盖好了,高耸的深灰色院墙和嵌着铜钉的朱漆大门,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许是派了眼线,所以叶蔚蓝他们才一进村子,宣羽夫妇就迎了出来。 “儿子……”百里遥看见自己的儿子,一溜小跑地冲了过来,一点也没顾及自己贵妇的身份。 宣宸看见亲娘,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把马丢给栾英,快步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招呼道:“娘,我回来啦,你想我没?” 百里遥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二话不说,“mua”一声在儿子脸上夸张地印下一个吻,“儿子,你可回来啦,想死娘了。” 她爱怜地打量着儿子晒得黑瘦的笑脸,“又瘦了,走,跟娘回家,娘好好给你补一补。” 说着,她拉着儿子的手就往自家的大门走去。 “娘……娘……”宣宸用力拽住他娘。“你这是干吗?我每天还得练功呢!” “臭小子,这才多远的距离啊,每天早上你现过去就行了,在人家家里叨扰了这么久,也该跟娘一起住了。”百里遥说着,用得意的目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蔚蓝,心中暗道,小丫头片子,看你这回还怎么跟老娘斗。 但是叶蔚蓝却理都不理她,只是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形容俏丽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和她的年纪相仿,拥有一张同百里遥一样雅致娇柔的脸孔,肤质如细瓷一般的晶莹,在夕阳的照射下,又仿佛半透明的凝脂,脸上挂着幽静的浅笑。 一头乌丝在她的头顶两侧梳了包包头,没用头巾把头发扎起来,而是用了一对浅粉色的珍珠发圈作为装饰,几根同颜色的浅粉色穗子垂在脸侧,穗子的底端同样缀着浅粉色的珍珠。 至于她的身上则穿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通常都会穿的襦裙,浅粉色的妆花缎子做的宽袖对襟小袄,下边配的是水红色的齐胸绉纱长裙,只在袄领子和袄袖上有精致的银丝刺绣,样式简单,却大方得体,而且一点也不招摇。 两个婆子、八个丫鬟全都地垂手站在她身后,她们的服饰都是统一的,婆子身上全都穿着赭红色的遍地洒金妆花缎子做的及膝比甲,藏青色的内衫和撒腿裤子,丫鬟身上全都是款式一样的窄袖偏襟袄裙,不过按照等级却用了不同的颜色。 大丫头是一色的丁香色小袄,搭配的是大红色的金丝石榴裙,腰间一条藕粉色的流苏,尽显十五、六岁的少女婀娜的身段。 (本章完) 第338章 故作伤心 第338章 故作伤心 二等的丫头皆是浅杏色的小袄,搭配的是大红色的银丝石榴裙,腰间的流苏是艾青色的。 至于三等的小丫头是粗使的,根本就没资格陪着小姐出来。 叶蔚蓝认得她,她是宣宸的亲妹妹,宣羽夫妇的小女儿,名唤宣亦柔,比她的年纪略小一岁,当初也在皇家女院读书,因为聪明,和她一年进的皇家女院。 但是因为当时她的身份是丞相文墨之女,而宣亦柔是宣家的女儿,鉴于彼此的身份乃是水火不相容,便刻意没有结交,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之前,她在都城的时候,曾经被宣宸拐带出去看灯,结果却遇到文潇等人找事,那一次,宣亦柔帮她解过围。 “这位便是叶家姐姐吧。”宣亦柔踩着小碎步踱步过来,一举一动都有着贵族千金的气派,她冲叶蔚蓝微微曲膝,打了招呼,并没有透出半点二人见过面的意思。 叶蔚蓝便也给她还了礼,淡淡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叶蔚蓝!” “我是宣亦柔,宣宸是我哥哥!”宣亦柔讲起话来语速极慢,可见是受过良好的宫廷式教育,但是她接下来就看见了跟在众人屁股后边的那两大两小四只老虎,脸色陡然一变,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伸手指着其乐融融的老虎一家。“它……它们……” 只见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那八个丫头,动作整齐地奔上前来,站成一个圆,将她护在里边,并且全都拉开了架子,显然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别动手!”栾英看见了,过来拦住那些丫头,冲为首的小丫头道。“这是叶姑娘养的。” 那丫头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却不肯放松,“你先把这些老虎关起来,莫要吓到小姐。” 栾英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头皮,扭身对叶蔚蓝道:“叶姑娘,你看……” 叶蔚蓝微微一笑,冲被众丫头护在圈子里的宣亦柔笑道:“不用怕,它们是我养的,不会咬你,有空到家里来串门!” 叶蔚蓝说着又冲她点了点头,便牵着小黑,招呼着白虎一家,浩浩荡荡地来到自己家门口。 因为没人给她家里的人送信,所以大门是关着的,她用力地拍开大门。 随忠义来开门的时候,看见众人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好几只老虎,吓了一大跳,不过看到众人没什么特别反应,也没好意思大惊小怪的,只是飞奔着去给随幽然送信了。 不一会儿,随幽然就从后院迎了出来,不光随幽然,宋恒之和李凤也全都迎了出来。 好几个月没看见自己的女儿,随幽然的举动和百里遥一样夸张,一把就把叶蔚蓝给搂进了怀里,“蓝儿,可想死娘了……” 李凤也把宋佳音搂进了怀里,母女二人述说离别之情。 随幽然端详着女儿黑瘦的小脸,心疼地说:“黑了,也瘦了。” “娘,我就是脸瘦了,身上可结实着呢,您摸摸我的胳膊就知道了。”叶蔚蓝让娘亲摸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随幽然知道女儿是为什么才吃这样的苦,忍不住就哭起来。 “好了好了,娘,快别哭了,进屋吧,我好几个月没看见卓儿,可想他了,我得好好抱抱卓儿才行。”叶蔚蓝见娘哭了,赶紧哄着她娘回了房间。 杜希华则忙着把四只大小老虎关进了后院,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的神经已经足够坚韧了,几只老虎而已,还吓不到他。 如今的后院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叶蔚蓝临走之前,交给陈三牛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给后院搞一下绿化,经过一夏天的奋斗,陈三牛移栽了几十棵苗木,都是果子树,有柿子树、李子树、栗子树、苹果树、梨树和橘子树,此外还砌了个大花池子,在池子里种了些耐寒的鼠尾草和神香草。 这两种花都是蓝紫色的花,此时正是花期,一眼望去,倒是颇有些赏心悦目。 “嗷呜——”媳妇,怎么样?我家不错吧! “嗷呜——”一般般,这里的树都好细啊,也好少。 “嗷呜——”但是我有一间屋子,屋子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睡起来可舒服了。 “嗷呜——”这里为什么没有别的动物? “嗷呜——”反正有人按时给送饭,没有别的动物又有什么关系。 …… “卓儿,想姐姐没?”叶蔚蓝进了屋子,便冲趴在炕上正在爬来爬去的卓哥儿伸出双手。 卓哥儿正是认人的时候,好几个月没看见她,有些认生,便不肯找她,而是往杜希诺的怀里钻去。 叶蔚蓝进山没有带着杜希诺,让杜希诺帮她娘在家里带卓儿,这些日子以来,杜希诺天天带着卓哥儿玩,所以卓哥儿和她特别亲。 “哎呀,卓哥儿怎么不认识姐姐了?”叶蔚蓝故作伤心地说,然后冲他拍了拍手。 杜希诺便抱着他从炕上移了过来,把他递给叶蔚蓝,“卓哥儿,这个是大小姐。” 叶蔚蓝伸手把卓哥儿抱进怀里,卓哥儿的小嘴儿一瘪,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随幽然一见儿子哭了,赶忙把儿子从女儿怀里抱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孩子,好几个月没看见姐姐,都不认识姐姐了。” 叶蔚蓝也笑了,“看样子我得好好地陪陪他,他才能认得我。” 卓哥儿趴在娘的怀里,小手揪着娘的衣襟,哭得可委屈了,叶蔚蓝见到弟弟这个样子,便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好,姐姐不抱你了。” 杜希诺在一旁偷偷塞给她一颗麦芽糖,然后冲她眨了眨眼,她会意,把麦芽糖举到卓哥儿的眼前,“卓哥儿,你瞧,姐姐这有麦芽糖。” 卓哥儿看见麦芽糖,就不哭了,一双大眼睛含着两泡泪,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手里的麦芽糖,然后伸出小手冲麦芽糖指了指。 “小吃货!”叶蔚蓝笑骂了一句,把麦芽糖塞进他嘴里。 卓哥儿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把小脸蛋埋到娘的肩膀上,屋子里顿时就响起一片笑声。 叶蔚蓝同娘寒暄了几句,开口道:“娘,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就来陪您!” 随幽然赶忙道:“凤儿,快让杜大娘帮他们烧些洗澡水,全都好好洗个澡,钻了这些天的林子,肯定都难受坏了。还有,让三牛给沈大哥也烧点洗澡水,让他们好好泡个澡,解解乏。还有还有,今天晚上多整治几个菜,把英子一家子都叫过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李凤笑着应了,便出去好一通忙活。 随幽然才问道:“宸哥儿和栾英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叶蔚蓝淡淡地答道:“在门口让王妃给拦下了,说要带他回家去住。” “哦,这倒也是人之常情。”随幽然知晓宣宸的身份,知道他是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便笑道。“宸哥儿那样的身份,在咱们家也真是受了大委屈,除了栾英,身边竟然连个丫头都没有,也亏了他每天还乐呵呵的。如今他爹娘都搬了过来,日后也方便,每天早起过来也是一样的。” “娘,我去安置下行李,再去洗个澡,一会儿陪您说话。”叶蔚蓝不想听娘说关于宣宸的事,便打断了娘的话头。 “嗯,去吧!”随幽然也看出来了,女儿是受了不少罪,便打发杜大娘帮女儿烧洗澡水。 叶蔚蓝等人把行李安置好,全都洗了个澡,一个个神清气爽地换上了干净衣裳。 陈安一家子早就来了,今天也巧,刚好是陈安和陈富贵这对父子休沐的日子,众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晚饭,叶蔚蓝把宣宸送给她的八音盒拿了出来,拿给卓哥儿玩,小孩子本来就都喜欢漂亮的和会发出声音的东西,见到这个会响出好听声音的八音盒,卓哥儿十分高兴,不一会儿就和叶蔚蓝混熟了。 卓哥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已经会咿呀咿呀地说几句话了,有了八音盒的贿赂,慷慨地叫了她一声“姐”,高兴的叶蔚蓝差点哭出来。 天知道除了报仇之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看着娘亲慢慢老去,看着弟弟长大成人。 李凤拿了账册给她,跟她报了糕饼铺子的帐,糕饼铺子的收入不错,不止如此,饶城的分店也开起来了,头一个月的收入已经交了上来,收入很是不错。 “媳妇,媳妇……”她才把账册放下,就见宣宸大呼小叫地从外边闯了进来。 宣宸就跟搬家似的,手上拎着一个大号的藤箱,怀里还抱着一个样子很奇怪,但是看起来又特别可爱的玩偶。 “媳妇,我妹妹把我的宝贝都给我带来了,你瞧瞧,你有喜欢的不,喜欢的都给你拿去玩。”宣宸之前是骑马来的辽城,所以没带什么行李,只把几件自己最喜欢的小玩意打了个包背了来,没想到她娘在对面盖了别院以后,派人把他妹妹接了来,他妹妹就把他这些小玩意都给捎来了。 当然,他怀里的那个玩偶不是他的玩具,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可不会喜欢这种女孩子才喜欢的玩偶,这个玩偶是他妹妹的宝贝,他想哄媳妇开心,就给顺来了。 (本章完) 第339章 无耻郡王 第339章 无耻郡王 “吃了饭了?”叶蔚蓝淡淡地问,今儿他没在,吃饭的时候,她娘还感慨了一下呢,就好像他真的成了自己家里的人了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和他的家人离开了那么久,一家子吃顿团圆饭也无可厚非。 “嗯!”宣宸点了点头,把藤箱放到炕上,又把怀里的玩偶递给她。“媳妇,这只凯蒂猫送给你。” “凯迪猫?”叶蔚蓝打量着那只粉白颜色,长得的确很像猫,但是身上却穿着衣裳,而且头上还缝着一个粉红色蝴蝶结的玩偶,强自按捺下扑过去把这可爱的玩偶抢过来的念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宣宸看见她虽然装成不在意的样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凯蒂猫,便得意地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名奇怪的名字,这个玩偶是我娘给我妹妹做的,她说叫凯蒂猫。”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个玩偶不可能是他的玩具,不然的话,那他真的就成了变态了,“既然是你妹妹的玩偶,我就更不能要了,快给你妹妹还回去!” 她艰难地把眼睛从这个可爱的家伙上移开,“我不要夺人之好!” “哎呀,你就留着玩吧,我娘给我妹妹做了一屋子玩偶呢,她还有。”宣宸不由分说,把凯蒂猫塞进她怀里,又把自己的藤箱打开,露出里边的各种小玩具。“媳妇,这是我的玩具,你瞧瞧,有喜欢的不?” 叶蔚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藤箱里的东西,见到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不甚感兴趣地说:“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我也不会玩。” “那等什么时候,咱们闲了,我教你都怎么玩。”宣宸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放大镜。“这个东西叫放大镜,可神奇了,不光可以放大东西,还可以点火呢,等有大太阳了,我教你怎么拿它点火。” 宣宸把放大镜放到桌子上的账册上,然后示意叶蔚蓝来看,叶蔚蓝看到账册封面上的“账册”两个字果然被放大了好几倍,不禁有些吃惊,她默默地想了想,便道:“这个……是不是跟那个老花镜是一个东西?” “咦?你还知道老花镜?”宣宸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见识呀!” “没看过猪跑,我还没见过猪肉吗?”叶蔚蓝白了他一眼。 “媳妇,这是这几个月的账册吗?”宣宸似乎这才发现桌子上的那本账册,便随口问道。 “是啊,收入不错,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再开一家分店的事了?”叶蔚蓝放下手里爱不释手的玩偶,一本正经地问。 宣宸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拿过账册翻了翻,然后双手拄在炕桌上,托着下巴又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我想用这笔钱再开两家铺子,一家开在都城,另一家开在清水镇。” “清水镇?”叶蔚蓝倒是知道清水镇,离都城挺近的,听说是宣宸的老家。 宣宸以为她不知道清水镇在哪里,便给她解释道:“清水镇在都城附近,离都城大概三百多里地,我们家祖宅和我娘的娘家都在那边。” 叶蔚蓝问道:“那人手呢?你觉得派谁去办这件事比较合适?” “方浩然吧,我看他的帐做的不错,他媳妇也一直都在跟凤姨学做糕饼。还有他的大儿子都十四了,我打听了,也会记账,我打算留他大儿子在铺子里记账,打发他们两口子去办这个事。再买几个年纪在十岁左右的丫头或者小子,跟在凤姨身边学做糕饼,培养好了,再派过去给他们当帮手。考虑到咱们是打算开连锁的铺子,所以我觉得得多买几个人,挑那认真肯干的留下二十个。”宣宸沉吟着说出他的想法。 叶蔚蓝扭脸看向李凤,“凤姨,您看呢?” 李凤点点头,“宸哥儿说得不错,就照他说的办吧,这是个好主意。” 叶蔚蓝就把账册递给她,“那您看着去买人吧,明儿把这事跟方浩然说一下,也问问他的意思,去都城也好,去清水镇也好,总归是背井离乡。” 李凤笑道:“我问了,老方家一家子原本也不是辽城人士,从前都是流民,一家子逃难来的辽城,就在辽城安了家,去哪儿过日子对他们来说倒都无所谓。” “既然这样就好,那这事就交给您来安排吧,先买两个小子给方浩然使唤,再给他拿……两千两银子吧,让他先动身去都城,买铺子,装修,招人手都需要时间,至少也得小半年这铺子才能开得起来,有这时间,咱们这边也把人都训练出来了,到时候往那边一送,时间刚好。” “对,就这么办!”宣宸赞成道。 李凤看着他们两个,满脸欣慰表情地笑着,心中暗道,这两个小家伙,不闹别扭的时候,还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打发走李凤,叶蔚蓝又道:“我明儿想去铺子里瞧瞧,多少日子没去了,好歹也瞧瞧那边怎么样了。” “行,那我也去。” “不过,得跟我师父告个假。” “那咱们现在就去告假。” “好吧!” 叶蔚蓝答应着,穿鞋下了地,和他一起来到沈洛的屋子里,和沈洛把想法说了。 沈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吧,明天上午照常练习,泡过药酒以后,你们就可以去了。” “哎,谢谢师父!”宣宸开心地道了谢,跟叶蔚蓝一起回到屋子里。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去睡觉了。”进了堂屋,叶蔚蓝见他又要跟着自己进绣房,便往外赶他。 宣宸眨巴着眼睛道:“我才不回去呢,我就住这!” “那你娘能乐意吗?” “我答应我娘每天都去给她请安了。”宣宸一脸的无辜表情,不想告诉她,自己是经过了多么艰苦卓绝的奋斗,又拉了妹妹帮自己说话,才说服他娘的。 “那你赶紧洗洗睡吧,我也要睡了。”叶蔚蓝没让他跟自己进绣房,把他关在了门外。 宣宸在门口失落地站了一小会儿,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去睡觉了。 大妞、宋佳音、杜希诺三个正围着那只样子很奇怪的布偶,这个摸一下,那个摸一下,都很稀罕。 见她回来了,三个人便不好意思再摸了,毕竟这是宣宸送给叶蔚蓝的。 叶蔚蓝见到那只藤箱打开着还放在炕上,开口道:“大妞姐,把这箱子放起来吧,里边都是些稀罕东西,可别弄丢了。” 大妞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把藤箱合上,打开一只地柜放了起来。 …… 转天上午,宣宸等人泡了药酒,又用热水洗了下身子,多少去掉了身上那浓浊的酒气,然后便一起来到前院。 结果才一走出来,就看见院子里聚集了一大堆马匹,数一数至少得有二十多匹。 叶蔚蓝一愣,赶紧穿过马群,来到马厩门口,就见随忠义一脸悲愤的神情站在那里,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星,赶忙告状道:“小姐,你瞧,郡王爷简直是太过分了……” 叶蔚蓝摆了摆手,“没事的,忠伯,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随忠义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马厩里跟小黑献殷勤的某位大人物一眼,一瘸一拐地转身去了门房里。 宣羽手上牵着一匹溜光水滑的枣红马,态度十分殷勤地跟小****:“小黑,你瞧,它叫红云,跟你正是绝配啊,你们好好地联络联络感情……你要是不喜欢它也没关系,你看见没?我给你带了二十三匹母马过来,都是又年轻又漂亮的,你可以随便挑。” 小黑口鼻中喷着白气把脸扭到一边,这是哪来的母马啊?长的这么丑!它才看不上呢! 叶蔚蓝扭脸瞥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宣宸。 宣宸抬起左手,捂住脸,真心觉得老爹太给自己丢脸了。 叶蔚蓝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郡王爷,小黑才两岁,您现在就想着给它配种,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哎呀,儿媳妇,你来啦!”宣羽很不要脸地说。“你还小,不懂,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就跟你和我们家宸哥儿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后成亲了,感情肯定会比那些盲婚哑嫁的夫妻好。” 叶蔚蓝觉得,自己还是该干吗干吗去吧,脸皮薄的人跟这老不羞根本就没法子正常沟通。 好不容易从马群里挤出来,叶蔚蓝不禁松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宣宸道:“你爹这没毛病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爹正常着呢,他就是稀罕马而已!”宣宸为自己老爹说话。“你放心吧,等小黑生下小墨角麒麟兽,我爹就正常了。” 叶蔚蓝翻着白眼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命苦,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她给遇上了,一个宣宸跟狗皮膏药似的,已经让她吃不消了,如今自己这位未来的公公,又三天两头的上演这么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戏码,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本章完) 第340章 谢王妃赏 第340章 谢王妃赏 但是她为了日后可以成功地利用宣家的势力对付文墨,也只能忍了! “媳妇,走吧,咱们去给我娘请个安!”宣宸伸手,想要去牵叶蔚蓝的手,不过却被叶蔚蓝身手敏捷地给躲开了。 “大庭广众之下,少拉拉扯扯的。”叶蔚蓝没好气地呵斥了他一句,率先向对面宣家的别院走去。 这家别院的门上直接挂了“宣府”的牌匾,黑底的金漆牌匾,十分招摇。 大门早就打开了,宣家不像叶蔚蓝家中人口少,总是大门紧闭,宣家光是侍卫就好几百人,门口有八个看门的侍卫,身上全都佩着刀剑,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叶蔚蓝本来是不想去他家别院的,但是因为得了她娘的叮嘱,才不得不来,她娘的意思是,宣宸天天都去给自己请安,那么礼尚往来,她也该每天去给未来婆婆请安才对。 她也知道,这是应有的礼节,所以虽然明知道未来婆婆不喜欢自己,还是跟着宣宸来了。 看见宣宸来了,几个人赶忙给他施礼,“世子爷!” 宣宸“嗯”了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按理说,内宅是不许外男随意进入的,但是好在有宣宸带着,而且大家都知道栾英是宣宸的贴身侍卫,两个人自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吃住都在一处,所以连带着杜希华也进来了。 栾英带了杜希华去见他娘,宣宸则带了叶蔚蓝去见百里遥。 叶蔚蓝和宣宸一起给百里遥施礼,“见过王妃!” “嗯……”百里遥坐在炕头上,斜斜地靠着一只大迎枕,一派雍容华贵的贵妇模样。 她今儿穿着一件领口镶紫鼠毛的深紫色织金妆花袄裙,金质嵌宝的祥云扣,头梳如意髻,却并没有戴整副的头面,只是斜斜地插了一根雕琢着如意纹的白玉簪子,并两只佛手形的金掩鬓,衣饰虽简单,但那种贵妇的气韵却是说什么也让人忽略不掉的。 百里遥用苛刻的眼神挑剔着叶蔚蓝,从她的一头短发,到身上那套水红色的对襟绫子襦裙,再到她脚上穿着的紫红色绒面布鞋,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便勾了勾嘴角,盯着她微黑的脸庞道:“怎么晒成这样了?跟煤球似的,回头还怎么用胭脂水粉?暖月,给她拿两瓶玫瑰露,再给她拿一包薏仁绿豆粉,让她带回去敷脸。” 叶蔚蓝听了不禁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没有乐意顶着一张大黑脸的,俗话说得好,一白遮十丑,听到百里遥要给她敷脸的东西,不禁笑道:“王妃这里还有玫瑰露吗?早听我娘说过,这玫瑰露是极好的东西,浸在用桑蚕丝做的面膜布上,敷在脸上,可以美白,还可以祛斑呢。” 就是因为产量极低,所以压根就买不着,让她一直都引以为憾。 百里遥面容稍霁,“你这丫头还有点见识,知道薏仁绿豆粉怎么用吗?” “知道,可以用水调了直接敷在脸上,也可以用蜂蜜、牛奶和酸奶调了敷在脸上。”这些东西,都是前世的时候,她在皇家女院学的。 说起来,这皇家女院除了教她们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贵族女子的同时,也教会了她们怎么败家。 “既然知道,怎么还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男人黑一点无所谓,因为他们是男人,女人就不行了,女人的这张脸就是本钱,懂吗?”百里遥鸡蛋里挑骨头。 “多谢王妃教诲,晚辈会注意的,今儿回家就开始保养。”虽然未来婆婆有点盛气凌人,但是在这一点上,她和未来婆婆的意见是一样的。 “嗯,算你这丫头乖巧,须知,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你漂亮,我们宸哥儿脸上也有面子。”百里遥语重心长地对她好一番教诲,罢了,今儿看这丫头倒有点顺眼,就不针对她了。 “是!”叶蔚蓝低眉顺眼的,极尽小心。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为了今后自己可以比较顺利地利用这个钱多得可以拿来砸人的未来婆婆,她要先搞好婆媳关系才行。她当然知道百里遥的本事,百里遥乃是一个不起眼的三品武官的孙女,在京官遍地的京城,压根就不算什么,却得到今日的皇后娘娘、昔日的九皇子妃的垂青,就连先、今两位皇上都对她青眼有加,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自己若是能得到她的喜爱,日后得到了她的支持,那么在扳倒文氏一族的事情上,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她也相信,只要自己能得到百里遥的喜爱,一定能得到她的帮助,因为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百里遥和皇后娘娘感情甚笃,在皇位的继任人选方面,自然会支持太子,那么文氏一族在百里遥眼中,自然是不招人喜欢的了。 许是叶蔚蓝今儿的表现太没个性了,百里遥便是想找茬都找不出来什么,有点不高兴。 “娘……”宣宸担心叶蔚蓝再留下来,搞不好他娘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难为她,便和他娘撒娇道。“我在山里好几个月,都闷坏了,今儿想去城里逛逛。” “臭小子,跟你娘玩这套!”百里遥一眼就看出儿子是怕叶蔚蓝在自己跟前不自在,想给这丫头解围呢,没好气地用手指戳了儿子脑门一下。“暖月,昨儿铺子里不是送了几个新款的手袋吗?我记得有个浅粉色辍珍珠的,给这丫头吧。” 迟暖月便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个手袋,递给叶蔚蓝,“这是我们王妃赏你的,还不快谢过王妃。” 看着她递过来的手袋,叶蔚蓝的心不免轻轻一跳,她前世一直都住在都城,自然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可以说是引领都城富贵圈潮流的人物。 也就是说,只要是能赚千金小姐和豪门贵妇的钱,她什么生意都做。 手袋铺子就是她手底下的铺子之一,用各种材料做成的手袋取代了包袱皮,生意好到让人嫉妒。 虽然后来有许多商家都去仿做手袋,但是却说什么也拼不过百里遥,百里遥麾下的手袋店里,各种精致漂亮的手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连绵不绝地出现在市场上,一直都稳稳地占据着领头羊的位置,以至于那些仿品只能沦为二三流的货色。 百里遥送给她的这个手袋是用牛皮做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法子,在上边染了浅粉的颜色,做成了四方的形状,在手袋的边缘辍着一串白色的珍珠,颜色鲜嫩,样子俏皮,正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用。 她的眼睛顿时就离不开这手袋了,爱不释手地给百里遥道了谢,“多谢王妃赏!” 宣宸见他娘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给叶蔚蓝送东西,知道他娘今天心情好,赶紧在他娘的脸上“mua”地亲了一口,便拉了叶蔚蓝的手往外跑去。 “宸哥儿,记得晌午回来吃饭,娘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知道啦!”宣宸应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这个臭小子……”百里遥笑骂了一句,叹道。“现在跟我还亲,再过几年,就不是我的了。” 迟暖月笑着开解她,“遥姑姑,瞧您说的,宸哥儿便是活到八十岁,也是您的儿子。”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别不过这个弯来,我不如娘啊。”她口中的娘,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是她的婆婆宣郡王妃,自打她没嫁给宣羽开始,宣郡王妃就待她极好,过门以后对她更好。 迟暖月吃吃地笑起来,“宸哥儿和叶家姑娘总会明白夫人您的苦心的。” “瞧着吧,要是他们的糕饼铺子真能做大了,也算我这番苦心没白费。”百里遥顿了下,忽然又道。“暖月,你说,我要不要也开一家糕饼铺子,跟他们打擂台?” 迟暖月满头黑线地说:“遥姑姑,您还是消停点吧!何苦搞得日后婆媳不和?” “我就是说说罢了……” …… 宣宸带着叶蔚蓝进了隔壁那间客院,进了屋子便闻到一股子奶香味道,栾英和杜希华正在这吃糕饼呢,两个人全都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一个长得明眸皓齿,身姿娇小玲珑的妇人头上裹着一块包巾,坐在炕上。 她就是栾英的娘,名叫陆小霞,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模样长得十分妩媚动人。 一个小娃娃被裹在包被里,躺在她的身边,睡得正熟。 “呀,陆姨,你又生了一个。”宣宸看见小奶娃,星星眼地凑过去,稀罕地打量着小奶娃。“这个是弟弟还是妹妹?” “世子爷,您回来啦。”陆小霞笑吟吟地同他打招呼。 栾英吃得嘴里鼓鼓的,不过还是挣扎着说道:“是妹妹!” 宣宸便笑道:“起名字了没?” 陆小霞笑道:“夫人给起的名字,叫栾慧。” 宣宸点点头,“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有福气的。” 说着他从腰间摘下一块压袍子用的双鱼玉佩,放到小奶娃的枕头边上,“这个是我给慧儿妹子的,给她以后当嫁妆。” (本章完) 第341章 我弄死你 第341章 我弄死你 “谢世子爷赏!”陆小霞笑得眼睛弯弯的,十分开心。 叶蔚蓝知道,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小门小户的,家里生了孩子,街坊邻居都会来给送礼祝贺,刚好她今儿出来,手腕上戴了一对银镯子,便摘了下来,和宣宸那块双鱼玉佩放到一起,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陆姨别嫌弃。” 陆小霞这才用心地打量起她,“这位姑娘便是叶家姑娘吧?” 叶蔚蓝抿嘴一笑,“是,小女姓叶,名叫蔚蓝。” “啊,多谢了!” 说话间,却见珠帘一挑,栾左手上端着一个小炕桌从外边走了进来,炕桌上是一大海碗鸡汁面,浓浓的鸡汁香气瞬间便充斥到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无视宣宸等人,把炕桌放到陆小霞的身上,炕桌下边的空间刚好把她的身子塞下,“饿了吧?快吃吧!” 陆小霞看到这一大海碗鸡汁面,脸上的表情顿时就苦得能拧出苦汁来,她怯怯地问:“能不吃吗?这个面一点味道都没有,好难吃的!” “乖!”栾左面无表情地说,语气却很温柔。“你得下奶!” 陆小霞这才泫然若泣地抓起筷子,仿佛跟这面有仇似的,挑了一根面条塞进嘴里,用力吸了进去,一边吃,她一边碎碎念,“我不要再生了……” “栾大叔,陆姨,我找栾英去玩。”宣宸说着,对栾英道。“栾英,咱们去逛街吧!” 栾英一听逛街,两只眼睛顿时就亮了,星星眼地望着宣宸,街上有很多卖好吃的的铺子,他上街去就能买吃的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把手里的芙蓉糕放下,拍了拍手:“爹,娘,我和世子爷去逛街。” “去吧!”栾左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身上还有钱吗?” “有!”栾英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是栾左还是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递给他,这钱袋鼓鼓的,里边的银钱不少。 栾英拿了钱袋,眼睛顿时就笑得眯了起来,大声道:“爹,娘,我买了好吃的,会给你们带回来的。” 说着,他兴冲冲地和宣宸他们一起告辞出来了,几个人骑了马进城。 因为叶蔚蓝要骑小黑,宣羽好大的不乐意,不过马是人家的,他也不好不让人家骑,只好眼睁睁地陪着他那二十多匹母马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几个小家伙骑马离开。 “别看了,走远了!”沈洛手上举着一包芙蓉糕,一边吃一边凉凉地提醒他。“你也真不嫌害臊,一大把年纪了,还想拐未来儿媳妇的马。” 宣羽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栾英那小子似的,一天到晚的吃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也从那纸包里捏起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咽进肚子里后,开口道:“当年你那匹‘黑金’太扎眼,所以没带回来,让你给放了,你说,这匹墨角麒麟兽,是不是‘黑金’的后代?” “也许吧!”沈洛面无表情地说,并不太想提当年在边关的事情。 叶蔚蓝在马上好似不在意地扭身向后瞅了一眼,见到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七、八个穿着打扮都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的精壮汉子,有的骑着马,有的骑着驴,有的担着扁担步行,还有的坐着马车,收回视线道:“你娘一个月给他们多少工钱,他们这么卖命地保护你?” 叶蔚蓝起了好奇心,这些人,几乎是十二个时辰不离宣宸左右,自打宣宸赖住进她家,就搬到村子里来住了,他们出门,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就算在林子里受训的那些日子,也全都在附近警戒着。 她一开始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她身上的穴道被瀑布的水流冲开,耳目变得特别灵敏,才有些发现。 她就有些奇怪,以宣宸的排场,怎么会只带着栾英一个人来到边关,原来他的人手都藏起来了。 宣宸莞尔,“每个月一千两白银!” 对于这个数额,叶蔚蓝有些吃惊,“这么多?”据她所知,怕是没人能用更高的价钱来雇佣几个侍卫的了。 宣宸又道:“他们都是些江湖人,是暖月姐姐的师兄弟,从很早就帮我娘办事了。” 叶蔚蓝便不再多问,只是一夹小黑的肚子,让小黑跑了起来。 小黑难得撒了欢,一下子就跑到了几个人的前头,好在宣宸的马也不是凡品,也是一匹名马,才没被落得太远。 不过即便是这样,到城门口的时候,也被小黑落下了十几丈。 宣宸有些懊恼,但是又无计可施,自己的马不争气,能怨谁呢? 进了城,几个人放慢了马速,不再疾驰,沧澜王朝律令规定,没有军情要事,城内不得纵马疾驰。 宣宸虽然嚣张,对这种事却规矩得很。 离“宝香斋”还有挺远呢,众人就闻到了糕饼的香气,栾英的哈喇子就下来了,坐在马上问,“世子爷,等一会儿,我能吃点心吗?”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货,你就知道吃!” 栾英便丧气地嘟起嘴巴,“不吃就不吃。” 叶蔚蓝很喜欢栾英这种憨憨的性子,见他被宣宸骂了,便开口道:“栾英,别理他,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是咱自己的铺子,不至于连几块糕饼都舍不得给你吃。” 栾英马上就转忧为喜,露出了笑脸,“蓝儿妹子你真好!”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比世子爷好!” 宣宸的脸黑了,“跟谁姐姐妹妹的?妹子是你叫的吗?” 栾英眨了眨眼睛,纳闷地问:“不叫妹子我叫啥?我比她年纪大,难不成还我叫她姐姐?” 宣宸一本正经道:“你得叫她世子妃!” “妃你个脑袋!”叶蔚蓝狠狠的一记眼刀瞪过去。“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栾英赞同地点了点头,“皇上没有旨意下来,哪能乱叫?” 宣宸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傻小子如今也学会拍马屁了。 几个人在“宝香斋”门口下了马,门口有专门帮着看马的小伙计,屁颠屁颠地迎了过来,一人递给一块竹牌,竹牌上边雕刻着宝香斋三个字,然后还刻着壹贰叁肆,不过却只刻了一半的字样。 小伙计点头哈腰地说:“这是对牌,各位公子小姐们拿好了,等各位离开的时候,凭牌子领马。” 这个主意是宣宸想出来的,到这里来光顾的,除了贫家那些舍不得买书的子弟之外,还有富贵之人,人一多,就会有车辆马匹的问题,为了免得有人顺手牵羊,便特地雇了几个小伙计,客人来了,便给客人一块对牌,对牌的另一半伙计会给栓到马缰绳上,等客人离开的时候,把对牌拿给小伙计,伙计就会把马给牵来。 宣宸接过对牌,随手丢过去一块碎银子,“赏给你的!” 这小伙计是新来的,不认识他们,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是铺子的主人,接了银子高兴地笑眯了眼,不禁更殷勤了,“小人谢公子爷的赏。” 宣宸抬步走进铺子里,今儿刚好是几家书院休沐的日子,所以铺子里客人很多,不过却没什么人说话,几乎所有的客人都人手一本书,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在看书。 在柜台里负责管账的是方浩然,为了开这家铺子,叶蔚蓝特地买的四户人家的其中一位,方浩然是认得他们的,宋恒之当初曾经带这四户人家去见过他们,他的身契如今就在叶蔚蓝手中呢。 所以他认出他们以后,赶忙就从柜台后边迎了过来,躬身道:“世子爷,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来瞧瞧!”宣宸随口答道。“还有位子吗?” “有有有,二楼有个包间,是靠窗的,特地给世子爷和小姐留的,就怕你们哪天会过来。”方浩然神情恭谨地说。 “那好。”宣宸扭脸看着叶蔚蓝,招呼道。“咱们上楼去坐着。” 叶蔚蓝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就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角落。 “宝香斋”一楼的大堂里,并不是左右的桌子都是带隔间的,只有几张桌子才带隔间,此外,还散放着五、六张桌子,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旁边,面对面静静地坐着两个少年,正在用心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陈富贵也在座,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正抬眼看过来,冲她含笑点了点头。 她不禁笑了起来,轻声对宣宸道:“你们先上去,我去跟富贵哥打个招呼。” 宣宸原本很开心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很难看,“蓝儿……” 他虽然很喜欢“媳妇媳妇”的叫她,但那是在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很规矩的,他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成亲,若是让外边的人听见,会笑话她的,所以他很给她面子,在外边就只唤她的名字。 叶蔚蓝也不搭理他,便径自向那个角落走去。 陈富贵站起身,低声招呼道:“蓝儿,你怎么会来?” “今儿来瞧瞧,我听凤姨说,你都成了这儿的常客了。”叶蔚蓝的目光瞥过桌面,桌面上是一壶茶,两个杯子,却没有点心和干果之类的东西。 (本章完) 第342章 文春哥哥 第342章 文春哥哥 “怎么不去楼上的包间?那里清净,这里人来人往的。”她轻声问道。 陈富贵笑道:“姨妈不肯收我的钱,我哪里好意思上楼去占你们的包间,那不是耽误你们的生意了吗?这里也蛮清净的。” 楼上的包间有最低消费,给一两银子才能上去呢,他哪里有那个闲钱? 叶蔚蓝便笑了笑,扭脸看向坐在陈富贵对面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此时已经站起身了,正在含笑望着她。 “这位是文春哥哥吧,多日不见了。”她大方地同文春打招呼。 “叶姑娘!”文春冲她抱了抱拳,面上有些腼腆。“让你见笑了,我整天都和陈璟兄来这里白看书。” “文春哥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你肯来,我请都请不到呢。”叶蔚蓝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他,对文春,她一直都是感激的,前世,在丞相府里,若非是文春总是明里暗里地帮衬她,她受的罪更多。 说起来文春也是个苦命的,他爹文勇好色成性,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家中小妾一大堆,且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莺莺燕燕,半点规矩没有,仗着文勇的宠爱,整天欺负身为正妻的文春娘亲,闹得家宅不安,他娘在他三岁那年,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便上吊了。 后来文勇又娶了文二夫人的娘家堂妹甄如花,这甄如花是辽城守备甄雄的亲妹子,性情暴戾刚强,在娘家的时候,又跟着甄雄学了几手功夫,一进门就要了文勇的强,虽然没能把文勇好色的毛病给狠狠地改了过来,但是文勇好歹不往家里抬人了。 甄如花过门之后,又一连给文勇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眼睛更是长到了天上,一直都在虐待文勇前妻的儿子,也就是文春。 大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文春该上学上学,四季的衣裳也一样不少,手里却没有零用钱,甄如花从来都不给他月钱,而且也净是给他吃剩饭。他在外边光鲜,在家里却连个奴才都不如,住的也都是最低等的奴才才会住的屋子,每天还要劳作,砍柴挑水之类的活计一样都不能少,不然的话,就不许他出门念书。 不许他出门念书的时候,甄如花就会派人去学堂里给他请假,用的理由便是文春身子不好,生病了,夫人心疼他,让他好好地在家吃药调养,来迷大家的眼,让大家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也亏得文春的底子好,受了这些年的折磨,竟然没被她折磨死。 说起甄如花此人,那真是蛇蝎心肠的代表,怕文春有了出息,虽然让他读书,却不准他赶考,文春中了童生之后,连秀才都不让他考,两次应该考试的机会,甄如花都把他关在了家里,不让他出来。因此生生把他的才学给耽误了。 后来还是因为陈富贵来都城赶考,给文老夫人送了一封信,文老夫人才想起了这个孙子,派人把他接到了都城,文春这才逃出生天。不过因为此事,文二夫人也吃了不少挂落,因为甄如花毕竟是她的亲堂妹。 文老夫人听说孙子吃了那么多苦,一连把文二夫人骂了好几个月,此事才作罢。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富贵和文春走得极近,后来又得了文墨的赏识,将他招为了女婿。 这个时候,文春依然在甄如花的魔掌下水深火热的生活着,想必是囊中羞涩,可又不想在那个可怕的家里待着,休沐的时候便跟着同窗好友陈富贵到这铺子里蹭免费的书看。 但是他的自尊心甚强,因为没在这里花过钱,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铺子外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随后,又响起一个嚣张的吆喝声,“给小爷把马伺候好了,伺候得不好,小爷打断你的狗腿!” 叶蔚蓝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却看见陈富贵和文春的脸色全都变了。 “你们坐,我去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叶蔚蓝安抚了他们两个一句,便向大门走去,她心中暗道,自己这铺子可是有昌平郡王世子一半的股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没长眼,跑到这里来撒野了。 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一群人呼啦啦地从外边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小胖墩,这小胖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倒是不丑,就是白胖白胖的,圆滚滚的一颗肚子,险些把身上暗紫色的妆花袍子给撑破了。 小胖子身后带了七、八个恶奴家丁,一个个都是耀武扬威的嘴脸。 进来之后,那小胖子一眼就看见叶蔚蓝了,马上露出淫邪的表情,吊着嗓子发出一阵咯咯的怪笑声,然后伸手就想捏叶蔚蓝的脸颊。 “呦嗬,小妞,长的不错啊,不如跟了小爷去……” 叶蔚蓝如今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欺负调笑的小丫头,见他来意不善,动作迅捷地向后退了一步,让他捏了个空。 这小胖子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然后用鄙夷的眼神瞄着她道:“小丫头,小爷还看不上你呢。” 说着,他四下瞧了瞧,伸手指着一桌客人道:“你们几个都给小爷滚开,小爷要这张桌子了。” 那张桌子旁边坐了好几个书生,许是觉得惹不起这小胖子,彼此相视了一眼,便纷纷起身。 “慢着!”叶蔚蓝见到这小胖子竟然敢在自己的铺子里赶客人,火气腾一下就窜出来了,她板着一张俏脸出声制止了那几个书生,然后瞪着小胖子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我的铺子里赶人!” “呦嗬,小妞,口气倒不小,你说铺子是你的?”小胖子吊儿郎当地说。 “没错!这铺子是我的,现在我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叶蔚蓝瞪着他,一字一句地下了逐客令。 宣宸站在楼梯上,本来是等着她和陈富贵打了招呼,好和她一起上楼的,谁知道却发生这样的变故,不禁高高地扬起了眉梢,抱起肩膀,心中暗道,这小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这么嚣张,这真是不知死活。 “嘿呦……”小胖子夸张地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扭脸瞅着他身后那些恶奴家丁。“你们听听嘿,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赶小爷走,你们告诉告诉她,小爷是什么人?真是新鲜了,小爷不过就是去外祖母家住了些日子,这辽城就变了天了?” “甄武,你别在这里闹事了,快点回家吧,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说话的人是文春,原来是文春看见叶蔚蓝要吃亏,赶紧跑了过来,把叶蔚蓝护到了身后。 他一口就叫出了这小胖子的名字,原来这小胖子名叫甄武,是辽城守备甄雄的二儿子。叶蔚蓝得到小黑时,当时的那位甄大公子名叫甄文,是老大,而这甄武就是老二。 说起甄雄,运气也真是背,儿子不少,却没有争气的,一个两个的全都那么会惹祸。 “哎呦,这又是谁啊?”小胖子又是一阵怪叫,并且扭动着肩膀做了一个特别恶心人的动作,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蠕动的大虫子,而且还是条肥虫子。 “文家的大少爷,好久不见了……”小胖子说着,居然伸出手来,在文春的脸上“啪啪啪”地一脸拍了好几下,羞辱的意味十足。 平日里,他没少这样羞辱文春,所以做出这种动作轻车熟路。 文春紧紧地咬着嘴唇,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指节泛白,却没有还手,只是声音冰冷地问:“你打够了没?要是打够了就快点走吧!” 他感激叶蔚蓝,能给他一个安静的场所念书,所以不想给她惹麻烦。 “小爷做事还用你教吗?”小胖子嚣张地用手指着文春的鼻子。“再敢跟小爷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告诉姑妈罚你三天都没饭吃……啊……” 他话音未落,就见叶蔚蓝随手从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抄起一个枫叶形状的细白瓷的盘子,来到他身边,跳起来狠狠地把这个盘子砸到他脑袋上。 瓷盘碎裂开,一缕鲜红的颜色从他的头上淌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敢和他动手,被打得懵了一下,抬手一捂脑袋,瞪着叶蔚蓝道:“你……你敢打我?” 这一次,他又是话音未落,就见叶蔚蓝抬起脚来,一脚踹到他软绵绵的肚子上,他就像颗球似的撞倒了身后的几个恶奴家丁,这帮恶奴家丁就站在铺子门口,而铺子门口则摆着一架花梨的屏风,被他们这一撞,轰的一声倒到了门上。 文春见到叶蔚蓝竟然为了他出手打人,心中一阵发暖,但还是伸手拽住打算追过去接着揍人的叶蔚蓝,着急地说:“叶姑娘,你……你可是惹了大祸了,他是辽城守备甄雄之子,你打了他,你这铺子怕是开不成了。” 甄雄便是这辽城的土皇帝,素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寻常人压根就不敢招惹他。 站在楼梯上的宣宸见到叶蔚蓝率先动了手,不禁一呲牙,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栾英,自打来了辽城,小爷还一直都没捞着架打呢,走,跟小爷打架去!” (本章完) 第343章 一场乱子 第343章 一场乱子 说着,他一个箭步蹿到了小胖子跟前,然后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往小胖子的腿上砸去,“你大爷的,敢上小爷的铺子来撒野,小爷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辽城的天!” 小胖子让叶蔚蓝一脚踹飞,还没缓过劲来呢,腿上就挨了一下,他疼得嗷的一嗓子,差点背过气去。 栾英也不甘示弱,他在都城就天天跟着他家这位有“小恶魔”之称的世子爷到处打架闹事,所以遇到打架是绝对不会怵头的,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他看见桌子上有一盘杏仁饼,二话不说便捏了一块丢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加入了战团。 这打架就跟上战场打仗一样,讲究个兵对兵,将对将,他家的世子爷打人家的少爷,他就得打人家的喽啰,所以抓住那帮恶奴家丁就下狠手。 杜希华看他们全都动手了,自己也不能站着,大家都是一起学的功夫,小姐都敢打人,他有什么不敢的,便也扑了过来,如猛虎一般加入了战团,几个人顿时就打成了一锅粥。 正在读书的那些读书人一看这边打起来了,纷纷站起来,但是门口又被屏风堵住,他们出不去,只好全都往楼上跑,只有几个胆子特别大的才留在远处看热闹。 这小胖子看着凶,但其实不过都是狐假虎威,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本事,平常都是仗着他爹的面子才能在外边横行霸道,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说起来这也是他运气不好,去年他大哥让沈洛给修理了一顿,甄雄闹不清楚沈洛的来历,决定吃这个亏,甄夫人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娘家,这一住就是多半年。 最近这些日子,甄夫人又琢磨过来了,心中暗道,自己不在辽城看着甄雄,万一甄雄被别的狐狸精给迷住了可怎么办?便又回来了,因为他们母子在都城住的时间有点久,所以就不清楚辽城的事,回来以后,这甄武听说这里新开了一间糕饼铺子,看他的身材也知道,这小子有多爱吃,就琢磨着过来光顾一下,找点好吃的。 按理说,如果是别的铺子,看见他来了,都应该知道他的身份,绝对没人敢招惹他,就算是他不满意了,把铺子砸了,也都只能吃哑巴亏。 但是,他今天注定霉运当头,遇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遇到的克星。 要是换成以前,叶蔚蓝开这买卖,许是就把这亏吃了,但是她现在可不一样了,首先是有沈洛这个靠山,其次是有宣宸给她当靠山,她才不管这小胖子是谁呢。文春对她有恩,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文春被他欺负的。 铺子里顿时就打成了一锅粥,因为是叶蔚蓝先动的手,方浩然也不敢管,只让人去后边把李凤请来。 李凤听到消息来到前边的铺子里,一看见这场全武行,不禁吓得脚都软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是个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 叶蔚蓝那身水红色的衣裳挺醒目的,她一眼就在人群里把她家小姐给找着了,一看她家小姐正骑在一个小胖子身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玩命地抽那小胖子嘴巴子呢。 “叫你手欠,这么喜欢打人耳光,你也尝尝被打耳光的滋味吧!” 小胖子被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哭爹喊娘的哇哇大叫。 文春是知道甄武身份的,但是他不知道叶蔚蓝有靠山,不禁十分焦急地过来把她从小胖子身上拉了起来,“叶姑娘,你没事吧?” “哎,你干吗碰我媳妇的手?”宣宸一直分心瞧着叶蔚蓝呢,生怕她吃亏,这丫头可是第一次正经地跟人打架呢,结果看见文春过来把叶蔚蓝从小胖子身上拉开,拉开也就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结果这小子居然牵他媳妇的手,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所以他赶紧跳过来,一把将文春的手给拍开,把叶蔚蓝站到自己身后,用敌视的眼神瞪着文春道:“小白脸,你想干吗?吃我媳妇豆腐怎么着?” “你……你说什么?”文春听他口口声声地管叶蔚蓝喊媳妇,不禁脸色一变。“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礼?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败坏人家姑娘家的名节。” “什么败坏名节?不知道你别瞎说,她是我未婚妻!”宣宸没好气地说。 文春的脸色一白,顿时被噎住,讪讪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叶蔚蓝狠狠地踹了宣宸一脚,“少胡说八道,没人把你当哑巴!” 宣宸露出委屈的神情,“我帮你打架你还打我。” 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小胖子面前,小胖子的腿让宣宸用椅子给砸断了,疼得五官扭曲着,正呜呜地哭着,脸上全都是眼泪鼻涕。 看到叶蔚蓝走了过来,他吓得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他可是守备府的少爷,于是伸手指着叶蔚蓝骂道:“臭丫头,你敢打我,你等着,我去告诉我爹,让我爹派兵把你抓起来……” 宣宸跑过去,飞起一脚,又把他给踹飞了,“再敢跟狗似的乱吠小爷把你做成肉包子喂狗!” 小胖子被他这一脚从铺子里直接就给踢出了大门,在台阶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躺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却没爬起来,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宣宸修理完他,厉眸一扫那些恶奴,沉声道:“滚!” 那些恶奴家丁全都被吓坏了,跑了出去,把他家小少爷给抬了起来,狼狈地回了守备府。 文春忧心忡忡地说:“叶姑娘,都是我不好,才给你惹来这些麻烦。” “哼,谁怕谁啊?”宣宸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你这么胆小,他有靠山,小爷我也有!” 陈富贵在一旁开口道:“文兄,别管这里的事了,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事了,你想也管不了。” 关于宣宸的身份,他很清楚,知道他是昌平郡王世子,在这辽城地面上,昌平郡王可比辽城的守备说话要算话,别的不说,甄雄的顶头上司就是镇北将军百里潇,而百里潇是宣宸的大舅。 有这层关系在,他想叶蔚蓝几个人也吃不了亏。 只是,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肯为了文春出头…… 他没注意到,文春看着叶蔚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深。 宣宸大声道:“今天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还请各位放心,今天所有的花销都算我的,所有的餐点全部免费!” 众人听到可以有免费的餐点吃,全都很高兴,纷纷落座,继续看书。 叶蔚蓝也招呼着文春和陈富贵坐回了桌边,然后叫来伙计,吩咐伙计给文春和陈富贵换壶热茶,再上两份点心。 和二人寒暄了一阵,她和宣宸去了厨房,查看厨房里的情形,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婆子在努力地做糕饼。 李凤跟在他们两个身边,解释道:“一个丝缎商人请客,跟咱们订了八十斤糕饼,正忙着呢。如今咱们家的糕饼可有名了,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大宗的订货。” 叶蔚蓝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 李凤也笑道:“还有楼上的包间,我照宸哥儿的吩咐,找人订做了什么飞行棋、跳棋、围棋之类的东西,放在包间里,给客人玩,差不多头次玩的,都会顺便捎一副回去,这也是一部分收入呢。” 叶蔚蓝道:“苍蝇也是肉,任何收入都不能放过!” 宣宸看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便扯了叶蔚蓝出去,“咱们去后院瞧瞧吧,城里寸土寸金的,那么大的院子,总不能空着。” 叶蔚蓝便和他一起来到后院,四顾无人,这才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不是你说要开绣庄吗?这个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宣宸理所当然地说。“鞑子那么喜欢买绣品,如果咱们不趁机多坑鞑子点钱,这还有天理吗?” 叶蔚蓝瞧着他的表情,不禁莞尔,“你说的是!” 她本来也打算筹备绣庄的事,可还没来得及筹备呢,就让师父给拎进山里了,如今听他一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若是再不开始筹备的话,搞不好自己就满十六周岁了,到时候,她就身不由己了。 “那你觉得后院要怎么规划才好?”她开口问道。 “这里的后院很宽敞,房间又多,我打算把后院分隔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前边的糕饼铺子,然后再把两边的围墙都打掉,盖成门脸,一个准备将来开绣庄,另一个门脸的用处我还没想好。再买点六、七岁的小丫头,让她们住下,然后再请位绣娘来教她们,三年以后,她们学出来了,再由你亲自教导她们双面绣的绣法。” 叶蔚蓝想了想,认可道:“你说的这个法子可行,但是绣娘要从哪里请?” “从南边请啊。”宣宸道。“我已经请了一个了,在都城那边的庄子里,我回头给她写封信,让她再给介绍一个。” (本章完) 第344章 辽城守备 第344章 辽城守备 “但是……”叶蔚蓝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南方的人到了北方,许会对这边的水土不服。” “没关系的……”宣宸笑道。“好生调养,会适应的。” “那也只好如此了。”其实在叶蔚蓝的想法中,最合适的人选是娘,但是她一来舍不得娘太劳累,二来卓哥儿年纪还小,离不开娘,所以绣庄的事才一拖再拖。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感觉到脚底下一阵隐隐的颤动,叶蔚蓝曾经有过这种经历,就是上次李家园的人去陈家庄找她麻烦那次,这是有马队在附近经过。 紧接着,半空中响起“轰”的一声,一颗焰火在半空中炸开,炸开后却没有消散,而是形成了一团浓烟,漂浮在半空中,经久不散。 宣宸脸色一变,“不好,前边出事了!” 与此同时,一个小伙计跌跌撞撞地从前边跑了过来,“少爷,小姐,不好了,守备府的人把咱们的铺子给围了!” “哦?”叶蔚蓝听了,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知道,守备府这是来给小胖子报仇来了。 她扭脸瞥着宣宸道:“世子爷,显露你身份的时候到了。” “嘿嘿……”宣宸用手摸了摸鼻子,表情略显狰狞地笑道。“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也就罢了,他们还没完没了了,走,小爷倒要瞧瞧,守备府的人到底长了几个脑袋,横行霸道还有理了!” 对于他说小胖子横行霸道这事,叶蔚蓝持保留态度,再横行霸道的人,到了宣宸面前,都不够看! 轮起横行霸道,宣家的人,那是鼻祖!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回到前边的铺子里,就见原本安静祥和的铺子里,此时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士兵,那些前来光顾的读书人都被从座位上赶了起来,挤站在角落里。 一个书生起身得有些慢了,马上有士兵给了他一记耳光。 “住手!”宣宸恼火地喝住那名士兵,然后大步走了过来,将那书生轻轻地推开,神情阴鸷地瞪着打人的士兵。“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滋扰百姓!” “你又是什么人?”那名士兵扬着眉毛,不耐烦地道。“这里的老板呢?赶紧把老板叫出来!” 宣宸冷声道:“我就是老板!你有话跟我说!” “你?”那名士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一个小毛孩子,也敢跑来冒充老板,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不过是个小小的百户长,你好大的官威!”宣宸早就从他的服饰中看出他的官职,不禁嘲讽道。 就在这时,辽城守备甄雄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上没穿官服,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家常袍子,腰间佩着一口剑,很显然是急匆匆地出来的。 有护卫给他搬来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面色阴沉地瞪着宣宸,开口道:“你就是昌平郡王世子?” 宣宸不认识他,扬着下巴问道:“你是什么人?” 甄雄冷笑了一声,“你今儿把我儿子打了,居然还问我是什么人?” “哦……”宣宸也冷笑了一声。“你就是那小胖子的爹呀!” “混账——”甄雄大手猛地一拍桌面。“来人,给我打!老子今天要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本来甄雄是不敢对昌平郡王世子这种态度的,但是他今天一看见自己的儿子那副惨象,实在是气坏了,按理说这是小孩打架,可小孩打架哪有下那么狠的手的,他儿子的左腿是粉碎性的骨折,右手臂脱臼,肋骨断了三根,脑袋上还有一个大血窟窿,脸上还挨了不知道多少嘴巴子,肿得跟馒头似的。 这让他还怎么忍? 甄武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让人打成那样,他要是不给儿子报仇,那他枉为人父! 甄雄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过来动手要打宣宸。 宣宸又怎么可能会站在那里乖乖地让人打?一抬脚就把那名士兵给踹了出去,然后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地往甄雄身上砸去。 甄雄身为辽城守备,麾下一万士兵,平常也是万人之上的人物,嚣张惯了,以为凭着自己的威严,再加上带出来的一百精兵,收拾几个小崽子还收拾不了了,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宣宸是连二皇子都敢打的人物,比他还嚣张,又在他爹的教导下精通兵法,知道什么叫擒贼先擒王,所以当先就冲甄雄下手了。 这也着实出了甄雄的意料,他想着,自己乃是辽城守备,又是长辈,吓唬吓唬,这小子还不腿软啊,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冲他下手了,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抬手用胳膊挡了一下,就让宣宸用椅子给拍在那了。 其实宣宸有事没事就抄椅子也不能怨他,因为他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他学的是剑法,但是到自己家的铺子里来,也不能还随身带把宝剑,那多吓人啊,所以只好随手抄起什么是什么。 他琢磨着,回头应该弄把可以缠在腰里的软件,他好歹也算个武林高手,结果老是整的跟流氓打架似的抄椅子,实在是破坏他翩翩佳公子的大好形象。 甄雄带进来十几个护卫,这十几个护卫一看守备大人让这小子给打了,这还了得,纷纷抽出刀剑一拥而上,就想动手。 宣宸随手一扔,把手里的椅子给扔了出去,砸倒了两名护卫。 甄雄被他砸得脑袋上顿时就见了血,不禁有些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这小子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啊”的叫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剑,但是宣宸才不会给他这种机会,脚一抬便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随后一闪身,来到他身后。 甄雄刚好是坐着的,所以宣宸虽然只有十三岁,身量还没长成,却刚好可以用胳膊箍住他的脖子,不过如果他是站着的,宣宸就没这么容易得手了。 “别动……”宣宸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阴测测地道。“让你的人都给小爷滚出去!” “小子,你竟敢……”甄雄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竟敢跟自己动手,不禁气怒攻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守备大人……”被甄雄带来的那些护卫一看守备大人落在宣宸手上当人质了,全都不敢过来了,只是拎着刀剑犹豫地站在那里呵斥着。“臭小子,放开守备大人,不然老子宰了你!”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空盘子朝他脑袋飞了过来,这个盘子砸得又准又狠,顿时就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栾英嘴里叼着块枣泥馅的山药糕,拍着手骂道:“敢骂我们家世子爷,你不想活了是吧?” 宣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你就知道吃,还不赶紧拿绳子去?” 甄雄故作镇定,哑声道:“小子,你可知道,挟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 “你他娘的算哪门子朝廷命官?纵子行凶,仗势欺人,我就算是杀了你也是为民除害!” 宣宸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激烈的掌声,这些读书人早就看不惯甄雄一家子在辽城横行霸道的行为了,此时听到宣宸的话,不禁连声叫好。 栾英赶紧找李凤要绳子,李凤这会子吓得脚都软了,心中暗道,这位小祖宗可算是把祸惹到天上去了,就连辽城守备都敢惹。 但是事已经出了,她也没办法,只能给栾英找了根麻绳。 宣宸瞪着守备府的那些士兵,厉声道:“再不滚出去,我现在就在你们守备大人脖子上捅个血窟窿,送他见阎王爷去!” 那些士兵们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备大人就这么死了,只好含恨从铺子里退了出去。 栾英和杜希华两个就把甄雄给捆了起来,还把他的宝剑给没收了。 宣宸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指着被捆在椅子上的甄雄冷声道:“老实待着,希华你看着他,他敢乱动就削他,打死算我的。” 杜希华站过来,手上拎了把椅子,虎视眈眈地瞪着甄雄。 甄雄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他今天可算是栽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日后在辽城那就没法子混了,想到这里,他沉声道:“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你娘的大头鬼!”宣宸一巴掌抽他嘴巴子上,冷声喝道。“闭嘴!小爷让你说话了吗?再出声小爷割了你的舌头!” 甄雄气得肺几乎炸了,心说这叫什么事?他堂堂一个守备,居然让一个黄口小儿收拾成这样,真是里子面子全丢了。 宣宸看到铺子里还有不少读书人,便扬声道:“各位兄台对不住了,小店今日有事,实在没法子招待各位,还请各位高抬一步。不过各位请放心,明日照常开门。今天的茶点统统免费,每人送一张八折卡,日后各位兄台前来消费,只要出示八折卡,所有的花费都能打八折!” 众人一听,便纷纷在伙计的招呼下,到柜台去领打折卡。 叶蔚蓝忍不住瞥了宣宸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的鬼主意还真多,她本来还在担心,今天接连闹了两场,日后这些客人还敢不敢来消费都是问题了,结果让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本章完) 第345章 甄雄吃瘪 第345章 甄雄吃瘪 宣宸见她偷看自己,赶忙笑道:“媳妇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把小脸扭到一旁,懒得搭理他,而是走到陈富贵和文春面前,担心地问:“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陈富贵惊魂未定地发出一声苦笑,“我没事,没伤着,幸好世子爷援手得快。” 文春一脸自责表情地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文春哥哥,你说什么呢?今天就算没有你,那死胖子也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叶蔚蓝安慰他道。 文春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不再提此事,又道:“只是此事牵扯到了守备大人,恐怕难以善了。” “没事,你们放心吧,那小子后台硬着呢,你们也先走吧。天字一号包间是给我们预留的,以后你们两个来了,直接上去就好,别在楼下大堂里坐着了,我会交代凤姨的。”叶蔚蓝说着,见二人似乎想要反驳自己,又道。“你们要是连我这点情都不领,我也不敢再认你们当哥哥了。” 陈富贵和文春对视了一眼,一起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她是好意,便不再矫情,二人在这铺子里从来都没花过钱,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八折卡,便径自离去。 叶蔚蓝和宣宸把客人都打发走,店里才清净一点,她把宣宸拽到一边,小声问:“你那些护卫怎么不来?” “刚刚那颗焰火就是他们放的。”宣宸低声道。 叶蔚蓝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等一下你爹就会来援手?” 宣宸点点头,不过马上又露出一抹邪笑,“媳妇,咱们要发财了!” “发财?”叶蔚蓝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眼前这么一个难关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怎么就扯上发财了? 就见宣宸溜达到甄雄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甄守备是吧,今天你们父子两个来我这铺子捣了两回乱,给我的铺子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才合适?” “呸——”甄雄一口浓痰冲着他的脸孔啐了出来。“小畜生,你算老几,也敢跟老子玩横的,老子今儿阴沟里翻船,不过老子不服,你有胆就杀了我,没胆子,老子早晚弄死你!” 宣宸早就防着他了,伸手灵活地闪开他那口浓痰,让他那口浓痰落到了地上,随后脸色一变,“甄雄,你也是堂堂正五品的官员,你娘在家就没教过你,随地大小便不是好习惯吗?你是不是有娘生没娘教啊?还是你是你娘跟畜生配出来的种,才这么没规矩?”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用这种恶毒的话来羞辱自己,甄雄就觉得嗓子眼发甜,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阴沟里翻船,他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臭小子,你等着我的……”奈何他现在人在矮檐下,也没法子冲过去揍人,只得不住地放了狠话。 宣宸四下环视了一下,张嘴就道:“上等杯盘五百个,每个十两银子,紫檀木桌椅三十张,每张一百五十两银子,古董屏风一架,价值三千两,伤十一人,每人的医药费一百两,你们还害我媳妇受了惊吓,我也不多找你要,给一万两银子压惊就行。除此之外,你们还赶走了我的客人,害我今天损失了五十两,而且以后客人未必还敢来光顾,所以,你还得陪我一万两损失费,和五千两精神损失费,一共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若是给了也就算了,不然的话,我回都城上大理寺告你去。” 甄雄好悬一口血喷出来,差点被他气得背过气了,现在是他儿子让这几个小兔崽子打了,他还得赔钱出来,这还有天理吗? 而且事实上,宣宸他们铺子压根就没损失多少东西,充其量也就是毁了两把椅子,还是被宣宸拿去砸甄武的时候弄坏的,而且这椅子也不是什么紫檀木的,不过是普通的杉木罢了,才二两银子一把,宣宸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 叶蔚蓝不禁一头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小子还能要点脸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心里怎么会觉得这事挺好玩的呢?难怪宣宸这小子那么喜欢欺负人,原来欺负人果真有一种快感。 尤其欺负的还是甄雄这种大人物,如果不是宣宸头上有个昌平郡王世子的称号,能压着甄雄,这甄雄在辽城,还真是跺跺脚就能让辽城颤三颤的人物。他手底下好歹也有一万精兵,是有实权的,虽然头上有镇北将军,但是在他没犯什么大错的时候,镇北将军也不能随意动他。 所以,让甄雄吃瘪,真的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甄雄这些年一直出任辽城守备,而辽城又是沧澜王朝和北郴国的通商关口,他哪儿能不做点生意呢?所以这些年来他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的,很是有些家底,说实话,三万多两银子在他看来那是毛毛雨,但是,这关乎到面子,所以他不乐意拿。 所以他愤怒地咆哮道:“老子就不赔钱,有种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就真的杀了我!我就不信,这辽城没王法了!” “呦,还挺横!”宣宸压根就不怕他,虽然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孩子,但他就是不怕硬的,他邪邪地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大声道。“栾英,喂他把他那口痰吃了。” “好咧!”栾英答应了一声,从一张桌子上拿了一把小银勺子和一个小碟子,蹲到地上把甄雄吐的那口痰小心翼翼地给拨到盘子里,然后脸上露着天真的笑容走向甄雄。 “呕——”叶蔚蓝觉得恶心,干呕了一声,有点看不下去了,干脆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不再多看。 她就知道,这小子坏起来,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畜生,你敢……”甄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损,才骂了一声,就让杜希华把腮帮子给捏住了,嘴巴被迫张开。 栾英小心翼翼地把那口痰给他倒进了嘴里。 甄雄的嗓子眼里发出几声吞咽声,那口痰滑了进去,但是紧接着,他就吐了,而且因为他是被捆在椅子上的,没法子弯腰,吐出来的脏东西全都挂在前襟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空气里漂浮着酸臭的味道。 宣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赔,还是不赔?” “我不赔,小畜生,你有种就杀了老子,不然的话,老子给你挫骨扬灰……”甄雄有些无力地骂道,他被自己那口痰给恶心坏了。 宣宸“呵呵”地笑起来,笑得叶蔚蓝一阵恶寒,心中暗道,没错,就是这种笑声,这小子这么一笑,就证明他又有什么欺负人的坏点子了,前世他就是这样。 “栾英……”果然,宣宸又有了坏点子。“去后院的茅厕里,弄点五谷轮回之物来,给守备大人尝尝。“ 栾英答应了一声,跑进厨房借了个大海碗,然后便去了后院去弄五谷轮回之物了。 叶蔚蓝忍不住问:“什么叫五谷轮回之物?” 宣宸坏坏地笑起来,一张俊颜上流露着浓浓的邪气,拖长了音,说了一个字,“屎——” 甄雄还没把五谷轮回之物吃进嘴里呢,就又吐了,这一次比上一次吐的还凶。 宣宸不怀好意地问道:“甄守备,你怎么老是会吐呢?莫非你害喜了?” 甄雄吐得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只剩下嘴硬,“臭小子,你等着我的,老子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宣宸也不搭理他,只是抱怨道:“栾英也太慢了,不就弄点五谷轮回之物吗?现拉都来得及,他还这么半天都弄不来。” 叶蔚蓝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不想闻到五谷轮回之物的臭味,同时在心中可怜甄雄,惹上这个小魔头,别说是正五品的守备,便是个王爷也落不着什么好。 不一会儿,栾英从后院回来了,脸上蒙了块面巾,手上的大海碗里堆着一坨散发着浓重臭气的黄浊之物,“少爷,五谷轮回之物弄来了。” 宣宸阴测测地瞪着面露恐惧神情的甄雄,“甄守备,我再问你一句,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给还是不给?” “我……”甄雄犹豫了,他是真的不想****啊! 宣宸又道:“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我就喂你吃一口五谷轮回之物,你吃完了,就不是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了,而是翻倍,你还不给,我就再喂你吃一口,你欠我的帐,就再翻倍。你可想好了,是吃这一碗五谷轮回之物合算,还是吃完了,欠我几百万两银子合算!” “我……”甄雄正在犹豫,到底要今天认栽,拿钱了事,就见几道人影如狂风一般从门外卷了进来。 当先的一个就是沈洛,沈洛紧绷着一张俊脸走向躲在柜台边的叶蔚蓝,“蓝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蔚蓝就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没有照实说,告状这种事,就得挑对自己有利的说,她只说守备府的小少爷来铺子里捣乱,把铺子都给砸了,他们几个人气不过,就跟甄武打了起来,甄武走了之后,甄雄就领人又来找麻烦。 (本章完) 第346章 写张欠条 第346章 写张欠条 栾左也站到栾英跟前,淡淡地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大海碗五谷轮回之物,面不改色地用手捏着儿子的脸问:“受伤没?” 栾英摇摇头,“没!这老小子一动手,就让世子爷给制住了!” 栾左转身,一巴掌就把甄雄的脸给打肿了,甄雄的腮帮子顿时肿得跟嘴里含了个大枣似的,满嘴都是血,他啐了一口,还掉了两颗牙。 “你这么大人,欺负几个孩子,你还能要点脸吗?”栾左没好气地骂道。 甄雄几乎哭了,心理防线悉数崩溃,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 栾左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拿出条手帕,擦抹着沾到脏东西的手。 宣羽在审视了一遍眼前的情形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不满的神情,伸手指着甄雄道:“儿子,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别留什么活口,像是这种人,直接弄死!” 甄雄吓得差点尿了,心说这宣羽到底是属什么的啊?怎么这么狠呢?这对父子,简直就是一对恶魔!难怪都城里都传闻,这对父子人称大小恶魔。 宣宸淡淡地说:“把他弄死了我找谁索赔啊?我好不容易开个铺子,叫他们父子俩砸来砸去的,搞得我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不得叫他赔钱啊?” 宣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这事得让他赔钱!” 沈洛问:“打架输了赢了?” 宣宸答道:“要是输了我们哪有脸见您老人家?自然是赢了!” 沈洛扭脸看向姗姗来迟的百里潇,狞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百里将军,辽城守备滋扰地方百姓,扰乱地方治安,该当何罪?” “军法处置!”百里潇阴沉着一张大黑脸,瞪着被捆在椅子上的甄雄,故意忽略空气中的臭气和甄雄身边的那碗屎尿。“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守备大人,正五品的官员,不知道约束家人,纵子行凶也就罢了,如今就连你都仗势欺人,还被抓了现行,甄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不服!我儿子让这几个小杂种打断了腿,肋骨断了三根,你凭什么只处置我?”甄雄咬着缺了两颗的牙道,他自然认识百里潇这个顶头上司,心中暗道,自己这下子可真是踢到铁板了,但他又不能就此认输。 百里潇冷笑了一声,“你不服大可以去知县衙门喊冤,做什么带着这么多兵将来一个糕饼铺子里跟几个孩子耀武扬威的?你就听参吧!” “百里潇,你拉偏手,袒护打人凶手,你们百里家卖闺女得来的荣华富贵,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这凶?老子就是不服!我儿子让人打成了残废,还不准我报仇了不成?”甄雄知道今天这事是绝对不能善了了,但是让他服输他又不愿意,便大声嚷了起来。“宣羽,你今儿最好杀了我,你要不杀了我,早晚有一天老子会杀了你……” 沈洛在他的叫嚣声中,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他那块金牌,用手拎着挂绳,将金牌垂到他眼前,声音阴狠地道:“再他娘的吵吵,信不信爷现在就宰了你?” 甄雄的声音一滞,顿时安静了不少,不过脸上的肌肉突突突地开始发颤,看着他的眼神也现出一抹恐惧,“你是……”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这块牌子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吗?爷今天让你看清楚!”沈洛阴阳怪气地说着,走到他身后,将牌子拿到手上,特地将“密局统领”那四个字拿给他看。 “文墨不是暗地里给你发了‘格杀令’,让你务必找到我杀了我吗?怎么?忘啦?”沈洛弯下腰,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甄雄被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上下的寒毛全都乍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沈洛?” “原来你还记得我……”沈洛“咕”的一声轻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没想到吧,我一直都在辽城。甄雄,咱们之间的帐可得好好地算算才行,三年前,你瞒着百里将军,派出五百精兵,沿途追杀于我,这事……你没忘吧?” 甄雄一咬牙,“沈洛,那五百人,你可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不是当初你派人追杀我,我又怎么会带着我媳妇躲躲藏藏的,一路逃命?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媳妇已经有了身孕了!” “那些人压根就不是我派的,那是文勇派的……”甄雄试图为自己辩解,他虽然要脸面,却也不想死。 “你和文勇不是一家子吗?文勇的媳妇不就是你的亲妹子?”沈洛一口道出了辽城副守备文勇和甄雄的关系。 甄雄心中一凛,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态度不禁又强硬起来,“沈洛,要杀要剐,任凭你,不过擅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你也逃不掉!” “啧啧啧啧……”沈洛说着,又把手上的令牌转了过来。“看来你是忘了,我这牌子的另一面还有字呢,看清楚!” 甄雄看到上边“如朕亲临”四个字,顿时就觉得心里一凉,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声音干涩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沈洛的声音很轻,“你说,我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老婆呢?还是杀了你儿子呢?我家心儿可是一尸两命……” 甄雄的心一哆嗦,他太平日子过久了,自然也是怕死的,而且,他也不想老婆孩子死。 宣宸在一旁道:“师父,先别杀他,先索赔啊!我这铺子里让他们砸坏那么多东西,必须索赔!” 沈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起身子,收起金牌,“那行,你先跟他谈谈赔偿的问题!” 宣宸表情自然地笑道:“甄守备,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赔还是不赔?” 甄雄知道,今天这个亏,自己是吃定了,赶紧喊道:“我赔!我赔!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银子,我给!” “呦,甄守备,别介呀,这么痛快就把钱给了,多不好,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们勒索你呢。”沈洛自打一看见甄雄,就一直都阴阳怪气的,腔调让叶蔚蓝听着起鸡皮疙瘩。 甄雄恶狠狠地瞪着他,口中却说着软话,“是我自愿给的!” “哎呀,你瞧,这事闹的,你早点答应赔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宣宸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碗屎尿。 甄雄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恨不得咬死他,但是如今他身在矮檐下,面对沈洛、宣羽、百里潇三大高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宣宸拿起甄雄的剑,把捆着甄雄的绳子给割断了,“既然咱们已经谈好了,那我就回家去等着你的赔款了,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银子太占地方,还是给金子吧,按照百抽一的规矩,一共是三万九千零三十六两五钱银子,金银兑换是一兑二十四,一共是一千六百二十六两五钱二分,四舍五入吧,你给拿一千六百二十七两金子也就够了……” 沈洛点了点头,“甄雄,给写张欠条再走吧!” 说着,沈洛扭脸冲叶蔚蓝挑了下眉梢,叶蔚蓝会意,从柜台那里拿了笔墨纸砚回来,放到桌子上。 在三大高手的环视下,甄雄满心不愿地写了一张欠条。 没想到沈洛却不满意,“你这欠条上光写着欠我们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白银哪行呢?你得把欠钱的理由给写上。” 甄雄听到他的要求,脸色一变,“沈洛,你这岂不是要我写认罪书?” “咦?”沈洛露出惊奇的表情。“原来甄守备不是个白痴啊?我还以为你傻得光认识钱了呢。” 宣羽在一旁插嘴道:“甄守备,快点写吧,我可不是吓唬你,沈洛脾气不好,你让他一时不舒服了,他能让你一辈子不舒服,你也不想早晨一睁眼,看见你跟你媳妇的头发都让人给剃了吧?或者儿子让人割了小jj什么的……” 甄雄听不下去了,脸色铁青地拿起毛笔,果真详细地按照沈洛的要求写了一份认罪书,上边附了一份赔偿单。 “这就对了嘛,来,甄守备,笑一笑,别板着个脸,跟我把你儿子扔井里了似的。”沈洛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认罪书上的细节,然后晾干了墨,递给宣宸。 “单子收好,等什么时候收到钱,什么时候把这份认罪书还给甄守备。”沈洛收起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笑吟吟地说着,冲甄雄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故意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碗屎尿。“甄守备,请吧,我们就不留你在这吃茶点了。” 甄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洛,“姓沈的,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洛呵呵笑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卯时初,若是看不见你的赔款,我就去都城告你的御状,别忘了,我有你的认罪书哦。啊对了,我住在陈家庄的叶宅,别找错门。” 甄雄狼狈地离开之后,百里潇发出一声咒骂,“早就听说他家那两个小崽子天天横行霸道的,没想到今儿欺负到宸哥儿和叶丫头的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本章完) 第347章 歪门邪道 第347章 歪门邪道 宣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能怪谁?还不是你御下不严!” 沈洛倒背着双手向外走去,“蓝儿,走啦,回家吃饭去。” “哎!”叶蔚蓝赶紧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师父,她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腹黑了! 有沈洛给她当榜样,她想,她一定会有大长进的。 至于吃饭,那就算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她实在是没胃口! …… 转天一大早,甄雄带着一箱子黄金出现在叶府门前,跟看门的随忠义说明了来意,便被随忠义给领了进去,在花厅里坐了半晌,沈洛才姗姗来迟。 跟沈洛一起来的还有宣羽,他存心想来看热闹,所以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在练功房看着沈洛折磨他儿子。 “你来啦!”沈洛大咧咧地坐到主位,随忠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给他们一人上了一杯茶。 甄雄瞥了一眼被他放在茶几上的小木头箱子,因为金子沉,一千多两金子,也不占多少地方,一只小箱子就装下了。 “金子在这,把我的认罪书和欠条还给我!”甄雄忍气道。 沈洛皮笑肉不笑地说:“甄雄,青天白日的,你做梦了吧?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就还给你吗?” 甄雄马上就意识到什么,蹭一下站起身,瞪着沈洛道:“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洛吊儿郎当地说。“我就是坑你,怎么着?你不服大可以派人来杀我!” 甄雄气得几乎把牙都咬碎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力地瞪着沈洛,“沈洛,你别太过分了!” 沈洛呵呵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低下头,捏着杯盖去拨漂浮在金黄色茶汤上的茶叶梗,“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服,大可以派人来杀我!反正这事你不是没干过!” 甄雄发誓,如果只有沈洛一个,他是一定会如沈洛所说的那样,派人来杀他的,但是现在的情形却对他不利,因为还有一个宣羽。 宣羽手里没兵权,但是他却有百里潇,百里潇手底下二十万大军,也就是说,除了他以外,还有十九个守备听百里潇调遣,所以他若是真的领兵来杀沈洛,那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那十九万人并不在辽城,而是平行分散在附近的十九座城池中,但是只要狼烟一起,三天之内就能全部赶到。 一万人,对十九万人,压根就没有胜算。 况且沈洛的武功之高,他早有耳闻,三年前,他奉丞相文墨之命,暗地中派出五百精锐去追杀沈洛,这五百精锐放到战场上都是以一当百的人物,却全都折在沈洛的手中,一个活口都没能回来。 这样的一个高手,他没法子不忌惮。 更何况,他一直都知道,沈洛此人曾任密局统领一职,这个职位是皇上钦封的,当年出事以后,不管都城里的那些人怎么蹦跶,皇上都一直都没开口撤掉过他的官职,这代表什么?他心里清楚,皇上从来都没放弃过这个人。 当年那档子事,不过是朝中的大臣们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故意闹出来的,就是想逼皇上撤掉他的官职。反正皇上就算震怒,也不可能把朝中大半的官员给发落了。 甄雄是个武夫,却不是傻瓜,不然的话,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能坐上守备之位的,没有一个是傻瓜,所以他知道,今天这个亏,他吃定了! 沈洛当年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是开始报复了! 他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冷哼了一声,“沈洛,算你狠!” 说罢,便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沈洛当然不会送他,只是径自喝自己的茶。 宣羽开腔道:“你打算怎么处置甄雄?” 沈洛喝了一口茶,随后放下茶杯,表情嘲讽地开口道:“我自然是要参他了!治家无方,纵子行凶,鱼肉乡里,欺压良民,这些个罪名,够他喝一壶的!你管着兵部,还是想想派谁来补他的缺吧。” 宣羽对他的话却不甚乐观,“这些年,你不在都城,有些事不知道,皇上虽然跟咱们亲近,但他如今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子了,他是皇上,考虑事情和咱们不一样。而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一方的势力被咱们完全压制住的。别忘了,皇上最恨的就是手足相残!” “我知道,所以这件事你不能跟着掺和,你只要想法子把他平调去别处就好,听说你跟镇守南疆的岳西侯岳锦鳞关系不错,不如把他扔到南疆去,让岳锦鳞盯着他。”沈洛建议道。 “去去去,少跟我提那家伙!”宣羽听到岳锦鳞这个名字,觉得脑仁都疼,因为岳锦鳞曾经是他的情敌。 沈洛并不知道里边详细的事情,只是慢吞吞地道:“招我给你出了,至于办不办那就看你的了,反正你别忘了,真正得罪甄雄的可不是咱俩,而是你儿子!” 宣羽顿时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事光你我,未必能成,皇上知道,咱俩一直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还得加一个人!”沈洛阴沉一笑。 “谁?”宣羽追问。 “辽城知县,狄庸!”沈洛说出一个人来。“狄庸在都城原本是京都府尹的,却被文墨寻了错处,这才来到辽城,一直都受甄雄的欺压,还曾经想要收服我为他办事,我查了他的底,他为官还算清廉,而且家世清白,家中是经商世家,同朝中的诸人没有任何牵扯,也没有后台,这个知县一直当得战战兢兢的。” 宣羽高高地挑起眉梢,了然道:“你想逼他站队?” “这个队,他早就站了!”沈洛笑的阴测测的。“而且,是咱们的文丞相逼他站的!” …… 晌午时分,叶蔚蓝盘腿坐在炕上,对面坐着宣宸,两个人中间,是一个木头箱子,箱子盖是打开的,里边是黄澄澄的马蹄金。 这就是甄雄送过来的赔偿金,宣羽和沈洛收了以后,就给他们两个送了来。 “这些金子价值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两……”叶蔚蓝不禁感叹。“要说,还是歪门邪道来钱快!” “可不是!”宣宸也小声咕哝,“你说咱俩傻啦吧唧地做哪门子生意呀?辛辛苦苦地也挣不来几个钱,还不如绑架勒索呢。” “你说,这笔钱咱们应该怎么用才好?” “当然是要用钱来生钱了!”宣宸没忘,自己还欠娘亲十万两银子呢,宣家的产业,他可不想拱手送给他人,那样一来,他可是会有个废物的名声。 “问题是做怎样的生意才能挣来更多的钱?”叶蔚蓝也没忘,自己和他娘打的那个关于一百万两银子的赌,虽然这个赌约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但是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所以心里一直都堵着这口气,恨不得早点挣够一百万两银子,好拿去打未来婆婆的脸。 “我认为,咱们暂时应该不要轻易动用这笔钱,适当的生意扩张是必要的,但是盲目的扩张却要不得,如今咱们已经有了两家糕饼铺子,还有两家正在筹办,估计过了年就能开张了,四家铺子已经足够咱们伤脑筋了,因为咱们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宣宸一口指出他们如今最大的问题所在。 叶蔚蓝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也清楚,不管是干什么,手底下没有值得信任的人都不行,而他们两个又是两个小孩子,若非是有宋恒之处处帮忙照料,单是糕饼铺子都折腾不起来。 “而且我觉得,咱们应该买点地,现在铺子里的糕饼,米面都是买的,本钱有点高,如果咱们自己有地,只用咱们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本钱还会降低。而且多余的粮食还能拿去卖钱,也是一笔收入。”宣宸做出了长远的打算。 叶蔚蓝沉吟着说:“我在李家园的庄子,今年赁出去了大概八百亩,听说过几天就该秋收了,宋大叔说今年年成好,雨水足,应该能收上十万来斤粮食,除了自家吃的,铺子里用的,还能卖掉不少。” “哦?既然这样就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的本钱至少能压低三成。”宣宸高兴地说。“‘千里不运草,百里不运粮’,所以也没必要从辽城把粮食运过去,咱们不如在饶城附近也买个小庄子。以后,凡是咱们想开糕饼铺子的地方,就全都买个小庄子,庄子里种出来的粮食,咱们就自产自销。” 叶蔚蓝点点头,但是细一思索,又不免丧气,“还是手底下没人可用。” “不急!”宣宸道。“如今已经入了秋了,便是买了庄子,也种不了东西,这段日子,可以慢慢地请牙行帮忙找几户人家,调教好了,等来年开春了再派出去。”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叶蔚蓝忽然道。 宣宸好奇地问:“什么想法?” “你说……”叶蔚蓝犹豫地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如果咱们把糕饼铺子开去鞑子国怎么样?” (本章完) 第348章 文春挨打 第348章 文春挨打 宣宸一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叶蔚蓝便道:“鞑子可以到咱们这边来开铺子做生意,咱们为什么不能去鞑子国做生意?我听宋大叔说,鞑子国那边跟咱们这边一样,也只开了一座城池,允许咱们过去通商,跟咱们对着收关税。我想,鞑子国的人也需要念书,也需要科考,如果咱们照样在那边开一间铺子的话,会不会生意也和这边一样好呢?” 宣宸想了想,竟然摇了摇头,“如果是鞑子国的都城,或许会好一点,但是如果是边关,我觉得不太乐观。鞑子国的百姓多是游牧的民族,念书都比较少。” “这样啊……”叶蔚蓝沉吟了一下,又道。“那咱们只卖糕饼,你觉得如何?” “便是只卖糕饼的话,也得找合适的人手才行,而且得找他们本国的人,咱俩是绝对不能出关的。我是昌平郡王世子,师父又是密局统领,让鞑子知道,咱们两个的骨头渣子都会被他们吞了的。” 叶蔚蓝不禁有些丧气,却听见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宸哥儿在没?” “在呢!”宣宸赶紧把箱子盖盖上了,起身迎了出去。“是暖月姐呀!” 迟暖月笑吟吟地跟着他走进来,手上拎着个精巧的食盒,放到了炕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炕上那个装满了金子的钱箱子,笑道:“你娘叫我给你送点枣糕来,是她亲手做的呢。” “谢谢暖月姐。”宣宸赶忙道谢。 叶蔚蓝穿了鞋子下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招呼道:“暖月姐请坐,喝杯茶吧。” 对于迟暖月的身份,她也是清楚的,这妇人虽然跟在宣宸他娘的身边,看起来好像是个管家妈妈,但其实却是大有来头的。迟暖月的爹爹名唤迟景天,乃是当今皇帝身边的侍卫总管,又和宣宸的二舅舅是结拜的兄弟。听说当年迟家遭了难,是宣宸他娘救了他们一家,后来,又是宣宸他娘做主,把迟暖月嫁给了栾英的二叔。因为栾家的兄弟都是宣家的人,所以迟暖月成亲以后,就一直留在了百里遥的身边,帮百里遥打点一些琐事。 而百里遥也没把她当下人看,一直都是以亲戚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对于这么个人,叶蔚蓝觉得,不管日后她会不会嫁给宣宸,还是提前打点好比较好,也省得日后麻烦,所以对迟暖月很是客气。 迟暖月便在炕沿上坐了,把茶接过来,却没急着喝,而是开口笑道:“蓝儿姑娘平日里怎么也不去我们那边坐坐?我们家柔姐儿才还念叨呢,说是知道你忙,怕打扰了你的正经事,不好意思过来,可你闲了也不过去,倒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个玩伴,很是寂寞呢。” 叶蔚蓝笑着说:“还请暖月姐帮我转告柔姐儿一声,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等我得了空,就过去找她玩。” 迟暖月笑道:“你昨天打发人送过去的酥烙,王妃和柔姐儿吃了都说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才来的时候,柔姐儿还念叨呢,想再讨碗吃。” 叶蔚蓝呵呵笑起来,其实那酥烙不是她送的,而是她娘打发了大妞姐送过去的,不过既然对方认为是她送的,那她也就不解释了,她扭脸对宋佳音道:“佳音姐,你快去跟凤姨说一声,蒸几碗酥烙来,一会儿给王妃和柔姐儿送过去,也叫暖月姐也尝尝。” 宋佳音干脆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话了。 迟暖月又坐了一会儿,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叶蔚蓝把她送出去,顺便在外边的堂屋里打水洗了手,这才回到屋子里,打开食盒,把里边的枣糕端了出来放到炕桌上,捏了一小块枣糕慢慢地咬了一口,然后歪着头瞅着坐在炕桌另一边的宣宸,“你娘天天打发给你送吃送喝的,怎么?她还怕我娘会饿着你?” “媳妇……”宣宸尴尬地唤了一声,讪讪地说。“我娘就是关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叶蔚蓝语气凉凉地说,突然神情一怔,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这块枣糕,神情若有所思。 “媳妇,你怎么了?”宣宸看出她有些不对劲,便奇怪地问。 叶蔚蓝便道:“你说,这枣糕都是怎么做的?” “呃……”宣宸愣了一下。“不是用枣泥、面粉、鸡蛋、红糖做的吗?” 叶蔚蓝的眼神就有些发直,看得宣宸有点害怕,“媳妇,你到底怎么了?” “你说……”叶蔚蓝声音急急地说。“上回,咱们不是试过用茶水和面做蛋糕吗?” “对呀,但是失败了……”宣宸的神情也是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但是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叶蔚蓝。 “你说,如果咱们不用茶水和面,而是用茶叶粉,就像做枣糕一样,把茶叶粉和枣泥一样拌进去,会怎么样?”叶蔚蓝犹豫地说出一个想法。 宣宸猛地一击掌,露出兴奋的神情,“就是这个,媳妇,咱们要不要去试试?” “等晚上吧,吃了晚饭以后咱去试着做一下。” 迟暖月回到对面的别院里,径自来到百里遥的屋子。 “我去的时候,小两口正亲亲热热地商量着怎么挣钱过日子呢,一本正经的,就像两个小大人,说的那话,比个大人都不差。”迟暖月就跟讲笑话似的,把自己刚刚听了一耳朵的闲话学给百里遥听。 百里遥听了迟暖月的话,便微微颦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你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说是想去鞑子国开铺子卖糕饼。” “哦?”百里遥愣了一下,随后又追问道。“那你听没听清楚,是谁提议的?” “是叶家的姑娘提议的,咱们家宸哥儿还有点不乐意呢。” 百里遥便点了点头,轻声道:“倒是个有远见的,只是时机不对!” 迟暖月笑道:“依我说,叶家这姑娘着实不错,看着比都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强多了。” “可惜了……”百里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一心学功夫,若是肯跟着我学经商就好了。” “遥姑姑,你也太心急了些,她才多大的年纪,等嫁过来以后再学不也一样?反而是学武功耽误不得,这个岁数若是不吃苦,那就白耽误工夫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把宸哥儿绑在我身边。”百里遥笑着说。“一眨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咱都当娘了,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 傍晚时分,叶蔚蓝正在屋子里和宣宸商量事,主要还是商量在鞑子国开糕饼铺子的可行性,就听见门外响起陈富贵的声音,“蓝儿在吗?” “在呢,富贵哥,快进来。”叶蔚蓝听见陈富贵来了,赶紧下地穿鞋。 陈富贵挑起门帘走进来,还没开腔,就听宣宸没好气地说:“你又干吗来了?” 陈富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跟叶蔚蓝道:“小福说你找我?” “嗯,我找你有点事。”叶蔚蓝点点头,招呼陈富贵在炕桌边坐下。“佳音姐,快给富贵哥端碗酥烙来。” 宋佳音便忙着去了厨房,大妞和杜希诺都在厨房帮杜大娘做事,所以不在屋子里,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叶蔚蓝瞥了宣宸一眼,“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我不要!”宣宸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还不能听了?” 叶蔚蓝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自己也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只得当着他的面问陈富贵,“富贵哥,我想问问你,文春哥哥怎么样了?” “啊……”陈富贵听她忽然问到文春,不禁一愣。“你怎么会想起问他?” 宣宸的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媳妇,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姓文的。” 叶蔚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看着陈富贵道:“富贵哥,你先告诉我,文春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陈富贵苦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听说是挨打了,甄武让你们打得那么惨,他娘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我听说昨天他娘去了文春家里闹,说都是文春的错,挑唆你们动手打了甄武,文夫人是甄武的亲姑姑,疼甄武疼的什么似的,就对文春动了家法,今儿他家里的下人去了书院,给文春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我放学后去了他家,本想看看他的,结果吃了闭门羹,他家下人根本就不让我见他,我偷着打听了,听说伤的不轻。” 说到这里,陈富贵突然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对了,蓝儿,你和文春也不熟,怎么会猜到他出了事?” 叶蔚蓝笑笑,她当然能猜到,前世她好歹也是文家的人,对于文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不过她是文墨之女的事是瞒着陈富贵的,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挑明自己的身份。 (本章完) 第349章 代兄求救 第349章 代兄求救 便开口道:“我想也知道,文春哥哥是副守备的儿子,却天天跟你跑去铺子里看书,连糕饼也舍不得吃,想必是在家中受继母的气。他的继母就是甄守备的亲妹妹,遇到这种事,怎么还能置身事外?” 陈富贵听她这么说,便接受了她的解释,只是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文春伤得怎么样了?听说文夫人不准人给请郎中。” 叶蔚蓝想了想,压低了嗓音道:“富贵哥,这事咱不能不管,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陈富贵感兴趣地道:“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修书一封,就以你的口吻,写信给他的祖母,在信中写明他的苦楚,让他祖母派人来接他,就说,若是他祖母再不派人来接他,他就活不成了。”叶蔚蓝给他出了主意。 前世,文春是十六岁才去的都城,如今,文春刚刚十二岁,她的这一步棋,可以让文春早点脱离继母的虐待,也能多过几年舒心的日子。还能让文春承她的情,一是还了前世文春对她的照应之恩,二是能在文家安排下一颗钉子,不管日后有没有用,这都是她的一步暗棋。 “这……能行吗?他祖母真的会派人来接他吗?”陈富贵有些不放心地说。 宣宸这会子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在一旁插嘴笑道:“我知道了,文春是文墨的侄子,文家的男丁不多,所以文老夫人对男丁都是特别重视的,如果知道亲孙子被儿媳妇虐待,肯定会把文春接进都城的。” “啊……”陈富贵这才想起什么。“对啊,我想起来了,文春是文相的侄子。” 宣宸不信地打量着他道:“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你跟文春那么好,会不知道他是文墨的侄子?” 陈富贵正色道:“我和文春只是君子之交,他身为副守备之子,从未看不起我,我也从未高攀过他的身份。” “富贵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叶蔚蓝也正色道。 “你说!” “富贵哥,你的年纪比我大,见闻比我强,又读过书,你觉得,从文春哥哥和甄守备的家风来看,这两家人都如何?” 陈富贵想了想,神情严肃地说:“除了文春之外,皆不可交!” “说的便是这话!”叶蔚蓝趁势道。“所以,富贵哥,你听我一句劝,你若想交,便只交文春哥哥一人,可万万不能因为文春哥哥的原因,便同文家走得近了。尤其你日后若是去都城赶考,也万万要谨记这一点。” 她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因为前世,因为文春的关系,陈富贵同文家走得很近,得到了文墨的赏识,最后成了文墨的女婿,娶了文墨的一个庶出的女儿。 这一世,她可不想那样的历史重演,她一定要让陈富贵对文家产生恶劣的印象才行,只有这样,她才能争取到他日后对自己的帮助。 就算日后自己不需要他的帮助,她也不希望他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陈富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发了一会儿呆,没有说话。 反而是宣宸,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叶蔚蓝,不过他也没说话。 “我晓得了!”陈富贵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很显然把叶蔚蓝刚刚同他说的这番话记到了心里。 叶蔚蓝又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钱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他,“富贵哥,这事我不方便出面,只能劳烦你了,这钱你拿去,想法子买通文家看角门的婆子,带个郎中去给文春哥哥瞧瞧伤。” “好!”陈富贵也没同她客套,接过银子塞进了怀里,起身道。“那我先走了,若是事情办好了,我过来告诉你。” “给文春哥哥的祖母写信的事,你先别告诉他,也免得事情万一出了变化,让他空欢喜一场。”叶蔚蓝叮嘱他。 陈富贵连声答应了,宋佳音此时进来,手上端着三碗酥烙,给他们三个一人上了一碗。 当着宋佳音的面,叶蔚蓝就没再提文春的事,只是问了陈富贵的功课如何,陈富贵一一答了,吃了碗酥烙,又吃了半块枣糕,便笑说一会儿该吃不进饭去了,告辞回了家。 宣宸若有所思地看着叶蔚蓝道:“你不是很恨文家的人吗?” “要你管?”叶蔚蓝白了他一眼,便坐下拿了调羹吃酥烙。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前世的时候,文春曾经帮过他。 “不说拉倒……”宣宸有点不高兴,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 …… 转天,吃过晚饭,叶蔚蓝正在和宣宸在厨房里研究如何用茶叶末来做蛋糕,昨天晚上二人就研究了一通,虽然成功地把茶叶末和蛋糕结合在一起,却发现做出来的蛋糕味道不是特别好,涩味太重,便决定改良。 二人正在商量是要减少茶叶末的分量,还是应该多加些白砂糖来中和味道,就听到去门口倒洗碗水的杜大娘和陈富贵打招呼的声音,“陈家大爷来了?” “是啊,我来找蓝儿。”陈富贵说着进了厨房,笑着说。“一进门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叶蔚蓝赶紧撩起围裙擦了把手,然后把围裙摘了下来,走过来领着陈富贵去了自己的绣房。 宣宸一向防陈富贵跟防贼似的,生怕未婚妻看上陈富贵,赶紧跟了过来。 叶蔚蓝知道,他是属狗皮膏药的,甩都甩不掉,也不去管他,只是吩咐宋佳音给陈富贵上茶,这才关心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知道,陈富贵这是来跟自己回话了。 陈富贵笑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给了看西角门的婆子二两银子,那婆子就请人帮我把文春的奶娘给请了出来,我和他的奶娘说好了,就把郎中给带进去了。我没进去,所以不知道文春到底伤得如何,不过听了郎中的回话,说都是皮肉伤,倒没伤到骨头。” 叶蔚蓝不禁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我还得多谢你。” 陈富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蓝儿,我多嘴问一句,你为何对文春的事情这么上心?他是我的同窗,和我有交情,我为他奔走是应当的,但是你……” 叶蔚蓝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有些逾矩了,就像他说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替文春来谢他,便不动声色的一笑,“我只是和文春哥哥投缘罢了。” 本能告诉陈富贵,这丫头没说实话,不过却没有多做追问,又道:“信我也发出去了,昨儿回去,我就把信写好了,请我爹帮我找了衙门往都城送公文的人帮忙送信,大概一、两个月就能有回信了。” 叶蔚蓝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都城离此数千里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把信送到的。如今只盼着文春哥哥的继母不要为此再多刁难于他。” “尽人事听天命吧,总归是人家家里的事,咱们便是想帮,也只能帮到这里了。”陈富贵有些无奈地说。 叶蔚蓝有些伤感地说:“我只是希望,好人能有好报!富贵哥,若是诊金不够了,你随时过来找我拿,我把你当亲哥哥,也把文春哥哥当成了我的亲哥哥,你们千万别跟我见外!” 宣宸坐在一旁,一直都在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谈话,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眉梢突然高高的扬起,竟然有些得意的神情。 陈富贵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和你见外!” …… 都城,皇宫中—— “皇上,昌平郡王仗着于国有功,便狂妄自大,对世子教子无方,昌平郡王世子无缘无故当街行凶,将辽城守备甄雄之子打至重伤,实在是有失国体,请皇上严加惩处。” 早朝时,丞相文墨突然出班跪倒,大声喊冤,随后,又有几名官员陆续出列跪倒。 “皇上,昌平郡王纵子行凶,简直是欺人太甚!” “皇上,昌平郡王世子屡教不改,之前还对二皇子无礼,如今又仗势身份欺压他人,皇上若是再纵容下去只会助长其气焰,让皇家蒙羞啊。” 随着这一番指控,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头,等到所有的人轮番指控完了,才淡淡地开口道:“你们说,是昌平郡王纵子行凶?” “是!”一干朝中重臣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为什么朕听说的却不是这样?”皇上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浅笑。 “皇上,那昌平郡王一贯的护犊子,他的话不能信啊。” “就是如此,皇上,昌平郡王一贯狂妄自大,教导出来的儿子自然是同他一个样子,他们父子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他的话绝对不能信。” 皇上冲站在文官队列中的一个官员使了个眼色,这官员年纪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生得细皮嫩肉,貌美似女子,颌下一缕黑髯,身上穿着从二品的服饰。 他叫冷绍丰,有两重身份,一个身份是德郡王世子,另一个身份则是内阁大学士。其祖母乃是公主出身,皇上的亲姑奶奶,先皇的亲姑妈。 (本章完) 第350章 大咪二咪 第350章 大咪二咪 冷绍丰自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一处念书,又保着皇上谋得了这皇位,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他收到皇上的示意,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先是冲皇上施了个礼,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折子,打开后,朗声念了起来,“辽城守备之长子甄文,于丁巳年三月二十九强抢良家妇女许灵儿为妾,许灵儿乃一贞洁烈女,不甘受辱,自缢身亡。因自古以来民不可告官,若想以民告官,只有一条途径,必须到都城大理寺来滚钉板,而那许灵儿父母年迈,家中又无兄弟,都城距离辽城数千里地,老夫妻求告无门,双双撞死在守备府门前。此事辽城百姓无人不知。” 文墨怒道:“江大人,我们是在说昌平郡王纵子行凶一事,你说这些毫无根据的有的没的,是何意思?当地官府没有公文报上来,谁知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冷绍丰却压根就不搭理他,径自念叨:“辽城守备之次子甄武,于戊申年八月十五,因府中丫鬟杏花拒绝了他的调戏,被他推入井中溺毙,尸体葬于乱葬岗,此事不了了之。辽城守备之次子甄武,于学堂求学时,因与同窗李满发生争执,命随从抓住李满,亲手将热炭塞进李满的口中,致使李满咽喉被烫坏,自此失声,前途、学业毁于一旦。辽城守备甄雄之长子甄文,于戊辰年九月初一,勒令辽城诸商户每月必须交其二两银子的保护费,其行为与黑帮无异,当地商户无不叫苦连天。” “冷绍丰……”文墨听到他喋喋不休地将这些东西念了出来,不禁恼火地说。“都说了你这些都是查无根据的东西,为何要说给皇上听?你就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冷绍丰赫然将手中的折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大步走到文墨的面前,将手中的折子举到文墨的眼前,露出折子末尾鲜红的印章,冷笑道:“文丞相,睁大了你那双老花眼瞧瞧清楚,这是密局统领沈洛沈大人的折子,不是你说的那些毫无根据的东西。虽然大部分受害者在甄家父子的迫害下都死了,但仍然有人活了下来,而且如今都在都城,就住在我的府上,你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叫他们上殿,当着皇上的面好好对质一番。到底是甄家父子横行无忌,还是昌平郡王世子抱打不平?” “哼!”文墨虽然心知不好,但嘴上却不肯认输。“谁知道你是打哪儿找来的流民冒充的受害者,就想诬陷甄大人。甄大人乃一方守备,手握兵权镇守辽城,乃劳苦功高之人,皇上岂会受你蒙蔽,而委屈了甄大人?” “哼——”冷绍丰冷冷一哼,突然将折子翻到最后一页,大步走到文墨面前,将折子上的内容亮给文墨。“文丞相,睁开你这双老眼仔细看看,这是辽城知县狄庸的奏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编的折子。” “辽城知县狄庸?”文墨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口中却恼火道。“冷绍丰,辽城知县狄庸的折子怎么会到你的手上?各地府衙县衙的折子,一向都是统一送到我这里的,你这是越权!” “越权?”冷绍丰怪笑了一声,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文丞相,你可真好笑,莫非你忘了本官的身份乃是内阁学士了吗?各地府衙县衙的折子,一向都是统一送到内阁的,而不是送到你这里,内阁的各位学士都有资格看折子的。” 文墨再次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他张了张嘴,正想在皇上面前为自己辩解几句,冷绍丰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收起折子,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皇上,臣这里还有一封信,也想念给皇上听。” 皇上偏袒地说:“念吧!” 冷绍丰慢条斯理地将信纸打开,念道:“祖母垂鉴,孙儿自离都城,对祖母想念异常,奈山高路远,无从请安,继母又将孙儿写给祖母的信一一收缴,只得****夜夜遥祝祖母身体安康。奈何,孙儿如今性命垂危,只得求友人帮孙儿修书一封,求祖母发发慈悲,救了孙儿的性命为是。孙儿在辽城,****受继母刁难虐打,本不欲说与祖母知道,也免得祖母挂心。但日前,因辽城守备甄雄之子甄武无故欺辱孙儿,路遇有人抱打不平,继母甄雄之妹因此对孙儿怀恨在心,对孙儿施以极刑,孙儿如今性命垂危,望祖母大发慈悲,念在我文氏一族子嗣衰败的份上,派人来接了孙儿前往都城,好得活命,孙儿感激不尽。” 念完这封信,冷绍丰冷笑着看着文墨,“听说你家老夫人已经派了贴身的妈妈去辽城接人了,文丞相,这可是你自己的亲侄子写给你家老夫人的信。” 文墨暴怒道:“冷绍丰,你既然知道这是我侄子写给我母亲的信,又是怎么拿到它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这封信是你侄子写的了?”面对他的怒火,冷绍丰淡定如风。 “你……”文墨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上当了,他这样就是承认了信里说的都是实情,不禁懊恼,深恨冷绍丰的狡猾。 “好了,你们几个都是朝中重臣,却像街边的小儿一样吵来吵去,成何体统。”皇上终于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是一番训诫。 一干朝中重臣见皇上恼了,不敢再吭声,全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 皇上面露不豫神情,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折子丢到铺着朱红色地毯的地面上,“文相,你们恨不得昌平郡王父子都去死,但是昌平郡王却为你们说话,这是昌平郡王给朕送来的折子,你拿去看看吧。” 文墨犹豫不决地弯腰将折子捡了起来,翻开一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原来宣羽在折子里写,宣宸跟甄武的事不过就是小孩子打架,让皇上不要忧心,更不要因为群臣上殿刁难皇上就烦恼,他受点委屈没什么,主要不能让镇守边关的将士寒心,他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甄雄一般见识的。 不过甄雄如今在辽城名声已经臭了,当地百姓已经提甄色变,看在甄雄的媳妇是鲁国公府出身的小姐的面子上,就饶甄雄一次,而且做了错事的是甄雄的两个儿子,跟甄雄没什么关系,甄雄本人做官还是十分勤恳的。 所以,不如把甄雄平调去别处,像南疆就很好嘛,那里气候温暖,四季宜人,是个好去处。 文墨气得心都哆嗦了,宣羽这是典型的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策略啊。 而且,把甄雄调去南疆,那甄雄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没了,辽城的生意,辽城的人脉,还有那些忠心的部下。 换个地方,就要重头再来啊! 皇上却不给他细细思索的时间,见他差不多把折子看完了,出声问道:“文相,对于宣羽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臣……”文墨使劲咬了一下牙齿,心中暗道,皇上跟宣羽、冷绍丰这三个人,是早就算计到自己等人会借机对宣羽发难,所以才定下这样的策略,就是为了逼着自己同意他们和解的要求。 自己若是不答应把甄雄平调去南疆,皇上肯定是要治甄雄治家无方的罪,如果自己答应了,皇上就会把这一篇揭过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暗埋怨甄雄不会教儿子,竟然把两个儿子全都教成了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但事已至此,他便是权倾天下的一品丞相,也没法子力挽狂澜,只好陪了笑脸道:“启禀皇上,昌平郡王折中所求甚是,还请皇上定夺。” “既然如此,那就照昌平郡王所请,将甄雄平调至南疆。”皇上淡淡地下了调令,随后同冷绍丰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暗道,这宸哥儿也真是个惹祸的根苗,走到哪这祸就闯到哪儿,也真是叫人不放心。 …… “儿媳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宣羽嬉皮笑脸的,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蹲在叶蔚蓝家中的后院,正在用两只鸡腿逗大咪和二咪。 一开始,因为叶蔚蓝的身世,他对儿子的这桩亲事其实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才发现,这丫头能给他的惊奇实在是太多了。 胆大包天,小小年纪就敢隐姓埋名带着她娘离家出走,就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敢做的出来的事。再加上那匹让他馋的直流口水的墨角黑麒麟,和这四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更是让他羡慕不已。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把老虎养得跟猫一样? 所以他再次厚着脸皮上门,想取得她的同意拐两只小老虎回家去养。 大咪和二咪的性情比较随大宝,都是吃货,看见吃的也不怕里边有毒药,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叼了鸡腿趴到一旁吃了起来。 “什么事?”叶蔚蓝给地上的水盆里倒上清水,漫不经心地问,对于这个没脸没皮没下限的未来公公,她已经有点摸透了他的性子。 (本章完) 第351章 开绣庄吧 第351章 开绣庄吧 “把大咪和二咪送给我吧!”宣羽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提出要带两只小老虎回家。 “凭什么?”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老不羞,果然又在秀下限。 “儿媳妇,我也是为了你考虑,你看,大宝和小美都很年轻,以后还能生,而且大咪和小咪长大以后,也能下崽,用不了几年,你这里就满院子都是老虎了。老虎多能吃啊……”他语气夸张地说。“一只老虎,一天就得吃十来斤肉,要是一院子老虎,你光是养它们就得花多少钱啊?” “那是我的事,不劳您老人家操心。”叶蔚蓝淡淡地说。 宣羽被她噎了回来,不禁有些讪讪的,赶紧冲儿子丢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让儿子帮自己说说话。 宣宸看见自己老爹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有些不忍心,赶紧开口道:“媳妇,你知道不……” “你闭嘴!如果是拐带大咪和小咪的事,你就不用说了。”叶蔚蓝不客气地呵斥了他一句。 宣宸也被她噎了回来,和他老爹一样,都有些讪讪的。 杜希华却在这时插嘴道:“小姐,其实就算郡王爷不要大咪和小咪,等它们两个长到一、两岁,也会被赶走的。” 叶蔚蓝扭过头,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爹以前经常进山打猎,我小时候听我爹说的,说是小老虎长大以后,大老虎就会把它们赶出来,让它们自立,这是老虎的天性。大咪和小咪都这么大了,我想,大宝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它们离开了。到时候,它们要是不走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大宝给伤了,所以把大咪和小咪送给郡王爷,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杜希华认真地说。 宣羽高兴地夸赞他,“好小子,有前途!” 叶蔚蓝吃惊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同样的话由宣羽和宣宸这对父子来讲,她是打死都不肯相信的,但是她却相信杜希华,杜希华一向老实本分,对她言听计从,绝对不会骗她的。 杜希华笑道:“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找几个经验丰富的猎户来一问便知。” “不用,我相信你的话。”叶蔚蓝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话,然后扭脸看向宣羽。“你打算给多少钱?” 宣羽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蔚蓝,“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把大咪小咪卖给你!”叶蔚蓝理直气壮地说。 宣羽露出委屈的神情,摸着鼻子讪讪地说:“儿媳妇,你婆婆管我管得紧,我没什么私房钱的……” “那就算了,我还是继续养着它们吧,我要是实在养不起它们了,就天天放它们进山,让它们自己去打猎。”叶蔚蓝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显然是吃定了未来公公。 宣羽凑到儿子跟前,陪着笑脸道:“儿子,要不你借我点钱?你娘说男人有钱就学坏,一天就给我一两银子的零用钱,我都快穷死了。” 宣宸也苦着脸道:“爹,我的钱袋比我的脸还干净,那几张银票我存的都是定存,而且都是在都城存的,在辽城这边的钱庄压根就取不出来,剩下的钱都拿去投资铺子了,挣的钱都是我媳妇管着,她还没给我分红呢。” 宣家的父子俩愁眉苦脸地互相诉苦,过了一会儿,宣羽又讪讪地凑到叶蔚蓝的身边,“儿媳妇,好歹我也给你出过力,你城里那间铺子还是我给你弄到手的,那间铺子不便宜呢。” 叶蔚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所以我只打算找你要两千两银子,你看,大咪和小咪长得多威武,看家护院比狗强多了,带出去打猎多有面子,两千两银子真的不贵,你老考虑考虑,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她不遗余力地想要借机狠宰宣羽一把,而她的开价看似很高,但是对于宣羽的身份来讲,就是九牛一毛。 她搂着大宝玩了一会儿,四只老虎里,她最喜欢的还是大宝,又聪明又听话,而且还最漂亮。 “好啦,我要关门了,宣伯伯,请吧!”她皮笑肉不笑地下了逐客令,把满心不情愿的宣羽给赶了出去,然后把院门上的锁挂上。 宣羽咬着牙道:“儿媳妇,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凑钱去!” “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叶蔚蓝把他送出去,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手,抹了面脂,坐到炕上去绣花。 宣宸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坐到她身边,笑着说:“媳妇,你真厉害,居然敢坑我爹的钱。” 叶蔚蓝微微皱着眉头,手上飞针走线道:“什么叫‘坑’你爹的钱?我这是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我就不信,你爹堂堂一个郡王爷,手里连两千两银子都没有。上回把你丢在我家,他不是一下子就拿了一万两银子给你当饭钱了吗?一万两银子拿得出来,怎么会纠结两千两银子?” “你不知道,我娘有个习惯,我爹要是出门,离开她了,她就给我爹很多很多钱,但如果我爹和她在一起,她就会把我爹身上所有的钱都搜出来没收。”宣宸解释道。“所以我爹其实很穷,因为我家都是我娘管钱。” “哦?”叶蔚蓝得知了宣家的一件秘辛,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宣宸讨好地说:“媳妇,等将来咱俩成亲了,我也把钱都给你管。” “切……”叶蔚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打算跟你成亲!” “嘿嘿……”宣宸笑笑,也不同她纠结这个话题。 没一会儿,宣羽旋风一般地冲了进来,把一大堆钱袋丢在叶蔚蓝面前,声音急切地说:“儿媳妇,我能凑到的银子都在这,大咪和二咪归我啦!” 栾左紧跟着闯了进来,咬牙切齿地瞪他道:“王爷,你能要点脸吗?连我们的血汗钱都抢!” 看着眼前这一大堆很显然是属于许多个人的钱袋,以及栾左的指控,叶蔚蓝觉得自己满头都是黑线,她不用问都能猜得到,宣羽拿来的这些钱很显然都是从自己府中的侍卫身上抢来的。 他还真是……让人无语! 叶蔚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位未来公公。 宣羽一本正经地看着栾左,“难道你不想养只老虎来玩玩?” 栾左张了张嘴,不过却没出声,事实上,所有的侍卫对叶蔚蓝家里的这几只老虎都挺感兴趣,时常会有人偷偷地溜到叶蔚蓝家里的后院去喂老虎来着。 “就当是让你们凑份子了,大咪和小咪大家都可以喂,这样总可以了吧。”宣羽特别不要脸地说,然后大步向外走去。“走吧,跟我去带大咪和小咪回家。” 叶蔚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看向脸上是无奈表情的宣宸,“你爹怎么和你一样无赖?” “媳妇,你伤了我的心了。”宣宸语气夸张地说。“我哪里无赖过?” 叶蔚蓝冷哼了一声,低头拿起一个钱袋,把里边的钱倒了出来,见里边不过是些碎银子,和几张小额的银票,她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也不知道这些钱袋里的钱能不能凑够两千两。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这里的钱够不够两千两,她那未来的无耻公公,也已经把大咪和小咪带走了。 不过好在点在最后,这里的钱只比两千两多。 “媳妇……”宣宸看着这一大堆闪闪发光的银两和银票,眼巴巴地问。“你打算把这些钱用在哪里?” “开绣庄吧。”叶蔚蓝给这些钱定了去处。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先是过了中秋,又过了重阳,几场稀稀拉拉的秋雨后,辽城就开始下雪了。 叶蔚蓝和宣宸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成功地做出了一种绿茶口味的点心和一种红茶口味的点心,在糕饼铺子里很受欢迎。 庄子里的粮食也丰收了,庄头陆续把粮食送了过来,刚好叶蔚蓝当初为了存酒,特地盖了几间库房,如今都还空着,便把粮食都存了进去。 家里有了差不多十万斤粮食,叶蔚蓝觉得自己的心又踏实了不少。 “民以食为天”,光有钱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有一年赶上了荒年,举国上下,有很多地方,一个夏天也没下几滴雨,平常日子五个铜钱一斤的面粉,竟然涨到了十两银子一斤。 听说,那一年饿死了不少人。 她还记得前世的那一年冬天,她刚好在皇家女院念书,从皇家女院归家之时,见到许多逃难的流民。那些流民都被饿疯了,四处去抢劫大户人家,她听说,还有人会易子而食。 若非是去接她的人聪明,见到昌平郡王世子亲自带了大批人马去接宣亦柔,紧紧地跟着宣亦柔的马车,说不定她都会被那些饿疯了的流民抓去吃了。 那一年,各地不时传来百姓抢劫大户人家的事情,这让她不得不防。她家在城外,家里又有粮食,很容易就成为流民攻击的目标。如果她不想这一切发生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制止这一切。 (本章完) 第352章 一路顺风 第352章 一路顺风 按理说,每座县城都有粮仓,但是当朝廷下旨要调粮救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粮仓早已十仓九空,储存的都被那些蛀虫一样的官员拿去偷偷卖掉了。 皇上因此发了怒,一连抄了数百名官员的家。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十三岁。 如今,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她就满十周岁了,也就是说,还有三年,就会到灾年。 所以,她尽量地想要多屯些粮食,至少也得能保证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在荒年的时候吃喝不愁。还有铺子里的人,剩下的粮食有一部分还要用来做糕饼赚钱。 考虑了这些方方面面的事情之后,她做了决定,所有收成的粮食一概不卖,庄子里屯上一些,剩下的全都拉到了家里。 得知她这一行为的百里遥笑着同宣羽道:“这丫头倒真是有心计的,小小年纪就晓得‘积谷防饥’的道理了。” 宣羽笑道:“怎么?如今你又喜欢上这丫头了?” 百里遥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法子?谁叫儿子喜欢呢!不过主要还是她争气,这段日子以来,办的几桩事,倒是都挺合我的心的。” 叶蔚蓝当然不知道未来的公公婆婆正在私底下议论自己,只是忙着把方浩然打发去了都城,让他负责在都城和饶城各开一家铺子。 “师父……”这天,吃罢午饭,叶蔚蓝来到了沈洛的屋子里,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沈洛坐在炕上,挑着眼睛看着她。 “呃……”叶蔚蓝迟疑地道。“师父,我想问您一件事?” 自打她把粮食收进库房,这几天便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是重生过一世的人,知道许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所以知道三年后,会有一场旱灾,导致无数百姓的死亡。 她不忍心! 所以她想找个理由,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洛,说不定沈洛能想法子提醒皇上彻查天下的粮仓,那样的话,朝廷有了准备,就不会死那么多百姓了。 “什么事?”沈洛看出她很纠结,也不催她,只是表情淡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叶蔚蓝一咬牙,开口道:“师父,我想问,如果县里的粮仓没有粮食了的话,那么,遇到灾年会怎样?” 沈洛高高地挑起眉毛,“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叶蔚蓝把心一横,编了个瞎话。“前几天收了粮食,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在来辽城的路上,曾经听商队的人说,很多地方的官府都偷偷地把粮仓里的粮食卖掉,导致十仓九空。那些有经验的老人家都说,若是遇到了灾年,官府没有办法拿出赈灾的粮食,恐怕会饿死无数百姓。” 沈洛的眉头拧了起来,开始认真思索她的话,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查这件事的,你去歇着吧。” 叶蔚蓝不禁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知道沈洛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仿佛心头的一块巨石被放了下来,便听话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和宣宸两个人都很忙,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忙着练功,忙着研究新口味的糕饼,不在一起的时候,叶蔚蓝则忙着绣花,宣宸就会和王廷臣学习药理知识。 先是叶蔚蓝的生辰,她满了十周岁,再来是宣宸的生辰,他满了十三岁。 十一月份的时候,朝廷有行文下来,把甄雄给调走了,说是要平调去南疆做守备。 甄雄走得很不开心,但是不走又没法子,他心知自己是把沈洛和宣羽都给得罪了,才得到了这个结果。 甄雄走了以后,监管兵部的宣羽和百里潇商量了之后,便升了原本的副守备文春为守备,对于文氏家族的势力,这也算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这些事情,是没人告诉叶蔚蓝的,不过她却从陈富贵那里听到了这些,文春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因为学堂里刚好放寒假,所以他继母不准他出门,只是托了陈富贵同她道谢。 甄雄走了,不过留下了不少铺子,他把管家留下帮忙处理这些铺子。 南疆离辽城上万里路,若是依旧在辽城经营这些铺子,难免有鞭长莫及之感,不说旁的,便是每年运送银子都是一道难题。 所以他决定把这些买卖铺面全都卖掉,庄子也卖掉。 叶蔚蓝得到消息之后,便请宋恒之去奔走,顺利地买下了一间粮油店。 甄雄去南方,不可能把这些铺子里的掌柜的和伙计都带上,叶蔚蓝便依旧用了粮油店原来的掌柜的和伙计。 很快,就到了年根底下。 陆续的,便有人送了年节礼来,百里遥也送了礼物过来,除了一些特产和吃食,特地给他们送了一些皮货,都是那种用皮子做的大衣裳,还有几个自家的铺子做的手袋。 叶蔚蓝又开始为了回礼而伤脑筋,好在如今的她跟去年不一样了,去年手底下没有这么多人手,一大家子忙活,才做了点糕饼送人,不过今年就好了,她只是说了一声,糕饼铺子那边就能把她要的糕饼全都做了出来。 而今年一年,她娘也没闲着,绣了三幅炕屏,都是双面绣的,同她学的,早就镶嵌好了,只等着这个时候送人情,便送了百里遥一幅,钱庄的周清一幅,还有知县夫人一幅。 叶蔚蓝又花钱买了一些丝绸布匹,去皮货店挑了些好皮子,算是把年节礼对付过去了。 热闹的新年过后,很快又开了春。 新的一年,春天到了! 意料中的,文春没能去考试,他依旧只是个童生。 陈富贵跟叶蔚蓝说这件事的时候,义愤填膺,还是叶蔚蓝安慰了他,反正他们已经给文老夫人送了信了,以文老夫人对子嗣的重视,肯定不会让文春继续受继母的虐待的。 此事不久,文春忽然来找叶蔚蓝,是陈富贵带他来的。 “我知道,都是你帮忙,我这次才能逃过一劫,得了活命,蓝儿妹子,我什么话都不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永远记得你!”文春看着叶蔚蓝的眼神中,除了感激还多了些什么,只是任何人都没有察觉。 “文春哥哥说哪里话来?我拿你当亲哥哥,才会帮你的,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叶蔚蓝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后笑道。“可是都城来人要接你去?” 文春便和陈富贵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笑中又带着些许苦涩,“是啊,我祖母派了人来接我,明天就上路,我今天是特地来跟你告辞的。” “啊——”叶蔚蓝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急?这样我都没法子给你践行了,不如今儿晌午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还得回去收拾些东西。”文春瞥了一眼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的宣宸,拒绝了叶蔚蓝的提议。 宣宸见他还算识相,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口道:“蓝儿,既然文公子有事要忙,你就别耽误他的工夫了。” 叶蔚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骂完人,她才换上笑脸,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钱匣子,从里边取出几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和十几个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还有二十两金子,“知道你祖母会照应你,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也知道,你别同我见外,我是真心拿你当我的亲哥哥。穷家富路,又是家里的下人来接你,你好歹也是个少爷,总不好手里一个钱都没有,难免让人看轻。” 她说着,手脚麻利地找出一个荷包,把银票和银两、金锭子全都放了进去,叮嘱道:“把银票贴身藏了,需要用的时候就拿去钱庄兑出来。” “不,蓝儿姑娘,我……我已经受了你的大恩,不能再要你的钱……”文春的神情有些慌乱,迭声推辞。 叶蔚蓝正色道:“文春哥哥,我再说一遍,我叫你一声哥哥,便是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哥哥,在我心里,你和富贵哥一样。我家中没有亲哥哥,便认了你和富贵哥做我的哥哥,日后等你和富贵哥金榜题名了,我这做妹子的,还得你们来给我撑腰呢。” 文春神情激动地望着她,眼圈不禁红了,自打他亲娘死了,还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蓝儿妹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收着吧。” 叶蔚蓝笑道:“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又贴身带着,自然是有特殊意义的,怎么好随便送人?我可不敢收,你好好留着,日后给我娶了嫂子,再拿去当个信物送给嫂子,日后也好传家。” “蓝儿……”文春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举着手中的玉佩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叶蔚蓝笑着把玉佩接过来,帮他塞回到怀里,又把手里的荷包也给他塞进怀里,“文春哥哥,我就不多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文春眼圈红红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蓝儿妹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我会给你写信的!” 叶蔚蓝笑着点头,“好!” (本章完) 第353章 再度进山 第353章 再度进山 “这是……”叶蔚蓝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那对双刀,有些惊讶地问,蓝汪汪的刀面上闪着寒光,有种摄人心魂的美艳。 “这是你的武器!”沈洛淡淡地说着,将一对双刀还鞘,古朴的剑鞘是紫檀木的,上边雕刻着鸟兽云纹,却没有华丽的装饰。 “我的……武器?”叶蔚蓝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心中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她有武器了!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练功,到现在,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但是,为什么我的武器是双刀,而别人的武器都是剑?”叶蔚蓝有点不解,她师父用的也是剑,按理说,应该也是教剑法给她吧。 “这是你姨妈的刀!”沈洛轻轻的一句话,道出了这对双刀的来历。 “啊……”叶蔚蓝吃了一惊。“这么说……” “没错!”沈洛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我希望你能学会你姨妈的刀法!” 叶蔚蓝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学!” “那就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进山!” 沈洛一声令下,众人又跟去年一样,进了山。 和去年稍有不同的是,去年进山的时候,只带了大宝一只老虎,今年却带了两只,只有大宝和小美夫妇两个,大咪和小咪两个在宣羽那边吃得比这边还好,两只小没良心的小老虎没几天就把旧主给忘了。 为此,他们特地天不黑就出发了,也免得村民被大宝夫妇吓着。 他们依旧是沿着去年的路线,一路上让大宝打着猎进了山。 今年的训练比去年增加了难度,去年沈洛对他们的要求是,只要他们可以成功地走到瀑布底下,站一会儿就行了,但是今年却不是这样的,今年的沈洛要求他们除了站到瀑布底下,还要挥舞自己的武器,而且动作还要标准。 “你们只要记住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战场上,只有你比敌人的速度快,才能占上风,才能赢!不要去追求那些花架子,好看,但是没用!按照我教你们的,每天都把每个动作做一千下,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沈洛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跟赶鸭子似的把众人赶下了水,自己则舒服地坐在岸边的躺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啃着黄瓜,顺便等待下一顿饭的到来。 叶蔚蓝等人从此开始了新一波的魔鬼训练,每一天,众人都早早地起来,锻炼基本功,站桩,在空地上挥舞着自己的武器,等到正午时分,再各自携带着自己的武器下水,站在瀑布底下,不停地挥舞他们手中的武器,同时让水流淬炼他们的筋骨,利用水的阻力加重他们的训练。 所有的人都在咬着牙苦撑,就连宣宸和栾英这种有武功底子的,在这样的训练下,都有些吃不消。 但是他们偏偏就坚持下来了。 当三个月之后,众人回到家中,全都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身上全都多了一种令人咋舌的彪悍感,就像一头头的小豹子,随时随地都在蓄势待发。 “卓哥儿……”叶蔚蓝洗了个澡,换了衣裳,就来娘的屋子看弟弟。 卓哥儿如今已经会走路了,正扶着炕沿在地上走得高兴,听见有人叫他扭过头,见到是许久不见的姐姐,“啊”的一声笑了起来,想要转身,脚底下却忘了动,噗通一下跌倒在地,摔了个屁股墩。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卓哥儿觉得丢脸,小嘴一瘪就想哭,叶蔚蓝马上心疼地跑过来把他抱了起来,“卓哥儿不哭,姐姐这有松子糖。” 随着一颗甜甜的松子糖被塞进嘴里,卓哥儿的眼泪才没掉下来。 叶蔚蓝亲了亲他红彤彤的小脸蛋,辽城果然是风沙大,卓哥儿的小脸蛋上是两团红红的印子,不像前世的时候,在都城养的那么娇嫩。 前世的时候,因为卓哥儿是文墨唯一的儿子,文二夫人对他异常娇惯。 “卓哥儿,想姐姐没?”叶蔚蓝抱着卓哥儿坐到炕沿上,哄着他问。 卓哥儿嘴里含着糖,不过还是裂开小嘴儿笑着说:“想……” “卓哥儿真乖,不枉姐姐一直都在想着你。”叶蔚蓝把脸孔埋进卓哥儿的怀里,卓哥儿咯咯地笑起来。 却见宣宸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脸的失落表情,闷闷不乐地在叶蔚蓝身边坐下了。 叶蔚蓝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难得回家了,怎么也不知道露个笑脸?” 随幽然听见了,开口道:“蓝儿,别跟宸哥儿这么说话,他爹娘都回都城了,留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难免不开心。” “啊?真的假的?你爹娘回都城了?”叶蔚蓝听了,便吃惊地问,她还以为宣宸那对爹娘要一直在对面住到他们跟沈洛学出师呢。 宣宸嘟着嘴巴点了点头,他刚刚兴冲冲地跑去对面想跟爹娘请安的,结果才发现,爹娘都不在了,只给他留下一封信。说是在他们进山之后,在都城的二舅舅给大舅家的辉哥儿说了一门亲事,因女方家有长辈在生病,怕耽误了时间,回头还得守孝,所以也没来得及进山去通知他,便一起回了都城去参加婚礼。 辉哥儿是他大舅的儿子,不过这些年一直都在都城,跟着他四舅舅念书练武,打算走科举的路,所以没在辽城。 随幽然便笑道:“宸哥儿别难过,你娘跟我说了,等她参加完你表哥的婚礼还回来,她舍不得你的。” “嗯!”宣宸的情绪还是有点失落,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有些早熟,但是爹娘不在身边,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因为他们今天回来,宋恒之进城去把在铺子里干活的李凤、李英都给叫了回来,众人回来就热火朝天地忙着做饭。 “蓝儿,我这有封信,是给你的。”陈富贵也来了,见到叶蔚蓝以后,便拿出一封信来。 “给我的?”叶蔚蓝有些诧异,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文春给她写的信,知道文春还惦记自己,不禁很高兴,便回了自己的绣房,把信拿出来看。 文春倒也没写别的,只同她写了这一路上的事,又说已经平安到了都城,一切安好,总之,就是一封保平安的信。 叶蔚蓝看了两遍,就把信收了起来,笑道:“文春哥哥平安到了都城,我就放心了。” 陈富贵点点头,“是啊,我也放心了。” 时间过的飞快,距离乡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叶蔚蓝又开始忙了。 宋恒之把学籍迁到了辽城,可以在当地的州府衙门参加乡试。 辽城县归清州郡管辖,所以宋恒之要是考乡试,必须前往清州府才行,而清州府离辽城大概是七百多里地,叶蔚蓝便忙着帮宋恒之打点了考试需要用到的东西,带了足够的盘缠,又给宋恒之买了一辆新马车,这才打发了陈三牛陪着宋恒之前往清州府考试。 而陈富贵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学问还差得远,想多念几年书再去考乡试,所以这一次没有和宋恒之一起去。 “你瞧瞧你,又不是你考试,做什么这么紧张?” 一大早,送走了宋恒之,宣宸看见叶蔚蓝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笑话她。 “废话,你是世子爷,爹是大官,娘是富婆,一辈子高高在上的,又怎么会知道普通人想追求点功名有多难。”叶蔚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了屋子,打开柜子拿出钱箱子,取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杜希华。 “希华哥,劳烦你跑一趟,去钱庄帮我把这些银子换成铜钱。万一宋大叔中了举,咱们可以用来打赏。” 宣宸抬手捂脸,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夸张。 大妞进来道:“小姐,酒坊的人送酒来了。” “啊——”叶蔚蓝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打发了杜希华去酒坊买酒来着,赶紧对宣宸道。“好了,别在这瞎起哄了,赶紧干活去。” “你又让我干活……”宣宸不满地发着牢骚,他可是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奴仆下人,却老是要帮她干粗活。 “你不干还想让我干啊?”叶蔚蓝没好气地瞪着他,她就不信,他好意思让她一个小姑娘去搬酒坛子。 宣宸只好摸摸鼻子,闷闷地招呼了栾英去抬酒坛子,把酒坛子全都码放到地窖里。 叶蔚蓝喜欢买酒,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买几坛子五十斤的好酒回来,如今,这间地窖里已经摆满了酒坛子。 九月初的一天,天晴气爽。 叶蔚蓝正在跨院里挥舞着她的双刀,突然听见外边的镗锣响,便扭脸看向坐在屋檐下的沈洛,声音软软地唤道:“师父……” 沈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便挥了挥手,“好了,去吧,不过别忘了泡澡。” “哎……谢谢师父!”叶蔚蓝答应了一声,便欢快地把双刀还鞘,向前院去了。 来到前院一看,果然是有人来报喜,李凤手足无措的,手上拿着一个大红色的帖子,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 (本章完) 第354章 宋氏中举 第354章 宋氏中举 叶蔚蓝这几天就没让李凤和李英去铺子里,就怕万一有了喜报,她们不在家。 她赶紧进屋拿了早就准备好的钱袋,钱袋里是二十两银子,准备给报喜官打赏的,将钱袋拿给报喜官,将人打发走,她对激动得直哭的李凤道:“凤姨,快别哭了,这是喜事!” 李凤赶紧抬手抹了把眼泪,抖着手上那个大红色的帖子道:“是头名,你宋大叔中了头名,说是解元……” “真的?”叶蔚蓝不禁吃了一惊,她知道宋恒之学问挺好的,但是却没想到,宋恒之竟然能中头名解元。 虽然宋恒之不是她的父亲,但是这两年在一起生活,她已经把宋恒之当成了自己的亲叔叔。 宋恒之和沈洛的存在不太一样,因为宋恒之是在她和娘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情愿拖着一身病体,陪着她们母女一路从都城来到辽城的。 她们母女和宋恒之一家,说不上谁对谁有恩,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都是相互扶持着的,你帮我,我帮你,才能一路走到今天。 所以直到宋恒之中举了,这一辈子总算有了盼头,她是忠心地替宋恒之高兴。 前世,一桩她已知的悲剧因为她的出现被改写,宋恒之没死,而且中了举,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期望,今后将要发生的那些未知的或者已知的事情,都可以向着一个好的方向而前进。 “蓝儿,我爹中举了,我爹真的中举了……”宋佳音激动坏了,抓着叶蔚蓝的手,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佳音姐,快别哭了,这是喜事,你得高兴!”叶蔚蓝拍着她的手道。“你看门口那么多人在看热闹,赶紧去散点喜钱去,让大家都沾沾宋大叔的喜气。” “哎……”宋佳音应了一声,便回了屋子,叶蔚蓝早就让杜希华换了二十两银子的铜钱,全都放到了箩筐里。 宣宸和栾英主动过来帮她把箩筐抬了出去,一直抬到大门口,栾英抓起一把钱,朝人群中撒了过去,在门口看热闹的都是陈家庄的村民,此时看到他们家撒喜钱了,全都兴奋地开始拼命地捡。 沧澜王朝各处都有这样的习俗,主人家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喜事,总是会发些喜钱,让街坊邻居沾沾喜气。 叶蔚蓝又叮嘱了随忠义来操办酒席,宋恒之中举是大事,肯定是要请客的。 随忠义从前是守备府的管家,办这种事情是轻车熟路,从叶蔚蓝这领了银子,就开始筹备流水席。 这场混乱足足持续了三天才结束,十里八乡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来吃酒,再道一声贺。 九月中,宋恒之才从清州府回来,他这段时间都被同科的人给缠住,这才得以脱身。 叶蔚蓝听到消息,来到书房,看到宋恒之和沈洛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见她进来,宋恒之站起身,笑着说:“蓝儿,听你凤姨说了,都是你帮衬着,事情才办得这么妥帖。” 叶蔚蓝道:“宋大叔说的什么话,咱们不是一家人吗?相互帮衬着不是应该的?” 宋恒之抿着嘴笑了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叶蔚蓝也笑起来,“宋大叔,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都城参加会试了?” 宋恒之点点头,“来年二月份就是会试,时间很紧,此去都城数千里,我打算过几天就上路,刚好有几个同科可以一起结伴而行。到时候大家一起租条船,走运河,赶在河水上冻之前,差不多也就到了,只是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叶蔚蓝道:“赶考比较要紧,等您得了功名,日后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可以一起过年呢。” 沈洛开口道:“蓝儿,你好生帮你宋大叔打点一下行装,再给他安排两个小子,你宋大叔如今是举人老爷了,身边不能没有使唤的人。” 叶蔚蓝点点头,“方信然的两个儿子,方仁毅和方仁和两个兄弟,一个十三,一个十岁,我看着都还机灵,而且还都认识几个字,就让他俩跟着宋大叔当个书童吧。” 沈洛笑笑,“这件事你来安排,我就不管了。” 宣宸在一旁开口道:“宋大叔到了都城,就住到我家里去吧。” “不了!”宋恒之没说话,但是叶蔚蓝却淡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们有宅子,宋大叔去了有地方住的。” “对了,宋大叔,还有一件事。”叶蔚蓝开口道。“我之前一直都在绣的那幅绣品您也知道,我想请您把这幅绣品带去都城,进献给太后娘娘。” “那幅绣品……”宋恒之沉吟了一下,正色道。“蓝儿,我觉得,那幅绣品进献给太后娘娘不太合适。” 叶蔚蓝不禁诧异地问:“为什么?” “你想,先皇早逝,太后如今寡居,而你那幅绣品却是一面是九龙戏珠,一面是百鸟朝凤,我觉得这幅绣品更适合进献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宋恒之中肯地提出建议。 叶蔚蓝不禁陷入了沉默,她细细地一思索,觉得宋恒之说的极是,不禁有些不知所措,“那要怎么办?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身份尊贵,却最是孝顺,太后最喜欢绣品,这幅绣品若是不能进献给太后,反而进献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怕是会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不高兴,也会惹了太后不快。” 宣宸在一旁插嘴道:“那就再绣一幅能进献给太后的,届时一起献进宫。” 沈洛点了点头,“宸哥儿的这个主意好,蓝儿,你就照着做吧。而且,你宋大叔此去会试,若是带了这么一幅绣品,难免会被那些御史注意到,不是什么好事。” “那好吧!”叶蔚蓝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五天后,叶蔚蓝帮着李凤一起把宋恒之的行囊打点好了,又给宋恒之带了五百两银票,二十两金子,一百两现银,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一些辽城的特产,打发他上了路。 送走宋恒之,叶蔚蓝等人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虽然宋恒之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但是李凤和宋佳音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家全都和往常一样忙碌着。 一场大雪后,辽城又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叶蔚蓝每天都在练功房里,重复着她那些枯燥的功课。 她已经满了十一岁了,身量陡地拔高,和大她两岁的宋佳音站在一起,竟然不比她矮多少。 宣宸也满了十四岁。 年底的时候,百里遥打发人送了年节礼过来,叶蔚蓝让人带了回礼走,她也没打肿脸充胖子,而是量力而行,采买了一些辽城的特产。 虽然比起百里遥送来的那些稀罕物,她的东西档次有些低,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绣品,家底薄,这也怨不得她。 听宣宸说,他爹写来的信中提及,皇上心血来潮,想要清点各地粮仓,结果却发现各地粮仓十仓九空,一怒之后,令刑部和大理寺着人彻查此案,各地皆有官员牵扯其中,查抄来的物资,皆换成粮食屯入各地粮仓。 叶蔚蓝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各地粮仓有粮食入库,若遇灾年肯定就有粮食可以拿出来救灾,那样的话,饿死的百姓就会少一点。 这也算是她重生一回,做的一点功德吧。 …… 时光飞逝,眼瞅着就到了年底。 都城虽与边关不同,天气没有那么寒冷,却也不是四季如春之地,几场大雪下来,四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各家各户的下人都忙着蹬着梯子上房去扫雪,就连皇宫里的小太监也是如此。 一辆紫檀木精雕而成的马车缓缓地驶进皇城,拉车的是两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精干的车夫操控着缰绳,将马车驾驶得又快又稳。 马车内温暖如春,车厢里极为宽敞,就如一个小房间一般,还放置了一张软榻,可以让两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大迎枕上。 百里遥闭目半躺在软榻上,身边是对她一心一意的昌平郡王。 “都说了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偏不。”昌平郡王宣羽柔声数落着爱妻,他这位王妃当初生他家宸哥儿的时候,遇到了意外,九死一生才把孩子生下来,从此伤了身子,也就是他财大势粗的,搜罗了各种奇珍的药材,再加上先皇对他们不错,各种高明的太医都往他家送,这些年才慢慢地调养起来。 偏他那时年轻,不知道轻重,又让她怀了女儿,当时他都吓坏了,因为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好在她平安地把女儿生了下来。 自那以后,他就偷偷地找太医要了一包可以使男子不令女子受孕的药,吃了以后,他的王妃果然再也没能受孕。 快过年了,按照规矩,百官和家眷应当进宫给太后、皇上和皇后拜早年,再送上贺礼。 不过这年不是随便乱拜的,哪一天,由什么品级的官员及其家眷进宫都是有规定的。 今天刚好是允许后宫众妃的娘家人入宫的日子,同时也是皇族亲眷入宫的日子。 (本章完) 第355章 天气寒冷 第355章 天气寒冷 昌平郡王大小也是个王爷,虽然比不上皇族亲眷身份尊贵,但凭自己挣的这份功名,在皇上跟前比那些碌碌无为的皇族亲眷还有面子。 马车沿着规定的路线来至内宫的大门前,这才停下。 宣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王妃从车上下来,天气寒冷,特地帮她掩好风帽,这才搀扶着她进了内宫的宫门。 按理说,男子不得随意进入内宫,但是因为当今太后是宣羽的亲姑妈,所以有些特权。 而且今天本来就是娘家人进宫的日子。 二人一路来到太后的寝宫,早有一个上了些许年纪的太监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他们后赶忙迎了过来。 “奴才想着,王爷和王妃一向孝顺,特地早早地出来想要迎一迎二位,没想到这才一出来,二位就到了。” “安公公,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宣羽同这太监熟稔地寒暄着。 “好,奴才身子骨棒着呢,前些日子王爷派人送进来的老山参,太后她老人家也赏了奴才一根,奴才吃着,身子骨越发的结实了,都是托了王爷的福。”安公公神情恭敬地说。 宣羽和安公公一边往寝宫里走,一边说:“太后最近的身子怎么样?膳食上可好?” “太后顿顿饭都吃得好。”安公公说着,扭脸瞥一眼在一旁款款而行的百里遥,笑道。“自打王妃教了太后打那套太极拳,太后的身子骨就越发的结实起来,膳食也用的多了,如今天天都练呢。每天早晨一起来,就在院子里打拳。” 百里遥忙道:“臣妇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齐天。” 三个人说着,便来到了寝宫里边。 有宫女上来接过二人身上的大毛衣裳,放置到一旁。 寝宫里边一片欢声笑语,已经有人赶在了宣羽夫妇之前来了。 有小太监急匆匆地赶了进去通禀,里边的欢声笑语霎时便停了。 二人穿过重重帘幕,进到里边的花厅,花厅的正中是一把凤椅,凤椅前是一道淡金色的水晶珠帘,珠帘后的凤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穿暗紫色朝服的妇人,这妇人年岁不小了,不过保养得宜,看起来还不到四十的样子。 她头上戴着一顶蝶戏百花的点翠凤冠,凤冠之上镶嵌着各色名贵的珍珠宝石,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颗颗都有小指粗细的东珠。 在她的左边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年纪三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面白如玉,五官端正,身上穿着亲王的服色,深紫色的朝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四团蟒纹,头戴赤金冠。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命妇,三十上下的年纪,身上是亲王王妃的服色,模样生得不错,就是身形干瘦干瘦的,一双大眼,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高高的颧骨,一看便知是心计深沉之人。 这是一对夫妻,乃是礼亲王夫妇。 而这位礼亲王妃的身边,是一个年纪大概十来岁的女孩,女孩的模样生得不错,身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织芙蓉花的对襟长袄,领口一颗黑珍珠的别针,头上梳着双螺髻,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几样首饰。 这个女孩是礼亲王夫妇的嫡出女儿,名唤轩辕挽翠,人称挽翠郡主。 见到宣羽夫妇,礼亲王和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刻意地转过头去,选择了无视。 说起这位礼亲王,和当今皇帝同出一族,乃是一个太祖父,都姓轩辕。 那还是十几年前,上一任礼亲王还活着的时候,先皇将老礼亲王之女,现任的礼亲王的亲妹妹暮雪郡主赐婚给了宣羽。 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最后婚事没成,两家也闹得水火不容,如今见到面就跟见到陌生人一样。 宣羽夫妇也没搭理他们,径自跪到宫女们放置好的拜垫上,给太后请了安。 “起来吧!”太后一看自己的亲侄子来了,心情格外的好。“你们两个来得倒早,怎么没见柔儿?” 百里遥便陪着笑脸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柔儿前两日染了风寒,臣妇没敢让她进宫,生怕她将病气传给太后。等她好了,臣妇再让她进宫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还没说话,却听挽翠郡主在一旁发出一声轻笑,“亦柔县主这身子骨可真是要命,前两日去郊外的马场看赛马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今日来给太后请安,她就病了。按理说我该去探望她才是,只可惜王妃说她得的病会传人,倒叫我不敢登门了。”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不是挑衅还能是什么? 太后在宫里混到如今这局面,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又哪里看不出来这位挽翠郡主是在给昌平郡王的女儿宣亦柔上眼药。 她姓宣,当然是向着宣家的人,闻言便笑道:“哀家也听太医说了,亦柔这丫头就是不知好歹,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跑去马场吹风,这才染了伤寒。你们两个回去告诉她,这就是个教训,看她下次还这样不!” 百里遥赶忙笑道:“这丫头就是不让我省心,如今有了太后这话,日后她若是再不听话,臣妇就有话说了。” 礼亲王一家三口见太后明显偏向昌平郡王这一家子,心中全都暗暗不悦,不过面上却没带出来。 谁叫人家有血缘关系呢?那是亲姑侄,别人便是气也白气,他们这一支如今和皇上的血脉越来越远,虽是世袭的亲王,但是在皇上面前却越来越不得脸。 太后又道:“宸哥儿可有信来?他在辽城可还习惯?” “有有有……”百里遥笑道。“这孩子每七天就派人给臣妇送封信来,一直惦记着您呢,只是边关乃是苦寒之地,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物件,没法子尽孝心。” 一旁的礼亲王妃忽然开口道:“听说你们家宸哥儿订了亲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百里遥好像没听见似的,没搭理礼亲王妃。 倒是太后,眯着眼睛道:“我们宸哥儿娶媳妇,家世倒是次要的,主要得能干!” 百里遥笑道:“这是自然的,这丫头如今年纪还小,能干不能干的倒还看不出来,不过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太后派给我们柔姐儿的几位嬷嬷都见识过的,可见家教是好的。”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听说了,你特地试了那丫头,那丫头样样都是好的,就是听说脾气有些大,可得好好磋磨磋磨,咱们家宸哥儿那可是千顷地一棵苗,哀家都舍不得数落他一句的,日后可万万不能受媳妇的气。” 百里遥笑着说:“他们私底下倒还好,这丫头虽然是个厉害的,不过却最是讲道理。” 就见礼亲王妃倒吸了一口凉气,“昌平郡王妃,你那未来的儿媳妇还没过来呢,就让她整日里和你家宸哥儿混在一起,这于礼不合吧?” 百里遥闻言,终于肯给她一点注意力了,她似笑非笑地瞥着礼亲王妃,“那王妃可得看好了你们家挽翠郡主,千万别让她和男子见面,什么去马场看赛马之类的事情也别做了,那些骑手可都是男子。堂会什么的也别看了,几个当红的小生和花旦可都是男子。还有,马车什么的也别坐了,你家的车夫也是男子吧?上次我去牡丹楼吃饭,刚好看见你家的挽翠郡主同几个王孙贵胄们一起赏花,这于礼不合吧?” “你……”礼亲王妃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话非但没能让百里遥难堪,反而被她牵扯到自己的女儿身上来了,不禁气得面红耳赤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挽翠郡主在一旁也红了脸,此时若非是在太后的寝宫,她怕是早就发作骂人了,但是太后就坐在旁边,她只能勉强按捺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太后似笑非笑地睨了百里遥一眼,随后对礼亲王一家道:“你们进宫来,还没去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吧?也去见见他们,等晌午的时候记得过来,陪哀家用膳。哀家整日里一个人用膳,闷都闷死了,今天也好热闹热闹。” 礼亲王一家三口便明白了,太后这是有话想单独和宣羽夫妇说,便很识趣地告辞了。 等到礼亲王一家三口走远了,那位安公公又将寝宫里其他的宫女全都带了出去,只剩了太后身边一个贴身的老妈妈。 太后这才开口道:“你们两个来的刚好,昨天太子才来求着哀家,让哀家帮他一个忙。” 太后说着,露出为难的神情,“说起来,此事有些坏了祖宗的规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都怪你!”太后没好气地瞪了百里遥一眼,抱怨道。“要不是你平日里老是在太子耳边念叨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太子也不会生出这种心思。” 百里遥笑道:“太后您老人家一上来就没头没脑地数落臣妇,但好歹也跟臣妇说明白,臣妇到底犯了什么错了?让您老人家这么生气,若真是臣妇的错,臣妇给您磕头赔礼还不成?” (本章完) 第356章 一道难题 第356章 一道难题 太后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贴身嬷嬷道:“把帘子撩起来吧。” 妈妈过去将水晶帘子撂了起来。 太后冲他们夫妇二人招了招手,等他们两个人走近了,才小声道:“你老是给太子讲什么皇帝微服私访的故事,太子便动了心,跟哀家说,想出宫去民间探查民间百姓的疾苦。” 百里遥听了,便微微挑了挑眉梢。 说起这位昌平郡王妃是有一段离奇的身世,她乃是借尸还魂之人,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所以见闻与旁人不同。 再加上她前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穿越而来之后,才能在短短的十几年间便打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她与皇后交好,在皇后还是皇子妃的时候,二人便来往甚密,因此时常进宫,太子很喜欢她,便时常缠着她讲故事,她为了教育太子,让太子长大以后可以当一个好皇帝,便刻意讲一些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故事给太子听。 说是好皇帝都喜欢微服去民间体察民情,才能更好地做一个皇帝。 没想到太子竟然动了心,想出去微服私访,这倒是让她始料不及。 因为沧澜王朝有制度,为了防止皇子结党营私,皇子不奉旨不得擅自离开都城。 所以她从膝盖想都知道,若是太子同皇上去提此事,怕是皇上会坚决地拒绝太子的要求。 因此,太子把主意打到了太后的身上,太后不管怎么说,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说的话皇上就算不愿意,也得听。 但是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太子的事情便是国事,太后自然不能随意干涉,就把主意打到宣羽夫妇的身上。 宣羽是自己的亲侄子,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深的皇上信任。而百里遥足智多谋,也深得皇上的喜爱,由他们两个人去劝说,这件事情搞不好能成功。 太后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不然的话,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上。昔日在家未嫁之时,曾经偷偷读过不少史书,她一直觉得,虽说不准皇子离开都城,有利于防止皇子结党营私,但是却容易使皇子们固步自封,缺乏见闻,容易被文武百官蒙蔽。 所以,对于太子的想法,太后还是很支持的,但是她不能去和皇上说。 百里遥忍不住笑道:“太后,您老人家这可是给臣妇出了一道难题,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太子的事就是国事,臣妇做不到哇!” “少来!”太后冲她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做不到,哀家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得到,哀家不管,这件事哀家就交给你了,你给太子想想法子。” 宣羽也在一旁道:“太后,您净刁难我媳妇,外边世道那么乱,让太子出门去游历,别说皇上不放心,便是臣也不放心。” “好啦,少跟我摆那张苦脸,哀家还不知道你们?”太后摆了摆手。“羽哥儿媳妇,赶紧去皇后宫中见见皇后,羽哥儿,你也去见见皇上吧,一会儿晌午来哀家宫里吃饭。” “是,臣妇告退!” “臣告退!” 宣羽夫妇告辞出来。 百里遥有些懊恼地说:“太后她老人家也真是给我出难题,这么一桩难事,可叫我怎么说?” 宣羽冲她眨眨眼睛,“我媳妇最能干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媳妇摆不平的事!” 百里遥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给我戴高帽子,你翻翻眼皮我就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说着,她踩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皇后的寝宫,还没进寝宫的院子,二人就看见皇上身边的侍卫站在门口,便知道皇上也在这里。 守门的小太监看见他们两个来了,赶忙上前作揖打躬给二人请安,百里遥便递过去一个荷包,宫里的人知道,这位王妃家财万贯,出手最是大方,给人打赏,都是拿金子,而且一两金子都是起步价,赶忙千恩万谢了,随后转身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便从里边迎出来一个年轻的嬷嬷,笑语盈盈的开口道:“皇后娘娘一直念叨呢,王妃怎么这个时辰还不来?这都打发走好几拨了,可算把您给盼来了。”随后她又看向宣羽。“您这二十四孝相公当的也真够尽责的,在宫里还怕王妃走丢了不成?走到哪里都陪着,今儿也巧了,皇上也在,宣您进去一同见驾呢。” 二人便跟着那嬷嬷进了院子,来至皇后娘娘的寝殿。 因为冬天,正殿的厅里没有人,所有的人都在东暖阁里,就听皇上爽朗的笑声从里边传了出来。 “是是是,朕的大公主最孝顺了。” 紧接着响起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嗓音,“那父皇是不是最疼儿臣?” “没错,朕最疼朕的紫悠公主了。” 宣羽夫妇走进来,就见东暖阁里热闹非常,皇上和皇后坐在暖阁正前方的凤椅上,一个宫装模样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笑语盈盈的,在讨皇上的欢心。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一脸慧黠的表情,模样生得极为聪明,两只大眼睛,就像两颗会说话的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她乃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名唤紫悠,性子极为伶俐活泼。 几位后妃和皇族的亲眷正在这里陪着皇上和皇后说话。 宣羽夫妇按规矩给皇上和皇后施了礼,随后站起身落座。 刚巧礼亲王一家三口还没走,又碰了个正着。 紫悠公主笑吟吟地走到百里遥面前,“王妃,宸哥哥还没回来吗?他是不是去了边关就把紫悠忘了?上次听他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还没听完呢,他就跑了,您还是写信把他叫回来吧,就算他喜欢去边关玩,好歹也把故事给我讲完了再去呀。” 百里遥忍不住笑起来,爱怜地看着眼前的大公主,“大公主要是想听故事,回头去我府里,我讲给你听,宸哥儿在边关正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估计还得再等几年你才能看得见他。” 紫悠公主撅起嘴巴道:“再等几年我就老了,记性也变差了,那时候把孙悟空和白骨精的故事都忘光了可怎么办?而且王妃讲的肯定不如宸哥哥讲的好,因为王妃不会武功,不像宸哥哥,可以一边给我讲,一边上蹿下跳的扮演孙悟空。” 众人听了不禁全都笑了起来,皇上呵斥道:“紫悠,别没规矩!” 百里遥赶忙笑道:“大公主天真可爱,皇上可千万别把她这份纯善的性子给抹杀了。” 紫悠公主听了露出笑脸,冲皇上做了个鬼脸,然后左顾右盼地说:“王妃,怎么没见你家柔姐儿?她上回还跟我说,等回头进宫的时候,给我带她新做的玩偶。” 百里遥道:“她染了风寒,不敢出门,怕传上别人,不过她惦记着这件事呢,特地让我把玩偶给你带了来,已经打发人给你送到你寝宫去了,回去你就看见了。” 紫悠公主不禁眼前一亮,“真的?” 礼亲王妃在一旁嘲讽道:“要说咱们亦柔县主就是与众不同,只喜欢在针线上下功夫,知道的说她女红好,贤良淑德,不知道的,还以为昌平郡王府里请不起做针线的人呢。” 挽翠郡主也有些不忿,她曾经在大公主的寝宫里见过宣亦柔送给大公主的玩偶,一个个可爱得不得了,她也是女孩子,也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但是因为礼亲王府和宣家交恶,所以得不到。 大公主也对这些玩偶宝贝得不得了,自然不肯送给她,她有心让人仿制,但是她本身对针线不太精通,她家针线上的人又没资格进宫,也没资格进昌平郡王府,每一次只得眼巴巴地看着。 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仿制了一个,结果样子那叫一惨不忍睹,她简直都看不下眼,自己又亲手用剪刀剪成碎片,让人拿去烧掉了。 对于礼亲王妃的接连挑衅,百里遥完全选择了无视,她才不会同这种傻叉似的女人逞口舌之利,尤其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一是没意思,二是掉身价,她只当没听见。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和她针锋相对,而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她当成空气,才是最好的羞辱。 百里遥对大公主笑道:“等过几日,柔姐儿的风寒好了,让她进宫来陪你玩。” 大公主拍着手道:“那我得求菩萨保佑,让她快点好起来才行,不然的话,我整天在宫里被嬷嬷教规矩、教女红,都快闷死了。” 对于百里遥的无视,礼亲王妃母女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 礼亲王妃便又开口道:“昌平郡王妃,依我说,你还是让你家柔姐儿离大公主远着些吧。你一天到晚的光忙着挣银子了,压根就不会教导儿女,不然的话,你家宸哥儿也不会连二皇子都给打了。那可是堂堂的皇子,身份尊贵着呢,也就是皇上仁德,才没跟你家宸哥儿计较,不然的话,就凭这大不敬的一条罪过,就够你们抄家灭族的。” (本章完) 第357章 仗势欺人 第357章 仗势欺人 礼亲王见她这张嘴就是不肯消停,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一边骂着,他心中一边暗道,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娘儿们,进宫都不知道消停,竟敢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挑唆这种没用的事情,以皇上和皇后对这两个人的信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大公主听她在寻宣宸的不是,马上不依地开口道:“二皇兄那是活该,谁叫他欺负我来着,我不过就是在宫里跑了几步,他就跟我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那样骂我。依我说,宸哥哥揍他揍得轻!” 礼亲王妃语重心长地说:“大公主,你的年纪小,还不懂,便是二皇子再不对,他也是君,君臣有别,这臣子是不能以下犯上的。” “王妃此言差矣!”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礼亲王妃的话,紧接着,就听有人禀报说太子来了,不一会儿,从外边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绣金翅大鹏鸟便装的少年。 少年的年纪不大,模样和皇上有五分相似,另外五分比较像皇后,唇红齿白的,气度非凡,英姿勃发,进来后便跪下给皇上和皇后请安,随后起身道:“刚去了御书房,打算给父皇请安的,结果听说父皇来了母后的寝宫。” 礼亲王一家三口和宣羽夫妇也起身给太子施礼,虽然他们是长辈,但是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太子一一回礼。 皇上又问:“可去给太后请安了?” “已经去过了,儿臣一早就去给太后请安了。”太子说着,转身看向礼亲王妃。“礼亲王妃刚刚说,君臣有别,臣子是不能以下犯上的,这话说得不错,但是也说得不对。如果是有道明君,平日里治国有方,德行不亏,臣子以下犯上便是罪该万死,乃是大不敬。但如果是无道昏君,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无德无行,臣子以下犯上又有何不可?须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然的话,岂非是无法无天?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倒觉得此话一点道理也没有,一个女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谈什么德行?” 礼亲王妃被他这一番话骂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挽翠郡主哪里见得了自己的娘亲被人如此羞辱,于是出言道:“太子此言,若是太子犯了错,臣子也打得了?” 太子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道挽翠郡主小小年纪,倒这么喜欢抬杠,那郡主倒是说说,我都犯了什么错?” 挽翠郡主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淡淡一笑,“太子从前犯了什么错我不知道,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盯着太子,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这里呢。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一言九鼎’,太子今天说过这话,可得记得,可不要日后犯了错又不认账!” 百里遥在一旁轻声笑道;“那郡主可千万不要做出往太子床上送人,最后再反咬一口的事情来,不然的话,德行有亏的便是郡主了!诸如让人堵住太子挑衅,再反咬太子欺负人之类的事情最好也别做。偷了太子信物栽赃什么的也千万别做。须知这世上的事情,是人在做,天在看!” 挽翠郡主的脸顿时就红了,因为百里遥一句话就戳穿了她的念头,她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又不能承认,于是哭哭啼啼地嘴硬道:“昌平郡王妃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何会做这样的下作的事情?” 说着,她“噗通”一声跪倒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昌平郡王妃当着您二位的面就这样侮辱臣女,臣女是活不成了。” “好啦,都少说两句吧,大过年的,有什么好吵的?”皇后娘娘本来很不开心,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被人如此挤兑,她能高兴吗?不过百里遥一句话就让挽翠郡主吃了瘪,她心里这一片阴云顿时就开了。 太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平日里同她这位远房的堂表妹几乎可以说是从未来往过,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转过身来冲冲宣羽和百里遥使了个眼色。 宣羽对他的暗示不置可否,杀人他是专家,打人他是惯犯,但是劝人他就不行了。 百里遥却冲太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将视线落到了礼亲王一家的身上,意思是这里人多,不方便。 太子乃是一国的储君,若是想出门游历,压根就不宜被太多人知晓,尤其是礼亲王这一支的皇族亲眷。 太子也是个极聪明的,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这里人多,不好说话,便笑着东扯西扯地问宣宸的事。 “我倒是羡慕宸哥儿,能去北边的军营里历练,想必等他回来武功又会精进一番。” 百里遥道:“太子殿下可切莫羡慕他,在那边风吹日晒的,整个人又黑又瘦,让我这做娘的瞧着都快心疼死了。太子殿下要是变成那样,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皇后便笑道:“说的便是这话,皇儿,你还是留在都城里好好念书的好,也好辅佐你父皇,日后大了,好好的帮你父皇办差。” 太子恭敬地答道:“是!” 礼亲王起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蒙皇上圣恩,负责礼部的事宜,如今正是繁忙的时候,请恕臣不能奉陪了。” 皇上便点了点头,“那皇兄便快去忙吧,这些日子的宫宴都靠皇兄安排呢,皇兄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太操劳,有什么事情,多吩咐底下的人去做。” 礼亲王这才带了老婆孩子离开皇后的寝宫,才一出门,就冷了脸,没好气地瞪了礼亲王妃和挽翠郡主一眼,“你们两个真是没眼色,如今昌平郡王一家圣眷正隆,你们也敢跟他们挑衅。还有太子,在皇后娘娘面前挑太子的不是,你们是嫌自己脑袋不够硬还是怎么着?” 礼亲王妃不服气地说:“我还不是为了小姑子,当年小姑子就死在昌平郡王手里,这事谁不知道?” 听她提及自己的亲妹妹,礼亲王的怒气这才消了消,“好了,我要去忙宫宴的事情了,你们俩去各处转转。” 却说皇后的寝宫里,一个小太监忽然恭恭敬敬地从外边托了个金漆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螺钿漆盒,来到近前,给皇上和皇后施礼,随后低着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昌平郡王妃进献给皇后娘娘的首饰。” 宣羽夫妇进宫的时候,将各处的礼品都准备好了,不过进宫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全都把礼物自己拿着,所以要交给专门负责内务的太监负责登记检查,没问题了,再分发给各宫的小太监,各宫的小太监领了之后,再进献上来,给主子过了目,再入库。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她身边的贴身嬷嬷过去将那只螺钿漆盒接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皇后和她身边的这位贴身嬷嬷却知道,百里遥进献给她的螺钿漆盒都是带着机关暗格的,表面上里边放的是一套首饰,但实际上,暗格里暗藏着银票呢。 说起来还是想当年,皇后还是未嫁之身,便和百里遥是手帕交。 后来,百里遥开始做生意,皇后娘娘出于好玩,便入了股。 现如今,百里遥的生意越做越大,属于皇后的那份分红也越来越多。 但皇后如今是一国之母,若是叫人家知道还同人一起做生意,未免不好,便退出了那些生意。 但是百里遥却每年都借着给皇后送年节礼,将巨额的银票偷藏在螺钿漆盒的暗格里。 十万两一张的银票一张,一千两一张的十张,一百两一张的五十张,年年如此。 皇后也不好当,手里头没钱,赏赐不够大方,就笼络不住人。 说话间,有人来报,说皇后的娘家人来了,皇后出身于平南王府,其太祖父曾经平定南疆之乱有功,所以被封为平南王,但到了其祖父那一辈,便不甚出色了,及至到了皇后的父亲这一辈,更是韬光养晦,整日里赋闲在家,不理国事。 不过皇后的兄弟们近几年却渐渐的展露了头角,几桩皇上交下去的差使办得都不错,平南王府又重新有了威名。 皇后听说娘家人来了,赶紧让人把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领了男女老少一大帮人进来,先给皇上和皇后见礼。 皇上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道:“你们一家子骨肉好不容易见了面,自然有些体己话要说,朕去御书房同昌平郡王说些公事。” 皇后也起身道:“那皇上注意身子,万万不要累着了。” 宣羽夫妇也跟着告辞出来。 皇上把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得远远的,同他们夫妻并肩而行,这才阴沉着脸孔开口道:“有件事朕得告诉你们,如今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好,也越做越大,钱挣了,也让人眼红了。已经有人在朕面前进言,说你们贪赃枉法,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说着,他停下脚步,扭身盯着宣羽,一字一句地道。“功,高,震,主!” (本章完) 第358章 咄咄逼人 第358章 咄咄逼人 宣羽淡漠一笑,“那皇上信吗?” 皇上也是一笑,只是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嘲讽,“朕信不信的有用吗?一旦那些‘穷官儿们’一起得了红眼病,给你们罗列些罪名,上上几百道折子,就算朕想保你们也难啊!” 说到“穷官儿”这个词,皇上特地加重了嘲讽的语气。 “皇上……”百里遥淡淡地一笑,轻声细语地开口。“平日里,人们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臣妇今日在这里也给皇上撂下一句话。日后,一旦万里城墙修建完成,臣妇手中这些生意,必定会交出绝大多数,臣妇只会留一些糊口的小生意,绝对不会贪图这些富贵!” 皇上听了她的话,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小遥,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朕是绝对信任你们的!”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和百里遥熟稔,此时没有外人在,便直呼了百里遥的闺名。 百里遥见皇上似乎有些着急,便笑道:“皇上,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今日臣妇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便是皇家,最多的又能维持几百年的江山?” “小遥……”宣羽有些担心地叫了媳妇一声,觉得她这样讲话,会惹皇上不高兴。 他们夫妇和皇上关系处到这份上,深得皇上的宠信,他不想因为媳妇的一句话让皇上跟他们起了隔阂。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但是皇上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起来,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你说的对,但朕却不赞同你打算明哲保身的意图。你怕功高震主,朕不怕,你帮朕挣钱,不用国库出银子,修万里城墙这事也就算了,毕竟,你从中做了不少生意,也得了不少好处。朕只说你每年提供给朝廷军饷一事,一年几百万两银子的军饷,换了谁也舍不得拿出来。那些个贪官污吏,宁愿躺在金银上睡觉,也不会把钱拿出来的。这么大的功劳,朕不许你说退出就退出。你不但要帮朕,日后还得帮朕的儿子。” 听他刚好提及皇子,百里遥的眉梢微微一挑,今天刚好太后托了自己那件事,自己正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同皇上讲,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给自己机会了。 想到这里,便开口道:“皇上,您今日说起几位皇子,臣妇倒想给皇上讲个故事。” “哦?”皇上闻言不禁笑道。“朕就喜欢听你讲故事,你说!” 百里遥便开口道:“听说,古时候有一位皇帝,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们没有吃的,便挖草根,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许多百姓都因此饿死了。消息传进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冥思苦想,想法子怎样解决百姓的饥荒,最后同大臣说,‘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皇上听了她这番话,不禁一愣,“这是哪里的傻皇帝?这个典故朕为何没听过?是哪本史书上记载的?” 百里遥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个典故的来历,因为并非是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便笑道:“皇上,您认为,您手底下的史官们,会写您的坏话吗?莫非他们不要命了?” 皇上不禁哂然一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小遥,这就是为什么朕喜欢听你说话的原因,你就喜欢说实话。你大可放心,朕跟那些昏君不一样,听不得批评。轩辕家的江山怎么来的,朕清楚,这世上没有万世不变的江山,也没有能长长久久的富贵。但是朕希望,若是有一天朕不在了,你们夫妻两个还能帮着朕的儿子!” 百里遥笑道:“那皇上对臣妇刚刚说的那一个典故,可有什么想法?” 皇上表情奇怪地看着她,“朕只是觉得,如此昏君,是如何当上皇帝的?” 百里遥“噗嗤”一笑,随即正色道:“皇上,臣妇刚刚给您讲这个典故,是想让您知道,一个皇帝,每天坐在宫里处理国家大事,却对民间的一点小常识都不懂,什么都只能从臣子的口中得知,这样如何能不亡国?” 皇上陡然明白她的用意,不禁深深地愣在那里,竟然深深地思索起来。 若是别的女人同他讲这番话,他怕是早就不耐烦了,但是百里遥不一样,皇上对百里遥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这种感情是信任,但同时也有别的东西存在。 “你的意思是,朕该时常出宫去走走?瞧瞧民间疾苦?”皇上疑惑地问。 百里遥缓缓地摇了摇头,“非也,皇上如今日理万机,每天的公务都忙不过来,又哪里来的时间出宫去瞧民间疾苦呢?而且几位皇子年幼,皇上走了,也没人能代理朝政。说到这里,臣妇还有一个典故。” “你呀,就是肚子里的典故多,而且还都是朕没听过的。”皇上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百里遥也笑起来,“宸哥儿不在家,柔姐儿是个女孩子,对这些典故都没兴趣,臣妇也只好到皇上跟前来显摆了。” “那你就快说!”皇上催促道。 百里遥闻言正色道:“皇上可知道那些经商的世家,为什么会有的人家富不过三代,有的人家却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皇上不解地摇了摇头,“你才说这世上没有万世的富贵,都是富不过三代,怎么现在又冒出个有的人家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百里遥便微微一笑,“皇上,臣妇想请问皇上,鸡蛋多少钱一枚?” “这……”皇上张口无言地愣了一下,攸地一笑。“朕哪里知道?” “皇上,那你又知不知道,一只活鸡多少钱?一只烧鸡又多少钱?”百里遥追问道。 皇上有些怨怼地看着她,“你怎么竟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问朕?朕哪里知道?” “那好,臣妇不用小事来问您,臣妇想问您,一座县衙的衙门里,有多少人做事?这些人里,有多少人是真正做事的,又有多少人是只拿钱不做事的?皇上可知道,一座县城里到底有多少冤狱?皇上又知不知道,一座县城里有多少杀人犯能逍遥法外?”百里遥忽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皇上微微地皱起眉头,“小遥,你今天跟朕说了这些,到底想跟朕说什么?莫非是有人有了冤情,告到了你那里?” 百里遥摇了摇头,笑道:“皇上,臣妇只是举个例子,想让皇上知道,但凡是富不过三代的那些人家,都在对子孙的教导上有严重的缺陷,教出了一群只会败家的败家子。而那些可以屹立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却是家教森严,对于注定要接手家族生意的继承者,不止会从小进行严格的教育,还会让继承者从一个小伙计做起,让他们去了解做生意的每一个步骤。只有他们对生意的每一个步骤都了解,别人才无法欺哄他们。” 皇上听了她这番话,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百里遥走近了皇上,低声道:“皇上何不将太子派出去,替皇上探寻民间疾苦?同时,也可以找出底下的一些弊端?” “这……”皇上闻言,顿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表情,久久没有言语。 百里遥见此情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继续轻声道:“皇上是担心太子的安危?” 皇上的脸上露出苦笑,看着百里遥的眼神却满是宠溺,若是旁人同他提这个事,他保准会怀疑对方居心不良,但是百里遥却不一样。 他知道,百里遥绝对是为了太子好,因为宣家和百里家这两家人的荣辱都系在太子的身上,“你呀,明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太子,平日里恨不得挑太子的毛病,还提这种建议,你这不是给太子找麻烦吗?祖宗有规矩,为防皇子们结党营私,不奉旨,皇子可是不准离开都城的。” 百里遥微微一笑,又道:“规矩都是人定的,律法还能修改呢,更遑论规矩?臣妇还有个典故,想讲给皇上听。” “说!”皇上对百里遥,是有十足的耐心。 百里遥道:“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位皇上,幼年便登基为帝,因为年幼,国事便交给臣子们处理,他则跟随太傅学习,苦学数年之后,刚好赶上大比之年。他便想,自己身为皇上,每天那么辛苦地学习,不知道是自己的学问好,还是那些天底下的大才子们学问好?于是他就趁着身份之便,偷偷地假造了一份考籍,混进了考生们交上来的考籍中,去参加了考试。后来便高中了,不过一上殿就露陷了!” 皇上疑惑地看着她,“如今朝中无人不识太子,若是太子这样做,不是一样会露陷?” 百里遥微微一笑,不过笑容中却带着一抹神秘的意味,“皇上,若是找一个信任的人,借用他的考籍呢?这样一来,可以验证太子所学,若是太子的学问连普通的学子们都不如,那日后自然不堪大用,更遑论替皇上微服。但如果太子可以顺利地考中,证明了自己的才学,便让太子外放一届知县又如何?找个没人能认识他的边远小城,也让皇上瞧瞧他办事的能力。” (本章完) 第359章 宋叔失踪 第359章 宋叔失踪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声音又低了一些,“太子,毕竟是储君啊,皇上日后总要把位子交给他的,若是能及早考验一下太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定定地望着她,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遥,你这个鬼灵精,脑袋里真是一脑袋鬼主意!” 百里遥不禁松了一口气,听皇上这样的口气,便知道,皇上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便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这也是太后所托,臣妇这才厚着脸皮来同皇上说这些的,皇上不怪罪臣妇干预政事便好。”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此事朕自有主意!” …… 这个年波澜不惊地过去了,一转眼就开了春。 四月初的时候,叶蔚蓝一家收到了都城的来信,宋恒之中了进士,二甲第三名,名次相当不错。 不过这却不是正式的公文,而是宣羽得到消息之后,利用兵道传过来的消息,想让叶蔚蓝和宋恒之的家人高兴高兴。 得到这个消息,叶蔚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宋恒之当了官,她和娘、弟弟也算是有了个小小的靠山。 四月底的时候,官府的正式行文才到,不过这个时候,叶蔚蓝一行人已经进了山,继续进行他们的特训。 当他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发现宣羽和百里遥这对夫妇又来了辽城,叶家对面的那座大宅子的门口又站了两排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 “小姐,你们回来啦?”随忠义打开院门,看见众人,喜出望外。 “忠伯,这些日子家里都好吧?”叶蔚蓝同他寒暄着,牵着马走进院子里。 “这……唉……”随忠义突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转头看向沈洛。“沈爷,您可算回来了,家里出事了,您……您快进屋去瞧瞧吧。” “出事了?”沈洛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马缰绳交给他。“出了什么事了?” “宋爷失踪了!”随忠义的一句话,惊得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忠伯,你说我爹失踪了?我爹怎么失踪的?”宋佳音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伸出双手抓住随忠义的胳膊,紧张地问。 “佳音!”沈洛冷冷地呵斥了一句。“先别自乱了阵脚,把行李安置了,到我屋子来再说。” 宋佳音不敢违逆,只好哭哭啼啼地松开随忠义,和叶蔚蓝一起回屋去安置行李。 听见动静的随幽然和李凤从后院跑了出来,李凤和宋佳音一样冲动,看见沈洛,便冲了过来,直接跪到了沈洛的脚边,哭道:“沈爷,孩子他爹失踪了,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他爹找到啊。” 沈洛不耐烦地说:“先起来,给我烧点水,我要洗澡,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这……”李凤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随幽然把她扶了起来,“快起来吧,沈大哥肯定会帮忙的,他们长途跋涉的回来,肯定都累了,先帮他们烧点水,让他们洗去一身的风尘要紧,再帮他们准备些饭食。” 李凤只好去后院的澡间帮他烧洗澡水。 随幽然也想帮她一起去烧洗澡水的,但是沈洛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别去!” “啊……”随幽然的脸一红,低头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挣了出来。 沈洛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没说话,大步走进自己的屋子里。 虽然他几个月没在家里住了,但是随幽然每天都会来帮忙打扫屋子,所以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的。 沈洛在炕沿坐下,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恒之怎么会失踪?” 他不想听李凤说话,是因为李凤一直哭哭啼啼的,他觉得李凤会说不清楚。 随幽然听他问起,也露出焦急的神情,“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进了山以后不久,我们收到宋大哥一封信,说是得了云山县知县的缺。” “云山县?辽城以西一百八十里的云山县?”沈洛插了一句嘴。 随幽然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这个云山县。” 沈洛想了想,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到了五月底的时候,跟着他去都城的方家那两个小子却自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说,宋大哥不见了。”随幽然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和凤儿是两个妇道人家,你们都不在家,家里也没个当家做主的,刚好宸哥儿的爹娘来了,我们就去求了郡王爷,郡王爷派人出去帮我们找了好些日子,却半点消息都没有,这些日子,可真是把人急死了。” “好了,别急,如今我回来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沈洛说着,扭脸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那一串小尾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赶紧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在这站着有钱拿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宋佳音“哇”的一声就哭了,叶蔚蓝和大妞赶紧把她拽了出去,众人安置下来,杜大娘和杜希诺帮他们烧了洗澡水,又做了饭,一行人洗了个澡,又吃了东西,叶蔚蓝示意大妞好好陪着宋佳音,自己一个人来到沈洛的屋子里。 沈洛也洗了个澡,披散着头发坐在炕上,正在吃东西,宣羽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愁容。 “蓝儿见过宣伯伯!”叶蔚蓝给宣羽施了个礼,然后垂手站在一旁,开口问道。“师父,宋大叔的事是怎么回事?” 沈洛端起酒杯,冲宣羽使了个眼色,“你给这丫头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是这样的。”宣羽倒也没有看不起叶蔚蓝一个小丫头片子,喝了口茶便开口道。“宋恒之这次考得不错,刚好云山县有个缺,我合计着,云山县离你们也近,就动了点手脚,让他出任云山县知县,我们是一起上的路。因为朝廷有令,赴任官员不得归家,所以我们是在岔路口分开的,没让宋恒之回家。但是七天以后,他的随从却来说,宋恒之失踪了。” 叶蔚蓝追问道:“那是怎么失踪的?” “说是他们距离云山县城还有五十里的时候,在镇子上住了客栈,转天起来,宋恒之说出去散散步,就一去不回。那两个小子在周围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人,便去云山县城报官,结果才想起来,宋恒之就是云山县的知县,而前知县已经暴病身亡,知县衙门里无人做主,只有一个管刑狱的县丞,所以他们两个就急忙忙地回来送信。” 叶蔚蓝沉吟道:“宋大叔是五月底失踪的,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也就是说,他已经失踪了两个多月了。” 宣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宋恒之失踪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 “爹,那你派人搜查过附近没?”说话的是宣宸,他是跟着叶蔚蓝进来的,刚好从头到尾地把他爹说的全都听了去。 “当然搜过了,知县大人莫名失踪,这是大事,我派出了三千铁骑,跟过筛子似的把从客栈到云山县城的五十里地搜了一遍,但是却一无所获。” 宣宸沉吟道:“也就是说,宋大叔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宣羽点点头,意有所指地沉眸开口:“而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绑票!” 叶蔚蓝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没人来勒索钱财之物?” “没有!”宣羽摇头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叶蔚蓝站在一旁,细细地思索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宋大叔的失踪案,是唯一的一宗失踪案,还是当地有别的失踪案?” “聪明!”宣羽笑着称赞道。“这丫头就是聪明,一针见血!” 他说着,神情又变得异常严肃,“我们经过查访,得知以盐城为中心,方圆五百里之内的二十三个县城之中,十年之内,在宋恒之之前,失踪的人口竟然多达一千零九十三人,其中一千零三十一人是男子,其余六十二人是女子。” 沈洛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多?” 叶蔚蓝追问道:“那失踪之人有何特征吗?” 宣羽有问必答,“男子的年纪在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女子的年纪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 “也就是说,这二十三座县城,在十年之内,失踪了一千多名百姓,其中没有一桩是绑票?”叶蔚蓝好像确定似的问道。 “对!”宣羽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又道。“要赎金的案子也有,都被排除出去了。这些案子只是把人绑走,却没人来要赎金,所以应该不是绑票。” 叶蔚蓝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宋大叔这下子可真是生死难料了!” 宣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宋大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洛突然开口道:“宋恒之失踪,那云山县的事务现在由谁来管理?” “百里辉暂代!” “百里辉?”沈洛微微皱起眉头。“百里潇的儿子?” “辉哥儿也来了?”宣宸闻言也吃了一惊。“他不是已经中了举,说这一科要考进士吗?考中没?” (本章完) 第360章 亲自查案 第360章 亲自查案 宣羽淡淡地瞥了一眼叶蔚蓝,含糊地说:“他没考,刚好有点事,就跟我一起过来了,如今出了这事,就让他暂代云山县知县一职,处理些公务,等皇上圣谕下来再说。他身上有举人的功名,让他暂代云山县知县一职,也不算逾矩。” 叶蔚蓝开口道:“那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呀,在家里坐着,宋大叔也不可能回来。” 宣羽感兴趣地问:“那你有什么主意?” 叶蔚蓝沉吟道:“所有的歹徒犯案,都是有目的的,或为财,或为利,那么这些我们不知道名的绑匪为什么要绑架这么多人呢?若是人贩子,不会绑架壮年男子,应该绑架妇女和小孩子才对,绑架壮年男子……这不应该呀!” “劳力!”宣宸笃定地下了判断。“绑架壮年男子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劳力!” 叶蔚蓝不解地说:“那他们绑架这么多劳力做什么?去修万里城墙吗?据我所知,修万里城墙的徭役是有工钱可拿的,不知道多少百姓都乐意干这个活,根本就不需要去绑架劳力。” 宣宸猜测道:“那会不会有官员想用这个法子来克扣发给徭役的工钱?” 叶蔚蓝摇头,不太赞成他的猜测,“一个劳力,一天的工钱是二十个钱,一个月只有六百个钱,一年十二个月,一共只有七两二钱银子,一千个徭役,也就只能克扣下七千二百两银子,这么点钱,值得一个官员冒这么大的险吗?” “七千多两银子,不少了。”宣宸撇了撇嘴。“普通的庄户人家,七千多两银子够一家三口舒舒服服地花上几辈子了。”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觉得,不会有任何一个官员,会花上十年的时间,来做这么一件费力又不讨好的事。七千多两银子,平均一下,一年的获利不过只有七百多两,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吗?” 宣宸的嘴巴张了张,被她问住,随后抬手抓了抓头皮,“这可真是一个蹊跷的案子。” 叶蔚蓝看向宣羽,“宣伯伯,敢问您如今做了什么样的布置?” 宣羽呵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布置?” 叶蔚蓝莞尔,“宣伯伯威名天下,智慧非凡,最擅长运筹帷幄,不过是个小案子,想必郡王爷早就有了计较。” “这丫头,净给我戴高帽子。”宣羽被叶蔚蓝这记马屁拍得心中很是舒坦,便笑着解开了谜底。“这个案子,急是急不来的,只能等!” 他脸上虽然在笑,笑中却带着浓浓的苦涩和无奈。 “等?”叶蔚蓝轻轻地叨念着这个字,随即恍然大悟。“对方能在边关隐匿十年,绑架上千百姓,肯定已经成了气候,而且不惧官府。我们可以等,等他们再次出手,而我们可以派人伪装成百姓,若是我们的人被抓了,那就等于找到线索了……” “儿媳妇,你太聪明了!”宣羽哈哈大笑地夸奖叶蔚蓝。 叶蔚蓝对于“儿媳妇”这个称呼满头黑线,心中暗道,这个老不羞,才正经了一小会儿就故态复萌了,跟宣宸那个臭不要脸的还真是一对好父子。 宣宸安慰她道:“媳妇,你也别太担忧了,有我爹在,肯定能把宋大叔找回来。” 叶蔚蓝却不甚乐观地摇了摇头,“这是大海捞针的事,对方下手的范围太广了,方圆好几百里地,二十三个县城,上千个村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咱们的人碰上?而且之前,宣伯伯曾经派出三千铁骑兵大肆搜查过,已经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只能祈祷,别让对方杀了宋大叔。” 沈洛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是没用的,如今只能等消息!” 叶蔚蓝想了想,又道:“师父,我想请几天假,亲自去查线索!” 沈洛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有信心吗?” 叶蔚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想跟个傻瓜似的干等着,而且我是女孩子,我相信我比绝大部分的男人心细,或许能发现别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别耽误练功!”沈洛淡淡地说,面上是一片清冷的神情,竟然答应了叶蔚蓝的要求。 宣宸道:“那我跟我媳妇一起去!” 沈洛点点头,“去吧,让希华和栾英跟你们一起去!” “等等等等,老沈,这几个孩子才几岁啊,你就让他们查案子去,出事怎么办?”宣羽义正词严地阻止道。 沈洛淡淡地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孤身一人去了北郴国。” 宣羽张了张嘴,说起来他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跟在祖父身边学习怎么处理军中事务了,而他的宝贝儿子如今都十四了,等到了十一月,就满十五周岁了。 “但是蓝儿这丫头不才十岁……”他讪讪地说,还是有点不放心让儿子去查案。 “她十一岁了,虚岁都十二了,不小了!”沈洛若有所指地说。“咱们不能太溺爱他们了,得让孩子们多些历练,日后才能做大事。”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就你说了算。”宣羽妥协道。 沈洛问叶蔚蓝,“你们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上路吧。” 叶蔚蓝却道:“不,师父,我暂时不想去云山县。” “不去云山县?不去云山县怎么查这个案子?” 叶蔚蓝斟酌着道:“宣伯伯刚才说,二十三座县城加在一起,失踪的人口多达上千,所以我想明天先去县衙门,借卷宗来看,好推断一下对方犯案是否有规律。” 宣羽听了,眼前不禁一亮,看着沈洛笑道:“老沈,我这儿媳妇不得了,小小年纪就能想得到这么关键的问题。” 沈洛慢条斯理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她都能想到,别告诉我你没想到。” “我当然想到了!”宣羽说着,穿了鞋子下了地。“儿媳妇,跟我来,伯伯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叶蔚蓝自动忽略了“儿媳妇”这三个字,她早就学会了一件事,跟厚脸皮的人在一起,她的脸皮就得更厚,才能活下来。 她和宣宸、杜希华、栾英一起跟着宣羽来到对面宣家的别院里,宣羽直接把他们几个带进了书房。 偌大的一间书房中,正中间由好几张桌子拼成了一个大桌子,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个沙盘,沙盘上用沙土堆砌成山脉、城墙、道路,河水,以及那一道如长龙一般的万里城墙的进度,令人叹为观止。 “哇——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壮观的样子!”杜希华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宣宸骄傲地说:“那是,这是我爹亲手做的沙盘,打仗的时候,这个东西很实用的,既可以观察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又能观察地形。” “这边来!”这间书房分为里外间,宣羽招呼着众人进了里间屋。 众人这才发现,在里间屋里一样摆着一个大沙盘,不过这个沙盘和外间屋里的那一个不太一样,外边那个沙盘主要是针对地形的,而这个沙盘则放大了各个村落,尤其是连接各个村落的道路,全都清晰可辨,而且上边插满了各种颜色的小旗子。 宣羽道:“每一个旗子,表示一个失踪的人口。” 叶蔚蓝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沙盘,随后问道:“宣伯伯,那旗子的颜色代表了什么?” 宣羽咧开嘴巴笑起来,“瞧这丫头伶俐的,这都能看出来……” 沈洛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旗子的颜色代表时辰!” 叶蔚蓝扭过头,就见沈洛倒背着双手走到沙盘旁边,凝眸望着沙盘道:“十二个时辰,对应不同的颜色,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藕荷、橘红十二色。” 叶蔚蓝便发现,沙盘上大部分旗子的颜色都是黄颜色和绿颜色的,偶尔会有灰色和藕荷色的,不禁道:“这么说,这些失踪的人,不是在清晨,就是在傍晚?” 宣羽点点头,“而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是孤身一人的时候失踪的。” 宣宸接道:“那么我们就可以判定,对方下手的人人数极少,很有可能只有一两个人。” 叶蔚蓝道:“还有马车,他们把人绑走,不可能扛着走,只能藏在马车里。” 宣宸却道:“不一定是马车,也有可能是别的车,总之是一种可以藏人的交通工具!” 叶蔚蓝点点头,对他的分析表示赞同,随后又问道:“宣伯伯,有没有同时有两个以上的人失踪?或者是接连有两地有人失踪?” 宣羽冲沈洛笑道:“这丫头,莫非是真想去衙门里学捕快查案子不成?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如果同时有两个以上的人、或者接连有两个地方的人一起失踪,那就证明,对方是一个庞大的绑架团伙,而且组织严密。若是相反,那就证明对方负责下手绑架的,就只有这么一两个人。 叶蔚蓝的脸一红,她倒不是存心卖弄,只是实在是太关心宋恒之的生死,她费尽了心机,才等到宋恒之当了官,本想着日后有了个靠山,距离扳倒文墨又近了一步,却没想到宋恒之竟然会失踪。 (本章完) 第361章 胡说八道 第361章 胡说八道 说起来,宋恒之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好像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沈洛不耐烦地说:“少拍我家蓝儿的马屁,你拍了也是白拍,她不可能把小黑送给你的,赶紧回答蓝儿的问题。” 宣羽“切”了一声,正色道:“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只有一队人马负责做这个事,所有的失踪案,中间都有间隔,或一天,或三五天,或七八天,从来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两地同时犯案的。” 叶蔚蓝想了想,又问道:“那宋大叔失踪以后呢?他们有没有再做案?” 宣羽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宋恒之失踪后的第三天,距离云山县一百二十里的纯阳县又出了一宗失踪案,但是从此以后,各处官府就再也没有接到失踪案的报案。” “也就是说……”叶蔚蓝轻声道。“打草惊蛇了!” “是啊!”经过之前的一番谈话,宣羽此时并没有把叶蔚蓝当成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大人,言辞态度没有半点轻视。 叶蔚蓝围着那个沙盘转了两圈,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忽然停下脚步问道:“那您现在都做了什么部署?” 宣羽道:“我把手底下的人全都撒了出去,让他们化妆改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四处去逛,现在只能撞大运了。” “宣伯伯,这几天,能不能让我随意进出您的书房?我想多看看这个沙盘!”叶蔚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能从这个沙盘中看出些线索才对,但是一时间,她又没有办法把脑袋里一闪而过的东西串起来,便开口请求。 “想来,你就让宸哥儿带你过来,不会有人拦你的。”宣羽很大方地说。 “谢谢宣伯伯,还有一事想求宣伯伯,就是我想调阅各地失踪案的卷宗,不知道宣伯伯有没有法子?” “卷宗都在衙门,今天天太晚了,你们明天再进城。”宣羽说着,神秘兮兮地冲儿子眨了眨眼。“回来以后你还没去给你娘请安了吧?去看看你娘吧,你娘天天念叨你。” “嗯!”宣宸点了点头,伸手牵住叶蔚蓝的手。“媳妇,跟我一起去给我娘请个安吧。” 叶蔚蓝没好气地把他的手给甩开,“给你娘请安就请安,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宣宸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领着她出了书房,往后院去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处都亮了灯火。 百里遥才吃了晚饭不久,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上盖了个薄薄的羊毛毯子,正在听女儿宣亦柔给她念账簿子。 “宸哥儿来啦……”门口的小丫鬟突然扬声向她通禀。 百里遥懒懒的睁开眼睛,小声咕哝道:“这臭小子,都回来两个多时辰了,才知道来给我请安。” 宣亦柔放下手中的账簿子,起身笑道:“娘天天念叨哥哥,我都吃醋了呢。” “谁吃醋了?”宣宸大步走了进来,笑着给百里遥请安。“娘,我回来啦!” 百里遥不像往常一样,看见儿子就扑过去“mua、mua”地亲,而是歪着头打量着他道,“一年没见,倒是长高了许多。” 宣宸见他娘没有扑过来亲自己,不禁有些讶异,扭脸看着妹妹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宣亦柔便小声道:“娘前两天让风拍了一下,有些伤寒,廷臣哥给她瞧了,问题不大,这几天都喝着药呢。” 兄妹俩说话间,叶蔚蓝也走了进来,动作优雅地给百里遥施了礼,“给王妃请安。” 百里遥瞧着她齐耳的短发,微微皱了皱眉头,“该把头发留起来了,不然的话,回头成亲的时候,该没法子盘头了。” 叶蔚蓝低眉顺眼地说:“每天要练功,长头发怪碍事的,不好洗,也不好打理。” 宣亦柔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笑着招呼道:“蓝儿姐姐,许久未见,瞧你的样子,武功定然又精进许多。” 叶蔚蓝自谦道:“柔儿妹妹谬赞了,我不过是瞎练罢了,哪里说得上精进?妹妹身边都是高手,就别笑话姐姐了。” 迟暖月打外边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呀,宸哥儿来啦,这些日子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暖月姐,把药给我吧。”宣宸上前把药碗接了过去,侧身坐到贵妃榻上,笑吟吟地说。“娘,我喂您吃药。” “嗯!”百里遥应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着叶蔚蓝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叫你敷面膜,你都有照做吗?怎么还这么黑?” 叶蔚蓝心里说,未来婆婆又来给自己鸡蛋里挑骨头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解释道:“****都敷的,只是练功的时间太长了,好在如今已经回来了,我打算每天都用牛奶敷一敷脸,或许能变得白一些。” “娘,我又不嫌她,您就别骂她了,她天天敷脸,我看着都怪麻烦的。”宣宸赶忙帮未来媳妇说话,并用汤匙舀了一匙药汁,送到唇边试了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送到百里遥唇边。 “你懂什么!”百里遥吞下汤汁,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女人的脸就是女人的命,女人这辈子,最要紧的就是漂亮!” 宣宸笑嘻嘻地说:“娘漂亮就好,她怎么也不能越过娘去。” “臭小子,是不是在山里偷吃蜂蜜了?嘴巴这么甜!”百里遥笑着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宣亦柔拉着叶蔚蓝出了屋子,“蓝儿姐姐,你别理我娘,她这人就是嘴不饶人,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我没生气,王妃也是为了我好!”叶蔚蓝笑吟吟地说。“从都城过来,一路舟车劳顿的,很辛苦吧?” “没有,路上走得慢,而且都是水路,一点也不辛苦,而且很好玩。蓝儿姐姐,等过几年,你和我哥成亲的时候,走上一趟就知道了。”宣亦柔促狭地在她耳边小声道。 “哎呀,这丫头,可是疯了,竟然胡说八道的,什么成亲不成亲的?还早着呢!”叶蔚蓝不禁红了脸,轻轻啐了她一口。“看着你是个老实的,其实最是促狭了!” 宣亦柔咯咯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惹了蓝儿姐姐生气,我给蓝儿姐姐赔礼。蓝儿姐姐你跟我来,我从都城带了好多小玩意,都是送给你的,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去年的时候,宣亦柔在这里住了一阵子,时常过去找叶蔚蓝玩,二人早就熟识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见外。 叶蔚蓝同她出了院子,来到隔壁的一间小院子,进了屋,便忙着吩咐道:“瑞儿,把我给蓝儿姐姐带的东西拿出来,让蓝儿姐姐瞧瞧。” 一个大丫头走过来,打开地柜,从里边搬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箱子,箱子上还上了锁,她把箱子放到炕上,找出钥匙把箱子打开,便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宣亦柔把里边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有黄杨木的梳子,嵌了宝石的小把镜,水晶耳环,银手钏,芙蓉石的戒指,各种各样的络子,白银嵌宝的胸针,不是很值钱,都是些女孩子相互之间馈赠的小礼物。 “都是些小玩意,你千万别同我客套,莫要推辞,拿回去玩吧。” “哎呀,这套首饰好精致。”叶蔚蓝打开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中是一对唱戏的脸谱样的耳环,黄金的底座,上边用各色宝石镶嵌成了一个花旦的脸谱,下边带着长长的流苏,十分抢眼。 除了耳环之外,还有一个同样的脸谱状的挂坠,配了暗红色的丝绳,上边打了漂亮的结。 “这是自家的首饰铺子里卖的,我瞧着好看,就给你留了一套。”宣亦柔道。 “多谢!那我就贪财了!”叶蔚蓝也没有同她客气,太客气了反而会显得她虚伪。 宣亦柔便又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宋大人失踪了,你肯定很着急,不过你放心,有我爹在,肯定能帮你把人找回来。” “让你费心了!”叶蔚蓝见她言辞恳切,便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诚心道谢。 宣亦柔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是和宋大人同行的,没想到,分手之后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宣宸过来找叶蔚蓝,叫着叶蔚蓝回家了。 刚刚出了别院的门,就见到李英和陈小福、陈富贵走了过来。 “蓝儿姐姐!”离着老远,陈小福就雀跃着跑了过来。 “小福,好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可好?”叶蔚蓝同她寒暄。 “还好。”陈小福笑了笑,神情就黯淡下去了。“蓝儿姐姐,你们回来就好了,这些日子,我姨妈天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你说我姨夫到底去了哪里?是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说话间,李英和陈富贵都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见礼,相互攀谈着向叶蔚蓝家里走去。 “富贵哥,怎么没见陈大叔?”叶蔚蓝好奇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安理应第一时间到她家来,同沈洛商量宋恒之的事才对。 (本章完) 第362章 失踪经过 第362章 失踪经过 陈富贵小声道:“宋大叔失踪的案子牵扯出了一堆失踪案,知府衙门为此抽调各个县衙门的捕快,汇聚到一起查这个案子,我爹被调走了。” “哦……”叶蔚蓝恍然大悟,这个案子连宣羽这样的人物都惊动了,知府老爷肯定不会再无动于衷了,大张旗鼓的查案是一定的。 宣宸忽然从后边挤了过来,插进叶蔚蓝和陈富贵中间,“你们说话就说话,别挨这么近!” “我真是懒得理你!”叶蔚蓝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把,然后加快了脚步,率先进了自家院子。 “媳妇,等等我……”宣宸则狠狠地瞪了陈富贵一眼,追着叶蔚蓝进去了。 陈富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是把叶蔚蓝当妹妹而已。 陈小福在后边,狠狠地瞪着栾英道:“你家少爷真不是个东西,老欺负我哥!” 栾英一脸认真表情地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一颗桂花糖,“我请你吃糖,你别骂我家少爷了!” “谁要吃你的糖?我娘说,糖吃多了会坏牙齿的!”陈小福冷哼了一声,扭身进了院子。 栾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那颗桂花糖塞自己嘴里了,然后跟杜希华感慨道:“女人真麻烦!” 叶蔚蓝和宣宸去了随幽然的屋子,家里的一干女眷都在这哭呢,几个孩子不在,想必是随幽然怕吓着几个孩子,所以打发了杜希诺把几个孩子带去了别的屋子玩。 自打宋恒之出事,李凤就再也没去糕饼铺子里,每天都留在家里等消息。 随幽然看见女儿进来,赶忙问道:“蓝儿,你师父都说什么了?” 叶蔚蓝坐到李凤的身边,柔声劝道:“凤姨,您先别哭了,我已经跟我师父说好了,明儿我和宸哥儿就开始查探宋大叔失踪的事,您若是一直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呢?” “你和宸哥儿去查探?”随幽然听了女儿的话,不禁有些诧异。“但你们还是两个孩子,又不是捕快,怎么查探这事呢?” “不是捕快也能查,娘,我一定会把宋大叔找回来的,活见人,死见尸,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宋大叔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着。”叶蔚蓝语气坚定地说。 “对!”宣宸也开口道。“随姨,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宋大叔找回来的!” 随幽然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也不好阻止,而且知道这肯定是沈洛的主意,便由他们去了。 叶蔚蓝对大妞道:“大妞姐,你帮我们打点几样行李,准备两件换洗的衣裳就行,再一人备一个水囊,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门,提前把东西准备好,省得到时候耽误时间。” 大妞点头应了。 叶蔚蓝又问:“娘,方仁毅和方仁和现在在哪里?” 随幽然答道:“在铺子里,没让他们两个住下来。” ……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等人做了最基本的训练之后,便各自洗了个澡,骑马进了城,第一站是“宝香斋”,他们得找到方仁毅和方仁和这对兄弟,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询问一遍才行。 虽然已经从宣羽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叶蔚蓝却觉得,宣羽是转述,肯定会有很多细节的问题没有说清楚。 因为不是休沐的日子,所以客人不是很多,尤其是二楼,完全没有客人,叶蔚蓝便在李英的招呼下来到铺子里特地给她留的那个包间里,然后让小伙计把方仁毅和方仁和给叫了过来。 叶蔚蓝和宣宸坐下后,栾英习惯性地往宣宸身后一站,杜希华便有样学样地站到了叶蔚蓝的身后。 叶蔚蓝不禁好笑,“希华哥,别站着,快坐下喝茶,栾英,你也坐。” 栾英却严肃地说:“不行,在外边必须得守规矩!我是世子爷的侍卫,就要站在世子爷身后帮世子爷抖威风才行!” 杜希华听他这么说,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他的话。 叶蔚蓝只得随他俩去。 不一会儿,方仁毅和方仁和这对兄弟被带来了,他们两个把宋恒之给弄丢了,如今每日里吓得魂不附体,吃不香也睡不着,全都瘦得跟麻杆似的,两个眼睛底下都是乌青。 看见叶蔚蓝和宣宸这两个主子出现在眼前,两个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哆嗦着给二人跪下,连连磕头。 “小姐恕罪,世子爷恕罪,饶了小人吧……” 宣宸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哭什么?都给爷闭嘴!” 方仁毅今年十三岁,方仁和才十岁,还是两个孩子,被他这一声吼吓得顿时就不敢哭了,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叶蔚蓝和颜悦色地开口道:“赶紧起来吧,坐下喝口茶,吃块点心,你们放心,我和世子爷不是来找你们问罪的,就是想跟你们问问,宋大叔到底是怎么丢的?” 方家兄弟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哭了,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方仁毅怯怯地开口道:“小姐有什么话问我们便是,我们不敢欺瞒,在小姐和世子爷面前,我们不敢坐。” “那就喝口茶吧!”叶蔚蓝说着,起身拿过两个空杯子,亲手给二人倒了两杯茶。 方家兄弟战战兢兢地端起茶杯,把里边的茶水喝了,惊恐的情绪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他们两个的爹娘如今都不在身边,身边也没个能给他们当主心骨的人,这两个月来,二人每一天都在想着,要是小姐和世子爷回来,会怎么处罚他们。 不过此时看到小姐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便全都放下心来,觉得至少小姐不会让人把他们两个打死了。 叶蔚蓝见他们两个平静下来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把这段时间的经过都跟我说一下。” 因为方仁毅的年纪稍微大一点,所以事情就交给他来述说。 原来宋恒之当日带了他们两个上路,会同了四个举子先是走陆路去了运河的渡口,在渡口坐了聚宝商行的商船到了都城。下船后,又乘着他们带去的马车进了城,找到方浩然后,便在叶蔚蓝之前为了逃跑买的宅子里住了下来。 方浩然买的是一座二进的宅子,前后两进小六合院,前边是门脸,开的糕饼铺子,伙计们住在头进院子里,宋恒之等人去了,就在二进院子里落脚了。 二月份的时候,宋恒之等人考完试,和他同行的有三个都没考中,只有宋恒之和一位同科考中了,那三位没有考中的,在都城盘桓了几日,有同科也没考中的便邀请他们南下去游玩,他们几个的家世都不错,也都是富裕人家,便一起南下游玩去了。 而宋恒之和同中了进士的那位同科便留在都城等候任命,后来宋恒之就得了云山县的缺,拿到公文就带着方家兄弟回程,恰好宣羽一家要来辽城,就跟着他们一起坐了官船而来。 但是因为朝廷有制度,赴任的官员必须要先公后私,也就是说,在赴任的途中,不准归家,而且在任期间,无旨不得离开任职的地区,所以宋恒之就直接去了云山县。 他们坐马车到了距离云山县只剩下一日路程的时候,住进了如家客栈,因为当地已经是云山县的辖区了,所以宋恒之就想体察一下民情,早上起床之后,就说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方仁毅本来想跟着的,但是宋恒之却说他不会走远,就在客栈门口逛逛,马上就回来,不让他们两个跟着。 谁知道宋恒之一出去就没回来,他们两个吓坏了,跟客栈的掌柜的说了,客栈的掌柜的知道有客人失踪,马上陪着他们两个去了云山县报官,没想到到了云山县,两个孩子才想起来,宋恒之就是云山县的知县。 县丞得知此事,还不相信,竟然让人把两兄弟给赶了出来,两兄弟没法子,只好赶回家来报信。 后边的事情,叶蔚蓝已经从宣羽的口中知道了,而方家的两兄弟对后来的事情也不清楚,所以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放心,这事不是你们的错,我不会怪你们的。” 方家兄弟知道她真的不会责罚自己,放了心,双双退下。 叶蔚蓝扭头看向宣宸,“你怎么看?” 宣宸清澈的眸子回望着她,忽而将眸子一弯,微挑着嘴角道:“客栈!” 叶蔚蓝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要是想查这桩案子,得先从客栈下手。这些人犯案的范围这么大,不可能是当地人,他们出门就得住客栈。” 宣宸起身道:“咱们先去县衙门,查阅一下卷宗。” “好吧!” 就算是宣羽和沈洛这样的人,也得守规矩,衙门里的卷宗是不得随意拿出衙门的,如果别地想要调阅,只得抄录副本。 他们现在急于看到那些卷宗,肯定是等不及抄录副本了,只好跑一趟。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屋顶上蹲着的两个男人开始谈话。 “咱俩就跟个贼似的这么跟着他们吗?”宣羽揉着鼻子道。 (本章完) 第363章 太子出宫 第363章 太子出宫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放心让他们几个小家伙到处乱跑?”沈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起身施展轻功,掠到隔壁的一间铺子的屋顶上。 宣羽赶紧跟上,“客栈我早就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据掌柜的说,案发时,除了宋恒之,并没有客人离开客栈。” 沈洛却道:“孩子们看事情和咱们不太一样,或许咱们忽略的细节真的会被他们注意到。” 叶蔚蓝跟着宣宸一起来到县衙门,在门口下了马,把马在拴马桩上栓好,留了杜希华在这看着马匹,宣宸带着叶蔚蓝和栾英来到大门口,冲看门的衙役问道:“知县老爷在吗?” 看门的衙役并不认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知县老爷做什么?” 听他一开腔竟然是都城口音,宣宸的眉梢微微一挑,不过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战乱,边关各地的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边关各城重建,当地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流落的各地的流民,这些流民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所以有都城口音的也不奇怪。 他从怀里取出一面鎏金的铜牌递了过去,“我是昌平郡王世子,有要事要见你们老爷!” 那衙役见到这面金牌猛地一怔,随后单膝跪倒给他请了个安,“小人苏桧,给世子爷请安!” “起来吧,大街上跪什么跪?让人家都看着。”宣宸赶紧把他叫了起来。 那衙役便道:“请世子爷跟小人来!” 说着,他转身在前边引路,将宣宸带了进去。 宣宸才一进去便微微皱起眉头,四下打量着,竟然察觉到这里的明桩暗桩多得有点出奇,心中疑惑,以一个七品知县的身份,竟然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那领路的衙役来到了后堂。 那衙役在一间书房的门口停下脚步,朗声道:“大人,昌平郡王世子求见!” 书房里传出一个温润清朗的嗓音,“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叶蔚蓝的心头一紧,猛地向后退去,这个声音……怎么会?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太子殿下?”宣宸听到这个声音,发出不可思议的疑惑声,伸手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就见靠窗的书桌后,坐着一个面冠如玉的年轻男子,这男子头束银冠,模样生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鼻挺唇朱,身上一袭碧海蓝的素色长袍,风度翩翩地坐在那里,正在翻阅卷宗。 他笑吟吟地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惊讶表情的宣宸,“宸哥儿,许久未见了!” 宣宸赶紧跪下给他施礼,“太子殿下!” “快平身吧,又不是在宫里,哪来这么多规矩。”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的太子轩辕诺。 宣宸起身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宣宸的问题,轩辕诺笑着说:“从前老是听你娘讲皇帝微服私访、探查民间疾苦的故事,所以我也想效仿,就跟父皇请了旨,借了个身份参加了今年的会试,外放了一任知县。” 宣宸松了一口气,“难怪我一路进来,发现院子里明桩暗桩的一大堆,我还说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太子殿下。不过你也太胡闹了,这样跑出来,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可怎么是好?” “不要紧的,有百里太傅陪着我,而且你爹和百里将军也在。我对外只是宣称要出门去游历,然后找了人假扮我,带了我宫里的侍卫南下去了。”轩辕诺说着,起身走到宣宸的面前,伸手轻轻捶了捶宣宸的胸脯。“好小子,看你的样子,武功练得不错。” 宣宸微微一笑,扭脸看看门口,却发现叶蔚蓝没有跟进来,“太子殿下,你等一下,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说着,他大步走出书房,却看见叶蔚蓝呆呆地站在门外,不禁笑道:“你在这傻站着做什么?来,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他牵起叶蔚蓝的手,把她拽进书房。 此时的叶蔚蓝,心似油烹一般,她做梦也没想到,在遇到宣宸之后,这么快,她就又遇到了这个人。 太子殿下,她前世的丈夫。 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这个前世对他只有冷淡和漠视的男子。 但就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宣宸已经把她扯进了这间书房。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蓝儿,这是太子殿下,快给太子殿下请安。”宣宸松开她的手,示意她给太子请安,虽然他自小和太子一起长大,但是有些礼节是不能废的,他娘曾经告诫过他,不管和太子多亲近,也不能真的将太子当成自己的兄弟没大没小,对太子一定要恭敬!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给别人看,他同太子这么亲近,都要对太子恭恭敬敬的,二皇子那一派的人便不敢对太子不敬。而第二点则是她娘一再对他告诫,太子是储君,日后的皇帝,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们必须要时时告诫自己,同太子亲近之外,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叶蔚蓝动作僵硬地想要给轩辕诺施礼,但是却因为一时的慌乱,竟然忘了施礼时手该放在哪边,左右左地比划了好几次,才找准姿势,给太子施了礼。 “给太子殿下……请安……”她声音艰涩地说。 她恨这个在前世断了她一线生机的男子,这一世却不能杀他,因为她想成功地扳倒文氏一族,必须要利用他。 宣宸见到她突然间变得这么慌乱,赶忙道:“太子殿下,蓝儿是我未婚妻,从前没见过什么大人物,知道你是太子,肯定吓坏了,你别生气。” “没关系,平身吧。”轩辕诺见到她的慌乱,也不以为忤,和蔼可亲地说。“早就听说宸哥儿定亲了,一直都没机会见面,今儿你们来得正好,晌午别回去,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厨房准备几个好菜。” 叶蔚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丢了大脸,竟然连怎么给人请安都不记得了,低垂的小脸有些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宣宸道:“饭不忙吃,我今天是有要紧的事来找你的,两个月前失踪的云山县知县宋恒之是蓝儿的亲人,我们是来找你调阅一下卷宗的,想要找找线索。” “啊……这个案子啊,我也是正在翻阅卷宗。”轩辕诺伸手指了指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然后抬手捏了捏眉心。“这案子很复杂啊,可恨的是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一个官员重视这案子。” “也怪不得那些官员,我爹做了个沙盘,我看了一下,每个县的失踪人口不过十几个,而且都是不同村落的,还是十年间陆续失踪的,知县三年一换,便是有能连任的,最多也只能再连任三年,这些失踪案的确没法子引起重视。” “是啊,犯人很是狡猾,每绑架一个百姓,就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再去犯案,从来都不会连续在一个县城里做案。”轩辕诺说着,伸手指了指书房里的椅子。“坐下说吧。” 宣宸拉着叶蔚蓝坐下,没一会儿,一个眉眼十分精致的丫头蹑手蹑脚地端了几杯茶进来,放下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轩辕诺道:“这里只是一部分卷宗,其它的卷宗都在卷宗房里,你们要是想全部调阅的话,我可以让人把卷宗都取来。” 叶蔚蓝突然开口道:“不敢扰了太子殿下,我们还是去卷宗房查阅卷宗吧,也免得让人来回奔波。” 轩辕诺笑道:“不妨事,人多热闹,大家也好集思广益,说实话,这是我遇到的第一桩案子,可把我难住了。如今昌平郡王虽然派了人手出去,想要引蛇出洞,但是已经两个月了,各地都没有失踪的案子再发生,很显然是已经打草惊蛇,若想抓住绑匪,把宋大人找回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宣宸开口问道:“不是说我四舅舅也来了吗?他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没?” “也是一筹莫展!”轩辕诺银盘似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愁容,这次丢的是个朝廷的官员,同百姓又不一样。“你还没见过百里太傅吧?我让人把他请来,同你见上一面。” 说着,他扬声道:“来人!” 马上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把百里太傅请来。”轩辕诺吩咐完,对宣宸道。“宸哥儿,在人前可别叫我太子殿下,我化名李承轩,百里太傅如今是我的师爷,贝师爷。” 宣宸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大人。” 轩辕诺莞尔,扭脸看向叶蔚蓝,“叶姑娘,听说你的师父是沈洛沈大人?” 叶蔚蓝心中一动,不懂他怎么会同自己提及沈洛,不过还是答道:“小女子的师父是沈洛,但他却不是什么大人。” (本章完) 第364章 目中无人 第364章 目中无人 轩辕诺笑道:“沈大人昔日因为一点事情离开都城,皇上可没有削掉他的官职,户部年年都有俸禄发下去,虽然不是他自己领的,都是昌平郡王代领,但他实实在在是在职的官员。我来辽城赴任之前,皇上一直叮嘱我,要想法子把他请回去。这样好了,等吃了晌午饭,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也好去拜访一下沈大人。” 叶蔚蓝赶忙站起身,“太子殿下言重了,小女子的师父怎么能当得起太子殿下的拜访?” 轩辕诺摆了摆手,“好了,不必多言了,我本来就想去拜访沈大人的,只是之前听说你们全都进了山,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见到沈大人。” 叶蔚蓝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巴。 这时,一个气度雍容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袭月白缎的长衫,腰系八宝带,头上系着文生公子巾,年纪不满三十的样子,颌下光溜溜的,并没有蓄胡须,一张瘦削的脸孔,线条流畅而温润。 进来后,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来到宣宸的面前,神情凛然地伸手就去锁宣宸的咽喉。 宣宸仓促之间交错双手架住他的手腕,他的手却如同游蛇一般轻轻一震,就把宣宸的双手震开,随即一把掐住宣宸的脖子,但是紧接着,他的神情却一变。 就见脖子落在他手中的宣宸裂开嘴巴嘿嘿奸笑了几声,“四舅舅,小心啊……” 此人名唤百里尘,便是宣宸的四舅舅,是个传奇性的人物,文武双全,当年平定北方的边关战乱有功,还朝后却并没有同别人一样平步青云地升官加爵,却给当时的皇太孙,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轩辕诺做了太傅。 面对宣宸的奸笑,百里尘低头向下瞥了一眼,就见宣宸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短匕,此时刀尖正抵在他的某处重要器官上,不禁摇头失笑,松开了宣宸的脖子,笑骂道:“臭小子,学精了!” “嘿嘿,那是,不然的话,老让四舅舅修理,怪丢脸的。”宣宸手腕一翻,把手中的短匕收了起来。 “大人……”百里尘这才给轩辕诺施了个礼,这才笑着看向宣宸。“高了,也壮了,跟着你师父倒是出息了!” “四舅舅夸奖了!”宣宸给他施礼,然后扯过叶蔚蓝道。“蓝儿,这是我四舅舅,四舅舅,这是蓝儿,是我未婚妻。” 百里尘神情和蔼地冲叶蔚蓝点了点头。 叶蔚蓝此时恢复了平静,不再那么紧张了,很是优雅地给百里尘施了个礼,“见过百里大人。” “叫我百里叔叔就好,坐吧,不必拘束。”百里尘招呼他们两个坐下,自己也挑了把椅子坐下,打量着宣宸道。“怎么?想亲自查宋恒之失踪的案子?” 宣宸讶异,“您怎么知道的?” 百里尘淡淡一笑,“你小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一向喜欢多管闲事,更别提这事还不是闲事。” “嘿嘿,四舅舅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跟蓝儿商量好了,一定要把宋大叔找回来才是。”宣宸的声音干涩又坚定。 百里尘瞥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算计,“不过你不是官府的人,我凭什么让你参加查案?” “四舅舅……”宣宸见四舅舅有刁难自己的嫌疑,赶忙拖长了音撒娇。 百里尘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恶的浅笑,“来衙门当捕快吧,你当了捕快,我就让你看卷宗。” 轩辕诺见百里太傅竟然试图拐宣宸来当捕快,不禁在一旁掩口而笑。 “当捕快?”宣宸没想到四舅舅竟然会和他提这种条件,不禁哭笑不得。“这……这算什么条件啊?当捕快工钱又少,还得天天来衙门里站班,那么辛苦,我才不要!” “那你回去吧,这案子不用你查了。”百里尘摆了摆手,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四舅舅,当捕快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还不如我那糕饼铺子一天挣的多。”宣宸同他讨价还价。 屋顶上,沈洛忍不住抱怨,“你这小舅子怎么比你还坏啊?” “岂止是坏,他心狠手辣的时候你没看见呢,这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装得人畜无害的,其实特别不是东西。”宣羽见到小舅子竟然欺负自己儿子,不遗余力地咒骂小舅子。 “爹?”宣宸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仰头看着屋顶。 叶蔚蓝也听见了屋顶上传下来的声音,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中暗道,师父和宣羽还真是两个老顽童,想必是不放心自己和宣宸出来查案子,特地在暗地中跟踪着他们。 百里尘听见了屋顶上二人的对话,不过却跟没听见一样,淡定地笑道:“这是规矩,非官府中人不得随意调阅案卷,我这也是秉公办理。” “娘的,老子听不下去了,百里尘,你多大了,还欺负我儿子?”宣羽最受不了有人欺负他儿子,嗖地从屋顶上跳下来,推门闯了进来。“我儿子身为昌平郡王世子,还看不得几个破案卷了,你也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拿个鸡毛就当令箭,一个小小的师爷,也敢在爷的面前充大瓣蒜。” “啊,原来是妹夫啊!”百里尘也不生气,淡淡的一句话就差点把宣羽气了个跟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让人通禀一声?” 宣羽气得直磨牙,“百里尘,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百里尘抬起右手的小指,掏了掏耳朵,云淡风轻的一吹,然后仰头看着屋顶道:“这位就是沈洛沈大人吧?屋顶上风大,不如进来喝杯茶,也好暖暖身子。” 过了一会儿,沈洛推门进来,锐利的眸子在他身上和轩辕诺的身上掠过,冲轩辕诺躬身抱拳,“沈洛见过太子殿下!” 轩辕诺赶忙起身,从书桌后绕出来,冲他一躬到底,“轩辕诺见过沈大人!” 沈洛微微皱起眉头,“太子殿下不必多礼,下官当不起。” 轩辕诺直起身后笑道:“我来辽城之前,父皇曾经叮嘱我,此行一定要向您转达他对您的问候。” 沈洛的神情有些黯然,“沈洛是个没用的废人,还让皇上如此费心。” 轩辕诺赶忙道:“沈大人何出此言?父皇一直想着让您回都城去帮他办差呢。父皇老是跟我说,有些差使,除了您,别人都办不好。” 百里尘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道:“听说沈大人智谋过人,而且武功玄妙,不如就留在衙门当个捕头吧,如今大人这里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得沈大人的帮助,我这边也能省点心,不必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了。” 沈洛淡淡地说:“没兴趣!我现在有吃有喝,没事的时候就教教徒弟,逗逗宠物什么的,日子悠闲得很,没兴趣搅和你们这些破事。蓝儿,宸哥儿,既然百里大人谨守规矩,咱们就别查卷宗了,走吧,跟我回家。咱们吃了晌饭就出发,去云山县,我就不信,没有卷宗,还查不了案子了。” “哎……”宣宸闻言,赶紧拉着叶蔚蓝屁颠屁颠跑过去,然后甩给四舅舅一个得意的眼神,心中暗道,论腹黑和毒舌,谁也比不过自己这位师父,这几年他可是深有体会。 百里尘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洛带着两个小家伙大摇大摆地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忍不住道:“这沈洛是什么脾气啊?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该!”宣羽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让你欺负我儿子!” 说着,他倒背着手,追着沈洛出去,“老沈,等等我,今儿晌午请你吃涮羊肉!” 等到他们几个全都离开了这间书房,百里尘却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扭脸看着轩辕诺道:“殿下,您觉得沈洛此人如何?” “桀骜不驯,目中无人。”轩辕诺淡淡地下了评语。“而且,他眼中只有父皇!” “他眼中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恨谁!”百里尘一字一句地轻声道。“他的妻子和孩子算是死在那些人的手中,他如今振作起来,肯定会报仇的,只要他想报仇,咱们就有机会顺势而为。您什么都不用做,这三年,好好地在辽城担任知县一职,得个好口碑就行。我想,最多三年,他把这几个徒弟教出来,就该动手了。” “不管怎么说,对沈洛,必须拉拢。”轩辕诺笑道。“他和昌平郡王的一身武功都是顶尖的,刚刚他们两个就在屋顶上,我却一点都没察觉。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得罪!” “所以,就得委屈殿下了,亲自把卷宗给他们送过去,他们不是想自己查这个案子吗?那就让他们查,我也想瞧瞧沈洛的本事,反正这些案子咱们查了两个多月都没查出任何线索,这些天,我看卷宗看得脑袋都疼了。宣羽的意思是等,但是我却觉得,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宋恒之吉凶难料。” …… 吃过午饭,叶蔚蓝换了适合骑马的衣裳,叫着宣羽一起来到沈洛的屋子里,却发现沈洛正躺在炕上,居然准备睡晌觉。 (本章完) 第365章 太子来访 第365章 太子来访 “师父,您不是说要带我们去云山县查案子吗?怎么还不出发?”见到沈洛竟然在睡觉,叶蔚蓝不禁有点纳闷。 沈洛打了个呵欠,翻身面朝里道:“去云山县做什么?卷宗还没看呢,宸哥儿他爹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证明在案发地点没有任何证据留下,不把卷宗弄来仔细地查看一下,又怎么寻找其中的规律?” 叶蔚蓝满心以为他真的要带自己去云山县查案子呢,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禁有些懊恼,“那您还说要带我们去云山县查案子……” “这叫输人不输阵!”沈洛说着,打了个呵欠,睡意渐浓地说。“好了,回屋去等着吧,他们会主动把卷宗送过来的。” 叶蔚蓝和宣宸对视了一眼,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因为暂时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叶蔚蓝便拿过花绷子,决定做会儿针线,如今只有做针线才能让她的心稍稍平复下来,才可以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她是真的很担心宋恒之。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改变了宋恒之的命运,才让宋恒之遇到的这一场灾难。 她忍不住猜测,莫非宋恒之天生就是个多灾多难之人,上天不允许他得到幸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下灾祸给他? 因为有宣宸在,这家伙没规矩惯了,总是会乱闯,所以宋佳音和大妞她们都不太好意思在这屋子里睡晌觉,刚好宋恒之之前去赶考,也不在家,所以她们几个晌午都会到李凤的屋子里去歇晌,所以叶蔚蓝的屋子里也没有旁人,宣宸十分自在地脱了鞋子,在炕上躺了。 “师父也真是的,不去云山县,也不提前通知咱们一声,害我还以为可以出门去查案子了呢。”宣宸没好气地抱怨,不过叶蔚蓝没搭理他,只是默默地低头绣着一条帕子。 帕子是给宣亦柔绣的,宣亦柔从都城来,送了她那么多礼物,她总得回礼,而宣亦柔的出身注定她什么都不稀罕,所以叶蔚蓝也只有双面绣能拿得出手了。 她打算绣几条帕子,再绣一条金丝腰带送给宣亦柔来做还礼。 宣宸躺在那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叶蔚蓝见他打起了呼噜,不禁好笑地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打开炕柜,从里边拿出一床薄被子,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在身上,才又坐回去拿起针线继续绣花。 忽然,门外响起随忠义的声音,“小姐,家里来了客人,沈爷说让你和宸哥儿一起过去。” “知道了。”叶蔚蓝应了一声,放下针线下地穿鞋。 宣宸也被随忠义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是不是四舅舅给咱们送卷宗来了?” “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叶蔚蓝说着出了门,径自来到前院,却见到好几个衙门差役打扮的男子抬着几个大木头箱子从外边走了进来,正在往前院的西里间里搬。 “叶姑娘……”温润的嗓音在叶蔚蓝进了东里间后响起来。 叶蔚蓝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发觉自己的失态后,她陡地停下脚步,唇角扬起一抹坚定的浅笑。 她用力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她绝对不可以再在这个男子面前有丝毫怯懦的失态,不然的话,早晚会露了马脚。 从前世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男子,他的精明和他宽厚的外表根本就不相符。 “大人。”叶蔚蓝动作优雅地给他施了个礼。“大人怎么会来?” 轩辕诺本来是坐在炕沿上的,见她给自己施礼,赶忙站起身,笑着说:“你们不是想看卷宗吧,我带人把卷宗给你们送过来了,一共是一千零九十五份抄录的卷宗,都在这里了。你们若是能破案,也算是帮了我一把。我才来辽城,就遇到这么个棘手的案件,若是破不了,日后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呢。” 说话间,宣宸从外边走了进来,“咦?太……呃……大人,你怎么来了?” 想到轩辕诺叮嘱过他们,不要泄露他太子的身份,所以及时改了口。 “给你们把卷宗送过来。”太子笑吟吟地重复了一遍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有劳大人了。”宣宸客气地说,然后用崇拜的眼神瞥了一眼神情淡漠的沈洛,心中暗道,师父简直神了,这都能算准。 沈洛的衣冠有些不整,面上还有些惺忪的神情,很显然是正在睡晌觉,结果却被吵醒,此时的他垂手站在一旁,看似对太子殿下很是礼遇的样子。 轩辕诺笑着对沈洛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沈大人午休了,沈大人继续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大人客气了,大人难得莅临寒舍,怎能就这么走了?至少也得喝杯茶才是。”沈洛说着,冲叶蔚蓝使了个眼色。 叶蔚蓝得到示意,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飞快地来到厨房,泡了杯极品的碧螺春,端回沈洛的屋子里。 此时屋子里的众人全都坐下了,轩辕诺坐在炕上,沈洛和宣宸则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了。 叶蔚蓝把茶放到轩辕诺身边的炕桌上,然后退到一边。 “闻这香气就知道是碧螺春,叶姑娘怎么知道我爱喝碧螺春?”轩辕诺笑着看向叶蔚蓝。 “大人爱喝碧螺春吗?”叶蔚蓝微微挑起眉梢,做出惊讶的表情。“小女子并不知晓大人爱喝碧螺春,只是凑巧罢了,这碧螺春是昌平郡王打都城带来的,赏了小女子,小女子想着这是小女子家里最好的茶了,才敢拿出来招待大人。” “你有心了!”轩辕诺微微勾起唇角,端起茶杯,捏着杯盖波动着茶汤里边的细长的茶叶梗。“虽然不知道沈大人打算怎么查这个案子,不过,我想沈大人手中可能没什么人用,若是需要用人,可以随时开口,我一定会鼎力协助大人的。” “大人身边的人不可妄动,还是让他们保护大人吧。”沈洛淡淡地说。“我这边人手够用了,查案子不是靠人多,靠的……是这里!”沈洛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轩辕诺哂然,“如此,我就等着沈大人的好消息了!” 他说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已经喝了茶了,还是不打扰沈大人了,等沈大人破了案子,我再来叨扰!” 沈洛赶忙起身,“既然大人一定要走,我也不便多加挽留,我送大人!” 轩辕诺在沈洛的恭送下离开了,站在门口,目送着一行人远去,宣宸摩拳擦掌道:“师父,咱们要怎么查?” 沈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们的事,问我干吗?” “但是,您刚刚不是……”宣宸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学着沈洛刚才的动作。 “我说的是你们的……”沈洛伸手指了指他的脑袋,又伸手指了指叶蔚蓝的脑袋,然后就再也不吭声,倒背着手进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宣宸扭脸看着叶蔚蓝道:“师父的意思是让咱们自己去查这个案子?” “那就查吧,走吧,咱们先去看卷宗。”叶蔚蓝说着,率先走进前院正房的西里间,西里间的地上,此时摆着七、八个大号的樟木柜子,上边全都挂着锁,不过钥匙串却留在了其中一个箱子上。 叶蔚蓝拿起钥匙串,动手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箱子里散出浓浓的纸香气和墨香气,里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许多案卷。 她从里边抽出了一份,随手翻看了一下,记录很简单,不过就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某村的村民谁谁谁前来报案,家中亲眷谁谁谁于何时何地失踪,然后再有一些询问的笔录。 宣宸也抽出几份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头,“这些卷宗都是按照各地县衙来整理的,这可不好办。” 叶蔚蓝赞同地道:“是啊,这样的话,案发的时间就会比较混乱,这样的话,不利于寻找绑匪犯案的规律,我总觉得,这些绑匪犯案会有规律可循的。只要咱们能抓到这个规律,就能抓到犯人。” 宣宸四下看了看,发现书架上的书并不多,便对叶蔚蓝道:“这样吧,咱们先把书架上的书移走,把这些案卷按照案发的日子码放起来,重新整理一下。” 叶蔚蓝点点头,“那我去招呼他们一起来做。” “好!”趁着叶蔚蓝出去叫人手,宣宸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 不一会儿,叶蔚蓝就把人全都叫来了,栾英、杜希华、宋佳音、陈小福四个都是识字的,大妞不识字,帮不上什么忙,就帮他们几个准备茶点。 几个人一起动手,把书架上的书暂时搬到炕上,然后一人守着一口箱子,把箱子里同一年份的案卷全都找了出来,然后汇总到一起,把案卷按照案发的日期码放在书架上。 好在他们人够多,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算是把案卷全都整理出来了。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杜希华甩着肩膀道:“我觉得这简直比练功还累。” (本章完) 第366章 查阅卷宗 第366章 查阅卷宗 陈小福道:“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尊敬我爹,查案子多辛苦啊!” 大妞进来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吃饭了。” 叶蔚蓝点点头,“就把饭摆在这屋吧,大家吃了饭开始看卷宗。” 几个人全都点头称好,大妞去把饭菜给他们端了过来,他们也没费事地撑桌子,就在炕桌上挤着把饭吃了,然后洗了手,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开始看卷宗。 “每个人看一年的,除了把卷宗的内容在脑袋里过一遍之外,主要是把失踪人口的名字、年纪和案发地点做一下汇总。”宣宸一声令下,几个人便人手一份卷宗开始查看。 叶蔚蓝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众人一边看,一边做记录。 因为家里有几个小孩子需要读书,所以书房里摆了好几张书桌,倒不会没有书桌用。 不一会儿,陈富贵来了,“听我娘说你们在查案子,我也想帮忙,不知道蓝儿欢不欢迎?” 宣宸一向拿他当情敌,马上开口拒绝道:“你还是回家去念书吧,这里不需要你!” 叶蔚蓝和他一起盘腿坐在炕上,守着炕桌看卷宗,听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不禁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然后冲陈富贵笑道:“富贵哥,你别搭理他,他就是个二百五,你肯来帮忙最好不过了,只是别耽误了你的功课!” “不妨事的,你们也是为了把我姨夫找回来,我在这帮忙是应该的。”陈富贵说着,扫了一眼众人手中的卷宗。“你们在翻阅卷宗吗?” 叶蔚蓝点点头,“是啊,我们在翻阅卷宗,一个人看一年的,看到过程中要把失踪人口的姓名、年纪和失踪地点记录下来,前六年的已经有人看了,你从第七年的年头上看就行。” 陈富贵答应了一声,自行找了卷宗,自己搬了把椅子进来,和陈小福一起共用一张桌子,开始帮忙阅读、记录卷宗。 众人一直忙到子时,才各自回房间去歇息。 转天,陈富贵白天就来帮忙了,他跟书院里的先生告了假,特地来帮忙。 叶蔚蓝见他如此诚心,也不好推辞,便由他去了。 有了他的加入,众人的进度又快了,三天时间就把所有的卷宗都整理了一遍。 就在他们整理卷宗的时候,又一批账册被送来了,与其说是账册,不如说是各地如家客栈的登记簿,里边主要是根据客人的路引登记的入住的客人的姓名和籍贯,也就是发出路引的所在县。 宋佳音看到一箱又一箱的账册,不解地问:“蓝儿,查我爹失踪的案子,为什么要查客栈的账簿子?” 叶蔚蓝条理分明地开口道:“因为绑匪犯案的范围太广了,所以我和宣宸做了一个假设,我们假设,绑匪不是案发地的人,那他肯定要住客栈,官府有规定,外来人口住客栈,必须要用路引登记才行,所以我们打算查查看是否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因为如家客栈是宸哥儿家开的,所以我们就先从如家客栈查起。宸哥儿已经派出人去,联络各处衙门,将案发当地所有的客栈的账册都搜罗过来了,估计再有两三天就会有账册送过来。如果所有的客栈都查不到线索,那咱们就派人出去,挨家挨户的问,发生绑架案的那两天,有没有陌生人去附近的村民家投宿。” 宋佳音这才有些明白,“那……我们看这些账册,都要查什么呢?” “查所有的住店的人,比如,宸哥儿从都城过来,沿途都要住客栈,他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但是返程的时候变成三个人,这就很有问题。”叶蔚蓝给她解释道。 “啊——”宋佳音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呀,我怎么这么笨?” 叶蔚蓝安慰她道:“佳音姐,你不是笨,而是因为太担心宋大叔,脑子里想的都是宋大叔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宋佳音神情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我爹!” 陈富贵在一旁沉吟了半晌,突然开口道:“蓝儿,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绑匪绑架了人质,回城的时候把人质迷晕,然后就说人质是生病了。” 叶蔚蓝一拍大腿,“没错!还有这种可能!” 说着,她扭脸看向宣宸,“查查吧!” 宣宸点点头,虽然心里不待见陈富贵,不过也觉得他的提议有道理,便撮唇打了个呼哨。 须臾间,一个身穿普通百姓衣裳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你跟我爹去借一队人,拿着这些单子,挨家客栈打听,有人失踪的那几天,附近的客栈有没有人带病人投宿?”宣宸说着,把他们整理出来的名单给了这人。 “是!”这男子神情恭敬地把名单接了过来,草草地看了看,便小心地叠起来塞进了怀里。 宣宸挥了挥手,“去吧!” 这男子转身,动作迅捷地消失在门口。 因为要查这个案子,宣宸就把他身边的明卫和暗卫全都调动了起来,最近这几天,叶蔚蓝几乎天天看见这些人在自己家中出没。 叶蔚蓝忍不住羡慕,有钱有势真是好,可以培养一批对自己忠心的人,保护自己的家人。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也想有一批对自己忠心的人,可以保护娘,保护弟弟。这样的话,她日后也好安心地去做事。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自己也没有办法达到昌平郡王府的高度,人家是经过了几辈子的努力,才有现在的局面。 宣宸在一旁道:“还有,绑匪每一次做案,地点都不同,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都用同一张路引,同一个名字,所以在查的时候,大家要注意,有没有一个人在多家客栈都住过。” 众人纷纷点头。 叶蔚蓝道:“大家最好还和之前一样,做一下记录,将失踪案前后一共五天的住客名单抄录下来,做一个汇总。” 众人听了,便人手一份账本,各自去抄录。 幸运的是,众人才抄录了两天,就有了发现。 陈富贵将自己抄录的名单拿给叶蔚蓝,“蓝儿,你瞧,有两个来自天河县的住客,一个名叫李京,另一个名叫李强,在这三家客栈都住过。” “哦?”叶蔚蓝顿时来了精神,把手中自己正在看的账册丢下,结果他那份名单,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道。“富贵哥,你把账册给我。” 陈富贵就把抄录下这份名单的账册给她找出来,拿了过来。 叶蔚蓝翻看了一下,想了想,把自己那份名单也拿了出来,大声道:“大家先停一停,把手上已经记录好的名单都看一遍,找找看,名单上有没有两个来自天河县的住客,一个名叫李京,一个名叫李强。” 众人便把手中的账册和毛笔放下,开始查看抄录好的名单。 栾英突然举手道:“我这里有,他们是己卯年六月初十住的店,六月十一离开的。” 陈小福开口道:“我这里没有这两个名字,但是我发现有两个名叫周方和周圆的,在戊午年四月初一和六月初三分别在两家客栈入住过。” 叶蔚蓝和宣宸对视了一眼,宣宸开口问道:“周方和周圆的路引是那里的县衙发出来的?” 陈小福听到他的问题,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名单,“天河县……” “那好,从现在开始,大家重点查来自天河县的住客!”宣宸一声令下,众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忙碌。 到天黑的时候,一叠名单交到了叶蔚蓝的手里。 叶蔚蓝仔细地把名单看了一遍,扭脸看着宣宸道:“我想去看看你爹做的沙盘!” 宣宸扭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去。” 叶蔚蓝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早就已经燃起了烛火,不禁笑道:“我都没注意,天竟然黑了,那好,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去看沙盘。” 众人忙着把饭吃了,一起来到对面宣家的别院,因为有宣宸领着,也没人拦他们,直接就进了宣羽的书房。 书房里一片漆黑,宣宸拿出火石把书房里的蜡烛一一点燃,屋子里足够明亮以后,众人才聚集到里间屋的那个沙盘周围。 陈富贵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座沙盘,不禁叹为观止,“这是王爷做的沙盘吗?可真是精细!” 宣宸得意地说:“那是,这都是我爹亲手做的,怎么样?不错吧?” 陈富贵神情凝重地点头称赞,“王爷文治武功皆是上乘,我佩服之至!” 叶蔚蓝伸手指着沙盘的正中央,一个在地形上依山傍水的地方,这里用沙子堆了一座小小的城池,上边插了一个四方的米色的旗子,“这里就是天河县,第一桩失踪案就是在天河县辖区之内的魏家沟发生的,第二桩失踪案是在天河县的邻县墨县辖区内的边村发生的,第三桩失踪案是在墨县的邻县洪县辖区内的田家村……” (本章完) 第367章 出门查案 第367章 出门查案 她突然顿了一下,然后露出欣喜的表情,“我觉得,我已经抓住绑匪绑架的规律了。” 宣宸也点了点头,“我们假设,咱们查出来的这两个人真的就是绑匪,而天河县是他们的老巢,那么的确是有规律可循。” 陈富贵也重重地点头,脸孔上全是欣喜的神情,“没错!如果天河县真的是他们的老巢的话,这个规律很是明显!” 杜希华挠着头皮道:“到底什么规律呀?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宋佳音也眼巴巴地看着叶蔚蓝,“蓝儿,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规律?” 叶蔚蓝接过宣宸塞给她的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点着沙盘道:“佳音姐,你瞧,咱们先以天河县为准,墨县在天河县以南,洪县在墨县以南,刚好由一条官道连接。魏家沟的案子咱们先不提,只说边村和田家村这两个村子的案子。边村虽然属于墨县管辖,但是在位置上却距离天河县很近。而田家村属于洪县所辖,却距离墨县很近。也就是说,绑匪是特地挑了这种地方,在一座县城的管辖范围内犯案,然后很快就能逃到下一座县城。” “没错!”宣宸接着她的话给宋佳音解释道。“各地官府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越境办案的,如果确认某人是罪犯,想要越境抓人,必须把卷宗提交知府衙门,由知府衙门的捕快来抓人,再将人犯移交过去。虽然这样做有很大的弊端,但是为了避免各地衙门之间因此发生冲突,不得不立下这样的规矩。” “所以,如果咱们查出来的那两个人真的是绑匪的话,他们十分狡猾。”叶蔚蓝和宣宸三言两语地把案子做了一下分析。 “是啊!”陈富贵用手指托着下巴,沉思着道。“每条线路上用的都是不同的名字,每次都住不同的客栈,而且从来都不在一个地方做两次案,做案的范围呈螺旋状,一次次的慢慢扩大,他们是高手啊!这样一来,他们的作案路线还真不好找!最要命的是,近三年来,查不到他们住店的消息了,但案子还是持续地发生。那么这些人绑了人都住在哪里呢?总不能每一次都住在荒郊野外吧?那样的话,若是赶上下雨天,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叶蔚蓝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沙盘仿似蜘蛛网的道路,“虽然那些失踪人口都是在不同的村落不见的,但事实上,如果是以天河县为中心的话,官道只有一条,有南到北,或者由北到南,都只能走这条官道。因为天河县以东是山脉,往西去没有大道,只能从别的县城绕路。所以无论如何,如果天河县真的是绑匪的老巢的话,只要重点盘查这一段官道就行。绑匪绑架了那么多人,一定会经过这段路。” 说着,她用手中的木棍在沙盘上比划了一下。 宣宸冷笑道:“一千多个失踪人口,我们假设人还活着的话,那吃喝就是个大问题,他们不可能不吃饭……” 叶蔚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我现在怀疑,天河县的官府中有人同他们勾结,所以这个案子若是想查,恐怕会有些困难。” “再难也得查!”宣宸神情坚定地道。“咱们明天出发,亲自去天河县!” 宋佳音眼巴巴地看着叶蔚蓝道:“蓝儿,我也去!” “你不能去!”叶蔚蓝还没说话,宣宸就拒绝了她的要求。“你不会骑马,而且家里得留人,我派出去的人要是回来,你得告诉他们我干吗去了,还得把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整理了。” 宋佳音不想留下,只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叶蔚蓝,“蓝儿……” “宸哥儿说的对,佳音姐,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功夫,你去了,若是有危险可怎么办?我们到时候万一动手,可就顾不上你了。”在这件事上,叶蔚蓝是支持宣宸的。 宋佳音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打消了念头,不过低垂的脸孔上是闷闷不乐的神情。 陈富贵和悦颜色地对她道:“佳音,别沮丧,你不会武功,出门的话的确容易成为他们的累赘,万一有了危险,只会拖累他们,不如留在家里帮他们善后。” 宋佳音懊恼地说:“早知道我也跟着沈爷学武功了。” …… 一夜无话,转天一大早,叶蔚蓝等人就出门了。 几个人全都是轻车简从,身上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和一个水囊,因为沿途的路上皆有客栈,所以也没带干粮,不过都带了武器。 叶蔚蓝特地穿了一身紫红色的劲装,将一对双刀用腰带捆在身后,她今年已经十一周岁了,虽然身量还没长成,但俨然已经是大姑娘了,窈窕的身段配上合身的衣裳,就如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 众人先到衙门,找到主管户籍的人开了路引,然后一路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云山县的界碑,因为宋恒之是在云山县境内失踪的,所以他们准备从云山县往天河县一路慢慢寻访,看看是否有人能对宋恒之有印象。 他们找到宋恒之失踪的那间“如家客栈”,宣宸亮出自己的腰牌,掌柜的一看,这是自家的世子爷驾到,不禁诚惶诚恐,赶忙让伙计打扫出一间干净的客房,将宣宸请了进去,又上了最好的茶水。 宣宸等人跑了一路,也确实有些渴了,也没同他客气,一人喝了一杯茶,喘了口气,宣宸这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陆顺。”陆顺神情恭谨地回答,早就听说昌平郡王府是千顷地一棵苗,日后家业肯定都是这位小爷的,自然不敢怠慢。 宣宸对栾英道:“把我的画夹拿来。” 栾英打开包袱,从里边拿出一个画夹,递给宣宸。 宣宸将画夹打开,露出里边用炭笔画的一幅画像,画的正是宋恒之,栩栩如生的样貌,如真人一般。 叶蔚蓝看到他给宋恒之画的画像,不禁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画的宋大叔的画像?” “昨天晚上。”宣宸冲她微微一笑,把画像亮给了陆顺。“陆掌柜,你来看,你可认识这个人。” “啊……”陆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两个多月以前,失踪的那位客人吗?” 原本,对于开客栈的人来说,不是常客的话,很难记住客人的样貌,毕竟每天前来投宿的人那么多,但是宋恒之投宿的时候,特地同他攀谈了一下,向他询问了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所以他对宋恒之的印象比较深刻,而且后来宋恒之又失踪了,事情闹得比较大,相继有不少官府中人前来问话,让他想忘都忘不掉宋恒之这个人。 宣宸严肃地说:“你把他失踪前后,你听到的、看到的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详细的说一遍。” “呃……”陆顺听他问起案发时的事情,不禁翻着白眼认真地回忆起来。“这位宋先生投宿的时候,刚好是我的班,他在大堂里用了饭,跟我攀谈了半个时辰,向我打听当地的风土人情,问了我很多问题。我们如家客栈向来都是有三个掌柜的,三班伙计,每一班人做一天一夜,可以休息两天,所以转天早晨的时候,接班的掌柜的还没来,还是我在。当时天刚亮,这位宋先生就出来了,说是想去门口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也没当回事,结果他就一去不回了……” 宣宸见陆顺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就这样?” 陆顺敏锐地察觉到少主子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怯怯地说:“就这样,后来宋先生带来的那两个书童就急了,去了县衙门报案,但是事情不了了之,过了一段时间,就有官府的人来查问,但是真的就只是这样,宋先生的失踪跟小人真的没有关系,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没说跟你有关系。”宣宸不耐烦地说。“你仔细想想,除了宋恒之之外,当天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比如店里有没有人跟在宋恒之身后离开?或者有没有人从门前经过?” “这……”陆顺愣了一下,苦笑道。“世子爷请恕罪,若说跟在宋先生身后离开的客人没有,当天只有两拨客人离开,但都是在宋先生出去之后的半个时辰以后才走的。其中的一拨客人是修建万里城墙的徭役,云山县这一段的万里城墙修建得差不多了,他们从这里往宜阳县去,经宜阳县转道进玉罗山深处,去那边接着修。另一拨客人是从府城来的,往云山县运送药材的药材商人,都是老客,年年都会跑上两三趟。” 宣宸皱着眉头静静地思索了半天,陆顺的回答没有半点破绽,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了。 叶蔚蓝忽然插嘴道:“陆掌柜,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除了咱们这家客栈,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投宿?” (本章完) 第368章 出殡的人 第368章 出殡的人 “这……”陆顺犹豫了一下。“因为云山县地处偏僻,所以附近没有别的客栈,不过这附近的村民家中倒是可以投宿的,只要舍得给钱就行。” 叶蔚蓝闻言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之前宣羽派出了三千精兵,已经调查得很详细了,当天附近的村民家中并没有人去投宿。 事实上,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如家客栈的名声在沧澜王朝的百姓中口碑极好,睡通铺的话,一天才十五个铜钱,还管一顿晚饭和一顿早点,可以管饱的吃,客栈是没什么赚头的,所以百姓出行都爱住在如家客栈。 除非是客栈注满了,没有空房间了,才会去别的客栈或者是在附近找户人家住宿。 叶蔚蓝态度温和地说:“您再想想,有没有见过什么过路的?比如赶着马车经过的?或者您在大堂没看见,或者问问在外边忙碌的伙计,他们也许会有注意。” “对了,我想起来了……”陆顺忽然想起什么,神情焦急地说。“倒是有一件事,那天刚好有一家出殡的,在附近的义庄借宿,他们出发的时候我刚好回家,在路上遇到的,听看义庄的老郑头说,他们自称是在云山县修建万里城墙的,有伙伴得急病死了,他们一行人扶灵回乡。” 宣宸霍地站起身,表情兴奋地问道:“那他们一行人有几个人?” 陆顺答道:“六个人,而且都是男子,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也没个哭灵的,当时我还感叹,外出谋生不容易,死了身边连个家眷都没有。” 宣宸扭脸和叶蔚蓝对视了一眼,冲叶蔚蓝点了点头,意思是他觉得这一行人很有问题。 叶蔚蓝也觉得这一行人出现的有些凑巧,于是道:“咱们先去义庄瞧瞧吧。” 宣宸便对陆顺道:“陆掌柜,劳烦你给我们带路!” 陆顺不禁愣了一下,旋即苦着脸道:“世子爷,您身份贵胄,怎么能去那种脏地方?那里不干净的!” “休要胡说,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你我日后死了也是那个样子,谁都有那一天。”宣宸严肃地说着,率先往外走去。 陆顺没法子,只好跟了出去,给他们领路。 不过他没有直接去义庄,而是先去柜上拿了一瓶烧刀子,又让人去厨房给他拿了一只烧鸡,才带着众人往义庄去了。 义庄离客栈不远,在客栈后边,从客栈旁边的一条小路走进去,大概一里地的地方。 “这里从前是一间古庙,因为战乱,里边的僧人都被鞑子给杀了,后来边关修建万里城墙,这里重新有了人烟,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百姓就凑了点钱,雇了两个孤老头子在这住着,收敛附近无主的尸骸。收敛了以后就拿去烧了,再装进骨灰坛里埋起来。”陆顺一边走一边给他们几个讲解这间义庄的由来。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义庄的门口。 站在门口,众人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宣宸还好,叶蔚蓝觉得自己的寒毛都乍起来了。 陆顺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年久失修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独眼的老头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脸上满是皱褶,如老树皮一般,头上白发苍苍,还佝偻着腰。 “你们找谁?”老头子操着苍老的嗓音问道。 “老郑头,是我!”陆顺开口道,然后把手里的酒瓶子和烧鸡都举了起来。 “哎呦,原来是你呀。”老头子看见酒瓶子,又看见了包着烧鸡的油纸包,一只独眼顿时就笑得眯了起来,随后把大门全都打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这几位是?” 说着,他好奇地打量起叶蔚蓝等人。 “哦,这几位是……”陆顺话音未落,就见宣宸从怀中掏出腰牌在这独眼老头子眼前一晃,不等这老头子看清楚上边的字,就把腰牌收了回去。 “我是官差,有话要问你!”宣宸绷着脸孔道。 “官……官差?”独眼老头子顿时就吓坏了。“我……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没说你干过坏事,就是有件事来找你核实一下。”宣宸说着抬步走进院子里。 独眼老头子战战兢兢地跟了进去,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地上也没什么杂草,看得出来看义庄的人很勤谨。 前边大殿的殿门开着,但是供台上已经没有佛像了,只在地上停放了几具薄皮的棺木。 宣宸略打量了这里一下,开口道:“五月初一那天,你这里是不是有一队过路人说是扶灵回乡,在你这借宿?” “啊……”独眼老头子低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宣宸听到他说记得这件事,赶忙追问。 “他们的样子?”独眼老头子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毕竟那是差不多三个月前的事了。” “就算是不记得具体的长相,那特征呢?那些人有什么什么特征?比如身高和口音?或者是痣和斑点?就是比较让人难忘的印象?”宣宸试图启发他的记忆。 但这独眼老头子就是一再地摇头,“真的对不住,这位官爷,小老儿老眼昏花,确实不记得,口音也是北方的,就是几个大汉,赶了一辆拉着棺木的大车,拉车的是一匹大青骡子。”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能想起来什么关键的线索,就去找陆掌柜,让他转告我,若是能帮小爷破案,小爷有重赏!”说着,他变魔术一般拿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啊……多……多谢官爷!”老郑头看见银子,不禁眉开眼笑的,冲着他点头哈腰,不住地道谢。 宣宸见问也问不出什么,就对陆顺道:“我们现在要离开,还得去别的地方查线索,你这边若是想起什么线索,就打发去送去辽城那边宣家的别院。” “是!”陆顺赶忙答应了,神态恭敬地将他们送出门去。 宣宸等人来的时候都把马牵来了,纷纷上了马,又往天河县的方向去了。 几个人一路疾驰,不到两个时辰就看到了天河县的界碑,要说他们几个人的马都不错,叶蔚蓝自然不必说,墨角黑麒麟,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宝马良驹,宣宸骑的是一匹枣红马,也是名马,只是脚程比墨角黑麒麟稍微差一点,栾英骑的是一匹乌云盖雪,就连杜希华都骑了一匹黄骠马,是宣宸跟他爹要来送给杜希华的。 不过因为叶蔚蓝和杜希华马术还不是很精通,所以宣宸和栾英也没敢骑太快,不然的话,二百多里地,他们一个时辰就到了。 他们也没进城,就在发生失踪案的附近找了一家“如家客栈”住下了,宣宸也没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用了个假名字,叫容傲桀,几个人和几名侍卫一起要了一个单独的小跨院,花了钱把跨院包了下来。 在他们之后,宣羽和沈洛也到了,不过却没有同他们住到一起,而是自行要了个跨院住,表现得好像彼此不认识似的。 众人安置好,吃了饭,宣宸让栾英把掌柜的请了来,屋子里有一张八仙桌,他和叶蔚蓝在桌子旁边坐了,让栾英把门关上,这才亮出自己的腰牌。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如家客栈”要求的统一的服侍,黑纱的八角帽,深灰色的长袍,黑色的马甲,样子看起来倒是忠厚老实。 掌柜的一看腰牌上写着“昌平郡王世子宣宸”的字样,顿时吓坏了,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小人不知道是世子爷莅临,多有怠慢,还请世子爷海涵。” “赶紧起来。”宣宸不耐烦地说。“我来此是瞒了身份的,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万万不准泄露出去。” “是是是……”掌柜的诚惶诚恐地站起身,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问道。“不知道世子爷驾到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是来查案子的。”宣宸也没对他隐瞒,不过却语带威胁地说。“你今天在我这里听去的话,出了这个门,都得给我忘了,听见没?反正这事我只跟你说了,但凡有一丁点的消息泄露出去,那我就会认定,消息是你泄露的。” “请世子爷放心,小人绝对不敢将世子爷驾到的消息泄露分毫。”掌柜的诚惶诚恐地偷偷瞥了宣宸一眼,随即低下头。 宣宸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掌柜的的脸孔,“我来问你,你干这掌柜的有多长时间了?” “呃……托世子爷的福,从有这铺子我就在这当掌柜的,如今已经五年多了。” “五年多……”宣宸沉吟道。“那你是哪儿的人?” “小人是这附近徐家营子的,小姓徐,叫徐福。”掌柜的毕恭毕敬地答道。 “徐家营子的?”宣宸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梢,扭转视线,瞥一眼坐在八仙桌另一边的叶蔚蓝。 叶蔚蓝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接着问。 于是,他又问道:“那你们村子上有个叫徐桐的你可认得?” (本章完) 第369章 被赶出门 第369章 被赶出门 “认得,那是小人的侄子,只可惜,六年前就失踪了,人到现在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徐福唉声叹气地说,随后意识到什么,不禁抬眼看向宣宸。“莫非世子爷是来查这个案子的?” “就算是吧,把你知道的跟爷说说,说不定爷能找到线索把他找回来呢。”宣宸淡淡地说。 “哎呦,我先替我那堂哥谢谢世子爷了,要是真的能把这孩子找回来,世子爷可就做了件大好事,到时候我给世子爷立长生牌位。”徐福说着又给他跪下了,这次还给他磕了几个头。 “赶紧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让人怪慎得慌的。”宣宸不耐烦地说。 徐福讪讪地站起身,沉默着整理了一下思绪,“要说徐桐失踪的时候有什么线索,小人还真没注意,就记得那个时候咱们客栈还没开呢。当时是夏天,徐桐去镇上赶集,在集上做些小生意,卖他媳妇做的袜子。是一大早出门的,但是到了傍晚也没回来。从前,他都是天擦黑就回家的,可是那一天,他出门以后就再也没见人影。后来还是我陪着他爹到集上去问,听说是有人记得他赶集的那天有在集上卖袜子,散了集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我们就知道,徐桐许是失踪了,就去官府报了案。但是,县太爷问了几句,就把我们打发走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说,当时还没有这家客栈?”宣宸微微皱起眉头。 徐福神情恭敬地说:“是啊,是徐桐失踪了以后,都城的人才来这里盖客栈,小人因为认识几个字,就当了掌柜的。” 宣宸扭脸看了一眼叶蔚蓝,发现叶蔚蓝神情冷凝地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他想了想,又问:“那当时这附近有其它的客栈吗?” “那时候镇子上有个大车店,不过后来被咱们客栈挤的没了生意,就关张了。” “大车店关张了?”宣宸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那你能找到大车店的老板吗?” “能找到,那间大车店的老板把店关了以后,又开了车行,入了迅捷车行的股份,同我一样,都是为了王爷和王妃效劳的。” “既然如此,你去跟那老板问一声,徐桐失踪的时候,他店里按照路引登记的名册是否还在?若是在的话,给我拿过来。” “是!”徐福恭敬地退了下去。 叶蔚蓝起身,到门口开门往外边张望了一下,确定门外没有外人在,便关上门转回身道,“根据咱们的推测,天河县或许就是那些绑匪的老巢,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人,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让掌柜的帮你去要名册,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宣宸却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我爹之前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只是,这些绑匪是隐匿了下来,不敢再有动作。我如今是在引蛇出洞,他们若是没有任何动作,咱们抓谁去?” “你是说……”叶蔚蓝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是很确定。 “我已经吩咐了人,跟着掌柜的,凡是跟他接触的人,都要查,跟他接触的人所接触的人,也要查。我得让人知道,咱们已经来了天河县,而且已经将这里锁定为目标,我相信,如果那些绑匪的老巢真的就在这里,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任咱们把事情查下去的。”宣宸一派老谋深算的样子。“咱们不但要查,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查,要查得那些绑匪怕了,只要他们把头冒出来,咱们就能顺藤摸瓜!” 看到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叶蔚蓝不禁有些沉默,此时此刻,她前世所熟悉的那个刁钻少年终于回来了。 自他住进她家,和她一起跟着师父练武之外,她一直都很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她重生前那个总是以欺负她为乐的家伙,因为他在她面前所展现的总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另一面。 他对她很好,虽然有时候他很气人,但是他对她真的很好,总是会想方设法地讨她开心,护着她。 他喜欢叫她媳妇,每次叫她媳妇的时候,眼睛都会坏坏地弯起来,他还会吃醋,总是觉得她会和陈富贵会发生什么。 他会厚脸皮地向她讨礼物,新年礼物,中秋节礼物,生辰礼物,各种节日都不放过。 然后他也会送她礼物,他很喜欢送她首饰,发夹、项链、手链、耳坠子,虽然她还没有扎耳朵眼,但是他却已经送了她两对耳坠子。 他总是说,等她扎了耳朵眼,就让她戴给他看。 他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跑来跟她分享,只要她露出一点点喜欢的样子,就会很大方地送给她。 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讨她的欢心,尽一个未婚夫应尽的责任,虽然他才一点点大。 可以说,从他刚来所引起的那一场纠纷之后,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好得她几乎都忘了,这家伙的坏。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他一直都是她重生前的那一世,所认识的宣宸。 只是因为她身份的转换,所以才会对她变了态度。 他依旧是那个博学精明、嚣张霸道的家伙,只是,在她的面前,他表露的却全是他的另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喉咙突然隐隐地有些发酸。 从未想过这一世会与他发生什么纠葛的她,自打被他缠上,成为他未婚妻的那一刻,脑袋里想的只有如何利用他帮自己复仇,却从未深思过,他为何会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另一面。 莫名的,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害怕那个答案。 半个时辰后,徐福回来了,不过却空着手,什么也没带回来。 “车行的林掌柜说,大车店关张以后,从前的账册名册就全都烧了。”徐福神情恭谨地站在宣宸面前,向宣宸复命。 “这样啊,算了,没了就没了吧。”宣宸无所谓地说。“反正也不是一定要看,对了,这附近可有义庄?” “义庄?”徐福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开口道。“倒是有一个,不过离我们这还挺远的,在钱坤山的山脚下,离我们这边得有十五里呢。” “钱坤山?这座山不是叫玉罗山吗?”宣宸好奇地问。 “这一大片山的确是叫玉罗山,不过离玉罗山半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包,山脚下有那么个义庄。不过,我也是听说,没去过。” “好了,你先下去吧,吩咐厨房,晚上给我们准备几个好菜。”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吩咐厨房。”徐福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宣宸这才伸了个懒腰,脱掉鞋子爬上炕,“骑了半天马,累死我了。” 叶蔚蓝走过去,在他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起来,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 “啊?”宣宸动也没动,只是用一张挂满了无辜表情的小脸看着她。“但是我好累,就让我在你屋里歇着吧。” “不行!要是你睡着了怎么办?”叶蔚蓝用力把他从炕上拽了下来,连穿鞋的机会都没给他,弯腰把他的鞋子捡了起来,塞进他怀里,像轰鸭子似的把他给轰了出去。 “媳妇,你也太小气了,那张炕那么大,你自己也睡不过来,干吗不让我睡?你就让我陪你一起睡呗!”宣宸一边抱怨一边站在门口把鞋子穿上了。 和他一起被赶出来的杜希华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提醒他,“男女授受不亲,便是亲兄妹也要讲究七岁不同席的传统……”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是我媳妇,哪来这么多讲究传统的?” 杜希华神情木然地说:“但你们还没成亲呢……” “真烦,到底是谁那么讨厌?搞这么多烂规矩?”宣宸咒骂着回了隔壁的房间。 叶蔚蓝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忍不住抬手捂住脸孔,这家伙……打小就是这么不要脸! …… 一夜无话,转天一大早,宣宸就叫着叶蔚蓝出门了,跟掌柜的打听了徐家营子的位置,几个人牵了马往徐家营子的方向去了,找到位置,他们却没进村子,而是按照宣宸的意思从徐家营子的方向往镇子上走去。 从徐家营子往镇子上去,大概是三、四里地的样子,对于他们这几个经过魔鬼训练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叫事,不过一小会儿就走到了。 这个镇子名叫上井镇,据说再往南走还有一个中井镇和下井镇,镇子没有城墙,只是地处于官道上。 如家客栈的掌柜的说,经过上井镇、中井镇和下井镇,就能到天河县的县城。 上井镇今天刚好有集,十分热闹,镇子两侧摆满了摊子,栾英看见这些摊子不禁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不停地踅摸有没有好吃的,不一会儿他的鹿皮囊里就装满了各种小吃。 杜希华如今有点长进了,他是四个人里边年纪最大的,这几年在沈洛的调教下,又跟着宋恒之念了几本书,不像从前似的被栾英一勾搭就眼里只有吃的。 (本章完) 第370章 说书先生 第370章 说书先生 宣宸看见镇子上有个茶楼,便招呼了他们几个进了茶楼。 因为后边还有暗卫跟着,他们也没留人在外边看着马,只把马匹交给店小二就进去了。 茶楼里客人挺多的,不少赶集累了的客人都在这里喝茶,顺便听说书的说书。 见到来客人了,店里的伙计殷勤地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几位客倌,是在楼下大堂将就一下,还是想上楼上的雅间?” “大堂!”宣宸挑了张空桌子坐下,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可着这一两银子,给我们上茶点。” 这样规模的镇子上的茶楼,便是再好,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一两银子,都够茶楼挣上一天的了。 “好咧!”伙计笑着把银子收了起来,把银子交到掌柜的那边,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把茶点和点心送了上来。 宣宸对站着不肯坐下的栾英和杜希华道:“你们坐下,站在这跟两个门神似的,再把人吓着。” 杜希华和栾英只好一人挑了一个长条凳子坐下,他忍不住悄声问:“宸哥儿,楼上的包间多清净?咱们怎么不上包间里去呢?” 宣宸压低了嗓音道:“包间里什么也听不见,这种地方还是大堂里能打听得到消息。” 虽然他也不确定一定能在这里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是方法总是不错的。 “啊——”杜希华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在嘈杂的地方才能偶尔听到比较有用的消息,他忍不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宣宸。“宸哥儿,你真聪明!” “那是!”宣宸得意地扬起下巴。 叶蔚蓝无语地把脸扭到一边,懒得看他,这是常识好不好?杜希华只是从前从来都没离开过村子,所以比较单纯罢了。 宣宸看到桌子上有一盘炒瓜子,便拿出一条手帕,铺在桌子上,“蓝儿,我剥瓜子仁给你吃。” 叶蔚蓝笑笑,没说话,这家伙总是很刻意地讨好她,在山里那段日子也是这样,山里蚊子多,她被蚊子咬了,他会追着她逼她擦花露水,每天还会准时帮她点艾草熏蚊子。 吃饭的时候,若是吃鱼,他会帮她小心地把刺剔掉,只让她吃肉。 下水的时候,也总是会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被水冲走。 她有时候总是在想,如果不是她前世和他有仇,说不定早就喜欢上这样宠着她的他。 他很快就剥了一小堆瓜子仁出来,然后用帕子捧着递到她嘴边,满脸宠溺的表情,“吃吧。” 她一股脑地把瓜子仁吃进嘴里。 他献宝地问:“好吃不?” 她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还要!” 他眉开眼笑地继续给她剥瓜子仁。 一旁的杜希华看得奇怪,忍不住小声道:“咱们不是出来查案子的吗?你怎么还有心情逗蓝儿小姐玩?” “你懂什么?越是这样的事越不能紧张,得放松心情才能有所突破。”宣宸教训了他一句,然后问叶蔚蓝。“我说的对吧?” “嗯!”叶蔚蓝赞同地点了点头。“希华哥,你也别太紧张了,说不定不经意间就发现线索了。” 栾英吃着点心,嘴里塞得鼓鼓的,“希华,有什么事也得先吃饱肚子再说。你放心吧,我家少爷可聪明了,没有什么事能把他给难住,咱们一定能找到宋大叔的。” 突然,台上的说书人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块惊堂木,“若是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的客人有的报以热烈的掌声,有的没有听够,发出了遗憾的嘘声。 说书人下了台,换了一个弹琵琶的女子,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铮铮的琵琶声。 宣宸看到说书人走到柜台跟前,掌柜的递给他一串钱,他笑着冲掌柜的拱了拱手,转身要走。 宣宸突然起身走了过去,满脸含笑地将那说书人拦住,十分有礼地冲那说书人施了个礼,“这位先生,冒昧拦住您,不知道能否请您喝杯茶?” “这……”那说书人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开外,身形瘦高,穿着件八成新的灰白色的夹袍子,紫脸膛,一脸警惕表情地看着他。 宣宸笑道:“先生,您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是外乡人,爱听书,听您说书说得好,所以想听您喝杯茶,润润嗓子,顺便想听您给我们讲讲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样啊!”因他气度不凡,说书人倒是注意过他,不禁扫了他坐的那张桌子一眼,见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还有个小姑娘,便放了心,笑道。“也好,我刚好口渴了,你愿意做这个东道,我就不客气了。” 宣宸客气地将他让了过来,请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则挨着叶蔚蓝坐了,这茶馆里都是那张可以坐两个人的长条凳子,他和叶蔚蓝也没有胖子,一人一边,倒也不甚拥挤。 宣宸大声把伙计叫过来,又丢过去一块银子,“换新茶点!” 伙计把残茶给他们撤掉。 宣宸笑道:“这位先生我们是打外地来的,都喜欢听典故,先生是说书人,肚子里的典故想必多得吓人,不知道先生能否给我们讲几个,不过我们最喜欢听的还是各地的风土民情,日后回家,也好讲给长辈听。” “呵呵……那你可就问对人了。”说书人呵呵笑了起来,打开了话匣子。“要说我们上井镇,最有名的典故就是酒了,我们上井镇出的烧刀子,是这方圆五百里最好的烧刀子。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年,那时候这里压根就没有人烟,后来有个憨厚的后生搬到了这里,以打猎为生。” “有一次,他看见一头母鹿跌进了他的陷阱,那头母鹿怀了幼崽,他就放过了那头母鹿,还给那头母鹿采草药治伤。后来,那头母鹿就带他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口井,井水十分清澈,那头母鹿又吐出了一块酒糟,让他用井水酿酒。他酿了酒,挑去各处卖,喝了他的酒的人就争相来这里买他的酒,他一下子就成了富翁。” 说书人慢条斯理地说着典故,小伙计给端来新的茶点。 宣宸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书人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放下杯子继续道:“成了富翁以后,他就把那口井买了下来,在那口井的四周盖了个大宅子,把井圈在了自己的宅子里。他娶了媳妇,媳妇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儿子长大以后,就开始争抢他的财产。他没办法,就只好又出钱又在中井镇和下井镇各打了一口井,给他的儿子们盖了宅子,把家产给分掉,才有的上井、中井、下井这三个镇子。” 宣宸笑着问道:“先生,我家祖母最喜欢听那些野史,比如狐仙啊,或者哪里的宅子闹鬼了,亦或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不见了的故事,您能不能给我们讲几个?” “呵呵……”说书的先生闻言笑道。“前几年,有一本特别流行的话本子,叫《聊斋》的,上边就写了很多狐仙和女鬼的故事,你若是听我说,还不如花几个钱买上一本瞧一瞧。” 宣宸心中暗道,那本《聊斋》就是他娘开的印坊里印的,故事都是他娘编的,他打小就听,早就会背了,不过此时他却不能说出来,于是笑道:“那本《聊斋》我也看了,里边的故事都是假的,都没有出处,只说是某地,都是人编的故事,我们想听些真事,不知道先生是否知道?” “这个……”说书的先生听了他的要求,不禁皱起眉头,抬手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想了起来。“要说这些玄奇的事情,咱们上井镇还真的有几件,首先是这几年,陆续有不少人失踪,全都是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 说书先生突然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失踪的要么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要么就是二、三十的壮年男子,这附近的村民们都在传说,搞不好是这附近的山里有狐狸精,把人给迷了去,采阳补阴,修炼仙法呢。” “哦?”宣宸和叶蔚蓝对视了一眼,二人全都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宣宸之所以会请这说书先生来喝茶聊天,就是为了同他打听失踪案的事,官方的调查并不能被当成最终的结果,或许当地百姓会有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宣宸追问道:“果真是被狐狸精给抓去了吗?可有找到尸体?” 说书先生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真的被狐狸精给迷走了,还是被别的什么人给绑架了,谁也不知道,不过这方圆百里,这些年的确失踪了不少人。” “说起失踪,我倒是听我祖父说过一个事。”一旁的小伙计突然插嘴道。“我听我祖父说,二十年前,钱坤山山脚下有个丁李村,村子里有好几十户人家,平常都以打猎和挖药材为生。但是就在二十年前,丁李村的人在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宣宸又和叶蔚蓝对视了一眼,觉得终于有人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宣宸赶忙追问道:“那后来呢?官府给了什么说法?” (本章完) 第371章 闹鬼传闻 第371章 闹鬼传闻 小伙计神秘兮兮地说:“什么说法都没有,这丁李村的地势偏僻,在玉罗山和钱坤山的中间,得打钱坤山绕过去才能看见,周围也没有别的村子,还是有个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才发现整个村子里的人不见了,那时候,说是屋子里的桌子上全都落了挺厚的灰尘。衙门里的人来了以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听说衙门的县志里是以瘟疫灭村为理由结案的。” 叶蔚蓝心中疑惑,茶馆里的小伙计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便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家有个亲戚,是在县衙里当师爷的,听说是有次参加喜宴,他喝多了,就给说出来了。” 宣宸又问道:“那丁李村现在还有人吗?” “听说后来又有个大财主买了那边的地,盖了个庄子,把整个丁李庄都用青砖垒的围墙给围起来了,把丁李村的名字也给改了,改成了苏家庄,说是庄主姓苏,那义庄就是庄子的主人盖的。”小伙计一直都是神秘兮兮的表情。“我还听说,自打苏家庄盖了那间义庄,就开始闹鬼,我小时候进山都不敢打那过,宁愿绕远路,多走二里地,也要绕开那间义庄。” “闹鬼?”宣宸闻言,更兴奋了,他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喝的一杯茶递给他,让他润润嗓子,然后感兴趣地问。“坐下给我仔细说说,怎么个闹鬼法?” 小伙计喝了茶,喘了口大气,刚想说话,却见门外又走来几位客人,不禁抱歉地对他道:“对不住了,几位客官,我得去招呼客人去了。” 宣宸随即拿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小二哥,把这钱给你们掌柜的送过去,上楼上给我准备个包间,小爷就让你一个人伺候。这位先生,跟我们一起去楼上听听鬼故事!” “哎!”小伙计一看这位小爷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心中暗暗高兴,不禁想到,要是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能让这位爷高兴了,搞不好自己也能捞点赏钱,便兴冲冲地把银子给掌柜的送了过去。 掌柜的看见这么一大锭银子,够他半个月的收入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小伙计只招呼这几位客人。 小伙计收拾了桌子上的茶点,端到楼上的一个包间里,重新给众人布好,在宣宸的强烈要求下,也坐了下来。 这个小伙计许是天天听说书的先生说评书,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的,“我先跟你们说说我看见过的,我家住的地方离苏家庄挺近的,村子里的人从前要想进山去砍柴和打猎什么的,都得从丁李庄过去,苏家庄旁边就有一条被猎人和樵夫踩出来的小路。说起来义庄的旁边就是一个乱葬岗。说起来那还是我八岁的时候……” 叶蔚蓝便留了心,这小伙计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年前,刚好是开始有失踪案不久的事。 “那时候是夏天,山里好多野蘑菇,一大早,我爹就带着我进山去采蘑菇,结果就看见坟地里站着个女鬼,身上穿着白袍子,头发也是白的,那么长的白头发……”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长度,然后瞪着两个眼睛道。“我和我爹吓坏了,结果她一抬头,哎呀我的娘啊……” 小伙计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色刷白地说:“那个女鬼的脸刷白刷白的,就跟墙上涂的大白一样,一条舌头耷拉到胸口,就是个吊死鬼。” 说书先生在一旁呵呵地笑了起来,面上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小清,你这是胡说八道了,大白天的哪能见鬼呢?” “是真的!那个时候是夏天,天亮得早,但是我爹带我进山的时候,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挖蘑菇这种事,哪能等天亮了再去?晒也把人晒死了!”小伙计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表情十分认真地说。“我为此还给吓病了,喝了好几副汤药才好,小命差点丢了。” “关于义庄的事,我也听过几个传闻,其中一个传闻是,附近有个村子,有一个自称周大胆的人,最喜欢赌钱,几乎是无赌不欢,后来,他就跟几个朋友打赌要去义庄里睡觉,谁敢去义庄里睡上一觉,别人就给他一大笔钱。后来这个周大胆真的去了,结果是一去不回,七、八年了,也没找回来。”说书先生慢条斯理地也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义庄的传说说了出来。 “周大胆的事我也知道,他就是我们隔壁村的。”小伙计赶忙道。“他们村子上的人都说他是输钱输得太多,不想还钱,想要赖账,就跑路了。他家里的人去官府,让官府的人去义庄抓鬼,结果让县太爷让人给打出来了。” 说书的先生压低了嗓音道:“关于这义庄闹鬼的传说,那就多了,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上井镇周围的百姓,如今的确是不太敢往苏家庄那边去了。” 宣宸拿出两个一两的银锭子,起身放到说书的先生和小伙计面前,笑道:“你们说的故事我爱听,多谢二位!二位再多给说几个,只要是这样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就行。” “哎呦,这……那我谢谢客官了。”小伙计眉开眼笑地站起来给宣宸鞠了个躬。 说书的先生低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小锭白花花的银子,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后又拈了一块绿豆糕吃。 小伙计看到银子就在眼前,觉得不能白拿人家的银子,又神秘兮兮地道:“还有一个事,是听我四舅奶奶说的,我四舅奶奶是干媒婆的营生的,就喜欢走东家串西家,给人保媒拉纤的,而且她长了一张巧嘴,特别会说话,这十里八村的人家,谁家家里有几口人、地里有几亩田、家里的猪下了几个崽儿,没有她不知道的。但就是苏家庄,她从来都没进过大门,她去过好几次,人家都不准她进门。说是看门的庄丁,比县衙门的差役还凶,最后一次还差点放狗咬她。” 小伙计说着,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大口,又喝了一杯茶,把绿豆糕送下去,这才抬眼看了看众人,“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奇怪?正常过日子的人家,谁家会不让媒婆进门啊?你们说,难道庄子里的男人都不娶媳妇吗?” “小清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说书先生补充道。“苏家庄的确是有些奇怪,仿佛是四邻不交似的,从来都没听说过庄子上的人和附近的谁交往过,庄子的人也不和外人通婚。但奇怪的是,庄子上的人时常会出门办事,有时候还会拉了棺材回来。” “你说什么?”宣宸闻言赶忙打断他。“棺材?” “是啊,棺材,我都看见好几回了,庄子上的人赶着马车从外边回来,马车上就有一副棺材。听说是在路上捡回来的尸骨,说是打算给这些尸骨入土为安。” 叶蔚蓝适时问道:“那庄子上的地有没有往外赁?” 此时的她和宣宸都觉得这个庄子有重大的嫌疑,尤其是庄子里的人会往庄子里拉棺材的事,让他们觉得跟之前在云山县打听到的消息有些温和。 “有!”说书的先生重重地点头。“那庄子上的人都不种地,地都是赁给周围的几个村子的,而且地租子还很便宜,所以虽然庄子上的人很奇怪,但是在那附近人缘还是不错的。” 宣宸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搜集的信息已经很多了,便起身道:“今天的故事很好听,多谢二位!我们还有事,得回客栈了,不打扰二位了!” 看他们几个要走,说书的先生突然开口道:“公子,你们……”他迟疑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你们请便吧!” 其实,他是想问他们是不是官差,因为他们问了一大堆问题,都是关于失踪案的,但是看到这几个人都很年轻,而且里边还有个小姑娘,又觉得不太可能。 宣宸冲他笑笑,招呼着自己的同伴离开。 回到客栈里,他才开口道:“我觉得那庄子有重大的嫌疑。”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那地方这么偏僻,咱们怎么去呀?咱们在这附近可算是陌生人啊?” “栾英,你让掌柜的帮忙找几套粗布的衣裳来,要别人穿过的,让人浆洗干净,再给咱们送过来。”宣宸吩咐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栾英听了吩咐,一边吃着刚刚打集市上买的五香臭豆腐,一边往外走。 叶蔚蓝给他倒了杯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咱们去拜访一下苏家庄的庄主。” “拜访苏家庄的庄主?”叶蔚蓝诧异道。“他会见咱们吗?” 宣宸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绣百合花的荷包,抽开荷包上的抽带,从里边倒出一颗龙眼大的珠子,这颗珠子的颜色就像泥丸一样。 (本章完) 第372章 出售明珠 第372章 出售明珠 “这是……”叶蔚蓝吃惊地问。“夜明珠?” 宣宸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颗长得就跟地里土坷垃一样的珠子居然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你说,有一颗价钱很便宜的夜明珠送上门,正常人会不会想要买下来?” 叶蔚蓝点了点头,思索着道:“或许……是个好主意!” “走吧,媳妇,咱们现在就去!”宣宸把夜明珠收了起来,动作十分自然地伸手来牵叶蔚蓝的手,不过却被叶蔚蓝给躲开了。 “我又不是马,用不着你牵着我走。”叶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吃她豆腐,仔细想想,她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前世的他对她那样坏,这辈子又对她这样好,就跟精神分裂似的,让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继续恨他了。 宣宸的用心被她戳穿,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对栾英和杜希华道:“我们两个坐马车过去,你们两个骑马,带着千里眼,找个合适的位置盯着那庄子。” “是!”栾英和杜希华神情地答应了一声。 宣宸又对叶蔚蓝道:“媳妇,你的马太扎眼,我的马身上都有印记,咱们别骑马了,客栈里有马车,咱们就坐马车去吧。” “行!”叶蔚蓝点点头,知道他考虑得极是,他的马身上都有王府的印记,若是被人发现不是闹着玩的,而小黑的模样实在是奇特,额头生角的马在这世上极其稀少。 二人来到大堂,请掌柜的帮忙安排了一辆马车,因为马上就晌午了,几个人现在出发肯定会错过午饭,就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才让小伙计帮忙赶着马车,往苏家庄而去。栾英和杜希华骑着马跟在后边。 苏家庄距离上井镇有十五里的路程,因为路不太好走,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到了以后,宣宸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把叶蔚蓝从车上扶了下来,他先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座苏家庄所处的位置十分有趣,刚好是隐在一个小山包的后边,从官道上经过的人压根就看不见这庄子,除非是经过一条小径绕过那个名叫钱坤山的小山包,才能看见这庄子。 这苏家庄占地极大,买下这块地的人把从前的丁李村全都用青砖垒的围墙被围了起来,围墙足有三丈高,黑漆的大门此时大敞着,可以隐约看到零散的几栋房屋。 此时刚好是秋收的季节,不时地有村民用板车拉着粮食往庄子里去。 墙头上还站着几个警戒的壮丁,手上全都拿着长枪,四下巡视着。 宣宸和叶蔚蓝对视了一眼,二人抬步走了过去。 “站住!”门口的一个壮丁持枪拦住他们,打量着他们身上不俗的衣物问道。“你们是干吗的?” 宣宸抱拳道:“大哥,能否可以通禀庄主一声,就说我们有宝物,想要出售给庄主。” “宝物?什么宝物?”那壮丁狐疑地问。 宣宸笑了笑,“对不住小哥,这宝物只能拿给庄主看!” “不行!我们庄主忙得很,没时间见你们!”那壮丁不耐烦地说。 宣宸知道,这就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得拿出钱袋,从里边拿出一块碎银子塞了过去,“大哥通融一下,你就跟你们庄主说,是极稀罕的宝物,如果你们庄主说不见我们,那我们绝对不再打扰。” 那壮丁拿了钱,想了想,粗声粗气道:“那你们等着!” “好好好!”宣宸的态度十分恭谨地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叶蔚蓝一起站在路边等着。 二人等了半天,那壮丁终于回来了,表情臭臭地说:“跟我来,庄主乐意见你们了。” “多谢多谢!”宣宸笑嘻嘻地冲他道谢,和叶蔚蓝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称量着佃户们送去的粮食,农户里的婆娘们要么洗洗涮涮,要么在喂鸡鸭,孩童们在玩耍。 在庄子里有一个宅子,盖得很精美,宅子不大,占地也就一亩地的样子,二人跟着那壮丁走了进去,绕过影壁墙,就看见前院里,有个只穿了件黑色对襟棉布坎肩的男人正在耍一柄宽背大环刀。 这男人的身形十分魁梧,膀大腰圆,身高比宣宸他爹还要高出半头,两条胳膊肌肉虬结,叶蔚蓝估摸着,这男人的胳膊可能比她的腰都粗。 看见宣宸和叶蔚蓝进来,这男人的动作没停,只把一口大刀使得虎虎生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停了下来,收起势子,把大刀放到院子里的兵器架子上,随手扯过一个小丫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汗,这才将视线投到二人的身上。 “你们有什么宝物?一定要卖给我?”他沉声问道,声音低沉得犹如洪钟一般。 “是颗夜明珠!”宣宸笑着把自己那颗夜明珠拿了出来,说出来这颗夜明珠是他娘给他的,偶尔晚上起夜的时候可以用来照亮,比点蜡烛强。 “夜明珠?”这男人大步走过来,将他手中的夜明珠拿了过去,捏在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间看了看,随后嘲笑道。“这不就是一颗破石头?怎么会是夜明珠?” 看到不过龙眼大的一颗夜明珠被他捏在手指间,叶蔚蓝的心本能地提了起来,生怕这男人一个不小心把夜明珠给捏碎了。 宣宸笑道:“好叫庄主得知,这颗夜明珠乃是从天外神石上采集而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颗普通的石头,但是在没有光线的地方,就能发光,庄主若是不信,不如到屋子里去,把窗子上的光线挡住,一看便知。” “那好,你们跟我来!”这男人想了想,转身走进前厅,大声道。“来人,把窗户蒙上。 两个小丫鬟走进来,关上房门,又从里间屋拿出了一匹衣料,径自抖开,站到椅子上一人扯着一面,将窗子全都挡住。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男人手中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男人顿时露出惊艳的神情,对那两个丫鬟道:“下去吧!” 他把玩着这颗夜明珠,阴沉的目光投到宣宸的身上,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是哪里人士?为什么要找我卖这颗夜明珠?” 宣宸淡淡一笑,“我们是都城人士,家中世代做珠宝生意,小人今年年方十五,年纪不小了,家里的长辈便打发我出来历练一下。听说辽城的商户多,本想去辽城出手一批珠宝的,不过途经上井镇的时候,听镇子上的人说,这里有个苏家庄,庄主家大业大,乃是大富之人,便想着,或许可以碰碰运气。寻常的货色想必庄主也看不上,小人手中只有这颗夜明珠还算拿得出手,便冒昧前来,还请庄主恕罪。” “你想要多少钱?” 宣宸没想到这么顺利,直接就谈到了价钱,不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黄金一千两!” “一千两黄金,买这么个宝贝,倒是值得,好吧,你等着。”男人说着,大声道。“来人,把管家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得文质彬彬的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进来后,他先是瞥了一眼宣宸和叶蔚蓝,随后给庄主施礼,“庄主,叫我有事?” “我买了颗夜明珠,给他们拿一千两黄金。”庄主漫不经心地说,手上不停地把玩着那颗夜明珠。 “什么?庄主您花了一千两黄金买了一颗夜明珠?”管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精彩。 “是啊!”庄主淡淡地瞥了账房一眼。“还不快去!” “是!”管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乖乖地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在他的带领下,有两个壮丁扛了一个箱子进来,放到了地上,账房上前打开箱子,露出里边金光璀璨的金砖。“这里是一千两黄金。” 宣宸笑着点点头,“庄主真是大方之人,这桩生意做得太痛快了!” 庄主微微勾了勾嘴角,“下回若是再有这样的货色,你不妨直接送到我这里来。” “一定!”宣宸说着冲他躬了下身。“如今咱们银货两讫,小人就此告辞!” “去吧!”庄主挥了挥手。“送他们出去!” 那两个扛了金子进来的壮丁又进来把箱子捆好,扛起来,把宣宸和叶蔚蓝送出了庄子。 宣宸和叶蔚蓝虽然觉得事情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此时在人家的地盘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庄主的屋子里,管家皱着眉头看着正在用心把玩夜明珠的庄主,“一千两金子呢,就这么让他们拿走了?” “呵呵……”庄主阴沉沉地笑着,眼睛里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好像毒蛇的信子一样让人害怕。“打发几个人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在哪里,听说他们身上还有一些珠宝,和金子一起拿回来吧,能拿得出手这颗夜明珠的人,手里的珠宝也应该是上等的货色才是。” “是……”管家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慢着……”庄主突然把管家叫住,看着管家的眼睛道。 (本章完) 第373章 太血腥了 第373章 太血腥了 “那小丫头……留活口吧,我大哥早就跟我埋怨,说今年还没有新的货色送过去呢,从前的那些小丫头,他都玩腻了。我看这丫头是绝色,大哥想必会喜欢。” 管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 坐在马车上,叶蔚蓝看着好像在深思的宣宸,有些不甘心地说:“就这么把夜明珠卖了?” 宣宸淡淡地说:“会拿回来的。” 叶蔚蓝若有所思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有人跟着咱们!”宣宸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而且,武功都不低!” 叶蔚蓝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紧张,“那栾英和希华哥还在后边,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用担心。”宣宸不以为意地说。“我爹和师父都在后边,他们知道怎么做。” 叶蔚蓝微微放下心,拿过水囊,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水,随后把水囊递给宣宸,“喝水不?” 宣宸嬉皮笑脸地把水囊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把水囊还给她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媳妇你累不?要是累的话可以靠在我肩膀上睡一觉。” 叶蔚蓝把塞子塞上,白了他一眼,扭脸看向窗外。 此时正是收割的季节,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原本茂盛的庄稼此时已经都被收割掉了,一些庄户人家正在地里收拾麦秆之类的东西,准备拉回家去当柴火。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得多储备些柴火才能过冬。 又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才回到客栈,下了车,二人径自回到客房,才进门,叶蔚蓝摸着茶壶里的水,觉得有些凉,打算叫小二帮忙沏壶热茶来,走到门口却突然发现栾英和杜希华从外边走了进来。 宣宸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埋伏在钱坤山上监视那庄子吗?” 栾英道:“世子,你们刚进去,师父就跟着你们进了庄子,你们出来以后,有六个人跟着你们出来。后来我爹就把我们叫下山了,山上留了别人接应师父。我们两个跟着我爹和王爷一起回来,在客栈门口把那六个人抓了,王爷把他们带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宣宸冲叶蔚蓝挑了挑眉梢,“走吧,媳妇,咱们去隔壁瞧瞧。” 叶蔚蓝把手里的茶壶塞给杜希华,“希华哥,劳烦你跑一趟,跟小二要壶热茶来。” “嗯!”杜希华接了茶壶转身出去。 叶蔚蓝跟着宣宸一起来到隔壁的院子里,这几天,她虽然知道宣羽和沈洛一直跟着他们几个,却没到隔壁院子来过,此时进来,发现院子里的侍卫们全都打扮得跟当地的百姓没什么区别,身上都穿着粗布的衣裳。 宣宸看到栾左,跑过去问道:“栾大叔,抓回来的人呢?” 栾左伸手指了指西厢房的方向,“那里呢!” “我进去瞧瞧。”宣宸说着,招呼着叶蔚蓝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的堂屋敞着门,地上躺着六个陷入昏迷的男子,一个侍卫正在挨个检查他们的牙齿,检查完以后,从腰间的鹿皮囊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边放着各种工具,什么小刀子、小剪子之类的工具,他随手拿起一把钳子,手法干净利落地从每个人的嘴里都拔出来一颗带血的牙齿。 叶蔚蓝好奇地问:“这位大叔在做什么?” 宣宸的神情有些异常凝重,“这些人都是死士,牙齿里暗藏了毒药,冷叔是在把他们藏了毒药的牙齿拔掉。” “死士?”叶蔚蓝露出吃惊的表情,一般的庄子怎么可能会有死士的存在?她想,他们可能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跟宋恒之失踪的案子有关,他们也绝对有问题。 几名侍卫见这些人藏了毒药的牙齿都被拔掉了,就把他们用绳子吊到了房梁上。 宣宸担心叶蔚蓝看了这些会害怕,抓住叶蔚蓝的手道:“蓝儿,别看了,太血腥了。” “没关系,我不怕。”叶蔚蓝甩开他的手,淡定地退到一旁,看着侍卫们用凉水把人泼醒。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六个人中有一个领头的,清醒之后大声质问他们。 一名侍卫狞笑了一声,一鞭子抽到他身上,“你还问我们?我们还想问问你呢?说,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家少爷和小姐?” 领头的男子吃痛,不禁发出一声惨叫,忽然又觉得嘴里不太对劲,用舌头在嘴里舔了舔,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你们……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负责给他们拔牙的侍卫姓冷,此时听到他们的问题,用钳子从一个小碗里夹起一颗血淋淋的牙齿,笑吟吟地开口道:“老实交代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牙齿里暗藏毒药?” 那领头的男子脸上露出大势已去的表情,颓然道:“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我就认了,不过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蔚蓝突然有些按捺不住地冲了上去,从那负责给他们用刑的侍卫手里抢过鞭子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说,三个月前,是不是你们几个从云山县的如家客栈门口绑架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那领头的男子受了鞭打,却只是呲牙一笑,“小丫头,你这点力气还不够给爷挠痒痒的,就别费劲了,不如你来好好地伺候伺候爷,爷高兴了,就告诉你。” 宣宸见他居然对叶蔚蓝开起了黄腔,板着脸孔大步走了过去,一脚踹到他的胯下。 那领头的男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呵呵,敢调戏我儿媳妇,你小子算是活到头了。”随着这吊儿郎当的话音,宣羽倒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的几个男子。“有人愿意说实话吗?”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们,爷爷们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宣羽面容自若地笑了笑,扭脸对叶蔚蓝道:“儿媳妇,乖,回你院子里去,小姑娘家家的,别看太血腥的东西,晚上容易做噩梦!” 叶蔚蓝笑道:“多谢伯伯关心,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请伯伯允许由我来审问他们!” “这……”宣羽不禁有些为难,他不觉得一个小丫头能从这几个滚刀肉的嘴里问出些什么。 宣宸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蓝儿,走吧,咱们回自己的院子去,把这里交给我爹,我爹收拾这种小角色跟玩似的,一会儿就能把口供问出来。” 叶蔚蓝却声音坚定地说:“我想自己审问他们!” “让她试试吧。”随着淡淡的话音,沈洛从外边走了进来,身上是一套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 他把斗笠摘了下来,冲宣羽使了个眼色,“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宣羽见沈洛同意让叶蔚蓝审问这些人,只好默许,大步跟着沈洛走了出去。 叶蔚蓝见他们走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房梁上那六个男人,攸地一笑,扭脸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杜希华道。“希华哥,你去帮我找个火盆回来,再找些炭火,屋子里怪冷的,咱们也该生把火暖和暖和才对。” 杜希华赶紧去找炭火盆和木炭。 “媳妇,这帮畜生就该冻着他们,干吗还点炭火盆?你要是冷,我把衣裳脱给你。”宣宸在一旁讨好地说。 叶蔚蓝没搭理他,只是抱着肩膀扬起头,漂亮的嘴角勾着一抹阴测测的浅笑,“都是硬骨头,谁都不肯说是吧?” 宣宸小心翼翼地问:“媳妇,要不要我帮你抽他们?” 叶蔚蓝四下看了看,看到屋子里有几把椅子,于是开口道:“去,给我搬把椅子过来。” 宣宸赶紧把椅子拎过来帮她放到门口,“媳妇,你坐!” 叶蔚蓝终于愿意冷冷地瞪他一眼了,看到他脸上明显讨好的笑容,心里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家伙也有今天。 她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然后翘起脚,像看猴子似的看着吊在房梁上的那六个男人。 杜希华很快就跟掌柜的要了炭火盆和木炭回来,在屋子里点起了一盆炭火。 看着炭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火苗,叶蔚蓝笑着对杜希华道:“希华哥,你把夹炭用的火钳子给我。” 杜希华也猜不透,这位大小姐到底想干吗,不过还是乖乖地把火钳子递了过来。 叶蔚蓝把火钳子接到手里,扭脸对众人道:“你们也先出去吧!” “蓝儿!”宣宸听了她的要求皱起眉头。“你自己留下不安全,万一他们耍诈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好歹也跟师父练了这么久的功夫,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她阴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领头的那个大汉身上掠过。 宣宸想了想,扭脸对那几个侍卫道:“你们先出去吧!希华,栾英,你们也先出去!” 把旁人都打发了,他才对叶蔚蓝道:“我留下陪你!” 叶蔚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赶他走,只是慢吞吞地走到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前。 (本章完) 第374章 残忍手段 第374章 残忍手段 那男人挨了好几鞭子,满脸都是血,模样就像个从血海里钻出来的血人,看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他嘿嘿笑了起来,语气轻佻地说:“哥儿几个,记着这小丫头的模样,等回头庄主把咱们救出来,咱们就把这小丫头抓了来,好好地尝尝她的味道。” 宣宸闻言,脸色一变,正想过来揍人,叶蔚蓝却一挥手,把他给制止了,“你别动,今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别动!” 制止了宣宸,她冷着一张俏脸,声音森冷地道:“你只有三次机会,我来问你,三个月前你们是不是在云山县的如家客栈门口绑架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那男人笑起来,“小丫头,这么着急找男人?他是你的情哥哥啊?” 就见叶蔚蓝猛地抬起手里的火钳子,夹住他的左耳朵用力一扯,鲜血伴随着惨叫声喷洒出来,就像一道血色喷泉,绚丽而残忍。 “这是第一次!”嫣红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在这几个男人的耳朵里,这个声音却让他们觉得浑身发冷。 “死丫头,有种你就杀了我……”那被硬扯了一只耳朵下去的男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我再问你一遍,人是不是你们绑的?”叶蔚蓝淡淡地笑着,笑颜如花,走到炭盆跟前,一松手中的火钳子,被她夹在火钳子上的那只耳朵便掉进了火堆中,发出滋滋的烤肉声音,瞬间,牢房里便弥漫着一股子烤肉的焦糊味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也不知道那男人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恐惧,全身上下突然就冒出了冷汗,不过仍然嘴硬地什么都不肯说,一心只求速死。 叶蔚蓝走过去,再次伸出火钳子,扯下他另一只耳朵。 “啊……”男人疼得只剩下惨叫了,开始骂脏话。 叶蔚蓝也不以为忤,照样将这只耳朵丢进炭火盆里,随后再次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 男人的眼眸恐惧地一阵紧缩,“你想干吗?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你现在还能听得见吗?”叶蔚蓝咯咯地笑起来,笑得这间牢房里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的,包括宣宸。 宣宸看着陡然间仿佛被恶魔附身的她,眸光幽深,却并没有出声制止她,他知道她有多担心宋恒之,她是真的把宋恒之当成了父亲。 却见叶蔚蓝用火钳子扯开了这男人的裤带。 宣宸见到她的举动,有些不悦地拧起眉头,大步走了过来,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动手就好!” “别管我!”叶蔚蓝淡定地抬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扯了下去,然后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个男人,轻声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这一次,男人被吓坏了,竟然涕泪横流,“不……不要啊……” 叶蔚蓝微微一哂,“不是我要的答案!” 说着,她用火钳子夹住了某物,用力一扯,硬生生地将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给扯了下来。 男人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血流如注,不一会儿就在他的脚下汪了一滩极大的血泊。他像一条被放到砧板上的鱼一样拼命地抖动着他的身体,试图减轻一点疼痛,但是不管他怎么动,那痛感却一点都没能减轻。相反的,因为他抖动得太厉害,血流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他就彻底地变成了一具尸体。 叶蔚蓝走到炭盆跟前,轻轻地一松手,将那令人厌恶的丑陋的东西丢进火堆里,火苗子滋滋地响着,不一会儿就将这块生肉烧熟,再变成焦炭。 叶蔚蓝用眼睛巡视着剩下的那五个人,突然,如天真的孩童般笑了,“你们猜猜看,谁是第二个?猜对了有奖哦!” 这几个表面上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时全都被她残忍的手段吓坏了,他们不怕死,但是这种手段确实太残忍了,因为这种手段针对的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男人来说,最喜欢的不过就是钱和女人,而男人赚钱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享用女人的身体,若是没了这个东西,他们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叶蔚蓝摆弄着手中的火钳子,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又指指那个,这么多人,下一个选谁比较好呢? 吊在最左边的一个男人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了,怕个球,你们谁要是敢说出来,老子就算是死了以后下到地府里,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选你吧!”叶蔚蓝说着,站到他面前,微笑道。“我来问你,人都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呸!”那男人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到叶蔚蓝的脸上。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将脸上的血水略擦了擦,但是下一瞬,她的脸色就变了,神情凛冽地用火钳子夹住那男人的耳朵,狠狠的一扯,一只耳朵被她扯离了男子的脑袋。 男子发出一声惨叫,但是口中却不肯服软,依旧不停地咒骂。 叶蔚蓝将他的耳朵丢进炭盆里,任由火舌将这只耳朵煎烤成一堆焦炭。 就在这时,她忽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臭?是谁拉屎了吗?” 就见一个男子哭喊着道:“我说……我说,别杀我……” “啊——”叶蔚蓝露出惊喜的表情,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大叔,看你这么年轻,想必是已经娶了媳妇了,你知道的,耳朵没了还好,若是那东西没了,可是会被媳妇嫌弃的。快点说出来,把你的东西好好地留着,日后也好生孩子。” 她这边折腾得这么热闹,宣羽和沈洛不可能没有察觉,两个人谈完事,早就跑来了,此时正站在牢房门口看热闹。 听了她的这番话,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身体的某个位置有点发凉。 宣羽忍不住小声道:“你记得提醒我一下,以后千万不要招惹我儿媳妇,这丫头太狠了!” 就听那个被吓得拉了一裤裆的男子哭着道:“人是我们抓的,在玉罗山里有一个金矿,我们抓人是为了让他们去挖矿石。” “什么?”叶蔚蓝还来不及反应,宣羽和沈洛全都惊了,二人施展轻功,全都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这男子的面前。 宣羽厉声喝问:“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这个叛徒,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缺了一只耳朵的男人气得大叫。 沈洛大步走过去,伸手点了他身上的穴道,他顿时就昏了过去。 决定招供的男子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在玉罗山里有一个金矿,我们抓人是为了让他们去挖矿石。” “那你主子是谁?”宣羽沉声追问。 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大了,沧澜王朝律令规定,所有的金矿、银矿、铜矿、铁矿都必须由国家掌控,也就是说这些可以制成钱币来进行流通的矿藏都必须由国家来掌控,不然的话,世道就乱了,若是什么人手中有了这些矿藏,没有歪心的,当个一夜暴富的富翁还情有可缘,但若是有那歪心的,利用这笔财富起兵造反,事情就大了。 “我们是北郴国的人,这矿是北郴国当今的皇帝的,三年前先帝驾崩以后,他就是靠着这笔钱起兵得的皇位……”这男人的心理防线悉数崩溃,把实话全都说了出来。“我们都是他的家生子,二十年前就被派出来了,以前都是抓流民去挖矿,但是后来因为打仗输了,这座金矿被划分在了沧澜王朝的境内……” 旁边的一个男人见他全都说了出来,生怕自己因为没招供而受到可怕的酷刑,赶忙抢着道:“我们主子就吩咐我们,一定要秘密地挖矿炼金子,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因为挖矿的活累,又没有郎中能给矿工们看病,所以矿工们经常死人。我们就得出来绑人回去干活,不然的话,就挖不出足够的金矿。” 宣羽恼火地说:“你们开着金矿,就算是买几个人去干活又能如何?犯的着绑架吗?” 抢话的男人哭丧着脸道:“一开始是想买人来着,可是买来的男人全都拖家带口的,女人和孩子又干不了什么活,还得白养着他们。身体健康的壮劳力本来就不好买,后来沧澜王朝修万里城墙,壮劳力都去边关当徭役了,我们也是没法子,才决定用绑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给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二十年前,北郴国皇帝的皇叔离王无意中得到一份羊皮的矿藏图,便派了手底下最得力的一班人马偷偷潜入沧澜王朝境内,偷偷地开采金矿。 (本章完) 第375章 发现金矿 第375章 发现金矿 因为那处金矿所在的位置十分隐秘,他们需要一个根据地,一是采购粮食供应开矿的人,二是采买矿工,便将丁李庄所有的村民全都绑架进山,后来又把丁李庄的房子和地都跟官府买了下来,把地赁给附近的村民种,收获的粮食全都安排人送进山里。 但是采矿这种事情十分累人,矿工的死亡率特别高,所以他们只能不停地地买人,反正在边关这种地方,买一户人家也不过几两银子的事,他们开着金矿,也不在乎花几两银子。 本来一切都很简单,但是十三年前沧澜王朝开始修建万里城墙,北郴国的君臣全都急了,便发动了一场战争,谁都没想到,北郴国势在必得的一场战争,最后却输了。 沧澜王朝继续修建万里城墙,边关的一切全都重建,那些壮劳力得知边关有活干,全都跑到边关去干活,他们想买人就变得很不容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行事越来越难,他们只好出去绑人,然后送进山去做矿山。 后来,因为万里城墙,他们运送黄金的通道也被封住了,矿山那边只好把金子交给他们,他们通过正常的途径,以北郴国商人的身份在辽城开了个铺子,定期把金子送去辽城,借由经商的理由运送出关。 苏家庄的庄主名叫苏柏乐,苏柏乐有个哥哥,名叫苏柏雄,常年住在矿上,这兄弟俩就是金矿的负责人,据说武功都很高。 而金矿就在玉罗山里,距离这里大概是三日路程。 宣羽干脆让人把这两个愿意招供的男子带回了自己的客房,和沈洛一起翻来覆去地审问了好几遍,这才神情凛冽地唤道:“来人!” 几个侍卫走了进来,排成一排等候吩咐。 宣羽先打发人把那两个招供了的男子带了下去,这才开口道:“你们几个妆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潜进玉罗山,如果遇到有运送粮食进山的队伍,就跟踪他们,务必找到金矿所在的地点,沿途留下标记,将金矿的情形打听清楚以后,回来禀报我。一定要把矿山一网打尽,把矿工全部解救出来。” “是!”这些侍卫答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宣羽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沈,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 沈洛的眉头也拧得很紧,“根据他们的口供,天河县的护城军早就被收买,那么咱们就没法子在这里调兵,只能让人快马赶回辽城,从百里潇那里调一队人马过来。不然的话,单凭咱们这二十几个人恐怕很难成事。而且,把金矿接手过来以后还需要派兵驻守。” 叶蔚蓝自告奋勇道:“我去吧,别的忙我也帮不上,我骑小黑回去给百里伯伯报信,小黑的脚程快,天黑之前估计就能赶到辽城。” “我跟蓝儿一起回去!”宣宸神情严肃地说,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叶蔚蓝一个小姑娘单身上路的。 叶蔚蓝拒绝道:“你的马没有小黑的脚程快,会被甩掉的。” 宣宸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可以和你一起骑小黑。” 他早就想骑小黑了,但是小黑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 叶蔚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宣宸又道:“要么一起回去,要么你乖乖地在这里待着,没有第三种选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 叶蔚蓝想了想,点头道:“好吧!” 沈洛和宣羽对视了一眼,两个大人全都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一起点了点头,宣羽神情凝重地从怀里取出一枚玄铁虎符,递给了儿子,“你们路上小心点,宸哥儿,告诉你潇舅舅,带三千兵马,赶夜路过来,午夜之前务必赶到。” 宣宸也一脸凝重的表情,从父亲手里接过虎符,仔细地揣进怀里,这才对叶蔚蓝道:“蓝儿,咱们走!” 叶蔚蓝和他一起来到马厩,把小黑从马厩里牵了出来,来到外边的街上,叶蔚蓝摸着小黑的脖子道:“小黑,今天有要紧的事,你别耍脾气,暂时容忍一下那个讨厌鬼。” 宣宸哭笑不得地听着她和一匹马对话,一纵身上了马,小黑有些不快地动了动,他冲叶蔚蓝伸出手,把叶蔚蓝拽上马,让叶蔚蓝坐到自己身后。 叶蔚蓝也没跟他抢控制权,她知道自己单凭骑术比不过他,这两年她的重心都在学武功上,对于骑术压根就没钻研过,水平只停留在会骑而已。 “抱住我的腰。”宣宸对叶蔚蓝道。“千万别撒手!” 叶蔚蓝撇了撇嘴,用力地把他的腰抱住。 宣宸用腿一磕马腹,抖了下缰绳,伏低了身子,吆喝了一声,小黑十分配合地拔蹄狂奔。 二人离开后,宣羽感叹了一声,“这些鞑子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我沧澜王朝境内偷挖金矿,此事让皇上知道,又得生一顿气。” 沈洛也皱着眉头道:“这帮人已经在这挖了二十年了,还不知道被挖走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个金矿有多少的蕴含量。” 宣羽神情坚定地说:“不管怎么说,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两金子,咱们也得把金矿拿过来,矿工也必须得救出来。” …… 小黑的脚程果然没让叶蔚蓝和宣宸两个人失望,二百多里地,不到一个时辰就跑到了,他们是赶在辽城的城门关闭之前进的城,进城之后,因为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二人又是一路狂奔,来到了百里潇的镇北将军府,下了马,宣宸把小黑交给门口的守卫,“给我好好地伺候这匹马,上细料。” 随后,他带着叶蔚蓝一路狂奔进了将军府,畅通无阻地来到后宅。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们俩这是打哪儿来呀?怎么跟两个小泥猴似的?”路娇莹正和百里潇一起吃晚饭呢,结果就看见他们两个从外边闯了进来,赶紧吩咐丫鬟。“快去打水来,服侍世子爷跟叶姑娘梳洗一下。” 宣宸把路娇莹丢给叶蔚蓝来应付,自己则走到百里潇身边,刷一下亮出他爹给他的虎符,“大舅,我爹要你调三千兵马去天河县上井镇。” 百里潇见到虎符,神情凝重地站起身,伸手把虎符接了过去,随后从自己怀中也摸出一块虎符,将两块虎符对到一起,严丝合缝,这才将宣宸拿给他的虎符还给他,开口问道:“宸哥儿,发生什么事了?” 路娇莹心疼地说:“一会儿再说公事,赶紧让两个孩子梳洗一下,吃口饭再说。”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百里潇没好气地瞪了媳妇一眼,干脆将宣宸带了出去,来到书房谈话。“到底是什么事?” 宣宸就把发现金矿的事说了,而且根据口供,天河县的护城军和那些鞑子有勾结,所以他爹没有办法从天河县那边调兵,只好回来找百里潇。 百里潇听了以后,马上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宸哥儿,你和蓝儿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现在去调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宣宸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又回了内宅,洗了脸,和叶蔚蓝一起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 路娇莹一直在发牢骚,“宸哥儿是个小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是个姑娘家,老跟着他跑来跑去的,瞧瞧这小脸儿,多憔悴。依我说,你就乖乖地在家做做女红,可别跟着他到处乱跑了,我瞧着你这小模样都心疼。” 叶蔚蓝并不回嘴,只是一直微笑。 百里雪在一旁笑道:“娘,您就消停会儿吧,莫要讨人嫌了。” “怎么会?”叶蔚蓝赶忙道。“夫人疼爱我们,我们怎么会嫌弃夫人?换成我娘也是这样的。” 路娇莹笑道:“瞧蓝儿多会说话,再瞧瞧你。” 百里雪撇了撇嘴角,“蓝儿妹子,你不知道,我哥娶了嫂子,却不让嫂子来给我娘立规矩,我娘如今看见谁都想让人家立规矩。” “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是那会拿捏儿媳妇的人吗?”路娇莹狠狠地瞪了宝贝女儿一眼。“竟胡说八道!也不怕你蓝儿妹子笑话你。” 叶蔚蓝见这母女两个斗嘴,不禁有点想她娘,莞尔一笑,并没有再插话。 百里雪同她娘斗了几句嘴,又开口道:“蓝儿妹子,我过几天就要启程去都城了,你可要和我一起去?” 叶蔚蓝不禁诧异地问:“去都城做什么?” “去皇家女院念书啊。”百里雪笑吟吟地说。“我和遥姑妈一起上路,柔姐儿也和我一起去念书,不如你也去吧,咱们也好作伴,一处说说笑笑的,多好啊。” 叶蔚蓝经她提醒,倒是想起来了,皇家女院招收的女学生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如今百里雪和宣亦柔都是刚好的年纪,她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进的皇家女院,便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跟我师父学武功吧。” 百里雪不免有些失望,“蓝儿妹子,你是个姑娘家,不考武状元,也不用你建功立业,就算学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376章 被下毒了 第376章 被下毒了 “至少我可以保护我娘和我弟弟。”叶蔚蓝轻声道。“我没有爹,就只能自己努力。” “这孩子,可怜见的。”路娇莹忍不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她娘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一个小丫鬟端了几杯茶进来,勾着唇角瞥了宣宸一眼,随后将一杯茶放到叶蔚蓝面前,又一一地将茶杯放到别人面前。 宣宸笑道:“蓝儿,快喝口茶吧,有得喝多喝点,不然的话,等上路了就没时间喝水了。” 叶蔚蓝点点头,端起茶杯,拿开杯盖看了看,里边是大红袍,清亮的茶汤,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她小口小口地把杯子里的茶汤喝了。 谁知道把茶水喝了以后不久,她忽然觉得眼皮有些发沉,她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却没成功,身子一歪竟然倚到桌子上就睡着了。 宣宸长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到炕上,帮她脱了鞋子。 “哎呦,这孩子怎么睡着了?看起来是够累的。”路娇莹说着,张罗着让丫鬟铺好被褥,宣宸又把她塞进被窝里。 “是我给她下了药。”宣宸自首道。“我怕她跟着我会有危险,先把她留下吧。大舅妈,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你这孩子,办事怎么没轻没重的?她年纪这么小,中了迷药,还不知道会难受几天呢。”路娇莹忍不住埋怨宣宸。 “我也没法子,您不知道这丫头有多倔。”宣宸苦笑道。“我先走了!” …… 叶蔚蓝一觉睡到了转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屋顶,脑子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哎呀,蓝儿妹子,你醒啦!”一旁传来百里雪清脆的嗓音。 叶蔚蓝猛地一扭头,就看见百里雪盘着腿坐在不远处,手上拿着花绷子,正在绣花。 “我怎么睡着了?”叶蔚蓝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问。“宣宸呢?” 百里雪一脸无辜的表情,“许是你太累了吧,昨天大家正在说话呢,你突然间就睡着了。宸表哥心疼你,就没把你叫醒,他已经跟我爹去天河镇了,让我转告你,你要是醒了就先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不对……我根本就没有那么累,我原本一点都不困的,我是喝了那杯茶才困的……”叶蔚蓝仔细地想了想昨天的事,十分笃定说,她眼神定定地望着百里雪。“雪儿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哪有的事?你想太多了!”百里雪心虚地说。“咱们是自己人,我们怎么会给你下药呢?而且,给你下了药,又有什么好处?” 叶蔚蓝狐疑地看着她,很明显地从她脸上看到一抹心虚,她也不戳穿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 “很不舒服吗?”百里雪关心地问。“要不要我给你请个郎中瞧瞧?” “没关系的,可能是我起得太猛了。”叶蔚蓝低头看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脱掉了。 百里雪笑道:“是我娘帮你脱的衣裳,你放心吧,没让宸表哥帮你脱。”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叶蔚蓝忍不住啐了她一口。“我的衣裳呢?” “拿去洗了。” 叶蔚蓝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开口:“那就把你的衣裳借我一件,雪儿姐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连件衣裳都舍不得借?” “倒不是我舍不得借衣裳给你,实在是我的衣裳你穿着都不合适。”百里雪笑嘻嘻地说。“你看我比你矮,而且比你胖,你穿了我的衣裳会很难看的。” 叶蔚蓝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府中这么多丫鬟,你随便帮我借一件穿还不行?” 百里雪顿时大惊小怪起来,“蓝儿妹子可别折杀了她们了,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穿丫鬟的衣裳?你且等等,过两日衣裳干了,你就有得穿了。” 叶蔚蓝攸地笑起来,“你确定不把衣裳给我?” “不是我不肯给你,实在是没有衣裳可给你。” 叶蔚蓝忽然掀开被子下了炕,径自穿上鞋子,“那就这样吧,我就这么出去,反正到时候昌平郡王府和我一起丢脸。” 百里雪没想到她居然搞出这么一出,身上穿着里衣就敢出去,赶忙丢下手里的花绷子,穿鞋追了出去,在院子里把叶蔚蓝的胳膊给拽住,“我的好妹妹,我算是服了你了,快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来人,赶紧把我的衣裳给拿一套来。” 叶蔚蓝呵呵一笑,“这会子你的衣裳我能穿了?” “能穿能穿!”百里雪没好气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子也敢往外跑。” 叶蔚蓝一呲牙,跟着她回到屋子里,坐到炕上问:“老实交代吧,是不是你们给我下了迷药?” “不是我们,是宸表哥给你下的药。”百里雪没想到她竟然冰雪聪明,这件事情居然没能瞒得住她,只好承认,然后又帮宣宸描补了一下。“宸表哥说你跟着去可能会有危险,才把你留下的。” “我知道了!”叶蔚蓝也没同百里雪发火,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怪百里雪,就算要发火她也得找到宣宸那个罪魁祸首才行,她不会迁怒他人。 不一会儿,小丫鬟送过来一套衣裳,叶蔚蓝把衣裳穿起来,然后又有些无奈,因为百里雪的衣裳都是淑女式的裙装,不像她,她为了练功骑马方便,如今的衣裳都是那种到膝盖的比甲,然后搭配裤子穿。 但是她也挑不了了,穿好衣裳以后,在小丫鬟的服侍下梳洗干净,又吃了早点,把她的武器要了过来,背到背上,她这才笑着道:“雪儿姐姐,我打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百里雪拉着她的手道:“你就不能在我家住几天陪陪我吗?过几天咱们可就见不到面了。” “谁说见不到面?等过两年我去都城,到时候不就能见面了?”叶蔚蓝皮笑肉不笑地把她的手扯开。“雪儿姐姐,来日方长,咱们不必执着于一时,而且我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回家看我娘呢,你总不能不让我见我娘吧?” 百里雪听她连这种借口都说出来了,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好讪讪地道:“那我明天上你家找你玩去。” “好啊!”叶蔚蓝不动声色地笑道。“那我明天就在家里等着雪儿姐姐。”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没想到就在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去路忽然被一大群人挡住,百里遥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笑吟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么着急去哪儿呀?” 听到这漫不经心的话音,叶蔚蓝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中暗道,宣宸还真是不遗余力,为了把她留住,连他娘都搬出来了。 她停下脚步,按规矩给百里遥见了礼,“见过王妃!” 百里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嫣然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来,咱们娘儿俩好好聊聊。” 叶蔚蓝微微使力,将手从她的手中挣脱,随后退后了一步,“王妃见谅,小女子还有事要办,不奉陪了,改日再上门去拜访王妃。” 百里遥也不生气,“宸哥儿临走的时候特地回了一趟家,跟我说,要我无论如何也得看住你,不让你去跟他一起冒险,看来,他这番苦心是白费了。” 叶蔚蓝哂然一笑,抬眸看着眼前未来婆婆柔媚而俏丽的脸孔,“您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放心宸哥儿,想要同他福祸与共!” “你想去同宸哥儿福祸与共我也不拦你,不过,有个条件。”百里遥已经从儿子口中得知了金矿的事情,知道事关重大,或许会有危险,她打量着未来儿媳妇坚毅的脸孔,呵呵一笑。“只要你打败她们,我绝对不再拦你!” 说着,她越过百里遥,走进院子里,只留下身后一群年轻的女子,为首的是贴身服侍她的迟暖月,在迟暖月身后,是十八个被她精心训练出来的小丫头。 叶蔚蓝神情凝重地看向迟暖月,先用眼神同她交锋了一下,她知道迟暖月的身份,迟暖月的父亲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总管,据说武功极高,母亲也是个高手,而迟暖月自小跟随父母学习武功,不说武功深不可测,但也绝对不容她小觑。 而迟暖月身后那些丫鬟也全都不是善茬,这一点,从百里遥第一次到她家去,把宣宸绑走就能看得出来,她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四个丫鬟一拥而上,宣宸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她们给绑走了。 所以对付这些人,她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她轻蔑地勾起唇角,突然一转身,抓住已经走到她身后的百里遥,一手箍住百里遥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来,横架到百里遥的脖子上,动作迅速地带着百里遥退到院子中间。 迟暖月神情一变,跟着她进了院子,被迟暖月带在身后的十八个小丫鬟训练有素地围成了一个圆,将叶蔚蓝包围起来。 (本章完) 第377章 劫持王妃 第377章 劫持王妃 叶蔚蓝笑吟吟地对迟暖月等人开口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迟暖月等人顿时脸色一变,“叶姑娘,你快放了我家王妃!” 被她钳制在手里的百里遥却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不按牌理出来,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了我。” “我是不敢杀你呀,但是我可以剃了你的头发,堂堂的昌平郡王妃,被未来的儿媳妇把头发剃光,这种事情总归是丢脸的吧。”叶蔚蓝笑得十分阴沉,她才不在乎得罪未来婆婆呢,大不了不嫁了,而且她相信,就算她不得罪,未来婆婆也从来都没喜欢过她。 百里遥听了她如此别致的威胁,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就不怕这么一做,会影响你和宸哥儿的亲事?” “压根就没想嫁给他,真当你儿子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呢?”叶蔚蓝鄙夷地说。 百里遥幽幽一叹,“丫头,你说这种话,叫他知道,可是会伤心的。” “他伤心他的,****屁事?”叶蔚蓝一脸不屑的表情。“有本事你现在就把婚约作废,那我就谢谢你了,早就烦他烦得要死了!” 百里遥攸地一笑,“既然你这么说,我若是如你所愿地把婚约作废,岂非是太便宜你了,我说什么也得让他把你给娶回家,好好地修理修理你才行。” “有那一天再说吧,日子还长着呢。”叶蔚蓝不以为意地说。 “蓝儿妹子,你别做傻事,快把我遥姑妈放开。”百里雪见到她竟然如此行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为她担心不已,昌平郡王宠妻如命,如果知道老婆被未来儿媳妇挟持威胁,除了婚事得作罢,叶蔚蓝这条小命搞不好都保不住了。 宣亦柔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脸焦急神情地看着她,“蓝儿姐姐,你快放了我娘,我娘身子不好,你吓到她了。” 叶蔚蓝笑意盈盈地开口道:“你让这些人都退开,再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别动手脚,千万别喂马吃什么迷药泻药之类的东西,不然的话,等我回来,咱们可有一场好闹。” “蓝儿姐姐!”宣亦柔为难地跺着脚。“你这不是刁难我吗?我哥有话,务必要留下你。” “你哥管不了我,我不想留下!”叶蔚蓝作势将手中的刀子放到百里遥的头顶上。“我数一二三,不照做,你娘就得做几个月的秃子了,想必你爹回来的时候,会很高兴地见到你娘的新发型。” 百里遥突然咯咯笑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地说:“好啊,我一直想试试新发型呢。” 叶蔚蓝的神情一滞,她这个未来婆婆,还真是不好收拾,忍不住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若是不成全王爷和王妃念旧,岂非是有负王妃所愿?” “蓝儿姐姐——”宣亦柔见她果真要动手,不禁吓得尖叫,突然从迟暖月的头上拔下了一根金簪子比在自己喉间。“蓝儿姐姐,你若是敢动我娘,我就死在这!” 叶蔚蓝的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丫头竟然也来起哄,天知道她是不可能真的伤害百里遥的,她只是想吓唬她们,好让她们把她给放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走神的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握刀的手腕一紧,竟然被百里遥将她的手腕给钳住,她又是一愣,猛然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陡然发生,她竟然被百里遥摔了个跟头,手中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百里遥摔倒她之后,扣住她的胳膊,曲膝顶住她的胸口,神情冷肃道:“丫头,你还是乖乖地给我留在这吧!” 叶蔚蓝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未来的婆婆竟然会武功,突然间,她有些发冷,昌平郡王妃会武功,这是她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事! 不过她却知道,现在不是她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因为她急于脱身,好在百里遥只制住她一只胳膊,另一只还是自由的,她想都没想,抬指戳向百里遥手臂上的穴道。 沈洛给他们每个人都订做了一个木头的人体模型,这人体模型和真人一般大小,上边用钉子标出各个穴道的位置,让他们几个每天背,每天记,除了记哪里是人体的要害部位,可以一招制敌之外,还教他们点穴。 虽然她点穴的火候还差得远,但是经过沈洛那魔鬼式的训练的她,手指头点中人也足够那人狠狠地痛上一阵子。 百里遥果然吃痛地松开手,她趁着机会翻身站了起来,踹开两个打算过来帮手的丫鬟,伸手扣住百里遥的肩膀,打算再次把百里遥制住,但是百里遥这一次却不肯再乖乖地被她制住,而是一个扫堂腿向她扫了过来。 她赶忙跳起身,躲开百里遥的扫堂腿,百里遥趁势一个前滚翻,随即站起来,竟然摆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这姿势看起来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而且百里遥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缓慢。 “太极拳?!”她不禁有些惊讶。 “小丫头还挺识货的!”百里遥说着,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啊,让我瞧瞧,你把这套拳法学去多少?” 叶蔚蓝知道,今天若是不搞定百里遥,自己是决定走不出将军府的大门的,只好一咬牙,向百里遥攻了过去。 她本以为,以自己的身手,把未来婆婆制住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未来婆婆的武功路数十分诡异,居然让她有一种无力感,好几次,她明明都抓到了百里遥的手腕了,但是百里遥却只是胳膊一抖一滑就从她的手中溜走。 她开始认真起来,这并不是说她一开始就不认真,而是因为她不能伤人,毕竟眼前的女子是宣宸的母亲,所以一直以来只使出了三分力。 但是现在,她却决定使出十分力,她马上加强了攻势,她这边一加强攻势,百里遥那边马上就支撑不住了,而且百里遥也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不一会儿,就被她再次控制在手中。 百里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懊恼道:“不行了,年纪大了,动作都变迟缓了。” 叶蔚蓝由衷地夸赞道:“王妃好功夫!” “过奖了!”百里遥喘着粗气道。“叶丫头,咱们讲和吧,我拦着你也是宸哥儿拜托我的,他不想你去冒险,你该理解他。” “抱歉,我不领他的情!”叶蔚蓝冷冷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哎呦,这到底是怎么了?”路娇莹突然领着几个丫鬟婆子从外边走进来,看到这个阵势,不禁吓得魂不附体。“我不过是去帮我家雪儿准备些出门的行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把王妃放开?” 叶蔚蓝见到她从包围圈外挤了进来,突然淡淡一笑,猛地将百里遥往她的方向推了过去,二人撞在一起,跌成了一团,一旁的丫鬟婆子赶紧来扶。她趁这个机会冲出了包围圈,一路狂奔跑出了将军府。 迟暖月气急败坏地指挥着手下的小丫鬟,“给我追,一定要把人给我追回来!” “算了,追什么追?”百里遥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道。“这丫头是铁了心了,再追下去搞不好就真拼命了。” 迟暖月恼火地说:“遥姑姑,这丫头也太没大没小了,连您都敢挟持。” 百里遥却不以为意地笑道:“好了,别气了,反正她也跑不掉,城门那里不是已经打了招呼?” “招呼是打了,看见她就关城门,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才几岁啊就这么嚣张,若是日后长大了,过了门还了得?岂不是要骑在您脖子上拉屎了?”迟暖月一向嚣张惯了,所以有些见不得比她还嚣张的人。 “这倒未必,她并不是不知礼的孩子,只是被我刁难得多了,有些反弹罢了。”百里遥呵呵笑起来,“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了,宸哥儿的眼光不错。” 迟暖月气呼呼地说:“不错什么呀?这丫头眼里压根就没有咱们宸哥儿!我儿子将来要是敢娶这么个没大没小的儿媳妇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遥姑姑,你没事吧?要不请个郎中?还是我叫人把王廷臣叫来?” “不用,就是摔了一跤,没事的。”百里遥活动了下腿脚,觉得没什么事,走过去问路娇莹。“大嫂,你没事吧?” 路娇莹哭丧着脸道:“事是没有,就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摔成这样,里子面子都没了。” “好啦,我替那丫头跟你赔礼了,把你这搅得鸡飞狗跳的,对不住你了。”百里遥居然神情自若地替叶蔚蓝赔礼道歉。 路娇莹面露诧异地望着她,“小遥,你这是哪一出?人还没过门呢,用得着你来道歉?要道歉也得让她娘来呀,我倒想问问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养出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姑娘,连未来婆婆都敢挟持。” 百里遥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黯淡,轻声道:“咱们这辈子倒是想无法无天一回,可是又有谁敢?” (本章完) 第378章 无法无天 第378章 无法无天 路娇莹张了张嘴,却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无法辩驳,是啊,她们这些女人,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要孝顺爹娘,友爱兄弟姐妹,出嫁了,要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又有谁能活得这么肆无忌惮? 这么想着,她不禁也有些羡慕叶蔚蓝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 叶蔚蓝一路狂奔出将军府后,径自用跑的来到城门口,但是她说什么都没想到,原本这个时辰应该大敞四开的城门,却因为她的到来而“轰”的一声关闭上。 这几年她一到夏天,就会被沈洛打发出来跑腿买东西,沈洛为了锻炼他们几个的脚程,一直都在用这种法子训练他们。 因为他们常来常往,守城的城门官又全都收了天大的好处,所以同他们几个都很熟悉。 此时,城门官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微笑,“叶姑娘,对不住,小人们收到了上峰的命令,不准您出城。” 叶蔚蓝听了城门官的话,心知这是百里遥在使坏,不禁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跟未来婆婆的斗争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她想了想,从怀里拿出钱袋递了过去,“杨大哥,拜托你,行个方便,我有要事要办。” 城门官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钱袋,攸地一笑,“叶姑娘,今天您就是搬来一座金山,我们也不敢放您出去。我也同您说句实话,我们都是郡王爷的人,王妃有令,我们不敢不从。” 叶蔚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昌平郡王不止是财大气粗,而是手底下的人够多,就连辽城的守门官都是他的人,由此可见此人的可怕。 她想了想,也不好硬闯,只得把钱袋塞进怀里,笑吟吟地开口道:“既然如此,杨大哥,我也不难为你们。” 说着,她转身往回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思索,要怎样才能混出城去,突然,她停下脚步,看向前边路口的宝香斋,随后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暗暗咒骂了自己一句,“真笨!” 她径自进了宝香斋,因为宋恒之没回家,李凤也没心思来铺子里,所以这里现在都是李英在管事。 听说她来了,李英从厨房里出来,把她迎上了二楼的包间,“蓝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找到你宋大叔了?” “没有,不过有线索了,我是回来送信的。”叶蔚蓝答道。“英姨,你帮我个忙,宸哥儿他娘刁难我,不让我出城,你帮我买个棺材去。” “买棺材?”李英顿时拔高了嗓门,惊慌失措地问。“买棺材做什么?” “英姨,你小点声。”叶蔚蓝哭笑不得地说。“瞧您吓得这样子,家里没人出事,我就是想混出城去。” 那些绑匪倒是给了她灵感,她觉得,那些绑匪既然能利用棺材绑架人去当矿工,她利用棺材混出城应该问题不大。 李英一屁股坐下,用力地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你这丫头,哎呦我的心啊……” “好啦,英姨,你别紧张,你这么紧张,回头我出城时候露出马脚该怎么办?”叶蔚蓝说着,从怀里拿出钱袋,拿了十两银子出来。“买个便宜的就行,估计用上一次就没什么用了。买棺材之前,您还得帮我一个忙,您去衙门,要陈大叔帮忙开张路引,就写是棺材铺的伙计出城去送棺材。” 辽城的规矩同别的城池不太一样,像是各个店铺经常需要出入辽城去送货的伙计,都要有路引以兹证明,目的是防止北郴国的鞑子会蒙混出关。 李英接过银子,出去帮她买棺材去了,过了一会儿,伙计上来给她送了茶点,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壶茶,吃了几块点心。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李英才回来,说是把棺材买回来了,就在院子里停着,路引也开来了。 叶蔚蓝道:“帮我找个生脸孔,把我带出去,千万别用常来常往的这些人,守城的城门官都知道,咱们是自己人,比较容易露馅。” 李英想了想,沉吟着问:“你瞧宋来子的大儿子怎么样?” “宋来子的大儿子多大了?”叶蔚蓝问。 李英答道:“十六了,一直都在厨房里学手艺,没跑过堂,所以没怎么露过面。” “为人可沉稳?” “我看着倒是挺沉稳的。” “行,那就用他!”叶蔚蓝拍板做了决定,和李英一起下了楼,来到后院。 后院的门口停了一辆大板车,车上是一具黑漆的棺材,拉车的是一匹大青骡子。 叶蔚蓝围着这辆大板车转了几圈,就见李英领着个年轻的后生走了过来,这后生到了跟前,停下脚步后腼腆地给她施礼,“小人宋祁见过大小姐!” 叶蔚蓝开门见山地问:“英姨同你说没说要你做什么?” “说了!”宋祁偷偷地抬起眼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说是让我掩护大小姐出城。” 叶蔚蓝见他虽然腼腆,但是言行举止果然还算是沉稳,便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出发吧。” 说着,她弯下身子钻到车底。 李英纳闷地问:“小姐,你不躺在棺材里?” “不了,我觉得躺在棺材里不太安全!”叶蔚蓝紧紧地扒在车底,大声道。“别犹豫了,快走!” 宋祁赶忙走过来,把骡车牵了出去,李英不放心,在后边远远地跟着他。 宋祁赶着马车来到城门口,此时的城门已经重新开启,不少百姓都排着队等着出城。 不过今天的守城官检查得特别严,从前,他们都只负责检查路引,盘问一顿,没什么问题就会放行,但是今天却连菜篮子都要翻上一翻。 宋祁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强自镇定地牵着骡车走了过去。 “路引!”城门官冲他伸出手。 “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棺材铺的伙计,就住在城里,没有路引。”宋祁从怀里拿出李英给他的新路引,沉眸道。“掌柜的打发我给客人送棺材,人家家里等着用呢,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守城官查了他的路引,又围着骡车转了两圈,突然开口道。“把棺材打开!” “是!”宋祁应承一声,心中暗道,还是大小姐聪明,猜到城门官有可能会搜查棺材,所以才躲到了车子底下。 他用力掀开棺材盖,露出空空如也的棺材,“官爷请看。” “走吧走吧!”守城官没查到什么,摆了摆手,把他放行。 宋祁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赶忙牵着骡车出了城,走出老远,确定守城官看不见他了,才把骡车停到路边,躬身道:“大小姐,出来吧!” 叶蔚蓝身手灵巧地从骡车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手,抬眸看着他,夸赞道:“不错,你叫宋祁?” “是,祁是祁山的祁。” “识字吗?” 宋祁红着脸摇了摇头,“不认识!” “学学吧,学学念书,等你什么时候能把一本千字文默写出来,记得来找我。对了,记得把棺材处理掉,千万别带回去,不然的话,城门官搞不好会抓你去坐牢。”叶蔚蓝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她顺利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先来到娘的屋子里,给娘请了个安。 随幽然见到她突然回来,不禁吓了一跳,“蓝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师父和宸哥儿呢?” 一边问着,她一边往女儿身后看。 “我回来给百里伯伯送个信。”叶蔚蓝解释着,把张着两只小手叫姐姐的卓哥儿抱了起来,亲了亲卓哥儿的小脸蛋,逗着他玩了一会儿,把卓哥儿交给娘。“娘,我还有事,得马上就走。” 说着,她回了自己的屋子,让大妞帮自己找了轻便的衣裳,把身上这身累赘的衣裳换了下来。 随幽然跟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要你一个小姑娘跑来跑去的?” “娘,等我回来再跟你详说。”她喝了杯茶,然后来到后院。 大宝一家很久都没见到她了,见到她全都很亲热地围了上来,纷纷用大脑袋来蹭她的腿,尤其是大宝,知道她是自己一家四口最重要的饲养员,绝对怠慢不得,所以对她特别亲热。 叶蔚蓝瞥了一眼肚子有点大的小美,然后拍了拍大宝的脑袋,“你这家伙,手脚倒是够快的,你媳妇又有啦?” 大宝得意洋洋地张开血盆大口,吐了吐舌头——那是,我是谁啊?纯爷们! 叶蔚蓝嘿嘿笑着,亮出手中的一条皮带,给大宝套在了脖子上,这皮带是她特地为了大宝一家订做的,目的就是有时候带着大宝一家四口进山去打猎,有条皮带牵着,别人就知道这是有主的老虎,以免引起骚乱。 “大宝,走吧,我带你出去玩。”给大宝套好了皮带,叶蔚蓝把它牵了出去。 两只小老虎一看主人和老爹要出去,以为他们要去玩,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不过却被叶蔚蓝给呵斥回来了。 她一个人可驾驭不了三只老虎,万一这两个小家伙调皮起来到处乱跑可怎么办? 两个小家伙没能出门,十分丧气地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和母亲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 (本章完) 第379章 秘密炸药 第379章 秘密炸药 叶蔚蓝把大宝带出家门,骑到大宝的背上,拍着大宝的脑袋说:“大宝,咱们去找小黑,小黑被宣宸那个坏蛋给拐跑了,咱们得把它找回来。” 说着,她伏到了大宝的背上,大宝是只特别聪明的老虎,听了她的话,就明白了什么意思,马上撒开四条腿,朝着叶蔚蓝指挥的方向跑了起来。 老虎的奔跑速度在短时间内可以追得上骏马,但是老虎的耐力不行,所以大宝跑得不是特别快,比小黑差远了。叶蔚蓝虽然很了解这一点,但是也没办法,因为她家里现在没有现成的马匹,刚刚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在城里买了马出来,只能将就着骑大宝。 由于她拉风的坐骑,由辽城到天河县的这一路基本上是人仰马翻,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路上行人欲断魂”,基本上见到她坐骑的人,无不惊慌逃命。 也因此,一个神秘的骑虎少女的故事渐渐地流传开。 许多年以后,一个骑着一只白虎的少女,成了边关的一段传奇。 直到傍晚,她和大宝才赶到天河县,没办法,大宝实在是有点懒,而且是又懒又馋,几乎每路过一间客栈都恨不得停下来打尖。 叶蔚蓝来到上井镇的如家客栈,此时的客栈大门紧闭,她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小伙计把门打开,一眼就看到她身边的白虎,吓得差点尿裤子,喊了声“娘”扭头就跑。 “掌柜的,不好了,有老虎……”小伙计吓得声音了岔了调。 叶蔚蓝牵着大宝走了进去,“你们别怕,这是我养的老虎,不吃人!”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边算账,一抬眼看见她牵着老虎进来,也差点吓瘫,不过他倒是认得叶蔚蓝,知道叶蔚蓝是自家世子的未婚妻,也不敢骂人,只好诚惶诚恐道:“叶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带了只老虎来?” “掌柜的,你别怕,我这老虎不吃人的。”叶蔚蓝笑吟吟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宣宸在不在?” 掌柜的用力摇了摇头,“你们走了以后,他就没回来过。” 叶蔚蓝想了想,又问道:“那其他的人呢?” “其他的人倒是都在,郡王爷有令,不让我开门迎客。”掌柜的老老实实地交代。“其他的客人也早就请走了。” “那你让人给我打盆水来,我梳洗一下,再给我弄点吃的吧,对了,再来一只烧鸡。”叶蔚蓝说着,牵着大宝向自己之前住的跨院走去,没想到经过宣羽和沈洛他们那间跨院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院子里传出暴怒的声音。 “说!刚刚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矿山上是不是真的有炸药?” 她的心中悚然一惊,赶忙牵着大宝走了进去,来到西厢房,就见几名留守的侍卫聚集在西厢房里,那个姓冷的侍卫疯了似的挥舞着鞭子,抽打着吊在房梁上的那些男人。 此时,被他们抓来的男人只剩下五个了,原本是六个,不过有一个却被叶蔚蓝雷厉风行的逼供手段给弄死了。如今,剩下的这五个也全都被打得跟血葫芦似的。 他们虽然在受刑,却在大笑,而且各种咒骂层出不穷。 听见脚步声,几名侍卫转过身,见到是叶蔚蓝,纷纷同她打招呼。对于她身边的白虎,他们不像掌柜的和伙计那么害怕。 宣羽身边的这些侍卫,对叶蔚蓝养的这几只老虎兴趣很大,时不时地就会有人偷偷地溜去叶蔚蓝家中去喂老虎,没办法,逗一只老虎的感觉和逗一只大猫的感觉绝对不一样,特别有成就感。 大宝特别没出息,谁给吃的它都吃,也不怕食物里会有毒,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炸药?”叶蔚蓝的心中猜出了什么,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姓冷的侍卫停止了鞭打,转身看着她道:“是叶姑娘回来了!” 一旁的一个侍卫神情严肃地说:“刚才我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听他们几个偷偷议论,说是矿山上有炸药,王爷他们去了是有去无回。” 又一个娃娃脸的侍卫开口道:“冷哥在这审了半天了,这帮家伙却什么都不肯说。” 叶蔚蓝听到他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觉得心就像被风打沉的小舢板一样,沉入了无边无际的冰冷海底。 她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吊在房梁上的几个男人看见她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个个都挺汉子的男子,此时却有点心中发寒。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心情,他们不怕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却怕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 “看来是没有人学乖……”叶蔚蓝的声音冷得仿佛地底的阎罗出世,她看着吊在房梁上的几个男人,眼神就像在看几个死人。 转过身,她看向那些侍卫,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淡而残忍的浅笑,“几位大叔,劳烦你们,在院子里给我架个炭炉,可以烤肉的那种,我家大宝肚子饿了,刚好可以给它烤些人肉吃,大宝最喜欢吃碳烤人肉了!” 不管是这些侍卫,还是那些被吊在房梁上的男人,听了她的话,全都觉得浑身上下冒凉气。 大宝许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感兴趣地走了进来,然后坐到地上,仰头看着吊在房梁上的男人们。 叶蔚蓝笑吟吟地看向那个姓冷的侍卫,“冷叔,麻烦你,用凌迟的手段把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割下来,我得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身上的肉被放在火上烧烤的样子,滋滋的肉香配上特制的香料,大宝一定会喜欢的……” 姓冷的侍卫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一个男人挣扎着大骂:“臭丫头,你有种就杀了我们,老使这种阴毒的手段,你就不怕伤了阴鸷,以后断子绝孙吗?” 叶蔚蓝挨了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语盈盈地同他解释,“第一,我是女的,我没种,男人才有种呢。第二,你们干了那么多缺德事,都不怕自己遭报应断子绝孙,我怕什么?我再怎么狠毒,也比不上你们狠毒!你们绑架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更害得无数个家庭家破人亡,你们还好意思说我狠毒,真是可笑!” 她一边说,一边冷下脸孔,牵着大宝往外走去,“走吧,大宝,我知道你最喜欢吃人的心肝,不过你今天得等一会儿,等到他们身上的肉被剐没了,你就有心肝吃了。” “我说,我说……”之前交代了实话的那个男人的胆子最小,这次又绷不住了,他知道,眼前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但是论起心狠手辣,恐怕他们庄主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确定要说?”叶蔚蓝有些不情愿地停下脚步,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说起来我家大宝好久都没吃到人肉了,不如你还是保守秘密吧,也免得背叛你的自己人。” “我说,我说……”那男人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语无伦次地说。“求求你,饶了我吧,别吃我的肉,我说……” “那你就快说……”叶蔚蓝不耐烦地催促道。 那个胆小鬼在别人的咒骂下,老老实实地交代道:“矿山上有很多炸药,苏大人说,一旦矿山被沧澜王朝的人发现,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叶蔚蓝蹲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的眼睛问:“炸药都藏在什么地方?” “矿山底下有好几个山洞,全都藏了炸药,一旦爆炸,整座矿山就会塌。” 叶蔚蓝整个愣在那里,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发凉,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宣宸不能死! 她不想去深思自己为什么不想宣宸死掉,这个除了文墨以外,前世她最恨的家伙,她曾经恨不得亲手宰掉的家伙,现在她却不希望他死。 好吧,她可以解释她这样的心情。 她还想利用宣家的人帮她对付文墨呢,如果宣家那对父子全都死了,那她就被打回原形了。 没有他们,她什么都不是! “王八蛋,怎么不早说?”一个侍卫冲过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叶蔚蓝突然拔脚就跑,“我去通知他们!劳烦几位大叔帮我照顾大宝!” 她说着,就跑了出去,径自来到马厩,挑了匹马,牵出客栈后绝尘而去。 她一路狂飙来到苏家庄,此时已经入夜,苏家庄内外一片灯火通明,已经被官兵包围,她略略扫了一眼,径自骑着马来到进山的入口。 此时,进山的入口也被官兵封锁,一队官兵守着个火堆正在取暖。 “什么人?下马!”看见有人过来,他们吆喝着拦住叶蔚蓝,有人从火堆上拿了火把过来。 叶蔚蓝把马勒住,高声道:“我叫叶蔚蓝,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我要进山!” 那些官兵彼此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百户长打扮的官兵答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山!”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刚得到消息,山里有炸药,我要赶去通知他们,你们快点让路!” (本章完) 第380章 连夜进山 第380章 连夜进山 那个百户长皱着眉头,打量着她,突然一笑,“小丫头,不管你是谁,还是快些回家去吧,山里不是你随便玩耍的地方。” “你……”叶蔚蓝气得柳眉倒竖。“你们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废物,若是误了大事,害郡王爷和百里将军死在山里,你们吃罪得起吗?” “小丫头,少要危言耸听。再敢胡言乱语,当心关你进牢房!” 叶蔚蓝的眼睛一眯,也不再同他们废话,猛地一夹马腹,吆喝了一声,竟然径自闯了过去。 “站住——”几名官兵拔脚就追。 但是叶蔚蓝不住地催马,他们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只得悻悻地准备回去路口接着守着,谁知道一转身,就看见一只白老虎窜了过来。 几个人全都吓了一大跳,不过马上就抽出刀剑就围了过去,打算把这只白老虎抓了,好卖几个钱。 却见一个神情冷峻的男子从白老虎身后走了出来,手上举着一块玄铁腰牌,“我是昌平郡王府的侍卫,这只老虎是我们世子爷养的,千万别伤了它,不然的话,你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几个人只好讪讪地让开道路,看着那只白老虎大摇大摆地从面前走了过去。 而那侍卫顺手从其中一个士兵的手上拿过一支火把,跟在白老虎的身后进了大山深处。 叶蔚蓝在林子里拼命地催马,一开始道路还算好走,马速很快,但是到了后来,马跑得越来越慢,因为道路不够平坦,叶蔚蓝只好从马上下来,她也不牵着马走,直接就把马给放了,自己拼了命地徒步往前赶。 她整整落后宣宸他们六个时辰的路程,落后沈洛和宣羽他们十八个时辰,据说从苏家庄到矿山那里需要三天的时间,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都日夜兼程,她只知道,她的时间不多。 要想赶上他们,是一件很难实现的事情。 但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如今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快赶上他们,把山里有炸药的消息传递过去。 她在路上砍了一段树枝,点燃权当火把,勉强照着亮,拼命地跑着,从天黑跑到天亮。 天亮以后,她丢掉火把接着跑,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需要吃喝、不需要休息的木头人。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她来到一个“一线天”地形的地方,一线天就是两座山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裂缝,缝隙下边通常是峡谷,人站在裂缝底下,只能看见一线天,这种地形的峡谷,差不多统称为一线天。 穿过这道“一线天”的峡谷,天开始下雨,冷冷的冰雨下了一整夜,她也摸着黑又走了一整夜,黎明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一座悬崖,就像是整座山在这里被拦腰砍断了一般,眼前所望都是悬崖峭壁。 峭壁下有一道半丈宽的溪水,溪水中间摆着块大石头,可以让人踏足过去。 她又冷又饿,但是却不肯停下脚步,只想着追上宣宸他们,把消息传递过去。 她正想再往前,突然一道赭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宣宸一身赭红色的长衫,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该死的,你怎么来了?” 他恼火地看着她湿淋淋的样子,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剧烈地喘息着,身子一阵阵的发抖,望着眼前那张熟悉的俊俏脸孔,心中却只有欣喜,太好了,他还没死,他还活着…… “矿山上有炸药,千万别去,不然的话,整座矿山会塌掉……”她看着他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忽然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她日夜不停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再加上昨天晚上,被雨淋了一夜,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蓝儿……”宣宸赶忙上前接住她的身子,然后神情焦急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随后对身后的栾英道。“快去找我大舅,告诉他,矿山上有炸药!” 栾英领命去了,杜希华在一旁咕哝道:“小姐也真是不要命了,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看样子她都没找地方避雨。这深山老林的,也没有郎中,若是染了伤寒可怎么办?” “闭嘴!”宣宸烦躁地呵斥了他一句,抱着叶蔚蓝向一旁的林子里走去。 百里潇带了三千兵马过来,一千兵马在他拿下苏家庄之后,留下来看着苏家庄里的人,一千五的兵马被他派去收缴天河县护城军的兵权,剩下的五百精兵带进了山,此时全都窝在这片林子里。 林子里伫立着一座又一座的窝棚,这是士兵们休息避雨的地方。 宣宸把叶蔚蓝带进自己住的那间窝棚,窝棚的角落里铺着一块油布,油布上是他的披风,他把她安置在披风上,随后把跟进来的杜希华给赶了出去,“上外边看着去,别让任何人进来!” 杜希华傻傻地走了出去,站到门口背对着窝棚的门口放哨。 宣宸笨手笨脚地把叶蔚蓝身上的湿衣裳脱了下来,拿出帕子帮她把身子擦干,然后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帮她穿上,自己只是打着赤膊。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百里潇焦急的嗓音,“宸哥儿,宸哥儿,炸药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希华在窝棚门口拦着他不让他进窝棚,“百里将军,世子爷说不让任何人进去。” 宣宸把陷入昏迷的叶蔚蓝用披风裹好,这才从窝棚里钻了出来,神情凝重地说:“大舅,蓝儿来了,她说矿山上有炸药,若是咱们上山的话,恐怕会全军覆没。” “什么?”百里潇的神情顿时一凝,不禁担忧地道。“你爹和你师父现在全都进山去查探了,若是被发现的话……” “先等等吧。”宣宸咬牙道,虽然他也担心爹和师父的安危,但是正因为担心,他们才不能轻举妄动。 矿山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就证明他爹和师父没被发现,如果他们进行强攻,那事情只会变得更糟,会让对方狗急跳墙,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他爹和师父。 百里潇打了个嗐声,“也只好如此了,这帮天杀的鞑子,一天到晚的不折腾点事出来让人伤脑筋就不算完。” “蓝儿昨天晚上淋了雨,怕是染了伤寒,我得去采点药。”宣宸说着,往林子深处走去。 百里潇见他光着膀子,赶忙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丢给他,“穿上,可别叶丫头的病没好,你又冻病了。” 宣宸笑了笑,也没跟他客气,把衣裳接过来套到了身上,百里潇的衣裳他穿着稍微有点大,不过还勉强能穿。 他在附近采了点治疗伤寒的药材,但是手边却没有药锅,只好用铜盔熬了药,一点点地给叶蔚蓝喂了下去。 他们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到达这个地方的,安营扎寨,休息了一夜,一大清早,雨才停,他爹和师父两个武功最高的就决定去矿山那边查探。 根据抓到的那些人的口供,沿着前边那座峡谷往左拐,大概走上十几里地,就能找到矿山。 不过因为矿山的守卫十分森严,半路上有好几处明哨和暗哨,而且入口是在半山腰,所以不好强攻。 而且,他爹和师父也不太相信那些人的口供,总觉得先去查探一下才肯放心。 直到中午的时候,姓冷的侍卫才带着白虎赶到,见到百里潇后,第一个问题就是:“叶姑娘来了没?” 百里潇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身狼狈的样子,“已经赶来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么,消息也已经送到了?” “如果是炸药的消息,已经送到了!”百里潇道。“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烤一烤。” 姓冷的侍卫便找到别的王府侍卫,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了下来,举在火堆旁边烤干。 栾左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慢?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跑不过?叶姑娘清晨的时候就到了。” 姓冷的侍卫苦着脸瞥了一眼晃着******挨个窝棚去找主人的大宝,“还不是这只白虎,一会儿要睡觉,一会儿要吃东西,我好哄歹哄,才哄得它跟我一起上路。不然的话,我怕把它弄丢了,没法子跟叶姑娘和世子爷交代。” 栾左听了他的解释,也有些无奈,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叶蔚蓝把这只白虎当成心肝宝贝,要是真的弄丢了,确实不太好交代。 “大宝……”宣宸吃惊地看着突然间从窝棚外边挤进来的庞然大物。“你怎么来了?” 大宝很给面子地用大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趴到叶蔚蓝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主人,搞不懂为什么天亮着,它的小主人却在睡觉。 …… 冰冷的池水几乎让她窒息,她不会游泳,她想喊救命,但是声音才刚出口身子就会沉进水底。 她好害怕,她是要被淹死了吗? 她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要欺负她? 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让她对他防不胜防。 她已经足够小心,尽量避开他了,可为什么,他总是能找到她? (本章完) 第381章 不想活了 第381章 不想活了 她尖叫着坐起来,神情惊恐地四下看看,这是一间用树枝搭的窝棚,里边还算宽敞,窝棚的正中间点了一小丛取暖的篝火,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给这小小的空间带来一丝温暖。 “蓝儿,你怎么了?”她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离她那么近,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耳边。 她被他吓到,突然惊恐地大叫,然后往角落里躲去,抱着头嘶声喊道:“不要,不要靠近我,走开,走开啊……” “蓝儿……”她的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寒冷的秋夜中,这个怀抱无疑是令人渴望的,但她却一把将他推开。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惊惶得想要逃跑,她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脚软又摔在地上。 “蓝儿……”宣宸神情焦急地把她扶起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她听到这个词,紧绷的神经这才微微放松下来,是的,她又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他推进荷花池,险些淹死。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梦,是一个关于她前世的梦,今生今世,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见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宣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怀里,暗夜之中,没人能发现他冷幽的脸孔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乖,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他在她催眠一般地述说。 “我怎么了?”她声音嘶哑地问。 “你染了伤寒,一直在昏睡。”他回答她的问题,然后抓起她的手腕,搁在自己的腿上给她诊脉。“你这个傻瓜,遇到雨也不知道去避一避,要不是我刚好懂医术,你这次就糟糕了。” 叶蔚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似乎很不舒服,嗓子又干又哑,身上也在发热,懒懒的,只想靠着点东西,所以才没有把自愿给她当靠枕的他给推开。 宣宸从一旁拿过一个铜盔,讨好地问:“饿了吧?这里有些野果子,我都尝过了,没有毒的,都能吃,你先吃几颗垫垫,我去帮你熬药,等下喝了药,你再睡一觉,明天大概就能大好了。你呀,也真是不知死活,下雨的时候都不知道要避雨,也不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叶蔚蓝被他数落了一顿,心中却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不喜欢他这样沧桑的语气,这个家伙,就该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使坏的人才对,他这样表示出对她的关心,让她不习惯,而且是很不习惯。 她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如果自己死了,他也不会独活的感觉。 她猛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自己恐怕是因为伤寒烧坏了脑子,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坐起身,从铜盔里拿了一颗野果子,刚想吃,就见一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凑了过来。 “大宝?”她吃惊地看着大宝那贪婪的眼神,只好无奈地把手里的那颗野果子丢给它。 大宝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口就把野果子吃进了嘴里。 她看见铜盔里还有很多野果子,就多丢了几颗过去,这才拿了一颗慢慢地咬着。 宣宸从一个临时用草编的小篮子里抓了些药草,放进一个干净的铜盔里,又从水囊里倒了水进去,“冷叔带它来的,说是你离开客栈,它就跟了出来,一路找了来,就是脚程比你慢了些。你在这休息,我出去帮你熬药。” 说着,他从窝棚里的火堆里拿了一根燃烧着的树枝,从窝棚里钻了出去,窝棚外边有一个用石头垒的小灶,是专门给叶蔚蓝熬药用的,他用那根燃烧着的树枝引了火,将铜盔放到上边,用心地照看火候。 叶蔚蓝在窝棚里摸着大宝的头,跟大宝说话,“大宝,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放心我吗?” 大宝埋头苦吃,山里一点也不好,它想回家了,它自己的房子又宽敞又明亮,比这小窝棚强多了。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的浓浓的药香味道。 叶蔚蓝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原来身上穿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衣裳,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她报了信以后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肯定没法子自己换衣裳,这个地方也没有女人,那么帮她换衣裳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老天,还是让她死了吧!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上次不小心被他看光光,害得她搭上了自己的婚约,现在干脆近距离接触了,他帮她换衣裳,就不止是看到而已了,他肯定还摸了她的身子。 她真是不想活了…… 叶蔚蓝用手捂着脸躺到披风上,恨不得找条地缝去钻,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冒犯了霉神大人,所以导致这辈子总是遇到这种倒霉事。 “蓝儿,药好了。”宣宸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汁进来。“快点起来把药吃了。” 叶蔚蓝见他进来,有些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干脆扯着他的披风打了个滚,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样。 宣宸不禁好笑,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蛮腰,“蓝儿,快点,别闹脾气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乖乖把药喝了。” 他还以为她是不想喝药,所以很是耐心地哄她。 “你还是让我死了吧!”她的脑袋裹在披风里,闷闷地说。 “胡说!你死了我怎么办?”他用一只手把她从披风里扒了出来。“你乖,把药喝了,我今儿从栾英那拿了几颗松子糖,等你喝了药就给你吃。” 她小脸通红地坐起来,气呼呼地质问他,“你说,我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啊?”他愣了一下,终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这才笑道。“你的衣裳都湿了,我拿去帮你洗干净烘干了。” “你帮我换的衣裳?”她明明知道这个答案,但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除了我,这里还有别人敢帮你换衣裳吗?”他笑着问她。 她的脸更红了,就似天边的火烧云,仿佛随时能滴出火来,“谁准许你帮我换衣裳了?你经过我的同意了没?”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媳妇,我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她恼火地伸手去掐他的胳膊,他呲牙咧嘴地,由着她发泄了一会儿,这才哄道:“蓝儿,快别闹了,先把药喝了。” 她气呼呼地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这才作罢。 他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勺子,从铜盔里舀了药汁喂她。 她纳闷地问:“哪儿来的勺子?还有,这个锅子怎么这么奇怪?” 他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勺子是栾英那家伙随身携带的餐具,那家伙走到哪吃到哪。而这个不是锅子,是士兵头上戴的铜盔,打仗的时候为了轻装,才做的这种头盔,免得去打仗还得带着锅碗瓢勺。可以用来吃饭,也可以用来烧水烧汤,很方便。用完了以后刷干净,往头上一戴就是头盔。” 叶蔚蓝听得有些恶心,“那这头盔都是什么人戴过的?那人干净不?时常洗头不?” 他笑起来,两个眼睛弯弯的,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放心吧,这个头盔是新的,是我跟大舅要的,我戴的,都刷干净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她喝用别人的头盔熬出来的药,那真是会恶心死的。 她没发现,自己对他到底有多亲近,她会嫌弃所有的人用过的铜盔,却并不嫌弃他的。 她乖乖地喝了药,他也实现了诺言,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松子糖。 她这才想起来问:“我师父呢?” 他神情凝重地答道:“在你来之前,师父就和我爹去了矿山那边查探,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那他们不会有危险吧?”叶蔚蓝担忧地说。 “不会的,我爹和师父的武功都是万里挑一的,便是能和他们打成平手的人都很少,更别提能留下他们的。”对于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儿子,听你这么说,爹很欣慰……”随着这个不正经的声音,宣羽突然从窝棚外边弯腰钻了进来。 “爹?”宣宸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回来,累死老子了……”宣羽一屁股坐到地上,扭脸看着叶蔚蓝,好奇地问。“儿媳妇,你怎么也来了?宸哥儿不是说把你留在辽城了吗?” 宣宸没等叶蔚蓝说话,便赶忙道:“蓝儿是来给咱们送信的,她说矿山上有很多炸药,如果咱们强攻的话,对方狗急跳墙,也许会点燃炸药跟咱们同归于尽。” “什么?炸药?”宣羽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沈洛对视了一眼。“儿媳妇,你听谁说的,矿山上有炸药?” 叶蔚蓝瞪了一眼宣宸,因为染上伤寒,她还没来得及同他算把她丢在辽城的帐呢,“宸哥儿把我丢在辽城,我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大宝回了上井镇的客栈,结果看到客栈里的几位侍卫大叔正在审之前抓回来的那几个人,说是他们偷偷议论矿山上有炸药。后来问出口供,我不放心,就追过来了。” (本章完) 第382章 找到人了 第382章 找到人了 她轻描淡写地把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并没有争功的意思。 宣羽看向沈洛,“老沈,你发现炸药没?” 沈洛摇了摇头,“没发现!你呢?” “我也没发现!” 叶蔚蓝赶忙又道:“那些人说,炸药是藏在山上的山洞里,说是矿山下边有好几个山洞,如果山洞一塌,矿山就毁了。” 宣羽紧紧地拧着眉头,“老沈,你怎么看?” 沈洛淡淡地说:“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探查!” “也只有这样了。” 叶蔚蓝眼巴巴地追问道:“师父,宣伯伯,你们有找到宋大叔吗?” 沈洛摇了摇头,“山上的人太多了,我们也没有太靠近,不过你放心,活见人,死见尸,师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叶蔚蓝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沈洛发现叶蔚蓝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开口问道:“蓝儿,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宣宸代叶蔚蓝答道:“可不是,这丫头冒着大雨赶了一夜的路,才找到我就昏过去了,不过我已经喂她喝了药了,好多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宸哥儿,我和你爹要研究矿山的分布图,你要不要一起来听听?”沈洛似笑非笑地看着宣宸。 宣宸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留下照顾蓝儿吧,她病了,需要人照顾。” “那好!你好好照顾她吧!”沈洛也没强迫他,只是招呼了宣羽离开这间窝棚。 叶蔚蓝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去听听呢?” “照顾你比较重要!”宣宸说着坐到她身边,搂着她躺下。“好了,睡吧!” “喂……”叶蔚蓝别扭地在他的怀里挣扎道。“宣宸,你放开我,我自己能睡,用不着你搂着我。” “听话!”宣宸在她耳边耐心地给她解释自己抱着她睡的原因。“山里冷,地上的寒气又重,你染了伤寒,抵抗力低,而我是男人,身上阳气重,我若是不抱着你睡,你的病只会越来越重。” 她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放弃了挣扎,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地上很冷,但是他的怀中却很温暖,她躺在他的怀中,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睡吧,好好地睡一觉,等天亮了就好了。”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往让她厌烦的声音,此时却成了最让她安心的声音。 她在他仿佛有魔力的声音安抚下,渐渐睡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一睁眼,就看到他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的脸本能地红起来,轻轻啐了他一口,“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当然是因为我媳妇好看!”他声音嘶哑地开口,突然凑过来,用额头抵住她的,静默了一会儿笑道。“退烧了!” 她被他的动作搞得大窘,红着脸道:“宣宸,你放开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真听话地把她放开,随即起身到一旁,将几件叠得很整齐的衣裳递给她,“喏,你的衣裳,我已经帮你洗干净了,换上吧。” 她坐起来,小脸通红地接过衣裳,小声道:“你先出去!” 他笑了笑,从窝棚里钻了出去,站在外边的空地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一大早就不见了的大宝突然从外边钻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野鸡,它把野鸡放到他脚边。 聪明的大宝很期待地趴在那里看着宣宸,它想吃烤鸡! 宣宸看见这只野鸡,眼前一亮,大声把栾英叫了过来,吩咐栾英去溪水旁边把野鸡收拾出来。 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知道叶蔚蓝出来了,这才转过身,赶忙小跑着又把她推回了窝棚里。 “外边凉,披上披风再出去。”他从地上抓起她的披风,给她裹到身上,连帏帽都给她戴上了。“你身子还虚得很,在外边略站站,呼吸下新鲜空气就进来。我去采几味草药,一会儿给你煲鸡汤喝,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嗯!”她打量着他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衣裳,衣裳很显然不是他的,不禁笑道。“你也赶紧把衣裳换了吧,这件衣裳好难看。” 他呲牙笑笑,看她出去了,把她换下来的自己的衣裳也换上了,这才走出去,硬是把正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她给拖回窝棚里。 “你在这休息,我不回来你别出去。” 叮嘱完她,他离开窝棚,摸进林子里采了几味草药回来,栾英这边也带了褪了毛的野鸡回来,他拆了那只野鸡的两只鸡腿,用铜盔给叶蔚蓝煲了一锅鸡汤,剩下的野鸡才让栾英去给大宝烤熟。 他用洗干净的树叶捏着鸡腿递给叶蔚蓝,看着她吃了,又喂她喝了些鸡汤,她嚷着吃不下了,他就把她剩下的那只鸡腿和鸡汤给吃了。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 宣宸道:“我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一起去!”叶蔚蓝睡了一天一夜,觉得骨头都睡软了,恨不得出去逛逛,赶紧站起来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宣宸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一起出去,就见到一队官兵押着十几个男子走了过来,他走过去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队官兵是负责放哨的,听了他的问题有人答道:“去接应粮食的,刚好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苏家庄的人每年收了粮食,都会定期送进山,但是却不会直接送到矿山里,而是送到半路,矿山这边则回派人在半路上接应。 这样就可以避免苏家庄抓来的那些苦力知道矿山的下落。 这时,得到消息的百里潇大步走了过来,挥手道:“全都看押起来,一个个的问口供。” 突然,叶蔚蓝在被抓的人群中看到一个人,不禁失声道:“宋大叔?” 宋恒之形容狼狈地被绳子捆着双手,和其他人一起被捆成了一串,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唤道:“蓝儿……” “宋大叔……”叶蔚蓝飞奔到他面前,看到他身上的绳子,气急败坏地伸手去解绳子,但是宋恒之身上的绳子捆得特别紧,她又大病初愈,手上没有半点力气,不禁气得骂起来。“这是谁把我宋大叔捆起来的?还不赶紧给放开!” 宣宸过来帮她把宋恒之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叶蔚蓝哭着说:“宋大叔,我可算找到您了,可担心死我了。” 此时的宋恒之哪里还像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原本白皙的一张脸孔,被晒得有黑又瘦,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刮过了,一身深蓝色的袍子,也早就残破得不成样子了,头发乱蓬蓬的,大概被抓了以后从来都没梳理过。 “蓝儿,快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宋恒之慈爱地看着她,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是真的把这丫头当成亲生的女儿一样来疼。“蓝儿,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蓝儿,先让宋大叔到窝棚里休息一会儿,让他喝口水再说话。”宣宸在一旁提醒叶蔚蓝,不要急于问话。 叶蔚蓝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搀扶着宋恒之进了窝棚,扶着他在油布垫子上坐下,“宋大叔,您怎么会被人抓了呢?” 宣宸递给宋恒之一个水囊,宋恒之喝了几口水,喘着粗气道:“一言难尽,我当日去天河县赴任,早起出了客栈,打算在附近转了一转,也可以体察下民情,我正在路边看庄稼,就觉得脖子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庄子里,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男人。后来,有人给了我们一人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的都是盐巴,他们赶着我们进了山。到了山里,我才知道,原来那里是一个金矿,我们都是被抓去的矿工。” 宋恒之把被抓以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遍。 宣宸突然插嘴问道:“宋大叔,你在矿山上,有没有发现火药?” “火药?”宋恒之吃惊地问。“矿山上有火药吗?” 宣宸点了点头,“据说是有的,就藏在矿山底下的山洞里。” 宋恒之苦笑道:“我自打被抓过去,每天天一亮就被驱赶着搬石头,除了一天的两顿饭之外,到了天黑就会被关起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四处去看,所以探听到的消息很少。” 叶蔚蓝道:“我来就是为了找您的,既然找到您了,我现在就带您出山。” “蓝儿,先别急,等我爹回来再说。”宣宸阻拦道。“宋大叔现在是官了,这事必须得写了折子禀报给皇上,折子怎么写,得听我爹的,被绑匪绑了是一回事,若是深入虎穴可是另外一回事。” 叶蔚蓝恍然大悟,宣宸说得没错,宋恒之现在是官,一言一行都得禀报皇上,如果说他是单纯的以官员的身份被绑架,那就是丢了朝廷的脸面,皇上搞不好要治罪的。可若是说他得到了线索,深入虎穴查访金矿,那不但没有罪,还有功。 “那宋大叔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宸哥儿,你让栾英帮宋大叔弄点吃的。”叶蔚蓝想明白这一点,不再坚持送宋恒之出山,而是把宋恒之安置在了窝棚里休息。 (本章完) 第383章 我有办法 第383章 我有办法 又是午夜时分,宣羽和沈洛才回来,这次回来,两个人的神情全都十分凝重,大半夜的把已经休息的众人叫了起来,叶蔚蓝和宣宸、宋恒之等人听见动静也全都爬了起来。 得知他们找到了宋恒之,宣羽和沈洛都很高兴。 宣羽把自己的侍卫全都集中起来,让人点了一个大的火堆,又把百里潇和一个千户长和五个百户长集中到一起。 他用一根长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地形图,“从这里往北走上大概十二、三里地,就是矿山的入口,走到八里地的时候,就开始有暗哨了,一共是两拨暗哨,一拨明哨,明哨穿的是本地护城军的衣裳,不过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护城军,还是只是穿了护城军的衣裳在这里吓唬人。入口在这里的半山腰,是个山洞,洞里有人,会用箩筐把人吊上去。穿过这个洞,就是矿山。” 说着,他看向宋恒之,“宋大人,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宋恒之赶忙道:“矿山上一共有三百多个矿工,六十多个守卫,十三个被他们绑架的年轻女孩,还有几个婆子。为首的鞑子名叫苏柏雄,生性残忍,而且武功极高。之前有逃跑的矿工,全都被他吊在木头架子上晒成了人干,而且绝对不许人把尸体弄去掩埋。其实我觉得,有一个地方倒是可以利用,既然你们既然能够上去探听消息,不如弄些迷药之类的,给他们下到饮食里。” 百里潇道:“你说得倒轻巧,咱们手里哪里有人会带迷药?而且好几百人呢,那得多大一包迷药才能迷倒?还有就是,那么多人,万一有人先晕了,没晕的那些肯定会察觉。” 宋恒之也知道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实行的可能性不大,不禁遗憾地说:“但是强攻的话的确不容易,普通的士兵不会轻功,根本就上不去,只能从那个山洞一个一个地坐着吊篮上去,光是把他们拉上去就得一两天的时间。若是打草惊蛇的话,怕是里边的矿工都活不了了。” 百里潇张了张嘴,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自己手下的这些兵说是精锐,但也只能冲锋陷阵,是不会轻功的。 宣羽和沈洛也都有些为难,他们两个前后查探了两次,自然知道这个矿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矿山下边的山洞里还暗藏着炸药,一旦有个闪失,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沈洛开口道:“现在探明的一共有三个山洞里有炸药,这就需要我们分散兵力,两人一组,至少得派三组人去处理炸药。同时还得进攻矿山,咱们的人手不够啊!” 如果只是打仗,对方山上那六十多人压根就不够他杀的,但是里边牵扯到三百多被绑去当矿工的无辜百姓,意思就不一样了。 如果不能把矿工们解救出来,那他们就算打了胜仗,把金矿接收过来,也没有意义。除了会被百姓诟病之外,朝中那些反对他们的势力也不会放过他们。 叶蔚蓝突然开口道:“我有办法!” 宣宸皱了皱眉头,“蓝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等天亮了以后,你就跟宋大叔出山去。” 叶蔚蓝却不搭理他,而是看向在场的几位大人,“师父,宣伯伯,百里伯伯,我记得那天问口供的时候,那些人招认,他们之所以跟着我和宸哥儿,是有两个目的。一是认为我们身上有值钱的东西,想要抢去,二是为了把我绑去送给山上的苏老大。” 宣宸隐隐地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禁厉声喝道:“蓝儿,别说了,我已经说过了,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 叶蔚蓝神情坚定地道:“苏家庄的庄主是兄弟二人,弟弟苏柏乐在苏家庄当庄主,负责调配粮食等一应物资,而哥哥苏柏雄就在矿山上盯着矿工们干活。苏柏雄此人是个恋童癖,所以苏柏乐时常会绑架一些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送去矿山让苏柏雄亵玩……” 众人听到这里,都明白了叶蔚蓝的打算,但是所有的人的眉头全都皱得紧紧的,没有一个人赞成她的想法。 宣宸板着一张俏脸抓住她的小手,用力扯着她往窝棚里走,“你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还是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吧。” 叶蔚蓝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道:“这是最简单也最安全的方法!我去当诱饵,让这里放哨的把我抓去山上,只要能接近苏柏雄把他杀了,事情就好办了。” “我不准!”宣宸眼神凌厉地瞪着她。“我绝对不准你去冒险!” 宋恒之也反对道:“太危险了,蓝儿,你不知道,那苏柏雄是个畜生,你一个小姑娘,一不留神就会吃大亏的。”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叶蔚蓝道。“宋大叔,你们接送粮食,往返最多四天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不回去,山上肯定会起疑心。所以,咱们只有四天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管剩下多少时间,都跟你没关系!”宣宸突然弯下腰,把叶蔚蓝扛到肩膀上大步向窝棚走去,进了窝棚,把她往油布上一扔,随后点了她的穴道,又脱掉身上的披风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宣宸,你居然敢点我的穴道……”叶蔚蓝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这个混蛋,如果被他养成个动不动就点她穴道的坏习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宣宸蹲在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哑声道:“蓝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算我求你,就听了我的话吧。” 叶蔚蓝讨厌他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只好闭上眼睛,恶狠狠地说:“有本事你就点我一辈子的穴,不然的话,我早晚找你算账。” “等事情完了,随便你怎么跟我算账,你是要打我、要骂我、要掐我、要咬我,都随便你,但是现在,我是绝对不会放你去冒险的。”他说完,起身离开窝棚。 来到沈洛和宣羽等人面前,他一脸严肃表情地开口:“我去!因为宋大叔的事,他们好几个月没绑人了,矿上现在想必很缺人手。天亮以后我就往矿山那边去,玉罗山的悬崖上盛产雪莲花,我借口采雪莲花过去,放哨的人不会放过我的,肯定会把我绑上山。只要我混进去,就能找机会干掉苏柏雄。爹,师父,你们兵分三路,去处理炸药。其余的人,傍晚时分再动身,天黑以后,把放哨的人全都干掉。有轻功的各自想法子上山,我大概会在子时动手。” 说着,他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用竹子做的哨子,放到嘴边吹了两下,“到时候,用哨音做信号。” 栾左道:“这件事太危险了,王爷,别让世子去了,还是我去吧,既然他们会绑人,那谁去他们都不可能会放过。” 宣羽却笑了笑,“还是让宸哥儿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也该历练历练了。就照宸哥儿说的办,咱们再好好地商量一下细节。” …… 天亮以后,沈洛走进窝棚里,给叶蔚蓝把穴道解开。 叶蔚蓝长出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看着沈洛道:“那混蛋走了?” 沈洛呵呵地笑起来,坐到她身边,宠溺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冒这种险!肯让自己的女人去冒这种险的,也不足以托付终身!” “我才十二岁,而且我也不是他的女人!”叶蔚蓝没好气地说,她还小着呢,离“女人”这两个字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好,师父说错话了!”沈洛笑着说。“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为了你好,所以别怪他!” “我讨厌他,永远都这么自大!”叶蔚蓝恶狠狠地说,她真的很讨厌他的自大,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那就等他回来以后,狠狠地揍他一顿!”沈洛面带调侃神情冲她扎了眨眼。“放心吧,他肯定不会还手的!” “师父——”叶蔚蓝恼火,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同她开玩笑! 沈洛呵呵笑着站起身,“好了,快起来吧,吃点东西,我马上就安排人送你和宋恒之出去,你只要好好地把宋恒之带出山去,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叶蔚蓝知道大势已去,宣宸肯定已经出发了,她这会子赶是赶不及了,就算是赶着去了,也只能给添乱,帮不上任何忙,还有可能坏事,只好妥协地从地上爬起来,从窝棚里走了出去。 栾英和杜希华殷勤地给她送来清水,让她梳洗,又给她送来吃食,伺候她吃饱喝足。 大宝也吃得饱饱的,跟着她一起,带了宋恒之出山。 沈洛给她安排的就是那个带着大宝一起进山的姓冷的侍卫。 因为是出山,他们也不着急,而且叶蔚蓝才大病一场,宋恒之的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很结实,所以走得很慢,几个人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384章 被女人打 第384章 被女人打 进山口依旧有官兵在把守,姓冷的侍卫出示了腰牌得以放行,然后又凭借腰牌去苏家庄里借了一辆马车,三个人和一只大老虎才回到上井镇的客栈里。 众人吩咐掌柜的帮忙烧些洗澡水,各自洗了个热水澡,宋恒之还修剪了一下胡子,姓冷的侍卫给他找了一件宣羽的衣裳,让他换上。 吃了饭以后,姓冷的侍卫从镇子上请了位郎中给他们两个把了把脉,一人开了几服药,给他们调养身子。 姓冷的侍卫也没请店里的小二帮忙,亲自帮他们两个熬的药,请二人喝了,又把宋恒之安置在宣宸他们之前睡的那个房间里,让宋恒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叶蔚蓝也在自己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睡了一觉,这几天她实在是累坏了。 转天天刚亮,她就爬了起来,梳洗了一下,她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腿脚,打了一趟拳,又练了一趟刀,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招呼着也起了床的宋恒之一起吃早点。 吃过早点,她就来到大门口,站在大门口往苏家庄的方向张望。 过了一会儿,宋恒之也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倒背着双手道:“怎么?担心宸哥儿?” “才没有!”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越描越黑地说。“我是担心我师父!” 宋恒之呵呵笑了起来,不再调侃她,认真地说:“如果顺利的话,一半天的时间就能有消息了。” 叶蔚蓝也正色问道:“宋大叔,您打算什么时候去云山县上任?” 宋恒之道:“过了晌午就动身,那位冷侍卫送我过去,他去了镇子上帮我雇马车了。” “那您的官印好像没带在身上,去云山县交接必须得用官印吧?” “我的官印被方家那两兄弟带回辽城了,在郡王爷那里,冷侍卫说,他先送我去云山县,同时再打发人回辽城帮我取官印。” “那也好。”叶蔚蓝从怀里摸出自己的钱袋塞给他。“宋大叔,这些银子你带在身上,以后我会按时派人送银子过去的,千万别亏着自己。” 宋恒之也没同她客气,这几年,他吃的用的花的,全都是叶蔚蓝供给,如果这时候矫情就没意思了。 叶蔚蓝又道:“我回去以后会把方家兄弟还给您打发过去,让他们给您跑个道,送个信什么的。还有就是凤姨和佳音姐、小聪他们,我想,还是让他们跟着您去任上吧,也好有个照应。” “还是算了,他们跟着你和你娘,我也放心,佳音跟着你学女红,小聪也要学武功,都是要紧的,不好耽误了他们。反正云山县离辽城也不远,等明年开了春,你们一起到云山县来看看我就行。”宋恒之同她的考量不一样,觉得孩子的前程比较重要,正是学本事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只顾着一家子骨肉团圆,难免日后会害了一双儿女没出息。 叶蔚蓝想了想,觉得他的考量是对的,不禁笑道:“倒是我没想清楚,那我就听宋大叔您的的。” 就在这时,她的脸色突然一变,只觉得脚下的大地一阵震动。 远处,尘土飞扬! 她只觉得呼吸一滞,赶忙凝神望去,就见一列马队风驰电掣一般从苏家庄的方向往这边而来。 宋恒之在一旁笑道:“好像是他们回来了!” 叶蔚蓝却悄然捏紧了小拳头,很好,那个混蛋回来了,看她怎么修理他,敢点她的穴道,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渐渐的,马队的速度减慢,终于,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宣宸打其中的一匹马上跳了下来,屁颠屁颠跑过来,满脸都是笑:“媳妇,你是在这等着我呢吗?” “我等你个大头鬼!”叶蔚蓝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一点都不客气。 “哎呦,媳妇,手下留情啊,你这是谋杀亲夫……”宣宸捂着脸被打得四处逃窜,从客栈外边逃到客栈里边,也不敢还手,一直跑到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子里,他跑进自己住的那间客房里,然后把门关上,用后背抵着门板道。“媳妇,你听我说,我是怕你出事……” 叶蔚蓝才没那闲工夫听他为自己无良的行为解释什么呢,抬起脚来用力地猛踹门板,把门板踹的砰砰砰乱响。 如果是三年前,她这么干,肯定会把自己的脚弄骨折,但是现在她早就脱胎换骨了,在沈洛魔鬼一样的训练下,她就算没练得铜皮铁骨,对付一扇门板也不在话下。 “你不是会点穴吗?出来点我的穴啊!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屋子里做什么?” “王八蛋!除了给我下迷药就是点我的穴,下三滥的事没有你不干的,有本事你给我出来,我就站在这让你点个够!” “让你表妹缠着我,让你娘拦着我,守城官看见我就关城门,你当我是犯人啊?” “你不是说会随我打、随我骂、随我掐、随我咬吗?怎么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不敢见人了?” “宣宸,你今天要是不出来,我跟你没完!” 叶蔚蓝就像个小疯婆子似的一下下地踢打着那扇看似坚固的门板,原本坚固的门板在她的暴力破坏下似乎变得不那么坚硬了,上边隐隐的已经出现了裂纹。 宣宸忍不住在屋子里道:“媳妇,别踢了,你要是把门踢坏了还得赔,这客栈是我娘的,你不知道我娘那个人有多抠门,她肯定会找你索赔的!” “那你就去告诉你娘,我没钱,要想索赔就来要我的命,不过给不给她就不是她说了算了!”叶蔚蓝一副亡命徒的做派,已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女孩子的矜持也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想把这个混蛋揪出来狠狠地揍上一顿,也好出气。 “媳妇,你现在太激动了,等你冷静下来咱俩再好好谈谈……”宣宸真是怕了她了,也知道自己接连对她下手,是彻底的惹恼了她。 突然,门外的动静消失了,宣宸松了一口气,转身趴到门缝上往外瞧,却只瞧见叶蔚蓝走出院子的身影。 他以为叶蔚蓝放弃了,拍了拍胸脯,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门打开,冲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栾英道:“看什么?赶紧给我沏壶茶去,渴死了!” 把栾英打发了,他又瞪着咧着嘴笑得不亦乐乎的杜希华道:“不许笑!再笑扣你月钱!” 杜希华笑嘻嘻地提醒他道:“世子,我的月钱是小姐在发,不归你管!” “还敢犟嘴!”宣宸瞪起眼睛。“再敢犟嘴我就没收你的马,等回家的时候让你跑回去!” 杜希华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小姐会帮我买马的。” 虽然他的身份是叶蔚蓝家里的下人,但是因为和宣宸一起跟沈洛学武功,所以在身份上并不像普通的下人一样,彼此是有师兄弟的感情的,也因此在宣宸面前总是有什么话都敢说,也敢同他开玩笑。 宣宸冲他磨牙,这个家伙,居然敢下他的面子,太不像话了! 突然,他一抬眼,看见叶蔚蓝又从外边走了进来,而且手上还拎着一只劈柴用的斧子,不禁脸色一变,赶紧又把房门关上了,“媳妇,你真要谋杀亲夫啊?” 紧接着,门外的叶蔚蓝举起了手中的斧子,一下一下地劈在门板上,每劈一下,屋子里的宣宸就胆战心惊一下。 “王八蛋,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在里边别出来!”叶蔚蓝发狠地骂道。 “蓝儿,别闹了!”沈洛的嗓音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她气呼呼地停止了用斧子劈砍门板的动作,转过身,在转瞬之间变得平心静气,“师父,您找我有事?” “嗯!”沈洛浅笑着望着她。“我打算下午就回辽城,你跟我一起走吧。” 叶蔚蓝听了他的决定有些吃惊,“您不留下来?” “案子破了,人找到了,就算是留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矿山的事你宣伯伯和百里伯伯会处理,没有我插手的余地。”沈洛中肯地说。 叶蔚蓝点点头,反正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宋恒之,现在宋恒之找到了,也没她什么事了,“那好,我和您一起回家!” 宣宸听到他们两个都决定下午就回家,赶紧把房门打开,“师父,我也跟您一起回家!” 叶蔚蓝转身飞起一脚,冲他胸脯上踹去,宣宸身手敏捷地后退躲开她这一脚,叶蔚蓝好不容易抓到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跟着就冲进屋子里,抓起这屋子里能砸的能丢的全都往他身上扔。 宣宸又是一通躲闪,总算没被砸个满脸开花,见叶蔚蓝一直都对他不依不饶,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知道今天要是不挨顿揍,这丫头心里这个劲就别不过去,只好妥协地道:“我让你打就是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不许打脸啊,我还得见人呢……” 说着,他停了下来,就见一只小拳头猛地砸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抬手捂着剧痛的鼻子道:“不是说好了不打脸的吗?” (本章完) 第385章 鼻青脸肿 第385章 鼻青脸肿 “谁跟你说好了?以为你是皇上啊,金口玉言,说什么是什么?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叶蔚蓝冲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宣宸配合地发出一阵挨打者应该发出的惨叫声,直到这丫头气喘吁吁地不再动手,才松了口气,讨好地问:“媳妇,这次出气没?” 叶蔚蓝看着他挂着两道鼻血的滑稽脸孔,嘴角勾了勾,却没笑出来,只是板着一张俏脸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宣宸知道,这丫头这一次是彻底的消气了,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冲手上捧着一只茶壶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栾英吼道:“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打盆热水来!” 栾英赶紧走进来,把茶壶放到桌子上,转身跑出去给他打水。 把水打来,栾英伺候他清洗脸上的鼻血,忍不住小声道:“世子,实在不行,就把婚约取消了吧?叶姑娘太凶了,我怕将来你娶了她会小命不保!” “少胡说八道,你懂什么?”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湿毛巾把脸上的血水擦干净,在屋子里找了张草纸,撕了两小片搓成条塞进鼻孔里,然后发狠地说。“就算她真的会杀了我,爷也非娶她不可!” …… 因为叶蔚蓝等人都是骑马,脚程很快,天黑以后就到了家。 随幽然见到他们回来,自然是很高兴,忙里忙外地张罗饭食,又给他们张罗洗澡水。 沈洛就把找到宋恒之的事情说了,随幽然和李凤全都高兴得哭起来。 宋佳音噗通一声就给叶蔚蓝跪下了,重重地给她磕了个头,“蓝儿,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你救了我爹两次,就等于救了我两次,我的这条命就等于是你的。” “佳音姐,你快起来。”叶蔚蓝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李凤在一旁抹着眼泪道:“蓝儿小姐,让她给你磕头是天经地义的,你真是救了我们一家人两次,这次要是没有你,她爹还不知道能不能得了活命呢。” 叶蔚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们母女都是知道感恩的人,心中也很是欣慰,她开口道:“我和宋大叔说过,想送你们一家子过去团圆,但是宋大叔的意思是,佳音姐跟着我学女红,小聪又跟着我师父学武功,都不好耽误。所以,我想,干脆暂时送你们过去见个面,然后让佳音姐和小聪还回来,您就留在云山县,也好照顾宋大叔。宋大叔日后就是官了,身边没个女眷打点总是不好。还有就是陈三牛,我看着他这两年倒是勤谨,而且跟着忠伯学了不少管家的事。依我说,不如把陈三牛也带过去,让他历练历练,也好帮您和宋大叔打点些内外的事务。” 李凤犹豫地看着随幽然,她也想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可又舍不得她的二小姐,实在是左右为难。 随幽然也赞同女儿的决定,“蓝儿说得对,凤儿,我知道你和我亲近,但是如今她宋大叔是官了,身边总不能没个女眷打点。你就放心地把佳音和小聪留下来,我肯定会把他们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来照顾,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李凤见她们母女都支持自己去云山县照拂丈夫,只好恋恋不舍地说:“那……那我就去吧。” 叶蔚蓝笑着对随幽然道:“娘,您赶紧帮凤姨收拾行李,有那好的衣料都给凤姨带着,还有头面首饰,家里有的都给凤姨捎去,多带银两,也好打赏下人。” 这边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给李凤带什么东西,却见百里遥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宸哥儿,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回家去看娘……”百里遥面色含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结果就看到儿子那一脸的鼻青脸肿,顿时就变了脸色。“儿子,这是谁打的?” 宣宸赶紧遮掩道:“是在矿山上抓坏人的时候受的伤,娘你千万别哭……” 叶蔚蓝听到他居然在给自己遮掩,唇角不禁微微地勾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就见他投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是你千万别犯傻地自己说出来,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她抿了抿嘴唇,伸手接过大妞递过来的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好吧,既然他愿意帮自己遮掩,那她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却见一向嚣张跋扈的百里遥突然“哇”一声就哭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搂住宣宸,“你这个坏孩子,不让你去冒险你偏去,你爹那个老王八蛋也不知道好好地照顾你!身上伤了没?乖,给娘看看……” 说着,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去脱宣宸的衣裳。 宣宸紧张地抓住他娘的手,俊脸涨得通红地道:“娘,这有人,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一旁的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百里遥瞥了他们一眼,无所谓地把儿子从炕沿上拉了下来,“走,跟娘回家,娘一定要仔细地给你做个检查。还有,廷臣,快去拿你的药箱,你得好好给宸哥儿诊诊脉,可千万别有什么内伤……” 宣宸神情尴尬地被他娘从屋子里拽走,临走前不忘同叶蔚蓝打了个招呼,“媳妇,我今天回去陪我娘吃饭,你别等我了。” “呸,谁要等你!”叶蔚蓝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 刚刚还紧张兮兮地想拉儿子回家去检查身体的百里遥猛地停下脚步,沉着一张风韵十足的俏脸瞪着叶蔚蓝,“为女子者,当以夫为天,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同我们家宸哥儿说话?你的家教呢?”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因为她的这声质问而沉凝下来,随幽然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王妃,蓝儿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娘!”叶蔚蓝却出声打断了她娘的声音,从炕沿上跳了下来,扬着脖颈毫不认输地与百里遥对视。“你说的没错,为女子者,当以夫为天,不过宣宸还不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怎么同他说话是我的自由!而且我的家教很好,我娘一向都把我教得很好,倒是王妃似乎不太会教儿子,净使些给人下药、点穴的下三滥手段。” “你……”百里遥被她这番话噎得目瞪口呆,急急地喘了几口大气后,不怒反笑。“你这丫头倒是长了一张利口!” “多谢夫人夸奖!小女子不敢当!”叶蔚蓝直接就拿了她的挖苦当夸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蓝儿……”随幽然生怕女儿把未来婆婆惹恼了,这样的话,日后过了门,怕是有得罪受,赶忙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同王妃讲话,快给王妃道歉!” 叶蔚蓝语重心长地说:“娘,‘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如今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您还让我把脸凑过去给人打,您这不是疼我,是害我。人家只会认为我好欺负,越来越得寸进尺。” 宣宸一见母亲又和未婚妻对峙起来,不禁有些头疼,心中暗道,婆媳问题真是亘古以来最让人头疼的问题,赶忙打着圆场道:“娘,我肚子好饿啊,咱们回家去吃饭吧,我今天陪您好好吃顿饭。” 说着,他也不顾母亲愿不愿意,半强迫半哄骗的硬是把他娘从叶蔚蓝家中给带了出去。 随幽然抬手拍着胸脯,埋怨道:“蓝儿,你这孩子也太口没遮拦了,她虽强势些,但好歹也是宸哥儿的娘,等你日后嫁过去,就是你的婆婆,你这样对她,若是她心眼小,怀恨在心的话,你可有得苦头吃呢。” “她给苦头我就一定要吃吗?”叶蔚蓝不屑地说。“人家给了苦头就吃的那叫傻瓜!” 她前世曾经犯过一次傻,今生可不想再犯同样的傻,现在的她也不再是前世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女人,今生,谁想伤害她,或是她的家人,她都敢去同人拼命。 沈洛开口道:“蓝儿她娘,蓝儿说得没错,‘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有些事是不能退让的,一旦退让一次,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沈大哥……”随幽然埋怨地看着沈洛,虽然她的性情柔顺,在这个家中,大事小事都喜欢听沈洛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也有些埋怨他,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岂非是把女儿教成了个凶姑娘? 与此同时,对面宣家的别院中,女主人正在发火。 “宸哥儿,你也真是太没出息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窝囊的儿子来?你跟你爹比真是差了太远!那凶丫头到底哪儿好啊?你干吗就认准了她?不行,这桩婚事我还得再考虑,她凶没关系,但是得会疼人,可是你瞧瞧她,就会欺负你,这不是典型的窝里横吗?这样的媳妇娶回来,日后咱们家里还有好日子过吗?非让她搞得家无宁日不可!” “娘,快喝口茶消消气……”宣宸殷勤地给母亲端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叶蔚蓝说话。“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她,都是我惹了她,之前给她下迷药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后来她追上我们,非要当诱饵孤身去入虎穴,我担心她,就点了她的穴道,她的气还没撒出来呢。” (本章完) 第386章 捅马蜂窝 第386章 捅马蜂窝 百里遥听儿子这么说,不禁狐疑地瞪着儿子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孔,“儿子,你跟娘老实交代,你这脸到底是那些鞑子打的,还是被这凶丫头打的?” 宣宸没想到他娘冰雪聪明,这样都能猜出来,险些惊出一身冷汗,他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娘自己是被叶蔚蓝打了,那样的话,他娘非得跑去再大闹一场不可,所以神情坚定地说:“娘,您想得太多了,我怎么能被她打呢?” “那我去问栾英……”百里遥说着就要让人把栾英叫来问话。 “娘,您叫栾英来干吗呀?他好不容易才回来,肯定正在跟他娘亲热呢,您这不是打扰他们母子的天伦之乐吗?”宣宸说着,冲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妹妹使了个眼色。 宣亦柔接到他的示意,不禁撇了撇嘴角,心中暗道,看样子哥哥这一脸的伤果真像娘猜测的一样,是被叶蔚蓝打的,心中不禁油然佩服叶蔚蓝。说起她这哥哥,都城人称“小恶魔”,向来都是只有他打人,没有人家打他的,如今可算是踢到了铁板。 不过他们兄妹一向感情甚笃,此时见哥哥给自己使眼色,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娘,咱们明天就要回都城了,您不说一家人清清静静地吃顿饭,非要闹得鸡犬不宁让人笑话。别说哥哥的伤不是蓝儿姐姐打的,便是她打的又如何?您又怎么知道哥哥不是乐在其中呢?” 宣宸连连点头,赞同地说:“对对对,就是妹妹这话!” 百里遥不禁恼火,“你们两兄妹,一唱一和的,真是气死我了!” …… 百里遥最终也没有来同叶蔚蓝算账,因为转过天来就带了宣亦柔和百里雪上路回了都城。 宣亦柔和百里雪和叶蔚蓝是一般的年纪,来年都要满十二岁了,该去皇家女院念书了。 叶蔚蓝听到消息,特地赶过去,将自己平日里偷闲绣的荷包和帕子之类的小玩意送了宣亦柔和百里雪几样。 “你呀,可算是把我娘得罪苦了,日后可得小心些,我娘心眼小着呢,当心她给你小鞋穿。”宣亦柔好心地提醒她。 “柔姐儿,你这可是胳膊肘朝外拐了,哪有提醒外人小心自己娘亲的道理?”叶蔚蓝忍不住打趣她,同时对她的人品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百里雪笑道:“蓝儿妹子,你别理她,我遥姑妈才没那么小心眼,她心眼好着呢,都是跟你逗着玩,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些真把我遥姑妈惹恼的人,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哪里还能好好的?其实我遥姑妈心里可喜欢你了,背地里时常和我娘夸赞你能干呢。” “雪儿姐姐,你就别哄我了,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叶蔚蓝自嘲地笑了笑。“我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百里雪道:“当娘的都这样,见不得自己的儿子亲近年轻的姑娘,宸表哥跟你要好,遥姑妈肯定觉得是你抢走了宸表哥,心里不自在也是有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蓝儿妹子,你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去皇家女院念书?你若是想去,只要和我遥姑妈说一声就行,她是大股东。” “我就不去了。”叶蔚蓝直言谢绝了她的提议,对于皇家女院,她没有再去一次的念头。 几个女孩子絮絮叨叨了半天,直到有人来催,宣亦柔和百里雪才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都城去了。 送走了她们,叶蔚蓝又进了城,李凤如今的身份是知县夫人,也是官太太了,穿着打扮总得有些气派,所以她想给李凤采买些衣料、首饰,以及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而且李凤一走,需要把陈三牛带走,这就让她手边无人可用了。 随忠义虽然对她忠心,但是一来年纪大了,二来腿脚不便,她不忍心事事都差遣他,而之前为了开糕饼铺子买的几户人家,家里也都没有适龄的人可用,便想着再买几户人家来用。 如今,她手里已经有四个铺子了,就是因为没人可用,再没有再开,她琢磨着,也是时候再买几户人家了。 因为要买东西,所以她没骑马,而是让杜希华赶着车,带着她和宋佳音、陈小福一起进城。 作为她的铁杆跟班,宣宸本来在这种场合是绝对不能缺席的,但是因为之前被她打得挺惨,一张俊脸上全都是青紫的瘀伤,颜色还没消下去,所以只好满心不情愿地留在了家里。 他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招摇。 叶蔚蓝先来的布庄,布庄的掌柜的看见她来了,十分开心,这两年她没少来布庄里光顾,而且每一次都是大笔的采买,作为生意人最欢迎的就是她这样的主顾。 “叶姑娘,你来啦,我们铺子里才打南边运来一批新货,你要不要看看?” “当然要看了。”叶蔚蓝大方地笑道。“有什么好货色掌柜的尽管拿给我。” 宋佳音知道她是给自己的爹娘采买,有些不好意思,陈小福倒是大方地在一旁帮着挑挑拣拣,“蓝儿姐姐,这幅孔雀蓝色的织金缎子好像不错,颜色鲜艳,织金厚重,花色搭配得倒是相得益彰!” “那就买了!”叶蔚蓝财大气粗,花起钱来毫不手软,她手上捏着一匹柔软的绸缎料子。“这幅月季花图案的古香缎也不错,买下来给凤姨做睡衣穿。” 宋佳音见她一小会就买了好几匹衣料,忍不住开口道:“蓝儿,够了,我爹娘用不了这么多。” “佳音姐,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就算宋大叔和凤姨用不了,还能拿来送礼或者是打赏下人。”叶蔚蓝一本正经地说,关于这种事,她是有经验的,毕竟她在丞相府住过。 陈小福也道:“没错,表姐,你就听蓝儿姐姐的吧,蓝儿姐姐的决定肯定没错的!” 叶蔚蓝点头道:“小福,你尽量帮我挑,有看得上的就买,我带了足够的钱。” 宋佳音见拦不住她们两个,只得作罢。 叶蔚蓝和陈小福两个合起伙来,一口气挑了五、六十匹整匹的衣料,付了帐,让掌柜的打发人给她们送到家里去。 掌柜的做了这么一单大生意,当然是满口应承。 叶蔚蓝和宋佳音、陈小福三个这才从布庄里走了出来,结果才出门,就看见在一旁看马车的杜希华挥舞着拳头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打倒在地上。 那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穿着打扮在普通百姓里算是好的,此时他挨了打,抱着头躺到地上,扯着嗓子拼命地嚎叫,“打人了!打人了!快帮我报官啊——” 杜希华气得抬起脚来又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叶蔚蓝赶忙跑了过去,把杜希华给拦住,神情严肃地问:“希华哥,只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打人呢?” “小姐,你不知道……”杜希华满脸通红地伸手指着躺在地上打滚的男人,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恨恨地打了个嗐声。“小姐,你别理这种畜生,赶紧上车吧。” 叶蔚蓝瞥了那男人一眼,决定相信杜希华,杜希华一家人卖身来到她家,一直都谨守本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他若是打了人,那对方肯定有极大的不是之处。 想到这里,她冲宋佳音和陈小福使了个眼色,“走吧,咱们上车。” 正在打滚的男人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来拦住叶蔚蓝道:“你们家的奴才打了人,就想这么走了?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一百两银子,这事没完,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们纵容恶仆伤人!” 叶蔚蓝被他这副无耻的嘴脸给气乐了,也因此确定,杜希华打他绝对有足够的理由。 宋佳音却不干了,上前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们,你若想去衙门告状那便去,谁还怕了你不成!” 陈小福也冷哼着道:“我们都看见了,是你敲诈勒索,自己跌伤的,希华哥才没有打你,你若是敢上堂去告状,我们就全都去给希华哥当证人,我看知县老爷是信你还是信我们!” 杜希华没想到她们几个竟然都向着自己,情绪有点激动,他勉强按捺着激动的情绪,低声道:“小姐,此人是个无赖,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也免得惹您生气,还是快点上车吧。” 叶蔚蓝眼睛一转,突然想到杜希华一家卖身到自己家时说过的经历,杜希华的父亲过世之后,村子里有个无赖骚扰杜大娘,杜希华为了保护母亲,将那无赖打了,因此在村子里再无容身之处,这才选择了卖身。 想到这里,她轻声问杜希华,“他就是那个无赖?” 杜希华愣了一下,知道她想起来了,便红着脸点了点头,“对不住,小姐,都是我不好……” 叶蔚蓝摆了摆手,笑道:“希华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有什么错?你最大的错就是下手太轻了,像这种无赖,就该把他丢进茅厕去****!前边拐角处不是刚好有个茅厕吗?快别耽误了,赶紧把他丢茅坑里去,咱们今天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呢,别耽误了时间。” (本章完) 第387章 修理无赖 第387章 修理无赖 “哎!”杜希华身为叶蔚蓝家里的下人,本来是不敢惹麻烦了,刚才也是这无赖缠上来打听他娘的事,而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如果不是他当初不懂事打了人,让自己做了他的便宜老爹,他也不会沦落到给人当奴才的份,他这才一时火气出手伤人。 而且因为打了人,他还在懊悔,就怕小姐会责怪他,但是他没想到,小姐不但没有责怪他,而且还站在他这边,让他不禁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只道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得了叶蔚蓝的命令,他二话不说,过去就把那无赖扛到了肩膀上,往拐角处的茅厕走去。 那茅厕修得十分漂亮,是个小月亮门,进去之后,先是一片花圃,花圃间立着牌子,指向两个方向,一个是男厕,一个是女厕。 他大步走进男厕,当着好几个正在如厕的男人的面,把那无赖脑袋朝下扔进了茅坑里。 做完这事,他赶忙回到布庄门口,兴奋地同叶蔚蓝汇报,“小姐,我把那无赖丢进茅坑里了。” “干得好!”叶蔚蓝赞赏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比照办理,对无赖绝对不能客气!走吧,上车,咱们去首饰铺!” 她又去首饰铺,给李凤采买了金银头面各两套,帮李凤采购了不少家当,随幽然也把家中拿得出手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挑好的打点好给李凤带着。 叶蔚蓝还特地把宋来子的大女儿叫了来,打发她给李凤当贴身的丫鬟。 宋来子的大女儿名叫莺歌,今年刚好十四岁,本来也在糕饼铺子里做事的。 转天一大早,叶蔚蓝一家人将李凤一家送出了门。 “凤姨,时间来不及,就只让您带着莺歌、陈三牛和方家这对兄弟,丫鬟婆子什么的,您到时候再自己采买就是了,千万别太节省了,给您带着钱就是为了让您和宋大叔的日子能过得舒心点。”叶蔚蓝给她准备了十两金子,一百两银子,还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放在一个小钱匣子里,让莺歌给抱着,十两金子和二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在钱袋里,让她贴身藏着。 “蓝儿小姐……”李凤红着眼眶看着她。“你的大恩大德,让我拿什么来报答啊?” “凤姨,您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当初如果不是您和宋大叔跟着我们母女来辽城,我们母女如今还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呢。”叶蔚蓝握着她的手把她送了出去。 门外,是两辆马车,一辆装满了她给置办的家当,另一辆是给她准备的马车。 “佳音姐,你回头帮我留意着,云山县的读书人多不多?若是读书人多,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咱们或许能在那边开一家糕饼铺子的分店。”叶蔚蓝叮嘱宋佳音。 宋佳音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蓝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都走了,家里怪冷清的,我娘想必不是很习惯,我得留下来陪陪她。你放心,宸哥儿家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身手,他拜托了几位侍卫大叔护送你们前去,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知道李凤一家要去云山县,宣宸自告奋勇地请了身边常年保护他的几名侍卫帮忙护送,叶蔚蓝也没推辞,欣然接受了。 一家人连同李英和陈小福一起,在家门口目送着李凤一家上车远去,全都有些伤感。 随幽然抹着眼泪幽幽地叹息道:“这就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便是父母儿女也不例外。” 沈洛在一旁安慰道:“别难过了,你还有蓝儿和卓哥儿,他们至少还能在你身边陪好久呢。” 众人正在说话,却见一辆青油布的马车由远及近,停了下来。 车夫身手矫健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恭敬地掀起车帘,将太子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沈大人,夫人,蓝儿小姐……”太子客气地同他们打招呼。 沈洛沉眸道:“大人又来串门子?” 太子低头笑了笑,随后道:“有件事,我觉得我该来提醒一声。” “里边请!”沈洛把太子请了进去。 在沈洛的屋子里坐定,杜希诺给上了茶,太子品着他送给沈洛的茶,这才开口笑道:“昨天有个人到衙门告状,说是蓝儿小姐纵仆行凶,将人丢进了粪坑里。” 叶蔚蓝坐在下边的椅子上,忍不住笑起来,“那无赖的胆子还真大,竟然还敢去告状。” 太子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她,“这么说,这事果真是蓝儿小姐做的了?” “是又如何?大人要治我的罪吗?”叶蔚蓝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事情就是她做的。 太子瞥了一眼坐在叶蔚蓝身边,虽然满脸伤痕,但依然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的宣宸,好像只要他承认要治她的罪,这家伙就要暴走一样,不禁笑起来,“我哪敢治你的罪,我若治了你的罪,宸哥儿还不得把我吃了。他一身大粪的味道上公堂,首先也要治他一个藐视公堂之罪,打了他十个板子,把他给赶出去了。” 宣宸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叶蔚蓝客气地说:“那就多谢大人手下留情了。” “不过……”太子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好歹告诉我,为什么要叫人修理他,他若是再敢来公堂闹事,我也好有个应对。” 杜希华突然走过来跪到太子面前,“回大人,都是小人惹的祸,同我家小姐没关系,那无赖是小人从前村子上的,欺负小人的娘,小人从前打过他,他怀恨在心,他爹又是村子里的族长,便把我们一家人赶出了村子,害我们一家人只能卖身来求活命。昨天他在街上见到我,语出污言,对小人的娘不敬,小人一时生气就……” “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了。”太子摆了摆手,让他起来,随后看向宣宸。“矿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宋大人也救出来了?” “是啊,他直接去了云山县接手公务去了。”宣宸答道。 “你这脸可是在矿山办事的时候受的伤?”1 “是啊!”宣宸面不改色地说谎。 太子有些感慨,“能伤到你,对手一定是个高手!” “当然!”宣宸说起谎来丝毫不露行迹。“对方武功极高,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制服的。” 知情人纷纷把脸扭到一边,拼命地忍笑。 …… 都城,皇宫的御书房中。 一身月白色锦绣龙袍的皇上坐在龙书案后,脸上是满满的无奈神情,“沈洛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件大功,还不让我封赏他。” 宣羽神态恭敬地站在下边,轻声道:“皇上可还记得,臣之前同皇上说过,沈洛的外甥女的身世?” “啊……”皇上想起什么,愣了一下,看着宣羽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你是说,他的外甥女是文墨的亲生女儿。” “是,因为这孩子的亲娘生了儿子,所以……”宣羽用一种啼笑皆非的眼神看着皇上。 皇上攸地一笑,伸手指着宣羽道:“你们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使这种坏,非得看着文墨断子绝孙吗?” 宣羽微微一笑,“皇上,倒不是为了想看文墨断子绝孙,而是为了让臣那儿媳妇再清净几年,好把武功练好,好不容易练了,若是因为这些琐事扰了心神耽误了,怪可惜的。皇上也知道她的身世,不过皇上不知道的是,这丫头对文家恨之入骨。听说,她偷听到文二夫人的话,说是文二夫人打算将她娘去母留子。若是等上两三年,借这丫头的手,总好过让皇上背负一个诛杀功臣的罪名。” 皇上敛起面上的笑容,露出凝重而厌恶的神情,叹道:“文人擅弄权,这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这帮文臣如果是想把朕当成个傀儡,那他们就打错了算盘了!如今,他们还把手伸到军中来,真是不知死活!” “皇上放心吧,文氏一族再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年了。臣那儿媳妇本事大着呢,宸哥儿他娘已经在那丫头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了,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 “儿媳妇?”听他一直用儿媳妇称呼叶蔚蓝,皇上又笑了起来。“看来你很喜欢那姑娘啊!” “是呀,皇上,您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跟她似的,竟然养了好几只大老虎来当宠物,我死皮赖脸地才跟她要来两只玩。还有呢,她还因缘际会地得到了一匹墨角麒麟兽,也被她驯得乖乖的。”宣羽厚脸皮地笑道。“臣还想着等那匹墨角麒麟兽下了小马,同她讨一匹来呢,可万万不能得罪。” 皇上思索了半天,做了妥协,“既如此,那就听你的,金矿的事,朕就不封赏沈洛和那丫头了,只封赏宸哥儿就是。” 宣羽赶忙道:“谢皇上!” 几场小雪之后,宋佳音和宋佳聪便从云山县回来了。 宣羽没回来,据说是打天河县直接回了都城,去跟皇上禀报金矿的事。 (本章完) 第388章 宣宸回京 第388章 宣宸回京 金矿的事牵连着绑架案,等于绑架案也全都破了,陈安从府城回来了,回了衙门接着办差。 叶蔚蓝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步调,除了练功,就是绣花,要么就是琢磨新口味的糕点。 糕饼铺子的生意极好,几家铺子都送了账册和银两过来,虽然还没赚够宣宸需要的十万两银子,但是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家来说,已经不少了。 有个人成了她家中的常客,太子时常前来,一直都对沈洛十分客气,但是又什么也不要求,有时候来,只是陪着沈洛下一盘棋,有时候会给沈洛带一坛好酒,有时候就是干脆坐着陪沈洛聊聊天。 一开始她挺不习惯的,但是时间久了,也慢慢习惯了。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觉得世事也挺无常的,她前世的丈夫如今成了只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点的关系,而她前世最恨的男子却成了她的未婚夫。 还有就是宣宸的堂表兄百里辉,百里辉是镇北将军百里潇的长子,之前一直住在都城,跟着太傅百里尘念书,太子匿名参加科考,百里辉特地没去科考,就是为了如果太子科考成功,可以陪着太子出门。不然的话,身上有了功名,就必须要常住都城,不得随意离开都城了。 因为宋恒之被绑架,他奉太子之命去云山县做代知县,如今宋恒之回来了,他也就没事了,自然回到了辽城,这位仁兄居然穿上了捕快的衣裳在衙门里当了一名捕快,不过却只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危。 所以每当太子来叶蔚蓝家中时,百里辉也会来。 百里辉是个话唠,每次来都会喋喋不休地跟宣宸说很多事,这些事听起来好像东一句西一句地没有重点,但是叶蔚蓝听了几回,便会发现,百里辉其实是在把都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对宣宸做一个简短的汇报,使宣宸虽然离开了都城,却对都城的大小事情了若指掌。 叶蔚蓝手上绣着一幅富贵牡丹的双面同色绣,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之前,她绣了一幅双面绣,就是一面是百鸟朝凤的花样,另一面是九龙戏珠花样的,本来打算送给太后的。但是后来经宋恒之的提醒,她才意识到,先皇已经没有了,太后独居,将这幅绣品送给太后很不合适。 于是她在宣宸的建议下,又绣了一幅富贵牡丹的双面同色绣,因为绣的是大幅的屏风,所以很花时间,足足绣了一年才绣好。 她藏好最后一根线头,反复端详着绣品,确定这幅绣品毫无瑕疵,并无半点疏漏,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宋佳音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如今的宋佳音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明眸皓齿的,白净的脸孔,再加上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一头乌溜溜的青丝梳了个大辫子垂在身后,少女青涩的身材也显露出来。 虽然她爹如今已经成了云山县的知县,但是她却一点官家千金的架子都没有,依然和从前一样过日子,每天帮忙做家事,帮叶蔚蓝烧洗澡水,也会帮忙做饭。 “蓝儿,都城有信送过来。”她说着,把一封信递给叶蔚蓝,牛皮纸的信封上用端正的小楷字体写着“叶氏蔚蓝小姐亲启”的字样。 叶蔚蓝认得这字,知道是远在都城负责糕饼铺子的方浩然送来的信,这两年,方浩然每个月都会托人给她送信,述说一些在都城打听到的消息。 她赶忙打开看起来,眉头突然皱起来,表情不太好看。 宣宸见到她的神情,赶忙问道:“怎么了?可是铺子出事了?” “糕饼铺子没事,不过……”叶蔚蓝说着,把信递给他,不禁有些头痛。“你家的绣庄出了双面绣……而且是大面积铺货!” “啊?”宣宸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动作飞快地把信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随后有些懊恼地说。“我娘也真是的,这分明就是在跟咱们打擂台。” 叶蔚蓝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当初卖双面绣的时候就想过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咱们的绣庄还没开起来,就有人把针法琢磨出来了。不过好在只是双面同色绣,双面异色绣和双面三异绣暂时还没见。” 织女绣坊推出双面绣的时间,比她前世的时候提前了一些,怕是她那几幅绣品给的灵感。 “这东西都是一通百通的,我娘手底下的绣娘能把双面同色绣琢磨出来,就能把双面异色绣和双面三异绣琢磨出来。”宣宸一脸担忧的表情。“咱们手里那些绣娘练得怎么样了?铺子什么时候能开得起来?” “差不多了,我正打算让佳音姐去给她们传授双面绣的针法,准备来年开春就把绣庄开起来的。”叶蔚蓝说着,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娘的手脚那么快!” “早就告诉过你,我娘那个人就是钱串子转世的,这辈子除了赚钱什么爱好都没有。”宣宸讪讪地说。 叶蔚蓝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宸哥儿,你得回趟都城!” “为什么?”宣宸以为她要赶自己离开,本能地不情愿。 “绣庄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已经让你娘抢了先机,如果咱们再耽搁下去,就算是日后把绣庄开起来,也必定比不过你家绣庄的名气。而咱们的绣庄能不能开起来,最要紧的就是你!”叶蔚蓝转瞬之间就已经做了决定。 “这两年,我一共绣了两幅绣品,你带着这两幅绣品去都城,以绣庄的名义将它们进献给太后和皇上、皇后,只要能讨了他们的欢心,咱们的绣庄就算能打出名气来了。” 叶蔚蓝道:“幸好方大叔做事妥帖,之前给我来信,说是已经在都城买下一个适合做绣庄的铺子,已经装修好了,只要绣品到位,铺子就能开业。这两年,我娘、佳音姐和小福也绣了几幅不错的绣品,都是双面绣,都在我这里存着,只要镶嵌出来,就能卖个好价钱。还有绣庄里养的那些绣娘,近来绣技也皆有长进,绣品都能拿出去卖了。我算了算,大大小小的一共能有五十几幅绣品,若是开个铺子,也足够了。只是不知道,你在都城庄子里养的那些绣娘怎么样?” 宣宸盘算了一下,觉得叶蔚蓝的思量不错,只要她的绣品可以讨了太后或者皇后的喜欢,就等于有个名气,那就能和他娘打擂台了。 只是……他有些不舍地望着她,这一趟若是回都城的话,一时半会儿的肯定回不来,这眼瞅着就过年了,如果这会子回去,他势必要留在都城里过年,而且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怕也是需要耽误些时间,这样一来一往,就得半年的时间。 让他半年不和她在一处,她怎么能受得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开口道:“那你跟我一起去都城吧,我带你进宫,由你把绣品进献给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咱们的生意更有利。” “不行!”叶蔚蓝断然摇了摇头。“我不能去都城,至少现在还不能去都城!” 宣宸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因为你爹的关系?” “别跟我提那畜生!”叶蔚蓝突然面罩寒霜地发出一声低吼,情绪激动地说。“我没爹!我爹早就死了!” “好好好,你没爹。”宣宸赶忙安抚她的情绪。“快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不该提那混蛋!” 叶蔚蓝察觉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你去跟我师父说一声吧。” 宣宸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他说着离开了叶蔚蓝的屋子,来到沈洛的房间,把事情同沈洛讲了一遍,随后试探地问道:“师父,能不能让蓝儿跟我一起去?” 虽然叶蔚蓝对于和他一起去都城的事情很排斥,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带她一起去。 “怎么?这么几天都舍不得?”沈洛忍不住打趣他。 他抿唇一笑,眸色幽深地开口道:“是一刻都舍不得!” 沈洛呵呵笑道:“那丫头脾气又坏,又死要钱,除了一张脸勉强还能看之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舍不得的?” “我要是知道,不就不这么舍不得了?”宣宸的俊脸上有些淡淡的苦涩。 沈洛想了想,开口道:“那好吧,你带她去趟都城,也把她带进宫给皇上瞧瞧!” 宣宸惊喜地说:“师父,你真的答应我带蓝儿回都城?” “骗你又没有糖吃,快去收拾行李吧!”沈洛笑着打发了他。 宣宸小跑着回到叶蔚蓝的屋子里,把沈洛的决定同叶蔚蓝讲了。 叶蔚蓝听了,不禁有些惊讶,“你是说,师父要我跟你一起回都城?” 宣宸点了点头,“蓝儿,你先收拾行李,我去跟大人说一声。” 看他飞也似的又转身跑了出去,叶蔚蓝想了想,穿上鞋子来到沈洛的屋子里。 见她进来,沈洛便笑了,“怎么?不想去都城?” 叶蔚蓝一噎,不禁有些生气,“师父,您明知道我不想这个时候去都城,干吗还让我跟宣宸一起去?” (本章完) 第389章 你也要去 第389章 你也要去 “怎么?”沈洛目光幽幽地望着她。“很怕回都城?” 叶蔚蓝不禁好笑,回了她师父一个好笑的表情,“师父,您不用拿激将法来激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回都城,是有我的道理的!” “如果你担心有人会认出你,把脸蒙上就好了!”沈洛淡淡地说。“都城没那么可怕!” 叶蔚蓝被沈洛点出心事,忍不住有些郁闷,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师父,你不是说,练铜皮铁骨功,不能间断泡药澡吗?” “你一个女孩子,把武功练那么高做什么?”沈洛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女孩子,最要紧的是这里聪明!冲锋陷阵的事,让男人去做就好了!” 叶蔚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聪明的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没有用!” 所以,把自己练成一个绝对的高手,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沈洛淡淡地道:“女孩子不管怎么练,武功也永远都不可能比男子高!” 叶蔚蓝不爱听这话,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好看。 “别不服气!”沈洛看出她心中不服气,微微笑了笑。“你可知道,女子每个月身子都会有几日不方便?” 叶蔚蓝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当然知道,女子每个月的麻烦。 沈洛无视她脸上的红晕,继续道:“这几天的时候,你不可能还能像男子一样的练功,更没法子泡药澡。再过几年,你满十六岁以后,就要嫁给宣宸了,到时候还要生孩子,坐月子,所以你压根就没有几年武功好学。” 叶蔚蓝咬着嘴唇道:“因为这个,您才在一开始不想收我为徒吗?” 沈洛点了点头,“别不服气,我收过八个义子,四个义女,我教过女孩子武功,所以知道,女孩子再怎么能吃苦,再怎么不服气,也比不过男子!哪怕她们下的力气比男子要大,比男子更努力,这是先天的体质决定的。女人,原本就不该想要通过武力来解决事情,而是要通过头脑!” 叶蔚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没有这样的麻烦吗?” 沈洛鄙夷地看着她,“你想被宣宸掐死吗?你知道对于昌平郡王府来说,一个继承者有多重要吗?你想利用宣家的权势为你复仇,就得用孩子来做交换!宸哥儿再喜欢你,昌平郡王府,他说了不算!府中的权力,都在他爹手里攥着呢,等你和宣宸成亲,乖乖地给宣家生个孙子,比什么都强!” 叶蔚蓝听沈洛竟然把她的用心给说出来了,不禁有些狼狈,她倒是没想到,沈洛竟然看出了她想利用宣家来帮自己复仇的用心。 “怎么?没想到?”沈洛挑唇一笑,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冷冷的。“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几个人?” 叶蔚蓝尴尬地说:“我只是觉得,您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讨论生孩子的这种话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沈洛高高地扬起眉梢,语气有些调侃地说:“你要是不说我几乎忘了,原来你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 叶蔚蓝无语地闭上嘴巴,好吧,是她平日里做事太嚣张了,老是会做一些忘记自己年纪的事情,所以才会导致宣宸把她当成一个大女孩看,而没有把她当成小女孩。 她讪讪地问:“那您的意思是,我非回都城不可了?” “这次让你回都城,我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你去打探一下都城的情形,昌平郡王世子未婚妻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角逐,你无须参与角逐,直接得到这个身份,势必会让你成为众人的焦点。”沈洛对她说出自己打发她去都城的目的。 “不过因为你现在年纪还小,又是孤身一人跟宣宸回都城,那些想对你不利的人不会把你放在眼中,如果他们想对你下手,也会不加掩饰。”沈洛沉声道。“所以你此行很危险,但是有宣宸在你身边,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过是个心思缜密的,我相信,他一定能把你保护得很好!” 叶蔚蓝忽然明白了什么,沉眸望着沈洛凝重的表情,开口道:“您的意思是,打发我和宣宸一起去都城,先试探一下都城里到底有多少人对我存有敌意。如果我连这样程度的敌意都应付不来,那日后就别想报仇的事?” 沈洛有些冷漠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中却透出一抹笑意,果然,他这个宝贝徒弟是个冰雪聪明的,“没错!你终于想明白了!” 叶蔚蓝徐徐地点了点头,“既然师父觉得这样对我是个锻炼,那我便去也就是了!” “还有,替我去见皇上!”沈洛道。“皇上宣我好几次了,我都不方便回去,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刚刚好,你替我去见皇上!有句话你一定要记着,宣家的权势,是皇上给的!” 叶蔚蓝微微颦着眉头,细细地品着沈洛的话——宣家的权势,是皇上给的! 那么同理可证,文家的权势,也是皇上给的! 皇权,才是至高无上的! 皇上能赋予一个人权势,也能收回来! 那么同样,沈洛一样能拥有权势,只要让皇上知道沈洛对他的忠心,以及沈洛的有用之处! 但是现在的情形是,沈洛不能回都城,沈洛不能回都城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沈洛的身份太敏感。 密局统领,主要负责的就是探查所有人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在内,没人想自己的秘密被人查知,尤其是那些朝廷重臣,那等于让自己的把柄落到沈洛的手中。 这也是为什么沈洛之前会遭到那么多大臣联手迫害的原因! 沈洛不回去则以,沈洛若是回去,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如果她是一国之君的话,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手底下的臣子发生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沈洛如今绝对不可以回都城! 她相信,沈洛不回都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沈洛还没布局好! 沈洛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当年回到都城,之所以会落到被追杀的局面,是因为沈洛很会揣摩帝王之心。 沈洛在北郴国做事,手底下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但是,那是北郴国的人,就算他们是沈洛的手下,也是北郴国的人,皇上不可能对这些人放心。 皇上更不可能会容忍一个私底下有这种权势的人存在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沈洛当年是孤身一人,只带了她姨妈回都城,从而埋下了祸根。 如果那时,沈洛不是孤身一人的人,而是身边有帮手,想来也落不到这样的结局。 根据她的猜测,沈洛很有可能正在重新布局这一切,将他在北郴国的势力调过来。 而现在,势力未成,所以他还不便正面同文墨那一派的人对上。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个小女孩,而且尚未及笄,她进宫去见皇上,不会引起太多人的疑心,毕竟她除了是沈洛的徒弟,还是宣宸的未婚妻。 宣宸带她进宫去见见皇上和太后、皇后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就算有人会疑心她的出现,也不会把她当成一回事。 “蓝儿……”沈洛开口道。“帮我转告皇上,我永远都在!” “是!”叶蔚蓝这一次不再犹豫。 “至于武功,你若是实在放不下的话,可以沿途在客栈里练,再带上几包药,每天中午泡泡药澡,击打筋脉的事情,你交给宸哥儿来做就行了。”沈洛叮嘱她。 “那好吧,我去和我娘说一声。”沈蔚蓝终于被沈洛说动,决定回都城。 她从沈洛的屋子里出来,来到娘的屋子里,见到娘正坐在炕头给卓哥儿缝一件小衣裳。 卓哥儿穿的像个小包子,站在炕边上,杜希诺扶着他,正在练习走路。 听见脚步声,卓哥儿扭过脸,但是因为他太小了,这一扭脸,身子也跟着扭了过来,一歪,就歪到了杜希诺的怀里。 “姐……姐……”卓哥儿依依呀呀地冲她伸出手去要抱,卓哥儿已经会讲话了,虽然不是很流利,但是却能表达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走过来,把卓哥儿抱了过来,亲了亲卓哥儿的小脸蛋,“我们卓哥儿真棒,都会走路了!” 卓哥儿在她怀里踢打着两条小短腿,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着外边,“去……玩……” 随幽然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这小子性子可真野,天天嚷着出去玩。” 叶蔚蓝抱着卓哥儿坐在炕沿上,扭着身子对随幽然道:“师父说,让我跟宸哥儿去一趟都城!” “啊?”随幽然的脸色猛地一变。“这……这怎么能行?要是……要是被文家的人看见,咱们不就暴露了行踪?我是死也不想再跟着你爹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现在咱们这样子挺好的。” “娘……”叶蔚蓝把卓哥儿递给杜希诺,打发杜希诺带卓哥儿去院子里玩一会儿,这才道。“娘,我是为了生意的事回都城的,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记得把我的脸蒙起来的。女孩子家出门在外,把脸蒙起来不让人看,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忙完生意的事情,我就马上回来,不会露了行迹的。” (本章完) 第390章 收拾行李 第390章 收拾行李 “可是……”随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有宸哥儿跟着我呢,而且都城还有宣伯伯,我吃不了亏的。”虽然前途未卜,她自己心中也有些忐忑,却不想娘为自己忧心,所以才会出言安慰娘。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离都城那么远,万一路上出点事情可怎么办?” “让他们沿途走官道,这条官道还是比较安全的!”说话间,沈洛从外边走了进来。“趁着大雪还没来,让他们骑马回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回到都城。今年过年可以让他们在都城过,等来年开了春,路上冰雪消融,再让他们回来。” “这……”随幽然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那就听沈大哥的安排吧!” 叶蔚蓝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瞧见没?这就是男人的力量! 她怎么同娘解释,娘都不信她,但是师父一出马,娘就一句反对的话都不讲了,还真是……见色忘女! 杜希诺忽然抱着卓哥儿从外边走了进来,卓哥儿在她的怀里,不停地踢打着小腿,一看见沈洛,就张着两只小胳膊要沈洛抱。 杜希诺脸上挂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卓哥儿刚刚看见沈爷,就闹着要找沈爷!” 沈洛站起身,从她怀里把卓哥儿接了过去,高高地把卓哥儿举过头顶,卓哥儿咯咯笑着,他很喜欢这个游戏。 沈洛接连举了他几次,就抱着他坐了下来。 却听卓哥儿结结巴巴地说:“爹,还……还要……” 众人都愣了,尤其是随幽然,脸孔腾一下涨红,“哎呀,你这小子,这是胡说些什么呢?这是沈伯伯,怎么能乱叫呢?” 沈洛也有些尴尬,伸出手指捏了捏卓哥儿肥嘟嘟的小脸蛋,笑骂道:“这小子,倒是贪玩!” 叶蔚蓝强忍着心头的爆笑站起身,“师父,娘,我先回房间去收拾行李了!” 随幽然红着脸,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去吧……” 叶蔚蓝一直忍笑忍到进了自己的屋子,才捂着肚子倒在炕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卓哥儿竟然会直截了当地管沈洛叫爹! 其实,她一直也是在动这个心思,让沈洛成为自己的继父! 只是,寡妇再嫁,名声难免不好听,所以她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看来,时机差不多快要成熟了。 “小姐,你做什么笑成这样?”大妞刚好走进来,看她笑得直抽抽,忍不住问。 “没事……”她收起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坐了起来,对大妞道。“我要和宸哥儿一起去趟都城,这段日子不在家,你帮我照顾我娘和卓哥儿。” 大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去都城做什么?听说那里可远了!” “去办点事情!”叶蔚蓝道。“我们大概要在都城里过年,我不在家,你帮我娘准备好年节礼,该给谁家送心里有数吗?” 大妞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道:“知县老爷那里一份,钱庄的周掌柜家一份,百里将军家一份,绣庄一份,还有……” 叶蔚蓝见大妞数到这里有些发愣,便提醒她道:“还有云山县的宋大叔家,和富贵哥家里!” “哎呀!”大妞抬手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倒把他们给忘了,可见是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了!” “你帮我收拾几件轻便的衣裳,再把这两年积攒下来的绣品都给我带上,我现在写个单子给你,回头给谁家送礼,送什么,你照着单子上写的置办就行了。若是不认识字,就去问我娘。”叶蔚蓝生怕大妞回头再忘记,便决定帮她写下来。 大妞应了一声,便开了柜子,手忙脚乱地帮她收拾起衣裳。 叶蔚蓝叮嘱道:“别给我带太多的东西,我要骑马去,不坐马车,东西太多带不了。” 大妞便答应了,捡那贴身的衣裳给她多带了两身,外边的衣裳只带了一身,装进一个帆布的背囊里。 这背囊是宣宸他娘送的,十分结实,比包袱结实多了,可以背在背上,里边能装很多东西。 “对了,大妞姐,帮我把花绷子带着吧,再带些做帕子用的丝绸,路上闲了能绣几针。”叶蔚蓝叮嘱着大妞,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梳妆台上自己的首饰匣子,她如今年纪还小,首饰不多,即便有几样,也多数都是宣宸这两年送给她的,所以打开首饰匣子后,里边空荡荡的。 她拿开上边的隔层,露出一个长条形状的锦盒,她将锦盒拿了出来,打开,里边是一根赤金的簪子,簪头镶嵌着一颗青豆大的蓝宝石,样式古朴大方,低沉地彰显着这根簪子的价值。 这是她偷偷地买给宣宸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宣宸年满十五岁的生辰了,她想送他一件成年礼! 想了想,她把这锦盒塞进背囊里。 大妞知道这锦盒里是什么,见状只是抿嘴偷偷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去给她准备东西。 叶蔚蓝又忙着给大妞写了过年时需要送年节礼的单子,准备路上用的盘缠,她带了二百两银子,包了两个小包,至于银票,除了给了随幽然一些家用之外,其它的原本就都藏在她的腰带里。 她不知道这一次回都城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干脆都带着了。 她拿了一包银子放在自己的帆布背包里,将另一包银子拿到宣宸的屋子里,开始动手给他收拾行李。 她给宣宸收拾了两件衣裳,忽然想起这也算是出远门,不如去找王廷臣要几瓶伤药,也好以防万一。 这么想着,她便走了出去,来到充当医馆的门房里,推开屋门,屋子里有烤地瓜的香气,王廷臣这里没有病人,正守着炉子烤地瓜呢,几个孩子眼巴巴地守在旁边瞪着香喷喷的烤地瓜。 王廷臣听见动静,扭脸看见是她,不禁笑道:“蓝儿姑娘有事?” “是这样的……”叶蔚蓝便将自己打算和宣宸一起去都城的事情同他讲了,随后问道。“王大哥可要同行?” 王廷臣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还是留下来的好!” 叶蔚蓝闻言,会意地点了点头,如今太子在辽城,王廷臣留下,自然是想保护太子。 “既然这样,还请王大哥帮我们准备些药,也好以防万一!”叶蔚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那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帮你准备!”王廷臣便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跟前,将柜子打开,只见柜子里摆满了青花的药瓶子,每一个药瓶上都贴着红笺子。 王廷臣挑了几个瓶子拿出来,转身去箱笼里翻包袱皮,“这些药宸哥儿都知道要怎么用,你回头问他就是了……” 叶蔚蓝忽然看到药柜里有一个药瓶子的红笺子上写着“阴阳极乐散”五个字,眉头不禁微微一耸,想也没想,扭脸打量了一眼王廷臣,见他正埋首在箱笼里翻找包袱皮,于是快速地伸手将那瓶“阴阳极乐散”从柜子里给拿了出来,藏进了袖子里。 她前世就听闻过这种药的霸道,听说是风月场所专门调理姑娘用的,没想到王廷臣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东西。 王廷臣找出包袱皮,将几瓶药包好,递给她,笑道:“路上小心些,用不到这些药我才高兴呢!” “谢谢王大哥!”叶蔚蓝莞尔,冲他道了谢,接过小包袱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直进了门,才慌里慌张地松了一口气。 大妞忍不住好笑,“大小姐,你这是做贼去了不成?怎么慌成这样?” 叶蔚蓝匆匆地将那个小包袱放到炕上,从袖子里露出那瓶“阴阳极乐散”,砰的一把抓住大妞的手,神情紧张地说:“大妞姐,你得帮我!” 大妞不解地问:“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叶蔚蓝将食指比在唇边,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附耳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顿时把大妞吓了一跳。 大妞不可置信地扭脸望着她,一脸焦急的神情,“大小姐,这……使不得啊!”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叶蔚蓝寒声道。“不趁这个机会动手,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她死死地抓着大妞的手腕,直勾勾地瞪着她道:“大妞姐,帮还是不帮,一句话!” “我……”大妞真的快哭了,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有这样惊世骇俗想法的人,想到叶蔚蓝想让她做的事,再想想沈爷那张可怕的脸,她是真的不敢。 “枉我还想拿你当个心腹,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叶蔚蓝意兴阑珊地松开她,状似无所谓地说。“既然你不敢,那就算了,我自己做就是!” “大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若是事情被沈爷给知道了,沈爷会杀了我的!”大妞一点也不傻,这个家虽然表面上姓叶,但是实际做主的却是沈洛。 “无所谓啦!”叶蔚蓝淡淡地说。“反正我就这一条命,他爱杀就杀吧!” 大妞瞧见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咬着嘴唇思忖半晌,最后只得无奈地一叹,“好吧,我帮你就是!” (本章完) 第391章 我想要爹 第391章 我想要爹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自己今日不帮叶蔚蓝,日后,自己便再也不是她的心腹了,她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成为叶蔚蓝的心腹,日子怕是会很难过的。 叶蔚蓝露出满意的神情,“大妞姐,你放心吧,我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大妞摇了摇头,“只要大小姐你和夫人能好好的就行!” 傍晚的时候,宣宸从城里回来,吃过晚饭,便陪着叶蔚蓝一起来到随幽然的屋子里说话。 他们马上就要去都城了,随幽然自然有些体己话要要叮嘱女儿。 “随姨,您就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蓝儿受委屈的!”宣宸嘴巴很巧地讨未来岳母的欢心。 “我知道宸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过是白嘱咐她罢了。”随幽然随和地笑着,越看宣宸这个未来女婿越满意,忍不住对女儿道。“蓝儿,出门在外,可千万别跟宸哥儿使性子,凡事多跟宸哥儿商量。” “知道了!”叶蔚蓝乖巧地应了,随后扭脸瞥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心中暗道大妞的手脚也太慢了,这半天还不来。 她正琢磨着,就见大妞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夫人,累了一天,喝碗安神茶吧。” 说着,她将茶杯从黑漆描金的差盘子里端出来,放到随幽然面前,随后不着痕迹地冲叶蔚蓝点了点头。 叶蔚蓝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打量着面前的粉蝶戏花粉彩茶杯,催促道:“母亲快尝尝,这是用龙须和石菖蒲熬的,大妞姐说您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特地跟王大哥要来的方子,最是补气安神。” “好,那我就尝尝。”随幽然笑着端起茶杯,动作温婉地拿开杯盖,轻啜了一口淡金色的茶汤,笑道。“倒是喝不出什么药味。” “那就多喝点。”叶蔚蓝笑得十分的意味深长,然后对宣宸道。“宸哥儿,你把卓哥儿带去跟小聪玩一会儿,我有话要跟我娘说。” 那“阴阳极乐散”无色无味无嗅,宣宸也没察觉到叶蔚蓝给她娘下了药,答应了一声,冲坐在炕上玩耍的卓哥儿伸出双手,“卓哥儿,来,姐夫带你去找小聪哥哥玩。” 叶蔚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连这点便宜都要占! 卓哥儿毕竟是个小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听说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小聪哥哥玩,马上兴奋地冲宣宸伸出小手。 大妞拿了小披风给他披上,宣宸这才抱着他向外走去。 大妞也不着痕迹地退下。 “娘,我只问您一句话,您想不想回去给文墨做姨娘?”打发走了宣宸,叶蔚蓝一本正经地问母亲这个严肃的话题,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母亲的脸孔,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对于文墨,她一直都是直呼其名,那个男人压根就不配做她的父亲,她觉得他不配她用爹爹这两个字来称呼他。 卓哥儿的一声“爹”,勾起了她按捺已久的心思。 她娘这么好,凭什么不能再找一个好男人? 随幽然慢慢地将一杯茶全都喝完,随后将杯子放下,她瞥了女儿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怨怼,“我如今守着你们姐弟,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她这辈子也不想进什么丞相府,丞相府里再好,也必定不如咱们自己的家。若是进了丞相府,旁的不说,但是那份气就让人受不了。 更别提她已经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母女前世的遭遇,她又怎么会去自投罗网? 如今她的日子很舒心,女儿懂事,儿子听话,还有姐夫在照顾他们…… 想到沈洛,她的脸突然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身上有些发烫。 她表情奇怪地举起手,冲着自己的脸孔扇了扇风,纳闷地咕哝道:“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热啊?” 叶蔚蓝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随幽然,“娘,你不舒服吗?” “呃……”随幽然的脸孔开始变得很红,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不舒服,就是觉得热……” 叶蔚蓝轻声劝慰:“娘,您要是真的热的话,就把衣裳脱了。” “这……不好吧。”随幽然有些不好意思,宣宸刚把儿子带走了,总要把卓哥儿给送回来的,若是她衣衫不整,总是不雅。 “怕什么?屋子里有没有别人。”叶蔚蓝正说着,就见沈洛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赶忙站起身,不着痕迹地迎了过去,“师父,您来得正好,我娘说她不舒服。” 沈洛瞥了她一眼,走过去坐到炕沿上,关心地望着随幽然,看到她的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螃蟹,漆黑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抹讶然,“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烧了?” 说着,他很自然地抬手覆上随幽然的额头,感觉到她额头的灼热之后,眉头一皱,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为她把起脉来。 沈洛对医术并不十分精通,但是多少也懂点,尤其是这种邪门外道的东西,他很精通,一把脉,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幽然这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 “蓝儿,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娘下的药?”他大声质问叶蔚蓝。 叶蔚蓝忽然笑起来,“师父,我倒是没想到,您居然还精通医术。好吧,我承认,药是我下的,是从王大哥那里弄来的药,听说,这种药中了之后,似乎只有一个法子能解毒,不然的话,我娘会经脉爆裂而死。” “蓝儿,你……”随幽然也听到了女儿的话,勉强收敛了神情,有些羞愧地一把将沈洛推开,一脸狼狈的表情。“你这孩子,怎么能给娘下这种药?” 叶蔚蓝突然有些不耐烦地低吼了起来,“我就是想让师父娶你!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彼此眉来眼去那么久了,却偏偏墨守成规不肯成亲,我早就看不下去了。别人的看法到底有那么重要吗?师父,你要是忍心看着我娘经脉爆裂而死,那你就别管她!” 狠狠地撂下这番话,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出了屋门,她特地帮他们把门关上,随后仰天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她做这件事,也挺心虚的,心脏如今正怦怦怦地在剧烈地跳动呢。 沈洛见她撂下这么一番话就走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气这丫头不知轻重,竟然乱给她娘下药,好笑的是这丫头这样做,分明就是费尽心思想要撮合他和她娘。 这么久以来,他和随幽然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说他对随幽然半点感觉都没有,这是瞎话,首先,随幽然和他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就足够吸引他了。其次便是,随幽然的性情同他的亡妻截然不同,温柔娴淑,秀外慧中,简直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却又谨守本分,从来都不像他曾经遇到过的那些花痴女人,让他对她除了动心,更多出一份尊重。 “对不起……”随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羞愧地替女儿向他道歉。“沈大哥,你别生蓝儿的气,她还是个孩子,她也是为了我,你……你不用管我,如果真的会死,就让我死了好了,我不想对不起姐姐……” 他心情很是复杂地看着她,他应该赶紧离开这间屋子才是正经,但是他却知道那丫头给她下了什么药,这种药十分霸道,如果他不帮她解毒,最后她会经脉爆裂而死,而且死状会十分凄惨。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将门闩插了起来…… 叶蔚蓝站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发现沈洛没出来,只听到她娘在咕哝说“我们不该这样”,不禁勾着嘴角满意地笑了笑,她就知道,沈洛早就看上她娘了,只是因为这是小姨子,所以不好下手。 宣宸抱着卓哥儿,屁股后边跟着宋佳聪从西里间走出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却没说话,而是把杜大娘叫了出来,打发杜大娘把后院所有的孩子全都带去前院歇息。 杜大娘也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但是她是个下人,却不敢说什么,从头到尾只是红着脸,听从宣宸的吩咐,将所有的人都带去了前院。 直到净了场,宣宸才开口道:“为什么这么做?” 叶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许久,才轻声开口道:“我想要个爹!” 宣宸闻言,微微一愕,随即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走吧,回屋吧,外边冷!” 叶蔚蓝被他带回自己的屋子,坐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喝着大妞刚送进来的姜茶,沉默不语。 宣宸也喝了一碗姜茶,这才开口问道:“想过怎么收场吗?” 叶蔚蓝摇了摇头,“没有!” 宣宸忍不住好笑地问:“如果师父不娶随姨,你要怎么办?” 叶蔚蓝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那我就把我娘嫁给别的男人!” 她想,但凡沈洛是个男人,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本章完) 第392章 筹备婚礼 第392章 筹备婚礼 对于她的破釜沉舟,宣宸有些无语,好半天才开口道:“下一次,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吗?” 叶蔚蓝高高地扬起眉梢,“好让你去给师父通风报信?” “你太不了解你未来相公了!”宣宸宠溺地望着她。“至少,我们可以先把婚礼该用的东西筹备了!随姨那么漂亮,穿起嫁衣应该很美!虽然现在开始准备时间太紧,不过我想三天内应该差不多。对了,你觉得请大人来做主婚人怎么样?可惜凤姨不在,得赶紧打发人去接她。” 叶蔚蓝愣了一下,听他这番话的意思,竟然好像是要准备给她娘筹备婚礼一般,不禁开口道:“明天咱们不是要上路回都城?” “我不知道我媳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居然闯了祸就想跑!”宣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是跑掉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既然你想要个爹,怎么可以不趁热打铁?说不定今天晚上以后,你娘肚子里就有了你的弟弟妹妹了,你觉得师父那样的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叶蔚蓝闻言,心中不禁豁然开朗,是啊,他说的没错,沈洛这种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小孩成为私生子?今夜过后,必定会给母亲一个名分的! “你说的对,那……那我都要准备什么?”她有些无措地问,不管怎么说,她从来都未筹办过婚礼,对于婚礼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 “你把准备婚礼需要用的银子准备出来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给你办!”宣宸笑嘻嘻地把脸凑了过去。“有没有奖赏?” 叶蔚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禁脸上一红,一把将他的俊脸拍开,“别胡闹!” “哎……”挨了一巴掌的宣宸唉声叹气的。“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像我这般,媳妇闯了祸,好心好意帮她善后,却连个奖赏都没有。” …… 转天一大早,沈洛出现在练功房。 叶蔚蓝面不改色地迎了过来,张口就喊:“爹!” 反正沈洛和她娘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她现在改口叫爹,也算是督促一下沈洛,别吃干抹净不认账。 沈洛脚底下一顿,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忍不住气道:“叫爹也没红包!” 这丫头,也太胆大包天了,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对她的教育失败了。 虽然他一向教育她“人不狠站不稳”,但是她下手的对象好像搞错了! 她这分明是窝里反! 叶蔚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肩膀,“你肯认账就行!” 沈洛走大步走了过去,抬起手来在她脑门上狠狠地弹了一下,板着脸孔骂道:“胡闹!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居然给你娘下药!” 他的手劲颇大,叶蔚蓝被他弹得吸了一口气,抬手把自己的脑门捂住,小声咕哝道:“谁叫你都不肯下手的,明明是一个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偏偏耗着就是不肯在一起。” 沈洛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宣宸,“都是你这臭小子,把她给带坏了!” 宣宸委屈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她的这个打算!我连帮凶都算不上!” “行了,少啰嗦,全都给我练功去。”沈洛板起脸孔,呵斥着他们几个去练功。 叶蔚蓝却一点也不怕他,而是眨巴着眼睛问:“我娘起身没?” 沈洛有些没辙地说:“起了!” “那我去瞧瞧我娘。”叶蔚蓝说着转身跑出了练功房。 随幽然刚刚穿好衣裳,正在大妞的服侍下洗脸,看见女儿进来,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才好。 “蓝儿,你……你来啦……”她不自在地端起水盆,想要把水泼了,不过叶蔚蓝却从她手中把水盆抢了过去,出去把水泼了,将水盆放回厨房后,才走回来。 随幽然的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螃蟹,动作僵硬地坐到梳妆台前,抓起一把黄杨木梳,拢过长长的发丝,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在铜镜里见到女儿回来,也不好意思回头,只是别扭地开口问道:“你……你今天不去练功吗?” 她知道女儿每天练功有多用功,除非是生病,不然的话,不管多忙,也都会抽空去练功的。 “我来瞧瞧您。” 叶蔚蓝说着,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将梳子从随幽然手里拿了过来,主动帮她娘梳头,她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儿就帮她娘挽了一个蝴蝶双飞髻,并簪了两支红宝石镶嵌的芙蓉花金钗,并一对赤金点翠蝶翼步摇,后又帮她娘戴了一副红宝石的水滴形耳坠子,这才向后退了两步,打量着随幽然的妆扮,笑道:“娘,你瞧,你打扮起来多漂亮!” 随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些首饰都是她的女儿给她买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是寡居之人,所以从来都没戴过这些鲜艳的首饰,平日里只是戴些样式简单的银饰。 “这……”随幽然支吾地说。“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首饰不就是给人戴的。”叶蔚蓝不以为然地说,她是号称死了爹,又不是真的死了爹,才不喜欢母亲整天都是素面朝天的呢。 而且,要是她那个亲爹真的死了才好呢! 说着,叶蔚蓝又在妆台上拿起了粉盒。 上好的养颜珍珠粉,她娘只是摆在妆台上,从来都不用,她都觉得可惜。 她拿了粉扑,蘸了些珍珠粉,轻轻地扑到她娘的脸上,又拿了胭脂、眉笔,将她娘好好地打扮了一番。 看着艳光四射的母亲,她在随幽然身后弯下腰,轻轻地搂住母亲,在随幽然耳边轻声道:“娘,算我求你,千万要好好抓住我师父,你不但要抓住他的人,还得抓住他的心,不然的话,你让女儿怎么能放心得下你呢?” “蓝儿,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随幽然本能地察觉到女儿的这番话有些不对劲,于是不安地问。 “我只是想让你幸福。”让母亲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再也不要遭遇前世那样悲惨的命运,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心愿。 “可是,我总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姨妈……”随幽然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姐姐,对于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情,不免十分羞愧。 “娘,你怎么不这样想呢?若是我有个深爱的男子,等我死了以后,我会希望有一个我信任的女子帮我好好照顾他。”叶蔚蓝轻声开解她娘,知道她娘一时间会转不过这个弯来。 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随幽然没有吭声。 叶蔚蓝继续道:“更何况,您还有卓哥儿,咱们怎样也得想个法子,把卓哥儿保住才是,难道您真的想让文二夫人把卓哥儿抢走?卓哥儿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您的儿子,难道您想让他去管别的女人喊娘?” “这……”随幽然终于被她的这句话戳中了心窝子,她什么都不在乎,却在乎自己的儿子。 叶蔚蓝趁热打铁道:“娘,咱们今天上街吧,我想多帮娘买几匹衣料。” 吃早饭的时候,沈洛见到了盛装的随幽然,不禁看得有些怔住,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呃……我……我还是去把脸上的妆洗了吧……”随幽然见到他怪异的眼神,忍不住想要去换回自己从前的素淡装束。 沈洛却拦住她,“不用!”他笑着看着她,眼睛里边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随幽然的脸一直红到脖子,匆匆地将头低下,“那……那就吃饭吧,沈大哥,你坐……” 沈洛欣然坐下,随幽然有些不安地坐到他身边,她也不记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开始一起吃饭了。 众人也纷纷落座,叶蔚蓝仔细地给卓哥儿的脖子上围了个小兜兜。 卓哥儿的早饭是一碗加了葱花和香油的鸡蛋羹,叶蔚蓝很有耐心地拿了调羹,喂卓哥儿吃鸡蛋羹。 卓哥儿日后将成为她娘最大的依靠,她必须要把卓哥儿好好地照顾长大。 大妞和杜希诺忙进忙出地给众人上饭,众人的早饭很丰盛,一人一大碗的鲜肉馄饨,葱油花卷,荷包蛋,还有各色的凉拌小咸菜。 吃过早点不久,叶蔚蓝拿了五十两金子直接去了李英家,让李英帮忙给娘和沈洛筹备婚礼,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英吃了一惊,不过在短暂的惊讶后,李英爽快地答应下来,急急忙忙地找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去筹备婚礼所需要的一切了。 宣宸打发了人去云山县接李凤,又进城去请太子来做证婚人,一群人全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叶蔚蓝也没闲着,每日里坐了马车进城,采买衣料、首饰和胭脂水粉,立志将她娘打扮成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筹备婚礼的这几日,沈洛每天都宿在随幽然的房间里,叶家人口简单,倒也没有人乱说话,只是可怜了卓哥儿,不能再跟着娘睡,每天只跟着叶蔚蓝。 好在卓哥儿乖巧,不跟着娘,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哭闹。 (本章完) 第393章 随氏出嫁 第393章 随氏出嫁 众人只花了三天时间,便将婚礼需要用到的东西筹备齐全。 既是出嫁,总不好从自家嫁到自家,于是选了陈家作为随幽然出嫁的地方。 李凤也从云山县赶了过来,陪着随幽然住进了陈家,说话说到兴头上,便拉着随幽然的手直淌眼泪。 “我就说妹妹年纪轻轻的,该找个依靠,不然的话,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如今可好了,沈爷那样的人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对于这桩婚事,李凤自然是乐见其成。 随幽然坐立不安地说:“若是让人家知道我有两个孩子还嫁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话我。” “这有什么?”李英泼辣地说。“谁爱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咱们过日子可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舒心就是了。” 叶蔚蓝手上捧着个黑漆托盘走进来,闻言笑道:“英姨说得是,咱们一家和乐,管旁人做什么?凤姨,英姨,你们瞧我娘的嫁衣好看不?是我绣的!” “咱们大小姐的针线,自然是好的,我不看都知道!”李凤笑着将托盘上大红色的嫁衣拿起来端详,见上边只是简单地绣了一对并蒂莲,不禁笑道。“这花样简单,却又脱俗,也只有咱们大小姐才绣得出来。” “凤姨,您就别夸我了,这实在是因为没有时间,我才只绣了这么一对并蒂莲的。”叶蔚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您快试试,若是不合适,趁着还有时间,我还能给您改一改。” 随幽然没法子,只得站起身,将嫁衣穿到身上,试了试,却是很合身。 李凤笑道:“果然是大小姐的针线,简直是可着身做的,说起来你娘的身段保持得也好,虽然生了你们姐弟,看着就跟没生养过似的。” 随幽然闻言,不禁有些羞涩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老了,蓝儿都长这么大了!” 翌日,一顶大红的花轿临门,在乒乒乓乓的鞭炮声中,将穿了嫁衣的新娘抬回了家中。 太子殿下一袭喜庆的赭红色团花袍,坐在大厅正中的位子上,沈洛和随幽然两个没有爹娘,以他太子之尊,倒是有资格充当长辈的身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叶蔚蓝站在人群中,看着场中正在交拜的一对新人,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浅笑。 从今天开始,她有爹了! …… 婚礼结束,一行人准备上路了。 “路上小心些,天气不好了,你们就找客栈住下,少喝凉水,多喝些热水,吃了东西记得休息半个时辰再上路,不然容易冲风,伤身子。尽量别吃干粮,吃饭的时候记得多喝些汤……”随幽然一边往外送他们,一边小声叮嘱他们两个。 如今的随幽然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容光焕发的,压根就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娘。 沈洛听了随幽然的话,忍不住笑道:“好了,蓝儿她娘,虽说是送儿千里母担忧,可你再唠叨下去,他们也不用赶路了!” 随幽然的脸不禁一红,诺诺地道:“沈大哥说得是!” “娘,你怎么还管我爹叫沈大哥呀?”叶蔚蓝不满地提出意见。“该改口了!” 随幽然的脸顿时就红得好像胭脂,“你这孩子,又来调侃娘!” 沈洛却开口护着叶蔚蓝道:“蓝儿说得倒是不错,咱们已经成亲了,你也该改口了!” “沈大哥,你怎么也……”随幽然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有心躲回屋子里,却又舍不得女儿。 却见沈洛呵呵一笑,抬手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 叶蔚蓝在一旁瞧着爹娘的互动,心中高兴,便开口道:“爹,我出去以后能说我姓沈吗?” 她并不是不喜欢外祖母的姓,只是想要更加的正大光明一点,而到了都城,密局统领沈洛之女,总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叶氏有来头。 沈洛面容严肃,沉声道:“你不姓沈,还想姓什么?记住,不管到了哪里,你都是我沈洛的女儿沈蔚蓝!” “嗯!”叶蔚蓝用力地点了点头,哦不,从现在开始,她不姓叶,而是姓沈,她的名字,叫沈蔚蓝了! 沈洛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又在宣宸的身上转了转,神情诡谲地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好了,你们几个,赶紧上路吧。宸哥儿,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媳妇!” “师父——”沈蔚蓝没想到沈洛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她,不禁恼羞地吼了他一嗓子。 沈洛哈哈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快走吧!” 栾英和杜希华帮他们牵了马出来,二人接过马缰绳,把马牵出门去。 陈富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蓝儿,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文春!” “好!”沈蔚蓝把信接过来,仔细地揣了怀里,这才翻身上马。 一行人径自往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众人晓行夜宿,这条路是商道,经过十来年的清剿,向来安稳得很,所以一行人走了十几日,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因为沈蔚蓝不想耽误练功,所以每天清晨,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在客栈一丝不苟地练功,等到天亮以后,吃了早饭再上路,骑在马上狂奔一个上午,晌午的时候赶到下一间客栈,吃过午饭以后,便让客栈的人帮忙把药熬了,按时泡澡。 等泡过澡之后,再赶两个时辰的路,天黑以后去投宿。 因为他们沿途住的都是“如家客栈”的分店,有宣宸的身份在那摆着,也没人敢怠慢。 直到这日晌午,众人来到一座城池,在城里找到“如家客栈”,吴明拿出自己的腰牌,亮了身份,掌柜的不敢怠慢,马上给众人安排午饭,又给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沈蔚蓝有些没精神,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舒服了,总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但是为了不拖慢行程,她便忍着没说。 经过这半日的马上颠簸,她觉得肚子里好像有铁块在往下坠一样。 “蓝儿,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宣宸看到她的脸色有些灰白,赶忙关心地问。 沈蔚蓝觉得,自己好像要死掉的感觉,她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说起来沈洛还真是个乌鸦嘴,出行前才同她讨论了一下这世上绝大部分女人都无法避免的麻烦问题,她如今就到了来月事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她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心里想着,她瞥了一眼满脸关心表情的宣宸,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她可没脸同宣宸讨论这个尴尬的问题。 但是宣宸却不肯放过她,硬是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客房,随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竟然为她诊起脉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沈蔚蓝觉得尴尬,她不太懂医术,所以不知道女子来月事的时候,诊脉是不是能诊出来,但是如果能诊出来的话,那就太让人尴尬了。 宣宸紧紧地拧起眉头,“你的气血运行好像有些问题……” “我没事!”沈蔚蓝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你的脸色这么差,我哪能放你一个人?”宣宸摘掉身上的背包,放到炕上后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脉枕,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桌边,硬按她坐下,重新给她把脉。 “我真的没事,你先出去一下!”沈蔚蓝急着去查看自己的情况,拼命地想赶他走。 “胡说!你现在气血瘀滞于腹,分明是身子出了问题!” 沈蔚蓝懒得同他再耽搁时间,干脆把手抽了回来,起身就往外走,“我去茅厕!” 宣宸听她说要去茅厕,不好再拦她,只好坐在客房里等着她。 沈蔚蓝找到茅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形,一看见了红,便知道自己果然是到了日子,但是她又没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法子,只好找到一个婆子,给了那婆子一块碎银子,求那婆子帮她去杂货铺里买这些东西。 她回到自己的客房里,见到宣宸居然还在这里等她,不禁有些无语。 宣宸冲她招手,“过来,我再好好地帮你把把脉!” 沈蔚蓝快哭了,自顾自地打水洗了手,也不搭理他。 宣宸见她不理自己,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蓝儿……” “停!”沈蔚蓝洗完手,蓦地转过身子,双手交叉举在脸前,把渐渐泛红的小脸挡住。“我没病!我只是姑娘家的事!所以算我拜托你,先出去一下,让我把自己清理干净!” 她觉得再同他纠缠下去,自己搞不好会被他诊出什么绝症来,干脆同他讲清楚好了。 只要能让他不再抓着她诊脉,丢脸就丢脸吧,她认了! 宣宸的俊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担心半天,还以为你生病了。” 沈蔚蓝把挡在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嫣红欲滴的红涨小脸,她没好气地瞪着他,“宣宸,你够了,算我求你了,别再跟我说话了行吗?你回你自己房间去,别在我屋里待着了,你再待下去,我就该去跳河了!” (本章完) 第394章 还不快滚 第394章 还不快滚 他看着她嫣红的小脸,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怎么?害羞啊?” 沈蔚蓝又羞又臊,忍不住抬脚踩了他一脚,“你还说!还不快滚!” “傻丫头!”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问道。“还没清理干净吧?” “我求求你了,你快出去吧……”沈蔚蓝羞得全身泛红,用力把他从屋子给推了出去,随后把房门关上,后背抵着房门直跺脚。 她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能丢的脸全都丢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那婆子迟迟没有回来,她有些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却见宣宸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还有崭新的布巾。 沈蔚蓝满脸含羞地瞪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事?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管!” “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别忘了,你是我媳妇,我愿意照顾我媳妇,不行吗?”他把木盆放进恭房。 如家客栈里的服务很到位,每一间客房里都有一间恭房,供客人晚上起夜用,恭房里有刷洗得很干净的马桶。 到了早上,店里的伙计会用干净的马桶把用过的换掉。 宣宸站在恭房里四下打量了一下,走出来道:“你先去换洗一下,里边有草纸。” 沈蔚蓝咬着牙道:“宣公子,我求求你行吗?别管我了!” “好啊!”宣宸已经感觉出来了,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里,她搞不好会不好意思进去清理自己,便笑道。“我去门口帮你守着,你好了叫我。”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沈蔚蓝抬起手来,往自己的脸上扇风,她真是受够这家伙的体贴了! 虽然她很不好意思,但是必须得把衣裳换掉。 她动作很快地处理好自己,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来到屋门口,做了半天深呼吸,才把房门打开。 才开门,她就看见了那婆子,那婆子手上拎着个用深蓝底色白色小碎花的包袱皮包的小包袱。 她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发现宣宸不在,忍不住问道:“他呢?” “您是问那位公子啊?那位公子说,去厨房帮您准备姜糖水了,那位公子临走前吩咐我了,让我帮姑娘把脏衣裳洗一洗,姑娘快拿给我吧。”那婆子笑眯眯地说,今天不过是跑个腿,再帮着洗两件脏衣裳,她就得了一两多银子的赏钱了,能顶她一个月的月钱呢。 沈蔚蓝松了一口气,可以暂时不用面对那家伙,她不那么害羞了。 她现在正难受,自己肯定是洗不了脏衣裳的,便把脏衣裳拿给了这婆子。 这婆子抱了她的脏衣裳离开,顺便还把她刚刚用过的那盆水也给端走了。 沈蔚蓝关掉房门,重新把门闩插好,拿了这婆子买给她的东西,重新把自己收拾了一遍,才弄好,就听到宣宸在外边敲门的声音。 “蓝儿,开门!”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她心里想着,有心不开门,但是想到这家伙执着起来的可怕样子又有些怵头,只好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就见宣宸手上端了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有一只青花的汤盅走进来,“蓝儿,我给你冲的姜糖水,你来喝点,肚子会舒服一些。” 沈蔚蓝忍不住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的确体贴得让她有点感动。 她坐到桌边,看着他将汤盅端到她面前,并给她掀开盖子,将一只汤匙塞进她手里,“你先喝几口,咱们再吃饭。” 沈蔚蓝觉得事已至此,再继续脸红害羞也于事无补,脸都已经丢了,找也找不回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脸了。 “你身上不舒服,咱们先不赶路了,等过几天,你身上干净了,咱们再走。” 沈蔚蓝差点被一口红糖水给呛着,她连头都不好意思抬,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他的体贴。 栾英送了两人份的饭菜进来,然后从随身的鹿皮囊中拿出一个白银打造的银盒子,从里边倒出两双银筷子,搭放到盘子沿上,然后退了出去。 他们出门在外,每次住店的时候,栾英都会亲眼去盯着厨房的厨子做饭,免得有人在他们的饭菜里加料。 而且,每次栾英都会先验过有没有毒,再给他们送来。 宣宸把沈蔚蓝面前的汤盅放到了一边,对沈蔚蓝道:“先吃饭吧,姜糖水慢慢喝,一会儿好好睡一觉。” 沈蔚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抓起一双银筷子,她没什么胃口,所以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宣宸看她放下筷子了,赶紧把手里的筷子也放下,爬到炕上帮她铺被褥。 沈蔚蓝有些无奈地说:“我还没有变成残废,这些事情不用你帮我做!” 他扭脸看了她一眼,笑道:“每次我娘都会肚子痛得恨不得把我爹给杀了,所以,我是有经验的人!” 沈蔚蓝觉得,自己真是彻底服了他了。 他帮她铺好被褥,冲她招手,“快来,被窝里暖和,你躺一下会舒服一点。” 沈蔚蓝只好慢吞吞地走了过去,脱掉鞋子爬进被窝里,不过因为刚刚才吃了午饭,所以她没有躺着,而是用枕头放到腰上,靠墙歪着。 宣宸吃完饭,又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抱了一捆木柴进来,用火石和火镰引燃了几张草纸,然后将木柴点燃,帮她烧炕。 屋子里虽然已经烧了暖气,但是炕也是要烧的,不然的话,身子底下太冷。 沈蔚蓝看着他忙进忙出地为自己忙活,忍不住好笑,不过她并没有试图阻止他,因为她知道,她肯定阻止不了。 这家伙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没人能阻止得了,他想照顾她,那就随便他好了。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腰疼,干脆躺下。 看着他线条流畅的脸孔,她的唇角不知不觉地噙上了一抹浅浅的笑。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前世的他总是对她那么坏,今生又对她这么好?但她很喜欢这样的他! 虽然他偶尔也会让她很恼火,但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很尽心尽力地讨她欢心。 “宣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开口问,她不信,就连师父都能看出来,她当初答应他的婚约,是为了利用他,而他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 “傻瓜,问的什么傻问题?”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还是你想我对你不好,天天欺负你你才高兴?” 她的脸一红,忽然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真的问了一个傻问题。 他将最后一块木柴丢进灶膛,然后起身去打水洗了洗手,走到她身边,帮她掖了掖被子,最后俯下身来。 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不规矩地来亲她,他却只是把额头贴住她的,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随后笑道:“好了,你睡吧,咱们不急着赶路,你爱睡到什么时辰都行。”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本就有些倦怠的她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 她醒来的时候,听见身边有一个清浅的呼吸声。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乍了,惊叫了一声坐起身,随后狠狠地一拳往身边挥去,却被身边那人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当她的手腕落入那人手中时,熟悉的触感使她松了一口气,惊魂普定地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宣宸有些后怕地坐起来,要不是他还没睡着,明天醒来就有乐子看了,这丫头出手也太狠了,从拳风来判断,刚刚他要是没有及时化解掉她的小拳头,自己的眉骨估计都会被她给打裂。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荷包,将荷包里的夜明珠拿了出来。 之前为了救宋恒之,他曾经把这颗夜明珠卖掉过,不过后来把宋恒之救了出来,他又把夜明珠给拿回来了。 “你睡的熟,打下午睡下就没醒过,我怕我走了,你屋子里的门没有拴,晚上会被风吹开。”他向她解释,然后绕到她的脚边下了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唇边。“喝点水吧!” 她接过杯子,把杯子里的水喝了,随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初!”他接过空杯子,随后把另一只手中的夜明珠递到她眼前。“拿去用吧!” 她的脸一红,心中暗道,这家伙明明是个男的,也不是个好色的,却对女子的事情懂得这么多。 不过她却还是接过了那颗夜明珠,然后穿了鞋子去了恭房。 她清清爽爽地出来以后,见到他已经点燃了蜡烛,便把夜明珠还给他。 他笑着说:“给你用吧!你晚上起夜,没这个不方便!” 她的脸一红,将夜明珠放到枕头边,便走到门口想要打水洗手。 “等一下,别用凉水……”他迭声制止了她,拎了茶壶过来。“这壶里的水是温的,我帮你倒,你接水洗。” 她扭脸瞥了他一眼,嘴角好笑地勾了起来,不过却没逞强,她很清楚,女孩子不能贪凉,不然的话,日后会受苦的。 (本章完) 第395章 第三百九十五岁 还没成亲 第395章 第三百九十五岁 还没成亲 她接了他倒下来的温水洗了手,又洗了把脸,用布巾把脸和手擦干,这才问道:“有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他把茶壶放到桌子上,随后道:“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 她从背囊里找出面脂,挖了一块在脸上抹匀。 虽然她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保养一定要趁早! 她将刚刚丢在枕头旁边的夜明珠收进他的荷包里,想了想,既然他已经把夜明珠送给她了,那就不客气地塞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他动作飞快地捧了一只汤盅从外边飞奔进来,将汤盅放到桌子上,然后招呼她,“快来,我让厨房给你炖了当归乌鸡汤,最是补身子了!” “啊?”她闻着屋子里飘香的鸡汤味道,忍不住抗议道。“现在是晚上耶,要是喝了鸡汤,会变胖的!” 胖子没前途的,前世她在皇家女院的时候就认得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其实也没多胖,只是身材稍微圆润了一点,就整天都被人欺负、嫌弃。 听说,后来她虽然找了个婆家,但是相公却对她不好,天天出去找那些妖艳的姑娘,偶尔,她若是劝一句的话,还会挨打。 虽然她觉得,若是自己胖了,宣宸未必会做出那么可恶的事情,但是什么事情都要防微杜渐比较好,要坚决杜绝让自己身材走形的机会!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放心吧,以你现在的身材,想要走形变成大胖子,至少也要二十年的时间!乖,多少吃一点,补补身子!” 她有些无奈地坐下,拿了汤匙舀了两口鸡汤喝,然后放下汤匙道:“不能给我吃些清淡一点的东西吗?” “清淡的东西可补不了身子,里边有一只鸡腿,你把鸡腿吃了就行了。”他帮她捞出鸡腿,递到她面前。“快吃!不然的话让栾英闻见味道,你的鸡腿就保不住了!” 她忍不住好笑,不过还是接过鸡腿咬了一口,这鸡汤也不知道在火上煨了几个时辰了,十分入味,而且炖得烂烂的。 她吃了鸡腿,又被他连哄带骗地喝了几口汤,表示自己再也喝不进去了,这才洗了手,又用青盐刷了牙,然后坐在炕沿上看着他。 见他脱了鞋就打算上炕,她赶忙拦住他,“喂,你……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收起自己的铺盖,把自己的铺盖抱在怀里下了地。“知道你会赶我走的,我走就是!” 她的脸一红,抿着嘴唇看着他走到门口。 却见他又停下脚步,扭过身来忿忿不平地望着她,“媳妇,你真的这么狠心?外边天寒地冻的要赶我出去?” “慢走,不送!”她从炕沿上跳下来,小跑到门口,帮他把房门打开,然后推他出去,干净利落地关门上闩。 被赶出门的宣宸宠溺地瞥了一眼在下一瞬灯光熄灭的客房,随后抬起手,将她刚刚推他出门时塞给他的锦盒举到眼前,打开。 里面是一根赤金镶嵌蓝宝石的簪子,很大方的款式,虽然金簪子有些俗气,比不得玉簪子高雅,但是却比玉簪子结实,不像玉簪子那般一摔就碎,所以应该是很容易就保存个几十年才对。 房间里,传出她轻轻的低语声,“生辰快乐!” 应该是这句话吧,前几天她生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同她说的,然后送给她一枚手环。 看着锦盒里的金簪子,他有些失望地隔着门板道:“我还以为,你好歹应该送给我一枚戒指!”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才又响起她的声音,“明年吧,明年送你戒指!”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寒风凛冽的夜晚,他像个疯子似的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笑得十分开怀,“好!那一言为定!” “快回房吧,天晚了,外边冷!”房间里的她关心地说。 “好!”他答应了一声,很开心地走到隔壁的客房,抬脚把房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就见杜希华一脸怨怼的表情瞪着他。 他忍不住瞪了杜希华一眼,“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瞪着我?眼珠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你……你坏我家小姐的名节……”杜希华生气地指责她。“书上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那是我媳妇!”宣宸冷着脸回瞪他。 “还没成亲!”杜希华指出这个严峻的事实。“等回家,我告诉师父去!” “你小子找抽呢是吧?都学会背后告黑状了!”宣宸不耐烦地把自己的被褥铺到炕头。 “我这不是告黑状!”杜希华为自己辩解。“是你对我家小姐不规矩!” 宣宸却懒得再搭理这个傻小子,而是径自脱了衣裳钻进被窝,“栾英,他再说话就点他穴道!” 迫于黑暗势力的胁迫,可怜的杜希华只好选择了闭嘴。 …… 翌日,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经换了装束。 从前的他总是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两根辫子,但是今天的他,却高高地束起了头发。 一根赤金镶嵌蓝宝石的簪子贯发而入,使他看起来增添了一抹成年男子的干练,少了一丝孩子气。 “媳妇,看我的头发,好看不?”他兴致勃勃地问。 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很好看!” “是我媳妇眼光好,选的簪子好看!”他的嘴巴很甜,如果不是这两年他时不时地就发挥一下他的甜言蜜语,她真的会觉得他被什么鬼怪附体了。 毕竟,前世的他简直可以被封为“毒舌帮帮主”了,都说沈洛长了一条毒舌,其实他那条舌头也不善良。 虽然因为沈蔚蓝的身子,他们拖慢了行程,但还是在腊月初赶到了都城南八十里的清一镇。 刚好是晌午,几个人决定在此打尖。 才一下马,众人就听见有人在喊“世子”,宣宸扭脸看了过去,就见一个马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小跑着从马厩那边跑了过来。 宣宸不禁一愣,“德叔,你怎么在这里?” 那马夫来到跟前,给宣宸施了个礼,随后笑道:“县主去皇家女院念书了,老奴这是去接县主回家的,人已经接回来了,正在客栈里呢,今天可真是巧了。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宣宸笑着回答:“我回都城办点事!亦柔在哪个院子?” “就在蝶苑!”马夫给他指了路,随后又道。“百里家的华少爷、建少爷、海少爷都来了,音小姐、雪小姐、影小姐、俞小姐、绮小姐如今都在皇家女院念书,几位少爷都是去接几位小姐的。” “哦?这还真是巧了!”宣宸闻言很高兴地眯起了眼睛,随后把马交给了栾英,牵了沈蔚蓝的手道。“走,蓝儿,我去给你介绍我几位表兄弟给你认识!” “好啊!”沈蔚蓝也把小黑交给了杜希华,任由宣宸牵着她的手,二人一同进了客栈。 客栈的大堂今天人满为患,皇家女院放寒假,各位去念书的千金小姐们都要回家,刚好途经这里,便在这里打尖休息。 小姐和丫鬟们可以要客房休息,但是去接她们回来的马夫和侍卫们就要在大堂里休息了。 见到宣宸,大堂里顿时就站起来一群侍卫打扮的男子,这些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宣宸的面前,纷纷给宣宸施礼,“见过世子!” “你们都在啊,你们主子呢?”宣宸很显然和这些侍卫们很熟,熟稔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都在蝶苑吃饭呢,今天怎么这么巧?听说世子出远门了,这是要回家不成?”有人热络地和宣宸聊天。 “是啊,好几年没见了,你如今也出息了!”宣宸挑拣着熟人聊了几句,便牵了沈蔚蓝的手往后院走去。 有人殷勤地将他们带到蝶苑,才一进院子,就听见有声音迎了出来。 “我听人说你小子回来了,我还不信呢,以为我的人看错了,结果我的人赌咒发誓的说的确是你,我这才勉强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小子!”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痞气很足地迎了过来,他身上披着鹤氅,显然是刚打屋子里出来。 宣宸笑道:“蓝儿,我给你介绍,这是建表哥,我三舅舅家的。” 沈蔚蓝并不认得此人,但是却知道此人的名头,知道他是宣宸三舅舅的儿子百里建,便将手从宣宸的大掌里抽了出来,给他施了个礼,低声道:“见过百里公子!” 宣宸有些不快地用胳膊碰了碰她,“叫表哥!”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百里建见此情形,忍不住放声大笑,“宸哥儿,这就是你那未婚妻吧?看样子你以后跟三姑夫一样,也是个妻管严!” 对于他的嘲笑,宣宸也不在意,只是将沈蔚蓝又引见给其他两位从屋子里迎出来的男子,一个是他二舅舅家的儿子,名叫百里华,还有一个是他四舅舅家的儿子,名叫百里海。 百里家几个男丁一字排开站在院子里,各有各的气质,有的文雅,有的痞气,有的英姿勃发。 (本章完) 第396章 一言难尽 第396章 一言难尽 沈蔚蓝一一给众人见礼,忍不住心中暗道,难怪文墨拼了命都想生个儿子,这家里儿子多就是不一样,“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男丁多的就像他们这样,出来接家里的姐妹回家,全都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一起走,让人一看就不好惹。 她想起自己前世,从皇家女院回家的时候,还是头一年,因为沾了大房那边文澜欣的光,才能勉强混上几个侍卫的。 后来,到了转年,文澜欣恰好上满三年,不再上了,府里再接她回家,只派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婆子来。 没儿子就是这么大的罪过,哪怕文墨身为当朝一品宰相,权倾朝野也没用。 宣宸伸手过来想要再牵她的手,却被她机敏地闪了过去,刚刚就被百里建取笑了一番,她可不想再被取笑。 “蓝儿姐姐,你怎么会和我哥一起回来?”宣亦柔领了百里家的几位小姐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牵住了沈蔚蓝的手,笑着把她往自己住的那间客房里拉。“外边怪冷的,快到屋子里来暖和暖和。” 沈蔚蓝就这样被宣亦柔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十分暖和,桌子上是一桌酒菜。 宣亦柔看她这身风尘仆仆的打扮,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蓝儿姐姐,你是骑马来的吧?” “是啊!”沈蔚蓝点了点头,摘掉背上的背囊,自己动手把大衣上的玛瑙纽扣解开,将大衣脱了下来。 宣亦柔埋怨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坐辆马车?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伤风不是闹着玩的!我哥也真是的,竟瞎胡闹,居然让你和他一起骑马回都城,这好几千里的路,若是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 沈蔚蓝笑着帮宣宸辩解,“是我要和你哥一起骑马回来的,不然的话,若是坐马车,怕是得过了年才能赶到。” 百里雪在一旁促狭地笑道:“这丫头,还没过门,就向着咱们宸哥儿,倒是个好的!” “哎呀,雪儿姐姐,你胡说些什么呢?”沈蔚蓝红着脸瞪了百里雪一眼,百里雪在辽城的时候,二人倒是时常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很熟。 宣亦柔道:“好啦,雪表姐,你就别打趣我未来嫂嫂了,她会武功的,若是火起来揍你一顿,我可不帮你。” 沈蔚蓝有些无奈,她知道宣亦柔和百里雪私底下就是这样促狭的。 百里雪咯咯笑着,过来牵住沈蔚蓝的手,“来来来,我们不打趣你了,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我音姐,是我四堂叔家的,在姐妹里排行老五,这两位是我三堂叔家里的,少影和少俞两位妹妹,排行老八和老九,这位是二堂伯家里的,绮儿妹妹,排行老十,我你是认识的,不过我排行老六,你未必就知道了。” 沈蔚蓝一一给众人见礼,这些人其实前世她都认识,只是因为文家和宣家不合,所以她们从来都不和她来往,便是见到了,彼此间最多也就是点点头罢了。 百里音同旁人不同,身上穿了一袭男装,等百里雪给她们引见完,她挑着眉梢,感兴趣地看着沈蔚蓝,“你会武功?” 对于百里音,沈蔚蓝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位大姐据说从小就跟着她爹学武功,是个难得的会武功的姑娘。 沈蔚蓝冲百里音点了点头,谦虚地说:“略懂一些拳脚,刚学没两年,肯定不如顾五姑娘武功高!” 百里音马上道:“找时间比划比划吧,我很少遇到会武功的姑娘。” 沈蔚蓝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无语,这位百里家的五姑娘未免也太直率了一点。 宣亦柔道:“五表姐,可不准你欺负我未来嫂嫂,不然的话,我哥可是会生气的!你们不知道,我哥有多宝贝我未来嫂嫂,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柔姐儿……”沈蔚蓝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再让她这么胡诌下去,自己的名声可就丁点不剩了。 就在这时,她们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夸张的声音,“听说咱们昌平郡王世子回来了,我来瞧瞧咱们世子爷,这么些年跟只丧家犬似的躲到边关,是胖了还是瘦了?” 沈蔚蓝、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位小姐听到这个声音,同时脸色一变。 百里音头一个冲了出去,站在屋门口的台阶上,就看见一群人从院子外边闯了进来,而守院子的两名侍卫狼狈地跌在地上,嘴角有血,很显然全都受了伤。 她怒极,反而笑道:“礼亲王世子,真是少见啊,十个月没见,你钻回你娘肚子里,又从大肠里钻出来了是不是?怎么这嘴越来越臭了?” 沈蔚蓝听了百里音的这番骂,差点笑出来。 前世的她就见识过这位百里家五小姐的泼辣,今生再见,百里家这位五小姐倒让她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礼亲王世子那群人中便有一个女子接口道:“我还当是谁呢?这么没有口德,原来是百里家的五小姐啊,想来这靠着蛮力才得到的富贵果然教不出什么知书达理之人!” 百里音顿时就怒了,“文澜欣,你跟礼亲王世子亲过嘴了是不是?嘴巴居然也这么臭!” 沈蔚蓝的眉梢微微一挑,她倒是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文澜欣。 说起来,她同文家这位六小姐的恩怨,可真是一言难尽,这位六小姐在捉弄她这方面有着无穷无尽的点子。 她还记得,前世有一次,文老夫人过寿,她便在文二夫人的安排下,弹奏了一曲给来宾助兴。 没想到文澜欣竟然派人在她的坐垫上倒了猪血,因为那坐垫刚好是暗红色的,所以她没发现,便坐了上去。 结果就是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裙子后边全是猪血,当时还是宣宸给她解的围,她记得很清楚。 那时是夏天,她刚刚坐下去没一会儿,就察觉了不对劲。 一曲弹罢,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却见一个斗篷兜头砸到了她身上,竟然是宣宸走出人群,要求在她后边弹琴给大家助兴。 随后宋佳音过来,一声不吭地用他的斗篷掩饰着扶她离开。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前世的时候,自己每次被文澜欣欺负,出现救了她的总是那家伙。 只是,他总是用更恶劣的手段来捉弄她,所以才使她觉得他更可怕一些。 此时陡然见到文澜欣,真是新仇旧恨一起全都涌上她的心头。 她用围巾将脸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同宣亦柔还有百里家的几个姐妹一起走了出去,就见百里音双手叉着腰,正是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同文澜欣吵得热闹。 二人的嘴茬子都很厉害,这一会儿已经吵了十几个来回了。 不过文澜欣明显不是百里音的对手,因为百里音口无遮拦,什么脏话都敢往外讲,而文澜欣却不太会骂脏话,只会拐弯抹角地骂人,所以十几个回合下来,明显有些吃亏。 “六娘,做什么同这种泼妇争吵,真是有失体统!”一个男子的声音制止了文澜欣。 听到这个声音,沈蔚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真是巧,不止是文澜欣,今天居然还遇到了文潇。 “阁下倒是很懂体统,一大群人,非请自入,擅自闯进别人的院落,不止打伤别人家的侍卫,还口出恶言向人挑衅,真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家教?”在她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已经很快地帮百里音反讥了回去。 然后,她就有点后悔,她没打算这么快就跟文家的人对上的,那不符合她的风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那种“谋定而后动”之人,绝对不是冲动派的。 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跟宣宸在一起处久了,连性格都变了! 文潇等人的视线顿时全都落到了她的脸上,文潇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同小女孩争吵有失体统,于是冲文澜欣使了个眼色。 文澜欣马上眼神尖利地瞪着她,见她一身劲装,满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暗暗猜测,这应该不是哪家的小姐才对,于是开口质问道:“你算是哪根葱哪根蒜?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宣亦柔马上开口道:“这位是我未来的嫂嫂,我哥哥的未婚妻,我们昌平郡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自然有资格说话!” 说话的时候,她样子亲昵地站到了沈蔚蓝的身边,牵住沈蔚蓝的手,以此来表示对沈蔚蓝身份的肯定。 对方的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沈蔚蓝。 就见文澜欣一副鄙夷的神情,“宣亦柔,虽然你哥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是以你们昌平郡王府的身份,这都城里多少名门千金找不到,怎么偏偏就找了这么个土包子?” 土包子? 听了文澜欣对自己的形容,沈蔚蓝微微挑了下眉梢。 她不过就是因为需要骑马赶路,所以才一袭轻装,再加上平日里因为练武,她觉得长头发碍事,所以这两年都是剪的短头发,身上没有半点首饰,所以才在文澜欣口中落了个土包子的称呼。 (本章完) 第397章 敢赌马吗? 第397章 敢赌马吗? 就在这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你这臭婆娘是谁家的?竟然对我家小姐这样无礼?” 说话间,杜希华推搡着众人从外边闯了进来,大步走到文澜欣的面前,用手指着文澜欣的鼻子骂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婆娘的份上,老子今天就大嘴巴子抽你了!” 百里音等人见突然间就从外边闯进来这么个二货,不禁全都笑了起来,只是除了百里音,其他人都笑得比较矜持。 “你……你竟然骂我臭婆娘?”文澜欣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杜希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臭婆娘!也不算太笨!” 百里音捂着肚子笑道:“那大个儿,骂得好,本小姐今天赏你二十两银子!” “谢这位小姐赏!”杜希华扭脸冲她抱了抱拳,随后又把脸扭了回来,“呸”的一口浓痰啐到了文澜欣的脚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碰巧,那口浓痰刚好落在文澜欣的鞋尖上。 文澜欣有点小小的洁癖,见到自己的鞋子居然被这莽汉吐了一口痰,马上尖叫了起来。 百里音激动地大喊,“再赏你十两!” “臭小子,你竟敢无礼!”文潇见到妹妹受到这样大的侮辱,顿时就按捺不住了,挥起拳头就想打人,但是他的拳头还没落到杜希华的脸上,手腕子就让人给抓住了。 宣宸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文潇,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兵对兵、将对将’的道理都不懂了,你身为堂堂的一品丞相的亲侄子……” 他说到“一品丞相”和“亲侄子”这两个词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怎么能跟一个下人动手?这未免有失体统!还是你们文家穷的连个侍卫都请不起,居然让你这个当少爷的亲自动手?” 文潇扭头,一下子就对上了宣宸的视线! 他是文家这一代人中最有脑子,也最心狠手辣的主儿,和昌平郡王府的继承人针锋相对地来了个眼神的交锋,左嘴角微微向上一挑,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宣宸的手中挣脱出来,“宣宸!你终于敢出来了!” 宣宸翻着白眼道:“洗脸不需要时间啊?文潇,你妹妹脑子不好,你脑子也不好啊?哎呀,我忘了,你们是一母同胞,脑子全不好是很正常的!” 文潇颊边的肌肉抽搐着,脸上突地扯出了一抹狰狞的浅笑,“宣宸,几年不见,你的嘴更毒了!” 宣宸慢吞吞地踱步到地上那两名被重伤的侍卫身边站定,神情冷淡地说:“几年不见,你看起来更欠揍了!” “你……”文潇垂在身侧的双手顿时紧紧地捏成拳,骨节被捏得嘎嘎直响。 宣宸却不再看他,而是低头看着那两名侍卫问:“谁打的?” 二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一个指向文潇,另一个指向礼亲王世子。 宣宸冷笑了一声,笑容中透出无比的残忍,“连两个饭桶都打不过,你们两个还配跟在主子身边当侍卫,养好伤以后重练三年武功!” “是!”那两名侍卫在其他几名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神情惭愧地低下头。 文潇神情一僵,出声质问道:“宣宸,你说谁是饭桶?” “你……”宣宸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子,随后又指了指礼亲王世子。“还有你!就是你们两个!” 文潇呼吸一滞,嘶声道:“宣宸,要不要比划一下?” 百里建抱着肩膀道:“文潇,你们家男丁不多了,悠着点吧!” 文潇没说话,但是文澜欣却不干了,伸手指着百里建道:“姓百里的,你怎么跟我三哥说话呢?” 百里建一副痞子相,吊儿郎当地说:“文家小妹妹,哥哥我可是为了你们文家考虑,你们文家大房又只剩下你三哥一个男丁,若是他一时冲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们文家大房可就绝了后了!” 礼亲王世子开口道:“百里建,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昌平郡王府的人丁多么兴旺似的,宣宸好像也是独生子吧?你怎么知道意外一定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呢?” 百里建呵呵笑了几声,不以为意地说:“你知道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这小子就是一祸害,命长着呢!” 文潇在一旁冷笑道:“百里建,你有本事在这里耍嘴皮子,可有本事跟小爷过两招,小爷先让你变成意外!” 百里建马上扭脸看向百里海,“小海,他欺负你哥哥不会武功!” 百里海是百里尘的儿子,和百里尘长得十足相像,尤其是那种极度腹黑的气质特别像,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百里建的身边,“五哥别怕,咱可以二打一!” 百里家几兄弟里,最稳重的还是百里华,他一脸严肃相,沉声开口道:“礼亲王世子,文三少,你们打伤我们的侍卫,这么无礼地闯了进来,到底是做什么来的?如果是挑衅找茬的话,我们奉陪!不然的话,那就请吧,我们兄弟没时间相陪,吃了饭还得赶路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回去以后,自会禀报家中的长辈,由长辈来处置这件事情。” 礼亲王世子和文潇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确就是挑衅找茬来的,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 礼亲王世子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开口道:“我们只是听说昌平郡王世子回来了,特地来打个招呼而已,谁知道你们竟然不懂待客之道,我们好心好意地来打招呼,结果有那不懂事的张嘴就骂我们。” 却见宣宸将视线落到了文澜欣的身上,“这位是文家六姑娘吧?你是不是暗恋哥哥我,所以才对我未婚妻这么有敌意啊?” 沈蔚蓝的唇角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家伙无敌自恋的本性终于露出来了! 文澜欣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早在宣宸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脸就红了,这会子红得更厉害了! 这……这就是昔日那个嚣张跋扈,镇日里同二皇子这一派的人作对的宣宸? 他……他会不会太英俊了一点? 虽然肤色晒得黑了一点,但是这样更显得他酷冷的气质! 他的眉毛怎么那么浓密?眼睛怎么那么有神?鼻子怎么那么高挺?嘴唇怎么那么红润? 但是文澜欣可不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承认自己对宣宸产生了好感,撇开文家和宣家的立场不谈,她娘早就告诉她了,她是内定的二皇子妃的人选。 在文家的扶持下,二皇子很有可能是日后登上皇位的人,如果二皇子当了皇上,那她就是宠冠六宫的皇后娘娘,区区一个世子,就算长得再英俊,那也是配不上她的。 所以文澜欣泫然若泣地开口道:“昌平郡王世子,你竟然诬蔑我的名节,你……你太过分了!” 宣宸冲宣亦柔使了个眼色。 宣亦柔接到示意,笑吟吟地开口道:“文六小姐,这个教训是告诉你,日后还是谨遵妇德,不要随意出言诬蔑他人,也免得什么时候惹火烧身!” 文澜欣狠狠地跺了下脚,转身看向文潇,“哥,你看他们!” 文潇脸色阴沉地瞪着宣宸,“宣宸,你给我妹妹道歉!” 宣宸抬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眼,满脸鄙夷地瞥着他道:“文潇,你吃错药了吧?让小爷给她道歉,凭什么?就算是要道歉,也得她先给我未婚妻道歉!” 就听文潇这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不如来赌一场吧!” 一个身形瘦高的年轻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身上穿了一袭紫貂的齐膝大衣,连帽的款式,她抬手,将头上的帽子向后掀去,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稍显狐媚的长相,一双媚眼,眼中却闪着冷光。 她将冰冷的视线从宣宸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沈蔚蓝的身上。 沈蔚蓝用冰冷的眼神回视着她,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奢华的珠宝,但是气势却并不输她。 挽翠郡主! 沈蔚蓝认得这个女孩,她就是礼亲王之女挽翠郡主,也是文潇的未婚妻。 当然,他们二人的婚事此时还没议定,那是明年的事情了。 不过这两家早有默契,而挽翠郡主同文潇一向要好,此时见到文家兄妹受辱,挽翠郡主自然要替他们出头。 挽翠郡主漂亮的嘴唇勾出一抹不屑的冷意,“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咱们似乎见过面!” 沈蔚蓝隐藏在围巾下的脸孔还以冷笑,“是吗?若是这位姑娘去过边关,或许我们果真见过!只不过,对于不太重要的人,我一向都不放在心上!” 挽翠郡主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莫测高深,不过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移到宣宸的身上,这才开口道:“你们和我哥赛一场马吧,谁输了,谁给对方道歉!如何?” 百里建闻听此言,马上神情一凝,冲宣宸摇了摇头。 礼亲王世子前不久才搞到一匹汗血宝马,最近在宣宸家开的赛马场里风光无限,都快成“跑遍天下无敌手”了,百里家几兄弟接连在他手上吃瘪,最近一段日子都快把裤子输掉了。 (本章完) 第398章 我等你呦 第398章 我等你呦 所以百里建才会示意宣宸不要跟他赌! 挽翠郡主又是一阵冷笑,“怎么?不敢吗?” 宣宸低头看向身边的沈蔚蓝,“蓝儿,跟他们赌不?” “为什么不赌?”沈蔚蓝微微挑起下巴,她有小黑,还怕跟人赌马? “不过……”沈蔚蓝拖长了音。“不过我觉得,咱们的赌注可以改一下,咱们若是输了,就跟他们道歉,但是他们若是输了,我想以这位文家姑娘的高贵冷艳,怕是拉不下脸来跟我道歉。所以,若是他们输了,咱们不如让他们输一百两黄金!” 宣宸摇了摇头,“一百两?不行!太廉价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礼亲王世子,身上流着皇室血脉的,一百两黄金简直是侮辱他,他要是输了,就让他输咱们五百两黄金!” 沈蔚蓝微微一笑,“世子说得是,堂堂的礼亲王世子,怎么也得值五百两黄金才是!” 百里建见他们两个竟然决定跟礼亲王世子赌马,不禁有些着急,正想开口,百里海从旁边碰了他一下。 他扭脸看向百里海,百里海冲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道:“辉哥儿给我写信,说宸哥儿的未婚妻有匹好马,三姑夫一直惦记呢。” 百里建勾了勾嘴角,好笑地嘀咕了一句,“那个话唠……” 礼亲王世子听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定了个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心里觉得别扭,什么叫他值五百两黄金啊?应该是说这场赌注能值五百两黄金才对吧!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宣宸开口道:“礼亲王世子,你没意见吧?我们输了,给你道歉,你输了,给我们五百两黄金!身上没带那么多黄金的话,金票也行,银票我们也收的,我很大方的,最多不收你们的兑换费!” 礼亲王世子一行人差点被他这番话给气得吐了血。 文潇恼火地说:“宣宸,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就是出来接家中的姐妹回家的,谁身上会带五百两金票?” “啧啧啧啧,又来这套,你们一找我赌钱,就说手上没钱,还能不能有点诚意了?”宣宸说的是那年灯节的那档子事。 “你们这么多人,大家凑一凑嘛!”宣宸给他们出主意。“金银首饰也收的,我很好说话的,只要大致价值五百两黄金也就是了。” 百里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开口道:“金票换算成白银,钱庄会抽一成的佣金,也就是说,五百两黄金,要收五十两的佣金,咱们只能得到四百五十两,黄金和白银是一兑二十四的兑换率,四百五十两黄金就等于一万零八百两白银!你们只要拿出价值一万零八百两白银的金银首饰也是可以的!” 百里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众人,“这么多位千金小姐在呢,不会连这点子金银首饰都拿不出来吧?” 礼亲王世子看向挽翠郡主,虽然他们两个他才是哥哥,但是很多事情却都是听这个妹妹的。 挽翠郡主冷笑着点了点头,“跟他们赌!” “好!”礼亲王世子大声道。“既然我妹妹说了,跟你们赌,那本世子就跟你们赌了!” 宣宸呵呵一笑,眸光微冷地说:“这里到都城的南城门是八十里,从这里开始,到南城门,有意见没?” “没有!” 宣宸歪头一哂,“那就点钱吧,你们先凑钱去,凑够了给我们送过来,我们查验过没问题,咱们再开始!” “好,那就一言为定!”礼亲王世子神情凛然地开口道,自打他从西域弄来了一匹汗血宝马,最近一段日子在都城里那是风光无限,跟人赛马还从未输过。 “我等你呦!”宣宸冲他摆了摆手,语气嚣张得欠揍。 礼亲王世子却不以为意地扬起下巴,露出鄙夷的神情,仿佛宣宸就跪在他脚边给他磕头认错了一般,“我等着你给我磕头赔礼!” 宣宸嘴巴很快地反驳道:“你的幻想症太厉害了,这是病,得治!” “我们走!”礼亲王世子大声吆喝着,带着他的那些人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全都走了,百里建才走了过来,他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相,沉声问道:“宸哥儿,你真的有把握赢了这小子吗?我跟他赛过马,一千二百尺的赛道,我那匹‘疾风’被他那匹汗血甩了三百多尺。” 沈蔚蓝淡淡地说:“放心吧,我的马是墨角麒麟兽,一定会赢他!” 百里建不禁一愣,“墨角麒麟兽?传说已经不存在的独角兽和普通马匹的后代?比汗血宝马更难得的千里马?” 沈蔚蓝淡淡地点了点头,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头上带角的,我养了它好几年,它还没有机会能撒欢地跑一场呢!” 百里建兴致勃勃地问:“在马厩里?” 沈蔚蓝再次点了点头,“是啊!在马厩里!” 百里建转身就往外跑,“我去瞧瞧!” 百里海喊道:“哎,建哥,还没吃饭呢!” “一会儿的!”百里建的声音从院子外边传了进来。 宣宸垂眸看着沈蔚蓝,他可没漏听她的话,刚刚她说,一定会赢了礼亲王世子,不禁有些不悦,“你把小黑借给我就行,我跟他比!” 沈蔚蓝摇了摇头,“小黑一直都对你有些排斥,还是我来驾驭它比较好,而且,我的体重比较轻,能有效地减轻小黑身上的负重,所以由我来跑,是最恰当不过的。” “哎,宸哥儿媳妇,你那匹墨角麒麟兽,能不能借我骑骑?”百里音兴致勃勃地打岔。 沈蔚蓝有些风中凌乱,百里家这位五小姐会不会也太爽直一点了,她只是宣宸的未婚妻,还不是他老婆好吧? 有个宣宸一天到晚喊她媳妇,有个宣羽一天到晚喊她儿媳妇,她已经够混乱的了,现在这位大姐也来闹上这么一出,让她真是哭笑不得。 宣亦柔瞥了百里音一眼,“音表姐,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也差不多一点,我嫂嫂还没过门呢,你给她留点面子。” 沈蔚蓝心中暗道,得,宣亦柔不解释还好,这简直是越描越黑嘛。 百里音不以为意地说:“这是早晚的事,对吧,宸哥儿?”说着,她表情促狭地冲宣宸挤了挤眼睛。 宣宸开口笑了笑,“音表姐,蓝儿的马认主,就连我都驾驭不了,你还是别跟着添乱了,不然的话,万一摔伤了不是闹着玩的。” “哦,那就算了!”百里音不以为意地说。“我也是听说了,有的马认主认的特别厉害,换了别人谁也不让骑!” 沈蔚蓝见她竟然这么好商量,竟然一点都没有不高兴,不禁松了一口气。 宣宸想了想,开口问百里华,“你们带了多少人出来?” 百里华低头算了算,“几个府的侍卫加在一起,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派八十个人出去,每隔一里地一个人,沿途监督礼亲王世子,别让他搞小动作!”宣宸对于礼亲王世子的人品很是信不过。 “好!”百里华想了想,虽然觉得这样分散了自己这方面自我保护的能力,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大堂吩咐侍卫们赶紧吃了东西好上路。 宣宸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握住了沈蔚蓝的小手,“蓝儿,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再跟他们比!” 沈蔚蓝的脸顿时就变得有些红,用力把自己的小手从他的手里抽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竟然好意思当众牵她的手。 还真是过分! “哥哥说得是!”宣亦柔道。“既然要赛马,就不能饿着肚子赛,好歹也吃点东西。来人,去吩咐厨房,赶着送几个热菜上来,再打盆热水来。蓝儿姐姐,快来梳洗一下,也好吃点东西。” 说着,她拉着沈蔚蓝进了屋。 宣宸要跟进去,却被一群姑娘拦在了门口,百里音娇笑着说:“宸哥儿,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媳妇吃了的,肯定会好好照顾她,也不会饿着她,让她吃不上饭的。” 面对这群表姐妹,宣宸有些无奈地说:“那你们帮我转告蓝儿,礼亲王世子此人十分阴险,路上一定要小心他下黑手,那家伙打暗器有一手的。” 百里音挑了挑眉梢,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去转告她!” 宣宸转身看向百里海,“海哥儿,你现在动身,去城门口等着,我们的马慢,等一会儿跑起来肯定会被落在后边,你提前去了也好防止礼亲王世子输了不认账!” 百里海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好!” 百里音有些不高兴地说:“宸哥儿,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家小海还没吃饭呢!” “大男人,饿一顿死不了!”宣宸无所谓地说。 “真是个臭小子!”百里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带着几个姐妹转身进了屋,并且砰一声把门关上,不过她马上就又把房门打开,看着杜希华道。“哎,那大个子,你等着,本小姐说了要赏你,就一定要赏你!” (本章完) 第399章 一个机会 第399章 一个机会 杜希华一本正经地说:“谢这位小姐赏!” 栾英在一旁道:“希华,你得了赏钱得请客!” 杜希华想了想,点头道:“不过最多只能花五两,剩下的钱我要给我娘,让她存起来给我妹妹当嫁妆!” 栾英笑呵呵地说:“城里有一条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也花不了五两银子。最多二两银子就够了!” “真的?” “两个吃货,就知道吃!”宣宸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后开口道。“你们两个,去给我盯着礼亲王世子那怂货,他肯定会打听小黑的情况,若是被他知道小黑是一匹墨角麒麟兽,怕是会对小黑下手。如果有人真想对小黑不利,给爷记着,往死里打!” “哎……”栾英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杜希华却磨磨蹭蹭的,“那位小姐说了,要给我打赏,我还没领赏钱呢!” 他没有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保护好他娘,然后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再给弟弟娶个好媳妇。 如果真有三十两银子就太好了,那他妹妹的嫁妆就能存出来一半了。 宣宸有些无奈地嗤笑了一声,“领了钱就赶紧去!” 杜希华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从里边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个钱袋,递给杜希华,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打量的神情,“这是我们家小姐赏你的!” “谢谢姑娘!”杜希华很有礼貌地同她道了谢。 宣宸走进男子休息的那间客房里,客房里摆着两桌酒菜,一桌是百里家几位少爷的,另一桌是贴身的侍卫的,桌子上的酒菜犹在,他也不客气,径自坐下,抓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却说沈蔚蓝,在宣亦柔和百里家一群小姐的热情招呼下,先是梳洗了一番,然后便坐下吃饭。 客栈里的伙计又送了四个新炒的菜过来,并新的碗筷。 百里音一边吃一点恨恨地说:“那个文澜欣,仗着自己的亲姑姑是文贵妃,越来越过分了!还有那个挽翠郡主,跟她一起狼狈为奸,在书院里简直是横行霸道!” 沈蔚蓝手上抓着筷子夹菜吃,对她的话好像没有半点反应,但低垂的眼眸中却闪着滔天的恨意。 这一世,她不会放过文澜欣,也不会放过挽翠郡主! 她会一个一个,让她们知道,做了亏心事的结果到底有多可怕! 百里雪也愤愤不平地说:“可不是嘛,她们两个在书院里整天欺负人,尤其挽翠郡主,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目中无人,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就让人罚跪,书院里好多姑娘因此都不敢同我们一起玩。” 沈蔚蓝勾着嘴角微微一笑,挽翠郡主果然对这一招很是精通,前世她就是这个样子呢,动不动就摆出自己郡主的款儿来,让人跪在她的脚边教训人。 沧澜王朝等级分明,下级见了上级,一定要恭敬,这是规矩,平民百姓见了官或者诰命夫人,就要施礼。 挽翠郡主此举,从规矩上说没什么不对,但是从人情上来讲,却是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做法。 她虽然聪明,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早就在无形中得罪了太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生出积怨。 也许是挽翠郡主太过聪明,所以才导致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自己带有皇室血统的郡主身份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所以才会那么高高在上,不把旁人全都放在眼中。 却不知道,正是她的高高在上,才能让自己抓住机会。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重生的她却很清楚,挽翠郡主心里在打什么盘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同理,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也不是一个好王爷! 礼亲王府同宣家积怨已深,据说礼亲王的亲妹妹就是死在了宣宸他爹的手里,礼亲王府也因此而败落了一段日子。 若非是礼亲王比较擅长打理庶务,经商挣了些钱,礼亲王府的日子早就比不得先帝在的时候了。 亲妹妹死在宣羽的手里,爹娘抑郁而终,礼亲王不可能不想报仇,但是以昌平郡王的名头和在皇上跟前受宠的程度,礼亲王虽然是皇族贵戚,但是想扳倒昌平郡王也是不容易的。 而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由礼亲王来当这个皇帝! 所以挽翠郡主那么高傲的人,才会以堂堂的郡主之尊向文潇和文澜欣兄妹示好,不过就是想利用他们,先扳倒宣家,再刺杀太子,如果有机会,她会让礼亲王来篡位,如果没机会,就在二皇子那一派暂时做个宠臣,等机会来临,再想法子除掉二皇子,继而堂而皇之地篡位。 这一世,她在闲暇之余,详细地分析过自己的这些仇人,为的就是在日后报仇的时候,可以一击即中。 挽翠郡主作为文潇的妻子,自然也在她的分析范围之内,她把她记忆中,关于挽翠郡主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番,仔细地分析了挽翠郡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最后才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挽翠郡主之所以这么卖力地笼络文家兄妹,不过就是想利用文家的势力。 这个行为,同她最初答应和宣宸定亲的目的如出一辙。 不过她是在重生之后,因缘际会才想到可以利用宣家的,而挽翠郡主却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这就证明了一点,挽翠郡主此人心计十分深沉,她自愧不如。 但是好在,她重生了,重生后的她或许依然比不上挽翠郡主的心计,但是她却可以作弊,因为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只要她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就能使事情按照她的引导方向进行。 这样,就能避免掉前世的很多悲剧发生! 所以,她很有兴趣和挽翠郡主斗上一斗! 今天,就是一个机会! 挽翠郡主不是想让她和礼亲王世子赛马吗?那就赛一赛好了,如果小黑连跑个赛马都跑不赢,她也没必要把它当个宝贝似的整天喂它肉包子吃了。 却说另一个院落里,正在凑钱的礼亲王世子听着下人的汇报,突然皱起眉头,锐利的眼神瞪着被他派出去打发消息的那名下人,“当真?你说宣宸的马群里有一匹黑色的马,头上长着角?” 挽翠郡主坐在桌边,正从一个螺钿漆盒里拿出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听了这话,神情不禁微微一怔,沉思着道:“头上长角的黑马?哥,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墨角麒麟兽?” “很有可能!”礼亲王世子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文澜欣刚从头上拔下了一支凤眼金钗,见到礼亲王世子和挽翠郡主凝重的神情,不禁有些诧异,“墨角麒麟兽是什么东西?” 文潇给她解释道:“那是一种传说中的马,据说是独角兽与马的后代,额上长角,性情最为桀骜不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千里驹。” 文澜欣听到这里,不禁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凤眼金钗,“这么说,世子有可能会输?” “哥哥怎么可能会输?”挽翠郡主冷冷一笑,冲来报信的那名下人使了个眼色。“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那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径自来到马厩。 这个马厩是宣家和百里家的人专用的马厩,里边大概能容纳下一百五十匹马左右,每年皇家女院开学和放假,这两家的女孩子们都会在这里休息。 因为大部分侍卫都被宣宸派去沿途保护沈蔚蓝了,所以此时马厩里没有多少马了,只有三、四十匹的样子。 那人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什么人注意他,便倒背着手往小黑这边溜达过来。 他才走到小黑跟前,吴明就迎了过来,将他拦住,“这是宣家的人专用的马厩,你是礼亲王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满脸嫌弃地微微一哂,“呦,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看到你家这匹马头上长了个角,很是新鲜,所以才过来瞧瞧。” 吴明冷冷一笑,“我不瞧你家主人的马,你也别来瞧我家主人的马,我家的主人马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瞧的,当心瞧在眼睛里拔不出来!” 那人被讥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个唾沫,说了句“什么东西”,便悻悻地转身走了。 栾英从一旁走了过来,和吴明对了下眼神。 吴明轻声道:“世子猜的没错,那边想对小黑动手,你回去告诉世子,这里我盯着!” 栾英点了点头,转身对杜希华道:“希华,你看着门,别再让不相干的人混进来了!” 杜杜希华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小姐同人打了赌,若是小姐输了,可是要给人磕头赔礼的。 栾英急匆匆地回到客院里,跟宣宸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宣宸神情微微一哂,“我就知道,那小子从来都学不会什么叫光明正大!” 栾英笑道:“这是不是说明他那匹汗血其实也不咋地,不然的话,应该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吧?” (本章完) 第400章 拿赌注来 第400章 拿赌注来 宣宸手上举着一杯清酒,他把玩着小巧精致的酒杯,并没有把酒喝下,而是沉声道:“你去吧,把小黑看好了,小黑要是出了什么事,爷就把你红烧了!” 栾英蹭过来,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捞了只烧鸡,转身走了。 “吃货!”宣宸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什么?事情没办成?”另一间客院里,响起挽翠郡主阴沉的嗓音。 被派出去干坏事却没干成的那人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道:“请世子和郡主恕罪,那间马厩是宣家专用的,我一进去,他们就拦住我责问了一顿,小人没办法接近那匹马。” “蠢货!”挽翠郡主随手将手中的一个茶盅子往他身上砸去,茶盅子精准地砸到他脑袋上,刺目的鲜红顿时就顺着他的额角淌落。 他也不敢喊疼,只好跪在那里硬挺着。 礼亲王世子道:“宣宸这小子果然是奸诈狡猾!” 挽翠郡主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宣宸已经有了准备,那咱们暂时没办法动手了,哥,今天这场赛马,你跑赢了也就算了,若是她那匹墨角黑麒麟真的跑在了你前边,你再在路上想法子吧。” 礼亲王会意,徐徐地点了点头,接着手一翻,露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接着,冷冷一笑。 沈蔚蓝这边吃过午饭,客栈里的小二将酒席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和一些小点心,几个女孩子正在说笑。 宣宸推门走了进来,屋子里的一群娘子军顿时在百里音的带领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宸哥儿,都说了,我们饿不着你媳妇的,怎么还这么巴巴地赶过来?”百里音调侃他。 宣宸瞥着她摇了摇头,他这个表姐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 他径自走到沈蔚蓝的身边,抬手按住沈蔚蓝的肩膀,“可吃饱了?” 沈蔚蓝在一群未来的大姑子小姑子的面前,红着脸点了点头,前世她没怎么同百里家这些女孩子打过交道,压根就不知道百里家这些女孩子的可怕之处。 不过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宣宸牵住她的手,拉着她站起身。 沈蔚蓝在一片揶揄的目光中,被他带到炕边,同他一起并肩坐在炕沿上。 宣宸神情严肃地说:“礼亲王世子此人小肚鸡肠,而且为了赢会不择手段,他的武功一般,但是却打得一手好暗器,所以你沿途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在他前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背后暗算你。” 沈蔚蓝点了点头,“刚刚百里家的五姑娘已经告诉我了!” 百里音在一旁大声调侃她,“宸哥儿媳妇,你该跟着宸哥儿一起叫我一声五表姐才是,百里家的五姑娘这称呼也太见外了!” 百里雪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道:“音姐说的不错,蓝儿妹子你也太见外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嘛!” 沈蔚蓝瞪了百里雪一眼,没理她。 就在这时,就听礼亲王世子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宣宸,我已经把赌资准备好了,咱们写字据吧!” 平常日子,都城里这些权贵子弟们赌马从来都不会写什么字据,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输了也不会赖账。 但是今天不同,因为今天的赌注实在是太特殊了,宣宸这边若是输了的话,可是要给他们下跪赔礼的。 所以礼亲王世子思前想后,决定让宣宸给他写一张字据,也免得他输了不认账。 沈蔚蓝动作飞快地抓起围巾把脸蒙了起来,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模样和离开相府的时候差别不大,文潇和文澜欣都在,她可不想现在就露馅。 看到她的举动,百里家的几位姑娘全都愣了一下,百里音似乎想问她为什么在屋子里围围巾,但是宣亦柔却用力地拽了下她的袖子,百里音也不是个蠢货,便猜出这里有原因,于是就没多嘴。 宣宸见沈蔚蓝把脸蒙好了,便扬声道:“栾英,让他们进来!” 房门在外边被人推开,不一会儿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正是礼亲王世子那一伙人。 礼亲王世子身边的一个家仆手中拎着一个大包袱,没好气地将包袱丢到屋子里的桌子上,随后推开。 礼亲王世子扬着下巴道:“东西都在这里了,查验一下吧,若是没什么问题,就给我写张字据,免得你输了不认账!” 就在这时,百里建从外边走了进来,从礼亲王世子那一伙人中挤了过来,“估价这种事情当然是我来了,你们都靠边站!” 说着,他解开了那个包袱,就见那包袱里包着一些金、银锭子,一些金票、银票,还有不少珠宝首饰。 他先清点了一下金票和银票,随后又点了一下金、银锭子,最后才查看那些首饰。 礼亲王世子目露鄙夷地说:“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会比五百两金子多,不会比五百两金子少,单是那对羊脂白玉的贵妃镯,就价值百两黄金了。” 但是百里建好像是成心恶心他似的,依然是一笔一笔地估算着价格,甚至还夸张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啪啦啪啦地打起算盘珠子。 对于他的这一行径,礼亲王世子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 终于,百里建把这对东西清点完毕,这才开口道:“差不多,够五百两了!” 宣宸笑吟吟地开口道:“我也在担心,如果礼亲王世子输了不肯认账该怎么办?既然礼亲王世子觉得写个字据好,我也这么觉得,来人,准备纸笔!” 宣亦柔身边的小丫鬟帮忙找出纸笔。 宣宸亲自写了一式两份字据,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礼亲王世子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便也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二人一人一份,各自揣好了。 礼亲王世子开口催促道:“走吧!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字据也签了,没什么借口再拖延了吧?” 宣宸当众从炕上拿起一件折叠整齐的貂皮大衣,亲自帮沈蔚蓝穿上,又帮她戴好皮手套,这才牵了她的手,“蓝儿咱们走!” 人群中,文潇和挽翠郡主彼此对视了一眼,挽翠郡主开口道:“这位姑娘可真是有意思,在屋子里还蒙围巾,莫非是你太丑了,所以不敢见人?” 宣宸冷笑道:“我未婚妻太漂亮了,怕露出脸来让你们这些丑丫头羞愧得去自杀!” 此言一出,挽翠郡主这一边的姑娘们全都不干了,这分明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顿时就引起了众怒。 反倒是百里家的几位姑娘纷纷出言赞同这话,就姿色来说,沈蔚蓝当真算得上是上上乘。 一番口舌下来,宣宸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还比不比?不比就赶紧滚,小爷没工夫陪你们耍嘴皮子!” 挽翠郡主一行人这才愤愤地住了口,转身走了出去。 宣亦柔和百里家的一群姐妹们一起各自穿了大毛的衣裳跟了出来,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马厩门口。 宣宸陪着沈蔚蓝进了马厩,把小黑从马厩里牵了出来。 这时,礼亲王世子也从隔壁的马厩里牵出一匹马,宣宸和沈蔚蓝一看见那匹马,眼睛就直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毛色那么漂亮的马,淡金色的毛色,长长的颈项,流线型的体态,优雅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优雅到了极点的贵族千金。 宣宸和沈蔚蓝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这匹淡金色的汗血的肚腹部位。 沈蔚蓝淡淡地说:“母的!” 宣宸也点了点头,“没错,母的!” 说完,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彼此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恶趣味。 小黑还缺个媳妇啊! 至于小黑,自打见到这匹淡金色的汗血,便有些焦躁地跺着蹄子,想往“美女”跟前凑合。 沈蔚蓝用力扯着小黑的缰绳,把小黑给扯了回来,然后趴在小黑的耳朵旁边道:“小黑,看见那个美女没?一会儿你要是能跑赢了它,回头我就帮你想法子把它给你娶来当媳妇!” 小黑是匹十分聪明的千里马,听懂了沈蔚蓝的意思,从口鼻中喷出一团白气,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淡金色的“小美人”,真是太漂亮啦! 礼亲王世子宝贝似的牵着那匹淡金色的汗血宝马走了过来,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小黑,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浅笑,“你们不会是打算拿这匹长得乌漆抹黑,跟块抹布似的丑八怪的破马跟我的‘飞龙’比吧?” 小黑好像听出他在鄙视自己,不禁生气地打了个响鼻。 沈蔚蓝笑着拍了拍小黑的脖颈,“小黑,别气,等一下咱们赢了他,他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小黑这才甩了甩尾巴,停止了焦躁。 沈蔚蓝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睨着礼亲王世子,“礼亲王世子是吧?不是说要赛马吗?走吧!” 礼亲王世子不禁一愣,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又扭脸看向宣宸,“不是你跟我比?” 宣宸抱着肩膀,不屑地撇了撇嘴,“先把我媳妇跑赢了再说吧,你要是连我媳妇都跑不赢,拿什么跟我比?” (本章完) 第401章 快如闪电 第401章 快如闪电 礼亲王世子不禁气得脸涨得通红,“宣宸,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让一个丫头片子跟我赛马?” 沈蔚蓝坐在马上,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怎么?你不敢跟我比赛?” 礼亲王世子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道:“我不敢跟你比赛?我是怕你到时候输了会哭鼻子,本世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了!” 沈蔚蓝神情冷冷的,“既然不是不敢,就别浪费时间了,不要耽误了我喝下午茶!” 挽翠郡主在一旁催促道:‘哥,你同他们罗嗦什么?他们乐意让这丫头跟你比,那你就跟她比呗,反正等她输了就知道厉害了!“ 沈蔚蓝淡漠的眼神从挽翠郡主身上扫过,随后勒着马缰绳,让小黑站到了起点。 百里建站在起点,手上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帕子,“赶紧的,礼亲王世子,快过来站好啊!” 此时,客栈里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知道礼亲王世子要和人赛马,而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离开都城好几年都没露面的宣宸,不禁全都涌了出来,官道两边顿时乌泱乌泱的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栾英牵着宣宸的马,想将马缰绳递给宣宸。 宣宸却神情凝重地冲他摇了摇头,“这马跟不上小黑,我等一下会施展轻功,跟在蓝儿身后,你和希华两个跟着几位小姐走,她们身边现在护卫不足,你们两个留下来保护她们。” 栾英听了不禁神情一紧,低声道:“世子,八十里地呢,你的轻功盯得住吗?” “就算吐血也要盯,我不能让蓝儿出事!”宣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准备吧!” 栾英知道劝不住这位爷,只好点点头,“那世子,你小心点,你要是真的吐了血,回头我爹会揍我的!” 宣宸神态潇洒地一笑,转身大步走到沈蔚蓝身边,用手拍了拍马脖子,在小黑耳边大声道:“小黑,一定要跑赢啊,你要是赢不了,以后可就没有肉包子吃了!” 小黑口鼻中喷着白气,轻轻地踩着小碎步表示抗议,你又不是我主人,你管的着吗? 沈蔚蓝也在马上道:“没错!小黑,这次可得努力,等一下远远地把他们甩下,今天赢了,晚上就有肉包子吃,今天要是输了,那以后可就只能吃草料了!” 小黑“唏聿聿”地咆哮了一句——知道啦知道啦!这么罗嗦! 礼亲王世子勒着马缰绳来到沈蔚蓝身边,淡金色的汗血宝马像个高傲的千金小姐一般站在那里。 小黑很没廉耻地凑了过去,想用自己的大脑袋去蹭“美丽小姐”的脖子,但是“美丽小姐”却很嫌弃地扭开了身子,然后用尾巴扫了它一下。 讨厌!色马! 宣宸黑着脸把动了春心的小黑给扯了过来,低声数落它,“你有点矜持行不行?等一下跑赢它,它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小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要是今天连匹母马都跑不赢,那它也别混了! 礼亲王世子用看疯子的眼神瞥了宣宸和沈蔚蓝一眼,嘲讽道:“昌平郡王世子,几年不见,你的脑子是不是疯了?居然跟一匹马说话,怎么?你都会听兽语了?” 宣宸淡淡一笑,淡漠的眼神瞥过他手中的鞭子,“动物是很单纯的,尤其是马,最通人性,主人对它好,它就会回报主人。” “哈,原来我们的昌平郡王世子居然也学会了这套妇人之仁的东西了!”礼亲王世子神情高傲地扬起下巴,露出不屑的神情。 当初他的这匹汗血刚打西域弄来的时候很不听话,可没少挨他的鞭子,最后他就是靠这条鞭子,硬是打得这匹马认了主。 对马好?莫非这两个人还想把马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这可真是好笑! “好了,礼亲王世子,你就别说这些废话了,要比赛的话就快点……”百里建在一旁打着呵欠催促。“爷还等着回家抱老婆孩子呢!” 礼亲王世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百里家的几个兄弟,他最烦的就是这个家伙,典型的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偏偏命好,有一群愿意护着他的长辈和兄弟,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是几个兄弟却是极厉害的! 从前,他找了百里建几次麻烦,都没成功,还是靠着这匹汗血宝马,才让百里建吃了几次瘪。 他淡淡地将厌烦的视线从百里建的身上移到沈蔚蓝身上,“小丫头,你准备好没?” “当然!”沈蔚蓝傲然道。 “那就开始吧!”礼亲王世子看也不看百里建,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的道路,心中暗道,这丫头是头一次来都城,想必对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了解,在这一点上,他占了优势。 百里建闻言,猛地举起手里的那条帕子,然后狠狠地往下一挥,“开始!” 两匹骏马顿时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地向前窜了出去,彷如一黑一金两颗流星,在旁观者的眼中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然后消失无踪。 就在他们刚刚出发的那一刻,宣宸猛地提了一口气,施展轻功,身形犹如一道轻烟一般,如影随形地跟在了两匹马的身后。 随着他这一动,一大批想看这场热闹的人纷纷上了马,跟在他们身后拼命飞驰。 奈何这些人的马都有些普通,压根就没有办法同墨角麒麟兽和汗血宝马相比,不一会儿就被远远地甩开,甚至就连飞扬的尘土都看不见了。 小黑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沈蔚蓝每天忙着练功,也没什么机会骑它出去溜达,平日里都是沈洛负责遛马。 而这一次出门,因为宣宸等人的马都比小黑的脚程慢,所以她也没有试过小黑的脚程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 但是这一次,她知道了,眼瞅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停地向后退,感受着冷风拍在脸上的感觉,她终于知道小黑到底能跑多快了! 快如闪电! 她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形容! 小黑的脚程快,礼亲王世子的那匹名唤“飞龙”的汗血宝马脚程也不慢,竟然一直紧紧地跟在小黑的旁边,和小黑并驾齐驱。 礼亲王世子见此情形不禁一惊,心中暗道,这匹墨角麒麟兽的脚程果然不慢! 他有心动一下手脚,但是却察觉到身后的异状,扭脸一看,就见宣宸竟然阴魂不散地凭着两条腿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大约一丈远的地方,不禁有些肝胆俱裂。 他眸光紧缩地盯着宣宸飘逸出尘的身姿,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这家伙的轻功未免也太可怕了,竟然敢凭两条腿追他们的两匹宝马,他不知道宣宸这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宣宸的一双黑眸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见他回头,冷冷地与他对视。 礼亲王世子神情慌乱地扭回头,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在“飞龙”的身上,汗血宝马吃痛,又加紧了步伐。 但是他不知道,沈蔚蓝虽然不是很会养马,但是沈洛却是养马的专家。 平日里,小黑的草料里,有不少是强筋壮骨的草药,而且沈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它出关,让它在大草原上肆意奔跑。 所以即便“飞龙”是极稀罕的汗血宝马,在体力方面也比不上小黑。 而且“飞龙”还是一匹母马,母马在先天上就会比公马要弱上一点点。 最重要的是,礼亲王世子并不太懂马,他只想靠自己这匹汗血宝马来赢比赛,让自己出风头,从来都没有好好照顾过“飞龙”,对“飞龙”的照顾最多也就是给吃一些好点的草料罢了。 在跑出十里地之后,两匹马之间渐渐地开始拉出距离,一开始是半个马身,再来是一个马身,两个马身,三个马身。 期间,礼亲王世子无数次想使阴招,但是每一次他扭头,都看见宣宸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后,而且眼神好像刀子一样地盯着他,分明是早就猜到他会下黑手。 他慑于宣宸的轻功,居然没敢动手。 他太了解宣宸了,他和宣宸不知道打过多少架,他知道这小子下起手来到底有多黑。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对这丫头动手,让宣宸察觉,自己今天这条命搞不好就保不住了。 而且,宣宸早就安排了人手,每隔一里地就安排了一个侍卫,只要见他们过来,便会策马跟上他们,不知不觉中,他们身后已经跟上了十几个侍卫,轰隆隆的马蹄声就如雨前的雷声一般,让他心烦气躁。 他只好愤愤地又拼命用鞭子抽了几下“飞龙”。 但是不管“飞龙”怎么跑,距离仍然被一点一点地拉开,当他们看到都城巍峨耸立的城墙时,两匹马之间已经拉开了六个马身的距离。 沈蔚蓝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两名侍卫,二人手上拿着一条红绸子,一人拿一边,拦在了官道中间。 小黑一马当先,闯了过去,那根红绸子飘扬地落到了地上。 沈蔚蓝勒住马缰绳,驳转马头,看向得了第二名的礼亲王世子,笑吟吟地开口:“礼亲王世子,我赢了!” (本章完) 第402章 买你的马 第402章 买你的马 “哼!”礼亲王世子突然从马上跳了下去,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子,拼命地往“飞龙”身上抽打起来。“你这废物,连个丫头都跑不过,白花了我那么多银子!” “飞龙”吃痛,不停地“唏聿聿”地嘶鸣着,它想躲,但是缰绳却在礼亲王世子的手里攥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小黑突然闷不吭声地冲着礼亲王世子而去,来到跟前,发出一声长长的马嘶声,随后猛地扬起蹄子,狠狠地朝礼亲王世子踹去。 沈蔚蓝没想到小黑会暴走,猝不及防之下,被小黑从马上给掀了下来,幸好她这两年跟沈洛学武功,身手很灵活,再加上宣宸就在身边,及时将她接住,她才没被摔到。 礼亲王世子也没想到小黑会突然袭击他,先是吓了一跳,等他想要闪开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腿上一麻,就在这一瞬间,小黑狠狠地一蹄子踹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惨叫了一声,被一匹马踹倒在地,小黑还不解气,又是一蹄子往它肚子上踹去。 还是宣宸及时冲过来,拉着小黑的缰绳,把它给拉偏了一点,礼亲王世子这才避免了被一匹马给踩死的命运。 “知道你想英雄救美,但是也不能闯祸知道不?那家伙是皇亲国戚,你要是真的把它踩死了,自己也得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宣宸小声在小黑耳边数落它。 小黑却懒得听他的数落,而是拼命挣着马缰绳,要往“飞龙”那边去。 宣宸只得放开它,不过还是叮嘱道:“记住啊,别再踩他了,踩死就麻烦了!” 小黑踩着小碎步跑到“飞龙”身边,用大脑袋蹭了蹭“飞龙”的脖子,这次“飞龙”没有排斥它,两只大眼睛里滚出了两颗委屈的泪珠。 小黑又蹭了蹭它的脖子,安慰它,然后跑到沈蔚蓝身边,低下头,咬住沈蔚蓝的衣袖,把她扯到“飞龙”的身边,然后看一眼沈蔚蓝,看一眼“飞龙”身上的伤。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臭小子,为了英雄救美,差点摔死我知道不?” 小黑过来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撒娇! 沈蔚蓝没法子,小黑好不容易看上匹母马,也不好阻挡它的春天,便走到礼亲王世子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瞪着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的礼亲王世子,“礼亲王世子,我想买你的马,开个价吧!” 礼亲王世子这会子疼得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蔚蓝道:“本世子就算宰了它吃马肉,也不会卖给你这臭丫头的!” 沈蔚蓝闻言微微一哂,抬脚踩上礼亲王世子被小黑踹到的肩膀,如玉的俏颜上露出一抹残酷,“看样子,世子不想要你的这条胳膊了!” “啊——”礼亲王世子杀猪一般的痛叫起来。“你这臭丫头,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伤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蔚蓝压根就不理他这茬,有宣宸在这里,她才不怕礼亲王呢,她冷笑着说:“我数一二三,到底卖不卖?你若卖,回去好好医治一下,你这胳膊还能和正常人无异,不然的话,恐怕世子你以后就要变成天残手了!” 她脚下微微使力,“一……” 宣宸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这番举动,他就喜欢这丫头的这股子狠劲儿。 早就前来等候在这里的百里海此时走了过来,站在宣宸身边轻声道:“宸哥儿,这样不太好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因为知道这里有赛马,不少进出城门的好事百姓都聚集在一旁看热闹呢。 “没关系的,蓝儿有分寸!”宣宸不以为意地说,他很高兴看到礼亲王世子吃瘪。 反正本来就是仇家,他倒巴不得看这家伙变成天残手呢! 这时,沈蔚蓝已经喊到“二了”,她脚下的力道又加强了一些,“世子爷,到底卖不卖?” 轻柔的嗓音,听在礼亲王世子耳中,犹如勾魂使者一般阴森可怕。 礼亲王世子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可怕,他觉得自己真是失算,竟然都不知道向宣宸学学,提前派些侍卫过来这里等着。 此时只有他一个,那些被甩在后边的侍卫大概还得半刻钟才能赶到,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卖!我卖就是了!”察觉到沈蔚蓝果然要下狠手,礼亲王世子马上认输。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他恶狠狠地瞪着沈蔚蓝,心中暗道,这个臭丫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沈蔚蓝也不在乎,不过她依然没有把脚从他肩膀上移开,只是在娇俏的小脸儿上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她垂眸对视着礼亲王世子写满了凶狠眼神的眼睛,“现在,咱们来谈谈价钱吧!” 礼亲王世子本来还以为她会抢了“飞龙”就走的,没想到她竟然还给自己钱,不禁有些意外,本能地问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汗血宝马,价值万金,不过这匹马如今被你打得伤痕累累,我还得花钱给它医治,这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不如这样,我给你五百两黄金,今天赛马的赌注,就当成我买你的马的马资好了。”沈蔚蓝很大方地说。 宣宸微笑,他媳妇真会过日子,用这么便宜的价钱就买了一匹汗血宝马,这买卖做得简直太划算了,回头他得把这件事情好好地跟他娘说说才行,也免得他娘老是嫌她挣钱少。 百里海在一旁啼笑皆非地瞥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你这位未婚妻是不是也太会算计了?五百两黄金就买了这匹汗血,听说礼亲王世子可是花了八千两黄金才从西域弄来这匹马的。” 宣宸勾着嘴角道:“记着,娶媳妇就得娶这样的,一辈子都受不了穷!” 百里海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么能闯祸的女人,他可不敢娶! 现在看起来好像他们这边占了上风,把礼亲王世子压制得死死的,但是他们不过是几个小辈而已,上边还有长辈呢,长辈上边还有宫里的皇上、皇后、太后、皇妃。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小孩子争执,但是一个搞不好就会闹成各方势力的角逐,前途不容乐观啊。 隐隐地,他有些为宣宸的这位小未婚妻担心。 如今,他爹不在都城,太子也不在,就连宸哥儿他娘都不在都城,几个对皇上颇有影响力的人都不在,他们怕是会吃亏。 沈蔚蓝同礼亲王世子谈好了价钱,扭脸看向百里海,“海少,劳烦你,帮我写一张契约来!” 百里海无奈地摇着头,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宣宸这小子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姑娘。 这姑娘的性子……跟那臭小子还真是挺像! 路边不远处刚好有家如家客栈,百里海去借了纸笔,写了一式两份契约,上边写明,礼亲王世子愿以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将汗血宝马“飞龙”卖给昌平郡王世子宣宸。 他本来想写沈蔚蓝的名字的,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写宣宸,毕竟宣宸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乃是昌平郡王世子,而沈蔚蓝只是一个草民,若是哪天事情闹到宫里去,有宸哥儿在前边顶着,沈蔚蓝也能少点麻烦。 他带着这两张契约回到事发地,带着跟掌柜的借的笔墨和印泥,吩咐人把礼亲王世子扶起来,然后让礼亲王世子画押、按手印。 礼亲王世子强忍着屈辱,把这张卖马的契约给签了。 宣宸拿着新鲜到手的契约,得意地笑了笑,对沈蔚蓝道:“看来,我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马驹有希望了!” 沈蔚蓝今天又得了一匹宝马,心里高兴,“走吧,咱们先进城,得给这匹马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宣宸笑道:“放心吧,家里有专门的马医,我爹也懂马,让他瞧见这匹马,肯定会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 说着,宣宸扭脸看向百里海道:“晚上我请客,把哥儿几个都叫来,好好热闹热闹。” 百里海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快去吧!” 宣宸纵身跃上“飞龙”的马背,招呼沈蔚蓝道:“蓝儿,走,咱们回家!” 沈蔚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家!” 宣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过几年就是你家了!” “我不去,我去找方浩然,他一家子就住在我之前让宋大叔帮我买的院子里。”沈蔚蓝还是挺惦记自己的生意的,也不知道糕饼铺子的经营到底怎么样了。 宣宸马上换了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孔,“媳妇……” 沈蔚蓝恶寒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住口!” 宣宸笑眯眯地说:“你要是不跟我回家的话,我就跟你一起住,你可想好了,那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他的无耻,沈蔚蓝表示,自己是深深的无能为力。 这家伙竟然威胁她,她当然知道那样会有怎样的后果,在辽城的时候,宣宸他爹都恨不得搬到小黑的马厩里去住着去,知道她带着小黑一起来了都城,还不天天赖在她那里。 (本章完) 第403章 趁火打劫 第403章 趁火打劫 还有宣宸他娘,当娘的想儿子,怕是也会天天带着一大群花枝招展的丫鬟婆子到她那里去捣乱。 此外还有宣亦柔和百里雪,这两个也是旧识,而且同她很投脾气,若是知道她不肯住在王府,而是单独住在那么个小四合院里,怕是也不会让自己消停。 所以她只好无奈地纵身上马,和宣宸一起进了城。 对于宣宸来说,路引什么的都不如他那张脸管用。 看到宣宸,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城门官全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世子爷,有日子没看见您了,听说您出远门了?” “是啊!”宣宸随手丢下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哥儿几个辛苦了,拿去喝杯茶吧!” “谢世子爷赏!”城门官全都笑呵呵地,目送着他和沈蔚蓝进了城。 沧澜王朝的许多城池对道路管理得都很森严,车有车路,人有人途,走车马的地方,不许行人走动,同样,走行人的地方,不许车马通行,违者不止重罚,还要受牢狱之灾。 这样的规定有效地避免了时不时就会发生的行人被马或马车撞死的事情,但仍然会有人违反规定,百姓们数千年来自在惯了,总有人觉得,那么宽敞的行车马的路,为什么不许人来走,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如果是行人被撞死在车马道上,那车马的主人无罪。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有车马跑去行人走的路上撞死或者撞伤了行人,那么官府就要判罚车马的主人了。 虽然各地城池偶尔会发生此类事情,但是都城因为管理得比较严格,所以这种事情发生得极少,这些年来百姓在官府严格的管理下,也习惯了人走人行道,车马走车马道。 所以宣宸和沈蔚蓝才能一路长驱直入,一直进了内城,来到昌平郡王府。 二人在门前下了马,门口守门的侍卫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惊喜,纷纷迎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回来了?”一群侍卫一边同他打着招呼,一边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沈蔚蓝。 “回来办点事!”宣宸熟稔地同他们打招呼,然后问道。“我爹我娘都在家没?” “在呢,王爷今天休沐,刚好不用上朝,王妃今天也没出去过。”一名侍卫说着,上来打算从他手里接过马缰绳。“咦?世子,这不是礼亲王世子的那匹汗血吗?怎么到你手里了?” “世子妃帮我赢来的!”宣宸得意洋洋地说。 “宣宸!”沈蔚蓝没好气地在一旁怒喝着他的名字,这个混蛋,她才十一岁,就给她定下个世子妃的名分,不觉得有点太早了吗? 门口那几名侍卫全都被她这一声冷喝给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放眼这都城,还很少有姑娘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们家少主子说话呢,这姑娘不要命了吗? “媳妇,什么事?”宣宸不知死活地扭脸问。 沈蔚蓝牵着小黑转身就要走,“我去找方浩然!” 她没脸留下来,这还没进宣家的大门呢,她的脸就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帮我牵着马!”宣宸赶紧把“飞龙”的马缰绳交给一个侍卫,然后转身飞奔了几步,追上沈蔚蓝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从她手里把小黑的马缰绳夺了过来。“媳妇,你这是干什么?都到家了就别闹脾气了啊!乖!” 想也没想,抬脚就踹了他小腿一脚,“约法三章呢,还记不记得?” 宣宸也不掀疼,嬉皮笑脸地说:“媳妇,入乡随俗,你得习惯!” 一群侍卫看得直吸凉气,全都听说他们世子订了亲了,不过谁也想不到这位小姑奶奶竟然这么彪悍,连他们世子都敢打。 说起他们世子,那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心尖子,太后娘娘的心头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宝贝疙瘩,宣郡王和王妃的命根子,从小嚣张到大,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对他呢。 无形中,几个侍卫心中对这位未来的世子妃起了膜拜之心。 “走吧,媳妇,咱们进去!”宣宸此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翩翩的贵族公子,反而像是一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纨绔子弟,连拉带拽,连哄带骗地把沈蔚蓝给拽进了大门。 沈蔚蓝在一群侍卫好奇的眼神中被他拽进昌平郡王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搞不懂他怎么这么幼稚! 宣宸带着她左拐右拐地穿过了重重院落,来到一个单独的院落,这个院子占地足有一亩地,一共盖了三间马厩,院子里整齐地停着几辆马车,全都用油布盖着。 一个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的大胡子,拖着一条瘸腿迎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我的小祖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大叔,我刚回来,您瞧瞧这两匹马,怎么样?”宣宸熟稔地同对方献宝。 大胡子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这匹墨角麒麟兽就是王爷一直念叨的那匹?” 宣宸点点头,“漂亮吧?” 大胡子点点头,“不错!是匹难得的好马!不过这一匹……”他又把疑惑的眼神放到“飞龙”的身上。“这……这不是礼亲王世子的那匹汗血吗?怎么伤成这样?” 宣宸笑道:“看样子礼亲王世子最近这段时间没少拿这匹马出来得瑟!胡大叔,这匹汗血是我媳妇跟礼亲王世子赛马赢来的,那小子输了以后脸上挂不住,就拿马来撒气,您好好给它瞧瞧伤。”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响起他爹的大嗓门,“儿媳妇,你太能干了!” 沈蔚蓝垂头丧气地低下头,遇上他们父子,算她倒霉! 她转过身,就看见宣羽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围着那匹汗血宝马转了两个圈,这才冲二人呲牙一笑,“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回来了?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 “回来办点事,没来得及捎信。”宣宸笑着说。“爹,我们闯祸了,刚在城门口,小黑把礼亲王世子给踢成重伤了,然后我媳妇趁火打劫,就把他的马给抢了。” “干得好!”宣羽夸赞道,一点也不觉得趁火打劫有什么不对。“礼亲王世子那个小王八蛋,仗着手里有这匹汗血,最近这段日子在都城很是横行霸道,你那几个兄弟和百里家那几个小子都被他欺负得够呛,你们回来得刚好!” 宣宸道:“爹,那我就把这两匹马交给您了,我媳妇刚跟礼亲王世子赛了一趟马,都累坏了,我带她去休息去!” “去吧去吧!”宣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打发了他们去休息,自己则抱住小黑的大脑袋。“宝贝,想死我了……” 小黑拼命挣扎,心中悲愤——怪蜀黍,放开我! 沈蔚蓝一阵恶寒,想昌平郡王好歹也是个堂堂的王爷,前世每次在宫里远远地看见他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形象,不少贵妇们见到他仍然是一副陶醉的样子,谁知道真相总是让人幻灭的! 宣宸牵着沈蔚蓝的手往外走,就听宣羽大声道:“去,吩咐厨房,给包二斤肉包子,要猪肉白菜馅的!我们小黑就爱吃猪肉白菜馅的肉包子,对吧小黑?” 沈蔚蓝摇着头跟着宣宸在偌大的府邸中绕来绕去的,这才来到三进院子的正院,正院的院门正上方没有悬匾,不过却用黑色的大理石镶嵌出“梧桐苑”的字样。 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梧桐苑”的大门口,正在翘首以盼,一看见宣宸眼泪顿时就淌下来了,“世子,你可算回来了!” “春婆婆!”宣宸赶忙加快了脚步,带着宣宸来到这老婆婆面前,松开沈蔚蓝的手,笑着把老婆婆拥进怀里。“春婆婆,宸哥儿回来了,你身子骨一向可好?” “好好好……”被唤作春婆婆的老婆婆抬起头来,用稍显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宣宸。“你这坏小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春婆婆都想死你了。你也不说捎个信回来,春婆婆都没给你准备你爱吃的东西。” 埋怨了宣宸一顿,她擦了擦眼泪,这才看向沈蔚蓝,上下打量了沈蔚蓝一番后,露出疑惑的眼神,“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媳妇,她叫蓝儿!”宣宸亲昵地拉住沈蔚蓝的手,给春婆婆做介绍。 春婆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人家姑娘还没过门呢,你这样喊人家,回头让人笑话。”说着,她笑吟吟地开口道。“蓝儿姑娘,你别在意,我们家世子虽然有些口没遮拦的,不过是个好孩子,他随他爹,疼媳妇……” 沈蔚蓝心中暗道,她终于见到一个正常的宣家人。 “好了,大姐,你还有完没完,真是越老越罗嗦!”又一个老婆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世子大老远的回来,你也不说先请世子进去给王妃请安!” 这个老婆婆比春婆婆稍微年轻一点,不过二人模样相仿,让人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 春婆婆马上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呦,瞧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世子,蓝儿姑娘,快请进来,王妃刚刚听说你们回来了,都高兴坏了。对了,秋儿,你快去吩咐人给世子和蓝儿姑娘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裳,让厨房做世子最爱吃的菜。” (本章完) 第404章 住进王府 第404章 住进王府 宣宸道:“我今天在路上遇到柔姐儿和百里家的人了,他们可能晚上就能赶到,多准备些食材,若是他们来了,也不至于太慌张。” “好好好……”秋婆婆答应了一声,转身自去大厨房,吩咐人做事了。 宣宸带着沈蔚蓝进了“梧桐苑”的正房,花厅里悄没声地站着八个丫鬟,见到他们两个进去,全都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沈蔚蓝的眼神都很奇怪。 迟暖月挑着棉帘子从里间屋走了出来,热情地笑道:“我说昨儿晚上我做了好梦,原来是世子和叶姑娘来了!” “暖月姐好!”沈蔚蓝停下脚步,有礼地给她施礼。 迟暖月站在门口掀起帘子,“赶紧进去吧,王妃听说你们回来了,就嚷着要出去迎你们,要不是我说,这世上都是儿媳妇迎婆婆的,哪里有婆婆迎儿媳妇的,她还不会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呢。” 沈蔚蓝的脸上一红,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促狭的迟暖月,心中暗道,自己和宣宸未婚夫妻的关系,真是给了无数人调侃自己的机会。 宣宸笑着说:“暖月姐,我媳妇可没得罪过你,你就别欺负她了!” “有你这个小恶魔在,我哪敢欺负她?”迟暖月说着,伸手过来推了二人进去。 进到屋子里,沈蔚蓝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道,屋子里很宽敞,靠窗是一张精雕了寿山图的紫檀木榻,上边铺着柔软的垫子。 百里遥腰后靠着丁香色的大迎枕,许是刚刚午睡过,面上一派慵懒的气息。 看到自己的儿子,百里遥不禁眉开眼笑的,“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沈蔚蓝翻了个白眼,无视她的问题,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当然是我想娘了!特地赶回来陪娘过年!”宣宸笑吟吟地侧身坐到百里遥的脚边,同他娘说瞎话。 百里遥却笑吟吟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捏住他的嘴巴,娇声道:“有句话说得好,‘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这张破嘴’,你觉得你娘我会信你的话吗?” 宣宸一点也没有被戳穿后的尴尬,呵呵笑了一声,抬手把他娘捏着自己嘴巴的手抓了下来,随后开口道:“娘明察秋毫!” “说吧,你领着你媳妇回来干吗?”百里遥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媳妇”这两个字顿时就让沈蔚蓝满头黑线。 她还以为宣宸他娘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呢! “娘,这是商业机密,恕我无法奉告!”宣宸太了解他娘了,做起生意可是六亲不认的,自然不肯把杀手锏告诉她。 “呦,媳妇还没娶进门,就把你娘忘了!”百里遥促狭地伸手捏住儿子的脸。 宣宸无奈地说:“娘,你别再捏我的脸了,不然我媳妇该吃醋了!” “臭小子,居然连娘都调侃!”百里遥好气又好笑地曲指敲了他一记响头。“回头叫你爹揍你!” 宣宸呵呵一笑,“娘,我带蓝儿去梳洗一下再来见您!” 百里遥斜眼睨着沈蔚蓝,都说媳妇和婆婆是天生的敌人,这话果然不假,她怎么看这媳妇怎么觉得不顺眼。 同理可证,沈蔚蓝身为她未来的儿媳妇,对她也是百般的看不顺眼。 未来的婆媳二人用眼波过了几招后,便各自收回了视线。 百里遥淡淡地开口道:“暖月,安置这丫头住秋棠院吧!” “娘……”宣宸在一旁抗议。“我媳妇一直都是跟我住一屋的!” 沈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谁跟你住一屋了?” 宣宸一脸无辜的表情,“咱们在辽城的时候,不是全都住在东厢房里吗?” 沈蔚蓝抽搐着嘴角道:“拜托你把话说全了,我住在东厢房的北里间,你住南里间!” 宣宸眨了眨眼睛,笑道:“一样啦!” “一样你个头!”沈蔚蓝一字一句地骂道,这个混蛋,就是要逼得她没有办法当淑女。 虽然她已经习惯在未来婆婆面前言辞犀利了,但是这样骂脏话还是头一次。 百里遥生气地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炕桌,“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和未婚夫说话?” “娘,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呢,你先休息吧,我们去梳洗一下,回头再来给您请安!”宣宸见他娘要发飙,赶忙拉着沈蔚蓝离开了他娘的屋子。 等他们两个不见了人影,百里遥才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臭小子,好毛病学不来,这坏毛病倒是一学一个准!” 迟暖月很含蓄地笑道:“世子可是王爷的血脉!” 说完,她还促狭地冲百里遥眨了眨眼睛。 百里遥脸上一红,随手拿过一个方枕朝她砸了过去,“死丫头,你是调侃那丫头还是调侃我呢?” 迟暖月身手敏捷地接住方枕,忍不住抱着方枕哈哈大笑了起来。 气得百里遥冲她瞪起眼睛,“死丫头,你再笑,信不信我打发你去南疆给你妹妹送年节礼!” 迟暖月有个双胞胎妹妹,前几年嫁去了南疆,姐妹二人许久未见了。 迟暖月赶忙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不敢再招惹百里遥,她可不想去南疆那种地方,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而且到处都是蚊子,她可怕被蚊子咬了。 百里遥沉眸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你去挑十二个伶俐的丫头来,模样都要好的,性子都要不安分的,最好是找那种心比天高的,让她们服侍那丫头。” 迟暖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遥姑姑,你一天到晚折腾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有瘾是不?” 百里遥气呼呼地说:“这丫头这么小就这么难斗,日后长大了还得了?宸哥儿一定会被她骑在头上欺负!” 迟暖月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道:“遥姑姑,你觉得,以咱们世子的脾气,若是他不愿意,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百里遥耍起孩子脾气,“我不管,我不喜欢这丫头,我就要折腾她,看她吃瘪我才开心呢!” 迟暖月无语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到时候谁让谁吃瘪呢!” …… 宣宸呵呵笑着把沈蔚蓝带进自己住的东跨院,跨院里朝南的五间大瓦房,外带三间东厢房。 院子里的地铺得很平整,一侧的墙边竖着一个兵器架子,上边插着不少兵器。 原本冷清的院落因为主人的归来,顿时活跃了起来。 宣宸带着沈蔚蓝进了正房。 这里的每个房间里都有暖气,虽然宣宸不在家,也有人每天来给他烧暖气和火炕,也免得屋子久没有人住荒废了,所以宣宸的屋子里一直都很暖和。 花厅是待客的,正冲着房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两侧的墙边则是两排椅子,每排三把,一共是六把。 门口的两角各摆着一张高几,高几上是一个银烧蓝的缠枝梅瓶,里边全都插着一枝红梅,微绽的红梅花散着一丝清冽的香气。 正冲着房门的那两把椅子两侧分别有两道房门,上边挂着厚厚的棉帘子。 宣宸领着沈蔚蓝进了东边的那道门,门后别有洞天,两侧各有一道房门,通向东、西两边的里间屋。 他们进了东里间。 东里间是一间起居室,门口是一个楠竹做的盆架,上边摆着一个铜盆。 西北角摆着一张花梨木榻,南墙边贴墙放了一张八仙桌,墙上有几幅字画,东南角的角落里斜斜地摆了一张贵妃榻,贵妃榻的旁边是一座铜质的美人烛台。 烛台上是五支儿臂粗的明蜡。 东墙上是往卧房去的房门,房门口摆着一张博古架,上边摆着不少古玩玉器,其中不乏价值连城之物。 二人脱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在木榻上坐了,虽然这里离窗户近,但是木榻后便是一座暖气,所以坐在这里一点也不冷。 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看起来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的媳妇将一壶烧得滚滚的大红袍送了上来,并两个白玉盏,离开的时候,顺便端起了楠竹盆架上的铜盆。 春婆婆笑着对那媳妇道:“松儿媳妇,你快去把世子院子里服侍的几个人都叫来,也好服侍世子。” 那媳妇笑道:“我已经打发人去叫了,可能一会儿就来了。” 宣宸开口介绍道:“蓝儿,这位是我的奶娘,你叫他苗妈妈就好。” 沈蔚蓝款款起身,中规中矩地给苗妈妈施了个礼,“苗妈妈好!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有事还请妈妈多加提点!” 苗妈妈赶忙给她回礼,“小姐请勿多礼,小姐是主子,万万不要同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客气,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便是!奴婢现在去水房,帮小姐打些洗脸水来,还请小姐稍候!” “有劳苗妈妈!”虽然苗妈妈说了,让她不要和自己太过客气,但她仍然对苗妈妈很有礼貌。 苗妈妈笑着端了铜盆出去打水了。 宣宸对春婆婆道:“春婆婆,劳烦您,让人把西里间收拾出来,回头我搬过去住,让蓝儿住我的屋子。” (本章完) 第405章 未来婆婆 第405章 未来婆婆 春婆婆听了不禁一愣,旋即露出宠溺的神情,“好好好!” 宣宸马上变得眉开眼笑的,“还是春婆婆最疼我。” 沈蔚蓝听了他的决定,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规规矩矩地笑道:“春婆婆,您还是安排我同县主住在一个院子里吧。” 她知道都城的这些大户人家里规矩多,一般情况下,家里的男丁年满十二岁就要搬到外院去住了,极少有年过十二岁还留在内院的,因为那样会让人认为没规矩。 所以更加没有未婚的男女同住在一个院子的,自己若是和宣宸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事传出去,还不知道外边的人会怎么谈论她和宣宸呢。 而且,前世的时候,宣宸这个年纪早就搬去外院住了。 “媳妇……”宣宸不悦地抗议。 春婆婆笑道:“蓝儿姑娘懂规矩是好的,只是我们家几位表小姐过几天都会搬过来住,县主的院子里暂时没有空房间。蓝儿小姐的身份是我们家世子的未婚妻,和世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倒也不算逾矩,又不是住在一个屋子里。” “就是说嘛!”宣宸在一旁帮腔。“咱们在你家的时候都是这么住的,怎么到了我家你就这么多事?” 沈蔚蓝在春婆婆的面前有些拘束,不禁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春婆婆,我也是在为世子的名声着想,他数年没有归家,突然回来,肯定会有些昔日的好友上门拜访。届时,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和世子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难免惹人闲话。” 春婆婆忍不住笑道:“蓝儿姑娘果然是个懂事的,莫怪王爷回来之后,时常会提起姑娘,关于这一点,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世子如今也大了,若是有别的府的公子来找他,自然都在外院招呼。老奴会吩咐下去,让门上的人注意了,不会让外男随便进来的。” 沈蔚蓝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反对,只好点点头。 宣宸顿时露出得意的神情。 春婆婆又问道:“世子,我家那混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宣宸笑道:“我们和礼亲王世子赛马来着,马快,就先回来了,让栾英跟着柔姐儿的马车在后边慢慢走。” 春婆婆不禁瞪起了眼睛,“世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怎么能让栾英离开你呢?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是好?我的小祖宗,下次可千万别这么做了!” “知道了,春婆婆!”宣宸笑着点了点头。 春婆婆又看向了沈蔚蓝,“蓝儿姑娘,以后你得劝着点世子,我们世子性子比较直爽,就爱闯祸!”一边同沈蔚蓝告状,春婆婆一边瞪了宣宸一眼。 宣宸抬手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沈蔚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来这位小恶魔还有这么乖乖被人数落的时候。 宣宸见她扭脸看自己,咧开嘴巴冲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沈蔚蓝冷哼着把脸扭去一边,不理他。 反正自打她决定同他一起回都城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算是上了他这艘贼船了。 苗妈妈从外边走了进来,将打好的洗脸水安置好,笑道:“世子,蓝儿姑娘,奴婢给你们准备了洗澡水,你们先洗个脸,梳洗一下。要烧洗澡水还得会子功夫,你们休息一会儿,喘口气,也吃点东西,等上小半个时辰就成了!” 沈蔚蓝站起身,给苗妈妈施了个礼,“如此就多谢苗妈妈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姑娘千万莫要同奴婢客气!”苗妈妈笑着眯了眯眼睛。“姑娘先请吧!” 沈蔚蓝起身走到盆架跟前,弯腰掬水洗了把脸,盆架旁边摆着一个高几,上边放着洗脸用的香露和洗手用的肥皂球。 盆架上的横杆上挂着干净的毛巾,她用香露把脸洗干净后,把毛巾拿下来擦拭脸上的水珠。 苗妈妈刚要伸手去端铜盆,就听宣宸的声音响了起来,“苗妈妈,这水先别倒,我用这水洗把脸就行。” 沈蔚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就见宣宸大咧咧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弯腰用她用过的水洗了把脸,然后冲她俯下身,将一张湿淋淋的脸孔凑到她眼前,“媳妇……” 沈蔚蓝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要撒娇也不知道分个时间地点,但是当着春婆婆和苗妈妈,她并没有像在百里遥面前一样那么放肆。 自己住在昌平郡王府的这些日子,到底能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都要靠这二位呢。 她只好闷着一口气,抓着手中的毛巾,轻轻地帮宣宸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帮他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沈蔚蓝将毛巾放回去,随宣宸又回到了里间屋。 沈蔚蓝在木榻上坐下,端起炕桌上的大红袍,掀开杯盖,吹了吹上边漂浮的茶叶梗,轻啜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过了一会儿,春婆婆给二人端来一个梅花形的漆盒,打开后,里边是几样常见的零嘴。 春婆婆开口道:“世子,你和蓝儿姑娘先吃些零嘴,休息一下,等洗澡水烧好了,老奴过来叫你们!” “好!”宣宸应了一声,送春婆婆离开。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宣宸脱了鞋子,盘腿坐到木榻上,从怀里摸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将帕子摊开铺到炕桌上,随后讨好地笑道:“媳妇,我帮你剥瓜子仁吃。” 沈蔚蓝见屋里没人了,冷声道:“宣宸,我警告你,你娘要是再给我脸子瞧,我就去找方浩然,要不住客栈也成,我不欠她的,用不着受她的气!” 宣宸笑着摇了摇头,“媳妇,你就别跟我娘置气了,她不是故意想给你脸子瞧的,不过是想考验你罢了。毕竟,你日后嫁给我,要接手家里的生意,就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你连她都不能搞定,日后又怎么接手家里这一大摊子生意?” “我用不着她考验我,这桩婚事她若是不乐意,随时可以取消,我无所谓的!”沈蔚蓝说着,从食盒里捏了一颗糖渍梅子塞进嘴里,梅子有些酸,嘴里急速分泌的口水使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宣宸一边勤劳地帮她剥着瓜子仁,一边察言观色道:“媳妇,你不爱吃酸的?” “还好!”沈蔚蓝含糊不清地说。 宣宸呵呵笑道:“春婆婆说,酸儿辣女,所以特别做的这些比较酸的糖渍梅子。” 沈蔚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嘴里含着那颗几乎快把她的牙酸倒的糖渍梅子,没好气地说:“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你再这样,我真不敢在你家住了!” 宣宸抿着嘴唇坏坏的一笑,不敢再逗她。 二人在屋子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沈蔚蓝吃了几回宣宸孝敬给她的瓜子仁,就见迟暖月领着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些丫鬟的年纪大概都在十四、五岁的样子,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已经有十七、八了。 沈蔚蓝赶忙起身相迎,“暖月姐,你这是……” 迟暖月在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中,笑吟吟地开口道:“蓝儿姑娘,这是我们王妃特地挑选出来服侍你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使唤她们!” 沈蔚蓝细致的眉梢微微一扬,直言不讳道:“这么多漂亮姐姐,倒叫我不敢使唤了!” 迟暖月别有深意地一笑,“人我是交给你了,怎么安置使唤她们,就是你的事了。” 沈蔚蓝勾着嘴角微微一笑,心知这是未来的婆婆恶心自己呢,一口气弄这么多和宣宸年纪差不多的标致女孩子,其用心简直是路人皆知。 如果她前世没在文家住过,或许看不明白,但是她前世也是饱受家宅斗争的荼毒,如果连这么一点小计谋都看不懂,那就白活了这一世。 但是人家已经把人都送来了,若是她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这些正在偷瞄宣宸的丫头们? 宣宸他娘让这些人来恶心自己,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些人来试探试探,宣宸对自己到底有多真心。 若是连这种庸脂俗粉都能把他给勾去,那这桩婚事,她也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宣宸也看出她娘的用心不良,不禁沉下脸,“暖月姐,这是怎么回事?” 迟暖月摊开双手故作无奈状,“你也知道你娘那人,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她想做什么,哪有别人置喙的份?” 沈蔚蓝微垂下头,不让人察觉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冷意,随后又扬眸笑道:“宸哥儿,你娘的一番好意,我怎好往外推?素日里见到柔姐儿使奴唤婢的,我只有羡慕的份,在你家的这些日子,你不如就让我也享受一下使奴唤婢的乐趣。” 她敏锐地在某些人的脸上找到一丝鄙夷的神情,心中不禁暗笑,事情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迟暖月笑道:“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她们有什么差池,你尽管去告诉我,我替你罚她们!” “多谢暖月姐!”沈蔚蓝曲膝,给迟暖月施礼。 “过门就是客,你来啦,我们家王妃自然得好好招呼,你可千万别客气。”迟暖月呵呵笑着,又同她客气了几句,随后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406章 饶了我吧 第406章 饶了我吧 沈蔚蓝打量着她们,开口问道:“你们这些人,谁是府里家生的,谁是外边买的?” 一个瓜子脸,身穿嫩叶色镶毛比甲的丫鬟规规矩矩地开口道:“回姑娘话,除了奴婢之外,她们都是外边买的。” 沈蔚蓝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曲膝道:“奴婢本家姓苗,闺名可欣。” “今年几岁了?” “十六!” “识字?” “略识一二!” 沈蔚蓝见这丫鬟谈吐不俗,而且是自打进门之后,就没有抬眼看宣宸一眼,于是开口道:“那你就暂时在我身边做大丫鬟吧。” “谢姑娘!”苗可欣不卑不亢地向她道谢。 沈蔚蓝伸手从抗皱上端起茶杯,仿佛没有拿稳一般,手一抖,茶杯就往地上落去。 “呀——”她惊叫了一声,却见那苗可欣动作快如闪电地移步上前,伸出手去,稳稳地将茶杯托到掌心。 随即,她的神情一僵。 沈蔚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伸手从她的掌心拿起那个杯子,“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要失手打破这个杯子了。你也知道,你们府里的物件都是精品,便是一个杯子,也贵得很。让我打坏了,你们家王妃搞不好会心痛的!” 苗可欣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说:“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姑娘万万不要同奴婢客气。” 沈蔚蓝微微一抿唇,不置可否道:“我身边也没太多的琐事需要打理,大丫鬟就留你一个吧,我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世子住在西里间,平日里除了你和负责打扫的丫鬟,其他人不得擅入。至于其他人的安置,就先交给你吧,你看着安排她们什么活计便安排她们什么活计好了。若是有拿不准主意的,便去问春婆婆或者秋婆婆。” 苗可欣是个聪明人,闻言不禁抬眸,飞快地睃了她一眼,面上有些惊疑不定的神情,沈蔚蓝这样安排,摆明了是看出自己是王妃派来监视她的,然后把这些人的矛盾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的她就是个箭靶子,人人妒忌,不说别的,单是这大丫鬟的月钱,就足以让别人眼红了。 王府的福利一向好得让人难以置信,单说这大丫鬟,每个月的月钱是一个月二两银子,除此之外,每年还会上涨,一年给涨二钱银子呢,在王府中,干的年头越长,月钱越多。 而王府的二等丫鬟的月钱是一个月一两银子,三等的是五百个铜钱,涨钱的时候,二等丫鬟一年只能涨一钱银子,三等丫鬟只能涨五十个铜钱,其中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在王府做事的丫头们,莫不打破头地想争这大丫鬟的位子,偏王府中人口简单,除了王妃和大小姐身边需要大丫鬟,并无旁人需要大丫鬟,让这些丫头们空有雄心壮志却没办法。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如今已经被选为了大丫鬟,只好曲膝道:“是!” 周围看向她的丫头们顿时都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沈蔚蓝当看不见,只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水。 苗可欣扭脸看着那些丫鬟,分别指出了谁负责打扫,谁负责饮食,谁负责衣裳首饰,谁负责茶点,谁负责洒扫,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安排完,她请示宣宸,“姑娘,奴婢这样安排,您看还行吧?” “不错!”沈蔚蓝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就都下去吧,东厢房一共是三间房间,足够你们睡了,暂时都歇在东厢房吧。对了,可欣,去库房把该领的份例领了,多领些衣料来,我和世子回来的仓促,没带多少衣裳,也该做些新衣裳才是。” 那些丫鬟们全都领命退下,等她们自去安置了,宣宸才双手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开口道:“媳妇,你还真是有当家主母的气势,瞧那些丫头让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沈蔚蓝横了他一眼,冷哼道:“说吧,你看上谁了?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世子少爷什么的,不是最喜欢把丫鬟收房了吗?看你娘的安排也知道,她是打算让这些狐狸精来勾引你,我干脆就做个贤惠的,遂了她的意思,也如了你的愿!” 宣宸“噗嗤”一笑,“媳妇,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啊!” 沈蔚蓝的神情一僵,蓦地发现,自己刚刚的表现似乎不太像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 老天,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都考虑到他收房的问题啦? 天知道以她现在十二岁的稚龄,考虑这些问题实在是有点太早了,而且她不止考虑了,甚至还说了出来。 一瞬间,她的脸上蒙起了一层红晕。 宣宸的嘴角向上挑起很大的弧度,“媳妇,你脸红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沈蔚蓝随手从炕桌上抓起一把瓜子皮丢了他满脸,死鸭子嘴硬道:“胡说些什么?谁脸红了?” 宣宸的口中忽然爆出一声大笑,他笑着倒到榻上,抽搐着身子,好像笑得很严重的样子。 沈蔚蓝恨恨地道:“你要是再笑,我就不住在你家了!” 宣宸赶忙坐起来,拼命地想要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但是却说什么都控制不住。 看到他那副忍俊不禁的神情,沈蔚蓝的嘴角忍不住也勾起了一抹浅笑,“还笑!你再笑我真的走了!” 宣宸站起身,从炕桌上迈了过来,同沈蔚蓝挤坐到一起。 “喂,你要干吗?”沈蔚蓝觉得有些挤,刚想站起身,却已经落入了“魔掌”。 宣宸一把勾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 “媳妇……”宣宸讨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让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宣宸……”她在他怀里挣扎,但是他一双铁臂却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身,她不禁恼火。“光天化日的,你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干吗啊?”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但她却从他带笑的声音中听出一抹严肃的语气。 “你……你有事说事,别搂搂抱抱的,我跟你不熟!”她觉得不自在,他这种行为应该叫非礼才对吧? “你要是不让我抱,那我就去抱别人了!”他在她耳边吓唬她。 她听了他这番话,突然就停止了挣扎,扭脸瞥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肃杀,“你的真面目果然露出来了吧?其实你很喜欢你娘的安排吧?” “好了好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宣宸见她似乎真的动了气,赶忙讨饶。“媳妇,饶了我吧!” 她歪着一张笑脸,用一种乜视的神情睨着他,嘟着嘴巴,气呼呼的样子让宣宸忍不住就把嘴巴凑了过去,“mua”一声,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呀——”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马上就暴走了,一低头就想用自己的额头去撞他的鼻子。 但是宣宸却反应很快地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顺势将头歪到一边,让她撞了个空,反而撞进自己的肩窝。 随后,他抬起手来,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肩头,不让她从自己的怀里挣脱。 但是如果他以为这样子沈蔚蓝就会放过他的话,那他就大错而特错了。 只见沈蔚蓝在挣了几下没挣开之后,便张开了嫣红的小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银牙,“吭哧”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宣大少被咬得一声惨叫,本能地将她松开。 沈蔚蓝趁势骑到他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揍,手底下一点都没客气。 宣宸也不敢还手,只好用胳膊把脸护住,哎哎讨饶,“媳妇,别打了,别打脸,让我娘看见的话,你就惨了……” 二人正在打闹,却见春婆婆从外边走了进来,在春婆婆身后还有两个小丫鬟,一个小丫鬟手上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从外边走了进来,托盘里是一套崭新的冬衣,以及一套里衣。 另一个小丫鬟的手上也托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双木屐子,和一双崭新的红色翻毛小皮靴。 春婆婆一脸惊诧的表情看着他们,“哎呦,我的两位小祖宗,这是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沈蔚蓝赶紧停了手,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神情自若地说:“没什么,我和世子玩闹罢了!” 宣宸坐起来,笑嘻嘻地同春婆婆告状,“春婆婆,她打我,快帮我出气!” 春婆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定是你欺负蓝儿姑娘了!把人家姑娘惹急了,才要修理你的!” “春婆婆!”宣宸露出委屈的神情,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春婆婆。“你怎么能偏向她呢?” “哼!”春婆婆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用怜爱的眼神睨着他。“春婆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这世上向来都只有你欺负别人,可没有别人能欺负你的。” 说完,她扭脸看向沈蔚蓝,“蓝儿姑娘,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洗澡!” “哎!”沈蔚蓝答应了一声,跟在春婆婆身后进了里间屋。 (本章完) 第407章 沐浴更衣 第407章 沐浴更衣 里间屋是宣宸的卧房,屋子不大,窗边是一个能睡四五个人的火炕,地上是一排衣柜,炕边上有一个妆台,妆台上很干净,连把梳子都没有,想来是主人长期不在家,把东西都带走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卧房往里还有两个暗间,进了靠北的暗间,就见一座玉石屏风摆在门口,从屏风一侧绕了过去,就见这个房间就是净房,里边的地板和墙壁都是这几年刚时兴起来的一种叫瓷砖的东西,屋子里有一个用大理石垒的石台,看样子是用来放衣服的。 再往里走是五级台阶,上了台阶,首先入目的是墙上镶嵌的一个铜铸的架子,架子上是一个铜铸的莲蓬形状的东西。 除了这个莲蓬头,台子上还有一个大号的橡木澡桶。 此时,澡桶里热气腾腾的,已经蓄满了热水。 氤氲的水面上漂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 花瓣是晒干的,此时吸收了水便膨胀开来,冒出阵阵馨香。 在她的对面还有一扇门,通往烧水用的灶房,不过此时门是掩着的。 春婆婆笑道:“姑娘和我们世子一路舟车劳顿的,必定乏累,泡个澡也好解解乏。” “春婆婆费心了!”沈蔚蓝笑着同她道谢。 春婆婆笑着点了点头,“这边有木屐子,是给我们家小姐准备的,还没用过,衣裳也是我们家小姐的。不过请姑娘尽管放心,等姑娘沐浴更衣之后,老奴便叫针线房的人来给姑娘量身做衣裳。” “多谢春婆婆!”沈蔚蓝再次向她道谢。 春婆婆又道:“这两个丫头都是平日里服侍我们家小姐沐浴的,让她们两个先服侍姑娘沐浴吧。” “这……”沈蔚蓝犹豫道。“这不好吧,县主怕是马上就回来了,她们两个服侍了我,那谁去服侍县主?” “姑娘尽管放心,县主那边还有别的人手。”春婆婆解释道。“虽然王妃给姑娘派了使唤的人,不过这些人如今一穷二白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便是想服侍姑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姑娘尽管使唤她们便是,若是有什么疑问也尽管问她们。姑娘先自便吧,老奴就不在这里碍姑娘的眼了。” “春婆婆费心了,春婆婆慢走!”沈蔚蓝恭敬地将春婆婆送走。 一个丫鬟很有眼色地过去将通往灶间的门关上。 沈蔚蓝在这两个丫鬟的服侍下,脱掉身上的衣裳,那两个丫鬟用一条浴巾将她裹住,她缓缓地走进澡桶中。 温热的水流顿时驱散了她心头的一点寒意,沈蔚蓝也不见外,在这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很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从澡桶里出来,她又站在莲蓬头下洗了头发。 冲洗好头发之后,裹着大号浴巾的沈蔚蓝在两个丫鬟的引领下走了出来,来到宣宸的卧房。 卧房里有一张贵妃榻,上边铺着软软的羊毛垫子,她半躺在贵妃榻上,一个丫鬟拿了干毛巾站在她身上,手脚轻柔地帮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不远处摆了个炭火盆,炎热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便带走了她发丝上的水珠。 另一个丫鬟帮她擦拭着胳膊和腿上的水珠,帮她擦干净后,从炕柜里取出来一床轻薄的蚕丝被,盖到她的身上,又转身出去,从外边推进来一个木头做的手推车,手推车上有许多的瓶瓶罐罐。 她拿起一个瓶子,用白玉做的小抹子挖出一块淡绿色的晶莹剔透的膏状物,“这是面膜,有保湿和美白的效果,我家王妃和县主每次洗完澡都会用这个敷脸,姑娘试试。” “好,多谢!”沈蔚蓝神情自若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皇家女院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定期抹这种面膜,听说这种面膜贵得很,所以离开皇家女院,回到文家之后,她这个庶出女便没有机会再用到。 帮她擦头发的那个,见她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又拿了一条干爽的毛巾,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裹了起来。 冰凉的膏体被抹到她的脸上,清凉舒爽。 膏体在她的脸上抹匀后,那丫鬟又把她的胳膊从被窝里轻轻地拿了出来,换了另一瓶润肤用的膏体,用手指帮她在肌肤上轻轻地抹匀。 帮她擦头发的那个丫鬟在她耳边轻声道:“蓝儿小姐,你的头发湿着呢,可千万别睡着了,不然的话,会得伤寒的。” “嗯!”沈蔚蓝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感慨,这就是宣亦柔平日里享受的生活,还真是令人羡慕。 有疼爱她的爹娘和兄长,友爱她的兄弟姐妹。 而她,前世在文家却什么都没有,就连相依为命的娘亲,都不敢太过亲近。 她没有太美丽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首饰,更没有这么多人小心翼翼地服侍她。 她有的,只有无休止的羞辱! 一刻钟后,她在这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洗掉了脸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面膜,脸上又擦了面脂,这才换上她们给她准备的衣裳。 这是一套水红色的织锦棉裙和棉裤,内衬用的是极好的细棉布,里边絮了软软的新棉花。 沈蔚蓝穿上这套衣裳,感觉还挺合适,就是太淑女了,穿着这样的衣裳,压根就没法子跟人打架,走路的时候都不能迈大步,得迈小碎步。 那两个丫鬟见她更衣完毕,便领着她来到外边的花厅,请她稍坐,随后便去给她端来了一盘切好的青萝卜。 “我们王妃说,冬日里人会内热,泡完澡,吃块青萝卜可以去火,姑娘尝尝。”那丫鬟柔声轻劝。“也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奴婢便自作主张,让小厨房给姑娘熬了一点雪梨汤,姑娘等下喝点润润喉。” “多谢!”沈蔚蓝刚好觉得泡了个澡有些口渴,便捏起一块切成长条形状的青萝卜塞进嘴里,小口小口,斯文地咬着。 “蓝儿,完事没?”宣宸忽然从外边闯了进来,头上戴着帽子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 那两个二等丫鬟赶紧给他施礼,“见过世子!” 沈蔚蓝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是去哪儿了?” 宣宸摘掉头上的帽子和脖子上的围巾,露出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我刚用我娘的净房洗了个澡。” 沈蔚蓝不禁有些不高兴,“你头发还湿着怎么就往外跑?这大冷的天,若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真是生病了,才刚还因为他的孟浪气得要死,现在看着他顶着一脑袋湿头发往外跑,又担心他会生病。 “栾英不在,没人服侍我,我来找你帮我擦头发啊。”宣宸笑嘻嘻地说着,侧着身子一屁股坐到沈蔚蓝的身边,伸手在盘子里拿起一条萝卜,塞进嘴里“喀喀”地咬了起来,随后笑嘻嘻地问。“蓝儿,喜不喜欢我家?” 沈蔚蓝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喜欢!” “嘴硬!”宣宸宠溺地说,随后对服侍她沐浴的那两个丫头道。“拿条干毛巾给沈姑娘!” “是!”一个丫鬟递过来一条干毛巾。 沈蔚蓝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副故作无辜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接过那丫鬟递过来的毛巾,随后跪在他身后,帮他一下下地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 宣宸有些不耐烦地冲那两个丫头摆了摆手,“你们是服侍小姐的吧?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是!”那两个丫鬟低眉顺眼地冲他福了一福,一前一后地退了下去。 “世子,小姐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百里家的几位公子和小姐。”苗妈妈进来禀报。 她话音刚落,就见百里建已经领人闯了进来,看见沈蔚蓝正在帮宣宸擦头发,不禁促狭地冲宣宸挤了挤眼睛,“呦,宸哥儿,我们来的不巧!” 沈蔚蓝的脸一红,便要去穿鞋子。 宣宸却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地瞪着百里建道:“知道你来的不巧还不快滚?我媳妇跟我住,以后没事别往我院子里跑了,有事让看门的妈妈传话给我,咱们外院说话。” “得,我不打扰你和你的小未婚妻亲热了,我去瞧瞧礼亲王世子的那匹汗血去!”百里建故意这么说,然后呵呵大笑着领着他那班兄弟转身走了出去。 “讨厌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事!”宣宸没好气地咕哝着,然后扭脸对沈蔚蓝道。“媳妇,快帮我擦头发呀!” 沈蔚蓝不禁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脸皮会不会太厚了一点?都被人调侃了,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自己要是不帮他把头发擦干净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自己离开这里,只好乖乖地帮他把头发擦干,又帮他梳好头发,把他打扮得英俊潇洒了,这才开口道:“好了,出去见客吧!” 宣宸微微皱了皱眉头,“出去见客?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好像鸨儿在打发红牌姑娘出去见客似的。” 沈蔚蓝高高地扬起眉梢,“你好像对那种地方很熟啊!” “媳妇,我都是听说,你是知道我的,咱俩天天都在一处,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那种地方啊?”宣宸赶紧解释。 (本章完) 第408章 上门索赔 第408章 上门索赔 “你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反正就算你去那种地方,我也管不了你!” 嘲讽了他一番,她走到外边的起居室,拿了自己的大衣穿好。 宣宸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媳妇,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良好的自我感觉,她早就麻木了,她扣好扣子,抬手戴好风帽,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瞧瞧柔姐儿和雪儿姐姐她们,世子爷,你自便吧。” 百里家兄弟都来了,这就说明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位姑娘也都来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她们,毕竟她在辽城的时候,和宣亦柔和百里雪相处得很是愉快! “媳妇……”宣宸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用力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呀……”沈蔚蓝以为他又要不规矩,俏脸顿时涨得通红。“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媳妇,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宣宸紧紧地将她拥住,低着头看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脸上全是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没好气地说。 宣宸神情俏皮地皱了皱鼻子,“你现在变得好粗俗!”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雅的人!”沈蔚蓝不遗余力地自我贬低,前世的高雅都是被逼出来的。 宣宸攸地一笑,低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纳妾,也不会收房,你放心了没?” 沈蔚蓝做梦也没想到,他把自己拦住,竟然是同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脸上的红晕登时又加深了好几重的颜色。 “你纳妾不纳妾,收房不收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抬脚狠狠地踹了他小腿一下。 他闷哼一声,如她所愿地把她放开,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沈蔚蓝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来到院子里,让冰冷的北风一吹,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烫火烫的。 说不高兴是假的,虽然她很清楚,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许会变心,或许会身不由己,但是她此时此刻,心里却是欢喜的。 她胡思乱想着出了宣宸的院子,来到西跨院。 西跨院里比她刚到的时候还忙碌,一大群丫鬟婆子忙里忙外的,甚至都没人注意到她。 她走进宣亦柔的屋子,就见宣亦柔等人正叽叽喳喳地在忙着盥洗。 看见她来了,宣亦柔头一个迎了过来,“呦,我的好嫂子来了,能把礼亲王世子赢了,你今天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呢!几位表哥才说,要好好谢你来着!” 沈蔚蓝脸上红晕未消,此时遭她调侃,脸上更红了,她咬着下唇瞪着宣亦柔那张促狭的小脸儿,跺着脚道:“你这丫头,满嘴的胡言乱语,谁是你的嫂子?” 宣亦柔一脸无辜的表情,笑吟吟地望着她道:“难不成我哥还有别的未婚妻?” “我不理你了,枉我听说你到了,急吼吼地赶过来见你,念了一年书,规矩没学好,反而学坏了!”沈蔚蓝说着,作势要走,却被百里家的几个姐妹联手拦住。 百里雪笑道:“你这丫头,柔姐儿是跟你开玩笑,若是认了真就不好了。” 沈蔚蓝被她硬拉着进了西里间的卧房,脱了貂皮大衣,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坐下。 炕桌上早就有人准备了茶点,几位千金大小姐梳洗之后,便纷纷坐到炕上取暖。 她们原本都是坐车的,但是因为沈蔚蓝和礼亲王世子的赛马比赛,几个人都很关心结果,硬是跟着几位兄弟骑马赶了回来。 这一路上虽说刮的是北方,而她们是往南行,但是也冻得够呛,这会子全都忙着喝姜茶驱寒呢。 “宸哥儿媳妇,快说说今天的比赛过程!”百里音才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沈蔚蓝和礼亲王世子的赛马过程。 沈蔚蓝笑道:“也没什么可说的,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赢了他几个马身而已,这也是我的幸运!” 百里音道:“瞧你说的轻描淡写的,你可不知道,我们几个都快为你担心死了,输钱是小事,我们怕的是丢人。自打礼亲王世子得了这匹汗血,都城方圆三百里就没人能赢过他。” “蓝儿姑娘出口成章,没去皇家女院念书,倒真是可惜了。”百里家的七姑娘百里影惋惜地说。 沈蔚蓝不置可否地笑笑,心中暗道,皇家女院那种地方,自己前世已经去过了,这一世可不想再去过一遍重复的人生,“人各有志,我志不在念书,也没什么可惜的。” 说话间,春婆婆领着两个年轻的小媳妇从外边走了进来,笑道:“我一猜姑娘就在这呢,几位小姐,暂且放蓝儿姑娘跟老奴去量量尺寸,蓝儿姑娘来的急促,没带多少换洗的衣裳,让针线房的人帮她做些新衣裳穿,也好过年。” 百里音道:“春婆婆,我们正和蓝儿妹子说话呢,你让她们就在这里给蓝儿妹子量尺寸便是,用不着跑来跑去的。” “好好好!”春婆婆遂依了她,指挥那两个小媳妇给沈蔚蓝量尺寸。 沈蔚蓝只好站起身,张开双臂,让她们给自己量尺寸。 两个小媳妇手上拿着丝带,手脚麻利地给她量好尺寸,做好记录以后便退了下去。 她们才刚走,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打外边跑了进来,语气急促地说:“县主,县主,不好了,礼亲王府的人上门来找麻烦了!” “哦?”屋子里的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各自去拿自己的大毛衣裳,穿戴好了以后,便往前院去看热闹了。 就在此时,前院的前厅中,正端坐着一个面沉似水的中年男子,这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紫袍金带,头戴金冠,虽是一把年纪了,但保养得很是不错,颌下一缕黑髯,显得他贵气十足。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沧澜王朝的礼亲王轩辕海夕,在他身边端坐着的是一身风尘的挽翠郡主。 话说今日礼亲王世子同沈蔚蓝赛马,因为两匹马都是宝马,所以先走了,剩下的人急于知道结果,包括千金小姐们在内,会骑马的都弃车换马,一路飞奔到了都城。 结果才到城门口,挽翠郡主没看见她哥,心中顿时就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紧接着,她又听百里海说沈蔚蓝赢了,便过去问她哥的下落。 百里海告诉她,她哥已经回家了,她便匆匆地地回了家,没想到才一进家门,就听说她哥是被昌平郡王府的人送来的,送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伤。 经过仔细询问哥哥,她得知是沈蔚蓝在赢了之后,驾马伤的哥哥。 礼亲王府这些年都被昌平郡王欺负,她一直都很不服气,便说服了暴跳如雷的父亲,妇女二人一起来昌平郡王府,为哥哥讨个公道。 礼亲王世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村姑欺负? 正在马厩里跟小黑“相亲相爱”的宣羽得知礼亲王亲自上门来讨公道的时候,不禁狞笑了一声,“礼亲王想跟我讨公道?怕是脑袋被驴踢坏了吧?也不想想,他礼亲王府这些年什么时候在我手底下占过便宜?” 说着,他对正在吃草料的小****:“宝贝儿,你先乖乖地吃草料,等我处理掉那个讨厌鬼再来陪你!” 小黑理都不理他,只是闷头吃了几口草料,然后抬眸瞥了一眼身边的汗血宝马,然后把自己的大脑袋凑过去,在汗血宝马的脖子处蹭了蹭。 可能是它今天“英雄救美”的壮举博得了美人的欢心,汗血宝马竟然没躲。 却说宣羽,大步来到前厅,一进门,便笑着嘲讽道:“礼亲王,今天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啊?” 礼亲王没好气地瞪着他,自打自己的姐妹因为宣羽而死,两家交恶,他便没有踏进过昌平郡王府的门。 “宣羽,我今天来是来给我儿子讨个公道的,你儿子的未婚妻驾马踢伤了我儿子,威胁讹诈我儿子的汗血宝马,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吧?”礼亲王出口便是质问。 宣羽表情十分欠揍地抬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把手放到眼前,吹了吹小指指甲上的耳垢,痞痞地笑道:“凉拌呗,你有本事就上大理寺喊冤去,我随时奉陪!” 礼亲王没想到宣羽居然是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不禁噎住,瞪着他直喘粗气,说不出话来。 挽翠郡主见爹爹吃亏了,不禁淡淡一笑,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宣伯伯,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家父今日前来,可绝对不是要质问您的,而是有件事情想要劝您,只是他向来心地良善,嘴却是笨的,所以说出来的话,让宣伯伯不喜。” 宣羽高高地扬起眉梢,抄起小丫鬟送进来的茶水,微垂着头,一边捏着杯盖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梗子,一边莫测高深地瞥着她,“贤侄女倒是个嘴巧的,我今天倒想听听,贤侄女能说出什么让我喜欢的话。” (本章完) 第409章 自以为是 第409章 自以为是 挽翠郡主挺直的背脊,彰显着她良好的教养,听到宣羽说愿意听她讲话,不禁心中一喜,开口道:“沧澜王朝的人上下皆知,宣伯伯是个念旧的人,所以才会为贵府的世子定下那么一个从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当未婚妻。” “这让都城无数的人都为贵府的世子惋惜,以世子的样貌人品,在都城的贵族之中,什么样的女子娶不来?便是公主也是娶得的,怎么能娶那样一个不识大体,只会闯祸的乡下丫头呢?” “如今她伤了我哥哥,我们大度,可以不同宣伯伯计较,但是以她这种不分轻重的性情,怕是日后会给昌平郡王府引来大祸的。” 就听宣羽嚣张地大笑了起来,冰冷的笑声让挽翠郡主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刚刚的这一番话,是她深思熟虑之下说出来的,便是想要从侧面说服宣羽,把那臭丫头交给他们父女来处置。 本来以她的想法,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宣羽为了顾全大局,保全昌平郡王府,让昌平郡王府日后不要因为一个女子的鲁莽而坏事,就能把沈蔚蓝给交出来。 但是为什么宣羽的笑声会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呢? 就听宣羽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神情冷淡地望着挽翠郡主,“郡主不过是个小女孩,我若是同郡主斗嘴,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说着,他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沉声喝道。“都进来吧,在门口偷听有什么意思?” 正在门口偷听的宣亦柔神情俏皮地吐了吐粉红色的小香舌,然后拉着沈蔚蓝从门外走了进去,百里家的几个姐妹也全都跟了进去。 “见过爹爹!” “见过三姑夫!” 众人给宣羽施完礼,又一起敷衍地给礼亲王也施了个礼。 宣宸开口道:“闺女,爹不方便跟挽翠郡主一个小姑娘斗口,你来同她讲讲道理吧!” “是!”宣亦柔应了一声,随后转身面向挽翠郡主,轻声一笑后开口道。“郡主这么为我哥哥考虑,知道的,说郡主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看上我哥哥了呢,所以才见不得我哥哥同别的女子定亲!” 挽翠郡主最听不得这句话,闻言霍地站起身,娇艳的脸孔上顿时罩了一层寒霜,“宣亦柔,你别胡说八道!” 礼亲王也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开口道:“昌平郡王,你这女儿也未免太没规矩了,这种话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说的吗?” 宣亦柔却不卑不亢地开口道:“王爷的意思是,挽翠郡主能出言干涉我宣家的私事,嫌弃我宣家未来当家主母的身份,我宣家却不能对此表示质疑?” “你……”礼亲王再次被噎得没话说。 沈蔚蓝在一旁听着,不禁心中一暖,眼前的这一切告诉她,宣宸的家人对她所释出的善意,他们为了维护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而不惜直截了当地得罪礼亲王府的人。 但是挽翠郡主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她听了宣亦柔的话,忽然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冷笑道:“我和爹爹本想以和为贵,只要王爷肯把伤了我哥哥的这丫头交给我们处置,便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过现在看来,这倒是我和爹爹的一厢情愿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大理寺见吧,我和爹爹现在就去大理寺递状纸,还请这位姑娘早早地做好过堂的准备!”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漂亮的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盯着沈蔚蓝巴掌大的小脸儿,眼眸中全是阴沉的气息。 宣亦柔神情淡漠地开口:“既然如此,慢走,不送!” 就在这时,就听坐在主位正在看热闹的宣羽突然神来一句,“其实,如果郡主不介意,日后嫁过来给我家宸哥儿当个小妾什么的也不错,王爷你的意思呢?” 礼亲王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死,他持续不断地咳嗽着,伸手指着宣羽,脸涨得通红,“你……你……宣羽,你再敢坏我女儿的清白,我跟你没完!” 宣羽用手托着下巴,斜眼睨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想当年,我跟你们府里的暮雪郡主没能成其好事,其实我一直都很遗憾的。不过你这女儿好像比她姑姑聪明一点,也漂亮一点,所以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是不介意让我家宸哥儿纳个妾的,也好过她回头走了她姑姑的老路。礼亲王,我这么为你考虑,你得感激我才是!” “你……”礼亲王差点被气吐血,伸手指着宣羽,说不出话来。 宣羽却甩都不甩他,而是扭脸看向沈蔚蓝,“儿媳妇,你的意思呢?” 蒙着脸的沈蔚蓝似笑非笑地扭脸瞥了他一眼,自己这位未来的公公,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她用膝盖想也知道,以两府的关系,便是宣宸正妻的位子,挽翠郡主都不可能会答应,更别提妾了。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我的年纪还小,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做主!” 宣羽笑着开口道:“王爷,听见没?这就是你女儿口中那个从乡下来的不识大体的野丫头!在我看来,她可比你女儿识大体多了!”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这是未来公公对自己的夸奖,但是,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让宣宸纳妾?她这位未来的公公不会真的有这个打算吧? 虽然宣宸说了,他不会纳妾,也不会收房,但是,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说的! 百里音冷笑道:“挽翠郡主,自以为是是种病,得治,你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呀!” 百里雪也道:“挽翠郡主,昌平郡王世子要娶谁那是宣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帮他做主吧?你若是再为了宸表哥操这种心,我们可真的以为你是对宸表哥有意了!” 礼亲王和挽翠郡主的脸色全都跟紫茄子似的,他们父女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罪没问成,却被人一顿羞辱。 就在这时,宣宸和百里家的几个兄弟也得到了消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宣宸直接站到了沈蔚蓝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有没有吃亏?他们有没有伤你?” “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沈蔚蓝被他关心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淡淡地瞥了宣羽一眼,开口道。“有宣伯伯在这里,谁敢伤我?” 这句马屁拍得宣羽心中十分舒畅,得意洋洋地说:“那是!” 宣宸见沈蔚蓝真的没事,一双冒着寒光的冷眸移向了礼亲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王爷,今天是我们宣家和百里家两家的家宴,二位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吧!” 礼亲王站起身,一甩袖子,怒声道:“翠儿,咱们走!” 挽翠郡主这几年很少吃瘪,此时被宣宸直接下了逐客令,脸上难看得就跟掉进粪坑里似的。 她神情阴沉地望了宣宸一眼,随后又将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落到沈蔚蓝的身上,微微勾了勾嘴角,却没说话,只是跟着礼亲王的脚步离开了昌平郡王府。 百里音大声道:“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不要脸!咱们宸哥儿娶什么样子的媳妇,用得着他们来品头论足吗?” 百里雪也道:“就是说嘛!什么东西!” 沈蔚蓝微微一笑,没说话。 众人叽叽喳喳地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有丫鬟进来禀报,说酒席准备好了。 一群人便嘻嘻哈哈地回了宣宸和宣亦柔的院子,男子一个院子,女子一个院子,各自开席。 与此同时,莲华宫内,一只杯子被砸到地上,随即响起一声轻叱:“胡闹!” 花厅中,端坐在描金花梨木椅上的美貌少妇杏目圆睁,娇俏美丽的容颜上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仪,她怒目瞪着站立在面前的文澜欣,白糯如玉的脸颊上是两团被气出来的红晕。 “姑妈……”文澜欣微微噘着粉红的唇瓣,不依地跺了下脚。“您做什么这么凶啊?” 她今日来到城门,见到礼亲王世子竟然受了伤,顿时大怒,不由分说,文家都没回,便直接进了宫,求见文贵妃,试图让文贵妃帮礼亲王世子讨个公道。 谁知道她才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便得了文贵妃的一番训斥,她刚分辨了两句,文贵妃就气得摔了杯子。 文贵妃冲一旁使了个眼色,寝殿之中服侍她的宫女和太监们全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文澜欣有些惊讶,不懂她姑妈为什么要这么慎重地把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文贵妃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露出略显嘲讽的神情,开口问道:“不懂我为什么要发火?” 文澜欣傻兮兮地摇了摇头,低声抱怨道:“姑妈以前都是最疼我的,今天却对人家发火,人家好难过哦!” 文贵妃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按捺着什么,伸手指着她道:“你……你笨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二皇子交给你来照顾?” 文澜欣听到文贵妃提及她和二皇子的婚事,脸上有些火烧火燎地臊得慌,赶忙低下头来,嗫嚅道:“姑妈,我……我会照顾好表哥的!” (本章完) 第410章 三个丫鬟 第410章 三个丫鬟 “呸!”文贵妃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就你这脑子,还想照顾好圣儿,真是痴人说梦,圣儿不被你连累便是好的了。” 文澜欣屡屡被她教训,不免有些不耐烦,“姑妈,您骂我也好,打我也罢,侄女绝无怨言,但是您好歹也得让侄女知道,侄女错在哪里才是!” “好!那本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到底是错在了哪里?”文贵妃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本宫问你,你和礼亲王世子是什么关系?居然要替他出头?” 文澜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有什么关系啊,不过他的妹妹挽翠郡主是我哥哥的心上人!” “没什么关系你还要替一个男子出头?”文贵妃见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不明白,不禁气得心口痛。 “可是……”文澜欣被她骂得愣了一下,辩解道。“可是这不是打击宣家最好的时机吗?” “这是谁告诉你的浑话?”文贵妃疾言厉色地骂道。“以宣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能是说打击就能打击的吗?” 文澜欣张了张嘴,“可是……我又没说让姑妈直接对付宣家,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罢了,难道姑妈都收拾不了她?” 文贵妃狠狠地闭上了双眼,简直都懒得看她,此时的文贵妃深深的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爱的侄女竟然蠢到这种程度,根本就看不清楚形势,这让她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二皇子妃的人选。 她真的很担心,若是让这个连审时度势都不懂的丫头当上二皇子妃,自己儿子的未来会不会毁在这丫头的手中。 毕竟她的儿子日后要争的是皇位! 只要太后和皇后全都健在,不管她的儿子有多出色,那个位子也轮不到她的儿子来坐。 所以,现如今她也好,文家也好,最忌讳的就是出风头,尤其忌讳与宣家作对。 只有让她的对手们知道,她的二皇子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向他们的敌人示弱,才有可能一击成功,推二皇子上位,文家也才能代替宣家,成为这沧澜王朝的第一大家族!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计划的,二皇子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她一心想让她最疼爱的侄女成为二皇子妃,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文氏一族长盛不衰。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一直苦心培养的侄女,竟然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都已经十四岁了,还什么都不懂呢,这让她怎么能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交给这丫头? 文澜欣见文贵妃闭上眼睛,不肯搭理她,不禁有些急了,“姑妈……” “出去!”文贵妃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文澜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说:“姑妈……” 文贵妃蓦地睁开双眼,怒声喝道:“来人,送六小姐出宫!给她爹娘带话,过年前不许她进宫!” 马上从外边走进来几个宫女,这些都是文贵妃训练出来的心腹,对文贵妃的命令言听计从,听到文贵妃的吩咐,便有一个宫女来到文澜欣的面前,神情恭谨地开口道:“六小姐,奴婢送您出宫!” 文澜欣愤愤不平地瞪了文贵妃一眼,发小孩脾气似的冷哼了一声,噘着嘴巴转身离开了文贵妃的寝宫。 沈蔚蓝在席间被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个女孩子灌了一肚子的甜酒,觉得脑袋有点晕,酒席撤掉不久,便嚷着困了,在苗可欣的服侍下,回了宣宸的屋子里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他便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 “就凭她那模样,哪一点配得上咱们世子?” “就是说嘛,也不瞧瞧她那土包子的样子,还有那头发,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有把头发剪成那样的,这样还怎么戴首饰?及笈之后,又怎么梳发髻?” “依我说,她还不如把头发剃光了去当姑子去呢!” “这个主意倒不错,就是不知道她舍不舍得她那几根毛?” 她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之前的醉意便散了大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冷冷地开口道:“窗外的人都给我进来!” 窗外刚才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不过脚步声却不是往屋子里走,而是往厢房那边走的。 她的眸子一眯,果然不是自己的家中,连下人都不听使唤,她冷笑着,扬起嗓音,“苗可欣!” “哎!”苗可欣的床位就在东、西两个里间屋外的位置,用屏风藏了一个小木榻,睡在这里的人,为的就是好伺候主子。 看见苗可欣动作很快地进来,沈蔚蓝慢条斯理地穿了自己的衣裳,“世子还没回来吧?” 不然的话,那些丫头也不敢这么嚣张地跑到自己的窗户根底下来谈论自己。 “是!”苗可欣沉着地答道,举着手中的蜡烛,帮她将屋子里的烛台点燃。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大概正是初更三刻的时候。 她勾着嘴角微微一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我要见到刚刚在我窗户外边说话的人,一共三个,一个都别落下,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认为你办事不利,不适合留在我身边做大丫鬟。” 苗可欣动作一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连推带搡地拎了三个丫头进来,那三个丫头一脸的不服气,站在那里不停地用白眼翻她。 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同沈蔚蓝复命道:“小姐,我把人带来了!” 沈蔚蓝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呢,闻言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刚刚就是你们三个在我窗户外边说话,扰了我的睡眠?” 一个瘦高挑,身穿水红色及膝棉裙,外罩玉色褙子,内系粉红色绣罗裙的丫鬟名唤蕊儿的,高挑着一双丹凤眼道:“我们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小姐可不要乱栽赃,没看准人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虽然是丫鬟,却也不是那好欺负的!” “我有欺负你吗?”沈蔚蓝突然坐在绣凳上转过身,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我是你们的主子,叫你们进来问句话都不成吗?若是这样,你们也就别在我这院子里待着了,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 一个长了一张美人蛇一般的艳丽脸孔的丫鬟,名唤洁儿的,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道:“小姐既然容不下我们,今日为何又收下我们?小姐若是不说出个章程来,奴婢等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到时候,便是跪死在王妃的院子里,也会求王妃给我们个说法的!” “好!既然你们想要说法,那我就给你们!”沈蔚蓝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竟然直接来到对面宣宸的卧房里。 那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着她去了西里间,宣宸的卧房。 沈蔚蓝进去之后,便在炕沿上坐了,眼神好像刀子似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丫鬟,“你们三个对于我是宣宸未婚妻这个身份好像很不满?” 那三个丫鬟闻言,全都抿了嘴唇,也不吭声,很显然是默认了。 沈蔚蓝也不生气,攸地笑了,“那你们认为,谁能胜任这个位子呢?是你?你?还是你?” 她的目光一个一个地望了过去,声音凛冽地开口道:“这大冷的天,你们放着暖和的屋子不待,偏偏跑到我窗户根底下说那些怪话,难不成不是说给我听的?让我听了那些话以后好自惭形秽,认为我自己是个土包子,连你们府中的丫鬟都比不上,更是没有资格成为你们家世子的未婚妻,怎么?我说错了?你们撇什么嘴?” 洁儿开口道:“小姐的这些指控,我们是万万不能认的,小姐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吩咐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怎么?这昌平郡王府的丫鬟全都这么托大,在主子面前,竟是一句奴婢也不肯自称的吗?看样子,我得去问问春婆婆,这个府里的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蔚蓝挑着她们的错处,使得三个人的脚步一顿。 洁儿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道:“若是小姐没什么吩咐,奴婢等先行告退了!” “我没说让你们走,你们就要走?”沈蔚蓝前世好歹也在丞相府里住过不短的时日,知道这些丫头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个逢高踩低的,天天做梦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三个丫鬟里,一个一直都未开口的,名唤环儿的,此时阴测测地瞪着沈蔚蓝道:“小姐有什么吩咐还是快些说吧,奴婢们忙着呢!” “掌嘴!”沈蔚蓝慢吞吞地说。 环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站在那里没吭声,但是也没动手去掌自己的嘴。 蕊儿和洁儿都急了,洁儿伸手指着她道:“你凭什么让环儿姐姐掌嘴?你算是哪根葱?在这个府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银光一闪,洁儿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即爆出一声惨叫:“啊——” 原来沈蔚蓝竟然摸出了一把短匕,一下子就把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头给削掉了。 (本章完) 第411章 睡你个头 第411章 睡你个头 蕊儿和环儿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二人反应过来,洁儿的断指处已经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地上的一根断指还在微微抽搐。 沈蔚蓝在她们的怒火中,不疾不徐地坐了回去,又从怀里摸出条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匕首上残留的血迹,眼神似笑非笑地昵着她们,“现在,我能说话了吗?” 三个丫鬟都被她给吓着了,就连站在一旁的苗可欣,也被她突然间便出手伤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那三个丫鬟彼此间相互对视了一眼,决定好女不吃眼前亏,环儿压着气道:“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有一件事,我特别好奇!”沈蔚蓝瞄着她高挑的身形,姣好艳丽的面容,花朵一般的岁数,又打量了一下她头上的蝶恋花金钗,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脖颈上一条细金链子,链子底端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豆荚,一身的锦绣罗衫,这昌平郡王府的丫鬟们穿的倒比外边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们还要好,也难怪她们看不起自己。 环儿见她只顾着打量自己,而止住了话头,便低声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好奇?” 沈蔚蓝勾着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宣宸?都想给他做姨娘?” 这个问题让这三个丫鬟神情一凛,脸上全都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像是宣宸那样的身份,又是那样俊俏的模样,谁不喜欢? 这昌平郡王府里只有宣宸一个世子,若是想成为人上人,就只能给他当姨娘。 但是这种算计也就只能在心里算计罢了,谁也不敢在嘴上说出来,不然的话,若是叫王妃知道了,她们几个只有死路一条。 三个丫鬟的神情全是变幻莫测的,青一阵白一阵,良久,环儿才硬是扯出了一抹笑道:“小姐在说什么,奴婢怎么不懂?” “都是千年的狐狸,少跟我玩这套,你们心里想什么,我懂!”沈蔚蓝笑吟吟地说。“你们也别怨我不给你们机会,世子如今大了,我年纪还小,没法子同他成亲,难免耽误了他,不如就从你们当中暂且选上一个,替我服侍你们世子,你们意下如何?” 说着,她看向断了手指的洁儿,“哎呦,真是不巧,你的手伤了,今儿服侍不了世子了,那就只能从你们两个里选了,你们说,我是选谁好呢?” 蕊儿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口道:“给世子选房里人,应该是王妃的事,小姐还做不了主吧?” “你们放心,我会去跟王妃说的!”沈蔚蓝呵呵笑道。“王妃可是世子的亲娘,没有不为儿子考虑的。” 环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觉得有一丝不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安,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道:“那就选蕊儿吧!” “环儿姐姐!”蕊儿一脸感激表情地望着她。 沈蔚蓝哂然,“既然这样,那你先扶着这丫头去把伤口包一包,洁儿留下!” 环儿便扶着因失血过多,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的洁儿打算离开,没想到沈蔚蓝又叫住她。 她讶异地扭脸看着沈蔚蓝,“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沈蔚蓝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根断指,“把这根手指头带着,万一郎中能帮忙接上呢!” 环儿咬着牙,从怀里拿出条帕子,把那截断指捏了起来,不过却一脸的嫌恶表情。 看着她们两个走出去,沈蔚蓝这才歪着头打量着蕊儿,“去洗个澡吧!一会儿世子回来,你也好服侍世子!” 蕊儿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似的,迷迷糊糊地就想离开这个房间,去丫鬟们专用的净房洗澡,但是沈蔚蓝却叫住她,“就在这里洗吧!可欣姐,带她去净房!” 苗可欣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说什么,而是带了蕊儿去净房洗澡。 沈蔚蓝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爬到炕上,从炕柜里拿出一床被子,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走到净房门口,推开门,就见氤氲的雾气蒸腾中,那个名叫蕊儿的丫鬟正很开心地泡在水池中。 见到她进来,蕊儿很明显有些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沈蔚蓝淡淡地说着,把被子放到放衣裳的柜子上,然后把她的衣裳抱了起来。“等一下出来,就裹着被子出来就行,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的,你的衣裳暂时不需要了!等你开了脸,明儿自然有新衣裳穿!” 她说着,把蕊儿的衣裳抱了出去。 在服侍蕊儿洗澡的苗可欣眸光闪了闪,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在蕊儿的颐指气使下,帮环儿将香露端了过去。 沈蔚蓝抱着蕊儿的衣裳出了屋子,直接来到灶房,把衣裳丢到灶边,对正在烧火的丫头道:“这些衣裳烧了!” 烧火的丫头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乖乖地把这些衣裳填进炉膛里。 沈蔚蓝回到宣宸的卧房里,看到他的卧房里有书架,便随手抽出一本,在灯下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蕊儿裹着被子打外边进来,苗可欣跟在环儿身后,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沈蔚蓝一眼。 沈蔚蓝无视她的眼神,开口道:“可欣姐,帮她铺炕!” 苗可欣垂眸,爬到炕上,拿出褥子,帮蕊儿铺好炕。 沈蔚蓝笑笑,将手中的书本丢到桌子上,“躺下吧,等咱们世子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说完,她便出了宣宸的屋子,回到对面自己的屋子里,看着跟过来的苗可欣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去跟王妃报告!” 苗可欣一噎,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蔚蓝正大光明地说:“你不是王妃派来的眼线吗?同她汇报我的一举一动是你的任务吧,不用不好意思,快去吧,再不去,王妃就该睡了!” 苗可欣翻着白眼走了出去,如她所说,去跟王妃汇报情况了。 百里遥的确是快睡了,此时正在宣羽的服侍下喝燕窝粥呢,听了她汇报的事,嘴唇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宣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果然够狠,不愧是老沈教出来的,行事风格真是跟老沈一模一样!” “你还笑!”百里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咱们家,又不是她家,她在咱们家里横行霸道的,你居然还夸她!” 宣羽摆了摆手,对苗可欣道:“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吧,那丫头爱怎么折腾就让她怎么折腾,只要别让她放火把王府烧了就行!” 苗可欣只好给他们两个行了礼,然后转身出去。 宣羽这才一脸严肃表情地看着百里遥道:“你特地打发了那些难缠的丫鬟过去服侍她,踢到铁板了吧?” 百里遥咬牙,“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贤惠,还没过门就给我儿子找小妾!” “你呀,还是看不清楚宸哥儿那小子的性子!”宣羽宠溺地说着,从她手中接过空掉的粥碗,又端了水杯给她漱口,拿着精致的痰盂接了她吐出来的漱口水,这才抱了她进了里边的卧房。 沈蔚蓝从柜子里翻出花绷子,坐到烛台下,径自绣起花来。 到了都城,她的人际交往少不了,以她的身份,又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有绣些双面绣的帕子备着,日后能同这些千金小姐们联络感情。 一条帕子绣完,她剪了线头,将帕子从花绷子上拆下来,拿在手上打量了一下,觉得很满意,就听外边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苗可欣好像迎了出去,“世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那几个家伙拉着我死灌,蓝儿还没睡?”宣宸话音刚落,便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蓝儿,怎么还没睡?灯底下绣花伤眼睛的!” 他醉意朦胧地坐到炕沿上,便要去脱靴子,这个房间是他从前的卧房,他喝得有点多,一时忘记了自己已经把这个房间安排给沈蔚蓝了。 沈蔚蓝放下手中的帕子,起身来把他从炕上拽了起来,“这是我的屋子,你的屋子在对过呢!” “啊……对了……”宣宸这才迷迷糊糊地想了起来,他有些不情愿地抱住她。“媳妇,我想和你一起睡……” “睡你个头!”她狠狠地踩了他的脚面一下。 剧烈的痛感使他的酒醒了大半,呲牙咧嘴地说:“媳妇,疼……疼……” 沈蔚蓝把他推出门去,“回你自己屋睡吧!” 打发了宣宸,她扭脸看向苗可欣,“还不去服侍着?” 苗可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跟着宣宸走了出去。 沈蔚蓝顺手把卧房的房门关上,并且上了闩。 宣宸一脸郁闷神情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发现炕上躺着个娇滴滴的女人,他一愣,本能地想要退出去,却忽然意识到,没错啊,这里就是他的屋子,于是又走了进去,一脸冰冷的表情,瞪着躺在被窝里,正在冲他搔首弄姿的女人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章完) 第412章 蕊儿之死 第412章 蕊儿之死 蕊儿声音嗲嗲地说:“奴婢蕊儿,是王妃赏给世子的丫鬟……” “滚出去!”宣宸声音冷得就像冰冻的河水。 蕊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讷讷地解释道:“是沈小姐说……” 但是宣宸却根本不肯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冷笑着,目露狰狞,他真是远离都城太久了,久得不光是外边那些人忘了他的脾气,就连家里的下人都不记得他到底是什么脾气了。 他猛地扑了过去,将蕊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在蕊儿的尖叫声中,大步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手抓着被子,用力一抖,将蕊儿从被子里抖落。 “啊——”环儿光溜溜地摔到地上,干冷的北风一吹,她觉得自己的皮都快被冻掉了,爬起来刚想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又听到宣宸恶魔般的嗓音。 “给我跪在院子里,没我的话,不准起来!”宣宸说着,转身往屋子里走去,眼神冰冷地看着跟在他身后跑出来的苗可欣。“你给我看着她,她若是不跪,就你跪!给我脱了衣服跪!” 苗可欣神情一凛,本能地抬手揪住自己的衣领,默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在寒风中发抖又不知所措的环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赶紧跪下吧,别让我动手!” “可欣姐……”蕊儿这会子冻得,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也被冰冷的寒风吹得烟消云散。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就不该起这样的心思! 就算沈蔚蓝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那也是世子心尖上的人,而她们这些一个个做白日梦的女人,在世子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如一粒烟尘。 她终于知道沈蔚蓝今天为什么会怂恿她去爬世子的炕了,那是为了想拿她立威,让这个院子里的下人,再也没有敢小瞧她的。 “可欣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蕊儿哀哀地央求,这么冷的天气,冻上一夜,她就死定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苗可欣这会子可不敢滥用自己的同情心,更何况蕊儿也不值得她同情,王妃派给沈蔚蓝的丫鬟,除了她以外,挑的全是些不安分的,就是想瞧瞧沈蔚蓝的手段。 此时看了沈蔚蓝的手段,她也有些佩服。 太狠了! “快跪下吧,熬得住,你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世子怕是不会留你活路!”苗可欣语带威胁地逼蕊儿跪下。 蕊儿没法子,只好呜呜地哭着,光着身子跪到了院子里。 几间厢房的窗口有几道视线在看热闹,但是却没人出来帮她说话。 那几颗不安分的心,此时都有些怕了。 却说宣宸,进屋之后直接来到沈蔚蓝的屋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蓝儿,蓝儿你把门开开呀,你听我跟你说!” 沈蔚蓝却在这会子吹熄了烛火,“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乏了,要睡了!” “我想去净房!净房在你屋子里呢!”宣宸找着借口。 “让丫鬟们给你打水吧,府上财大势粗的,应该会有水盆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是要上茅厕!”宣宸又给自己找了个新的借口,只想哄她把门打开。 “用马桶吧!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从我头上过去,我胆子小,怕鬼!”沈蔚蓝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招蜂引蝶的臭男人,她懒得搭理他! 宣宸郁闷得咬牙切齿的,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卧房,从炕上把枕头和褥子抱了出来,丢到院子里,声音冰冷地对苗可欣道:“全都拿去烧了!” “是!”苗可欣知道他这会子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去捋虎须,赶紧从地上抱起被子去了灶房。 翌日清晨,沈蔚蓝习惯性地早早地便醒了,摸黑穿戴上,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她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苗可欣手上举着一支白银烛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姐要起身了吗?” “是啊!”沈蔚蓝一脸兴味的神情,“帮我准备洗脸水吧!” “是!不过姑娘还请稍等一下,奴婢已经帮姑娘准备好更换的衣裳了!”苗可欣说着,便将手上的烛台放到妆台上,随后转身出去。 苗可欣不一会儿就取来了一个描金的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内衫,以及一双红色的香牛皮的软靴,还有一双白色的云袜。 “这是昨天世子吩咐针线房的人赶制出来的,姑娘穿上试试,靴子也是世子特地吩咐人出去买的。”苗可欣小声说着,将内衫递给她。 沈蔚蓝轻声道:“把衣裳放下吧!” 苗可欣便将托盘放到炕上,开口道:“那我去帮姑娘准备洗脸水!” 沈蔚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扭脸却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妆台上多了一个一尺见方的螺钿漆盒,以及胭脂水粉等物。 她微微眯起眼睛,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宣宸昨天帮她准备的。 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甜意。 沈蔚蓝等她出去,才将衣裳换好,尺寸刚刚好,鞋袜也很合适。 她的嘴角忍不住轻轻地抿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宣宸那家伙……好像对她衣裳的尺寸很了解的样子。 她进了净房,见到苗可欣已经将洗脸水都给她准备好了。 她洗了脸,苗可欣又递给她一杯漱口水,以及牙刷、青盐等物,服侍她盥洗完毕,随后跟了出来,打量着她的短发,轻声道:“奴婢帮姑娘梳头吧。” “不用了!”她婉拒了这丫鬟的好意。“给我把梳子便好,我自己来!” 她一头短发,压根就不需要丫鬟服侍。 苗可欣递给沈蔚蓝一把黄杨木梳,在沈蔚蓝梳头的时候,翻了翻妆台上的螺钿漆盒,从里边找出一枚镶嵌红宝石的白银发扣,帮沈蔚蓝扣在了鬓角的位置。 “这个就不用了吧……”沈蔚蓝看着铜镜里鬓角位置的那枚发扣,犹豫着想要抬手摘下来。 苗可欣却笑道:“姑娘可千万别摘下来,这是昨天晚上世子特地在库房里帮姑娘挑拣出来的,叮嘱奴婢今天要帮姑娘戴上。” 沈蔚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的确是很像宣宸会做的事情。 她才想到宣宸,就见厚重的棉帘子一挑,宣宸从外边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高兴,“帮我梳头发!” 沈蔚蓝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调侃道:“那么多丫鬟,你找我帮你梳头发做什么?只要咱们的世子爷一句话,便会有无数个丫鬟愿意前赴后继地帮你梳头发的!” 她是真的有些无奈,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往她屋子里钻,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世上还有“男女之别”四个字。 从前在辽城,她家是小门小户的,也就罢了,这里可是王府,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呢。 “我就要你帮我梳!”宣宸一把将她从妆台跟前拉了起来,随后坐下。 苗可欣道:“世子,不如奴婢把栾英叫进来帮你梳头?” 她可不敢把这差使往自己身上揽,昨儿晚上才有个教训,蕊儿那丫头没撑过去,一宿就给冻死了,她才打发了巡夜的婆子把人抬了出去,身上冻得又青又紫,脸上还带着一丝愤恨。 但是再愤恨又有什么法子?谁叫她不开眼地惹了这位爷? 沈蔚蓝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宸的态度,毕竟这里是昌平郡王府,是宣家。 只要世子乐意惯着她,便是杀人放火都不叫事。 沈蔚蓝微微抿了抿嘴唇,从桌子上拿过自己刚刚用的那把黄杨木梳,站在他身后,帮他把头发梳好,高高地扎了发根,盘了发,然后冲他伸出手来,“发簪!” 一根让她很眼熟的金簪子被放到她的掌心,她抿着嘴角,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将发簪帮他插进浓密的发间,固定住他头顶的发髻。 “走吧,我带你去练功房!”宣宸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眼神在她鬓间的发扣上掠过,咧开嘴巴,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媳妇,你今天真漂亮!” 沈蔚蓝眸光一闪,故意逗他,“你的意思是,我平常都不漂亮了!” “当然不是,我媳妇平常也很漂亮,只是今天特别漂亮!”宣宸狗腿地夸赞她。 “那……”沈蔚蓝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那到底是我漂亮,还是你娘漂亮?” “当然是我媳妇漂亮!”宣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沈蔚蓝扭脸,看向在一旁低头偷笑的苗可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可以去把世子的这句话告诉王妃!” 苗可欣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瞥了一眼宣宸。 就见宣宸阴沉沉地冲她笑道:“可欣姐,你要去跟我娘告状吗?” 苗可欣断然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宣宸笑了笑,“去也没关系,反正你领的是我娘发的月钱,不是我发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能理解的!” (本章完) 第413章 太后有旨 第413章 太后有旨 “世子……”苗可欣可怜兮兮地冲他垮下小脸,她是宣宸奶娘的女儿,也算是宣宸的姐姐,所以对于宣宸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知道这位小爷不好惹。 “可欣姐,于海哥哥如今的武功也练得差不多了,我觉得让他跟我出去历练一下也挺好的,你说是吧?”宣宸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地出言威胁一个丫鬟。“不如等我这次回辽城的时候,就把他带走吧,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世子——”苗可欣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宣宸口中的于海是她的未婚夫,正在宣家的秘密基地里受训,学习武功,本来双方的家长说好了,等明年开春就给他们两个完婚。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宣宸,觉得自己找他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未婚夫,实在是有点丢脸。 宣宸就跟会变脸似的,马上笑容可掬地说:“哎呀,我差点忘了,你和于海快成亲了是吧?这可怎么是好?我要是把于海带走,那你不就没了新郎倌?” 苗可欣通红着小脸,语气十分认真地说:“世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跟王妃告密的,我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既然可欣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你个大红包!”宣宸皮笑肉不笑地冲她点了点头,一派贵公子的气质,随后伸手将已经妆扮好的沈蔚蓝从妆台前拉了起来。“媳妇,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练功房!” “等一下,我拿刀!”沈蔚蓝转身进了卧房,从枕头旁边将自己的双刀拿了出来,这才跟着他往练功房而来。 宣羽父子专用的练功房就在主院的后边,跨院里有一道角门,可以过去。 练功房所在的这个院落十分宽敞,由东至西是一个靶场,东边竖着三个藤编的靶盘。 再往里走,便是一间练功房。 练功房里此时灯火通明,里边显然已经有人在练功了。 沈蔚蓝见到从里边透出的烛光,有些诧异地扭脸瞥了宣宸一眼。 宣宸一呲牙,“是我爹!他每天都会早起练功!” 二人走了进去,就见烛光照耀下,一团剑光仿若一个光团一般包裹住一个人。 须臾,剑光消失,宣羽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儿媳妇,来到宣伯伯家里,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见过宣伯伯!”沈蔚蓝抽搐着嘴角给他施了个礼,对于他这张没有遮拦的嘴,她已经习惯了。 宣羽接过侍卫栾左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笑道:“别多礼了,去练功吧!宸哥儿,吃了早饭进宫去见见太后,你在辽城这些日子,太后没少念叨你。” “是!”宣宸规规矩矩地答应了一声,太后可是他和沈蔚蓝此行的重要目标人物之一,必须要讨好。 “那我先走了,今天有早朝,得早点进宫。”宣羽说着,将手中的毛巾丢给栾左,自己从门口的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貂皮大衣,穿上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栾左将毛巾放到练功房门口的盆架上,也穿了自己的貂皮大衣,跟在宣羽身后出去。 沈蔚蓝见宣羽离开了,便开口问道:“昨天忙,也没来得及问你,希华哥呢?” 杜希华是她带出来的,她就得把人平平安安地带回去,不然的话,她对不起杜大娘。 宣宸道:“我让他跟栾英暂时回家去住,大概等一会儿就会过来。” 沈蔚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昨天实在是有点乱,她被宣亦柔和百里家那些姐妹缠着,都把杜希华给忘了。 她脱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将双刀背到身后,先活动了一下筋骨,因为回都城,为了赶路的时候减轻马的负重,所以他们那些装满了金条的马甲都没穿在身上,此时身上十分轻松。 她接连做了几个空翻,打了一趟拳,热了热身,背后的双刀猛然出鞘,她一连挽了好几个刀花,随后一拉架势,一套凌厉的刀法随着她纤细却矫健的身形而展开。 她的刀法十分娴熟,一招一式皆有大家风范,看得出是下过苦功的。 只是因为年纪还小,练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在火候上还差一些,所谓的火候,也就是对敌时应变的能力。 因为在对敌的时候,敌人不可能按照自己的预想来出招,往往敌人的攻击都是出人意料的,如果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行,会吃大亏的。 之前宋恒之出事,她曾经同人动过手,那时她就察觉出,自己的刀法虽然练得不错,但是在对敌的时候,还是缺少一些随机应变的感觉,所以在之后时常找宣宸同她喂招。 一套刀法才练下来,她听到练功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栾英带着杜希华从外边走了进来。 按理说,像栾英这种身份的男子是不得随意进出内宅的,但是昌平郡王府的规矩和别人家有些不同,因为栾英是宣宸的贴身侍卫,俩人打小一起长大,所以在昌平郡王府里是身份比较特殊的存在,和他爹栾左一样,他是有资格随意进出内宅的。 而杜希华,也因为栾英的关系,才得以进入内宅。 沈蔚蓝猛地叠身向杜希华扑来,刀光寒烈,毫不留情地往杜希华的脸上劈了下来。 杜希华赶紧扬起手上的宝剑,用剑鞘接连拨开她的双刀,身形一转,趁势拔出宝剑,同她喂起招来。 二人打了一百多招,很有默契地各自收手。 沈蔚蓝微微有些气喘,“希华哥,你的武功又有长进了!” 杜希华呵呵一阵傻笑,用手抓了抓汗湿的头皮,笑道:“大小姐,你的刀法也很好!刚才有好几次,我差点躲不过!” 说着,杜希华扭脸看向栾英,“有没有干净的毛巾,给我家大小姐擦擦汗。” 栾英说了声“有”,便跑去练功房一侧的墙边,墙边有有一个五斗橱,他拉开最上边的那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条崭新的羊肚毛巾,小跑着送了过来。 杜希华把毛巾接过去,转而递给沈蔚蓝。 沈蔚蓝接过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随后问道:“希华哥,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挺好的,我和栾英住在一起,栾英他娘做饭可好吃了。”杜希华呵呵笑道。“而且栾英家好多弟弟妹妹,比我家还热闹。” 栾英也在一旁道:“蓝儿小姐你就放心吧,希华和我住在一起,不会饿到他的。” 杜希华小声道:“小姐,这座王府好大啊,我昨天来的时候差点被绕晕!” 沈蔚蓝笑道:“习惯了就好!” 二人正在说话,春婆婆突然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世子,宫里来人了,快去接旨吧!” 宣宸原本正在练剑,身周一团见光,听见春婆婆的话,剑光忽然消失,他凝眸望着朝他走过来的春婆婆,肃声问:“是谁来的?” 春婆婆一脸凝重的表情,轻声道。“是太后身边的安公公!” 宣宸一愣,随即紧紧地拧起眉头,“安公公?怎么会是他?” 依照他的推测,就算今天有人要特地来刁难蓝儿,也应该是文贵妃那边来人才是,怎么会是太后呢? “安公公说了,要蓝儿姑娘一起去接旨。”春婆婆觑着沈蔚蓝道:“怕是太后听说世子带了未婚妻回来,急着想帮世子把把关!” “不可能!”宣宸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太后知道,我从辽城回来,肯定会马上进宫去看她,所以压根就不需要特别宣我进宫。这么快就派人来传旨,里边肯定有问题!” 春婆婆也察觉到里边有问题,不过还是催促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接旨吧!” 宣宸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二人便穿戴好了,带着栾英和杜希华一起来到前厅。 前厅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个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这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穿着月白色绣海蓝色浪纹的大太监服饰,头上戴着同色的官帽。 王府的几位管事的都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他说话,双方谈笑风生,一片祥和的气氛。 见到宣宸和沈蔚蓝走进来,这男子马上站起身,然后满脸是笑地对宣宸道:“奴婢见过世子!多年未见,世子威武了!” “安公公一向可好?”宣宸冲安公公抱了抱拳,随后扭脸对沈蔚蓝道。“蓝儿,见过安公公,安公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 沈蔚蓝姿态飘逸地给安公公施了个礼,柔声道:“沈氏蔚蓝见过安公公!” 安公公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你姓沈?不是说姓叶吗?” 沈蔚蓝不卑不亢地说:“家母改嫁,小女子从继父之姓。” 安公公猛地挑起眉梢,“你继父是沈洛?” “公公明鉴!”沈蔚蓝微笑。 安公公呵呵一笑,开口道:“世子,太后口谕,宣这位沈姑娘进宫。” “谨遵太后懿旨!”宣宸沉声应道。“还请安公公稍后,容我们换件衣裳。” “不必了,这样挺好的,太后说了,只宣沈姑娘一人,今天就先不见世子了。”安公公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宣宸的要求,指明太后只打算见沈蔚蓝。 (本章完) 第414章 太后刁难 第414章 太后刁难 这让宣宸狠狠地一怔,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安公公,是不是有人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安公公便附耳过去,低声道:“昨儿沈姑娘赛马的事传进了宫里,太后听说了,便想把人接进宫去瞧瞧。” 宣宸心里有数,知道肯定是他们跟礼亲王世子赛马的事,被人颠倒是非了,估计有人去了太后跟前进谗言,让太后恼了。 如果自己的未婚妻是个嚣张跋扈会出手伤人的女子,太后必定不会喜欢! 若是旁人家的事情,太后搞不好不会管人家的家世,但是太后却出身宣家,从辈分上论是他的姑祖母,完全有权力插手他的亲事。 想到这里,他低声道:“干爷爷,蓝儿进宫,若是有什么不妥,还请您帮着周旋一二。” “世子客气了!今天王爷刚好在宫里,出不了什么事!”安公公笑道,随后转身看向沈蔚蓝。“沈姑娘,请吧!” “有劳公公带路!”沈蔚蓝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禁神色沉凝。 看到她一个来自边关那种粗野之地的小姑娘,竟会有如此气度,安公公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但是却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在前边带路。 沈蔚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府门,上了一辆宫里派出来的马车。 马车的角落里放着暖炉,软榻上铺着狐皮的褥子,大迎枕上是南绣的绣工,藕荷色的枕套上绣的是大朵的牡丹花。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乘着这辆马车进了宫,马车在内宫的门前停下,安公公从外边打开车门,“沈姑娘,请下车!” 沈蔚蓝拎着裙摆下了车,随即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前世将她的一生毁掉的皇宫。 世人争权夺利,无不想进入这座皇宫,但只有她,视这里如毒蛇猛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这里没有半分好感。 “沈姑娘,跟我来吧!”安公公转身在前边带路。 沈蔚蓝沉眸在后边跟随,一步一步踩踏在青石铺就的地砖上,步入内宫的宫门,走在长长的甬道中。 沿途有不少宫女和太监忙碌地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来到太后的寝宫,绕过垂花门,安公公没有经过通禀,便带着沈蔚蓝走进了太后的寝殿。 寝殿中,飘逸着浓郁的檀香气息。 安公公悄声道:“太后这个时间通常都会在里边的佛堂里诵经,你进去吧!” 沈蔚蓝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不知道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太后的寝宫是没错的,安公公也是太后身边的人,按理说文贵妃的本事再大,也没本事陷害自己擅闯太后的寝宫,所以这一点可以被她排除。 既然不是陷害,此时,又有阵阵木鱼声从里边传了出来,所以沈蔚蓝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对安公公道了谢,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太后一身素服,跪在佛堂中,正在闭目诵经。已经年逾五旬的太后,因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如三十五、六岁一般。 沈蔚蓝进去后,也没有打扰太后,而是静悄悄地站到了一旁,就像个隐形人一般,连呼吸都是极轻的。 直到半炷香后,太后才睁开眼睛。 沈蔚蓝赶忙上前,将太后搀扶起来!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太后都是她必须要讨好的对象! 太后好像没有发现她并不是自己宫里的宫女一般,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走出佛堂,在外边花厅的木榻上坐了。 沈蔚蓝见到木榻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床小被子,便拿了过来,无声无息地展开,跪在脚踏上,帮太后盖在腿上。 一个宫女端上来一杯茶,她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用帕子垫着手,端过杯碟,轻轻地放到太后身边的炕桌上,这才向后退了几步,微微垂下头来,凝神站立。 太后这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倒是会献殷勤!” “太后乃是国母,天下万民服侍太后都是应该的!”沈蔚蓝小心翼翼地说。 “嘴也是个巧的!”太后伸手端过茶杯,戴着嵌宝金指套的无名指和小指微微翘着兰花指,食中二指捏着杯盖,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拨弄着淡金色的茶汤上漂浮的细长的茶叶梗。“知道哀家叫你进宫是做什么吗?” 沈蔚蓝低声道:“民女不敢妄自揣测太后的心意!” 太后微微抬起眼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忽地一笑,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往炕桌上一放,刚刚那一种漫不经心攸然收起,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沈蔚蓝慌忙给太后跪下,不过语气却不卑不亢,“民女惶恐,民女不知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太后指出,民女也好改过!” “听说你嚣张得很啊,一来都城就纵马行凶,竟然重伤了礼亲王世子,你知道礼亲王世子是什么人吗?那是皇室宗亲,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太后沉眸,狠狠地瞪着她,直言质问。 沈蔚蓝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果然是这件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既然已经有人恶人先告状了,民女无话可说!” “哦?”太后感兴趣地扬起眉梢。“你不为自己辩解?” “民女相信,太后定会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公道,不然的话,今日不会是太后传旨召见民女,而是大理寺的人去抓民女了。”沈蔚蓝分析道。 “你倒是有自信!”太后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低。 “太后仁慈,定不会叫民女白白的受到冤屈!”沈蔚蓝先给太后扣了一顶大帽子,随后又道。“而且,这关系到宣家的颜面,于情于理,太后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 太后稍显狭长的凤眼中迸出一点寒光,寒意森森地盯着她道:“还说你不敢揣测哀家的心意,你这不是揣测得很好吗?” 沈蔚蓝有些无奈,太后这样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启禀太后,民女这不是在揣测太后的心意,而是说出一个事实!” “好啦,哀家不想听你的狡辩,说说看吧,礼亲王世子受伤是怎么回事?”太后又恢复了刚刚的那一种漫不经心,举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淡金色的茶汤。 清香的人参味道,弥漫开来。 沈蔚蓝开口道:“昨日的事情,是礼亲王世子挑衅在先,民女应战在后,礼亲王世子输了比赛,便打他的马来出气,民女的马颇通人性,见同类被欺很生气,才伤了礼亲王世子。” 太后眯着一双凤眸道:“不管怎么说,你的马伤了皇亲国戚,不能再留,回头送进宫里,砍了吧。” “太后,那您还是砍了侄儿吧!”太后的话音刚落,就见宣羽迈着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跪下给太后请了个安,也不等太后叫起,便站起身,一脸怨怼神情地看着太后道。“太后,那马可是侄儿的心肝宝贝,军中能不能培育出优良的战马,都靠这匹马呢,您若是把它给砍了,这损失甚巨啊!” 面对心爱的侄儿,太后露出无奈的神情,“你又来做什么?哀家又没传召你!” “侄儿想姑妈了,特地来给姑妈请安的。”宣羽嬉皮笑脸地说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蔚蓝。“真是巧,皇上才说想见见这丫头,侄儿正头疼,还得回府去把这丫头带进宫呢,没想到这丫头刚好在这里。姑妈,让侄儿带她去见见皇上吧。” 太后微嗔地瞪着他,“你这臭小子,年纪越大越没个正经,在晚辈面前,也不知道矜持一点!” 宣羽嘿嘿一笑,“侄儿在姑妈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姑妈,这丫头可是一片孝心,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绣了两幅绣品,才绣成,就忙着送来都城,打算镶嵌好了进献给太后的,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去镶嵌,便被姑妈召进宫来。” “哦?”太后尖尖的眉梢轻轻一扬。“是什么样的绣品,值得这丫头寒冬腊月的巴巴地从辽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都城?” 宣羽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人,把里边的绣品展开,请太后过目!” 几个宫女走过来,将那布包接了过去,从里边拿出两幅绣品,两人一幅,将绣品在太后面前展开,正是沈蔚蓝的那两幅双面绣。 宣羽指挥着拿绣品的宫女,将双面绣转了个个,就见太后见到绣品另一面的图案时,高扬的眉梢再也没有落下来过。 “这是……这丫头绣的?”太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沈蔚蓝,她本身就极擅长刺绣,知道绣这样一幅单面绣便需要不少时候,而这双面绣更是稀罕的物件。 尤其这构图,十分奇巧,非是心灵手巧之人是万万绣不出来的。 宣羽察言观色道:“可不是,这丫头绣这两幅绣品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呢,她小小年纪,便是这份辛苦,姑妈也得好好赏她才是!” 太后风韵犹存的脸孔上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开口道:“把那绣品拿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本章完) 第415章 宣羽救场 第415章 宣羽救场 宫女将绣品拿近,太后凑近了仔细地看上边的针线,就见上边的针脚匀称,配色极为不简单,太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睨着宣羽道:“羽哥儿,你也一把年纪了,居然来欺哄哀家,你是觉得你是哀家的亲侄子,哀家就舍不得治你的罪是不是?这孩子今年才几岁?从几年前就开始做针线,莫非她是天上的织女星下凡不成?” 太后想的没错,普通人家的小姐,便是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刺绣,到了沈蔚蓝现如今的年纪,也不过才刚刚能学成。如果真如宣羽所说,这两幅绣品绣了好几年的话,那这丫头从几岁开始就精通刺绣了? “侄儿哪敢欺哄姑妈?”宣羽呵呵笑道。“姑妈若是不信,可以考验这丫头,让她当场绣个帕子什么的。” 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哀家可没这个闲工夫,好了,绣品留下吧,人你带走就是!” “可是……”宣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绣品还没镶嵌好呢!” “难不成宫里还缺了会做屏风的人?”太后不太想让他把绣品带走,也免得自己惦记,便道。“再说了,宫里的工匠不比外边的人手艺好?” 宣羽抬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既然姑妈想留下,那就留下好了。那什么,宸哥儿本来打算今天来见姑妈的,正在宫门口候着呢,姑妈要不要见见他?” 太后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小猴崽子,跟你小时候一般调皮,要进宫便进来呗,难不成哀家还不让他进宫了?” 宣羽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心说可不就是你老人家不让他儿子进宫的,特地吩咐了看守宫门的人,要是宣宸来了不许进,现在却拿这事来说嘴。 一旁的安公公闻言,便出去,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宫门处传太后的口谕。 太后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聪明人,宣沈蔚蓝进宫的时候,她特地吩咐了安公公,让安公公叮嘱宫门守卫,不准放宣宸进宫。 宣羽一早进宫上早朝,身上肯定不会带着绣品的。 而沈蔚蓝进宫的时候,也没有带那两幅绣品,那两幅绣品是宣羽送过来的,就证明有人往宫里送。 这个送绣品的人,除了宣宸不做他人想。 太后调转视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蔚蓝,“起来吧,哀家这里刚好有一件衣裳,想在上边绣个花样,正拿不准配什么颜色呢,你来帮哀家瞧瞧。” “是!”沈蔚蓝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太后面前。 一个妈妈从地柜中拿出一个小包袱,放到炕桌上打开,里边是一件帝王色的内衫,下摆处绷着花绷子。 太后笑道:“哀家打算在上边绣上一丛如意纹,只是这颜色左选右选都觉得不好看!” 沈蔚蓝打量着那件内衫,帝王色的内衫,也只有皇上才有资格穿,不禁笑道:“想必这件内衫太后是做给皇上的,皇上乃天子,为人必然庄重,所以不宜配浅色,那样搭配出来的颜色会显得略有些轻浮,配不上皇上庄重的身份。所以民女建议太后娘娘选黑色、藏蓝或者暗紫色,中规中矩,又庄重大方。” 太后听了,徐徐点头,这不过是试探她是否真懂刺绣罢了,若是连最基本的配色都掌握不了,那就证明这两幅双面绣有水分。 沈蔚蓝顿了一下,忽然又笑起来,“其实,太后娘娘完全不必为这等小事忧心,不管太后娘娘如何配色,这内衫是太后娘娘亲手做给皇上的,单是做娘的这份心,皇上也会觉得这件内衫是世上最好看的。”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扭脸看向宣羽,“你倒是会挑人,这张小嘴甜的让哀家都快受不住了。” 宣羽嘿嘿一笑,“侄儿看人的眼光随姑妈!” 太后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你还有脸说,昨儿正用晚膳呢,却让礼亲王妃哭着闹上门来,哀家的脸都快丢光了,礼亲王府的烂摊子要怎么收拾,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有什么难办的?”宣羽笑吟吟的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儿媳妇,你来说说看,怎样才最快的终结此事,让礼亲王府不再闹事?” 沈蔚蓝听了这话,低垂的脸孔上神情微微一怔,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维持自己低眉顺眼的模样,低声道:“有太后和宣伯伯在,民女身为一介晚辈,没有民女说话的份儿!” 太后却忽然冷眸一闪,板起脸孔,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道:“哀家想听你说!” 沈蔚蓝攸地抬起头,似乎被太后的话惊到一般,但眼神却异常沉幽,她心中知晓,太后这分明是要考验她能否有资格进昌平郡王府的大门。 只要她这时候表现得差一点,她和宣宸的亲事都可能会被取消。 此时此刻,她犹豫了! 曾经,她恨宣宸恨得要死,还想过,等有一天,她利用宣家的势力扳倒文氏一族,报仇雪恨之后,再离开宣宸。 可是,在她知道只要太后一句话,便能取消这桩亲事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她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宣宸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全部! 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那个讨厌鬼以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看向宣羽,轻声道:“此事,宣伯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昨天傍晚,宣伯伯不是已经对礼亲王表达了您的意见?许是宣伯伯玩笑般的语气才让礼亲王没有当真,若是宣伯伯认真一些,礼亲王将此事当真,或许就会少许多的麻烦!” 宣宸的浓眉高高的扬起,他当然知道自己昨天傍晚跟礼亲王说过什么,不禁微微一笑,“丫头,此事若是弄假成真,你可就委屈了!” 沈蔚蓝淡淡地垂下眼帘,“依晚辈拙见,昔日,礼亲王府和宣伯伯的恩怨,注定两家不可能会握手言和。” 太后有些不悦地沉下脸孔,“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哀家怎么听不懂?” 宣羽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姑妈,是这么回事,昨天傍晚,礼亲王带着挽翠郡主找上门来,想让我给礼亲王郡主一个公道。然后我就说,不如让挽翠郡主给宸哥儿做妾,把他们父女给气走了。” 太后险些失了自己端庄的样子,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有些无语地看着宣宸,心中暗道,宣家和礼亲王府因为这小子昔日的鲁莽,也算是结下了不解之仇,想要和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太后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沈蔚蓝,“那你呢?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才是宸哥儿的未婚妻!” 沈蔚蓝淡淡一笑,“昨天,民女也见到挽翠郡主了,从挽翠郡主对宣家的态度便能知晓,她是极厌恶宣家的,也很不喜欢宸哥儿,别说做妾,便是做正妻也是决计不肯的。既然是不可能成真的事情,对民女和宸哥儿的亲事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影响。” 太后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良久,才陡然一笑,“你师父还好吧?” 沈蔚蓝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过关了,得到了太后的认可,马上回道:“家师一切都好,劳太后挂念!” 太后笑道:“你师父小时候皮的跟只小猴崽子似的,哀家的寝宫里种了几棵桃树,你师父小时候老是撺掇皇上和昌平郡王,一起到哀家的寝宫里来偷桃子吃。这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哀家也老了。” “太后不老,太后必能长命百岁!”沈蔚蓝拍了太后一记马屁。 太后呵呵笑了起来,头上的一支白玉簪上的流苏因她的笑而微微颤动,“都说皇上能活万岁,娘娘能活千岁,可这世上又有哪一个皇上活了一万年?娘娘活了一千年的?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若是真的活上那么些年,不成了活妖精了?” “太后娘娘可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回头皇上听见了,该伤心了!”沈蔚蓝出言宽慰太后。 太后闻言,不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脸对宣羽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是个会疼人的。” 沈蔚蓝的脸上顿时一红,刚刚只想着要讨太后欢心,也免得自己还没报仇,这条小命就先丢在太后手里。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太后认为自己不适合宣宸,自己这条小命就保不住! 对于昌平郡王府这样的人家来说,压根就不可能会退婚,因为那样的话,会丢面子。 所以,只有她无声无息地丢掉这条小命,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宣羽自傲地夸赞自己,“那是,侄儿就说侄儿这挑人的眼光随姑妈来着。” “行了,少拍哀家马屁了!”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了,反而不如小时候稳重了。” “母后这样说,可见是最了解昌平郡王的!”随着清朗的话音,一个身着帝王服色的俊朗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晶亮锐利的一双眸子,淡淡地掠过沈蔚蓝的脸孔,随后笑吟吟地给太后施礼。“儿臣给太后请安!” (本章完) 第416章 知道进退 第416章 知道进退 沈蔚蓝赶忙跪下,“民女沈蔚蓝,见过皇上!” “平身吧!”皇上摆了摆手,便让她起身。 “皇上来了,快给皇上看座,还有昌平郡王,也给他搬把椅子过来。在哀家面前立了这半天的规矩,瞧这张脸,都快变成苦瓜脸了。”太后见到皇上,十分开心,忙不迭地吩咐人给皇上搬椅子来。 宣羽也因此混了把椅子,得以坐下。 皇上笑着问道:“皇后今天可有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呵呵笑道:“来了,一大帮子人,吵吵嚷嚷的,一大早就来了。哀家一看见这么些人就头疼,有心不让她们来,又不好拂了她们的一片孝心。只不过,哀家不知道,皇上今天是来看哀家的,还是来看别人的?” 太后说着,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一下沈蔚蓝。 皇上笑道:“儿臣自然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哄小孩子的话,哀家才不信你!”太后微嗔地瞪了皇上一眼。 皇上似是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这才笑道:“母后明察秋毫,儿臣是母后养大的,自然欺瞒不了母后。” “你们呀,一个两个的,难不成都以为哀家是老妖婆,把这丫头宣进宫来就想吃了她?”太后用眼神点着皇上和宣羽,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没有!”皇上赶忙否认。“只是母后也知道,儿臣和沈洛自小一起长大,想见这丫头,也不过是想问问她沈洛的近况。” 太后听他提及沈洛,不禁轻声一叹,“沈洛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半辈子为国尽忠,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又一尸两命。皇上,若有合适的闺阁女子,不如给沈洛赐婚吧。” 沈蔚蓝一听,这怎么能行?沈洛如今已经是她的继父了,怎么能让皇上给他赐婚呢? 于是,她赶紧抬眸看向宣羽,这个事情,宣羽应该是知道的,跟在宣宸身边的那些侍卫就不可能瞒着他,而且,宣羽在边关还有自己的势力,这个消息应该在她和宣宸回到都城之前就传过来了才对。 皇上却道:“母后,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沈洛已经成亲了!” “哦?”太后讶然。“是哪家的千金?性子如何?沈洛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万万不能让他再受了委屈!” 皇上笑吟吟地看着沈蔚蓝道:“是这丫头的母亲!” “啊?”太后闻言一愣,扭脸看向沈蔚蓝,眉宇之间似是有些不悦,但是却没多说什么,半晌,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也罢,你们这些孩子,为了各自的家族,没几个能过的舒心的,倒是沈洛能自由自在,也是他的造化。哀家也不管这些事了,你们都大了,全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皇上笑着看向沈蔚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你就是沈洛的那个继女?” “是!”沈蔚蓝低眉顺眼地乖乖答道,心知自己能不能大仇得报,最终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你爹如今可好?”皇上十分和蔼可亲地同沈蔚蓝打听沈洛的情形。 “民女的爹爹很好,民女临来的时候,家师吩咐民女带一句话给皇上,他……永远都在!”沈蔚蓝说着,抬眸偷觑了皇上一眼。 但是她却什么样的表情都没能从皇上的脸上看出来,皇上一直都保持着一副温文儒雅的表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神情。 她赶忙垂下眼帘,微微地抿起嘴角,站在那里装隐形人。 皇上的眸光微微一闪,“规矩不错,学过?” 沈蔚蓝低声道:“谢皇上夸奖,昌平郡王妃特地使人教过民女!”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皇上,这是她前世学的规矩,只好往宣宸他娘身上推,反正宣宸他娘的确曾经试图派人教过她规矩,虽然最后没学成。 不过宣宸他娘现在不在,她也不怕自己未来的婆婆不承认。 皇上点点头,扭脸看向太后,“母后,若是没什么事,就让这丫头回去吧!” 太后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以后,开口道:“这丫头万里迢迢地从边关过来,送了两幅绣品进宫,你说,哀家赏她点什么才好?” 皇上笑道:“什么样子的绣品?母后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可不是很满意,是双面绣呢,羽哥儿媳妇之前送进宫的几条双面绣的帕子,哀家就很稀罕,如今这丫头送了两幅屏风进来,说是一幅是给哀家的,另一幅是给你和皇后的。”太后笑吟吟地说,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将那两幅绣品拿出来给皇上过目。 皇上仔细地观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母后若是喜欢,就都留下吧!” 太后嗔了他一眼,口不应心地道:“瞧你说的,我这当婆婆的还抢儿媳妇的东西,这吃相该有多难看?” 皇上赶忙道:“怎么会?皇后平日里倒是想送母后些稀罕东西,好讨母后欢心呢,若是她知道了,必定也会赞成的。” “那……”太后就跟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似的,喜滋滋地说。“那我就都留下了!” 皇上莞尔一笑,“母后尽管留下便是!” 太后笑得眯起眼睛,扭脸看向沈蔚蓝,“丫头,你想要点什么?” “民女什么也不求!”沈蔚蓝忽然给太后跪下,叩头道。“只要太后喜欢,就是民女天大的福气!” 太后的眉梢微微一扬,“这寒冬腊月的,你从边关万里迢迢而来,真的就什么都不求?” “民女的爹爹时常跟民女说,他小时候没有爹娘,都是太后娘娘照顾他,一直想为太后娘娘尽些孝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尽这孝心,民女此举也不过是为父亲尽一份孝心,报答太后娘娘昔日对爹爹他老人家的恩情罢了,万万不敢求什么。” 太后不禁笑了起来,睨着沈蔚蓝那副低眉顺眼的脸色道:“倒是个知道进退的!好了,跪了这半天,膝盖痛了吧?快起来吧,回头宸哥儿来了,看你一直跪着,该埋怨哀家了!” 沈蔚蓝抽搐着嘴角站起身,心说这位老人家居然也会调侃人,可见宣家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很会遗传的。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领着宣宸走了进来。 宣宸偷眼觑了沈蔚蓝一眼,见到沈蔚蓝全手全脚地站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异状,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放了下来。 就像太后推断的一样,他知道太后召见沈蔚蓝,心中紧张,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便忙不迭地拿了那两幅尚未来得及镶嵌的双面绣绣品进了宫,打算去讨太后的欢心。没想到当他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却被看守宫门的侍卫给拦住,说是太后懿旨,未曾接到新的懿旨,不能让他进去。 他只能请人把他爹请了出去,将绣品交给他爹,然后让他爹来看看沈蔚蓝的状况。 此时见到沈蔚蓝没受伤,也没被罚,他这才放下心来,十分规矩地跪在拜垫上给太后请了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小猴崽子,都长这么高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娘娘笑呵呵地冲他招了招手。 宣宸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顺势在太后的脚边跪下,轻轻地给太后捶起腿来,“太后娘娘一向可好?” “好好好,小猴崽子,快起来吧,别在哀家这献殷勤了,哀家看见你就高兴。”太后将他拽了起来,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他。“宸哥儿这可真是长大了,几年不见,都跟你爹一样高了。” 宣宸嘴巴很甜地奉承道:“太后娘娘也越来越年轻了,我瞧着,这脸上竟然连一条皱纹都找不到。” “胡说!”太后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奉承自己,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宣家是她的娘家,宣宸的爹是她的亲侄子,祖父是她的亲弟弟,宣家就是她的坚强后盾,没有宣家,她也坐不上太后这个位子,所以她对自己的娘家人,是特别的亲近。 “哀家若是不老,不成老妖精了?”太后拉着他的手问。“哀家把你未婚妻弄进宫里来,你是怕哀家把她吃了呀,还是怕哀家把她藏起来?还这么巴巴地请了你爹和皇上来盯着哀家?” 宣宸闻言抿着嘴笑起来,“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是我的未婚妻绣了两幅屏风,打算进献给太后和皇上、皇后娘娘的,臣觉得,太后这么稀罕绣品,若是等那工匠把屏风雕琢好,怎么也得一年半载以后了,所以不如提前送进宫来,请太后瞧瞧喜不喜欢?谁知道看守宫门的人却不让我进来,我没法子,这才请爹爹帮忙转交。” “小猴崽子,跟哀家也耍心眼,你就不怕哀家叫你爹揍你?”太后面露微嗔,爱怜地望着自己的侄孙。 “太后怎么舍得叫我爹揍我呢?太后疼我都来不及!”宣宸笃定道。“看太后笑得这么开心,可见是见到那两幅绣品了!” 太后和颜悦色地笑着说:“见到了,哀家留下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宣宸眨巴着眼睛道:“我想求太后一幅墨宝,不知道太后愿不愿意赏下来?” 太后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小猴崽子,就数你心眼多!想求什么字?” (本章完) 第417章 太后赐字 第417章 太后赐字 宣宸嘿嘿一阵干笑,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蔚蓝。 沈蔚蓝却只是一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压根就没接收到他的眼神。 宣宸这才开口道:“说起这双面绣,本来是蓝儿先发明的,只是因为蓝儿忙着学武功,一直都没有时间开铺子,结果让我娘抢了先机,偷学了这双面绣的绣法,如今开了铺子,您说蓝儿得多委屈啊。” 太后眯起眼睛,“莫不成你这小猴崽子还想跟你娘打擂台不成?” “怎么能说是打擂台呢?不过是我们也想开间铺子,如果能有太后的赐字,那肯定是客似云来。到时候我挣了钱,也好孝敬太后娘娘。”宣宸的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甜得让太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吧,哀家冲着你的孝敬,今儿也得写幅字让你高兴高兴。” 宣宸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搀扶着太后站起身,进了里边的书房,不一会儿,便捧了一幅字出来,上边是三个大字“锦绣阁”。 “蓝儿,你瞧,太后的字好不好看?”宣宸献宝地问。 沈蔚蓝却赶忙跪倒,给太后磕头,“谢太后赐字!” 太后沉声道:“起来吧!” 沈蔚蓝低眉顺眼地站到一旁。 宣宸将那幅字拿给了那位安公公,“还请安公公帮忙,送到我府上去!” 安公公含笑道:“奴才晓得了,世子放心吧,一定会送到的!” 太后开口问道:“宸哥儿要留下来过年吗?” 宣宸开口笑道:“那得看太后给不给压岁钱了!” “小猴崽子!”太后微嗔道。“我穷得很,没有一个钱给你,依哀家说,你们就回辽城去吧!” 太后有些让人意外地下了逐客令。 宣宸眉梢轻轻一扬,唇角勾动间露出一抹浅笑,“还是太后疼我!” 太后却露出一脸孩子气的表情,“哀家是怕你惦记哀家的好东西!” “太后好小气!我也想赶紧回辽城去,也免得太后担心宫里的好东西都让我哄了去。不过恐怕得让太后失望了,昨天回来以后,便听说傲行表哥来年三月份要成亲的事情,我自小跟傲行表哥要好,他成亲是大事,我怎么也要留下叨扰一杯喜酒喝。”宣宸笑吟吟地同太后解释了自己要在都城留一段日子的原因。 太后眯起眼睛,“是了,德郡王府的那小子也是个苦命的,两任未婚妻都不幸殒命。哀家就盼着,刑部侍郎金大人家的四姑娘能命大一点,不然的话,德郡王府的那小子就该背上个克妻的名声了。” “可不就是这么个话。”宣宸笑着说。“听说傲行表哥如今心情不好,见天的在白云观住着,也不回家,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劝他回家去,也免得让德郡王和王妃两位老人家担心。” “呦,我们宸哥儿如今也长大了,能做正经事了。”太后含笑望着他,脸上满怀欣慰的神情。 宣宸笑道:“德郡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我帮着傲行表哥赶紧把媳妇娶过来,让他早早的传宗接代,也算了了太后和皇上、皇后娘娘的心事。” 沈蔚蓝听到德郡王府的世孙,眉头不禁微微地拧起了一个疑惑的弧度,她知道德郡王府的世孙冷傲行前世的一些事情。 人都说红颜祸水,岂不知这蓝颜也有祸水一说。 不说旁人,就拿德郡王府的世孙来说,就是一例。 德郡王府的这位世孙名唤冷傲行,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了,长相风流,模样比女子还要清秀动人,而且满腹诗书,一表人才,沧澜王朝的都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曾经为他打破了头,为了得到他的青睐,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令人咋舌。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曾经令无数女子抢破头的男子,却情路坎坷。 话说他的第一任未婚妻,乃是鲁国公府的一位小姐,这桩亲事乃是皇上赐婚,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二人成亲前一个月,鲁国公府的那位小姐突然暴毙身亡。 大家都认为是冷傲行运气不好,也没人多想,时隔一年之后,皇上又为他第二次赐婚,这一次赐婚的对象是英郡王之女。 结果就在两家筹备婚事之时,英郡王之女也是突然暴毙身亡。 接连两个未婚妻全是暴毙身亡,不能不引起众人的恐慌,这下子,家中凡是有女儿,都不太想把女儿嫁给他。 第三次仍然是皇上赐婚,为他选了刑部侍郎金大人之女金素珠,据说这位金姑娘自小跟父亲学武,武功极好,皇上本着帮他选个身体健康的念头才帮他选定这门亲事。 但冷傲行因为担心金素珠也会暴毙,特地躲进了白云观,拒不成婚,并让家中取消婚事。 还是最后皇上下了旨意,逼他回家成婚。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婚礼前三天,金素珠也死了! 沈蔚蓝记得,前世的时候,这位冷大公子因此成为臭名昭彰的克妻之人,凡是家中有女儿的全都纷纷自危,谁家也不肯再把女儿嫁给他。 他也因此而自暴自弃,最后竟然把头发束了,出家去做道士了。 根据她的推断,冷傲行这三个未婚妻的死应该不是意外,若是一个的话,可以说是意外,但是一连三个,都是暴毙而亡,那里边肯定有问题。 而冷傲行的第三任未婚妻金素珠之父乃是刑部侍郎,刑部可是专门负责查案子的,哪里肯就这么作罢,自然是一口咬定有人暗害他的女儿,不停地追查。 但是在沈蔚蓝的记忆中,此案最终也没有查出真相,最后不了了之。 沈蔚蓝暗暗思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时,冷傲行的两任未婚妻都已经香消玉殒,正是他的第三任未婚妻金素珠要过门的时候。 德郡王府和宣家交情莫逆,宣宸的祖母就出身于德郡王府,也就是说,德郡王府是宣宸他爹宣羽的外家,是宣家坚定的盟友。 而冷傲行这一代又只有他一个独子,若是因此而颓废,不止是德郡王府的损失,更是宣家的损失。 沈蔚蓝想着,宣宸决定留下来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有她这个重生了一世的人存在,她知道金素珠会遭遇什么,如果她能提前防范,挽救金素珠的生命,那么,不止是宣家可以多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她也是如此! 朝中文武大臣,武官这边以宣羽为首,文官那边,也只有德郡王府能和文墨的势力抗衡。 前世的时候,文氏家族最后能那么嚣张,也有德郡王府没落的原因。 家中唯一的子嗣落得那样的结局,德郡王和德郡王世子哪里有闲心去管其它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连锁反应,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沈蔚蓝忍不住想,她的重生,会不会就是因为老天爷看不惯那样的结局,所以才会发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纠正之前所有的过错。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视甚高,但她真的会在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算你这坏小子有心!行啦,领着你未婚妻,去给皇后请个安,再去看看大公主,你若是再不回来,大公主就该忘了你了!” “遵太后娘娘懿旨!”宣宸抿嘴一笑,退到沈蔚蓝的身边,伸手碰了碰沈蔚蓝的胳膊,示意沈蔚蓝和自己一起给太后施礼告退。 二人离开太后的寝宫,但是皇上和宣羽却没走。 只见太后一反刚刚的轻松神情,尖锐的眼神先是落到皇上身上,随即又落到了宣羽的身上,眸光先是一冷,随后恢复了正常,暖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去办正经事吧。” 皇上和宣羽纷纷起身告退。 眼看着君臣二人退了出去,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你瞧见没?这才消停几年啊,就又开始争了……” 安公公轻声细语地说:“太后娘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张椅子谁都想要,可最后坐上去的只能有一个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太后轻声念叨着。 却说宣宸和沈蔚蓝并肩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皇后的寝宫离太后的寝宫有些远,主要是因为太后好清静,所以在先帝驾崩之后,便移了宫。 沿途两边都是高大的宫墙,青石铺就的地板,几场雪下来,宫墙根底下堆的都是雪人,每个雪人都堆得笑容可掬的,上边还插着胡萝卜,戴着用红色的羊毛织成的围巾和帽子。 每一个雪人的眼睛里都放了黑色的黑曜石珠子,上等的紫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不用问,这些雪人一定出自皇宫之中身受万千宠爱的大公主的手笔。 对于这位大公主,沈蔚蓝多少也有些了解。 这位大公主国姓轩辕,名唤紫悠,人称紫悠公主,比她略小一岁,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虽是生在皇家,却没有那种心计,为人最是天真善良。 也幸好她的亲生母亲是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的照应,在这后宫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敢明着欺负她,即便有些人暗地之中有些小动作,也被皇后娘娘不痛不痒地化解了。 (本章完) 第418章 太子的信 第418章 太子的信 不过在她前世,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皇后娘娘的寝宫有人纵火,皇后虽然没有被烧死,但是却因为受惊而大病了一场,不久便薨逝,紫悠公主便成了没娘的孩子,成了后宫其他几位公主欺负的对象。 而皇上一向不大管后宫的事,虽有太后护着大公主,但这种事情,可不是谁护着就能免了的。若太后不护着大公主还好些,这一护着,其他的几位公主吃醋,对大公主更加变本加厉。 对于大公主的下场,她也很清楚,那时,因为文氏一族的筹谋,为沧澜王朝引来西狄国这一强敌,当时内忧外患,皇上没法子,只得让大公主去和亲,大公主被送去了北郴国,嫁给了北郴国的老皇帝。 她还记得,素来天真的大公主不哭不闹,反而变得很懂事,笑着安慰她的父皇,表示自己此去,一定能说服北郴国的皇帝,不要伺机入侵。 所以说,“苦难使人成长”,这句话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宣宸忽然拐进一条宫道,沈蔚蓝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条甬道根本就不是通往皇后寝宫的,而是通往文贵妃寝宫的,于是本能地开口道:“喂……” 她才刚叫住宣宸,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一世可是头一次进皇宫,不可能会认识路,所以在看到宣宸停下脚步,扭脸看向她后,硬是转了话题,“刚刚那些雪人,和你在辽城的时候教小聪他们几个堆的一模一样,不会是你有了分身术,半夜里跑回都城来堆的吧?” 宣宸定定地望着她,半晌,开口笑道:“那些雪人都是我教大公主堆的!” 说着,他转身走了回来,“好久没进宫,我好像有些迷糊了,竟然忘了路,皇后娘娘的寝宫不是往这边走的。” 他牵起沈蔚蓝的手,领着她向前走去。 二人无语地在宫道里穿行,偶尔,会有太监和宫女迎面走过,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有人认出宣宸,会讨好地同他请安。 宣宸淡雅如风,漫不经心地同那些在宫里有一定地位的太监或者宫女、嬷嬷们寒暄几句,便一路往皇后的寝宫而来。 来到皇后的寝宫外,就见守门的太监笑吟吟地迎了过来,“远远的瞧着就觉得眼熟,奴才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果然是世子进宫了。” “周公公,多日不见,你老人家一向可好?”宣宸熟稔地同对方打招呼。 “好好好!”周公公的年纪大概四十几岁,虽是个看门的,这却是个肥差,人来人往的,进出皇后寝宫的人多少都会给些打赏。 其中,就以宣宸的娘亲昌平郡王妃出手最为阔绰,还在宫外给他置办了宅子,买了两个小丫头服侍他。 说起来,这皇宫里,得了昌平郡王妃好处的人可着实不少,所以宣宸在宫里也能横着走。 周公公开口道:“这两年都没见到世子,世子可是出门了?” “是啊,出去逛了逛!”宣宸面上带着一丝翩然的浅笑,彬彬有礼地同周公公道。“还请劳烦公公给我通禀一声,就说我来求见皇后娘娘。” 周公公马上点头哈腰道:“是,请世子稍后,奴才马上进去禀告皇后娘娘!” 说着,他转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笑得满是褶子,“世子,快请进吧,皇后娘娘听说你进宫了,高兴得不得了!” “多谢公公!”宣宸同他道了谢,便带着沈蔚蓝走了进去。 绕过垂花门,便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院落,五间朝南的主殿,一明四暗。 镂空雕了龙凤图案的朱红色大门敞着,门上垂着厚重的棉帘子,中间有夹板,将棉帘子撑起来,免得不挺括,会让风刮进去。 一个宫女将棉帘子打开,宣宸和沈蔚蓝径自进了寝殿。 才一进去,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嗓音,“宸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只见一团粉红色的身影仿佛蝴蝶一般从起居室里飞奔了出来。 宣宸笑着停下脚步,“原来是大公主,这许久不见,大公主越发标致了!” “那还用说!”大公主一身的宫装打扮,头上挽着双环髻,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神情,她歪着头打量着沈蔚蓝,“这一位定是你的未婚妻,昨儿赛马赢了礼亲王世子的那一位!” 沈蔚蓝施施然给她施礼,“民女沈氏蔚蓝,见过大公主!” “免礼免礼!”大公主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份同沈蔚蓝有天壤之别,亲昵地过来牵起她的手。“你跟我来,我带你进去见母后!” “诶……”沈蔚蓝没想到这位大公主热情得实在有些让她招架不住,愣了一下,扭脸瞥了宣宸一眼,便被大公主扯进了里边的起居室。 就见起居室的门口摆着一座雕着如意纹的花梨木榻,一位身着凤袍,头戴九尾凤冠的华妇一派雍容气息地端坐在木榻上,满面笑意地看着大公主道:“你瞧瞧你,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整日里莽莽撞撞的,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大公主无所谓地说:“反正喜欢笑话我的人,不管我怎么做,他们都会笑话我,不会笑话我的人,不管我怎么做,他们都不会笑话我。那些爱笑话我的人,随便他们笑吧,就算他们笑掉了下巴砸了脚面,又与我何干?” 沈蔚蓝觉得,有女如此,也着实是皇后娘娘的不幸。 果然,就见皇后娘娘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跟在她们两个身后走进来的宣宸,端庄淑丽的脸孔上顿时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果然是宸哥儿回来了,一大早便听说太后娘娘打发人去你们府里传你的未婚妻觐见,本宫打发人去宫门口听消息,就说你也进了宫。” 说着,她打量的神情落到了沈蔚蓝的身上,“这就是你的未婚妻?” 沈蔚蓝乖乖地给她施礼,姿态仪容一丝不差,“民女沈氏蔚蓝,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旁有宫女在地上摆了两个拜垫,她和宣宸一起跪下,给皇后请安。 “快起来!”皇后娘娘赶紧让他们两个起来,随后冲宣宸招了招手。“宸哥儿,过来,让本宫瞧瞧,这两年没见,个子长高了,也更俊了,可见是个大小伙子了。” 宣宸乖乖地走了过去,任由皇后端详。 皇后摆了摆手,对四周服侍的人道:“你们先出去!” 寝殿里服侍皇后的宫女和妈妈纷纷退下,皇后就连贴身的妈妈都打发了出去,随后抓着宣宸的手,压低了嗓音问道:“宸哥儿,皇上说,太子和你在一起,可是真的?” “是的!”宣宸微微一笑,眯着眼睛小声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太子一切安好!我回来的时候,太子托我给娘娘带了信,娘娘看了可得马上还给我,我好把信带回去销毁,也免得让人察觉到。”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了一个信封,双手捧到太后娘娘面前,太后赶紧把信接了过去,打开瞧了瞧,待读完这封信,不禁热泪盈眶的,将信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凄声道:“自打太子离宫,本宫天天做噩梦,生怕太子遭遇了什么不测。” “娘娘切莫忧心,太子身边有我四舅舅和大舅,还有那么多精英侍卫,必定不会有事的。”宣宸安慰她。 大公主这会子也收起了那副天真无害的表情,轻声道:“宸哥哥,你快帮我劝劝我娘吧,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的,天天瞎琢磨,都快生病了。” 沈蔚蓝闻言,不禁露出微诧的神情,她还一直以为大公主都是那种天真单纯的人,不过此时看来,她似乎是看错了这位大公主,天真单纯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 宣宸笑道:“皇后娘娘请放宽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只要太子殿下的行踪不被泄露出去,便不会有事。娘娘且把太子殿下的信还给我,千万不要让人察觉到太子的行踪才是。” 皇后恋恋不舍地将信仔细地又看了一遍,这才还给宣宸,随后认真地望着他道:“宸哥儿,你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帮本宫也带封信给太子。” “等到德郡王世孙的婚礼之后,我才会离开。”宣宸答道。“所以,娘娘可以慢慢的写,只是别让人看见便是了!” 皇后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欣慰地说:“宸哥儿果然是长大了,都能帮本宫办事了!” 宣宸涎着脸笑道:“那皇后娘娘有什么赏赐没?” 皇后许是刚刚见到了儿子的信,心头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一扫刚刚的忧色,斜眼睨着他嗔道:“臭小子,谁不知道你娘最有钱了,偏来找本宫打秋风!” “便是再不值钱的东西,经了娘娘的手,也是值钱的。”宣宸油嘴滑舌地说。“回头我把娘娘赏的东西好好供奉,等过上几百年,都是再值钱不过的古董!” “臭小子,你才几岁啊,就想着几百年以后的事?”皇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带笑的眼睛看向了沈蔚蓝。“我瞧这丫头倒是个乖巧的,这半天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倒是挺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本章完) 第419章 公主殿下 第419章 公主殿下 宣宸笑吟吟地握住沈蔚蓝的小手,将她带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小气,舍不得赏我,怎么也得赏赏蓝儿吧?她可是头一次进宫,皇后娘娘怎也得给点见面礼吧!” “给!本宫哪里敢不给?本宫若是不给,你这臭小子还不把本宫的寝宫都给掀了?”皇后娘娘嗔笑着说,眼神却落到二人交握的手上。 沈蔚蓝心中好笑,宣宸一进宫就成了伸手一族,逮谁找谁要赏赐,不过既然皇后娘娘说出这样的话了,她只好给皇后娘娘施了个礼,轻声道:“民女谢皇后娘娘赏!” 皇后扬声道:“来人!” 刚刚被她打发出去的那些人鱼贯而入,静默地站在那里听候吩咐。 皇后对贴身服侍她的妈妈道:“将我那对紫罗兰色的翡翠镯子赏她,刚好快过年了,宫里要预备各府诰命的赏赐,按县主的规格置办一份,赏给这丫头!” 沈蔚蓝闻言,不禁有些吃惊,以她民女的身份,领县主规格的年节赏赐,实在是有些逾矩。 但是她却知晓,这个时候自己没资格说话。 那妈妈看了沈蔚蓝一眼,笑道:“遵皇后娘娘旨意,奴婢马上就去办!” 宣宸眉开眼笑的说:“谢太后赏!” 那妈妈便走去里间的卧房,不一会儿,用一个精巧的朱漆描金的托盘托出一对成色和种水俱佳的紫罗兰色的翡翠贵妃镯。 皇后将镯子拿过一支,冲沈蔚蓝招了招手,沈蔚蓝走了过去,皇后拉起她的左手,亲手将镯子给她套到手腕上,端详了一下,笑道:“大了些,不过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身量长成了,就好了!” “谢皇后娘娘!”沈蔚蓝细声细气地说。 皇后微微一笑,又拿起了另一支镯子,“这是我出嫁的时候,娘家的陪送!” “啊……”沈蔚蓝愣了一下。“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好赏给民女?娘娘应当留给大公主做嫁妆才是!” 皇后闻言,用嫌弃的眼神睨了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瞧她吃成了这副珠圆玉润的样子,想也知道,她长大以后有多胖,到时候哪里能戴得上这副镯子?” 沈蔚蓝听出皇后这是在说笑话,不过她配合地扭脸瞥了一眼大公主,皇后不说她倒没发现,但是经皇后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大公主比一般的姑娘稍微圆润了一点点。 她赶忙道:“皇后娘娘千万莫要这么说,大公主才不胖,想来是因为宫里太过寂寞,没有什么玩伴,才会不爱动。等日后公主大了,自己有了府邸,有事情可操心,一定会窈窕美丽的!” 大公主顿时眼前一亮,“看不出来,你倒是蛮了解我的,宫里真的很无聊耶,都没有人跟我玩,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宫女太监,害的我的人生只剩下吃和睡了!” 沈蔚蓝忍俊,嘴角勾出一抹善意的浅笑,“其实,依民女看,宫里也不是很无聊,有很多事情可以打发时间的。民女听闻,皇后娘娘绣技精湛,公主殿下也可以跟皇后娘娘学学针线。” 大公主闻言马上做出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我才不要学针线,好麻烦的,每天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搞不好还要被针刺破手指!” 沈蔚蓝莞尔,“公主殿下既然不喜欢刺绣,那就换一样,公主殿下想必极爱吃美食,不如和御厨去学学厨艺。若是能找个明白人教公主,可以省却许多日后的麻烦。民女听说,有很多的菜式,若是搭配得不好,人是会吃出病来的。” 她说得很含蓄,却点出搞不好会有人在日后用这种手段对大公主下黑手。 大公主这次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拖着长音道:“厨艺还是可以考虑的!” 太后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厨艺倒是不错,可以学一学!” 说着,她抬眸打量了沈蔚蓝一眼,心中暗道,看不出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个有心计的。 自己从前只想着到时候可以配几个明白人服侍大公主,却忘了,这种事情防不胜防,谁懂也不如自己懂的好。 大公主转眸望向太后,笑吟吟地说:“母后,我想带宸哥哥和沈姑娘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这孩子,你就知道玩!”皇后娘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母后……”大公主撒娇。“人家好久都没见到宸哥哥了!” “好啦,去吧!”皇后娘娘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一向贪玩,便打发了他们两个跟大公主一起去玩。 大公主道:“母后,我晌午要留宸哥哥和沈姑娘在宫里用膳!” “好!”皇后知道,自己这位大公主打小就同宣宸亲近,很爽快地便答应了。 谁知道大公主却得寸进尺地说:“但是只有宸哥哥和沈姑娘不热闹,母后不如答应女儿,让女儿开个小小的宫宴吧!柔姐儿和百里家的几位姑娘都回来了,干脆让女儿打发人一并宣了她们进宫!”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就是一刻都不肯安静!” 大公主嘟起嘴巴,“谁叫您说我是公主,不叫我和柔姐儿她们一起去皇家女院念书的!人家一个人在宫里学规矩,闷都闷死了!” 皇后语重心长地道:“各府的姑娘小姐们昨天才回来,怎么也得让她们休息几天再进宫来陪你玩,不然的话,大家会说你这位大公主都不知道体恤大家!” 宣宸笑道:“大公主,过两天家里会有正式的家宴,到时候我来接你去家里玩!” 大公主想了想,才不情愿地说:“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千万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宣宸向她打了包票。 大公主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慧黠的神情,“那你还得给我买糖炒栗子吃!我还要糖人!要凤凰的!还有棉花糖!” 对于这位贪心公主的要求,宣宸一口答应,“没问题!到时候我把做糖人的请到府里来,你想要几个糖人都行!” 大公主那双水汪汪的杏眸顿时瞪得圆溜溜的,一脸崇拜表情地看着他,“真的?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宣宸道:“我是这么没有信誉的人吗?居然让你这样质疑我的话?” 大公主马上笑起来,“当然不是,宸哥哥最好了!” 宣宸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谁最坏!” “当然是百里太傅家的海少最坏了!”大公主愤愤不平地说。“每次让他带我出宫去玩,他都推三阻四的!” 皇后瞪了她一眼,在一旁开口道:“不许胡说!百里太傅家的公子是慎重,你乃堂堂公主之尊,若是出去市井之中玩耍,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大公主不高兴地撅起嘴巴,“人家每天在宫里,都快闷死了,父皇母后也不许人家出宫去玩!” 沈蔚蓝开口笑道:“公主殿下,你如今年纪还小,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会为你的安危考虑,等过几年,你长大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便不会再这样管束你了。”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便是这话,你没出过宫,不知道宫外边的事情,外边的人贩子可多了,若是让人贩子把你给拐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父皇和母后了!” “母后又吓唬人!”大公主从没出过宫,一直都以为皇后娘娘这是在吓唬她。 宣宸道:“皇后娘娘可不是在吓唬你,便是我也不敢随意带你去街上玩,最多也只能带你去我家玩!” 大公主不情愿地说:“好啦,我信母后的话就是了!” 不过转瞬之间,她又露出欢喜的表情,“宸哥哥,沈姑娘,咱们一起去放风筝吧!百里太傅家的海少初秋的时候给我做了一只特别好看的凤凰风筝,咱们一起去御花园放风筝吧!宸哥哥,你走之前帮我做的燕子风筝我一直都好好地留着呢,每天都让人拿拂尘把上边的灰尘扫掉。” 宣宸笑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天晴气朗,却有一点微风,倒是挺适合放风筝的!” 沈蔚蓝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觉得,这次回都城,实在是耽误了太多练功的时间。 原本这个时间应该是她泡药澡的时候的。 但是宣宸却不以为意,笑着说:“那咱们还等什么?我们今天比谁的风筝放的最高!” 大公主挥舞着小拳头道:“谁输了谁学小狗叫!” 宣宸呵呵笑道:“呦,大公主学小狗叫的机会可不多,咱们可是千年难得一遇,今儿我不赢都不行了!” 大公主想了想,决定反悔,“不行不行,我才不要和你比放风筝,我要和沈姑娘比,不过……”大公主说着,突然慧黠转动了一下乌溜溜的灵动眼珠,看着他的眼神中全是不怀好意的神情。“不过沈姑娘若是输了的话,就由你来学小狗叫!” “没问题!”宣宸豪爽地答应了大公主的要求。 沈蔚蓝的眉梢微微一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今天还真就不能赢了。 与其听大公主学小狗叫,她宁愿听宣宸学小狗叫! (本章完) 第420章 轩辕昭意 第420章 轩辕昭意 大公主见自己的诡计得逞,不禁十分得意,很有公主架势地一挥手,“出发!” 宣宸牵住沈蔚蓝的手,带着她和大公主一起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等他们几个离开,皇后娘娘露出遗憾的表情,“宸哥儿这孩子出落得越发英俊了,像他爹,也是个有担当的,只可惜大公主没这福分!” 一旁服侍她的贴身嬷嬷笑道:“皇后娘娘,您还看不出来吗?世子和大公主不过都当对方是兄妹罢了!大公主真正在意的,是百里太傅家的海少,不然的话,也不会每天都念叨海少!” 皇后娘娘闻言一愣,“但是大公主每次都是说百里海的坏话!” 她的贴身嬷嬷忍不住冲她眨了眨眼睛,神情暧昧,“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忘了,当初您有多讨厌皇上?” “哎呀!”皇后的脸一红。“你这老货,胡说些什么?叫皇上知道,该生气了!” 她的贴身嬷嬷促狭地一笑,“好了,奴婢招惹了皇后娘娘,不敢再留下,不然的话,万一娘娘生我的气,打我一顿板子,那我可没地方哭去,我照娘娘的吩咐,去给那丫头准备赏赐去。” 皇后收起脸上的红晕,恢复了平时的端庄,笑道:“再赏她一对龙凤玉佩吧!” “是!”那妈妈应了,自去准备一应的东西。 却说宣宸和沈蔚蓝两个,跟着大公主来到东配殿,宫里的公主因成年之后需要出阁,所以一般都会跟着自己的母亲住在一座宫殿里,也好多多培养母女之情。 大公主指挥着自己身边的宫女,从屋子里拿出两个风筝,一个凤凰的,一个燕子的。 “沈姑娘,你喜欢哪个?”大公主很大方地问。 沈蔚蓝见到那个凤凰的风筝做工十分精致漂亮,反之,那个燕子的就稍显粗糙了一些,于是她伸手指着那个燕子的说:“我要这个燕子的吧!” 大公主马上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然后亲昵地挽住沈蔚蓝的胳膊,并得意洋洋地冲宣宸露出一个示威的表情,“那好,咱们去御花园吧!” 沈蔚蓝含笑道:“好啊!” 二人携手来到御花园,御花园里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寒冬腊月的,大部分的花草都谢了,只有东南角一隅的红梅林里散发出清冽的梅香。 大公主将人带到红梅林附近,笑道:“就在这里吧,这里宽敞,地也平整,不容易摔跤!” “好啊!”沈蔚蓝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二人便将风筝从宫女的手上接了过来,各自让一个太监举着风筝,二人手里拿着线轴,往反方向走去,等走出大概二十步远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竟然很有默契地一起喊了一声“放”,然后拔腿飞奔起来。 两只风筝不约而同地升上了半空。 青天白云之下,两只风筝漂浮在半空之中争奇斗艳。 大公主大呼小叫的,难得有人陪她玩,她的精神十分亢奋。 有她在一旁不时发出的欢笑声,沈蔚蓝的心情难得轻松下来。 “哎呀,大公主,你的风筝不要缠着我啦!”沈蔚蓝抬眸看到大公主的风筝一直往她的风筝上缠,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公主。 大公主也很着急,拼命地拉扯着手中的线绳,但是天上的风筝却有点不听使唤。 就在两只风筝纠缠不清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了一支箭,竟然一箭就将那公主那只凤凰的风筝的风筝线给射断了! “啊——”大公主吃了一惊,失声发出一声惊叫。 随侍她的宫女太监们马上嚷着护驾,组成了一道人墙,将她和沈蔚蓝护卫到了中间。 就在大公主的风筝线被射断的一瞬间,沈蔚蓝便丢掉了手中的线轴,同宣宸一起拔身而起,扑向那箭射来的方向。 却见在御花园的西北角,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眉目飞扬跋扈的年轻女孩,这女孩看起来和大公主的年纪差不多,一身火红色的貂裘,容颜十分美丽。 在她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手上,举着一把做工精巧的牛角弓,弓上还栓着一只翠玉铃铛。 她还维持着挽弓的姿势,弓上的翠玉铃铛竟然没有半点晃动。 宣羽和沈蔚蓝来到近前,攸然停下脚步,二人不约而同地认出眼前这持弓少女的身份,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的二公主轩辕昭意。 说起轩辕昭意也是个大有来头之人,其外家乃是兵部左侍郎华威,华威也是武将出身,尤其擅长骑射,所以华贵妃也很擅长骑射,如今又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了二公主。 也因此,二公主仗着会点功夫,在宫里边有些横行霸道的,尤其她的母妃没有儿子,所以她尤其看不上有个太子哥哥的大公主。 看到有人飞身而来,轩辕昭意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马上大惊小怪道:“有刺客!快护驾!来人啊!侍卫在哪里?” 宣宸和沈蔚蓝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 “好啦,别叫啦,不是外人!”轩辕昭意见到宣羽之后,便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的吼声,并挥手斥退了一群闻声赶来的内侍。 宣羽敷衍地冲她抱了抱拳,“二公主真是好兴致,这大冷的天出来练习箭法!” “比不得世子的兴致好,这寒冬腊月的,居然有心情出来放风筝!”轩辕昭意酸溜溜地说着,一双媚眼瞟向了站在宣宸身边,和宣宸并肩而立的沈蔚蓝,颇显英气的眉梢轻轻一挑,突然举起手中的弓,指着沈蔚蓝沉声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下贱胚子,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跪,还有没有规矩?” 宣宸见她刚还好着,却突然向沈蔚蓝发难,不禁沉下脸来,冷声道:“二公主,这位姑娘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下贱胚子,二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还请留些口德,也免得失了皇家的颜面!” “未婚妻?”二公主闻言不禁哂然失笑,随即用蔑视的眼神瞥着沈蔚蓝道。“世子,不是我说,令尊令堂可真是老糊涂了,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妃的位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找个不知道来路的野种来坐?” 沈蔚蓝的脸色瞬间一沉,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二公主,却见宣宸身形如电,玄黑色的身影一闪,已经欺身来到二公主的面前,扬起手来,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到轩辕昭意的脸上。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轩辕昭意左边的脸颊顿时就高高地肿了起来。 沈蔚蓝的眉梢高高一扬,用异样的眼神望了宣宸一眼,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宣宸有没有察觉到,二公主其实是暗恋他的,今天宣宸的这一巴掌,想必二公主那颗暗恋他的玻璃心一定碎掉了。 “这记耳光,是告诉你,即便身为公主之尊,讲话也要过过脑子!”宣宸的俊脸阴得好像黑色的锅底一般,在无形之中释出一抹杀意。 轩辕昭意不可思议地抬手捂住自己痛到麻木的脸孔,无意识地喃喃道:“你……你打我?” 宣宸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留给她,只是转过身,握住沈蔚蓝的小手,“蓝儿,咱们走!” “宣宸——”轩辕昭意崩溃地大吼出宣宸的名字。 但是宣宸却连头也不回,径自带着沈蔚蓝往大公主那边走去。 沈蔚蓝在心中暗叹,这位小恶魔的脾气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火爆,连公主都敢打的男子,这世上怕是也没几个。 更别提在宫里他就敢动手! 天知道只要二公主一句话,他们两个就很有可能走不出皇宫! 二公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宣宸忽略至此,她一时恼火,想也不想,伸手从一旁一个太监背在身上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燕翎箭,搭上弓弦,眯起一只眼睛,瞄准了沈蔚蓝的后心,一松手边将箭射了出去。 宣宸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在燕翎箭离弦的那一瞬间,猛地转过身,一扬手,将燕翎箭抓到手中,随后抖手将燕翎箭丢了回去,动作快得犹如鬼魅,所有的人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待众人回过神来,雕翎箭已经划过二公主的脸颊,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槽后刺入她身后一个丫鬟的哽嗓咽喉。 直到那丫鬟尸身栽倒,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才发出嘈杂的尖叫声。 “二公主,你……你破相了!”二公主身边贴身的大公主伸手指着二公主的脸,几乎想要昏过去,老天,二公主在他们的服侍下破了相,不用问,他们这些服侍的肯定是难逃一死。 “二公主,你真该庆幸没有伤到她,不然的话,今天毁的就不是你的脸了!”宣宸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声音敲打着众人的耳膜,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话,所有的人都很肯定,如果刚刚二公主射出的那支箭真的伤了沈蔚蓝,现在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肯定就会变成二公主。 二公主劫后余生,剧烈地几个喘息后,这才抬起不停哆嗦的小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这一摸可不要紧,她只觉得手上一片黏腻,当她将沾满鲜血的手指移到眼前时,险些昏了过去。 (本章完) 第421章 公主毁容 第421章 公主毁容 她做梦也想不到,她堂堂公主之尊,今天不光被打了耳光,还被毁了容。 巨大的打击使她小小的心灵实在是承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尖叫后,二公主的身子软软地往冰凉的青石地板上倒了下去。 幸好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手脚比较麻利,见状马上将二公主扶住,没让她躺到地上。 这时,大公主也带人赶了过来,见到二公主一身是血的被一个太监背到背上,大公主不禁吓了一大跳,但是大公主也是个聪明的,一见到二公主手中的弓便想到了,不禁伸手指着二公主道:“昭意,你太过分了,竟然用箭射我的风筝!” 但是二公主此时已经昏了过去,所以压根就没搭理她。 她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就像一只正在生气的小青蛙,跺着脚道:“我去告诉父皇,让父皇罚你!” 二公主手下的宫女太监全都苦着脸冲大公主施礼,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说:“大公主请恕罪,二公主受惊过度,昏了过去,我们得送她回寝宫,请太医诊治!” 大公主这才知道二公主为什么没有还嘴,不禁冷哼了一声,“活该!谁让她在御花园里乱射箭的!” 宣宸的神情异常凝重,也知道今天的麻烦大了,于是沉声道:“大公主,劳烦你,送蓝儿出宫,我去跟皇上请罪!” 大公主撇了撇小嘴,樱粉色的唇瓣勾出一抹淡淡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点头道:“好吧,我送沈姑娘出宫,再去和母后告状!” 沈蔚蓝却出声道:“我不走!” “蓝儿!”宣宸忍不住紧紧地皱起眉头,“听话!”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蔚蓝抬眸望着他,声音坚定地说。“这次别再想把我打发走,你敢再把置身于事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说到做到!” 宣宸不悦道:“蓝儿……” 沈蔚蓝斜眼睨着那些本来被二公主打发走,但是又被二公主的一声尖叫给吸引过来的宫廷内卫,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神情,“你觉得,我真的能走得了吗?” 堂堂公主之尊被毁容,自然不是小事,那些侍卫们看到这样的情形,再听二公主那边的人说是宣宸伤的人,赶忙将宣宸和沈蔚蓝围了起来。 为首的内卫统领认得宣宸,上前抱拳道:“世子,请恕在下无礼,跟我们走一趟吧,这件事,得到皇上跟前去说明白才行!” 宣宸知道这会子再想劝沈蔚蓝离开也不容易,只得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握住沈蔚蓝的小手,“好!我跟你们走!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沈蔚蓝也不吭声,紧跟着他的脚步一路往皇上的御书房而去。 说起今天的事情,真是又惊又险,她绝对不会用任何一句批评的话来说他,因为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事实上,那记耳光是她想打的,可是他却帮她动了手! 还有那支箭,如果不是他,她知道,自己很难躲得过。 她知道他是气坏了,才会毁了二公主的脸。 因为二公主想置她于死地! 她刚刚绝对没有看错,他丢出那支箭之后,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猜,他应该是在害怕才是! 因为她差一点就死掉了!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是因为今天死里逃生,而是可以重生一世,重新认识他。 她想,他或许真的很喜欢她,所以才会宁愿为她得罪一个公主。 二人在侍卫的押送下,来到皇上的御书房,侍卫进去通禀,二人等了一下,才被宣了进去。 皇上和宣羽都在,很显然正在私聊,不过这会子君臣二人都在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宣宸和沈蔚蓝两个。 皇上面沉似水,端坐在龙书案后边,看着跪下给自己请安的两个小家伙,颇有威严地开口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不是去皇后的寝宫了吗?怎么会跟二公主发生冲突?还毁了二公主的容貌?” “臣和蓝儿正在御花园中同大公主放风筝,二公主忽然出现,无缘无故的,先是用箭射断了大公主的风筝线,又想用箭射死臣,臣只是略施薄惩而已!”宣宸虽是跪在地上,却抬起头来,稍显稚气的脸孔上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与冷酷,他毫不示弱地与皇上对视。“二公主应该庆幸,她是您的女儿,不然的话,她现在会是一具尸体!” 沈蔚蓝听他这么一说,眼神微微一横,但是并没有扭脸去看他,心思微转间,已经明白他是打算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意图射杀昌平郡王世子和意图射杀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意义是绝对不同的,她不得不说,宣宸这是一步好棋,毕竟昌平郡王府是皇上如今最大的倚仗,修建万里城墙,靠的就是昌平郡王府有个会赚钱的王妃。 “什么?”皇上还没说什么,宣羽便急了,阴沉着一张脸孔站起身,冲皇上抱了一下拳,神情凛然。“皇上,二公主虽是天子之女,但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无端端地对宸哥儿下手,心思狠毒,还请皇上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沈蔚蓝不禁微微勾了下唇角,心中暗道,昌平郡王这护犊子的行为绝对值得嘉奖! 她已经能想象得出,等一下,皇宫之中到底会有多热闹! 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出口的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在耳中不寒而栗,如置身冰窟一般,寒意阵阵,“你说什么?二公主意图用箭射死你?” “没错!”宣宸沉声道。“臣今天进宫,身无长物,也没带任何武器,是在徒手接住二公主的箭后,随手甩了回去,才因不慎伤了二公主的脸!” 他半真半假地指控着,“皇上是素来为君清明,总不好徇私包庇二公主吧!” 皇上无语地看着他,明明他才是占便宜的那个,如今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而二公主却被他毁了容貌,他却逼着自己处置二公主,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 宣羽也道:“皇上,宸哥儿伤了二公主是不对,不过,如果不是二公主先对宸哥儿下手,我们家宸哥儿又怎么会伤她?您是看着宸哥儿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您很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得知了二公主毁容的消息,此时说不定会因为宣羽的这番话给笑出来。 他当然知道宣宸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这小子的性子跟宣羽十成十的像,而且比宣羽的花花肠子还要多一倍,这样的人会吃亏吗?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即便是这小子伤了二公主,做下这等大不韪的事情,他也舍不得罚他,甚至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没法子,皇上只得站起身,“好了,你们两个先去皇后的寝宫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朕会命人去传召你们!” 沈蔚蓝着实有些惊愕,这……这就完了? 宣宸可是把二公主的容貌给毁了耶,这怎么说也是件大事吧?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没事了? “谢皇上明鉴,皇上英明!”宣宸笑嘻嘻地给皇上磕了头,谢了恩,随后拉着沈蔚蓝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出皇上的御书房。 等他们两个退了出去,皇上没好气地瞪着宣羽道:“瞧你教的好儿子,这些年,打皇子,伤公主,掉脑袋的事情都干全了!” 宣羽振振有词道:“皇上,那可不是我们家宸哥儿的错,二皇子那次是因为二皇子欺负大公主,自古以来,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大公主乃是嫡出,二皇子是庶出,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大公主?我们家宸哥儿才为大公主出头的。而二公主这次您也听说了,是二公主先出手伤人的,宸哥儿也只是对她略施薄惩而已。” 皇上气得伸手指着他,“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不敢收拾这臭小子?他都快骑到朕的脖子上拉屎了!” 宣羽一副无赖的嘴脸道:“皇上若真是个慈父,还是去看看二公主吧,也不知道二公主脸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将来招驸马?” 皇上愤愤地站起身,一甩袍袖离开了御书房。 在皇上离开之后,宣羽的神情一变,收起了刚刚那副无赖的嘴脸,眼神幽深沉凝,大步走出皇上的御书房,招手叫过一个熟悉的小太监,塞给对方一张银票,叮嘱了几句,打发人回府去叫他的王妃。 他想了想,觉得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搞不好儿子会吃亏,便急匆匆地往太后的寝宫去了。 沈蔚蓝和宣宸一起往皇后的寝宫而来,一路上,二人都很沉默,这皇宫之中,耳目众多,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沈蔚蓝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心中十分安宁,很有安全感。 她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她身前保护她吧? 二人来到皇后娘娘的寝宫,就听见屋子里传出大公主跟皇后娘娘告状的声音。 大公主此时哭得惨兮兮的,一张银娃娃似的精致脸孔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 (本章完) 第422章 皇上断案 第422章 皇上断案 “二妹用箭射断了儿臣的风筝还不算,还想射死沈姑娘,沈姑娘没招她也没惹她,她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就胡作非为,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儿臣身为她的姐姐,都觉得丢脸,母后,你一定要给沈姑娘主持公道啊!不然的话,事情传出去,儿臣日后就没法做人了!”大公主一张小嘴,“叭叭叭”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都交代了。 等候通报的时候,沈蔚蓝忍不住扭脸瞥了宣宸一眼,用眼神向他发出询问,大公主这边可是跟皇后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和宣宸和皇上说的不一样,回头若是穿了帮可怎么是好? 宣宸却只是淡然一笑,浑不在意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表示没关系,他自有主意。 进去通报的宫女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请二人进去。 二人相携,再次走进皇后的寝殿。 就见大公主跪趴在皇后的脚边,正哭天抢地的抹眼泪呢。 皇后一脸怒容,很显然刚刚听了大公主的话,正在生二公主的气,此时见到宣宸和沈蔚蓝两个,皇后脸上的表情稍缓,柔声道:“你们没事吧?皇上怎么说?” 宣宸和沈蔚蓝给皇后施礼,随后开口道:“皇上去看二公主了,吩咐我们来找皇后娘娘,说有事会传召我们。” “这样也好,你们就在本宫这里玩耍吧!”皇后说着,伸手拍了拍大公主的头。“好了,这不都没事吗?别哭了,带着宸哥儿和沈姑娘到你屋子里玩吧,母后还有事情要做!” 大公主便乖乖地站起身,抹掉脸上的泪珠,转身对宣宸和沈蔚蓝道:“宸哥哥,沈姑娘,我带你们去我屋子里坐吧!” “好啊!”宣宸笑吟吟地答应了,随后抬眸看向皇后。“启禀皇后娘娘,大公主当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没有见到事情的全部,二公主要杀的不是蓝儿,而是我!” 皇后听了,眉梢轻扬,霎时明白了他和自己说这句话的用意,于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宣宸微微一笑,他很清楚,皇后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便很愉快地退了出去,来到大公主的房间。 沈蔚蓝吩咐大公主身边的宫女,“快去给大公主打盆洗脸水来,服侍大公主洗把脸。” 宫女们都被今天的变故吓到了,此时经她提醒才如梦方醒,忙不迭地去给大公主打洗脸水,服侍大公主把那张哭得惨兮兮的小脸洗干净。 大公主也不哭了,只是热络地吩咐人给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上茶,端糕点。 却说二公主,被送回华妃的宫里之后,便惊动了华妃。 华妃听到宫女的禀报,赶忙来到女儿住的东配殿,当她看到虚弱地躺在紫藤躺椅上的二公主那满脸的鲜血时,眼睛一翻,差点昏了过去。 宫人们马上将她扶到木榻上休息,她缓过这口气来,疯了似的发出一声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二公主怎么会受伤?你们都是怎么服侍二公主的?” 屋子里顿时跪下了一地的宫人,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声音抖颤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华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抬手揪着自己的衣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华妃身边的妈妈提醒道:“贵妃娘娘,先宣太医来给二公主瞧瞧脸才是正经的,您想给二公主报仇,什么时候报都行!” 华妃经她提醒,回过神来,马上命人去传太医,太医很快就被请来了,给二公主诊断了一下,随后给二公主的脸上了药。 华妃在一旁迭声问道:“怎么样?王太医,二公主的脸还有救么?” 这位王太医冲华妃深深一揖,神情恭谨,但是态度却很冷淡地说:“启禀贵妃娘娘,二公主的脸伤得颇重,怕是会留疤!” “什么?”华妃闻言,身子晃了几晃,多亏一旁有人扶着她才没摔倒。 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猛地自殿内响起,二公主好像疯了一样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我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我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都别拦着我,让我去杀了她……” “二公主这是要杀谁啊?嚷得这么大声,宫外都听见了!”不疾不徐的声音仿佛清泉一般流淌在众人的耳边。 华妃和众人赶忙跪下迎接皇上的到来,只有二公主,兀自坐在躺椅上尖叫。 皇上踩着四方步,慢吞吞地从外边走了进来,淡淡地瞥了一眼正在撒泼尖叫的二公主,随后撩起衣摆坐到木榻上。 华妃用帕子堵住嘴巴,猛地发出一声母狼似的哀嚎声,“皇上,你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皇上沉默地听着她同自己告状,听着二公主疯了似的尖叫咒骂,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良久,华妃才意识到,自己哭诉了这么半天,皇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心情不禁有些惴惴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早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跟了皇上了,对于皇上和昌平郡王的感情,她很清楚,此时自己告昌平郡王世子的状,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鲁莽了。 见她住了口,皇上这才掀起眼帘,稍显嫌弃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二女儿,“昭意,你有什么说的?” 二公主恶狠狠地开口道:“父皇,你去把那个贱丫头抓来,交给我亲自处置!” 皇上陡然一笑,开口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太医,“王太医,二公主脸上是什么伤?” 王太医神情恭谨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是箭伤!” 皇上紧跟着追问道:“箭呢?” 有人战战兢兢地回到:“在小艾身上!” 皇上不着痕迹地眯了眯龙目,“小艾是谁?” 那人答道:“小艾是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皇上不耐烦地说:“把她传来!” “回皇上,小艾来不了了,她已经死了!”那人叩头道。 “那就把尸体抬来!”皇上有些动了肝火,猛地抬手拍了一下身边的炕桌。 宫人们不敢言声,有几个小太监赶忙转身出去抬人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已经丧了命的小艾从外边抬了进来。 小艾的死状有些恐怖,哽嗓咽喉处插着一支长箭,不知道是死前太过痛苦,还是因为觉得不甘心,双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一些胆子小的宫女见到小艾的惨象,不禁吓得连连发出惊呼。 皇上指着小艾脖子上的长箭,开口道:“把那箭拿给朕看!” 一个小太监硬着头皮过去,将那支长箭从小艾的脖子上拔了下来,用衣袖擦干净上边的血迹,将箭递给皇上。 皇上把箭接到手中,举到眼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见到箭杆上刻着“昭意”二字,随即冷下脸孔,眼眸中原本的平静仿佛起了漩涡一般,声音隐忍地开口道:“昭意,这不是你的箭吗?昌平郡王世子怎么会用你的箭来杀了你身边的人?” 二公主听到这声质问,不禁心中一凛,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件事情禁不起推敲,是她先找茬,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可是她又不能承认是自己的不对,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不讲道理!“ “是他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皇上猛地把手中的那支箭丢到她脚边,随后勃然大怒。“朕都已经听说了,是你先用箭射他,他才予以回击的,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没杀了你已经算是你的幸运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你真当朕是皇上,你这个公主就可以无法无天,目无法纪了吗?” 二公主愣了一下,不禁面红耳赤地分辨道:“他胡说!我才没有要用箭射他,我射的是那个贱丫头……” “昭意——”华妃没想到二公主竟然这么没有城府,皇上只骂了她几句,她自己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不禁出声提醒了她一句。 “贱丫头?”皇上念叨着二公主口中“贱丫头”三个字,有些疑惑地问。“谁是贱丫头?” “还有谁?还不是昌平郡王世子的那个未婚妻!”二公主愤愤不平地说。“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她哪里配得上昌平郡王世子?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罢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竟然让宣宸心甘情愿地为她出头,甚至出手伤我。父皇,我可是你的女儿,堂堂公主之尊,你一定要帮女儿出气啊!” 华妃听到女儿如此没有城府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险些昏了过去。 皇上也不动怒,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你母妃对你的教养很是失败,罢了,既然你母妃不会教导你,那朕就亲自教导你好了!” “皇上……”华妃闻言,马上就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到了皇上的面前,凄声哀求道。“皇上,看在昭意年纪还小的份上,求您饶了她吧!” “饶了她?”皇上冷森森地盯着华妃梨花带雨的脸孔,声音幽沉地开口道。“你让朕饶了她,好把她继续教导成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逞凶斗狠的废物公主吗?” (本章完) 第423章 文墨来了 第423章 文墨来了 “父皇,你偏心!”二公主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倒霉了,不禁勃然大怒,骤然指控道。“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每一次都向着姐姐?姐姐闯了那么多祸,你都是一笑了之,为什么换成我就严加惩罚?” 皇上不禁气的身子直哆嗦,“你认为朕是惩罚你?” “难道不是吗?”二公主梗着脖颈道。 “那好!”皇上猛地冷然一笑,笑意却异常狰狞。“既然你这么觉得,如果朕不惩罚你,岂非是对不起你的这番指控?来人,将二公主押入冷宫,找安嬷嬷来教导她!不悔过,不准她出来!” 二公主怒目直视着皇上,“父皇,现在是你的女儿被人欺负,你不去抓捕凶手就地正法,却来责怪你的女儿,这皇家的天威何在?” “昭意,闭嘴!”华妃听了她这番指控,马上就被吓坏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仗着公主的身份而骄纵,却不成想骄纵成了这个样子,连她父皇都敢责问。 华妃赶忙跪爬了几步,来到女儿身边,用力一扯女儿,将二公主拉得跪到了地上,“这孩子是得了疯病不成,快跟你父皇道歉!” “我又没错!我道什么歉?我的脸都被人伤成这样了,以后会毁容,父皇却还来责怪我,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他的女儿看!”二公主小小年纪,骤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心中承受不了,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皇上冷冷地说:“让她闭嘴!” 有宫人上前捂住二公主的嘴巴,但是二公主却一张嘴,就咬掉了那宫人的一节手指。 那宫人发出凄惨的叫声,用另一只手握着缺了一根手指的手,疼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二公主的嘴角都是血,样子狰狞恐怖,她“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手指头,恶狠狠地瞪着皇上,大声道:“父皇,你要罚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服!” 皇上怒极反笑,“这就是我沧澜王朝的公主,真是丢脸!” 说着,他冲旁边的一名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从小服侍他长大,不止是服侍他的奴才,更是他的护卫。 收到皇上的颜色,欺身向前,抬指点了二公主的穴道。 原本状若疯癫的二公主顿时安静下来。 “皇上……”华妃想为二公主求情,但是皇上一记冰冷的眼神使她不敢再多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倔强的女儿被宫人拖了下去。 皇上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华妃颓然跌倒,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后宫之中活到现在。 此时此刻,她心知,在那不懂事的丫头悔过之前,皇上是绝对不会再踏进自己的寝宫一步的。 她不知道有多后悔,当初就不该教女儿骑马射箭,而是应该多教女儿一些规矩。 她原本以为,能够凭这些别的女儿家不会的技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让皇上为自己有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儿而高兴,但是她却真的错了! 她错在只教了女儿骑射,却没教给女儿深宫生存之道。 这才铸成如今的大错,把她的宝贝女儿教导成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公主,就连皇上都敢顶撞。 她这女儿,竟然会以为,一个公主的身份,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皇后的寝宫中—— 一个太监走进皇后的寝殿里,同皇后耳语了几句后离去。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妈妈道:“去把宸哥儿和那丫头叫进来!” 妈妈去大公主的寝殿里请了宣宸和沈蔚蓝,二人偕同大公主一起来到皇后的屋子里。 “皇上已经处置了二公主,把二公主打入冷宫了。”皇后和颜悦色地对二人说了刚刚皇上身边的人同她回禀的事情。“大致是没什么事了,不过你们两个在外边小心一些,二公主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外祖父家中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臣知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宣宸一本正经地同皇后娘娘道谢。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地笑着,“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去大公主屋子里玩吧,晌午留下来用膳!” “谢皇后娘娘!”宣宸和沈蔚蓝纷纷告退,依旧回到大公主的屋子里。 才一进屋,大公主就发出一阵嚣张的笑声,“二妹真是活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闯祸,这下子惨了吧,活该!” 沈蔚蓝略显忧愁地说:“大公主,我们回头出了宫,或者日后离开都城,就能躲开大公主,而你却无法躲开她。依我之见,二公主一向心眼小,睚眦必报,若是她没法子拿我们撒气,想必大公主你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根据她的猜测,皇上就算是处置二公主,也不会把二公主怎么样,想必过段日子,二公主觉得冷宫的日子不好过了,给皇上认个错,也就出来了。 “没关系,我不怕她!”大公主冷笑了一声,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鸷。 “总之,大公主要小心才是!”沈蔚蓝细声叮嘱大公主。 婉拒了大公主留他们在宫里用膳的好意,二人离开皇宫,宣宸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拍着胸脯道:“可算过关了,吓死我了!” 沈蔚蓝好笑地睨着他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咱们的小恶魔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宣宸板着一张俊脸,不悦地瞥着她。“我都是在担心谁啊?” “谁知道你在担心谁啊?”沈蔚蓝故意逗他。 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促狭的小脸,宣宸气得心里直痒痒,“咬牙切齿”地说:“等回家看我怎么修理你?” “敢欺负我,你就死定了!”沈蔚蓝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才不要乖乖地被他欺负。 “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宣宸嘴里不悦地发着牢骚,手上却温柔地帮她拉好帏帽,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 沈蔚蓝微笑着,眯起眼睛。 忽然,宣宸看着从宫门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神情一凝。 沈蔚蓝见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想要回头,却被他用力按住肩膀。 “别看!”宣宸沉声制止了她的举动。“是文墨!” 沈蔚蓝的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抹去,只余下一片冰霜。 宣宸抬手,以手指轻触她的唇瓣,将她的声音堵了回去,同时,他的眼角眉梢蒙上了一层虚伪的笑意,朗声开口道:“文丞相!” 原来文墨此时已经走近,昨天宣宸一回来,就闹出了一件大事,他想不知道都难。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久违的昌平郡王世子,“原来是昌平郡王世子,多年不见,世子长高了,更加英武了!” “多谢文丞相夸奖!”宣宸虚伪地同他寒暄,好像漫不经心地帮沈蔚蓝拉起帏帽帮她戴好,遮住了沈蔚蓝三分之二的脸孔。 沈蔚蓝如今的模样和八岁的时候相差不大,只是身量高了,他怕文墨会认出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墨笑吟吟地问:“不知道昌平郡王世子这几年去了何处?可有见过太子殿下?” “我那年闯了祸,便去了辽城暂避,拜了一位老师,如今正在学武功,文相好像也认得我师父,我师父姓沈,名叫沈洛,怎么?文丞相没听文三爷说过吗?”宣宸面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文墨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鄙视。 他就不相信,他在辽城的消息连守备会不通知他。 听他提及沈洛此人,文墨的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老夫和沈洛不熟,听说他前几年叛逃出都城,世子身份贵胄,还是听老夫一句劝,少和这种人来往!” “叛逃?”宣宸表情幽沉地一笑,斜飞入鬓的剑眉高高地扬起。“不知道文丞相口中何来叛逃二字?我师父明明是皇上派去辽城,为皇上做事的,怎么到了文丞相口中就成了叛逃?敢问文丞相,我师父做了哪些叛逃的事情?” 文墨被他噎得一愣,不过马上就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世子,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似那等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妖女,便放弃自己大好前程的男子,又有什么资格教导世子?” “听闻文相没有子嗣!”一直背对着文墨的沈蔚蓝突然忍不住转过身,出言嘲讽文墨。 沈洛如今可是她的继父,她自然听不的有人说沈洛的坏话,尤其说沈洛坏话的这个人是文墨。 好在她的帏帽压得极低,身量又矮,再加上一直低着头,所以文墨看不清她的长相。 文墨顿时就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翻白眼,没儿子可是他终身的痛!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沈蔚蓝这句话却直戳他的心底。 “你……”他的脸色一变,便想摆丞相的架子,但是沈蔚蓝却迅速地截住了他的声音。 “既然文丞相没有子嗣,自然也不会懂得如何教导儿子,所以,文相还是省省心吧,昌平郡王将世子教导得很好,就不需要文相再操心了。” (本章完) 第424章 飞扬跋扈 第424章 飞扬跋扈 “文相若是觉得时间很充裕的话,还是回家去教导教导家中的几位小姐的好。也免得文家的几位小姐日后也变成别人口中不知来路的妖女,到时候若是想嫁就不容易了!” 沈蔚蓝的这番话连损带贬,既指出文墨教训宣宸是多管闲事,又指出文家的小姐品德不好。 文墨顿时沉下脸,眼神黑黝黝地在沈蔚蓝低垂的脸孔上一扫,发现自己只能看到她一个尖尖的小下巴,他不悦地开口道:“世子,这位是?” 虽然他已经猜到沈蔚蓝的身份,但是仍然故作不知地开口问道。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沈姑娘!”宣宸笑吟吟地说。 文墨微微眯起眼睛,“这就是你那个出身乡野的未婚妻?你爹娘也真是的,怎么能给你找这么一个没有家教的未婚妻?以昌平郡王府的名头,找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找不到,却给你订下这么一个连何为礼貌都不懂的小丫头?你爹娘脑子坏了吗?” 沈蔚蓝嘿嘿一阵冷笑,“真是让文相操心了,我亲爹死的早,我自小没爹,无人管教,才养成了我这副口无遮拦的脾气。不过文丞相请放心,我已经给我自己找了个后爹,用不了多久,我的后爹就能教会我什么叫家教!” 文墨闻言,脸色极为难看地冷哼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却听身后响起宣羽冰冷的嗓音。 “文相真是好兴致啊,有这闲工夫不赶紧回家去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把儿子生出来,却在这里替本王教训儿子,本王得好好谢谢文相才是!”就见宣羽大步走了过来,飞扬跋扈的姿态令人侧目。 他站到文墨和沈蔚蓝中间,刚好将沈蔚蓝娇小的身形挡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地冲文墨抱了抱拳,“文相,醉仙楼喝一盅去?” “本相没王爷的好兴致!”文墨这辈子就怕和宣羽打交道,见他来了,不禁冷哼了一声,直接拒绝了宣羽的相邀,转身就走。 宣羽大声道:“文相,你真不去?听说醉仙楼新来了一个舞姬,腰细屁股大,我请人看了,都说那舞姬肯定能生儿子,要不要回头我把人送到你府上去?” 文墨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啃屎,他懊恼地转身瞪了宣羽一眼,咬牙道:“多谢王爷美意,不必了!” 宣羽一脸遗憾的表情,“既然文相不想要儿子,那就算了!” 文墨就跟屁股后边有狗在追似的,忙不迭地上了四人抬的轿子,吩咐人赶紧起轿。 等他那顶蓝呢绒轿衣的轿子远去,宣羽才扭脸看向沈蔚蓝,一脸疼爱的神情,“丫头,你没事吧?” 沈蔚蓝淡然一笑,抬手往上推了推帏帽,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罢了,乱不了我的心。” 宣羽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一派淡然,嘴角含笑,根本就不像生气或者激动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沉声道:“丫头,沈洛不在你身边,宣伯伯就是你的靠山,有什么委屈千万别憋着,咱们家的人,不兴受委屈!” “多谢宣伯伯疼爱!”沈蔚蓝有礼地同他道谢。 “你难得来趟都城,趁这两天有时间,让宸哥儿带你四处逛逛,过几天你就该忙了。”宣羽笑道。“宸哥儿他娘说,你既来了,怎么也得让家里的亲戚见见你才行,也免得日后亲戚见面不认得,过个三五天家里就该热闹了!而且,宸哥儿他娘还打算带你各府去逛逛,这眼瞅着就过年了,如果不趁现在去四处玩一玩,到正月之前,你基本上是没有出府的机会的。” 沈蔚蓝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宣宸他娘不喜欢自己,恨不得自己没来都城呢,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到来还蛮重视的。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晚辈不过是个小辈,如何能当得起王妃的这番忙碌?” “我昌平郡王府未来的世子妃,有什么可当不起的?”宣羽不以为然地说。 栾英牵着小黑走了过来,想把小黑递给沈蔚蓝,但是宣羽却抢先一步把小黑的缰绳给抢了过去,“那什么,儿媳妇,今天把小黑借给伯伯骑一会儿吧!” 沈蔚蓝见到宣羽一把年纪了,却跟个耍赖的孩子似的抓着小黑的缰绳不肯松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如果小黑不愿意,可不许宣伯伯欺负它!” “我疼它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它呢?”宣羽高兴坏了,翻身就坐到小黑的背上。 不知道小黑是不是因为吃了他几个肉包子而有些气短,竟然没有尥蹶子把他掀下来,而是在他的操控下撒开四蹄往昌平郡王府狂奔而去。 看着宣羽扬鞭而去的潇洒身影,沈蔚蓝笑着摇了摇头,在某些方面,宣羽和宣宸这对父子,还真是像! 遗传这种东西,真是很奇妙! 宣宸上了他爹的马,然后弯下腰,冲沈蔚蓝伸出一只手,他今天来的时候是骑小黑来的,没有带自己的马,而沈蔚蓝是被太后命人接进宫的,所以沈蔚蓝只能和他共乘一骑。 偏沈蔚蓝今天穿的是宣亦柔的淑女装,于是为难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淑女装,八幅的荷叶裙,可不是能骑马的装扮。 宣宸看出她在为难,不禁笑道:“别担心,你可以侧着身子坐着!” 沈蔚蓝想了想,皇宫离外城挺远的,若是走过去的话怎么也要一个时辰,只好伸出手去,让宣宸把自己拉上马,侧着身子坐在马背上,被宣宸轻轻地拥在怀中。 “抱着我的腰!”宣宸在她耳边轻声道,微凉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处,使她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禁有些脸红,扭脸瞥了宣宸一眼,就见白芒一闪,原来是宣宸的一口白牙被阳光照到。 “快点,抱着我的腰!”宣宸心情很愉快地催促他的小未婚妻。“不然掉下去摔坏了,我就不娶你了!” “谁稀罕要你娶!”她嘴上同他斗着口,双手却乖乖地环抱住他的劲瘦的腰身。 佳人投怀送抱,让宣宸十分心满意足地一抖马缰绳,纵马往昌平郡王府而去。 二人回到王府,先到百里遥的屋子里给百里遥请安。 百里遥的屋子里十分热闹,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位小姐全都在这里,太后一大早就把沈蔚蓝独自一人召进宫去,所有的人都有些担心,包括百里遥。 此时见到他们两个平安归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儿姐姐,太后叫你去没有为难你吧?”宣亦柔头一个跑过来握住沈蔚蓝的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她,口中担心地问。“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沈蔚蓝笑着摇了摇头,“劳你担心了,不过我没事,太后只是想见见我罢了。” 说着,她轻轻地推开宣亦柔,来到百里遥的面前,飘然下拜,“给王妃请安!” 虽然她心里挺不待见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的,觉得她有点尖酸刻薄,不过该有的礼数他是不会少的。 百里遥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一杯三花茶,掀开一直低垂的眼帘,冲女儿和几个侄女们摆了摆手,把女儿和侄女们全都打发了出去,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头一次进宫,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也真有你的!” 沈蔚蓝淡淡地说:“如果王妃觉得我会给府里招祸,我可以马上搬走!” 如果不是宣宸强拉硬拽地带她来昌平郡王府居住,她是真不想来这个地方,她又不是没地方住,她那间小院子虽然比不得昌平郡王府豪华奢侈,但是却足以栖身。 “蓝儿!”宣宸不赞同地瞪着她,这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倔强了。 百里遥被她给气乐了,同时还有点哑口无言,她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丫头,恨得牙根直痒痒,“我有说过让你搬走的话吗?” 沈蔚蓝抬起一双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与百里遥对视,“那王妃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笨,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有什么话还请王妃明说!” “你这孩子,咱们王妃是关心你!”迟暖月在一旁插嘴道。“自打知道你被太后娘娘召进宫里去了,咱们王妃就一直坐立不安的,还特地打发了人进宫去查探。” 沈蔚蓝垂下眼帘,表情淡淡的,“如此,多谢王妃关心了!既然王妃没有想过让我搬走,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她不太喜欢和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相处,所以转身就走,丢下一脸惊愕的百里遥,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娘,她就这性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当心气坏了身子,我爹会心疼的。”未来的媳妇把自己的娘亲给气得不轻,身为儿子的宣宸只好留下来受夹板气,说些甜言蜜语好把娘亲哄开心点,不然的话,依照他娘的性子,若是犯起脾气来,事情就要闹大了。 他的蓝儿本来就有点不待见他,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蓝儿对他好了一点,可不想因为娘亲而惹恼了他的宝贝未婚妻。 (本章完) 第425章 娘在吃醋 第425章 娘在吃醋 “快滚吧!”百里遥不耐烦地瞪了儿子一眼。“看见你我就有气,都城那么多大家闺秀,你偏找这么个东西来气我,我也不用你哄,你娘我不让你气得提早进棺材就算你孝顺了!” 宣宸闻言不禁讪讪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迟暖月在一旁看不过眼,出声道:“我说遥姑姑,你就消停点吧,你也是的,明明是关心那丫头,偏偏用那种嫌弃的语气和人家说话,也莫怪人家跟你撂脸子。这天底下做婆婆的多了,有几个媳妇还没进门,就给媳妇脸子看的?” “嘿,你这丫头也来挤兑我!”百里遥忍不住瞪起眼睛,没好气地瞪着迟暖月。“你要是再乱讲话,我真打发你去给你姐姐送年节礼了!” “切——”迟暖月懒得搭理她,掀起棉帘子走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就清净下来,只剩下百里遥和宣宸这母子二人。 “娘……”宣宸侧着身子坐到木榻上,捏起拳头轻轻地帮百里遥敲着腿,压低了嗓音道。“您别怪蓝儿,她今天遇到文墨了,心情不好!” 百里遥神情一动,嘴角抽了抽,她自然知道那丫头的身世。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的丫头,行了,你不用在我这献殷勤了,知道你的心早就跟着那丫头跑了,赶紧去陪陪那丫头吧。” 宣宸忍不住笑起来,眉宇间的沉稳使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娘,您又不是真的不喜欢她,怎么每一次都用那种嫌弃的语气同她讲话?她性子倔,您这样待她,她自然会以为您不喜欢她。” “我有什么办法?”百里遥忍不住翻着白眼道。“一想到她要把我最心爱的儿子给拐跑了,我就吃醋!” “娘……”宣宸无语,对于娘亲的孩子气,着实有些没辙。 “还不快去,追得慢了,那丫头说不定会以为你不在乎她。”百里遥似笑非笑地睨着儿子那张写满了无奈的俊俏脸孔。“那丫头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你,若是让她觉得你不在乎她,说不定这桩婚事随时都会吹哦!” 宣宸无奈地笑了笑,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才一进屋,就吓了一跳,原来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位姑娘全都在这里。 见他回来,宣亦柔当先开口问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二公主给伤了?” 宣宸被一群娘子军缠住,没办法,只得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众人全都义愤填膺的。 “这算什么?二公主这么做,到底打的是宸哥儿的脸,还是她皇家公主的脸?”百里音愤愤不平地说。 “音姐,慎言啊!”年龄最小的百里绮示意百里音不要说出太过激的话,虽然昌平郡王府对下人管得严,但是隔墙有耳,若是这话传出去,百里音会有麻烦的。 百里音撇了撇嘴角,压低了嗓音,“那皇上对此事就不追究了?” 宣宸道:“二公主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也算给昌平郡王府一个交代,还能怎么追究?我伤了二公主,皇上没有治我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这也就是他,换了旁人,敢对旁人不敬,早就被全家抄斩了! 皇上也就是格外看重宣家罢了! 百里音不服气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对二公主的惩罚太轻了,要不是宸哥儿你功夫好,能及时拦下那支箭,现在蓝儿丫头说不定就死了!” 这时,梳洗干净的沈蔚蓝从里间屋走出来,笑吟吟地开口道:“几位姐姐,还请暂且饶了世子,让他进去洗把脸,有什么问题,大家来问我吧!” 几个姑娘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别人还是比较含蓄的,只有百里音口无遮拦,“哎呀,咱们的蓝儿姑娘这是怕咱们把宸哥儿给吃了,特地出来救他的。” 沈蔚蓝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害羞,而是落落大方地道:“可不是,音姑娘素来霸道,我是担心你责怪他今日没能照顾好我,回头再教他受了委屈,那样一来,我可是会心疼的!” 几个姑娘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刮脸来羞她,她也无所谓,只是还以微笑,刚刚紧张愤怒的气氛一扫而空。 宣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进了里间屋,自去梳洗了。 “可欣!”沈蔚蓝大声地把苗可欣从里间屋叫了出来,有些责怪地说。“几位姑娘过来,怎么也不知道给几位姑娘上茶?” 苗可欣笑道:“已经打发月眉去沏茶了,奴婢们刚来,对这院子里不熟悉,许是手脚太慢,怠慢诸位姑娘了。” “呦,这不是可欣吗?三姑妈把你给了蓝儿姑娘了?”百里音笑吟吟地打量着苗可欣。 “是!”苗可欣给她福了一福,随后觑着沈蔚蓝的脸色道。“这是奴婢的福气!” 百里音便笑着问:“听说你要成亲了,日子可订下了?” 苗可欣的脸顿时就红了,“劳音姑娘惦记了,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明年三月初八!” 百里音闻言,便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金镯子,走过去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收着,算是我给你的添妆!” 苗可欣也没推辞,“多谢音姑娘赏!” 其他人见了,便也纷纷从身上摘下首饰来赏她,沈蔚蓝身上没戴什么首饰,不过手腕上倒是戴了一对银镯子,便全都摘了下来,也赏了她。 镯子虽是银的,但是上边却镶嵌着两颗成色极佳的红宝石。 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能一毛不拔的。 苗可欣一一道了谢,然后退了下去。 一个二等服饰的丫鬟送上来几杯茶。 百里雪拉着沈蔚蓝一起在椅子上坐下,微颦着眉头道:“蓝儿妹子,你是头一次进宫,和二公主无冤无仇的,你说她为什么会针对你呀?” “这还用问吗?”百里音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想必是姐儿爱俏,二公主独居深宫,见到咱们家宸哥儿模样生得好,起了嫉妒之心了。之前我就听说,宸哥儿去辽城的这两年,二公主曾经偷偷地打听过咱们家宸哥儿的下落。” 沈蔚蓝微微一笑,看向百里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说起来,百里家的这位五小姐看起来粗鲁莽撞,其实内秀,竟然一针见血地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可不就是如此,在她前世,就知道这位二公主对宣宸有意,一直都对宣宸纠缠不清,为了嫁给宣宸,可着实用了不少手段。 若非是百里遥坚决不肯娶公主进门,后来又说动了皇上,将二公主远嫁到了江南,说不定当时轮不到孙九娘进门。 想到这些闹心的事,沈蔚蓝突然有些头疼,前世,因为文家和宣家是死敌,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她没关系,但是这一世却不同了,这一世的她,是宣宸的未婚妻,是最遭人恨的身份,想来,她想清静是不可能的了。 宣宸的未婚妻的这个身份,可以给她带来便利,也可以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一趟不想和和宣宸一起来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非是怕被文家的人认出来,而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她当然知道宣宸在都城里有多受欢迎! 单是她知道的,就有至少二十位家世相当不错的千金小姐,都对宣宸有意。 一想到那些明恋的,暗恋的,还有自己日后将要面对的那些手段,她想不头疼都难! 如今她的年纪还小,她的情敌们的年纪也不大,想来就算是出招也有限,应该还比较好应付。 但是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她想,真正的危机应该是在她成亲前来临才对。 所以,她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变强,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她才能保护自己不在将来的某一天陷入无法解脱的窘境。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暗骂自己真是不要脸,居然会想到和他成亲的事,天知道那可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百里雪一脸厌烦的表情,“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千万别让二公主进昌平郡王府,不然的话,这个府门我可不是不敢再登了!” “可不是!”百里音也道。“那位二公主一向眼高于顶,从来都看不起咱们家的人,她若是进了昌平郡王府,咱们这些人还不都被她踩到泥里去!” “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会不会想得太遥远一些了?”梳洗完毕的宣宸从里间屋走了出来,好笑地看着为他日后的婚事操心的众人。 宣亦柔正色道:“哥哥,我觉得音姐和雪儿姐姐的忧心是对的,二公主对你的心思简直就是写在了脸上,就差没有昭告天下了,你如今却带了个未婚妻回都城,可是把蓝儿姐姐置身在风口浪尖上啊。若是你们马上成亲也就好了,怕就怕迟则生变,谁知道等到你们成亲的时候,二公主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沈蔚蓝不禁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这些姑娘小姐们都是受的什么教育,明明才一点点大,就全都想到了好几年之后的事情。 (本章完) 第426章 商议对策 第426章 商议对策 宣宸冲她们拱了拱手,“我谢谢你们了,不过还是请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蓝儿还有要紧的事情要谈!” 百里音动都没动,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娇笑道:“让我们走是没关系啦,不过我想吃糖葫芦和棉花糖。” 宣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下午买给你!” 百里音高兴地拍了拍手,“那就一言为定!” 宣亦柔也道:“哥,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想吃马爷爷家的糖炒栗子和五香味的瓜子。” 百里雪也不肯落后,“还有我,我想吃蒜香味的花生。” 宣宸赶忙举起手,投降一般地说:“好好好,我把马爷爷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买回来。” 一群女孩子这才决定放过他,嬉笑着离开。 宣宸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笑道:“真希望她们赶紧嫁出去,那样就不会来烦我了!” 沈蔚蓝将人送走,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当真以为她们嫁人了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对于自己这些未来的大姑子和小姑子们的性子,沈蔚蓝已经有所了解了,一个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宣宸神情严肃地说:“到时候我会叮嘱他们日后的相公,看紧她们,少让她们来打扰你!” 沈蔚蓝翻了个白眼,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把这些姑娘们全都打发走再和我说?” 宣宸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进了里间屋,二人在木榻上坐了,宣宸这才压低了嗓音开口道:“昨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可知道德郡王府?” 沈蔚蓝微微点了点头,她平时表现得对朝中的官员很了解的样子,如果这会子装傻就有些太假了。 宣宸道:“德郡王府的世孙冷傲行和我关系匪浅,之前他有两任未婚妻,都无故暴毙,我怀疑他这两任未婚妻都是被害死的,如今眼瞅着他又要成亲了,我有些不放心,想查出他那两任未婚妻的死因。” 沈蔚蓝讶异地望着他,“那你便去查好了,这种事情不需要和我交代吧?我没有那么不通人情,这是好事,我不会阻止你的。” 她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能有这么重要的地位,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他压根就不需要告诉自己。 “但是这件事情,需要你的协助!”宣宸看着沈蔚蓝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开口道。“如果冷傲行的前两任未婚妻果真是被害死的,那么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凶手说不定会对他的第三任未婚妻下手。我是男子,不方便接近金姑娘,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接近金姑娘,好尽可能地找出凶手。” 沈蔚蓝笑着点了点头,她正想插手此事呢,宣宸这么拜托她,倒是让她无须找什么借口了。 “我娘说,我十五岁的生辰虽然已经过了,但是仍然想给我办成年礼,到时候她会给金家下帖子,届时你尽量和金姑娘攀谈一下!”宣宸叮嘱她。“平日里,也尽量和金姑娘多接触接触,看看她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蔚蓝想了想,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已经在那么多小姐跟前露了脸,不然的话,我扮成个丫头,混进金府,才方便打探。” 听了她的话,宣宸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不用你去,我自去安排人手!金姑娘要出嫁,想必金家也会给她房里添丫头,这时候安插个人应该是很容易的!” 沈蔚蓝的眼梢一挑,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你手里还有得用的丫鬟不成?” 宣宸笑得坏坏的,骚包地冲沈蔚蓝眨了眨眼睛,“媳妇,吃醋啦?” 沈蔚蓝漫不经心地把脸扭到一边,“你觉得这可能吗?” 宣宸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同她挤着坐了,牵着她的小手道:“我身边有几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有几个使唤的,也都是男的,我得找我娘借人,她手里人多。” 一个二等的丫鬟从外边走了进来,给二人施礼道:“世子,沈姑娘,要摆饭了,请问二位是在房里吃,还是去王妃房里吃?” “就在这里吃,以后把饭都摆在这里。”宣宸吩咐道,打发了丫鬟,他对沈蔚蓝道。“寒冬腊月的,咱们就别跑来跑去的去我娘房里吃饭了,若是冲了风,你会胃疼的。” 沈蔚蓝刚好也不喜欢天天吃饭的时候还去看未来婆婆的脸色,宣宸这么决定刚好趁了她的心,不禁抿着嘴唇一笑,“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你是怕我把你娘气着吧?” 宣宸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道:“你呀,跟我娘真是天生犯冲,日后若是过了门,还天天吵来吵去的可怎么办?” 沈蔚蓝无所谓地说:“我可以不嫁你的!” “胡说!”宣宸听到她说可以不嫁给自己,马上就板起脸孔呵斥她道。“再说这种话,看我会不会打你屁股!” …… 与此同时,北郴国皇宫—— 北郴国现任的皇帝名叫燕鹏天,原本是北郴国先帝的堂弟,数年前,北郴国先帝被沈洛和随念心联手刺杀,驾崩之后,皇位就被燕鹏天霸占。 此时,燕鹏天坐在书房之中,表情阴鸷,脸色阴沉得就如同暴风雪来临时的阴沉的天色。 “你说的是真的?”他的一双鹰眸望着站在下边的九皇子。 九皇子今年大概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名叫燕星辰,一身月白色的锦绣长衫,外罩银狐皮的大氅,模样生得十分俊秀,却生了一双羊眼,眼白四露,看起来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听到父皇问他,赶紧躬身道:“启禀父皇,此事千真万确,咱们的金矿已经暴露了,矿上所有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儿臣已经下令,让其余的人全都按兵不动。父皇,您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废物!”燕鹏天恼火地抓起桌面上的一个茶杯扔到了地上。“一帮废物,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这会子出事了?不是说那座金矿至少还能再采二百万两黄金吗?这是多大的损失!” “父皇,依儿臣之见,此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九皇子态度殷勤地说。“儿臣已经想好了对策,希望父皇可以允准,让儿臣秘密前往沧澜王朝,也好为父皇出了这口恶气。” “也好!”燕鹏天对于九皇子的提议十分满意。“九皇儿,朕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理!” “谢父皇信任!” ……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吃了午饭,小憩了一会儿,便决定出门去方浩然那里看看铺子经营得怎么样了,同时沈蔚蓝受到陈富贵的委托,给文春带了一封信,总得把信交给文春。 还有就是,宣宸被宣亦柔和百里家的那群姑娘们刁难,要他买零嘴回来,他也得亲自出来跑道以示诚意。 因为需要买不少东西,再加上沈蔚蓝此时穿的都是大家闺秀的衣饰,不方便骑马,所以宣宸特地嘱咐栾英给她准备马车。 至于宣宸自己,则很厚脸皮地弃马不骑,和沈蔚蓝一起挤在车厢里。 他们先找到了方浩然在都城开的糕饼铺子,几个人下了马,宣宸打发了栾英和杜希华两个去小吃街买东西,自己和沈蔚蓝一起进了糕饼铺子。 吴明吩咐人看守马匹,自己领了几个侍卫跟着他们两个。 糕饼铺子里十分暖和,因为宣宸的关系,糕饼铺子里才得以采买到暖气。 这间糕饼铺子是上下两层楼,一层是散座,二层是雅间,铺子里除了糕饼的香气,还有纸墨特有的香气。 他们才一进去,就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计迎了过来,轻声道:“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已经没有雅间了,能否请几位在散座将就一下?” 宣宸打量着一楼大堂,见到一楼的大堂里一共有十二张桌子,如今已经有十张都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来此读书的书生,只有少数几个是单纯来品尝糕饼的,于是笑了笑,“你们掌柜的在吗?” 小伙计有些为难地说:“掌柜的不在,请问几位贵客,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可否告诉小人,让小人转告?” 沈蔚蓝在一旁笑道:“那你们掌柜娘子在不在?” 小伙计点点头,“在在在,方大嫂在,几位要见她吗?” 沈蔚蓝道:“把她请出来吧!” 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身进厨房去请人了,不一会儿,就把穿着一身围裙的方大嫂从厨房里请了出来,方大嫂看到宣宸和沈蔚蓝,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突然间回都城,不过在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后,确定是他们两个,随即便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 “世子,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捎个信呢?”方大嫂是和方浩然一起来到都城的,方浩然主外,她主内,管理厨房的事。 沈蔚蓝道:“我和世子回都城来办点事,因为事出仓促,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快,二位快楼上请,奴婢那当家的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和在辽城一样,给文家那位少爷留了一间雅间,今天文家那位少爷刚好在。”方大嫂热情地将众人请上楼。 (本章完) 第427章 孙氏九娘 第427章 孙氏九娘 走在二楼狭窄的通道中,二人忽然见到几个姑娘从他们正在经过的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因对方人多,带了一大群丫鬟婆子,所以二人便很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打算将这群人让过去,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喜的娇唤,“世子?” 二人不约而同地扭脸向一旁看去,就见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头簇拥着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身姿娉婷地向众人走来。 少女身上穿着一袭淡青色的偏襟广袖罗衫,银丝嵌玉的腰带,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头梳祥云髻,鬓间斜插着一支衔珠的金质凤钗,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的。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盈盈秀目,此时,这女孩双目之中流转着千言万语,依恋地望着宣宸,眼神中有一抹羞涩。 沈蔚蓝原本含笑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孙九娘! 她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回到都城,她就遇到了宣宸前世的妻子! 一股涩然涌上心头,她突然间有些无地自容,一种浓浓的危机感将她包围,她不知道,若是宣宸知道了孙九娘的好,会不会嫌弃自己? “怎么了?”宣宸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孙九娘,便收回了视线,见到她神情有异,赶忙出声询问。 沈蔚蓝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随后垂下头,“没,没什么……” 宣宸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脸上的表情却异乎寻常的温柔,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察觉到她的冰冷,轻轻用力一捏。 沈蔚蓝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不明所以地扬起头来,就见他微勾着唇角,表情坏坏的看着自己,俏脸不由得一红。 须臾间,孙九娘已经步履款款地来到宣宸的面前,她的唇边含着一抹优雅到极致的浅笑,轻飘飘给宣宸施了一礼,“九娘见过世子!昨日在客栈门口得见世子风采,九娘冒昧前来攀谈,还望世子莫恼!” 却见宣宸冷眸一眯,板起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孔,“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似乎没什么攀谈的必要吧?” 孙九娘一怔,一张娇滴滴的小脸顿时蒙上一层红晕,她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宣宸的意思,宣宸压根就不想认识她。 她不禁有些难堪,不过仍然咬着嘴唇道:“我和县主同在皇家女院念书,彼此情同姐妹,早听县主说过,世子风采卓绝,故而今日才冒昧来同世子攀谈,没想到却扰了世子的雅兴。” 宣宸微微一哂,“既知道扰了我们的兴致,姑娘就该快些离去才是,还有,本世子希望姑娘可以好好地约束一下下人,这通道统共就这么宽,你的人把路都堵住了,让我们怎么过去?” 方浩然给他们留的房间是在二楼的最后一间,而孙九娘身边带了七八个丫鬟,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将原本就不宽的二楼通道给堵住。 孙九娘从小到大,都是父兄捧在掌心宠大的,还从未有过这等遭遇,宣宸的态度让她大受打击,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 她强忍着眼中险些滴落的泪水,曲膝一福,“对不住,世子,是九娘莽撞了!” 孙九娘贴身的大丫鬟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我们小姐也是一片好意才同你打招呼的,又没招惹过你,你何必要给我们小姐难堪?” 宣宸啼笑皆非地扭脸过去瞥了她一眼,“原来你家小姐喜欢和陌生的男子攀谈,不过我却没有和陌生女子攀谈的习惯!”说着,他握住了沈蔚蓝的手,并将二人交握的手举了起来,冲那丫鬟淡淡一笑。“我有未婚妻了!这种和陌生姑娘攀谈的活计,还是请没有未婚妻的人来做吧!” 此言一出,不光那丫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连孙九娘的脸色都变了。 若是宣宸今天这番话传扬出去,那她就要背上当众勾引男子的罪名了,这样一来,不是她的名声毁了,便是孙家的名声也全都毁了。 沈蔚蓝看着孙九娘的眼神有些歉意,她无意伤害孙九娘,只是,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孙九娘一声呜咽,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脚步飞快地转过身,推开身后的几个丫鬟,向后飞奔而去,来到一间雅间门口,她掀起棉帘冲了进去。 那些丫鬟们面面相觑了一下,全都用愤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宣宸一眼,随后跟着她家小姐去了。 不宽的过道终于清静下来。 方大嫂十分淡定,虽然她知道孙九娘的身份,但是昌平郡王世子的名头也不是唬人的,在都城住久了,她时不时地也能听说些什么,要说沧澜王朝能横着走的人物,昌平郡王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所以即便她知道,孙九娘的大伯父乃是太常寺卿,官居三品,也不如这位世子爷的靠山硬。 沈蔚蓝没想到宣宸讲话竟然这么过分,一句话就把孙九娘给弄哭了,不禁有些无语,但是她却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宣宸刚刚的这一番话,说得再正确不过。 孙九娘是一个未婚的小姑娘,宣宸却是个有婚约在身的男子,二人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是孙九娘却在明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上前攀谈……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突然就像一根刺一般扎进了沈蔚蓝的心中,隐隐地,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前世的一些事情不期然地涌上了心头。 她不想把孙九娘往坏里想,但是,但凭孙九娘刚刚的所作所为,又由不得她把人往坏里想。 毕竟,如果换成是她,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主动上前同一名男子攀谈的。 尤其,是一名身边带了未婚妻的陌生男子!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宣宸的声音打算了她飘飞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没什么,咱们去找文春哥哥吧!” 宣宸危险地眯着眼睛道:“一提你的文春哥哥你就眉开眼笑的,就不怕我吃醋?” 她好笑地昵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文春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还这样的态度,真是幼稚! 她懒得搭理他,转脸对方大嫂道:“方大嫂,劳烦你带路吧!” “哎!”方大嫂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带了他们进了尽头的一间包间。 包间里十分宽敞,靠窗的一张八仙桌旁,端坐着一名少年书生,月白色的锦袍,面白如玉,头上扎着文生公子巾。 “文春哥哥!”沈蔚蓝欣喜地唤了他一声。 “咦?”文春惊讶地放下手中的书册,扬眸望向她,眼神仿佛在梦里一般,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缓缓地站起身,表情攸地变得万分惊喜,“蓝儿?世子爷,怎么是你们?” 说着,他大步迎了过来,先是给宣宸施了个礼,随后看向沈蔚蓝笑道:“昨儿就听说你们回来了,蓝儿,你可真行,一来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沈蔚蓝脱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含笑道:“倒叫文春哥哥担心了,不过还请文春哥哥放心,有世子在,不会叫我吃亏了。对了,富贵哥托我给文春哥哥送了信,我还在想,以两府的关系,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约了文春哥哥出来,好把信给你,如今倒是巧了。”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陈富贵托他转交给文春的那封信,递给文春。 “倒叫你费心了!”文春将信接了过去,同她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读了起来。 一个小伙计端来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托盘里是干净的手巾把,可能是刚拧出来的,还冒着热气。 “请几位净手!”小伙计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请众人擦手,同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们。 沈蔚蓝和宣宸对视了一眼,觉得方浩然的确把铺子管理得不错,至少这待客之道做的很是不错。 方大嫂道:“这二位是世子和大小姐,咱们这个铺子就是世子和大小姐开的,你这小猴崽子的眼睛给我张大点,日后见了可别认不出来!” 小伙计很机灵地给宣宸和沈蔚蓝施了礼,然后仔细地记住了二人的长相。 几个人擦了手,那小伙计端了脏毛巾退了下去。 众人纷纷落座,方大嫂问道:“世子,大小姐,你们想吃点什么?” 宣宸道:“这里哪种糕饼卖得最好?” 方大嫂笑道:“糕饼卖得都不错,基本上每天做出来的都能卖光,除了天气特别不好的时候,剩不下什么。” 沈蔚蓝开口道:“我要黑糖萨其马,再加一杯马奶茶!” 这里的糕饼和饮品种类都是由她来决定的,她当然知道这里都有什么。 宣宸等人也点了各自想吃的糕饼,方大嫂笑着应了,转身出去。 宣宸环视了一下四周,点点头,低声道:“方浩然做生意倒是挺有眼光的,往西一条街之外就是都城的‘青林书院’,难怪生意这么好!” 沈蔚蓝也点了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文春这会子读完了信,笑着开口道:“这间糕饼铺子的地点着实不错,附近书院的学生都喜欢到这里来看书。” (本章完) 第428章 皇子驾到 第428章 皇子驾到 沈蔚蓝打量着他头上的文生公子巾,笑吟吟地说:“文春哥哥,你考上秀才了?” 文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能看出他很高兴,“是啊,我如今就在‘青林书院’念书!”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吴明的嗓音。 “你们不能进去!” “起开!你这看门狗,少在这里狗仗人势!”听到这个尖锐的声音,沈蔚蓝觉得有些头痛,她和文澜欣会不会太有默契了?这样也能遇到! 紧接着,他们又听见一个好像很沉稳的声音,“怎么?本皇子也不能进去吗?” “这……”门外守门的吴明等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二皇子,有些迟疑。 他们敢把任何人都拦在外边,哪怕朝廷一品大员来了也是一样,但是独独没有办法阻拦皇家的人。 宣宸和沈蔚蓝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对二皇子的出现有些犹疑,但是既然是二皇子驾到,二人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沈蔚蓝自顾自地拿出一条帕子,蒙到脸上,旁人或许不认识她,但是文澜欣想必不会忘了她。 宣宸沉声道:“吴大叔,请二皇子进来!” 像是二皇子这种人物,自然不能丢给吴明这种身份的侍卫来应付,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宣宸只能亲自应付他。 看着从门外缓步进来的少年,沈蔚蓝的心中幽幽一叹,她就说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回都城,她就知道,都城看似很大,其实却很小,随便出个门就能遇到不少麻烦。 瞧,麻烦来了吧! 只见这位二皇子身形颀长,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的,一头乌发高束在头顶,以一只白玉冠别住,两侧的额角各留了一缕飞鬓,看起来增添了几许飘逸之感,一袭赭红色的织金棉袍,金丝玉带,以及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彰显着他的富贵和沉稳。 沈蔚蓝和文春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但是宣宸却依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毫不遮掩自己不屑的神情,与二皇子对视了片刻。 四目相交,顿时释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 就在这时,跟在二皇子身后的文澜欣猛地发现了文春,不禁一愣,随即尖叫道:“四哥,你怎么在这?” 文春不着痕迹地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厌恶,沉声道:“我来此读书!” “读书?”文澜欣不信地说。“家里又不是没有给你准备书房,用得着你到外边来读书吗?” 一边质问着,她一边用阴沉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宣宸,心中暗道,莫非四堂哥和宣家有什么牵扯不成? 不行,回家以后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禀告给爹娘和祖母才行! 她一向不喜欢四堂哥,因为四堂哥从来都不会对她千依百顺,待她十分冷漠,尤其是她有点看不起文春,觉得文春是打辽城那种小地方来的,是个乡下孩子。 在她的心目中,除了都城是一种高大上的存在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是和乡下一样的所在。 以她这种在都城长大的千金小姐,怎么能看得起文春这种从乡下来的土鳖呢? 二皇子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澜欣,不许对你四哥无礼!” 以二皇子的城府,自然知道外祖父家的男丁都是自己需要笼络的对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文春这一代男丁不够兴旺,虽然远在辽城的文勇还有三个儿子,日后搞不好还会有儿子会被生出来,但是就目前来说,文家也只有大房的文潇和三房的文春可以成为二皇子的助力。 “喔!”文澜欣不敢在二皇子面前放肆,乖乖地应了一声。 她倒不是真的想对文春改变态度,只是她娘告诫过她,如果想要成功地嫁给二皇子,做二皇子妃,就必须要听二皇子的话,让二皇子觉得她是个乖巧的女子。 宣宸这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冲二皇子抱了抱拳,“原来是二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二皇子恕罪!” 二皇子大咧咧地坐到主位上,随后扬眸望着宣宸,同样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我还当是谁那么嚣张,原来咱们小恶魔回来了?怎么?这些年好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边关,这是又把胆子练大了,所以才敢回来了?” 宣宸不怒反笑,“回二皇子的话,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大,之所以留在边关,是因为想学更高深的武功,这样才能想揍谁就揍谁,而不需要在挨揍的时候像只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喊救命!” 二皇子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当年他被宣宸狠狠地揍了一顿,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那痛他可是记着呢。 站在二皇子身后的文澜欣不干了,伸手指着宣宸道:“宣宸,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敢威胁一国的皇子不成?” 宣宸微笑地看向文澜欣,“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如果文家的六小姐执意如此的话,我不介意帮你长长记性!” 文澜欣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自己,面子上有些下来,硬着头皮指着他道:“我就指你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宣宸眼睛一眯,笑容冰冷,“看来文六小姐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去打听一下吧,然后再来决定,你是不是这么喜欢用手指人!” 文澜欣一噎,本能地意识到,如果自己再用手指着他的话,搞不好真的会出大事,于是恨恨地把手垂了下去,转而用手抓住二皇子的肩膀,跺着莲足撒娇,“二皇子,你瞧他,他恐吓我!” 二皇子面色阴沉地看着宣宸,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神色,“宣宸,吓唬一个姑娘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吧?” 宣宸径自坐下,还以微笑,“二皇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证明二皇子的孤陋寡闻,岂不闻世上有‘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表面看起来是大家闺秀的姑娘家,私底下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 “宣宸——”文澜欣被他当众挤兑,不禁面色攸变,一阵气苦。 二皇子举起手来,制止了她的声音,转而看向站在宣宸身边的沈蔚蓝。 宣宸坐下了,沈蔚蓝却没坐,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乃是一介民女,在二皇子面前,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座位,二皇子若是不找茬也就罢了,若是找茬,届时她只能自寻无趣。 不如让二皇子寻不着错处,也好过自取其辱。 却见二皇子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沈蔚蓝半晌,这才幽幽地开口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位应该就是咱们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了吧?” 沈蔚蓝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悠然下拜,“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哂然一笑,“不知道你对咱们昌平郡王世子说的‘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怎么看?” 沈蔚蓝抬眸,迎向二皇子探究的眼神,“民女觉得,这要因人而异!” 就在这时,却见孙九娘跌跌撞撞地从外边跑了进来,精致的小脸刷白,眼泡红肿,泫然若泣地望着二皇子道:“二皇子,都是九娘不好,您可千万不要因为九娘和世子起了什么龃龉,那样的话,九娘万死难辞其咎!” 二皇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柔和,伸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对孙九娘道:“九娘,坐!” “多谢二皇子赐坐!”孙九娘怯怯地说着,莲步轻移,走过来,轻飘飘坐下,一派淑女的坐姿。 沈蔚蓝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抽,孙九娘和二皇子这对组合并肩坐在一起,她看着怎么那么违和呢? 她忍不住扭脸瞥了一眼宣宸,却见宣宸眼皮都不抬,仿佛对孙九娘这么一个绝色的美人没有半点好感,这让她心中一甜。 天知道她原本还担心,如果日后有一天,让宣宸和孙九娘见了面,以孙九娘受欢迎的程度,会不会把他给勾走,不过现在看来,她完全可以打消这个疑虑了。 二皇子勾着一双阴冷如蛇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宣宸,“以你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倒是让我真的没想到,太子哥哥出门去游历,你竟然会没有跟去!” 宣宸微微一哂,挑着嘴角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太子殿下身边高手如云,哪里用得着我?倒是二皇子,太子殿下不在都城,二皇子很是春风得意啊!” 二人的这番对话,别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但是二皇子和宣宸彼此却很明白。 自打太子殿下微服出宫,二皇子一派的人便没少使手段拦截刺杀,但是每一次都发现,被刺杀的人是别人假冒的。 到如今为止,太子殿下这边安排的一共五队疑兵,全都露了行迹,唯独太子真正的行踪,二皇子的人没能查出来。 这不得不说太傅百里尘的设计巧妙,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太子殿下得病之前,便安排了太子殿下易容改装混进了聚宝商行的船队,打扮成了一名舵手,跟随往辽城而来的商船出发。 (本章完) 第429章 家底丰厚 第429章 家底丰厚 商船出发七天之后,才命人或大张旗鼓,或易容改装,引开了二皇子这边的视线,从头到尾,二皇子那边注意到的都是太子的假行踪。 宣宸完全有理由相信,此时的二皇子,心里到底有多沮丧。 方大嫂把糕饼和饮品端了进来,见到屋子里突然之间就多了许多人,不禁一愣,但是她好歹也帮着方浩然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历练出来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将糕饼和饮品摆到桌子上,而且特地将栾英和杜希华点的那份放到了二皇子和孙九娘的面前,随后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宣宸扭脸看向沈蔚蓝,“蓝儿,坐啊,站着做什么?” 沈蔚蓝偷觑了一眼二皇子的脸色,见他一直都阴沉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了想,还是听从了宣宸的话,坐到了宣宸的身边。 宣宸完全无视二皇子等人的存在,从自己的盘子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的曲奇饼送到她的唇边,笑吟吟地说:“蓝儿,尝尝这里厨子的手艺,看合不合格?” 沈蔚蓝的脸一红,有些搞不懂他当众同她这么亲昵,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过看到他冲她眨了几下眼睛,好像在示意她听话,便乖乖地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曲奇饼,香酥的糯软的曲奇那浓浓的香气顿时就弥漫在她整个口腔中。 宣宸腻声问:“好不好吃?” 沈蔚蓝轻轻地点了点头,配合地说:“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点。”宣宸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扭脸看向二皇子。“二皇子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非说不可的事情的话,还是请二皇子自去忙吧,现在是我和我的未婚妻吃下午茶的时间,不太方便招呼二皇子。” 二皇子恼火,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眸光阴鸷地瞪着冲他下了逐客令的宣宸,气急地笑道:“好好好,一别经年,昌平郡王世子是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对本皇子下逐客令。” “二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宣宸一本正经地说。“二皇子与本世子不过是在糕饼铺子里巧遇,彼此打个招呼也就是了,莫非二皇子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 二皇子正想发飙,却听孙九娘怯怯地出声道:“二皇子,奴家有些不舒服,不如二皇子送奴家去医馆瞧瞧吧。” 孙九娘这是在给二皇子台阶下,除非二皇子是个傻子,才会继续留下来自讨其辱。 二皇子也听出来了,只好强忍着心头的闷气站起身,“好吧,本皇子送你去医馆!” 文澜欣大吃了一惊,忍不住道:“二皇子,他们欺负九娘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九娘的身体要紧!”二皇子说着,当先向外走去,空气中传来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澜欣,你扶着九娘!” 文澜欣果然如他吩咐的上前扶住孙九娘,对孙九娘竟然十分的曲意小心,这个小细节让沈蔚蓝看得眯起了眼睛,好像有些搞不懂,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不被当官的人家待见了,那么,官家出身的文澜欣又怎么会对商贾出身的孙九娘如此曲意小心? 就算孙九娘的大伯父是官,也改变不了她自己出身商贾的事实。 宣宸看出她的疑惑,在她耳边轻声为她解惑,“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有谁争皇位不用花钱的,二皇子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难得遇到这么一棵摇钱树,还不抱紧了?” 沈蔚蓝的眉梢顿时就高高的一挑,扭脸瞥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孔,“你的意思是……” 宣宸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神情黯然的文春,笑着,“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孙家乃是百年大族,家底丰厚,而且在江南一带十分有威信,其财力不是这十几年才渐渐崛起的文家所能比的。所以,他势必要想法子搞点钱来,才能收买他想收买的人。偏孙家的人都是人精子,皇上今年不过才四十岁,两位继承者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肯轻易押宝,一直都保持中立。二皇子大概是没法子,才会对孙家这位九小姐出手。连四公子,我说的对是不对?” 文春苦笑道:“文家的事情一向与我无关,世子就莫要难为我了!” “谁叫你是文家的人呢!”宣宸幸灾乐祸的。“今天你叫文家这位六小姐给逮了个正着,想必日后在文家,日子更难过了!” 文春有些无奈,对于宣宸的话无从反驳,事实上,他的日子本来也不好过,只不过是比在辽城好了一些罢了,毕竟有个文老夫人愿意罩着他,所以管家的文大夫人虽然是觉得多了他这么个吃闲饭的,也很担他心日后会不会分薄了文潇的财产,但是该他的份例却不敢克扣。 因为文老夫人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媳妇了,特地打发了自己身边的老人去服侍文春,让她想要克扣都不敢。 毕竟文老夫人是文大夫人嫡亲的婆婆,也是文大夫人在丞相府能作威作福的靠山! 文大夫人很清楚,一旦文老夫人不在了,二房一定会和大房分家,到时候她就沾不了丞相府的光了。 所以她地尽可能地哄着文老夫人高兴,听说人只要心情好,就能长寿! 文春因此,该有的份例不少,但是心情却好不起来,毕竟是寄人篱下,文大夫人和文二夫人不可能像他亲娘一样疼他,文墨和文家的大爷公事缠身,也无暇同他联络感情。 就连文潇和他的感情都不亲,这段日子以来,他虽在丞相府住着,却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人一样,所以才会每天到糕饼铺子里来看书。 沈蔚蓝忍不住瞪了宣宸一眼,随后安慰文春,“文春哥哥,你不要理他,他惯会欺负人的。” 宣宸对于她的这番话表示反对,“媳妇,你怎么能冤枉我呢?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沈蔚蓝抬脚,狠狠地踩上他的脚背,“我跟文春哥哥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宣宸苦着脸道:“媳妇,疼!” 文春看着二人亲昵的互动,神情不免黯然,不过还是强笑道:“世子,蓝儿,你们好不容易才回都城,不如今天我做东,晚上一起上醉仙楼吃顿饭吧,也算是我给你们接风!” 方大嫂一直在一旁伺候着,听到文春的话不禁笑道:“要吃饭何必上醉仙楼?那里又贵又不实惠,不如就在铺子里吃吧,一桌子酒菜,奴婢还是整治得出来的。” 沈蔚蓝点点头,“那就依方大嫂的吧!” “既然大小姐答应了,那奴婢现在就去准备。”方大嫂说着,转身出了包间。 文墨见屋子里除了宣宸和沈蔚蓝之外,便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心腹,这才正色看着宣宸,开口道:“世子,请问,宣家和文家,是不是只能是敌人?” 从前在辽城,他孤陋寡闻,才没能意识到自己和宣宸之间对立的关系,但是自打他来了都城,听到的和看到的很多事情都告诉他,文家和宣家除了死敌,没有别的立场。 这让他很伤心,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和沈蔚蓝做敌人,但是沈蔚蓝却已经注定会成为宣家的人。 宣宸却莫测高深地淡淡一笑,“宣家和文家会不会成为敌人,选择权不在宣家,而在文家!” 文春苦笑,他又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管怎么说,太子是嫡出,日后继承大统是很正常的,而二皇子这一边,想要得到那个皇位,除了除掉太子,再无其它的法子。 这样一来,可不就成了宣宸口中的这句话,选择权真的不在宣家,而在文家。 如果文家选择做个忠臣,不动那些歪心思,文家和宣家自然可以和平相处。 而反之,文家只要存了帮二皇子上位的心思,那么肯定会伤害到宣家的利益,到了那个时候,宣家不反击才新鲜呢。 “文春哥哥……”沈蔚蓝的神情有些复杂地望着文春。“蓝儿不希望我们日后成为敌人!若是有那一日,蓝儿会难过!” 文春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淡雅的浅笑,“放心吧,蓝儿,你既叫我一声哥哥,就该相信哥哥,哥哥不会让你难过!” 得了他这句承诺,沈蔚蓝放下心,“既是这样,不管来日宣家和文家谁输谁赢,你我之间都不准记恨对方。” 文春含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是蓝儿你这么说,那哥哥就答应你!” 说话间,却见方浩然一身掌柜的服侍,从外边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给宣宸和沈蔚蓝施了礼,“大小姐,世子,你们怎么来了?” 沈蔚蓝笑道:“我和世子回来办点事,方大叔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怎么一身风尘?” 方浩然笑呵呵地说:“大小姐不是吩咐了小人,让小人在都城盯着,若是有人想卖房子卖地什么的,就让小人斟酌着买下来?今天都城西五十里的卢家庄有一块地,不多,只有二十五亩,一般的达官贵人也看不上这么小的一块地,小人就去给买了下来。这是地契,您请过目!” (本章完) 第430章 成年礼宴 第430章 成年礼宴 方浩然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地契,放到沈蔚蓝的面前。 沈蔚蓝将地契拿起来看了一下,见到上边确实写着自己的名字,上边还请官府用了朱红的大印,不禁笑道:“方大叔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应该的!这一年多,小人在都城附近拉拉杂杂地买了三百二十七亩地,就是不在一处。不知道大小姐如今在哪里下榻?小人也好将地契给您送过去。”方浩然将自己的成果同她汇报了一下。 “我住在昌平郡王府,你明日过去,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你做。”对于方浩然的能力,沈蔚蓝表示很满意。“我和世子打算在都城开一家绣庄,只卖双面绣,如今我跟太后求来一幅匾额,还请方大叔费心,把都城这边的绣庄做起来。至于绣娘,世子已经安排好了,这些绣娘手里都有些活计,充充门面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原本在沈蔚蓝的打算中,找工匠做屏风,最快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有这一两个月的时间筹备,等到来年开春也就差不多了。 她也没想到,才一来都城,就遇到这样一场风波,紧接着就被太后召见,提早拿到了她想要的太后赐字。 这倒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但是不管怎么说,东西到手了,这是好事,剩下的就是开铺子的事情了。 方浩然想了想,“都城的铺子早就预备好了。” 沈蔚蓝点了点头,“你尽力去做就是,此事也不急,明年四、五月份能开张就行。” 方浩然笑道:“那应该是没有问题!大小姐放心吧,听大小姐说,咱们有太后的赐字,到时候铺子的生意一定会好!” 沈蔚蓝满意地说:“那这件事情我就交给方大叔了,如果铺子里的钱不够用的,你算个大致的数,回头去王府拿。” “是!”方浩然应了一声,随后道。“大小姐可要抽时间去地里瞧瞧?” 沈蔚蓝摇了摇头,“我不懂种地的事,一切方大叔看着办就行了。” 这时,栾英和杜希华两个从外边走了进来,一人手上举着一支糖葫芦,吃得正起劲。 沈蔚蓝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暗道,这两个吃货,天天除了吃,似乎就找不到其它的娱乐活动了。 …… 沈蔚蓝忙了两天,将太后赐的字拿给方浩然,让方浩然去找工匠做成了匾额,铺子是现成的,她早就打算在都城开绣庄了,便嘱咐方浩然买了铺子,也装修好了,只差开张了。 这天一大早,她如往常一样早起,和宣宸一起去练功房里练了一会儿武功,便回房吃早点,又重新梳洗,更换衣裳。 今天是宣家的家宴,宣宸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年满十五岁了,古来的习俗,家中的子女年满十五岁,都要举行成年礼的。 原本,随幽然也准备好了,想给宣宸准备今年的成年礼的,谁知道刚好这两个人要回都城,宣宸十五岁生辰那天,二人刚好在往都城的路上,仓促间,沈蔚蓝只送给他一根金簪子。 此时虽然有些晚,但是人家的娘亲要给儿子办成年礼,也没人能反对不是? 以昌平郡王府的地位,今天的场面小不了,所以她必须要盛装。 “媳妇,换好衣裳没?” 她才换好衣裳,坐在妆台前梳妆,就听见宣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的苗可欣抿唇一笑,走过去将棉帘子高高地挑了起来,把宣宸从外边放了进来。 就见宣宸也换了一身衣裳,同他以往穿的劲装不同,今天的宣宸穿了一件宝石蓝色的广袖长衫,高高地束了发,一副贵公子的派头,头上依旧戴了她送的那根金簪子。 宣宸进来后,笑嘻嘻地从苗可欣手中把梳子拿了过去,站到沈蔚蓝身后,“媳妇,我帮你梳头!” 沈蔚蓝睨了一眼满脸笑意的苗可欣,有些无奈地说:“你也不怕丫头们笑话你!” “我给我媳妇梳头发,谁敢笑话我?”宣宸递给正在一旁偷笑的苗可欣一记冷眼。 沈蔚蓝恨恨地纠正他的称呼,“是未婚妻!” “一样啦,再过几年你就是我媳妇了!”宣宸在家里,是从来都不会改口的,只有到了外边,才有可能会因为顾及她的面子转而称呼她的名字。 沈蔚蓝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转过身来,想要从他手里把梳子抢过去,他却高高地扬起手,不让她抢。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知道只要他不想给她的东西,她抢也是白费力气,只好扭过身不理他。 宣宸嬉皮笑脸地帮她梳理着乌黑的发丝,随后又从桌子上的首饰匣子里找出一个白银发箍,鬓角处用红绿宝石镶嵌着一朵玫瑰花。 他轻轻地将发箍给她戴到头上,随后端详着她的样子,笑道:“我媳妇最漂亮了!” 她的脸不禁一红,“天天口没遮拦的,也不怕人笑话!” 宣宸捧着她的小脸,让她去看铜镜里娇嫩的小脸,“怎么?你觉得我媳妇不漂亮吗?” 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不能夸自己漂亮,那会给人以自傲的感觉,但是也不能说自己不漂亮,那会让人她谦虚得很假,只好轻轻啐了他一口,“你快出去吧,我还没上妆呢!” 今天既然是家宴,肯定会来不少宾客,她若是依旧素面朝天,未免丢了身价,让人笑话,所以上妆是必然的。 “我来帮你!”宣宸殷勤地将梳妆台上的一排银烧蓝的小圆盒打开,露出里边的胭脂水粉,他拿了一盒茉莉味的面脂递给她。“这是今年都城最时兴的面脂,味道清雅,你试试。” 她知道赶不走他,只好就着他的手,蘸了些面脂在手指上,然后在脸上抹匀。 一旁的苗可欣见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了,于是笑吟吟地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这边,宣宸不亦乐乎地服侍着沈蔚蓝梳妆,沈蔚蓝不喜欢浓妆,只上了薄薄的一层淡妆。 宣宸端详了她一会儿,又从首饰盒里翻出一对芙蓉石的镯子,戴到她的手腕上,并一个金项圈,把她打扮得华贵又不失优雅,这才牵了她的手,来到主屋。 迟暖月走了过来,将沈蔚蓝从宣宸的手中抢走,嬉笑着对百里遥道:“遥姑姑,从前这丫头总是素面朝天的,也不知道打扮,倒是看不出来有多出彩,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咱们家宸哥儿的眼光真是好的,这丫头这一打扮出来,比九天仙女也不逊色!” 沈蔚蓝柔声道:“暖月姐过誉了,蓝儿蒲柳之姿,实在当不起暖月姐的赞誉!” 百里遥腿上搭着羊毛毯子,发出一声哂笑,嘲讽道:“呦,这丫头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倒叫我不敢认了!” “遥姑姑——”迟暖月一记眼刀甩过来。 百里遥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 对于未来婆婆的孩子气,沈蔚蓝选择了无视,她也知道,今天对自己来说,算是一个大日子,自己能不能得到宣家整个家族的承认,就要看今天了,是不能出什么乱子的,于是便很难得地没有跟百里遥顶嘴,乖乖地下拜,“给王妃请安!” 百里遥的脸色这才变得好了一点,冲宣宸招了招手。 宣宸缓步走了过去,笑嘻嘻地说:“母亲有什么吩咐?” 百里遥坐直了身子,扬手将他束发用的簪子从头上拔了下去。 宣宸挽成一束的长发顿时垂了下来,只剩下扎着发根的一根头绳在发顶,牢牢地束着他的头发。 “娘……”宣宸眼巴巴地看着他娘手里的那根金簪子。“这根簪子是我媳妇送给我的,你不能没收!” “我说过要没收你的簪子了吗?”百里遥知道这根簪子是沈蔚蓝送给儿子的,心里更不痛快了。 本来来不及参加儿子正经日子的成年礼,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如今再得知,儿子头上戴的簪子是那丫头给买的,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没错!换句话来说,就是她在吃醋,她在吃这丫头的醋! “娘,既然你不没收,那干嘛要把我的簪子拿走啊?”宣宸伸手跟他娘讨要簪子。“您还是把簪子还给我吧!” 百里遥将那根金簪子藏进袖筒里,面无表情地说:“等今天的成年礼结束,我会还给你的!” 宣宸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恋恋不舍地说:“娘,那你可别忘了!!” 百里遥的眼睛一立,忽视了他话中的内容,“你不是说去接大公主吗?还不快去!蓝儿丫头就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是!”沈蔚蓝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 百里遥抬眸看向儿子,“宸哥儿,快去接大公主吧,放心,你媳妇那么彪悍,没人能把她吃了!” 宣宸嘿嘿一笑,走过来抓住沈蔚蓝的小手,轻轻一捏,“媳妇,你跟着娘,我先去接大公主了,有什么事情就打发可欣姐去找我!” “你去吧!小心些!”沈蔚蓝一脸端庄贤惠的表情,将他送了出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才转身进屋,一声不吭地站到榻边,和未来婆婆相看两相厌。 (本章完) 第431章 大肆敛财 第431章 大肆敛财 须臾,就听外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宣亦柔和百里家那几位姐妹便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 沈蔚蓝攸地松了一口气,她着实有些不太习惯和未来婆婆独处。 “呦,这是哪里来的仙女?莫非是误坠了凡尘的百花仙子?”宣亦柔进来后,看到沈蔚蓝的打扮,不禁惊艳,促狭地同她玩笑。 沈蔚蓝矜持地笑道:“县主莫要寻我开心了,县主才是天人之姿,花中魁首!” “瞧她这张小嘴,比我爹养的那只八哥还巧!”百里影笑着揶揄沈蔚蓝。 “七小姐,你若是这么说,我真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沈蔚蓝不慌不忙地回应着百里影的话。 “咦?”百里音将沈蔚蓝拉过去,端详了一阵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你这丫头怎么还没扎耳朵眼呀?” 沈蔚蓝笑道:“我平日里练功,也没什么机会戴首饰。” “这可不行,练功是练功,但是该打扮的时候也不能落下。”百里音嚷嚷道。“再说了,你不扎耳朵眼,日后若是咱们宸哥儿想送你耳坠子那可怎么办啊?” 百里家的一干姐妹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沈蔚蓝妥协道:“好好好,那我就听顾五姑娘的,回头就扎两个耳朵眼。” “择日不如撞日,何必回头再扎,不如就今天吧。”百里音大声道。“我就喜欢给别人扎耳朵眼,我给你扎!”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按着沈蔚蓝在凳子上坐了,便打发小丫鬟去拿针线来。 沈蔚蓝没法子,只能由着她折腾自己,先是用雪将耳朵冻得没了知觉,然后用针扎了两个耳朵眼,并分别留了两根红线在耳朵眼里。 百里遥也不管她们,随便她们几个折腾,扎耳朵眼很简单,不一会儿就扎好了。 百里音叮嘱她道:“你得记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扯一下线,免得长死了。” “我知道了!”沈蔚蓝乖乖地答应,心中暗道,要不都说大姑子、小姑子是最难伺候的,果然如此,自己还没嫁进来呢,这些大姑子、小姑子就这么折腾自己,若是嫁进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呢。 就听一个小丫鬟进来道:“启禀王妃,德郡王世子妃到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百里遥。 百里遥缓缓地拿开腿上的羊毛毯子,在迟暖月的服侍下穿上鞋子,又穿上一件及膝的羊毛大衣,这才扭脸看向沈蔚蓝,“蓝丫头过来!” 沈蔚蓝识趣地走到她身边,扶住她递过来的手臂,搀扶着她走了出去。 才刚来到院门口,就见一行人气派非凡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一身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身后带着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 来到近前,她一把抓住百里遥的手,“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来了?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屋去,咱们姐妹之间可不讲这些虚礼!” 百里遥笑着和她手挽着手往屋子里走,“我知道你不讲这些虚礼,不过是我想趁机出来透透气罢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纸糊的,自打头一场雪,就全都不许我出门,我都憋闷坏了,只得拿你当了这个挡箭牌!你来的倒早,我这才吃了早点就听说你来了!” “你平日里忙着挣钱,我也不敢来打搅你,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可得好好地折腾折腾你!”德郡王世子妃毫不见外地同百里遥说笑。 “早知道你打着这种坏心眼,我就让人拿大扫帚把你赶出去了!” 二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让丫鬟服侍着脱掉身上的大衣裳,一同坐到木榻上说话。 “舅妈的身子还没好?”就听百里遥问。 “可不是还没好,偏我们大姐儿又有了身孕,夫家担心她的身子,不肯放她出来,我就自己过来了。”德郡王世子妃似乎不太喜欢提自己的婆婆,只是随口一答,便转移了话题,随后扭脸打量着沈蔚蓝,“这就是那丫头?” “是啊!”百里遥笑着开口道。“宸哥儿就这么把人带了回来,我说既然已经订了亲,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就这么在府里住着,怎么也该让亲戚们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也省得那些人一天到晚的往我眼前带人。” “说的就是这话,以咱们宸哥儿的身份,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能配得上的。”德郡王世子妃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后眼含笑意地打量着沈蔚蓝道。“模样倒是不错,配得上咱们宸哥儿,多大了?” 百里遥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回话。 沈蔚蓝便给德郡王世子妃施了个礼,随后开口道:“回世子妃的话,小女子今年周岁十二!” 德郡王世子妃冲百里遥眨了眨眼睛,一脸惋惜的表情,“可惜年纪小了些!” 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个姐妹都是聪慧的,也颇通世故,听了德郡王世子妃的话,不禁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沈蔚蓝的眼角本能地抽搐了几下,心中暗道,这位德郡王世子妃原来也是个促狭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嫌弃她年纪太小,没有办法马上和宣宸成亲。 不过她脸上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好像没听见德郡王世子妃的话一般。 德郡王世子妃冲她自己带来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从手袋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双手捧到沈蔚蓝的面前。 德郡王世子妃笑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收着吧!” 见面礼?沈蔚蓝的眉头一突,扭脸看向百里遥,今天明明是宣宸的成年礼,怎么收礼的却成了她? 虽然她知道,在这些富贵人家里,有送见面礼一说,长辈初次见到晚辈,总是会赏些什么,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在这个场合收礼。 “你看她做什么?她如今还不是你正经的婆婆,管不着你,我给你的,你拿着就是!”德郡王世子妃笑呵呵地从丫鬟手里拿过锦盒,拽过她的手塞进她的掌心。 “多谢世子妃赏赐!”沈蔚蓝中规中矩地给德郡王世子妃道了谢,随后双手捧着那个锦盒,转而递给苗可欣。 百里遥道:“一会儿人就多了,咱们去戏楼子那边吧,那边东西都备好了!” 一行人便各自穿上大毛的衣裳,出了这间院落,往戏楼而来,这戏楼背靠着前院的前厅,是长方形的建筑,戏台子就在屋子里,分上下两层楼,楼下摆了十几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八样瓜果和瓜子、花生之类的干果,这是是招呼男客的,二楼是招呼女客的,两翼还有几个隔间。 戏楼子里十分暖和,众人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这会子,又有小丫鬟跑了进来,“王妃,宣郡王妃到了!” 百里遥和德郡王世子妃赶忙一起迎了出去,一个叫“母亲”,一个叫“大姑妈”,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迎接进来。 百里遥八面玲珑地哄着自己的婆婆,“母亲来得好慢,我今儿个还说,母亲若是不来,谁能陪我打麻将牌呢?” 宣羽出身宣郡王府,原本是宣郡王府最让人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偏他自己闯了一番事业,再加上有百里遥这个贤内助,才得了昌平郡王的封号。 他们夫妻早就从宣郡王府搬了出来,别府居住。 但是宣郡王夫妇,也就是宣羽的亲生爹娘,却依旧住在宣郡王府。 宣郡王妃年纪已经不小了,将近六旬的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神情,望着自己的儿媳妇,呵呵笑道:“你府里这么些人,若是想凑个牌局还不简单,做什么老惦记我的钱匣子?我每个月就那么点份例,都输给你了,回头拿什么给孩子们压岁钱?” “母亲就是小气,上次在宫里和太后她老人家打牌,足足输了二百两,都没喊穷,这会子倒和我喊起穷来了,可是惦记着儿媳的孝敬?”百里遥娇嗔着,一副撒娇的样子。 宣郡王妃笑道:“你是我儿媳妇,我不惦记你的孝敬还能惦记谁的?等宸哥儿给我娶了孙媳妇,我再惦记她的!” 说着,宣郡王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沈蔚蓝,便被百里遥搀扶着到了楼上,并坐到二楼正中间的位子上。 百里遥冲沈蔚蓝招了招手,“过来,这是宸哥儿的祖母,快给祖母施礼!” 有人给摆好拜垫,沈蔚蓝跪下磕头,“见过王妃!” 宣郡王妃却没有忙着让她起来,而是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副老花镜,戴上以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开口道:“起来吧,过来我瞧瞧!” 沈蔚蓝乖乖地站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宣郡王妃面前,任由宣郡王妃抓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宣郡王妃看到她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睛看着她,“你会武功?” “是!小女子学的是双刀!”沈蔚蓝不敢怠慢,轻声细语地答了。 宣郡王妃点点头,“学些武功也好,可以强身健体,也能保护自己。只是切莫沉迷,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在针线上多下些功夫的好。日后相夫教子,我们宸哥儿也不会叫人欺负了你。” (本章完) 第432章 宣府亲眷 第432章 宣府亲眷 沈蔚蓝心中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多谢王妃教诲,小女子谨记在心。” 百里遥在一旁笑道:“这丫头针线也是极好的,母亲可记得那年我送给母亲的双面绣屏风,便是这丫头绣的。” 沈蔚蓝有些讶异,未来婆婆居然也会帮自己讲话,不禁偷眼觑了她一眼。 “哦?”宣郡王妃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喜色。“你就是绣出双面绣的那丫头?” 沈蔚蓝垂眸道:“是小女子绣的!” “不错!是个乖巧的!”宣郡王妃笑道,表扬了沈蔚蓝一句,随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对金镶祖母绿的镯子,塞给她。“拿着,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王妃赏赐!”沈蔚蓝乖巧地道谢,转身将镯子交给苗可欣。 宣郡王妃指着身边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小了几岁,衣着华丽的妇人道:“这位是吴姨娘!” 沈蔚蓝敛眸,十分规矩地给吴姨娘施了礼,“见过吴姨娘!” 对于这位吴姨娘,她是知道其身份的,吴姨娘是宣郡王世子的亲生母子,在宣郡王府之中,身份十分特殊。 若是日后宣郡王妃走在吴姨娘前边,那吴姨娘肯定就是宣郡王府内宅之中头一位说了算的人物。 吴姨娘笑道:“这姑娘的规矩倒是不错,看着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说着,她冲自己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她的丫头便送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 吴姨娘身边的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妇人也笑吟吟地让人送了礼物。 对这些人,沈蔚蓝并不陌生,前世都打过交道,这妇人便是宣郡王世子妃,她恍惚记得,这位宣郡王世子妃姓祝,娘家在朝堂上也很有威望。 沈蔚蓝一一道了谢,心中暗道,估计自己收了这一圈礼,回头就能变成个小富婆。 百里遥挽住一个美貌少妇的手,笑吟吟地问:“二妹妹怎么也来了?这大老远的,若是冻着可怎么是好?” 那美貌少妇是她的小姑子,名唤宣佩,是昌平郡王宣羽的庶妹,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和百里遥处得不错,后来出嫁,嫁给了京畿卫飞龙将军,随丈夫驻守在三百里以外的驻地。 宣佩的气质十分温柔婉约,闻言便笑道:“我刚好打发人送了年节礼给母亲,听说宸哥儿带了未婚妻回来,我好歹也是做长辈的,焉能为了省这几个钱就躲着不见?不然的话,让宸哥儿的未婚妻瞧着我这姑妈也太不成样子了。” 百里遥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哪里当得你这番劳动?没的折杀了她!” “也是我想念母亲和嫂嫂,这才会回来。”宣佩说着,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站在百里遥身边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这丫头?” 沈蔚蓝低眉顺眼地给她施礼,“见过将军夫人!” “好孩子!模样规矩都是不错的!”宣佩冲一旁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丫头捧上一只锦盒。 沈蔚蓝道了谢,便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宣郡王妃扭脸看向德郡王世子妃,“你婆婆还病着呢?” 德郡王世子妃勉强笑了笑,“可不是!偏她老人家还不准我侍奉汤药,我这才有功夫出来。” 宣郡王妃的表情便有些阴沉。 百里遥赶忙打圆场道:“母亲,您瞧,麻将桌子我都给您准备好了,让表嫂陪您打几圈牌,好歹把今年赏给孙男娣女们的压岁钱赢出来才行。我偷偷告诉您,铺子里才分了红利,表嫂如今可是个大富婆呢。” 德郡王世子妃赶忙做出一副财迷小气的表情,“小遥,你怎么能让大姑妈知道我有钱呢?这下子大姑妈还不让我大出血?” 宣郡王妃马上露出犀利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也是个有钱的,宸哥儿他娘说的不错,你就是个有钱的,今年我的那些压岁钱可指着从你这里赢过去呢!” “大姑妈,您就饶了我吧……”德郡王世子妃侧身坐到宣郡王妃的身边,撒娇道。“我给您老人家捶腿还不成?” “不成不成!我今天就得当个老财迷,不赢光了你身上的头面首饰不算完!”宣郡王妃一扫刚刚的阴沉表情,同侄媳妇说笑起来。 这间屋子里早就摆好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了一副竹刻的麻将牌。 说起沧澜王朝本来没有这种麻将牌的,都是打马吊,也就是一种纸牌,这种麻将牌还是“聚宝商行”率先发明的,结果才一推出来,就风靡了大江南北,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尤其受那些深闺妇人的欢迎。 那些久居深闺的妇人们每天无事可做,打麻将都快成了她们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百里遥搀扶着婆婆坐到麻将桌跟前,张罗着让女儿和几个侄女陪着婆婆打牌。 这边牌局刚拉开,就见一行人从外边走了进来,头上全都有些薄薄的雪花,为首的一个美貌少妇大声道:“我来晚了,倒叫母亲等我,真是罪过!” 宣郡王妃抬眸睨着她道:“知道你大嫂今天设宴,你也不知道早点过来,帮她打点一下。” “大嫂最会调理人了,数她能干,哪里还用我来帮她打点?”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宣郡王妃的亲生女儿宣筝,也就是宣郡王府嫡出的大小姐。 宣佩上前给她施礼,“见过大姐姐!” “二妹妹来得倒早,可把我那外甥和外甥女都带来了?”宣筝咋咋呼呼地问。 “我接到消息后,怕赶不及,便骑马来的,几个孩子都留在家里了,没让他们跟来。”宣佩说着,看向跟在宣筝身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冲她招了招手。“思儿,还记得姨妈吗?” 那小女孩有些腼腆地揪着她娘的衣襟笑了笑。 宣筝敲了她脑袋一下,“这丫头,竟是一点也不随我,偏跟她爹似的,长了个腼腆性子。去,叫人去,这是你姨妈,你都不认识了?” 宣佩马上道:“大姐姐,孩子还小,别这样,看委屈了她。”说着她和颜悦色地对那小女孩道。“思儿,你来,姨妈带你去吃糕饼!” 话音刚落,就见宣亦柔和百里家的几位姐妹蜂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思儿妹子,姐姐这有糖炒栗子,你要不要吃?” “我这有松子糖,还有麦芽糖,你喊一声音姐姐,都是你的!” “我这还有葵瓜子,姐姐剥葵花子给你吃可好?” 这一大群人连哄带骗的把小丫头带去玩了。 宣筝四下打量了一番,一眼看见跟在百里遥身后的沈蔚蓝。 沈蔚蓝见她打量自己,这才悠然下拜,“见过夫人!” 宣筝促狭地说:“这夫人多了,你知道我是哪一家的?”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奈,早就听说出身宣郡王府的这位姑奶奶脾气爽朗,不过这也未免爽朗得有些过了头,只好改口道:“见过鲁家三少夫人!” 宣筝便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丫头倒也是机灵的,不过既然是机灵的,怎么不跟着我们家宸哥儿一起改口叫了我姑妈?” “你这个人来疯,也不怕把人家孩子吓着,回头若是不嫁了,看宸哥儿会不会跟你拼命去!”德郡王世子妃忍不住为沈蔚蓝说话。“有见面礼你就趁早拿出来,若是没有,我就替你大嫂把你赶出去!想叫人家姑娘改口,你也得给够了礼再说!” 宣筝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表嫂,你不知道小姑子一向都是难缠的吗?我可是打小就立志要做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好让我大嫂伤脑筋呢!” 百里遥笑道:“我的大妹妹,你便是不立志,也够难缠的了!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你,这脑仁都疼!” “大嫂!”宣筝不依地叫道,还小女儿一般地跺了跺脚。 众人便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德郡王世子妃走过来,揽住宣筝的肩膀,笑道:“果然是个难缠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的脾气。” 宣筝自己也笑了起来,抬了抬手,一个小丫鬟过来,从手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捧到沈蔚蓝的面前。 沈蔚蓝赶忙给宣筝施礼,“多谢三少夫人!”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玩笑了一番,便在屋子里的麻将桌边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打起麻将牌。 谁知道才打了两把,又听小丫鬟说来人了。 这一次来的是百里遥的二嫂,高高瘦瘦的一个妇人,看着十分干净爽利。 百里遥将人迎了进来,劈头就问:“二嫂,母亲这段日子可好?” “还是那样,这个病就是缠人的病。”百里二夫人的眉宇间有些淡淡的愁绪,百里家大房早就死绝了,二房便成了长房,百里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全都跟着二房,偏老太太十几年前得了个中风的毛病,虽然救治得还算比较及时,却留下了不良于行的毛病,时刻都离不开人伺候。 百里遥微微一叹,“倒是累了你了!” “为爹娘尽孝是应当的,说不上什么劳累不劳累的。”百里二夫人笑道。“我今天也算是忙里偷闲,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华哥儿他媳妇,自己出来散散。” (本章完) 第433章 极品登场 第433章 极品登场 百里遥道:“二嫂也别太累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丫头做就是了,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都有个老,家里如今有华哥儿媳妇,我这做婆婆的若是不先做个表率出来,难免日后几个小的不有样学样,我也是在为了自己日后考虑。”百里二夫人有她自己的考量。 百里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二嫂的思虑也不能说是不对,这种事情,就看咱们的造化了!” 说着,她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沈蔚蓝,看得沈蔚蓝直翻白眼,心中暗道,自己这未来的婆婆真是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敲打自己。 百里二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蔚蓝,“这就是宸哥儿的未婚妻?” “是啊,蓝儿丫头,给二夫人行礼!”百里遥赶忙让沈蔚蓝给百里二夫人施礼。 沈蔚蓝规规矩矩地给百里二夫人施了个礼,“见过二夫人!” 百里二夫人便从手腕上褪下一对金镯子塞给她,“好孩子,拿着吧!” “谢二夫人!”沈蔚蓝同她道了谢,将镯子交给苗可欣。 百里遥又笑道:“二嫂,你既来了,就陪我婆婆打会儿牌,好好的乐一乐。今天是我们家宸哥儿的成年礼,你可不许提前退席!” “是是是,我的小姑奶奶,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今儿也不敢先走。”百里二夫人笑呵呵地和百里遥一起进了里间屋,随后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见过王妃,见过世子妃!” “哎呦,是你来啦,快坐下,我知道你天天伺候你婆婆辛苦,今天让你玩个痛快,吴姨娘,你给百里二夫人让个座。”宣郡王妃见到百里二夫人十分高兴,赶忙把吴姨娘打发到一边,让百里二夫人坐下。 说话间,昌平郡王府的亲戚来了一拨又一拨,宣家和百里家都是大户,家中人丁兴旺,虽然今天没请外人,请的都是自家人,也足够热闹,楼上楼下顿时就是一片笑语盈盈。 而沈蔚蓝也收礼收到手软,说起来前世,她在丞相府长大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时候,有限遇到几个觉得看她看得顺眼的夫人,随便赏下的几样首饰也不值什么钱。 说起来,还是昌平郡王府财大气粗,连带着这些个亲戚出手也是豪爽的。 她正琢磨着,就见小丫鬟来报,“王妃,刘家二舅太太来了!” 百里遥的外家姓刘,刘家也就是她母亲的娘家,刘家的二舅太太便是她的二舅妈。 沈蔚蓝发现,百里遥的表情马上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大体来说还是不动声色的。 “请进来吧!”百里遥淡淡地说,并没有出去迎接的意思,这样的态度不禁让沈蔚蓝心中讶异。 不管是她前世对昌平郡王妃的了解,还是刚刚的所闻所见,都证明了她这位未来的婆婆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角色,此时却对自己娘家的舅妈这种冷漠的态度,其中的缘由值得深思啊。 不一会儿,小丫鬟领上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妇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今年最新款的紫貂大衣,进了屋,她抬起戴满了宝石戒指的双手,脱掉身上的紫貂大衣,露出脖子上戴着的小指那么粗的金项链,和一尊沉甸甸的金佛,那一身的珠光宝气,顿时闪得沈蔚蓝眼前金光闪闪的。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挑纤细的年轻妇人,妇人手中牵着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一个妈妈,妈妈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此外,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大红色的织锦衫裙,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身,姣好的面容低垂着,不太敢抬头看人。 “小遥,我听说宸哥儿回来了,他在哪儿呢?快把他叫出来,让我瞧瞧!好几年没看见他了,我还怪想他的!”这位刘家的二舅太太在一大群人里找到百里遥,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百里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宸哥儿去接大公主了,不在家。” “哎呦,大公主今天也会来?”刘家的这位二舅太太娘家姓王,刘王氏闻言,不禁瞪圆了眼睛,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宸哥儿可真是有脸面,就连大公主都愿意赏光。” 百里遥沉眸打量了一下她身后,看到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眼睛微微一眯,“外祖父和外祖母怎么没来?即便是二舅妈不认识字,莫非鹏哥儿和鹏哥儿媳妇也不认识字吗?还是我在帖子上写的不够清楚?所以二舅妈府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我帖子上请了外祖父和外祖母?” 刘王氏有些不自在地说:“他们年纪大了,冬天不方便出门!” 百里遥拦住她的话茬,扬着眉梢道:“怎么?外祖父外祖母身体不好吗?既是身体不好,二舅妈怎么不在家中侍疾?” 刘王氏强笑道:“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好着呢,每顿饭都能吃好几碗饭呢,就是觉得天冷了,不想出门。对了,这是我娘家的侄孙女,叫晓云……哎,小遥,你干吗去?” 百里遥没等她说完,转身就走,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位二舅妈。 刘王氏却好像没察觉到百里遥对她的冷淡,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小遥,晓云上个月刚刚及笄,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呢……” 被忽略的沈蔚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昌平郡王妃也不像她想的那么惬意,要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呢, 百里遥有些不耐烦地说:“二舅妈如果想给鹏哥儿收房就随便吧,这种小事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沈蔚蓝欣赏着刘王氏突然间好像吃了几百只苍蝇一样难看的脸孔,差点笑出来,同时,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百里遥,突然觉得其实她这未来的婆婆人还不错。 刘王氏讪讪地说:“晓云可不是我想给鹏哥儿收房的……” 百里遥冷着脸道:“二舅妈,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要挑你的理,既然不是给鹏哥儿收房的,那就是外人,今天是家宴,你带个外人来,总不太好!不过既然你带来了,我也不能把人撵出去,还请二舅妈将人看好了,别让晓云姑娘到处乱跑。我这府里守卫森严,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随便去的。” “小遥……”刘王氏努力地打断了百里遥的话。 但是百里遥却自顾自地来到宣郡王妃身后,坐到一只凳子上,帮正在打牌的宣郡王妃看起牌来,“母亲不要打这一张,打二饼。” 宣郡王妃扭脸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跟着百里遥过来的刘王氏,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听话地打出一张二饼,这才慢吞吞地说:“是亲家二舅太太来了,可要坐下玩几圈?” “好啊,蒙王妃看得起,那我就陪王妃玩几把。”刘王氏陪着笑脸应承道。 德郡王世子妃站起身,“亲家二舅太太坐这吧!” 刘王氏刚坐下,百里遥就起身走了。 “哎,小遥……”刘王氏失望地唤了她一声,她却装没听见。 “亲家二舅太太,赶紧码牌啊!”宣郡王妃笑吟吟地说。 刘王氏讪讪地答应了一声,眼珠一转,便殷勤地码起牌来,一边手脚麻利地码着牌,她一边开口道:“王妃,不是我这个当舅妈的愿意管小遥的家务事,只是您也知道,这丫头打小就独,一点都不大度,这么些年了,郡王爷就只有她一个,这像话吗?您是做婆婆的,也不好意思说她,可我这娘家人都看不过眼了。但不管怎么说,郡王爷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倒是宸哥儿,如今正当年。我听说宸哥儿的未婚妻才十二,还得好几年才能成亲呢,宸哥儿年纪轻轻的,倒委屈了孩子。” “都说亲家二舅太太贤惠,如今这么一看,还真是贤惠。”宣筝皮笑肉不笑地丢出骰子。“二舅太太如今家事缠身,还分神出来参加我们宸哥儿的成年礼,也真是辛苦,不知道家事都是谁在打理?若是家中人手不够,二舅太太可千万别客气,只要二舅太太一句话,我府里的丫头随便二舅太太挑,有几个我调理得还不错,不光知书达理,身材都不错,都是好生养的,二舅太太不如带几个去,帮二舅老爷收了房,到时候谁不夸二舅太太贤惠?” 刘王氏的脸色顿时黑得好像锅底一般,一口气憋在心口,好悬没把自己噎死,半晌,她才讪讪地开口道:“他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哪里受用得了大姑奶奶的丫头?” 宣筝露出遗憾的表情,抓了一手牌在面前摆整齐,口中说道:“是我的丫头没福气,本来还以为有二舅太太这么贤惠的主母,她们能过上好日子呢。说起来还是我不够贤惠,打嫁过去就是个醋坛子,我家相公别说收房了,便是多看谁一眼,我都想把谁弄死,这一点是万万比不上二舅太太的。二舅太太若是看不上我府里的丫头,你看上了谁,说了便是,我出钱,给二舅太太买了来,让她帮着二舅太太服侍二舅老爷。” (本章完) 第434章 金家小姐 第434章 金家小姐 刘王氏如坐针毡,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沈蔚蓝在不远处听到几个人的这番对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自己日后一定要把刘家这位二舅太太列为拒绝往来户。 宣宸还没和她成亲呢,就迫不及待地给宣宸送上个妾室,刘家这位二舅太太不止敢想,还敢做! 说起来,还真是谁家都有几个几品亲戚! “这孩子,打小就口没遮拦,倒叫亲家二舅太太笑话了。”宣郡王妃让吴姨娘帮她抓牌,她则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倒是亲家家里的少爷不能受委屈,亲家也该给大少爷身边多放两个人服侍才对。” 刘王氏身后的儿媳妇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 刘王氏干笑了两声,“王妃不知道,我们家鹏哥儿自小身子骨不好,这种事若是多了,可是会伤身子的。” 宣郡王妃眯着眼睛呵呵笑起来,别有深意地笑道:“二舅太太说的不错,这种事多了,的确会伤身子。说起来,我们宸哥儿的身子也不太好呢,他还是早产的呢。” 刘王氏觉得,自己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站在刘王氏身后的晓云姑娘,通红的小脸顿时垂得都快到脚面上去了。 刘王氏战战兢兢地打了几张牌,随后扭脸瞪了晓云一眼,“你这孩子,跟个背后灵似的在这挺尸哪?这里那么多姑娘小姐,你还不去找她们玩笑一会儿?” “姑妈……”晓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怯怯地唤道,这里的姑娘小姐们看起来都很雍容华贵,她这等小家碧玉可不敢高攀。 “去呀!”刘王氏语气凌厉地冲她使了个眼色。 晓云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什么,而是向后退开,四下看了看,移动脚步,神情怯懦地来到沈蔚蓝面前,给沈蔚蓝施了个礼,“这位姐姐好!” 沈蔚蓝神情冷淡地睨着她,“千万别喊我姐姐,你好像比我的年纪大,喊我姐姐可是会折煞我的!” 晓云的眼圈顿时就红了,眼眶里亮晶晶的,泫然若泣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沈蔚蓝嘴角抽搐着,心中暗道,她倒是小瞧了这丫头,看她做出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她了呢。 正在和人讲话的百里遥时刻留意着沈蔚蓝这边的动静,见沈蔚蓝不过就说了一句话,就差点将这丫头给弄哭,有些无奈地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瞪了正在打牌的刘王氏一眼。 说起她这位二舅妈,那可真是极品中的战斗机,尖酸刻薄,小气成性,一向喜欢肖想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此时见二舅妈带来的娘家侄孙女好像要哭了,便冷冷地开口道:“晓云姑娘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你可是二舅妈带来的贵客,万万不能在我府里受什么委屈!” “没……我没事……”晓云姑娘诺诺地说,勉强把眼中含着的泪珠忍了过去。 “没事就好!”百里遥冰冷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今天是我们宸哥儿的好日子,可不能见眼泪的!” 如果王晓云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就真的成了傻瓜了,她委屈地咬着下唇,冲百里遥曲了曲膝,随后默默地回到刘王氏的身后,险些把刘王氏气了个倒仰。 刘王氏地瞪了晓云一眼,觉得她没用,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别在我背后站着,上外边玩去,傻不愣登地站在我后边,若是害我输了钱,我可饶不了你!” 刘王氏的儿媳妇不屑地瞥了她和刘王氏一眼,自顾自地抱了孩子坐在一旁,她的男人大小是个京官,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因为昌平郡王府的关系,倒也没人敢小瞧她,几位夫人很和气地同她说话。 王晓云凑了过来,怯怯地说:“表婶,我帮你抱孩子吧!” “不用了,小宝不习惯让陌生人抱他!”刘王氏的儿媳妇不客气地说。 王晓云只得自己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犄角旮旯站着,只是一双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打量打量这个,又打量打量那个。 一个小丫鬟突然走进来,同百里遥低语了几句,百里遥便走到德郡王世子妃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冲她使了个眼色。 德郡王世子妃赶忙起身,随着她一起下了楼,就见戏楼门口的玄关处,站着一个中年贵妇,正在脱掉身上的大毛衣裳,在这中年贵妇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俏丽,风姿飒爽的姑娘。 “呦,亲家母来了,未曾远迎,是我失礼了!”德郡王世子妃笑着迎了过去。 这对母女不是别人,正是她儿子冷傲行未来的丈母娘金夫人和妻子金素珠。 金夫人笑道:“我们来晚了,还得请王妃和世子妃恕罪!” “不晚,还没开席呢!”百里遥笑着邀请她。“夫人进去玩两把吧,里边开了两桌呢。” 金夫人婉拒道:“我一向是个手笨的,玩牌除了输钱什么都不会,还是不玩了!我陪着世子妃说话!” 德郡王世子妃在一旁插嘴道:“这也好,把钱都省下来,给珠儿姑娘当嫁妆,日后全都便宜了我,让我也尝尝当财主的滋味。” 金素珠登时红了脸,“哎呀,世子妃,您胡说些什么呢?” 百里遥打趣道:“我就说你是个财迷的,儿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惦记上人家的嫁妆了,也不怕人笑话你,年纪越大越是没羞没臊。珠儿姑娘你别理她,她就是个人来疯,日后你过了门,她若是敢欺负你,你就上我这来告状来,我帮你收拾她!回头年底分红我不给她钱,都给你当私房!” “王妃……你也来打趣我!”金素珠被她一打趣,顿时不依地跺了跺脚,一副小女儿的娇羞状。 百里遥咯咯地笑起来,“哎呦呦,我们珠儿小姐害臊呢!” “你还有脸排揎我呢,瞧你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德郡王世子妃轻轻啐了她一口,随后上前亲昵地握住金素珠的手。“你跟我来,宣郡王妃她老人家在这呢,我带你去给她老人家行个礼,然后你自去玩去!” 金素珠只好被她带进里间屋的起居室,来到宣郡王妃的面前,“大姑妈,您瞧,谁来了?” 宣郡王妃抬眼打量了一下金素珠,和站在金素珠身后的金夫人,不禁笑起来,“原来是金夫人和珠儿姑娘,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这么点子小事还把你们惊动了,让我这老婆子都不好意思了。” “世子的成年礼这是大事,以后世子就是大人了,说起来世子打小就是个杀伐决断的孩子,这长大了也差不了,定是个出色的。”金夫人极会说话,一番奉承顿时就将宣郡王妃说得心花怒放。 金素珠在一旁给宣郡王妃施了个礼,“见过王妃!” 宣郡王妃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金素珠,“这孩子越来越水灵了!” 这边正在说话,就见宣亦柔从外边跑了进来,一把抓住金素珠,“金姐姐,这里不好玩,你跟我来,我哥哥今天请了小吃街的人来摆小吃摊子,什么吃的都有,咱们去逛小摊子玩!” “好!”金素珠笑着点了点头,便被她拽到了沈蔚蓝身边。 宣亦柔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沈蔚蓝道:“蓝儿姐姐,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珠儿姐姐,我傲行表哥的未婚妻。珠儿姐姐,这位就是我哥的未婚妻!” 金素珠和也沈蔚蓝彼此打量着对方,都给对方施了个礼,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妹妹。 宣亦柔道:“蓝儿姐姐,我哥哥今天请了小吃街的人来摆小吃摊子,就摆在练武场呢,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沈蔚蓝闻言,便扭脸去看百里遥,说起来,她对应酬宣家的这些亲眷没什么兴趣,虽然她对逛小摊子也没什么兴趣,但是,至少那里会少些让人品头论足的眼光吧。 百里遥也看出她不喜欢待在这里,于是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去吧!” 沈蔚蓝规规矩矩地给她施了个礼,“多谢王妃!” 宣亦柔便一手拉了一个人,跑下楼去,让人将各自的大毛衣裳拿来,穿戴好了,这才相携走了出去。 沈蔚蓝悄声问道:“你哥哥说,今天会请大公主过来赴宴,可有大公主的消息?” “还没!”宣亦柔道。“哥哥是亲自过去接的,想来等一下就会到了。” 金素珠扭着脸道:“我听说大公主老想着溜出宫来玩,偏又不会易容,每次扮成小宫女或者小太监都会被人抓到。” 沈蔚蓝笑道:“深宫寂寞,公主殿下想出来玩也是很平常的!” “可不是,都说公主尊贵,却连半点自由都没有,说起来还不如咱们,偶尔还能上街去玩。”金素珠叹息道。“对了,蓝儿妹妹,你才来都城,肯定哪里都没有去过吧?不如回头我带你四处去逛逛,东郊的马场,西郊的百花园,西城的凤凰楼,南城的街市,这都城里热闹的地方可多着呢。” (本章完) 第435章 羊肉泡馍 第435章 羊肉泡馍 沈蔚蓝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扰了!” 宣亦柔一脸娇嗔的神情道:“珠儿姐姐,不带这样的,咱们许久未见,你都不说带我出去玩,却只想着带蓝儿姐姐出去玩。” 金素珠笑吟吟地说:“你这样的身份,我可不敢随便把你带出去,你可是昌平郡王府的千金大小姐,若是有了闪失,我可没有办法同你爹娘交代。”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宣亦柔反驳道。“蓝儿姐姐还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呢,你就不怕她有什么闪失,没办法跟我哥哥交代?我偷偷告诉你,我哥哥可是很宝贝蓝儿姐姐的,就连我这个亲妹妹都没得比呢!” 虽然她扣上说偷偷告诉金素珠,但是她还是说得很大声,而且说完就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沈蔚蓝不禁面上一红,口中嚷道:“你这促狭鬼,上了一年学,没学好,反而学坏了!” 金素珠笑道:“蓝儿妹子莫恼,我知道你会武功,一到都城就把礼亲王世子给修理了,故而我才会邀你出游,咱们可不是县主这等娇滴滴的大小姐,只想着日后找个好女婿来保护她。” “哎呀,珠儿姐姐……”这下子换成宣亦柔脸红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谁要找女婿呀?” 金素珠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飞快地跑出院落。 沈蔚蓝拉住想要追出去的宣亦柔,“柔姐儿,当心地滑,你比不得金姑娘,她身上有功夫,你本来就追不上她,若是摔了就不好了。” 宣亦柔嘟着小嘴,不依地说:“我不管,蓝儿姐姐,你会武功,你帮我修理她!” 沈蔚蓝挥着小手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笑吟吟地说:“对不住了,我今天扮演的是大家闺秀,不能舞刀弄枪的,县主还是忍下这口气吧!最多,我告诉你哥哥,咱们去报复德郡王世孙,他的未婚妻欺负了咱们县主,咱们就找他欺负回去!” 宣亦柔眨巴着眼睛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说咱们怎么修理他?” 沈蔚蓝想了想,大声道:“我听你哥哥说德郡王世孙最怕吃辣椒,不如咱们弄点加了料的东西去送给他吃。” 却见刚刚跑出院落的金素珠又跑了回来,一脸气恼的表情说:“你们两个家伙可千万不能这样做,会闯祸的!” 沈蔚蓝和宣亦柔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咯咯笑了起来。 “哎呀,真是两个促狭鬼!”金素珠知道这两个是故意用这样的话题把自己引回来,不禁有些羞恼。“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 沈蔚蓝走了过去,挽住她的手道:“好了,金姐姐,大家都是玩笑,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去练武场吧!” 前世,她偶尔会跟着文二夫人来昌平郡王府赴宴,自然知道昌平郡王府的练武场在哪里。 昌平郡王府有两个练武场,一个就是她和宣宸两天每天都会用的,那个练武场本是宣羽专用的。 此外,昌平郡王府还有一个专门给府中侍卫准备的练武场,就在一进大门的西跨院。 此时的西跨院里十分热闹,用帆布搭起了几十座卖吃食的棚子,一群小贩守在自己的棚子里,不遗余力地吆喝着、叫卖着、忙碌着,空气中飘来混合在一起的食物香气。 百里家的几位姑娘不亦乐乎地穿行其中,看见什么吃什么,玩得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就在这时,戏楼那边又有人进来,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带了位年轻的姑娘。 “我不请自来,王妃可切莫赶我出去!”那夫人笑吟吟地说着,脱了身上大毛的衣裳交给一旁随侍的丫鬟。 “哎呦,孙大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敢把夫人赶出去,叫我们王爷知道了,还不大嘴巴子抽我?没给贵府下帖子,实在是想着,这眼瞅着就过年了,各府都忙,所以只请了几位血缘亲眷。而且小儿年幼,小孩子家家的,过个成年礼,哪里还敢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所以便没敢给贵府下帖子!”百里遥一张巧嘴,将没请对方的缘由说了,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孙夫人身边的那位年轻姑娘,随后笑着将孙夫人请进了里间屋。 “我刚好没什么事情做,家里的事有我家九娘帮衬着,都处理完了。”孙夫人和百里遥攀谈着,在椅子上坐了,扭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孙九娘,笑道。“不是我夸我这侄女,虽然比不得你们县主,但是却也是个能干的,这才回来几天,就帮我将过年需要打点的事情都打点得差不多了。王妃可能还不知道,这丫头素来好强,自己还在外边开了铺子,镇日里说着,王妃就是她最崇敬的人,日后一定要像王妃一样,多多地开铺子,为国尽一份心力。” 一旁的孙九娘便羞红了脸,“大伯母,您快别说了,这么些人,多叫人笑话。” 孙大夫人呵呵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不说了!”随后又对百里遥道。“这丫头最不喜欢我当着人的面夸她,害臊呢!” “大伯母……”孙九娘软着声音撒娇。 百里遥不着痕迹地笑道:“九姑娘,你找个小丫鬟带你去偏院吧,偏院热闹,柔姐儿她们几个疯丫头都在偏院玩乐呢。” 孙九娘却道:“我还是不去了,我留下来陪着我大伯母吧,王妃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做也行。” “你是金尊玉贵的小姐,我哪里能吩咐你?你若是不耐烦出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大伯母说话,屋子里暖和,也免得出去冻着。”百里遥笑吟吟地说。“孙大夫人,我还有事,就先不招呼你们了,反正这里都是老熟人,你自便!” 一旁的德郡王世子妃便过来道:“来来来,我知道你们孙家的人都是有钱的,咱们今天得打八圈,让我赢点钱,也好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孙大夫人便笑道:“谁不知道世子妃你才是财大气粗的那一个,偏偏来眼红我们这些小家小户的。” “我不管,你今儿要不陪我打牌,我明儿就搬你们家吃住去!”德郡王世子妃耍赖地说。 惹得孙大夫人呵呵地笑起来,“世子妃这是摆明了要打劫我这点私房钱,罢了,我陪着也就是了!” 孙九娘乖巧地说:“我帮大伯母看牌!” 孙大夫人笑道:“那我肯定能赢!” 却说热闹繁华的前院练武场中,前来玩乐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带了子女,偏这些小孩子都是喜欢玩乐的。 “哇——”金素珠忍不住瞠目结舌。“世子还真是大手笔!” 沈蔚蓝心中暗道,宣宸为了讨大公主的欢心,可真是下了血本,也不知道今天请这些小贩来府里摆摊子,花的是他们两个辛苦挣来的钱,还是花昌平郡王府的钱。 若是花昌平郡王府的钱还好一点,但如果是花自己的钱,她可是会心痛的! “我好像闻到羊肉泡馍的香味了……”金素珠忽然抽了抽鼻子,一手一个,拉住她们两个的手腕。“走走走,咱们去吃羊肉泡馍去!” 金素珠拽着她们两个来到一个卖羊肉泡馍的摊子上,许是因为知道府里不会有很多人吃,所以棚子里只摆了一张八仙桌。 金素珠豪爽地说:“老板,来三碗羊肉泡馍!多放辣椒!” “好咧!”卖羊肉泡馍的是对年逾五旬的老夫妻,听到她的话,赶忙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就给她们三个一人端上一碗羊肉泡馍来。 沈蔚蓝道:“等一下还有宴会呢,咱们现在吃饱了,宴会上可怎么办?” 金素珠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等一下会有宴会,现在才要吃得饱饱的,在宴会上哪里有机会放开肚皮大吃特吃的?”说着,她对宣亦柔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不住啊,柔姐儿,我不是说你家的宴会不好。” 宣亦柔摆了摆手,“我了解的,金姐姐说得没错!等一下开了宴的话,咱们都只能用眼睛看食物,然后把口水咽下去,是绝对没有机会去吃的!不然的话,让那些夫人小姐们瞧见,还以为咱们饿死鬼投胎呢!所以每次有什么宴会之类的,我都会提前在家里吃饱,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在别人家饿肚子。” 说着,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耶!”金素珠好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露出惊喜的神情。 沈蔚蓝微笑着,深深打量了一下金素珠,前世她倒是和这位金姑娘有过两面之缘,只是并无交谈,后来这位金姑娘便暴毙了。 她倒是有些意外,这位金姑娘原来也是位性情中人! 金素珠和宣亦柔两个热切地交流着去别人家赴宴的心得,却见百里音大步走了进来,“老板,来一碗羊肉泡馍,要大碗的,多放辣椒!” 随后一屁股坐到一张没人的长条凳上,搓着手道:“这天真是冷,这么冷的天,还是吃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舒服!” 金素珠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她的肚子,“你还吃,该节食了知道吗?你看看你,都有小肚腩了!” (本章完) 第436章 二舅太太 第436章 二舅太太 “我呸!你才是肥猪呢!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跟大饼式的,依我说,麻将桌上根本就用不着一饼,直接把你这张大饼脸放到麻将桌上就行了!”百里音立着眉毛,毫不客气地挤兑金素珠。 沈蔚蓝一看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啊,赶紧站起身劝道:“二位姐姐,玩笑是玩笑,若是认真了就不好了!” 宣亦柔刚好坐在她身边,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袖子,拉着她坐了下来。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随后抬脚轻轻踢了宣亦柔一下,小声道:“你倒是劝劝啊!” 宣亦柔无所谓地笑道:“你用不着搭理她们,她们两个犯相,一见面就吵,吵够了就打,打完了就手拉着手一起出去逛街觅食,我都习惯了!” 沈蔚蓝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相处模式?好朋友应该不会这样相处啊?莫非是她太孤陋寡闻? 就见金素珠和百里音两个越吵越凶,从口头争执到相互拍桌子,再到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无限贬低对方,眼瞅着两个人就要对掐了,却见几个人出现在棚子门口。 “哈哈,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你们两个又打起来了!”大公主声音很愉快地从外边跑了进来。 沈蔚蓝和宣亦柔见大公主来了,马上放下手里的调羹,站起身给大公主施礼。 今日的大公主穿着打扮就如普通的官家小姐一般,身后也没跟着仪仗,很显然是隐瞒了身份而来。 她摆了摆手,“快别多礼,我今天没摆仪仗,就不是公主,我今天可是来玩的,你们若是礼太多,我可是玩不痛快!” 宣亦柔闻言,便嘻嘻哈哈地跑过去,握住大公主的手道:“大公主,我跟你说,我娘才让人给我做了两个玩具,我正想过年的时候进宫给你带一个的,你既然来了,那就自己带回去吧,也省得我到时候抱着那么大一个大玩具进宫。” 说着,她松开大公主的手,比划了一个大圆。 “真的?”大公主闻言顿时瞪圆了双眼,急得两眼亮晶晶地说。“那你快带我去看看!” 宣宸慢步进来,微笑道:“大公主,你不是说要吃糖炒栗子和棉花糖吗?怎么又要去看玩具?” “一会儿再吃嘛,反正糖炒栗子和棉花糖又跑不掉!”大公主无所谓地说,然后拽着宣亦柔就跑。 宣宸失笑地摇了摇头,扭脸对身边的百里海道:“海哥儿,你跟着大公主,别让她出事!” 百里海一脸沉凝的表情,点点头,便转身不声不响地跟着大公主去了。 百里音的眉心微微一颦,也顾不得跟金素珠争吵了,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宣宸,“宸哥儿……” 宣宸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海哥儿也知道!” 金素珠在一旁拽了拽百里音的袖子,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开口道:“羊肉泡馍都快凉了,别浪费!” “嗯!”百里音点了点头,和金素珠一起坐到桌子旁边,抓起调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宣宸迈着四方步走到沈蔚蓝的面前,开口笑道:“走吧,跟我去拜见祖母吧,我今天一早就进宫去接大公主了,还没有拜见祖母呢!” 沈蔚蓝点点头,跟着他一起来到戏楼,此时的戏楼里又热闹了几分,到处都是一片欢笑声。 宣宸的面上带着沉稳却略显疏离的笑意,牵着沈蔚蓝的手,上楼以后,径自穿过喧嚣的人群,来到宣郡王妃的身边。 他松开沈蔚蓝的小手,笑吟吟地单膝跪下,“孙儿给祖母请安!” “哎呦,我的宸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宣郡王妃赶忙丢下手中的麻将牌,弯腰把宣宸扶了起来。“快起来,我刚才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大小伙子,长得这么英俊,原来是我们家宸哥儿!” 德郡王世子妃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几年没见,宸哥儿都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给您生曾孙了!” 沈蔚蓝面上一红,心中暗道,自己和宣宸在一起,若是不练出个厚脸皮,怕是会被这些人羞也羞死了。 和昌平郡王府走得近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促狭,就爱拿人取乐! 宣郡王妃瞥了德郡王世子妃一眼,大声道:“这话我爱听,你就是长了一张巧嘴,专爱说我爱听的话!” 一旁,一个和宣郡王妃模样相仿,却年轻了几岁的贵妇人笑道:“这话虽是在哄姐姐,但是却也是实话,这一年一年的,孩子们都大了!” 宣郡王妃笑着扭脸看向那贵妇人,“二妹,你们家音姐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吧?” 贵妇人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那是她爹娘的事,我这个当外祖母的才不管!” 百里遥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挑妖娆的中年妇人,这妇人的身材保持得十分好,除了眼角的那一点掩盖不住的皱纹,身形与年轻的姑娘一般窈窕。 百里遥开口道:“娘,我请了‘百花班’的堂戏,您先点一出戏,也热闹热闹。” 那身段窈窕中年妇人便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凑了过来,托盘上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戏本子,她陪着笑脸道:“还请王妃赏光,点上几出戏,给大伙儿解解闷。” “金班主,你们‘百花班’的堂戏可真是不好请!”宣郡王妃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到年根底下,想请你手底下这帮姑娘来唱戏,比登天还难!” 金班主马上赔笑道:“王妃这是说哪里话?王妃若是想听我们唱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呀,就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宣郡王妃淡笑着,拿过戏本子,点了两处热闹戏。 金班主便下去传戏去了。 沈蔚蓝规矩地随侍着站到宣郡王妃身后。 宣郡王妃扭脸瞥了她一眼,又抬眸看向跟在她身边的宣宸,笑道:“宸哥儿,你一个大小伙子,跟着我们这些女眷做什么?怕祖母欺负你未婚妻?” “怎么会?祖母说笑了!”宣宸笑着说。“祖母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她?不过是孙儿许久未见祖母,想留在祖母身边服侍祖母罢了。” 宣郡王妃一脸怜爱的表情,“你这小猴崽子,就是这张嘴随你娘,不像你爹那个闷葫芦,有什么话都喜欢闷在心里!” 宣宸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得很整齐的苹果,上边都插着牙签,于是拈起一块,送到宣郡王妃嘴边,笑道:“祖母尝尝这苹果,听说是庄子上才送过来的,甜得很!” 宣郡王妃便张嘴将苹果咬在嘴里,笑道:“的确是甜的,我孙子喂给我的苹果,是世上最好吃的苹果。” “那祖母一定要长命百岁!”宣宸不遗余力地献着殷勤。“等再过几年,我和蓝儿成亲了,让她给您生个曾孙,到时候您搬到这里来住,也好天天看见您的曾孙!” 沈蔚蓝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抬起脚来偷偷地踹了他一脚。 宣宸吃痛,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 宣郡王妃看到沈蔚蓝的小动作,却装没看见,只是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却听一个大嗓门横空而来。 “哎呦,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踹我们宸哥儿呢?”就见刘王氏拽着王晓云小跑着跑了过来,疾言厉色地嚷道。“我们宸哥儿是什么身份?他可是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你祖上烧了高香,才能同我们宸哥儿订下这门亲事。你不说好好的服侍我们宸哥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们宸哥儿无礼,你眼中可还有宣家?” 原本甚是热闹的戏楼子里顿时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就连戏台上正在翻跟头的两个小戏子也全都停了下来,锣鼓点也在瞬间消失。 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位昌平郡王妃娘家的二舅太太,许多人的脑袋里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位二舅太太疯了! “姑奶奶……”王晓云尴尬地拽了拽刘王氏的袖子,想让她别这么丢人了。 但是刘王氏却理都不理她,只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沈蔚蓝道:“似你这等连规矩都不懂的女子,怎么能有资格进宣家的门?” 说着,她收起脸上的戾气,换上了一张笑脸,讨好地看向宣郡王妃,“王妃,您说是吧?” 宣郡王妃沉眸,眼观鼻鼻观口的,没说话,但是脸上的不悦谁都能看得出来。 穆郡世子妃刚想出头打个圆场,却见百里遥轻轻地拽了她一下,她讶异地扭脸瞥了一眼百里遥,就见百里遥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抱着肩膀,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德郡王世子妃不禁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听一个男子的大嗓门也响了起来,自打进了昌平郡王府,杜希华就没法子再时时刻刻跟在沈蔚蓝身边了,每天都跟栾英在一处,最多能跟在宣宸的身边。 好在宣宸每天都跟沈蔚蓝赖在一处,所以他也能间接地跟在他家小姐身边。 (本章完) 第437章 泼妇撒泼 第437章 泼妇撒泼 今天他也是跟着宣宸来着,先是跟着宣宸去接了大公主,又跟着宣宸来到戏楼,因为栾英的特殊身份,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宣宸的贴身侍卫,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跟在宣宸的身边,所以倒也没人去管杜希华。 此时见到一个老虔婆出言侮辱他家小姐,他如何能受得了? 所以,他马上出言吼道:“你是哪里来的老虔婆?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你……”刘王氏的脸都绿了,怒目瞪着他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竟敢出言侮辱本夫人?你可知道本夫人是什么人?” 杜希华翻了个白眼,“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了,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贪得无厌的老虔婆罢了,你若是聪明,就赶紧跟我们家小姐道歉,不然的话,哼哼……” 德郡王世子妃忍不住暗笑,附耳到百里遥耳边,小声道:“你这未来的儿媳妇可不简单啊,就连身边的人都这么生猛!” 百里遥不以为意地发出一声轻笑道:“你才知道,等着瞧好戏吧,这丫头可不是喜欢忍气吞声的主儿!今儿二舅妈若是能真让这丫头丢了脸,我还得谢谢二舅妈呢!” 德郡王世子妃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 百里遥笑道,“她可还没过门呢,定亲可不代表她一定能进我的家门!” 德郡王世子妃不禁哭笑不得,“我觉得,你应该更讨厌你那位二舅妈一些吧,这些年她可是没少给你出难题。” “那就让她们狗咬狗好了!”百里遥不屑道。 德郡王世子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娶个狗媳妇进门,回头再给你生个狗孙子?” 百里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戏呢,你老挤兑我做什么?” “好好好,看戏看戏!”德郡王世子妃笑吟吟地扭过了视线,看着场中的发展。 “希华哥!”就见沈蔚蓝摆了摆手,制止了气呼呼正在给自己出头的杜希华,随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二舅太太觉得我不配进宣家的门,那么,你觉得谁配进宣家的门呢?你身边这位姑娘吗?请问这位姑娘是何出身?家中在哪里做官?又是几品官?这位姑娘是会琴棋书画呢?还是会诗词歌赋?亦或是舞蹈?厨艺?针线?” 王晓云顿时就红了一张脸,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刘王氏的娘家不过是庄户人家,虽然有刘王氏帮衬着,过的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能把王晓云拉扯大就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那种闲情逸致请人教她什么琴棋书画呢? 她就算会些厨艺和针线,也不过是些拿不出手的活计,至于诗词歌舞什么的,她更是一窍不通了。 却见刘王氏瘪着嘴角冷哼了一声,“我们晓云只要会持家,会过日子就行,压根就用不着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那些东西不当用也不当吃的,便是学了,又有什么用?她又不去考状元!咱们大户人家有得是钱,厨艺、针线自有下人来做,自然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 “这么说,晓云姑娘很能干了?我倒是想知道,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一人得三个,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位?”沈蔚蓝也没有做出当众使人掉眼镜的事,只是不动声色地出了一道算术题给王晓云。 王晓云的脸色一变,本能地低下头去,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认真地算了起来。 刘王氏急了,大声嚷道:“算账这种事情,自有账房的人来管理,你掉书包出这些算术题来刁难我们家晓云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蔚蓝淡淡地说。“听闻昌平郡王府富甲天下,府中经营的生意不计其数,这当家主母若是连帐都不会算,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把家给败了!” 她此话刚出,就听一旁传来一阵“噗嗤”的笑声,四周的夫人小姐们果然全都露出了笑意。 刘王氏恼羞成怒道:“谁说我们家晓云不会管家了?管家谁不会呀?我也是王家的姑娘,还不是照样把家管得好好的。” 沈蔚蓝淡淡地笑道:“刘二夫人果真是把家管得好好的,仗着儿子当个不大不小的京官,这该收的也收,不该收的也收,你就不知道有的钱烫手,是不能随便收的吗?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刘二夫人,若是您哪一日管家管的,把儿子送进了牢房,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你刘家的脸面,只要你别牵连了郡王府,在座的各位长辈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她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前世的时候,这位刘王氏仗着儿子当了个小小的芝麻官,这手就有些不安分,该收的也收,不该收的也收,给儿子惹来了大麻烦,最后闹到丢官的地步。 若非是昌平郡王府伸出援手,那位刘大人就被砍头了,不过最后还是逃不过丢官回乡的命运。 此事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成了官场上和后宅那些夫人口里的谈资。 刘王氏顿时就炸毛了,她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的疼爱,此时被沈蔚蓝说她儿子会进牢房,扬起手来就想打人,“你……你这个小婊子,你竟敢咒我家鹏儿,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 却见沈蔚蓝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使刘王氏打了个空,刘王氏重心不稳,向左转了半圈。 杜希华一见这老虔婆竟敢出手打自家小姐,这还了解,马上冲了过去,回了一巴掌给刘王氏。 刘王氏刚一站稳,就被一只大手揪了过去,狠狠地挨了好几个嘴巴子,空气中传来的“啪啪”声让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全都吸了一口凉气。 杜希华一口气打了她十几个嘴巴子,这把她往地上一掼,气呼呼地骂道:“老虔婆,别怪小爷没警告你,再敢对我家小姐无礼,小爷宰了你!” 刘王氏闷哼了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 “哎呦,我的腰……我的腿啊……”刘王氏被这一下摔得鬼哭狼嚎起来。 这时,就见刘王氏的儿媳妇走了过来,面色不郁地弯腰伸手,打算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娘,快起来吧,我送您回家!” 刘王氏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孔,抬手猛地把她伸出来的手给拍了下去,“呸”的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含糊不清地骂道:“滚!你这个没用的小贱人,这臭丫头这么羞辱你娘和你表侄女,你都不知道帮我们出头说句话!” “娘……”刘王氏的儿媳妇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轻声劝道。“您就别再闹了,这是昌平郡王府,不是咱们自己家!” “昌平郡王府怎么了?昌平郡王是你表姐夫,昌平郡王妃是你表姐,难不成他们还不认亲戚了不成?”刘王氏撒起泼来,她才不怕什么昌平郡王府呢,就凭她家中养着的那两个老不死的,她也不怕身为王妃的百里遥同她翻脸。 那两个老不死的可是百里遥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百里遥孝顺她娘,她娘孝顺那两个老不死的,自然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几年,她没少借着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跟百里遥提条件,每次百里遥都是为了所谓的孝道如她所愿,她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 虽然她这个侄女很可能没有办法做世子妃,但是侧妃应该问题不大,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那臭丫头难堪,也不过是想给那臭丫头一个下马威,这样,等日后晓云进了昌平郡王府,这臭丫头也就没脸在晓云面前挺起腰杆子了。 “小遥……”她在人群中找到在一旁看好戏的百里遥,挣扎着冲百里遥伸出手去。“快来扶舅妈一把啊,小遥啊,这丫头如此目中无人,欺负你的娘家长辈,你可得给舅妈出气啊!” 百里遥微微一挑眉梢,瞥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沈蔚蓝,微微一笑,语气凉凉地说:“二舅妈,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呀。这丫头如今还没进我宣家的门,就算不得我宣家的人,我可是没有资格管她的。” 她虽是有些不待见那个跟自己抢儿子的臭丫头,不过此时还是选择站在沈蔚蓝这边,她可是个聪明人,如果今天她当众给了沈蔚蓝没脸,日后,谁还会把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妃看在眼中?不把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妃看在眼中,那昌平郡王府就一定会没落! 更何况,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此时不站在这丫头这边,这丫头的牛脾气犯起来,搞不好丢脸的就是她了。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随后,她扭脸看向宣宸,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冷意,不再唤他宸哥儿,而是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宣宸,你看,刘二夫人都这么说了,她就是仗着你们一家得称呼她一声二舅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你家中撒野,甚至还想把手伸到你房里,多管你房里的闲事,你不代表你爹娘给个回应什么的吗?” (本章完) 第438章 心计深沉 第438章 心计深沉 此时也由不得她不生气,在场的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开口帮她说话的,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官太太们这是摆明了没把她这个没爹的小丫头放在眼里,包括宣宸他娘在内,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不过,她沈蔚蓝的笑话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得了的,圆滑的处事方法她不会,两败俱伤的法子她有得是。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宣宸碍于情面,不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答复的话,今天哪怕她把命丢在这里,也不会平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见她把球踢到自己这边,宣宸笑了笑,“既然二舅姥都这么说了,那我若是还认二舅姥,不然就好像我们昌平郡王府怕了二舅姥似的。” 他突然扬声道:“栾英!希华!送二舅姥回府!吩咐门上的人,日后不准二舅姥再登门!” 刘王氏听了他的话,狠狠地怔住,随后大声喊道:“小遥,小遥,你倒是怎么教的儿子呀?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敢把你娘家人往外撵呀!你郡王府就算是门槛再高,也不能这么办事啊!事情传出去,坏的可是你们郡王府的名声,日后谁还敢登你们郡王府的门……” 栾英和杜希华听他这么一说,马上不客气地走了过去,把刘王氏从地上“拎”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拎”了起来,纯粹是因为刘王氏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这两个家伙只能采取暴力手段,把刘王氏从地上拎了起来。 王晓云红着一张小脸,头也不敢抬地跟在刘王氏的身后小跑了出去。 反而是刘王氏的儿媳妇,面上没有半点难堪的神情,十分大度地走到百里遥的面前,“表姐,对不住,母亲今日魔障了,才会做出这么不知礼的事,还请表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我回去就请太医给母亲诊治。” 百里遥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妨事,这里都是自家人,又没有外人,只是别丢脸到外边就是了,你虽是做媳妇的,但是有时候这该拿起来的权力,还是拿起来吧。二舅妈的年纪大了,难免老糊涂,不过你可不是个糊涂人!” “谢表姐教诲!”刘王氏的儿媳妇乃是大家出身,娘家姓林,家中的祖父做了个五品的京官,只是因为是庶出,家中又想攀上昌平郡王府的关系,才会将她嫁给刘王氏的儿子,说起教养可比刘王氏强多了。 刘林氏又不疾不徐地给在场的几位长辈施了礼,这才带着奶妈子和两个孩子离开。 戏楼里顿时彻底的安静下来,德郡王世子妃咯咯地笑了起来,“都愣着干吗?还不赶紧把戏本子递上来,大姑妈点了戏了,我们还没点呢!” 戏楼里的气氛顿时被她这番话给调动起来,能出现这里的都是些人精子,众人很快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 金班主摇摆着窈窕的身段,手上托着托盘又凑了过来。 她满脸赔笑地来到德郡王世子妃的身边,弯下腰,手上拖着托盘笑道:“还请世子妃再点两出戏!” 德郡王世子妃笑道:“听说你们‘百花班’又有了新脸孔了?” 那班主笑嘻嘻地说:“才调理出来两个小戏子,一名茱萸,一名香草,茱萸是反串的小生,香草是武旦,还请王妃怜惜!” “那就让她们唱两出,一出梁祝,再一出穆桂英挂帅。”德郡王世子妃笑吟吟地点了戏。“告诉她们,唱的好,我重重有赏!” 那班主退了下去,上后台去传戏。 宣宸也装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嘻嘻地说:“祖母,我未婚妻漂亮不?” “漂亮!”宣郡王妃笑得别有深意地开口道,随后拉着宣宸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宸哥儿的眼光最好了!” 这时,却见孙九娘踩着小碎步来到百里遥的面前,声音低低地说:“王妃,晚辈一向尊崇王妃,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王妃可否答允晚辈?” 百里遥的眸光闪了闪,“什么事你说说看,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的忙。” 她并没有一口答应孙九娘的要求,虽然这些年和孙家合作了几桩生意,两家的关系也算是处得不错,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而没有永远的敌人,她不得不防着点孙家的人。 孙九娘含羞道:“晚辈有一桩生意,想和王妃谈谈,不知道王妃能否给晚辈一个机会,改日允许晚辈来登门拜访。” 百里遥闻言,微微一笑,“好啊,不过眼瞅着就过年了,最近我不打算谈什么生意,九姑娘若是着急的话,可以打发了人去‘聚宝商行’,同管事的谈。若是不着急的话,就请过了年再说。” 孙九娘面露欣喜地说:“既然如此,那晚辈等过了年再来拜访王妃,这桩生意倒是不急,只是晚辈觉得,必须得和王妃亲自谈一谈才是,因为是桩极大的生意。” “可以,那等过了年,我随时等着孙九小姐!” 孙九娘便神情恭谨地同她告辞,转过身,依旧回去麻将桌子旁边,坐到她大伯母的身后,专心致志地帮孙大夫人看牌。 宣宸和沈蔚蓝全都注意到她的存在,发现她从头到尾都好像没看到宣宸一般,不禁对视了一眼,不过二人心中想的可就不一样了。 宣宸在想,瞧见没,这女人心计多深! 而沈蔚蓝却在想,要不要干脆划花了他的脸,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子出去招蜂引蝶了? “王妃……”一个清脆的嗓音忽然在楼梯口响了起来,紧接着,就见大公主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左手举着一串已经被咬掉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右手举着一串棉花糖,笑眯眯地跑了过来,坐到宣郡王妃身边,将还没有吃过的棉花糖递到宣郡王妃的嘴边。“王妃,你吃棉花糖,这个棉花糖可甜了!” 她看到众人全都站起身,赶紧开口道:“各位夫人小姐都不用多礼,本公主是出来玩的,今天没摆仪仗,大家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就行了。” 众人只好不再多礼,只是气氛比刚刚难免拘束了一点。 大公主就算再和善,身份也在那摆着。 “哎!”宣郡王妃笑呵呵地用手撕下一小块棉花糖,塞进嘴里,随后笑道。“真甜!” 大公主咯咯一笑,站起身,又跑到百里太傅的夫人身边坐下,把棉花糖举到她面前,“夫人也吃!” “好!”百里四夫人依言撕了一小块棉花糖塞进嘴里。“怎么大公主自己过来了?音姐儿没陪着你?” “音姐儿说她不爱听戏,正在偏院里帮我打包好吃的呢,等我回宫的时候,可以带回去吃。”大公主天真烂漫地说。 百里四夫人笑道:“我们的大公主什么时候变成小馋猫了?” 大公主嘿嘿笑着学了声猫叫,“喵——” 百里四夫人怜爱地望着她,“大公主长得跟我们皇后娘娘一模一样,想当初,皇后娘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顽皮可爱!” 说着,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眼珠眨也不眨地望着大公主的儿子道:“海哥儿,你可得保护好大公主,千万别让她出事!” “是!”百里海抱拳躬身。“母亲请放心,儿子一定会保护好大公主的!” 大公主扭过头来,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也不以为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大公主笑着斜眼睨着他,“海少,你老跟个背后灵似的跟着我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百里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这可很难说!” 大公主鼓着腮帮子冲他做了个鬼脸,扭过身去看戏,不再理他! 百里海淡淡地一笑,移转了视线,也认真地看起戏来,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瞄着大公主。 沈蔚蓝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面上淡淡一笑,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寒光,多和谐的一切,她一定要守护住眼前的幸福,守护住这些对她好的人。 她绝对不会让事情再变得和前世一样糟糕,这么天真善良的大公主,不该被送去北郴国和亲。 用心守护这个国家的人,也不该遭受那些设计和陷害。 还有善良的皇后娘娘,也不该死! 两场折子戏唱完,百里遥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牵住儿子的手,“宸哥儿,走吧,吉时到了。” “蓝儿,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陪你!”宣宸笑着和沈蔚蓝道。 沈蔚蓝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陪王妃!” 宣宸便和百里遥下了楼,来到戏台的一侧,顺着台阶上去,走到戏台的中间。 昌平郡王此时也上了戏台,冲在场的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小儿今日成年礼,承蒙各位不弃,前来观礼,小王十分感激!如今吉时已到,小儿的成年礼正式开始!” 戏楼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在掌声中,宣宸撩起长衫下摆,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男儿一跪,却是代表着他成年了! (本章完) 第439章 艰巨任务 第439章 艰巨任务 “我不跟你说!我跟我儿子说!你把我儿子叫来,我倒要瞧瞧,他这个当儿子的,是不是不认我这个老娘了!”老太太这辈子疼老儿子,自打两个儿子分了家,就一直跟着小儿子,这会子被小儿媳妇赶出门去,老太太从心底承受不了。 “别等了!你儿子正在昌平郡王府里喝酒看戏呢!”虽然刘王氏被丢了出来,但是她的丈夫和儿子还是被留在了昌平郡王府,并没有被她波及到。 刘王氏手底下的那些婆子和丫鬟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给两位老人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把两位老人送上了马车,由刘府的管家将老太太送往了清水镇老家。 刘林氏身边的贴身妈妈和刘林氏一起被关在刘林氏的屋子里,不禁忧心忡忡地说:“少奶奶,由着夫人的性子,可是会惹出大祸来的,她眼皮子浅,看不出事来,那昌平郡王妃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年,不过是凭着二姑太太的面子,才虚应着夫人,偏夫人看不出来,屡屡做出打脸的事。你可得做好选择,虽然夫人是你正经的婆婆,但是这婆婆太糊涂,若是惹了大祸,可没理由让你跟着受连累的。” “我知道了!”刘林氏面沉似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马上想法子去昌平郡王府,跟王妃把这事说了,让王妃想法子。” “好!那老奴现在就去!”那位妈妈赶忙应了一声,转身来到门口,才打开屋门,就见门口站着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见她来开门,翻着眼睛用怪声道:“钟妈妈,夫人有话,少夫人房里的人不能随便走动!” 对于她们的嚣张,钟妈妈也不以为意,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熟稔地递了过去,并且笑道:“两位老姐姐,我们家少夫人再有不是,那也是夫人的儿媳妇,到底是一家人,若是闹得太僵,日后可还怎么处?我不过是想去厨房给我们少夫人端些吃食回来,二位老姐姐行个方便吧。” “这……”那两个婆子接过银票,打量了一眼上边的数额,见到竟然是张五十两的,不禁笑眯了眼。“瞧钟妈妈这话说的,我们自然知道少夫人和夫人是一家人!” 说着,那两个婆子让开了路,将钟妈妈放了出去。 钟妈妈不敢怠慢,来到马房,让人套了马车,急匆匆地离开刘府,向刚刚才离开的昌平郡王府而去,来到郡王府里,已经是下午了。 昌平郡王府里的人才吃了午餐,正在看戏。 宣郡王妃冲百里遥招了招手,“我乏了,想去歇个晌!” 百里遥赶忙笑道:“母亲跟我来,暖阁已经给母亲和姨妈收拾好了,我知道母亲和姨妈都爱歇晌!” 一旁的百里四夫人也有些困倦地笑了起来,“都说你是个鬼灵精,这话果然不错!” 百里遥斜睨着笑道:“四嫂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瞧你,还多起心来了,我什么时候损过你?”百里四夫人冲她翻了个白眼。 百里遥走过去,把她从座位上搀扶起来,“我的好四嫂,走吧,让你小姑子服侍着你去睡午觉!” “能让你服侍我,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百里四夫人同她说说笑笑的,姑嫂二人一同下了楼。 沈蔚蓝扶起宣郡王妃,“王妃,我服侍您去歇晌!” “好,乖!”对她的恭谨和有眼色,宣郡王妃十分满意。 宣宸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未婚妻服侍祖母睡午觉去了,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百里海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面色平淡地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怎么?这么一小会儿都舍不得?” 宣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小,不懂!” 百里海将两片瓜子皮吐到他脸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大一天我也比你大!”宣宸神情骄傲地说着,随后扭脸瞥了一眼正和宣亦柔和百里音等人聚集在一起在兴致勃勃地看戏的大公主。“不过你的眼光也很奇葩!” 百里海撇着嘴笑了笑,“我不喜欢太泼辣的女孩,那会让我很有压力,也会让我很没面子!” 宣宸悠然自得地笑了起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道:“所以,你一定要离我们家蓝儿远一点,你是还没见过她杀人的样子,不然的话,你就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百里海有些讶异地扭脸瞥了一眼已经没人的楼梯口,“你那小未婚妻还敢杀人?太夸张了吧?” “所以,千万别惹火了她,不然的话,不光她会杀人,我也会!”宣宸笑得很邪恶地看着看着这位表弟。 百里海忍不住失笑,“你还真是适合做妻奴,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这副德行!” 宣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扣上个“妻奴”的帽子很丢脸,反而觉得很光荣似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小声咕哝道:“若能让她开心,我便做一辈子妻奴又有何妨?” 百里遥和沈蔚蓝等人服侍着宣郡王妃等人来到一间远离戏楼的小院子,进了屋子,安置着众人在烧好的火炕上躺下,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结果刚刚走出暖阁的门,就见一个丫鬟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百里遥的眉梢微微一拧,冲那丫鬟使了个眼色,将那丫鬟带出院子,这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那丫鬟便低声道:“启禀王妃,刘家少夫人的奶妈妈正在门口候着,说是刘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被刘二夫人给赶回清水镇老家了!” “什么?”百里遥闻言,不禁柳眉倒竖,恼火地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一把年纪了,越来越不知事,钟妈妈人呢?把她带去见我!”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带人了。 百里遥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沈蔚蓝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去了。 回到屋子里,在花厅里正襟危坐地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丫鬟把钟妈妈带了上来。 钟妈妈有些拘束地给百里遥施了个礼,随后一脸紧张的神情,开口道:“启禀王妃,我们家夫人老糊涂了,才一回府就让管家将老太爷和老夫人送回清水镇老家的大爷家里去了,还说什么老太爷和老夫人又不是只有二老爷一个儿子,一定要把老太爷和老夫人送走。我们少奶奶拼命阻止,但是却被夫人给关了起来。王妃,你可得给我们少夫人做主啊!” 百里遥听了她这番话,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姓百里,怎么能伸那么长的手去管你们刘府的闲事?事情若是传出去,我百里遥成什么人了?” “那……那我们少奶奶可怎么办啊?”钟妈妈着急地说。 却见百里遥将冰冷的眼神落到了站在一旁的沈蔚蓝身上,“这件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就交给你来解决了!” 沈蔚蓝被她打太极打到自己身上来的本事给气笑了,勾着唇角睨着她道:“我没那闲工夫!” 她本以为未来婆婆这次能和往常一样在自己身上吃了瘪,没想到百里遥这一次却只是微微一哂,低头抠了抠手指甲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你会有时间的,我等着你!” 沈蔚蓝不禁有些一头雾水,虽然知道未来婆婆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但是凭她和百里遥过招这么久的经验,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百里遥这一次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百里遥径自道:“好了,我还要去戏楼上招呼各位夫人,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吧!钟妈妈,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了,暖月,赏钟妈妈一个红包,送她回去吧!” 迟暖月应了一声,从手上的手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钟妈妈千恩万谢了,接过红包,转身退了出去。 百里遥又道:“把衙门的人叫来,东大街有间什么糕饼铺子,卫生好像有些不合格,打发人去瞧瞧吧,若是吃食真的不卫生,就别让他们卖了。虽说那间铺子是我儿子开的,不过咱们得严格要求自己,你说是不?” 说着,她站起身,冲沈蔚蓝高高地挑了一下眉梢,随后摇摆着腰肢径自离去。 沈蔚蓝有些无语,终于明白未来婆婆为什么会这么嚣张地把事情推到她身上了,原来是有这么个大杀器等着她呢。 她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俗话说,“光棍不斗势力”,虽然以宣宸的身份,她不需要怕官府的人,但是如果官府的人是宣宸他娘打发来的,便是宣宸也扛不住。 迟暖月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沈蔚蓝,举着小拳头同她做了个给她打气的手势,然后笑吟吟地追着百里遥去了。 留下沈蔚蓝一头黑线地站在屋子里,默默地咬牙,心中暗道未来婆婆的腹黑,这种事情,让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丫头可怎么管? 刘家是未来婆婆的外家,可不是她的外家,就连百里遥都没有资格和立场随意插手,她凭什么呀? (本章完) 第440章 二舅姥姥 第440章 二舅姥姥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因为刘二夫人想要提拔自己的侄女,想让侄女麻雀变凤凰,攀上宣宸这棵梧桐树,自己也是不想受那口气,才会修理刘二夫人的。 如今百里遥却把刘二夫人惹出来的麻烦劈头盖脸地砸到自己的身上,让她不得不懊恼,外加哭笑不得。 她有些无趣地回到戏楼上,就见百里遥若无其事地正在同几位要好的夫人攀谈。 百里遥似乎是察觉到她充满怨念的目光,面带邪恶地冲她抛了个媚眼,随后便扭身去同德郡王世子妃说笑起来。 沈蔚蓝狠狠地瞪了未来婆婆的后脑勺一眼,走到宣宸的身边,冲宣宸使了个眼色。 宣宸茫然地站起身,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跟我来一下!”沈蔚蓝叫着他回到主院的东跨院,将事情从头到尾地同他说了一遍。 宣宸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二舅姥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去找二舅姥爷!” 沈蔚蓝无语地道:“你关心的重点错了吧?” 现在他们两个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地生他娘的气才对吗? 宣宸嘿嘿一笑,安抚她道:“虽说我姓宣,管不了刘家的事,但是那不管怎么说,是我的太姥爷和太姥姥,是我娘的外祖父外祖母,我外祖母的亲生爹娘,不是她府里的阿猫阿狗!她这么做,打的可是我昌平郡王府的脸!” 沈蔚蓝细一思索,觉得他说的也对,刘王氏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打昌平郡王府的脸,于他的脸面也不好看,于是抿了抿嘴唇,出声劝道:“好啦,你就别气了!不管怎么说,你娘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我来想法子吧!”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管这档子闲事,但是为了自家的糕饼铺子可以顺利经营,她也只好妥协! 宣宸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沈蔚蓝,“你有什么主意?” 沈蔚蓝笑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你娘这分明就是给我出了一道大难题,这件事情,就连你都没资格管,更别提我这个外人了!” 沧澜王朝对于伦理尊卑极为看重,一般情况下,女子出嫁,便不宜再管娘家的事情,不然的话,会让人说闲话。别说是她了,便是百里遥出手都会招人话柄,所以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怎么样才能想个万全的法子,既能出气,又能解决问题。 宣宸对她这句“外人”有些不满意,“你是我的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外人!” “别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就算我如今真的成了你的妻子,这件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你娘的用心险恶啊!”沈蔚蓝毫不讳言地在宣宸面前说他娘的坏话,反正她同未来婆婆也没有和平相处过,她犯不上为了一个不待见自己的女人讨他欢心。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宣宸的眉梢却微微一挑,俊逸的脸孔上突然就露出一抹恍然的笑意,“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娘的确是不方便出面,但是你却不一样,你出面,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反而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沈蔚蓝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那张笑得坏坏的脸孔,“何出此言?” 宣宸坏坏地伸出手去,捏住她尖尖的小下巴,“小妞,请问,你今年几岁?” 沈蔚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说:“十二岁啊!” “这就对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便是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能说出什么来,毕竟你才十二岁嘛,还是小孩子啊!”宣宸笑着给她解惑。 沈蔚蓝听了他的话,也露出恍然的表情,“也就是说,你娘打算利用我的年幼无知来帮你的太姥爷和太姥姥出这口气?” “嗯哼!”宣宸坏坏地点了点头。“媳妇,你打算怎么做?” “我得好好想想!”沈蔚蓝起身往外走去,她也挺喜欢看戏的,只不过前世都没什么机会看,今天昌平郡王府请来的“百花班”可是这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戏班子,班子里都是十来岁的小丫头,没有一个男子,所有的男子角色都由女子反串。 她难得有机会看她们唱戏,不如趁今天好好地乐上一乐。 还有大公主和百里家那几个姑娘,她也打算趁机同她们搞好关系,毕竟日后,她能不能在都城站住脚,都要靠这几位姑娘帮忙呢。 “媳妇……”看着她施施然地离开的窈窕身影,宣宸露出扼腕的表情,如果今天被百里家那几个小子缠住,肯定是不醉不归的局面,到时候他就没机会偷香了。 但是沈蔚蓝就这么走了,他也不好再留下,只好郁闷地跟在沈蔚蓝身后,也回到戏楼里。 就见沈蔚蓝已经走到大公主身边,和大公主、宣亦柔以及百里家的几位姑娘说笑起来。 他留恋的眼神才从她身后扫过,百里建已经走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宸哥儿,走啊,戏有什么好看的?喝酒去啊!” 宣宸笑道:“酒能误事,傍晚时分我还得送大公主回宫,就不喝了!” 百里建邪邪地一笑,低头在他耳边低语道:“既然这样,表哥也不能强灌你,不过今儿可是你的成年礼,不如等你送大公主回了宫,让表哥领你去开开荤,‘如玉楼’新来的几个清倌,都是绝色,如果你看上了,哥哥花钱给你买下来。” 宣宸皮笑肉不笑地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拿了下去,“还是免了,我消受不起,表哥你自己去玩吧!” “呦!”百里建笑得坏坏的。“怎么?这还没娶进门呢,你就染上妻管严的毛病了?” “表哥,你觉得三舅妈天天跟三舅舅吵吵闹闹的,很有意思吗?”宣宸正色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心思都花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还是小心一下你那便宜哥哥吧!” 百里建闻言一愣,吊儿郎当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宣宸低声道:“你不会以为,你是三舅舅的儿子,就万事大吉了吧?‘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可是禁不起诱惑的!三舅舅家财万贯,那李寡妇又给三舅舅生了儿子,难免不会想些有的没的。你身为嫡子,可不好光知道吃喝玩乐!” 百里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盯着宣宸半晌没言语,却又攸地一笑,“宸哥儿,几年没在都城,这都城里的事情,倒没有能瞒得过你的!” 宣宸淡淡一笑,“很多事都是听辉表哥说的!” “那个话唠!”百里建不禁失笑。 “辉表哥可不是跟谁都喜欢犯话唠这个毛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清楚着呢!”宣宸抬手拍了拍百里建的肩膀。“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百里建沉眸,陷入自己的思绪。 却见大公主抬眸发现了宣宸,赶忙冲他摆了摆手,“宸哥哥,你快来!” 宣宸快步走了过去,“大公主唤我可有什么吩咐?” 大公主眼巴巴地看着他道:“过年的时候,宫里会有宫宴,你带蓝儿一起去好不好?我刚请了蓝儿,她却说她布衣出身,不方便出席宫宴。” 宣宸扭脸瞥了一眼沈蔚蓝,沈蔚蓝这虽然是推脱,但是以昌平郡王府的地位,想要带她进宫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多是一句话的事,沈蔚蓝会拒绝大公主的邀请,是不想在文家的人面前露面。 毕竟,文家还有人是认得她的,八岁的文瑾瑜和十二岁的沈蔚蓝,面容上没有太大的改变,若是这时候露出行迹,搞不好文家的人会出什么幺蛾子。 “蓝儿说得不错,她的确不方便出席宫宴!”宣宸也替沈蔚蓝婉拒了大公主的邀请。“大公主若是想蓝儿陪你玩笑,不如等过了年,我陪她进宫去找大公主玩!” 大公主闻言,马上不高兴地撅起嘴巴,“宫宴才好玩嘛,可以看歌舞,还有各府的小姐们表演才艺,平常的日子根本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上次咱们就是放个风筝,还招惹来二妹来找茬呢。再说了,到时候你们都进宫,只留蓝儿一个人在府上,她多可怜啊!” 沈蔚蓝笑着挽住大公主的手,“大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以我的身份,真的不方便参加宫宴,还请大公主恕罪!” 金素珠在一旁开口道:“沈姑娘,你便不是官家之女,就凭你是世子的未婚妻,也足够资格进宫的,太后和皇上、皇后娘娘都不是不通人情之人。” “何必让人说闲话呢?”沈蔚蓝不以为意地笑道。“可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在座的几位姑娘和大公主这般明理的,更何况,我才伤了礼亲王世子,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找我麻烦呢,我何苦自己去给人制造害我的机会?” 听她这么一说,宣亦柔点了点头,“蓝儿姐姐说得是,挽翠郡主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那心计多得可不是咱们能应付得了的,蓝儿姐姐不进宫也就罢了,她便是想对蓝儿姐姐下手也不容易,不然的话,怕是反而会给她抓住机会。” (本章完) 第441章 拆房子喽 第441章 拆房子喽 大公主有些恼火地说:“我也不喜欢挽翠郡主,每次她见到我的时候,就是一脸假笑,脸上好像戴了面具一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突然,大公主眼珠一转,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道。“不如,咱们今年整整她吧!” 宣亦柔犹豫道:“负责宫宴的都是文家的人,咱们不好下手吧!” 却见大公主露出一脸的坏笑,“到时候,你们就看本公主的!” …… 宣宸的成年礼,热热闹闹地降下了帷幕,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各府的几位夫人家里都是琐事缠身,也没有人能留下来住,几位百里家的小姐也收拾了行李,包袱款款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了。 大公主也带着一大堆好吃的和好玩的,被送回了皇宫。 昌平郡王府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翌日清晨,两道刀光在昌平郡王府的练功房里亮了起来,沈蔚蓝手上举着两把钢刀,一套刀法使得水泼不进。 沈洛的训练可不是玩玩而已,再加上沈蔚蓝的天分够高,又肯吃苦,虽然学刀的时候不长,但是一套刀法已经学得小有所成。 外边天色见亮,沈蔚蓝一套刀法练完,将双刀还鞘后,坐到烧得暖暖的火炕上休息,随后接过宣宸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宣宸充当着二十四孝未婚夫的角色,除了送上毛巾,还给送上一碗热腾腾的三花茶。 沈蔚蓝小口地喝了两口茶水,这才开口道:“希华哥,你过来!” 杜希华正在练剑呢,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收了招式,小跑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傻乎乎地笑道:“大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沈蔚蓝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身边的炕桌上,开口道:“希华哥,这里有二百两银子,你拿去,雇几百个民夫,去把昨天那位刘二夫人的家给我拆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今天日落之前把活做完!” “刘二夫人?谁啊?”杜希华一头雾水地问。 栾英走过来,笑嘻嘻地帮他解惑,“就是昨天让咱们丢出去的那婆娘,我跟你说,她可讨厌人了,我们王妃最讨厌她了,偏她是我们王妃的舅妈,又不能把她怎么着。” “对!就是她!”沈蔚蓝冷笑着说。“让人给我拆彻底点,就连茅厕都别给她留!若是有人问你为什么去拆她的房子,你就说她不孝,寒冬腊月将公婆赶出家门,致使两位老人家流离失所,乃不忠不孝之人,你看不过眼,决定替天行道。” 杜希华犹豫了一下,抬手抓了抓头皮,“大小姐,让我雇人去拆她的房子没关系,这个活我能干,但是,如果她报官的话怎么办?” 沈蔚蓝扭脸看向宣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舅舅是九门提督吧?这都城的治安都归他管!” 宣宸含笑摇了摇头,“非也,我二舅舅管的是皇城的治安,并不是整座都城,不过他也能说得上话。” “那就拜托你去跟你二舅舅去沟通一下吧。”沈蔚蓝有理由相信,对这位舅妈,宣宸的二舅舅必定也是不待见的。 “没问题!”宣宸应了一声,笑嘻嘻地问道。“媳妇,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主意?” “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沈蔚蓝扬眸望着他,虽然未来婆婆丢给自己这么个难题,让她挺郁闷的,但是,她一想到那位刘二夫人当众给自己难堪的行为,就决定让未来婆婆利用一把,反正她对那位刘二夫人也看不顺眼,当着自己这正牌的未婚妻的面,强塞个妾室给宣宸,这一点让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如果她连这样的羞辱都忍了,日后也别想去找文家报仇了! 宣宸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主意!我媳妇最聪明了!” 沈蔚蓝淡淡一笑,抬眸看着杜希华道:“希华哥,等一下吃了早点,你就去做事吧!” 宣宸也道:“栾英,你跟着希华一起去,若是有什么麻烦,就打郡王府的旗号!” 栾英用力地点了点头,和杜希华对了个眼神,像是这种搞破坏的事情,他也很有兴趣。 沈蔚蓝扭脸看着宣宸道:“刘家的宅子附近,可有看热闹的地方?” 宣宸想了想,冲她眨了眨眼睛,“附近有个茶楼,虽然离那有两条街,不过咱们有千里眼,而那个茶楼有三楼。” 沈蔚蓝会意地冲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青涩的年纪,却并不妨碍她绽放美丽。 一个半时辰以后,二人出现在都城东大街的“五福茶楼”三楼雅间中,几样精致的茶点摆在桌子上,极品的大红袍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雅间中。 宣宸捏起一枚开心果,轻轻地剥开,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果仁,随后将果仁递到沈蔚蓝的唇边,“这叫阿月浑子,也叫无名子,是打西狄国来的一种干果,味道很不错的,不过我娘平常都管这种干果叫开心果,你尝尝。” 沈蔚蓝倒是吃过这种宣宸口中的“开心果”,前世,她好歹也参加过几次宫宴。 说起来她还是挺喜欢吃开心果的,所以倒也没有矫情,张嘴将宣宸送到嘴边的开心果吃进嘴里。 宣宸又将一条干净的帕子摊放到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帮沈蔚蓝剥起了瓜子仁。 沈蔚蓝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手袋,这手袋是她跟宣亦柔借的,用灰鼠皮做的,白银搭扣,做工十分精致。 她打开手袋,从里边拿出一个宣宸打他爹书房里顺来的千里眼,宣宸之前送给她玩的那个放在了辽城,没带着,好在宣羽书房里有好几个呢,据说这种千里眼如今已经成了沧澜王朝的标准配备,每位将军人手一个,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 她熟练地将千里眼拉开,然后望向不远处的一栋宅子,此时,宅子附近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好几百个民夫,手上全都拿着镐头和铁锹之类的工具。 她的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压根就没察觉,这个表情和平日里宣宸使坏的时候,那副表情一样。 “看不出来,希华哥平日里憨头憨脑的,倒是挺会办事的。”沈蔚蓝笑着开口道。 “这种事情,给钱就够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宣宸淡淡地说。 此时,就见杜希华和栾英已经领着那些民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刘府门前,大手一挥,开口道:“都给小爷听好了,把这间宅子给小爷拆了,每人三钱银子的工钱,都上你们各村的族长那里去领,人人有份啊!” 栾英也起哄一般地喊道:“都拆干净点啊!茅厕也都给拆了!” 那些民夫们一听,马上挥舞着手中的镐头和铁锹拆起刘府的外墙。 “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刘府的墙壁上顿时就被凿出了好几个大洞。 有人来拆房子,刘府的人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马上有几个看门的冲过来质问,“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来拆房子的?” “小爷让拆的!”杜希华很讨厌昨天在宣宸的成年礼上对自家小姐无礼的那位刘二夫人,连带着对这个府里的下人也没有好感,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 “小子,你是干吗的?凭什么拆我们家房子?”刘府的看门的也不是吃素了,瞪着眼睛质问杜希华。“你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我们家大爷可是太仆寺主簿,我们家老爷可是昌平郡王妃的亲舅舅……”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大拳头砸了过来,他不过是因为家中跟刘二夫人有点亲戚关系,才托人得了这么个看门的差事,根本就不会武功,虽然为人比较蛮横,但那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对杜希华这种会武功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看,顿时就让杜希华一拳砸了个满脸花。 “小爷管你家大爷是谁老爷又是谁?小爷就是看这栋房子不顺眼,乐意拆了它!”杜希华彪悍地说。“有本事你就把你家那当官的大爷和老太爷请出来,让官府的人来抓我,不然的话,就少给小爷废话!” “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请我家老爷去!”那看门人用手捂着自己被砸断的鼻梁,不敢再留下,急匆匆地转身跑进院子里。 杜希华抱起肩膀,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 不一会儿,收到消息的刘家二老爷和二夫人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见到有人竟然在拆自己的房子,夫妻二人全都急了,刘家二老爷挥舞着双手试图制止那些民夫,大声喊道:“别拆了,别拆了!是谁让你们来拆我家的?” 有些民夫迟疑地停下手。 杜希华看到了,伸手指着刘家二老爷大声问道:“哎,那老头,你是干吗的?凭什么拦着不让人拆房子?” “是你?”刘家二老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家二夫人已经认出了杜希华,她不要命似的扑了过来,想要揪住杜希华的衣领,但是杜希华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来抓自己的衣领?一侧身就避了过去,顺便还伸出脚去,很缺德地绊了刘二夫人一脚。 (本章完) 第442章 替天行道 第442章 替天行道 他可是很记仇的,大小姐对自己一家有恩,侮辱大小姐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刘家二夫人顿时就毫无悬念地跌了个狗啃屎,而且因为跌倒的时候,地上刚好有一块碎砖头,她的一口牙撞了上去,碰的一声就被撞掉了好几颗。 杜希华挥了挥手,大声对那些停下手中活计的民工道:“别闲着,拆啊!我给你们钱,可不是让你们来发呆的,今天日落之前,这个宅子要是拆不干净,小爷可是一文钱也不会给你们的!” 那些民夫们一听,生怕他真的会扣钱,赶忙扬起了镐头和铁锹。 几个丫鬟将跌了个狗啃屎的刘家二夫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就见二夫人的脸那叫一个惨啊,满嘴都是血不说,嘴还肿得像猪嘴一般,她连着往地上啐了十几口唾沫,才勉强吐掉嘴里的沙土,冲身边的丫头道:“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都傻愣着干吗?还不快去报官?再把大爷请回来!”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人转身去打发门上的人去报官。 杜希华也不以为意,由着他们去报官,反正宣大少已经跟九门提督百里大人打好招呼了,这都城的治安都归百里大人管,百里大人一句话,谁还会管这件闲事? “老爷……”刘二夫人呜呜地哭泣着,在一旁拉住了丈夫的胳膊。“这可怎么办啊?不能再让他们拆下去了,这可是咱们的家呀!” 刘二老爷突然发现杜希华身边的那个小子看起来好像很眼熟,他上下打量了栾英几眼,开口问道:“你……你不是宸哥儿身边的侍卫吗?” 栾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里到处都是拆房子的烟尘,害得他都没办法吃东西了,还真是讨厌。 “你……那你怎么还帮着他拆我的房子?”刘二老爷一头雾水地问。 栾英撇了撇嘴,冷冷地说:“这是蓝儿小姐的命令!” “蓝儿小姐?那是什么人?”刘二老爷昨天虽然也有去昌平郡王府赴宴,但是却没有见过沈蔚蓝,他毕竟是男子,不是女眷,以沈蔚蓝如今的身份,还见不到他。 “是她……是那个臭丫头……”刘二夫人一听,就明白了幕后的主使者便是沈蔚蓝,她强忍着嘴里的痛楚,同丈夫嘶吼道。“是宸哥儿的未婚妻,她肯定是记恨我昨天想把晓云给宸哥儿,才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老爷你快去昌平郡王府,跟小遥告状去,让小遥知道,她精心挑选的未来儿媳妇是个多么霸道无礼的东西!” “臭婆娘,你竟敢侮辱我家大小姐,欠揍是不是?”杜希华见她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诬蔑自家小姐,忍不住挥舞着拳头吓唬了她一下。 刘二夫人果然吓得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向后退了好几步,说起刘家虽然出了个七品官,但是家里的人手并不是很多,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四十几个,而且都是些干杂活的,并没有会武功的,所以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杜希华,竟然没有一个能给他们出头的。 此时,刘家少夫人也得到了消息,从后院赶了出来,看到如此热火朝天的拆房子的场景,刘家少夫人饶是镇定过人,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她毕竟是刘家头脑最清楚的一位,拽住一个丫鬟打听了下事情的经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杜希华面前,陪着笑脸道:“这位少侠,还请借一步讲话!” 杜希华软硬不吃地抱着肩膀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们家大小姐常说,事无不可对人言!” 刘少夫人没办法,只好放低了姿态,开口道:“我知道是我婆婆昨日不小心得罪了你家小姐,但是她已经知错了,还请少侠高抬贵手,不要同我们一般见识了,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您若是把房子给我们拆了,那我们可住到哪里去呀?” 杜希华露出鄙夷的神情,大声道:“我管你们住到哪里去?你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无家可归,让这个恶妇赶出门了,我还管你们的死活做什么?皇上以仁孝治天下,此等恶妇不孝公婆之行为,人人得以诛之!小爷今天是替天行道,给两位老人家主持公道来了,别以为房契上写了你们的名字,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虐待驱赶老人,须知不敬父母者,天地难容!” 刘少夫人闻言,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为什么来的,一时间不禁哑口无言,她让钟妈妈去给百里遥送信,是想让百里遥出面约束婆婆,却没想到百里遥没来,来的是这么个小煞星。 想来,是百里遥不方便出面管娘家的娘家的闲事,所以才把事情交代下来。 她沉吟了半晌,才扭脸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钟妈妈道:“钟妈妈,你去把少爷和小姐送到我娘家去。” 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绝对善了不了,只好先安置好自己的一双子女。 钟妈妈领命去了,刘二夫人陪着笑脸对杜希华道:“少侠,这都是误会,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谈,您看,能不能先让这些人停下?” “不行!”杜希华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他家大小姐说了,一定要拆得刘家片瓦不存。 刘二夫人接连被他拒绝,情知自己是绝对无法阻止此事的,没办法,只好领着自己的丫鬟,远远地站到了一边。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丈夫大概也快回来了吧,虽然那个男人有些软弱,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官员,想必能调动一些官面上的力量吧。 为今之计,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到自己的丈夫身上。 那些民夫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刘府四周的围墙拆了个一干二净,他们闯进了刘府,开始拆刘府的房子。 刘夫人不甘心,可是又无力阻止这一切,除了站在那里拼命的哀嚎,丝毫阻止不了这可怕的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家被人拆成一片废墟。 王晓云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小兔子,搀扶着刘夫人,除了陪着刘夫人掉眼泪,什么都不敢做。 茶楼上的沈蔚蓝透过千里眼看到这一切,十分满意地抿起了嘴唇,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一世,绝对不要做什么乖乖牌的善男信女,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宣宸托起手帕,将帕子上的瓜子仁送到她嘴边,态度殷勤地道:“媳妇,来,吃瓜子!” 她放下手中的千里眼,低头将瓜子仁一口吞进嘴里,这样子吃瓜子,可比一颗一颗的去嗑要香很多。 宣宸收好帕子,从她手里接过千里眼,放到眼前看了看远处的情形,笑道:“希华这小子也算是有出息的,这件事情办得不错!我看二舅姥这次该怎么收场!” 沈蔚蓝不以为意地发出一声冷哼,自顾自地拿过一颗开心果,剥开之后将果仁丢进嘴里,慢吞吞地说:“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你娘只是说让我给她出这口气,可没说让我帮着把事情收场,我只负责惹出事来看热闹,剩下的与我无关!” 她似笑非笑地歪着头睨着他,“怎么收尾,就看咱们世子爷的了!” “愿意效劳!”宣宸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脸一红,用力把自己的小手从咸猪手里抽了出来,“讨厌!再不规矩,当心我大嘴巴子抽你!” “媳妇,你舍得打你未来相公这么英俊的脸吗?若是打丑了,你将来就要嫁给一个丑相公了!”宣宸很不要脸地自夸,换来她一记白眼。 “你要是变丑了,我就不嫁了!”她口是心非地说。 这一世与他相处数年,她竟渐渐地淡忘了前世的那些恩怨,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没原则,明明是最讨厌他的,今生今世初相见时,她更是恨不得他去死,但是时间久了,她却无法控制地让他走进了她的心里。 他就像是可以使人上瘾的药,缠上了她,就让她摆脱不掉。 “你敢?”他瞪起眼睛。“你要是不嫁我,我就抢了你回家!” “宣宸,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不知不觉,她忍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 她一直都有些想不透,年仅八岁的她,到底是如何得到他的垂青,让他这些年像只忠犬一样守在她的身边,疼着她,宠着她? 他望着她晶亮却透着一点疑惑的眼睛,唇边是能溺死人的浅笑,哑声道:“我若是知道就好了!” 她有些害羞,并不习惯他如此认真地向她释出爱意,遂起身道:“我才不要听你的胡言乱语,我要去看希华哥房子拆得怎么样了!”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千里眼,跑到窗口往远处的刘府张望。 他却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微弯了腰身,从她的身后将她搂住,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媳妇,让我这样抱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别闹了,叫人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依旧是不太习惯他的亲密,毕竟,她如今才十二岁,就镇日里同他搂搂抱抱的,叫人看见,真是有些不成样。 (本章完) 第443章 这是报应 第443章 这是报应 “那你就快点长大吧,让我可以早点把你娶回家!”此时的宣宸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同沈洛订下等她年满十六岁再娶她过门的约定?其实沧澜王朝也不乏十四、五岁就出嫁的姑娘,有一些特殊情况的十三岁的就嫁了。 “媳妇,咱们改婚约好不好?”他开始厚脸皮的死磨硬泡。“咱们跟师父和随姨商量商量,你明年就嫁给我吧!等德郡王府的世孙婚事办完,咱们就来办婚事吧!” “想得美!”她用手肘捣开他,满脸娇红的神情,风情万种地睨了他一眼。“别闹我了,我还要看热闹呢!” 她这副羞恼的娇态看得他心里直痒痒,不怕死地凑过去偷香,并成功地偷亲到她柔软的脸颊。 她这一次却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气急败坏地追杀他,也没有气势如虹地叫他的名字。 刚刚他的告白仿佛像一记烙印,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里。 他很明确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前世,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但是今生,她想,她应该不会再错过! 她很清楚地记得一件事,那一日,他说过,这世上的许多男孩子都有一个特别要不得的毛病,便是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姑娘。 也许,虽然她这么想很厚脸皮,有些太自傲,但是她仍然无法不这么想。 也许前世,他也是喜欢她的,只是因为她是文墨的女儿,才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欺负自己。 这样想着,前世被他带给她的委屈便烟消云散了许多。 或许,这一世嫁给他,然后再顺便把前世的仇给报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偷香得逞,不禁有些得意地再次从她的背后将她轻轻地拥进怀中,寒梅绽放的季节,她的发间带着一股清淡的梅香气息,他轻嗅着她发间的味道,那是他帮她选的洗头发用的花露的味道,也是他喜欢的味道。 同时,那也是她喜欢的味道! 此时的刘家大爷刘万鹏终于坐着暖轿回来了,一回来就傻眼了,四下看了看,看见他爹抱着头蹲在地上,而他娘正坐在地上哭号,赶紧跑过去问,“爹,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二夫人见到儿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揪着儿子的袖子哭泣道:“儿呀,你可要给你娘做主啊,这些王八蛋疯了,他们欺负人,硬要拆咱家的房子!” 刘万鹏马上疾言厉色地走了过去,用手指着那些热火朝天地正在拆房子的民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来拆本官家中的房子的?” 有几个民夫见到他身上的官服,有些忌惮地停下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就住在都城附近,为了一天三钱银子的工钱来的,可不敢得罪当官的。 “小爷让人拆的!”杜希华面不改色地走了出来,抱着双手,毫不怯懦地同他对视。 临出门的时候师父嘱咐他了,到了都城,不能干给师父丢脸的事,他当时着重请教了师父,什么叫丢脸的事,师父给他解释来着,就是只有他沈洛的徒弟欺负别人的份,没有白白地让人欺负的事。 所以,他十分领会了师父所传达的意思,不管到了什么场合,都得有股子霸气,绝对不能有让自己丢脸的事情发生。 刘万鹏见他一介草民,不光来拆自己的房子,甚至还如此嚣张,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擅拆朝廷命官的房子,罪不可赦,你等着,本官马上就拿帖子请衙门的人来抓你,你别走!” 杜希华扭脸张望了一下热火朝天的拆房子现场,不以为意地笑道:“那这位大人可得快点,不然的话,这房子就该拆完了!” 刘万鹏区区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敢同一看就会武功的杜希华动手,只好强忍着心头的这口气,打发手底下的人拿自己的帖子去请官府的捕快来抓人。 但是他才一提拿帖子的事,他手底下的家人就咧了嘴,为难地看着已经被拆成了一片废墟的院落,诺诺地提醒道:“大爷,帖子都在您书房呢……” 刘万鹏这才意识到,房子让人给拆了,但是家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拿出来呢,不禁差点被气吐了血,只好用力嘶吼道:“那也去给我请人!去我二表哥的府上找我二表哥,他是九门提督,我就不信他不管这事!” “是!”他手下的家人赶忙小跑着往九门提督百里大人家中飞奔而去。 刘万鹏心急如焚地在废墟一般的家门口来回走动着,神情焦灼万分。 刘二夫人哭号了一阵子,见也没人搭理她,便让丫鬟把自己给扶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说:“赶紧备车,我要去昌平郡王府,这两个小子都是郡王府的人,我要去告状!” 刘少夫人神情淡淡地开口道:“娘,以我说,您还是别去郡王府讨那没趣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世子的贴身侍卫,另一个是世子未婚妻的侍卫,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默许的,娘去告状,也得想想,自己都做过什么。” 刘二夫人疯了似的冲过来,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儿媳妇一记耳光,赤红着眸子道:“小贱人,老娘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刘少夫人抬手捂住被打得有些麻木的脸孔,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意,嫁进这个家,摊上这么一个不知事的婆婆,她早就有些厌烦了。 她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刘二夫人,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春娇和桂英留下,等一下看看废墟里是不是还能捡回来什么东西,其他的人暂时跟我回娘家暂住。” 事情闹成这样,她也无力回天,一个七品官的妻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压根就挽回不了任何局势。 好在她够聪明,听说不好,便将自己的体己和私房银子都打包好,让钟妈妈带走了,对她个人而言,这一场灾难给她造成的损失并不大。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婆娘,小贱人,有本事回娘家,你以后就别回来,我给我儿子找更好的媳妇!”刘二夫人见儿媳妇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打算回娘家,不禁气得口不择言地放声大骂。 刘少夫人也不搭理她,如今家里的马车是弄不出来了,她只好带着几个丫鬟走着去了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回娘家。 刘二夫人也带了丫鬟仆从,还有她的侄孙女王晓云,跌跌撞撞地去了街上,雇了马车直往昌平郡王府去了。 只留下刘家老爷和大爷两个男子,一筹莫展地看着眼前的一群“暴民”将自己的家拆成一片废墟。 四周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群,但是所有的人都只是对这一切指指点点的,并没有人敢上来管这档子闲事。 去报官的人回来了,一脸沮丧地对刘家老爷和大爷道:“衙门的人说,今天人手不足,没有办法派人过来,有什么事情,得明天再说!” “什么?”刘家老爷和大爷闻言,全都差点一头栽倒,官府的人再晚来两个时辰,别说家中的房子了,就算是茅厕大概都不剩了。 刘家老爷没法子,只好来到杜希华的面前,抱拳拱手道:“这位少侠,求求你,手下留情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小爷可不是为了要你的钱!”杜希华语气凉凉地说。“我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着,杜希华四下看了看,发现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于是放大了嗓门,“你们老刘家的人干了缺德的人,竟然将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赶出家门,让他们无家可归,你们还是人吗?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我倒想请大家帮忙给评评理,你那婆娘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个会当官的儿子,就不敬公婆,素日里虐待老人也就算了,如今寒冬腊月的,你任由你那婆娘把两位老人家赶出家门,便是闹到衙门,小爷也不怕你!不过我倒想知道,你这当官的儿子,以后这官还当不当得下去!” 刘老爷在围观众人的指指戳戳中,满头都是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位少侠,这是误会啊,是我爹娘想要去我大哥家中过年,并不是我们赶他们出去啊!” 他虽然不是官,但是却也知道,朝廷上有这么一群御史,没事还要找点事来参人呢,若是让人把儿子给参了,那儿子的官就当不成了啊。 他们一家人就靠这个儿子才能摆脱小商贩的身份,成为官身的,若是儿子没了功名,一家子的前途就没了。 他虽然不像他那个婆娘那般功利心那么重,但是也是有一定的虚荣心的,若是儿子因为这件事情被罢了官,他怎么有脸带着一家子回老家? “呦嗬,你这老头还学会说瞎话了!”杜希华鄙夷地瞪着刘老爷,随后大声道。“手脚都给小爷快点,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半个时辰之内,能把房子拆干净,每个人再多加一钱银子的赏钱!” 那些民夫才不管这些呢,闻言,马上加快了拆房子的动作。 (本章完) 第444章 拒绝往来 第444章 拒绝往来 刘家大爷,也就是刘大人,气得只会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他用手指着杜希华,半晌都没言语,随后眼睛一翻,竟然气昏了过去。 刘老爷听到身后有有在惊叫,回身一看儿子居然昏过去了,顾不得其他,慌忙返回来把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老泪纵横道:“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远处茶楼上手举千里眼窥视这一切的沈蔚蓝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希华哥使起坏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宣宸也笑道:“再让他历练几年,他也能独当一面了,就是武功还差点,还得狠狠地练几年才行。” 沈蔚蓝移动着千里眼道:“你那位二舅姥去的方向,好像是你家耶!大概是去告状了吧!” “随便她,我娘都快讨厌死她了,今天算她倒霉,落到我媳妇手里,我看她怎么收场!”宣宸打小就很讨厌这位二舅姥,此时见二舅姥倒霉,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蔚蓝扭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都多大了还整天胡说八道的,也不怕人笑话!” “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不是都叫你的名字了吗?”宣宸将下巴贴在她的肩膀上,小意温柔地拥着她。 细碎的雪花忽然从半空中飘落,一点一点,如铺天盖地的柳絮纷飞。 “呀,下雪了!”宣宸惊讶地说,伸出手去接了一点雪花在掌心,并看着那点雪花在掌心中融化。 沈蔚蓝忍不住笑道:“看你,好像没有见过雪花一样,在辽城的时候,三天两头的下雪,也没见你大惊小怪的。” “这怎么能一样?”宣宸抱着她道。“在辽城的时候,每一次下雪都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哪里有焚香、烹茶、赏雪之乐?” 沈蔚蓝扭脸瞥着他道:“若是再有个美人弹琴给你听,再有多几个美人跳舞给你看,就更完美了是不是?” “我能抱着你就行,要那么多美人做什么?”宣宸笑得英俊潇洒的,丝毫不见谄媚。“我媳妇的琴技可比那些琴姬们强太多了!我想听琴,不会叫我媳妇弹给我听?” 沈蔚蓝好笑地把脸扭回来,依旧举起千里眼去看刘家大宅的拆迁情形,对于他的甜言蜜语,她早就免疫了! 却说刘二夫人来到昌平郡王府,结果一来就吃了闭门羹,据说,王妃出门去巡视产业去了。 而且,世子有话,将刘二夫人列为了拒绝往来户,不准刘二夫人登门! 登时把刘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在门口闹了一阵,也没能进去门,无奈之下只得转身来到九门提督百里元家中。 却说昌平郡王妃百里遥,此时正在百里元家中做客。 “依我说,老舅妈这些年是越来越过分了,素日里喜欢贪些小便宜也就罢了,好歹是娘的娘家人,咱们也不好太让娘没脸,结果她可好,这手越伸越长,前两年还想替你管生意呢。”百里二夫人手上麻利地缝着一件男子的中衣,口中不悦地说道。 百里遥背靠着大迎枕坐在木榻上,腿上盖着被子,手上端着一碗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小酌着,听见二嫂的话,不禁笑道:“老舅妈岂止是这些年过分?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偏外祖父外祖母一直跟着她过日子,我怕她太没脸了,就会迁怒到外祖父外祖母身上,让两位老人家受委屈,才一直给她个脸面,不愿意同她太过计较。毕竟两位老人家姓刘,我的辈分又太低。真同她计较了,难免给人以势压人之感。这次也算是她踢到铁板,偏赶上宸哥儿的未婚妻不是个好惹的,这丫头看着良善,其实心里可记仇,老舅妈就这么急赤白脸地带了个丫头来要给宸哥儿收房,依我看老舅妈这次要倒大霉了。” 百里二夫人抬眸瞥了她一眼,抿着嘴笑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你们宸哥儿找了这么个厉害的姑娘做未婚妻?昨天可是把我给吓了一跳,那么泼辣的姑娘,在这都城都是难找的。” “这丫头虽然厉害些,不过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也是个明白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养家糊口做生意,倒是适合我们家宸哥儿。”百里遥笑着说。“我可不想娶个娇滴滴的儿媳妇进门,回头让我一把年纪了还得忧心家里的那些生意。” 百里二夫人笑道:“你呀,也是太好强了些,这些年把生意搞这么大,瞧你累的,身上没有半点肉,你二哥心疼的什么似的,偏我又帮不上你的忙。” 说话间,就见迟暖月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的。 百里二夫人抬眸瞥着她,“暖月丫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了笑药了不成?离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就见迟暖月笑得咯咯地坐到百里遥的脚边,自顾自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随后开口道:“遥姑姑,二伯母,我跟你们说,我可算是见识了,你们知不知道,宸哥儿媳妇干了什么?” 百里二夫人笑道:“你有话就快说,也让我们乐一乐,别卖关子了!” 迟暖月便将自己打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丫头竟然找了几百个民夫来,给二舅老爷家拆房子呢!二舅太太报官也没人管,如今没法子,去王府打算告状呢。” 百里二夫人闻言,便伸手指着百里遥道:“原来你才是个促狭的,必定是知道老舅妈今天会吃瘪,才特地躲到我这里来。” “那是!”百里遥一脸坏笑地说。“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让老舅妈把我给堵着呢?我可不耐烦见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脸,我胃口不好,若是恶心吐了,我相公该心疼了。” 这厢,三个人说得正热闹,却见一个婆子推门进来,报道:“夫人,刘家二舅夫人要求见老夫人!” 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百里遥神情冷肃地开口道:“老舅妈可真是贼心不死,我娘病了这么多年,她平日里不闻不问的,一有事就来找我娘,她可真是有心!” 百里二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道:“小遥,你歇着,我去打发老舅妈!” 百里遥会意地点了点头,姑嫂二人打定了主意,这一次绝对不让老舅妈闹出什么乱子来。 …… 却说杜希华找来的这帮民夫手脚都很麻利,不过才花了两个多时辰,就把刘家的宅子拆成了一片废墟。 杜希华检查了一下现场,觉得很满意,便将民夫们全都打发走了,随后将一张银票交给了各村的族长。 几个村子的族长笑眯眯地拿了银票去钱庄兑换现银了。 杜希华伸了懒腰,宣布道:“收工!” 便和栾英来到茶楼,笑嘻嘻地跟沈蔚蓝邀功,“大小姐,怎么样?” “干得不错!”沈蔚蓝夸赞道。“干净利落,不愧是我身边的第一侍卫!” 杜希华得到大小姐的表扬,裂开嘴巴,得意地笑了起来。 宣宸开口道:“今天这活干得不错,我回头上我爹的兵器库去看看,有好剑给你整一把!” 杜希华笑得更开怀了,“多谢世子!” 沈蔚蓝道:“看你们两个,全身上下都是灰尘,快去洗洗吧!” 杜希华和栾英两个应了一声,去找伙计帮他们打水梳洗。 宣宸道:“热闹看完了,咱们回家吧!” 沈蔚蓝点点头,将千里眼收了起来,拎着小巧精致的手袋同宣宸一起下了茶楼。 结果,二人刚刚下了茶楼,便又遇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一身华衫的孙九娘迈着小碎步走到宣宸的面前,幽幽下拜,音若莺啼,“九娘见过世子!” 宣宸却理都不理她,只是挽住沈蔚蓝的手,冷着一张俊脸,径自带着沈蔚蓝离开茶楼,上了马车,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那千娇百媚的孙九娘一眼。 沈蔚蓝坐在暖洋洋的马车中,扬着小脸好笑地看着他紧绷的俊脸,“那位孙九姑娘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让你这么瞧不上?” 虽然他对孙九娘态度冷淡,这一点让她很满意,但是她仍然有些奇怪,毕竟孙九娘没招惹过他,而且,前世的孙九娘可是他的妻子耶! 单凭这一点,他就没理由那么讨厌孙九娘吧? “媳妇!”宣宸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不会没看见那位孙九姑娘一直都在向我抛媚眼吧?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别的姑娘在我眼里和红颜枯骨没什么区别!” 沈蔚蓝忍不住抿嘴一笑,“说的这么好听,日后也得做到才行!” “对我这么没信心啊?”宣宸似是有些不悦地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中,紧紧地抱住。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 “胡说些什么?咱们活的好好的,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她不喜欢听他说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浴火重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好好……”他宠溺地如她所愿。“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还不行?” (本章完) 第445章 糊涂姨妈 第445章 糊涂姨妈 马车辘辘,赶车的侍卫装着耳聋,赶着马车回到昌平郡王府。 宣宸下了马车,返身将沈蔚蓝从车上抱了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帏帽,这才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进了王府的大门。 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中,掀起的窗帘中透出一张满是失落表情的精致脸孔。 孙九娘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她自认不是那种让人一见便厌烦的人,为什么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却对她如此冷漠? 她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好,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比不上那个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 她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是刚好可以议亲的年纪,为何她心仪的男子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揪着帕子的手指被勒得有些泛白,娇嫩的唇瓣也被一口珠贝似的牙齿咬得几乎要淌血。 她真的不服气,凭什么那个不起眼的女孩子可以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而她就不可以? …… 九门提督百里大人家中,传出哭天抢地的嚎哭声。 “元哥儿媳妇,你得给我做主啊,小遥也太不像话了,竟然纵容那小娼妇的人去拆我的房子,我买那宅子可是花了三千多两白银啊,再加上这些年修缮,和府中的家什、古董,怎么也有五万多两了,就这么让那臭小子让人给我拆了,我可是活不了了啊……” 刘王氏坐在前厅里,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压根就没看见百里二夫人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百里二夫人漫不经心地喝了两杯茶,看她也哭累了,这才开口道:“老舅妈,您还是小点声吧,我婆婆才喝了药睡了,您这么大声,若是把她吵醒了,未免不好。您也知道您那二外甥是什么脾气,一向最为孝顺,若是知道您吵得我婆婆睡不着,怕是会迁怒的。” 刘王氏顿时就不敢放声了,只是用手帕子捂着嘴,抽抽噎噎的,“元哥儿媳妇,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老舅妈,您说这话我就不懂了,这俗话说,水有源,树有根,糖从哪甜,醋从哪酸,都得有个根由。您进来就哭,话也说不清楚,只是一味的叫骂,好歹也让我知道知道,您骂的是谁不是?” 刘王氏端起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口灌进了肚子里,这才抹着眼泪道:“还有谁?还不就是宸哥儿的那个未婚妻,就是她手底下的那个臭小子,带着人去拆了我的院子的!” 百里二夫人笑道:“那她为什么要拆您的院子?我就不相信了,您没招她没惹她,她会好端端地跑去拆您的院子?她怎么不来拆我的院子呢?” “我……”刘王氏听了这番质问,不禁一阵语塞,她可不敢告诉这位二外甥媳妇,她把家里的两位老人赶回老家的事,面上不禁有些不自在,装傻道。“我怎么知道?我好端端地在家里待着,可没有去惹她!” “哦?”百里二夫人哂然一笑,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刘王氏道。“那请问老舅妈,外祖父外祖母如今怎么样?可受了惊吓了?若是刘家的房子真的被人拆了,不如先请外祖父和外祖母暂时住到我这里来,我们府上虽然屋子不多,但是安置两位老人家的地方还是有的,好歹腾间房子出来,也能把两位老人家安置了,老舅妈还是赶紧把外祖父外祖母送过来吧,也免得母亲病中还忧心。” “这……”刘二夫人也是个聪明的,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外甥媳妇已经知道她将公公婆婆赶出家门的事。 她联想到昌平郡王府的态度,和眼前这位外甥媳妇奇怪的态度,如果还搞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她就真是个傻瓜了。 想到自己昨天也是被气昏了头,才把家里的公婆给赶走的,她也暗暗有些后悔,心知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公婆,这几年压根就不会有人搭理自己,于是用帕子捂着脸哭道:“我真是千古奇冤了,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想去你大舅舅家中过年,又不是我把他们赶出去的,这到底是谁啊?脏心烂肺的诬蔑我,给我引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百里二夫人看着她这番唱念做打的做派,不禁笑道:“老舅妈也是大忙人,想必老舅和表弟正在家中等你回去打点一应的琐事,我就不留你了。老舅妈也知道,我婆婆身子不太好,我得去侍奉汤药了。来人,送老舅妈回府!” 说完,她便起身径自离开了前厅,往后院去了,把刘二夫人气得直翻白眼。 提督大人家中的仆从走了进来,一个婆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舅太太请回吧,我们家夫人得亲自侍奉老夫人汤药,实在是没法子招呼舅太太,还请舅太太息怒。” 刘二夫人铁青着脸孔被一行仆从送出提督府,不禁气得浑身直打颤。 刘晓云在一旁怯怯地问:“姑奶奶,咱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刘二夫人恨声道。“先回家去!” “可是……”刘晓云低声提醒她。“可是家不是已经让人给拆了吗?” “那也得回去,我的私房钱还在屋子里呢!”刘二夫人想起自己被埋在屋子里的私房钱,觉得心肝脾肺肾没有一处不疼的,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若是找不出来,今天晚上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此时的她也冷静下来,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没办好,百里遥一向对她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很孝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些年之所以能时不时的就打昌平郡王府里捞些好处,都是因为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 这会子,她也有些后悔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赶紧把那两个老不死的接回来,想来就雨过天晴了,至于晓云这丫头…… 她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侄孙女,越看越来气,长的不出彩也就算了,就连狐媚人的手段都不会,真是没用!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到了她面前,一位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这位夫人看年纪差不多六十来岁了,长得干瘦干瘦的,虽然穿着打扮得十分体面矜贵,但是脸上却满是深深的皱纹,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又没做好保养。 她看到刘王氏,眼睛一眯,身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戾气。 刘王氏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大姐……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王氏的大姑姐李刘氏。 李刘氏见到她,也不说话,推开身边的婆子,大步走了过去,扬起手来,“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刘王氏马上捂着脸嚎哭起来,“救命啊——打死人啦——” “你还有脸喊救命?就你做的那些事,我倒想看看有谁能救你!”李刘氏不由分说地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顿胖揍。 刘王氏嚎道:“大姐,你要是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我就还手了!” “你还啊!有本事你就还手!我还怕你还手不成!”李刘氏一边骂,一边下手极狠地对她拳打脚踢。 九门提督府的看门人知道这两位的身份,也不好劝,只好赶紧进去禀告主母,舅太太和姨太太在大门口打起来了。 正在后院陪着小姑子喝茶的百里二夫人一听,不禁嘿然一笑,放下茶杯睨着百里遥道:“小遥,姨妈一向最疼老舅和老舅妈,这些年没少惯着他们,你说这是闹的哪一出?” 百里遥勾着嘴角笑道:“那谁知道?不过她们在你家门口打架,你这当主人的若是不出去瞧瞧,搞不好她们是不会停手的!” 百里二夫人被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旋即露出一抹冷笑,“看来,咱们这位姨妈还是向着老舅妈啊,亲娘都让人家赶出家门了,还这么糊涂!” 百里遥垂眸,意味深长道:“那你见还是不见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外边的婆子大声道:“姨太太来了!” 百里二夫人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恨声道:“我这好歹也是九门提督府,她自恃长辈,却说闯就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百里遥也眼神冰冷地哂笑,她这姨妈仗着是自己等人的长辈,一贯目中无人,别说二哥的宅子了,便是自己家的王府,也一向是横冲直撞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帘一挑,李刘氏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被打得满脸是伤的刘王氏,还有刘王氏的儿子刘万鹏。 说起这刘王氏的儿子刘万鹏倒也是个聪明的,今天同他娘两个兵分两路,刘王氏来了九门提督府,他则去了姨妈家,请姨妈来给说情。 (本章完) 第446章 非也非也 第446章 非也非也 李刘氏一贯疼她这娘家侄子,虽然气恼刘王氏把爹娘赶回老家的行为,但是又不能不管侄子的死活,只好出头,打算帮刘王氏收拾残局。 “呦,小遥也在呢!”李刘氏见到百里遥歪在木榻上,目光闪了闪。 百里遥有些没辙地下了木榻,慢条斯理地穿上鞋子,这才给李刘氏施礼,“姨妈怎么来了?” 李刘氏一声不吭地坐到她刚刚的位子上,表情冰冷,端着架子道:“我是为了你舅妈家的事来的,小遥,不是我说你,不管你舅妈做了什么,她总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指使宸哥儿的未婚妻去拆她的房子?” 百里遥被她劈头盖脸的一番指责给气乐了,“姨妈这话我不懂,我什么时候指使宸哥儿的未婚妻去拆舅妈家的房子了?姨妈这是听谁说的?这又是谁造的谣?姨妈把人指出来,我跟他对峙!” 李刘氏被她抢白得直翻白眼,她不悦地瞪着外甥女,语气阴沉地开口:“你还敢狡辩?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是宸哥儿的未婚妻身边的那小子干的,宸哥儿的人也跟着来着,这还能有假?” 百里遥呵呵一笑,“就算事情是他们干的,又与我何干?” “你是他们的长辈,就该负起责来!”李刘氏有些蛮不讲理地说。“这眼瞅着就过年了,你老舅家的房子被拆成那样,还让他们怎么过年?鹏哥儿好歹是个官,如今遇到这种事情,让他在官场上怎么混?” 百里遥还以阴沉的表情,“我还是那句话,这与我何干?” “你……”李刘氏没想到百里遥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一张黑黝黝的面皮顿时涨得通红,她气呼呼地瞪着百里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去见你娘!” 百里二夫人在一旁笑起来,“姨妈,这里好歹还是我的府邸,您就这么横冲直撞的,不太好吧?” 李刘氏正在往外走的脚步硬生生被她的这几句话给阻拦了下来,她扭脸瞪着百里二夫人,沉声道:“我素来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如今也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你们这些小贱妇,仗着自己的男人官大,就不把亲戚放在眼里了吗?你们的爹娘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百里二夫人眼神冰冷地开口道:“姨妈,您也知道,我婆婆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您这么急赤白脸地跑过去找她,若是害得她犯了病,到时候发生攸关性命的事情,我可承受不起后果!还请姨妈在这里略坐坐,等我相公回来,自会给姨妈一个答复!” …… 沈蔚蓝才懒得管刘家人怎么收尾呢,未来婆婆交代她的事情她已经办好了,该出的气已经出了,她要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宣宸同她讲了德郡王世孙冷傲行的悲惨经历,而她对冷傲行此人也很感兴趣,要知道,即便是宣宸那般俊俏的男子,也没能混上一个“沧澜王朝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而这样的一个称号,偏偏落到了冷傲行的身上,由此可见,冷傲行这人得长得多妖孽。 长亭古道,桃林深处藏着一座古香古色的白云观,因为冬天,又是年根底下,故而并无香客往来。 一派清净的白云观中,今天来了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人物。 “世子大驾,未曾远迎,还请世子恕罪!”白云观主沧为道人年逾七旬,一派仙风道骨,手拿拂尘站在山门外,含笑稽首。 宣宸拱手施礼,“小子冒昧前来,观主请勿多礼!” “哪里哪里?世子大驾,鄙观蓬荜生辉!”沧为道人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子里边请!托世子的福,王妃才赏下了几两大红袍,德郡王世孙正在用去年的雪水煮茶,世子尝尝。” “那我今天来得巧!”宣宸说着,顺手挽住沈蔚蓝的小手,笑道。“蓝儿,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沈蔚蓝莞尔,并未搭话,只是跟着宣宸一起来到后边的禅房,却见一扇敞开的窗子中,端坐着一个只能用绝美来形容的白衣男子。 一般形容男子,都只能用英俊,美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词,但是看着那样一副场景,除了“美丽”二字,沈蔚蓝发现,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替代的词。 一袭白色的道袍出尘飘逸地包裹着他犹如谪仙临时的身姿,头顶白玉冠,束住他如黑色海浪一般的乌丝,鬓角几缕散发,手上举着一把折扇扇着炉火。 随着面前茶炉散出的蒸汽袅袅冉冉,将他俊美得不似男子的柔美容颜绽放开来,如雪般冷傲,如梅般高雅,又如海棠般娇艳,如牡丹般华贵,各种气质集于一身,让人恍然这压根就不是尘世间的男子。 沧为观主在禅房门前停下脚步,施礼道:“世子请,贫道告退!” “有劳观主!”宣宸同他客气了两句,将他打发走,这才顺手推开禅房的门,打量着那个用心烹茶的俊美男子,笑道。“怎么?跑到这里来遁世来了?” 冷傲行头也不回地径自忙碌,出口的声音儒雅得令人陶醉,“不是说你去辽城了?怎么回来了?” 宣宸领着沈蔚蓝一同在屋子里的桌边坐了,开口笑道:“听说你要成亲了,我琢磨着得喝杯喜酒,不然的话,咱们兄弟一场,却连一杯喜酒都喝不到,多冤啊!” 冷傲行执扇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轻声道:“让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宣宸轻轻扬起眉梢,“我不知道傲行哥如今竟然变得这么胆小!” “何苦害了人家!”冷傲行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这里也不错,有山有水,还有些雅趣,就此清净一生,也是我的福气!” 说着,他拎起铜壶,将水注入手边的一只紫砂茶壶中。 霎时,茶香飘渺,香气宜人,沁人心脾。 他端起紫砂茶壶,倒出茶汤,清洗了下杯子,又沏了一回水,这才翩然起身,将茶具端至桌上,动作洒然飘逸地坐下,静默片刻,才端起茶壶,倒了三杯茶。 宣宸端起一杯,递给沈蔚蓝,“蓝儿,尝尝!” 沈蔚蓝莞尔,接过茶杯,于鼻端轻嗅后,浅尝一口,再来一口饮尽,将茶汤含于口中,吞咽下去,慢慢回味其味道。 冷傲行淡若如风地笑道:“小姑娘也是风雅之人,学过茶道?” “不曾学过!”沈蔚蓝放下杯子,淡淡地说。“不过是喝茶,谁还不会呀?” 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大家千金们附庸风雅地搞这些吟风弄月之事,在她眼中,这些吟风弄月之事还不如一个炊饼来得实在。 冷傲行呵呵笑道:“非也非也,这茶可不是人人会喝,有的人喝起茶来,犹如老牛饮水一般,粗鄙得很!” “茶之一道,本就是给人解渴用的,你觉得,如果渴你三天,一滴水都不给你喝,你还能维持这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大谈茶道吗?”沈蔚蓝面露鄙夷地说,这一番话把风度翩翩的冷傲行堵得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良久,江大公子扭脸看向宣宸,“这就是你的小未婚妻?” 宣宸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 “嘴够毒!”冷傲行苦笑着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赞赏沈蔚蓝还是贬低沈蔚蓝。 “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冷傲行开口道。 宣宸哂然一笑,定定地望着他道:“傲行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那两位未婚妻的死,是真的暴毙还是被杀?” 冷傲行的神情无动于衷,低头把玩着手边的一只紫砂茶杯,“暴毙也好,被杀也罢,同我都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永不成婚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德郡王府怎么办?”宣宸神情凛然道。“别忘了,你还有弟弟!你就不怕你查不出事情的真相,书雪会和你遇到同样的事情吗?” 冷傲行猛地一怔,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良久,才慢慢地将视线移到宣宸的身上,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我正想着手调查,但是我相信,你那两任未婚妻应该不是暴毙才对!”宣宸伸手端起紫砂茶壶,自行走到火炉边,拎起炉子上的铜壶,续了水。 冷傲行苦笑,“所以我不想害了金家姑娘!” “如果你真的不想害了金家姑娘,就乖乖地回家去准备婚事,顺便保护好金家姑娘,不要让金家姑娘做一个被退婚的姑娘。不然的话,你让金家姑娘怎么活?”宣宸说着,给叶蔚蓝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这才丢下手中的茶壶,看着冷傲行道。“我不喜欢我的傲行哥变成一个没有担当的男子!” “但是我已经查了好几年了……”冷傲行有些不耐烦地说,自打他的第一任未婚妻暴毙,他就在追查此事,却一直都一无所获。 “那只能说明你追查的方向错了!”宣宸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大老远的从辽城回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来打个转的吧?实话告诉你,不平平安安地看着你把媳妇娶进门,我是不会走的!” (本章完) 第447章 铺子出事 第447章 铺子出事 冷傲行微微皱了皱眉头,“宸哥儿……” “什么都别说了!”宣宸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昨天,我和蓝儿拆了一间房子,我觉得拆房子还蛮有意思的,你不想我把白云观拆了吧?” 冷傲行无语地望着他,“宸哥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可以派人去打听,看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宣宸淡定自若地说。“这房子盖起来难,拆起来可容易了,若是雇上五百民夫,我想,用不了两天就能拆得片瓦不存了!” 冷傲行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宣宸笑道:“若是你这一考虑就不见了人影,我就去拆德郡王府的房子!” 冷傲行被他猜中自己想要遁走,不禁有些恼火,“宸哥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 宣宸凉凉地说:“如果你能走点心,看看咱们两家在朝堂上现在的局势,就不会说我是多事了!” 冷傲行听了这番话,不禁愣了一下,坐在那里微微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吗?” “你果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真想出家?就此脱离凡尘俗世?”宣宸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变冷。 冷傲行微微抿起嘴角,表情也有些严肃,“是谁又想出幺蛾子了?” “这些年,他们的幺蛾子出得还少吗?”宣宸哂然,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屑神情。“如今太子不在都城,那些人蹦跶的更欢了,太子的替身屡屡被人拦截刺杀,侍卫共计截杀了刺客三百余人,这还不足以引起你的警觉吗?” 冷傲行神情凝重地皱起眉头,“皇上如今正值盛年,便是有人着急,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你的两任未婚妻都能暴毙,如果真有人想对皇上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宣宸冷冷地说。“你可以继续消沉下去,然后连累得你爹和你祖父都无心国事,让那些小人见缝插针,不过到时候,你害的可就不止是你德郡王府一家了!” 冷傲行闻言,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仿佛想通了什么关节,“你是说……” “我只是猜测!”宣宸起身,冲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两个交谈的沈蔚蓝伸出手来。“蓝儿,咱们出来得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沈蔚蓝起身,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二人携手离去,独留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伴着满室的茶香发呆。 他带着她走出禅房所在的院落,穿过几株松柏夹出的小径,来到前院。 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前边的一座偏殿笑道:“蓝儿,咱们去拜月老吧!” “喂……”她还来不及表达一下意见,就已经被他拽着往月老殿而去。 她有些无语地笑了笑,忍不住就想起前世,她和他似乎也在这间“白云观”遭遇过。 她好像总是能遇到他,出去赴宴也好,难得出门也罢,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梦魇,总是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躲不开,避不掉,这辈子更是无可奈何地成了他的未婚妻,今生今世大概都无法摆脱掉他。 一个木雕的白胡子老翁站在高高的供台上,手上捧着一条大红色的丝绦,丝绦上打了结,状若一朵大红花。 上边一座匾,写着“喜结良缘”,下边一块精雕的木牌,写着“月下老人”。 供桌上摆着几碟果品,鎏金的香炉中燃着香,一对大红色的喜烛也燃着,金质的烛台下放着些散香,可供香客取用。 宣宸兴致勃勃地取了六支香,在蜡烛上点燃,分给沈蔚蓝三支,随后拉着她一同跪下。 沈蔚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兴致勃勃,也不好洒他冷水,只好同他肩并肩跪在拜垫上,只是不知道在月下老人的面前,自己要许些怎样的愿望。 对于她和他的婚事,她并不是很热衷,今生今世,她只想报仇,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或许辜负了他今生待她的一片真心,但是她却是真的没有任何期待。 自打重生,她从没奢求过幸福。 他闭着眼睛,一脸虔诚的表情,嘴唇翕动着,好似在许愿的样子,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许个愿,于是闭上眼睛,无声地在心中道:“求月老保佑我爹娘,可以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与他相比,娘才是她一生的牵挂,虽然这样想有些对不住她,但是确实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她起身,将香插进香炉里,站在功德箱前想了想,拿出钱袋,取出十两银子,丢进了功德箱,算是她添的香油钱。 转身时,看到他也站起身,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有一抹失而复得的欣喜,却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他牵住手。 他带着她离开白云观,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到昌平郡王府,谁知道二人才一进门,就听门房看门的侍卫同宣宸报告。 “世子,有位方掌柜找您和沈姑娘。” 此人话音刚落,就见方浩然一脸憔悴地从门房里跑了出来,才一看见宣宸和沈蔚蓝,就“噗通”一下给二人跪了下去。 “世子,大小姐,出事了……”方浩然满脸都是泪,洁白的衣裳上沾染着一些污垢,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沈蔚蓝微微皱起眉头,“方大叔,别哭,快起来,有话您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那帮天杀的,也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一堆脏东西,把咱们铺子里外弄的到处都是,生意也做不了了……”方浩然呜呜地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方浩然今天早晨和往常一样,打算开门做生意,结果才开门,就闯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手上全都拎着木桶,木桶里都是屎尿,泼得铺子里到处都是,最后还把一车屎尿倒在铺子门口。 这生意是没法做了,方浩然去报了官,官府的人来了,也没说该怎么办,只说会查。 方浩然打发了官爷,就赶忙来给他们两个送信,结果来了以后得知二人出城去了,便一直等到现在。 沈蔚蓝闻言,不禁气得直哆嗦,不用问,这件事情不是礼亲王世子干的,就是文潇干的,也只有他们两个敢对宣宸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宣宸不动声色地用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蓝儿,别急,放心吧,咱们不是那种吃了亏就没本事还手的人,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的。” 说着,他拉着沈蔚蓝转身出了门,“咱们先去铺子里瞧瞧!” 二人上了车,吩咐赶车的侍卫去糕饼铺子。 昌平郡王府中—— 迟暖月急急地走进百里遥的屋子,对正在吃午饭的百里遥道:“遥姑姑,出事了,我刚听门上的人来报,说咱们世子和蓝丫头开的糕饼铺子有人来捣乱……” 她将听来的事情细细地同百里遥说了一遍,听得百里遥直皱眉头。 “你就不会等我吃完饭再来说这事吗?”百里遥没好气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宣羽也面露不悦的神情道:“暖月,瞧你挑的这时候,来人,赶紧去厨房,让厨房炖一碗冰糖燕窝来。” 迟暖月委屈地说:“我不是怕咱们宸哥儿吃亏吗?这些人明知道那间铺子是咱们宸哥儿开的,还来闹事,针对的怕不止是宸哥儿吧!” 百里遥用手捂着胸口道:“做生意,就得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这丫头也就别进咱们家的门了。依我说,不管这件事是谁干的,都干得好,省得我自己找人试探她了。” 迟暖月鄙夷地瞪着她道:“有你这样的婆婆,蓝丫头算是倒了霉了!” 百里遥摆手纠正道:“我还不是她婆婆呢,能不能真正成为我儿媳妇,还得过几年才知道呢!” 却说沈蔚蓝和宣宸两个一起来到“宝香斋”都城分店,还没到呢,就闻到空气中臭烘烘的味道。 沈蔚蓝阴沉着脸孔,掀起车帘,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聚集在铺子门口,正在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她放下车帘,一语不发,心里盘算着,应该怎样报复才是。 宣宸笑着挽住她的小手,“媳妇,快别气了,你都气了一路了,我怪不习惯的。” 沈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宣宸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这些人不过是看我这两年没在都城,所以忘了我的可怕,等我给他们长长记性,他们就不敢了!” 沈蔚蓝听他这么说,神色一动,倒是想起来了,因他这一世把自己当心肝宝贝似的宠着,凡事都不同她计较,让她险些忘了这小子的真面目。 他的绰号可是“小恶魔”耶! 最是嚣张跋扈的主儿,就连二公主都说伤就伤,他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宣宸率先钻了出去,跳到地上后,将她抱了出去。 二人并肩站在铺子门口,只见铺子这叫一个惨啊,门口的台阶上歪着一辆粪车,一只大木桶倒在地上,到处流淌的都是屎尿。 (本章完) 第448章 咱们报仇 第448章 咱们报仇 宣宸突然察觉到什么,扭脸看向斜对过的一间酒楼,只见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站着几个熟悉的人,为首的一个华服锦带,器宇轩昂,竟然是二皇子。 此时的二皇子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摆明了告诉他,今天这事同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 在二皇子身边站着文潇,文潇一脸冰冷地注视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宣宸和沈蔚蓝。 宣宸也不生气,攸地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二皇子是吧?他倒想瞧瞧,这二皇子有本事闯祸,又有没有本事收拾残局! 方大嫂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说:“世子,大小姐,都是我们没用,才出这种事……” 沈蔚蓝正要摘下帏帽,宣宸却握了她的手一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摘帏帽。 她微微一怔,然后拉高了脖子上的围巾,把脸蒙住,这才神情严肃地说:“方大嫂,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不怪你们,赶紧让人把这些脏东西清了,反正也快过年了,暂时歇市,等过完年重新粉刷。回头再买几个香炉,每天用香把铺子熏一熏,再做好通风,择日重新开业!” 方大嫂点了点头,转身去指挥铺子里的伙计忙碌地开始清理这些脏东西。 沈蔚蓝蓦地转过身,目光阴沉地望着不远处酒楼二楼窗边的二皇子和文潇,这笔账她记下了! 二皇子微微一哂,对身边的文潇道:“这小妞倒是有点意思,就是小了点,而且一直都蒙着脸,看不出长相,不然,本皇子倒是可以受用一下。” 文潇沉声道:“二皇子,宣宸就是只疯狗,逮谁咬谁,那天连二公主都伤了,听说就是为了这丫头,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 “本皇子如今专打疯狗!”二皇子神态嚣张地咧开嘴角,露出一口闪着寒光的白牙,伸出猩红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舔了舔嘴角,并冲沈蔚蓝抛了个媚眼。 在他身后,几个世家公子谄媚地吹捧着他。 “文公子,你也太胆小了,咱们二皇子若是看上这丫头,可是她的福气!” “就是说嘛,依我说,这丫头小虽小了点,不过模样生得倒是不错,给咱们二皇子玩乐一下,倒是她的造化了。” “二皇子,只要您一句话,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丫头送到您的榻上。” 文潇冷哼了一声,“我劝你们一句,饭可以多吃,话还是少说吧,往宣宸的铺子里泼粪是一回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如果你们动了他的人,我也不敢保证你们的脑袋是不是还能老老实实地长在你们的脑袋瓜上。” 文潇一向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前世的文潇也想不出让堂妹谋害太子的计策,他很清楚,对于宣宸来说,什么样的事情是底限! 而这个底限,不止是宣宸的底限,更是朝中文武大臣和皇上的底限! 如果事情真闹到强抢良家妇女的地步,二皇子在皇上跟前,就永远失去了做皇子的资格。 那几个世家公子被他这么一说,全都有些讪讪的,不敢再言声,在二皇子这一票人中,文潇是智囊般的存在,除了二皇子,说了算的也就是他了。 沈蔚蓝同二皇子与文潇短暂的眼神相接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身,绕过门口地上的脏污进了铺子里,“方大嫂,给我找个水桶和抹布,我和你们一起打扫!” “哎呦,这可使不得!”方大嫂赶忙阻拦。“大小姐,你身份金贵,可碰不得这些脏东西!” “没关系的,这铺子是我的,没理由只打发你们干活!”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干净利落地摸出一块帕子把脸蒙了起来,然后夺过方大嫂手中的水桶和抹布。 方大嫂虽然年长些,但是却不像她会武功,手中的水桶和抹布一下子就被她抢了去,没法子,只好又转身打发人再去找装水的家伙什。 说起来二皇子和文潇这一招足够缺德,他们足足弄了好几车屎尿,弄得铺子里到处都是。 沈蔚蓝带头,再加上铺子里的伙计,足足打扫到半夜,才勉强打扫干净。 屋子里的还好说,弄些水擦干净也就是了,但是门口的那些因为天气寒冷,用水一冲全都上了冻,最后是用铁锹一小块一小块地撬下来的。 因为天太晚了,宣宸和沈蔚蓝也没有回郡王府,直接在铺子里休息的。 好在后院的地方够大,而且方浩然早就知道沈蔚蓝会来,特地给沈蔚蓝和宣宸一人留了一个房间,每天派人打扫着,也不住人。 沈蔚蓝和宣宸一人泡了个澡,洗掉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宣宸穿了方浩然的衣裳,沈蔚蓝穿了方浩然女儿的衣裳,都是新做的,准备过年穿的,还没上过身。 方大嫂给他们下了两碗牛肉面,摆好以后便退下去了。 沈蔚蓝一向爱干净,闻了闻手上的味道,觉得身上都是屎尿味,有些没胃口,只看了一眼牛肉面,便觉得饱了,自顾自地拉过枕头躺了下去,“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多少吃点,你今天中午就没吃饭!”宣宸也挺郁闷,不过还是劝了她一句。 “不吃了,我累了,要睡觉,你吃了饭就出去吧。”沈蔚蓝懒懒地说着,扯过方大嫂帮她预备好的新棉被,把自己盖了起来。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有什么法子,能让二皇子、文潇和自己一样,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若是也泼他们一身屎尿的话,那报复手段也太下乘了,没什么意思。 却见宣宸放下手中的筷子,绕过炕桌坐到她身边,柔声劝道:“媳妇,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挨了欺负,咱们报复回去也就是了,何苦饿着自己的肚子?若是伤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沈蔚蓝想了想,翻了个身,睨着他道:“你这么说,可是有了报复他们的主意?” “我是谁呀?我是喂人****的祖宗!”宣宸便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蔚蓝闻言,轻轻挑起眉梢,“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所以,你得乖乖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宣宸趁机劝她吃饭。 “那什么时候去?”沈蔚蓝有些亟不可待,她实在是太恨文潇了。 “明天晚上!”宣宸宣布了作案时间。 沈蔚蓝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虽然她真的不饿,但是还是决定听他的,多少吃几口。 …… 翌日清晨,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不动声色地回了昌平郡王府,每天给长辈请安是规矩,二人也不能免俗,相携来到宣宸爹娘的屋子里。 谁知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在嚎哭,“小遥,你得救救你表弟,鹏哥儿什么也没干,怎么就被免官了呢?” 沈蔚蓝的眉梢顿时高高地扬了起来,扭脸瞥了一眼宣宸,二人狼狈为奸地换了个眼神,这么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宣宸那位二舅姥。 小丫鬟帮二人掀起门帘,随后扬声报信,“世子和沈姑娘来了!” 屋子里嚎啕大哭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沈蔚蓝和宣宸一前一后进了百里遥的屋子,果然见到刘王氏坐在木榻的一侧,手上抓着块帕子,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神情憔悴,脸上之前被李刘氏打出来的伤还没消下去不说,反而变得青青紫紫的,颜色十分丰富。 刘晓云神情怯怯地站在刘王氏身边,低垂着头,沈蔚蓝和宣宸进来,她只是飞快地抬眸睃了二人一眼,就又将头低下了。 李刘氏坐在椅子上,她是刘王氏请来壮胆的,刘王氏如今可不敢自己上昌平郡王府的门,而且,宣宸已经下了令,不准她再上门,如果没有李刘氏,她连进都进不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宣宸神情恭敬地给百里遥施了礼,随后又给那妇人请安。“见过大姨姥!” 沈蔚蓝完全无视刘王氏怨毒的眼神,意意思思地给百里遥施了个礼,“见过王妃!” 随后也给那妇人施了礼,却并不多言。 李刘氏这才将视线移到宣宸的身上,略显刻薄的脸孔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笑意,端着架子道:“宸哥儿回来啦?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会子才回来!” 说着,她刻薄的眼神从沈蔚蓝精致的小脸上扫过,随后开口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外边乱,你身份金贵,还是少出去跑的好,多在家孝顺孝顺你娘,比什么都强。昌平郡王府可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得安她的心。” 宣宸淡淡垂眸,“多谢大姨姥教训!” 百里遥神情淡淡的,手上捧着个手炉,偎在木榻上,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你们回来了,傲行可好?” 宣宸笑道:“傲行哥一贯喜欢这种清静之地,如今看着更像天上的谪仙临世了。” 百里遥这才漫不经心地说:“见过你二舅姥!” 宣宸闻言,不动声色地给刘王氏施了个礼,“二舅姥!” (本章完) 第449章 唱念做打 第449章 唱念做打 刘王氏皮笑肉不笑地冲宣宸陪了个笑脸,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沈蔚蓝一眼。 百里遥开口道:“蓝丫头,听说你前两天拆了间宅子?” “有吗?”沈蔚蓝故意露出讶异的神情。“我怎么不知道?” 刘王氏在一旁见她装傻装得这么自然,不禁被气了个倒仰,“嗷”的一嗓子嚷了起来,“就是你这个小贱人指使手底下的那个臭小子干的,宸哥儿的那个贴身侍卫还跟着来着!” “鹏哥儿他娘!”宣宸的大姨姥李刘氏在一旁眯起眼睛,沉声喝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还这么不知道轻重?” 那一天,她们姑嫂二人在九门提督府碰了钉子,回去之后一番计议,觉得只有将两位老人从老家接回来,才能了这桩事。 谁知道她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把人接回来,刘万鹏就接到了被免官的消息。 姑嫂二人顿时就慌了手脚,知道这是把百里遥得罪狠了,百里遥出手报复了,只得硬着头皮来昌平郡王府,想要讲和。 李刘氏是百里遥的亲姨妈,也就是她娘的大姐,在娘家惯有威严,她一出声呵斥,就见刘王氏愤愤地闭上嘴巴。 李刘氏冷冷地用眼睛夹了沈蔚蓝一眼,随后一本正经地看向百里遥,“小遥,这件事情,你老舅妈做的不对,我也教训过她了……” 刘王氏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伤顿时就疼了起来,她这脸上的伤都是这位大姑姐打的。 李刘氏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可不管怎么说,她是你舅妈!这眼瞅着就过年了,你也不能让你老舅一家子一直都住在客栈里,鹏哥儿是你表弟,这姑表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非得弄得他家破人亡的?你不是总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吗?他们没脸,你的脸面也丢了!” 百里遥“噗嗤”一笑,不以为意地说:“让姨妈操心,真是我的不是了,只不过,如今外祖父外祖母被送回老家去,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受到风霜,到了家,有没有生病?我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疼,恨不得把两位老人家赶紧接回来,只是,我一来姓百里,二来又是嫁出来的女儿,于情于理都轮不到我管刘家的事,只能让两位老人家受委屈了。” 李刘氏闻言,于是笑道:“我已经让你老舅妈打发人,把你外祖父外祖母接回来了。” “那就接回来再说吧!”百里遥同李刘氏打着太极。“我如今忧心两位老人家的事情,别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刘王氏忍不住心急地问:“那我的房子怎么办?” “房子?什么房子?”百里遥同她装傻。 “就是被这死丫头拆了的房子啊!”刘王氏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沈蔚蓝。 “哦,那栋宅子啊,地点不错,虽然房子没了,不过若是舅妈想卖,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把地买下来。”百里遥很精明地说。“地契应该在舅妈这里吧?” “我……”刘王氏气苦,脸色难看地说。“那赔偿怎么算?我那宅子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百里遥笑道:“老舅妈,您回老家,那些笨重的东西也带不去,便是卖也卖不上价钱,您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那块地皮能值六百两,我给老舅妈一千两也就是了。” “小遥,你这是要逼死我呀!”刘王氏听她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刘万鹏被免了官,她自然就无须在都城住着,这是要赶她回老家啊! “如果老舅妈不想卖那块地,我无所谓,老舅妈可以试试去卖别人。”百里遥神情冰冷地说,她早就看这位老舅妈不顺眼了,只是碍于亲戚情面,不想在外人口中落下一个怠慢长辈的名声,这些年才一直容忍她时不时的幺蛾子。 不过如今,老舅妈的行为已经触及了她的底限。 说着,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面露痛苦之意,“哎呦,我这头,怎么又疼起来了?” 沈蔚蓝在一旁看着她这一番唱念做打的功夫,不禁好笑,心中暗道,宣宸这个娘果然是个人精子。 迟暖月早就在一旁候着呢,见百里遥嚷头疼,马上道:“遥姑姑可是头风病又发作了?来人,快去前院请王爷过来瞧瞧,咱们王妃这头风病也就只有王爷能治。” 听她说要去把宣羽那混世魔王请来,李刘氏有些坐不住了,遂起身道:“既是小遥不舒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王氏有些不甘地说:“大姐……” 李刘氏恨铁不成钢地说:“走吧,先住到我那去,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她是个十足的精明人,知道百里遥这一次是动了真气了,不把两位老人全须全尾地接回来,百里遥势必不会原谅刘王氏。 刘王氏只好委屈巴拉地跟着李刘氏一起离开,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沈蔚蓝一眼。 沈蔚蓝也无所谓,反正被瞪一眼也不会掉块肉,一直都笑吟吟的。 百里遥意思意思地欠了欠身,口中说道:“我送姨妈吧!” “你别动了,你不是头疼吗?快歇着吧,不然郡王爷知道该心疼了!”李刘氏虽然自恃身份,却也没敢让百里遥送她。 等把二人打发走,百里遥这才抬眸,淡淡地瞥着沈蔚蓝道:“你瞧你办的这叫什么事?让你给我外祖父外祖母出气,你却给我惹来这么大个麻烦!” 沈蔚蓝面容冷冷的,语气却充满嘲讽,“我怎么瞧着王妃好像乐在其中的样子?” 百里遥振振有词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以后你得多长点心,整人得叫被整的有苦难言才是,即便知道是你干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不然的话怎么能整人呢?” 沈蔚蓝攸然一笑,“王妃如今不正是有苦难言!” 百里遥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死丫头,你整我哪?” “王妃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屋就休息了!”沈蔚蓝说完,转身就走,她就是故意整她这未来婆婆的,谁叫未来婆婆当初那么折腾她,一副看不上她的样子。 宣宸赶忙劝他娘,“娘,蓝儿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哦!” 说着,他急匆匆地追着沈蔚蓝跑了。 百里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指着空无一人的门帘子对迟暖月道:“你瞧瞧,这臭小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把他娘忘了,这都是第几次了?就知道向着那丫头!” 迟暖月也笑道:“好了,遥姑姑,你不是也挺乐在其中的?二舅太太可不是个消停的,这些年没少给您出幺蛾子,您看着她是您舅妈的份上,给家里的老太太留了脸面,才一直都没发作她,偏她又是个不识趣的,这一次连咱们宸哥儿的主意都敢打,若是您还不让她知道知道您的态度,日后的麻烦少不了!蓝丫头的手段虽说闹腾得大了点,但是依我说,只有这么着才能让二舅太太知道,什么念头能有,什么念头不能有。” 百里遥抱怨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生气这丫头的态度,这么小就天天跟我对着干,若是长大了还了得?我还不被她给气死!” “您还有脸说,当初若不是您上门去找她麻烦,她又怎么会这么针对您?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依我说啊,您这就叫活该!”迟暖月在百里遥面前并不是下人,所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顿时就把百里遥气得不轻。 “死丫头,你就知道帮着她跟我作对!”百里遥说着,突然一拍大腿。“坏了,我忘了问他们俩了,昨天晚上居然夜不归宿!” …… 沈蔚蓝跟着宣宸一起来到京都府,宣宸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十分顺利地便见到了京都府尹。 沈蔚蓝见到这位才上任不久的京都府尹,不禁笑了,“狄大人,咱们还真是有缘!” 原来如今的京都府尹,竟然是不久前的辽城县令狄庸,狄庸原本就是京都府尹,之前是因为文府庄大娘放印子钱那个案子,被文墨怀恨在心,贬斥去了辽城当知县,不过考绩甚好,又被调回来了,依然出任京都府尹。 狄庸笑着开口道:“托世子和叶姑娘的福,让下官能官复原职。” 沈蔚蓝微微一哂,“对了,我娘嫁人了,我已经不姓叶了,我如今姓沈!” 狄庸愣了一下,猜测道:“姓沈?莫非夫人嫁给了那位沈大人?” “狄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沈蔚蓝称赞了他一句,随后随手端起小丫鬟送上来的茶碗,捏着杯盖拨动着淡金色的茶汤上漂浮的茶叶梗子,开口道。“我和世子今日前来,是想麻烦狄大人帮我们一个忙。” 狄庸笑道:“只要不让下官贪污受贿,下官必定会帮忙!” “狄大人倒是个清官!”宣宸开口道,随即笑着说。“我们想调阅两份封存的卷宗,还望狄大人行个方便。” “封存的卷宗?”狄庸的眸子闪了闪。“不知道二位想看哪两宗案子的卷宗?” (本章完) 第450章 正式查案 第450章 正式查案 “是鲁国公府的五小姐,和英郡王府的三小姐暴毙的那两宗案子。” 听二人言明来意后,狄庸便笑了,“世子来得真巧,德郡王世孙也在,说这两宗案子有疑点,正在调阅当年的卷宗。” “哦?”宣宸闻言,不禁微微挑了下眉梢,扭脸看着沈蔚蓝道。“看样子傲行哥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 沈蔚蓝点点头,“是啊,这样最好,若是咱们可以一起查出当年的案子,说不定能成就一对神仙眷侣呢。” 宣宸微微一笑,很客气地对狄庸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带我们去案卷房。” “世子请随下官来!”狄庸说着,亲自带着二人来至后堂的案卷房,将二人请进去。 冷傲行果然正在这里,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谪仙模样,一袭白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书案后边,正在认真地翻阅着一本卷宗。 在他的手边,是厚达一尺的卷宗堆。 他听见门开的声音,抬眼瞥了他们一眼,美丽到极致的妖娆脸孔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你们两个怎么来得这么晚?” 宣宸冷笑道:“你终于愿意从白云观里滚出来了,想必主持大师一定会狠狠地松上一口气的。” 冷傲行冲他眨了眨眼睛,虽是寒冬腊月,手中依然摇着他的折扇,“这你就错了,那老杂毛恨不得我住在那里一辈子都不离开,你知不知道就凭哥哥我的姿色,每个月能帮他吸引多少女香客?” “你这张嘴又变得这么贱,可见是不打算做世外高人了,你爹娘这次应该松上一口气了。”宣宸拉着沈蔚蓝一起在案卷房里的一张八仙桌边坐了。 狄庸殷勤地给他们两个倒了茶水,这才陪着笑脸道:“几位若是没有其它吩咐的话,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办。” 宣宸冲他点了点头,当年的案子也不是他办的,就算是有疑问他也解答不了。 冷傲行站起身,将手边的那一大摞卷宗抱了过来,“砰”的一声丢到八仙桌上,“赶紧的,看看吧!” 宣宸目光深沉地望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冷傲行冷笑了一声,“唯一的线索,就是根据两位小姐身边贴身服侍的人说,她们二人在暴毙之前,都出现过喉咙发痒、呕吐、腹泻、盗汗等症状,也都请过太医,太医说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给开了药,但是她们却喝不进药去,不久之后便暴毙身亡。我觉得她们是中毒,但是用银针测了,却并没有中毒。鲁国公和英郡王怕她们闺誉有损,也没有让仵作剖尸,所以到底是不是中毒,谁也说不清。” 宣宸幽幽地开口道:“这世上有不少毒药,中了之后是看不出来的。” 沈蔚蓝拿过一本卷宗翻开,“还是先看看卷宗吧,说不定就能找出什么。” 宣宸点点头,也拿过一本卷宗翻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沈蔚蓝瞧着手中的一份卷宗,突然轻“咦”了一声。 宣宸赶忙抬头,“蓝儿,你发现什么了?” 沈蔚蓝抬眸望着他,小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现……” 她犹豫着,把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两份卷宗记录得十分详尽,可以看得出,当时的京都府尹对于这桩案子的调查很是重视,两位小姐吃的用的都查过了,而且一整天,凡是同这两位小姐接触过的人也全都查问过。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是,两位小姐出事当天都出过门。鲁家五小姐去了城西外五里的‘红梅饭庄’。英郡王府的三小姐去了绸缎庄。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是回家以后,睡到半夜,醒了以后闹腾着恶心呕吐,最后才暴毙的。” 宣宸疑惑地开口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蔚蓝顿了一下,才以一种狐疑的语气道:“这两桩生意,好像都是你家的!” 宣宸神情一怔,猛地愣在那里,突然一把抓过沈蔚蓝正在看的那桩案卷,仔细地看了几眼,随后抬眸看向冷傲行,“出事之后,鲁国公府和英郡王府去没去过这两个铺子闹事?” 冷傲行闻言,也愣了一下,他仔细地想了想,“鲁国公府没闹事,但是英郡王好像带人把绸缎庄砸了,非说是绸缎庄的人害死了他女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嘴巴,深深地陷入沉思,仿佛在回想什么,许久之后,他脸上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喃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幕后肯定有一个主使者,而这个主使者很聪明!” 宣宸也开口道:“是啊,利用你的婚事,来给德郡王府造成巨大的压力,同时让鲁国公府和英郡王府与我家产生矛盾……”他说着,忍不住发出一声瘆人的冷笑声。“果然是个聪明人!” 冷傲行紧紧地凝气眉头,“宸哥儿,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按兵不动,引蛇上钩!”宣宸冷声道。“除了这个法子,我们现在再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了!那人隐藏的实在是太深了!” “会不会是……”冷傲行欲言又止。 宣宸却知道他说的是谁,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和文家应该没什么关系,我爹的人一直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有小动作应该瞒不过我爹,他们打的应该不是这个主意。” 沈蔚蓝闻言,睫毛轻轻一颤,难怪前世的时候,宣宸会知道她被派去刺杀太子的事情,原来是他爹一直派人盯着文家,想必是文家有宣家派去的探子。 “那会是谁呢?”冷傲行露出伤脑筋的神情。 宣宸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狠戾的神情,“不管是谁,这个人都很危险,必须抓出来!” 冷傲行赞同地点了点头。 很快的,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到了吃饭的时候。 午饭是京都府提供的,十分丰盛,狄庸陪着一起用的。 席间,狄庸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三位,是否从卷宗里发现了什么?” 宣宸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的发现最好还是谁也不告诉的好,只有这样,才能麻痹掉那个背后的主使者,他们想要引蛇出洞,可不想打草惊蛇。 几个人吃完饭,又研究了一下午的卷宗,天擦黑才离开京都府衙门各自回家。 二人先回了东跨院梳洗,准备梳洗完,换了衣裳再去给宣宸的爹娘请安,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和炕上全都摆了一大堆东西。 苗可欣追着二人道:“这些都是太常寺卿孙大人家送过来的年节礼,指明送给小姐的,单子在这,您瞧瞧。” 沈蔚蓝微微眯了下眸子,太常寺卿孙家?那不是孙九娘的大伯父家吗? 孙九娘的大伯父家中给自己送年节礼?这件事情听着怎么这么不伦不类啊? 宣宸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发作道:“什么阿猫阿狗送来的东西你也敢收,你就不怕东西上抹了毒药害了蓝儿吗?” 苗可欣没想到自己只是代沈蔚蓝收份年节礼,就招来宣宸这么大的怒气,眼圈顿时就红了,忍不住辩解道:“这又不是我愿意收的?是王妃收下,又打发人送过来的,****什么事?世子这是在哪里受了气?拿我来撒气?” 说着,她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几声,转身就往外跑。 沈蔚蓝赶忙瞪了一眼宣宸,“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宣宸面容阴鸷地望着她,“别告诉我你没看出孙九娘的用心!” 沈蔚蓝露出无奈的神情,“我当然看出孙九娘的用心,我又不是傻瓜,只是,你发作可欣姐又有什么用?没有你娘的话,可欣姐敢收这些礼吗?” 宣宸的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对栾英和杜希华道:“你们两个现在就把这些破烂都给孙家退回去,我宣宸不需要财大气粗的孙大小姐来帮我养媳妇!” 以孙家的立场,没有任何理由给沈蔚蓝送礼,因为孙家的长辈没有见过沈蔚蓝,唯一见过沈蔚蓝的,只有孙九娘一个。 所以,宣宸认定,孙九娘派人送这些礼物过来给沈蔚蓝,目的绝对不纯。第一大概是想要提醒沈蔚蓝,她孙九娘和沈蔚蓝身份上的差距,毕竟孙家乃是大富之家,孙九娘的大伯父又是高官。 如果沈蔚蓝是个没有自信的女孩子,说不定就会自惭形秽,那样一来,孙九娘就有机会了。 若是沈蔚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这件事情就成了孙九娘对她的示好,孙九娘便可以借这个机会,和沈蔚蓝攀上关系,从而接近自己。 而沈蔚蓝如果意识到了这一点,又吃她这一套的话,她便可以放话出去,装可怜状委屈,说沈蔚蓝不识抬举也好,说沈蔚蓝不识好人心也好,到时候就能败坏了沈蔚蓝的名声,逼得自己和沈蔚蓝的婚事取消。 如果孙九娘以为这样的小诡计能成功的话,那就错得太离谱了,他还不至于那么有眼无珠,看上一个上赶着追男人的贱女人! (本章完) 第451章 嚣张丫鬟 第451章 嚣张丫鬟 孙九娘连女子最基本的矜持都没有,明知道他有未婚妻还往他跟前凑合,这样的行为让他很是看不上。 “是!”栾英应了一声,便过来动手搬东西,和杜希华一起,几个来回就把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好啦,别气啦,赶紧去净房里梳洗一下。”沈蔚蓝见宣宸气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推了他进净房,亲自帮他打水,服侍他洗脸。 二人梳洗完毕,换了身家居轻便的衣裳,随意披了件大氅,一起来到主屋。 宣羽和百里遥夫妇二人已经吃过饭了,正在下棋。 见他们两个回来了,宣羽笑道:“你们俩倒是忙,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吃晚饭了没?” “还没吃饭呢!”宣宸给二人施礼。“给爹娘请安!” 百里遥歪着头睨着他们两个,“孙家给蓝丫头送的年节礼,你们看见没?” “看见了!”宣宸神情冷淡地回道。“我已经打发栾英给退回去了!” “哦?”百里遥闻言,高高地扬了扬眉梢。“倒是没想到,这蓝丫头居然是个不贪财的。我瞧了那礼单,很是贵重呢,里边有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得值个千把两银子呢。还有那几匹织锦缎子,都是千金难求的。” “王妃若是喜欢,我可以把栾英追回来!”沈蔚蓝冷冰冰地说,她前世便认得孙九娘,自然知道孙九娘的心思,她也知道,百里遥喜欢孙九娘,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宣宸娶孙九娘。 此时听未来婆婆又提及这个话题,她心里很不舒服,毕竟这一世,她已经成了宣宸的未婚妻,未来婆婆当着她的面流露出对另一个女孩子的满意,她心里没法子舒服。 “你……”百里遥被沈蔚蓝噎得直瞪眼,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暗暗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算卦的给她们两个批批八字,看看她们两个是不是天生犯相。 沈蔚蓝表情冰冷地冲她挑起左眉梢,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昌平郡王怕她们两个再打起来,赶紧打圆场,“宸哥儿,我听说你们的糕饼铺子被人泼了粪?” 话说昌平郡王昨天听说有人欺负儿子,差点带人去帮儿子找回场子,还是他的王妃把他给拦住了,说什么儿子大了,也该历练历练了,小孩子打架,怎么着都好说,但是如果大人跟着搀和,事情就会越闹越大,最后搞不好不可收拾,毕竟对方是二皇子。 “是啊!”宣宸抬手摸了摸鼻子,坦承道。“已经没法子营业了!” 昌平郡王眯着眼睛道:“要不要爹帮忙?” 宣宸想了想,“可能真的需要爹帮个小忙,不过现在不急,什么时候要爹帮忙,我会再告诉爹的。” 沈蔚蓝微微挑了挑眉梢,开口道:“宣伯伯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先退下了,肚子饿着呢。” 宣羽赶忙道:“快去吃饭吧!” 沈蔚蓝便正大光明地扯了宣宸出来,心中暗道未来婆婆可能是有恋子癖,不然的话,做什么这么看不上自己? 宣羽悄声问媳妇:“孙家是怎么回事?” 百里遥沉眸道:“我也不知道,孙家的人今天亲自来送年节礼,刚好蓝丫头不在家,我也不好硬是帮蓝丫头回了,就替她收了,如今看来,这位孙九小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然的话,宸哥儿也不会这么生气!” 宣羽听了,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笑道:“咱们家宸哥儿人样子长得好,又是这样的家世,那些姑娘小姐们乐意往上贴也是难免的,只是硬是把礼给还回去,有点太打脸,怕是会得罪孙家。” 百里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丫头来到都城,会有麻烦。这才回来几天啊,就把孙家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宣羽目光深沉地开口。“孙家最近跟二皇子走得挺近,他们若是做出不该做的事,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跟咱们翻脸,而是咱们跟他们翻脸了!” 沈蔚蓝和宣宸两个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刚才哭着跑出去的苗可欣已经回来了,正在指挥小丫头给他们摆饭。 见到二人回来,苗可欣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肯搭理宣宸。 苗妈妈也在,见她这副态度,赶紧呵斥她,“这丫头这是染了疯病不成?怎么敢跟世子甩脸子?” 苗可欣不服气地说:“世子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啦?” 苗妈妈便伸手去打她。 沈蔚蓝笑了笑,赶忙打圆场,拦住苗妈妈道:“妈妈若是真的当着我的面打了可欣姐,这就是在打我的脸了。”随后又劝苗可欣。“可欣姐,世子不是针对你的,你就别生他的气了,你从小看他长大,还不知道他这个狗脾气?” 苗可欣却理都不理沈蔚蓝,看桌子上的饭菜都布好了,摔了门帘子就出去了。 苗妈妈一脸尴尬的神情,用手指着门帘子,痛心疾首道:“真是让我给惯坏了!没大没小,不懂尊卑!” 沈蔚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苗妈妈道:“妈妈自去休息吧,这里不用妈妈伺候了,吩咐个小丫鬟在外边候着,等我们用了饭把桌子收了也就是了。” 苗妈妈便退了下去。 沈蔚蓝忍不住冲宣宸吐了吐舌尖,“你家的丫鬟都好嚣张,跟你这正经主子都敢发脾气!” 宣宸冷哼着说:“她如今长大了,好多了,小时候才凶神恶煞呢,说我跟她抢她娘,老偷着揍我,我可着实吃了她不少拳头,偏我娘爱宠着她,从来都不肯罚她,才把她宠成这种样子。” 沈蔚蓝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问:“你是在暗示我可欣姐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不!”宣宸神情坚定地否认。“我是在跟你告状,让你找机会帮我报复回来!” “切……”沈蔚蓝翻了他一记白眼,有人欺负他,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他报仇? 苗妈妈服侍二人洗了手,二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这顿饭吃得倒是很安静,二人很快把饭吃完,宣宸又赖在沈蔚蓝的屋子里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 晚上还有活动呢,得提前补眠才行。 …… 孙府—— 看到面前这一大堆被人退回来的年节礼,孙九娘美艳的脸孔上却面如表情,只是手中揪着帕子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那个土包子一样的贱丫头,竟然会把这些礼物退回来,真是不识抬举! 一旁,坐着孙家的当家大夫人,也就是孙九娘的大伯母花氏,花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东西,随后问把东西送进来的婆子,“来人都说了什么?” 那婆子战战兢兢地答道:“听门上的小子说,也没说啥,只是说他们世子说了,当不得九姑娘的赏,把东西卸下就走了。” 花氏的目光不免有些阴沉,摆了摆手,示意那婆子下去,有把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这才单独对孙九娘开口:“九娘,大伯母知道你的心思,若是昌平郡王世子没有定亲也就罢了,但他却已经订了亲,咱们也不好插手,不然的话,让人家瞧出来,觉得是咱们上赶着,未免瞧不起。” 孙九娘幽幽垂下眼眸,面上流露出的却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应该有的老谋深算,她沉声开口道:“大伯母,我不想进宫!” 她不止够聪明,而且有足够的谋略和魄力,她看得出二皇子的用心。 二皇子想同太子争夺储君的位子,最缺的就是钱。 而孙家恰好有钱,所以从去年开始,二皇子便开始接近她,并不时地流露出会纳她为妃的意思。 只是,她却看不上二皇子侧妃的那个位子,当然,她更看不上的是二皇子。 她很清楚,虽然大伯父是三品官,但是自己的父亲却不是官,自己只是一个商人女,就算能被二皇子纳为侧妃,位分也高不到哪里去,届时进了宫,还是处处矮人一头,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她如何忍受? 她一向自视甚高,又极懂经营之道,自打年满十二岁,便用自己历年来积攒下的压岁钱开了一间香料铺子,三年来收获颇丰,这结果让她颇为自豪,一心想在商界做一番事业,也让人如景仰昌平郡王妃一般来景仰她,她可不想进宫去处处受人压制。 原本,她还在伤脑筋,要如何才能摆脱掉二皇子,直到那一日,她自皇家女院回都城大伯父家,路遇昌平郡王世子,自此,一颗芳心便系君心,日思夜想的只有宣宸那英俊帅气的样子。 但是她也看出来了,宣宸的眼里和心里,全都只有他那个未婚妻,所以她几次示好,都被他嫌弃。 想到他给自己的脸色,孙九娘紧紧地咬住自己丰盈的唇瓣,美艳妖娆的一双眸子里,迸出几点寒光。 她不服气,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不知来路的丫头片子? 宣宸凭什么不喜欢她? 所以,她才想趁过年的机会,敲打敲打那个丫头片子,那丫头若是聪明,就会知道她根本就配不上宣宸! (本章完) 第452章 拉摊大的 第452章 拉摊大的 但是她万万都没想到,东西会被退回来! 不是说那丫头家里没权没势的,连爹都没有吗?只有孤儿寡母,靠着宣家的势力才做了点小生意吗?自己让人送过去的都是些极品的货色,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丫头竟然没有眼红一下就给她退回来了吗? 她越想越不服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花氏劝道:“九儿,你就想开些吧,二皇子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 “二皇子看上的才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财富。”孙九娘冷声,直言戳穿了二皇子的用心。 花氏一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这些浑话也是能随便往外说的?” 孙九娘闻言,身子不禁一激灵,随即放柔了神情,开口笑道:“大伯母,是我糊涂了,您别往心里去,我刚刚是在胡言乱语。” 反正她还有时间,那丫头今年才多大?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想嫁给宣宸,还得等上三、四年呢。 如今太子不在都城,太子行大,若是不成婚,二皇子便不能成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昌平郡王府的亦柔县主是内定的太子正妃,而宣亦柔至少两年以后才能进宫选秀。 那么,她至少有两年以上的时间,可以筹谋此事。 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女子,是唯一能配得上宣宸的人! …… 沈蔚蓝盥洗之后,也躺下了,这几天都很累,她很快就进入了梦想,午夜时分,她被人推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宣宸坐在炕沿上,掌心托着一枚夜明珠。 夜明珠绿幽幽的光映着他的脸孔,竟然有些阴森森的诡异感。 她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瞧你这副鬼样子,差点吓到我。” 宣宸笑了笑,“时候差不多了,该起了,不然今天就报不了仇了!” 沈蔚蓝瞪着他道:“你先出去!” 宣宸不高兴,嘴里咕哝了句什么,不过还是走出去了,出去前将夜明珠留到她身边。 沈蔚蓝赶忙起来穿衣裳,去净房梳洗,刚醒过来,她需要冷水刺激一下自己,不然恢复不了精神。 等她收拾利落了,走了出去,就见宣宸正坐在外边的花厅里喝茶。 见她出来,宣宸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媳妇,先喝杯茶,润润嗓子!一会儿要干活,就没得喝了!” 沈蔚蓝自然不会同他客气,便接过杯子,坐下来,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呷着微烫的茶汤。 她刚喝完茶,就见栾英蹑手蹑脚地带着杜希华从外边进来,手上拎着一个朱漆的食盒。 而杜希华却扛着一把镐头。 沈蔚蓝奇怪地问:“希华哥,你拿镐头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世子让带的!”杜希华乖乖地答道。 沈蔚蓝赶紧扭脸看向宣宸,“你让希华哥带镐头做什么?打算用镐头敲死文潇和二皇子吗?” 宣宸冲她抛过来一个骚包的媚眼,“佛曰,不可说!” “切,还卖关子!”沈蔚蓝知道他整人的鬼点子最多,让杜希华带镐头肯定是有用,便也不问了。 栾英把食盒放到一把椅子上,打开盖子,从里边拿出一个盘子,盘子上边用干净的细白布裹着什么,他把盘子放到八仙桌上,揭开细白布,就见里边是两份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煎饼。 栾英咧着嘴笑道:“我娘说,世子晚上出去干活,怕世子肚子饿,特地煎的。” 宣宸笑道:“你娘有心了!”随后一把抓了个煎饼在手上,细嚼慢咽起来。 沈蔚蓝也觉得,晚上出去干活,搞不好会浪费体力,不如吃个宵夜,便拿了另一个,也吃起来。 栾英的娘厨艺很好,这煎饼是用绿豆面和小米面煎的,上边还打了鸡蛋,撒了葱花和芝麻,一口满嘴香。 二人吃了煎饼,又休息了一会儿,免得刚吃完就出去冲了风。 大概休息了一刻钟,宣宸这才招呼着沈蔚蓝动身。 他们几个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东跨院,虽然有守夜的暗卫盯着王府中人的一举一动,但是见到是世子出门,便猜到世子有事情要办,所以也没人出来制止他们的离开。 几个人也没走大门,从后墙根跳墙出去的。 沈蔚蓝和杜希华如今虽然轻功还不咋地,不过翻墙头还是没问题的,只是需要在墙上借力罢了,不像宣宸他们,一个个都跟大鹏鸟似的,脚尖一点地就过去了。 都城里,入了夜以后,巡夜的人很多,几个人也不敢骑马,全都用跑的在大街小巷里穿行,一路来到皇宫西北方的一处林子里。 这处林子紧挨着一座占地大约十几亩的湖泊,若是夏季,白天过来逛的话,就会发现这里风光秀丽,湖光水色,十分美丽幽静。 此处乃是皇家的后花园,皇上高兴了,就会过来游玩一番,每年的端午节还会在湖面上赛龙舟。 宣宸叮嘱几个人在这里等着,他进宫去抓二皇子。 沈蔚蓝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去行不行?要不让栾英陪你去吧!” 宣宸不屑地瞥了栾英一眼,“他若是不跟着我还好些,若是有他跟着,我搞不好真的会被御林军发现。” 因为沈蔚蓝和杜希华两个才刚学武功没多久,若是贸然进宫,肯定会被巡夜的御林军发现,所以宣宸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去行动。 对于他的决定,沈蔚蓝倒也没反对,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栾英有些不满,“世子,我的轻功虽然不如你,但是也没你说的这么烂吧?” “吃你的东西吧!”宣宸没好气地说。“好好酝酿一下,等一会儿拉一摊大的,好好招呼二皇子和文潇!” 栾英用力地点了点头,摩拳擦掌道:“世子你放心吧,若是说别的我可能不行,说起拉屎我比谁拉的都多!” 沈蔚蓝听了觉得想吐,赶忙道:“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不说这种话题?怪恶心人的!” 宣宸嘿嘿一笑,转身飞身而去,身子轻灵得就如一道闪电,眨眼间便从众人眼前消失。 栾英和杜希华两个摸黑捡了些枯树枝,在湖边点起了一丛篝火。 寒冬腊月里,这里并不像夏季的白天那么美好,呼呼的北风响在人的耳边,吹得火苗子诡异地扭曲着,有种使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蔚蓝心中暗道,幸好宣宸把栾英和杜希华给自己留下了,不然的话,以她的胆子,怕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三个人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就见几道人影掠了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吴明肩膀上扛着个麻袋出现在三人面前,在吴明身后,跟着另外几名侍卫。 “世子呢?”吴明看到宣宸不在,赶紧问道。 栾英答道:“进宫去抓二皇子了!” “他自己去的?”吴明微微皱了皱眉头。 栾英点点头,“他嫌我们累赘!” 吴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肩膀上扛着的那个大麻袋丢到了脚底下。 沈蔚蓝看着那个动也不动一下的大麻袋,迟疑地问:“这里是……文潇?” “嗯!”吴明点了点头。“世子吩咐我们把文潇掳来!” 沈蔚蓝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幽沉,突然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一下被装在麻袋里的文潇,也不知道她踹到文潇哪儿了,原本中了迷药的文潇猛然间被疼醒,马上就闷哼着蠕动起来。 吴明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老实点,再哼哼爷现在就把你丢水里去!” 文潇整个人被闷在麻袋里,之前不光中了迷药,还被吴明等人用麻绳捆了,吴明心眼多,怕他半路会醒,还特地给他嘴里堵了两只文潇自己的臭袜子。 此时的文潇惊怒万分,他明明在家里睡觉来着,怎么会被人绑架? 但是他转念一想,便知道这是谁干的了,除了宣宸,都城里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想骂脏话,但是嘴里却被堵着臭袜子,只得含糊不清地发出一阵呜呜声。 沈蔚蓝这时也看出了那边是文潇的头,哪边是文潇的脚,她伸出脚去,踩住了文潇的一只脚脖子,沉声威胁道:“你再敢胡乱的骂人,信不信我现在就碾碎了你的脚脖子,让你礼亲王世子去凑一对,他是天残手,你是天残脚!” 文潇顿时就不敢再骂人了,只是心中气不过,再加上麻袋里空气稀薄,只好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沈蔚蓝嘲讽地撇了撇嘴,想了想,并没有下脚踩断文潇的脚脖子,因为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泼粪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抓到,就等于没有招对,这也是宣宸为什么昨天没有冲上酒楼去找二皇子和文潇打架的原因。 毕竟如今他大了,若是再动手打人,便会理亏,二皇子的身份在那摆着,之前他又为她伤了二公主,此时不好闯太大的祸,也免得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宣宸的主意很好,足以让这两个罪魁祸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本章完) 第453章 绑架皇子 第453章 绑架皇子 不过,想到文家曾经风光无限的三少爷也有今天,她觉得真是解气! 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一道黑影飘杳而至,肩膀上也是用麻袋扛着个人。 宣宸“噗通”一声把二皇子丢到地上,脸不红,气不喘,淡定地摆了摆手,指挥栾英和杜希华,把他们两个身上的麻袋解开。 头一个被解开的是文潇,他早就醒了,此时看到宣宸,不禁目眦欲裂,“宣宸,你想干什么?皇上知道此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嘘——”宣宸蹲下身子,将右手的食指比在唇边,一副神秘兮兮的欠揍表情。“文三公子,你真是太吵了,我可以很善良地提醒你,请你小点声音,也免得惊了湖里的鱼。” 栾英解开他以后,就去了一旁的林子里。 “来人啊——”文潇尖叫。 宣宸伸手,文潇收声。 另一边二皇子也被解放出来,他比文潇强点,宣宸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罢了。 宣宸见他也解放了,十分好心眼地给他把穴道解开,随后打量着光着身子的二皇子,坏坏地笑道:“二皇子,看不出来,你还好那口呢,不怕肾亏啊?” 原来他去抓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正扯着一个模样生得不错的小宫女在做那不堪之事,进行得正激烈的时候,被宣宸给抓来了,宣宸也缺德点,只是把他装进了麻袋,却没给他穿衣裳,这会子外边寒冬腊月的,北风呼呼的吹,他觉得自己身上就像被刀子割似的疼。 “宣……宣宸,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吗?”二皇子抖着嗓子道,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宣宸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什么,我就是看二皇子你日夜操劳,怕你累着,打算请你吃个宵夜,让你好好补补身子,也免得你早早地就肾亏,耽误了日后同太子殿下抢皇位的大计。” “你……阿嚏……胡……胡说八道……”二皇子打着喷嚏,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什么时候……阿嚏……要……要同太子……抢皇位了……” “好了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了,我听你说话都累得慌。”宣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扭脸叫杜希华。“希华,去,下到湖里刨个冰窟窿出来!” “好咧!”杜希华听到可算是用到自己的这把镐头了,赶紧上了湖面,此时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湖面上早就结了一尺厚的冰层,人站在上边,压根就漏不下去。 杜希华经过沈洛的训练,两只胳膊都是劲,不一会儿,就刨出一个木盆那么大的冰窟窿出来,随后扭脸冲宣宸道:“世子,我刨好了!” 二皇子似乎猜出了什么,带着哭腔道:“宣宸,你敢杀我?我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宣宸轻描淡写地“啧”了一声,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道:“瞧你,说得这么严重,我可没说要杀你啊,我只是想请你下去洗个澡而已,你刚刚弄了一身,不觉得有点脏吗?” 二皇子真的快哭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小恶魔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夜入皇宫绑架他不算,还敢预谋谋杀他。 就在这时,就见栾英用一块油纸托了一坨散发着浓重臭气的物体走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说:“世子,我拉好了,还热乎着呢……” 沈蔚蓝赶紧离他远远的,随后捏住了鼻子,心中暗道,回去以后一定会盯着栾英,让他洗一百遍手,不然的话,她坚决不吃栾英给她的食物。 宣宸屏住呼吸,表情很是淡定地退到沈蔚蓝的身边,开口道:“二皇子,你自己选吧,如果你不想上冰库里洗澡去的话,就把这份我特地帮你准备的宵夜吃了,当然,你可以请文三少爷帮忙,体现你们伟大友情的时刻到了,这份宵夜是你自己吃,还是同他一起分享,就看你的了!” 说着,宣宸举起右手,“我数三个数,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三个数数完,你们若是不想吃宵夜,就一起下去洗个冷水澡,一……” 随着他冰冷的话音,已经开始计数。 “宣宸——”二皇子咆哮,用恶狠狠地眼神瞪着宣宸被橘色的火光映得宛如修罗的冷峻脸孔。“我一定会让我父皇杀了你的!” 对于二皇子如此看不清楚形势,宣宸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做做好人,“二皇子,如果你有脸去皇上跟前告我逼你****,那你就去好了!不过,我有些担心,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日后在沧澜王朝可怎么露脸?你弄上手的那些小宫女们,若是知道你亲吻她们的嘴吃过屎,啧啧啧……”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二皇子,“怕是将来,不会有哪个女子愿意被你亲了。” 二皇子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他刚刚也是被气疯了,所以脑子一直都没有转悠过来,事情的确是如他所说。 如果事情传扬出去,不管今天这堆屎他吃没吃,在外边那些人的眼中,他都是吃了,不然的话,他怎么脱身?今天这场面明摆着,他不吃,宣宸绝对不会放过他! 想通了这一点,他勾了勾被冻得发麻的嘴角,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世子,你我之间不过是点小误会,何必闹得这么僵,本皇子和你赔个不是,还不行?” “道歉有用的话,还用捕快做什么?”宣宸才不吃他那一套,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二!” 二皇子神情一僵,他一向身份尊贵,被人奉承惯了,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刚刚也不过是为了脱身,才决定暂时跟宣宸好声好气地说几句话,谁知道这家伙居然不吃自己这一套,他按捺的怒气马上就释放出来,“宣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本皇子再怎样也是个皇子,你当真敢杀了我不成?” 在他看来,这个天气,被丢进冰窟窿里,除了死路一条,再无其它,便是他命大能活下来,寒气入体,日后也会成为一个病痨鬼,他才不要变成病痨鬼,他还想着跟太子争皇位呢,还有那么多漂亮姑娘没有玩过,若是成了病痨鬼,那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再也没有办法站在权力的顶峰去呼风唤雨,这怎么能行? 从小,他的母妃就教导他,虽然他的出身比太子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他却是这世上最棒的皇子,他应该继承皇位,皇位是属于他的,不是属于太子的! “三——”宣宸冷声数道三,然后扯了扯嘴角,看着坐在麻袋里瑟瑟发抖的二皇子,目光阴沉地闪烁了一下,开口道。“送二皇子入水!” “慢——不要——”二皇子看到栾英就要动手,赶忙大声嚷道。“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们把文潇放了,让他和我一起吃……” 二皇子想得很好,眼前这一大坨,他肯定是吃不下,有文潇陪着他一起,他还能少吃点。 “可以,我可以满足二皇子的要求!”宣宸阴阳怪气地说着,抬脚踢出一颗小石子,解开了文潇身上的穴道。 文潇这个恨啊,心中暗道二皇子这个蠢货,自己去****就好了,还非得叫上他一起,这又不是珍馐美味,这是屎啊,谁吃得下? 他虽然心中不服,但是却没办法,这么多高手在一旁盯着他呢,他知道宣宸此人心狠手辣,若是他们两个不吃,肯定会被丢进冰湖里。 所以他没法子,只好在栾英的呵斥下,爬到二皇子的身边,用眼睛瞅了一眼,栾英拉的那一大坨东西,他好悬没吐了。 沈蔚蓝忍不住伸出手去,紧紧地捉住宣宸的胳膊,心中一阵快意,文家最优秀的文三少爷竟然会被逼着****,真是太让她痛快了! 宣宸扭脸瞥了她一眼,见到她脸上那痛快又稍显紧张的神情,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栾英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二位,趁着热乎,快吃吧,不然的话就凉了,吃凉东西伤胃的!” 二皇子没吃,就先吐了。 文潇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放话道:“栾英,我认识你,别让小爷抓住你,不然的话,小爷把你大卸八块!” 栾英赶紧跟宣宸告状:“世子,他威胁我!” 宣宸不紧不慢地说:“没事,日后只要你出事,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干的,我会把文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都大卸八块给你报仇!当然,还有挽翠郡主,他是咱们文三少爷的心上人,也是咱们文三少爷心尖上的人,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文三少爷,你说,把挽翠郡主的舌头割掉,手筋脚筋都割掉,然后送到最低贱的暗门子里,这个主意怎么样?” “宣宸——”文潇一听他居然用自己最心爱的挽翠郡主来威胁自己,不禁疯了似的吼道。“你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我对挽翠郡主出手,你最好就乖一点,从此以后,你最好每天烧香拜佛,保佑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长命百岁,不然的话,哪怕有一个出门踩到石头崴了脚,我都会算到你头上,因为我会认为,那颗石头是你放的!”宣宸沉着脸,冲栾英使了个眼色。 (本章完) 作者群号 作者群号 作者厚颜,开了个qq群号,不知道是否有读者朋友愿意加进来玩,群号如下:472291689,名叫“不死妖灵的小窝”。此外,作者还开了个微博,账号名是“不死妖灵999”,希望各位朋友能支持。在此,也特别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我是个扑街的作者,是大家的每一次点击,和每一个收藏支持我写到现在。真的好感谢大家! (本章完) 第454章 勒索赎金 第454章 勒索赎金 栾英会意,过去用手掐住文潇的脖子,用力把文潇的脸往下压,“去****吧你!” 文潇的脸顿时就砸到那坨屎上,弄得满脸满嘴都是。 栾英哈哈笑着松开手。 文潇挣扎着爬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脏东西抹掉一些,然后跪在地上就开始吐,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栾英扭脸冲杜希华道:“希华,你也试试!” 杜希华一看,栾英都敢这么干了,也不闲着,过去把二皇子的脖子给掐住了,照着栾英的样子,也弄了二皇子满脸满嘴的屎。 二皇子和文潇两个人就跟拜天地似的,一边跪一个,哇哇地吐得,就连害喜的孕妇见了都自愧不如。 宣宸见二人吐得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光剩下干呕了,这才抱着胳膊再次开口,“二皇子,文三少爷,咱们现在来商量商量赎金的问题吧,二位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我若是一个钱都不要,就把你们两个放了,你们两个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值钱。” 沈蔚蓝听了他这番无耻的话,觉得有点丢人,想勒索就直接勒索呗,做什么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好像这两个人要是不拿赎金出来就对不起自己似的。 二皇子和文潇也有同感,二人不约而同地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宣宸,文潇强忍着嘴里那让人恶心的感觉,出声道:“宣宸,你还想怎样?” “找你们要赔偿啊,二位不会忘了吧,你们才把我的铺子祸害得没法子挣钱了,总该拿点赔偿吧!再说了,你们现在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不给赔偿金的话,我说不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万一什么时候高兴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二皇子和文三少爷未免会不高兴。所以,二位还是拿点银子来堵我的嘴吧!”宣宸吊儿郎当地说。 二皇子思索了片刻,知道这位小爷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他连绑架皇子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于是恨恨地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不多,一人五万两,两个人十万两!”宣宸抿着嘴唇笑道。“如果现银不够的话,我收银票的!” 二皇子恼火地说:“宣宸,你不如去抢!” 他一年的俸禄银子也不过一万两千两,他可没地方弄十万两银子去,如果随随便便就拿得出十万两银子,他也不用琢磨着勾搭孙九娘了。 文潇在一旁嚷道:“二皇子,不能给他,你给他一次,他尝到甜头,下一次还会来勒索你的。” 宣宸猛地瞪大眼睛,“哎呀,文三少爷不说,我似乎忘了,还有细水长流这个法子,多谢你的提醒啊!” 文潇差点被他气吐了血。 二皇子阴沉着双眸,心痛地开口道:“好,我给你钱,不过你得发誓,绝对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宣宸举起双手,在唇边用食指比了个“x”,想也知道他刚刚那只是威胁,他才没那么蠢地说出自己绑架皇子的事情,二皇子肯定也明白这一点,二皇子之所以会答应给他钱,不过是因为小命现在捏在他手里了。 二皇子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敢杀了自己,所以才会妥协的! “明天上午你们可以去筹钱,下午在我的糕饼铺子见,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什么金票银票金银首饰之类,我是来者不拒!”宣宸呵呵笑道。 二皇子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咬牙道:“好!”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文三少爷可以答应我!”宣宸这边没有问题了,但是沈蔚蓝却突然开口。 文潇一脸警觉地瞪着她,“你还想要什么?十万两白银已经不少了,不要人心不足!” “哼!”沈蔚蓝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地说。“我不像你那么龌龊,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连四公子是文家的少爷,不是你的囚犯,你最好把他放出来,不要把他像个犯人似的关着。如果明天我看不见连四公子的话,下一次咱们再见面,可就不是在这里了!” 方浩然跟她说了,自打她上次在糕饼铺子里遭遇了二皇子一行人,发生冲突之后,文春就再也没有去过糕饼铺子,她都不需要查探,就猜得出来,文春肯定是被禁足了。 文家的人就爱干这种事情! 文潇忍不住讥讽道:“宣宸,这种水性杨花的丫头你也看得上,当着你的面她就惦记别的男人,你就不怕日后娶了她戴绿帽子?” 宣宸冷笑了一声,沉声道:“这就不劳文三公子过问了!” 沈蔚蓝听他这么说自己,不禁恼火,紧绷的一张俏脸如罩了一层寒霜,“你自己都快戴绿帽子,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心思管别人,也真是有够贱的!” “臭丫头,你说什么?”文潇闻言,目眦欲裂地瞪着她,男人全都最在乎这个,这世上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他也不例外。 沈蔚蓝见他果然急了,呵呵一笑,她之所以会说这种话,是因为前世的挽翠郡主的确曾经移情别恋,闹出了一场极大的风波,不过最后她还是嫁给文潇了。 一旁的宣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暗夜之中,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真以为挽翠郡主喜欢你?”沈蔚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死丫头,我杀了你!”文潇嘶吼着就想爬起来打沈蔚蓝,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会让他得手? 杜希华抬脚踹了过去,顿时就把他踹得跪到了地上,他双手捧着肚子,觉得肠子好像断掉的样子,疼得脸色发白,哼都哼不出来。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把他们两个装起来吧!”宣宸让栾英和杜希华把他们两个又装回麻袋里,一个自己亲自送回宫中,另一个还是由吴明几个送回丞相府。 至于沈蔚蓝和栾英、杜希华,就先回王府。 沈蔚蓝在栾英的带领下,闪躲着街上巡街的兵丁,顺利地回到王府中。 叮嘱了栾英回去洗一百遍手以后,她自行回到自己住的主院的东跨院,就见花厅里有烛光,推门进去,却是苗可欣坐在花厅里,手上拿着针线,正在就着微弱的烛光做活计。 沈蔚蓝不禁一愣,“可欣姐还没睡?” 苗可欣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抬起眸子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蔚蓝道:“不是没睡,而是刚起,都五更天了。倒是小姐这么有兴致,外边黑洞洞的,也敢出去?” 她看了看沈蔚蓝身后,微微颦起眉头,担心地问:“世子呢?” “一会儿就回来了!”沈蔚蓝见到宣宸可以那么轻松地就将二皇子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带出来,就证明他的武功高强,应该是不需要自己担忧的。 苗可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世子是个不安分的,小姐也该劝着点,可千万别纵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蔚蓝忍不住笑道:“你觉得你家世子是个肯听人劝的吗?” 一句话问得苗可欣有些无语,只得讪讪一笑,“我去厨房给小姐煮碗姜茶吧,小姐喝了也好歇息。” “多谢!”沈蔚蓝同她道了谢,径自进了自己的屋子,摸索着找到一个白银打造的烛台,拿到外边的花厅,在外边的蜡烛上引燃,这才回到屋子里,脱掉外出的衣裳,只穿了一袭水红色的薄棉衣和棉裤,随后进了净房,略洗了把脸。 出来后,她又将衣裳穿好,重新梳妆。 才梳妆好,就见苗可欣端了一碗姜茶从外边走了进来,将姜茶放到八仙桌上。 她扭身对苗可欣道:“可给世子也备下了?” “备下了,世子没回来,不敢端过来,怕凉了,在火上温着呢。”苗可欣规规矩矩地答道。 “那你先出去吧!”她把苗可欣打发了,便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拿了调羹喝姜茶,两口姜茶下肚,她的额头上马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想到刚刚宣宸恶整二皇子和文潇的那一幕,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勾起,真是太大快人心了,只是,二人****的那一幕又让她有些恶心,想是这几天大概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她刚喝完姜茶,就见宣宸从外边走了进来,苗可欣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苗可欣嘴里念叨着:“世子晚上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过来瞧,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可吓了我一跳。” 宣宸不耐烦地呵斥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赶紧闭嘴吧,赶紧去给我打洗脸水去!你娘都不像你这么唠叨。” 苗可欣一脸怨念的表情,闭上嘴巴不再唠叨,随后进了净房,去帮宣宸准备洗脸水。 沈蔚蓝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站到自己面前的宣宸,认命地站起身,帮他去解貂皮大衣的扣子,上等的石榴石,镶嵌在金质的底座上,单是一颗扣子,都得值个好几两银子。 帮他脱掉貂皮大衣,叠好以后放到衣柜上,她才开口问道:“咱们今天做什么?” 宣宸想了想,开口道:“去鲁国公府见我大姑妈。” “鲁国公府?”沈蔚蓝闻言微微一笑。“你想去鲁国公府调查鲁国公府那位五小姐的死因?” (本章完) 第455章 鲁国公府 第455章 鲁国公府 “也不能说是死因,我只是觉得两位小姐全都死得挺蹊跷的,所以想去鲁国公府瞧一瞧,顺便打听一下鲁国公府的五小姐的生活习惯,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疏漏之处。”宣宸解释道。“而且现在刚好是年根底下,正是各府相互往来的时候,这会子去查也不会引人怀疑。” 一时,苗可欣出来说洗脸水备好了。 宣宸进去净房洗了脸,又喝了苗可欣送来的姜茶,便和沈蔚蓝一起去了练功房,练了一会儿武功,天便亮了。 二人陪着宣羽夫妇用了早饭,沈蔚蓝照例和未来婆婆互相看不顺眼了一番,便出了门,往鲁国公府去了。 当然,礼物是必须的,但是昌平郡王府已经给鲁国公府送过年节礼了,所以宣宸只让人随意准备了一些,然后打着自己的名号去给姑妈送礼。 宣筝一听娘家侄子来了,马上打发人直接将人带到自己的屋子里,她们是亲姑侄,所以并不避讳。 给宣筝施了礼,宣宸就开始给大姑妈灌迷魂汤,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孔上挂着淡淡的浅笑,“早就想来看大姑妈了,奈何一回来就琐事缠身,今天才脱身,还请大姑妈勿怪!” 宣筝这厢拉着侄子的手,眼圈红红的,“你爹也是个心狠的,多大点事,还把你丢到边关去,那么冷的地方,你怎么受得了?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宣宸笑道:“侄儿还想历练几年,多学点东西,日后有了出息,也好给姑妈撑腰!” 他姑妈虽说嫁的不错,公婆都很宠爱,丈夫对她很尊重,但她丈夫因是小儿子,在鲁国公府却并不袭爵。 鲁国公一共有五个儿子,她丈夫上边还有四个兄长,所以,她只能做一个悠闲的夫人,平日里万事不理,事事都只能听从世子妃的。 这人一多,是非就多,国公府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舒心。 好在她娘家有钱,大嫂向来待她大方,每年的年节礼更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在国公府才混得如鱼得水,深得公婆和丈夫的心。 不过那妯娌之间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几个妯娌除了明面上没有撕破脸,暗地里早就斗得你死我活了。 此时听到侄子这么说,宣筝不禁更激动了,“乖,大姑妈没有白疼你一场,快坐!” 宣筝说着,便扯着宣宸同她一起坐到木榻上,眯着眼睛将他看了又看。 宣宸也大方,由着姑妈打量自己。 “那天的成年礼人多,我也没来得及细细地瞧瞧我们宸哥儿,这会子看着,似乎比你爹年轻的时候还俊些。” “娘这么说,就不怕我和弟弟们伤心?”说话的是一个刚从外边走进来的少年公子,这少年公子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的,正是总角的年纪,身上穿了一袭冰蓝色的棉衫,外罩紫貂大氅,一双晶亮的眸子闪着一丝慧黠。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比他年纪小的孩子,一个女孩,大概七岁的样子,另一个男孩是五岁左右。 他边走边道:“听了娘这话,我和弟弟可是会以为自己长得不如表哥好,回头自惭形秽了,不敢出去见人了咋办?” “这孩子,还吃你表哥的醋?”宣筝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对三个儿女道。“快给你表哥和沈姐姐行礼!” 鲁世杰歪着头打量着沈蔚蓝,一脸的不甘心,“还不知道她大我大,娘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姐姐?说不定是妹妹呢?” 沈蔚蓝不禁莞尔,觉得这小子的性子和宣宸可真像。 说起前世,宣宸身边有几个狐朋狗友,除了冷傲行和百里家的那几个,便是这个鲁世杰了。 这鲁世杰和宣宸长得本来就有三分相似,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的坏心眼,而且一样的招小姑娘稀罕。 宣筝便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小子让我给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说着便瞪了眼,“让你叫便叫,哪来这么多废话?人家姑娘家的八字能随便告诉你吗?又想被罚写大字了是吧?” 鲁世杰不服气地分辨道:“娘素来教训儿子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既是长幼有序,自然该是年纪大的做哥哥,年纪小的做妹妹,若是反过来乱叫的话,那不乱了套了?” 沈蔚蓝大方地笑道:“我属蛇,十一月生日!” “看吧看吧!”鲁世杰兴奋地说。“我是七月份生日!我比她大!我才是哥哥!” “就你事多!”宣筝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那就见过你沈家妹妹!” 鲁世杰这才笑嘻嘻地冲沈蔚蓝抱了抱拳,“沈家妹妹,小生有礼了!” 宣筝啐了他一口,“当着你表哥的面还没正经,也不怕你表哥揍你!” 鲁世杰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径的嘻嘻笑着。 却见沈蔚蓝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珊瑚珠串,递给宣筝的女儿,“来的仓促,也没给妹妹备什么礼物,这个珠串拿去玩吧!” 鲁世雪赶忙抬眸去看母亲,宣筝笑道:“你沈姐姐给你的,拿着吧!” 鲁世雪这才曲膝给沈蔚蓝道谢,“多谢沈姐姐!” 沈蔚蓝又从手袋里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一个笔锭如意的金锞子,她今天随宣宸出来走亲戚,自然得带点打赏的东西,偏她才来都城,手底下也没什么东西,只好临时备了荷包,就这几个荷包,还是跟苗可欣要来的。 每个荷包里,她都塞了个笔锭如意的金锞子。 她将荷包塞给宣筝的小儿子,“这是给弟弟的!” 宣筝的小儿子名唤鲁世俊,身边跟着奶娘,便笑着道谢,代他收了。 宣筝看着,眸子闪了闪,唇边便露出笑意,暗道这丫头倒是个大方懂事的。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夫人!”宣筝站起身,“见了夫人,咱们再来说话。” 宣宸便说好,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沈蔚蓝便过来扶了宣筝的胳膊,跟着她一起往主院去了。 鲁国公夫人是一个长相十分富态的老太太,身量不高,未曾出声先就露出了笑容,让人看着很是亲切。 众人进屋的时候,鲁国公夫人正靠在木榻上闭目养神,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体面的年轻小姐,扭着身子坐在她的身边,举着两只小拳头,正在轻轻地帮她捶腿。 门外有丫鬟帮忙掀帘子的时候,特地高喊了一声,“五奶奶来了!” 鲁国公夫人便睁开眼睛,抬眸望了过去,看到宣筝身后的宣宸,眉梢微微一耸,开口道:“玉儿,歇了吧!” “是!”在给祖母捶腿的鲁世玉便站起身,退到榻边站着。 鲁世玉是鲁国公三房的女儿,今年刚好十五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 沈蔚蓝一进门就瞥见了她,眸子不禁微微一眯,说起来,这都城里到处都是熟人,就拿这鲁世玉来说,她也认得。 说起来鲁世玉还同她有些血缘关系呢,论辈分,鲁世玉得管她叫一声姨妈,因为这鲁世玉的娘亲是她的大姐,也就是文二夫人的大女儿。 不过前世,这位鲁小姐向来都没把她看在眼里过,相反的,对宣宸反而是情有独钟。 她想着,便不着痕迹地扭脸瞥了一眼走在她身边的宣宸,心中暗气,这小子虽然比不得冷傲行那妖孽招蜂引蝶,但是也不远矣。 冷傲行靠的是脸蛋,他靠的则是身份和家里的银子。 见到宣宸,鲁世玉的眼睛顿时就有些发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随即,轻挑唇角,嫣然一笑。 宣宸却只是淡淡一瞥,随即便停下脚步,抱拳躬身,给鲁国公夫人施礼,“见过夫人!” “祖母!”鲁世俊屁颠屁颠地跑到国公夫人的身边,然后从腰上扯下一个小荷包,抽开抽口,从里边拿出一颗松子糖,献宝似的高高举起。“祖母吃糖!” “哎呦,我的小心肝,都知道孝顺祖母了!”鲁国公夫人笑着把鲁世俊抱到怀中,张口含住那颗松子糖。“真甜!” 鲁世俊便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娘说,一天只能吃一颗,不然牙会坏掉!” “好!俊儿听话,祖母也听话!”鲁国公夫人和颜悦色地和孙子说话,压根就没发现,站在一旁的鲁世玉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沈蔚蓝却将鲁世玉明显不满的眼神尽收眼底,不禁心中暗笑,祖母疼哪个孙子孙女,这是气也气不来的,便是鲁世玉多不满也没用。 沈蔚蓝和宣筝也笑吟吟地给鲁国公夫人施了礼,宣筝开口道:“宸哥儿今天来看我,我特地带他来拜见您老人家。” 鲁世杰嘴巴很甜地凑了过去,“祖母可不准看到宸表哥长得俊,就偏心眼地不喜欢我了!” 鲁国公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疼爱地睨着他道:“好好好,你这小猴崽子,还跟你表哥吃醋,祖母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鲁世杰笑嘻嘻地说:“祖母自然没有不喜欢我,我只是白嘱咐祖母。” “坐吧,都坐!”鲁国公夫人呵呵笑着,招呼宣宸和沈蔚蓝坐下,随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沈蔚蓝,心中有些遗憾,宣宸订婚太早,让自己的孙女都没了机会。 (本章完) 第456章 鲁家小姐 第456章 鲁家小姐 说起来她家玉儿和宣宸的年纪差不多,正是议亲的时候。 只是,想到那个孙女的娘却是文家的女儿,而文家和宣家如今势同水火的关系,鲁国公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想当初结亲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局面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个三媳妇,一个五媳妇,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暗地里的明争暗斗她却是清楚的。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露出慈祥的笑意,扭脸对服侍在她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道:“凤草,去把我那套无色的翡翠首饰拿出来,我年纪大了,戴不了这样的首饰了,送这丫头吧。” 沈蔚蓝赶忙道:“老夫人千万不要赏赐小女子了,前几日刚得了老夫人的一对金镯子,若是再收,回去王妃该骂我眼皮子浅了。” 鲁国公夫人神情坚定地说:“长者赐不可辞,我送出去的东西,万万没有往回拿的!” 沈蔚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宣宸的成年礼上收到的那对金镯子,虽说金子治不了多少钱,但是上边镶嵌的十二颗红蓝宝石皆是价值不菲,如今若是再收她的翡翠首饰,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她很敏锐地发现,在鲁国公夫人说出将那套翡翠首饰送给她的时候,某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妒意。 但是那名唤凤草的丫鬟马上就转身进了里间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紫红色的锦盒,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双手捧给她。 她只好双手接了过来,随后给鲁国公夫人施礼,“多谢夫人赏赐!” 因为今天是过府来做客,所以她带了苗可欣,便顺手将东西交给了苗可欣。 鲁国公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觉得这丫头倒是个大方的,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知道那是翡翠的首饰,竟然没有打开盒子瞧。 心中想着,她开口道:“宸哥儿今天来了,就不许走,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宣宸愕然道:“哎呀,早知道夫人今天会留我吃饭,我就不吃早饭了,夫人家里的饭菜一向好吃,我就该留着肚子多吃些才是。”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就是长了张巧嘴,什么话都好意思说。 “这小子,这张巧嘴真随他娘,甜的让人想捏他的嘴。”鲁国公夫人不禁被他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 宣筝便陪笑道:“母亲疼他,是他的福气。” 宣宸遂认真道:“我最喜欢吃夫人家的烧茄子,还有炸茄盒!” “好好好,做给你吃!”鲁国公夫人笑着看向宣筝。“这小子,五岁的时候在咱们府上吃的烧茄子和茄盒,还记着呢。” 宣宸抬手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嘴馋,让夫人见笑了!” 鲁国公夫人便扭脸对身边的丫鬟道:“紫草,你去跟厨房说,今天晌午昌平郡王世子在咱们府上用饭,让厨房整治一份上等的席面,送到五夫人的院子里去,一定要有烧茄子和炸茄盒。” “是!”那名唤紫草的丫鬟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鲁国公夫人又笑着对宣宸道:“我年纪大了,又是吃素的,就不留你在我院子里吃饭了,回头你陪着你大姑妈吃饭去,也免得在我这里拘束。” “谢夫人赐饭!”宣宸赶忙道谢。 鲁国公夫人随后对宣筝道:“你带着宸哥儿他们去你院子里说话吧,把世俊和世雪留下来就好,让世俊陪着我这老太婆玩一会儿。” “是!”宣筝便站起身,将宣宸和沈蔚蓝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因为宣宸是自家的亲侄子,也没必要太避嫌,所以宣筝将他和沈蔚蓝带进了里间的起居室,她嫌外边的花厅太冷。 宣筝在木榻上坐了,宣宸、沈蔚蓝和鲁世杰三个坐到了下边的圆桌旁。 宣筝将几个小丫鬟打发出去,身边一个人没留。 沈蔚蓝见了,也把苗可欣打发了出去,宣筝屋子里服侍人的丫鬟很会做人,牵了苗可欣的手,说是带她去歇息。 宣筝这才开口问道:“宸哥儿,你今天到底为何而来?” 大户人家规矩多,宣宸便是来探望她,按理说也不该带着未婚妻一起,遇到那顽固不化的老古板,是要骂他们不知羞耻的,所以宣筝本能地意识到,宣宸此行并非只是为了探望自己。 宣宸还没开口,鲁世杰便在一旁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说:“娘,我听说傲行哥回来了,怕是还挂心五姐的死因,依我说,宸表哥肯定是来查五姐的死因的。” 宣筝瞪了他一眼,“就你鬼灵精,娘跟你表哥说话呢,不许插嘴!” 宣宸笑道:“世杰说的对,我还真是为了你们府上的五姑娘来的。” 宣筝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淡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五那丫头倒是个好的,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宣宸道:“想必大姑妈也知道,傲行哥因为怕连累了金家小姐想要退婚,一直都住在白云观,也不肯回家,德郡王府上下全都一片愁云,所以我合计着,看看能不能把幕后的凶手揪出来。不然的话,傲行哥一直颓废下去,铁定会影响到德郡王府,到时候在朝堂上,对咱们不利啊!” 宣筝微微颦着眉头道:“只是,查案子这种事情太危险了,宸哥儿,你还是别跟着掺合了,姑妈不放心。” 宣宸笑道:“大姑妈,便是坐在家里,还有吃鸡蛋噎死的呢,好好的走在街上,也有可能被马车撞死的……” “宸哥儿……”宣筝不悦地呵斥他。 宣宸于是抬手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笑,又劝道:“大姑妈,我知道您疼侄儿,但是这个案子都过去那么久了,都没人能查出个结果,不如就让侄儿试试,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呢。宣家跟德郡王府相互扶持了那么多年,总不好因为这件事情而败落啊。” 一旁的鲁世杰也开口劝道:“娘,宸表哥说得对,傲行哥虽然不是您的亲侄子,但也是您的表侄子,他的祖父好歹也是您的亲舅舅,这件事情咱们不好不管。而且……” 鲁世杰说着压低了嗓音,“说句私心重的话,若是咱们能查出五姐姐的死因,给五姐姐一个公道,咱们房头在祖父和祖母的眼中……”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只是用眼神看着母亲,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宣筝便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外边的院子里响起一个婆子的大嗓门,“哎呦,是六小姐来了,六小姐素日里从来都不登我们五奶奶的门,今天是刮了哪阵香风,把您给刮来了?” 屋子里的众人顿时全都皱了眉头,这是鲁世玉来了? 果然,就听外边响起鲁世玉做作的嗓音,那嗓音柔和得简直就不像人声,像是有人捏着嗓子说话,听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五婶这里来了客人,祖母打发我过来陪客,说是有年轻的小姐来访,五婶家的七妹年纪还小,待不得客,便打发我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很有默契地换了话题。 “夫人这只五福临门的镯子可真好看,瞧这水头和色泽,一看就知道是有价无市的货色。”沈蔚蓝勾着嘴角夸赞宣筝手腕上的一只五彩的翡翠镯子。 宣筝暗赞这丫头机灵,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用眼角瞥着宣宸道:“这是宸哥儿他娘去年得的,一共是三对,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一人一对,便宜我一只,宸哥儿的二姑妈一只。说是几个镯芯掏了坠子,大公主得了一个,德郡王世子妃一个,你娘一个,一个给了柔姐儿,雪儿那丫头也得了一个,还有一个打算留了给儿媳妇……” 她说话的音量不大,不过刚好可以让才进门的鲁世玉听了个满耳,就见鲁世玉的神情微微一沉,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露出笑脸,步履款款地走了过来,“五婶,祖母打发我来帮你陪客人,也免得让沈家小姐闷得慌。” 沈蔚蓝打量着她,就见她身上换了一身衣裳,方才在鲁国公夫人那里,她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白狐狸皮的镶毛袄子,搭配的杏色百褶裙,一副楚楚动人的姿态,头上的发饰也简单得很。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却见她换了一身大红色牡丹妆花缎子做的及膝镶毛袄子,底下配了条深红色的石榴裙,头上梳了飞仙髻,正面一支华贵的攒珠累丝金凤,额间垂下一点珠圆玉润的粉红色珍珠。 点翠的两支凤钗,一左一右地插在两侧的鬓间,长长的流苏,随着她步履轻轻摇动。 她的脸上也重新妆扮过,与方才素雅的妆容不同,这会子的妆相对来说稍浓一些,但是又不会太浓,可见她是个极会打扮的,这一身显出了她通身的气派,不是特别出色的容颜,也因为这妆扮而明艳起来。 鲁世玉说着话,先是用充满羞意的眼神轻轻瞥了一眼端坐在桌边,正在饮茶的宣宸,这才走到宣筝的面前,笑吟吟地开口道:“五婶不会觉得我这侄女拿不出手,把我给赶出去吧?” (本章完) 第457章 招蜂引蝶 第457章 招蜂引蝶 她自以为说了个俏皮话,说完了抿唇一笑。 宣筝垂眸,掩饰掉眼中一闪而逝的厌烦,假惺惺地笑道:“怎么会?你平常从来都不肯登五婶的门,是五婶请都请不来的贵人,好不容易来了,五婶怎么能赶你出去呢?” 鲁世玉的眼睛便落到了宣筝的手腕上,“刚刚听你们在说五婶的镯子,五婶好小气,平日里怎么没给我瞧过?” 宣筝便笑着掩了掩袖口,遮住自己那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哪里入得了咱们六小姐的眼?你娘手里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都比我这破镯子值钱的!你若是想看好的,去翻你娘的妆奁匣子就是了。以后啊,她那些宝贝都是你的!” 这鲁世玉和她娘文氏一样,全都是拔尖要强的性子,平日里在鲁国公夫人面前装得乖巧听话,但是私底下却最是霸道,房里的丫鬟婆子让她们调理的跟避猫鼠似的,又最喜欢在衣着首饰上下心思,若是谁比她们母女的衣裳首饰好,她们定会在暗地里使手段。 就连大房的人都没少吃亏,她们五房是因为极少跟三房来往,她又不是个肯吃亏的,所以吃亏比较少。 鲁世玉的眸子闪了闪,知道宣筝不好对付,便不再纠结宣筝的镯子,反正她进来纡尊降贵地过来,目的也不是为了个破镯子。 她的目的可是昌平郡王世子! 在她的眼中,昌平郡王世子不止是长得俊,而且还是一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如果她能嫁给宣宸的话,那她就等于是嫁进了福窝里了。 以昌平郡王府的财势,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说别的,单是看五婶平日里的穿戴她就知道了,五婶只是个当小姑子的,每年能从昌平郡王府得到那么多好东西,那昌平郡王府对待自己的儿媳妇,肯定会更大方的。 听说那昌平郡王妃是个病秧子,身子骨不太好,如果她能把王妃弄死,那王府不就是她当家了? 至于宣宸这个未婚妻,听说没什么背景,连爹都没有,只有个娘,只要她使些手段打发了这个贱丫头,以她的手段,想得到宣宸的欢心不是很容易的吗? 想到这里,她敛了自己脸上刚刚露出的那一抹不悦神情,走到沈蔚蓝的身边,伸手去握沈蔚蓝的手,将沈蔚蓝从位子上拉了起来,发现沈蔚蓝的手腕上空空如也,连个镯子都没戴,心中不免更是鄙夷。 “妹妹身上怎么如此素净?莫非昌平郡王府怠慢了妹妹,连件首饰都没赏给妹妹?”鲁世玉说着,用娇嗔的目光瞥了一眼宣宸,自来熟地责怪道。“这怎么可以呢?妹妹是个金贵人,世子便是再小气,也该给妹妹买几件首饰才是,若是世子舍不得银子,跟我说便是了,我旁的没有,几件不值钱的首饰还是拿得出来的。妹妹跟我来,我带你到我屋子里去,好好地打扮打扮你。” 沈蔚蓝微微皱着眉头,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牵手,本想把她的手甩开的,但是转念一想,她还得留下来打听鲁家五小姐的死因呢,不好甩脸子,只好忍耐下来,接下来一听鲁世玉的这番话,她差点笑出来。 鲁世玉这是在做什么?当着她的面对宣宸示好吗? 她前世就认得鲁世玉,又岂会不知道她对宣宸的那点心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宣宸这个家伙还真是招蜂引蝶,才回到都城才几天?这都是第几个了? 带她去打扮她?怕是想把她打扮成个妖精的样子,让她好在人前出丑,好让宣宸嫌弃她吧? 或者趁机诬赖她眼皮子浅,偷了鲁家五小姐的金银首饰什么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使些别的计策,比如把她惹恼,再装委屈可怜什么的。 总之这些女孩子家的小把戏,她是门儿清,想糊弄她可真是不那么容易。 所以,她是万万不能跟鲁世玉单独相处的,不然的话,中了鲁世玉的算计,自己就该吃亏了。 这里毕竟是鲁国公府,是鲁家人的地盘,她也不好太嚣张。 想到这里,尝试着想把手从鲁世玉的手里抽出来,但是鲁世玉却握她握得死死的,她不禁皱了眉头,手上使了一点巧力,将鲁世玉的手给震开。 看着鲁世玉的手被震开后流露出的震惊表情,她笑吟吟地说:“多谢六小姐的美意,只是我年幼,还是朴素些好。” 鲁世玉收敛起脸上震惊的表情,攸地一笑,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既然妹妹不愿意,那就算了,我陪着妹妹在这说话!” 她说着,便再次上前,伸手想要去抓沈蔚蓝的手,其用意是把沈蔚蓝打发到另一张凳子上去坐。 这是一张圆桌,座位的安排是沈蔚蓝挨着宣宸坐,宣宸挨着鲁世杰,如果她把沈蔚蓝按到最后一张空凳子上的话,她就能占了沈蔚蓝的位置了。 但是她才一抬手,就见沈蔚蓝已经麻利地坐下了,她的手尴尬地抬在那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宣筝在一旁看着,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她素来就不喜欢三房的这个六丫头,此时看这丫头竟然把念头打到自己的侄子身上,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但是鲁世玉又没做什么,她也不好劈头盖脸地发落她,只好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玉丫头,你娘还没带你去给你外祖父家送年节礼,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鲁世玉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解围,于是笑着回道:“我娘说明儿再去呢!” “既如此,你娘那边肯定忙呢,那五婶就不留你了,你一向是个伶俐孩子,你娘平日里没少夸赞你,说你懂事,经常帮她处理家事,你这么孝顺,肯定是不会让你娘独自一人打理那些琐事的。”宣筝委婉地下了逐客令,顿时把鲁世玉气得差点吐血。 鲁世玉还以为她帮自己解围是出自好心呢,没想到她几句话下来就给自己下了逐客令,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双脚还是好像钉在地上似的不肯动。 鲁世杰不禁笑了起来,站起身道:“宸表哥,我才得了个好东西,你到我房间里来,我给你瞧瞧,沈家妹子就留在这里陪我娘说话吧。” 宣宸会意,如果自己去了鲁世杰的屋子,鲁世玉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能跟过去,站起身跟着他就走了。 “哎……”鲁世玉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身影,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好冷哼了一声,踩着愤恨的脚步离去。 见把她给打发了,宣筝和沈蔚蓝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对视了一眼,竟然一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宣筝起身到门口,掀着帘子看着鲁世玉出了院门,这才拍着胸脯回到里间的起居室,坐回到木榻上,歪着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沈蔚蓝,开口道:“你是个聪明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日后小心着些吧,我们家这位六小姐可不是个吃素的。” 沈蔚蓝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觉得自己满头都是黑线,不过还是淡淡一笑,“多谢夫人教导!” 须臾,鲁世杰又带着宣宸回来了,鲁世杰的脸色很难看,坐下便道:“鲁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光了,偏她还不自知,真当自己是金子呢,谁都稀罕她!” 宣宸笑道:“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如果这种货色你都看在眼中,也没什么出息了!” 鲁世杰这才不那么生气,扭脸看着他道:“你不是说想查我五姐的死因吗?打算怎么查?有什么线索没?” 宣宸神情凝重地开口道:“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线索,但是我和蓝儿调阅了案卷之后,好像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把昨天沈蔚蓝发现的一些情况同大姑妈和表弟说了一下,宣筝母子听了之后,诧异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宣筝开口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查?” 宣宸道:“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章法,今天来也只是想找大姑妈随便问问,当初五小姐的身边,有没有新来的丫头?” 宣筝闻言,微微一愣,“新来的丫头?”她沉吟着,思索道。“当时正是五丫头要出嫁的时候,四房那边就给五丫头添了几个买来的丫头,不过那几个丫头后来都被老国公给打死了,说是老国公嫌她们没服侍好五丫头。” 果然,宣宸轻轻地挑起眉梢,“一个都没剩?” 宣筝点点头,“的确是一个没剩,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十二个粗使的小丫头,还有一个奶娘和两个婆子,都打死了!后来,我听说英郡王府那边也是一样!” 宣宸想了想,开口道:“大姑妈,你能不能想法子帮我打听一下,新买的那些丫头,都是从哪里买来的?” 虽然不确定一定是鲁家五小姐身边的丫头干的,但是宣宸还是决定从这着手查起。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鲁世杰见到母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开口把差使揽了过去。“我娘若是去跟管事的打听这些,未免惹人疑窦,不如我去。我是个小孩子,就算口无遮拦,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本章完) 第458章 杀人灭口 第458章 杀人灭口 “也好!”宣宸笑道。“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鲁世杰呵呵一笑,“那我过几天去找你玩!咱们打台球去,我前几日才输了二十两银子,你得帮我赢回来!” 宣宸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臭小子,你还学会赌钱了!” 鲁世杰笑的有点小猥琐,“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在鲁国公府吃了午饭,宣宸和沈蔚蓝略歇了歇就告辞了,他们两个约了二皇子和文潇讨赔偿金呢,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钱。 却说昨天晚上,二皇子和文潇各自回到自己的寝房后,忙不迭地爬起来,吩咐人给他们打水漱口洗澡,两个人全都是拿着牙刷子用力刷牙,几乎把牙花子刷出血来才罢休。 又喝了好多水催吐,最后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这才作罢。 不过昨天晚上吃了那不该吃的东西,两个人早晨起来以后都没什么胃口,天一亮,文潇就进了宫,找到二皇子,合计赎金的事。 二皇子每年能有一万两千两的俸禄银子,但是他每个月却只有一百两的零用钱,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吃力。 不光他吃力,二皇子也很吃力,这件事情又不能泄露出去,二人只能凑了凑身边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发现不管怎么凑,两个人也最多也只能凑三、四万两银子,不禁有些发愁。 文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悄声对二皇子道:“二皇子,咱们不能平白的吃了这个亏,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二皇子的眸子一寒,“但是,咱们已经有了把柄落在宣宸的手里了……” “所以,咱们不能给他机会让他说出来!”文潇神情凛冽地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 二皇子缓缓地闭上眼睛,“也罢,他不仁,我不义,早晚他也是个死,晚死总好过早死!” 文潇见自己说动了二皇子对宣宸下杀手,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心中暗道,昌平郡王府的人一向狂妄自大,那么,他倒要瞧瞧,昌平郡王府若是失去唯一的继承人,会怎样。 宣宸和沈蔚蓝坐在马车中轻声交谈,沈蔚蓝开口道:“你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来交赔偿金吗?” 宣宸冷笑道:“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地来交赔偿金,那就不是他们了,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如果他们真的出幺蛾子了,咱们怎么办?”沈蔚蓝担忧地问,她不是很了解二皇子,但是她绝对了解文潇,那就是个变态,而且是个很聪明的变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有相公我给你撑腰呢!”宣宸没脸没气地说。 “胡说!你是谁相公?”沈蔚蓝瞪着眼睛拍了他一巴掌,这个混蛋,没事就口无遮拦地胡说。 宣宸挨打挨得很欢乐,嘿嘿地讪笑起来,“媳妇,等咱们拿到银子,我带你去买东西,你想买什么我都买给你。” 沈蔚蓝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欠你娘十万两赎身银子了吗?真拿到银子就拿去还债吧!” 她是真没见过当娘的管儿子要赎身银子的,如果当娘的都这样的话,那发财也太容易了! 宣宸笑嘻嘻地望着她,“媳妇,你的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你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沈蔚蓝看着宣宸那张写满骚包神情的俊脸,冷哼着说。“我就是比较喜欢看你娘被打脸的样子,而且我还会持续不断地去打她的脸!” 宣宸忍不住摇头叹息,“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娘了,如果你以为用银子能打她的脸就错了,我娘一向是认钱不认人的!你要是真想打她的脸,就得让她拿钱出来!” “哼!”沈蔚蓝也很奇怪,自己并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怎么就是和未来婆婆相处不好? 那么,她只能理解为,她和未来婆婆真的犯相! 马车慢吞吞地来到“宝香斋”的门前,二人下了马车,看到门口停着另一辆华贵的马车,还有几匹骏马,二人不约而同地勾了勾嘴角,二皇子和文潇来得还挺早。 经过两天的清理,门前已经干净了不少。 铺子的窗户全都是敞开的,通着风,屋子里有浓浓的檀香气息散出来,倒是闻不到臭气了。 因为今天二皇子和丞相的侄子来了,听说是找宣宸和沈蔚蓝的,方浩然特地等在了门口,等两位东家出现。 此时,隔着窗子看见他们从车上下来,慌忙跑了出来,“吃了晌午饭就来了,一直在天字一号包间里等着二位呢,也不叫茶点,只丢了一块碎银子打赏……” 方浩然小声把二皇子和文潇的事报给二人。 “嗯,我知道了!”宣宸应了一声,随后大步走了进去,和沈蔚蓝一起上了楼,来到天字一号包间。 天字一号包间便是方浩然给两位东家留的那一间,平常都是文春在用。 进了包间的门,果然看见二皇子和文潇坐在里边,地上是两个大木头箱子。 宣宸的眉头微微一挑,两个大木头箱子,可是装不进十万两银子的,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笑起来,“二皇子和文三少爷果然是重诺守信之人,这么快就筹集了这么多银子。” 二皇子坐在那里动也没动,把交涉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文潇。 文潇板着一阵阴沉的脸孔开口道:“宣宸,钱都在这了,你点点吧!” 宣宸便冲栾英使了个眼色,栾英过去将那两口大箱子打开,就见一口箱子里装的是金银珠宝,另一口箱子里装的是金银锭子。 他的眉梢高高地扬了起来,从里边拿出一串拇指肚大小的珠链,眯着眼睛打量道:“这串南珠是好东西,怎么也值个三千两银子。” 文潇冷声道:“这是我和二皇子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只比十万两多,不会比十万两少!” 这是他找了不少人,才凑出来的,好在那些世家公子和千金小姐们手里都有些东西,一个人拿一件,也价值不菲。 宣宸笑着说:“不管够不够,我看到了二皇子和文三少爷的诚意,你们找人在我这铺子里泼粪的事,就此揭过去,二位慢走,不送!” 此时,隔壁的包间里有人正在喝茶,听到“泼粪”二字,此人眉头一拧,喝茶的动作顿时就顿住了。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泼粪?他刚刚听到的是这两个字吧?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帅气的中年男子冲他呲牙一笑,没说话。 他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突然间就没了胃口。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带着文潇和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下了楼。 宣宸兴奋地说:“媳妇,数钱,咱们算算,二皇子一共赔了多少钱?” 沈蔚蓝抿着嘴唇笑了笑,这么些金银首饰,也该估个价才是。 二人让栾英和杜希华去数那箱子金银,他们两个则将那些金银首饰拿了出来,打算一一估价。 沈蔚蓝在皇家女院的时候,学过辨认首饰上的宝石和玉石的价值,而宣宸更是家学渊源,精通此道。 二人吩咐方浩然拿了纸笔记账,就在这时,就听铺子外一阵马挂銮铃,只听文潇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就是这儿,夜入皇宫盗取二皇子财宝之人就在这里,快,用火箭,把这铺子给我点了,绝对不能让这些江洋大盗逃之夭夭!” 沈蔚蓝闻言马上丢掉手上的一支五尾凤钗,快步走到窗边,探头往下一看,就见外边的街道上黑压压的,全是御林军,不少弓箭手手持绑了硝石的弓箭,正在往箭头上点火。 她的眸子一眯,就想跳下去拼命,二皇子和文潇果然是奸诈小人,竟然想要他们的命! 宣宸从身后拽住她,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大声嚷道:“二皇子,文潇,你们欺人太甚,我不过是开个铺子,挣几个零花钱,你们都容不下,几次三番给我捣乱,前天才给我铺子里泼了粪,今天又陷害我偷东西,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二皇子冷笑道:“本皇子就是王法,来人啊,给我射!射死这个混账王八羔子!” “朕看你才是混账王八羔子!”他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怒吼响了起来。 二皇子本能地还嘴道:“什么人?竟敢辱骂本皇子?” 话音刚落,他已经看清楚了骂他的到底是什么人了,就在宣宸隔壁的那个窗户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也是他的父皇。 他的脸顿时就吓白了,半点血色都没有,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文潇也吓得够呛,慌慌张张地给皇上跪下,“参见皇上!” 满街的御林军也不敢怠慢,齐齐地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宣宸冲沈蔚蓝挤了挤眼睛,扯了她一同来到隔壁的包间里,包间里的人不多,床边站了四个中年男子,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宣羽,一个面白如玉,长得和冷傲行有三分相像,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紫脸膛,一身正气的汉子。 除了他们几个,便是明明站在角落,却让人注意不到的几名侍卫。 宣宸装出一副讶异的表情,“咦?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本章完) 第459章 皇上震怒 第459章 皇上震怒 “哼!”皇上扭脸,脸色不悦地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那个黑紫脸膛的汉子。“都是你的人,下去管管吧!” “是!”黑紫脸膛的汉子不是旁人,正是宣宸的二舅舅百里元,也就是九门提督百里大人,总辖皇城治安,皇宫内外都归他管,街上那些御林军也全都归他管。 此时,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下边那些人他也没法罚,二皇子找他们,说宫里失窃了,当差的统领肯定会当成事来办,压根就不会去想,这件事情会不会是二皇子栽赃陷害别人。 打发了百里元下去收拾烂摊子,皇上扭脸又瞪了一眼宣羽,他就知道,这家伙没事找他出宫不会有好事,敢情是他们父子算计了自己的二儿子,一方面让二皇子吃了亏,另一方面又占了个理字,借他的势来弹压二皇子,想到这里,皇上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宣羽淡淡地笑了笑,“皇上今天没吃好,不如到臣家里,让宸哥儿他娘做火锅给您吃?” “朕还吃得下去吗?”皇上沉声道,知道这间铺子之前让他的好儿子泼了粪,他是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了。 宣羽赶忙道:“那臣送皇上回宫!” 皇上的眸子闪了闪,好像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道:“罢了,今天闹这么一出,也没心情去你府上用膳了,朕还是回宫吧!” 宣羽笑道:“等过几日皇上封了印,臣再请皇上到家中来坐坐。” 皇上一脸的傲娇表情,“好吧,你告诉宸哥儿他娘,我想吃她亲手包的饺子!” “好!”宣羽诺诺地应了。 宣羽冲儿子使了个眼色,“你和蓝丫头收拾收拾,赶紧回家。” “是!”宣宸乖乖地点头。 皇上冲他勾了勾手指,他凑过去,就听皇上低声问他,“你抓了二皇子什么把柄?让他舍得赔十万两银子给你?” 刚刚二皇子和宣宸之间的交谈,他听得一清二楚。 宣宸抬起双手比在唇边,“臣答应了二皇子,收了钱,就不提此事了!” “臭小子,朕也不说?” 宣宸嘿嘿笑了笑,“臣怕说了,皇上会吐!” 皇上恨得牙根直痒痒,扬起手道:“信不信朕抽你?” 宣宸赶紧退到安全距离,抓了沈蔚蓝的手道:“皇上,我都快娶媳妇了,给我留点面子!” “真是个臭小子!”皇上哭笑不得地放下手,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百里元正在街上呵斥领头的御林军统领。 “罚俸半年,杖责二十!”百里元掌握御林军十来年,几个统领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心腹,他不可能因为二皇子的事情,就把这些心腹们杀了,或者卸职。 因为严格地来说,犯错的统领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相信了二皇子。 那犯错的统领名唤萧齐,听了他的判决,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二皇子不地道,给自己设了这么一个大套让自己钻,今天自己若是真的放火烧了这铺子,把昌平郡王世子烧死,别说自己活不成了,就连自己一家子都活不成了。 宣羽走到百里元身边,耳语了几句。 百里元下令,让所有御林军护送皇上回宫。 萧齐感激地跟百里元道谢,然后起身,吩咐御林军们列队,护送皇上回宫。 皇上走到二皇子跟前,冷眼瞪了他一眼,哼都没哼一声,径自上马,纵马而去。 沈蔚蓝和宣宸站在铺子门口,看着扬长而去的大队人马,沈蔚蓝的眸子闪了闪,扭脸看着宣宸道:“皇上待你们宣家,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换了旁人,若是坑了皇子那么多钱,还利用了皇上设计皇子当众出丑,皇上早就生气了,但是皇上却并没有生宣宸的气,相反的,皇上对宣宸依然很亲近的样子。 不止亲近,而且纵容! 不然的话,皇上不会同宣宸开玩笑,还作势打他,作为一个帝王来讲,皇上今日的表现是完全不合格的。 宣宸笑嘻嘻地说:“媳妇,走吧,咱们收拾收拾东西,也回家去!” 沈蔚蓝点了点头,皇上莅临昌平郡王府,宣宸作为世子,肯定要回家去伴驾的。 二人回到楼上的包间里,收拾好那两箱子金银财宝,让方浩然套了辆马车,帮忙送到了昌平郡王府。 二人离开的时候,二皇子和文潇已经不见了,他们两个也懒得搭理二皇子和文潇到底去了哪里。 二人回到东跨院,先去梳洗了一下,换了干净衣裳,这才来到正房。 百里遥正歪在榻上同人说话,那客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少妇,瘦高挑,模样清瘦,不过却精神奕奕,一脸的精明好强的样貌,正是宣宸的表姐,名叫百里瞳的,是宣宸二舅舅家的女儿,早就出了嫁。 见他们两个来给百里遥请安,百里瞳咯咯笑着站起身,过来拉住沈蔚蓝的手,打量着她道:“这丫头这副打扮倒是利落。这丫头头上的卡子还是当年小姑父让人做给小姑的呢,想必是小姑疼这丫头,把当年那匣子首饰都赏了这丫头。” 沈蔚蓝闻言,微微一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那匣子首饰原来是百里遥的。 百里遥勾了勾嘴角,“反正丢在库房里也没用,这丫头来京城,一件首饰都没带,出去见人也不成样子,就打发宸哥儿给她找出来了。” 沈蔚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本以为这些首饰是宣宸主动找给她的,没想到却是未来婆婆先主动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百里瞳这个时候提及这个话题,未免有让她感激百里遥的意思,于是就没说话,只是低垂了头。 百里瞳见她对自己并不热络,便笑了笑,推她在凳子上坐了,随后对百里遥道:“小姑,账册我都给你送来了,若是你没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你和宸哥儿说说话。” “你先别走,我天天都能看见他们,有什么话可说的?”百里遥出声拦住她,随后对宣宸道。“你们两个自去玩吧,我和你瞳表姐还有正事要说。” 宣宸便和百里瞳说了几句玩笑话,便带了沈蔚蓝出去。 他们还在堂屋里,就听里间屋传出百里瞳的嗓音,“今年还依着往年的份例,每个人发了五两银子的过节钱,一家十斤猪肉,二十斤米,二十斤面,两斤红糖,两斤白糖。” “嗯!”百里遥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道。“尾牙筹备得怎么样了?” 百里瞳笑道:“都筹备好了,大家伙全都等着那一天呢,听说今年的头奖是都城里的一栋小四合院,全都摩拳擦掌地想抽头奖呢。” 宣宸和沈蔚蓝回到屋子里,便将那些金银财宝倒了一炕,杜希华拿了纸笔,准备做记录。 苗可欣看到这一堆金银珠宝,吓了一大跳,“世子,你这是打劫去了不成?” “我就说可欣姐聪明,居然知道我这是打劫来的。”宣宸嘿嘿笑着,打发她去吩咐厨房晚上给自己准备火锅。 几个人把金银清点了一番,做了记录,也没去正院吃饭,在屋子里吃的涮火锅,吃饱喝足之后,又把那些珠宝首饰全都清点了一番,做了记录和估价,宣宸拿了算盘拨拉了一会儿算盘珠子,出声笑道:“十万两只多不少!” 沈蔚蓝眯着眼睛道:“我等不及用这些金银珠宝打你娘的脸了!” “媳妇,你真打算把这些金银珠宝都给我娘啊?”宣宸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有了这些钱,他们可以好好地研究拓展其它生意的事呢。 “必须的!”沈蔚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想在你娘面前长脸啊?眼瞅着就十八岁了,好歹也得让你娘知道,你是适合接手你家生意的。” “媳妇,你真心疼我!”宣宸腆着脸道。 于是,沈蔚蓝和宣宸抬一个箱子,让栾英和杜希华抬一个箱子,几个人踏着夜色来到主屋。 进门的时候,宣羽正在扮演二十四孝相公,喂他的亲亲王妃喝燕窝粥,见到几个人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夫妻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做什么?”宣羽纳闷地问。“箱子里都是什么?” 沈蔚蓝把两个大箱子的箱子盖打开,露出里边金光闪闪的一大片。 宣羽这才知道里边是什么,不禁笑道:“呦,这么多金银财宝,是你们今天打二皇子那敲诈来的?” “这哪能说是敲诈?是二皇子给我们的赔偿!”宣宸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沈蔚蓝扬着尖尖的小下巴看着百里遥,随手把手里的那份单子拍到炕桌上,“这里的东西,只比十万两多,不比十万两少,还请王妃过目!” 百里遥忍不住笑了,眸光潋滟地望着她,慢吞吞地开口道:“这么急赤白脸地送了这些东西过来,给他打抱不平,你是不是爱上我们家宸哥儿了?” 沈蔚蓝被她问得脸上一红,心中顿时漏跳了一拍。 说起这个问题,也是让她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最早的时候,她是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宣宸,一直恨不得他死了才好了。 (本章完) 第460章 歪门邪道 第460章 歪门邪道 但是自从重逢以后,今生的宣宸并不像前世一般,总是欺负她,而她也在不经意中,想明白一件事。 或许,前世的宣宸本来就是喜欢她的,只是因为彼此的家族对立,才一直恶整她,用欺负她的法子来提醒自己,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再来就是孙九娘的出现,使她尝到了吃醋的滋味,她从来都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尤其是那么完美的孙九娘。 她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孙九娘,每当她想起前世,孙九娘竟然成了他的妻子,她就恨不得掐死孙九娘,让孙九娘那张美丽却虚伪的脸孔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也是因此,让她醒悟,她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宣宸动了心。 所以每一次,宣宸故意使坏逗弄她的时候,她都只有羞恼,却并没有真的动气。 所以,她才能容许这家伙一次又一次对她做出那种无礼的事情。 此时的她被百里遥一口戳穿了心事,强忍着心头的尴尬道:“王妃不必顾左右而言他,只需要收下这些东西便是!” “罢了!”百里遥扭脸对宣羽笑道。“这丫头,镇日里凶巴巴的,我可是怕了她了。” 宣羽却一脸宠溺地将一调羹燕窝粥送到她唇边,“还有两口,你吃完了再说话!” 沈蔚蓝却转身走了。 “媳妇,等等我!”宣宸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百里遥喝了粥,看着地上那两只大箱子,忍不住笑道:“这丫头,性子也太倔了,这是打我的脸来了!” 宣羽笑道:“孩子们给你了,你就收着吧,日后再还给他们也就是了。” 百里遥却有点发愁,“我当初是想让儿子开铺子挣钱来筹这笔钱,也好看看儿子的本事,结果他们可好,做生意没赚多少钱,却学会打劫了,这让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铺子交给他们?” 宣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无本的买卖呢!” “你还笑!”百里遥忍不住恼火。“这是歪门邪道好不好?”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去给你打漱口水,咱们睡觉去!” 翌日清晨,陪宣羽夫妇吃早饭的时候,二人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二皇子被罚俸一年,禁足一年!文潇也被连坐,文潇没有官职,自然没有俸禄可罚,只被禁足了! 宣羽淡淡地叮嘱二人,“仇越结越大了,你们两个日后出门在外,可得小心些!” “知道了!”宣宸对爹的叮嘱表示铭记在心。 二人回到屋子里去休息了半个时辰,便让人备车,打算去糕饼铺子里瞧瞧。 沈蔚蓝想知道,文潇有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将文春放出来。 来到铺子里,就见文春早早地就来了,正在二楼的包间里念书。 见他们两个进来,文春赶忙站起身,笑容满面地同二人打招呼,“世子,蓝儿,让你们费心了!” 沈蔚蓝招呼他坐下,然后关心地问:“文春哥哥,你这几天受没受委屈?” 文春笑道:“也没什么委屈可受的,不过是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来罢了,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在家里念书而已。” 沈蔚蓝这才放了心,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倒也都是好料子的,知道文老夫人疼他,必定不会在吃穿上委屈他,于是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给他。 文春自然不能要,“你之前给了我不少钱,我都没怎么花,如今我还有月钱,手里不缺钱用,你不用给我钱了!” “我知道你如今什么都不缺,只是,平日里打赏应酬,你的花销必定不小,你就拿着吧。好歹也收买个人服侍你,文家是什么情形,我不说,你也该清楚。”沈蔚蓝硬是把银票塞给了他,随后起身道。“我开春以后才会回辽城,这段时间,如果有事情,你就打发方掌柜去找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念书了。” 文春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怔怔的,良久,才发出一声喟叹。 他在丞相府住了这些天,日子也不过就比在辽城好过了一点而已。 唯一的改变就是他可以读书了。 虽然祖母疼他,但是他住在外院,祖母住在内宅,也没有办法事事都关心到他,而外院的那些管事的,都是听大伯母的。 而他这位大伯母历来就小气成性,除了没有在衣裳上克扣他之外,几乎是无处不克扣。 之所以没有克扣他的衣裳,是因为他每天都去给祖母请安,总不好让他穿的不成样子。 不说别的,就拿零用钱来说,文潇的零用钱是每个月一百两,到他这里每个月却只有五两,当然,账面上他和文潇是一样的,都是一百两,只是他拿到手就没那么多了,到底被谁克扣了,他心知肚明。 文大夫人摆明了他不会拿这种小事去烦祖母,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说穿了,就是看他没有亲娘护着,才这么欺负他。 还有服侍他的下人,文大夫人说家中人多,开销大,根本就没有钱请那么多下人,只给他派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还有一个六十多的驼背老头子来服侍他,这一老一小的压根就干不了什么活。 吃喝也是,虽说每顿饭都有人送,但是他吃的却和下人们吃的饭食是一样的。 他寄人篱下,也就不说什么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个可以安静读书的地方可以躲出来,因为沈蔚蓝的叮嘱,方浩然夫妇待他极好,虽然饭菜普通,但是他在这里却很舒心。 每天铺子里忙碌的时候,他还可以帮忙做事。 他是丞相家的人,不方便抛头露面,便每天去后厨帮忙刷洗碗盘。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每天在这里白吃白喝。 现在,沈蔚蓝又塞钱给他,让他忍不住感慨。 一边是血缘家人,另一边却只是朋友,这强烈的反差让他无奈,心中的天平却已经倾向了一方。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离开了铺子,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王府,不过二人却没有回主院,而是去了后街的群房。 王府的下人们,成了婚的都在这里住。 这里的房子都是整齐的二层小楼,楼上三间房,楼下三间房,除此之外还有厢房,后院还有倒座。 一般情况下,管事的是一家住一个院子,其他人就要几家合住一个院子。 每个小院的门口都挂着号牌。 二人找到一间小院子,栾英直接推门就进去了,这里是栾英家,栾英的爹娘都不在家,全都进府当差去了,不过栾英家的日子不错,家里也有小丫鬟和奶娘帮忙照顾几个孩子,当然,他家的小丫鬟和奶娘都是百里遥给安排的。 一个身形娇小玲珑,容颜娇丽的姑娘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等她看到栾英身后的宣宸时微微一挑眉梢,赶紧给宣宸行礼,“见过世子!” “你那么多年都没见过我,还记得我?”宣宸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姑娘名唤栾蕊,是栾英的孪生妹妹,三岁时就被送去了南方的山里接受最严苛的训练,目的是将来可以成为宣亦柔的贴身侍卫。 按照皇家和宣家的默契,宣亦柔早晚是太子妃,身边不能没有贴身保护的人。 栾蕊面无表情,但是看他的眼神却和看白痴没什么两样,“我哥是世子的贴身侍卫!” 宣宸语塞,沈蔚蓝却莞尔,她对这个面容严肃,总是一丝不苟的丫头有印象,前世的时候,这丫头就是宣亦柔的影子,基本上宣亦柔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 栾蕊侧身道:“世子里边请!” 宣宸便抬步往前走,来到栾蕊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竟然对栾蕊发动了攻击。 栾蕊反应十分迅速,一个侧身闪过宣宸的攻击,但是宣宸却仿佛铁了心一般,不肯就此停止,居然追着栾蕊打。 栾蕊不禁恼火,边打边问:“世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有得罪世子的地方?” 宣宸却在此时收招,后退了几步,开口笑道:“不过是想试试你的武功,别生气啊!” 栾蕊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进了屋子里。 宣宸跟了进去,见她在灶边忙活着沏茶,莞尔一笑,没说话,直接进了东里间,东里间的炕沿上侧身坐着个年轻的小媳妇,正在做针线,炕上趴着个大概一岁多的小小子,正在东爬西爬的。 见到宣宸进来,她赶忙把那小小子抱了起来,给宣宸施礼,“见过世子!” 宣宸冲那小小子伸出手,“过来,给我抱抱!” 那小小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转过身抱住那小媳妇的脖子,不肯看他。 “这臭小子,还认生!”宣宸忍不住笑骂了一句,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包松子糖,打开后拿出一颗。“让我抱抱,我就给你糖吃!” 那小小子看到糖果,眼睛马上就亮了,刷一下就冲宣宸伸出两只短短的小胳膊。 宣宸把那颗松子糖塞进他嘴里,然后把他抱了过来,“跟你大哥一样,这么贪吃!” 栾英在一旁开口道:“我们这是遗传,改不掉的!” (本章完) 第461章 高价雇佣 第461章 高价雇佣 那小媳妇赶忙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个果盘进来,里边都是干果,放到炕桌上。 宣宸抱着那小小子在炕上坐了,对沈蔚蓝道:“媳妇,等咱们成亲也生一个,你看多好玩啊!” 沈蔚蓝都懒得跟他生气了,“你不说废话是不是会死?” 宣宸呵呵笑了笑,又把那小小子还给了那小媳妇,那小媳妇便抱了孩子避了出去,去了西里间。 栾蕊忙活着给他沏了一壶茶,一人给倒了一杯,随后垂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宣宸一脸认真的表情,开口道:“你会笑吗?” 栾蕊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奴婢不是卖笑的!” 宣宸一连被同一个人噎了两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有个任务想要找你!” “王妃说我的任务是保护县主!”昌平郡王妃已经告诉过她了,让她回来,是打算等过了年以后,让她陪着宣亦柔一起去皇家女院。 不过因为她离家太久,为了练功,这些年也没回来过,所以让她在家多住些日子,好和爹娘团聚。 “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当赚外快还不成?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工钱!”宣宸冲她伸出五根手指。 栾蕊幽幽地瞪了他一眼,“王妃说了,我的月钱是一个月八十两!” 宣宸咬牙,“那我也给你八十两!” 栾蕊高高地扬起了眉梢,“我现在什么也不干,每个月都有八十两拿!” 沈蔚蓝看着宣宸险些被气得吐了血的样子,心里很欢乐,她倒是不知道,昌平郡王府里的这些丫头们一个个都这么厉害,有一个苗可欣已经让宣宸天天怨念缠身了,如果再加上这个栾蕊,宣宸大概会气得少活十年吧?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宣宸咬牙切齿地问,谁叫他身边都是男的,一个女侍卫都没有,想找女的帮忙做事,就只能求别人。 “我先听听是什么事吧?”讨价还价之后,栾蕊才开口问。 沈蔚蓝在一旁听着,不禁心中暗笑,这孪生的兄妹性格相差也有点太多了,一个随和贪吃,一个冰冷贪财。 宣宸便压低了嗓音,把冷傲行的事情说了,随后道:“我想派你混进金家,暗地之中保护金小姐的安全。” 这几天,他和沈蔚蓝商量了几次,最终确定下来这么个行动计划,本来沈蔚蓝想自己去的,但是宣宸死活不答应,而且沈蔚蓝之前也已经露过脸了,比较容易露陷。 最后他们两个商量来商量去,宣宸想起来听栾英说过,栾蕊回家了,便把主意打到栾蕊的身上。 栾蕊想了想,“那要签身契的!” “你放心,我会提前和金家的人打好招呼,不会让你签卖身契的。”宣宸给她打包票。 随家的人虽然都在王府做事,却都是自由身,栾蕊不想签卖身契也是情有可缘,不然的话,日后万一起了纠纷就不好了。 栾蕊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如果我有危险怎么办?” 宣宸抽搐着嘴角道:“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栾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开始纠结,深思熟虑之后,伸出一只手巴掌,“五百两一个月!” 宣宸恨恨地说:“你怎么不去抢?” 栾英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去看门帘子,“不乐意给拉到!” 沈蔚蓝低头莞尔,肚子里险些笑抽了,实在是她难得看宣宸吃瘪。 宣宸起身道:“那就算了,本世子也不是找不到别人干这活,不过是因为你和栾英是亲兄妹,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了!” 栾蕊淡淡地说:“世子慢走,不送!” 宣宸马上就想离开,却被沈蔚蓝把他叫住。 沈蔚蓝开口道:“栾姑娘,你的意思是,一个月收五百两银子,你就答应做这件事情?” “刚好过年这段时间我闲着,赚点外快也行,不过这外快至少得让我看得上眼!”栾蕊神态冷冰冷的,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副财迷到不行的语气。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一个月五百两银子的报酬!”沈蔚蓝一口答应她的要求。 “蓝儿!”宣宸不高兴,栾蕊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沈蔚蓝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女人说话,男人闭嘴!” 宣宸张了张嘴,居然真的把嘴巴给闭上了,只是心里很幽怨,他的小未婚妻真是越来越彪悍了。 沈蔚蓝答应了栾蕊,马上就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炕桌上,“这里是一百两,你过过目,这是订金,只要你混进金家,我马上把剩下的四百两银子给你!” 栾蕊走过来,伸手拿起银票,看到是“聚宝钱庄”全国通存通兑的不记名银票,于是笑道:“可以!”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沈蔚蓝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拉了满心不情愿的宣宸离开栾英家。 宣宸心疼地说:“媳妇,一个月五百两银子,咱们得挣好久呢!” “笨啊你!”沈蔚蓝坐进马车里,用手指戳着他的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是为了谁啊?如果冷傲行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花,咱们也不用帮他了,让他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宣宸听了她的主意,顿时眼前一亮,“媳妇,你真聪明!” 不一会儿来到德郡王府,二人下了车,宣宸强忍着大腿上的疼痛,步履蹒跚地在前边带路。 虽然他好几年都没登门了,不过面容变化不是很大,守门的人居然还认识他,见了他以后全都点头哈腰的。 “世子爷,您可有日子没上我们府上串门子来了,几年不见,世子爷可真是英武。” 宣宸大咧咧地问:“我傲行哥在没?” “孙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世子要不进去等等他?” “哦?”宣宸站在台阶上想了想。“这样好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明儿上我府里找我一趟,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 那守门的侍卫赶忙应了,“世子您不进去见见我们老爷了?” “不了,年根底下都忙,我就不打扰了。”宣宸没见到冷傲行,决定打道回府。 结果他刚转身,却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却是冷傲行回来了。 冷傲行勒住马缰跳了下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几个道:“怎么?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进去坐坐?” 宣宸笑道:“本来是想进去坐坐的,结果你不在家,我合计着你爹娘也忙,就不进去打扰了。” “这是什么话?来到我家里你还想过门不入不成?”冷傲行说着,过来拉扯他,带他进了德郡王府。 今天恰好德郡王和世子都在家,宣宸便去拜见了德郡王和世子,沈蔚蓝不太方便去见德郡王和世子,则被个婆子领着去见了世子妃。 虽说德郡王妃也健在,却常年称病,从不见客,德郡王府的里里外外都是世子妃管着。 德郡王世子妃也是个会来事的,并没有因为她的出身而看不起她,十分亲热地把她迎了进去,“可惜我那丫头已经出嫁了,不能在家陪着你说话,不然的话,让她陪着你,也好过你陪着我这么个老太婆闷得慌。” 沈蔚蓝忙道:“世子妃说得这是哪里话?有世子妃陪着便是我的福气了,而且,世子妃一点也不老,看着比我娘还年轻呢。” “哎呦,这张小嘴,莫不是抹了蜜?”德郡王世子妃咯咯笑着,便赶紧张罗让丫鬟婆子们去拿果子来。 不一会儿,丫鬟们就端了新鲜的茶点来。 德郡王世子妃便很亲切地拉着沈蔚蓝说话,一会儿问几岁了,一会儿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沈蔚蓝一一说了,待说到她娘嫁了沈洛的时候,德郡王世子妃不禁瞪圆了眼睛,感叹道:“想当年,我还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爹了,他跟我们世子,还有宸哥儿他爹并称‘都城三坏’,一天到晚的干那些调皮捣蛋的事,谁都怕他们。” 沈蔚蓝听了,不禁抿嘴笑了笑,这么说,宣宸这么坏都是遗传的了? 同德郡王世子妃聊了一会儿天,沈蔚蓝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按理说,德郡王妃如今健在,不管怎样,只要不是得了病得起不来的病,德郡王世子妃都该带自己去拜见一下才是。 但是都这么久了,德郡王世子妃却并没有提出带她去见德郡王妃,她又联想到那一日,宣宸的成年礼上,宣郡王妃提及德郡王妃的那个态度,充满了厌烦,便忍不住奇怪。 据她所知,德郡王府和宣郡王府以及百里家可是拆不散的铁三角,百里家就不说了,是在十几年前靠着军功起的家,但是德郡王府和宣郡王府可是几代人的交情,无论如何,两家人也不该起什么嫌隙才是。 尤其德郡王妃是宣郡王妃的亲嫂子,那是姑嫂俩,正正经经的娘家人,她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两个人有过什么冲突。 宣郡王妃的态度……令人很是疑惑啊! 说话间,宣宸和冷傲行一起从外边进来。 (本章完) 第462章 滴水观音 第462章 滴水观音 宣宸给德郡王世子妃见了礼,被德郡王世子妃拉到身边坐着,“宸哥儿来,让表婶好好瞧瞧,真是的,怎么晒得这么黑了?听你娘说,开了春你还要走,依我说,你就别走了,学武功哪里学不来?你傲行哥没去边关,不一样学了一身的武功?” 宣宸便呵呵笑了起来,他不能告诉她自己之所以还打算回辽城是因为太子殿下在辽城,只是道:“那边还有些事情没解决,等办完了我就回来了,最多也就两三年的时间。”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蔚蓝,他们两个的婚礼是势必要在都城举行的。 德郡王世子妃便嚷着让人准备午饭,留二人在家里吃饭,话音刚落,却见外边进来个婆子,笑吟吟地给德郡王世子妃见了礼后,开口道:“启禀世子妃,王妃听说昌平郡王世子来了,想见见世子,还有世子的未婚妻。” 德郡王世子妃和冷傲行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冷傲行沉声道:“祖母的身子不是不太好吗?太医都说了,不宜劳累,你去回了祖母,还是别见了吧!” “世子,老奴是个下人,主子吩咐了,老奴就得来传话。”那婆子用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端坐在木榻上的德郡王世子妃,沉声道。“请恕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德郡王府里如今虽是世子妃当家,但王妃好歹也是世子妃的长辈,又是世子的亲娘,王爷的结发妻子,她老人家的话,世子多少也该听些!” 宣宸便笑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舅奶了,也该去拜见了!” 德郡王世子妃和冷傲行都不赞同地看着他,但是当着那婆子的面却也没说什么。 德郡王妃站起身,“好吧,我陪着你们过去见见王妃吧!” 沈蔚蓝和宣宸对视了一眼,遂跟了出去,来到后边一个极偏远的院落,才一进院子,众人就闻到浓浓的檀香味道,等到进了屋,绕过门口的檀木屏风,就见这里的堂屋是一间佛堂,正对着大门口的供桌上摆着一尊白玉观音,墙上还挂着一幅观音像。 地上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身穿姜黄色团花长身棉衫的夫人,梳的是最普通的圆髻,头上只插了根再普通不过的银簪子。 她双手合什,嘴里正在咕哝着什么,只是让人听不真切。 德郡王世子妃开口道:“母亲……” 那婆子在一旁轻声提醒道:“王妃正在礼佛,世子妃还是稍候片刻吧!” 德郡王世子妃只好气恼地闭上了嘴巴。 沈蔚蓝的嘴角不禁微微抽了抽,心中暗道这些有身份的老太婆是不是都特别喜欢用礼佛当借口晾人,上次她进宫,太后也是这么对她来着,今天又遇到一出。 不过此时的她却没有像在太后宫中那么恭敬,毕竟太后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脑袋,眼前这位德郡王妃却没有这权力,不管怎么说,宣宸跟着自己呢。 就这位小爷,是不会看着自己被欺负的。 所以她只是冷冷一笑,也不多言,只是站在那里很随意地四下瞧了瞧。 这间佛堂布置得十分简洁,除了正对门口的供桌之外,竟然是连把椅子都没有,四周空荡荡的,两侧的墙壁上也没有挂什么字画,只有在供桌两边摆着两盆滴水观音。 虽是冬季,但是这两盘滴水观音却仍是嫩绿色的大片的叶子。 沈蔚蓝的心中便是一动,不过却没有出声。 此时,跪在地上礼佛的德郡王妃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婆子赶忙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她转过身来,眼神阴冷地瞪了一眼沈蔚蓝,又瞪了一眼宣宸,这才一声不吭地往东里间走去。 德郡王世子妃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招呼道:“进去吧!” 沈蔚蓝便和宣宸一起走了进去,同外边佛堂的简朴不同,里间屋的布置是十分华丽的,而且是南方的风格,并没有垒北方特有的火炕,而是以纱幔和多宝阁架子隔出了几个隔断,做出的起居室和里边的卧房。 德郡王妃在木榻上坐了,并没有马上就说话,直到那婆子去给她端来一杯茶,她喝了,润过嗓子,这才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宣宸,嘴角勾起一抹让人胆寒的冷笑,“这就是昌平郡王世子?” 宣宸不动声色地抱拳施礼,“见过王妃!” “这么多年,你终于长大了!”淡淡地说完,她又看向沈蔚蓝,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毒。“你就是宸哥儿的未婚妻?” “晚辈沈蔚蓝!”沈蔚蓝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施了个礼。 德郡王妃冷眼瞥着冷傲行,“傲行又要成亲了?” 德郡王世子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答道:“是!” 德郡王妃垂眸,冷声道:“依我说,还是别害了人家姑娘了,已经死了两个了,这一个若是再死了,也怪对不起人的,就让傲行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德郡王世子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德郡王府人丁单薄,本就该多多的开枝散叶才是,若是依着母亲所说的,莫不是盼着咱们德郡王府败了才好?” 德郡王妃“砰”的一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丢到一旁的炕桌上,厉声咆哮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规矩?当媳妇的竟敢和婆婆当面顶嘴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绍丰,让他把你给休了,你省得你整日里调三窝四的,搞得这府里乌烟瘴气的不消停!” 德郡王世子妃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刚想出声辩解,沈蔚蓝却在她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别冲动。 紧接着,沈蔚蓝猛地露出惊恐的眼神,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她紧紧地抓住宣宸的胳膊,跳着脚道:“鬼,鬼啊……宸哥儿,快走,快走,这里有鬼……” 宣宸不解地看着她,“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有鬼,真的有鬼……”沈蔚蓝脸色苍白,看着就快哭了的样子,把脸埋在宣宸的胳膊上,大声道。“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就趴在王妃的肩膀上,瞪着血红的眼睛……” 德郡王妃闻言,脸色也刷一下就白了,本能地扭脸去看自己的身后,随后意识到什么,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炕桌,“胡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有鬼?” 沈蔚蓝却不管那套,拉着宣宸就跑了出去。 德郡王世子妃和冷傲行见此情形,只得转身跟了出去。 他们才离开,德郡王妃就脸色铁青地唤过贴身服侍她的妈妈,“珍儿,你说……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珍妈妈赶忙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眸子里闪着寒光道:“王妃请放心,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想必是刚刚王妃晾着她让她不高兴了,才来吓唬王妃的。” 德郡王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过随即又变得狰狞起来,“真是个小贱人!” “王妃莫气,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这丫头如此这般无礼,早晚会有报应的!”珍妈妈柔声安慰她。 德郡王妃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阴测测的,脸上泛着一团清气,幽幽地说道:“没错!她会有报应的!” 出了院子后,沈蔚蓝也没做停留,拉着宣宸就嚷着要回家,宣宸没办法,只得带她回去。 德郡王世子妃见她脸色果真不好,也不好拦着,只得让他们走了。 送走二人之后,德郡王世子妃径自来到书房,找到正在看书的相公,脸色很是不好地说:“你还有心情看书,亲戚都要让你娘得罪光了!” 冷绍丰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眸道:“你这是又怎么了?” 德郡王世子妃便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是她儿媳妇,平日里受些委屈没什么,可宸哥儿是亲戚,虽说得叫她一声舅奶奶,但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这亲戚得走动着才能叫亲戚,这样子给宸哥儿脸子瞧,宸哥儿便是不说什么,心里怕是也跟咱们远着了。” 冷绍丰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问她,“那你让我怎么办?她是我亲娘,难不成还真的让我把她给杀了不成?” 德郡王世子妃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干脆摔门出去,只留下冷绍丰目光阴鸷地坐在书房中,良久,才痛苦地闭上眼睛。 却说沈蔚蓝强行把宣宸带出德郡王府,二人上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沈蔚蓝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长出了一口气。 宣宸开口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沈蔚蓝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供桌旁边的那两盆花,你可认得?” “那两盆花?”宣宸愣了一下,仔细地回想起德郡王妃佛堂里的那两盆花,这才想起他刚刚并没有注意那两盆花,于是开口问道。“那两盆花有什么问题?” “那两盆花名叫滴水观音,是南方的品种,北方比较罕见。从前我娘也种过一盆,说是我外祖母喜欢养,但是我听我娘说,那花有剧毒,所以从来都不许我碰。”沈蔚蓝幽幽地说着。 (本章完) 第463章 趁火打劫 第463章 趁火打劫 这还是她八岁前的事情,说起这种滴水观音,之所以叫滴水观音,是因为叶子上会滴出水来,有一次她瞧了好玩,便伸手去接那水珠,结果却被她娘狠狠地揍了一顿。 她娘从来都不揍她,但是那一次却狠狠地打了她,然后警告她以后都不准再接近那盆花,因为那盆花从头到脚都是毒,哪怕是叶子上滴下来的一滴水,若是不小心吃到嘴里,也会被毒死。 当时娘说的或许是有些夸张,不过那株滴水观音有毒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哭着答应了,不过转过天来,她娘还是让家里的婆子把那盆花给丢掉了。 因为挨过皮肉痛,所以她才对滴水观音这种植物记忆这么清楚。 宣宸闻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沈蔚蓝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不太可能,她没理由做这样的事情,那可是她的亲孙子。” 宣宸绷着脸孔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查!” 沈蔚蓝不置可否,心中却隐隐地有些不安,难不成冷傲行那两任未婚妻的死亡,真的跟德郡王妃有关? 可如果是这样,这又是为什么? 虽说谁家做祖母的都会有偏有向,但是再狠毒,也没有说是盼着孙子打一辈子光棍的。 她摇了摇头,觉得以自己对德郡王府的了解,压根就琢磨不出来什么,干脆不再想这些事情,就像宣宸说的,这事得查! 二人没有直接回府,在宣宸的吩咐下,又来到了栾英家,栾蕊刚好吃完饭,正坐在堂屋的小马扎上刷碗。 听见动静,她扭脸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把碗全都刷干净,动作既麻利又轻快。 宣宸进了东里间,东里间没人,栾家的小小子和那个帮忙看孩子的小媳妇都不在。 他拉着沈蔚蓝和一起在凳子上坐了,栾英忙着给他们两个上茶。 过了一会儿,栾蕊从外边走了进来,抿着嘴唇瞥着他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一个月五百两吗?”宣宸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上边却是一千两。“这是俩月的工钱,看好了!” 沈蔚蓝忍不住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看样子他去了一趟德郡王府,没有空手而回啊,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的,才让德郡王府的人拿出这一千两银票。 栾蕊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没错,这是“聚宝钱庄”的银票,全国通存通兑的,于是笑道:“没问题,成交!” “那一百两订金还我!”宣宸也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说好五百两一个月,就绝对不会充大头。 “切!小气!”栾蕊说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了张银票回来,丢给宣宸。“喏,一百两!” 宣宸把银票递给沈蔚蓝,这才道:“如果有急事,你就去‘宝香斋’,找那里的方掌柜,如果方掌柜不在,你就找方大嫂,除了这两个人,你谁也不要相信。到时候你留口信也好,留纸条也好,就随便你了。不过平常我会尽量让蓝儿多去金府走动,到时候见了她,你也可以传些讯息给她。” 栾蕊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宣宸又交代了她一番,揉着肚子道:“饿了,蓝儿,咱们回家吃饭去!” 栾蕊刷一下把自己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手心朝上,“五两银子,鸡鸭鱼肉任君选择!” 宣宸无语地瞪着她,“你掉钱眼里了?” 栾蕊语气十分认真地开口道:“如果能让我选择,我真的愿意成为一块银子,金子也行!” 宣宸翻着白眼站起身走人。 沈蔚蓝深深地看了栾蕊一眼,勾着唇角一笑,跟在宣宸身后走了出去。 栾蕊撇着嘴角道:“真小气,还世子呢,连五两银子都舍不得花!” 沈蔚蓝和宣宸走后角门回到王府里,回屋自去梳洗一番,这才换了居家的衣裳,坐在桌边喝茶,出去跑了这半天,二人好歹也得暖暖身子。 就见宣宸喝了两口茶,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放到沈蔚蓝面前,“这里是四千两的银票,收好了!” “四千两?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沈蔚蓝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回过味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宣宸道。“你……你不会是跟江公子要了五千两吧?” “当然!”宣宸一本正经地说。“给他办事,不找他要钱找谁要钱啊?” “但是栾姑娘那边只要一千两就好了,你多要了四千两,若是日后被江公子知道,不太好吧?”沈蔚蓝有些担忧地说。 “什么好不好的?”宣宸无所谓地说。“他又不可能知道蕊儿开的是什么价?蕊儿也不可能会说出去的!再说了,查这案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就这四千两还不一定够呢!” 沈蔚蓝有些无语,这家伙是打劫出瘾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把银票给收了起来。 不一会儿,苗可欣领了两个小丫鬟抬了食盒进来,将饭菜摆上。 昌平郡王府的饭菜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全都用精致的碗盘装了,每人一份。 二人吃了午饭,都觉得有些倦了,沈蔚蓝便赶他离开,说要睡晌觉。 谁知道这货二话不说,麻利地爬到炕上,帮她铺好被窝,然后涎着脸道:“媳妇,一起吧!” 沈蔚蓝不禁又气又恨,抄起一把炕笤帚把他给打了出去。 宣宸没法子,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午睡。 二人各自睡了半个时辰,起来梳洗,沈蔚蓝才坐在凳子上喝茶醒盹,却有小丫鬟请她去了宣亦柔的院子。 宣宸忠实地扮演着跟屁虫的角色,也跟了过去。 宣亦柔一脸娴静表情地正在绣一幅绣品,见到他们两个进来,赶忙道:“蓝儿姐姐,你快来帮我瞧瞧,我这鱼眼睛怎么绣都觉得不对劲。” 沈蔚蓝便笑吟吟地走了过去,站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绣的一幅“九鱼图”,九尾红色的鲤鱼活灵活现地嬉游在荷塘中,就似真的一般,眸色不禁一沉,想来这又是宣宸她娘画的花样子,这种精致的工笔画法与构图,竟然十几年了都没有过时。 她端详了一阵子,发现果然是鱼眼睛的地方没绣好,于是便耐心地给宣亦柔讲解道:“这里的颜色过渡稍微有些生硬,你多用几种线就好了,让鱼的眼睛出现反光的效果,想来会好一些。” “那我试试吧!”宣亦柔想了想,便拆了鱼眼睛的部分,让她帮忙选线。 有丫鬟便搬过来一把椅子请她坐了。 沈蔚蓝帮宣亦柔挑了几色丝线,指点着她将鱼眼睛绣了,效果马上就不一样了。 宣亦柔忍不住笑道:“我可真是得了个好嫂子,这手艺比宫里的绣娘还要好。” 沈蔚蓝赶忙道:“你可千万别胡说,若是这话传进宫里,不是闹着玩的。” 宫里针黹坊的那些绣娘们,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的?若是被人知道宣亦柔说了这话,可是会生出是非来的。 “她们不敢乱传话的!”宣亦柔眸子一冷,唇角勾起一抹肃杀的冷笑,瞥了一眼站在周围服侍她的丫鬟们,那些丫鬟们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的。 昌平郡王府的规矩,可是大得很! “对了,蓝儿姐姐,明天我和雪儿姐姐要出去逛街买东西,金姐姐来年二月份要出嫁,我们要给她添箱,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宣亦柔突然向沈蔚蓝提出邀约。 百里雪也道:“是啊,我和柔姐儿才说了,家里怪闷的,想上街去逛逛,顺便也买些首饰衣料什么的给金姑娘添箱。” 她的爹娘都在辽城,路远,她也就没有回去,打算留在都城过年,一直都寄住在昌平郡王府里。 沈蔚蓝先是微微一愣,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刚好我在府里也闲的没事做,正想去买个绣架,还有绣布丝线什么的。” 说起来她到了都城,已经不少天了,却还没有机会可以悠闲地逛逛街,等开春回辽城的时候,他们大概可以放缓行程,这样一来,就能带些东西回辽城了,或许她能给家里人买些都城时兴的衣裳料子什么的。 “那就说定了!”宣亦柔兴致勃勃地同她约好,随后吩咐身边的丫鬟。“赶紧去拿帖子来,我要给音表姐她们下帖子,明儿一起出去买东西。” 有丫鬟马上帮她准备了文房四宝,并一种桃红色的帖子,帖子制作得十分精美,嵌了银边,上边绘制着一丛白桃花,翻动间翩翩暗香浮动。 宣亦柔提起笔来,一丝不苟地给百里家的几位表姐妹写了帖子,随后打发人送去。 转天一大早,吃了早饭,宣亦柔就嚷着让人备车。 百里遥不禁笑道:“这丫头,性子也太急了,好歹等开了市再去,这么早,铺子还都没开门呢!” 宣亦柔只好不情愿地又等了半个时辰,再扯了沈蔚蓝同自己一起出门,她和百里雪同坐了一辆马车,沈蔚蓝照例和宣宸同坐一辆马车。 (本章完) 第464章 郡主派头 第464章 郡主派头 家中姐妹出行,男丁必须要陪同保护,这是宣家和百里家的家规,听说是想当年宣宸他娘年轻的时候出去赶集,曾经被坏人抢过,所以两家人自此之后,便立下了这样的家规。 都城的集市十分繁华,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各个铺子几乎全都人满为患。 众人头一站去的是“聚宝商行”旗下的“君雅阁”首饰行,这间首饰行规模颇大,一共三层楼,一楼是招呼散客的,二楼是招呼贵宾的,至于三楼是招待特别重要的客人的。 在门口帮客人看管马车的伙计见到马车上有“昌平郡王府”的标记,马上去通知了大管事,管事的马上迎了出来,“我的小姑奶奶们,你们怎么来了?若是想要首饰,打发人来个信,我给你们送去也就是了,怎么还巴巴地跑这一趟。” 宣亦柔抿着嘴笑道:“在家里待着怪闷的,多无趣啊,而且铺子里那么多首饰,一样送一件你也得装好几车,怪麻烦的,还不如我们自己过来瞧呢,还能出来乐一乐。姨妈就不要管我们了,让我们自己进去挑首饰就行了。” 原来这位管事的竟然是宣宸和宣亦柔的堂姨妈,名唤百里唯,也就是百里遥的大堂姐。 “聚宝商行”麾下所有的首饰铺的琐事都归她管,乃是“聚宝商行”的大管事之一,因这里是总店,平日里在后院做事,并不招呼客人,除非是身份极尊贵的客人,才会出来打个招呼,店里的掌柜的另有其人。 说话间,又一辆马车停在众人身边,百里音身手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先是唤了一声“堂姑”,随后笑着道:“你们来的倒早,我还以为我是头一个呢。” 百里唯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一点规矩都没有,整天蹦蹦哒哒的,也不怕自己回头嫁不出去。” 百里音便挽住她的胳膊,晃悠着撒娇,“我的好堂姑,你就别说我了,我在书院里都受了三年的管教了,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让我耳根子清净点吧。” “你呀!”百里唯又好气又好笑。“都别在这站着了,快上去吧!” 众人便一同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三楼。 这里的首饰分为高档、中档和低档三个等级,一楼的首饰最便宜,是面向普通百姓的,自然就是低档的,以素银首饰和素金首饰居多,以及镶嵌了一些普通的水晶的银饰,还有一些低等的玉饰,价钱在百两银子以下。 二楼的首饰工艺相对就繁杂一些了,各种首饰都有,以及中等的玉饰,价值在五十两以上,一千两以下。 而三楼就都是极品了,是真正的可以传家的东西,都是极为名贵的首饰,而且都是用极品的宝石精工镶嵌的整套的首饰,从一千两,到数万两都有。 几个人分成两桌坐了,宣宸和护送百里音来的百里海坐了一桌,沈蔚蓝、宣亦柔、百里雪和百里音坐了一桌。 沈蔚蓝打量了一下伙计送过来的几套首饰上的标价,心中暗道,自己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怎么会想跟宣亦柔一起出来逛街? “君雅阁”的首饰只有一个字,就是“贵”! 就拿一个随随便便的红宝石戒指来说,就要好几百两银子! 一个银项圈,用料不过一、二两银子,却标价上百两,简直就是坑人嘛! 百里唯便对宣亦柔道:“喜欢什么你们拿去便是,回头我去告诉你娘一声也就是了!” 宣亦柔却笑道:“堂姑,这铺子虽然有我娘的股份,却没有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的道理!我们今天出来,一来是想散散心,二来是用自己的私房银子买上几样东西,好给金家姐姐做添箱,可不敢耽搁你们做生意,不然的话,回头我娘会骂我们的。” 她话音刚落,却听楼梯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声嗤笑,“依我说,你们昌平郡王府也真是小气,怎么?连个首饰都买不起,宣亦柔,莫非你娘平日里都舍不得给你月钱了吗?” 众人的眉头不约而同地全都耸了起来,扭脸看向楼梯口,就见一群人走了上来,领头的赫然是礼亲王府的挽翠郡主,而刚刚说话的正是文澜欣。 文澜欣不屑地高扬着下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宣亦柔等人,眼睛里写满了鄙夷。 沈蔚蓝因是背对着她们,所以没有被文澜欣看到脸,她赶忙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将脸蒙了起来。 百里音是个火爆子脾气,眉毛一竖,冷笑了一声,“我们柔姐儿的月钱便是再少,也多过你!” “你……”文澜欣咬牙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挽翠郡主却幽幽一笑,暗暗扯了扯文澜欣的衣裳,冷声道:“昌平郡王府家大业大,亦柔县主自然是有钱的,只是这有钱人铜臭味浓了些,只认得钱了,连规矩都忘了!” 宣亦柔等人的脸色顿时全都变得很难看,就连沈蔚蓝的脸色都变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官职低的见到官职高的都得施礼。 女子虽然没有官职,却有封号,挽翠郡主是郡主,比宣亦柔的县主等级高,宣亦柔见了她,就得施礼,除了宣亦柔,沈蔚蓝等人身上皆无封号,见了她更得施礼。 而且按照规矩,有封号的可以施蹲礼,没有封号的就得施跪礼。 宣宸在一旁看着,眉头拧得死死的,想说话,却又深知自己不能制止,不然的话,事情闹出去,他们这边理亏。 宣亦柔只好咬牙给挽翠郡主施了个礼,沈蔚蓝等人也在挽翠郡主的眼神逼视下跪下给她磕头。 几个姑娘正想起来,却听挽翠郡主慢吞吞地开口道:“你们既然跪下了,就多跪一会儿吧,我不叫你们起来,你们不许起来!” 说着,她笑吟吟地挽了文澜欣的手,坐到沈蔚蓝她们几个刚刚坐的那张桌子旁边,打量着桌子上摆着几套首饰道:“这几套首饰都太老气了,换几套来瞧瞧。” 宣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沈蔚蓝开口道:“我们自然是懂规矩的,只是看样子,文姑娘几位却是不懂规矩的,别忘了,你们见到县主也是要跪的!” 宣宸眉梢一扬,果然,他家蓝儿不是个肯吃亏的! 就连文澜欣欠着屁股刚想坐下,听到这话,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脸上顿时就红一阵白一阵的,因为沈蔚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沈蔚蓝她们要跪郡主,她们也得跪县主。 宣亦柔也露出微笑,回过味来,“是啊,文姑娘出身丞相府,不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吧?” 文澜欣本能地看向挽翠郡主,就见挽翠郡主脸色一沉,猛地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当着本郡主的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宣宸在一旁阴测测地开口:“郡主一双柔荑生得柔弱无骨,只是不知道这骨头若是折了,以后是不是还能用来拍桌子?” 挽翠郡主神情一紧,扭脸看着宣宸道:“你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宣宸笑得如地底修罗一般,说出口的话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威胁力,却又仿佛能致人死地,“你都敢对我妹妹拍桌子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文澜欣在一旁按捺不住,伸手指着宣宸道:“宣宸,别以为你家有钱就了不起……” 宣宸却抱起肩膀,冷声对栾英和杜希华道:“让这些不懂规矩的人都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 “是!”栾英和杜希华二人听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把文澜欣给揪了出来,脚底下一踹文澜欣的腿窝,文澜欣顿时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杜希华伸出手去,抓住文澜欣纤细的脖颈,用力往下一压,强迫文澜欣给宣亦柔磕了个头,他特别讨厌这个女人,所以往下压的时候特别用力,文澜欣的脑门“砰”的一声撞到楼板上,马上就红了。 文澜欣尖叫着,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从这两个人的手里挣脱。 挽翠郡主气得脸都白了,怎么也想不到宣宸竟然会指使人动手,拍着桌子大叫道:“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啊,侍卫——快来人啊——” 挽翠郡主出行,身边总是会跟着四名侍卫,此时听到她的求救声,赶忙闯了上来,刚到楼梯口上,就遭遇了守门的吴明等人。 挽翠郡主等人上来的时候,吴明等人没有拦着,是因为知道挽翠郡主她们是来买东西的,他们不好耽误铺子里的生意,但是这几个侍卫就不一样了,吴明等人上去一人一脚,便将几名侍卫全给踹下楼去了。 挽翠郡主听到外边的动静,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刚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那几个侍卫了。 她霍地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宣宸道:“宣宸,你还敢行刺本郡主不成?” 宣宸不耐烦地抬起右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手指头后才开口道:“别跟我摆你那郡主派头,小爷不吃你那一套,我连你哥都敢揍,更别提你了!” (本章完) 第465章 发生冲突 第465章 发生冲突 挽翠郡主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的那副高傲冷漠的样子此时只余下一身狼狈。 就见杜希华和栾英两个像拎小鸡崽一样,把跟在挽翠郡主和文澜欣身边的几位世家小姐拎过去,按着她们一个个地给宣亦柔磕了头。 文澜欣撞得头晕眼花的,跪在那喘了半天,才哆嗦嗦地想要爬起来,却见杜希华大脚一伸,踩到她的背后,凶神恶煞一般地呵斥道:“我们县主让你起来了吗?真是没规矩!” 其他几位世家小姐一看,杜希华那只大脚跟只小船似的,若是被他这么踩上一下,便是不死,也好受不了,一个个的便战战兢兢地不敢起身。 栾英伸手指着她们的丫鬟道:“别让我们费事啊,自己跪下给我们县主请安,不然的话,等小爷动手就晚了!” 那些丫鬟们一看小姐都跪下了,自然不敢站着,全都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只有挽翠郡主身边的两个丫鬟,有些不服气地瞪着他们,一个圆脸庞的伸手指着他们道:“你们胆大包天,竟敢侮辱我们郡主,等我们回去禀明了王爷,进宫去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砍你们的头的!” 杜希华眼睛一瞪,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用力一捏,恶狠狠地说:“小爷最讨厌有人用手指着我,别以为你是什么狗屁郡主身边的丫鬟就高人一等,你跟小爷一样,都是伺候人的奴才,你就给我跪下吧!” 那丫鬟被他抓得手腕子剧痛,好像骨折了一般,嗷的喊了一嗓子,差点昏了过去。 杜希华一抬脚,她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让杜希华按着脖子“砰砰砰”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另一个丫鬟没等栾英动手,自己就跪下了。 栾英用手指着她们,“谁也不许起来啊,我们县主不发话,谁敢起来小爷削她!” 跪着的千金小姐们平日里跟着挽翠郡主和文澜欣,想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又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的,有的觉得委屈,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杜希华大声呵斥道:“哭什么?让你们给县主施个礼罢了,难不成还委屈了你们?” 那正在哭泣的小姐便不敢再放声,只敢小声啜泣。 宣宸阴沉沉地一笑,扭脸看到百里海这小子居然一直都大咧咧地坐在那里,此时一碗茶喝完,正拎着茶壶给自己倒茶,于是把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 百里海抬眸瞥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宣宸慢条斯理地坐下,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问挽翠郡主,“郡主,你瞧,这跪也跪了,安也请了,是不是也该让她们起来了?” 挽翠郡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好女不吃眼前亏,于是开口道:“都起来吧!” 沈蔚蓝等人这才起身。 文澜欣也想站起来,却听栾英一声呵斥,“我们县主还没叫起呢,怎么这么没规矩?” 文澜欣只好红着眼眶重新跪好,随后扭过小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栾英和杜希华,她记住他们两个贱奴才了,回头一定要报仇不可! 宣亦柔这才缓声道:“都起来吧!” 一群人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百里唯忙上来打圆场,“这是怎么话说的?几位小姐的妆都花了,快来人,去打热水来,再去拿上好的胭脂水粉来,请几位小姐进去梳洗一番!” 文澜欣看见同伴脑门上的印子,知道自己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没闹着马上就走,现在丢脸是小范围的,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那就是大范围的丢脸了。 刚刚上来的时候她看得很清楚,二楼那有不少世家小姐,都是买不起三楼的首饰,只能在二楼逛逛的。 若是被那些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她日后就不用出门了。 百里唯服侍着她们进了里边的一间贵宾房,打发人打了水,服侍她们梳洗暂且不提。 却说宣亦柔径自对占了她的位子的挽翠郡主道:“郡主,真是不好意思,你占了我的位子了,这桌子上还有我们刚刚喝剩下的残茶呢!” 这铺子的掌柜的也在,见到场面有些僵,赶忙赔笑道:“郡主,不如您请到里边包间去,您喜欢什么,小人都给您送过去也就是了!” 挽翠郡主扭脸瞥了一眼宣宸和百里海这对表兄弟,觉得自己一介女流,在他们面前的确不占什么优势,只好点点头,进了文澜欣等人刚刚进的那间包间。 文澜欣见她进来,因为百里唯和掌柜的都在,也没说什么,只是洗了脸,重新梳妆了。 百里唯便交代掌柜的好好服侍她们,自己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些小女孩,也真是能闹事。 文澜欣有心想走,但是一想到整个都城,首饰最精美的就只有这里,若是去换别家,买的首饰不够精致华丽,到时候在新年的宫宴上就没有法子艳压群芳了,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包厢外边的大厅里,沈蔚蓝等人重新落座。 百里唯走过来低声道:“你们几个要不也到包间去挑首饰吧!” 她实在是怕了这些小丫头了,要么就是爱挑事的,要么就是不肯吃亏的,若是再一言不合闹起来,这铺子今天搞不好就要被砸了。 宣亦柔便抬眸问沈蔚蓝等人的意见。 沈蔚蓝笑道:“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吧,咱们莫要给夫人找麻烦!” 宣亦柔便点点头,随即起身,一行人进了一个包间,坐下后,有伙计送上新沏的茶水。 宣亦柔这才开口道:“舅妈,您自去忙了,有伙计招呼我们便行了。” 百里唯有些不放心地低声说:“那你们可不许再闯祸了,虽说这是你们家的生意,便是把铺子砸了也没什么,可是你们也得想想,在自己家的铺子里闹事,损失的还不是自己的银子?” 百里音嘴巴很快地说:“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找机会去礼亲王府和文家的铺子里去闹事的!” “你——”百里唯忍不住伸手拍了她脑袋一巴掌。“这个臭丫头,都想什么呢?再这样我告诉你娘去!” 百里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起身把百里唯推了出去,“我的好堂姑,您就自去忙吧,让我们几个自在些。” 百里唯又好气又好笑地被她推出包间,站在包间门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后院,打发了个人,去昌平郡王府送信。 这几个孩子惹了这么大的祸,挽翠郡主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是闹着玩的。 宣亦柔吩咐进来伺候她们几个的女伙计,“你去拿一些中档的首饰进来给我瞧瞧,高档的首饰有价钱在千两左右的也拿几样来。” “是!”那女伙计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好几个伙计,手上全都端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铺着黑色的绸布,上边摆着各色的首饰。 几个伙计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随后安静地退到一边,等候吩咐。 几个女孩便开始挑选首饰。 杜希华蹭了过来,期期艾艾地问:“大小姐,我能不能下楼去瞧瞧,我也想给希诺和我娘买点首饰。” 沈蔚蓝抿嘴一笑,“去吧,小心点,不够钱上来跟我说。” “哎!”杜希华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栾英也眼巴巴地看着宣宸道:“世子……” 宣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吧!” 栾英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跟着出去了。 沈蔚蓝看着这些首饰,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自己虽然和金素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为了日后在都城里混个人缘,这次给金素珠添箱是绝对不能出手太寒酸了。 想到这里,她对铺子里的伙计道:“能不能多拿一些你们铺子里的耳环给我瞧瞧?” 一个女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一托盘各色的耳环,有素银的,有金的,有银镶宝石的,还有水晶的,各色各样,种类着实不少。 她挑拣着,一共选了十二对不同的耳环,六对金的,六对银的,又挑了一对金簪子,一对镶嵌红蓝宝石的金镯子,一对蝶翅形的压鬓,随后对那女伙计道:“劳烦你,给我包好!” 那女伙计应了一声,将她挑选的东西拿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精美的螺钿漆盒过来,这螺钿漆盒是长条形的,打开盒子,就见盒子里边是黑色的绸布包裹的软木,上边有留出来的缝隙,刚好可以将耳环的耳勾卡进去,设计得很是精妙。 将上边这一层放耳环的隔层拿掉,下边摆着的就是别的首饰。 沈蔚蓝觉得很满意,开口问道:“要多少钱?” 宣亦柔忙道:“蓝儿姐姐,你出门在外,身上想必没带多少盘缠,这个算我的。” 沈蔚蓝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送礼,若是花了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了?” 那女伙计便道:“一共是三百五十两,这螺钿漆盒是送给小姐的。” (本章完) 第466章 百里世家 第466章 百里世家 沈蔚蓝便从怀里拿了银票出来,拿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女伙计拿去找了现银给她。 宣亦柔和百里家的两个姐妹便暗暗点了点头,百里音就罢了,宣亦柔和百里雪是知道她的情形的,虽然是有些家底,但是却是她辛苦挣来的,容不得她挥霍。 如今这样的礼物虽然不够名贵,但是拿出去却一点也不寒酸。 宣亦柔和百里家的两个姐妹又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才各自挑了首饰出来,让伙计将东西拿去打包,挑剩下的首饰也拿走了,几个人便坐在这里闲聊。 宣亦柔道:“昨儿我给你们几个下帖子,绮妹妹说是今儿有约了,答应了通政使周大人家的周小姐去‘红梅饭庄’赏梅,但是影姐姐和俞妹妹怎么也都没来?昨儿回话的时候,她们都说会来的。” “许是家里有事吧!”百里音道。“回头我打发人过去问问,是生病还是有别的事,不然的话,她们两个不会不出来玩的。” 宣宸的目光一闪,在一旁开口道:“那不如等一下咱们过去瞧瞧,刚好能去蹭顿饭吃,我自打回来还没去瞧过三舅舅和三舅妈呢。” 宣亦柔点头道:“这样也好,前几****哥的成年礼,说是威哥儿病了,建表嫂都没来,我刚好想去瞧瞧威哥儿那孩子呢。”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一同去百里三爷家串门子。 女伙计们将装好的首饰匣子全都送了进来,清一色的螺钿漆盒,有小巧的,有大气的,制作得全都十分精美。 几个人便纷纷站起身,让丫鬟帮她们拿着东西,径自下楼,准备去绸缎庄再买些绸缎布匹。 通常送添箱,也就是送金银首饰和绸缎布匹这两样。 采买之后,几个人又去小吃街采买了一大堆小孩子爱吃的吃食,大包小包地来到了百里家三爷的府上。 却见百里三爷家大门紧闭,众人不禁有些讶异,一般的大户人家,早上都会把大门打开,然后门口有人看着,来客人了便会去通报,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把门关上,鲜少会出现这种大门紧闭的情形。 宣宸也皱了皱眉头,冲栾英使了个眼色,栾英便过去挥起拳头,“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很快地,门里就有人扯着嗓子问道:“谁呀?” “开门!昌平郡王世子来串门子了,赶紧把门开开!”栾英大声地吼了回去。 半晌,大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露出一颗脑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这小厮辨认了一下,他不认得宣宸,不过却认得百里海,见百里海也在,便陪着笑道:“几位稍等一下,容小的去通禀一声!” “通禀你娘的个蛋!”宣宸不管三七二十一,过去一抬脚就把大门踹开了。 见到这种情形,如果猜不出百里三爷家里出事了,那这些人也就白长了一颗脑袋。 那小厮没防备他会来硬的,倒着飞出去老远,惨叫着躺在地上,爬了半天没爬起来。 宣宸阴沉着脸孔往里走,院子里的人见他气势汹汹的,也不敢过来拦,就见宣宸领着一行人直接进了后院,来到百里三夫人的院子里。 还没进屋,众人就听见屋子里有轻声啜泣的声音,宣宸来到主屋门前,却见屋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锁,几个看门的婆子慌慌张张地站在门口,见到他们几个就这么闯了进来,一个婆子赶忙陪着笑脸过来道:“几位少爷小姐,有什么话还请到前院同老爷说去……” 宣宸眉毛一耸,扬起手来,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打得那婆子“嗷”的一声惨叫,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开门!”宣宸沉声道,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另一个婆子战战兢兢地说。“我们老爷说了,不让开门……” 这时,就听屋子里的啜泣声蓦地就停了,紧接着有人扒着屋门摇晃道:“宸哥儿,海哥儿,救命啊,那不要脸的小娼妇要害死我们娘儿几个啊……” 百里海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婆子,勾着嘴角淡淡一哂,抬脚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走到门口手起刀落,便将那把大锁砍断。 百里三夫人在屋子里把门打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把抓住百里海的胳膊,就见原本容颜俏丽的百里三夫人此时哭得两只眼睛就和烂桃子似的,披头散发,面如死灰。 她大哭道:“海哥儿,宸哥儿,你们快去救救建儿吧,他快死了……” 宣亦柔和百里雪赶忙过来把她扶住。 “三舅妈,快别哭了,您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宣亦柔柔声安抚百里三夫人。 百里三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行人从外边闯了进来,随即是一声雷吼般的怒喝,“谁让你们把她放出来的?把她给我关起来!” 宣宸目光阴沉地扭脸望着百里泳,百里泳是他的三舅,也是“聚宝商行”的大管事,他娘是幕后的大老板,因为是女儿身,不方便出去谈生意,而他的三舅舅就是对外的负责人。 百里泳同百里家其他的几个兄弟不一样,是属于那种比较没出息的,自小舍不得劳累自己的身子练功,偏生一副痞气。 看着养尊处优了这些年,变得有些发福的百里泳,宣宸沉声开口质问道:“敢问三舅舅,三舅妈犯了什么错,让你不顾结发之情,这么关着她?” 百里泳脸色铁青道:“这不关你们的事,都赶紧给我回家去,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宣宸却冷冷一哼,“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你……”百里泳虽然恼火,但是在宣宸面前,却也不敢太托大,他虽然是当舅舅的,但是宣宸却是世子,按照规矩,他见了宣宸都是要行礼的。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面容阴沉的年轻男子从百里泳身后走了出来,眼神好像毒蛇一般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后开口道:“这是百里家的家事,还请几位不要随便干涉,请回吧!” 没等宣宸发作,百里海便已经迎了过去,只见百里海俊美的脸孔上挂着云淡风轻一般的浅笑,“既是百里家的家事,那我姓百里,就更应该管了,倒是阁下,你算是哪根葱?” 那年轻男子闻言脸色一变,瞬间换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扭脸看向百里泳,“父亲,儿子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却也叫了您十来年的父亲,对您无比尊重,如今却被人如此侮辱,实在是叫儿子无地自容!” 原来这个年轻男子名叫郑俊邦,亲爹死了以后,亲娘给百里泳当了姨娘,他也就跟着进了门做了大少爷。本来依照他娘的意思,是想让他改姓百里的,结果百里宗族不同意,只得依旧叫他的本名。 百里海在一旁冷笑道:“既然知道无地自容,就从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百里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来插嘴!” “住口!”百里泳见他居然在刁难自己心爱的小妾的儿子,不禁恼火地呵斥了他一声。“海哥儿,你爹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有长辈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 百里海不以为意地说:“三伯,要是我爹在这,就不是像我这么跟您好好说话了!” 百里泳一噎,虽然他才是当哥哥的,但是却着实害怕自己的兄弟,可是在晚辈面前又不想丢了面子,不禁色厉内荏地吼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赶紧给我滚,我的家务事,用不找你们这些小屁孩子来插手!” “那好!既然三伯认为我们是小孩子,那就请二伯和几位姑妈来评评理!”百里海比宣宸的年纪还小着一岁,但是论起心计却一点不输人。 百里音在一旁大声道:“海哥儿说的没错,让二伯和三位姑妈来评评理,不然的话,就让祖父也来评评理!三伯母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对待她?” 说着,她对身边的丫鬟道:“去!赶紧打发人去请二伯和三位姑妈过来,今天这事不说清楚,咱们没完!” 宣宸道:“不用了,我已经打发人去通知二舅舅和我娘了!” 进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马上打发了人去送信。 “你们先扶三舅妈进去歇着,我去看看建表哥!”宣宸吩咐了一声,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沈蔚蓝会意地点了点头。 郑俊邦见他想要出这个院子,本能地想去拦,但是宣宸眸光一闪,冷眸扫了过去,他的心中竟然蓦地一寒,终究没敢让家里的下人去拦人。 宣宸出了主院,来到一处偏院,偏院的门锁着,门口站着两个小厮。 宣宸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抬脚就把院门给踹开了,那两个小厮想拦,却被他的眼神震慑,全都是吞着口水没敢说话。 宣宸阴沉着脸孔,径自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哭声震天,有喊相公的,有喊爹的。 宣宸推门进去,见到堂屋里低眉顺眼地站着几个丫鬟,见他就这么闯了进来,几个丫鬟全都有点发傻,也不知道通报。 (本章完) 第467章 蹊跷之事 第467章 蹊跷之事 宣宸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便进了东里间,就见屋子里乱成一团,好几个穿得花团锦簇的年轻妇人围在炕边上,手上拿着帕子哭得正惨,几个孩子也围在那里哇哇大哭。 炕上躺着个人,但是因为她们在这围着,所以看不见脸。 “都给我闭嘴!”宣宸沉沉一喝,顿时吓得这些妇人们不敢再哭。 见到有男子闯了进来,几个姨娘便想躲出去,可是宣宸却刚好站在门口,堵着去路,几个姨娘只好怯怯地站到了一旁。 就听炕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是宸哥儿来了吗?” “是我!”宣宸应了一声,冷眸扫过那几个姨娘,走了进来,站到炕边上沉声道。“你们,出去!” 那几位姨娘便诺诺地排着队走了出去。 几个奶娘也过来抱起了百里建的几个子女带了出去。 百里建的妻子姓穆,是个大家闺秀,倒是个大方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仔细地辨认了他一番,这才给他施了个礼:“见过世子!” “表嫂不用多礼!” 宣宸这才侧着身子坐到炕沿上,低头去看躺在炕上的百里建,只见百里建鼻青脸肿的,显然是被打得不轻,好在人还清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去给百里建把脉。 “不知道啊……”穆氏哭着说。“昨天晚上,相公歇在了甄姨娘的屋子里,我早早地便歇了,等到半夜,却被人喊了起来,说是相公闯进了孙姨娘的屋子里,意图对孙姨娘无礼,被爹发现了,便将相公打了一顿。还将我们关了起来,也不准人给相公请郎中。” 百里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哂笑道:“我爹他真是年纪大老糊涂了,我媳妇这么漂亮,几个姨娘也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会看上那个老货?” 宣宸问:“你昨天晚上喝酒没?” 穆氏在一旁答道:“相公昨天晚上没喝酒,一更天就去歇了。” 宣宸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时辰睡的?” 百里建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没说几句话就睡了?”宣宸的语气透出一丝诧异,言外之意让站在一旁的穆氏红了脸。 百里建想了想,脸色有些不太好地开口道:“昨天晚上困得要死,喝了一杯茶,就睁不开眼了。” 宣宸微微拧起眉头,“你是本来就困,还是到了甄姨娘那之后才困的?” 百里建狠狠地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宣宸道:“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一切只是猜测!”宣宸抱着肩膀睨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凝重。“表嫂是个贤惠的,事事都依着你,可你瞧瞧你都做过些什么?女人多了是祸,你还想不明白吗?” 百里建便有些尴尬,“行了,我知道了!” 宣宸的嘴角抽了抽,扭脸问穆氏,“昨天晚上,是什么时辰嚷出来我表哥在孙姨娘房里的?” 穆氏仔细地想了想,还没开口,就听一旁服侍她的大丫鬟道:“大奶奶,昨天晚上夫人打发人来叫门的时候是二更初刻,奴婢那时候听见更鼓响了,当时奴婢还没睡,正在做针线,一直注意着时辰,听了更鼓声刚想睡。” 宣宸又问道:“那你们想想,表哥到底是什么时辰去甄姨娘那里的?我要具体的时辰!” “是一更二刻!”说话的还是那丫鬟,那丫鬟说着,鹅蛋圆的脸孔上露出一丝气愤的神情。“当时我们大爷本来想留在大奶奶这里的,结果甄姨娘屋子里的墨玉来说甄姨娘身子不舒服,请大爷过去瞧瞧,大爷才过去的。” 宣宸低头盘算了一下,低头看向百里建,“也就是说,只有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在这两刻钟里,你被人弄晕,抬到孙姨娘的屋子里!” 百里建闻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宣宸没理他,而是思索片刻,随后沉声道:“表嫂,你领我去甄姨娘的屋子里瞧瞧!” 穆氏忍不住问道:“世子,你不会是以为……” 宣宸摆了摆手,“一切都是猜测,不能妄下定论!” 穆氏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央求道:“世子,能不能先给相公请个郎中?他着实伤得不轻?” 宣宸点了点头,转身出来,来到院子里,打了个呼哨,须臾,吴明出现在他面前,他打发了吴明去请郎中,随后又跟着穆氏来到这个院子的小跨院,百里建的几个姨娘就住在这里。 穆氏带着宣宸进了西厢房,却见西厢房的门窗大开着,屋子里冷飕飕的。 宣宸便轻轻皱了皱眉头。 一个身穿水红色长袄,内衬粉红色绣罗裙的俏丽妇人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走动着,见到他们两个进来,不禁吓了一跳,脸上变毛变色的,“姐姐怎么过来了?” 穆氏便皱了眉头,开口道:“你这屋子里怎么开着门窗?” “啊……”甄姨娘惊呼了一声,手上绞着帕子,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道。“瞧我这记性,吩咐了丫鬟们每天早上起来要开窗子透气的,结果昨天晚上大爷出事了,想是丫鬟们开开窗子,便忘了关上了。” 说着,她扯开嗓子叫道:“墨玉,还不赶紧把窗子给关上,我说这半天我怎么这么冷呢?”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打外边跑了进来,闷不吭声地把窗子给关上了。 宣宸抽了抽鼻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甄姨娘,“甄姨娘屋子里的味道挺好闻的,不知道焚的什么香?” 甄姨娘顿时神情一紧,“就……就是普通的檀香,我一个做姨娘的,哪里配用什么好香?” 穆氏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宣宸幽幽一笑,“你的意思是,大奶奶不够贤惠,连点子香都舍不得给你用了?”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甄姨娘赶忙冲穆氏陪了笑脸。“姐姐可切莫误会,妹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身份低微……”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穆氏淡淡地开口,止住她的辩解。 宣宸笑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表哥不见的?” “我……我也不记得了,后来是听到外边吵闹,醒过来以后才发现大爷不见的。”甄姨娘支支吾吾地说。 “那昨天晚上,我表哥可有和你……”宣宸笑得有些邪恶。“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别让我把话说白了!” 穆氏的脸一红,赶忙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听。 甄姨娘的脸也红了,“呃……昨天大爷说有些累,便早早地安息了!” 宣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道:“那你呢?你也安息了?” “啊?”甄姨娘神情惊惶地抬眸瞥了他一眼,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赶紧低下头道。“是啊,我……我也安息了!” “哦……你也安息了啊!”宣宸目光深沉地望了她一眼,“听说昨天晚上你身子不适?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请太医来帮你瞧瞧?” “就……就是有点头疼……”甄姨娘支支吾吾地说。 “头疼啊……”宣宸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穆氏道。“表嫂,咱们回去吧!” 穆氏同她一起回到穆氏的屋子里,梳洗过的百里三夫人已经在宣亦柔等人的陪伴下过来了,进了门就坐到炕沿上,开始哭儿子。 百里建有些无奈,“娘,我还没死呢!” 穆氏在一旁轻声道:“相公,娘也是担心你,你别这么跟娘说话。”说完又劝百里三夫人。“娘,您快别哭了,若是哭伤了眼睛,相公会心疼的。” 宣宸笑吟吟地说:“三舅妈,您就放心吧,我们都站在您这边,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这个公道咱们一定能讨回来!” 百里三夫人这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沈蔚蓝觉得有些尴尬,她毕竟是个外人,遇到这种事情理应回避才是,便冲宣宸使了个眼色,转身去了堂屋。 宣宸跟出来问:“什么事?” 她犹豫着说:“不如我先回去吧,我毕竟是个外人,留在这里也不方便!” “胡说什么?你是我未婚妻,怎么还能算是外人?”宣宸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可是……”沈蔚蓝犹豫了一下,想再说什么,宣宸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拉着她进了东里间。 众人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郎中才来,宣宸喊他“二姨夫”,原来这位竟然是宣宸那位当太医的姨夫。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模样十分标致的妇人,是宣宸的二姨妈百里云。 祝太医把众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了穆氏帮忙打下手,才开始给百里建治伤。 众人在外边的堂屋里坐着等着,百里云低声打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出个结果,就见宣羽小心翼翼地扶着百里遥从外边走了进来,目中无人地安置了百里遥坐在上位,然后吩咐屋子里的丫鬟,“去端碗姜茶来!” (本章完) 第468章 一家之主 第468章 一家之主 他亲自帮百里遥脱掉身上的狐皮大衣,随后冷眸一眯,扫视了一眼众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三夫人见到百里遥,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们娘儿几个被逼的都没有活路了……” “好了,三嫂,别哭了,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就别说了!”百里遥不耐烦地说。 百里三夫人被她噎得不敢哭了,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然后口沫横飞道:“小遥,你给评评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我们建哥儿在自己屋子里睡觉,怎么就跑到那小贱人的屋子里去了?这分明就是陷害!她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那德行,我们建哥儿媳妇可是个美人坯子,又温柔又贤惠,几个姨娘也个个都是人尖子,我们建哥儿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啊!” 百里遥摆了摆手,“三嫂,你先别说了,打发人把我三哥叫来!” 百里三夫人便指使了丫鬟去找百里三爷。 好半天,百里泳才磨磨蹭蹭地来了,进来后,看到屋子里这架势,心中便生出一丝怯意,不过依然色厉内荏地说:“怎么着?小遥,你这是替我当家来了?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百里遥也不生气,只是接过宣羽递过来的一碗姜茶,拿起杯盖,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抿了一小口,这才抬眸瞥着他道:“怎么?三哥,如今你是百里三爷了,就六亲不认了?” 宣羽一双冷眼斜了过去,百里泳吞了口口水,却依旧不服气地说:“小遥,我承认,我能有今天,人人管我喊一声百里三爷,都是托你的福,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一家之主,难不成我们家的事我还做不了主了不成?你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就别老插手管娘家的事了行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百里元从他身后走了进来,伸手捏住他的脖颈,把他转了个个,随即扬起手来狠狠的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再一抬脚把他踹了个跟头。 “混账!谁教你这么跟小妹说话的?”百里元铁青着脸骂道。 百里泳被他那一脚踹得后退了好几步,撞翻了一把太师椅,狼狈地摔在地上。 沈蔚蓝一看这架势,本能地扭脸瞥了一眼宣宸,却见宣宸也垂眸瞥了她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要糟”的讯息,百里二爷一来就把场面闹得这么僵,即便百里建真的是被冤枉的,也没法子查了。 人要脸树要皮,百里三爷再不济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让人当众打脸,若是不翻脸才怪呢。 在百里元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华贵妇人,眉眼同百里遥有些相似,只是比百里遥的长相更为艳丽,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皮肤和身段依旧保持得十分好。 她杏目含嗔,用手指着倒在地上的百里泳,“三弟,你这是疯了不成?小遥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这么跟她说话?” 就此,百里家几兄妹除了老四百里尘远在辽城,其他人全都到了。 百里三夫人怯怯地让开了位子,请百里玥在上位坐了,她没敢坐着,只是垂手站在一旁。 百里泳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眼睛通红,“大姐,二哥,你们就这么闯进我的家里来打我的脸,你们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百里元理都不理他,径自找了位子坐下,抬眸看向百里三夫人问道:“三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三夫人便抽抽搭搭地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百里元扭脸瞅着百里遥道:“小遥,你怎么看?” 百里遥不疾不徐地喝着姜茶,把茶碗放下后,才开口笑道:“这是三哥的家事,又是内宅的事,自然得三嫂说了算,咱们过来,也不过是帮着镇镇场子,免得有人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百里元点点头,扭脸对百里三夫人道:“三弟妹,你放心,有我们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想怎么办都随你!” 百里三夫人便露出得意的神情。 百里泳却脸色发黑,怒目瞪着一干人等,“二哥,你们别太过分了!” 百里三夫人便冲他吼道:“我儿子是冤枉的,肯定是那个小贱人使的诡计,为的就是害死我们娘儿俩,好侵占咱们家的财产,你脑子进水了,居然会相信建哥儿会干出这种事情?” 百里泳怒道:“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敢替那个小畜生狡辩!” 沈蔚蓝抬手捂住脸孔,心中暗道,宣宸这位三舅妈可真是个拎不清的,这时候不趁着有人撑腰,把事情搞清楚,却偏要来泼妇骂街这一套,看样子今天这事情是解决不了了。 宣宸开口道:“三舅舅,三舅妈,你们先别吵,这种事情,总得当面审审,才能审明白。不如先把孙姨娘请过来,请孙姨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没错!”百里三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把那个小贱人叫来,我要亲自问她,她到底是怎么冤枉我儿子的!” 百里泳没好气地斥责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孙氏再不济,也是我的妾室,你侮辱她,就等于侮辱我!” 百里三夫人不禁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泪珠扑簌簌地不停往下淌。 百里音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倒是觉得三伯母说得没错呢,听说孙姨娘守寡的时候就和三伯不清不楚的,是怀了孩子以后才进的门,这还不够贱的吗?自己守不住,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嫁人,却偏偏偷偷摸摸地同三伯搞首尾,说她贱都是好听的!” 百里泳的脸顿时就一阵红一阵白的,如果说孙姨娘贱,那和孙姨娘偷偷摸摸搞首尾的他又怎么算? “音姐儿,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百里元呵斥道。 百里音便嘟起嘴巴,不过却不敢还嘴,她不怕她爹,却很怕这位二伯父。 “二哥!”百里遥淡淡地瞥了一眼百里元。“音姐儿也没说错!你就别骂她了!” 百里元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沉声道:“还是让几个丫头回去吧!” “别介呀!”百里遥反对道。“世道艰险,人心险恶,她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多学学了。咱们家里都人口简单,她们平日里也见不到这些,今儿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呀。” 百里元有些哭笑不得,扭脸看向宣羽,“你就这么惯着她?” 宣羽耸耸肩膀,“你知道的,她一向有主意!而且,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有这么个机会让几个丫头看看人心的险恶,挺好的!” 百里玥也开口道:“小遥说的没错,咱们百里家的丫头,就得让她们早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免得日后吃了亏,哭都没地方哭去!二弟,你就是太迂了!外边那些千金小姐,哪一个肚子里没有几两花花肠子?” 百里元气得把脸扭了过去。 百里三夫人见这里的人都向着自己,胆气也壮了,便大声指使丫鬟婆子去拿孙姨娘来。 不一会儿,孙姨娘就来了。 孙姨娘今年得有四十岁了,身形高挑瘦削,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看上去就像三十刚出头似的,一袭雪白的狐裘,狐裘下是一袭雪白的衫裙,走起路来一摇三摆,楚楚动人的,此时面露些许哀愁,令人我见犹怜。 郑俊邦在一旁搀扶着她,阴鸷的脸孔上,两只鹰眸透出一抹算计。 孙姨娘踩着小碎步,走到屋子中间,飘然下拜,“婢妾见过王爷王妃,见过将军大人,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百里遥见到她这身打扮,微微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地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话果真不错,孙姨娘穿这一身白衣,看起来真是俏丽!” 孙姨娘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忍不住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即解释道:“是婢妾的娘家爹爹过世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碗热茶砸了下来,准确无误地砸了她一身,百里玥冷着脸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奴婢,你娘家爹娘死了干主家什么事?竟敢在主家公然穿孝衣,你是觉得这府里不够丧气还是怎么的?” 百里遥有些无语地扭脸瞅着大姐,心中暗恨,到底是谁把她叫来的?这个暴脾气,一上来就搞乱了自己的计划! “啊——”孙姨娘被砸了一身热茶水,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幸好这茶水已经放了一小会儿了,不是很烫,不过即便这样,也吓得她花容失色,不禁嘤嘤地拿了帕子哭了起来。“是老爷恩典,说是念婢妾一片孝心,允许婢妾给爹爹穿孝的……” “没有半点规矩,这内宅的事情,你不请示主母,却去问你家老爷,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百里玥怒声斥骂,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你眼里可还有你家主母的存在?” 孙姨娘被她骂得一愣,却又不敢还嘴,只是嘤嘤哭着,扭脸去看百里泳,“老爷……” (本章完) 第469章 欺人太甚 第469章 欺人太甚 一旁的郑俊邦阴毒的双眼中仿佛喷出火一般,怒瞪着众人,“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孙姨娘进门,也给百里泳生了个两个儿子,一个名叫百里东,另一个名叫百里雄,今年都是十来岁的样子,这时也从外边进来,看见他们的亲娘在哭,全都冲了过来,护住孙姨娘,大声嚷嚷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娘?” 孙姨娘忙扯了他们,“儿啊,快别这样同长辈说话,娘没事的,娘没受委屈,你们先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沈蔚蓝在一旁看着,微微皱起眉头,本能地意识到,这样大张旗鼓的把事情闹开,不止于事无补,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只要今天不把孙姨娘母子一口气的全都弄死,那么孙姨娘母子肯定会越来越恨在场的众人,那么,日后头一个遭到反扑的就会是百里三夫人母子。 想到前世,百里建意外丧命,沈蔚蓝便意识到了症结所在。 许是前世,百里三爷府中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百里三夫人母子得到了百里家兄妹的撑腰,占了上风,孙姨娘母子便怀恨在心…… 不,瞬间,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一双眸子怔怔地望着哭得我见犹怜的孙姨娘,许是孙姨娘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存了取而代之的心吧? 而这一次闹出的事,怕是也没这么简单。 怕是这一次,孙姨娘母子就存了害死百里建的心了。 百里建是百里三夫人唯一的儿子,而孙姨娘却有三个儿子,就算其中有一个是和前夫生的,还有两个流的是百里家的血脉。 若说他们母子不想害死百里建夺家产,打死她都不信。 百里玥冷笑着看着百里泳,“三弟,你的府里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姨娘居然管府里的主子一口一个‘儿啊’,这到底是哪来的规矩?” 百里泳不禁脸色铁青,孙姨娘生下那两个儿子之后,全都记在了百里三夫人名下,照规矩,这两个人都得管百里三夫人喊母亲,只能管孙姨娘喊姨娘的,也就是说,虽然孙姨娘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但是却不能正大光明地管他们喊儿子,这是逾矩。 孙姨娘一怔,马上“噗通”一声给众人跪下,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是婢妾逾矩了,还请王妃恕罪!” 沈蔚蓝在一旁不禁微微一笑,这位孙姨娘可真是装蒜的个中高手,她若是不去演戏,可真是可惜了。 郑俊邦也“噗通”一声跪到了百里泳的面前,拼了命地给百里泳磕头,声泪俱下地说:“爹呀,虽然我娘只是你的姨娘,但她不管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是我娘受了委屈,这些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闯进你的家里,又是打你,又是侮辱我娘,摆明了是没把你这个兄弟放在眼中啊,你怎么还能再忍?” 百里泳听了她这番话,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难看,猛地伸手从身后捞起刚刚被自己撞倒的那把椅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双目通红地瞪着在座的兄弟姐妹,嘶吼道:“够了!大姐,二哥,小遥,我知道,你们如今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就全都看不起我,都想把我踩在泥里,由得你们作践!” 百里元怒斥道:“老三,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你治家不严,搞出这些乱子,宠妾灭妻,你还有理了?” 百里泳便破罐破摔道:“我就是宠妾灭妻了,我乐意宠着谁那是我的事,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少来管我府中的闲事!” “你……”百里元被他气得紫黑的脸膛通红得吓人,钢牙紧咬,似乎是想冲过来再揍他一顿。 百里云是百里家兄弟姐妹中性情最为温和的,看场面实在是太僵了,便出声打圆场,“好了,二哥,三哥,你们都少说几句,现在把事情弄清楚最要紧。建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不信他能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来的,这里边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却见孙姨娘膝行过来,抱住百里泳的大腿道:“老爷,老爷你千万别生气,千万不要为了婢妾而忤逆了二爷,伤了兄弟间的和气,都是婢妾的错,什么都是婢妾的错,老爷,都是婢妾不好,婢妾害大少爷受了委屈,害老爷和夫人不和,一切都是婢妾的错,老爷,你要罚就罚婢妾吧……反正,反正婢妾如今也没脸活着了,就让婢妾去死吧,只求老爷可以善待我的三个孩子……” 孙姨娘说着,突然站起来,低着头向屋子里的一棵柱子撞去。 “娘……”郑俊邦赶忙冲过去,想要拦她,但是却晚了一步。 眼瞅着孙姨娘的头就要撞上柱子,却发觉脚踝处一疼,一跤跌到地上,一只青花的茶杯杯盖也随之落地。 沈蔚蓝抬眼瞥了一眼出手的宣羽,随即垂下眼眸,谁都看得出来,以孙姨娘那娇弱的两步跑,根本就不可能会撞死自己,能把头上撞个包出来就不错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今天让她撞成功了,那话就没法子再问了。 百里泳若是再一心疼她,这件事情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俊邦和百里泳的脸色皆是一变,二人冲了过来,百里泳温柔地弯下腰去扶她。 “巧柔,你没事吧?” 孙姨娘神情哀戚地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巧柔——”百里泳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郑俊邦在一旁提醒道:“爹,还是送娘回屋子里去吧,她昨天晚上受了惊吓,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想必是心神俱损,需要休息。” 百里泳赶紧把她抱了起来,冷了脸道:“大姐,二哥,二妹,小遥,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们费心!我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慢着!”却听宣宸开口叫住他。 百里泳拧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宸哥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三舅舅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想干涉三舅舅的家事。”宣宸被他呵斥了,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三舅舅一声,二姨夫就在这里,他是太医,医术超群,若是孙姨娘有什么不适,就让二姨夫帮忙瞧瞧。” 百里泳眼前一亮,马上对郑俊邦道:“去请你二姑父到你娘院子里去!” 郑俊邦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应了一声,“是!” 百里泳二话不说,抱了孙姨娘就想出去,宣宸又开口道:“就先把孙姨娘安置在西里间吧,外边天寒地冻的,孙姨娘的身子看着又这么娇弱,也免得耽误了病情。” 百里泳闻言,马上抱了孙姨娘进了西里间。 百里三夫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你们瞧见没,他为了个小贱人,连你们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个家,是没我待的份了,我这就收拾行李,带着孩子们全都回娘家去,我给那小贱人让地方。不然的话,再过下去,不定哪天就换成我的炕上有别的男人了,与其到时候让他们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还是自己走人的好。” 百里家几兄妹的脸色都不太好,宣羽的脸色也阴沉得很难看,他刚要发作,却瞥见儿子在给他使眼色,于是咬着牙忍下这口气,用眼神问儿子是什么意思。 宣宸的嘴角勾起一抹肃杀的冷笑,虽说这是三舅舅的家事,但是,关系的却是“聚宝商行”日后的经营,“聚宝商行”的经营可是与修建万里城墙息息相关,容不得半点闪失。 有人既然想找死,那他就不客气了! 郑俊邦转身进了东里间,祝太医正在屋子里写药方子,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抬头。 郑俊邦冲他深深一揖,赔笑道:“二姑父……” 祝太医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你二姑父!” 郑俊邦一噎,改口道:“祝太医,还请你移步,给我娘瞧瞧。” “没空!”祝太医毫不客气地说。“本太医忙着呢,没空伺候个姨娘!” 郑俊邦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不过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 他娘可不是真晕,那是装晕,若是祝太医去瞧了,反倒不好办了。 如今,祝太医拒绝去给她娘看病,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加深百里泳对这些人的意见。 没想到郑俊邦刚刚走到门口,却见门帘一挑,宣宸皮笑肉不笑地出现在门口。 郑俊邦一愣,本能地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却并没有移开脚步。 宣宸也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道:“二姨夫,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虽说是个姨娘,但好歹也是条命,二姨夫就辛苦一下吧,过去给瞧瞧。” 祝太医这才抬起头来,眯着一双小眼睛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过去瞧瞧!” 郑俊邦颊边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此,多谢世子美言!” (本章完) 第470章 还施彼身 第470章 还施彼身 “不客气!”宣宸也还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郑俊邦眯了眯眼睛,“还请世子让个路,让我出去,我担心我娘,想先去瞧瞧。” “还是一起吧,我陪着二姨夫一起过去,也好帮二姨夫拎药箱子。” 这边,祝太医写完了药方子,拿给穆氏,“三碗水煎成一碗,连喝三天,我三天后会来复诊,再给他换药。建哥儿有些内伤,记得给他吃点清淡的东西,千万别吃大鱼大肉,忌酒一年,他要是敢偷着喝酒,你告诉我来,我收拾他。” 穆氏千恩万谢了,打发丫鬟拿钱去药铺买药。 祝太医这才收了药箱子,走到门口没好气地说:“让开让开,没听说过好狗不挡路吗?” 郑俊邦只好忍着气让开路,祝太医大咧咧地把药箱子递给宣宸,“不是说要给我拿药箱子?” 宣宸抿着唇,笑吟吟地把药箱子接了过去,侧身让开路,跟着祝太医一起来到对面的西里间。 西里间是百里建的两个通房丫鬟,收拾得很是齐整,摆设也很精致。 百里泳正在屋子里急得转圈呢,见到祝太医来了,赶紧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就把他往里间屋扯,“妹夫,快来给巧柔瞧瞧,看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祝太医没好气地把他的手给甩开,翻着白眼瞥了他一眼,这才坐到炕沿上,抓起孙姨娘的手给她摸了摸脉,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放开了,神情凝重地说:“她病得不轻,快死了!” 躺在炕上紧闭双眼的孙姨娘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牙齿本能地咬紧。 百里泳顿时就急了,“妹夫,你别胡说,她刚刚又没撞到头,怎么就病得快死了?” 祝太医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这坏了,还不是病得快死了吗?” 百里泳的脸色不禁一片刷白,“没听说巧柔有心疾呀……” 宣宸和沈蔚蓝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暗笑,这位祝太医也真是有够幽默,也够坏的,他分明就是说孙姨娘心思恶毒,偏百里泳还没听出来。 祝太医一瞪眼,“你不相信我的医术?没有心疾她晕什么?又没撞到头!” “不是……”百里泳有些六神无主地说。“那……那该怎么办?” “只能先治着看,我先给她心脏上扎几针,把人救醒了再说。她现在是刚得这病,不是很严重,若是耽误了,后果就严重了。”祝太医冷笑着说。“你要不是我舅子,我才懒得管一个姨娘的死活呢。” “那好!”百里泳当局者迷,还当真就被他给哄了,赶紧道。“那就快给巧柔施针吧!” “那好!”祝太医也不耽搁,扭脸冲宣宸使了个眼色。 宣宸会意,赶忙把药箱子放到炕上,祝太医打开药箱子,从里边拿出一包银针,取出几根最长的,看得郑俊邦的眸光一闪,“祝太医,你用这么长的针扎我娘的心,岂不是会把她给扎死?” 祝太医不悦地瞪着他,“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信不过我的医术你别找我呀!” 郑俊邦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就在这时,孙姨娘忽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开口:“我这是怎么了?这里莫不是阴曹地府吗?” “巧柔?巧柔你醒啦?”百里泳赶紧过来,坐到炕沿上把她扶了起来,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寻短见啊!” “老爷?”孙姨娘一脸惊讶表情地看着百里泳。“我……我没死吗?” “你当然没死!”百里泳柔声道。“不过二妹夫说你得了心疾,应该好好治一治才是。” 孙姨娘扭脸看见祝太医手上闪闪发亮的银针,不禁吓得脸色发白,娇声唤道:“老爷,我不要扎针,我怕,我晕针的。” “这……”百里泳一见心爱的姨娘在撒娇,不禁骨头就酥了半边,扭脸看着祝太医道。“二妹夫,你看这……能不能别扎针了?” 祝太医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可以,反正得病的不是我,不过如果有一天,她暴毙了啥的,你可别找我,那是她自找的!” 孙姨娘看着他的眼神中隐隐地透出了一抹恨意。 “这……”百里泳犹豫了,于是又低头劝孙姨娘。“巧柔,你乖,二妹夫一向医术甚高,你就让他诊治诊治,不然的话,回头若是你真的犯了病可怎么办?” “老爷,我不要,我真的好怕……”孙姨娘说什么也不敢扎针,生怕祝太医一针下去,自己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祝太医也不勉强她,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药箱,把药箱递给了宣宸,“咱们走!” 宣宸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依偎在百里泳怀中惺惺作态的孙姨娘,没说话,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孙姨娘不禁松了一口气,赶忙同百里泳撒娇道:“老爷,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怕,你送我回我自己的院子里去好不好?” 百里泳见到孙姨娘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顿时一阵荡漾,于是赶忙安慰她道:“好好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见到百里泳呵护备至的抱着孙姨娘离开这里,百里遥的脸上不禁勾起一抹肃杀的浅笑,扭脸对百里三夫人道:“三嫂,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三哥现在被鬼迷了心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百里三夫人哭着说:“小遥,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得帮我们做主啊。” 百里遥笑吟吟地说:“三嫂,你快别哭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百里元闻言,和宣羽对视了一眼,遂开口道:“是啊,我也觉得小遥说得不错,不管怎么说,老三如今也是家大业大的人了,咱们不好插手他的家事,就这么着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宣羽起身对百里遥道:“小遥,咱们也回去吧,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做呢吗?” 百里遥便对百里三夫人道:“三嫂,我那边正忙着对账呢,你自己保重吧!” “小遥……”百里三夫人见他们都要走,顿时就慌了。 百里玥见状皱眉道:“老二,小遥,你们就这么走了?” 百里遥过去挽住她的手,在她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冲她使了个眼色,“三哥如今翅膀硬了,和从前不一样了,咱们也管不了他,还是别找这气受了。”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把百里玥给拽了出去,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百里三爷的府上。 沈蔚蓝坐在马车里,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你们就这样放手不管了?” “怎么可能?”宣宸神情冷硬地微微一笑,寒声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建表哥并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对建表哥下手,是为了把手伸到我家的生意上来,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得逞?” 沈蔚蓝听着他冰冷的话语,不禁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能看穿事情的关键。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宣宸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异常邪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沈蔚蓝眯起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你今天晚上要去做坏事吗?” 宣宸就像会变脸似的,突然就笑起来,“媳妇,你真聪明!我是打算去做坏事,不过不是今晚,今晚时机不对!” 沈蔚蓝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那你到时候会带我去吗?” “想看热闹啊?”宣宸抬手捏捏她的脸,不过马上就被她把手给打了下去。 “别动手动脚的!” 宣宸抗议,“你都不给我点福利,让我怎么带你去啊?” 沈蔚蓝低头端详着自己修剪得很整齐的手指甲,“好吧,既然你没把我当自己人,那我回去就搬家,刚好我想安静下来绣幅绣品。” “我又没说不带你去!”宣宸不敢再逗她,生怕她真的生气会搬离郡王府。 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在乎他的存在的,有他没她,她都无所谓,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他在单方面缠着她,闹着她。 就连回都城办事,他也不放心地硬要带着她,生怕她会被人拐了去。 众人回到昌平郡王府,宣宸也没回去梳洗,带了沈蔚蓝一起来到爹娘的屋子里。 百里遥坐在木榻上,宣羽忙里忙外地亲自服侍她梳洗,随后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碗茶,试过温度刚刚好,才侧身坐到百里遥的脚边,将茶碗递给她,一脸埋怨的神情,“我说不让你去,我去就好,你偏要跑这一趟,大冷的天,你身子本来就弱,若是冻着可怎么办?” “你当那些人参鹿茸我白吃了?”百里遥掀开杯盖,就见杯子里是一杯三花茶,她抿了一小口,随后抬眸看向宣亦柔。“柔儿,今儿这事你怎么看?” 宣亦柔歪着头道:“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建表哥,建表哥明知道三舅舅宠爱孙姨娘,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让三舅舅抓?再说了,建表哥的院子里到时辰会落钥,孙姨娘的院子里到时辰也会落钥,还有丫鬟婆子一大堆,后宅之中也会有巡夜的婆子,怎么就让建表哥到了孙姨娘的院子里去了?这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 (本章完) 第471章 我冤枉啊 第471章 我冤枉啊 百里遥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和雪儿回去歇着吧!” “嗯!”宣亦柔点点头,和百里雪一同出去了。 沈蔚蓝转身道:“王妃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也回屋了!晌午饭没吃,饿着呢!” “等等!”百里遥慢条斯理地唤住她的脚步。“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沈蔚蓝有些无奈地转回身来,看着她道:“请问,王妃还有什么吩咐没?” “这件事,交给你和宸哥儿,你们想法子,把孙姨娘给我处置了!”百里遥十分轻松地把球踢给了沈蔚蓝。 沈蔚蓝不禁笑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百里遥闪烁着眸光道:“那十万两银子,可以当成报酬!” “成交!”沈蔚蓝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你得先付三成定金!” 本来拿那价值十万两的金银珠宝给宣宸争脸面她就有点舍不得,当时也是拼了一口气,谁叫百里遥之前老是刁难她。 所以她才决定拿那十万两来恶心百里遥,如今百里遥愿意把那两箱子金银珠宝还给自己,倒合了她的意。 百里遥不禁失笑,“你是掉钱眼里了吧?事还没办呢!” “万一你赖账呢?”沈蔚蓝不客气地说。 百里遥无奈地摇了摇头,冲迟暖月使了个眼色,“把那箱子金银先给她送过去!” 迟暖月莞尔地转身出去,招呼人去库房抬箱子去了。 沈蔚蓝一声不吭地转身刚想走,又停下脚步,抬眸直勾勾地瞪着百里遥道:“对了,还有个事我得告诉你,我的绣庄快开业了,这段日子我会再绣一幅双面绣,不过,这幅双面绣的花样子可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不希望在我的双面绣摆在铺子里之前,市面上出现什么仿品,那样的话,我会认为这郡王府里都是贼,到时候我若是做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说了。” 百里遥歪着头睨着她道:“商业竞争,凭的是手段,你没本事护得住你的图,就别怨天怨地的。” “王妃这话我听懂了!”沈蔚蓝神情冷冷地开口。“既然各凭手段,我怎么对付小偷,王妃应该不介意才是!” 说完,她扬着头转身出了百里遥的房间。 “媳妇,等等我……”宣宸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宣羽摇头笑道:“儿媳妇这脾气还真是不小!” “你还笑?”百里遥扭脸瞪着他道。“看她欺负我你很高兴是不是?” 宣羽笑得很欢乐地说:“难得看你吃瘪,今天你没管你三哥那事,就是想把这事交给宸哥儿来办吧?” 百里遥闻言,便冷了脸孔,“三哥这次的确是不着调,竟然看不出孙姨娘的用心,也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同意他接孙姨娘进门,弄得建哥儿也有样学样,年纪轻轻的,小妾通房一大堆,让他受些教训也好,他的今天,就是他儿子的明天。” 宣羽赞同地说:“还是一个媳妇好!” 百里遥啐了他一口,睨着他道:“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媳妇,我冤枉啊……” 沈蔚蓝问了宣亦柔,什么时候去给金素珠送添箱,宣亦柔的意思是等过了年再说,金素珠和冷傲行的婚礼是在二月份,现在送的话,有点太早了。 刚好栾蕊那边才混进金府,调查才刚刚开始,也没什么进展,百里三爷家那点破事也因为宣宸说时机未到而没有行动,沈蔚蓝便画了花样子,准备绣一幅绣品,等到绣庄开业的时候,也能拿来展示。 这一幅画正面是一幅幽静的白莲绿荷图,背面却是繁花似锦一般的百花争艳图,花样子是她和宣宸一起商量出来的,由宣宸执笔,精绘出来。 她指使着和他一样闲闲没事做的宣宸,帮她把绣架装好,便将绣架放到火炕的窗边,这里的光线比较好,随后便开始绣了起来。 堂堂的世子大人便闷不吭声地坐在她身边帮她分线。 沈蔚蓝若是说口渴了,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给她倒水,沈蔚蓝若是说肩膀酸了,他就赶紧跪到她身后帮她捏肩膀,把她服侍得跟大少奶奶似的,而且乐此不疲,十分欢乐。 她嫌他烦,赶他出去玩,她记得他可是有很多狐朋狗党的,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每天只黏在她身边,就像一贴狗皮膏药,让她烦不胜烦,同时,又有些小小的满足。 眼瞅着,就到了年根底下。 直到腊月二十三这一日,吃了早饭没一会儿,宣宸就笑吟吟地拎来一个大包袱,顺便通知她,“媳妇,走吧,咱们出去做坏事!” 沈蔚蓝眉梢一挑,抿着嘴唇一笑,这几天,宣宸偶尔会同她说一下自己的计划。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收拾了绣架,上边用一块布巾盖住,布巾做了记号,若是有人动过,她会发觉。 虽然已经跟未来婆婆放了话,但是她还是担心未来婆婆会不择手段。 她去净房梳洗了一下,换了外出的衣裳,便和宣宸一同出来了,二人坐了马车,一路来到外城。 百里三爷的宅子在外城,内城与外城之间有高高的城墙护卫,以沈蔚蓝和杜希华的轻功,出入是没问题,但是要想不着痕迹,不被守城的士兵发现,就稍稍有些困难了。 所以宣宸决定提前出城,二人先到糕饼铺子里逛了逛,看了看这里的情形。 经过几天连续不停的熏香和通风,铺子里的味道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等开春的时候重新粉刷油漆。 沈蔚蓝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方浩然,让方浩然给伙计们发赏钱。 许是因为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所以文春没来,不过听方浩然说,文春昨天拿了二十两银子,说是给铺子的伙计们打赏。 沈蔚蓝不禁笑了笑,想来是文潇说了话,文大夫人不敢再克扣文春的月钱了。 在糕饼铺子里吃了午饭,二人休息了一下,到了下午,又让方浩然领着他们去绣庄那边逛了逛,绣庄离糕饼铺子不太远,只有两条街,门面不大,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一楼装修的有柜台,是招呼普通客人的,二楼则是准备的桌椅,是招呼贵客的。 这里早就装修出来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开业,后边还有一个小院子,可以住人。 方浩然是个心里有算计的,知道一家绣庄,只凭着一个或几个绣娘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方浩然早就采买了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又请了个有经验的绣娘在帮忙教导呢。 这些日子,这些小丫头的活计已经练出来了,只是不会双面绣而已,但是做的绣品若是摆出来,也是能卖的。 不过沈蔚蓝不打算卖普通的绣品,只想卖双面绣,所以这些小丫头们的绣品也只能压箱底用。 二人逛了一圈,沈蔚蓝着重看了一下这些小丫头们做的绣品,觉得一切都很满意,便出了绣庄。 沈蔚蓝看到门口王府的马车忽然就换成了普通的马车,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不坐原来的马车了?” 宣宸挑唇一笑,“做坏事嘛,怎么能留下痕迹?” 他打发了方浩然自行回糕饼铺子,自己则扶着沈蔚蓝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这种普通的马车可不如王府的马车那么舒服,王府的马车都是迎面做一张软榻,人可以坐着,软榻有机关,抽出来便是一张睡榻。 但是这种普通的马车就只有两侧有两个条形的座位,人坐在上边,随着马车的走动会往两边晃动,一点也不舒服。 栾英和杜希华也跟二人一起挤在车上,马车便东拐西拐的进了一条巷子,然后在一扇院门前停了下来。 几个人下了车,沈蔚蓝纳闷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宣宸抬手比在唇边,“嘘!”随后便拉着她推门进了院子。 这是个小小的环抱的四合院,位于一条巷子的最深处,是个清幽的地方。 宣宸的一个侍卫早就等在这里了,见到他们来了,赶忙迎了出来,低声道:“世子,人已经来了!” 宣宸点了点头,牵了沈蔚蓝的手进了屋子。 屋子里早就点了炭火,二人脱了貂皮大衣,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沈蔚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宣宸压低了嗓音给她解释道:“隔壁的院子是郑俊邦的外宅!” 沈蔚蓝闻言,不禁高高地扬起了眉梢,这几日,她陆陆续续地从宣亦柔和百里雪的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郑俊邦的事情。 听说这郑俊邦的亲爹早就死了,孙姨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守寡。 百里三爷打小就流里流气的,喜欢跟那些地痞流氓们混在一处,不知怎地就勾搭上了。 后来百里遥嫁进了昌平郡王府,生意也越做越好,百里三爷手里有钱了,刚好孙姨娘嚷着自己怀了身孕,便被百里三爷接进了府里,做了姨娘。 孙姨娘的儿子郑俊邦也因此变成了百里三爷的继子,因为一向表现得乖巧能干,深得百里三爷的欢心,百里三爷甚至把生意交给他不少。 (本章完) 第472章 好好审审 第472章 好好审审 而郑俊邦在外人面前也时常表现得不近女色,听了百里三爷的话,娶了一个大家闺秀,通房小妾都没有,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近女色的郑大爷竟然有外宅。 一个面容腼腆的小丫头送了一盆热水进来。 宣宸给沈蔚蓝介绍道:“这是吴大哥的女儿,叫吴小燕!” 沈蔚蓝冲她点了点头,吴小燕腼腆地笑了笑。 吴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丫头让我给惯坏了,不懂规矩!” “哪里,吴姑娘天真烂漫,是个好姑娘!”沈蔚蓝有些羡慕吴小燕,有个爹爹为她遮风挡雨,活得自由自在。 吴小燕服侍着二人梳洗了,两个人便进了里间屋。 里间屋的火炕烧得暖暖的,炕桌上还摆了果盘和干果,二人坐到炕上,沈蔚蓝剥着栗子,纳闷地问:“咱们怎么不趁他在府里的时候下手?而是要等他在外边的时候下手?这不是更麻烦吗?” 宣宸幽幽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道:“这个女人,是文潇送给他的!” 沈蔚蓝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眉头微耸道:“郑俊邦背叛了百里家?” 宣宸点了点头,表情瞬间变得一片阴冷,“所以,郑俊邦必须得死,孙姨娘也不能留,但是,一切都得让三舅舅知道,不能让三舅舅因为这么两个贱人,被二皇子争取过去!” 沈蔚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如果前世,百里泳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了昌平郡王府和百里家,投靠了二皇子的话,那么有许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百里泳对于二皇子来说,就等于一个钱库,前世,二皇子没能得到孙九娘,自然就得不到孙家的财力支持,但是最终二皇子却能收买很多人,做成了很多事,最终得到与太子相当的实力,她前世一直都不解这是为什么,但是这会子却仿佛明白过来。 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着面前面容阴沉的宣宸,她忍不住在想,前世的宣宸,可查出了郑俊邦的这个外宅?若是的话,以他的心计,应该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才是。 她再一次暗恼自己前世的消息实在是太闭塞,太多的事情都不知道,很多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更别提这种机密事件了。 二人坐着休息了一下,宣宸便去了对面的屋子里睡觉。 沈蔚蓝也收拾了一下,躺下睡觉。 晚上要去做坏事,自然得有个好体力。 这一觉便睡到天色大黑,一更天的更鼓声响起,沈蔚蓝睁开了眼睛。 看到屋子里亮起烛火,吴小燕进来给沈蔚蓝送洗脸水,看到沈蔚蓝身上一袭纯黑色的夜行衣,她见怪不怪,轻声问道:“大小姐,可要吃些东西?” “嗯!”沈蔚蓝点了点头。“做碗热汤面就好,也不用准备旁的,有咸菜切点也就是了。” “是!”吴小燕应了一声,出去给他们准备晚饭。 过了一会儿,同样梳洗过的宣宸来到沈蔚蓝这间屋子,此时的宣宸也换上了夜行衣,二人一起吃了晚饭,又坐着说了一会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穿了大氅,招呼了栾英和杜希华等人一同出门。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直接翻墙来到隔壁的院子里,没想到众人才落到地上,突然之间,从暗地之中扑出来两条人影,掌中全是明晃晃的宝剑。 宣宸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让过攻势,便带着沈蔚蓝往屋子走去,杜希华和栾英两个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迎了上去,和对方叮叮当当地打成了一团。 院子里才一乱,郑俊邦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手中也是一柄宝剑。 他和他娘孙氏都是心计深沉之人,孙氏自打进了百里家的大门,便央求百里泳为他请了武师学习武功,十来年学下来,他的武功倒也不错。 这一次,宣宸没有让别人来动手,而是亲自飞身上前,同他缠斗在一起。 屋子里顿时就传出了一声娇呼,“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沈蔚蓝目光一寒,知道宣宸几个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帮忙,便抬脚进了屋,只见屋子里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年纪最多也就只有十六岁的样子,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袭洁白的舞衣,外罩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氅,赤足站在羊毛地毯上,手脚上戴着金铃,行动间哗啦啦乱响,显然刚刚正在跳舞供郑俊邦作乐。 此时见到一个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她发出一声尖叫,转身抄起墙边一个高几上摆放的白玉缠枝梅瓶冲沈蔚蓝砸了过来。 不过却被沈蔚蓝抬手将玉瓶接住,那女人惊得转身就往内室跑,沈蔚蓝轻轻地将玉瓶放回原处,然后追了进去,几步就来到那女人面前。 那女人并不会武功,沈蔚蓝不费吹灰之力就揪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在炕上找了一条腰带将她捆了起来,嘴里也塞了东西。 那女人不禁吓得涕泪横流,被丢在炕上之后,不停地挣扎,想要脱身,沈蔚蓝却懒得搭理她,只是转身出了屋子。 外边的战局已经结束,暗藏的两个护卫已经被斩杀,宣宸也擒住了郑俊邦。 栾英走进屋子里,拿了一床棉被出来,将郑俊邦裹在棉被里,然后再用绳子捆住,像背行李似的把郑俊邦背在身后。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响起敲门声。 宣宸冲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屋子里,只留了吴明在外边。 吴明飞快地脱掉身上的大氅,反了个个,将宝蓝色的内衬穿在外边,用手揪住大氅的前襟,走到门口打开院门,脸色有些不好地看着外边的一队巡街的官兵,“什么事?” 那些巡街的官兵挑着灯笼打量了他一下,开口道:“刚才听到这里有喊救命的声音,怎么回事?” 吴明露出一抹苦笑,“主子们爱玩,小两口耍花腔呢,打扰几位官爷了!” 说着,他递过去一锭银子,“对不住了!” 那些官兵就露出了然的神情,为首的那个便教训道:“下回注意点,大半夜的,我们还以为城里出现强盗了呢。” “哪儿能呢?有各位官爷每天辛苦的巡街,饶是他什么样的强盗也不敢出来呀!”吴明说着好听的话,把一群官兵给哄走。 屋子里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蔚蓝问宣宸:“那女人怎么处置?” 宣宸道:“先带隔壁去,明天天亮弄出城,让人好好审审。至于这个……” 他瞥了一眼栾英身后被捆在棉被里的郑俊邦,冷笑了一声,“今天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众人便鱼贯而出,只留下一个侍卫将那女人带到了隔壁,交给吴小燕看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小院。 外城巡夜的兵丁不少,不过宣宸总是能及时躲开这些兵丁。 沈蔚蓝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看这家伙熟门熟路的,指不定小时候干过多少坏事呢。 他们的小四合院离百里三爷的宅子不太远,也就三条街便到了,这也是郑俊邦的高明之处,离家那么近,想出来找小妾,随时都能出来。 几个人从后院翻墙进去,过去后便是一座假山,刚好可以让他们藏住形迹。 宣宸做了个手势,吴明便领着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道:“一共十二个暗桩,都迷倒了!巡夜的几个婆子正在二进院子的门房里吃酒赌钱呢!” 宣宸点点头,便带着几个人大咧咧地往里闯,百里三爷府中的后院果然戒备松散,一个人都没有。 几个人一路来到一间小跨院,宣宸揽着沈蔚蓝的腰上了房,二人蹲在房顶上,就见对面的屋子里灯火通明,这间跨院的主人很显然还没睡。 一个小丫鬟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小儿戏蝶”的粉彩的汤盅。 宣宸拍了拍沈蔚蓝的肩膀,示意她在这待着,自己则飞身下去,落到那小丫鬟身后,伸手点中小丫鬟的穴道。 小丫鬟顿时就被定在了那里,宣宸打开了小丫鬟手里的汤盅盖子,手脚麻利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拔开塞子往里倒了一点粉末,然后拔下头上的簪子在里边搅了搅,把盖子盖好,又捏开那小丫鬟的嘴,塞了一颗黄豆大的药丸子进那小丫鬟的嘴里,点了小丫鬟的喉咙一下,让小丫鬟把那颗药丸咽下去,这才绕到那小丫鬟身后,抬指解开那小丫鬟的穴道。 那小丫鬟身子一激灵,只觉得自己刚刚仿佛感觉到身后有风,扭脸战战兢兢地看过去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端了那碗汤盅进了主屋。 沈蔚蓝趴在房檐上,看着宣宸鬼魅般的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宣宸这货的武功已经练得这么高了吗?难道这就是她爹说的男子和女子间的差距? 她不服气!不禁暗暗地咬牙,看来是她以前对自己还是不够狠!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那小丫鬟的嗓音,“姨娘,燕窝粥熬好了!” (本章完) 第473章 都别过来 第473章 都别过来 “嗯!放在这吧!”回答的声音是孙姨娘的。“你出去吧!” 不一会儿,那小丫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关上门以后,便开始打呵欠,她揉着脖子回了下人房,进门以后便开始昏昏欲睡。 宣宸对栾英做了个手势,栾英便背着郑俊邦跳了下去,宣宸先跳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来到孙姨娘的屋门口,动作宛如一缕轻烟,推开房门后闪身进去,房门一开一关的十分迅速,仿佛人的错觉一般。 屋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栾英紧跟着进去,不一会儿,主仆二人从屋子里出来,身形一晃便上了房,趴在房檐上等着看热闹。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不一样的声音,诡异的是,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竟然没有一个听见的,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得死死的。 就见院外有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百里泳今天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被两个家人扶着。 说起来百里泳今天十分郁闷,本来和几个管事的正在“金陵阁”里喝酒呢,没想到“金陵阁”突然就着了一把火,惹得他败兴而归。 院门还没上锁,一推就开了,两个家人把百里泳扶进了院子里,孙姨娘屋子里的声音不可阻止地便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两个家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对劲,百里泳听见这声音也愣了一下,酒突然就醒了,用力推开两个家人,跑到屋子门口,抬起脚来一脚把房门踹开。 紧接着,屋子里爆出了一声嘶吼:“你们在做什么?” 就见屋子里,百里泳揪住郑俊邦的脚脖子就把他从炕上给拽了下来。 但是郑俊邦被宣宸下了药,此时大脑根本就不听使唤,被他给打扰了,不禁恼羞成怒,抬起脚来就踹了百里泳一脚,百里泳没防备他敢伤人,被他一脚踹得倒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柜子上。 就在这时,郑俊邦忽然发现自己踹的居然是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宣宸特别损地给他控制了药量,让他能因为惊吓而停下来。 至于孙姨娘,则被宣宸点了穴道,所以才无力反抗,有口难言。 但是这穴道只能维持半刻钟的时候,从她穴道被点,到百里泳进门,穴道刚刚解开。 她看见百里泳进门,心顿时就凉了,情知自己遭了算计,赶忙抓过衣裳草草地穿到身上,随后从炕上爬下来,跪到地上,声泪俱下地讨饶:“老爷,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你可要相信我们啊……” 百里泳这会子已经在两个家人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酒彻底醒了,面色铁青地瞪着这对母子,咬牙切齿地说:“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们还敢不承认……” “老爷,你亲眼看见的,未必是真的呀……”孙姨娘哭着爬过去,想要抱他的腿,却被他一脚踹开。 “贱人,别碰我!“百里泳一脸恶心表情地看着她。 郑俊邦这会子也把自己的衣裳草草地穿到身上,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不过还是跪到了百里泳的面前,“爹,我和我娘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们被人下药了!” 百里泳发出一声狞笑,“被人下药?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来人,去请郎中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老爷!”一旁的家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这种事情,可万万不能传出去啊!” 百里泳经那家人一提醒,也醒过味来,他沉吟了一下,对那家人道:“你去,把夫人请来!” “是!”那名家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郑俊邦急了,如果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那他和他娘就全都活不了了,赶忙暴起,一掌击倒那名家人的背上。 他的武功不弱,但是那名家人身上也有功夫,是百里泳特地请来保护自己的,人一有钱就怕死,身边的几个长随身上都有功夫。 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那名家人一个翻滚,躲开他的偷袭。 今天送百里泳进来的一共是两个家人,此时见到郑俊邦竟敢偷袭同伴,二话不说就上去同郑俊邦交起手来。 百里泳不禁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把他给我拿下,拿不下就直接宰了!” “不要啊!”孙姨娘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赶忙爬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央求。“老爷,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人家怎么不陷害我?”百里泳猛地抬起脚来,用力想要把她甩开,但是她这次却抱得紧紧的。“老爷,你要杀就杀我吧,千万不要杀了我的儿子啊……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孙姨娘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了,只是翻来覆去地说自己是被陷害的。 百里泳便想起之前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事情,忍不住用手揪住孙姨娘的头发,厉声喝问:“说!之前建儿的事,是不是你在陷害他?” “老爷,我冤枉啊!”孙姨娘知道今天这事就善了不了了,那天的事更不是不能说实话,只是拼命地喊冤。“老爷,我情愿你找郎中来帮邦儿检查,他真的是被人下了药了,刚才有人闯进来点了我的穴道,把邦儿丢在了屋子里,又给邦儿喂了药。老爷,我求你留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就在这时,却见屋门一开,百里三夫人带着几个婆子闯了进来,看到屋子里打成了一团,不禁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郑俊邦的武功虽然也能说得上是不错,但是那得分跟谁比,百里泳请来教导他的本来就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这会子他以一敌二,便已经落了下风,突然看见百里三夫人进来,不禁心中一喜,虚晃了一招,飞身扑了过来,便将百里三夫人挟持到了怀里。 “都别过来,谁再动手,我就杀了她!”他阴测测威胁着众人。 那两名家人见到夫人落到他的手里,便不敢再往前,只好大声道:“老爷,夫人被他挟持了!” 百里泳一听夫人被抓了,心中恼火,伸手抓住孙姨娘的胳膊,用力一撅,孙姨娘顿时就疼得松开了手,百里泳抬脚再次把她踹开,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果然见到百里三夫人被郑俊邦挟持在了怀里,不禁大怒,用手指着郑俊邦道:“你快把夫人放了,我饶你不死,不然的话,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百里三夫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出声问道:“老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救我啊!” 百里泳眼神阴鸷地瞪着他,半晌没说话,突然又转回身去,把孙姨娘从屋子里拎了出来,用手捏着孙姨娘的咽喉,厉声道:“小畜生,你敢伤害夫人,我就掐死你娘!” “你个老匹夫,你敢?”郑俊邦还是孝顺他娘的,见此情形,不禁有些急眼。“你放了我娘!” “你先放了我夫人!”百里泳耍起横来也不是吃素的。“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娘!” 郑俊邦一噎,但是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放了手中的人质,不然的话,他和他娘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眼珠转了转,开口道:“我不会放了她的,我要把她当人质,明天‘悦盛酒楼’,咱们交换人质!” 他想得很好,现在挟持着百里三夫人离开,他去找文潇,再让文潇帮他找二皇子撑腰,明天把人都请齐了,到“悦盛酒楼”去交换人质,量百里泳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等他把他娘救出来,然后母子两个远走高飞,这些年,他也存了不少钱,都藏在外边了,他在外边可不止那一处外宅,只是其它的宅子里没有能解闷的女人罢了。 百里泳紧紧地眯着眼睛,咬牙道:“好!那我就答应你!” 心里却在盘算,一定得把这小畜生抓住不可! 郑俊邦带着百里三夫人慢慢地往外走去,到了外边,他看到院子里并没有人,便脸朝着房门的方向,慢慢地向后退去,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下台阶的时候,突然一颗小石子出现在他的脚底,他脚下一滑,重心不稳,顿时就向后栽了下去,连带着百里三夫人同他摔成了一堆。 (本章完) 第474章 栽赃陷害 第474章 栽赃陷害 趁着这个机会,百里泳身边那两个会武功的家人赶忙窜了过来,一个把百里三夫人带走,另一个死死地把郑俊邦压在身子底下。 百里三夫人身边的婆子有那胆子大的,便凑了过去,解下自己的腰带,帮忙把郑俊邦给捆了个结结实实的。 百里泳这才松了一口气,返身回到屋子里,把孙姨娘往地上一丢,脸色铁青地坐到堂屋的椅子上。 百里三夫人得救后,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也进了屋,惊魂未定地坐下。 这时,孙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才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这些丫鬟婆子们都中了极轻的迷药,一觉醒来,就发现外边乱成了一团,赶忙穿了衣裳跑出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郑俊邦被抓了起来,不禁全都人心惶惶的。 百里三夫人也坐到了椅子上,贴身的丫鬟去给她沏了茶来,她勉强喝了几口,镇定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这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关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话,不准放出来!” 说完,她冷眼瞥着百里泳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歹也给我说清楚了!昨儿还把这小贱人宠成了心肝宝贝,今天怎么就反目成仇了?” 百里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却没说出来,其实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母子俩全都衣衫不整的,让人一望即知是做了什么好事。 百里三夫人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角,也不说话了,只是冷着脸坐在那里。 孙姨娘缓过这口气来,又爬了起来,膝行过来,来到百里三夫人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夫人,求求你了,帮我求求老爷吧,这都是误会,我是被人陷害的,大少爷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的,我没有陷害大少爷,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家,在挑拨离间,先是陷害了大少爷,又陷害我和邦儿,他们是存了坑害咱们一家子的心啊……” 要不说孙姨娘心计深沉呢,不过是这么一小会儿,便已经把两宗事情都扣到做下这件事情的人身上了。 其实说起来,她比较怀疑的是百里三夫人在背后指使,但是这会子却不能这么说。 百里三夫人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坐着。 宸哥儿说了,事情闹出来让她什么也别说,就等着看她家老爷的决定。 孙姨娘见百里三夫人不理她,只好又转身去看百里三爷,“老爷,我自打跟了你,便对你一心一意,从来没有过二心,又给生了两个儿子,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见不得咱们一家子过好日子,屡次拿我来作筏子,我冤枉啊!” 见百里三爷阴沉着脸孔,也不说话,她暗地之中险些把牙咬碎了,突然之间站起身,“既然老爷不信我,那么,就让我死了吧!” 说着,她低下头,狠狠地往墙上撞去,但是这一次却没人拦住她,所有的人都任由她撞了个头破血流。 就在这时,孙姨娘生的两个儿子突然从外边跑了进来,一看他们的亲娘竟然当众自尽,不禁全都气得小脸刷白,飞快地跑了过来,将孙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 百里东大声质问道:“父亲,母亲,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她?” 百里雄却伸手指着百里三夫人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容不下我娘,才害得我娘自尽的,你怎么这么恶毒?爹,她如此善妒,你还不赶紧把她休了?” “住口!”百里泳气得浑身发抖,冷眼扫了过去,沉声喝道。“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回房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再出来!” “我不!”百里雄是家中的么子,平日里十分得百里泳的宠爱,在府里一向有些无法无天,此时听见百里泳呵斥他,马上犟嘴道。“我娘伤成这样子,你还不叫人去请太医给我娘治伤?” 百里泳用力拍了一下八仙桌,“来人,把这两个小畜生给我关起来去,没我的话,不准他们出来!” 便有婆子上来劝他们两个,“哥儿赶紧回去吧,免得老爷生气……” 那婆子话音未落,就被百里雄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你个老乞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百里泳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竟然变得这么嚣张跋扈,从前他只觉得跋扈得可爱,可是现在,他却恨不得上去一脚把这小畜生给踹死。 想到这里,他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冲了过去,抬脚就踹了百里雄一脚。 百里雄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敢动手打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摔到地上,愣了一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倒在地上撒起泼,“老天爷呀,我爹要杀了我娘,还要杀了我们一家啊,救命啊——” 半夜三更的,他的哭叫声顿时就传出老远。 百里泳气得浑身发抖地说:“把他嘴给我堵上,人捆起来丢他屋子里去!” 他贴身的那两个长随不敢怠慢,赶忙过来,让婆子帮忙找东西捆人。 百里东见状吓坏了,赶紧给他跪下,“还请爹爹息怒,弟弟不懂事,还请爹爹饶了他吧,但不管怎么说,姨娘如今伤成这样,还请父亲和母亲慈悲,给姨娘找个郎中吧。” “找郎中,我不宰了她就算是便宜她了!”百里泳瞥着倒在地上不住哼哼的孙姨娘,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 他虽然不在乎她曾经嫁过人,但是他却受不了她在跟了他之后还跟别的男人有关系,更别提那个男人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不管这是不是陷害,这都是事实,是他亲眼看见的事实,他觉得恶心。 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了。 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他开口道:“把孙姨娘和那个小畜生一起关到柴房里去,天亮以后,把他们送到庄子上去!” 下边的人诺诺地应了。 百里东急了,把他娘和大哥送到庄子上去,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说不定这辈子他娘和大哥都回不来了。 百里泳阴鸷的眼神从屋子里的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全都怯怯地垂下头。 “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我要他全家死光!” “是!”没有一个人敢不应声,所有的人出声向他保证。 趴在对面屋顶上看热闹的几个人看好戏差不多演完了,便蹑手蹑脚地离开,照着原路回到那间小四合院里。 众人梳洗之后各自休息,翌日清晨,几个人习惯性的早起,宣宸吩咐人把郑俊邦的小妾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实在是城里人太多,若是这女人一嚷,再引来官差就不好了。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坐了那辆普通的青油布马车来到糕饼铺子里,换了原来的马车,径自出了城,来到宣家在城外的庄子里。 押送郑俊邦小妾的人已经把人都送过来了,就丢在地牢里。 地牢里血迹斑斑的,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交织在一起,早就把这女人吓得三魂出窍,不知所措了。 见到宣宸,她眼前顿时就一亮,她可是识货的人,宣宸身上的衣裳乃是贡品,不是平常人能穿得起的,知道他肯定就是说了算的人物,马上施展媚功,冲宣宸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宣宸的侍卫们直接给他和沈蔚蓝两个搬来了一张雕花木榻,上边铺着极宣软的棉垫子,炕桌上还摆了茶壶,沏了荞麦茶。 宣宸示意栾英去把郑俊邦小妾嘴里堵着的东西给拿出来,栾英照做了。 郑俊邦的小妾马上哀哀地抽泣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爷,小女子什么也没做过,还请大爷行行好,把小女子放了吧?小女子必定会守口如瓶,什么也不会说的……”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若是大爷不放心,便将小女子留在身边,小女子会跳舞,会弹琴,愿意服侍大爷!”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宣宸一眼,恨恨地骂道:“招蜂引蝶!” 宣宸马上喊冤:“媳妇,我心里只有你,你不知道吗?这种被别人睡烂了的货色我怎么会看得上?” 郑俊邦的小妾脸上的神情顿时就不太好看了,但她是个极聪明的,从宣宸对沈蔚蓝的态度就判断出,沈蔚蓝才是真正说了算的那个,于是转而央求沈蔚蓝,“这位夫人,还求您大慈大悲,饶奴婢一命吧,奴婢愿意跟在夫人身边为奴为婢,服侍夫人!” 因为沈蔚蓝一头短发,并没有盘头,郑俊邦的小妾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姑娘还是嫁了人了,但是听宣宸喊她“媳妇”,便以为他们是夫妻。 宣宸马上笑得很开心,这女人的这声夫人听得他心花怒放的。 沈蔚蓝的脸却黑了,伸手指着她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嫁人了就乱喊?希华哥,给我掌嘴!” 杜希华马上过去,把这女人拎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嘴巴子,打得这女人双颊红肿,牙都掉了几颗。 这女人“呜呜”地哭了起来,搞不懂以自己的姿色,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这几个男人为什么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本章完) 第475章 暗藏黄金 第475章 暗藏黄金 “好了!”沈蔚蓝见再打下去就没法问话了,这才叫停。 杜希华恶狠狠地把这女人掼到地上,从怀里拿出条帕子,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水和泪水、鼻涕的混合物,这才站到沈蔚蓝身边。 沈蔚蓝扭脸看向宣宸,“想问什么就问吧?” 宣宸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醋坛子!” “你说什么?”沈蔚蓝听见他说什么了,不禁瞪起眼睛。 “没说什么,我夸你呢!”宣宸马上摆出一张笑脸,随后就用这张笑脸看着地上那女人道。“你知道什么就自己说,说得好了,爷高兴了,说不定就留你一命,不然的话,爷划花了你的脸,再把你扔到一间满是镜子的屋子里去,让你天天瞧着自己那副丑模样。” 那女人心中一凛,知道宣宸说的是真的,于是颤声道:“不知道大爷想知道什么,奴家如今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从文潇把你送给郑俊邦开始说起,文潇不可能没有给你布置任务吧?你都从郑俊邦嘴里挖出什么消息来了?”宣宸阴测测地问。 “这……”那女人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老老实实地说。“奴家本来是南方人,自小被爹娘卖给了贩子,后来落入一对夫妻的手里,他们教我歌舞,琴棋书画,一心想把我卖个高价。十三岁那年,他们把我带到都城来,后来,文三爷便买了我,又找妈妈教导了我一段时日,便将我送给郑大爷,让我服侍好郑大爷,呃……还让我挑拨郑大爷和百里家人的关系。让郑大爷出卖百里家的人……”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宣宸不耐烦地问,这些事情不需要她说,他也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啊……”那女人满是巴掌印的脸孔上流露出一丝惊慌。“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奴婢只是个供男人开心的玩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宣宸站起身,“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没有留你的必要了,把她处理了吧!” 见栾英和杜希华如狼似虎地走了过来,那女人以为宣宸真的要杀自己,突然“嗷嗷”地喊了起来,“我说……我说,有一件机密的事情,是郑大爷有一次喝醉了之后说的,后来,他酒醒了以后就给忘了……” 宣宸本来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听她这么说,又停下脚步走了回来,沉声道:“你说的消息最好有点价值,不然的话,你知道的!” 那女人嘤嘤地哭了起来,乖乖地交代道:“一个月前,郑大奶奶回了娘家,郑大爷就去了我那,喝了个烂醉,然后就念叨什么,说是百里三爷去年回乡祭祖,根本就不是去祭祖的,而是去偷着藏金子的,说百里三爷的老家里有个宝藏,里边都是百里三爷这次借口回乡祭祖偷偷藏起来的金子……” 宣宸闻言,脸上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异常冷凝,声音就如雪天的冰雪一般,寒得令人刺骨,“那之后呢?” “我……”那女人知道,自己说的这个秘密,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活命的机会,于是继续道。“我就趁着他醉酒的时候,问他那个宝藏能有多少金子,他说他也不知道,百里三爷偷偷把那些金子筑成了金砖,藏在马车的夹层里,带回的老家。他还说,百里三爷以为他不知道,殊不知,百里三爷有次喝醉了,去找他娘的时候,自己说出来了。他说,百里三爷就把钱藏在了百里家的祠堂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发上一笔大财……” 宣宸追问道:“那这个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 那女人抬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没……没有……奴婢……奴婢没敢说出去……” 宣宸的眼睛一眯,“你没说实话!来人,把她处理了!” 栾英和杜希华马上过来,一人抓了她一条胳膊,像拎小鸡似的把她给拎了起来。 “饶命啊……大爷饶命啊……我说……我说就是了……”那女人“嗷嗷”地嘶吼着,拼命求饶。 宣宸抬手打了个响指。 栾英和杜希华把她又拎了回来。 宣宸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死人,“你只有一个机会了!这次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种在院子里当花肥!” 那女人吓得剧烈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抬眸偷觑着他道:“我说,我说,求求你别杀我,我……我把事情告诉文三爷了!” 果然如此吗? 宣宸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女人哭着说:“我也没法子啊,文三爷给我下了毒,每个月都要按时吃解药的,我怕死,想着,若是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高兴,或许就能把解药给我……” 宣宸睁开眼睛,看了她半晌,突然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极为残酷的笑意,“处理掉她!” 栾英和杜希华上来把那女人再次拎了起来。 那女人疯狂地挣扎着,拼命嘶吼:“你说过,你不会杀我的……” “我骗你的!”宣宸冷冷地说,转身走到木榻跟前,冲沈蔚蓝伸出右手。“咱们走吧!” 沈蔚蓝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却察觉他的手指一片冰凉,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百里三爷偷藏金子的事,是你娘吩咐的,还是他自作主张?” 宣宸垂下眼帘,眸子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得去问我娘!” 沈蔚蓝点点头,也知道事关重大,如果是百里三爷偷藏金子,那就是人品问题,但如果是宣宸他娘吩咐的,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瞒着所有的人,包括皇上。 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对昌平郡王府极为不利! 明知道修建万里城墙需要大量的金钱,却在暗地之中偷藏那么多金子,昌平郡王府这是要做什么? 事情一旦被皇上知道,从前对昌平郡王府建立的信任便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坍塌。 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也难怪宣宸会紧张。 不过,她却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被二皇子那帮人捅出来,因为前世她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这件事情太严重了,真的闹出来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于是,她轻轻用力握了宣宸的手一下,借此来安慰他。 宣宸扭脸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二皇子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他们最多也就只会把那些金子偷了,断然不会拿这些金子来做文章的。” 因为二皇子不敢赌,他不敢赌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万一皇上知道了呢?万一此事是皇上授意的呢? 有许多王朝,都会在富裕的时候藏下一笔宝藏,一旦日后发生灭国的事情,能有财力来进行复国。 还有就是,若是此事是百里三爷一人所为,就是百里三爷贪财,暗地之中偷藏了一笔金子,最多也只能算是贪墨。 但是人家也没贪国库的钱,人家贪的昌平郡王府的钱,所有的生意都是宣羽夫妇一手支撑起来了,家里的人捞点好处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 所以,他敢和任何一个人打赌,二皇子不会把事情捅出来! 栾英和杜希华怎么处置那个女人,他们两个不管,只是径自坐了马车离开庄子。 回到昌平郡王府里,他们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去梳洗,更换衣裳,而是直接来找百里遥。 每年一到腊月二十三,便是百官封印,铺子打烊的日子,要一直到正月十五才会重新开市,所以百里遥这两天很闲。 百里遥见他们两个风尘仆仆的,不禁微微扬起眉梢,“从外边回来,怎么也不去梳洗一下?昨儿晚上你们两个干吗去了?怎么又是一晚上没回来?” 宣宸冲坐在一旁嗑瓜子的迟暖月道:“暖月姐,我要单独和我娘说几句话!” 迟暖月见她神情凝重,遂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打发了外边堂屋听候差遣的小丫鬟全都离开,自己则关了门,站在门口守着。 百里遥知道自己这儿子一向性情稳重,见状便意识到出了大事,于是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你三舅舅府上的孙姨娘昨天晚上出事了,不会是你们两个干的吧?” 宣宸没理她这茬,而是开口问道:“娘,我来问您,三舅舅在老家祠堂里藏起来的金子,是怎么回事?” 百里遥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她举起右手食指比在唇边,一脸紧张的神情,随后慌慌张张地下了木榻,穿上鞋子便往外走,四下看了看都没人,又去书房张望了一下,这才回来,拽住宣宸,开口问道:“这件事情连你爹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这是真的?”宣宸喃喃道,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压低了嗓音,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百里遥听了以后,脸上的表情不禁青一阵红一阵的,眼珠子转了好几转,这才开口道:“不行,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地方就不能再留了。三哥也真是糊涂!我千叮咛万嘱咐,居然还把消息给泄露出去,真是成事不足!” (本章完) 第476章 栾蕊来了 第476章 栾蕊来了 宣宸没说话,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干涉的了,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百里遥坐回到木榻上,细细地思索了一番,“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法子回老家,老家的人,只有你大外祖父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的年纪大了,也帮不上忙。” 说到这里,百里遥不免有些焦急,那一批暗藏起来的财富,虽然还没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但是却是瞒着所有的人留下的一个退身步,防的就是日后有一天,宣家和百里家的人不再受皇上的宠爱,失势以后,还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也得为后代子孙着想,万一改朝换代,下一个登基的皇上是不是还能如本朝的皇帝一般宠信宣家和百里两家,都是未知数。 但是宣羽却从未想过这一点,也没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只一心相信皇上不会负他。 所以当初她藏钱的时候,就连宣羽都没告诉,只让三哥、爹和大伯三个人来做这件事情,就连藏钱用的地窖都是这三个人亲自挖的,没用一个外人。 若是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后果到底有多严重,没人比她更清楚。 头一个震怒的就会是皇上,皇上一向宠信于她,若是知道她暗地之中偷偷藏钱,即便不会疑心她想造反,也会认为她生了异心。 沈蔚蓝开口道:“依我说,这件事情也许还没到这么糟糕的地步,文潇既然知道消息,却没嚷出来,便是在打这些金子的主意。王妃积攒了那么多年,那些金子必定不在少数,文潇想无声无息地把金子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惊动了百里家的人,他就得大开杀戒,引来官府和宣家、百里家三股势力,他得不偿失。所以我想,我们还有机会补救此事,是将金子换地方,还是如何,就看王妃的了。” 百里遥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自己的儿子,“宸哥儿,你怎么说?” 宣宸却脸色有些铁青,“蓝儿不了解二皇子,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如果文潇将此事告诉二皇子的话,以二皇子的个性,肯定会做出屠村,再将金子拿走的事情!而他们现在之所以没动手,许是因为值得他信任的人手还没凑够。等他凑够人手,怕是他们就该动手了。” 沈蔚蓝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有时间!” 百里遥紧紧皱着眉头,“我一共偷藏了大约七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想无声无息地运出来太难了!” 沈蔚蓝暗暗计算,七万两黄金大概是多少,就算一箱子能装一千两的话,那大概能装七十箱,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想把七十箱黄金运出来,的确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算了,等一下你爹回来,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吧。”百里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主意来,决定有事找相公。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沈蔚蓝幽幽地说。“只是,这主意有些吃力!” 百里遥和宣宸两个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宣宸催促道:“蓝儿,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啊!” 沈蔚蓝道:“百里家在清水镇应该有老宅子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百里家大老爷还在老宅子住着!” 百里家大老爷,也就是百里遥的大伯父,百里雪的祖父。 百里遥点了点头,“大伯的确是还在老宅子里居住!” “既然那里还有人住,事情便好解决了。都城这边,先找些事情拖住二皇子和文潇,让他们无暇顾及清水镇那边的事情。王妃派些心腹出去,将金子运出来。王妃可以在附近建上一间砖窑,同时找些会烧砖的工匠,蒙了眼把他们带到砖窑,让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让这些工匠把金子烧成青砖,然后再运回老宅子里去,垒成猪圈什么的,只要其中所有的环节都经过不同的人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到时候,再将原本藏金子的地方用土填起来,除了我们以外,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些金子藏在哪里。”沈蔚蓝徐徐地说出自己的主意,她想,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猪圈的。 百里遥深深地思索了一下,这个事情实施起来,具体步骤很是繁琐,但是却并不是不能实施。 就像这丫头说的,只要注意其中的环节,所有的环节都要经过不同的人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宣宸表情邪恶地开口道:“刚好,之前二皇子和文潇因为给我和蓝儿的铺子捣乱,被皇上罚禁足一年。” 沈蔚蓝也开口道:“文家大房和二房不合,这么大的事情,文潇不会告诉文墨,他只能自己盯着,所以,这一年来,王妃藏起来的那些金子会很安全。” “没错!”宣宸赞同地点了点头。“娘,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咱们这边,若是这样还被他们得逞,咱们也就别混了。” “我知道了!”百里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喃喃自语道。“现在是冬天,没法子烧砖,只能等开春以后再说。” “所以咱们现在要注意的就是文潇的动静,别让他私出都城!” 她突然目光深沉地望着宣宸,淡笑着感叹道:“我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为娘分忧了!” 宣宸哂然一笑,“娘,这件事情,您还是跟爹坦白吧,不然的话,您有这么大的动作,爹不可能会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百里遥有些不甘心地说,当初做这件事情,她是瞒着宣羽的,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宣羽了,宣羽对皇上是一腔热血,对皇家根本就有没有防备之心,她担心自己万一说了,引来宣羽的反对,就不好了。 “那我们回去休息了!”宣宸见事情都同他娘交代清楚了,便打算告辞。 “对了!”百里遥叫住他们两个,抬眸看着沈蔚蓝道。“宫里今天送了帖子来,二十八那天有宫宴,帖子上也有你的名字。” 沈蔚蓝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没打算进宫赴宴!” 这种日子,以文大夫人和文二夫人那种爱出风头的个性来说,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她可不想现在见到那两个人,也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百里遥沉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你这丫头这么能闯祸,若是进宫遇到那些难缠的各府千金们,肯定会引来各种麻烦的。” 沈蔚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转身径自走了。 …… 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百官进宫赴宴的日子。 昌平郡王府一家四口早早地便走了,百里雪也跟去了,府中只留了沈蔚蓝一个。 好在她会给自己找事情做,也不会觉得无聊。 突然,棉帘子一挑,一个纤弱的身影带着些许雪花走了进来。 沈蔚蓝手上飞针走线,头也不抬地说:“难不成你在山里学功夫的时候,都没学过规矩?不知道进门的时候,得请人禀报一声吗?” “外边没人,我找谁禀告?”栾蕊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客气。 “没人?”沈蔚蓝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扬起眉梢,看着正在脱掉身上大氅的栾蕊。“你能否解释下,怎么叫没人吗?” 她这一院子的眼线,这丫头居然说她院子里没人? “堂屋里没人!”栾蕊淡淡地说,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桌子跟前,低头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桌面。“怎么没水?” “可欣姐端了茶壶去厨房帮我沏茶了!”沈蔚蓝顿了一下,抿着嘴唇好奇地问道。“你在金府也是这么没规矩?” “当然不是!”栾蕊硬邦邦地说。“我在金府是丫鬟,在这可不是!” 沈蔚蓝张了张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宣家的下人!” 栾蕊很直率地回道:“我是宣家的下人,但不是你的下人!” 沈蔚蓝有些无语,好吧,算她认输,这位栾大姑娘如此直率的脾气终于把她打败了。在她成为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妃之前,想来这位随大姑娘对她不会有太多的尊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位随大姑娘对宣宸这位世子都没有多尊重,她也就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栾蕊开口道:“今儿金小姐进宫赴宴,我好不容易偷了个空溜出来的,回头你记得帮我转告世子,金府这一次帮金小姐采买了十二个丫鬟,打算让她出嫁的时候带去德郡王府,同时还安排了府里原有的两户人家,以及原本就服侍她的八个丫头和四个婆子,我全都查过了,来历没什么问题。”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道:“那些人的家眷查过了没?” “家眷?”栾蕊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是怕有人抓了她们的家眷威胁她们?” “没错!”沈蔚蓝面色沉凝地问道:“如果你现在在金小姐身边做事,我抓了你娘,然后威胁你帮我下药毒死金小姐,你干不干?” 栾蕊的表情一僵,一语不发地穿上大氅,转身就走。 (本章完) 第477章 一脸惋惜 第477章 一脸惋惜 就听外边响起苗可欣的声音,“什么人?” 但是栾蕊却很酷地丢给她一句,“去问你主子!” 半晌,苗可欣端了一壶茶进来,放到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朱漆的小托盘里,将小托盘放到沈蔚蓝的身边,随后期期艾艾地问:“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沈蔚蓝闻言,不禁好奇地看着她道。“你不认得栾蕊?” “栾蕊?”苗可欣恍然。“原来是她,奴婢倒是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还没见过。” 沈蔚蓝不禁奇怪,“你和她不是在一处学武功的?” 苗可欣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最早是在一处的,不过奴婢天分不高,三年后的选拔没选上,只在女军营里学了点花拳绣腿。” “女军营?”沈蔚蓝好奇地同她打听这个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苗可欣笑道:“那里离都城大概三百里地,在一处山脚下,有大概一千多个女兵,层层选拔,选上的可以去更高级的地方学习高深的武功,选不上的就像我这样,到了年纪回来府里当丫鬟,或者出去执行主子交给的一些任务。” “能选上的多吗?”沈蔚蓝更好奇了,心中暗道,等自己将来,或许也可以借鉴这种方法,训练一批对自己死忠的人手。 苗可欣摇了摇头,“很少!有时候一百个里边也选不上一个!条件相当严苛!” 沈蔚蓝不禁徐徐点头,难怪昌平郡王府的守卫跟铁桶似的,栾蕊还能来去自如,看来果然是个高手。 她想想栾蕊,再想想自己,不禁懊恼。 不过她也不想想,栾蕊是从三岁起就开始学武功了,而她却是从十岁开始学的,武功这种东西,就得从小学,才能练得出来,她本来练得就晚,再加上一直分心,家中各种琐事都得她来操心,还要绣花挣钱养家,自然没法子跟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练功的栾蕊比。 与此同时,丞相府里,文潇犹如困兽一般,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收到消息,郑俊邦被废了武功,和他娘一起被送到百里三爷在城外的庄子上去了,百里三爷的庄子在离都城挺远的山里,他好不容易在百里家插的这颗钉子就等于废了。 这样一来,他的许多后续计划都用不到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打宣宸从辽城回来,他就开始事事不顺。 是的,没错!就是自打宣宸再次出现之后,他才开始的不顺,在这之前,他的事情一直都进行得很顺利的。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皇上让他禁足,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派了宫里的侍卫天天站在他屋门口盯着。 就算他想溜出去也不能够! 现在他只希望二皇子可以聪明一些,能打发个心腹来瞧瞧他,二人也好互通一下消息。 却说皇宫之中,一场盛宴正在举行,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浅笑,看着殿内的舞姬那曼妙的身姿,听着琴姬天籁般的琴音。 一场舞罢,坐在大殿正前方的皇上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今日宫宴,百官同乐,各位官员辛苦一年,辅佐朕政事,着实辛苦,今天不要拘束,一定要尽兴而归!” 下边文武百官一起喊道:“多谢皇上体恤!” 却见文贵妃突然开口道:“今儿这宫宴是谁安排的?怎么还有空位子呢?”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躬身道:“回禀娘娘,是臣安排的。” 文贵妃微微颦起眉头,看着那人道:“你虽是我的亲哥哥,但是做事也不能这样草率,多一个位子不打紧,这位子上备的东西却是浪费了!须知皇上最是节俭,见不得有人浪费粮食!” 原来那人正是文家的大老爷文安。 文安闻言,赶忙辩驳道:“启禀娘娘,臣是按照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名单安排的座位,想来是有人没有奉旨入宫,这不关臣的事啊。” 皇上闻言,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扭脸瞥了一眼文贵妃,不过却没说话,只是徐徐地将一杯酒灌入喉中。 不过文贵妃似乎并不想就此把这件事情揭过去,而是扭脸看向皇上,沉声道:“皇上仁德,宣百官携带家眷入宫赐宴,犒劳百官辛苦,居然有人辜负圣恩,抗旨不肯进宫赴宴,如此无视皇家颜面,皇上可要狠狠地责罚才是。” 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文贵妃,开口道:“今天没来的,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前天本宫就接到了昌平郡王妃的奏折了,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身子不适,偶感风寒,只是忘了差人通知你一声了,倒叫你费心了。” 皇后和文贵妃说这样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摆明了指出文贵妃逾矩,安排宫宴是皇后娘娘的事,跟文贵妃一个小小的妃子没关系,就算文贵妃头上顶了个贵妃的名号也没用,后宫之中,握有实权的可不是她连贵妃,而是皇后娘娘。 文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看,讪讪的一笑后,开口道:“臣妾也不过是以为有人抗旨,为了维护皇上的颜面,才说这话的,倒叫皇后娘娘多心了!不过,既然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身子不适,不知道是否请太医诊治过?今儿是哪位太医当值?就说是本宫的话,去请太医去昌平郡王府,给昌平郡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好好诊治诊治,可别耽误了病情。” 百里遥坐在下边,闻言笑了笑,开口道:“已经请王太医和祝太医全都诊治过了,两位太医说,过个三五天就好,只是不能出来吹风,故而今天才没叫她出来。臣妇替那丫头多谢文贵妃关心了!” 文贵妃便一脸惋惜的神情,开口道:“本宫自打听说昌平郡王世子订了亲,便一直猜测着,得是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咱们世子,却一直无缘得见,好不容易盼着今年的宫宴,想着能见一面,也好得见人家姑娘的风采,没想到这位姑娘却病了,还真是遗憾啊。” 太后娘娘便斜眼睨了她一眼,“你想见自然能见得着,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是!”文贵妃听太后不悦,便不敢再说什么,赶紧闭上嘴巴。 文安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忙下去,吩咐下一个节目。 坐在下边的挽翠郡主和文澜欣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禁全都有些懊恼,她们那一日在首饰铺吃了亏,尤其是文澜欣一干人等,因为沈蔚蓝的一句话,被栾英和杜希华两个按着脖子给宣亦柔磕头,受尽了羞辱,就等着今天宫宴,打算找回场子呢,没想到人家没来,几个人差点被气死。 文墨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说起来,老夫前些天倒是见过一次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 一旁便有好事的人问:“文丞相既然见过,不妨说说,这姑娘可否配得上昌平郡王世子?” “哼!”文墨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脸不屑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粗野村姑呢,没有半点家教,也不知道昌平郡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世子找这么个丫头来当未婚妻?” 说着,他露出诚恳的表情,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语重心长道:“太后娘娘,您不止贵为一国的太后娘娘,更是昌平郡王的亲姑妈,按理说完全能替昌平郡王做这个主,在场的各位千金小姐,哪一位不是身份尊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配昌平郡王世子那是绰绰有余!可千万别让世子毁在那么一个丫头的手里!” 那一日,他被那死丫头说他没儿子,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一直记恨在心里,所以今天才会抓住机会报复回去。 太后还没说话,就见宣宸开口道:“上次我的未婚妻就说过了,文相不必操心这个问题,从前是因为她没爹,所以才会比较没家教,不过以后就不会了,如今她可是密局统领沈大人的继女,有沈大人的教导,日后必定也会成为一位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的。” 皇上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分明就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他忍了半天,才深深地瞪了宣宸一眼,这小子,也太口没遮拦了,说他未婚妻没家教,岂不就是讽刺文墨不会教女儿? 毕竟那丫头可是文墨的亲生女儿! 宣羽也开口道:“没错!文相,你放心吧,等过两年,你再看见那丫头的时候,她就不一样了,我那未来的儿媳妇聪明着呢,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从前就是因为她亲爹是个老王八蛋,没教过她规矩,所以才会不懂规矩,等沈洛教教她就好了。” 文墨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他的本意就是想骂那丫头没家教,讽刺昌平郡王府瞎了眼才会给世子定下那么一个丫头当未婚妻,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跟他吵,反而顺着说,就说那丫头没家教。 (本章完) 第478章 子嗣最大 第478章 子嗣最大 太后也不禁忍俊,这对父子,真是一对活宝,欺负文墨不知道那丫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明着在这骂文墨是个老王八蛋,若是日后有一天,真相大白了,不知道文墨会不会气死? 大公主不干了,放下手里的白银筷子,声音清脆地开口道:“文相,你别欺负我蓝儿姐姐不在,就在这说她坏话,蓝儿姐姐的规矩好着呢,她上次进宫,就连母后都夸她规矩好!” 皇后娘娘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女儿的,闻言便点了点头,“是啊,上次那丫头进宫的时候,规矩的确是一丝不差的,听说是昌平郡王妃派人教导的。” 大公主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一副“你瞧,就是这样没错吧”的样子。 文二夫人一见自己的丈夫吃了亏,马上声援起文墨,“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娘不守贞洁,再嫁总是事实吧?咱们昌平郡王府怎么能找这样一户人家来做亲家呢?” “就是说嘛……”有些官家夫人便纷纷点了头,虽然沧澜王朝并不禁止女子再嫁,但是依然会有些人有守贞的想法。 德郡王世子妃开口道:“丞相夫人管好自己家的女儿也就行了,别人家的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文二夫人笑得十分优雅地看向德郡王世子妃,语重心长道:“世子妃此言差矣,我也是为了昌平郡王府的声誉着想!” 百里遥忽然笑了,笑容比文二夫人还要优雅,“听说,丞相夫人在蒙城有个庄子,风景很好,不如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去蒙城逛逛。” 文墨和文二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全都变了,文二夫人马上改口道:“蒙城那么远,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个小庄子罢了。其实,王爷和王妃选什么人做儿媳妇,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不过也就是多****一份心罢了。” 说起蒙城那庄子,倒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文二夫人给文墨找了几个外宅,结果这几个外宅又全都不生养,二夫人一气之下,便将那几个外宅全都送去了自己地处蒙城的一个小庄子上了。 文武百官一听,百里遥才扯了什么蒙城的庄子,文二夫人就改了口风,聪明的马上就猜出那庄子另有玄机。 百里遥便语重心长地说:“丞相夫人素来是个贤惠的,如今文相无子,你也该上上心了,不如再给文相找几房小妾吧,须知这天大地大,子嗣最大,若是丞相夫人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府里倒有几个,丞相夫人意下如何呢?” 文二夫人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偏还不能发作,只得硬撑着同百里遥对嘴,“若说子嗣,郡王府里的子嗣也有些单薄,王妃也该贤惠些才是,好歹给王爷安排两个通房小妾,也免得王妃一个人,服侍不好王爷。” 百里遥还没说话,宣羽却语气狂傲地开口道:“丞相夫人又怎知我的王妃没有给我安排通房小妾呢?莫非夫人晚上不睡觉,上我家里偷窥过?” 文二夫人差点被他们两口子这一唱一和地给气死,咬牙道:“王爷没有通房小妾,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还需要本夫人去偷窥吗?” 宣羽呵呵笑道:“本王只不过是觉得那些女人配不上本王,所以才看不上她们罢了,不像你们家文相,口味那么低,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送到炕头上,他就能消受。”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底下的文武百官顿时便哄堂大笑起来,一干贵妇也忍俊不禁。 太后见他说得实在是太不像话,怕等一下文家人真的闹起来,场面不好看,于是出言呵斥道:“昌平郡王,胡说些什么呢?当着这么多未出阁的姑娘小姐的面满嘴胡沁,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宣羽赶忙道:“侄儿不过是说个笑话给大家听听,文相,得罪了!” 说罢,他隔空冲文墨抱了抱拳,便若无其事地举了酒杯喝酒。 气得文墨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往他的酒杯里撒上一把毒药粉。 经此一闹,文家的人也不敢再找茬,宣家的人自然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过了午时,太后便说累了,让人服侍着去午休。 太后动了,其他人若是有乏累的,便可以自行离席了。 宣宸便同宣羽说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殿,径自回了家,一家子都不在家里,他还真有点担心,就怕沈蔚蓝受委屈。 不过还好,他到家的时候,发现沈蔚蓝正在房间里午睡,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他不禁笑了笑,悄无声息地脱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叠好放到衣箱上,随后搓了搓手,站到她的头顶方向。 沈蔚蓝睡觉的时候,是脚冲着窗户,头冲着炕沿的方向。 正在睡梦中的她,突然觉得脖子一凉,“啊”的一声尖叫,惊醒过来,反应异常迅速地握住脸孔两侧的两个手腕子,用力一翻,就听头顶上方响起宣宸的撒娇声。 “媳妇,疼……” 她的动作一滞,没好气地松开他的手,坐起来瞪着他道:“你吃饱了撑的?就知道作弄我!” 宣宸坏坏地笑了笑,歪着身子侧坐到她的枕头边上,看到她身上只着内衫,玲珑的曲线毕露,不禁心里痒痒的,涎着脸道:“媳妇,过来给我抱抱吧!” “滚!”沈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翻身躺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宣宸撇了撇嘴角,有些无趣地起身去了净房梳洗,然后去自己的屋子里抱了铺盖过来,自顾自地铺好被褥。 沈蔚蓝恨恨地问:“你就不能回你屋子里去睡午觉?” “一个人睡觉怪无聊的!”宣宸很无耻地说着,脱了外边的大衣裳,也是只穿了内衫钻进了被窝里。 沈蔚蓝没法子,只好坐起身,抓了衣裳穿。 “媳妇,陪我躺会儿嘛……”宣宸可怜兮兮地央求。 “没那爱好!”沈蔚蓝没好气地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下地穿了鞋子,径自进了净房去梳洗。 宣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个太凶悍的未婚妻,也不是件太好的事,想吃点豆腐都吃不着。 沈蔚蓝梳洗完毕,出来看到他居然还在那躺着,也不搭理他,只是收起了自己的铺盖,然后坐到梳妆台前梳了梳头发,便爬到炕上,搬了绣架,坐到窗边继续绣花。 宣宸爬起来,扯了褥子,铺到她腿边,继续钻进被窝里躺着,今天喝了点酒,又急着回来陪她,被风一拍,有些发困。 沈蔚蓝无奈地瞪着他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睡你的觉去?” “谁叫你不陪我睡的……”他一脸怨怼的表情,伸手去摸她的膝盖,同时在心里抱怨,可惜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的话,摸起来手感会比较好。 沈蔚蓝一针扎下去,真是烦死他了,卓哥儿年纪那么小,都没他这么磨人。 “啊——”他惨叫着把手收了回来,皱着脸喊疼。“媳妇,你真扎呀!” 沈蔚蓝也不理他,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去绣花。 宣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告诉你文墨和文二夫人的事呢,不过现在小爷不高兴了,就不告诉了!” 沈蔚蓝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喂,你家那个女兵营是怎么回事?” 宣宸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用后背冲着她,发脾气道:“我不告诉你!” 沈蔚蓝手上捏着绣花针道:“不说我把你扎成筛子!” 宣宸气呼呼地转过身来,眼睛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扎吧,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把我扎死了,我就变成厉鬼,天天趴在你背上,谁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把他变成瞎子,让你以后都嫁不出去!” 沈蔚蓝气得又扎了他胳膊一下,“又胡说!再胡说我真的把你扎成筛子了!” 宣宸吸了一口气,不过这次却没生气,而是笑嘻嘻地望着她问道:“你是气我说我会死呢?还是气我说你以后会嫁不出去?” 见她扬起手来,作势又想扎他,他手疾眼快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媳妇,咱玩笑是玩笑,不带上脸的。” 沈蔚蓝恨他整天的口无遮拦,拽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瞬间便尝到一股血液特有的甜腥味道。 他吸着气抬起头来,两眼喷火地瞪着她,“你真咬啊?” “废话!”她的嘴角有他的血,看起来表情有些可怕,还有一点淡淡的心虚。“谁叫你不规矩来着?” “你是我未婚妻!”他咬牙切齿地说。 她瞪着他强调,“还没过门,你这就叫非礼!” 他气呼呼地瞪着她,喘了半天的粗气,终于松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穿了衣裳,转身出去,回自己的屋子去生闷气。 沈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坐起身,把宣宸的被褥叠好,然后高声把苗可欣叫了进来,“你把世子的被褥给他送过去!” 苗可欣接过她递过来的被褥,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小声道:“小姐还是去洗个脸吧,你的嘴上都是血!” (本章完) 第479章 我是眼线 第479章 我是眼线 她赶紧抬手摸了摸嘴唇,再一看手指,可不是吗?肯定是她刚刚咬破宣宸的手腕时蹭到的,脸上不禁一红,赶紧转身进了净房去把嘴唇上的血迹洗干净,回来以后又照了半天镜子,确定脸上没有血迹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觉得宣宸不过是被她咬破了手腕,应该死不了,便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爬到炕上,坐到绣架跟前继续绣花。 却见苗可欣去了净房,端了一盆热水出来,闷不吭声地去了宣宸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把水盆端了回来,冷着脸往炕上一放,“你和世子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居然这么狠地咬他?” 沈蔚蓝瞥了一眼盆里的水,飘了一层的血红色,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不禁讪讪地问道:“他没事吧?” “有事你还能在这坐着?我早就喊侍卫进来抓你了!”苗可欣没好气地说。“多大点事啊,你也下得去嘴?” 沈蔚蓝被她数落得有些羞恼,“明明是他对我不规矩,你做什么说我?他便是你的世子,也不是什么事都是对的吧?” “你是他未婚妻,他不对你不规矩,难不成还去对别人不规矩?”苗可欣振振有词地丢给她这么一句话,端了水盆进了净房。 “你……”沈蔚蓝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爆血管,简直都是奇迹,这是什么奇怪的论调?未婚妻就能被未婚夫随便非礼了吗? 她气得忍不住丢下手里的绣花针,实在是绣不下去了,突然间就觉得这昌平郡王府实在是住不得了。 苗可欣从净房里出来,打开柜子,找出一瓶伤药,拿在手里去了宣宸的屋子里给宣宸上药。 沈蔚蓝动手把绣架上的绣品拆了下来,然后下了炕,打开柜子,找出自己来时的那个帆布背囊,还有来时穿的衣裳,径自把衣裳换了,背了背囊,带了自己的双刀便出去了。 她不在这住了还不行?! 等苗可欣给宣宸上好药,回来这间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她敏锐地发现绣架上的绣品不见了,眼神一转,打开了衣箱,果然看到沈蔚蓝的背囊也不见了,眸光不禁闪了闪,也没声张,只是出了院子,去了宣羽夫妇的屋子里等。 直到宣羽夫妇从宫里回来,才把事情说了。 宣羽头一个反应就是奔去马厩里看小黑是否还在。 百里遥抬手揉着眉心,她的酒量不太好,今天又喝了两杯酒,便有些头疼,“你告诉宸哥儿没?” “没!世子还生气呢!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苗可欣如实说道。 “那就瞧瞧他什么时候能发现人不见了吧。”百里遥坏心眼地说。“对了,一会儿记得提醒他过来吃晚饭!” “王妃……”苗可欣有些无语地提醒她。“世子的手腕伤得很严重,您好歹也过去瞧瞧吧。” 她和宣宸打小打到大,一向把宣宸当弟弟看的,今天才会对沈蔚蓝甩脸子。 百里遥笑着道:“他心情不好呢,我这会子过去,不过是触霉头罢了,你帮我看着他就行了。” 苗可欣没办法,只得转身回到宣宸的屋子里,就见宣宸双手枕着头,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正在发呆,身上也没盖被子。 苗可欣忍不住道:“你就算是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身子糟蹋,这么冷的天,你就这么躺着,万一冻着怎么办?” 宣宸也不搭理她,只是自顾自地生气,回想自己这几年来是如何待那丫头的,结果那丫头却连个玩笑都不让开,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苗可欣没法子,只好扯过被子帮他盖到身上,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说:“王妃说了,让你等一下过去吃饭。” 宣宸淡淡地说:“帮我跟我娘说,我在自己屋子里吃!”他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用指控的眼神瞪着苗可欣道。“你告诉我娘我被蓝儿咬了?” “啊……”苗可欣一脸无辜表情地点了点头。“你不会真的以为王妃打发我来只是为了服侍沈姑娘的吧?我可是王妃的眼线!” “糟了!”宣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跳到地上就往沈蔚蓝的屋子里跑,等他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顿时就傻了眼。 苗可欣跟过来道:“绣架上的绣品也没了,估计沈姑娘生你的气,觉得自己没脸留下来,就走了。” 宣宸转过身来,怒瞪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蓝儿不见的?” “给你手腕擦完药以后。”苗可欣也不怕他的坏脸色,正大光明地气他。 “该死!”宣宸急匆匆地转回身,在衣箱上捞起自己的貂皮大衣,一边穿一边往外跑。 来到外边的主院,就见宣羽急匆匆地打外边跑了回来,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嘴里叨咕着:“糟了……这下糟了……” 父子俩打了个对头,宣羽赶紧道:“儿子,儿媳妇跑了,还把小黑也给骑跑了,怎么办啊?” “我找她去!”宣宸说着,往外飞奔而去。 宣羽赶紧对苗可欣道:“快去通知栾英,让栾英跟着他!” 宣宸回来以后,嫌栾英和杜希华两个碍事,就把他们两个给打发了,没让他俩在屋子里待着,所以这会子这两个小子都不在。 宣宸去了马厩,牵了打礼亲王世子那里赢来的汗血,从后角门直接出了府,也没等栾英和杜希华两个,便往糕饼铺子去了。 除了去找方浩然,沈蔚蓝在都城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结果到了糕饼铺子,他才得知,沈蔚蓝没来。 方浩然夫妇压根就没见过沈蔚蓝,听他说沈蔚蓝离开了郡王府,二人全都慌了神,赶忙让人套车,和宣宸一起来到绣庄,发现绣庄这边也没人,一行人又赶紧来到方浩然帮沈蔚蓝置办的宅子,一样没找到沈蔚蓝的踪迹。 宣宸急得脸都白了,见栾英和杜希华也找了来,马上吩咐他们两个,把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找人。 他也没闲着,带了几个人四处去打听,但是如今天寒地冻的,又是年根底下,街上一个闲人都没有,就算是想打听都没地方打听去。 最后还是在北边的城门跟守城的人打听到了沈蔚蓝的消息,说是有个骑了一匹头上长角的马的姑娘,下午的时候出了北城门。 宣宸一看那方向,心就有些发凉,那丫头出了北门,分明就是回辽城了。 他也顾不得多想,站在城门口细细思索了一阵,扭脸对吴明道:“我现在去追蓝儿,若是追不到她,会直接回辽城,若是追上她,也有可能会回来。你回去跟我爹娘说一声,再帮我告诉冷傲行,我正在调查的事情,和我怀疑的对象。” 吴明听他这么说,赶忙上来抓住他的马缰绳,沉声道:“世子,今天都二十八了,还两天就过年了!” 他还有老婆孩子,恨不得今年能留下来陪老婆孩子过个年。 “你过了年以后再出发!”宣宸纵身上马,目光冷冷地瞪着他。“放手!” 吴明犹豫了一下,把手松开,后退了两步把路让开。 宣宸不假思索地一抖马缰绳,纵马出了北城门。 在他身后,一列马队紧紧地跟上,但是一会儿之后,这些人便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催马,也跟不上宣宸的马速。 但是他们却不敢稍有懈怠,只好拼命地用马鞭子去抽马屁股,他们不求能追上宣宸,但是也不能被他甩掉。 吴明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上马,回到了昌平郡王府。 听到吴明报告的事情,宣羽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问:“你说什么?宸哥儿说要回辽城?” 吴明神态恭谨地说:“世子是这么说的,若是追不上沈姑娘,便回辽城!” “这个臭小子,他是不是把那匹汗血也骑走了?”宣羽的注意力很奇葩地放在了马的身上。 百里遥有些脸色铁青,“大过年的,这丫头这是要闹哪样啊?我才在宫宴上说,这丫头得了病,没法子进宫,她就出去乱跑,若是让人家看见,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又该没事找事了。” 宣羽把茶杯放到一旁,用帕子擦着沾到衣襟上的茶水道:“这都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丫头找回来,若是让她就这么回去,回头老沈非得拆了我的骨头不可,老沈那人最护短了!” “怎么找啊?”百里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也说她那匹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驹,寻常的马根本就追不上!” 说着,她对吴明道:“你也别追了,就留下来过年吧,你是有家眷的人,等过了十五以后再去辽城找宸哥儿。” “是!”吴明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心里很高兴,抱了抱拳,转身退了出去。 百里遥靠在背后的大迎枕上,抬手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非得把宸哥儿逼死了才算完!” 抱怨了半天,她突然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瞪着宣宸,“你说,咱儿子到底哪不好了?怎么就让她这么看不上?” (本章完) 第480章 离府出走 第480章 离府出走 宣羽也皱着眉头道:“这丫头脾气是有点不好,不过宸哥儿喜欢,咱们又有什么法子?顺其自然吧!” 就在宣宸带人往辽城方向追去的时候,沈蔚蓝却来到了方浩然帮她在都城附近买的小庄子里。 这个庄子就在城西五十里的于家庄,所谓的庄子,不过就是个庄户人家,竹篱笆围的院子里只有三间土坯房,因为主家把地和房子都给卖了,再加上此时是冬天,方浩然也没找人来看着屋子,说实话,这三间土坯房也不值得找人来看着,便这么放着了。 她在村子里找了几个出门来玩的小孩,小孩给她指的路,找到这里以后,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铜锁,沈蔚蓝手里有钥匙,钥匙一共是两把,方浩然自己留了一把,给了她一把,她离开王府的时候刚好带在身上。 她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担心外边风大,再把小黑冻着,就把小黑牵了进去。 堂屋里两边的大灶,大铁锅都在,屋子里的家具也没动,她把小黑栓在八仙桌的桌子腿上,然后到两侧的屋子看了看,许是因为有些日子没人住了,屋子里的家具和炕上落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不过窗户纸都是今年新贴的,还没破。 她四下翻了翻,看到箱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些破得不能再破的破衣裳,其它的便什么都没有,于是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在村子里转了转,找了最气派的一个院子,进去敲了这户人家的门。 “家里有人吗?” “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嗓音,紧接着,出来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几岁的婆子,这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便有些戒备地问。“姑娘,你找谁?” 沈蔚蓝笑道:“我是新搬来的,我姓沈,我家买了村东头杜家的房子和地,今儿过来瞧瞧屋子,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想和大娘打个商量,能不能卖点粮食和蔬菜给我?半个月的量就行了,等过了十五,集市开市了,我就能出去买粮食了。” 那婆子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大过年的,自己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村子里来住?你家里人呢?” 沈蔚蓝笑着说,“我是当下人的,主子家吩咐了我来看庄子,我也不好不听!” “哦……”那婆子眼中的戒备便放松了些,听说,那些大户人家里的确是很奇怪,她打量着沈蔚蓝水灵的长相,心中暗道,也许这丫头是因为长的太标致了,所以才会被主人家的主母打发出来,也免得她爬了主子少爷的炕。 她心中自行演绎着,在见到递到眼前的一锭足有十两的银锭子后,脸上便露出笑容,“不知道姑娘你想买些什么?” 沈蔚蓝笑道:“不拘什么,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大娘每样随便给我拿一点便是了,不过我人小,想来拿不了多少东西,还请大娘帮忙送一趟。我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有干净的被褥也请大娘卖我一床。” 说着,她给那婆子施了个礼,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屋子里找了木桶,去村子里的水井旁边打了水,很轻松地拎回去。 如此往返几趟,把水缸挑满,她身上已经微微出了一些薄汗。 院子里堆着一堆前任房东剩下的麦秸堆,她抱了些进屋,找了个小杌子坐在灶台跟前,把锅刷了,开始烧火,顺便也把屋子里的火炕烧一烧。 她正烧火呢,就听见外边传来那婆子的声音,“沈姑娘在家吗?” “在呢,大娘请进!”她赶忙站起身,打开房门,请那婆子进来。 那婆子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看样子像是父子俩,手上抬着一个用藤编的筐,里边有米面袋子,还有粮油等物。 一个三十几岁的村妇肩膀上背了个麻袋。 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姑娘怀里抱着一套被褥。 那婆子左手拎着个竹篓,竹篓里有二三十个鸡蛋,右手抱着个枕头。 那婆子笑着说:“沈姑娘,这里有十斤糙米,十斤黍米,十斤小米,十斤细白面,十斤玉米面,半斤盐,半斤糖,一斤豆油,半斤醋,半斤酱油,还有四斤鸡蛋,我家大儿媳妇背的麻袋里是四棵白菜,还有些土豆和萝卜之类的蔬菜。” “多谢大娘了!”沈蔚蓝扫了一眼筐里的粮食和那一麻袋蔬菜,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尽够她吃到集市开市了。 那婆子轻轻地把竹篓放到灶台上,然后用手拍着胸脯道:“沈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去,我家老头子是这里的里正,你有事尽管说。” “多谢大娘告知,我不会和大娘客气的!”如今是年根底下,能搞到这些东西已经不容易了。 那婆子四下打量了一下,招呼着家里人把东西都给放下,然后招呼自己的儿媳妇道:“老大媳妇,你和青青帮着沈姑娘把屋子收拾收拾,老杜家的人走了些日子了,这屋子里都是土。” 沈蔚蓝赶忙道:“多谢大娘帮忙!” 这婆子给她拿来的这些东西,最多也不过只值两、三两银子,她可是给了十两银子呢,这婆子愿意帮她收拾屋子,她求之不得。 那婆子把儿子和孙子全都打发走了,自己和儿媳妇、孙女一起留下,忙碌着帮沈蔚蓝收拾起屋子。 沈蔚蓝又对那婆子道:“大娘,我还有个事情,想要劳烦你,不知道这村子里可有喜欢刺绣的?我想买个绣架!” “绣架啊……”那婆子翻着眼睛想了想。“有倒是有,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家里倒是有,不过我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卖,我去帮你问问吧!” 沈蔚蓝便笑道:“大娘帮我跟人家说,我愿意出五两银子买!另给大娘二两银子做谢礼!” 一个绣架出去买的话,最多也不过几十文钱,就算是上好的木料,也不过几百文钱,至多一两银子,五两银子可以说是高价了。 “成!”那婆子笑着,心中暗道,今天可算是个了个大财,这姑娘看身上的衣裳料子便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大户人家的人出手果然不一般。 沈蔚蓝便拿出钱袋,取出七两银子塞给那婆子。 那婆子笑眯了眼,“我现在就帮你问去!” 说着,那婆子转身就出去了。 沈蔚蓝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她今天负气离开昌平郡王府,脑子一热,本想直接回辽城的,结果出了城,让冷风一吹,又想起开春以后打算开绣庄的事,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宣宸那混蛋坏了自己挣钱的计划,便忍下这口气,驳转了马头。 一开始,她想回去找方浩然,毕竟她在城里有宅子,有方浩然夫妇在,也不会饿着她。 但是她后来想了想,自己如果去找方浩然,肯定马上就会被宣宸那混蛋给找到,便改变了主意,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先埋头把绣品绣出来再说。 至于宣宸会不会来找她,怎么找她,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短时间内,她不想看见那混蛋! 正纠结呢,她想起来方浩然之前交给她的这把钥匙,还有地契,便一路打听着跑了过来,打算在这里窝一段日子再说。 她在箱子里找了几块破布,让里正家的大儿媳妇和孙女帮忙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里正娘子那边也把绣架帮她买了回来。 那绣架不是很沉,里正娘子一个人就给搬回来了,沈蔚蓝见那绣架底下脏脏的,想必平日里是放在地上用的,便用开水烫了一下,又擦抹干净,这才让里正娘子帮忙把绣架放到炕上。 她习惯坐在炕上靠窗的位置绣花了。 一切都收拾好,已经是傍晚了,她同里正娘子道了谢,将里正娘子一家子送走,这才开始烧饭。 忙了一下午,她有些饿了,看到有玉米面,图省事,就贴了几个饽饽,又炒了个土豆丝,将就着吃了,剩下的饽饽都喂了小黑,小黑看着玉米面的饽饽,一脸嫌弃的表情,但在她的一番哄劝之下,还是把饽饽给吃了。 她便将小黑安置在了西里间,自己住了东里间,躺下睡了。 里正娘子还算厚道,给她送来的被褥都是新做的,棉花也是新棉花,十分宣软。 就在她睡得正舒服的时候,宣宸远在五百里之外的一家“如家客栈”里,正一脸郁闷的表情,饭也不吃,只是躺在炕上琢磨,他一路行来,找了不少客栈打听沈蔚蓝的行踪,结果一无所获,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见过沈蔚蓝,他觉得如果沈蔚蓝真的回辽城了,不可能没有人看见她的。 毕竟小黑的长相实在是太特殊了,这世上长着角的牛满大街都是,但是长着角的马就稀罕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想,这会不会是沈蔚蓝知道,她若是不见了,他肯定会来找她,所以才会故布疑阵?而她自己就躲在都城的某个地方? (本章完) 第481章 那是你家 第481章 那是你家 他一宿没睡,都在琢磨这个问题,知道天亮了以后,吃了早点,他才宣布:“不去辽城了,回都城!” “啊?”杜希华震惊地问。“世子,你不去找我家大小姐了?” “她肯定没回辽城!”宣宸咬牙切齿地下了判断。“她肯定就在都城,耍着我玩呢!” 杜希华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冒死开口道:“那大小姐要是真的回辽城了呢?她一个姑娘家,武功又不是很高,长的又漂亮,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宣宸忍不住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脸色铁青地说:“你就不能念你家小姐点好?” 杜希华委屈地嘀咕道:“人家也是担心我家大小姐……” “不放心的话你自己回辽城,看你能找得着她不!”宣宸没好气地说。 杜希华鼓着腮帮子,不敢说话了,其实他也不想小姐回辽城,就这么回去了,也太丢脸了! 沈蔚蓝当然不知道宣宸的行踪,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绣自己的绣品。 说起来这里比昌平郡王府和自己家中都安静多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她更能将精力全都投入到绣品中去。 眼瞅着便到了大年三十,她依旧是绣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自己炒了一个菜,蒸了一锅白面馒头。 里正娘子很会笼络人,打发孙女青青给她端了一大碗自家的年夜饭过来。 “我二哥在城里的杂货铺里做事,今儿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青青等着她拿碗把菜倒出来的时候,献宝似的同她说着八卦消息。“听说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前两天出门的时候,却遇到了刺客,受了重伤!” “你说什么?”沈蔚蓝刚从橱柜里拿出来的一只粗瓷大碗顿时就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片碎片,随后冲过去抓住青青的肩膀,疯了似的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受伤了?” 青青仿佛受了惊吓,嘴唇翕动着,嗫嚅了半天,才闪躲着她杀人般的目光,怯怯地说:“是……是……是昌平郡王世子……” “该死!”沈蔚蓝发出一声低咒,顾不得再搭理青青,转身进了屋,从衣箱里拿出背囊背到身上,又拿了双刀,随后去西里间牵了小黑,急匆匆地打屋子里出来,就要回都城去看宣宸。 外边下了雪,西北风刮得呜呜作响,一片白茫茫的。 月光藏在厚重的云层后边,她有些看不清路。 但她却看见竹篱笆围成的院门外,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紫貂皮的长身大衣上都是雪,厚厚的一层,几乎将他整个人湮没,华贵得有一丝狼狈。 那人手上牵了一匹马,一匹淡金色的马,漂亮得不像是凡间会有的马匹。 她陡然间就愣在了那里,然后蓦地转身想要去质问青青,她不是说宣宸重伤了吗?既是重伤,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她眼前。 但是回过神时她才发现,青青在她收拾行囊的时候,已经溜走了。 他丢开手里的马缰绳,大步向她走来,直到站到她身边,同她脚尖对着脚尖。 他抬手,撤掉脸上的羊毛围巾,露出一张写满憔悴的脸孔,他的下巴上竟然有黑黑的胡茬,双目之中尽是血丝。 她突然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眼睛中,泪水夺眶而出,“混蛋!谁叫你编造这种谎话来骗我的?” 如果她这会子再想不出青青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谎话,那她就白重生一世了。 他被她打得脸孔歪向一侧,但很快就扭了回来,陡然之间笑起来,“消气了吗?” “怎么可能会消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她拼了命地冲他嘶吼,此时此刻,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前世,这个让她恨得要死的家伙,今生却使她爱上他! 他猛地伸出手去,捧住她的小脸,憔悴的脸孔上却是一番眉开眼笑,“媳妇,你其实是爱我的吧?” 她用力地把他推开,便不再反抗,只是由着他再次将她拥在怀中,然后任泪水肆虐。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 她不想的,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 她爱上了前世的仇人! 他抱着她,声音嘶哑地说:“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她没好气地抬手,用力把他推开,然后飞快地跑进屋子里,真是的,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他呵呵一笑,大步跟了进去,进了东里间,见她侧着身子坐在炕上,正在擦眼泪,赶忙贴着她坐在她身边,轻轻拥着她央求道:“媳妇,快别哭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你若是不解气,就再打我两下!” 她扭脸,狠狠地瞪了一眼,“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他嘿嘿笑了笑,脸上随即露出委屈的神情,“谁叫你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来着?我差点找去辽城,都出去五百里了,若不是沿途都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还猜不到你就躲在都城附近。” “身上都是雪,快把大衣脱了!”她见到他身上厚厚的雪在慢慢融化,赶忙催促他。 他便站起身,让她帮自己把大衣脱了,又帮她也把身上的大衣脱了。 “你就这么追着我出来,你爹你娘还不恨死我?大过年的拐带了他们的儿子!”沈蔚蓝勾着嘴角去想宣羽夫妇的嘴脸。 “所以我必须得承认,我娘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宣宸很不要脸地说。 她抖掉他大衣上的雪,叠好了放到衣箱上,娇嗔地瞪着他,“真是越大越不要脸!吃了饭没?” “打听着你的消息就跑来了,哪里有时间吃饭?”他委屈地同她抱怨。 她挽了袖子就要往外走,“我去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他赶忙拽住她。“让栾英去做就好了,他就爱做饭!” 她掀起棉帘子,看到栾英果真正四处踅摸吃的,杜希华打院子里抱了一捆柴进来,两个人好像要做饭的样子,便把帘子放下,转身从破旧的炕桌上拎起粗瓷的茶壶,给他倒了一碗白开水。 “我这里没茶,茶具也没那么精致,世子爷,你就凑合吧!”她把水端给他。 他笑着接了过来,“我媳妇给我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喝得下!” 她对他的甜言蜜语嗤之以鼻,“净胡说,下次再胡说看我不抽你!” 他笑吟吟地把水喝了,又黏了过去,“媳妇,明儿跟我回家吧!” “不去!”她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那是你家,我待的不舒服,我在这挺好的!” “媳妇……”他讪笑着央求。“你要实在不喜欢住我家里,那我陪着你住在别院里还不行?这里处处都不方便!” 他说着,嫌恶地四下打量了一下。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话,不说别的,单是这么一群大男人陪着自己住在这里,就好说不好听。 乡下人朴实,可是非也多,没事干就爱嚼舌根,多住上一天,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流言跑出来。 最要命的是,她这里没有那么多粮食,那几十斤粮食,估计都不够栾英一个人吃的。 再加上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每天让他只吃萝卜白菜,他怕是会厌烦死。 想到这里,她勾着眼角睨着他道:“你确定要跟我搬出来住?不住你家里?” “我保证!”他赶忙举起右手放在耳边向她保证。 “那好吧!”她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你今儿晚上让我住你屋!”他同她讨价还价,看到她瞪起眼睛,他赶忙给自己找理由。“人太多了,这里只有两间屋子,栾英又是磨牙又是放屁的,让人根本就没法子睡,媳妇……” “好啦,答应你就是了!”沈蔚蓝被他磨得没法子,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不过却要他保证。“不许你不规矩!” 他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 “依我说,大小姐你早就该搬过来住了,王府虽好,可如今你没有嫁过去,就这么住在那里,难免叫人看轻。”方大嫂一边帮沈蔚蓝收拾屋子,一边无视宣宸,大声说。 “咱们虽说不如他们财雄势大,但也是凭本事吃饭,做什么一定要寄人篱下?”方大嫂是过来人,见他们两个闹了这么一出,便猜出来她是受了委屈了。 她倒是个不畏强权的,这会子便有些不待见宣宸。 沈蔚蓝笑道:“之前也是权宜之计,为了办事方便,方大嫂你不用忙了,这里挺干净的。” “我不累,这些天不开铺子,我正闲的难受呢,我们当家的说了,也不用别人,就打发我来服侍大小姐,大小姐想用什么,尽管吩咐我,想吃什么喝什么,也尽管吩咐我,咱们虽然没有那金山银山,可饭还是能吃上一口的。”方大嫂说着,用白眼瞥了宣宸一眼。 宣宸不禁觉得有些委屈,这真是无妄之灾,可又不敢当着沈蔚蓝的面骂人,只好一脸郁卒的神情,眼巴巴地瞅着沈蔚蓝,指望着她能帮自己说点好话。 (本章完) 第482章 搬出去住 第482章 搬出去住 他可不想日后喝的茶水里混了某人的口水,吃的饭菜里有别人的鼻屎。 沈蔚蓝却无视他的眼神示意,只是一脸开心的表情,“方大嫂,帮我预备个绣架吧,我刚好可以赶幅绣品出来!” 因为他们都是骑马回来的,所以她在卢家庄买的那个绣架没法子带,只好扔在屋子里了。 方大嫂便大惊小怪起来,“大小姐,正月里不能动针线的!” 沈蔚蓝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也是没法子,再过两个月,绣庄就要开业了,却没有像样的东西,到时候别说做生意了,怕是会被人笑话死。所以我一定得赶幅绣品出来!” “小姐,这大过年的……” “方大嫂……”沈蔚蓝认真地打断她的声音,随后露出一抹苦笑。“这世上的规矩都是人定的,风俗也是人定的,既是人定的规矩和风俗,自然也能变通。” 方大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大小姐你坚持,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绣架去!” …… “搬出去?”百里遥一脸调侃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想去过二人世界啊?不过你身边那么多人,过得成二人世界吗?” “娘——”宣宸被母亲如此调侃,不禁俊脸微红。“就是蓝儿她不习惯住在咱们府里,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所以才想搬出去!” “你爱搬不搬,反正如今你大了,儿大不由娘,我也管不了你了,就算我把你锁起来,你的心也在那丫头身上,还得让你恨我,何必呢?”百里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反对他搬出去。 宣宸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凑过去抱住他娘“mua”亲了一大口,“娘,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臭小子,两句甜言蜜语就想把我哄住?你娘是那么好哄的人吗?”百里遥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捅上他的额头。“搬出去是可以,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娘你尽管提!”宣宸为了可以成功地搬出去,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都准备答应。 百里遥一脸严肃的表情,“你娘虽然没有那么老古板,拉个小手什么的你娘我是不会反对你们啦,毕竟你们也是未婚夫妻。但是你娘我绝对不赞成婚前某行为,所以如果你想成亲之前就跟那丫头什么什么的,还是先想想那丫头的年纪。别怪我没提醒你,女子二十五岁才是生孩子的最佳年龄……” “娘……”宣宸一脸郁卒的表情,这果然是他亲娘,居然这么了解他,他是真的挺想跟那丫头什么什么的,但是一想到那丫头稚嫩的年纪,就什么念头都打消了。 “你可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在成亲之前给我搞个孙子出来,你丢得起这脸,那丫头也丢不起,你不想让她被人抓去浸猪笼的话,就千万别乱来!”百里遥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对儿子谆谆教导。 “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宣宸说着,就像身后有狗在追似的,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百里遥咬牙切齿的,“这臭小子,从里到外都跟他爹一个德行!” 迟暖月在一旁笑得肚子疼,“遥姑姑,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你若真不放心,做什么还答应他搬出去住?” “我不许他搬出去住,他半夜三更也会溜出去,这么冷的天,他若是受了寒可怎么办?”百里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打小就没心肝!” “遥姑姑!” …… 沈蔚蓝看着那两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忍不住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这两只箱子带了出来?” “当然了,你不知道我娘那人有多贪财,这么多金银珠宝放在家里,用不了几天,就又会被她糊弄过去。”宣宸很显然对他娘十分了解。 “你搬出来,你娘没骂你?”沈蔚蓝有些讶异地问,她一直都觉得百里遥有恋子病来着,宣宸明明就在都城,却不回家住,按理说百里遥应该发飙才是啊。 “没啊!我娘其实挺开通的!”宣宸从炕桌上摆着的果盘里拿了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坐到炕沿上吭哧吭哧地咬起来。 却见方大嫂从外边走了进来,开口禀报道:“世子,大小姐,有一位穆管事的,说是百里三爷府上打发来的,给二位送礼!” “哦?”宣宸闻言,便和沈蔚蓝对视了一眼,百里三爷府上姓穆的,肯定是百里建的夫人的人。 宣宸开口道:“请进来吧!” 方大嫂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精明强干的中年男子进来,这男子进来以后,先是神情恭谨地给宣宸和沈蔚蓝施了礼,这才开口道:“小人穆五,是大少奶奶的陪房,我们家大少奶奶听说世子和姑娘搬了出来,便打发小人来给二位送些东西!” 宣宸慢条斯理地剥开了一个开心果,开口道:“你们家大少爷伤得怎么样了?” “好了不少了!”那管事的轻声道。“我们大少奶奶特地让我转告世子,她很感谢世子的帮忙。” 宣宸笑着说:“我可没帮什么忙,让你们大少奶奶不必客气!” 那管事的便走近了两步,低声道:“还有件事,是我们大少爷叮嘱小人转告您的,郑少爷被送到庄子上之前,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孙姨娘和郑少爷都被灌了哑药!还有,我们家大少爷这次伤得不轻,打算过了十五以后,回老家去休养。” 宣宸徐徐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了,劳烦你跑了一趟!” 沈蔚蓝便会意地转身打开箱笼,拿出放零钱的钱匣子,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了穆管事,“穆管事拿着喝杯茶吧!” “谢姑娘赏!”穆管事神情恭谨地将银子收了起来。“世子可有什么话让我转告我家主子没?小人可以代为转达!” “告诉你们家主子,让他好好休养!慢慢的养,不用急着回都城!”宣宸笑着说。 “是!”穆管事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方大嫂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大红色的礼单,“这是刚刚那位穆管事送来的礼单,世子和小姐过过目吧!” 沈蔚蓝把礼单接了过来,瞄了一眼,便扭脸看着宣宸道:“你这位表嫂出手可真大方!” 宣宸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礼单,看了一眼,哂笑道:“三舅舅帮我娘管着这一大摊子生意,我这位表嫂出手肯定小气不了,收着吧!” 沈蔚蓝便对方大嫂道:“收着吧,回头单独辟出一间厢房来,就当是库房吧!” 方大嫂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置那些礼物了。 宣宸呵呵一笑,“看样子,建表哥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居然洗心革面了,竟然舍得把那些小妾都给打发了!” “那有什么用?”沈蔚蓝不屑地说。“生过子嗣的,还是被他留下了,现在那些孩子还小,看不出什么,等过个十年,才是他头疼的时候,一个家,只要女人多了,就免不了刀光剑影!你这表嫂给你送这么重的礼,又打发管事的来给你说了这么一番话,也不无收买你的意思。到时候,若是她对家里的女人动手,让你心里有数,别多管闲事,毕竟,她才是正妻!” 宣宸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冰冷的神情,“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只要她别耽误到‘聚宝商行’的生意,三舅家的事,便与我无关!” 这一次,如果不是孙姨娘和郑俊邦的手伸得太长,意图害死百里建,好插手进“聚宝商行”的生意,他也不会那么多事,去管三舅舅的家事。 想来,三舅舅也不会允许那对母子活得太久才是。 二人算是在这间小小的四合院里安了家。 栾蕊一脸嫌弃表情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四合院,对开门把他迎进来的栾英道:“你们就住这里?” “这挺好的,方大嫂做饭很好吃!”栾英傻乎乎地说,在这个精明的双胞胎妹妹跟前,他就像个白痴。 (本章完) 第483章 受了委屈? 第483章 受了委屈? “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栾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进了屋子,自顾自地在炕上坐了,在果盘上拿了个橘子剥来吃,然后扭脸看着盘腿坐在沈蔚蓝身边,正在帮沈蔚蓝分线的宣宸。 “你确定你是世子,不是什么人冒充的?”很显然,宣宸帮未婚妻分线的举动震撼了她。 宣宸也习惯她的直言快语了,抬眸瞥了她一眼后,淡淡地说:“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 栾蕊撇了撇嘴角,“我查了一下,金府帮金素珠买的几个下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后来查了下厨房的人,发现负责金姑娘院子里小厨房的厨娘有些不对劲,那厨娘有个七岁的儿子,这些天似乎不知所踪了。” 宣宸大声道:“栾英!” 栾英手上捧着一盘子雪片糕走了进来,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世子,什么事?” 宣宸将一根浅绿色的丝线分开,抬眸瞥了他一眼道:“去把蕊儿说的那个厨娘弄来,记得,要不着痕迹的!” “哦!”栾英应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妹妹道。“走吧!” 栾蕊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宣宸瞪着厚重的棉帘子道:“一点都不可爱,也不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沈蔚蓝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她嫁不嫁得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委屈神情地看着她,“媳妇,你每天不噎我两句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觉啊?” 沈蔚蓝翻了个白眼,“少说废话,把墨绿色的那个线帮我分了!” 宣宸只好老老实实地拿起一根墨绿色的线,继续帮未婚妻打下手。 不一会儿,却听方大嫂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文公子,你怎么找过来了?” 就听文春道:“是方大嫂啊,我果然没有找错,我去了‘宝香斋’,是方掌柜告诉我的,说蓝儿如今搬到这边来住了,蓝儿可在?” “在呢,文公子,快请进!” “文春哥哥来了……”正在绣花的沈蔚蓝眼前顿时一亮,赶忙把手中的绣花针插到绣布上,然后搬开绣架,起身下了炕,走到门口掀起棉帘子。 文春刚好走到门口,见她迎了出来,赶忙笑了笑,同她打招呼,“蓝儿!” “我就说忘了什么事,我搬到这边来,也没请你过来坐坐。”沈蔚蓝笑着请他进屋。“快进来坐!” 宣宸一脸怨怼表情地瞪着他们两个,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两个是堂兄妹,他早就喝了八百缸的醋了。 不过依他看来,文春这小子怕是对他家蓝儿有点不正当的念头,不过他没打算点出来,蓝儿现在不乐意暴露身份,也免得引来更大的麻烦,而他也很想看文春知道蓝儿和自己是堂兄妹的关系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文春笑笑,走了进来,坐到八仙桌边的椅子上,锐利的眼神从宣宸身上扫了过去,语气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冷意,“王府住得好好的,怎么搬出来了?可是受了委屈?” 沈蔚蓝扭脸瞥着一眼导致她搬出来的祸头子,若无其事地说:“文春哥哥想得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住在王府里,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便搬了出来!” 宣宸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家蓝儿果然还是向着他的,这就叫“家丑不可外扬”,他和蓝儿的事,不能宣扬给文春这个外人知道。 沈蔚蓝拎起茶壶,摸了摸,感觉里边的水不够热了,便叫了方大嫂进来,让方大嫂去重沏一壶茶,又忙着去外边的堂屋里端了干果盘子进来,放到文春面前。 “文春哥哥今天怎么会来?丞相府里可还有人亏待你?”她坐到文春对面,笑着问。 文春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纳闷的神情,“说也奇怪,这个月的月钱,大伯母给了我一百两,府里看门的下人也不再拦着我了。”随后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蔚蓝道。“不会是你和世子做了什么吧?” 沈蔚蓝便想起了宣宸逼文潇****的那一幕,不免有些恶心,但是这可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便笑道:“哪有?许是皇上下的禁足令吓到文潇和他娘了吧!” “也许吧!”文春笑了笑,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辽城?” 沈蔚蓝抿着嘴笑道:“等德郡王世孙冷傲行的婚礼之后吧,你若是有书信让我带给富贵哥的话,便写了给我送来便好。” 文春闻言,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回去以后,你帮我劝劝陈璟兄,我想举荐他到都城的官学来念书,官学里的几位大儒都是当代名儒,想来对他的学业也有帮助。他的文采一向都是在我之上,我相信,他若是来赶考的话,必定能高中的。若是他担心束脩的话,我想不需要我,便是蓝儿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沈蔚蓝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推脱道:“这件事情还得看富贵哥自己的意思,他若是不想来的话,我也不好勉强他!” 说起来,前世的时候,陈富贵似乎就是在文春的资助下提前来了都城进学,最后被文墨看上,收为了女婿,最后在朝中多了一个有力的臂膀,她可不想今生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和陈富贵打好关系,可不想成为仇人! 说起来,陈富贵和宣宸的年纪差不多大,如今也该议亲了,她暗地之中在心中盘算,回去之后,就要先把陈富贵的婚事给解决了,也免得他被文墨看中,到时候连个推脱之词都没有。 文春闻言,便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呵呵笑道:“若是他实在不肯来,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件礼物,想送给你!” 文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本来想过年的时候给你的,谁知道三哥命人禁我的足,一直没能出来。前段时间去玉佛寺,看见这个,我想着你戴了或许会好看,便买了。听寺里的僧人说,这只镯子在佛前供奉了一百零八天呢。” 沈蔚蓝眸光闪烁着接过那个首饰盒,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打开后却见里边是一枚上边錾了经文的银镯子,正中间的地方还錾了朵莲花,样子煞是古朴,便笑道:“你的月钱也不多,也该存些钱,为了日后打算,怎么老给我买这些东西?” 文春痴痴地看着她道:“看到上边有经文,想着或许能当个护身符来保佑你,便买给你了!” 沈蔚蓝毫不迟疑地将镯子拿了出来,戴到左手腕上,然后晃了晃,开口问道:“好看吗?” 文春开心地点了点头。 却听宣宸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说:“我说文春,你也别费功夫了,蓝儿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永远都不能更改的事实,你便是再献一百年的殷勤也没用的!” 文春的神情顿时就有些难看。 沈蔚蓝气得抓起一颗花生往宣宸的脸上丢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口中骂着,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的思想也太邪恶了,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文春的关系,偏来这么打趣文春。 文春看着宣宸狼狈的喊“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有些失落地说:“看到世子这样待你,我也就放心了!” 沈蔚蓝有些尴尬,心中暗道,文春哥哥不会真的如那家伙所说,对她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就糗到了。 但是她又不能在此事把自己和他的关系点明,只好开口道:“文春哥哥,你就放心吧,宣宸才不敢欺负我呢,不然的话,我爹就不会放过他!我现在可是有爹的孩子了呢!” 文春原本有些失落的,结果听了她的这番话,又笑了起来,“我险些忘了,你娘和沈爷成亲了,在家的时候,就听说了,沈爷很厉害,就连我爹都怕沈爷呢!” 沈蔚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文春哥哥,我们……不会成为仇人吧?” 文春闻言,神情不禁一凛,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太子和二皇子必有一争,他是文家的人,而她却是宣宸的未婚妻,昌平郡王府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那边的。 他抿着嘴唇,望着她良久,才幽幽一叹,“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但愿!”沈蔚蓝含笑以对,虽然明知道他届时很可能因为一个文姓而无法斩断他同文家的血缘,但是在事情走到那个地步之前,他们应该还是朋友。 安静了半天的宣宸忽然开口道:“其实,你还有第三个选择的!” 文春和沈蔚蓝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宣宸歪着头,睨着文春道:“你可以远远地离开都城,我给你一笔钱,你去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找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你的日子,少来掺和你不该掺合的事!” 文春咬着牙,冲他虚伪地笑了笑,“真是多谢世子了,为我考虑这么多!” (本章完) 第484章 金氏暴毙 第484章 金氏暴毙 宣宸耸着肩膀道:“我是为你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文春微微一哂,并不答言,很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见你安置下来,我就放心了,今天中午和几位同窗约了吃饭,我就不打扰了。”文春许是觉得,再坐下去也没什么话题,便起身告辞。 宣宸冲他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沈蔚蓝白了他一眼,将文春送了出去,“我大概二月中到二月底上路,你若是有事,大可以来这里找我,没什么大事我是不会出门的,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找方大嫂!” 文春一一应了,出门上了马车,黯然离去。 沈蔚蓝在门外站了半晌,直到马车拐出了胡同口,才转回身,回到屋子里。 就见宣宸单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她,一脸可怜的神情,“那家伙不知道你其实是他堂妹,也真是可怜!” “知道他是我堂哥,你还故意逗他!”沈蔚蓝脱了鞋子,爬到炕上,搬过绣架继续绣她的花。 “就是因为他是你堂哥,逗起来才开心啊,我已经等不及真相大白的时候,看他到底是什么脸色了!”宣宸坏心眼地说。 沈蔚蓝懒得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绣花。 宣宸跑下去,把干果盘子端了进来,剥了一颗松子,将雪白饱满的松子仁送到她的唇边。 她目不斜视地将松子仁含进嘴里,这几天,他什么都不干,就是这样陪着她,宠着她,就连宣家的家宴都没去参加,生怕他一出去,她就会再次溜掉似的。 她也不管他,反正管也管不了,他也不听她的。 都城还是他的地盘,自己又打不过他,没人能给自己撑腰,干脆就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只要他不打扰自己绣花便好。 庄子上的绣娘来了,这个绣娘姓文,名唤依娘,今年四十出头,懂得两百多种刺绣的针法,是宣宸花了不少力气请来的。 沈蔚蓝见依娘来了,便将自己双面绣的针法教给依娘。 她不可能在都城久留,便决定把针法传授出去,这样,对于日后的生意是有好处的。 依娘原本还有些自傲,觉得自己的绣技不错,结果看到沈蔚蓝的绣品,顿时就被折服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学的十分认真。 她本就精通绣技,沈蔚蓝不过是指点了一下,她便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直到吃了晚饭,天色尽黑,栾英才从外边扛了个麻袋进来,把麻袋往地上一扔,栾英把麻袋绳解开,露出里边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少妇,这少妇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生得十分清秀,不过此时披头散发的,吓得够呛,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栾英将她嘴里的白毛巾拿了出来,她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我求求你们,我只是个小小的厨娘,我没有钱的,你们便是绑了我,我也没有钱的!” “你不用紧张!”宣宸慢条斯理地帮沈蔚蓝分着线,他真的是拿这丫头没法子,天都黑了,也不肯歇着,非得赶着做这绣活,依他说,这绣活压根就不用这么赶,最多绣庄晚几天开业也就是了。 献给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的那两幅绣品如今还没镶嵌好,宫里用的屏风底座,势必不能马虎,工匠们肯定是要精心雕琢的。 宣宸安慰了那厨娘一句,随即抬眸瞥了她一眼,“我让人绑了你来,可不是为了勒索你的,我们是要帮你!” “帮我?”那厨娘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听说,你的小儿子被抓了?”宣宸慢吞吞地问。 那厨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刷白刷白的,半点血色都没有,支支吾吾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小儿子被人抓了?” 宣宸呵呵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便好,不过我可以提醒你,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找回儿子的人,错过我这个村,你就找不到下一个店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人逼你做下那样的事情,还会留你和你儿子的活口吧?” 那厨娘就如失了魂魄一般地跌在了那里,半晌没有言语。 宣宸也不催促她,只是将刚刚分出来的线穿进针里,然后将穿了绣线的绣花针扎到一个针包上。 许久以后,那厨娘仿佛突然回过魂来一般,猛地向他爬了过来,爬到半途中,便停了下来,拼命地冲他磕起头来,“救命啊,公子救命啊,求求公子救救小儿的性命,他才三岁啊……” “让我救你儿子,你也得告诉我一些事情才行吧?比如,是什么人把你儿子抓走的,又是什么人同你接头的?同你接头的人又吩咐了你一些什么事情?”宣宸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将问题一一问出。 那厨娘思忖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这才开口道:“小妇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抓走的小儿,一个月前的午夜时分,小妇人一家正在睡觉,小妇人突然被人推醒,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脸,看不见脸孔,但是却能看得出来是个女人,而且听她的话音,似乎是颇有了些年纪,她交给我一个瓶子,让我找机会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大小姐的饭食里。然后就把我的儿子给抱走了,她说,什么时候我们大小姐暴毙,她什么时候把孩子还回来。” 宣宸静默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下手?” “我……我找不到机会下手……”那厨娘期期艾艾地说。“大小姐这边防范得极严,每天入口的一切东西都要由厨娘们试吃,小妇人不知道这毒药到底有多厉害,不敢吃,便耽误至今。” 宣宸道:“那好,我现在放你回去,你要做到不动声色,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啊?”那厨娘惊讶地道。“那……那我的儿子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用管,等到你家小姐暴毙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那人肯定会来灭你的口,你届时等着便是。”宣宸小声叮嘱她。“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的,你的儿子,我也会帮你找回来!” 那厨娘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赶忙点了点头。 “那还得委屈你一下!”宣宸对栾英使了个眼色。 栾英上来将她又给捆了起来,用毛巾堵住嘴巴,将她装进麻袋里,然后扛了出去。 沈蔚蓝放下手中的针线,伸直手臂伸了个懒腰,这才扭脸瞥着他道:“你打算让金小姐诈死?” 宣宸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抓她个现行,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只能引蛇出洞。” 沈蔚蓝转过身子,伸出小脚踹了踹他的大腿,“天晚了,该歇着了,快滚吧!” “媳妇……”宣宸眼巴巴地看着她。“你好歹偶尔也给我个福利啊,天这么冷,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取暖吧!” “滚!”沈蔚蓝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顿时把宣宸从炕上给踹了下去。 宣宸惨叫着摔到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边穿靴子一边怨怼地瞪着她,“媳妇,你学的越来越暴力了!” “哼!”沈蔚蓝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下炕穿了鞋子,走去堂屋里打水盥洗。 这间小院子虽然不如宣宸家方便,没有可以冲澡的莲蓬头,更没有那种叫抽水马桶的茅厕,但是她却住得很舒坦。 因为这里是她自己的家! 她在这里,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宣宸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却没有休息,而是拿了自己的貂皮大衣和皮帽子,穿戴好了,转身来到堂屋,“媳妇,你不让我陪你睡,那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你最好快去!”沈蔚蓝用力地白了他一眼,随后自顾自地弯腰洗脸。 以他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去金府拜访金素珠不方便,冷傲行那边现在还得瞒着,也免得事发的时候演得不真。 那么,去和金素珠沟通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至于她,很不好意思,正小日子呢,不方便出门。 …… 金素珠暴毙的消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都城。 得到消息时,德郡王世子妃正在吃早饭,闻言,顿时打翻了手中的碗,好像疯了一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到底是谁?是谁跟咱们德郡王府有仇?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对我的儿媳妇下手?” 德郡王世子赶忙安慰她道:“你先别急,我和傲行过府去瞧瞧!” 他话音刚落,就见德郡王妃被一位妈妈搀扶着从外边走了进来。 德郡王世子赶忙给她请安,“母亲今天怎么出来佛堂了?” 德郡王妃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了,目光阴沉地望着她道:“听说金家那姑娘也死了?” “母亲也收到消息了?”德郡王世子有些讶异。 “哼!”德郡王妃冷哼了一声。“可见傲行的确是个克妻的,你不如别再折腾着给他定亲了,这害了一个又一个,想来如今,德郡王府已经成了都城的笑柄了!” (本章完) 第485章 今生无缘 第485章 今生无缘 德郡王世子妃闻言,不悦地反驳道:“母亲此言差矣,克妻的由来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如今分明就是有人针对德郡王府在捣乱,就是想给傲行扣上一个克妻的大帽子,您身为他的亲祖母,不说安慰他,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混账!”德郡王妃目光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掌了这些年的家,难不成连规矩都不懂了?有你这么和婆婆说话的吗?再不懂规矩,我就让绍丰休了你!” “你……”德郡王世子妃没想到久未见面的婆婆才一出现,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不禁觉得没脸,转身便哭着进了内室。 德郡王妃冷哼了一声,“这庶出的就是和嫡出的不一样,不识大体!” 说着,她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绍丰啊,虽然我们没能和金家成为亲家,但是该吊唁的也别落了。她是小辈,我不方便去吊唁,就让阮娘代替我去吧,单独随一份奠仪。” 她说的阮娘,便是她身边的那个妈妈。 德郡王世子便应了一声。 德郡王妃起身道:“我把阮娘留下,你们要去的话,一定要带上她,我先回佛堂去了!” 她步履蹒跚地离开儿子的寝室。 德郡王世子冲阮娘抱了抱拳,“阮妈妈,请稍候,我和世子妃去换件衣裳,咱们再启程!” “世子不用着急,慢慢来便是!”阮妈妈笑容满面地说。“奴婢便在这里等一等也就是了。” 德郡王世子进了内室,哄了世子妃几句,把她哄好了,二人换了素色的衣裳,又拿了些银两,用一只桧木的小木匣子装了,世子妃命贴身的丫鬟抱着小木匣子,这才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才出来,就见到冷傲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爹,娘,金小姐死了?”冷傲行声音颤抖地问。 冷绍丰出声安慰儿子,“金府管事的是这样送的信,我和你娘正打算过去瞧瞧……”他顿了一下,打量着儿子那一袭雪白的衣衫。“你也一起来吧!” “我……我骑马先去……”冷傲行有些六神无主地往外跑去,同时在心中暗骂宣宸办事不利,他明明已经安排了自己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去明里暗里保护金素珠,怎么还会被人得手? 他真是受够了,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那人为什么一直要针对他的未婚妻下手? 冷绍丰望着儿子飘然远去的身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德郡王世子妃抽泣着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好好的金姑娘,怎么也没了?” 冷绍丰劝道:“好了,别哭了,先过去瞧瞧吧!” 却说冷傲行径自去了马厩取了马匹,飞身上马之后,快马加鞭来到金府,此时的金府一片素槁,大门上悬着两串白灯笼,门口看门的家丁身上也全都穿着孝。 院子里传来震天的哭声。 “我的女儿啊,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没了?” “可坑死我了,我乖巧的孙女啊……” “大姐,大姐……你不要死,你起来啊……你答应等天暖和了给我买蝈蝈的……” 冷傲行从马上跳下来,也不去管那马,径自冲了进去,就见金府的前厅之中,摆着一口朱漆的大棺材,一群人围着棺材,哭得正惨。 “冷傲行,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被鬼迷了心窍,答应你们的亲事……”金夫人扭脸看到冷傲行来了,便跌跌撞撞地向他冲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对着他一通抓挠。 冷傲行也不躲闪,由着她在自己脸上、身上又抓又挠地发泄自己的愤怒。 金素珠果然也死了吗?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冰冷的地砖上,不用金夫人抓挠他,他自己便扬起手来,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自己的耳光。 他不该听宣宸的,他就该坚持解除这桩婚事,便是被退婚的金素珠在都城不好再嫁,也可以远嫁,那样也好过就这样白白地丢了一条性命。 “傲行……”迟到了一步的德郡王世子妃看到儿子在掌自己的嘴,赶忙扑了过来,跪在他身边,抓住他的双手道。“傲行,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便是对金小姐愧疚,也不该这样伤害自己啊!” 金夫人状若疯狂地瞪着她道:“你们江家的人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就是你们把我女儿害死的,你们快滚!快滚啊!” 那阮妈妈便过来,陪着笑脸道:“金夫人暂且息怒,这好好的,金小姐怎么能故去了呢?可曾请了太医来诊治?” “滚!滚!”金夫人懒得听她说什么,疯了似的喊道。“都给我滚!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以后,咱们金家和江家势不两立,永远不许江家的人上门!” 金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老泪纵横道:“世子,我家儿媳因为丧女之痛,多有得罪,还请世子和世子妃莫要怪罪。只是,我那可怜的孙女是因何而死,你们也心里有数,还请你们暂且回去吧,不要再往我们心口上撒盐了!” 德郡王世子和世子妃便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眼前这情形,他们若是不离开,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便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德郡王世子妃小心翼翼地说:“若是贵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发人去我们府上,鄙府一定竭尽全力!” 但是就在此时,冷傲行却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步往前厅走去,不少人过来拦他,金夫人更是跟个疯子似的想要把他给赶出去,但是冷傲行的身法却异常诡异,只是风淡云轻一般地迈了几个步子,便已经进了前厅,出现在棺材旁边。 他低下头,仔细地看着睡在棺材里的金素珠,就见金素珠面容略显痛苦地躺在棺材里,唇色略有些发紫,却不似中毒,在她身边摆放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几乎要把她埋起来一般。 金夫人跌跌撞撞地追了进来,陡然间看到睡在棺材里的女儿,也顾不得去赶冷傲行,扒着棺材沿身子缓缓地下滑,“我的女儿啊,她还没嫁人,一个姑娘家,连祖坟都不能进,只能埋在荒郊野岭的乱葬岗中,便是做了鬼,也没有能照应她的祖先……” “我娶她!”冷傲行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地说。“我娶她过门,让她进冷家祖坟!” 金夫人闻言,顿时就不哭了,用衣袖擦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挣扎着爬起来瞪着他问道:“当真?你愿意和我家珠儿冥婚?” “我愿意!”冷傲行咬牙道。“我愿意娶金姑娘的灵位过门!” 他蓦地转身,看向自己的爹娘,沉声道:“爹,娘,我要和金姑娘冥婚!但是至此之后,你们就不准再逼我另娶她人!” 德郡王世子夫妇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但是看到儿子态度这样坚决,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德郡王世子妃开口道:“既然这样,你就先跟娘回去,娘帮你操持冥婚的事!” “不!我留在这里陪她!”冷傲行神情凄冷地说。“她活着的时候,我一直都躲着她,如今她死了,就让我好好陪着她吧!” 德郡王世子妃便扭脸看了相公一眼,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和相公一起,径自离去。 反而是那位阮妈妈,缓步来到冷傲行的身边,脱下了身上的火鼠皮大氅,帮冷傲行披到肩膀上,一脸爱怜的神情开口道:“孙少爷,你急着出门来看金姑娘,也没来得及穿件大氅,你在这陪着金姑娘,也不能把自己打熬病了,更何况你还要娶金姑娘的灵位过门呢!” 说着,阮妈妈扭脸瞥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金素珠,突然伸手进棺材里,握住金素珠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然后又抓过冷傲行的手,将二人的两只手握在一处。 “金姑娘是个好姑娘,虽然你和她今生无缘,但求来生吧!”她轻轻地拍了拍冷傲行覆在上边的手背,随后转身走了。 谁知道她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宣宸和沈蔚蓝联袂而来,便停下脚步,让开道路。 “呦,这不是阮妈妈吗?”宣宸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同她打招呼。 阮妈妈便是一愣,随即抬眸辨认着他的样子,恍然大悟道;“是昌平郡王世子啊!” 宣宸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阮妈妈是来吊唁金小姐的?” “可不是……”阮妈妈便扭脸瞥了一眼停放在前厅里的红漆棺木,眯着眼睛,一脸惋惜的神情。“可惜了!” “这位妈妈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沈蔚蓝忽然开口道,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听我娘说,遇到这种场合,可千万不能说什么可惜啊惋惜的话,不然啊,那死去的冤魂搞不好会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缠上你呢!” 阮妈妈脸上顿时就变颜变色的,厉声斥责道:“这位姑娘还请慎言,人家家中正在办丧事,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妈妈,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警醒点,说不定到了半夜,金姑娘的冤魂就躺在你的身边,一起陪你入睡呢。”沈蔚蓝压低了嗓音,在阮妈妈身边道。 (本章完) 第486章 真凶是她 第486章 真凶是她 阮妈妈紧抿着嘴唇,淡淡地瞥了一眼沈蔚蓝,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昂首道:“我还要回府去覆老夫人的命,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脸色铁青地离开了金家。 沈蔚蓝和宣宸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向阮妈妈轻灵矫健的脚步,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冲金家的人抱拳施礼,“惊闻金小姐出事,我和蓝儿心中十分悲痛,来晚了,还请老夫人、金大人、金夫人不要见怪!” 金大人哭着迎了过来,还礼道:“多谢世子厚爱,是小女的荣幸!” 便有负责丧事的司仪大声喊道:“有客到,施礼——” 宣宸便神情凝重地挽了沈蔚蓝的手,二人来到棺木跟前,冲着棺木深深一揖。 司仪又喊道:“孝子还礼!” 因为金素珠还没嫁,所以只有她屋子里几个服侍她的小丫鬟,穿了孝衣跪在一旁,给沈蔚蓝和宣宸叩头还礼。 冷傲行扭脸瞥了他们两个一脸,轻轻地将被阮妈妈塞进他手中的金素珠的手放回了棺木中,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喝道:“滚!如果不是你们两个,金姑娘也不会死!”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按照司仪的吩咐,给棺木里的金素珠施了礼,也不同他分辨,只是相携离去。 来到门外,宣宸扭脸瞥了一眼逐渐有客人来吊唁的金府,冷冷一笑,“咱们去那厨娘家里吧,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人对那厨娘下手。” 宣宸便和沈蔚蓝两个来到金府后巷的群房,因为今天金素珠死了,金府所有的下人都进府去忙碌了,群房里竟然没有什么人。 二人在栾英的带领下,很容易便进了那厨娘家中。 那厨娘一家子都在府里,她男人也是个管事的,和她都在府里忙着,大女儿更是去年被老夫人挑中,当了身边的二等丫鬟,身边只有一个小儿子,还被偷了。 这会子,那厨娘家中无人。 几个人在这里踩了盘子,也没有躲起来,栾英自顾自地翻找着厨娘家的粮食菜蔬,竟然烧了火,做起饭来。 想必来人肯定是知道厨娘今天忙,府里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只有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手最便当。 这么冷的天,便是杀手也需要休息,等积攒好了体力再出来。 杜希华给两位主子沏了茶,端过来,一脸嫌弃地说:“这厨娘守着厨房,手脚也忒干净了些,家里只有最廉价的茉莉花茶,将就些吧!” 沈蔚蓝无所谓地端起茶杯,“不是毒药,喝不死人也就是了!” 杜希华笑嘻嘻地说:“用试毒针试过了,大小姐放心喝吧!” 沈蔚蓝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样子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宣宸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媳妇,你要是觉得乏累,不如咱们先睡一觉!” 沈蔚蓝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低头自顾自地喝茶,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 众人吃了午饭,侍卫们各自找地方藏着去了,屋子里只留了沈蔚蓝和宣宸两个。 宣宸嫌恶地打量着从炕柜里拿出来的被褥,嫌被褥脏。 “媳妇……”他看着沈蔚蓝手里的一床墨绿色的锦缎被子,涎着脸笑道。“媳妇,我那床被子一看就是那厨娘的男人用的,好脏的,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我保证规规矩矩的,不对你动手动脚。” “你的保证就是放屁!”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躺下。 杀手要积攒体力,他们这些要抓杀手的人,自然也得积攒下体力了! 想吃豆腐吃不到的某男只好一脸怨怼表情地和衣躺下。 入夜—— “咚——”的一声轻响,似乎是有小石子不经意地敲打在窗棂下。 睡了一下午的两个人同时被惊醒,赶忙坐起身,就听窗外传来吴明的声音,“厨娘回来了!” 沈蔚蓝和宣宸便穿鞋下炕,也没点灯,宣宸径自守在门口,等那厨娘一推门,便点了那厨娘的穴道,随后打开屋子里的一个大躺箱,把那厨娘塞了进去,盖上盖子之前,他低语道:“别怕,乖乖躲在这里,别出声,那人来了,我们会应付!” 那厨娘穴道被点,身子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便对视了一眼,宣宸纵身跃上房梁,在房梁上躲起来。 而沈蔚蓝则又躺回到炕上,装成是那厨娘的样子,睡在被窝里,不过没有脱鞋子。 时间一时一刻地过去,终于,到了子时,外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即,有一根竹管捅破了窗纸,一阵白烟喷了进来。 宣宸和沈蔚蓝全都不动声色,他们之前听了那厨娘的话,便猜到这人手中会有迷香之类的药物,早早地就吃了解药。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上的门闩被人用一把利剑给拨开,一个全身上下一团漆黑的矫健身影从外边潜了进来。 此人进来之后,先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这才直奔东里间,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被窝里的沈蔚蓝,此人毫不迟疑地从腰间拿出一条白绫子,抖开后,抬手就往房梁上丢。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却刚好看到房梁上半蹲着一个人,她的心中不禁大骇,顿时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她动作飞快地丢掉手中的白绫子,便转身要跑。 但是沈蔚蓝却已经在她转身往房梁上扔白绫的那一刻爬了起来,飞身扑到了她的背上,勒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阴测测地开口道:“我死得好惨啊!” 阮妈妈本来就心神大震,此时再听到她装神弄鬼的声音,不禁吓得“嗷”的一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前弯腰用力一扯,便将沈蔚蓝从她的背上扯了下来。 沈蔚蓝向前一个翻滚,随即站了起来,就在这时,躲在房梁上的宣宸已经以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跳了下来,一团剑光在他手中闪过,阮妈妈蒙面的面巾顿时碎成了一堆碎片,露出她本来的真面目。 阮妈妈见到宣宸的宝剑竟然只划烂了自己的面巾,自己的皮肤丝毫没有伤到,便心知自己不是宣宸的对手,她也不恋战,抖手就打出一支袖箭。 宣宸抬手,用剑隔开袖箭。 趁着间隙,阮妈妈已经窜了出去,就想逃命,但是当她冲出屋门的时候,心顿时就凉了,门外排排站了七、八个侍卫,手中全都拿着武器。 她纵身一跃,就上了房,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她的脚尖刚刚站上屋檐的那一刻,一只大脚当胸踹了过来,把她从房上狠狠地踹了下去。 她惨呼了一声,落到地上,这一下踹的不轻,也伤得不轻,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心中不禁暗道,大势已去,这一次机关算尽,竟然没能成功。 随即,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房上落了下来,刚好落到阮妈妈的面前。 冷傲行眼神冰冷地望着她,“阮妈妈,这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用问?肯定是来杀人灭口的!”又一道轻灵的身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却是所有的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金素珠。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入殓时穿的衣裳,脸上化着死人妆,站在冷傲行身边,倒背着双手看着阮妈妈,笑得很是俏皮,“终于抓到你这个作恶多端的死老婆子了,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有何怨何仇?” 阮妈妈呵呵一阵冷笑,并没有任何辩解,她猛地扬起手来,便想自断心脉而死,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随着一只断掌的落地,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原来是宣宸及时制止了她的自裁,走过来开口道:“别以为你死了就没事了,你有三子二女,十一个孙子孙女,想他们全都给你陪葬的话,你就死!” “你……”阮妈妈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握着断掉的手臂,强忍着断手处传来的剧烈痛楚,怒瞪着宣宸道。“不准你动他们!” “那就把人家的孩子还回来!”宣宸淡淡地说。“我一贯不喜欢失信于人,我答应那厨娘帮她找回来,就一定要帮她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们一家十几口的命就来给她赔命!” “好……我说!”阮妈妈恨恨地说。“那孩子在东四条胡同十三号,有奶娘看着,好着呢!” 宣宸冲吴明使了个眼色,吴明会意,收了手中的武器,带了两个人,转身去阮妈妈说的东四条胡同十三号找被绑架的孩子。“ 宣宸走到冷傲行的身边,“人我交给你了,怎么处置,那是你的家事,我不方便参与!” 冷傲行感激地望着他,“这份情,兄弟我记下了!” 宣宸含笑,收了手中的剑,捏着拳头轻捶了他肩膀一下,瞥了一眼站在冷傲行另一边的金素珠,开口道:“这次出力最大的便是金姑娘,她可真是豁出去了,不管是金大人还是金夫人,就连她身边心腹的丫鬟都不知道她是诈死。这一场虚惊,你得好好跟金家解释一番才是!” (本章完) 第487章 尊重老婆 第487章 尊重老婆 “我晓得!”冷傲行扭脸瞥了一眼因为这些称赞而有些脸红的金素珠,微微一笑,对金素珠道。“等我暂且回去,把事情处理了,就回来同你爹娘和祖母请罪!” “嗯!”金素珠扭捏地嗯了一声。 冷傲行便弯下身子,把阮妈妈从地上拎了起来,点了她的穴道,先给她止了血,又点了她的定身穴和哑穴,这才把她扛上肩膀,踏着夜色纵身而去。 “收工!”宣宸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进屋,将沈蔚蓝的貂皮大衣拿了出来,一脸怨怼的表情,帮沈蔚蓝把貂皮大衣穿好。“你呀,也不知道把衣裳穿好再出来,若是冻着怎么办?” “哪里这么容易就冻着了?”沈蔚蓝看到他身上的大氅也没穿在身上,不禁嗔道。“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没穿?还不进去拿出来穿上!” 宣宸笑嘻嘻地又跑了进去,在炕上摸索了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那间貂皮大衣,一边穿一边走了出来,“走走走,没咱们事了,回家!” 回到家中,坐在烧得暖暖的火炕上,宣宸手上端着茶杯,小啜着微烫的茶水,微微颦着眉头,“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个事我忘了做?” 沈蔚蓝自顾自地拿了被褥铺床,闻言冷冷地说:“你忘了回你自己的屋子!” “不是啊,媳妇,我真的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宣宸一脸认真的表情,完全无视她脸上的嫌弃。 沈蔚蓝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表情地在那思索,脑袋里灵光一闪,“哎呀”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忘了把那个厨娘从柜子放出来了!” “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情嘛……”宣宸抬手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不过马上又道。“想来吴明他们几个没那么拙,不至于找不着一个人。” …… 翌日,冷傲行亲自过来,同他们两个交代事情的结局。 “就说金姑娘是假死,刚好被来吊唁的祝太医给察觉了,又救了回来。说起来也是冤孽,我从前有个姑妈,是我爹的亲妹子,不知怎地,迷恋上了你爹,做出很多对不起你娘的事,被当时还健在的曾祖母送去了家庙。” 冷傲行说着,抬眸瞥了一眼听得很认真的宣宸,“后来祖母偷偷地派人将姑妈接出了家庙,想把她送回娘家,没想到姑妈却在半途中被人劫走,不知所踪。” “祖母便因此怀恨在心,祖父奉了曾祖母的遗命,一直都将她软禁在府中的佛堂中,她老了,又被夺了权,身边只有一个阮妈妈,想报这个仇却没有能力,只好用这种法子,想挑动我和爹娘以为人都是你娘干的,和宣家翻脸,说不定就能帮她报了这个仇!”冷傲行说着,幽幽一叹。“真是对不住了!” 但是一连两次,事情都没有朝着德郡王妃的设想去进行,她便有些恼了,明知道第三次动手会引来人的怀疑,但还是打发了阮妈妈出来做事。 阮妈妈是她的陪房丫鬟,自小便有一身的好功夫,是她爹娘特地挑了保护她的。 宣宸淡淡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刚好我手里有一种可以诈死的药,可以让金姑娘龟息六个时辰,才能瞒过阮妈妈,让她露了馅。” 沈蔚蓝插嘴道:“那你祖母呢?她手上可是有两条人命,虽然不是她亲手动的手,但她却是幕后主谋!” 冷傲行紧紧地咬着后槽牙,面容冷硬又尴尬,“她总是我的亲祖母,我爹的亲生母亲,我们不可能杀她。”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她已经疯了!我祖父允诺,此生此世,不准她出佛堂一步!” 宣宸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虽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是我希望,德郡王府和宣家,可以一直同忾连枝下去,毕竟,我祖母是你祖父的亲妹妹,你我血缘虽远些,也是不折不扣的表兄弟!” 冷傲行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笑道:“既然如此,过些天迎新娘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这个兄弟了!” “没问题!”宣宸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我一定会帮你把新娘子抢过来的!” 冷傲行冲他抱了抱拳,做拜托状,随后起身道:“事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别介,你让我帮你去抢新娘子,我也得拜托一件事,我和蓝儿打算在都城开一间绣庄,太后赐了字,名叫锦绣阁,二月初八开业,利用一下你的姿色,帮我的铺子撑撑门面。”宣宸不客气地支使他。 冷傲行一反刚刚的凝重神情,表情轻松起来,美眸一瞪,不悦地说:“什么叫利用一下我的姿色?我又不是娘儿们!” 宣宸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翻着白眼道:“你要是娘儿们我还不找你呢,记得,穿上你最华丽的衣裳,用最拉风的场景出场,争取把织女绣庄的女客人都给我争取过来!” 冷傲行闻言赶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金家那丫头看着贤良淑德的,其实私底下也挺暴力的,我若是出去招蜂引蝶了,怕是会被她修理的!” 宣宸鄙夷地说:“你还怕老婆啊?” “什么叫怕老婆?”冷傲行不服气地说。“我那是尊重老婆!” “不敢就算了,我找海哥儿,海哥儿一向长得比你还俊,若不是年纪有点小,男子的魅力没有完全散发出来,我压根就不需要找你!”宣宸也不勉强他,马上就决定换人选。 没想到听了他这番话,冷傲行反而严肃起来,“等等,你说这个话我可不同意,沧澜王朝第一美男子,除了我冷傲行,别人都给我靠边站!尤其是百里海那个小白脸,他根本就连小爷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宣宸语气凉凉地说:“反正你又不乐意去招蜂引蝶,那我就找个乐意的,说不定,等那天之后,我们海哥儿就成沧澜王朝第一美男子了,你是快成亲的男人,还是赶紧把名号让出来吧!” “你爷爷的,哥哥我豁出去了!”冷傲行才不舍得把自己那“沧澜王朝第一美男子”的威风称号给让出来呢,用力一拍桌子,开口道。“你不是二月初八开业吗?反正哥哥我的婚期是在二月十八,晚了你十天,二月初八那天哥哥我还是单身!” “一定啊,你要是到时候不来,我就雇一千个农夫到你府门口去喊‘冷傲行说话不算’!”宣宸很无耻地威胁他。 “你从小就跟在哥哥我的屁股后边混,哥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冷傲行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时间。“这事就说定了,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宣宸和沈蔚蓝将他送出门口,看着他雪白优雅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你这样利用兄弟的姿色好吗?”沈蔚蓝忍不住问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宣宸不以为意地说。“兄弟不就是用来利用的?” 沈蔚蓝对他的歪理嗤笑,转身径自进了屋子,离二月初八没有多长时间了,她的绣品还剩下三分之一没有绣完。 幸好她用的不是繁琐的花样,也没用太细密的针法,不然的话,这短短的日子还真是绣不出来。 …… 昌平郡王府—— 百里遥端着手中的茶杯,喝着太医特地帮她配的“七花茶”,低垂的眼帘一动不动,仿佛对坐在对面一派优雅的孙九娘视若无睹。 孙九娘也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今天是自己上门,并没有同长辈一起,此时此刻,这样两个人相对而坐,怎么看怎么诡异? 百里遥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掀起眼帘,拿了条帕子,蘸了蘸唇角,这才冲迟暖月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迟暖月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孙九娘,抬步走了出去。 “好了,孙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该打发的不该打发的都打发了,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生意要跟我谈,就请说吧!”百里遥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个女孩子一进门,便要求她把所有的人都打发了,不要让任何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她虽然觉得诡异,但还是应了,这里是昌平郡王府,她才不怕这么个小丫头耍什么诡计,她的武功虽然不济,但是护身到侍卫们赶来还是没问题的。 孙九娘微微一笑,自信地扬起头来,“我今天所说的这桩生意,是关系昌平郡王府的前途的,或者,可以说是钱途,金钱的钱!” 百里遥不紧不慢地说:“‘聚宝商行’股东众多,倒是不缺肯往里边投钱的,不知道多少人拿着钱想往‘聚宝商行’投呢。”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我不认为世子的未婚妻日后能撑起昌平郡王府的家业,还请王妃仔细考虑这桩婚事,九娘厚颜自荐,深觉九娘比那位沈姑娘更适合世子,还望王妃考虑一二!”孙九娘居然直截了当地便同百里遥说出了自己今日来拜访的目的。 “哦?”百里遥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承蒙姑娘厚爱,只是,小儿已经定亲了!” “我知道!”孙九娘大度地说。“似世子这般的人才,双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百里遥高高地扬起眉梢,“这多不好意思,久闻孙姑娘惊才绝绝,貌美如花,家世又那般显赫,让你给小儿做妾,我们是万万不敢的!” 孙九娘的表情顿时便有些难看,“王妃误会的,我说的是平妻!” 百里遥呵呵一笑,“恐怕得让孙姑娘失望了,昌平郡王府的家训第一条,男子不得纳妾,妾都不准,更别提双妻了。” 孙九娘愣了一下,很显然没听说过昌平郡王府还有这样的家规,忍不住开口道:“我诚意而来,王妃可莫要糊弄我!” 百里遥幽幽一叹,掀开腿上的被子下了木榻,弯下腰刚想穿鞋,却见孙九娘马上起身过来,蹲下身子,亲自帮她把鞋穿上。 百里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走到对面的书房里,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木匣子,拿了回来,放到炕桌上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本红皮的册子,递给孙九娘,“孙姑娘瞧瞧便知道了!” 孙九娘有些紧张地把册子接了过去,就见封皮上写着《家训》二字,在这两个字上,还印有宣羽的印章。 她翻开了头一页,就见第一页上写着——家训第一条,宣家男子不得纳妾,不能双妻,违者赶出家门! 她不禁微微地皱起眉头,将手中宣家的家训放到了身边的小圆桌上,抬眸看向百里遥,“王妃,这样的要求,对男子来说,未免太苛刻了些吧?” “苛刻吗?”百里遥哂然一笑。“我倒觉得这样的要求还不够呢,考虑到男人的面子,还没写上不得去花舫,不得与姑娘为伍呢。” 孙九娘绝美的容颜上笑容一僵,“王妃这是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 “我只能说,感谢姑娘对小儿的厚爱,奈何你们无缘,小儿的亲事是我家王爷亲自定下的,我也不好更改。”百里遥虽是直言拒绝了孙九娘,却不软不硬地将皮球踢到了宣羽的身上。 “那么……”孙九娘眯着眼睛,心思微动间,开口道。“如果我能说服那位沈姑娘,让她同意我进门,王妃是否会阻挠此事?” “孙姑娘,你我撇开辈分不谈,我只劝你一句,男人和女人间,感情最重要,你便是得到了一个男人,若是得不到他的心,又有什么用呢?”百里遥对这位死缠烂打的孙姑娘不禁有些烦了,不过说出口的话,语气还是很温婉。 “至少……”孙九娘却神情坚定地开口。“他是我的!” 百里遥哂然一笑,“那我只能祝姑娘好运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便是,我的儿子,只能娶一个女人进门!” “多谢王妃拨冗见我,我知道了!”孙九娘站起身,便要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下脚步,扭身看着百里遥道。“王妃不如再考虑一下,若是可以和我们孙家联手,王妃的生意怕是会更上一层楼的。孙家如今只有我一个女儿,想必不会亏待他们的女婿!” 百里遥只是抿着嘴角,含笑冲她点了点头,却什么也不说。 孙九娘有些失望地离去后,迟暖月走了进来,开口便问道:“这孙家的九姑娘做什么来了?” “自荐枕席来了!”百里遥淡淡地说。 迟暖月险些被一口口水给呛着,瞪圆了一双杏眸,望着百里遥道:“她看上咱们王爷了?” 百里遥用白眼翻了她一眼,“孙家这位九姑娘心高气傲的,能看上那个不着调的老家伙吗?” 迟暖月用手拍了拍胸脯,收起脸上惊吓过度的表情,“原来她看上宸哥儿了?这还差不多,不过宸哥儿不是已经定亲了吗?都城的人都知道,以她的家世品貌,应该不会想给咱们宸哥儿做妾吧?” “她想当平妻!”百里遥淡笑着说。“把我那画本子给我拿来,我画两笔画!” 迟暖月从架子上给她拿过一个画本子,她打开画本子,里边是一支炭笔,炭笔的外边还裹了木头。 迟暖月坐到木榻的另一端,扭着身子看着她道:“我说她怎么神神秘秘的,一个人都不许留,让你把我们全都打发出去,遥姑姑,你不会答应了吧?” 百里遥抬眸瞥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微微一顿,她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过这位孙九姑娘的心倒也蛮大的,对了,你别去偷偷告诉宸哥儿和那丫头!他们若是有警觉了,就不好玩了!” 百里遥幽幽地说:“也该考验考验那丫头了!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就证明她心里还是没有宸哥儿!” …… 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人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们两个一天比一天忙。 “宝香斋”重新开业了,经过一个冬天的空气流通和熏香熏染,“宝香斋”里曾经的味道丁点不剩了。 只是生意有些大不如前,毕竟有一些人还是有洁癖的,一想到这里曾经遭受过那么惨烈的场面,便会没有胃口! 不过也有一些不在乎的,尤其是一些家贫,又想要上进的读书人,对他们来说,这里的书和餐点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天,王府那边送了信过来,说宣宸的祖母有些病重,百里遥打算叫儿子陪着自己一起去二哥家探病。 沈蔚蓝没去,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贸然去登门有些不合时宜,便只打发了宣宸回去,她自己则留在家里。 屏风已经绣完,拿去镶嵌了,她没什么活计可做,便决定下厨,亲手做几样糕饼吃。 说起来,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下过厨了。 方大嫂带了自己的小女儿在厨房里帮忙,方大嫂的小女儿名叫方月彤,今年只有十岁,长得文文静静的,看起来很乖巧,她和方大嫂说话的时候,那小丫头就乖乖地坐在灶台跟前帮着烧火。 却听有人敲响院门,紧接着响起杜希华的嗓音,“你们找谁?”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沈蔚蓝沈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开门的杜希华打量着眼前衣衫华丽的丫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们是干吗的?” 那丫鬟似乎是觉得他多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神情倨傲地说:“我们是孙府的,我们家小姐前来拜访沈姑娘,请她出来迎一下吧!” “等着!”杜希华砰一下把门甩上,然后转身来到厨房,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大小姐,有个自称孙小姐的来找你!” “我听见了!”沈蔚蓝神情冷淡地应了一声,心中暗道,这孙府的小姐可也真是排场,前来她这里拜访,一个丫鬟竟敢说出让她这个主人出去相迎的要求,可见平日里到底有多狂妄。 方大嫂在一旁皱了眉头,“小姐,您要不要去换身衣裳?” 沈蔚蓝的衣裳上沾了些面粉,而且穿的也不够华贵,就是平日里练功时穿的轻便衣裳,她怕沈蔚蓝在那什么孙府小姐的面前丢面子。 沈蔚蓝“咕”的发出一声轻笑,“换什么衣裳?反正再怎么换,也比不得人家孙小姐的华丽,就这样吧,希华哥,请孙小姐进来,就让她上厨房来吧!” 她竟然没打算去堂屋里待客,要杜希华直接把人领到厨房来,存心想恶心一下高贵冷艳却心心念念惦记别人未婚夫的孙九娘。 如果是从前,有人来同她抢宣宸,她肯定会把宣宸打包奉送,顺便还得对人家感激涕零,但是,那是从前! 在她确定自己是喜欢宣宸之后,她很不喜欢未婚夫被别的女人觊觎的感觉! 就算宣宸有一大堆的臭毛病,不要脸,自恋,爱吃她的嫩豆腐,但是那是她的未婚夫,她这个未婚妻自然有捍卫未婚夫的义务和权力! 孙九娘进门的时候,高贵冷艳的脸孔顿时微微皱了起来,她没说话,但是她身边的丫鬟可不干了。 “喂,你这主人是怎么当的?家里来了客人,都不知道要好好招待吗?” 沈蔚蓝站在面案跟前,不紧不慢地用模子扣着冰皮月饼,出声道:“请来的才是客,你家小姐好像是不请自来吧!” (本章完) 第488章 自荐枕席 第488章 自荐枕席 那丫头一噎,正想发飙,却被孙九娘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孙九娘轻移莲步,走到距离沈蔚蓝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案板上整齐雪白的冰皮月饼,出声笑道:“沈姑娘倒是生了双巧手,我府中的厨娘都比不上呢!” “那是,你府中的厨娘哪有机会做饭给昌平郡王世子吃?”沈蔚蓝听出她的腔调,是说她做厨娘下人才做的事,马上就反驳回去。 孙九娘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自打见到宣宸,她一颗芳心便系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奈何宣宸目中无人,她屡次示好皆被无视羞辱,更别提能有机会做饭给他吃,便是能得他一个眼神都是不可能的。 沈蔚蓝堵了她一句,便不再开腔,只是手脚麻利地继续用模子扣着冰皮月饼。 “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他?”冰冷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嗓音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和蔑视。 她有些吃惊孙九娘的直截了当,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脸看向孙九娘,“你在跟我说话?” 孙九娘微扬着下巴,脸上是鄙夷倨傲的神情,“自然是在跟你说话!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宣宸?” 沈蔚蓝忍不住就笑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前世在人前总是谦虚含蓄的孙九姑娘,背地里原来也有这样一副嘴脸,看样子,她还真是孤陋寡闻得太厉害了。 “你觉得宣宸值多少钱?”她实在是忍不住想问孙九娘这个问题,事实上,她也有些好奇,在孙九娘的心中,宣宸能值多少钱? 孙九娘冲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扁长的木头匣子,走过来“啪”的一声丢到灶台上。 孙九娘冷冷地开口道:“这里有十万两银票,是你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你马上离开都城,这十万两银票就是你的了!” 沈蔚蓝轻蔑地瞥了一眼被丢在灶台上的木头匣子,这孙九娘打的可真是好盘算,十万两银票,便想买动她离开宣宸。 不说别的,单是昔日,宣宸他娘为了羞辱自己砸过来的那一堆嫁妆,都不止十万两了,十万两,她也好意思拿出来! 用十万两银子,换昌平郡王府日后数十亿的财富,这孙九娘不止敢想,还敢做! “你觉得宣宸就只值十万两?”沈蔚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世子自然是无价之宝!”孙九娘看着她的目光淡淡的,冷淡中却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鄙夷。“这十万两,是你的价值,虽然事实上,在我眼中,你一文不值,不过本小姐大度,考虑到你日后的生计,还是愿意资助你的。” “等我日后我嫁给宣宸,便是一百个十万两都能拿得到,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这区区的十万两?”沈蔚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这位孙九小姐未免也太有些自以为是,好像在孙九娘心中,世界就要围着她转才是。 孙九娘用“果然,你就是为了钱”的眼神看着她,“就算你嫁进王府,王爷和王妃也不会允许你插手王府的生意的,你就死了心吧!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巴上的宣宸,但是从现在开始,有我在,你就别想进昌平郡王府的门!” 沈蔚蓝简直懒得搭理她,伸手从灶台上拿起那个据说装了十万两白银的木头匣子,大步走了过去,推开两个想要阻拦她的丫鬟,一把揪住孙九娘身上的刻丝小袄,动作极其粗鲁地将木头匣子揣进她的怀中,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胸口,这才笑着开口道:“我进不进昌平郡王府的门,你说了不算,还请你去找个说了算的人来跟我说,我这挺忙的,就不留孙九小姐吃饭了,慢走,不送!” 她连推带搡地便将孙九娘从厨房里直接推出了大门。 她都上手了,方大嫂和杜希华自然不能闲着,宣宸还给她留了两名侍卫,一群人齐动手,把孙九娘和她带来的那一大群丫鬟婆子全都给赶了出去。 孙九娘被推得衣衫凌乱,一片狼狈,身上还沾了不少面粉,站在四合院门口,气得直哆嗦,但是又无可奈何。 在她的想法中,这世上就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她的钱失效! 傍晚时分,宣宸一回来,就得了侍卫的禀报,他不禁气得脸色铁青,急匆匆地进了屋。 沈蔚蓝一片平静地正盘腿做在烛光底下,帮他缝一件纯黑色的内衫,衫子已经缝好了,只剩下盘扣。 沈蔚蓝的手很巧,裹了金丝的丝线,在她的手指尖左扭扭,右扭扭,便盘出一朵兰花扣。 见他进来,沈蔚蓝便站起身,穿了鞋子下地,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帮他叠好,放到衣箱上,随后倒了杯茶给他,“你祖母的病怎么样了?” 她知道,他祖母的病并不打紧,至少,前世的时候,她到死也没听说他祖母去世的消失。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换季的时候着了凉,有些气喘,王太医和二姨夫都来瞧了,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将养便是了。”宣宸接了茶,顺势挨着她在炕沿上坐下。 他仰头喝了茶,把杯子放到一边,然后用胳膊碰了碰她,小心翼翼地问:“孙九娘今天来找茬了?” “嗯!”这院子里有他留下的眼线,她也没法瞒他,便乖乖地承认。“她说要给我十万两买你!” “哼!”宣宸眯着眼神,脸上陡然露出一抹寒意。“她真看得起我!十万两就想买了我!” “不过我没卖!还把她给赶出去了!”她眨巴着一双杏眸眼巴巴地瞅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讨厌孙九娘,但是她心里却很庆幸,他讨厌孙九娘,真好! 宣宸笑得眼睫毛都乐开了花,“干得好!” 方大嫂端了热水盆进来,把木盘放到门口的盆架上,笑着说:“世子,洗把脸吧!” 宣宸起身,脱了外衫,让沈蔚蓝帮他挽了袖子,才走过去弯腰洗了把脸。 方大嫂问:“世子,可吃了晚饭?” “还没!” 方大嫂便抿着嘴笑道:“我们小姐也没吃呢,说是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小姐今儿特地给世子做了冰皮月饼,说是等世子回来尝尝的。” 宣宸闻言,扭脸看着沈蔚蓝,俊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没同他说话,只是去了他的屋子,拿了一件居家的衣裳过来,服侍他穿上,虽然天气转暖,但是晚上屋子里还是蛮冷的,她怕他不穿外衫会着凉。 一时,饭菜摆到桌子上,二人面对面坐了,一起吃饭。 宣宸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孙九娘如今敢大咧咧地上门来,不得不说是个隐患。 但是孙家财大气粗,以他如今的能力,不靠家中的势力,有些对抗不了,但若是让他依靠家中的势力,他又担心他娘不会同意为了沈蔚蓝去对抗整个孙家。 可是,若是不扳倒整个孙家的势力,孙九娘便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渐渐渗出的冷意,沈蔚蓝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道:“反正咱们再过些天就回辽城了,那位孙九小姐便是再怎样,也是个大姑娘,总不好追着你去辽城。她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想必家中也是着急的,婚姻大事,由不得她胡闹的!” 宣宸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脑子一热,做出太冲动的事情,会给整个家族惹来大麻烦,于是笑了笑,她是他的未婚妻,自然应该由他来给她遮风挡雨,这种本来就不该出现的麻烦,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 午夜——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暗夜之中刮过的一阵风尘,消失在孙府之中。 半晌之后,这道身影再度出现,依旧如烟尘一般,洒然而去。 孙府之中,多如牛毛的明卫暗卫,甚至连对方的一点影子都没发现。 城中的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中,此时也是一片漆黑。 暗夜之中坐着一个姑娘,她没点灯,只是披着一件大氅坐在堂屋之中,阴鸷的目光带了一丝隐隐的担忧,望着眼前的那扇门板。 忽然,那扇门板就如被风拍开一般,一道漆黑的身影自外边闪身进来,旋即僵在了那里。 半晌,他关上堂屋的门,上了闩,转过身来,扯掉脸上的面巾,有些讪讪地问:“你怎么没睡?” 沈蔚蓝高提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哪里是没睡?根本就是睡到半夜被惊醒,一种浓浓的不安笼罩住她,让她实在是躺不住了,便去他的屋子里瞧,结果可好,暖暖的炕上竟然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你干吗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她埋怨地说着,这才拿出火折子,点着火,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亮。 他嘿嘿一笑,大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怎么?担心我啊?” “废话!能不担心你吗?本来就是个祸头子,那么爱闯祸,若是闯出大祸怎么办?”她猜得出,他肯定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去给自己出气去了,但是却猜不到他的手段。 实在是这家伙的手段总是出人意料! (本章完) 第489章 绣庄开张 第489章 绣庄开张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伸出手,将他推开,一脸不悦的深情,“你干吗去了?” 宣宸便凑到她耳边,叽叽咕咕地一阵低语,听得沈蔚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想笑又不敢大笑,最后只能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笑起来。 这个家伙,真是太缺德了! 翌日清晨,孙府后宅—— 孙九娘徐徐地睁开了双眼,刚想翻身,就察觉到不对劲,腰上的这只胳膊到底是谁的? 她猛地转过身,当她见到枕畔那张熟悉的脸孔时,不禁像见了鬼似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木榻旁的地板上,躺的是她贴身的大丫鬟,被她的这声尖叫惊醒,慌忙从被窝里窜了出来,掀开粉红色的帐子,随后也是“啊”的一声尖叫。 “吵什么?”醉醺醺的声音自木榻上传来,躺在孙九娘身边的男人蓦地翻了个身,扯过身上的被子,将头蒙住,口中咕哝着。“再吵休了你个臭娘儿们!” 就在这时,床畔的那个大丫鬟猛地抓起孙九娘睡觉用的瓷枕,用力地朝他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那男人连吭都没吭一声,顿时就昏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外边响起敲门声。 紧接着有婆子在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孙九娘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完全懵了。 “小姐,先把衣裳穿上!”她的丫鬟倒是个有心计的,惊慌过后,赶紧把衣裳递给她,然后来到门口,大声道。“你们去把老夫人和夫人请来,就说小姐做了噩梦,其他人都自去忙去!” 草草地打发了那些人,这丫鬟回到木榻旁边,将已经穿好内衫的孙九娘从木榻上扶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服侍她穿起外衫。 这边刚把衣裳穿好,就听外边响起孙老夫人的嗓音,“九娘到底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了?快把人开开呀!” 那丫鬟急匆匆地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就见门外呼啦啦站了一大群人。 孙家有钱,又喜欢讲排场,家中的主子出入身边全是有大批的随从。 见到孙老夫人和孙大夫人要进屋,那丫鬟赶紧将众人拦住,随后陪着笑脸道:“老夫人,大夫人,九小姐受了惊吓,见不得太多的人,只请老夫人和大夫人进去!” 孙老夫人一贯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闻言便开口道:“你们先在外边候着,我进去瞧瞧九丫头!” 孙大夫人见孙老夫人如此,便也将自己的随从全都留在了外边,婆媳二人一同进了屋子。 那丫鬟迅速地将门关上。 紧接着,孙九娘衣衫不整地从内室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到二人面前,哽咽道:“祖母,大伯母,我活不成了……” 孙老夫人和孙大夫人一看她这副样子,便已经猜到了什么,脸色不禁全是一变。 孙老夫人颇有些城府,赶忙压低了嗓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九娘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哭泣。 那丫鬟开口道:“回老夫人话,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是奴婢的班,在脚踏边陪着小姐睡觉,结果一觉醒来,便听见小姐的叫声,奴婢打开帐子一瞧……” 那丫鬟一脸为难表情地看向了孙大夫人,嗫嚅道:“大少爷竟然在榻上……” 孙老夫人闻言,眼前先是一黑,身子晃了两晃,那丫鬟赶忙扶她坐下。 孙大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疾步走到内室,掀开帐子,低头一瞧,木榻上躺着的男人不是旁人,果然是自己的大儿子孙喜福。 不过孙喜福这张脸有点惨,被那丫鬟用瓷枕打得满脸都是血,像个血葫芦似的躺在木榻上。 她眼睛一翻,“噗通‘一下就瘫到了木榻旁。 紧接着,孙老夫人也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厉眸一闪,瞪向那丫鬟。 那丫鬟赶忙道:“是奴婢打的,奴婢也没想到是大少爷……” 孙老夫人毕竟久经世故,四下看了看,开口道:“大少爷的衣裳呢?” 那丫鬟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见……” “没看见?”孙老夫人拄着拐杖,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屋子里的确没有男子的衣裳,随后眯起了眼睛。“喜福和九丫头是被人陷害了啊!” 孙大夫人脸色刷白,嘴唇颤抖着,抬眸问道:“娘,这可怎么办啊?” “慌什么?”孙老夫人扭脸看向那丫鬟。“这丫头处置得不错,没把事嚷出来!” 那丫鬟脸色很难看地说:“都是奴婢睡得死,什么都没发现!” “人家是冲咱们来的,府里那些侍卫都没发现,又怎么能让你发现了。”孙老夫人脸色铁青地说。“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出去把魏妈妈叫进来。 那丫鬟惴惴不安地出去,把孙老夫人贴身的魏妈妈叫了进去。 孙老夫人叮嘱了魏妈妈几句,魏妈妈出去宣布道:“大小姐刚做了噩梦,受不得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围着,老夫人说要给大小姐祈福,你们全都去前院候着!顺便告诉后院所有的人,一个不留,都上前院候着去!” 那些丫鬟婆子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主子发话了,便全都乖乖地去了前院。 见把人全都打发走了,魏妈妈才去了孙喜福的院子里,把孙家大少奶奶请了过来。 孙家大少奶奶见到这种情形,也有些发懵,孙老夫人问了她几句,得知孙喜福昨天晚上是歇在了一个小妾的屋子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孙老夫人说孙喜福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孙家大少奶奶便亲自回去取了孙喜福的衣裳回来,帮他穿戴上,然后让两个心腹的婆子用春凳将人给抬回自己的院子里,这才打发人请了郎中来诊治。 孙老夫人安慰了孙九娘一番,吩咐那丫鬟好好给孙九娘打扮打扮,千万不要露出什么迹象,便将此事掩盖过去。 孙九娘也从初时的惊慌中平复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直到孙喜福醒过来,孙老夫人和孙大夫人才开始逼问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导致对方这样子报复他? 孙喜福拼命地喊冤,说什么也不肯承认是他得罪人了。 孙九娘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心中却有数,这件事情不会是因为孙喜福。 她很笃定,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她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件事是宣宸做的。 “宣宸……”她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用力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熊熊的怒火。 这世上,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 没人知道孙家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孙家的仆人也不太清楚! 几个知情的孙家下人也被无声无息地处置了,包括孙九娘身边的那个丫鬟。 孙家九小姐的名声依旧完美无瑕! 二月初八,“锦绣阁”终于挂匾开业了! 一大早,就有一大群百姓聚集在这里看热闹,一般商户开业,都会撒铜钱,来图个吉利。 “锦绣阁”自然也不例外,两大竹筐铜钱摆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恁地让人眼馋。 宣宸今天打扮得十分低调,一袭墨黑的锦绣长袍,外罩一件宝蓝色的开襟大氅,已经是二月份了,天气没有那么寒冷,高挽发髻,头上插着沈蔚蓝送给她的那根金簪子。 本来这根簪子被他娘没收了的,但是又让他给偷出来了。 沈蔚蓝站在他的身边,今天的沈蔚蓝倒是打扮得十分华丽,一身抢眼的浅橘色高腰襦裙,外罩一件火红色的猩猩毡大氅。 (本章完) 第490章 厚颜无耻 第490章 厚颜无耻 脸上上了淡妆,更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盈盈一握,眉峰弯弯,杏目含情,一张樱粉色的唇瓣上上了淡淡的百花唇蜜。 百里家的几个兄弟和未出阁的姑娘们都来给他们两个帮忙了,只是少了百里三爷家的百里建,百里建去了清水镇,百里家的老家,倒腾被百里遥和他爹藏起来的那些金子去了。 这些姑娘们谁都有几个手帕交,有她们在,也不愁铺子的知名度打不开。 一时间,“锦绣阁”门口叽叽喳喳的,热闹成了一团。 方浩然急匆匆地从铺子里跑了出来,“世子,大小姐,时间到了!” 宣宸点了点头,“好,开始吧!” 方浩然赶紧指挥人去放鞭炮,一片大红色的鞭炮碎屑中,宣宸玄黑色的身影攸然纵身而起,来到半空中,用手扯住匾额上明黄色的绫子,用力扯了下来,顿时就露出了太后娘娘亲笔书写的“锦绣阁”三个走龙飞凤的大字。 字体偏圆润,却暗藏风骨,是一手不错的字,也莫怪宣宸惦记。 沈蔚蓝在地上指挥着铺子里的伙计,让伙计们撒铜钱,这几个伙计都是从糕饼铺子那边调过来帮忙干些力气活的,因为绣庄这边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子,干不了这些粗重的活计。 伙计们一把一把地从箩筐中抓起铜钱,往人群里撒去,人群中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百姓顿时全都蹲下身子,开始争抢落到地上的铜钱。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不约而同地循着味道望了过去,却见半空之中,黑压压地飞来一群飞人。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凝目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群轻功卓绝的妙龄少女,凌空而来,前边四名少女人手一只精巧的竹篮,一把一把的鲜花花瓣从半空之中飘飘洒洒地落下。 后边也是四名少女,这四名少女肩膀上扛着一顶雪白的软轿,软轿后边也跟着四名妙龄少女,一个个衣袂纷飞,动作优雅如天外飞仙,皆是一身七彩华衣,双环髻,妆扮异常妖艳,却是丫鬟的打扮。 十二名少女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中间扛轿子的那四名少女将肩膀上的软轿落到地上,一名少女掀开轻雪纱做的轿帘,露出轿中一张颠倒众生的男子脸孔。 冷傲行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手上习惯性地拿着一把扇子,同那些看他看得呆住的百姓们摆了摆手,随后抬步,沿着一条早就铺好的红地毯走上台阶,低声问宣宸,“哥哥我这个出场怎么样?拉不拉风?” 宣宸用看傻x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冲他挑起双手的大拇指,又翻转了方向向下指去,“逊毙了!” “切!没有审美!”冷傲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大声道。“‘锦绣阁’今日开业,多谢各位父老乡亲莅临,‘锦绣阁’今日的绣品,一律八折,不买绣品也没关系,进去逛一逛,喝杯茶也是好的!凡是今日的女客人,在铺子里定了绣品的,全都打七折!” 沈蔚蓝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位大哥倒是会帮他们做主! 她家的绣品打七折,那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便有贪小便宜的决定进去看一看。 而冷傲行的话还没有讲完,“今天,会有一轮抽签活动,抽到红头签的姑娘,将有机会获得本公子亲手为你绘制的画像一幅!各位美女,祝你们幸运!” 人群中,顿时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发出狼嚎般的尖叫声。 德郡王世孙冷傲行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精,乃是都城有名的大才子,甚至可以说是名扬天下,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尤其擅长画工笔美人,那些美人在他的笔下画的活灵活现的,平日里想请他出手帮忙画幅画,没有千两黄金都请不动他。 如今他答允众人会免费给人画像,那谁不想要啊? 不说别的,能和这么美貌的男子独处一会儿,养养自己的眼睛,谁不乐意啊? 沈蔚蓝忍不住低声对宣宸说:“你这兄弟可真是豁的出去,他就不怕金姑娘吃醋?” “放心吧,他哄女人才有一套呢!”宣宸语气鄙夷地说。“这年头都看脸,就凭他长那模样,金姑娘也气不起来!”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没错,就凭冷傲行那张脸,若是赔了笑脸去同人赔罪,如果嘴巴再甜一点,还真是让人气不起来。 二人正在说悄悄话,宣宸的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列车队停在了门口,打头的是一辆镶金嵌玉的奢华马车,后边的则是几辆青油布的普通马车。 打头的那辆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小丫鬟,紧接着,后边一辆马车上下来几个婆子,一个婆子手上拿了个绣凳,小跑过来,放到奢华马车的车辕旁边,另一个婆子上前帮忙打着轿帘,一只千娇百媚的纤纤素手从车里伸了出来,食指上一只造型精巧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先下车的小丫鬟伸手扶住这只手,将孙九娘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今日的孙九娘是一袭盛装的打扮,头上梳了飞天髻,迎面插了一支造型精巧的牡丹金钗,上边镶嵌了无数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单是这支金钗,便价值不菲。 再看她的身上,是一袭大红色的广袖锦绣华衫,上边的海棠花纹皆是用极细的金丝银线精绣而成,脚边露出的内裙一样也是大红色的,腰间织金嵌玉的腰带,勒住了她不堪一握的小蛮腰,钩挂上左边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佩,右边是一块极稀罕的金丝翡翠玉佩。 宣宸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一片冰冷。 说实话,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了,他不信她没猜出,那一日对她下了狠手的人是他,但是这个女人如今却如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考虑要不要再对她出一次手? 上一次,他毕竟是手下留情了,他也不想把孙家得罪死了,所以只是把醉酒的孙家大少爷塞进了她的被窝,又把她的衣裳也脱了。现在想想,他真是有些后悔,他当时就该给他们这对堂兄妹下点助兴的药才对,若是那样的话,这女人就该没脸出来了。 沈蔚蓝因为背对着台阶下,所以没有看到孙九娘,不过在看到宣宸的表情变了之后,便转过身,就见孙九娘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轻移莲步,来到二人的面前。 孙九娘动作端庄地给宣宸施了个礼,却只对沈蔚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九娘见过世子!” 宣宸从鼻孔中冷冷一哼,算是回应了她,随后扭脸看向沈蔚蓝,意思是,你的情敌来了,该你出手了! 沈蔚蓝却故意笑得很是热情,“原来是孙小姐,我还说你贵人事忙,许是没时间来捧场,就没给你下帖子,没想到孙小姐今日竟然这样赏光!孙小姐里边请!” 宣宸有些气闷地看着她的举动,心里忍不住暗气,真想上去剖开她的脑袋瞧瞧,这丫头明知道孙九娘是来跟她抢他的,居然还对情敌这么热情。 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宝贝未婚妻跟这么个女人单独在一处,赶紧跟百里海打了个招呼,让百里海在门口帮忙招呼客人,自己则跟了进去。 “锦绣阁”所有的布置和摆设都是宣宸亲自设计的,他在设计这些东西上特别有天分,绣庄的正中间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四方栅栏,用白漆漆了,十分漂亮。 栅栏中间是一扇精雕的双面绣屏风,正是沈蔚蓝这段日子夜以继日赶出来的那一幅,镶了紫檀的底座。 而四周全是悬挂出来的绣品,全都是用木头镶边,配了琉璃镜面,只在门口处有个柜台,里边站了个年轻爽利的小伙计做账房。 这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们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绣品,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纷纷围在栅栏外围观。 孙九娘带来的那些丫鬟婆子见许多人都围在这里,便出言斥责他们,“都起开,让我们小姐瞧瞧!” 百姓中便有人有些不满,但是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么千娇百媚的小姐,又打扮得这么华贵,一看就是大官家里的女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们可是惹不起。 沈蔚蓝见状,微微敛了眸光,也没说话,只是声音清脆地大声道:“这屏风名叫双面三异绣,是在一块绣布上,绣出正反两个不同的花样!孙九姑娘可以到另一边去瞧瞧!” 她似乎是放大了嗓门,帮众人介绍这幅绣品,却在不经意中说出了孙九娘的身份,纵使孙九娘手腕再高,名声再好,也架不住刚刚那群如狼似虎的丫鬟婆子们对普通百姓的的一通驱赶,想来从此以后,孙九娘那完美的名声中会稍稍有一点瑕疵了。 孙九娘闻言,便徐徐点了点头,“日前听说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得了一幅绣品,想来就是出自你的手中了?” “是我娘和我一起绣的,好在没有让太后和皇后娘娘失望!”沈蔚蓝便领着她走到屏风的另一边,看了另一边的花样。 孙九娘看了这幅绣品,心中实在喜欢,便开口道:“过几日家祖母要过寿,我还在发愁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如今见到你这幅绣品,我便有了主意,请问这幅绣品卖多少钱?” 沈蔚蓝眯了眼睛笑起来,“这幅绣品暂时不卖,要先在这里展示一上午,我在对面的‘悦来饭庄’订了位子,二楼的包间都被我包了下来,下午未时一刻,会在‘悦来饭庄’中进行拍卖,孙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先去坐一坐!” 孙九娘沉吟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过去坐一下!” 沈蔚蓝冲她点了点头,“孙姑娘请!” 孙九娘抬眸看向跟在沈蔚蓝身后的宣宸,展颜一笑,“下午的拍卖,可是世子主持?” 沈蔚蓝知道宣宸不会搭理她,赶忙开口道:“自然由他来主持!” 孙九娘便勾着嘴唇,让小丫鬟扶着自己出了绣庄,去了对面的“悦来饭庄”,她正烦这里人多,平日里便是出来买东西,要么是让店家清场,要么是在单独的房间里挑选,很是不耐烦和这些普通的百姓们挤在一处。 沈蔚蓝见到绣庄里的客人见多,便拍了拍手,朗声道:“我们铺子主要便是接这样双面三异绣的绣活,旗下有几十位手艺精湛的绣娘,完全可以保证绣品的质量。如果有兴趣的,请到内室去详谈!内室中,还有其它的花样可供各位选择,没有兴趣的,便在铺子里随便看看!还有,本绣庄也会代人寄卖,若是有手巧的姑娘愿意赚些钱来贴补家计,也非常欢迎各位将绣品送来寄卖!本绣庄价钱公道,童叟无欺,还请各位放心!” 便有那胆大的姑娘开口问道:“请问,刚刚那位公子说会有抽签,什么时候开始啊?” “现在就开始!”冷傲行在一旁,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签筒。“各位美女排好队,先到先得,名额只有一百名!” 一群女客人呼啦一下便蜂拥了过去,其中不乏一些千金小姐。 宣宸便把沈蔚蓝拉到了给客人准备看画册用的内室,低声道:“你怎么对孙九娘态度这么好?莫非你还看不出她的用心吗?” “谁会嫌钱咬手啊?”沈蔚蓝白了他一眼,就算她前世傻,没看出孙九娘是这样的人,但是今生早就变聪明了,她早就看出孙九娘对她这幅双面三异绣势在必得了,眼下,这世上拥有双面三异绣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谁能拥有这第三幅绣品,谁就能占了这个风头。 既然孙九娘想要,那她到时候还不狠狠地开价? “等下午开价的时候,底价十万两!”沈蔚蓝低声叮嘱宣宸,他们原定的底价不过一万两,就因为孙九娘的出现,她直接把底价提高了十倍。 孙九娘不是有钱吗?她开的绣庄,就专宰有钱人! 宣宸顿时瞠目,良久才攸地一笑,随后冲她挑起了大拇指,“够狠!” 沈蔚蓝闪烁着眸光又道:“你去告诉冷傲行,让他到时候帮忙抬价!”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自然会对用敌人一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情敌! 宣宸夸赞道:“我媳妇越来越会做生意了,真聪明!” “那是!”沈蔚蓝笑纳了他的夸赞,转身向外走去。“还得招呼客人呢!” 此时,绣庄里一些对绣品没什么兴趣的男性老百姓便纷纷离去了,他们今天本来就是冲着这里会撒钱来的,刚刚全都在外边捡了不少钱,又进来开了眼界,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有些喜欢绣品的姑娘家还坚持在这里,等着可以抽上一支幸运签,能得沧澜王朝第一美男子亲手给自己画幅画像,这样的话,简直是让她们死都愿意。 就在这时,却见外边呼啦啦涌进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便是挽翠郡主,然后便是文澜欣、金如意这几个熟面孔,以及平日里跟在她们身后当跟班的几位世家千金,和一大群身上带了佩刀佩剑的侍卫。 那些侍卫们一进来,便将手放到了刀柄和剑柄上,推搡着那些正在排队抽签的姑娘们,“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们家郡主要看绣品,都别在这碍事!” 前来帮忙的百里音大声斥责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有人便不识相地上来推搡她,却被她直接拿出胳膊按住,其他的侍卫见她一个女孩子竟敢打人,也没把她放在心上,便过来帮忙,想把她抓住。 宣亦柔马上沉眸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帮音表姐!” 她身边跟了两个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的丫鬟,闻言一点头,便冲了过去,同那些侍卫打在了一处。 有几个侍卫吃了这几个姑娘的亏,不禁全都不干了,竟然直接拔了武器。 绣庄里顿时就乱套了,那些女客人们也顾不得抽签画像了,尖叫着“打起来了,要出人命了”,便往外跑。 沈蔚蓝的目光顿时就沉了下去,扭脸看向身后的宣宸。 宣宸的表情也冷得不能再冷了,他要是看不出来,挽翠郡主这班人是来闹事的,那他就是个瞎子了,想来是上一次,挽翠郡主等人在首饰铺里吃了亏,这一次才特地带了这么多侍卫过来,也好给她撑腰子。 就在这时,冷傲行带来的那十二个侍女突然一股脑地闯了进来,打量了一下绣庄里边的情形,便想帮忙打架。 但是宣宸在接连踹飞两个撞向木栅栏里那幅双面绣屏风的侍卫后,看向其中的一个侍女,沉声道:“帮我护住这幅绣品!”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须臾,他已经看出来了,挽翠郡主带来的那些侍卫们,总是往木栅栏里边的那幅双面绣的屏风跟前凑,似乎很想打烂这幅屏风。 那个侍女马上大声道:“姐妹们,布阵,帮世子护住屏风!” 那些侍女们马上将木栅栏给围住,牢牢地护住了那幅屏风。 挽翠郡主见此情形,不禁眸光一闪,心中暗道宣宸心计深沉,居然能看出她的用心。 宣宸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挽翠郡主道:“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我之过,只是不知郡主为何要赶我的客人离开?这样,只怕不妥吧!” 挽翠郡主扬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不要再赶人了,这才开口道:“本郡主听闻世子开了铺子,特地赶来恭贺,不过本郡主看东西的时候,不喜欢闲杂人等在侧!” “郡主的怪癖可真多,不过我不认为郡主有在我的铺子里赶人的权力,如果公主执意而为的话,那我只好对不起了,挽翠郡主,你是本店永不欢迎的客人之一,请吧!”宣宸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对挽翠郡主下了禁止令,他抬眸看着铺子里的伙计。“都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挽翠郡主不准踏进这铺子一步,听见了没?” 伙计们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主子既然发话了,就全都诺诺地应了。 金如意闻言,赶忙开口打圆场,“世子,我们听说你的铺子开业,是特地赶过来捧场的,就算我们刚刚做的不对好了,你也不能说这样的气话啊……” 她话音未落,就听宣宸冷声道:“你这丑八怪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本世子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金如意没想到他说话竟然这么不留情面,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眼圈也有些泛红,不过还是死死地咬住嘴唇,没好意思当众哭出来。 “宣宸,你做什么骂我表姐?”文澜欣一向和她表姐亲近,见她表姐受了委屈,不禁神情复杂地冲出来为她表姐打抱不平。“我们是好心好意,见你的绣庄开业,特地来关照你的生意的!” 冷傲行从一群女子的包围中走了出来,直言道:“买绣品的才算是关照人家的生意,不买绣品还把我的客人赶走的,就是捣乱!哎对了,有胆子给人家捣乱,却不敢承认的,那又是什么呢?” “下三滥!”一个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百里家的几个兄弟一起从外边走了进来,接话的是百里海。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不买绣品?我们就是来买绣品的!”文澜欣自然不肯落人口实,真的被人说自己是下三滥,赶忙伸手指着栅栏中的那幅双面三异绣。“这幅绣品多少钱?本小姐现在就买!” 宣宸马上开口道:“这幅绣品你可买不起,这幅绣品底价十万两白银,等一下要拿去对面的‘悦来饭庄’进行拍卖的!” 文澜欣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宣宸你怎么不去抢钱啊?不过是一幅破绣品,你居然也敢要十万两白银,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宣宸冷笑道:“底价十万两我都嫌少呢,这世上仅有的两幅双面三异绣,一幅在太后手里,一幅在皇后娘娘手里,这是第三幅,我这铺子门口悬挂的牌匾就是太后娘娘赐字,单是这金字牌匾的招牌,也该值这个数吧?” 冷傲行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哎,那姑娘你是文家的吧?你要真稀罕这幅绣品,就赶紧回家拿钱去,要是没钱,就赶紧找个便宜的绣庄,看你喜欢什么绣品随便买,能得太后娘娘夸赞的绣娘绣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便宜货!” 文澜欣被他们两个挤兑得有点无地自容,不禁轻轻跺了一下脚,扭脸看向挽翠郡主,“郡主,你瞧他们!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本章完) 第491章 好一场闹 第491章 好一场闹 宣宸冷哼了一声,“我们是卖东西的,什么东西什么价钱,自然是随便我们开,你爱买不买,我们又没有强买强卖!郡主若是真心想要这幅绣品,大可以按照我们的规矩,去对面的‘悦来饭庄’等着,下午未时一刻开始。” 挽翠郡主目光阴沉地瞪着宣宸冷冰冰的脸孔,分明看出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恶劣,想到宣宸或许是利用高价来把自己等人挤兑走,又有些不甘心。 她今天本来就是故意带了人来闹场的,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未免有些丢脸,想到这里,便咬牙道:“好!那我就去‘悦来饭庄’等着你的拍卖!” 宣宸又恶劣地道:“参加竞拍之人,需要缴纳一万两的保证金,也免得回头郡主钱不够,我就白忙活了!” 挽翠郡主剧烈地喘息了一下,面色铁青地从手边的手袋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递到他的面前,“这里是一万两,我可以走了吗?” 自打挽翠郡主接二连三地被宣宸和沈蔚蓝用一万两银子的赌注给难住,就上了心,手袋里随时都会带上一万两银票。 宣宸笑得玩世不恭地把银票接到手中,大声道:“账房,给挽翠郡主写张字据,收到竞拍会定金一万两!” 随后,又压低了嗓音,不怀好意地看着挽翠郡主道:“等拍卖会结束,挽翠郡主若是没拍到绣品的话,这个钱会退给你的!我们‘锦绣阁’童叟无欺的!” 挽翠郡主转身就走。 宣宸便扭脸看向百里海,“海哥儿,你带郡主过去!” 百里海皮笑肉不笑地跟了过去。 挽翠郡主高高地扬着下巴,神情骄傲地往绣庄外走去,来到外边,文澜欣在一旁偷偷地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郡主,你哪有那么多钱啊?” “让人回家去取也就是了!”挽翠郡主表情十分阴沉,这一局,很明显又是她落败了,本来是来捣乱的,却被人三言两语就逼着要拿钱来买绣品。 虽然那幅绣品也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但是十万两白银的价钱也着实太贵,不过,既然是这么贵的价钱,想来也没有谁会和她抢。 好在那样稀罕的绣品,除了太后和皇后娘娘之外,还没有第三个人拥有,她若是买回去,也能派上个大用处。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悦来饭庄”二楼的某个安静的包间中,坐着一个同样对这幅绣品志在必得的孙九娘。 而且,孙九娘的财力要比她略盛一筹。 客人都被吓跑的“锦绣阁”中,沈蔚蓝走过去查看百里音,“音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那几个废物还不是我的对手!”百里音大咧咧地说。 宣亦柔走过来,一脸担忧的表情,沉声道:“哥哥,挽翠郡主来者不善啊!” “那又如何?”宣宸眯着眼睛道。“她跟你哥斗,除了吃亏,占不到任何便宜!” 冷傲行语气凉凉地说:“这下子好了,客人都让她们赶走了,一笔生意都没做!哥哥我也白打扮得这么俊美了!” 宣宸笑道:“那又如何?这世上有一种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着,他伸手搭住冷傲行的肩膀,“妖孽,等一下就全靠你了!” 冷傲行愤愤不平地把他的手给拍了下去,“谁是妖孽?管谁喊妖孽呢?叫哥!” 宣宸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别闲着了,帮忙收拾收拾吧!” 刚才铺子里一团混乱,幸好他和蓝儿有默契,没有一股脑地冲上去跟人打架,沈蔚蓝特地留在了栅栏旁边,守着这幅双面三异绣,也免得有人不小心飞过来把上边的琉璃板撞烂了。 琉璃这种东西最是不禁摔,若是摔坏了,他们下午的拍卖就要开天窗了,这样以来,挽翠郡主她们来捣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铺子里其它的绣品还真是砸烂了一些,倒也不多,只有两幅挂在墙上的单面绣品掉了下来,镶嵌在上边的琉璃板摔碎了。 伙计把这些琉璃板的碎片放到他面前,请他过了一下目。 宣宸神情微冷,摆了摆手,让人把琉璃板的碎片拿了下去,然后对方浩然道:“如今没什么客人了,你们在这看着店吧,我们去后堂坐坐!” 方浩然答应了,领着伙计在前边看店,招呼闲散的客人。 宣宸等人去了后堂休息,有伙计送了茶水和果品糕点进来,便退了出去。 冷傲行摇着折扇道:“宸哥儿,这个亏你就打算这么吞下去了?” “怎么可能?”宣宸勾着嘴角冷笑,端起茶杯道。“虽然挽翠郡主是个女人,不过小爷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说着,他抬眸看向百里海,“今天跟音表姐动手的那几个侍卫,你看清楚长相没?” 百里海闪烁着眸光点了点头。 百里音摩拳擦掌道:“你们要去干坏事吗?我也去!” 宣宸和百里海全都翻了个白眼,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添乱就好了,谁敢带她去干什么坏事呀? 沈蔚蓝笑了笑,开口道:“对了,咱们这两天是不是也该去给金小姐送添箱了,再过十天,金小姐就要嫁了,再不送就晚了!” 宣亦柔笑了笑,“正想通知你呢,我们打算明儿去金府,给珠儿姐姐送添箱呢,你可别忘了!” 沈蔚蓝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冷傲行大咧咧地说:“你们都送点值钱的东西啊,不值钱的可配不上我未婚妻!送礼金的时候,低于一千两的就别去了!” 宣宸忍不住开口挤兑他,“不是你要死要活地闹着要退婚的时候了!” 众人全在那吃吃地嘲笑他,他却连脸都不会红一下,“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也’!” 几个人全都对他嗤之以鼻,各自聊天说话,一时,有伙计进来传饭,今日的饭菜都是从对面的“悦来饭庄”里叫来的,众人就在后堂里摆开一张桌子,凑在一起吃了饭。 众人休息了一下,宣宸便吩咐栾英和杜希华把那幅双面绣的屏风搬到了对面的“悦来饭庄”中。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饭庄里并没有客人。 饭店的伙计帮忙在大堂前边打开了一块场子,让他们可以把屏风摆在这里。 将地方布置好了,宣宸才打发人上楼去通知那些想要参加这场拍卖的人下楼来。 因为挽翠郡主等人的闹场,来参加拍卖的人不多,除了孙九娘和挽翠郡主这两拨人,就只有几位也对这幅屏风感兴趣的世家千金。 众人拉拉杂杂地在下边的椅子上坐了,文澜欣瞥着孙九娘,在挽翠郡主耳边道:“郡主,九娘好像也想买这屏风,有她在,咱们未必能得手!” 挽翠郡主铁青着脸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事已至此,若是今天买不到这幅屏风,人就丢大了!” 文澜欣想了想,开口道:“不如我去和九娘说说,让她不要跟咱们抢!” 挽翠郡主点了点头,“去吧!” 文澜欣便起身,来到孙九娘这边,孙九娘身后站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但是整张桌子却只坐了她一个人,所以周围有位子。 文澜欣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了,低声开口道:“九娘,你也瞧上那幅屏风了?” “是啊,澜欣你也对那屏风有兴趣?”孙九娘笑着问。 文澜欣便点了点头,“那幅屏风,挽翠郡主势在必得,你等一下,能不能不要同她抢?” “这……”孙九娘顿时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我祖母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我实在是想要为她老人家尽一份孝心,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绣品了!” 她并没有直言拒绝,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不肯放弃。 文澜欣顿时就冷下脸孔,“九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我的面子你不肯给,莫非郡主的面子你也不肯给不成?” “呦,文……呃……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们家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一二三四下来,我也不知道你是文家的几姑娘,怎么?你们想买绣品,带的钱不够啊?那就别买啊,也没人来求着你们买!”冷傲行虽然看着貌美如花,文质彬彬的,一副斯文相,但实际上的性格却极其恶劣。 在一旁听见了文澜欣和孙九娘的话以后,便开始出言挤兑她。 文澜欣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拍着桌子站起来,怒瞪着他道:“你说谁没带够钱啊?我不过就是想和孙姑娘打个招呼,也免得等一下竞价伤了和气而已!” 冷傲行伸手入怀,顿时就从怀里摸出来一大叠银票,很有气势地往桌子上一拍,“文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竞价买东西,凭的就是个人的财力,以势压人那是不要脸的人才干的事。刚好我娘也喜欢绣品,哥哥我也看上这幅绣品了,有本事就出价比我高,不然的话就就这滚出去,以后也少说大话!” 文澜欣被他气得粉面通红,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不禁气得直跺脚。 (本章完) 第492章 坑死人了 第492章 坑死人了 挽翠郡主见她实在是嘴笨,知道她肯定斗不过冷傲行,于是沉声:“澜欣,回来!” 说起来,她对今天的拍卖是势在必得,不然的话,恐怕明天她砸“织锦阁”的事就会被捅到太后跟前去。 如果宣宸没有说那番话,她大可以辩解说一切都是误会,她们只是来光顾的,只是被百姓冲撞了,手底下的侍卫因此才不小心同宣宸的人冲突起来的。 但是她却被宣宸用话逼着一定要买下这幅绣品,所以,她刚刚使人回家去取了三十万两银票过来。 她想,三十万两银票的巨款,对于竞拍一幅绣品来说,应该足够了! 文澜欣不甘心地走了回去,坐到她身边,不过还是扭回头,狠狠地瞪了冷傲行一眼。 虽然冷傲行的模样生得俊美无双,但是她却不太喜欢他这种看起来有些娘的男人,她喜欢的是那种英姿勃发的,比如……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走到大堂前方的宣宸。 其实,她心里喜欢的,是他! 可惜,他却有未婚妻了!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脸上蒙着帕子的沈蔚蓝,都是这个臭丫头,害她的心上人有了婚约,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宣宸走到屏风旁边,朗声开口道:“如今,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各位都是经常参加拍卖会的人,规矩我就不讲了,起拍价十万两,每次加价一千两,各位请开始!” 冷傲行马上从桌子上抄起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数了十一张拍到桌子上,姿态狂傲地说:“十一万两!” 孙九娘气定神闲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大红袍,轻啜了一口,这客栈里也没什么好茶叶,这大红袍普通得很,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其他的几位世家小姐一见这架势和报价,便打消了念头,那幅绣品虽珍贵,她们却没有这么多钱买。 而且,其中有几位,不过是受了手帕之交的委托,来撑场子的。 挽翠郡主便开口道:“十二万两!” 她就不相信了,冷傲行随随便便从怀里拿出来的银票,能有三十万两! 冷傲行马上又数出来两张银票往桌子上扔,“十四万两!” 挽翠郡主又开口:“十五万两!” 文澜欣一脸嫌恶表情地瞪了冷傲行一眼,长得像个女人也就罢了,行为举止居然像野蛮人一样粗鲁。 冷傲行马上又丢出两张银票,顺便还嚣张地扭脸瞪了她一眼,“十七万两!” 挽翠郡主一咬牙,直接开价,‘二十万两!“ 冷傲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啪的一声全都拍到桌子上了,“二十八万两!” 挽翠郡主眼睛一眯,“二十九万两!” 冷傲行脸色铁青地瞪着她,好像很不服输的样子,突然从腰间摘下一块羊脂白玉佩,放到那叠银票的上边,“这块玉佩,至少价值八千两,二十九万八千两!” 挽翠郡主冷笑了一声,以势在必得的语气道:“三十万两!” “臭娘儿们,算你狠!”冷傲行愤愤地坐了下去,把桌子上的银票一张一张地全都收了起来,大声发着牢骚。“赶明儿再出来,得找我娘再多要十万两银票当零用钱才行!” 挽翠郡主目光幽幽地看着站在屏风旁边的宣宸,开口道:“世子,该把屏风卖给我了吧?” “当然……”宣宸的眸光微微闪了闪,瞥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看戏的孙九娘。 果然,就见孙九娘柔声开口道:“且慢,我出三十一万两!” 挽翠郡主闻言,神情不禁一惊,便扭脸瞥了一眼孙九娘,目光冷冷的。 孙九娘含笑,冲她微微颔首。 挽翠郡主没吭声,除了她交给宣宸的那一万两定金,她只让人取了三十万两银票过来,身上实在没有钱了。 就听文澜欣在一旁不服气地喊道:“三十一万零五百两!” 她也有些私房钱的,今天出门,特地带了一些银票在身上。 孙九娘眸光微闪,出声道:“三十二万两!” 文澜欣便愤愤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把脸扭到了一边,口中咕哝道:“以后不让二皇子再和她在一起。” 挽翠郡主咬着牙,扭脸瞥了孙九娘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孙九娘抬眸间,刚好看见她目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礼亲王府虽然贵为皇室宗亲,但与当今皇帝的血脉并不是很近,一表三千里,隔了好几代的皇室宗亲,即便是有些权势,也不可能会一手遮天! 宣宸站在众人的正前方,对眼皮子底下的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满意地浅浅一笑,颊边的两个小酒窝顿时就让孙九娘有些心跳加速。 “恭喜孙九姑娘,这屏风是你的了,请问孙九姑娘是现在就付账啊,还是等回头我打发人把屏风送到你府上去再付账?”宣宸一点也没客气,张嘴就要钱。 孙九娘只是转过头,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大丫鬟便打开了自己手边拎的一个手袋,从里边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数出三十二张,递给孙九娘。 孙九娘站起身,踩着优雅的小碎步走到前边,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巧笑盼兮地望着他道:“现在就付账吧!我这就打发人将这屏风搬走!” “多谢光顾!”宣宸眼见着银票到手,心里很是开心,宰肥羊果然不同凡响,这下子,就算绣庄十年八年的不挣钱也没关系。 孙九娘却定定地站在那里,不肯离开,“世子,过几日家祖母过寿,还望世子赏光!” 宣宸勾起一脸假笑,“我到时候未必有时间!” 孙九娘微微扬起下巴,“无妨,我会打发人给世子下帖子的!” “那你就下吧!”宣宸也不阻止她,只是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小跑到沈蔚蓝的面前,大声道。“蓝儿,你瞧,第一笔生意就赚了这么多钱!” 沈蔚蓝当着众人的面,矜持地笑了笑,她今天是想整人来的,不过她也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三十二万两买她一幅绣品,这位孙九姑娘可真是下血本! 她接过宣宸交给她的银票,放进自己的手袋里,随后开口道:“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宣宸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道:“今儿回家去,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冷傲行在一旁听着,赶紧道:“呦,宸哥儿下厨,那可真是难得,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口福?” 百里音跟着起哄,“就是说嘛,宸哥儿,你我表姐弟一场,这么多年,我也没吃到过你做的饭菜!”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蓝儿这些日子绣花到底有多辛苦你们知道不?就知道起哄!蓝儿,咱们不理他们,走,回家了!” 他招手把方浩然叫了过来,叮嘱了几句,让方浩然暂时帮忙打理绣庄的事,然后也不理旁人,带了沈蔚蓝就走。 冷傲行和百里家的几个兄妹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把他给放过了,一大群人便跟着他们两个人后边,浩浩荡荡地走了。 “悦来饭庄”里顿时就只剩下孙九娘和挽翠郡主一行人。 虽然孙九娘被宣宸拒绝了,不过却不动声色,只是冲挽翠郡主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却听文澜欣发出一声嗤笑,“真是个贱货,人家看不上她,她还自己往上边贴!” 孙九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径自离开,只留下了几个婆子在这搬那扇屏风。 文澜欣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郡主,你瞧她,不过就是个商户之女,她狂什么狂?” “好了!”挽翠郡主不耐烦地呵斥了她一句,瞥了一眼孙家正在搬屏风的那几个婆子,息事宁人地说。“你少说点废话吧!” 文澜欣只好恨恨地闭上了嘴巴,“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没被坑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我可没有三十二万两银子去买一幅只能看不能吃的绣品!”挽翠郡主冷冷地说着,起身离开饭庄。 虽然她没能买下那幅绣品的后果是被人耻笑,但是总好过拿那么多钱去买一幅绣品! 当时她被宣宸逼得没法子,才决定买那幅绣品的,但是她如今已经冷静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有些冲动了,哥哥受伤了,她受辱,让她有些丧失理智了。 不过,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如今,博弈还没有正式开始,她早晚会报这个仇的! 想当年姑姑因为一时冲动,做了蠢事,导致礼亲王府已经在都城当了很久的笑柄了,她不想礼亲王府再继续成为笑柄。 她只能用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来改变这一切! 而她要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扳倒宣家,扳倒昌平郡王府! …… 小小的四合院中,此时是一片沸腾。 不管宣宸怎么阻止,依旧阻止不了这些厚脸皮的家伙跟来。 “这里小是小了些,不过看起来地方还不错耶!”百里音两眼亮晶晶地四处打量,手上还抓着颗苹果不停地啃。 宣宸一脸郁卒的表情,“你们家里又不是没饭吃,做什么一定要跑到我家来吃饭?” (本章完) 第493章 你学坏了 第493章 你学坏了 “谁说这里是你家了?这里明明就是蓝儿妹子的房子!”百里音斗起嘴来可是不遑多让。 方大嫂见到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少爷小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沈蔚蓝便出去给她拿了钱,让她打发杜希华和栾英两个去街上的酒楼订几桌酒菜回来,这么多人,再加上丫鬟侍卫,只靠方大嫂一个人做饭肯定是做不过来的。 不说别的,这么多人,单是喝水都要一个人坐在灶台跟前不停地烧火。 解决了晚饭的问题,沈蔚蓝回到屋子里,刚好听到宣亦柔抓着冷傲行问:“傲行表哥,你身上真的带了二十九万八千两的银票吗?怎么这么刚好?” 就见冷傲行“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暴发户,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得是脑袋烧成什么样子的人会随身携带那么多银票?” 说着,他从怀里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给拿了出来,丢到宣亦柔的面前。 宣亦柔拿过银票打开一看,却见里边都是一百两和五十两一张的,最多有几张一千两的,不禁“噗嗤”一声,也笑了起来,用手帕子捂着嘴笑道:“傲行表哥,你也真敢,全是一百两和五十两一张的银票,你也不怕露馅!” 冷傲行剥了一颗糖炒栗子丢进嘴里,“哥哥我借她们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过来查验我的银票,不然的话,哥哥我就敢喊非礼!” 宣亦柔把那一叠银票丢还给他,笑骂道:“真是不要脸!” 冷傲行把银票收了起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扭脸看向宣宸,“宸哥儿,哥哥我今天出了这么这么大的力,让你一口气就赚了三十二万两银子,你是不是也该给哥哥点辛苦费啊!” 宣宸还没说话,就听沈蔚蓝开口道:“应该的!” 屋子里正在说话的人听了她的话,不禁全都愣了一下。 冷傲行赶忙一正神色,开口道:“沈姑娘,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不,今天这件事情,见者有份,各位都出了很多的力,我也该感谢大家才是!”沈蔚蓝说着,便从手袋里拿出那叠银票,从里边拿出几张一万两的,给冷傲行和百里家的几个兄妹每个人发了一万两,包括宣亦柔也得了一万两。 几个人不禁全都有些讪讪的,宣亦柔开口道:“蓝儿姐姐,你不用给我们钱的,我们都有月钱,不缺钱用的!” “你们有月钱是你们的,这些钱就当成是私房钱吧,如果没有你们,今天我们也卖不出这么些钱,我原本预估的价钱最多也就是一万多两,这还是打了太后娘娘的名头呢。”沈蔚蓝笑着说。“而且,我和宸哥儿过些日子就回辽城了,我们在都城的铺子还得多蒙几位关照,我也就不同你们客气了,日后铺子若是有了什么事情,我会打发方掌柜去各位府上求助,还请各位多多帮忙!” 百里海开口道:“沈姑娘,你便是不给我们钱,这铺子是你和宸哥儿的,真的出事了,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沈蔚蓝笑道:“我知道,那是你们跟他的情分,和这笔钱没关系!说穿了,就是今天咱们无意之中发了一笔小财,大家全都见者有份也就是了!” 宣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着说:“行了行了,你们要是不想要就给我,我正缺钱呢,我媳妇管我管得可严了,平常都不给我零用钱……” 沈蔚蓝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红着脸骂道:“胡沁什么?谁是你媳妇!” 刚刚微显凝重的气氛顿时就放松下来,众人哄的一下全都笑了。 宣宸也不以为意,抬脚掸了掸衣裳上的土,神情自若地开口道:“过几年你就是我媳妇了!” 冷傲行便道:“那好,这笔钱我做主了,大家全都收着也就是了!” 沈蔚蓝点了点头,不再提此事。 百里音摆着手道:“你们几个秃小子都上那屋说话去,别打扰我们姑娘家说话!” 几个男子便被她给赶了出去。 百里音一把将沈蔚蓝拽了过来,侧着身子坐到炕沿上,压低了嗓音道:“蓝儿妹子,孙九娘跟宸哥儿是怎么回事?” 闻言,宣亦柔和百里雪的神情也全都凝重下来。 宣亦柔也开口问道:“是啊,蓝儿姐姐,孙九娘在这都城之中可是难得的精明人,她怎么可能会花三十二万两银子买你一幅双面绣的屏风呢?便是再稀罕的屏风,也卖不出这个价钱啊!” 沈蔚蓝无所谓地说:“没什么,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宸哥儿心里也有数。” 百里音皱着眉头道:“这孙九娘平日里看着高贵大方,同谁都相处得来,但是今天一看,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连挽翠郡主的面子都不买了。” 百里雪慢条斯理地说:“有人会装呗!” 百里音重重地点了点头,“枉我平日里同她的关系还不错,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日后可得小心着点她才是。” 与此同时,对面的屋子里,也在进行一场相似的对话。 “宸哥儿,那个孙九娘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对劲啊!”说话的是冷傲行,他的年纪比较大,又是从小跟着宣宸他娘学画画,可以说是看着宣宸长大的,小时候的宣宸就等于是他的跟屁虫,相较于百里家的几兄弟,宣宸和他的关系更为亲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宣宸不以为意地说,那个孙九娘,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你看出来了就行!”冷傲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变了一副嘴脸。“哎,你说哥哥我今天那个出场到底拉不拉风?” 宣宸捏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给拿开,顺便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那种出场,分明就是他小时候他娘给他讲的那些关于武林高手的故事里,武林高手出场的场面,被这货给拿来用了。 百里海在一旁好奇地打听道:“你是打哪儿找来的那些轻功卓绝的姑娘的?” “花钱雇的啊!”冷傲行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一人一百两,哥哥我为了准备这次出场,可是花了血本了!” 百里海一脸无奈的表情,“你在哪儿雇的?” “你求我啊,你求我哥哥我就告诉你!”冷傲行欠揍地说。 宣宸笑道:“海哥儿你别搭理他,那些都是我娘身边的丫鬟!”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是他却全都认识,整个都城,换了别人,想一口气找出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女孩子,除了他娘身边,别处压根就没有。 百里海得知了真相,忍不住笑道:“我也在奇怪,除了三姑姑身边,哪里会无端端跑来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漂亮姑娘!” 冷傲行埋怨道:“这些姑娘真是黑透了,就让她们帮忙扛个轿子,居然一个人要一百两银子,就好像王妃平常不给她们发月钱似的。” “活该!”宣宸鄙夷地开口道。“我就是让你打扮得招蜂引蝶一点,谁让你搞这么大的动静的?” 冷傲行眯着眼睛道:“哥哥我帮了你,你还说我的不是!宸哥儿,你学坏了!” 一群人分了男女两拨,各自说话谈天,等栾英和杜希华把酒席叫来,吃了晚饭之后,赶在宵禁之前各自回了家。 却说孙九娘—— 暗夜之中,她衣衫单薄地坐在一团漆黑之中,屋子里的熏香中散发中一股诡谲的香气。 “他为什么还不来?” 一遍又一遍地,她自语着。 早在猜到那一天的事情是宣宸所做,她便做好了准备去招惹他。 她想,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是万万不会放过自己的,也许那一日的情形会再来一遍。 所以她在屋子里点了只对男子有效的熏香。 一旦他再次踏进自己的闺房,就会中招! 那时,便是他不想娶,也只能娶了她!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来? …… 因为沈蔚蓝定了转天和宣亦柔她们几个一起去给金素珠送添箱,所以转天早早地便起来了,准备好了东西,便和宣宸一起乘了马车去了金府。 来到金府门前,宣宸照例先下了车,随后将沈蔚蓝从车里抱了下来。 同时,二人刚好见到一辆异常奢华又眼熟的马车停到了一旁,掀起的锦帘中,是一张面无表情的美艳容颜。 二人不约而同地收回视线,同金府守门的人说明来意,便携手进了金府。 这几天,来金府给金素珠添箱的人络绎不绝,一大群婆子丫鬟守在门口,等着将来给大小姐送添箱的客人请去后宅。 至于陪同前来的男子,则由管家请至前厅喝茶。 宣宸将沈蔚蓝交给一个婆子,便跟了管家去了前厅喝茶。 沈蔚蓝本想自己来的,但是方大嫂却说不像话,她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家千金,但是也不能让人小瞧,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便把自己的闺女给打发了过来,当了个跟班的小丫鬟,也好帮她拿那些打算送给金小姐添箱的东西。 方大嫂的女儿名唤方月彤,今年才十岁,还是个小丫头,不过倒是被方大嫂教导得十分懂事,不声不响的,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 (本章完) 第494章 没完没了 第494章 没完没了 许是被方大嫂耳提面命了一宿,方月彤今天十分规矩,双手捧着之前沈蔚蓝从首饰铺里买来的首饰,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蔚蓝的身后。 主仆二人跟在带路的那婆子身后,往后宅走去。 穿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红挂绿的丫鬟疾步从后边赶了过来,将沈蔚蓝拦住,面容骄傲地看着她道:“你且等一下,我们家小姐有话要跟你说!” 那带路的婆子停下脚步,扭脸一瞧,刚想说话,那丫鬟却递出去一个十两的大元宝,“你放心吧,我们家小姐不会吃了这位姑娘的,你且在前边等一下,我们家小姐同她说句话就放她过去!” 那婆子见钱眼开,顿时就笑眯了眼睛,喏喏地说:“既如此,那老奴就在前边的月亮门那等着这位姑娘!” 沈蔚蓝笑吟吟地看着孙家这位嚣张跋扈的丫鬟,暗暗在心里琢磨着,这年头,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财大气粗的孙家,就连个丫鬟都这么目中无人。 她实在是很想问问这丫鬟,她到底是凭什么认定,自己一定会跟她走? 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在金府同一个小小的丫鬟口舌,尤其是这个丫鬟还不是金府的,便表情淡淡地打算绕过这丫鬟继续前行。 但是孙九娘打发来的这丫鬟却分明看不懂她的脸色,脚步一错便将她拦住了,看那架势,竟然也是手上有些功夫的,她的眉头不禁深深地拧了起来,正想说话,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 “哎,我说你这人,你算是干吗的?你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随便就能拦住的?” 沈蔚蓝稍显讶异地扭脸看了一脸方月彤,就见方月彤板着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从自己的身后走了出来,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前面,面容异常严肃地瞪着那丫鬟,虽然身高和年纪全都同那丫鬟有些差距,不过从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人。 那丫鬟做梦也没想到,这对主仆竟然这么难搞,主子不给自己面子也就罢了,一个小丫鬟居然也敢跟自己对嘴,不禁气恼地瞪起眼睛,“我们家小姐是看得起你家小姐,才请她过去一叙的,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 方月彤牙尖嘴利地回道:“多谢你家小姐看得起,不过麻烦你转告你家小姐,我们家小姐不需要她看得起,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这位姐姐请回吧,我们家小姐还要去见此处的主人,实在是无暇相见!” 说着,她大步走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把那丫鬟撞到了一边,然后歪着小脑袋对沈蔚蓝道:“小姐,咱们快走吧!” “你……”那丫鬟手上本会些功夫的,刚刚只是没回过神来,才会被她给撞到一边去。 她素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再加上跟在孙九娘身边也是大丫鬟,虽然干的是伺候人的活,但是吃穿却和主子一样,也一直都在主子面前有脸面,这会子在一个小丫鬟手下和嘴下都吃了亏,她哪里受得了,闻言顿时伸出手去抓住方月彤的头发,把她拽了过来,扬起手来便想给方月彤一记耳光。 但是她的手才刚抬起来,另一只手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挣了两下,发现自己没拽动,吃惊地扭过头去,就见到沈蔚蓝冷漠无情的脸孔。 “回去告诉你们家九小姐,就说孙家的家教我已经领教了,说话什么的就不必了,让她好自为之吧,也免得日后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说着,她手下微一用力,那丫鬟“嗷”的发出一声惨叫,竟然被她捏断了手腕。 她用力把那丫鬟的手腕甩开,随后面容冷漠地往前走去,一直来到前边的那个小月亮门,就见刚刚收了钱的那婆子正在门口等着。 此时,那婆子似乎也察觉了她这边跟孙家的丫鬟似乎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脸上不免讪讪的,便开口道:“这位小姐,刚才那什么……”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什么也不必说了,我也不会去同你家主人告状!” 那婆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却说那丫鬟,捧着个断手腕呲牙咧嘴地回到孙九娘的面前,“小姐,我的手腕子好像断了,那丫头好像是个练家子!” 孙九娘的眸光一闪,寒光一闪而逝,声音清冷地开口:“忍着,等回了家,赏你一百两银子!” 那丫鬟疼得额头上直冒汗,不过却笑道:“多谢小姐赏!” 孙九娘冲身边另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得到示意,便转身回去,在这个小花园另一个小月亮门那边叫过来一个带路的婆子。 那婆子也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看了个满眼,知道孙家这位大名鼎鼎的九姑娘同刚刚那位姑娘之间似乎有什么争执,九姑娘这边的丫鬟还想打人,但是最后却吃了亏,心中不禁惴惴的,生怕这件事情回头传进主子耳朵里,她再跟着吃挂落。 好在这一路进去,孙九娘并没有提另外的要求,而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他们家大小姐的院子里。 却说沈蔚蓝先她一步进了屋子,就见到百里音已经到了,同时还有金家的两位表姑娘也在这里,几个人相熟,正在玩闹。 见她进来,百里音大声笑着过来迎她,“你来得正好,快来瞧瞧,咱们的新娘子脸红了呢!” “呸!”金素珠素来同百里音要好,闻言便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口中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等日后你出嫁的时候,看我怎么调理你!” 百里音眨巴着眼睛说:“好啊,我等着你来调理我!” 沈蔚蓝笑道:“那得先给音姐姐找个女婿再说!可惜德郡王府的二少爷年纪还小,当不成女婿,不然的话,你们两个嫁到一处,天天打才妙呢!” 金素珠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倒是好,回头等我嫁过去,便跟世子妃说,把这丫头给二少爷定下来!” “你个死丫头,居然帮着她来调侃我!” 几个人正在笑闹,就听外边有人喊说:“孙九小姐来了!” 金素珠便丢下她们两个,满脸喜色地迎了出去,将孙九娘从外边迎了进来,“你怎么也挑了今天过来?百里家的五小姐也在我这里呢,还有一位妹妹,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屋子里,百里音便抬眸瞥了一眼沈蔚蓝,无声地用口型问她,“孙九娘?” 沈蔚蓝敛眉点了点头,不过却没说话,只是端起手上的杯子,慢慢地啜饮着杯子里的玫瑰花茶。 却见孙九娘和金素珠二人攀谈着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沈蔚蓝的时候,便撇开了孙九娘,盈步走来,来到沈蔚蓝近前,忽然敛衽蹲下,泣声道:“刚刚姐姐的丫鬟无状,冒犯了妹妹,得妹妹出手责罚,姐姐无话可说,还请妹妹恕罪,原谅姐姐御下无能!” 那个断腕的丫鬟也是个人物,闻言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马上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到了沈蔚蓝的面前,用手扶着骨折的手腕展示给众人看,随后大声哭道:“沈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我们家小姐说了,奴婢冒犯你,罪该万死,要把奴婢交给你来处置。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饶了奴婢这条命吧!” 沈蔚蓝攸地笑起来,孙九娘这一手可真好,明明是她在孙家无礼对待同为客人的自己,却硬是把不是按在自己的头上,反而把她放在了一个被害者的立场上,可真是有本事,不愧是被孙家千般宠爱着长大的,想来,孙九娘平日里没少接受那些计谋的教导。 她看着金素珠和金家那两位表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便知道她们几个都是受了孙九娘这番作态的影响,以为自己真的那么莽撞,竟然在别人家对孙九娘的丫鬟下手。 而且,还是下那么重的手,那丫鬟的手腕子肿成那样,一看就知道是骨折了。 沈蔚蓝冷着眸子,正想开口,却见方月彤也“噗通”一声跪到了那丫鬟的身边,用手去抓那丫鬟没有断掉的那只手便往自己的脸上拍,“这位姐姐,都是奴婢的错,你别怪我们家小姐,你要打我耳光,我就乖乖让你打好了,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便是被姐姐打死也是应该的,我们家小姐不该护着我,更不该因为护着我伤了姐姐你。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便也打断我一只手好了,你放心,我会跟我们家小姐说,绝对不会让她责怪你的!” 沈蔚蓝险些笑出来,她倒是没想到,方浩然的这个女儿看着小小年纪,竟然会这么古灵精怪的,显然是个极有心计又护主的。 那丫鬟本来就手腕子骨折,被方月彤这么一番撕扯,顿时就疼得受不了了,抬手便是一掌,拍到了方月彤的肩膀上。 她本来就有些功夫在手上,方月彤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哪里架得住她这一掌,顿时就栽倒在地,随后吐了血。 (本章完) 第495章 值得深思 第495章 值得深思 沈蔚蓝见状,眉头一皱,刚想发火,百里音已经嚷了起来,“孙九娘,你欺人太甚,明明是你的丫鬟出手伤人,却把不是扣到沈姑娘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蔚蓝闻言,忽然计上心头,一脸焦急神情地跪到了方月彤的身边,把方月彤扶了起来,让方月彤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脸委屈神情地望着孙九娘。 她声音泣惶地道:“孙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如此害我?你的丫鬟刚刚在金府花园中传话给我,让我去见你,我说我急着给金姑娘送添箱,暂时无暇,等离开金府之时再与你攀谈。” “你的丫鬟不肯,硬要抓我去见你,我这小丫鬟虽然不才,也知道护主,帮忙说了两句,你的丫鬟便要打她。” “我沈蔚蓝便是再没用,也是当人家主子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被人如此欺负,我不过是对你那无礼的丫鬟稍加惩处,你便如此颠倒是非,偏袒你的丫鬟,更是把状告到金姑娘这里来了,实在是让人寒心!” 她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那孙九娘几次张嘴,想要去拦她的话茬,却说什么都拦不住,不禁急得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珠,知道今天这番临时起意的算计被沈蔚蓝见招破招了。 金素珠和金家那两位表姑娘闻言,看着孙九娘的眼神便有些不好,沈蔚蓝刚刚这番话,很明确地指出,孙九娘是刚刚在金家的花园子里打发人拦住要给金素珠送添箱的沈蔚蓝,并且要沈蔚蓝马上去见她,而且是刻不容缓,甚至用上了强行的手段。 至于她找沈蔚蓝想要做什么,这就值得深思了! 但是金素珠毕竟是主人,比起沈蔚蓝这个才相识没几天的朋友,她和孙九娘认识得时日更久,便赶忙出声打了圆场,“既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沈姑娘,你把这丫头交给我吧,我让人带她去厢房里歇着,再打发人请个郎中给她,你先不要担心,我看这丫头伤得不重,只是些许气血翻腾,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好了!” 孙九娘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刚这番“负荆请罪”的戏码竟然没管用,心中懊恼,但是脸上却不以为然,只是一脸自责的神情道:“都是我不好,听信了这丫头的谎话,竟然真的以为是沈姑娘无故出手伤人,还闹到你这里来了。这样好了,这丫头养伤花多少钱,都由我来负担便好!” 沈蔚蓝开口道:“不必了,昨儿才从孙九小姐手里赚了三十二万两银子,哪好意思再让你破费?” 说着,她轻轻松松地把方月彤从地上给抱了起来,随后开口道:“金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给你送添箱的,却出了这种意外,我先送这丫头去看郎中,先告辞了,几位小姐请便吧!” 说完,她不顾金素珠的阻拦,硬是抱着方月彤往外走去。 百里音见状,便同金素珠说了一声,带了自己的丫头追了出去,让人赶着去前院找宣宸报信。 孙九娘一脸难堪的神情,摆了摆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捧了两个螺钿漆盒放到桌子上,百里音和沈蔚蓝送来的添箱此时也都在桌子上摆着,这一比较,顿时就把二人给比了下去。 她对金素珠开口道:“我昨儿买了沈姑娘绣的一幅绣品,家里人瞧见了,很是高兴,我大伯母边说,也想请沈姑娘帮忙绣幅绣品。我说等今天给你送了添箱之后,便去绣庄找她,也好定一下花样子。谁知道这么巧,却在这里碰见了,我便想着打发丫头请她说两句话,不成想却出了这些误会。虽说都是我莽撞,但是珠儿你可千万莫要怪我!” 她这一番话,似乎是解释了今天这番冲突的由来,但若是一听,便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意味。 她口口声声说要请沈蔚蓝绣绣品,便完全将沈蔚蓝的身份定位在了一个绣娘的身上,在无形之中贬低了沈蔚蓝的身份。 金素珠刚刚听了沈蔚蓝的解释,此时再听孙九娘的这番话,她心中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也不是傻子,谁是谁非,她自然也会看在眼中,只是她自小也同孙九娘交好,见到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也没法子直言指责孙九娘什么,更别提孙九娘一直都把不是往自己身上揽,只好出言安慰她。 “沈姑娘不是小气之人,你一贯大度,便低个头,回头去送份礼物赔罪也就是了!” “你说得是!”孙九娘目光幽幽地垂眸道。“是啊,这个不是,我一定得亲自去赔才是。只可惜珠儿你如今要备嫁,无暇陪我,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拉着你同我一起去,也好帮我在一旁说和说和。” 一旁,孙家的一个大丫鬟便开口道:“九姑娘,不是我这做奴才的多嘴多舌,这都是多少次了,你依礼对那沈姑娘,对她释出善意,她哪一次又领情了?上次当着二皇子的面,她还仗着昌平郡王世子的势把你赶走过呢!” “闭嘴!”孙九娘遂正色斥责了那丫鬟一句。“回头去刑房领十个板子,出门在外,怎么什么浑话也敢说!” 说完,她一脸抱歉的神情,对金素珠道:“珠儿,本想在你出嫁前,和你多说说话的,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咱们回头再聊吧。” 金素珠也知道,她今天留下也不自在,便笑着往外送她,“那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宣宸得到消息,急匆匆地从前厅里赶出来,刚好看到沈蔚蓝抱了方月彤从里边出来,眸光一冷,不过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开口吩咐栾英,“我们先回家,你去请太医!” 随后又对杜希华道:“把人接过去!” 杜希华赶紧过来把方月彤接了过去,一群人急匆匆地出去,叫来自家的马车,上了车,宣宸看着蜷缩在沈蔚蓝身边的小丫头,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把了一下脉,然后把头从车帘中探了出去,对坐在车辕上的杜希华道:“我之前给你的那瓶内伤药你带在身上没?” 杜希华便从自己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子,扭身递了过来。 宣宸把瓶子递过来,拔开塞子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在掌心,递给沈蔚蓝,“这是上好的内伤药,喂她吃下去!她伤的不是很重!” 沈蔚蓝赶紧捏起药丸塞进方月彤的嘴里。 宣宸收好药瓶,这才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这丫头怎么伤了?” 沈蔚蓝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宣宸不禁冷笑了一声,“姓孙的这女人还真是属耗子的,见缝就插针,这么点机会都不肯放过!” 说着,他冲方月彤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这丫头有前途,以后跟在你家小姐身边当个大丫鬟吧!” 方月彤惨白着一张笑脸,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谢世子抬爱,只是奴婢伤得不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真怕服侍不了大小姐!” “不会的!一时片刻的调养不好,那就多调养些日子!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当夜,金府—— 金家老夫人正对着门口坐在堂屋的木榻上,身边站着正在服侍她的宝贝孙女金素珠,沈蔚蓝在金府出了这档子事,她不可能装聋作哑,怎么也得给宣家一个交代。 不远处跪着两个婆子,就是今天给孙九娘和沈蔚蓝领路的,两位前来做客的小姐会发生冲突,她们两个有直接的责任。 她不紧不慢地喝着热茶水,出口的声音却阴沉得可怕,“今儿就是你们两个把孙姑娘和沈姑娘领进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那两个婆子闻言,不禁瑟瑟发抖,这深宅大院里,主子的话,就是她们这些人的命运,一个不慎,随时丢了命也是有可能的。 一个婆子便辩解道:“回老夫人的话,那孙九姑娘时常过府来找大小姐玩,同大小姐感情甚笃,所以她说想同沈姑娘说几句话,奴婢便想着,不过就是说几句话,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便没阻拦,还请老夫人恕罪,奴婢以后不敢了!” 另一个婆子也不敢狡辩,低伏着身子,不停地求饶。 金老夫人脸色一片淡然,“收了孙小姐多少银子?” 她年纪大了,久经阅历,看人最准,谁家的小姐有心计,谁家的小姐没心计,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孙九小姐年纪轻轻的,便自己开了铺子,绝对不是没心计的。 当然,她并不会就此认为沈蔚蓝那丫鬟是个没心计的,但至少,此事是孙九娘主动挑的事,那位沈姑娘便是还击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有些小小的心计是值得庆幸的,不然的话,沈蔚蓝在金府出事,或是坏了名声,对于金府和昌平郡王府那边的关系来说,怕不是一件好事。 “回老夫人的话,收了……收了十两……” 这两个婆子也不敢撒谎,乖乖地每人拿出十两银子来了,今天把孙九娘送走,金素珠就打发人把她们两个拿住关进柴房了,身上的银子还没来得及藏回家里。 (本章完) 第496章 孙氏有请 第496章 孙氏有请 一盏热茶猛地从上边掷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金老夫人的怒斥声:“十两银子就让你们这两个老货猪油蒙了心,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沈姑娘是什么人?她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若是在咱们府上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可担得这个不是?” 金素珠赶忙劝道:“祖母,气大伤身,您可千万别生气,这两个老货有错,罚她们便是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金老夫人气呼呼地说:“罢了,我老了,如今说的话都没人当回事了,这些老货怕是都恨不得我死了,好欺负你们这些年少的。” 那两个婆子一听,这罪名可太大了,赶紧给她磕头,纷纷喊冤,或者不敢。 金老夫人在孙女的劝慰下,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道:“把人捆了,明天一早送去昌平郡王府上,请沈姑娘处置!” 饶是那俩婆子拼命地喊救命,依旧是让人给捆了,转天一大早就被送到了昌平郡王府。 结果到了这里才得知,沈蔚蓝已经搬出去了,不在这里住了,便打听着找到沈蔚蓝这间小小的四合院,把人给送了过来。 管事的婆子求见了沈蔚蓝,说明了来意,沈蔚蓝不禁微微一笑,“妈妈说的也太严重了,还请妈妈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小女子多谢她老人家的厚爱,至于处置贵府下人的事,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好在如今也没出人命,我那小丫鬟虽是受了些伤,不过却不是什么大事,休养几天也就好了,还请妈妈将人带回去,请老夫人自行处置吧。” 方大嫂面沉似水地瞪着金府的管事婆子,她的女儿就是在金府被人打伤的,她对金府的人没法子有好感。 管事的婆子闻言,不禁有些为难,“沈姑娘,我们家老夫人已经吩咐了,这两个婆子由你处置,就这样让奴婢把人带回去,奴婢回去也没法子交代呀!” 沈蔚蓝淡淡地笑道:“我知道妈妈为难,妈妈辛苦了,方大嫂,给妈妈拿五十两银子,劳烦妈妈跑这一趟了!” 方大嫂听了,心中不服,暗道,她们没把自家大小姐照顾好,害大小姐险些出了事,大小姐还打赏她们,而且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不过既然是大小姐吩咐了,她也不好反对,只好进屋去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 金府的管事婆子听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尤其是被捆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婆子,脸上更是羞臊得一片通红。 孙九娘不过是用十两银子就买通了她们,可是瞧瞧这出手,一出手便是五十两啊! 沈蔚蓝见那管事的婆子想要推辞,便笑道:“妈妈别嫌少,拿着喝碗茶吧!” 那管事婆子听了,只得把银子收了起来。 沈蔚蓝站起身,“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能陪着妈妈了,妈妈请恕罪,方大嫂,帮我招呼好妈妈。” 随后,她便进了里间屋。 宣宸在炕上盘腿坐着,正在嗑瓜子,见她进来不禁幽幽一笑,听见是金府的人送了那两个见钱眼开的婆子来给她处置,他便没有出去。 他也知道,她如今是根小辣椒,谁想咬一口都得辣上一口,对她倒也放心,知道她吃不了什么亏。 就听外边堂屋里响起方大嫂同那管事婆子的客套声,那管事婆子也不好留下,便带了两个前来赔罪的婆子告辞了。 等她们全都走了,沈蔚蓝这才开口,“我突然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这么喜欢钱了,用钱来打脸的感觉可真是好!” “这才哪儿到哪儿?”宣宸幽幽一笑,“等你嫁给我,我就把账房搬家里去,让你天天数钱数到手软。”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净说胡话!你家那么多生意,怕是得有几百个账房,都搬到你家里去,乱都乱死了!” 宣宸嘿嘿笑着,凑过去握住她的小手,“媳妇,如今没什么活计做了,咱们出去玩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兴趣,倒是这些天赶着刺绣,眼睛不太舒服,你帮我用热毛巾敷敷眼睛吧!”沈蔚蓝不客气地支使他。 “就说不让你那么累了,你偏不听!”宣宸被支使得很愉快,同时也很心疼,赶紧出去打发方大嫂打水来。 沈蔚蓝拿出枕头,放好后,头朝着炕头,脚朝着窗子便躺下了。 不一会儿,宣宸端了木盆进来,盆上还搭了条崭新的白毛巾,他把木盆放到桌子上,然后打湿了毛巾,拧干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沈蔚蓝的眼睛上。 “媳妇,要是不热了告诉我!” “嗯!”沈蔚蓝稍显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边,两个未婚的小家伙在恩爱暂且不提,却说孙家—— 孙九娘眼神阴鸷地坐在自己的绣房中,面前是她花了三十二万两买来的那幅屏风,她望着平光,目光阴沉得就像是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空,只剩下一团漆黑和阴沉。 她又招惹那臭丫头了! 宣宸,今天晚上会来吧? …… “媳妇,你说这里,用哪种边纹好看?” 小小的四合院里,宣宸和沈蔚蓝并肩坐在西里间的炕上,二人身后是一个大迎枕,宣宸的手上抱着个画本子,手上拿着炭笔,正在设计新的双面三异绣的花样子。 沈蔚蓝手上剥着一颗开心果,将淡青色的果仁塞进他嘴里,随后瞄着他的画册子道:“你这幅画画的都是花卉,我觉得,不如用镂空的蝴蝶来做边纹,以金丝来绣,绣成双面同色绣,再加上这繁花似锦,应该更能彰显富贵荣华,这个花样若是出来,我觉得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们应该会喜欢。” 宣宸点了点头,“那好,就听你的!” 他说着,寥寥几笔,就勾出一个镂空的蝴蝶图样。 沈蔚蓝看着他这样寥寥几笔,就画出这么一个图样,不禁扭脸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羡慕嫉妒恨,自己也算是精通琴棋书画的,但是同她一比,她才发现,这才华两个字可不是谁说有就想有的。 就拿画画来说吧,自己要绞尽脑汁才能画出那么两幅合适的图样,可是他却随便画画就能将花样子画得完美无缺。 他发觉她的眼神,没有扭头,只是笑着说:“你若是想亲我就亲吧,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沈蔚蓝气得伸出手去揪了他耳朵一下,“就知道胡说!” 就在这时,方大嫂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他们两个正在打情骂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很是尴尬,不知道要不要进来。 沈蔚蓝赶紧松开他的耳朵,坐直了身子,有些尴尬地说:“方大嫂,有事吗?” 方大嫂红着一张老脸递过来一张红色的梅花笺子,“刚刚有个人送来了这个,丢下就走了,说是给大小姐的。” 沈蔚蓝本能地就想去接,却被宣宸握住手腕,“别碰!” 沈蔚蓝讶异地扭脸瞥了他一眼,就见宣宸神情冷凝地对方大嫂道:“方大嫂,你去拿个盘子,把笺子放到盘子里,再拿副筷子过来!” 方大嫂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做了,转身去了厨房。 沈蔚蓝低声问道:“怎么了?这笺子有什么问题?” “这种洒金梅花笺子是孙九娘专用的!”宣宸沉声解释。 沈蔚蓝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孙九娘来都城的时候,宣宸已经去了辽城,二人不该有见面的机会,宣宸怎么会对孙九娘的事情那么清楚?就连孙九娘私底下用什么样的笺子给闺中友人写信的事情都知道。 宣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咬牙道:“我查过她!” 沈蔚蓝觉得他这个答案倒也是正常,孙九娘这么紧盯着他不放,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方大嫂端了个托盘过来,将那梅花笺子放到上边,又拿了双筷子过来。 宣宸接过筷子,用筷子打开了那张梅花笺子,却见里边写着—— “沈姑娘,小女子孙九娘,于日前无意冒犯,诚意相邀沈姑娘与我一叙,以示歉意,还请沈姑娘于明日午时,拨冗前来‘红梅饭庄’!届时,小女子会邀请数位闺中密友来做见证,还望沈姑娘赏光!” 沈蔚蓝看着手上精致的洒金梅花笺子上一手圆润丰盈的字体,忍不住扭脸狠狠地瞪了坐在身边的宣宸一眼,没好气地说:“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宣宸抬起眼来,一脸委屈的表情,“媳妇,我天天守着你,哪儿都不去,就连他们喊我去喝酒都不敢去,你还骂我!” 冷傲行都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了,骂他没义气,连自己的婚礼都不去帮忙。 虽说就算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德郡王府自然有管家和下人操持这一切,不过这彰显的是一种兄弟情谊。 “在家待着都能招蜂引蝶,要是放你出去还得了?”沈蔚蓝瞪着眼睛骂他,随后把手中的梅花笺子丢给她,表情臭臭地说。“孙九娘要找我单挑呢,你说怎么办吧?” 孙九娘在笺子里写得那么清楚,会请数位闺中密友来做见证,那就是提醒她,别带宣宸,自己一个人去也就是了。 (本章完) 第497章 不愿理你 第497章 不愿理你 如果她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两世了。 “她想干吗就干吗?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栾英!”说着,他大声把栾英叫了进来。“回王府跟我娘说一声,‘红梅山庄’明儿不营业!” 栾英傻傻地应了一声,转身去王府传话了。 沈蔚蓝不禁瞠目,这样也行? 不过想想也是,“红梅山庄”本来就是他家的产业,明天要不要开张,自然是随便他。 但是仔细琢磨琢磨,她又觉得,若是不去,便是有些示弱了,于是开口道:“不去真的好吗?她这么大张旗鼓地请了都城的诸位千金小姐来给她撑腰子,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怕了她?” “管她呢?她算老几呀?”宣宸每每谈论到孙九娘,便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咱们快回辽城了,不如明天上街去采购些礼物?” 沈蔚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她除了之前上街去给金素珠买添箱的那一次,她一直都忙着绣屏风,压根就没机会出去逛街。 眼瞅着二月十八就到了,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二月底就启程回辽城。 宣宸硬说她是女孩子,骑马回去太辛苦,想坐船回去,既然是坐船,便不需要轻装,买些礼物回去也好。 二人说好,转天吃了早点,便一大早就乘了马车出门。 虽说辽城什么都有,但其实东西的品质和都城还有很大的差距,有许多东西,也只有在都城才能买得到。 二人的第一站就是绸缎庄,这些绸缎都是南方运来的,几乎每家绸缎庄都会有几样压箱底的绸缎布匹或者花色,是他们独有的,所以并不是一家绸缎庄便能买得到所有的绸缎花样。 “这位公子、小姐,想要买些绸缎吗?我们铺子昨儿刚打南边运来了一批百花图样的织锦料子,有各种颜色的,等过几日天气暖和了,做成罩衣穿,很漂亮的!”一家绸缎庄的伙计和气地招呼着前来光顾的宣宸和沈蔚蓝。 如今刚刚过了年,客人不多,难得有客人上门,伙计自然是大力推荐,这伙计的眼光也毒,一看二人身上的衣裳料子,就知道二人身份不凡,宣宸身上穿的衣裳是刻丝的料子,刻丝的料子可是贡品,除非是皇家赏下来的,寻常百姓可是不可能买得到的。 再加上二人身边跟着不少侍卫,便上来就推荐昂贵的织锦料子。 沈蔚蓝闻言,便笑道:“好啊,那我就瞧瞧!” 那伙计赶忙带她过去柜台,张罗着让柜台里边的伙计搬料子给她瞧。 沈蔚蓝拎起一角宝蓝色的织锦料子,在宣宸身上比了比,笑着说:“这料子给我爹做件长衫倒是不错,我爹很适合穿宝蓝色的衣裳。” 宣宸便冷了脸,“你就知道孝敬师父,怎么不说给我做一件?” 沈蔚蓝没想到他这样也能吃醋,不禁好笑,瞥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衣裳都是宫里赏下来的刻丝料子做的,这样寻常的织锦料子哪里配得上你高贵的身份?” 宣宸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我不管,这料子颜色和花色都不错,我也要做一件!” 沈蔚蓝不想被这铺子里的伙计笑话,懒得搭理他,便对那伙计道:“这种花色的织锦料子,宝蓝、深红、淡青、杏色,这四种颜色,一样给我来一匹,有上等的细棉布也拿来我瞧瞧。” 伙计一听她居然一口气就要买下四匹绸缎,顿时就笑得眯了眼睛,赶紧招呼人给她包装,随后又让人给她扛细棉布来看。 丝绸这种料子穿在身上虽然看起来很华贵,但是贴身穿在身上却并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所以她贴身的衣服都喜欢用细棉布,不过辽城能买得到的细棉布的花色有限,除了黑、蓝、灰、白几色纯色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其它花色可说。 不过都城就不一样了,她记得都城有一种细棉布的,有素色的,也有各种底色,上边晕染了各种花纹的,很好看,夏天用来做外衫穿,可是比绫子小袄和粗棉布的衣裳要舒服得多,也好看得多。 沈蔚蓝毕竟是女孩子,看见漂亮的衣料便很喜欢,拿起一块桃红色的细棉布在身上比划着,“这个好看不?” 宣宸面无表情地瞪着她,“那是给姨娘穿的颜色!” 沈蔚蓝就像手被狗咬了一样,忙不迭地把那块细棉布丢了回去,她刚刚忘记了,桃红色的服色基本上是姨娘专用的,正妻都是要穿大红色的,从来都不会穿桃红色。 她若是穿了这么件衣裳,怕不是会被人笑死。 想着自己刚刚差点丢了脸,她忍不住抬起脚来,狠狠地踩了他一下,“叫你不早说!” 真是的,见到她拿这匹料子也不知道早提醒她一下。 宣宸脚疼,可也不敢喊疼,只好忍着,随后伸手指着一匹藕荷色的细棉布道:“这个颜色也不错,虽是素色的,不过如果在领口、衣襟和袖口处绣上几朵小白花,也蛮好看的。” 沈蔚蓝这才把脚收了回来,看他明明疼得要死却不敢吭声的样子,心中觉得很解气,便把脚收了回来。 宣宸松了一口气,暗暗拧了拧脚脖子,缓和了一下脚面上的痛意。 沈蔚蓝便伸手指着各种花色的细棉布,一口气买了二十多匹,回去以后,除了自家用的,她多少还得送些礼,比如凤姨和英姨两家,还有村子里处得不错的几户人家,铺子里的伙计也得打赏。 还有方月彤,这小丫头虽然看着不起眼,瘦小枯干的,但是却忠心护主,也得赏! 说起来,那天宣宸说让方月彤日后跟在她身边当个大丫鬟,她是挺满意的,这丫头不光忠心护主,还有急智,的确是个很适合的大丫鬟人选。若是调理好了,日后必定能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大助力。 伙计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铺子里的掌柜的听闻有人这么大手笔的买布料,急急忙忙地从后堂出来,帮忙招呼他们。 沈蔚蓝又陆陆续续地挑了些其它的衣料,付了帐,留了地址,请铺子里的伙计帮忙送到家里去。 掌柜的赶忙拍着胸脯保证,最多一个时辰以后,就会给送过去。 沈蔚蓝也不怕他们不给送货,有宣宸这小恶魔在呢,他们不给送货,这家伙就敢来砸了他们的铺子。 出了绸缎铺子,他们两个也没坐马车,而是手牵着手往前走去,沿街有不少家铺子,偌大的都城之中,至少也有几百家铺子,单是这条街上,便林立着五、六家绸缎铺子,竞争十分激烈。 “哎,这里有一家琉璃铺子……”沈蔚蓝忽然看到路边的一家琉璃铺子,便兴奋地扯着宣宸走了进去。 就见铺子里摆满挂满了玲琅满目的各种饰品,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铺子里的伙计迎了过来,“公子,小姐,请随便看,我们铺子是‘聚宝商行’旗下的分号,最是童叟无欺,二位喜欢什么样子的,告诉小人,小人帮你们拿来看。” 沈蔚蓝扭脸瞥了宣宸一眼,冲他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跟她说,你娘可真是个钱串子,什么生意都做! 宣宸见她表情可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看上什么就买吧!” 沈蔚蓝伸手指着一个双环琉璃佩道:“这个琉璃佩很好看,给佳音姐买一个,挂在腰上一定很漂亮!” 宣宸便冲那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马上笑呵呵地抬手从柜台上方摘下了那个被沈蔚蓝看中的双环琉璃佩。 沈蔚蓝将双环琉璃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又仰着头,眯着眼睛伸手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琉璃饰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也好,那个双鱼的,还有那个百合花的,对对对,郁金香那个我也要……” 说起来,腰里有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感觉也真好,尤其是这钱是打情敌那宰来的,花起来更是毫不手软! 铺子里的伙计被她支使得团团转,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很开心的,他们的工钱可是跟卖了多少东西有关系,卖的东西越多,工钱越高。 沈蔚蓝一口气挑了好几十个琉璃饰品,这才作罢,付了帐,同样是叮嘱伙计帮忙包装好,特地告诉伙计,自己要长途跋涉,让伙计给多包几层,也免得打破了。 就在沈蔚蓝和宣宸两个在手牵着手逛街大肆采购的时候,孙九娘一行人却在“红梅饭庄”的大门口吃了闭门羹。 “红梅饭庄”的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站在门口道:“孙姑娘,不好意思,是我们王妃昨儿晌午打发人来说的,说今天的‘红梅饭庄’不开门,要进行盘点。” 一旁的几位世家小姐便不依地全都出了声,指责“红梅饭庄”的人做事不地道。 孙九娘也开口道:“周掌柜,你这样便不对了,我打发人来订包间的时候,你没有告诉过我的人,今日要盘点,今天就该信守承诺,让人来招待我们,而不是把我们拒之门外,不然的话,这‘红梅饭庄’还有何信誉而言?日后还有谁敢上门光顾?” (本章完) 第498章 多大的仇 第498章 多大的仇 “红梅饭庄”的掌柜的闻言,脸色不禁变了变,不过还是赔着笑脸道:“孙姑娘,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小人是端人家饭碗的,这‘红梅饭庄’是我们王妃的产业,小人无权做主,王妃说了,今日不开门,小人就只能听之任之,还请孙姑娘回去吧,改日孙姑娘再来,小人定会免费招待!” 一个世家千金冷笑道:“周掌柜,你这样就不对了,莫不是我们九娘还缺那点银子?用得着你来免费招待她?” “就是说嘛!”另一个世家千金同她一唱一和地嘲讽起来。“你未免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 但是“红梅饭庄”的掌柜的却硬是由着她们嘲讽,也不肯吐口请这些小姐们进去。 “罢了,你们也莫要再为难他了!”孙九娘忽然开口道,她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周掌柜,用怜悯的语气道。“周掌柜毕竟只是个下人,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他的。我请各位姐妹去城里的‘明月楼’吃饭,还请姐妹们莫怪!” 说着,便让丫鬟扶她上了马车,才一坐进马车里,便狠狠地捏紧了一双小粉拳,右手无名指上留得和青葱般的指甲“喀”的一声轻响,居然折断在掌心之中。 若是她到现在还猜不出来,这是宣宸的指使,那她就不配做孙家七巧玲珑心的孙九娘了。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小丫头? 美貌、身材、气质、才华,以及家世,她认为自己全都胜那丫头许多,为什么宣宸的眼睛里却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些世家小姐们一看她走了,便一个个都有些扫兴,也跟着上了马车离去。 “明月楼”是都城之中以贵闻名的酒楼之一,据说创办“明月楼”的第一任老板曾经是宫里的御厨,离开皇宫后便在都城里开了这家“明月楼”,菜色一向贵得离谱。 今天也巧了,沈蔚蓝和宣宸一路逛着,刚好走到“明月楼”。 栾英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世子,咱们进去吃烤鸭吧!” “你个吃货!”宣宸笑骂了他一句,随后转身,征求沈蔚蓝的意见。“要不要进去尝尝‘明月楼’的烤鸭?” 沈蔚蓝笑了笑,“早就听说‘明月楼’的烤鸭是一绝,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尝到,今儿就进去尝尝!” 栾英听了,笑得嘴巴咧得老大,飞奔着就闯进了“明月楼”中,“伙计,来个包间!” 二楼临街的一个窗口中,缩回去一颗小脑袋,刚刚正在忙着关窗子的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走到孙九娘的身边,低声道:“小姐,我看到昌平郡王世子和沈姑娘刚刚进了‘明月楼’!” 孙九娘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随后不动声色地说:“既然如此凑巧,那我便趁机同沈姑娘道歉好了!” 楼下,宣宸牵了沈蔚蓝的手,二人一同进了“明月楼”,在伙计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没想到刚到二楼,便看到一袭华衣的孙九娘出现在二人面前。 宣宸和沈蔚蓝默契十足地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巧了一些,他们两个越是不想见到她,越是没法子躲开。 就见孙九娘冲着她沈蔚蓝盈盈一拜,“日前让沈妹妹受了委屈,我在此给沈妹妹赔礼了!” 沈蔚蓝看着她身后那一大群都城各府的世家千金,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孙九娘笼络人的手腕可真是高,能请来这么一大群人帮她。 她扭脸和宣宸对视了一眼,就听对面传来一位世家千金的冷斥声:“这位沈姑娘,你没看见孙小姐正在给你赔礼吗?还不赶紧扶孙小姐起来!” 沈蔚蓝被她给气乐了,凝眸往过去,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位所谓的世家千金,最多也就是觉得这位世家千金容颜标致,算是个小美人吧。 她冷着眸光道:“我倒不知道孙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了,三番两次的闹这么一出,只是不知,你是想让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呢?还是想让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揪住你的一点小错处不依不饶?如果是前者,你可以说出来,我等一下就打发人去各个酒楼茶肆为孙小姐宣扬一番。若是后者,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一点点小事,我从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孙小姐为何要耿耿于怀?” 孙九娘低垂的脸孔顿时变得一片通红,她银牙紧咬,简直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只这一句话,就把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刚刚那位世家千金又跳了出来,用手指着沈蔚蓝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敢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你若是敢做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我回去就叫我爹派人来抓你,把你关进大理寺,每天打你板子!” 宣宸不耐烦地说:“栾英,把这个不要脸的聒噪女人丢下楼去!” “是!”栾英一心想吃“明月楼”的烤鸭,馋得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结果遇到这么一大群女人挡路,害他们进不去包间,早就不耐烦了,此时听到世子让他修理人,绝对是不带犹豫的,马上冲了过去,一把就将那个喋喋不休地为孙九娘出头的世家千金从人群里给揪了出来。 如此简单粗暴的举动,顿时就吓得那群世家千金们花容失色,纷纷后退,一时间,你踩了我的裙子,我把你撞翻,场面乱成了一团。 而那位落入栾英手中的世家千金则尖叫着被他拎到二楼的楼梯口,一脚踹下了楼,咕噜咕噜地像颗球似的滚了下去。 栾英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拍了拍手,回到宣宸身边,笑嘻嘻地请赏,“世子,丢完了!”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做什么那么麻烦?直接从栏杆上扔下去不就好了?” 栾英被他训斥得有些脸红,探脖子打量了一下楼上和楼下的高度,小声道:“世子,从这里丢下去,那女人搞不好就直接摔死了!” “那就摔死好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宣宸声音冰冷地说。 那些跟在孙九娘身边,打算为孙九娘打腰提气的世家千金们听了宣宸残忍的话语,不禁全都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向后避开,不敢再拦着路。 二楼的走廊中,顿时就只剩下了骑虎难下的孙九娘。 孙九娘强忍着心头的屈辱站在那里,一贯的骄傲不允许她后退! 宣宸却目不斜视地牵了沈蔚蓝的手,从她身边走过,却忽然顿住脚步,扭脸低声道:“你还是换换熏香吧,这香味可太难闻了,熏着人也就罢了,若是熏了猫狗,让它们一径儿地往你身上扑,便不好了!” 说吧,他完全无视孙九娘变得鲜红欲滴的脸孔,径自带着沈蔚蓝进了孙九娘身后的一间包房。 孙九娘站在走廊上,有些摇摇欲坠,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在房间里的熏香中动手脚的事情? 伙计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殷勤地送上洗手盆,服侍众人洗手,然后又请众人点菜。 基于栾英的天性,点菜这种事情是不遑多让的。 沈蔚蓝想要临窗而坐,却被宣宸一把扯住,“别坐窗口,有风,吹到背会受寒的。” 她抿嘴笑了笑,依言坐到他身边的位子,抬眸时,刚好看见孙九娘打算返回自己的包间,经过门口时,看向宣宸时那幽怨委屈的眼神。 她勾着嘴角笑了回去,心中暗叹,这位孙九娘可真是会伪装,前世的她,都被骗了呢! …… 之后的日子,沈蔚蓝清净了许多,不知道是宣宸的狠戾终于吓到了孙九娘,还是孙九娘终于有了自知之明,反正是再也没来招惹她,也没来招惹宣宸。 她只是听说,那位被栾英丢下楼梯的姑娘的家人,在昌平郡王府的门前闹了好一阵,最后让侍卫给打跑了。 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眨眼,便到了二月十八,是冷傲行和金素珠成亲的日子。 因为德郡王府请了丞相夫人,所以她没去,只打发了宣宸自己一个人去帮冷傲行迎亲。 现在还不到她曝光的时候! 宣宸是三天后才回来的,不过提前打发了栾英来给她报信。 德郡王妃死了,听说是在冷傲行娶亲那日的凌晨上吊自杀的,摆明了就是想阻止冷傲行成亲。 据说德郡王府的几位主子差点被气疯了,和两位姑太太商量了之后,一致决定,秘不发丧,一切都等婚事完了再说。 沈蔚蓝听了,不禁瞠目结舌,“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怎么这样糟蹋自己的儿孙?” “谁知道呢,傲行都气疯了,差点一把火烧了他祖母的尸首。”宣宸在德郡王府帮了三天忙,有些累,回来便躺下了,一脸疲色地同她说这几天的事。 沈蔚蓝帮他掖了掖被子,也没把他赶出去,由着他在自己的屋子里睡了。 都城里暂且无事了,二人将绣庄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方浩然全权处理。 (本章完) 第499章 随氏有孕 第499章 随氏有孕 方浩然的几件差使办得都不错,沈蔚蓝和宣宸两个对他都很放心。 二人回了一趟昌平郡王府,同宣羽夫妇道别,又去了一趟宣郡王府,同宣宸的祖父祖母告别,便收拾了行李上路了。 三月河开,他们刚好可以走水路。 方大嫂本想让他们把方月彤给带上的,也好沿途服侍沈蔚蓝,不过宣宸说方月彤的伤还没好,让方月彤放心养伤,过两年他们还会回都城,到时候让方月彤过来服侍沈蔚蓝。 方大嫂为此十分惋惜! 一路无话,四月中的时候,他们下了船,又赶着马车走了十来天,终于回到家里。 听说他们两个回来,随幽然高兴坏了,急匆匆地便往外跑,结果刚到门口,就被沈洛一把捞住。 沈洛满头黑线地望着她,“你就不能小心些?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随幽然的脸顿时就是一红,扭脸嗔了他一眼,“好了,你先放开我,一会儿孩子进来,像什么样子?” 沈洛撇了撇嘴角,把她松开,看着她踩着小碎步出去,这才从炕桌旁边把正在跟自己念书的卓哥儿抱了起来,抬步跟上。 随幽然来到院子里,就见宣宸和沈蔚蓝两个已经进来了,眼眶顿时就红了,赶忙快步迎了过去,“蓝儿……” “娘!”沈蔚蓝见到她娘比她离开的时候圆润了一圈,知道她娘这些日子肯定过得不错,便放了心,由着随幽然拉着她上下打量。 待她看到沈洛的时候,便眯起了眼睛,大声叫道:“爹!我回来了!” 沈洛点点头,沉声道:“进屋说话吧!” 众人簇拥着他们两个进了屋,随幽然拉着沈蔚蓝的手便开始掉眼泪,“你这丫头,有没有按时吃饭?怎么瞧着瘦了?” 沈蔚蓝见她娘哭得眼泪一串串的,没法子,只好坏坏地瞥了一眼沈洛,“娘看着倒是胖了,可见我爹滋润得好!” 一句话,就把随幽然的眼泪给止住了,随幽然红着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孩子,怎么去了一趟都城,回来就油嘴滑舌起来?连娘都敢取笑!” 沈洛抱着卓哥儿,冷哼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宣家的小子在一起,能学出什么好来!” 宣宸一脸无奈的神情,“师父,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沈蔚蓝见他吃瘪,不禁暗笑,“娘,我带了很多礼物回来,你帮我安排着给大家分了吧!” 沈洛却冷冷地说:“你娘没空,你自己去分吧!” “相公……”随幽然忍不住埋怨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发烧。 沈洛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怀孕罢了,你还怕他们知道啊?这种事情又瞒不住!” “相公,你快别说了……”随幽然的脸腾一下便红得好像大红布,虽然她已经嫁给了沈洛,但是还是会害羞。 沈蔚蓝先是一惊,随即便露出狂喜的神情,低头打量着她娘的肚子,发现她娘的丰腴果然主要是集中的肚子上,不禁开心地问道:“真的,娘你有身孕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只要娘能给沈洛生下孩子,那他们就真的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随幽然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沈蔚蓝追着问道:“多长时间了?” 随幽然低声道:“这么多人,你就别问了!” 大妞搬了两匹绸缎,从外边走了进来,闻言笑道:“大小姐,你们走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夫人就开始害喜了!” 沈蔚蓝算计了一下,也就是她给她娘下药的时候,她娘大概就怀上了。 宣宸在一旁呵呵笑着,凑到沈洛耳边小声道:“师父,本事真高!” 沈洛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用你说”的眼神。 沈蔚蓝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宋佳音,于是笑着问道:“怎么没见佳音姐?” 宋佳聪在屋子里冒了出来,大声道:“我姐去云山县看我爹我娘了!” 随幽然便把宋佳聪搂了过去,摸着宋佳聪的头笑道:“前几日,钱庄的周掌柜送了些南边的香蕉和甘蔗过来,我瞧着稀罕,刚好佳音好些日子都没回云山县了,就打发她带了一些过去,也好瞧瞧你宋大叔和凤姨。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小聪有我照顾,就让她在云山县多住些日子。” 沈蔚蓝笑道:“刚好我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过两****去云山县一趟,瞧瞧宋大叔和凤姨。” “应该的!”随幽然说着,抬眸看向端了茶水进来的大妞。“大妞,快去收拾着做饭吧,蓝儿和宸哥儿回来,必定都饿了。” 大妞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壶,“杜大娘已经去厨房准备了,我这就去帮忙!” 随幽然这边拉着女儿说话,一时,饭菜得了,一家人吃了饭,沈蔚蓝打点着将给众人的礼物全都分了。 傍晚时分,陈富贵一家人也陆续过来了,沈蔚蓝将文春托她带给他的信交给他,又送给他几本书,都是她在都城的时候帮他买的。 陈富贵和她道了谢。 李英抓着她便不松手了,“我照你的吩咐,过了正月十五就打发那些绣娘们上路了,让霍娘领着她们去的,赶车的都是从庄子上借来的长工,他们可到了都城?” 沈蔚蓝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人便回来了,想是她们坐马车走陆路,行程慢的关系,这一路上倒还太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才是。地址写的很清楚,只要他们找到方大叔便没什么问题了,绣庄的事情,暂时都由方大叔来管理。都城那边路远,我也插不上手。” 李英想了想,“那只好再等等了!” 沈蔚蓝知道,她也是心急那些绣娘的安全,若是那些绣娘们出了事,不说别的,她的绣庄头一个要遭殃,接下来的活计完不成,信誉肯定受损。 不过她倒不是很担心。 沈蔚蓝一直忙到天黑,把陈富贵一家送走,才得空休息。 “小姐,你的头发长了,要不要剪一剪?”澡间里,大妞将换洗的衣裳拿了进来,放到架子上,打量着坐在浴桶里的沈蔚蓝头发有些长,便随口问道。 “啊……”正在浴桶里舒服泡澡的沈蔚蓝愣了一下,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发丝果然已经长到了肩膀,不禁有些发呆,想起那一日宣宸同她说的话。 那家伙说,若是再一直留短头发的话,等她及笄,就没法子戴簪子了。 及笄,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女孩及笄,通常都要举行个仪式,由家中的长辈将一枚簪子帮女孩戴在头上,表示女孩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束发,也可以成亲了。 她忽然笑笑,“算了,不剪了,还是留着吧。” 静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大妞姐,你今年多大了?” 大妞过来探了探水温,又帮她添了半桶热水,淡淡地说:“十七了!” “大妞姐,你再陪我几年好不好?”沈蔚蓝突然同大妞撒起娇来。 大妞诧异地扭脸瞥了她一眼,好笑地说:“小姐,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我不陪着你,还能去哪里?” 沈蔚蓝扭身趴在浴桶边上,冲她笑道:“我怕你心里埋怨我一直都不肯给你和三牛操持婚事。” “小姐,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他才不可能呢!”大妞听她突然提起陈三牛,脸蓦地红了起来,娇羞地埋怨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老是操这种用不着的心?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提!”沈蔚蓝笑着随了她的意。 她也知道大妞的顾虑,毕竟这是在陈家庄,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和陈三牛的关系,虽然她和陈三牛的大哥没有正式完婚,也没有圆房,但名分在那里了,若是改嫁给自己的小叔子,名声不好听。 不过她看得出来,大妞对陈三牛是有感情的,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考验,她觉得陈三牛表现得还不错,所以想撮合他和大妞。 但是她又有一层顾虑,就是身边除了大妞,暂时无人可用,杜希诺的年纪还小,干些杂活还行,一些大事还得历练,于是她琢磨着再让大妞在自己身边跟几年,或者等过几年,她武功学成了,去都城之后再让她和陈三牛成亲。 但是说起来,她身边的这几个月,最满意的还是方月彤,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干练,懂得忠心护主,又有心计,只可惜这一次受了伤,没法子带在身边。 不然的话,倒是可是给她当个好帮手。 转过天来,宣宸进了城,他同皇后娘娘透露了太子殿下的行踪,皇后娘娘有信托他转交,他进城去给太子送信。 沈蔚蓝忙着打点过两日去云山县要带的东西,随幽然也在一旁帮她挑选。 随幽然端详着一匹刻丝料子,开口道:“这匹刻丝料子不错,这一匹你爹一个人也穿不了,不如裁下来一半,给你宋大叔送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蔚蓝笑着说,这刻丝料子是太后赏下来的年节赏赐,她在都城也没用上,就全都带了回来。 (本章完) 第500章 修建水车 第500章 修建水车 沈洛从外边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小胳膊小腿的卓哥儿,沈洛对卓哥儿很上心,一心想把卓哥儿调教出来,卓哥儿如今才三岁,就开始教他练功了,每日里药浴,捏穴,一样不落,在卓哥儿身上花的功夫要比在沈蔚蓝身上花的功夫多了一万倍。 沈蔚蓝倒也不吃醋,实在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本身就错过了学武功的最佳年龄,能学成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 相反的,她还盼着沈洛能在卓哥儿身上再多花些功夫,毕竟卓哥儿是她的亲弟弟,若是有了本事,以后也免得被欺负。 “蓝儿,你去了一趟都城,感觉怎么样?”沈洛坐下,接过随幽然倒来的茶,呷了一口,把卓哥儿打发了,让他自己去玩,这才开口问道。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答道:“步步危机!不过尚能应付!” “这一次,只是试水,毕竟你是个小孩子,那些人便是想动你,也得要个脸面。但是下一次,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你可得做好准备。”沈洛沉声道。“下一次回去,可是腥风血雨,各方势力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沈蔚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我晓得!我的武功太差,我会努力!” “听说你见到文墨了?”沈洛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随幽然手上拿着剪子,正琢磨着想要把那匹刻丝的料子剪开,忽然听见他的问题,手一哆嗦,剪子居然掉到了炕上。 沈洛叹了一口气,坐了过来,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有我在,你还怕他吃了你们母女?” “我……”随幽然一脸紧张又惭愧的表情,低着头讷讷地道。“我……我就是怕他会来跟我把卓哥儿抢走,毕竟,他是当朝丞相……” “当朝丞相算个屁!”沈洛对文墨此人嗤之以鼻。“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是会以为你心里还有他,要吃醋的!” “没有!”随幽然闻言,赶忙抬起头来,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解释道。“我真的早就忘了他了,相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又怎么会还惦记他?” 沈洛呵呵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沈蔚蓝在一旁翻着白眼道:“爹,你就算是想跟我娘亲热,好歹也挑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怕我长针眼?” 沈洛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你还怕长针眼?跟宣家那小子混了好几个月,我还以为你的脸皮早就练厚了呢!” 沈蔚蓝的面孔霎时便有些泛红,她严重怀疑这个便宜爹爹是不是在半路上跟踪他们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么让人怀疑的话? 回头她一定得趁他不在的时候,跟娘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随幽然嗔了沈洛一眼,埋怨他不该拿女儿取笑,正了神色道:“对了,蓝儿,林宏远的儿子林子峻从南方回来了。年前回来的,来找你,你刚好不在。他说要做水车什么的,你爹便让我给他拿了二百四十两银子。听说他已经把水车架起来了,前两****爹还去瞧了,说是不错,有了水车,庄子上的人就不用挑水浇地了,省好大的事呢。” 沈蔚蓝便想起了这个人,三年前,宣宸举荐了他去南方学习做水车。 想到今年刚好是灾年,沈蔚蓝的心便放松下来,有了这水车,今年的天气就算是再旱,也不至于会如前世那般了吧。 沈洛在一旁夸赞道:“那水车确实不错,利用水流就能让水车转起来,然后还能把水送到地里,果真是个好东西!” 沈蔚蓝忍不住也想去瞧瞧,和宣宸商量了一下,一行人便到了李家园。 李家园附近刚好有一条苍灵河的支流,这是一条人工挖掘的河流,目的就是方便灌溉附近的农田。 如今这条支流旁边伫立着两个巨大的木轮,正在缓缓地转动,木轮上固定的木盒随着木轮的转动来到木轮的最底端,木轮的底端便是水,木盒自动舀了水,便又随着水流产生的推力向上转动,来到顶端以后,顶端有一个横向的木槽,木盒的口冲下,便自动将水倒进木槽。 木槽正中有一个窟窿,水顺着木槽流出来,又流进了另一个木槽,另一个木槽伫立在田间,和这个木槽呈丁字形,木槽的一侧也有一个窟窿,水很自然地流淌出来,落到地上的沟渠里。 在木槽的底端,又是一个略比它低一些的木槽,就像接力一样,把没有从那个窟窿里淌出去的水接了过去,整个田间,有好几个这样的木槽,从木槽上流淌出来的水便可以流入田间提前挖好的储水沟渠。 众人离得老远就见到了木轮旁边聚集了许多百姓,正在对这两座木轮指指点点的。 “这就是水车?”沈蔚蓝已经不是头一次见到水车了,前世,她去皇家女院念书的时候,路过田间,偶尔便能看见几架水车,不过她还是装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 林子峻在一旁毕恭毕敬地道:“是的,这就是水车,南方的水车多是竹子造的,咱们北方没有竹子,就只好用木头,不过道理是一样的,都是利用水流的力量推动水车,来做到这一切的。” 沈蔚蓝点了点头,“子峻,你辛苦了!” 林子峻谦虚地说:“小人能为大小姐尽一些绵薄之力,是小人求都求不来的,谈不上辛苦。” 突然,沈蔚蓝看到前方迎面而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本能地停下脚步,微微曲膝,冲那男子施礼,“大人!” 宣宸也冲太子抱了抱拳,“大人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开口道:“我才接到公文,说要大力推广水车,兴建水利设施,就听说你们这里的水车都已经建好了,宸哥儿,你可是跑到我前边去了。” 宣宸微微勾起唇角,“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建水车可不是免费的,大人就算再卖力,那些乡绅也未必会相信水车这东西真的能帮助灌溉田地,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着想,有这两座水车在这里,辽城附近的乡绅才会争相效仿,到时候大人不需要费心去推广,他们自己就会来找大人要求兴建水车了。” 他这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强词夺理的意思,但是太子却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这样一座水车建起来,至少得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指材料的费用,没算人工,如果加上人工费,那就更贵了。 如今的人力,修建万里城墙的徭役每天都只能拿到二十个铜板,辛苦一个月,天天干,也就只能拿到六钱银子,他们要干二十年,挣来的钱,才够建这样一架水车的。 所以,要百姓们拿出钱来建水车,十分困难。 至于那些有钱的乡绅,十个有九个都是为富不仁,要钱不要命的主,让他们拿出这么多钱来建一座不知道效果怎么样的水车,也是困难得很。 太子接到兴修水车的公文之后,便召集了辽城附近几十名有钱的乡绅,希望他们可以拿出钱来,修建几座水车,可以浇灌自己的田地,也可以惠及附近的百姓。 但是这些乡绅的见识有限,又从来都没有见过水车到底是什么玩意,所以一个个的全都捂紧了钱袋子,生怕太子会抢了他们的钱。 太子正为此事伤透了脑筋,却听说沈蔚蓝在李家园这边有个庄子,如今刚好建了两座水车,便特地赶过来看看效果如何,毕竟他对于水车的事情,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真正的水车是否能对灌溉田地有帮助,他也不清楚。 就像宣宸说的,这两座水车,也算是帮了他的忙。 “你这家伙,就是不肯吃亏。”太子忍不住笑了,随后将视线放到沈蔚蓝的身上。“沈姑娘,让你破费了。” “说不上破费。”沈蔚蓝敛眉,淡淡地说,如今她看到太子,已经可以十分的平心静气了,那一世无缘,这一世她也从未对他心动,她早就下定决心,就把太子当成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不过太子好像不太想放过她,偏要找她说话,“听说建水车的工匠是你的人?” “是!”沈蔚蓝说着,扭脸冲林子峻使了个眼色。“子峻,还不见过大人!” 林子峻赶忙上前给太子跪倒,“大人请恕小人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大人。” 林宏远也惊慌失措地给他跪下了。 “起来吧!”太子摆了摆手。“出门在外的,别弄这些虚礼。” 说着,他笑吟吟地看着沈蔚蓝道:“沈姑娘,能不能把你的这个工匠借我用用?我想借他去工房做几个月的工!” 沈蔚蓝微微一扬眉梢,“大人既然抬爱,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不过我既然是他的主人,就得为他打算一下,大人的借用给不给工钱?” 太子听了她的问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你呀,同宸哥儿他娘倒是真像,动不动就提钱。” “亲兄弟明算账。”沈蔚蓝也搞不懂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依旧一本正经地道。“那大人是给还是不给?” (本章完) 第501章 你老实点 第501章 你老实点 “给!”太子没辙地笑道。“我给还不行?借用他三个月,我给他十两银子。” 宣宸高高地扬着眉梢道:“怎么?大人想召集这附近的木匠来同他学手艺?” “你小子,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太子抬手,轻轻地在他肩头捣了一拳,笑骂道。“是啊,这水车可真是个好东西,我刚刚看了看,这样一来,农民可以省很多力气,不用再去河边辛苦地挑水了。” 宣宸勾着嘴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扭脸看向林子峻,“你的意思呢?” 林子峻激动地说:“能给大人效力,小人万死不辞!” 宣宸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跟着大人好好干,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你若是干得好,让我满意了,我就让大小姐把你的身契还给你!” “是!小人遵命!” 说话间,有几名前来看热闹的乡绅凑了过来,一个个憨皮赖脸地道:“大人,小人愿意出纹银一百两,修建一座水车!” 宣宸听了,冲林子峻使了个眼色。 这林子峻也是个聪明的,他十二岁就孤身一人去了南方学手艺,在那边伺候师父,学会了察言观色,收到宣宸的示意,便开口道:“一百两银子可修不了这样一座水车,至少也得一百八十两银子才行,一百两银子连料钱都不够呢。而且架起这么一架水车,没有四、五十个壮劳力帮忙也是不行的,工钱总要发的。” 太子看见宣宸冲他使眼色了,知道宣宸这家伙心眼多,便笑着没有开腔。 乡绅们听他这么一说,便纷纷看向太子,有人开口道:“大人,之前您不是说,修这样一座水车,要一百两银子就成了吗?” “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林子峻又道。“这水车分大、中、小三种,一百两银子一座的应该是小水车才对,这种大水车比较贵,但是灌溉的田地多,小水车便宜,不过灌溉的田地少。” 太子许是觉得他伶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叫子峻?” 林子峻赶忙道:“小人姓林,林子峻。” “那好,林子峻,修建水车一事,本官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本官会派几个人协助你,明天上午,你到衙门来。” 林子峻惊喜万分地又给他跪下了,“是,小人遵命!” 太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快起来吧,在外边别动不动就下跪,地上都是土,怪脏的,衣裳脏了,辛苦的还不是你娘?” “是,多谢大人体恤!”林子峻千恩万谢地站起身,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般,怎么这天大的好差使就把他给砸中了呢? “宸哥儿,我还有公务,先回去了。”太子同宣宸打了个招呼,又冲沈蔚蓝笑了笑,转身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上了车,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回了衙门。 “咱们也回去吧,这田里的事情我都不懂,知道这水车好也就够了。”沈蔚蓝觉得有些无趣,便也想回家,实在是这些乡绅们太过讨厌,将原本安静的乡间搞得沸沸扬扬的,就如菜场一般。 只要知道今年的旱情有可能会因为水车的出现而缓解,她的心便放下了一大截。 “也好,咱们回去。”宣宸一直都是宠她的,听她说想回去,马上赞成道。 众人上了马,一路疾驰,回到家中。 洗去一身的风尘,又换了衣裳,沈蔚蓝坐在炕上喝茶。 过了一会儿,同样梳洗过,也换了衣裳的宣宸走了进来,神情自若地脱了鞋子盘腿坐到炕上,和沈蔚蓝隔着一个炕桌,面对面坐着。 “你今天给林子峻使眼色,是让他想法子坑那些乡绅的钱?”沈蔚蓝见他喝完茶了,便开口问。 宣宸忍不住笑起来,“是啊,我这叫劫富济贫,这附近还有很多只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的普通百姓,坑了乡绅的钱,多建几座水车,能帮帮他们也是好的。不过我倒没想到,林家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竟然能领会我的意思。” 沈蔚蓝不禁莞尔,“你呀,就是鬼心眼多。” …… 沈蔚蓝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便决定去云山县看宋恒之夫妇,宣宸身为她的资深跟屁虫,自然要随行。 宣宸去,他那一大班侍卫自然也要跟着去,一大群人并两辆马车便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其实,自从回到辽城,宣宸的情绪就不太高,原因无他,沈蔚蓝的屋子里睡的不是沈蔚蓝自己,大妞和杜希诺都跟着沈蔚蓝睡,他再也找不到机会赖进她的被窝了。 不过一出门,他的情绪就高涨起来,出门在外,免不了住店什么的,而且也没有丫头跟着她,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所以,才一离了村口,他就下了马,钻进了马车。 “媳妇,这两天想我没?晚上睡的好不?做梦的时候梦见我没?”他就跟一贴狗皮膏药似的,粘在沈蔚蓝身上就不肯离开。 搞得沈蔚蓝郁闷得不行,“你老实点,你再这样我告诉我爹,让他揍你!” 她的威胁很有力,但是用到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身上就失效,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车外的一行人纷纷在心中暗道,世子真流氓! 同时对沈蔚蓝怀有深切的同情! 但是最多也只能是同情罢了,谁也没办法把沈蔚蓝从“魔掌”下拯救出来。 云山县在辽城以西一百八十里,骑马的话半天就能到,但是赶着马车的话,就要两天路程了,沿途需要在客栈休息一晚。 宣宸再次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功力,成功地赖进了沈蔚蓝的被窝里,搞得沈蔚蓝觉得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翌日傍晚,一行人才进了云山县。 进城的时候,赶车的杜希华问守城的城门官,“劳驾几位,请问县衙门怎么走?” “县衙门?”守城的城门官闻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打听县衙门做什么?” 杜希华老实地说:“走亲戚!” “走亲戚?”守城的城门官查验了他的路引,本来已经打算放他过去了,结果他一问,又把栅栏拦到了路上。“你跟县衙门的什么人是亲戚啊?” 杜希华刚想说跟县太爷是亲戚,一旁的吴明突然开口道:“县太爷家的厨娘是我家大奶奶失散多年的亲姑妈,这才打听着消息,便打发我们过来瞧瞧老太太,想把老太太接回去奉养,哥儿几个行个方便吧。” 说着,又是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那守城的城门官见了银子,便不再刁难他们,让人挪走路障,“进去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今的县衙门正乱着,你们还是别乱跑的好,也免得被连累了吃挂落。” “多谢几位兄台提醒!”吴明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冲杜希华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进了城。 吴明跟在马车旁边,低声道:“世子,情况不太对劲!” “嗯,我听见了!”宣宸也听见了刚刚城门官的那番话,应了一声后,开口道。“先找客栈住下吧!” “是!”吴明答应了,在城里打听着找到如家客栈,一行人住了进去。 众人梳洗了一下,吴明回来道:“县衙出事了!” 沈蔚蓝不禁着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她和宋恒之一家的情分不一样,宣宸说要先在客栈落脚,她还有些不太乐意,此时听说县衙出事了,不禁十分着急。 吴明沉吟了一声,开口道:“前几天,有人去衙门里告状,宋大人就处理了,谁知道输了的那个人,出门就撞死在衙门门口了。云山县的守备钟世杰就说宋大人草菅人命,要参宋大人。如今,县衙被一群百姓给围了,说宋恒之是贪官,逼死了人命,要把宋恒之赶出云山县。” 宣宸和沈蔚蓝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有些不可能,宋恒之是什么人他们都很清楚。 沈蔚蓝便起身就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瞧瞧!” 宣宸也觉得亲眼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形也好,一行人便步行着来到云山县的县衙门,到这一看,果然就像吴明说的,云山县的县衙门门口聚集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不时地有人带头喊着口号:“贪官宋恒之,滚出云山县!” 沈蔚蓝脸色不太好,想了想,开口道:“咱们去后门瞧瞧!” 一般的宅子都有后角门,方便下人进出,衙门也不例外。 众人便从一旁的巷子里绕了过去,没想到来到后门,众人又是一阵瞠目结舌,原来后门也聚集了许多百姓,而且同样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 沈蔚蓝脸色很不好看地吁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想到,宋恒之到了云山县,面对的竟然是这么艰难的场面。 宣宸眉头一皱,沉声喝道:“吴明,把人都给我赶走!” “别!”沈蔚蓝制止了他的莽撞。“现在什么情况咱们还不知道,先别动用武力,不然的话,于宋大叔的官声不好!” “那怎么办?”宣宸瞪着那群百姓,恨恨地说。“就由着这些刁民侮辱朝廷命官的体面吗?” (本章完) 第502章 佳音出事 第502章 佳音出事 “我有办法,你们跟我来!”沈蔚蓝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巷子,在街上打听着找到钱庄,进了钱庄,她拿出十两银子。“全都给我换成铜钱,再帮我找个包袱皮包好了。” 钱庄的伙计按照兑换的比例给她兑换好了铜钱,并用一个包袱皮帮他包了起来。 宣宸似乎明白了什么,赞赏地看着她笑道:“我媳妇就是聪明!” “行了,别耍贫嘴了!”沈蔚蓝让他拎着那包铜钱,二人走出钱庄,回到县衙门口。 她对众人说,“等一下我去撒铜钱,这些人肯定会来抢,希华哥,你趁机进去,把陈三牛和方家兄弟都叫出来,然后弄一辆马车来。这些百姓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这里闹事,人群中肯定有钟世杰的人,宸哥儿,我试试能不能把人找出来,如果能找出来的话,我会想法子抓住他。你不要露面,免得打草惊蛇,让对方发现咱们人多就不好办了。” 宣宸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我会在暗中跟着你的!” “嗯!”沈蔚蓝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这带着刀呢!” 宣宸四下看了看,找了地方躲了起来,准备见机行事。 沈蔚蓝拎着那一大包袱铜钱,自己飞身上了县衙对面的一间茶馆的楼顶,在屋檐上一坐,慢条斯理地解开手中的包袱皮,拿起一串铜钱,解开草绳,抓了一把铜钱在手里,扬手便撒向人群。 正在大声呐喊的百姓们突然觉得脑袋上叮叮当当的有东西砸了下来,纷纷停止了喧嚣,低头一看,哇——地上好多铜钱,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没人再顾得上去叫喊,几乎所有的人都只顾着弯腰去捡钱。 沈蔚蓝的唇角噙着冷笑,把钱一把一把地撒了下去,不过撒钱的位置却开始向自己这边移了过来,那些捡钱的百姓也纷纷冲了过来,甚至有人为了抢钱开始相互咒骂、相互扭打。 转瞬之间,衙门门口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杜希华趁机跑了过去,用力砸了两下门,就见墙头上探出一个脑袋,却是陈三牛,“是希华来了,快开门!” 有衙役赶忙把大门打开,把杜希华放了进去,不过马上又把门关上了。 杜希华对陈三牛道:“三牛,马上把方家兄弟全都叫来,小姐要找你们做事。” 方家兄弟是方信然的两个儿子,沈蔚蓝把他们两个打发来跟宋恒之做事。 “哎!”陈三牛答应了一声。“方家兄弟在后门呢,我现在过去找他们。” 说完,他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把方家兄弟带了过来。 杜希华把三个人带出了衙门,门外的那些百姓此时全都聚集在对面的茶馆门前拼命地抢钱, 几个人出来之后,杜希华吩咐陈三牛快去雇辆马车。 沈蔚蓝见他们全都躲好了,手上拎着剩下的几串铜钱在屋顶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我这里还有几吊钱,你们想不想要?” “想要——”底下的百姓好像疯了一样大声回答。 “想要的话,就给我散了,别再在这里闹事了!”沈蔚蓝声音冰冷地说。 百姓们顿时变得讪讪的,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人群中突然有个男子大声道:“你们别被她骗了,她跟那狗官是一起的,咱们必须得把那狗官赶出云山县,不然的话,大家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沈蔚蓝居高临下,冷冷地瞥了那说话的男子一眼,猛地把手里的铜钱一股脑的丢了出去,随后从背后抽出双刀,飞上跃上半空,在半空中连挥了几刀,把所有的草绳全都割断,铜钱哗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掉到地上。 刚刚还讪讪的百姓们顿时就变得群起汹涌起来,所有的人都像疯了一样争抢着掉到地上的铜钱。 沈蔚蓝落到地上,飞快地将双刀还鞘,然后看向人群中唯一的一个没有去争抢铜钱的男子,此时,那个男子也正在看着她。 她笑了笑,突然抬起手来,横着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做了个必杀的手势。 那男子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沈蔚蓝冲杜希华他们一使眼色,大步跟上他,都没有在暗中之中跟踪,就是明目张胆地跟踪他。 那男子越走越快,她也越跟越快,那男子出了城之后,猛地加快了脚步,飞一样地往前飞奔而去。 沈蔚蓝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跟她比跑步,真是可笑! 她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就追上了那个男人,并同那男人并排而跑。 “跑什么?心虚呀?”她一边跑一边还有精神同那男人搭话。 那男人瞥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一阵惨白,仿佛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能跟上他的脚步。 不过他却没搭理沈蔚蓝,而是卯足了劲向前飞奔,但是他跑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原来沈蔚蓝已经超过他,并且横刀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转身就往回跑,但是才一转身就愣住了,因为杜希华也赶了上来,手上拎着宝剑,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他想都没想,又一转身就跳下了一旁的弄田,但是他才刚跳下田垄,杜希华就一个饿虎扑羊把他扑到了地上。 他拼命挣扎,但是说什么都没法子从杜希华的手中挣脱。 杜希华也够狠,直接卸掉了他两个胳膊的关节。 他吃痛地发出一声惨叫,“小贼,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伤我?” 杜希华冷冷地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再他娘的瞎吵吵的老子连你的两条腿都给你卸了!” 说着,他把这男人从田垄里拎上官道,“小姐,抓住了!” “干得好!”沈蔚蓝四下张望了一下。 这时,陈三牛,方家兄弟才赶着马车从后边赶了上来。 沈蔚蓝道:“希华,把他扔到马车上!” 杜希华恶狠狠地把这男人从地上扛了起来,丢到了马车上。 男人拼命地嘶吼,“臭小子,有种就杀了我,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蔚蓝跳上马车,钻进车厢,冷笑了一声,扒掉他一只鞋子,把他的袜子脱了下来,塞进他嘴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你放心,会杀了你的,等到了乱葬岗,你想活都不可能了。” 说完,她冲外边的人喊道:“去乱葬岗!” 陈三牛赶着车,往这附近的乱葬岗而去。 马车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山坡,陈三牛把车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处是一片漆黑,远远地看着林子里,黑黝黝的仿佛有怪兽会随时从里边跳出来似的。 呼呼的风从林子里刮过,呜呜的声音似怪兽的呜咽声。 沈蔚蓝冷笑着说:“真是个好地方,把他拖出来!” 杜希华跳上车,把那男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来。 “你们两个拣点柴火去,多拣点!”她指挥着方家兄弟去干活。“天气怪冷的,咱们也点丛篝火。” 杜希华站到她身边,用眼角的余光睨着被他丢在地上的男子,低声请示道:“小姐,这家伙怎么处置?” “这山里的野兽应该不少,咱们今天来个大烤活人,我想,会有不少野兽对他感兴趣的。”沈蔚蓝淡淡地说,之前修理那几个绑匪,她已经有了经验了,说起狠来,就算是宣羽那种人都对她佩服得不得了。 杜希华也是一愣,“不问问口供吗?” “他爱说就说!”沈蔚蓝发出一声嗤笑。“不说拉倒,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指使他的,要口供做什么?今儿要的是他的命!” “呵呵……”就在此时,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小丫头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 沈蔚蓝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影,不屑地说:“终于露面了,全都来了吗?” 杜希华对陈三牛道:“躲好了,不叫你别出来!” 说着,他刷地一下亮出的宝剑。 沈蔚蓝也从背后抽出双刀,“希华哥,一个也别放走!” 她话音未落,两道人影已经扑了过来,一道扑向她,另一道扑向杜希华。 她不慌不忙,举刀隔开对方手中的一道银芒,另一只手反手一刀划到了对方的肚子上,对方惨叫了一声,动作呆滞了一下,便被她一脚踹飞。 黑暗中,没人看见,一堆色泽鲜艳的内脏从他的肚子里缓缓地蠕动着流淌出来。 “嘿嘿……”杜希华也砍翻了自己的对手,呲牙道。“小姐,你就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 对方一共是五个人,都是身手矫健之徒,他们本以为,沈蔚蓝和杜希华两个一个是个小丫头片子,另一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便是身上带着武器,恐怕也是个初学者,武功不可能有多高,随便打发两个人过去就能修理了。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和小丫头竟然都是硬茬子,一上手就放倒了自己的两个人,一时间全都愣在了那里。 “愣着干什么?上啊!”一个看起来好像是领头的男子蓦地发出一声大喝。 (本章完) 第503章 强娶官女 第503章 强娶官女 但是他们三个才举起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扑过来,在他们身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只见黑暗中银芒一闪,这三个人全都动作呆滞地愣在了那里。 突然,其中一个手中的佩刀落到地上,身体旋即向前扑倒。 紧接着,另外的两个人也摔倒在地,竟然全被他们身后的人杀死了。 暗夜中,走过来四个男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手上没有长家伙,只是一把可以贴身藏起来的短匕。 为首的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面皮上干净利落,并没有蓄胡须。 “沈姑娘!”他开口,是带有很浓重南方口音的都城口音。 沈蔚蓝攸地一笑,出声道:“几位大叔来得倒快,我还想试试刀呢,都没机会了!” “媳妇,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宣宸打他们身后冒了出来,扯着她上下一通打量。 “我没事!”对于他的紧张,沈蔚蓝在无奈的同时,心中又甜丝丝的。 吴明在一旁问道:“世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放火烧了就是了。”宣宸淡淡地说。“顺便搜搜他们身上,看看可有腰牌之类的东西。” 吴明等人过去搜查了一下,果然从每个人的身上都搜出了一块玄铁腰牌,上边全都刻着“云山县护城军左营”的字样,以及各自的姓名。 “世子,你看!”吴明把腰牌递给宣宸。 宣宸把腰牌拿过来瞧了瞧,又还给了吴明,“您帮我将这几块腰牌送到守备府的门前,就趁着夜色放到守备府的大门口!” 吴明把那几块腰牌揣在怀中,转身就往云山县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矫健的身影就似一道流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他离开之后,沈蔚蓝笑道:“那么就请几位大叔帮帮忙,咱们把尸体处理了。” 这时,方家兄弟也捡了一些树枝过来,不过因为之前下过雪,这些树枝都有些潮湿,不好点燃,两个小家伙费了半天劲才点起一丛篝火。 有了火光的照耀,众人可以看清楚四周的情形,行事更加方便,几个人一起动手,又捡了许多树枝,堆叠到一起,将尸体全都搬过来架到木柴上,将木柴引燃。 不一会儿,众人面前就亮起了熊熊的火光。 火焰烧灼皮肉的声音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肉香味道。 沈蔚蓝站在下风处不远,望着那团火光,晶莹剔透的眸子中却是一团幽暗的眼神。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杀人的感觉,但是却总是有些人主动跳出来给她找些麻烦,让她想不下杀手都不行。 幸好,她忍不住想,幸好她跟师父学了武功,有了些许自保的本事,不然的话,今天的她将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她会武功,便没法子来帮宋恒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名到底有多重,她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革职可以解决的,宋恒之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我们走吧!”沈蔚蓝确定,除非是天降大雨,不然的话,这一把火绝对灭不了,这才对众人道。“咱们去找客栈!” 她和宣宸一起上了马车,其他人就全都用走的在后边跟着,一行人在寒风中赶了五、六里地,找到了最近的客栈。 一个侍卫跟掌柜的出示了一下腰牌,掌柜的连路引都没要,就把他们请了进去,安置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 沈蔚蓝这才把陈三牛叫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三牛听她一问,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是云山县的守备钟世杰,他有个特别宠爱的小妾,生下来的儿子是个傻子。过年的时候,钟守备请客,把宋大人一家请了过去,那傻子看上了宋小姐,一定要让宋小姐嫁给那傻子。宋大人没答应,只推辞说宋小姐还小,不着急。” “谁知道转天他又派了媒婆上门,话里话外地逼迫宋大人,宋大人又给推了。结果,前几天,突然有人去衙门里告状,宋大人就秉公处理了,谁知道输了的那个人,出门就撞死在衙门门口了。钟守备就说宋大人草菅人命,要参宋大人。后来,又有人来给说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当初答应了宋小姐的亲事就不会出这个事了。我们才明白,这都是钟守备主使的。” “宋大人想打发我们回辽城去送信,找沈爷想想法子,但是钟守备的人却死死地盯着我们,连菜都买不了,更别提回辽城了。” 沈蔚蓝听了,不禁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 杜希华皱着眉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宣宸冷笑,“王法本来就是强者约束弱者的东西,对钟世杰这种偏居一隅可以呼风唤雨的人来说,王法就是一张纸罢了。”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杀了钟世杰!” “可以!”宣宸淡淡地说,不过却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但是,他是朝廷命官,得杀得不露痕迹才行!” “我会好好想想的!”沈蔚蓝受教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各方博弈之下,有很多事情,不是脑子一热,把人杀了就能解决问题的,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尤其是不能让皇上认为,昌平郡王府的人仗着受宠,便无法无天。 这天下毕竟还是姓轩辕氏的,是皇上的天下,不是宣家的天下,更不可能是她沈蔚蓝的天下。 众人吃了东西,又泡了泡脚,解解乏,便各自歇息了。 沈蔚蓝转天起来的时候,就见到吴明已经找来了,正在院子里打拳,她知道吴明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冲吴明微微一笑,打了招呼,随后各自盥洗,吃了早点以后,便往云山县县城去了。 进城的时候,他们刻意跟陈三牛和方家兄弟分开行动,守城的城门官是守备府的人,他们暂时还不想泄露身份。 他们来到县衙门口,今天的县衙门口很安静,一个聚众的百姓都没有。不过沈蔚蓝不知道,到底是她昨天的那番震慑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那几个人失踪,没人给他们钱了,所以他们就不愿意再出力了。 衙门的大门已经开了,四个衙役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着,如果再有百姓聚集过来,便赶紧撤回到院子里。 见到陈三牛等人,他们熟稔地打了招呼,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沈蔚蓝,昨天有人在墙上看见了,就是她用一大堆铜钱把那些百姓引走的。 沈蔚蓝和宣宸在陈三牛的带领下,来到后宅,在书房找到宋恒之。 “蓝儿——”宋佳音一看见她便飞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随后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是压抑,让人一听便知道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佳音姐,你先别哭啊,你这一哭我的心都乱了。”沈蔚蓝知道她心里委屈,只好柔声安慰她。 宋恒之和李凤也全都迎了出来,夫妇二人都是一脸憔悴的样子,突如其来的这桩意外,很显然让这夫妇二人伤透了脑筋。 “佳音,先别哭了,看伤了眼睛!”李凤有些无奈地想要劝女儿,只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说服力。 宣宸在一旁笑道:“佳音,你若是再哭,我可就不管帮你出气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小麻烦,若是连这么个小麻烦都解决不了,他就白混了! 宋佳音便止了哭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她两只眼睛早就哭得跟烂桃子似的了,“谁叫你们现在才来的?” 宋恒之瞪了她一眼,斥责道:“这孩子,怎么跟世子说话呢?” “不妨事的,我把佳音姐当成我亲姐姐来看的。”宣宸知道沈蔚蓝和宋佳音情同姐妹,特地这么说,也好讨媳妇欢心。 宋恒之心里很高兴,有宣宸这句话,就证明即便自己日后不在了,宋佳音也能攀上昌平郡王府这棵大树来乘凉,不会挨什么欺负。 宣宸同宋恒之和李凤见了礼,被请进了堂屋,坐下半晌,才见宋佳音抽抽搭搭地和沈蔚蓝一起走了进来。 宣宸开口道:“事情的经过我们大概也听陈三牛说了,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想听听宋大叔和凤姨的。” 李凤便也掉起了眼泪,开口道:“云山县的守备钟世杰有个特别宠爱的小妾,生下来的儿子是个傻子。过年的时候,钟守备请客,把我们一家请了过去,那傻子突然就跑了出来,把佳音给抱住了,佳音吓坏了,打了他一个耳光,钟守备当时没说什么,等把他那傻儿子打发了,就提了这个话,佳音她爹就没答应,只推辞说孩子还小,不着急。” “谁知道转天他又派了媒婆上门,话里话外地逼迫我们,我们又给推了。结果,前几天,突然有人去衙门里告状,佳音她爹就秉公处理了,谁知道输了的那个人,出门就撞死在衙门门口了。钟守备就说佳音他爹草菅人命,要参佳音她爹。后来,又有人来给说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当初答应了佳音的亲事就不会出这个事了。我们才明白,这都是钟守备主使的。” (本章完) 第504章 我见犹怜 第504章 我见犹怜 这番说辞和陈三牛说的差不多,除了一点细节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宋佳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栾英闷头就往外走,“我去宰了那王八蛋!” “栾英,给我滚回来!”宣宸没好气地把栾英叫住。 栾英一脸不忿的表情,停下脚步,却没有走回来,而是站在门口扭脸觑着他道:“难不成就让那王八蛋这么欺负人?” “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手段,只会把事情闹大!”宣宸沉声道。“钟世杰是朝廷命官,你明目张胆地杀了他,你也得吃挂落,为了这么个人渣,以命换命不值得!学会动动你那就会吃的脑子!” 栾英这才一脸不甘愿的表情转身走了回来。 “佳音姐,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沈蔚蓝一字一句地说。“宋大叔,凤姨,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和宸哥儿肯定会帮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宋恒之沉吟着说:“钟世杰手里有兵权,可不好惹,依我说,你还是把佳音和你凤姨全都想法子接走吧,也免得出了什么大事,我没法子跟沈爷和王爷交代!” “宋大叔,你也太多虑了!”宣宸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钟世杰我都收拾不了,也别出来混了!” 沈蔚蓝在一旁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宋大叔,你就放心吧,宣宸的坏主意都一筐一筐的,别说一个钟世杰,便是有十个,收拾他都跟玩似的!” 众人不禁被沈蔚蓝的话给逗笑了。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坏主意一筐一筐的,这叫智慧!” 沈蔚蓝勾着嘴角开口道:“那你就用你那智慧的脑袋好好想想,有什么好法子没?” “我得先打听打听钟世杰家里的情形才能知道!”宣宸沉吟着说。 虽说之前跟陈三牛打听了一点,但是陈三牛毕竟是个男子,对内宅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就见一个小丫鬟从李凤身边站了出来,“奴婢倒是知道一些钟家的事情,世子先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莺歌?”沈蔚蓝认出这丫鬟,李凤来任上找宋恒之的时候,是她打发莺歌来服侍李凤的。 宣宸笑了笑,“宋大叔,借你书房用用!” 宋恒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竟然不方便在人前问,但是却没说什么,只是打发莺歌领他去书房。 沈蔚蓝想跟过去,却被他制止了,“你在这里陪凤姨说话,让宋大叔跟我过去就好了!” 宣宸摆明了有事情想瞒她,沈蔚蓝想了想,便决定留下。 …… 与此同时,守备府里一片阴霾的气氛。 云山县守备钟世杰是个身形异常魁梧的大汉,看身材就像头熊似的,膀大腰圆,一张大黑脸,满脸的横丝肉,因为年纪不小了,所以留了一脸的络腮胡。 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身上穿着一身便装坐在守备府的大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高举的托盘上那五枚玄铁腰牌,脸黑得就跟墨汁没两样。 “只有这五枚腰牌,没看见人?”他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没有!”跪在地上的护卫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们这位守备大人性格异常暴戾,经常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就会挨一顿好打。 “看来,他们几个是回不来了。”钟世杰虽然看起来像头熊似的,不过脑筋很显然比熊要聪明很多,一下子就猜到这些腰牌的主人回不来了。 “大人,咱们……怎么办?”跪在地上的侍卫小声问。 “还能怎么办?”钟世杰恼火地说。“姓宋的分明是请了高人了!” 跪在地上的侍卫噤若寒蝉地不敢再出声。 却见一个美艳的妇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这妇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金丝鸳鸯锦绣棉裙,外罩火鼠皮的对襟大衣裳,满头的珠翠,浓妆艳抹,眼角眉梢都是算计,人还未到,便听到一声娇啼,“是什么人惹了我们老爷不高兴了?” 见到她,钟世杰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笑道:“你怎么到前边来了?快来坐!” 那妇人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却是一时不见老爷,我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只恨不得变成老爷的心肝,便能时时刻刻和老爷在一起了。” 钟世杰呵呵笑了起来,抬起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你呀,就是爱调皮。” “谁叫我最爱老爷呢,老爷就是我的天,一时不罩在我的头上,我就浑身不自在。”这妇人便是钟世杰最疼爱的小妾徐氏,乃是暗门子出身,最擅长讨男人欢心,一张嘴巴甜得如蜜一般,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钟世杰哄得忘了自己的姓氏。 同钟世杰撒了几句娇,她扭脸瞥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老爷,阿吉到底犯了什么错了?怎么一直叫他跪着呢?” “他倒没犯什么错,是我派出去给姓宋的找麻烦的一队人马,昨天只回来了一半,另外那几个失踪了,今天一大早,早起打扫的人在大门口发现了他们几个的腰牌,看样子这几个人是回不来了。”他耐心地同最心爱的小妾解释,随后冲跪在地上的那名护卫道。“起来吧!” 名唤阿吉的护卫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 徐氏微微颦起眉头,“怎么会这样?他们不都是您手底下最得用的人吗?” “肯定是姓宋的请了高人了!”钟世杰面容阴鸷地说。“昨天的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听说有个小丫头在县衙门前撒钱,把那帮只认识钱的贱民给引走了。我猜,他们几个是不好在县衙门口动手,所以才把那小丫头引出城去,打算在城外动手,没想到自己却折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同姓宋的客气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不知好歹,不如咱们就给他按一个更大的罪名!”徐氏向宋恒之夫妇提亲,被拒绝之后,便恨宋恒之夫妇恨得牙根直痒痒,此时面**狠的神情,只恨不得把宋恒之夫妇一起全都弄死才舒心。 “那你说,用什么法子收拾他才好?”钟世杰心虚地请教徐氏,他能做到守备这个位子,就不是个傻瓜,不过说起智谋,还是徐氏比较聪明。 “这个简单……”徐氏便将自己涂得嫣红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入夜,县衙后宅—— “世子今天跟我说,佳音的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婆家了,不然的话,便是今天这事了结了,日后也得有麻烦。” 寂静的夜里,响起宋恒之的声音。 李凤知道女儿有救了,也不哭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嘶哑,“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一时半刻的,又上哪里去找人选?咱们如今虽然在云山县,可是这里地处苦寒之地,我可舍不得就把女儿嫁在这里,不然的话,若是日后你去别处赴任,可怎么见面啊?” “世子倒是提了一个人,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谁呀?” “你那好外甥,富贵!”宋恒之说出一个人选。 李凤犹豫了一下,“富贵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是看得出来,是个心气高的,他能看得上咱们佳音吗?” “看得上自然好,看不上也没关系!”宋恒之无所谓地说。“回头等事情了结,你跟着蓝丫头一起回辽城,先去探探口风,若是行,咱们就结这门亲。若是不行,咱们再给佳音另选他人。” “那好吧!”李凤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丈夫的要求。 此时此刻,如家客栈中—— “钟世杰有一妻五妾,不过他的正妻不管事,都是徐姨娘管事,听传言,这徐姨娘因为生了个儿子,所以受宠,直到钟家大少爷长到四、五岁,他们才发现,这位大少爷是个傻子。不过因为徐姨娘有手腕,钟世杰一直都很宠她。” “而且这位徐姨娘不喜欢别人叫她徐姨娘,都让人叫她徐夫人,还逾矩地穿了大红色的衣裳。莺歌说,她和凤姨去过守备府两次,徐姨娘也来过衙门,都是穿的大红色的衣裳。莺歌从县丞夫人那里打听到,说是她自己说的,有道士给她看过了,说守备府的风水不好,不然的话,钟守备不会一直都没有子嗣。只有她命格奇特,能压得住守备府的邪气,说那道士说了,她必得是穿得一身的大红色,日后才能再为钟守备诞下子嗣。” 宣宸把今天从莺歌嘴里打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505章 里应外合 第505章 里应外合 “哦?”沈蔚蓝的眸光微微一闪。“如此说,这位徐姨娘倒是颇有些手腕。”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她一来,就把钟夫人管家的权力给夺了,钟守备的籍贯在西边,并不在云山县,所以钟夫人也没法子请族里的人帮她做主,只好忍气吞声,最后打发自己的心腹,花了多半年的时间,把钟守备的爹娘从老家接了来,请钟老爷和钟老夫人做主,才从族中过继了个儿子,不过却不敢争宠,而是躲到了后院的佛堂里,守着她过继来的儿子勉强度日。而钟守备其他的那几房妾室日子也不好过。” 莺歌果然是个伶俐的,把守备府后宅里的这些事摸得一清二楚,这些事像是陈三牛这些男的轻易是打听不着的。 “还有他们那个傻儿子,说他傻,却特别好色。”宣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我听说他们那个傻儿子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女的,就往床上拉,简直就跟牲口一样。整个守备府的后宅,没被这傻子碰过的女人几乎没有。” “说点正经的!”沈蔚蓝羞恼地瞪着他。 宣宸不悦地抱怨,“我混的还不如个傻子……” “你还说!”沈蔚蓝的脸红了。 “我不管!”宣宸赌气道。“你好歹也让我抱抱你……” “滚!”沈蔚蓝的脸不禁红得好像大红布。 宣宸撇了撇嘴,“好吧,我不说了还不行!对了,还有个事,莺歌儿说,钟世杰视财如命,颇有敛财的手段,我初步估算,他少说也有百万家财。所以我想了个天衣无缝的主意,咱们不光能给你宋大叔出气,还能把钟世杰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银子都给吞了!” …… “王氏收养的孩子名叫钟至孝,今年十三岁,在城里的官学念书。王师爷的小女儿名唤王雪玲的,和莺歌的关系不错,王师爷的儿子也在官学里念书,和钟至孝的关系不错,所以我打发莺歌去想法子请钟至孝了。” 翌日清晨,宣宸便带了沈蔚蓝坐了马车出行。 沈蔚蓝懒洋洋地问道:“你这么肯定,钟至孝就能跟莺歌一起来见咱们?” 宣宸胸有成竹地笑道:“我让莺歌告诉他,有人要害他和他娘的性命,要想活命,就来见我!不管他信不信你的话,都会拿出一个态度来。他若来了,咱们的事有八成的可能能成,若是不来,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守备府是徐氏当家,徐氏对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很不喜欢,恨不得他死在外边才好,从来都不派马车接送他,所以咱们想要接近他还是挺容易的。” 马车停到了一条细长的胡同的胡同口。 杜希华下了车,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身穿浅灰色半旧狐皮大氅的单薄少年在莺歌的带领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莺歌也没说话,连推带搡地把他推上了车。 沈蔚蓝打量着眼前这个身上犹自带着寒气的少年,少年的模样生得十分俊俏,一张白净的脸孔,脸上带着些许怯懦的神情,黑葡萄一般的两只大眼睛里是浓浓的狐疑神情。 “你……你们找我到底要做什么?”少年嗫嚅着问。 “你就是钟至孝?”宣宸开口。 少年忽然看到车厢里有刀又有剑,不禁头皮发麻地站了起来,作势要下车,“我还是走吧,我娘等我吃饭呢。” “难道你和你娘就想一直都过这样的日子吗?”宣宸淡淡地开口,却不意外地唤住了他的脚步。 他迟疑地坐了回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现如今,你和你娘的日子好过吗?”宣宸眼神犀利地瞪着他。“你娘身为正妻,却不得不受徐氏一个小妾的气,你身为钟家唯一可以继承家业的子嗣,上下学却连辆马车都没有,你不觉得悲哀吗?”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他身上那件半旧的狐裘大氅,“这大氅你已经穿了好几年了吧?已经有些短了呢。” 钟至孝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什么,但是紧接着又颓然地垂下肩膀,低下头小声道:“其实,现在的日子比起从前,已经好太多了。我自小没有爹娘,跟着叔伯,叔伯们全都嫌弃我,一直都饥一口饱一口的。五岁的时候才跟着我娘,到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我已经很满足了。” “钟至孝,你可知,你这种想法就是不孝!”宣宸厉声骂道。“你娘给了你吃穿,给了你一切,但是你却连最基本的保护都给不了她。你让她一个正室夫人受一个小妾的气,你让她连属于自己的院子都住不得,而去住佛堂。你名为至孝,却是最不忠不孝之人,你还上学堂念书,你的书莫非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是的……”钟至孝脸孔通红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不想保护我娘,也不是不想给我娘出气,我只是想等功成名就了,等我考上功名,再给我娘出气。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我的一切都是我娘给我的,你让我用什么来保护她?” “记住!”宣宸正色道。“权力都是谋取来的,而不是别人给的,要想过好日子,就得自己去争,去斗,你自己不努力,只想着不劳而获,又怎么能算孝顺儿子?你又怎么知道,那徐氏一定会让你去考功名?你有了功名,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钟至孝听了她的这番话,猛地愣住,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宣宸,“你的意思是……” 宣宸见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便放缓了语气,轻声细语道:“徐氏这样对待你和你娘,若是让你考上功名,难道她就不怕你和你娘报复她吗?所以你相信我,她是绝对不会让你去考功名的,就算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找不到,也会使阴招。” “那……那我该怎么办?”钟至孝真的被她给说动了,不免有些惊慌地问,他念了这么久的书,就是为了去考功名,好给养母争口气。 “你去帮我问问你娘,是想守在佛堂里和你一起老死,还是守着钱财和你过一辈子?若是前者,就当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若是后者,明天的这个时候,你还来这里找我。” …… 安静的佛堂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道,仿佛可以将佛堂内与佛堂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娘,我回来了。”钟至孝走进佛堂,看着那个在佛前不住跪拜的妇人,轻声给她请安。 “啊,是至孝回来啦!”那妇人便是云山县守备钟世杰的原配夫人王氏,听见声音,笑容满面地站起身,转身,眼神慈爱地看着他。“念书累了吧?快歇歇,饭菜马上就得。” 钟至孝四下看了看,见佛堂里并没有旁人,这才拉着王氏的手进了内室,压低了嗓音道:“娘,今天我遇到一个姑娘,她让我问您一句话。” “姑娘?”王氏诧异地问。“什么姑娘?”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她让我问您,是想和儿子一起老死在佛堂里,还是想守着钱财过一辈子?”钟至孝如实地把沈蔚蓝让他转告的话说了一遍。 王氏微微皱了皱眉头,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问:“你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呃……”钟至孝想了想,老实地答道。“爹最近和知县老爷闹得很不愉快,徐姨娘看上知县老爷家的姑娘了,非要把人家娶来当儿媳妇,人家不乐意,她就唆使爹出阴招陷害人家,昨天还打发人派了许多贫苦的徭役去堵县衙门的门。” 他在学堂念书,消息很是灵通,基本上云山县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只是平常不太想让母亲过分担忧,才很少同母亲说这些事。 “作孽呀,真是作孽!”王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姑娘除了让你带话,还跟你说什么了?” 钟至孝便把沈蔚蓝同他讲的话全都讲了一遍,最后小声道:“娘,儿子念书,就是为了考功名,日后可以把娘从这佛堂里接出去,让娘过好日子。可是,如果徐姨娘真的不让儿子去科考可怎么办?” 王氏闭上眼睛,静默了一小会儿,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声音低哑地说:“这位公子不简单啊,连我都没想到,徐氏是有可能阻止你去科考的。我本以为,她为了她那傻儿子,也该让你谋个前程,不然的话,等她死了,该没人能照顾她那傻儿子了。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想法真是愚蠢至极。” 钟至孝没想到他娘也这么认为,不禁有些慌了,“娘,那怎么办?” 王氏自嘲地发出一声冷笑,“我早该想到的,若是她想指望你日后照顾她那傻儿子,就该好好地待你才是,可现在,她却是肆无忌惮地连你一起欺压,分明就是从来都没打算指望你。既然不指望你,你考不上功名,自然对她的好处最大。儿子,那位公子说没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本章完) 第506章 胭脂之毒 第506章 胭脂之毒 钟至孝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他说了,让我明天下学以后还去见他。” “那好,你明天去见他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你都答应下来。”王氏神情凝重地说着,抬手摸了摸养子的头,眼神坚定地轻声呢喃。“我真是看不开,守着你和钱财过一辈子,不比在佛堂里守一辈子强?再过上几年,给你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我也能享享天伦之乐。” “那……那他要是……”钟至孝迟疑地问。 “什么都答应!”王氏眯着眼睛道。“等吃了饭,娘会教你怎么同他谈条件。” …… 当沈蔚蓝和宣宸一起回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吴明正在屋子里边等着他们。 宣宸的眸光一紧,“有情况?” 吴明沉眸点了点头,面容异常严肃,“我按照世子的吩咐去守备府探了探,得知钟守备打发了手底下的人,准备去烧在衙门口闹事的那些徭役们的房子,好栽赃嫁祸给宋大人。” “什么?”沈蔚蓝闻言吃了一惊,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恨恨地说。“真是可恨!” 宣宸却只是哂然一笑,“猜也猜得出来,钟世杰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吴明请示道:“世子,咱们要怎么做?” “杀了!”沈蔚蓝肃然道。“一个不留,全都杀了!杀完以后,直接把尸体处理掉!” 吴明微扬眉梢,用眼神请示宣宸,是否照做。 “按蓝儿说的做!”宣宸并没有反驳沈蔚蓝的决定,打发了吴明去做事。 …… 翌日清晨—— “老爷,你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徐氏在前院的书房门口张望了好几回,都没等到有人回来复命,不禁有些紧张。 钟世杰坐在书桌后边,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怕是回不来了!” 徐氏听了他这番话,不禁心中直打鼓,迟疑地问:“老爷,你的意思是……” “姓宋的怕是真的请了高人来帮忙,消息肯定泄露了。”钟世杰缓缓地做出了判断。 “老爷,难道他们也死啦?”徐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是说,他们几个都是你最得意的手下吗?” “他们只是会些粗浅拳脚而已,对方请来的,怕是江湖上的高手。”钟世杰忧心忡忡地说。 “老爷,你英雄一世,莫非还怕了一个文弱书生?”徐氏在一旁激他。 “谁怕了?我只是在想对策!”钟世杰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虽然心中的确有些怯了,但此时却不能承认,因为这有损他的男子气概。 “老爷,那你有什么主意吗?”徐氏在一旁急急地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急!”钟世杰装出不慌不忙的样子。“你让我好好想想。” …… “你娘怎么说?”当钟至孝出现在宣宸面前时,宣宸便知道,他也好,他娘也好,都接受了自己的游说。 钟至孝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想怎么做?” “只有你爹死了,你和你娘才能有好日子过。”宣宸语带诱惑地说。 “你想让我杀了我爹?”钟至孝吃了一惊,想到他那性情暴戾的养父,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还是你想永远都和你娘一起困在那间佛堂里?” “可是……”钟至孝毕竟还是个孩子,声音中不禁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不敢杀人啊!” “没让你亲手去杀人,你只需要想法子把她和外边那个赶车的带进你家就行!”“她”指的是沈蔚蓝。“她会说是你娘的娘家侄女,或者是外甥女也可以,你回家以后问问你娘,这个瞎话到底怎么编?明天中午,我会让莺歌去给你送饭,到时候,你写张纸条给她。” 宣宸同他交代了许多细节,让他回去好跟王氏研究这个瞎话怎么编,然后打发他下了车。 沈蔚蓝扭脸看着宣宸,“你打算让我混进钟家?” 她真是有些没想到,这个计划中居然还有自己的事情。 宣宸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可以用,我是真的舍不得送你进虎口!” 沈蔚蓝不禁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宣宸笑着问道:“那你会有好几天见不到我,会不会想我?” “我巴不得看不见你,又想你做什么?”她故意说话刺他。 “撒谎精!”他直接就戳穿了她的谎话,此时的他十分笃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沈蔚蓝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问道:“你让我混进钟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宣宸歪着头看着她,慢吞吞地开口道:“你听没听说过‘胭脂红’?” 沈蔚蓝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你说……什么?” 宣宸勾着嘴角一笑,不再看她,而是目视着前方道:“这世上有一种毒药,名叫胭脂红,是南蛮之地的人做出来的,这种毒药有一个特点,便是单纯的服用下去,什么用处都没有,但是服用完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内,若是喝了参汤,便会得一种热症,全身上下最终会烂掉,而且没有解药!” “是吗?”沈蔚蓝声音干涩地说。“你突然说这种药做什么?莫非你身上有这种药?” “我身上没有,不过王大哥那里有,他一直很想研究‘胭脂红’的解药,特地搞来了一瓶。我打算让人回去取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宣宸顿了一下,忽然开口道。“怎么?这药吓到你了?” “啊?哦,没有!”沈蔚蓝赶紧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我就是觉得稀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毒药?” 宣宸抿了唇,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傻丫头,别怕,只要不喝参汤,这药就是无毒的!” …… 翌日中午,莺歌找来客栈,将一封信交给宣宸。 宣宸打开看了一眼,就递给沈蔚蓝了,沈蔚蓝见里边简单地写了姓名、籍贯、年龄什么的,原来王氏果然有几个兄弟,她的娘家是西京郡宁化府的,离边关数千里地,娘家人也不是做官的,钟世杰不待见,所以这些年来,也没什么来往。 几个兄弟的名字都在上边写着,媳妇的名字也在上边,还有各自的年岁。 沈蔚蓝很是满意。 他们现在想要做的是暗杀,不是明杀,若是明杀的话事情会闹得太大,就算是再没脑子的人,也会猜到,事情跟宋恒之有关系。 所以,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宋恒之摘出来,把事情搞成守备府的家务事。 她忍不住暗笑,难怪栾英说宣宸的坏主意都一筐一筐的,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前世那些事就别提了,就拿上次二皇子和文潇吃五谷轮回之物那事来说吧,就足以证明了宣宸的阴损。 二皇子和文潇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但是却谁都没脸说出来,不但最后搞到赔了那么一大笔钱,二人还双双被皇上下旨禁足。 单是对于事件那一系列的操控,以及对人心理的琢磨,便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 吴明把几个侍卫找了来,伪装成镖师的样子,并跟掌柜的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叮嘱掌柜的,万一守备府来查,要怎么说。 随后,几个人赶了马车启程,径自来到守备府。 马车上是前一天宣宸打发人采买的礼品,守备夫人的娘家侄女上门,总不好两手空空。 沈蔚蓝递了早就准备好的帖子和礼单,声称自己是王氏的娘家侄女,名唤王至灵,要拜见自己的姑妈。 门口的守卫把帖子和礼单送到后宅的二门,转交给了看门的婆子,婆子又转交给内宅负责传话的小丫鬟,帖子和礼单这才送到了徐氏的面前。 徐氏自小在青楼长大,鸨儿为了可以让她多赚钱,特地请师父教了她琴棋书画,所以她也识字,便把帖子接过来看。 看过之后,她紧紧地颦起了眉梢,“王氏的侄女要见她?这么多年,都没见王氏家里来人,怎么这个节骨眼却来人了?” 钟世杰正在心烦呢,听见她的嘀咕声不耐烦地说:“那就让她去见见王氏!” “老爷!”徐氏娇嗔着挨到他身边。“话不是这么说,看这礼单,这丫头很显然有些来头,如今姐姐住在佛堂,若是真让她见了,未免不好。她若是嘴碎,回家去一说,好像老爷虐待姐姐似的。殊不知,姐姐是自愿去佛堂想为老爷祈福的。” 钟世杰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说王氏病了,不能见她!” 徐氏眸光一愣,瞥着前来通传的丫鬟道:“去回了那丫头,就说她姑妈病了,见不了客!” “是!” 丫鬟把这话传给婆子,婆子再传给等在二门外的守卫,守卫这才回到大门口,把话传给沈蔚蓝。 “我姑妈病了?”沈蔚蓝眯着眼睛,眼角眉地散出一股冷冽的意味,拔高了嗓门道。“这守备府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些,我姑妈病了,你们竟然不让我这当侄女的进去给我姑妈侍奉汤药,反而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本章完) 第507章 混入钟府 第507章 混入钟府 “我姑妈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所以我姑父才会心虚,不敢让我进去见我姑妈?你现在马上进去再给我问一遍,到底让不让我见我姑妈,不然的话,我就认为我姑妈已经被你们守备大人害死,我现在就去都城大理寺喊冤告状去!” “这……”那守卫本来以后她一个小丫头,是很好打发的,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多鬼心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她自称是王氏的亲侄女,虽然王氏不受宠,但也是正房太太,在这守卫的心里自然也是有身份的。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得罪这小丫头,这才开口道:“那你再等一下,我再去给你问问。” 说着,他又匆匆地去了内宅的方向,依旧让人把话传进去。 听到丫鬟转述的这番话的徐氏顿时就火了,扯着钟世杰的袖子撒娇道:“老爷,你瞧那王氏,自己不是个好的,没法子给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就连侄女都这么难缠。” 钟世杰不禁紧紧地皱起眉头,“王氏的侄女怎么这么泼辣?”他想了想道。“算了,还是让她去见王氏吧,这个节骨眼,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老爷……”徐氏不满地说。“难道你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她若是真的敢去大理寺告状,派人把她做了不就成了?” “你说的简单!”钟世杰终于有些不满地露出了一丝怒容。“咱们之前计划得那么周详?消息怎么会走漏?肯定是府里出了内鬼了,这个节骨眼如果再出什么事,人杀不了是小,我头上这顶帽子还能不能戴得住是大!那些人很显然都是高手,万一他们插手此事,把人救走的话,我搞不好要丢官的!你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得什么?” 徐氏张了张嘴,面露委屈的神情,不过却不敢同他对骂,只是委屈了一会儿,便又露出一脸的媚笑,将自己偎进他的怀里,撒娇道:“好嘛好嘛,那就让她进来,我去见见她,也好安排她去见王氏。” 说着,她吩咐小丫鬟,“去把那丫头领进来,带到我屋子里去!” 沈蔚蓝终于得以进门,在二门的门口,杜希华等人被拦住,他们是男子,不得进入内宅。 杜希华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沈蔚蓝,他也没想到,这所谓的大户人家,内宅外宅分得这么清楚。 沈蔚蓝同他做了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自己一个人没关系的,便跟着小丫鬟进去了。 一般后宅的正院,也就是正室夫人住的院子,都在整个院子的中轴线上,不过如今王氏搬去了佛堂,正院就被徐氏给占了。 丫鬟将沈蔚蓝带进正院,引进上房。 屋子里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一个个全都敛神静气地排成了两排。 徐氏坐在花厅主位的一张罗汉床上,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知道她进来,却连头也不抬,直到喝完茶,旁边的一个婆子送上了一本账册,“夫人,这是这个月内宅的开销,请夫人过目。” 徐氏“嗯”了一声,接过账册慢慢地翻阅起来,竟然把沈蔚蓝晾在了那里。 沈蔚蓝也不同她一般见识,径自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刚才带她进来的那小丫鬟马上伸手指着她道:“夫人没说话,你瞎转悠什么?这屋子里也是你能随便乱转的?” 沈蔚蓝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后指着她的脸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骂我?我姑妈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的屋子我凭什么不能转一转了?莫非这屋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许人看?” 徐氏被她这番夹枪带棒的咒骂气得顿时就火了,手上的账册也看不下去了,都让人指着鼻子骂了,她怎么还能继续再装下去,“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 “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野女人,居然敢逾矩住我姑妈的屋子,坐我姑妈的位子,还一身的大红色,这是谁家的规矩?”沈蔚蓝义正词严地指控道。“若我姑妈死了,你们不给她娘家送信,就证明是你们心虚,把我姑妈害死了。若我姑妈没死,你们这样子待她,就是宠妾灭妻,天理不容,我现在就去都城大理寺告你们!” 说着,沈蔚蓝转身就要往外走。 徐氏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道,她若真的去都城告状了,自家老爷的罪名坐实,官自然就保不住了,那到时候,她这守备夫人也当不了了,所以赶忙指挥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别让她走!”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马上就一拥而上,想把沈蔚蓝抓住,好在主子跟前立功。 但是沈蔚蓝怎么可能乖乖地被她们抓住?她连未来婆婆跟敢挟持,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丫鬟婆子,当下左一拳右一脚地就打开了,这些丫鬟婆子身上全都没有半点功夫,不过是些普通人,哪里架得住她打?不一会儿就哭爹喊娘地全都躺到了地上,没有一个能爬得起来的。 沈蔚蓝撂倒了这些人,眼神阴鸷地向徐氏逼了过去。 徐氏坐在罗汉床上不知所措,吓得全身上下都在哆嗦,她虽然使起坏来胆子大得很,但是遇到硬茬子她也害怕。 “你……你……我是守备夫人,你不能动我,不然的话,我家老爷不会饶了你的……”她哆哆嗦嗦地出言威胁,但是马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沈蔚蓝伸手把她从罗汉床上拎了起来,抬起一脚踹到她肚子上,把她给踹到地上。 徐氏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疼得直翻白眼,“救……救命啊……老爷,救命啊……” “住手!”院子里的书房离这里不远,钟世杰一直都在书房里听动静呢,结果发现这里打起来了,马上跑了过来,不过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慢,等他赶到,沈蔚蓝已经把该打的人都打完了。 钟世杰看着家中的女眷全被打趴在地上,不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怒瞪着沈蔚蓝道:“你到底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竟敢到我守备府来撒野!” 沈蔚蓝打量着传说中的守备大人,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指着徐氏道:“这位就是姑父吧?我倒想问问姑父,这个一身大红色衣衫、住我姑妈的屋子、坐我姑妈的位子、还欺辱于我的贱人到底是什么人?我姑妈人呢?” “你……”钟世杰被她质问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虽然他很生气,但是也知道自己理亏,宠妾灭妻是大罪,平常没人搭理他也就算了,一旦有人弹劾他,他就难逃此劫。 他打量着沈蔚蓝身上那件华贵的对襟水貂大衣,心说王氏的娘家原本很穷,怎么突然间穿得起这么昂贵的衣裳了?这么一件水貂的大衣裳没有五百两银子根本就买不下来。 而且沈蔚蓝本身就有一种让人难以侧目的优雅气势,这种气势必须得是从小培养,一般人家的女孩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莫非,王家发迹了? 他有心唤来侍卫把这丫头抓了,或者直接弄死,但是转念间想了想,她来看王氏,想必家里人都知道,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带了多少随从来,若是真的在自己府中出了事,放在以前没什么,现在却是有点危险,因为他正在和宋恒之闹别扭,若是被宋恒之抓了他的短处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呵呵一笑,“你这丫头脾气也太大了一点,想必是你徐姨没和你说清楚,你姑妈的身子不好,便去了后院的佛堂休养,顺便也好帮我祈福。临走之前,她说内宅里的事务不能没人管,所以才让你徐姨搬了过来,也好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啊!”沈蔚蓝也攸地一笑,语带讥讽地说。“我还以为是姑父不顾纲常,宠妾灭妻呢。既如此,还请姑父安排我见见我的姑妈,家父和家叔父时常在我耳边提起姑妈在娘家时的事情,我虽然年幼,并没见过姑妈,却也知道姑妈是最贤良的女子,一直以来都让我心生向往。” 钟世杰让她骂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有心发作又担心这丫头是个真有来头的,到时候让自己捅了马蜂窝就不好了,于是出言试探,“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爹娘呢?怎么身边都没个男人跟着?” “有侍卫便好,我爹娘都在家里忙着呢,我是才在皇家女院念完书,听百里将军的女儿百里雪说辽城这边好做生意,便过来瞧瞧。结果突然想起来有个姑妈住在云山县,便特地到这里来瞧瞧姑妈。”沈蔚蓝流利地说了个谎话,这是她之前就给自己编好的身份,打算把百里雪抬出来当挡箭牌。 钟世杰听了一惊,他当然也知道皇家女院,那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在还是皇子妃的时候筹办的,专门教女孩子规矩和如何服侍夫君的学校,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们无不以上这个学校为荣,能进皇家女院的没有普通人。此时此刻,他心中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却也对自己没有贸然动手而感到庆幸。 (本章完) 第508章 你敢打我? 第508章 你敢打我? “你认识镇北将军百里将军的女儿?”他继续试探,希望能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些破绽。 “当然了,我和雪儿妹妹关系极好。”沈蔚蓝悠然说出这个名字,又把自己的年纪说大了一些,好在她这一身不凡的气度,说她十二、三有人信,说她十四、五也有人信。“我和雪儿姐姐在皇姐女院的时候住一间屋子,情同姐妹,因为听闻边关雪景甚美,又有万里城墙,便心生向往,合计着来此开间铺子,日后也好赚些私房银子。怎么?姑父问这么多问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吗?若姑父不相信也没关系,我现在马上回客栈去给我爹娘写信,姑父应当认识我爹娘才对,我请我爹娘来给我证明我的身份。我想,请百里伯伯派人走兵道,很快就能把信送到。”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也真是长了一张利口,半点都不饶人,我可没说不相信你的身份,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佛堂见你姑妈!”钟世杰见她随口就说了镇北将军姓百里,而且称他为百里伯伯,又知道百里潇的女儿名叫百里雪,着实有些摸不透她的底,虽然心中还很疑惑她到底怎么跟百里潇的女儿扯上关系的,又想不通,就凭王氏的那几个娘家兄弟,怎么可能能送女儿进皇家女院去念书,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慢着!”沈蔚蓝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我可不想去佛堂那种地方见我姑妈,这屋子不就是我姑妈的吗?为什么不能把我姑妈请到这里来同我相见?我姑妈的身子再不好,也不至于走不了路吧?” 钟世杰自动把她的话接了下去,若是真的病得连路都走不了了,为什么不给王氏的娘家送信?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这丫头连番的质问,虽然说这是他的家务事,别人没资格插手,但如果是个小妾的话,受到任何对待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妾通买卖,就是个高级的丫鬟,想买想卖,想杀想打,都随主人。但是正室夫人不一样,事情一旦闹出去,他宠妾灭妻的罪名就坐实了。 所以他只好阴着脸开口:“来人,去把夫人请回来!” “老爷……”徐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就听见他的这个决定,顿时不依地唤了一声。 “闭嘴!”钟世杰冷冷地呵斥了她一声,心中暗道,你以为我愿意把那个黄脸婆接回来?这还不是情势逼人? 徐氏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她是一个极会笼络男人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生了个傻儿子还能牢牢地抓住钟世杰的心。她知道,和男人不能对着干,也不能犟嘴,男人说什么是什么,还得时不时地吹捧一下,才能把男人哄得乖乖的。 所以,她决定忍了! 一个婆子接到她递过去的眼神,赶忙跑出去,到后院的佛堂去接王氏去了。 许久,王氏才姗姗来迟。 此时的王氏换了新衣裳,也梳洗过了,头上也戴了几样首饰,脸上的气色看着还好。 她一进来,就看到徐氏委屈地站在一旁,脸上还有一道红红的印子,心知徐氏是挨了打了,心中不禁大为高兴。 “姑妈一向可好,灵儿给您请安了!”沈蔚蓝走上来,行为举止甚为优雅地给她施了个礼。 “啊……你……你就是我大哥的小女儿灵儿?”王氏已经和沈蔚蓝套好了话,此时见她自称灵儿,便自动把关系套了上去。 “是啊,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姑妈,好不容易才来瞧瞧,却听说姑妈病了。”沈蔚蓝亲热地搀扶住王氏,神情自若地将王氏搀扶到罗汉床边,同她一起坐了下来,二人无视周围的人,自顾自地说话。“我看姑妈这气色倒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王氏淡淡地瞥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钟世杰一眼,刚刚那婆子去了,就是好一番吓唬,叮嘱她不准乱讲话,不然的话,伤了老爷的体面,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一笑,“叫你担心了,我的病早就好了,就是想留在佛堂里诵经,好为你姑父祈福。” 钟世杰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王氏拍着沈蔚蓝的手背,她已经很久都没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今天能坐回来,多亏了这丫头,不免对她很是感激,“你这次来,就在姑妈这里多住几天吧,咱们娘儿俩也好说说话,多少年都没有娘家人来了,我这心里也真是想得慌。” 沈蔚蓝笑道:“还请姑妈别恼,姑妈也知道,家里从前穷,离边关又远,便想凑个路费都不能。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我爹做了生意,家里发了大财,只是忙得抽不出空,才一直没来看姑妈。不过我来了,也就等于是我爹来了。” 站在一旁的徐氏突然插嘴道:“王家小姐好像是宁化府的人,怎么我听着这口音倒像是都城人士呢?” 沈蔚蓝顿时板起脸孔,冷声呵斥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夫人同客人讲话,一个做姨娘的也敢随便乱插话?” 王氏抿着嘴,沉下脸,却并不出声。 钟世杰也瞪了徐氏一眼,暗恼这个女人无事生非。 徐氏被她骂得脸上下不来,自恃钟世杰就在这里,谅这丫头也不敢再对自己动手,便冷笑了一声,“姐姐,我可是好心,你千万别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只是不想有人冒认你这门亲戚而已,到时候白瞎了你的一份心。” 沈蔚蓝也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姑妈,这等没规矩的女人您也敢留在内宅服侍我姑父,也未免太好性了一些。这种不懂事的贱人若是在咱们王家,早就打出去了!” 徐氏的脸色涨得通红,“你这死丫头,你骂谁是贱人?” 沈蔚蓝二话不说站起身,一个箭步便到了她面前,手一扬就是一记耳光甩了出去,“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本姑娘也是你能骂得的!” 钟世杰没想到她说打人就打,而且身形如此利落,自己还没看清楚,徐氏的耳光便已经挨了,不禁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个高手。 “你……”徐氏用手捂着脸孔,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又打我?” 沈蔚蓝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夫人没叫你说话,还敢擅自插言,像你这么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该打吗?” 徐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着脸看着钟世杰,沈蔚蓝这两个耳光来得快准狠,钟世杰还没反应过来呢,“老爷,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 钟世杰忽的一下站起身,他目光狐疑地瞪着沈蔚蓝,“你会武功?” 沈蔚蓝轻轻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家父说,女孩家若是没有点傍身的功夫,日后出嫁难免会被强势的婆家欺负,便在我年幼之时给我请了位高手教我武功,所幸没有辱没师父的名头。” 说着,她用可惜的眼神瞥了一眼王氏,“只可惜姑妈没能赶上好时候,若是姑妈同我年岁一样便好了,便也能学些武技傍身,也好过被这种无耻的贱人欺负。” 徐氏自打跟了钟世杰,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让她一再地骂自己是贱人,不禁嚎啕大哭起来,“老爷,我自打跟了你,自认服侍得你很是尽心,不敢有半点懈怠,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侮辱我吗?” 沈蔚蓝笑道:“姑父,你竟然能容忍一个小妾没大没小地在我姑妈的面前如此哭闹,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有人弹劾你治家不严吗?” 钟世杰被她质问得额头上爆出青筋,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人,把夫……把徐姨娘带下去。” 几个婆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半拖半劝地把徐氏带走。 沈蔚蓝坐到王氏的身边,拉着王氏的手道:“姑妈,您放心,您又不是没有娘家人,娘家人是断断不会看着您受这种委屈的,若是知道您这些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我爹我娘早就来了。咱们家如今是今非昔比……” 说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钟世杰,“姑父,我和姑妈说会儿私房话,不敢劳姑父在这守候了,姑父军务缠身,还是去忙公事吧。” 钟世杰抽搐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大步走出来,一直走出内宅的院子,来到前院,才大声叫来护卫,叮嘱护卫去查沈蔚蓝的底细。 屋子里,沈蔚蓝又出言把守备府的丫鬟全都打发出去。 王氏感激地望着她,“你……”她说了一个字,沈蔚蓝就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后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就见几个丫鬟婆子耳朵贴在窗户上,正在偷听,看见她出来,那些丫鬟婆子全都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这丫头就连徐氏都敢打,更别提她们了。 沈蔚蓝这才回到屋子里,小声道:“夫人,请问你身边有可以信任的人?” 王氏神情悲戚地摇了摇头,“没有了!都被徐氏收买了,以前有两个对我忠心的丫头,也都被她找茬弄死了。” (本章完) 第509章 钱被偷了 第509章 钱被偷了 沈蔚蓝换了严肃的神情,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夫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王氏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反悔?你刚刚也看见了,他到底是怎么对我的,在我面前如此维护那狐狸精。他现在肯定去安慰那狐狸精了,我算是死心了……” “夫人能如此看得开是最好,夫人请放心,只要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沈蔚蓝同她做了保证,又低声跟她打听了一些事情,守备府的事情大致都摸清楚之后,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大声喊道。“这院子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夫人来了这半天,竟然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到底还知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主子了?” 院门外,几个丫鬟婆子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过来伺候这位小煞星,良久,才有一个比较弱势的小丫头被众人推了出来。 她踉跄着被众人推进院子里,看着年纪比她还小的沈蔚蓝,抽了抽鼻子,哆哆嗦嗦地蹲下身子给沈蔚蓝请了个安,然后飞一般地冲进一旁的茶房,去给王氏沏茶去了。 沈蔚蓝态度嚣张地冷笑了一声,“既然都不想进这个院子来伺候,那就都别来了,天底下两条腿的人那么多,找几个下人还找不来吗?” 那些丫鬟婆子马上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一个个就跟避猫鼠似的躲着沈蔚蓝进了王氏的屋子,争先恐后地在王氏面前跪下。 “夫人,我们不是不想听您的话,实在是那徐姨娘太过蛮横,仗着老爷的宠爱,我们若是不听她的,挨打挨骂还是次要的,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啊。” “夫人,我儿子才三岁,我实在是不敢忤逆徐姨娘。” “夫人,您就饶了奴婢吧。” 王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好了,你们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我娘家侄女来了,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 那些丫鬟婆子们马上站起身,又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站住!”沈蔚蓝站在一旁,冷冷地喝住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们,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的脸孔,冷笑了一声。“记得,从今往后,给夫人吃的东西都得由你们先尝,尝完了夫人才能吃。所以,千万别做下毒什么的蠢事。” “瞧表小姐说的,这哪能呢?”一个婆子仗着年纪大些,有些身份,便勉强笑着分辨。 “最好是没有!”沈蔚蓝敲打完她们,又道。“去前院把我的侍卫叫进来。” “是是是!”那婆子迭声答应着,便出去跑腿了。 不一会儿,杜希华便进来了,看见沈蔚蓝安然无恙,杜希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小姐,您叫我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在这里陪着姑妈住几日,暂且先不回去了。” “是!”杜希华答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沈蔚蓝又把他叫住。 “等一下!”沈蔚蓝瞥了一眼在屋子里低着头全都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们,冷笑了一声。“刚好天色还早,你再去一趟牙行吧,买几个忠厚本分的人来,也好服侍我姑妈。” 那些丫鬟婆子顿时人人自危,恐怕自己会被夺了差使,不禁开始跑到王氏跟前来献殷勤了。 她们也都是些聪明人,见这位王家小姐自打一来,就给了徐氏下马威,如今又打算不走,便全都猜出来了,这位王家小姐是见了自家姑妈受气,打算给姑妈出了这口气再走,想必不斗倒了徐氏不算完。只是可怜了她们这些下人,成了主子争斗的牺牲品。 打发了杜希华,沈蔚蓝用眼睛睨着这些丫鬟婆子,忽然笑起来,“怎么?听到我打算给我姑妈找新的下人使唤,你们心里不高兴了?” 丫鬟婆子们纷纷陪着笑脸道:“不敢不敢……” “呵呵……”沈蔚蓝伸手指着她们。“就你们这些人,让我姑妈怎么能放心使唤你们?自打我姑妈来了,水没有一口,也没人给上点心水果不说,这里的被褥、床帐,哪一样不是别人用过的?莫非你们想让我姑妈睡别人睡过的被窝?” 丫鬟婆子们顿时茅塞顿开,赶忙争先恐后地去帮王氏换新的被褥枕头,打扫屋子,能更换的全都换了新的。 一个丫鬟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给王氏施了个礼,有些害怕地瞥了一眼沈蔚蓝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夫人,老爷打发我来,要我把徐姨娘的首饰和私房都拿走。” 她虽然是打着钟世杰的旗号,但事实上,却是徐氏打发她来的。 钟世杰摸不透沈蔚蓝的来路,不敢轻易动手,生怕给自己惹来大麻烦,只好劝徐氏暂时搬去从前的院子。 徐氏被打了好几个嘴巴子,还挨了一脚,对沈蔚蓝也是心有余悸,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精神,决定暂时委屈一下。不过这些年,徐氏积攒了不少的私房和首饰,她才舍不得留给王氏用呢,所以打发了自己的丫鬟回来取。 王氏本能地看了一眼沈蔚蓝,只见沈蔚蓝表情怪异地笑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丫鬟的眼睛,那丫鬟不敢看她,慌忙低下头。 沈蔚蓝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倒不知道,夫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姨娘的东西?” 那丫鬟被她质问得说不出话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求救一般地望向王氏。 王氏如今有人撑腰了,也不再怯懦,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低头把玩着手上的一串菩提子的佛珠。 那丫鬟想了想,突然噗通一下跪到了沈蔚蓝的面前,凄声哀求道:“表小姐,求你行行好,我要是不把徐姨娘的细软拿回去,徐姨娘会打死我的。” 沈蔚蓝勾着嘴角笑了笑,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厉色,“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那丫鬟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讪讪地站起身,转身退了出去。 钟至孝回来的时候,没能在佛堂里找到他娘,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也没人用冷眼看他,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笑吟吟地唤他一声二少爷,让他不禁十分惊奇。待到了屋子里,见到他娘和沈蔚蓝坐在一起,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沈蔚蓝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崇拜。 他娘想回到这个院子里已经想了很多年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一来就帮他娘做到了。 王氏笑着招呼他,“至孝,你来得正好,这是你表妹灵儿,她是你大舅家的女儿。” 钟至孝便同王氏一起演戏,上前给沈蔚蓝施礼,“表妹好!” “表哥!”沈蔚蓝也一同演戏。 二人寒暄了一阵,彼此落座,当着屋子里来来去去的丫鬟婆子的面,随便聊着天,过了半个时辰,杜希华领了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进来,这丫鬟婆子都是前一天他们就在牙行里挑好的,看起来都很精明能干。 杜希华当众拿出四个人的身契,递给沈蔚蓝,沈蔚蓝把身契接过来,看了看,转交给了王氏,“姑妈,这几个人的身契就交给您了,以后她们就是您的人了,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她们做便是。” 王氏一一问了姓名,这四个人刚好是两对母女,她暂时吩咐了活计,让她们负责贴身服侍她。 吃饭的时候,钟世杰没有来,王氏也无所谓,反正她都习惯了,如今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她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而且,钟世杰不来正好,不然的话,出了什么事情,她反而说不清了。 一夜无话,转天起来,王氏就开始张罗请客,她给县丞夫人、巡检夫人、教谕夫人、训导夫人等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几位人物的夫人全都发了帖子,意思是她的娘家侄女来看她,打算办个宴会,请各位夫人热闹热闹。 一时间,各位夫人全都来了,待看到是她而不是徐氏全都有些吃惊。 王氏便给众人解释,“因为我娘家的侄女来了,暂时先离开佛堂几日,回来住一段日子,等我们家灵儿走了我再回佛堂为我家老爷祈福。再没有比徐姨娘懂事的了,见我娘家侄女来了,不但恭敬地把我从佛堂里请了出来,还把正院让给我。她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但为我家老爷诞育下了唯一的子嗣,更是含辛茹苦地服侍我家老爷,倒叫我这正妻无地自容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咣”的一声被人一脚给踹开,随后,钟世杰一脸阴鸷地大步走了进来,来到王氏的跟前,他一伸手就要去掐王氏的脖子,“贱人,你竟敢勾结外人来偷我的钱财,我……我杀了你……” 沈蔚蓝一看不好,赶紧一扯王氏,把王氏往那群夫人那边推了过去,“姑父,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也不说清楚,上来就要杀我姑妈,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便是衙门抓了杀人犯,还得问清楚缘由呢!” “你这臭丫头,你还有脸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章完) 第510章 姐姐最大 第510章 姐姐最大 钟世杰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她怒声质问,他才一起床,就听见看守钱库的下人来报,说是库房失窃了,他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金银珠宝,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天知道那一共是二十多万两黄金和好几大箱子的珠宝首饰,他不知道,在这守卫森严的守备府里,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没的。 沈蔚蓝沉着地答道:“我叫王至灵,是我姑妈的侄女,难道姑父你不知道吗?” 钟世杰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她娘家的侄女?她二十多年没和娘家来往了,你说是她侄女就一定是吗?” 沈蔚蓝紧紧地咬住了牙齿,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一张路引举在手中,“这是我的路引,不过姑父你现在正在盛怒当中,我担心你把路引给我毁掉,会害我没有办法还乡,所以我只能请各位夫人帮我查验一下,看看这张路引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着,她把路引递给一位夫人,“这位夫人,劳您帮我看一看,这张路引到底是不是真的?上边又写了些什么?” 那位夫人把路引接过来,开口帮忙念道:“宁化府人士王至灵,女,此去都城皇家女院读书。” 说着,她又道:“上边有官印,就是宁化府的官印。” 钟世杰不信,大步走过来一把将路引抢了过去,亲自看了看,但是他也没看出毛病来,不禁气得把路引团成了一团往地上一丢,又怒声咆哮起来,“我这守备府守卫森严,一向都没有出过窃盗之事,为什么你一来我就丢了钱?就算你是她娘家的侄女,那又怎么样?也没人说娘家人就不会偷东西!死丫头,你最好把我的钱交出来,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沈蔚蓝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把路引捡了起来,抚平之后叠好,样子很宝贝地放进自己的怀中,这张路引当然是真的,因为就是她从宋恒之哪里拿来的,上边的字是让客栈的掌柜的写的,而宁化府的官印却是她请宋恒之亲自动手,用萝卜刻的,所以不管怎么看,这张路引都只能是真的。 “姑父,你说丢了东西,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价值几何?”她终于开始反击了。 钟世杰的钱当然是她偷的,昨天一晚上,她几乎就没睡,和杜希华他们几个忙活了一晚上,给守备府的人全都下了迷药,把钱库里所有的东西全给转移到了别处,只是没有带出守备府而已。 她原计划是想把钱能拿的都拿走的,结果一到库房才发现,她想的太天真了,钟世杰此人敛财的手段实在是让她叹为观止,足足二十多万两黄金,外带七、八箱珠宝,就算他们几个累死也转移不出去,所以她急中生智,在守备府里找了一个地方,几个人把东西给转移过去藏起来了。 就是这样,他们几个也全都累得腰酸背痛,如今不过是在硬撑。 当着诸位夫人的面,钟世杰张了张嘴,硬是把钱数给吞回了肚子里,他没法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丢的那些东西价值七百多万两白银,他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便是不说一贫如洗也相差无几,不过是靠着十三年前的战功才当了这守备,这些钱财都是他在这些年里陆续积攒下来的,若是消息传出去,被上边知道,搞不好是会被扣上一个贪污的罪名砍头的。 他越想越不甘心,突然一张嘴,竟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哎呀,姑父……”沈蔚蓝抢先过去把他扶住,但是她可不是好心,而是趁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点了他一处穴道。 她本来就算准了,他若是知道全部财产都丢了,肯定会急怒攻心,早就等着动手脚呢,如今见到事情这么顺利,没等她动手脚他就吐血了,她心中暗喜,这样的话,直接就省了她的事。 “快来人啊,我姑父晕过去了……”她装作力气小,扶不住钟世杰的样子,把钟世杰放倒在地上。 王氏也赶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老爷昏过去了!” 几个丫鬟婆子跑进来,但是面对身形庞大的钟世杰却束手无策,只好从前院叫了几名侍卫进来,把钟世杰抬到了里间屋的炕上。 徐氏因为在沈蔚蓝这里挨了好一顿打,对沈蔚蓝心生畏惧,所以虽然知道钟世杰的钱库被偷了,也只是挑唆着钟世杰来跟沈蔚蓝闹,自己并不敢来,此时听说钟世杰昏倒了,她也顾不得害怕了,急匆匆地就跑了来。 对她来说,钟世杰就是她的靠山,若是钟世杰倒了,她也就完了。 此时,王氏已经客气地将几位夫人全都送了出去,同时也让人请了郎中,并将几位同样不受宠的小妾请了出来。 她自己一个人人单势孤,身边除了沈蔚蓝和沈蔚蓝帮她新买的丫鬟婆子也没有别人,在处理徐氏的事情上,她需要别人的支持。 那几房小妾见到钟世杰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个全都哭哭啼啼的,都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钟世杰虽然已经不待见她们了,但是一应的衣食倒也没少她们的,她们不敢想象,若是钟世杰真的有个好歹,她们该怎么办? 王氏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诸位妹妹,你们先别哭了,老爷还不一定会死呢,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就算老爷没事,也得让你们给哭死。” 那几房小妾听她这么说,便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 反倒是徐氏偏要跟她对着干,突然就扑到了钟世杰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爷啊,你倒是起来啊,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那几房小妾听她哭得凄惨,忍不住又跟着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婆子将郎中带了进来,王氏吩咐人把徐氏拉开,让郎中给钟世杰诊脉,郎中坐在炕沿上,煞有介事地给钟世杰诊了诊脉,半晌之后,他起身,来到外间屋,这才紧锁着眉头对王氏道:“守备大人这是急怒攻心,伤了心脉,怕是不好了啊。” 王氏哀声道:“大夫,还求您救救我家老爷,我们这一大家子妇道人家,若是没有老爷,可就活不成了。” 那郎中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用针灸先试试给他施针,你们府上若是有年头久远的人参,赶紧煎一碗参汤来,也好给他吊命。” 王氏赶忙吩咐人去熬参汤,不一会儿,有丫鬟送进来一碗刚熬好的参汤。 王氏把参汤端在手上,坐到炕沿上准备喂钟世杰喝下去。 徐氏着急地站出来指着王氏道:“我不准你给老爷乱吃东西,老爷就是被你给害成这样的,谁知道这是吊命的参汤还是索命的毒药?” 王氏皱了皱眉头,旋即神情严肃地说:“如今大家都在这里,我有些话得说明白,徐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把老爷害成这样的,又指控我给老爷下毒,我心里的冤屈也不知道该向谁说。这样好了,既然徐姨娘说这参汤里有毒,那我就先尝尝,我喝了没事,再给老爷喝,这总行了吧?” 说着,她扬起脖子,将那碗参汤喝了一大口。 徐氏见她竟然敢当众喝参汤,便有些讪讪的,不过仍然嘴硬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吃了解药。” 王氏不气反笑,“徐姨娘,我自打被关进佛堂,到昨天才出来,我去哪里弄毒药?” “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外人手里弄来毒药了?”徐氏说着,怯怯地瞥了一眼沈蔚蓝。 沈蔚蓝冷笑道:“我要是有毒药,头一个就把你这个狐媚惑主的东西给毒死!” 她噎了一噎,把头扭到一边,不太敢看沈蔚蓝。 其他的几房小妾早就恨徐氏恨得要死,倒真是都恨不得有人把她毒死,所以反而纷纷出言安慰沈蔚蓝,让她别跟徐氏一般见识。 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没了钟世杰支持的徐氏也只得沉默不语。 王氏给钟世杰喂了参汤,又把郎中请进来,请郎中给钟世杰施针。 漫长的施针过程之后,郎中又给王氏留下一个药方,让王氏派人去抓药,之后便告辞了。 王氏吩咐小丫鬟留下来照顾钟世杰,自己将几房小妾请到外边花厅,按进门的顺序落座之后,她神情雍然地开口道:“如今老爷病重,各位妹妹也不能闲着,大家商量商量,该如何排班服侍老爷为好。” 一名小妾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这里论身份,姐姐最大,我们都听姐姐的。” “是啊是啊!”其他的几房小妾也纷纷点头。 只有徐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过因为沈蔚蓝就在王氏身边站着,所以她没敢说话。 “这样好了,那咱们姐妹就每人照应老爷半天,从我开始轮起,然后是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王氏说着,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徐氏,故意略过了徐姨娘,在这个家里,徐姨娘行六。 (本章完) 第511章 插手钟府 第511章 插手钟府 这边才安排好,忽然有丫鬟来报,“丁副守备来了!” 王氏赶忙道:“有请!”随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几房小妾,开口道:“有客来访,各位妹妹先去里边避一避。” 几房小妾全都听从安排进了内室,只留了王氏在外边接待客人。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便装的中年男子带着风雪从外边走了进来,有机灵的小丫鬟上前帮他接过大氅。 王氏笑着迎了过去,“是丁大人啊,正想着去您府上拜访,谁知道您就来了。” 来人名叫丁猛,是云山县的副守备,同钟世杰一样,也是长得人高马大的,闻言赶忙给她施礼,“嫂夫人千万别客气,我听说钟大人病了,所以才赶紧过来瞧瞧,到底病得怎么样?” 王氏便拿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我也不怕让丁大人笑话,我们家昨天晚上失窃了,老爷也不知道丢了多少东西,一时急怒攻心,就变成这样了。丁大人一向和我们老爷情同手足,在公事上还请丁大人给照应一二。” 丁猛的眸光一闪,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嫂夫人请放心,钟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多谢丁大人吉言!”王氏同他客套地寒暄。 丁猛又逗留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一个沈蔚蓝帮她买来的婆子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附耳在王氏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氏的眉头一皱,冷着脸道:“你把管家叫来!” “是!”那婆子点点头,转身去叫管家了。 沈蔚蓝过来问道:“姑妈,发生什么事了?” 王氏神情阴鸷地开口道:“周妈妈说,丁大人来的时候带了礼物过来,但是管家却没有回礼,而是让丁大人空着手走的。” 按照规矩,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走来往送礼都要给人家回礼的。谁家若是只收礼,不回礼,第一会被人家笑话没规矩,第二时间长了,也不会有人家再同他们有来往了。 沈蔚蓝听了,不禁也皱了皱眉头,心里清楚,徐氏把持钟家的家务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把上上下下全都收买到了,管家此举说不定就是在给徐氏撑腰。 她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径自来到前院,在跨院里找到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的杜希华等人,吩咐了杜希华几句,杜希华便离开了守备府。 这种事情,她也早就有了准备,她早就意识到,徐氏在这个家里的势力根深蒂固,若想让王氏可以顺利掌家,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要彻底地把人全都换掉。 给王氏身边安排的那两对母女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她早就挑好了人,只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大张旗鼓地发作了。 吩咐杜希华去带人,她又回到王氏的屋子里,刚好看见王氏正在发作。 “你的意思是,我身为这个家的正经夫人,却差遣不动你了是不是?”王氏怒瞪着一个站在花厅中间,一脸淡然表情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长得一副精明相,两撇小黑胡子,个子不高,身上穿着羔羊皮的坎肩,锦绸的棉袍子,左手的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的扳指,和一枚祖母绿的戒指。 “夫人若是愿意往小人头上按罪名,那就随便夫人,小人还是那句话,夫人多年不掌家,家中的事务都不清楚不说,而且如今咱们家失了窃,一应的财物全都被偷了,小人又不是神仙,上哪里去变出什么好东西来回礼?”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到王氏身边,轻轻按住王氏的肩膀,开口道:“姑妈别急,他办不了差使自然有人能办,我已经派人去把服侍我的人全都叫来了,姑妈有差使吩咐他们去办就行。” 那位管家听了她的这番话,不禁抬头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道:“这位姑娘真是好口气,这守备府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你真是说对了!”沈蔚蓝冷笑着回望他,眼眸之中透出慑人的冷意。“这守备府的事,还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你……”管家被她反骂了一句,不禁气结。 沈蔚蓝却敛了身上突然迸出的那抹杀意,笑着对王氏道:“下人不听话,捆起来打一顿也就是了,什么时候打得听话了,再安排他的差使。”说着,她厉声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管家对当家主母不敬,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捆起来?” 几个在她手底下吃过亏的丫鬟婆子知道她不好招惹,若是现在不动手,过一会儿被她找后账的话大家都得倒霉,所以全都动了手,几个婆子上前,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把管家按倒捆了起来。 管家气坏了,大声嚷嚷道:“王氏,你勾结外人,坑害守备大人,让朝廷知道了,肯定会判处你剐刑的!” 徐氏一直都没走,就在里间屋里守着钟世杰,一开始听见管家站在自己这边同王氏对着干还挺高兴的,但是没想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情势就逆转了,赶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大声制止道:“住手!谁准你们对管家无礼了?” 丫鬟婆子们慑于她往常的威势,顿时住了手,一个个愣在那里,准备瞧一瞧她和王氏谁能占上风。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真是店大欺客,奴大欺主,你们这些人居然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莫非忘了‘妾通买卖’这句话了?” 徐氏顿时被气得涨红了脸,沈蔚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她在这个家里再有权势,也是个妾,是可以被主母随意买卖的,同那些寻常的丫鬟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就是,她是被主人睡过的丫鬟,或者可以称为高级丫鬟。 丫鬟婆子们听了沈蔚蓝的这句话,马上就醒悟过来,这个家归根结底还是当家主母说了算,所以一个比一个积极地把管家按到地上,还把不住咒骂王氏的管家嘴给堵上了。 一个粗使的婆子拿了给人用刑的廷杖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管家的板子。 沈蔚蓝和王氏都在那冷眼看着,她们也没说打多少下,那婆子就一直打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把管家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好了!”王氏轻声道。“把管家送回他屋子里去吧,好好养伤,家里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一旁的徐氏什么也没能制止,心中不禁阵阵发冷,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半个时辰以后,杜希华带了十几个人回来,连男带女的都有,还带了人牙子回来,将人直接带进了王氏的院子里,把众人的身契全都交给王氏。 王氏见到这么多人,心里有了底气,站在门口给众人分派了任务,将这个家里原来的下人换掉了不少,尤其是管家和账房,直接就让人牙子拉走卖了。 陆续的,云山县有头有脸的官员和家眷全都前来表示了一下关心,并备了礼物。 沈蔚蓝的这些人安排得很及时,新任的管家办事十分周到,就连之前那位丁副守备,都打发人特地送了回礼过去,府里也没再出什么乱子。 原本坚定不移地站在徐氏那边的下人们,也全都看出来了,王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夺权,而钟世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好,所以两相权衡之下,选择了王氏。 徐氏身边如今只剩下那么两个心腹,其他那些擅长见风使舵的全都投靠了王氏。 众人忙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没有人再上门探病。 吃过晚饭,王氏将所有的小妾都集中到了一处开会,不止是小妾,这个家里的两位少爷也被请来了。 钟至孝一脸恭谨神情地站在王氏的身后,风度翩翩。 再看徐氏的那个傻儿子,嘴角淌着口水,一脸的傻笑,坐在那里用手抓着身边奶娘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撒娇,“去睡觉觉,去睡觉觉……奶娘,我要吃奶……” 在座的众人纷纷低头偷笑。 徐氏臊得满脸通红,“你们把他带出来干吗?还不赶紧把大少爷送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 奶娘一脸尴尬表情地开口道:“是夫人让人把我们叫来的。” 徐氏不由得恼火:“大姐,你让人把咱们家大少爷叫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今日把各位妹妹请来,我是有一件事想说!”王氏无视傻子的哭闹,开口道。“这件事就是关于咱们家大少爷的!” 徐氏忍气道:“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想羞辱我们母子,可是不能够的!我的儿子是老爷唯一的骨肉!” 王氏看都不看她,目视着前方道:“各位妹妹都是冰清玉洁的跟了老爷,又和我一同服侍老爷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有做过任何的避孕措施,为何大家都没能诞下子嗣?为何只有徐姨娘一人能诞下子嗣?这个问题大家可曾想过?” 几房小妾听了她的话,全都露出微笑,知道她今天召集大家来,肯定是想发落徐氏,不由得全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本章完) 第512章 转移赃款 第512章 转移赃款 徐氏闻言顿时慌了,马上出言反驳道:“那是因为你们的肚皮不争气!王氏,你若想谋害我们母子你就直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是想弄死我们母子再弄死老爷,你就能霸了家产去过逍遥日子了,我呸!你们几个千万别上她的当,家里的东西都是她指使人偷的,你们一个两个傻乎乎的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王氏被她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一直以来我都怀疑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老爷宠爱她,我也不能说什么,现如今老爷变成这样,我想,也该到了让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了。咱们帮老爷查清楚这件事,等老爷醒了,只会感激咱们,决不会怪罪咱们的。老爷肯定也不想头上绿云盖顶,几位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大姐说得极是。”一个小妾笑道,她早就恨徐氏恨得要死了,自打徐氏进门,就得了专宠。“与其让老爷一直受她的蒙蔽,咱们还是把事情搞清楚才是,也免得老爷这么些年都给别人养儿子。” 另一房小妾也吃吃地笑起来,“我一直都觉得咱们家的大少爷长得一点也不像老爷,就是一只都没好意思说,不然的话,让老爷知道他戴了绿帽子,面子上如何能下来?” “各位妹妹说得是,既然各位妹妹都赞成,那咱们就来一个滴血认亲吧。”王氏说着,终于愿意扭脸去看徐氏了。“徐姨娘,你觉得如何?” 徐氏站起身,嘶声吼道:“我不同意!你们这是在侮辱老爷和大少爷!老爷要是醒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儿子是钟家唯一的血脉,我不准你们侮辱他!” 王氏冷笑道:“如今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了,别人都比你先进门,论起大小来,你最小,到哪儿也没有你说话的份。来人,备水,给老爷和大少爷取血!” 她身边才买来的一个小丫鬟出去打水了,另外两个婆子分别拿了针,去给钟世杰和傻子取血。 昏迷的钟世杰还好说,反正他也醒不了,怎么扎都行,但傻子一看见针就吓坏了,站起来就要跑,嘴里还哇哇大叫着,“不扎针,不扎针……” 那婆子一下子就被他推了个跟头吗,一群丫鬟婆子干脆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好不容易才把傻子给制住。 那婆子趁机抓着傻子的手,在他指尖上扎了一针,将他的血挤到一只小碗里。 他哇哇地哭喊着:“娘……好痛好痛……” “你们住手!”徐氏扑了过来,想把丫鬟婆子全都拉开,但是她如今人单力孤,原来站在她那边的丫鬟婆子也不敢帮她,王氏一声令下,她就被两个婆子架着胳膊拽到了一旁。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儿子,你们会遭报应的,王氏,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徐氏就像疯了一样地诅咒着王氏等人。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众人全都忙着给钟世杰和傻子做滴血认亲的仪式呢。 沈蔚蓝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暗道,虽然王氏在内宅的斗争中败给了徐氏,但是她却很会借势发挥,她都没想到,可以利用徐氏的儿子来做文章。 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是挺有问题的,为什么别人跟了钟世杰都没有儿子,却只有徐氏一个人有? 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全都是身体有毛病? 就算是生不出儿子,也该生个女儿出来才是。 而且,她看着傻子的模样,觉得也的确和钟世杰不一样,想来钟世杰自己都没发觉吧,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容这傻子活到现在。 两个婆子将二人的血倒在水盆里,二人的血各自飘在水盆里,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一个婆子将水盆端给王氏等人看了,王氏目光淡然地看向徐氏,“徐氏,你有什么话说?” “你这是陷害!”徐氏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儿子不是钟世杰的,大声嘶吼着。“我不服!你肯定是在水里动了手脚了!我儿子就是老爷的种!” “这样好了,一切都等老爷醒了再说吧。”王氏也没有做主把她沉潭,只是把决策权丢给了正在昏迷的钟世杰。“来人,先把徐氏母子关起来,就关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就行,一日三餐不要差他们的。虽然徐氏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一切自等老爷醒了以后再来发落。” 马上有婆子过来将徐氏和傻子全都拖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氏开口道:“各位妹妹今天也累了,暂且回去休息一下吧,二妹妹一向温柔婉约,明日过来帮我照顾老爷吧,三妹妹,你一向精明,又识文断字的,就帮我料理料理家事吧,四妹妹,你陪着三妹妹一起,先把账房的账目算清楚。家里遭了窃,老爷也不说丢了多少钱和物,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几房小妾全都点头称是,王氏也很会做人,并没有大包大揽地揽权,而是把权力分散下去,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沈蔚蓝对王氏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王氏轻声问:“姑娘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等我帮你把财物全都换成银票,我就会离开!”沈蔚蓝道。 王氏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钱库里到底丢了多少钱物?” 沈蔚蓝冷冷一笑,“足够你花十辈子的!” 王氏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沈蔚蓝道:“你也早点歇息吧。” 沈蔚蓝点点头,去这里的西里间里歇了,昨天晚上她累了一夜,今天又熬了一天,也确实累了。 她必须好好地睡一觉,等到半夜还得干活呢。 子夜时分,她被敲窗棂的声音惊醒,赶忙穿上衣裳稍稍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媳妇,你想我没?”宣宸呲着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笑着问。 “没想!”她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总是油嘴滑舌的。 宣宸知道她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笑得很开心,过来牵她的手,“媳妇,咱们去做坏事吧!” 沈蔚蓝白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幼稚,她懒得搭理他,而是问杜希华,“希华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人已经来了,院子里的人也全都下了药了。”杜希华小声道。 沈蔚蓝微微勾起唇角,昨天晚上,她就是用同样的方法,放倒了守备府里大多数人,他们几个才通行无阻地把钟世杰搜集的钱财顺利转移。 而今天,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昨天藏起来的钱财运出去一部分。 吴明昨天半夜就出城了,骑快马赶回了辽城,去把辽城的聚宝钱庄掌柜的周清请了过来。 他们也没想到,钟世杰的钱库里会有那么多钱,本来按照计划,几个人把钟世杰的钱库洗劫一空,让钟世杰着一下急也就是了,沈蔚蓝好借题发挥暗算钟世杰,让钟世杰气怒攻心,郎中无力回天,他的一条命也就交代了。 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一进钟世杰的钱库才发现,他们想得太天真了,因为金银珠宝多得数不胜数,所以他们就改变了计划。 宣宸不相信云山县聚宝钱庄的掌柜的,担心事情会泄露出去,但是辽城聚宝钱庄的掌柜的是宣家的人,是宣羽的心腹,所以特地打发了吴明赶回辽城,把辽城聚宝钱庄的掌柜的周清给请了来。 周清带了一批人马,在今天傍晚就赶到了云山县,跟车行雇了十几辆马车,只等着今天晚上动手呢。 沈蔚蓝和宣羽、杜希华来到后院的角门,看门的婆子早就躲在屋子里睡觉了,沈蔚蓝用刀子拨开插销,偷偷地溜了进去,把院门钥匙拿到手,将院门打开。 周清果然在这等着了,在他身后是一列马车,所有的马蹄子上都捆着稻草,以防止半夜的时候马蹄声太大,把熟睡中的人惊动。 周清见门开了,一挥手,他带来的伙计便各自牵着马车进到院子里,把马车在院子里整齐地摆开。 周清问沈蔚蓝,“真的有那么多金子?” 沈蔚蓝点了点头,“是啊,不然的话也不敢惊动周大叔!” “带我去!”周清办事一向干脆利落。 沈蔚蓝带他来到了钟世杰的钱库,钱库就挨着主院,在主院的东边,许是为了防盗,窗子都封着。 除了钱库,院子里还有东、西两间厢房,东厢房里住的都是守卫,西厢房空着没人住。 此时,厢房中鼾声如雷,这些守卫早就被下了迷药。 杜希华推开东厢房的门,不一会儿就从里边摸出来一串钥匙,把西厢房的门给打开了。 沈蔚蓝带着周清等人走了进去,进了东里间,开口道:“东西就在火炕底下,把炕刨了就能拿出来了!” 周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吴明说了,沈姑娘,你可真聪明,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本章完) 第513章 人手不足 第513章 人手不足 沈蔚蓝红着脸道:“周大叔过誉了,我也是急中生智!” 周清一挥手,从后边上来几个带着镐头的伙计,吴明传话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东西被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 藏东西的时候,他们是从烧火用的灶膛里塞进去的,但是灶膛很小,他们不可能钻进去把东西掏出来,只好把炕刨了,这样就能把东西搬出来了。 几个伙计都是壮小伙,不一会儿就把火炕上边铺的黄泥板刨烂了,露出下边一大堆金光耀眼的金砖。 周清又是一挥手,他带来的一群伙计搬了包着铁皮的空箱子进来,把炕里的金砖码放到箱子里,装满一箱就迅速抬走。 西厢房一共是两个房间,里边全都藏了东西,众人把另一间屋子里的炕也给刨了,把藏在里边的金银珠宝全部搜罗一空。 周清开口对沈蔚蓝道:“沈姑娘,咱们先说好,金子我按正常的金银兑换抽你的佣金,但是珠宝咱们得按销赃的行规算钱!” 沈蔚蓝还没来得及开口,宣宸就一本正经地抢话道:“周叔,咱可说好了,珠宝十抽一,你可不能太黑了!” 周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销赃的行规向来都是十抽七,你是想让你周叔白跑这一趟吗?” “我不管!”宣宸很不讲理地同周清讨价还价。“只有十抽一,不然的话我回辽城就放火去烧你家房子。” “你这臭小子!”周清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回头我就告诉你娘!” “反正我娘的财产将来都是我的!你计较这么多干吗?”宣宸无所谓地说。 “好了好了,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十抽六!”周清忍痛妥协。 “十抽五!”沈蔚蓝突然插嘴道。“周大叔,只有十抽五,再多您就是难为我了。而且,这里的黄金至少能值五百万两,按金银兑换的比例百抽一的话您能拿五万两,开出银票来,日后兑换您还可以按十抽一来挣钱,您不亏。” 找人帮忙,肯定是要出血的,叶蔚蓝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一点,钱庄给人兑换金银还要抽佣金呢,更别提是帮她做这么大的事,周清也是担着风险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别说是周清了,就连昌平郡王府都得被牵扯进来。 周清苦笑了一声,“好吧,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就十抽五!” 宣宸捅了捅沈蔚蓝,“媳妇,你干吗给他这么多佣金?给他最后也是给我娘赚去了,我娘又不缺钱。” 沈蔚蓝正色道:“周大叔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抽佣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没有周大叔,这件事情我绝对办不了。” 宣宸忍不住瞪了周清一眼,恨恨地骂道:“奸商!” 周清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在他的眼中,宣宸还是个孩子。 直到天快亮了,他们才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一行人退出西厢房,将房门照原样锁上,门口的脚印都找专门的人处理了,弄得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沈蔚蓝把周清等人送到后门,打开院门,周清冲外边学了声猫叫,不远处有了回声,也是一声猫叫,那是在放哨的人表示一切安好。 周清便带着众人赶着装满了金银珠宝的马车离开了守备府,他身上有昌平郡王府的腰牌,沈蔚蓝担心事情会有变化,还特地偷了钟世杰的令牌交给他。 宣宸临走前一直叮嘱她,“媳妇你小心点,我在客栈里等你,你快点来找我。” 沈蔚蓝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把后院的院门照原样锁了,她回到王氏的屋子里,脱了衣裳接着睡觉。 天亮以后,起床的众人丝毫不知道,昨天晚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蔚蓝和王氏告辞了,临走前偷偷地告诉王氏,若是有一天,钟世杰不在了,自己会托宋恒之来吊唁的。 王氏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再也没同她提过钱库里被盗的那笔钱的事。 她已经把徐氏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和私房钱全都找了出来,光是银票就已经有三万多两了,还有好几匣子珠宝首饰,也价值不菲,单靠这些东西,也足够她和钟至孝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了。还有房契、地契等物,只要她不挥霍,做个富婆是没问题的。 沈蔚蓝离开守备府,也没有去县衙,生怕被有心人看到,而是直接去了之前落脚的客栈。 她打发杜希华去了衙门,让杜希华把李凤和宋佳音接了出来,接到人之后便上路回了辽城。 一路无话,一行人回到辽城的家中。 沈蔚蓝进了家门,先去后院见了母亲。 随幽然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沈蔚蓝也没告诉她,免得她大惊小怪的再吓着。 但是李凤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了,随幽然虽然听得一惊一乍的,不过却没出什么意外。 转天清晨,练功的时候,沈蔚蓝和宣宸一起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洛。 沈洛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盘膝坐在练功房的火炕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沈蔚蓝道:“有什么感想吗?” 沈蔚蓝眨巴了一下眼睛,乖乖地开口道:“手里没人,行事不方便,什么事都得求别人帮忙。” 其实她这次的事情,一点也不想求周清,但她实在是没法子,只好对周清张了嘴。所幸周清没有拒绝她,不然的话就难堪了。 想到那五成的佣金她就肉痛,那可是价值数百万两的东西,五成得是多少钱啊? 沈洛“嗤”的一笑,“想要多少人?” 听了沈洛的口气,沈蔚蓝不禁眼前一亮,“爹你还有隐藏的势力吗?” 沈洛勾着嘴唇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这些年在北郴国都是在混日子吧?我虽然比不得宣家枝繁叶茂的,但是也不傻。” 沈蔚蓝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软软地说:“爹,您明知道我手头缺人手的。” 沈洛淡淡一笑,“那些人虽然是我的心腹,但是却只服强者,我可以把他们给你,但是,能不能收服他们就要看你的了。” 沈蔚蓝猛点头,“只要你愿意把他们给我,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沈洛抬头道:“下来吧!” 沈蔚蓝先是一愣,旋即猛地扬起头来,就见头顶上方黑影一闪,一个黑衣男子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这名黑衣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神情严峻,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下来后,他单膝给沈洛跪下,“属下参见盟主!” “盟主?”沈蔚蓝对这男子口中的盟主这个称呼十分感兴趣。“爹,他为什么叫你盟主?” “起来吧!”沈洛淡淡地挥了挥手,没有回答沈蔚蓝的问题,而是开口道。“蓝儿,他叫欧阳亮,算是我的养子。” 沈蔚蓝攸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道,沈洛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泄露出来?他竟然有养子? 想着,她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欧阳亮,却见欧阳亮神情严肃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亮儿,你以后就跟蓝儿吧。”沈洛直接开口要求。“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能保护好她就行。” 欧阳亮这才淡淡地瞥了一眼沈蔚蓝,没有半点反抗,躬身道:“是!” “还有,以后别叫我盟主,叫我义父就好。”沈洛开口道:“你去休息吧,跟着他们跑了一路,辛苦你了。” “是!”欧阳亮又是一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宣宸看着他挺拔坚毅的身影,眸子闪了闪,却不动声色,一句话也没说。 沈蔚蓝张了张嘴,刚想跟他打听一下,为什么欧阳亮会叫他盟主,沈洛却开口道:“我的事你别乱打听,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沈蔚蓝不禁有些丧气,不过还是应了一声,“是!” “练功去吧!”沈洛拽过一个枕头,躺了下去。“折腾了这些日子,让我瞧瞧你们的功夫都有没有撂下!” 陈家—— “你姨妈这次回来,有意把佳音许配给你,娘也没帮你做主,说回来问问你的意思。”李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儿子的脸色,她这儿子同别人家的儿子不太一样,识文断字又聪明,还有担当,她早就把儿子当大人看了,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她并不想自己就给儿子做了主。 宋佳音虽然是她的亲外甥女,但是缘分的事,她也不想强求。 陈富贵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猛地怔在那里,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过声音却干涩得可怕,“我……我想考了功名再说……” 他并不反感宋佳音,毕竟宋佳音是他表妹,但是,一想到娶宋佳音,他心里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李英见到儿子这副为难的样子,便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富贵,娘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大小姐她……” “娘——”陈富贵陡然变了脸,沉声呵斥了李英一声,十分烦躁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情您不用再说了,一切都等我考上功名再说!” (本章完) 第514章 佳音逼婚 第514章 佳音逼婚 李英没法子,只好闭上嘴,不再提此事,转过天来,她从城里的糕饼铺子里回来,来到了沈家,先把这些日子的账册和银钱拿给沈蔚蓝,这才来到随幽然的屋子里。 李凤和随幽然两个正在做针线,眼瞅着天就热了,沈洛说五月份还要带沈蔚蓝几个进山,随幽然想多给几个孩子做两件换洗的衣裳,李凤知道了,便也来帮忙。 二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做针线,就见李英走了进来。 随幽然赶忙招呼她,“大姐,你来了,快坐!” 李英便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侧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下了。 随幽然觑着她的脸色不对劲,开口问道:“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堪?不舒服吗?” 李英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二,你说的那事,我回去问富贵了,他……他……” 李凤一看她这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愿意?” 李英陪着笑脸道:“这孩子性子倔,又有主意,我这个当娘的也拿他没法子。是他没福气……” 李凤心里忍不住有气,口气就有些硬邦邦的,“行了,姐,我知道你们家富贵心气高,看不上我们家佳音,我也就不强求了!” “老二,你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富贵就是说想静心考上功名再说,暂时不想考虑婚事。”李英小心翼翼地同她解释。 随幽然见气氛有点僵,赶忙给打圆场,“好了,大姐,二姐,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别强求了。” 李凤便闭上嘴巴,不再吭声,只是表情冷冷地,一径低头做着针线。 李英有些讪讪的,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我回去给孩子们做饭了!” 她才离开,宋佳音便从墙角处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方向目光有些阴鸷。 “佳音,你在这站着干吗?我这有桂花糖,你要不要吃?”栾英突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从鹿皮囊里拿出一包桂花糖递给她。 宋佳音扭脸看着他,眼神有些可怕,看得栾英心里毛毛的,本能地就把手收了回去,小声道:“不吃就算了……” 栾英低着头,刚想从她身边过去,却听她开口叫住他,“栾英!” “啊?”栾英一头雾水地停下脚步,扭身看着她。“什么事?” 宋佳音劈头就问:“你定亲没?” 栾英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啊!” “那你乐意娶我不?” 栾英觉得天雷滚滚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鹅蛋。 屋子里的李凤和随幽然听见她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说着“坏了”,这丫头听见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外跑。 宋佳音双手插着腰,气势汹汹地问道:“怎么?你也看不上我?” 栾英被她逼问得快哭了,转身就跑,“世子……救命啊!” “你给我站住!”宋佳音大步追了过去,一直追进沈蔚蓝的屋子里。 她才一进去,栾英就吓得嗖一下缩到墙角去了,苦着脸看着宣宸道:“世子,就是这么回事,她……她要我娶她!” 宋佳音大步逼了过来,离他就剩一步远,抬手推了他肩膀一下,“我问你呢,你问别人干吗?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就拉倒,两条腿的男人有得是,我又不是非嫁你不可!你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就找别人去了!” 正在看账本的沈蔚蓝和宣宸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禁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宣宸紧紧地皱起眉头,联想到刚刚李英来时,流露出的一丝为难神情,心中便有了数,必定是陈富贵没同意这门亲事,然后让宋佳音知道了。 这宋佳音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强求,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逼着栾英娶她。 说起来栾英除了贪吃之外,也就是性子有点二,没什么缺点,尤其是长相,遗传了他娘的长相,一张娃娃脸,可爱白嫩的,跟个大娃娃似的,倒没什么配不上宋佳音的。 只是……宣宸有些不悦,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他是想给陈富贵找了媳妇,也免得那家伙不知道自己行老几,没事就往蓝儿身边凑,可没想过给栾英找媳妇。 “那什么……”栾英臊得脸就像大红布似的,被宋佳音一连推了好几把,忍不住道。“你……你说话就说话,别……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 宋佳音却不吃他这套,依旧凶巴巴地说:“乐意就说乐意的,不乐意就说你不乐意,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世子……”栾英央求地叫着宣宸。“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宣宸神情冷淡地耸了耸肩肩膀。“佳音说的没错,你乐意的话就点头,不乐意就摇头,这个问题没难度!”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陈富贵那么不情愿,他自然也不能把宋佳音往火坑里推,不然的话,回头害了宋佳音的一辈子,他的小宝贝可是会埋怨他的。 为了他日后的家庭和谐,他也不能硬把宋佳音和陈富贵往一起凑了。 “问你呢!”宋佳音劈头就是一巴掌。“你老问世子做什么?是你娶媳妇还是世子娶媳妇?” “佳音,你这是做什么?”李凤当先跑了进来,刚好看见她扬手打栾英,赶紧呵斥了她一声,过来把她推开,然后和颜悦色地看着栾英道。“栾英,没打疼你吧?这丫头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疼不疼啊?” 栾英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道,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娘,你别管,他今天非得给我个答案不行!”宋佳音今天是铁了心想要问个答案出来。“栾英,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栾英被她逼问得实在没法子,只好红着脸道:“我……我是世子的人,世子让我娶,我才能娶!” 宋佳音伸手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给揪了过来,瞪着宣宸道:“世子,你同意他娶我不?” “这孩子,快松手,你弄疼栾英了!”李凤在一旁去掰她的手指头,却说什么也掰不开。 宣宸闷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丫头性子泼辣,没想到能泼辣成这样,“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娶媳妇这种大事,还是得问问他爹娘的意见!” 宋佳音揪着栾英走了出去,“走,现在给你爹娘写信去!” 李凤臊的满脸通红,“世子,这……让你看笑话了!” “不妨事,说起来栾英也到年纪了,差不多该娶媳妇了!”宣宸面无表情地说。 李凤赶紧又追了出去,想试试看能不能阻止这件事情,倒不是说她看不上栾英,只是觉得女儿主动去逼婚,实在是丢脸。 沈蔚蓝到现在都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娘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随幽然小声道:“佳音这次遇到事,把你凤姨吓着了,刚好佳音也到年纪该说亲了,便合计着把她说给富贵,可是你英姨刚才来说,富贵有些不愿意,让佳音把话听见了,可能是气着了,觉得被富贵拒绝有些伤自尊,就……”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刚刚那番话能被宋佳音听见,若是换了寻常的姑娘家,怕是早就躲起来哭了,偏这宋佳音性情泼辣,一扭脸就抓了栾英逼婚。 沈蔚蓝得知陈富贵拒绝了宋佳音的亲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可是很清楚,前世的这位探花郎最后娶的可是文墨的女儿,最后成了文氏一族的一员,她可不想这样的事情重演。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她就知道,对于陈富贵,宋佳音和栾英更为亲近,不然的话,也不能独独挑了栾英来逼婚。 她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有些烦躁,便穿了鞋子下了炕,“我去喂大宝!” 她径自去了厨房,杜大娘刚包了一锅肉包子,并一大锅刚炖好的大骨头,她把肉包子放进大宝的饭盆里,又让宣宸把那一大锅的大骨头倒进另一个饭盆,二人端了这些吃食来到后院。 才一打开院门,就看见两大一小三只老虎守在院门口,他们去都城的这段日子,大宝和小美又生了一只小老虎,毛茸茸的好像一只呆萌的大猫,还在哺乳期。 看见有人进来,小老虎像颗球似的滚了过来,在沈蔚蓝脚边嗅来嗅去的。 大宝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肉包子,她轻笑着,和宣宸一起把肉包子和大骨头全都放到屋子里。 大宝儿和小美赶忙凑了过来,便开始埋头苦吃。 小老虎闻到味道凑了过来,也想啃一块大骨头,不过却被大宝一爪子给拍开了,正在吃奶的小破孩,吃什么吃?等一会儿找你娘吃奶去! 小老虎委屈地趴了下去,以大欺小的大坏蛋! 沈蔚蓝蹲在一旁,用手揉了揉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又看着大宝和小美那两只吃得这么欢,忍不住心中暗道,还是动物的世界更纯粹一些,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想。 (本章完) 第515章 神秘暗卫 第515章 神秘暗卫 宣宸蹲在她身边,觑着她的脸色道:“怎么?不开心?” “嗯!”沈蔚蓝懒懒地应了一声。“我想不明白,富贵哥为什么会拒绝这桩亲事?”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宣宸拉着她站起身。“其实宋佳音和栾英也挺般配的!” 沈蔚蓝张了张嘴,想说这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但是她又没法子把前世的事情讲给他听,毕竟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换了她她也不能相信。 …… 沈蔚蓝走出厨房,四下看了看,沈洛将那个名叫欧阳亮的男人送给她做护卫,她却一直都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哪里吃饭。 外边的天气时好时坏,昨儿还下了一场春雨,她真有些不忍心,今天特地准备了几样糕点放到了厨房。 “欧阳大哥,你在吗?” “欧阳不在,今天是我的班。”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笑嘻嘻地看着沈蔚蓝,“大小姐,你找欧阳有事吗?” “呃……”沈蔚蓝愣了一下,旋即问道。“你是躲在屋顶上了吗?” “呀,被你猜到了!”这个年轻男子露出惊讶的神情。 沈蔚蓝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个家伙肯定性子很活泼,应该会比那个叫欧阳亮的好相处,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古,他们都叫我小古,我还有个哥哥叫大古,大古跟我是双胞胎哦,你回头不要认错了,我长得比较帅!” 沈蔚蓝不禁莞尔,“我找欧阳大哥也没什么事,就是怕你们会饿肚子,所以准备了些点心放在厨房里,你们可以吃。” 小古顿时两眼冒光,“真的吗?大小姐,你们铺子里卖的糕饼我经常去买,全都好好吃哦。” 沈蔚蓝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这里也没什么事,而且还有宣家的人在外边巡逻,你们不用趴在房顶上守着,天怪冷的。不如这样,你们平时就去书房里待着吧,那里暖和。吃的用的我也会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你看怎么样?” 小古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日子一旦太安稳了,就容易懈怠,我们这样也挺好,而且也不是天天如此,每人每天就做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就会有人来换班了,我们有地方休息的。”说着,他眼巴巴地看着沈蔚蓝。“我能进去吃点心了吗?” 沈蔚蓝赶紧让开路,让他可以进去,就见小古兴高采烈地跑进厨房,抓起一块杏仁饼就往嘴里塞。 沈蔚蓝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她知道,在她还没有彻底地收服这些人之前,他们是不会听她指挥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现阶段的自己,要靠什么手段才能收服这些陌生人。 小古是个嘴馋又话多的人。 后来她才慢慢从小古口中知道,沈洛交给她的这一队人,一共是十二个,为首的便是欧阳亮。 这十二个人都是北郴国和沧澜王朝两个国家的混血儿,昔日,边关一派混乱,不时的就有北郴国的鞑子到沧澜王朝这边来强抢民女,沧澜王朝这边也有兵强马壮的马贼会去北郴国那边强抢民女,生下来的子嗣就全是混血。 这些混血的孩子爹厌娘嫌,不被北郴国承认,也不被沧澜王朝承认,就成了人人嫌弃的人。 是沈洛收养了他们,并教他们武功,将他们养大成人。 而这十二个人中,有八男四女,都视沈洛为父亲,便称沈洛为义父,沈洛在北郴国做卧底的时候,这些人就帮着沈洛站稳脚跟。 他们不承认自己是北郴国的人,也不承认自己是沧澜王朝的人,他们只对沈洛一个人忠心。 沈洛当初逃亡的时候,没有带着他们,后来沈洛遭难了,他们找来,却被沈洛赶走。 再后来,沈洛遇到沈蔚蓝,重新振作起来,又把他们重新聚集起来。 不过此时,在沈蔚蓝家中的只有八个男的,据说还有四位姑娘,因为一些事情被耽搁,还没有过来。 …… “沈姑娘,这里一共是六百一十九万七千五百两的银票,都是不记名的,六百一十九张一万两一张的,七十五张一百两一张的,你收好了。”半个月后,周清来到沈蔚蓝家中,将之前销赃的银票拿给了沈蔚蓝。 “其中的黄金价值……”周清还想同她交代细账,她却摆了摆手。 “周大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肯找您帮我这个忙就是信得过您,您告诉我大数就行了,旁的不用同我交代了。”沈蔚蓝笑着说,顺手将那七十五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拿了出来,又拿了两张一万两的,放在一起递还给他。“铺子里的伙计跟着辛苦了这么一趟,又担了这么大的风险,这些银票劳烦您帮我给他们分一分,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周清也没推辞,痛快地把银票收了起来,冲着沈蔚蓝竖起一根大拇指道:“沈姑娘,好魄力!” “周大叔过奖了!”沈蔚蓝笑道。“眼瞅着就晌午了,您留下来陪我师父喝几盅吧,我师父天天一个人吃饭,也怪闷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清瞥了一眼懒洋洋地坐在炕上的沈洛,笑着答应了她的邀请。 沈蔚蓝赶紧出去吩咐大妞,留周清吃饭,让大妞准备几个好菜,随后又去了母亲的屋子。 李凤知道她把事情给解决了,心情大好,也不哭哭啼啼的,正帮着随幽然做针线。 她拿出三百万两的银票,递给李凤,“凤姨,我看这两天天气好,打算送您回云山县,宋大叔身边不能没有您的照顾。不过您得帮我做件事,这里一共是三百万两银票,您帮我偷偷地转交给钟世杰的夫人王氏,什么也不用说,她知道这些钱的来历。” 李凤听到三百万两银票,不禁吓坏了,“蓝儿,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您别问了,只要把这些钱交给她就行。”说着,她又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塞给她。“这是给您的,您贴身藏好了,回头去钱庄换成小面额的,贴补着用。” 李凤知道她一向有主意,只好点了点头,神情慌乱地把银票全都贴身藏了起来。 沈蔚蓝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剩下的银票藏了起来,当初偷了钟世杰的钱,她就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了,见面分一半,她也不算过分,而且她还帮了王氏那么大一个忙,肯拿出三百万两还给王氏她已经很仁慈了。 随后,她冲着外边轻声喊道:“今天是谁的班?” 一身黑衣的欧阳亮从外边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地问:“沈姑娘,有什么吩咐?” 沈蔚蓝看着他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派几个人去都城,帮我打听一下丞相文墨的产业都有哪些,我要知道文家每一个人的产业,以及私房钱的存放地点。” 沈洛把这些人给了她,她却不知道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本事,所以想试探试探他们,派个差使给他们做。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盟主是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可没说让我们帮你跑腿!” 沈蔚蓝微微地勾起嘴角,瞧,这就来了,沈洛把人交给她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这些人不好收服,果然现在就给她脸色看了,她爽快地开口问道:“我怎样才能让你帮我跑腿!” 欧阳亮举起手中的剑,“打败我!” 沈蔚蓝有些无语,忍不住问他,“你学了几年武功?” 欧阳亮面不改色地说:“十三年!” “但我只学了三年武功,你觉得让一个只学了三年武功的女孩子打败你,这个条件现实吗?”沈蔚蓝绝对不是一个觉得自己学了两天半武功就天下无敌的人,她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欧阳亮微微皱了下眉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命令我!” “这么爱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宣宸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话音刚落,这间屋子里就仿佛刮过一阵风似的,屋子里陡然出现了一个人。 欧阳亮闷哼了一声,从左胳膊上拔下一根绣花针,看着宣宸的表情有些不甘心,“你这是暗算!” “哼,明算你也躲不过!”宣宸说着,突然身形暴起,用以人的肉眼根本就察觉不到的速度来到欧阳亮的面前,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 欧阳亮的身体被他击中,不禁向后飞出,狼狈地撞到沈蔚蓝屋子里的立柜上,随后又重重地反弹到了地上。 宣宸从惊得目瞪口呆的沈蔚蓝手中拿过那封信,踩着凌厉的脚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看着正在艰难地爬起来的他,脸上是嘲讽的浅笑,“打败你,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欧阳亮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嘴角噙着一抹血丝,挣扎着道:“这不可能……” “不服?不服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小爷专治各种不服!明算暗算我都接着!不过现在,你最好马上照我媳妇说的话去送信。记住,以后不服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别跟我媳妇唧唧歪歪的。” (本章完) 第516章 第516章 欧阳亮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眼含恐惧地看了一眼宣宸,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只是步履有些蹒跚。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宣宸一脸怨怼表情地同沈蔚蓝发牢骚。“师父也是的,想给你些人手也不知道挑些乖巧听话的,瞧把我媳妇气的,来,媳妇,别气了,笑一个给我瞧瞧!” 却见沈蔚蓝面沉似水地瞪着他,眼神有点让他毛骨悚然,他缩了缩脖子,“媳妇,你干吗用这种眼神来看我?” “我爹说,咱们去都城和云山县的时候,都打发了欧阳亮暗中保护我,我想请你这位武林高手解释一下,你的武功既然这么高,又是怎么做到没有发现他的?”沈蔚蓝的表情绝对说不上好看,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欧阳亮一直都在暗中跟踪他们,那肯定是对这家伙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了,那她在外边和宣宸同床共枕的事情沈洛不是早就知道了? 宣宸吞了下口水,呵呵笑着解释道:“我看他没什么恶意,就把他当免钱的保镖了!” 他早就发现村子里有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而且发现这股势力和沈洛接触过,便一直都没吭声。 这一次他带沈蔚蓝回都城也是,这些人阴魂不散地一直跟着他们,偶尔还会帮他们清除一些小障碍,他心里便有了数。 既然这是沈洛的好意,他也没必要硬是把人揪出来,就让对方继续在那玩“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的游戏好了。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你就不会跟我说一声?” 宣宸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媳妇,你查文墨干什么?” “没什么……”沈蔚蓝淡淡地说。“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文氏一族所有的产业都被毁掉,所有的私房钱都被偷,会不会没落?” 从她算计了云山县守备钟世杰的财产开始,就在动这个脑筋了。虽然她现在人在辽城,但是总会回去都城的,提前把事情调查清楚,到时候做起事情来才会事半功倍。 宣宸的表情顿时有些兴奋,“媳妇,你想再干一票大的?” “没错!”沈蔚蓝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打算,在宣宸面前,她压根就没打算隐瞒,她知道,自己也隐瞒不住。 “这件事情得好好合计合计!”宣宸一脸老谋深算的表情。 文墨可不比钟世杰,偏居一隅,文墨的产业可是遍布全国,想一口气吃下去不太容易。 转过天来,她打发了李凤上路回云山县,因为李凤身上携带巨款,又让宣宸派了两个人沿途保护他们。 半个月后,李凤派陈三牛来传信,说是钟世杰生了一种热疮,身上全都烂掉了,最后疮毒烂进了内脏里,死掉了。至于徐姨娘的消息她不知道,不过根据沈蔚蓝的猜测,徐姨娘的这条命估计活不下来。 李凤把那三百万两银票偷偷地转交给了王氏,王氏也让她捎来来一封信,信中没有落款,内容不过是表达对她的感谢,并说打算带了钟世杰的棺椁扶灵回乡。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趁着还有些时间,她让方信然忙着把辽城的绣庄也开了起来。 她训练出的那些绣娘绣技大成,只接些订做的活计应该可以经营下去。 余下的日子,她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依旧每天用心地练功。 欧阳亮说,只有打败他才有资格命令他,那好,她一定会向着这个目标前进的。 她的年纪小,底子薄,手底下没人,所以必须要抓住机会,不然的话,如果让她自己从现在开始培养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手,那她至少要等到十年以后才能报仇。 而她不想等那么久! 因为她没有时间了! 重生的她,知道许多内幕,许多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她必须要利用那些事情,才能事半功倍,早日达成自己的目标。 …… 时间飞快,很快的就到了五月份,众人在沈洛的带领下进了山,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魔鬼训练的时间了。 这一次进山,人数比较多,同行的除了宋佳聪和杜希杰这两个小家伙之外,沈洛特地把卓哥儿也带上了。他们几个小不点如今也开始泡药澡了,沈洛需要给他们疏通筋脉,干脆带了他们一起进山,也省得耽误了他们的功课。 大宝一家三口全都跟着沈蔚蓝进了山,大宝可以顺便教小老虎如何捕猎。 因为这已经是第四次进山了,早就已经熟门熟路了。 宣羽特地留了人,每到开春,山里的雪化了,就开始进山帮他们打前站,整理沿途落脚的屋子,在终点的瀑布旁的菜地里种上一应的蔬菜,还要运送粮食进山。 沈洛对他们已经采取了放牛吃草的态度,他能教的都教了,练武功这种事,一向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教的都是一样的,个人的武功高低除了悟性之外,还有就是吃苦的程度。 所以沈洛每天的活计基本上就是钓鱼、喝茶、晒太阳,偶尔说说风凉话。 沈蔚蓝和宣宸他们几个每天下水,站到瀑布底下去接受水流的淬炼。 如今已经是第四次了,他们不再像第一次下水时那么狼狈,他们在瀑布的水流下呐喊着,并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拼命地想让自己的速度穿透水流的阻力,好再增加一点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所谓的高深武功,不过就是一个“快”字,别人比你快,就能杀了你,你比别人快,就能杀了别人! 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沈洛只让他们中午天气最热的时候下水,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身体还承受不了太多水的阴冷气息,但是现在,沈洛已经让他们延长了时间,从巳时就开始让他们下水了。 过了晌午,几个人湿漉漉地从水里爬上了岸。 不是他们不想再练下去,实在是肚子太饿了。 沈蔚蓝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打算休息一下,再去换衣裳吃东西。 宣宸却直接翻身爬起来,走进她的那间小木屋,从里边拿出一条被单,回到岸边丢到她身上。 风景很诱人,不过现在人太多,可不是他观赏风景的好时机。 沈蔚蓝意识到什么,脸不禁腾一下就红了。 “色狼!”她嘴里咕哝着,手上却抓着被单把自己裹了起来,也不好意思再躺着,翻身爬起来急匆匆地用被单裹着自己的身体,往小木屋里跑去,丝毫不觉身后看着她的那一双眼眸中,越来越幽深的目光。 真好,他的小未婚妻,终于要长大了呢! 突然,一块鱼骨头丢到了宣宸的脸上,把他惊得坐了起来。 他有些无奈地扭脸看向不远处,坐在一个用黑纱搭的篷子下的沈洛。 就见沈洛用手里的树枝指着他,满脸严肃的表情,“臭小子,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她还小呢!别怪我没警告过你,成亲前,你要是敢不规矩,看我不阉了你的!” 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这丫头还小呢,不然的话,他才没这么客气呢,早就把她吃了! …… 就在众人每天拼命练功的时候,陈三牛回了陈家庄来送信,随幽然看了信之后顿时就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原来是李凤有喜了。 说起李凤也不过才三十多,还不到四十岁,有喜是很正常的。 随幽然合计着,说什么也得给李凤买些补品送过去才是,便拿出钱匣子,拿了几张银票,并一些碎银子,然后吩咐陈三牛套车,带了杜大娘一起进城去采买。 随幽然选的第一个铺子就是药铺,买了一大堆人参、阿胶之类的补品,主仆二人拎着补品走出药铺,彼此兴高采烈地交谈着,却不知道,从面前经过的一辆马车中,刚好有一双眼睛看到她。 马车在前边不远处缓缓地停了下来,车中的人隔着车窗吩咐了一句什么,马车外的一名随从转身跟上了随幽然。 马车中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北郴国的九皇子燕星辰。 北郴国的皇帝燕鹏天极好女色,如今后宫里光是有名分的妃子就有三十来个,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名分的,可以说是夜夜做新郎,如此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皇子公主一大堆。 除了没留住夭折的,如今活着的皇子就有十一人,还有九位公主。 而在这十一位皇子中,燕星辰是极为受宠的,所以燕鹏天才会把位于沧澜王朝境内的金矿交给他来管理。 皇上的位子谁都想做,这些年来,十一位皇子中成年的这些位不停地勾心斗角,总是希望可以取得燕鹏天的欢心,日后可以得到燕鹏天的皇位。 也因此,燕星辰才会抓住机会,想要讨燕鹏天的欢心,为金矿的事情走上这么一趟。 这个金矿的含金量十分丰富,他们已经在这里开采二十年了,金矿依然没有开采完,据探矿人的禀报,说这座金矿至少还能再开采出二百万两黄金。 如今的金银兑换为一两黄金换二十四两白银,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也差不多了多少。 (本章完) 第517章 危机袭来 第517章 危机袭来 那么二百万两黄金就等于四千八百万两白银,这可是一大笔巨款,如今就这么生生地被沧澜王朝的人夺了去,让他怎么能甘心? 所以这一趟他是非来不可,他化妆成了做生意的商人,带了一队商队进的辽城。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才进了辽城,他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艳倾天下的脸孔,但是从前见到那张脸孔的时候,那张脸孔的主人一直都是坐在先皇身边的。 他很是不解,为什么他会在辽城看见这个女人? 不是说,这女人和先皇一起葬身火海了吗? 直觉本能地告诉他,这里边有事,所以他当机立断地派了人去跟踪这女人。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和先帝身边的柔贵妃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其他的什么? 但不管怎样,他觉得,他都应该把这女人弄到手,那样美丽的一个女人,就应该躺在他这种强壮的男人的身体下边,好好地被他蹂躏才是。 突然间,他就有了一种冲动,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女人抓过来,按在马车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随幽然不知道,自己难得进趟城,却即将为自己引来一场大祸,只是领着杜大娘逛了这家铺子又去逛另一家铺子。 她和杜大娘一起说说笑笑地离开了一家绸缎庄,上了马车,却不知道,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被拖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丢到了地上。 欧阳亮冷着脸看着眼前北郴国打扮的男子,声音冰冷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别人?” 那男人面露惊恐地看着他们,突然给他们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给他们磕起头来,涕泪横流地央求道:“对不起,两位大侠,我错了,我不该看那位姑娘年轻貌美就跟踪她,我……我猪狗不如……” 说着,他抬起手来,左右开弓,一连给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 小古笑嘻嘻地蹲到了他面前,虽然脸上在笑着,眼神却冷如寒冰,“我刚刚好像看见你从那队北郴国的商队里出来,你刚刚来到辽城,还没落下脚呢,就起了色心,是不是也太性急了些?这辽城什么都不缺,尤其是漂亮姑娘,城西十二花坊里漂亮的姑娘多得是,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们会信吗?” 欧阳亮在一旁不耐烦地道:“你跟他废什么话?”呵斥了小古一句,他声音冰冷地问那男人。“马车里的人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那男人的神情攸地一变,右手突然往前一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匕,欧阳亮早就防着他了,见他刚有动作,便伸手一扯小古的衣领,把小古往后一带,刚好帮小古躲开那人的袭击。 那男人一招逼开小古,动作飞快地跳起来转身就跑。 “找死!”欧阳亮一声低斥,抖手射出一道寒光,一枚飞镖正中那男人的左腿。 那男人闷哼了一声扑倒在地,扭过脸来,表情怨恨地瞪了欧阳亮一眼,突然神情诡谲地一笑,随即,那一抹诡谲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嘴角赫然淌下了一条乌黑色的血丝,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黑紫,尸体直挺挺地往后摔到了地上。 “糟了,他嘴里有毒药!”小古叫了一声不好,过来在他怀里翻出了一张通关的文书,通关的文书是北郴国开出来的,上边写明这男人是“亮宝斋”的伙计。 小古又抓起死者的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闷声道:“此人掌心有茧子,是练家子!” 欧阳亮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咱们走,去查那个商队!” 小古扭脸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问:“那这尸体怎么办?” “有人发现自然会报官!”欧阳亮淡淡地说。 …… 因为北郴国盛产一种蛇纹石,以及红、蓝、绿三种宝石,所以九皇子在辽城开了一间宝石铺子,专门卖没有加工过的宝石。 他此行的第一站,也是这里。 此时的九皇子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派出去调查随幽然的手下竟然死在了一条巷子里,而且根据他的人打听来的消息,他的手下分明是咬破了口中的毒药自杀。 他自知此行异常凶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带出来的全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牙缝里全都暗藏了毒药。 一旦发生争斗时,武力不及对方的话,为了避免被活捉泄露九皇子的行踪,就必须要咬破毒丸自尽。 一个左眼上戴着眼罩的中年男子轻声道:“九皇子,咱们出师不利,不如还是暂时退一步,回边城再说,那里好歹是咱们的地盘。” 这个独眼龙算得上是九皇子的谋士,也会些武艺,平常跟在九皇子身边,除了给九皇子充当侍卫之外,没少给九皇子出坏主意。 九皇子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我还没报仇呢,就这么走了,岂非太丢人了?” “九皇子此言差矣。”独眼龙笑了起来。“这叫保存实力,与丢不丢脸没关系。两国交战之时,一国兵力不足,还能在城头上高挂免战牌呢,更别提咱们又不是来打仗的,咱们的目的是报仇,是找沧澜王朝的麻烦,只要能达成目的,咱们就算暂且退上那么一步,又有何妨?而且,咱们此行虽然带了一些高手过来,但是人手却是不足的,一旦被人发现了您的行踪,难免会惹来麻烦。” 九皇子阴沉着一双鹰眸,沉默了许久,没有言语,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退是要退的,但是我不打算退回边城,这附近不是有个庄子吗?找个人扮成我的样子退回边城,给我弄张路引,我化妆成普通百姓的样子,搬到庄子上去住!退回边城的那些人,让他们陆续地化妆改扮,想法子回来。” 独眼龙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好主意,那属下陪您一起去庄子上!” 九皇子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敢动我的金矿,我就把辽城搅个翻天覆地!” …… “师父,我和希杰什么时候才能和宸哥哥和蓝儿姐姐一样,也能下水去练功啊?”宋佳聪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吃着沈洛递给他的烤玉米,羡慕地问,他一直都觉得宣宸和沈蔚蓝他们几个站在瀑布底下挥舞刀剑的样子很帅,威武得就像爹爹给他讲的在战场上杀敌的大将军。 “等你们淬炼好筋骨就可以了。”沈洛淡淡地说着,眉头突然一耸。“什么人?” “是我!”随着低沉的话音,欧阳亮落到他的面前,单膝跪倒,对沈洛的态度异常恭敬。“属下见过义父!” 从前,欧阳亮都称沈洛为盟主,但是后来在沈洛的要求下,又改成了义父。 因为盟主这个称呼一旦落入有心人的耳中,便容易联想到北郴国的武林盟主身上,这样的话,容易泄露他们的身份。 “起来吧!”沈洛见到他的出现,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保护蓝儿她娘吗?” 欧阳亮板着一贯都那么冷漠的脸孔,起身后沉声道:“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禀报给您!” 正在瀑布底下聚精会神挥舞手中双刀的沈蔚蓝察觉到欧阳亮来了,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一行人进山,她娘不能没人保护,所以她特地把欧阳亮等人全都留下,让他们负责保护她娘。 但此时,欧阳亮却出现在了这里,让她的心头不禁砰的狠狠一跳,本能地察觉到出事了。 她顾不得再继续做练习,离开瀑布来到岸边,从地上捡起一条床单把自己裹了起来,自打上一次被宣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子看,她出了水就会用床单把自己裹起来,免得便宜了那只色狼。 她也顾不得去泡药澡驱寒气,浑身上下湿淋淋地来到沈洛的面前,看着欧阳亮问:“是不是我娘出事了?” 欧阳亮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到沈洛的脸上,开口道:“夫人没事,不过之前夫人进城的时候,有个陌生人跟着她们,被我们抓了,对方是死士,口中暗藏毒药,当场自尽。我觉得事关重大,不敢耽搁,便进山来向您禀报。” 沈洛听了,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他想了想,对宣宸等人开口道:“你们马上去收拾行李,咱们回家!” 众人全都听到了欧阳亮的话,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宣宸,对这种事情异常敏感,当下一声没吭,便招呼大家各自去收拾行李了。 见众人都去屋子里收拾行李了,沈洛这才低声问欧阳亮,“查到什么线索没?” 这孩子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对他的性子很了解,如果不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是不会进山来找他的。 毕竟现在是他教徒弟的关键时刻! 欧阳亮闻言也低声道:“对方的大队人马歇在了辽城的‘亮宝斋’,我和小古去查探过,但是他们守卫森严,都是高手,我们没法子接近。” · (本章完) 第518章 蓄意纵火 第518章 蓄意纵火 “本来准备想法子混进去的,结果转天他们就出城回北郴国了,就连跟踪夫人的那人的尸体都没去认领。我觉得事情蹊跷,担心是不是夫人露了行迹,便来通知您了。” “‘亮宝斋’?”沈洛听到这个地方,脸色顿时一变,他久在辽城,虽然看起来好像每天浑浑噩噩的都在喝酒,但是这城里的事情却瞒不过他。 “亮宝斋”是什么背景他一清二楚,这是北郴国九皇子的生意。 欧阳亮很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当机立断地进山来通知他。 沈洛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进山的时候用了几天?” “七天!”欧阳亮为了给沈洛送信,拼命赶路,才用了七天赶到这里。 “我先回陈家庄,你帮我把他们带出去,千万别让他们出事!”沈洛说完,不给欧阳亮表达意见的机会,身形一晃,便已在五丈开外。 宣宸换了干爽的衣裳出来,发现沈洛不在,便走过来问:“师父呢?” 欧阳亮上次挨过他一拳,对他有些惧意,在他面前不敢露出倨傲的神情,低头答道:“义父先回陈家庄了,吩咐我带你们回去!” 宣宸的眉头顿时紧紧地拧成了一团,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欧阳亮,低声问道:“你刚刚隐瞒了什么事情没说吗?” 欧阳亮颊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乖乖地答道:“那天跟踪夫人的是北郴国九皇子的人,我怀疑夫人的身份泄露了!” 宣宸听了这个答案不禁一怔,“蓝儿的姨妈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欧阳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我不能说,你想知道还是去问义父吧!” 宣宸沉眸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只要告诉我,蓝儿她娘是不是有危险就行!” 欧阳亮点点头,“如果一切如我猜测,是的!”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搞不好,此事会演变成两国纷争!” “这么严重?”宣宸有些意外,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时,沈蔚蓝换了干衣裳走出来,背上背着她的双刀和一个小包袱,大妞和杜希诺两个人从屋子里往外抬行李,这些行李都是用藤编的箱子,上边有把手,用麻绳将两个箱子绑在一起,然后搭在马背上,人只要牵着马就行了,十分方便。 她看到宣宸在这边和欧阳亮讲话,便大步走了过来,疑惑地问道:“我爹呢?” 宣宸开口道:“师父担心你娘会出事,先回去了!” 沈蔚蓝听到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旋即便笑了笑,“我爹可算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正想跟他说,我打算先回去呢。” 宣宸点点头,赞同她的意见,“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两个先走!让栾英和杜希华他们带着大妞和希诺在后边慢慢走!” 他突然扬声叫道:“栾英!” 栾英正在收拾行李呢,听见他的召唤,赶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宣宸对他道:“我现在要和蓝儿先行一步,你们几个在后边慢慢走,别忘了把大宝一家三口带上。” 栾英闻言吃了一惊,“世子,我爹说了,不让我离开你!” 宣宸一瞪眼,“我说了算你爹说了算?” 栾英委屈地瘪了瘪嘴,“你说了算!” 沈蔚蓝有些看不过去,她还挺喜欢栾英这个性子的,憨厚老实,除了贪吃没什么缺点,便开口道:“栾英,你家世子的武功你该清楚,我们不会有事的,反而是大妞和佳音姐,如果你和希华哥不留下来的话,她们两个女孩子带着几个小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怎么办?” 栾英怏怏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和希华就留下来好了。” 沈蔚蓝笑道:“好了,你别不愿意了,等回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栾英一听有好吃的,马上露出笑容,“那我想吃翡翠包子!” “行,那就给你做翡翠包子!”沈蔚蓝一口答应他的要求,随后同宣宸对视了一眼。“咱们走吧!” 宣宸点点头,扭脸看向欧阳亮,“你呢?” 欧阳亮道:“我和你们一起走!” “好!”宣宸并没有强行留下他帮自己照顾栾英一行人,反正这山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最多就是有点野兽,不过他们有大宝和小美,而且栾英和杜希华的功夫都不错,足能应付,就算遇到大马熊也不怕。 他冲沈蔚蓝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她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带着她一起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一路无话,三个人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除非是特别疲倦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小睡两个时辰,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能赶上沈洛。 就在他们三个刚刚出山之时,三辆马车从东、南、西三座城门同时进了城,车上装的都是灯油,用陶制的油瓶子一瓶瓶的装好,进出城门时拿的都是城内某家杂货铺进货的路引。 守城的城门官检查了一下路引,发现没什么问题,便放行了。 就见这三辆马车进了城以后,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驾车的车夫和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全都钻进了车厢,将那些灯油的瓶塞拔开,然后将一匹棉布撕开,团成团,塞住油瓶子的瓶口。 把这些油瓶子都弄好了之后,他们又把马车上遮风挡雨用的青油布给揭开,露出了车顶,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那个伙计打扮的男子又从车厢里拿出了一支火把,用火石点燃。 一切事情准备就绪,他冲那车夫使了个眼色,那车夫点点头,坐到了车辕上,甩起马鞭,把马车从巷子里赶了出去,而那伙计打扮的男子则站在马车上,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油瓶子,用火把将瓶口塞着的棉布给点燃,然后用力往路边的一个铺子里丢去。 陶制的油瓶子砸到地上变成了碎片,里边的灯油淌了出来,被火点燃,铺子里顿时就起了火。 马车好像疯了一样飞快地往前冲着,一个又一个着火的油瓶子从马车上被扔了出来,道路两边的住家也好,店铺也好,全都遭了秧。 三辆马车一起行动,霎时就放了几十处火。 辽城里有巡城的差役,四个人一组,是县衙里派出来的,每天负责维护辽城的治安。 他们一看有人蓄意纵火,马上撒腿就在后边追这辆马车。 眼瞅着,这三辆马车离内城越来越近,驾车的车夫一声吆喝,“撤!” 马车上负责放火的那个人也不放火了,把火把往车厢里一丢,飞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驾车的车夫也是如此,狠狠地抽了拉车的马匹几鞭子,随后腾身而起,落到地上,随后也没同负责放火的那个男子一起走,而是自行钻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巡街的都是些普通的差役,用两条腿追马车本来就有些吃力,而这些放火的人全都身怀武功,轻功都很不错,等差役们追到巷子口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踪迹皆无。 差役们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县衙和灭火队送信。 辽城里有专门的灭火队,灭火队用来灭火的是一种样子很奇特的车子,车子上是一个装水用的木桶,木桶上有把手,还有用油布做的长管子。 平日里,木桶里装上水,如果是谁家着火了,灭火队就会把灭火车推出来,压动把手,长管子里就会喷出水来,比用水桶和木盆提水灭火方便了许多。 而这种灭火车也是出自“聚宝商行”之手,“聚宝商行”净卖这些稀奇古怪又实用的东西,也莫怪宣宸他娘赚钱赚得手软。 与此同时,辽城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人敲响。 太子听到衙役的禀报,更换官府,升堂审案。 一旁三个师爷排排坐在下首的位置,人手一支毛笔,准备记录案情。 不一会儿,衙役从外边领进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这妇人一身素槁,在她身后跟着一群普通乡民打扮的男子,头前四个抬着一副门板,门板上躺着一具身上蒙了一块白布的尸体。 见到有人告状,附近的百姓纷纷聚集过来,涌在仪门那里看热闹。 这妇人来到堂上,便跪了下来。 太子沉眸打量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堂下妇人,姓字名谁?家住哪里?有何冤情?可有状纸?” 那妇人在怀中取出一张状纸,用双手捧过头顶,低声道:“小妇人张王氏,乃是辽城城西张家村人士,状告张家村村霸张大虎,因口角打死我家相公,求大人为小妇人申冤。” 百里尘和其他两个师爷坐在一起,准备记录案情的,见她拿出状纸,便起身来到她面前接过状纸,转回身去交给太子。 太子仔细地看了一下状纸,见状纸上把事情的经过写的很清楚,遂放下状纸,命人把尸体抬进来。 衙役出去让那些村民把尸体抬进大堂。 就在这时,三名巡街的差役从不同的路线同时跑了进来,也不管大人是不是在审案,径自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东街有人在城里蓄意纵火。” (本章完) 第519章 太子遇险 第519章 太子遇险 “大人,南街数十家店铺和人家同时起火,灭火队的灭火车不够用的,大人,怎么办?” “大人,西街也是一样,有人赶着马车四处丢起火的油瓶子。” 太子闻言不禁一惊,本能地和百里尘对视了一眼,旋即马上做出决定,“百里辉,马上去将军府通知百里将军,让他派人协助百姓灭火,你再带一队差役去调查一下线索!” “是!”百里辉此时是一身的差役打扮,听闻此言,马上拱手应了一声,便带了一队差役大概七八个人离开了大堂。 太子心中虽然挂心城里有人故意纵火的事情,但是人命关天,此时有人前来告状,他又不能丢下告状的人去街上巡视,只得按捺着性子起身来到尸体跟前,命人把尸体上蒙的白布拿开,同时命人去请仵作。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弯腰查看尸体的一瞬间,门板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突然暴起,一柄闪着蓝光的短匕登时刺向了太子的心口。 若是换个人,这条命说不定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但是让这名装成尸体的刺客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会武功。 发现这具“尸体”不对劲,太子赶忙向后退去,饶是他反应得快,心口也被这名刺客刺破了一点皮。 刚刚还柔柔弱弱地地跪在地上的那妇人也在这一瞬间身形暴起,一支袖箭射向太子的后心。 眼瞅着太子顾得了前顾不了后,在一旁充当师爷的太傅百里尘眸子一阵紧缩,抖手丢出手里的毛笔,将那支袖箭打落。 那妇人似乎没想到,他一个师爷竟然会武功,马上扭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顷刻之间,百里尘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心中一惊,从袖子里亮出了一柄短匕,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百里尘一把掐住她的咽喉,用力一掐,她紧抓着短匕的手顿时就软软地垂了下来,手里的短匕“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姣好的脸孔上交织着惊恐和不可置信两种表情,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在一个耍笔杆子的师爷手中。 那些抬“尸体”进来的人一看,他们竟然失手了,而且一照面就死了一个,纷纷从腰里掣出软剑。 这会子,那些差役们也意识到了他们都是刺客,这些差役都是太子打都城里带来的贴身侍卫假扮的,一个个全都举着手里的水火无情棍站成了扇形将太子护到了身后。 但是这些抬“尸体”的刺客和那名假扮成“尸体”的刺客却并没有上前厮杀,而是转身就跑。 门口那里看热闹的百姓们一看这些刺客手里都有武器,吓得四散奔逃。 侍卫们毫不迟疑地追着刺客们而去。 百里尘飞身来到太子身边,沉声问道:“大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太子脸色铁青,抬手捂住胸口受伤的位置,随后瞥了百里尘一眼,低声道:“伤了一点点,但是刺客的刀子上好像有毒!” “什么?”百里尘闻言,也不顾尊卑有别,赶忙拉下太子的手,就见太子的手上一片漆黑,从太子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已经成了黑色,那名刺客手里的短匕过来有毒。 他的脸色骤变,马上扶住了太子,狂喊了一声,“发信号弹!去陈家庄请王廷臣!” 所幸刚刚出去追刺客的并不是所有的差役,有八名武艺最高的侍卫负责贴身保护太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八名侍卫都不会离开太子,追人的事情不归他们管。 这些侍卫身上全都有信号弹,听见百里尘的命令,有一名侍卫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信号弹。 这种信号弹是用细竹筒做的,上边有绷簧,按下绷簧之后,会有焰火射出来,但是这种焰火和平日里过年过节时人们放的焰火不太一样,这种焰火在空中爆开后,烟雾会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骷髅的形状,经久不散,借此来给附近的自己人送信求救。 一名侍卫闻言,马上从大堂窜了出去,抖手就要放信号弹,但是就在这时,原本聚集在衙门口看热闹的那些人突然又聚集回来,几支袖箭齐齐地钉到了这名侍卫的身上。 原来这些人都是刺客,他们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表面上凑在这里看热闹,实际上却是等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之后,好刺杀辽城知县。 这些人身上带的武器和暗器全都有毒,这么多支袖箭钉到身上,这名侍卫马上脸色乌黑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北郴国的九皇子燕星辰制定下来的连环计,先让人去街上放火,吸引走一部分差役之后,再利用打官司的人暗算知县。 若是可以成功当然好,若是不成功,他们这些人再趁着衙门人少的机会,把知县给杀了,也算是报了金矿被夺之仇。 九皇子这个计策可以说是算无遗策了,如果换成别的知县,今天那一刀绝对避不开。 可是他的运气不好,他不知道辽城知县是沧澜王朝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跟着太傅百里尘,除了念书之外,还学武功来着,而且功夫还不错,所以没能把人一击毙命。 他更没算出来,辽城县衙里一个不起眼的师爷竟然是武林高手。 百里尘一看不好,沉声道:“拦住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放信号出去!” 剩下的那七名侍卫闻言马上奔到门口,将门守住,同那些化妆改扮成普通百姓的刺客打成一团,为百里尘和太子争取了一点时间。 百里尘扶着太子坐到地上,动作飞快地从太子的脖子上扯掉一根红绳,红绳的底端是一个圆球形状的坠子,上边镶嵌着的蓝宝石形成了一个“十”字形,十分璀璨精致。 他用力按下中间那颗最大的蓝宝石,里边有设计精巧的机关,坠子顿时裂成两半,原来这个坠子竟然是空心的,里边是一颗乌黑色的药丸。 他拿出这颗药丸塞进太子的嘴里,这颗药丸是一颗给太子随身携带的解毒药,能解百毒,但是是否刚好能对症解掉这些刺客匕首上的毒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对医道并不精通,只是用来暂时压制住太子身上的毒性。 “大人,撑着点!”百里尘望着太子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绝,最后从墙边捡起一根水火无情棍,飞身从大堂里冲了出去。 他擅使一杆绝命枪,但是此时因为是升堂审案,所以他的枪并没有带在身边,只好暂时将就用棍。 大开大合之间,他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扫开了那些刺客,随后沉声对身后的侍卫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先吃解毒药,再放信号弹,把大人带走,去百里将军府里!” 百里潇的将军府离衙门不远,虽然今天是百里潇固定去城外的军营里巡视的日子,但是他府中有侍卫,看到信号,肯定会来救援,想来往那边跑,刚好可以迎上前来救援的人。 那些侍卫们不敢怠慢,听从了他的吩咐,每个人都从脖颈上拉出一条红线,红线底下全有一个坠子,坠子的样子和太子戴的那个不太一样,样子更古朴一些,没有太子的那个华丽,上边镶嵌的都是普通的黑水晶。 他们吃了解毒药,好几个人一起扬手,几颗信号弹同时射到了半空中,炸出一片璀璨后,好几颗骷髅状的浓烟交织弥漫在了一起。 成功地放出信号弹之后,三名侍卫和百里尘一起并肩作战,挡住刺客们,五名侍卫进去大堂里,两个架起太子,三个护卫,一行人从后门向二堂退去。 刺客们有一个是头,见到这种情形,心下马上有了算计,一般的知县,身边是绝对不会有百里尘这样的高手存在的,能有几个武功一般的差役就很难得了,可是这个知县身边却有如此高手,他便猜到辽城知县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如果能杀掉沧澜王朝一个重要的人物,那他的功劳肯定是不一般。 想到这里,他明知道知县的援兵很快就会到,但是仍然大声道:“兄弟们,跟我一起追,把这个狗官给宰了,趁着他们人少,斩尽杀绝!主子说了,完成这个活计,每人赏银五百两!” 那些刺客们一听,马上兴奋地嗷嗷叫了起来,有一半刺客在这名头领的带领下,绕过百里尘等人,从院子两侧向二堂的方向追了过去。 剩下的这些人仗着人数较多,以多欺寡,不一会儿,同百里尘并肩作战的那三名侍卫就倒下了。 倒不是他们的武功不行,而是对方的武器上全都淬了毒,只要碰破一点皮肉,马上就会出现心慌气短,手脚麻痹的症状。 就算是他们提前吃了解毒药,也避免不了这样的症状,一是解毒药刚刚吃进去,还没能起效,二是这解毒药有些不太对症,虽然能减缓毒性发作的时间,但是却并不是针对这种毒药的。 这世上的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没有任何一种解毒药可以解掉这世上所有的毒。 (本章完) 第520章 这叫智慧 第520章 这叫智慧 他们身上带着的这颗解毒药,只是一颗能解大部分普通毒药的毒性的解毒药,最多能延缓他们的死亡,却不能彻底解毒。 看着侍卫们一个个的倒下,百里尘的心有些发沉,心中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人发现了太子的身份,所以才会安排了这一场刺杀? 当那些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的时候,宣宸他们三个刚刚出山。 见到半空中那些经久不散的烟雾,宣宸的脸色一变,攸地停下脚步。 沈蔚蓝讶异地问:“怎么了?” “这是太子的求救信号!太子有危险!”宣宸神情凝重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沈蔚蓝的脸色也是一变,“那咱们先别回家了,过去瞧瞧,太子可不能出事!” “我自己进城,你和欧阳亮先回家!”宣宸说着,已经飞身窜了出去,他的身形极快,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黑点。 “宣宸——”沈蔚蓝见他竟然选择甩掉自己,不禁气得小脸涨得通红,抬步就要追过去。 欧阳亮却在此时一横步,将她拦住,他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沈姑娘,义父要我保护你!” 沈蔚蓝微微眯起眼睛,身上攸现一抹杀气,沉声道:“你说过,只要我打败你,从此以后,你就听我的,对吗?” 欧阳亮一愣,好像是没有想到,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她居然提及了这件事,但是他本来就是个死心眼的性子,一愣之下居然点了点头。 沈蔚蓝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然后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条沟,“咱们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不好武斗,不然的话,你伤了我没法子跟我师父交代,我伤了你也不好,咱们来文斗。这条帕子,谁扔的远,就算谁赢,你觉得如何?” 欧阳亮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丫头肯定有什么鬼主意,但是他又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把软趴趴的帕子往远处丢,比的是飞叶摘花的本事,要以内力灌注在帕子上,然后丢出去才行,内力越高深,帕子丢的越远,他不信自己苦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他把那条帕子从沈蔚蓝的手里接了过来,运足了内力,这条帕子突然就不再软趴趴地垂在他的手上,而是好像一块硬纸板地硬挺起来。 他抖手将帕子丢了出去,这一下,至少丢出去了三丈远。 沈蔚蓝跑了过去,把帕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在捡到帕子的地方用脚划了一条沟作为记好。 她走回欧阳亮身边,“刚刚那是你把帕子丢出去的距离,只要我仍的比你远,我就赢了对不对?” 欧阳亮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仍然有些不安,但是沈蔚蓝的话又挑不出毛病,所以他只能任由心头的那一抹不安渐渐扩大。 就见沈蔚蓝微微一笑,突然蹲下身子捡了一块石头用帕子包了起来,系了个扣以后,扬手就把帕子丢了出去。 欧阳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包了石头的帕子远远地越过了自己刚刚丢的距离,黝黑的脸孔突然涨得通红,“你……你这是作弊!” “这不叫作弊,这叫智慧!”沈蔚蓝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是只有武力才能杀人,智慧一样可以杀人!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别再拦着我,不然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或许打不过你,但是,这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说完,她转过身,飞身向前,从地上捡起自己那条帕子,解开系扣,丢掉里边那块石头,依旧把帕子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追着宣宸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欧阳亮郁闷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窈窕身影,良久,拔脚追了上去。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输掉! 而他明知道她是作弊,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她的论点。 此时,内城的城门口倒着一辆正在燃烧的马车,拉车的马匹已经被守内城城门的官兵们射死的,熊熊烈火烤炙着马匹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道。 一行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的刺客正在同城里往外跑,后边追着一队衙门的差役。 远远的,差役们就在大喊:“关城门!抓刺客!” 但是此时城里实在是太乱了,守城的官兵们压根就没听清楚他们喊的是什么,就见那些刺客来到跟前,藏在袖子里的短匕一挥,几名守城的官兵便倒在血泊中。 其余的官兵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刺客,忙不迭地拔出刀剑想要迎敌,但是这些刺客却压根都不没搭理他们,只是杀了几个刚巧拦路的官兵,削弱一些官兵的力量,随后就闯出了城门。 差役们紧紧地跟着他们,太子带出来的这些侍卫都是好手,有那倒霉的刺客腿脚比较慢,被落在后头,便被砍翻在地。 就在这时,差役们都听见了头顶上方信号弹炸裂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心中知道太子殿下有难,顾不得再去追这些刺客,转身就往回跑。 沈蔚蓝一路狂奔,来到辽城城外的一隅,辽城外是一条护城河,护城河宽约十五丈。 就见护城河这边的草地上插着十几支箭矢,她的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抬眸望城墙上看去,就见城墙上一排弓箭手,挽弓在手瞄准了她。 有人大声喊道:“做什么的?” 沈蔚蓝也放开嗓门道:“我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名叫沈蔚蓝,请问各位,昌平郡王世子刚刚是不是从这里进城了?” 城墙上的官兵们面面相觑了一下,提沈洛的名头未必有人会知道,但是提昌平郡王的名头这些人肯定知道。 昌平郡王在边关百姓的心中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听她一提昌平郡王世子,城墙上的十几名官兵一个个的全都打了个哆嗦。 就如她所说的,宣宸刚才就是从这里上去的,一开始他没表明身份,这些官兵还射了他几箭,但是一箭都没射着,反而让他上了城墙。 他们全都被吓坏了,因为他们这些官兵不过是些普通的士兵而已,虽然每天都会操练,但是却不会这么玄奇的武功。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结果宣宸却拿出了腰牌,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听见沈蔚蓝说她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他们哪里敢再射箭?赶忙把手里的弓箭放下。 领头的见她身上带着武器,而且刚刚飞奔的速度,很显然也是有功夫的,于是大声问道:“姑娘,你要上来吗?” “是!”沈蔚蓝说着,从地上捡起几支箭来,拔刀削掉箭头,随后飞身向河面上跳去,等她感觉力竭,要掉下去的时候,就丢出一支箭,用脚尖踩在箭杆上,借着箭杆微小的浮力再往前纵,一直来到城墙底下。 她稍做停留,又纵身跃上城墙,墙面上有凸起的石块,可以让她借力,几下纵跃便上了三丈高的城墙。 待到上了城墙,她发现城墙上的守城官兵全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禁有些尴尬,冲众人点点头,道了声谢,便来到城墙的另一边,待她来到城墙的另一边时,脸色猛地一变。 原来,此时的辽城竟然是一片火海,民居、店铺,统统被火焰吞噬着,百姓们纷纷拿着锅碗瓢勺去救火。 她不禁失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守城的士兵恼火地道:“有人在城里故意纵火!” 沈蔚蓝眯着眼睛往内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内城的城墙同外城一般高,站在他们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 她来不及说什么,径自从城墙上跳了下去,三丈高的城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这一手轻功绝技看得那些守城的士兵全都羡慕不已。 因为街上此时到处都是人,乱得不行,所以她没有走大街,而是走了屋顶,她捡那没有着火的屋顶,一路往内城飞奔而去。 此时的百里尘压力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因为刚刚出去追刺客的差役们全都返了回来,一大群人打成了一锅粥。 宣宸也在此时赶到了县衙,见到县衙里打成了一锅粥,不禁心头一紧,横剑在手,砍翻了两个刺客后,来到百里尘身边,出声问道:“大人呢?” 百里尘一看是他,顾不得惊喜,冷静地用手中的水火无情棍挑翻了一名刺客后开口道:“从后边逃了,你快去追!注意这些人的武器,全都有毒!还有,他们有暗器!” 宣宸闻言,身形如电地窜向二堂。 此时的太子在五名侍卫的保护下,顺着二堂来到三堂,又顺着三堂来到后院,从后院的角门离开。 每过一道院门,就有一名侍卫留下帮他阻挡后边的追兵,好为他争取时间。 按理说,中毒之后的人最忌讳的便是活动,这样一来,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毒发的时间也会变短。 所以经过这么一番奔跑,太子有些支持不住,脚步不禁有些踉跄,呼吸也有些困难。 (本章完) 第521章 以毒攻毒 第521章 以毒攻毒 但他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肯停下脚步,他不能对不起那些为他牺牲的侍卫。 所以他得活下来,他必须得活下来! 这样才能不辜负这些同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们。 昌平郡王妃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听她讲故事。 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主事者,不能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把身边保护他的人都当成下人奴才,必须得把那些付出生命来保护他的人当成自己的兄弟,要记得每一个兄弟的名字,要记得每一个兄弟的生辰,要记得每一个兄弟的爱好,这样,这些兄弟才会对他永远忠心。 所以,他虽然贵为太子,却自小就和这些侍卫们一起练武,一起站桩,一起骑马打猎,甚至一个锅里吃饭,一张桌子上喝酒。 但是现在,这些兄弟们却为了保护他,而一个又一个地死去,他恨自己没用,如果不是他的反应慢,如果刚刚他可以再快一点,没有受伤的话,现在就可以和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像一只丧家犬似的逃命了。 突然,他的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身边仅存的一个侍卫拼命地想要扶起他,“大人,快起来!快起来啊!他们追来了!” 焦急的声音听在他的耳中,却像擂鼓的声音一般,咚咚作响。 毒素使他听不清楚这名侍卫在说什么,他恍惚地抬起头,看向这名侍卫,黝黑刚毅的脸孔,左眉梢上有颗小痣。 他记得,这名侍卫的名字叫邓天胤,今年二十一岁,家中已经为他定了亲事,但是为了陪他出门历练,所以把婚事推迟了。 突然,他眼中的这张脸孔上的表情凝结了,焦急的表情渐渐地变成了茫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口处透了出来,尖尖的,闪着银光。 有黑色的血顺着邓天胤的嘴角淌下,紧接着,几道黑色的血丝蜿蜒着从他的眼角,鼻孔,以及耳朵里流淌出来。 邓天胤的嘴张了张,他好像终于听见了邓天胤的声音。 邓天胤说:“大人,快跑!” 沉重的尸体摔倒在他的身边,他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孔,和一把还在滴着黑色血迹的宝剑。 那把宝剑带着黑色的血珠向他捅来,他拼命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孔。 他要记住杀了自己的人的长相,若有来生,他必定要找他报仇! 预期的痛楚却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只听到了“叮”的一声响,随即,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沈蔚蓝赶到了! 说起来也是凑巧,因为地面上太乱,所以沈蔚蓝选择走屋顶,刚好在来到县衙附近的时候,看到巷子里发生的一切,这才能及时救下太子。 刺客头头也没想到,自己眼瞅着就能把辽城知县给杀了,却被一个小丫头给阻拦,不免有些恼火。 但是他仔细一打量,顿时露出惊艳的神情,表情邪邪地一笑,“小娘子,怎么?你还要多管闲事不成?” 沈蔚蓝没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那名侍卫的尸体,见到尸体的耳朵里有黑色的血丝淌出,再看到太子乌黑的脸色,心中有数,这些人的软剑上全都淬了毒。 她沉着地审视着这些刺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个人。 刚刚留下阻拦他们的那些侍卫,虽然都死了,但是也成功地杀了他们不少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的武器上有毒,单凭武艺,这些刺客不是侍卫们的对手。 她均匀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中有些紧张,以一敌八,又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她的身边没有宣宸同她并肩作战,身后没有沈洛为她掠阵,有的只有一个中了毒,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的太子。 她没有退路! 因为不能退,所以她有些微微的紧张,也因为不能退,她必须硬着头皮上! 那名刺客头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害怕,继续道:“小娘子,看你的年纪还没嫁人吧,刚好哥哥我也没娶媳妇,不如你就跟了我,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他话音未落,沈蔚蓝却突然将手中的双刀刺入那名侍卫的身体中。 太子见到她的举动,目眦欲裂,嘶声吼道:“你做什么?他是我的人!” 刺客头头却因为她的举动一喜,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打算跟了自己,不禁十分得意,就在这一瞬间,沈蔚蓝将双刀从那名侍卫的身体中拔了出来,随即脚下一挑,一蓬沙土被她从地上挑了起来,罩向那名刺客头头。 那名刺客头头猝不及防,顿时被这蓬沙土眯了眼,他才一闭眼,沈蔚蓝已经到了近前,手起刀落,锋利的刀锋横过他的脖颈。 一丝血线顺着刺客头头脖颈上的一道刀口慢慢的渗了出来。 黑色的血! 沈蔚蓝沉声道:“你们的剑上有毒,我的刀上也有毒!” 原来,她刚刚用刀刺入那名侍卫的身体时,打的就是这个盘算,那名侍卫除了后心致命的伤口之外,同时还中了剧毒。 她这样做,就能让自己的双刀上也带毒。 只有这样,才能给敌人一点心理压力,让对方在同自己动手的时候,多上一丝顾虑,不然的话,自己太吃亏。 太子听到她的话,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嘲讽般的浅笑,口中喃喃道:“原来这么容易……这些笨蛋,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一个想到这法子的……” 沈蔚蓝见到剩下的五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忌惮,冷冷一笑,开口道:“大人,你去靠墙坐着。” 太子知道,在对敌时,如果敌人较多,而自己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不想腹背受敌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后背找堵墙,或者找棵大树,这样的话,可以避免自己被人从背后暗算。 想来,这丫头也深谙兵法,打算用这个方法来把自己保护起来。 经过刚刚这一小会儿的休息,太子刚刚服下的那颗解毒丹许是起了一点效果了,那种好像有一万只苍蝇一起在他耳边飞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心脏也不是跳动得那么厉害了。 恍惚的眼神,焦聚渐渐凝结,凝结在自己身前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纤细苗条的小姑娘,以一种绝对捍卫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替他面对本该他来面对的危险。 刺客们见到头头死了,沈蔚蓝手中的双刀上也淬了毒,不禁全都有些含糊。 他们知道自己用的毒到底有多霸道,这种毒俗称“七步倒”,意思就是人中毒之后,最多只能走七步,就会毒发身亡。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人数那么少,却敢进辽城捣乱的原因。 只要一个小伤口,就能撂倒一个人。 太子忽然气喘吁吁地开口道:“蓝儿丫头,别管我了,他们人多,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闭嘴!”沈蔚蓝不耐烦地呵斥了他一声。 对于这个男子,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他是她前世的丈夫,却对她不屑一顾,就连新婚之夜也没出现。 而这一世,她却要豁出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这还真是讽刺! 太子讪讪地闭上嘴巴,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就连父皇和母后都没有用这么可恨的语气叫他闭嘴过。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呵斥了,自己竟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就在沈蔚蓝呵斥了他一句之后,那些刺客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全都知道此时机会难得,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刚刚能把他们的头头杀了也是因为偷袭才能得手,他们不应该怕这小丫头。 所以,他们几个对了一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地向沈蔚蓝攻击过来。 沈蔚蓝毫不示弱,打起精神同几个人打在了一处,沈蔚蓝用的几乎可以说是不要命的打法,她不避刀剑,反而有些刻意地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对方的软剑。 让对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软剑刺到她的身上,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竟然没有法子刺入她的身体。 那名刺客稍一愣神,执剑的手腕被沈蔚蓝齐腕斩断,血淋淋的手腕连同着他手中淬了毒的软剑一起掉到了地上,他的脸色迅速变黑,看着沈蔚蓝的眼神中有一抹浓浓的惊恐。 “金钟罩,铁布衫?”他不可思议地问。 沈蔚蓝反身,用自己的后背迎住另一名刺客的剑尖,随后左手刀隔开面前这名刺客手中的软剑,趁着身后那名刺客往回收剑的一瞬间,身形急转,转进面前那名刺客的怀中,用手背面对着他,右手刀反手向后刺出,直直地刺进对方的小腹。 她可没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这种功夫一向都是终身不近女色的男子才能练的,她只不过是因为身上穿着那件平常练功时都会穿的揣满了金条的马甲而已。 (本章完) 第522章 太子中毒 第522章 太子中毒 金子虽然软,但是挡一下这种程度的软剑还是没问题的。 她想也知道,这些人用的都是这种可以藏在腰里的软剑,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这些软剑肯定不是什么可以切金断玉的宝物。 她看向此时自己面前的那名刺客,眼睛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嗜血的红色,神情无比狠戾。 许是前世遭受的不公平太多,也或许是前世娘亲的惨死在她的心中种下了黑暗的种子。 对于杀人,她竟没有半点恐惧。 不但不恐惧,相反的,她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她把眼前的这些刺客完全当成了文家的人。 文墨,文安,文潇,文老夫人,文大夫人,文二夫人,文家那些嫡出的、庶出的小姐们,那些趾气高扬,永远都只会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目的的无耻之徒们。 那些从来都没有把她和她娘当成家人的畜生们! 一名刺客发现她居然刀枪不入,顿时变了主意,大声呐喊着,“刺她的眼睛!” 他以为他很聪明,手中的软剑舞得好像灵蛇一般,一道剑芒蜿蜒着刺向她的左眼,但沈蔚蓝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举右手刀挡住自己右侧的一名刺客手中的软剑,顺势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向那名刺客。 而刚刚想要刺她眼睛的那名刺客却只觉得脖颈处一痛,紧接着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知觉。欧阳亮到了! 欧阳亮的脸色很显然有些不好,他今天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也就算了,但是这个小丫头却是他的义父交给他来保护的重要的人,如果她今天出事,那他这辈子也没脸去见义父。 剩下的三名刺客见到她有帮手,明显有些紧张,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死在这里有些冤枉,遂不约而同地转身就想跑。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转身要跑的那一瞬间,一道玄色的身影长身立在他们的面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微微一愣,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本能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比他们身后那刀枪不入的丫头还要难对付。 果然,就在他们发愣的那一瞬间,宣宸扬起手来,掌中的宝剑仿佛在半空中闪过的一道厉闪。 没有花哨的架势,没有呼喝声,甚至没有浓郁的杀气。 一剑斩三人! 三具尸身同时栽倒在地。 沈蔚蓝的神情有些复杂地望着他,她早就发现了,他在沈洛的面前,似乎刻意在隐瞒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剑法,她怕是再过十年也未必能练到这样的水平。 本能地,她有些抑郁! 宣宸的脸色乌黑,在杀了那三名刺客之后,气急败坏地大步走了过来,瞪着沈蔚蓝骂道:“不听话的女人,看我回头怎么修理你!” 说完,他不再搭理沈蔚蓝,而是蹲到太子的面前,伸手抓过太子的手腕,先给太子把了一下脉,旋即紧紧地皱起眉头,把太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先送你回衙门!” 沈蔚蓝在一具尸体上蹭了蹭刀上的血,把双刀还鞘。 就在这时,三个人同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官兵从巷子口经过,这条巷子就是衙门旁边的巷子。 见到巷子里有人,地上好像还躺着尸体,有人大叫了一声,“这里有人!” 那些官兵马上停下脚步,鱼贯着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百里潇,在百里潇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沈洛。 沈洛的脸色很难看,他比宣宸他们启程早,又比宣宸他们脚程快,所以今天中午就到了陈家庄。 看到家中什么事情都没有,随幽然也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放了心,但是听了小古的详细描述后,他隐隐地有些不安,这才进了城,打算跟百里潇商量一下,从百里潇这边调一些好手去帮自己保护随幽然。 不管怎么说,随幽然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娶她时,他是有些不情愿的,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心爱的女人,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他的心里早已有她! 他刚刚进城,就发现了有人故意纵火,随后便缀着一个纵火犯追了下去。 本能告诉他,这名纵火犯幕后肯定会有主脑,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有有人这么严密地做下这桩纵火案。 没想到他刚刚辍着那名混在普通百姓中的纵火犯出了西城门,却发现县衙方向放出了信号弹。 他情知太子有危险,但是又不想放走那名纵火犯,便出手把人抓住,打算审问。 而且他知道对方是死尸,肯定嘴里暗藏了毒药,所以一出手就点了对方的穴道,打掉了对方嘴里全部的牙齿,这样一来,除了可以把毒药取出来之外,还能防止对方自杀。 但是让他无奈的是,他用了分筋错骨手的手段,对方也不肯交代任何问题,无奈之下,他只好拎了这人回来,刚好碰上百里潇。 百里潇今天刚好不在家,而是出城去了军营,今天是去军营例行巡视的时候。 看见了太子的求救信号,知道太子出事了,他马上就点了二百官兵进城来救援。 结果在衙门口碰上了沈洛,二人进去衙门里看了看,发现里边战事已经结束了,但是太子不在,这才指挥官兵出来找人。 见到太子还活着,而刺客变成了尸体,沈洛和百里潇同时松了一口气,太子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百里潇疾步上前,神情紧张地问:“大人,你中毒了?” 太子的脸色乌黑,根本就瞒不住人。 宣宸道:“是‘七步倒’!大人随身携带的解毒丹不对症,你们先把大人送回去,我去药铺抓药!” 百里潇架住太子的另一只胳膊,把太子接了过去,送回衙门。 宣宸看向沈蔚蓝,“我去抓药,你去准备熬药的东西,记得,准备一个大瓦盆,还有几个侍卫能救回来。王大哥看见信号也会来,等一下如果他来了,记得让王大哥把能救的侍卫都集中在一起。” 沈蔚蓝点点头,跟着众人从巷子里回到后角门,从后角门进去的。 太子刚好住在后院,从后角门进去还近一些。 沿途有不少具尸体,有刺客的,也有为了保护太子而死的侍卫的。 才刚进了后院,就见百里尘带了几名侍卫急匆匆地赶来,百里尘的神情异常凝重,“大人怎么样?” “宸哥儿说是‘七步倒’!解药不对症!”沈蔚蓝答道。“他已经去抓药了!” 百里尘闻言神情一松,他知道宣宸精通医术,众人将太子送到他的屋子里,服侍他躺下后,百里尘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臣护卫失责,害太子殿下受伤中毒,罪不可赦,请太子殿下责罚!”这里没有外人,几个人全都知道太子的身份,他也就不再管太子叫大人。 太子的神智还算清楚,闻言赶忙道:“百里太傅这是什么话?今天事出突然,本宫还活着都是你们拼命护卫的结果,若是这样还责罚于你,本宫成什么了?本宫可做不来这种忘恩负义之事,太傅快快请起,本宫如今中毒,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快莫要让本宫忧心了!” 百里尘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蔚蓝觉得这里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便转身出了太子的房间,找到了厨房,如宣宸说的找了一个大瓦盆,但是却没有合适的灶,红泥的风炉又太小了,没办法,她只好找了些砖头瓦块临时搭了个灶。 却说百里尘留下了两名侍卫照顾太子,带着其他人来到前边的大堂里,组织了一下人手,看着眼前仅有的四名从都城里带出来的侍卫,他的眼眶一热。 “他们都死了,但是我们这些没死的得给他们报仇,这件事情策划精密,对方先用纵火来吸引走我们的一部分人手,又用刺杀吸引走我们一部分人手,最后这一波人手原本是负责接应的。我相信,如果他们今天刺杀成功,真的把大人杀了的话,最后这一拨人不会出手,只会掩护那些刺客离开。但那些刺客失手了,所以他们只好出手。制定出这个计划的人,心思缜密,而且手里有人有权也有钱,到底是什么人做下的这桩案子,还要仔细查访,务必为今天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先给众人打了气,百里尘又道:“外城的火势到底怎么样?” 百里潇因为是从北门进来的,而北门那边并没有人纵火,所以对火灾的事情不太清楚,最清楚这件事情的是沈洛。 沈洛神情严肃地开口道:“很严重!对方赶着马车,从车上往下扔点燃的油瓶子,差不多有三成的店铺和民居都起火了!水火无情,灭火队的那几辆灭火车根本就没有用,百里将军,这事还得你来办!” 百里潇马上沉声喝道:“来人!” 马上有一名亲兵跑了进来,躬身道:“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本章完) 第523章 随氏被抓 第523章 随氏被抓 “传我的令,调五千精兵进城帮忙灭火,维护治安,安抚商家和百姓的情绪,同时也要防止有地痞流氓借机闹事,如有趁火打劫者,杀!”百里潇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支金批令箭,丢了过去。 那名亲兵接了令箭,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百里尘对他的处置很满意,旋即发出一声冷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的守备大人倒是沉得住气,还没来。” “没来没关系,咱们可以派人去请!”百里潇也发出一声冷笑。“辉哥儿,你去,把守备大人请来!我都打城外回来了,咱们的文守备怎么还连面都不露一下?” 百里辉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守备府请文勇了。 百里尘抬眸看向一名侍卫,声音有些黯然,“去看看死了多少兄弟,他们都是中毒死的,尸体不能留,必须要火化。幸存的让郎中好好诊治,能解毒最好,解不了毒先把伤口处理了。” “是!”那名侍卫转身离开。 百里尘接下来又把视线放到沈洛身上,“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沈大人,你的消息网这会子能用上了!” 沈洛抬眸,眼神淡淡地瞥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百里太傅怎么知道我有消息网?” 百里尘默然一笑,“明人不做暗事,沈大人是做什么的我心里有数,你想做什么我心里也有数。” 沈洛胸膛震动,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百里太傅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能得百里太傅如此看中,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边闯进来一个人,来人身上是一袭淡青色的劲装,此时上边全是鲜血,他右手拿着剑,就像是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沈洛送给沈蔚蓝的那一队侍卫中的一个,名叫小古的汉子。 沈洛猛地站起身,神情完全不似刚刚的轻松自若,紧张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古气喘吁吁地说:“有马贼,刚刚洗劫了村子!” 沈洛闻言,紧紧地拧起眉头,小古是他的养子,他打小看着小古长大的,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的话没说完,便追问了一句,“然后?” 小古一脸惭愧表情地低下头,“属下无能,夫人被马贼抢走了!” “什么?”沈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神情严厉地骂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这么多人竟然护不住一个女人!” 小古也不为自己辩解,“噗通”一声给他跪了下去,“我哥和吴明他们一起追下去了,村子整个都毁了,他们抢了东西和夫人,放了一把火就走了。” 沈洛一声不吭地往外就走,百里尘身形攸动,将他拦住,“沈大人,别冲动!” “滚开!”沈洛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招将百里尘逼退后飞身离开县衙。 “义父……”小古见沈洛就这么走了,不禁有些着急,想追出去,但是百里尘却把他拦住。 “你家大小姐回来了,总得把事情跟她交代一下。” 小古听说沈蔚蓝回来了,不禁有些吃惊,“真的?我家大小姐真的回来了?” 百里尘点点头,“在厨房!你过去找她吧!” “好!”小古虽然很想马上去追沈洛,但是考虑到的确应该把夫人的消息告诉沈蔚蓝一声,便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他从前也没来过县衙,不过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厨房的方向。 一见小古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沈蔚蓝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有根弦断掉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就涌上心头。 “是不是我娘出事了?”她神情紧张地问。 小古脸上的神情有些惭愧,从怀里摸出一封沾满鲜血的信递了过去,“夫人被马贼抓走了!这是勒索信!” 沈蔚蓝顾不得上边都是鲜血,从里边拿出信瓤,展开一看,当时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蓝儿……”宣宸刚好抓了药回来,及时把她摔倒的身子接住,用力一掐她的人中,随后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古神情沮丧地答道:“夫人被马贼抓走了,马贼要两百万两黄金做赎金,六月十六之前送到迷魂山,不然就会撕票!” 宣宸也是一惊,“师父知道了吗?” 小古点点头,“师父知道,但是他没等我把信拿给他看就走了!” 沈蔚蓝幽幽转醒,目光茫然地看着宣宸,出口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不管是谁抓了我娘,我都要杀他全家!” 前世的她无力保护她娘,才让她娘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而这一世,她发过誓的,要保护她娘再也不要被伤害。 “好!我会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保重身子!”宣宸关心地说。 沈蔚蓝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外就走,“我要回家!” 宣宸又问小古,“王廷臣还活着吗?” 小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出事以后我就进城来找义父了。” 宣宸赶紧把手里的药包塞给小古,“你把药熬了,告诉他们,分给所有中毒的人。如果王廷臣还活着的话,他会帮大家解毒,如果他不在,就拿着药渣子去药铺抓药,这药至少得喝半个月,才能将余毒清了!” 叮嘱完小古,他追着沈蔚蓝往外跑去。 沈蔚蓝离开县衙,一路往陈家庄的方向飞奔,小脸上闪过浓浓的愁绪。 如果是两百万两白银,她倒是拿得出来,之前从云山县守备钟世杰那里刚好坑来了三百万两白银。 她并不是那么在乎钱财,她只在乎她娘。 如果可以用钱把她娘换回来,那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对方要的却是两百万两黄金,她压根就没地方去找。 两百万两黄金,等于八万三千多斤,一辆马车再能拉,也最多只能拉上两三千斤的东西,光是运送这批黄金,就得出动四十多辆马车。 对于她来讲,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 县衙,百里辉从外边走进大堂,“爹,四叔,守备大人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都起不来炕了,所以来不了。” 百里潇抖着肩膀一笑,遇到嘲讽地说:“这守备大人病的可真是时候!” 百里尘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别理他了,大哥,你给辉哥儿准备五百人,帮他统计城里的损失情况。此事是官府没有做好防范,由官府进行赔偿。” 百里潇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老四,衙门哪有那么多钱?” “‘聚宝商行’有!”百里尘面不改色地说,‘聚宝商行’是昌平郡王的产业,昌平郡王妃百里遥是他亲妹妹,只凭他的印鉴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随意调动“聚宝商行”的资金,赔偿问题不难解决。 只要能护着太子把这一任知县做完,花些银钱无所谓。 ……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各个城门严加盘查,出入必须都得出示路引。 沈蔚蓝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不好乱闯,只好排在长长的出城队伍后边等候检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惊疑的声音。 “大小姐,世子爷?” 她转身后才发现,原来是祝老四赶着家里的马车,刚好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排队。 她进山之前又买了两户人家,一户就是这祝老四,另一户叫孙宝来,帮家里做些杂活什么的,也能跑个腿送个信。 祝老四看清楚果然是他们两个,不禁又惊又喜,转身对车厢里道:“是大小姐和世子爷,他们回来了!” 车上的水晶帘子马上被人掀开,陈小福以及李英鱼贯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蓝儿姐姐,世子……”陈小福赶忙跑了过来,给他们两个施礼,脸色有些苍白,很显然今天城里的火灾把她吓得不轻。 李英过来问:“你们两个不是进山了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蔚蓝刚想把娘亲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宣宸却拦住她的话茬,开口道:“咱们先上车吧,车上说。” 众人也觉得这里这么多人,说话多有不便,便纷纷上了马车。 在车里坐好之后,宣宸才开口问道:“你们今天怎么进城了?” 李英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你们不在家,小福就去了绣庄帮忙。谁知道城里起了这么大的火,铺子也烧了。放火的人真缺德,居然用了火油,救都没法救。我让霍娘留下处理铺子里的事,先把小福送回家去,顺便好打发个人进山去通知你们,没想到这么巧,你们竟然回来了。” 宣宸心中也暗道庆幸,如果她们几个留在家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接着,他压低了嗓音,“有件事得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要有个心理准备,等一下不准哭,也不准嚷,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动手打昏你们。” 几个人见他说的这么严重,马上全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宣宸低声道:“陈家庄刚刚被马贼洗劫,蓝儿的娘被马贼抓了……” (本章完) 第524章 家中惨案 第524章 家中惨案 他见到李英等人脸色一变,在她们还没来得及哭闹的时候又道:“如果你们不想蓝儿的娘名节受损,就不准哭!事情传出去,蓝儿的娘只有死路一条!” 落进马贼手里的女子,就算能回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还是清白的身子。 李英只好抬手捂住嘴巴,不敢放声,但是眼泪却忍不住地淌了下来。 “别哭!”沈蔚蓝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但仍然出声安慰李英。“我会把娘救回来的!” 宣宸又叮嘱道:“英姨,随姨被绑架的事,你得帮忙保密,千万别泄露出去!我师父已经去想法子救人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随姨去了云山县串门子!” 李英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件事情事关随幽然的名节,她自然不会随便往外讲。 终于,经过严格的盘查,他们出了城,回到陈家庄。 才一进陈家庄,宣宸和沈蔚蓝的神情就凝重起来,他们在车窗里看见村子里不少房屋都在着火,此时正是火势最旺的时候,熊熊烈焰几乎染红了半边天。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马贼的尸体,和村民的尸体,还有她和宣宸留下保护她娘的侍卫的尸体。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让人恶心。 到处都是哭喊声,村子里还有不少幸存者,许是因为他们留下的侍卫太强悍,杀了太多的马贼,所以马贼们不敢恋战,才没有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全都屠杀殆尽就撤了。 因为路上有很多尸体,所以马车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众人只好下了车,打算步行回家。 沈蔚蓝下车以后,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才刚把日子过起来,正准备让娘过好日子呢,怎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被那些马贼们抢走,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后果! 进了土匪窝的良家妇女,除了被糟蹋,她不知道还有怎样的结局。 后边突然又上来一辆马车,他们听到有人在喊“大小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却发现是忠伯赶着马车从外边回来。 忠伯是被随幽然打发了去给李凤送东西的,这才回来,就遇到这种变故,差点没急死。 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后,他也顾不得马车了,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满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村子里闹马贼了吗?” 宣宸一把抓住他,强行把他拖到一边,压低了嗓音道:“忠伯,蓝儿的娘被马贼绑架了。” “什么?”忠伯闻言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老爷啊,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护好二小姐……” “忠伯,别哭了,你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若是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蓝儿她娘?蓝儿她娘还怎么活?”宣宸厉声呵斥他。 忠伯这才抽抽搭搭地不哭了,“那……那怎么办?可不能让二小姐出事啊。” “所以,我们打算对外宣称,你家夫人去了云山县,趁着村子里的人没发现你,你马上回云山县去。就在云山县附近找家客栈住下来就行,等你家夫人被救出来,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宣宸三言两语地便做了吩咐。 也幸亏忠伯回来的巧,刚好同他们撞上,不然的话,随幽然失踪的事情被忠伯嚷出来,难免不会被人嚼舌根。 忠伯这会子也没了主意,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你能保证把我家二小姐救出来吗?” 宣宸点点头,“我保证!”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没底,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先把忠伯哄走再说。 他帮忠伯把马车转了个方向,打发忠伯又回了云山县。 打发了忠伯之后,他踩着沉稳又凌厉的脚步来到祝老四的面前,沉凝的脸孔上攸地现出一抹笑意,“老四,虽然你来叶家时间不长,但是你家夫人和小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 祝老四赶忙点头哈腰地说:“我知道,我家夫人和小姐都是好人,世子爷,你放心,我不会乱讲话的。” 宣宸又道:“老四,今天这场浩劫,你得有心理准备,你的老婆孩子或许已经不在了。” 听了他的这番话,祝老四的眼神有些发直,声音在一瞬间带上了一层哭腔,“世子爷,你别吓我!” “我不是吓唬你!”宣宸神情严肃地说。“我只是希望你等一下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态!” 祝老四这会子心里光惦记自己的老婆孩子了,还没看见老婆孩子的尸体,眼泪就刷一下淌了下来。 “马车就先扔在这里吧,咱们步行进去!”路上都是尸体,马车是走不了了,他们也没那闲工夫一具一具地把尸体移开,所以宣宸决定走进去。 一行人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家门口,此时,沈蔚蓝家中全是火,两间门房也被烧了,众人连门都进不去。 祝老四眼神发直地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嘴里嚷着“孩子他娘”就要往火场里冲,被宣宸一把拽住。 祝老四好像疯了似的挣扎道:“我老婆和孩子都在家里呢,这么大的火,他们会烧死的!我得去救他们!” 宣宸见他的情绪太激动了,举起手来把他打晕。 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从远处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脸上全都是受惊过度的表情。 “小花,继才!”沈蔚蓝认出他们,这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爹娘前不久才被买了回来,他们的爹爹名叫孙宝来,一家子都是老实忠厚之人。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那些马贼好可怕,他们见人就杀……”孙小花已经十岁了,懂事了,知道这个家里,除了那位沈大爷,就是这位大小姐说了算,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幸好我和弟弟去挖野菜,才没被马贼杀了,也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是不是都死了。” “你们没事就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沈蔚蓝锻炼得心理素质极强,她轻轻地摸着孙小花的头。“放心,我会给大家报仇的!” 宣宸在一旁问道:“家里的侍卫呢?” 孙小花摇了摇头,“不知道,奴婢和弟弟挖野菜的时候,看见这边起火了,到了附近,看到马贼在杀人,就没敢过来,一直躲在庄稼地里。以前奴婢的爹娘告诉过奴婢,如果有一天遇到马贼,就躲起来,不要让马贼找到。” 宣宸点点头,赞赏道:“你们姐弟倒是聪明,小小年纪就懂得隐忍和明哲保身之道。” 孙小花却把他的赞赏当成了责备,吓得“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请世子爷和小姐恕罪,奴婢没用。” “快起来!”沈蔚蓝见她吓成这个样子,赶忙道。“你别怕,世子不是怪你,他是在夸你。” 孙小花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宣宸纵身上了院墙,沿着围墙走了一遭,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火势,跳下来对沈蔚蓝道:“只有前边两进院子起火了,没有闻到火油的味道,但是火势太大了,就算有灭火车也不好救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沈蔚蓝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子是下午,阳光明媚,热辣的太阳光仿佛能把人烤化一样。 今年是大旱之年,是绝对不会下雨的。 所以她只能等,等着这场火着完。 李英有些失魂落魄地从不远处走来,沈蔚蓝知道她进村以后就急匆匆地回家去看自己家中的情形了,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她也能猜得出来,陈家的情形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英姨,别难过,房子烧了,咱们再盖!”虽然很担心娘亲,但是沈蔚蓝也知道,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便出声安慰李英。 众人正在说话,却见到一群村民聚集了过来,为首的便是陈家庄的里正夫妇。 “你们还回来做什么?”里正娘子愤怒地瞪着沈蔚蓝等人。“我们陈家庄一向都是平平顺顺的,自打你们搬来住,就开始走厄运,这场灾难都是你们带来的,还不赶紧滚出陈家庄?” “没错!”不少陈家庄的村民都被里正娘子的一番话给鼓动了,纷纷大声咆哮。 “就是自打你们搬来以后,我们陈家庄事事不顺,这些马贼肯定都是你们引来的,你们都是不祥之人,快滚吧!” 沈蔚蓝和宣宸不禁全都皱起眉头,他们倒真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把这场灾难归咎到他们的头上,全都在无奈之余又觉得好笑。 宣宸开口道:“大家都冷静点,听我说……” “你闭嘴!”里正伸手指着他道。“我们才不想听你狡辩呢,你们快滚吧!” 宣宸的神情不禁一冷,他虽然一贯霸道,在都城的时候更是看谁不顺眼就扁谁,但他所针对的都是那些王孙贵族之类的纨绔子弟,他从来都不会为难普通的百姓。 当然,如果普通的百姓冒犯到他的话,他也不在乎自己会背上个欺压良民的罪名。 (本章完) 第525章 天价赎金 第525章 天价赎金 沈蔚蓝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发脾气,她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但是那一抹笑看起来却冰冷的沁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好吧,那我倒想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赞成让我们离开这里,凡是赞成的,请站到这边来!”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左手边的位置。 只见呼啦一下,在场的大多数村民全都站了过去,只有极少数得了沈蔚蓝好处的人家没有站过去,这些人家都是在沈蔚蓝开的铺子里做事的,就像是崔娘、霍娘这些人家。 “很好!”沈蔚蓝勾着嘴角,淡然一笑,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来,她身形攸动,便来到里正的面前,举刀一横,里正的脖子上边冒出血来。 众人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她又是一刀,将里正娘子的脑袋斜着劈成了两半。 直到两具尸体栽倒,百姓们这才发现她竟然动手杀了里正和里正娘子,全都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杀人啦——” “快去报官啊——” “救命啊——” “谁再乱喊,我就杀谁!”沈蔚蓝气沉丹田,沉声喝道。 百姓们终于被她吓住,没人再敢乱喊。 沈蔚蓝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此时的她,因为接连赶了好几天路,都没休息好,双目赤红得就像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听着,你们谁爱离开陈家庄就走,我绝对不拦着,但是,别想赶我离开,这里是我的家,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她的声音冷然着带着极浓的杀意,无形中给了这些百姓极强的震慑感。“谁想报官也尽管去报,我既然敢杀了他们,我就不怕你们去报官!不过我有一句话必须要告诉你们,谁去报官,我就杀谁全家!” 随着她铿锵有力的话音,这些村民终于被她吓住,没人敢再轻易出声。 “你们这些糊涂虫!”李英伸手指着那些村民。“闹马贼同人家沈姑娘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两个的听了里正和里正娘子的挑拨就来闹事,真是一群傻瓜!沈姑娘哪里对不起你们了?王三福,你那天还央求我让你家三妮儿也去沈姑娘开的糕饼铺子里做事呢,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被李英点了名的王三福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害怕,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蔚蓝冷冷地说:“要没什么事,你们就走吧,放着火不救,却在这里瞎胡闹!” 村民们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火起来是不是还会杀别人,只好全都磨磨蹭蹭地离开了沈蔚蓝的家门口。 里正的儿子早就被吓坏了,自己的爹娘被杀了,也不敢说话,生怕惹了沈蔚蓝不高兴,回头再把自己杀了,也顾不得去管他爹娘的尸体,灰溜溜地跟着村民们跑了出去。 解决了这些捣乱的村民,沈蔚蓝又是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看向宣宸,“想法子搭个窝棚吧,咱们先住下。” “窝棚倒是不用。”宣宸道。“刚刚我看了,只有前边的两进院子起火了,这房子盖的时候考虑到了防火,东、西两个跨院都没事。” 沈蔚蓝点点头,“有地方休息就好,咱们赶了好几天路,得休息一下,才能恢复体力!” 宣宸道:“只有一间练功房,人太多了不太方便,我家的别院只有门房烧了,其它的几重院落都没事,咱们还是搬到我家别院去住吧。” 说着,他扭脸看向李英,“英姨,铺子里的事情都交给您了,先把铺子关张吧,等铺子重新整修好了再开张。” 李英点点头,“世子爷,你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沈蔚蓝想了想,又道:“跟咱们走得近的,如果家里的房子被火烧了,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就让他们也都搬到宣家的别院吧。” 李英这次没有马上点头,而是看向宣宸,征求宣宸的意见。毕竟宣家的身份和沈蔚蓝不一样,沈蔚蓝是平头百姓,而宣宸的爹爹是堂堂的郡王爷。 宣宸笑道:“就按蓝儿说的,反正我家院子大得很,随便您安排吧!” 这时,一匹骏马疾驰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陈富贵回来了,他一脸震惊的表情,来到众人面前,从马上跳了下来,急匆匆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马贼?” 李英赶紧迎了过去,抓住陈富贵的手道:“富贵啊,你没事吧,书院有没有失火?有没有受伤?” 陈富贵道:“书院没有失火,不过书院的先生说,这几天城里很乱,让我们暂且回家,五天后再去书院。” 宣宸开口道:“我有件事要你去做,你现在去衙门找百里将军,请他派二百官兵带两辆灭火车过来,还有大板车,得把这里这些马贼的尸体收了!还有……”他从怀里拿出一根金条,递给陈富贵。“我刚看了一眼,有些村民还有救,你去多请几位郎中来,能救的就救一救吧。至于不能救的,也买几副棺材,把他们的尸身收敛起来。” “好!”陈富贵闻言马上点了点头,接过那根金条转身上马,又往城里的方向疾驰而去。 打发了陈富贵,宣宸对李英道:“英姨,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又累又饿,想法子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哎,好!”李英答应了一声。“我去附近的客栈给你们买点现成的。” 她赶着马车去帮宣宸他们买吃的。 宣宸道:“有一件事,我觉得特别奇怪。” 沈蔚蓝问:“什么事?” “这些马贼没有抢咱们的粮仓!”宣宸沉吟着说。“他们好像只抢了珠宝,但是我认为,对于马贼来说,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应该比珠宝更吸引人才对。” 沈蔚蓝眯起了眼睛,分析道:“那有三个可能,一是这群马贼不是附近的,而是远道而来,抢粮食的话不好运输。二是他们的目的不是粮食,而是单纯的想抢人,抢金银珠宝都是顺便。三就是他们见伤亡惨重,急于逃跑,所以来不及抢劫粮食。” 宣宸点点头,表示赞成她的推测。 就在这时,欧阳亮突然从远处疾奔而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发愣,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宣宸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找找,有没有受伤的自己人。” “好!”欧阳亮二话不说,便开始和他一起在那些死尸堆里翻找着自己人。 还真让他们两个找到两个重伤还没有断气的,一个沈洛的人,另一个是宣宸的人。 两个人伤得都挺重的,其中一个身上中了十几刀,却硬是撑着这口气没有死。 另一个被斩断一只胳膊。 宣宸马上闯进了火场,从起火的药房里找出些刀伤药来,让欧阳亮帮自己一起给二人处理伤口,又用鲜血在帕子上写了一张药方,打发欧阳亮去抓药。 宣宸和沈蔚蓝拆了一扇门板,把两个伤员抬进宣家的别院里,安置好,打发了孙小花去烧水。 二人这会子真是又累又饿,幸好李英回来的快,给二人买了些现成的肉包子。 二人吃饱喝足,又洗了把脸,双双倒在主屋里的那张大炕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傍晚的时候,和李英一起在沈蔚蓝的糕饼铺子里做事的霍娘、崔娘等人全都从城里回来了,她们几个也都挺倒霉的,家里的房子也都被烧了,几家人全都无家可归。 因为沈蔚蓝家里的粮仓并没有被抢,所以大家也不愁肚子会饿到。 宣宸让陈富贵去跟百里潇借了两百名官兵,那些官兵们来的时候,依照他的吩咐带了两辆灭火车,来了之后先帮忙把火给灭了,才帮忙收敛的尸体。 这一切,熟睡中的沈蔚蓝和宣宸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急需要睡眠来恢复体力,等他们两个的体力恢复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二人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转天清晨才不约而同地醒了过来。 沈蔚蓝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倦意,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的脸本能地一红,坐起身,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天色微亮,是鱼肚白的颜色,已是清晨。 她穿上鞋子下了地,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去了后院,宣家的别院后院打了一口水井,她拿了水桶,丢进井里,水桶落进水里,“噗通”一声响。 摇着辘轳的手上突然覆上一只大手,这只大手的手掌心有薄薄的茧子,硬硬的。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她早就熟得不能再熟。 她松开手,任由他帮忙打了一桶水上来。 他拎着木桶和她一起回到屋子里,屋子里有洗脸盆和盥洗的用具。 二人轮流着盥洗,这些日子赶路,他们都没有时间洗澡,又各自都用水将就着擦了身,他帮她找出一套换洗的衣裳,衣裳是他妹妹宣亦柔的,衣袖上不小心挂了个小口子,宣亦柔回都城的时候,便丢下不要了。 他也换了身衣裳,她帮他梳了头。 (本章完) 第526章 以牙还牙 第526章 以牙还牙 已经好几年了,从他来到辽城开始,每天清晨都会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来找她,让她帮忙梳头,这已经成了习惯。 陈富贵从外边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你们两个起的真早!” “富贵哥!”沈蔚蓝同他打招呼。“你来的刚好,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陈富贵严肃地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便是了!” 沈蔚蓝道:“我娘被马贼绑架了!” “什么?”陈富贵听了,悚然一惊。“不是说你娘去云山县了吗?” “那是骗人的,以免事情传出来,等把我娘救回来,她也没法子活了。”沈蔚蓝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马贼给我留了勒索信,要两百万两黄金!” 陈富贵闻言瞪大了双眼,“这些马贼疯了吗?两百万两黄金,你上哪里去偷?” “我没那么多钱,不过我屋子里的地下藏了十二万五千两金子。”沈蔚蓝悄声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这些金子就是之前她从云山县守备钟世杰那里坑来的,当时聚宝钱庄的掌柜的周清给了她六百多万两银票,她给了钟世杰的夫人王氏三百万两,剩下的三百万两自己留下了。 后来,她觉得这些银票放着不安全,因为太容易被偷走了,而且万一失火或者被水泡了就作废了,所以干脆又找周清兑换成了黄金。 黄金这种东西,就算是用火烧,最后还是黄金,不怕火也不怕水,又比白银省地方。 因为是宣宸出面帮她找的周清,在宣宸的死缠烂打之下,再加上之前周清从她这里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所以就没抽她的佣金。 她当时一共兑换出了十二万五千两黄金,兑换出来以后,让周清帮忙找人,在外边烧上了一层青砖,她又让宣宸帮忙把自己屋子里的地砖全都给弄坏了,才借口把原来的地砖给换掉。 也就是说,她屋子里的地砖里全都藏着黄金,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宣宸和栾英。 当然,那些在暗地之中保护他们的暗卫也可能知道。 陈富贵这才恍然大悟,“但是……这样也不够啊。” “我知道不够,但是我想,那些马贼应该也知道,三天之内,我压根就筹不来这么多钱,所以我打算把这些钱全都带过去,就当赎金了。我必须得把我娘救出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必须要去救她。”沈蔚蓝神情坚定地说。“但是,这件事情只靠我和宸哥儿不够,还得请富贵哥也帮帮我的忙,劳烦你,帮我找几辆板车来。” 陈富贵微微皱了皱眉头,“蓝儿,你想去交赎金?” “嗯!”沈蔚蓝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坚定地说。“我必须得把我娘救回来!我就这么多钱,他们愿意放人就放,不愿意放人,我就跟他们拼了!” “蓝儿,此事不宜莽撞,咱们应该从长计议。”陈富贵劝她。 “放心吧,我和宣宸已经商量好了。”沈蔚蓝让他安心,这几天,她虽然和宣宸一直在尽力赶路,但是在山里休息的时候,也会研究一些对策。 陈富贵本能地抬头看向宣宸,见到宣宸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沈蔚蓝吩咐的去做,只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沈蔚蓝突然开口:“宣宸,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宣宸微微皱了皱眉头,“别跟我说那些丧气话,我不爱听!” 沈蔚蓝微微勾了勾嘴角,想笑,脸上却并未露出笑意,“我没想跟你说丧气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次别想阻止我,点穴道、下迷药之类的法子你就别用了,不然的话,我真的会生气。我有底限的,越过了我的底限,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 宣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我答应你就是!” 沈蔚蓝和宣宸离开宣家的别院,来到沈蔚蓝家里,昨天百里潇派来的人已经帮忙把这里的火都灭了,前院的院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具棺材。 祝老四和孙小花、孙继才这对姐弟一起跪在棺材前边,两只眼睛全都哭的通红,看起来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在这里守孝来着。 他们面前是一个铜盆,盆里是正在焚烧的纸钱。 沈蔚蓝走过去,蹲到他身边问:“老四,都有谁死了?” 祝老四抹着眼泪道:“我老婆孩子都死了,杜大娘也死了,还有老孙两口子,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小姐,你说这些马贼怎么就这么狠呢?无冤无仇的,他们怎么就能下得去手?我儿子才五岁,脑袋都被砍成两半了……” 沈蔚蓝声音坚定地说:“老四,我会给他们报仇的,你信我,这事是谁干的,我杀他全家!” 在她得知她娘被绑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谁敢伤害她娘,她就杀谁全家!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一世,她不要做无能无用之人! 祝老四点点头,“小姐,我信你!” 沈蔚蓝起身对孙小花道:“小花,给我三支香!” 孙小花依言给了她三支点燃的香,她神情凝重地冲着这些棺椁拜了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 祭拜完这些无辜惨死的人,沈蔚蓝和宣宸两个来到沈蔚蓝的屋子,此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被烧得焦黑的木炭和砖墙,告诉他们昨天的那一场大火到底有多猛烈。 吃过早点,宣宸找了个借口,就说想在废墟里找些银钱出来,好帮大家把房子都重新盖起来。 几户暂住在沈蔚蓝家中的村民便很踊跃地帮忙,才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众人就把这间屋子清了出来。 沈蔚蓝的屋子里还真有一个钱匣子,就是平日里铺子里的收益,放在一个柜子里,外边的柜子被烧焦了,但是放在里边的钱匣子却没事。 当她把钱匣子找出来的时候,众人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都觉得未来又有了希望。 沈蔚蓝把钱匣子交给了李英,让李英安排给大家重新盖房子的事情,把所有的人都支开以后,她让陈富贵帮她找了把镐头来,让陈富贵和宣宸帮忙,埋头把地上的青砖撬出来,码上两三块,才搬到院子里去码放好。 沈蔚蓝家里本来就有一辆大板车,陈富贵帮他们把车子推了过来,又在村子里找了三辆大板车来,他则留下帮忙,把青砖搬上车。 十二万五千两黄金,十六两为一斤的话,就是七千八百一十二斤零五两,这些青砖里,每一块都藏了十斤黄金,也就是七百八十一块。 几个人陆续地把扒出来的青砖码放到车上,金子重,一辆马车肯定拉不动七千多斤的东西,所以陈富贵才帮她找了四辆,把七百八十一块暗藏了黄金的青砖均匀地分别放到这四辆大板车上。 再加上砖本身的重量,每辆大板车上都是两千多斤的分量。 整理好这些赎金,宣宸就进了城去安排人手了,只有他和沈蔚蓝两个很显然驾驭不了四辆大板车,陈富贵虽然能帮忙,但是不会武功,到时候恐怕会成为他们的拖累,所以他得再去找两个帮手。 而且,交赎金赎人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把绑匪一网打尽。 沈蔚蓝想要杀掉绑匪的全家,那好,他就如她所愿。 天色黑了下来,众人全都累得够呛,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去交赎金的,而且交赎金的时候,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众人选择了休息。 沈蔚蓝没有睡觉,她得守着那些藏了黄金的青砖,免得被人偷了。 这些金子,是她救出她娘的本钱。 子夜时分,宣宸忽然从天而降,落到她身边后,蹲下身子,“怎么不去休息?” 宣宸有些怨怼地开口问她,心疼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这些天赶路已经让她足够疲累了,如今还不好好休息。 她扭脸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忍不住微微歪了一下身子,靠到他的肩膀上,“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我大舅会派两个高手来帮咱们,他们明天一早就到!”宣宸心疼地说。“你好几天没睡觉了,去睡一会儿吧,如果你不放心,这里我来守着。” 沈蔚蓝却动也没动,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宣宸俊逸的脸孔上现出一抹柔情,虽然这个姿势很别扭,但他却动也不动地蹲在那里,情愿给她当成靠枕。 …… 与此同时,在辽城以东三百里外的黑风寨,正在进行一场杀戮。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身宝石蓝色镶边长衫的沈洛浑身都是鲜血,就如杀神降世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每一下挥出,都会收割掉一条生命。 黑风寨里宛如人间炼狱一般,到处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被砍掉的头颅和断肢残臂到处都是,地上的尸体一具挨着一具。 但是沈洛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 (本章完) 第527章 大开杀戒 第527章 大开杀戒 他先宣宸和沈蔚蓝一步回到陈家庄,招来留守之人,询问清楚了,便追踪着手下留下的暗记一路追踪而来,在黑风寨附近又遇到了宣家的几名侍卫,干脆把人手聚集到了一起,凑了十来个人,便领着他们杀进了黑风寨。 这一路上,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杀进了黑风寨的聚义厅,又从聚义厅杀到后寨。 他必须找到随幽然,他当年没能护住随念心,现在不能再失去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终于,黑风寨的大寨主出现了。 黑风寨的大寨主名叫朱京,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擅使一把长枪。 最近,他接了一桩生意,他最宠爱的压寨夫人姓李,名叫李翠花,乃是辽城辖区之内李家园的族长的妹妹。 前两年,也不知道他那大舅哥招惹了什么人,竟然惹来官府出面把李家园给剿灭了,消息传到他的夫人李翠花的耳朵里,便开始天天哭闹,嚷着让他给自己的哥哥报仇。 但是俗话说得好,光棍不斗势力,他这小小的黑风寨不过才一千多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雄霸一方的马贼,但也只能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他可不敢用他这一千多人去跟镇北将军硬碰硬。 但就在一个月前,突然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万两白银,说要雇他去绑架一个女人,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他九万两白银。 对方点明了,李家园被剿灭的事情同这女人的家人有关,绑架了这个女人,也算是帮他大舅哥报仇了。 他这边家大业大的,开销本来就大,再加上李翠花为兄长报仇心切,便一时贪心应了下来。 经过一番谋划,他领人去办了这个案子,把十万两银子赚到手,这会子吃饱喝足,正舒舒服服地和李翠花说体己话呢,却听到有人来报,说来了个杀神般的人物,正在寨子里大开杀戒。 他赶忙丢下李翠花,便拎着自己的大枪跑了出来,刚好看到一身是血的沈洛杀进自己的院子。 他不禁吓了一激灵,他知道自己这座山寨所处的位置有多么的易守难攻,寻常的军队来了这里,就算不让他们全军覆没,也绝对不会撼动黑风寨分毫,可是这个男人却在眨眼的功夫就攻了进来,不能不让他害怕。 所以他没有先动手,而是选择了问话,“这位兄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洛停了手,目光阴冷地瞪着他,“辽城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 朱京愣了一下,突然就觉得心凉了,他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沈洛和沈洛身后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们是为了辽城的案子来的?” “看样子果然是你们做的。”沈洛冷笑了一声,笑容看在朱京的眼中,就如地底的阎罗一般,让人胆寒。“说吧,你们在辽城绑架来的那个女人呢?” “兄……兄台,这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朱京耳中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思索再三,决定还是把实话说出来。“这都是有人挑唆的……” “人呢?”沈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声音。 “呃……”朱京胆战心惊地说。“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沈洛的眉头微微一耸,他本来就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桩单纯的马贼烧杀抢掠的案子,因为时间太凑巧了,城里先是有人放火,紧接着又有刺客刺杀知县,与此同时,陈家庄又发生了马贼绑架随幽然的案子。 这分明使的就是连环计,制定这个计策的人真是好毒的心思,先在城里纵火,分散掉一部分衙门的差役,又利用刺杀分散掉一部分差役,最后还有一拨刺客。 他们将城里闹得翻天覆地的同时,马贼又将陈家庄洗劫了,洗劫的时候顺便抢了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 这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好像都很凑巧,但事实上,却一环扣一环。 放火不重要,刺杀知县大人不重要,洗劫陈家庄更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就是被绑架的随幽然!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有北郴国的人认出了随幽然的那张脸,那张和她姐姐一模一样的脸! 此时的沈洛十分后悔,他真不该任由随氏母女留在辽城,这里本来就是个危险的地方。 朱京不等他问是什么人把人带走的,便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他们给了我十万两白银,雇我去做的这件事。” 沈洛追问了一句,“在哪交的人?” “在……在辽城以西官道旁的小树林里。” 沈洛冷冷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一名属下,“怎么办的事?” 那名属下神情惭愧地低下头,其实这倒不能怪他,他们一共只有四个人,平常轮流保护沈蔚蓝一家,见到陈家庄被洗劫一空,沈蔚蓝的娘也丢了,便知道不好,他和大古出来追踪,而小古则带了小少爷进城去通知沈洛。 他们两个人单势孤,不敢过分靠近那些马贼,只是一路追踪着马蹄印子和马的粪便来到黑风寨,所以压根就不知道这些马贼离开陈家庄才二十里就把随幽然交给了别人。 沈洛眼神冰冷地瞪着朱京,“我再问你一遍,对方是什么人?” “我真不知道……”朱京话音刚落,一颗头颅便掉到了地上。 沈洛转身便走,临走前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鸡犬不留!” …… 就在沈洛在黑风寨大开杀戒的时候,位于辽城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庄子里发出了喧嚣声。 “不好了,贺娘子上吊了,快来人啊。”庄子后院的一个房间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一干丫鬟婆子从各自的房间里跑出来,蜂拥进那个房间,七手八脚地把吊在房梁上的随幽然放了下来。 有人帮她掐人中,折腾了好半天,随幽然终于幽幽地睁开了双眼,目光茫然地望着房梁上还没来得及被众人解下来的白绢吊环,紧抿着嘴角一声不吭。 在随幽然的头上缠着一圈白布,很显然她之前受过伤。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俗话说得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在她耳边劝道。“我们爷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爷的身份尊贵着呢,他不嫌你大肚子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嫌他?你能跟了他,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还一天到晚的老是寻死,这不是犯傻吗?” “就是说嘛……”一旁的另一个婆子也跟着帮腔。“你若是跟了我们爷,荣华富贵那是指日可待,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若是能再给我们爷生下个一男半女的,你就有了出息了。” 突然,一个男子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不是旁人,正是北郴国的九皇子燕星辰。 他是睡觉睡了一半被人吵起来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披着一件靛青色的长衫。 他目光阴鸷地推开那些围着随幽然的丫鬟婆子,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拎了起来,扬起手来左右开弓给了她两记耳光。 “不识抬举的东西,爷看上你的福分,别在爷这耍清高,每天都要死要活的,真想死爷成全你!”说着,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随幽然从炕上拎到地上。 随幽然身不由己地被他从屋子里拎到院子里,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拦的。 院子里摆着一口用来积存雨水的大缸,这种大缸里积存的雨水一般都是用来救火的,万一院子里失火,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燕星辰把随幽然拖到大缸旁边,将她拎起来丢了进去。 随幽然头上脚下地被丢进去,本能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挣扎。 她想死! 燕星辰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多挣扎一下都不肯,不禁有点慌了,赶紧拎着她的脚踝把她从水里拎了出来。 随幽然呛咳着,吐出几口水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疯啦?”燕星辰恼火地用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地摇晃。 随幽然不挣扎,也不哭闹,只是用木然的眼神望着他,由着他来折磨自己。 形势不如人,她知道,自己怎么挣扎哭闹都没用,除了一死,她别无他法。 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快了,那天她正在屋子里帮沈大哥做衣裳,突然听见祝老四的媳妇说辽城那边起火了,她才走出屋子想要看看,却见到一群马贼包围了陈家庄。 他们见人就杀,最后为首的那个马贼拿出一幅画像看了看,之后就把她抓上了马。 (本章完) 第528章 迷魂山脉 第528章 迷魂山脉 她被那马贼用迷药给迷晕,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庄子里了。 那些丫鬟婆子给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又给她梳妆上。 她问她们这里是哪里,她们又想干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直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出现,她才意识到什么。 这个男人嫌弃她的肚子,却不肯放过她。 她拼命地挣扎,也没有办法从这男人的手中挣脱开,一急之下,用自己的头去撞床沿,以保自己的清白。 她不能在怀了沈大哥的骨肉的情况下还被别的男人侮辱! 这男人大怒之下,果然对满脸都是血的她失去了兴趣,丢下她拂袖而去,她这才得以暂时保住自己的清白。 丫鬟婆子们帮她请了郎中,给她治了伤,她见那男人不再来骚扰她,便暂且放了心,想着这样拖延一下,或许能等到女儿和沈大哥来救她。 可是这几天,他却****都来骚扰她。 她好怕,好怕他再起兽性欺负了她,干脆把牙一咬,只想着死了也就干净了,也省得整天拖累女儿和沈大哥。 燕星辰发现自己的威胁和恐吓咒骂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不禁气得狠狠地把她甩到地上。 “真是个贱货,给脸不要脸!”他口中咒骂着,扭脸看向那些噤若寒蝉的丫鬟和婆子,随口下了命令。“你们,把她给洗干净,看着她这副样子爷就倒胃口!” 马上有丫鬟婆子过来把随幽然架了起来,搀扶进屋。 一个表情有些猥琐的婆子凑了过来,小声道:“爷,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不如爷用点手段吧。” 燕星辰气呼呼地问:“什么手段?” 那婆子猥琐地笑着:“她这么贞烈,不过也是想着从前的男人罢了,爷不如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去了,断了她的念想,也就罢了。” 燕星辰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骂道:“混账!她的肚子都那么大了,这会子给她堕胎,你不是要她这条命吗?爷告诉你多少次了,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那婆子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赶紧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瞧奴婢这张臭嘴,都是奴婢不好,爷千万别跟奴婢一般见识!” 燕星辰抬脚又踹了那婆子一个跟头,随后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呸——”那婆子看院子里没有人,不屑地偷偷啐了一口,小声咕哝道。“自己强抢民女,还充什么痴情汉子……” …… 天色蒙蒙亮起,两个身手矫健的男子出现在沈蔚蓝家的院子里,靠在宣宸肩膀上熟睡的沈蔚蓝猛地被惊醒。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看了一眼那两个陌生的男子,又扭脸看了看身边的“靠枕”,不禁脸一红,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宣宸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活动着酸麻的腿脚,笑道:“快去梳洗吧,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沈蔚蓝站起身,飞也似地冲了出去,去外边的井台边打水梳洗。 天色还早,井边还没有人来挑水。 将冰冷的井水拍在脸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随后懊恼地浅笑。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会靠在这个家伙的肩膀上睡了一夜? 前世的宣宸只会让她觉得危险,但是今生的宣宸却让她觉得安心。 她不懂,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给她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洗过脸后,她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一把黄杨木梳,对着桶里的清水梳了头发,用一根桃红色的发带将头发高高地束成马尾,又捧着清水漱了漱口,这才回到自家的院子里。 宣宸冲她招了招手,“蓝儿,过来,这位是方千户,这位是林千户,他们都是我大舅麾下的好手。” 沈蔚蓝规规矩矩地给二人施礼,“方千户,林千户。” “沈姑娘!”两位千户很客气地同她打了招呼,因为宣宸的关系,沈蔚蓝在他们眼中也成了了不起的人物。 李英从跨院走了出来,“蓝儿,世子,早饭做得了,吃点早饭再去交赎金吧。” 昨天晚上,沈蔚蓝已经把要去交赎金的事情同她讲了。 沈蔚蓝道:“英姨,帮我们把早饭端过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吃。” “好!”李英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去跨院,前院的灶间被毁了,不过练功房里就有灶间,倒不至于没地方做饭。 不一会儿,她挎了个藤编的篮子回来,霍娘和崔娘两个人搬着个小炕桌,是练功房里的那一张。 她们几个把炕桌在地上摆好了,又把早点给摆上,早点很简单,是两碗大米粥,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子凉拌黄瓜丝。 沈蔚蓝客气地问那两位千户,“两位千户大人可曾用了早饭?” “吃过了,沈姑娘不必客气。”林千户客气地说。 “呢我们就先用饭了。”沈蔚蓝和宣宸坐到小杌子上,迅速地把早饭解决掉,便各自拿了武器准备出发。 他们刚好是四个人,一人赶着一辆车上了路。 对方留下的那封信中,写明了交赎金的地方,在辽城西南方八十里的迷魂山。 迷魂山从前地处沧澜王朝和北郴国境的交界处,是个三不管的地方,离辽城不远,只有八十里的路程。 迷魂山事实上是一座五行八卦大阵! 话说五百年前,当时的北郴国和沧澜王朝还没有建国,那时的世道很乱,迷魂山所处的位置是魏国和梁国的边界,这两个国家在迷魂山附近展开了一场大战,但是打了好几年也没个结果,后来,梁国派出了自己的国师,这个国师是一个精通五行八卦的天才,同魏国打赌,说自己摆一座大阵,如果对方的人进了阵,可以平安出来,自己的国家就会俯首称臣。 魏国答应了他的要求,结果输了。 而打赢了这场仗的梁国,也没有撤掉这座迷魂大阵,任由这座迷魂山留在了边关。 但是随着历史的尘埃,又历经了两次改朝换代,属于前朝的辉煌终于被历史湮没。 无数次的大小战争,知道迷魂山历史的人也越来越少。 如今居住在迷魂山附近的人只知道,这是一座接近不得的山,进了山的人,没有能出来的。 所以私底下,很多人都管迷魂山叫妖怪山,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 便是偶尔有人冬天为了砍柴来到迷魂山,也只敢在山外砍些树枝,就连胆子最大的猎户也不敢进山。 直到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沧澜王朝在打赢了这场仗之后,便在后续的谈判过程中把迷魂山划为自己的地盘了。 北郴国挑起这场战争,最后又打了败仗,负责谈判的官员底气不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沧澜王朝将这块方圆百里的地盘化为己有。 不过沧澜王朝在迷魂山修建万里城墙之后,便陆续有不知道迷魂山厉害之处的徭役在进山之后失踪,那些徭役不过是想在空闲的时候进山去打点野味,但是进去的人却从来都没能出来。 所以时间长了所有的徭役也全都知晓了这座山的可怕,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敢进山。 远远地,众人就能看见西北方伫立着一座青葱郁郁的大山,这座山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迷魂山。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宣宸等人一路向着迷魂山的方向疯狂地赶路,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迷魂山。 终于,众人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块巨石,巨石上用当地官府用红漆写的五个大字——迷魂山,慎入! 在巨石后边,就是一片密林。 几个人全都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看到这块巨石后,这才缓缓地停下大板车。 宣宸气沉丹田,扬声道:“我们是来送赎金的,可有人在?” “你们来晚了!”随着话音,一个男人骑在马上从密林里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衣着十分普通,就像个随处可见的马贼,不过头上却戴着显眼的红巾,他可能是个独眼龙,左眼睛上戴着个黑色的眼罩。 沈蔚蓝跳下车辕,一手牵着拉车的骡子,眼神锐利地瞪着他,大声问道:“就是你绑了我娘?” 那独眼龙瞥了一眼他们几个带来的大板车,“嗤”的一笑,“小丫头,我要的是赎金,是钱,是金子,是银子,你拉这么一车砖来,是想帮爷盖房子娶媳妇吗?” 沈蔚蓝也不同他一般见识,抬手从马车上拿下两块砖,这两块砖里边暗藏的金子都是十斤重,再加上砖本身的重量,每一块都有十几斤,但是她拿在手里却毫不费劲,她随手一撞,就把两块青砖外边的砖衣碰掉,露出里边闪耀着金光的黄金,随后用力把两块金砖丢到那独眼龙的脚边,沉声问道:“我娘呢?” 那独眼龙跳下马,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两块黄金,相互碰撞了一下检查了一番,还用牙咬了咬,不禁呵呵一笑,“你这女娃娃心眼倒是多,居然知道怎么把金子藏起来。” 沈蔚蓝紧紧绷着一张俏脸,冷声道:“这里是十二万五千两黄金,价值三百万两白银,是我的全部财产,你要的二百万两黄金我没有,要的话就把我娘放了,把这些金子拿走,不然的话,我就跟你拼了!” (本章完) 第529章 被包围了 第529章 被包围了 独眼龙仰天长笑了一阵,态度嚣张地说:“女娃娃,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跟我斗?” 说着,他撮唇打了个唿哨,猛然间,从四周的密林中便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至少有三百支箭同时瞄准了他们。 宣宸和那两名千户想都没想,纷纷从车辕上跳下来,形成一个三角形,将沈蔚蓝护在了中间。 沈蔚蓝勾起嘴角,眼神阴鸷地瞪着那独眼龙,“看来,你是没打算放了我娘!” 那独眼龙笑着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你们没有按照约定,带来两百万两黄金,怎么能怪我不放你娘呢?爷就是想告诉你们,爷想要你们的命,易如反掌。” 说着,他拍了拍手,就见有人从密林之中推出一辆车来,车上竖着一个木桩子,木桩子上边绑了个女人,这女人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脸。 沈蔚蓝却认出她身上的那件衣裳正是平日里自己的娘亲所穿的,不禁着急地喊道:“娘……” 车上的女人“呜呜”地叫了几声,但是却没办法开口,很显然是被堵着嘴,她剧烈地挣扎着,仿佛很着急的样子。 沈蔚蓝一把推开挡着她的宣宸,就想冲过去,但是宣宸却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蓝儿,别着急,咱们并不能确定她就是随姨,得小心有诈!” 沈蔚蓝听他这么一说,便冷静下来,她瞪着那独眼龙道:“你把我娘放了,我要和她说话!” “呵呵……”那独眼龙阴沉地笑道。“女娃娃,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让人把你娘带出来,不是为了放了她的。我要的可是两百万两黄金,如今你只带来十二万五千两黄金,就想让我放人,这怎么可能呢?让你看看她,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 “你……”沈蔚蓝恼火地骂道。“你卑鄙!你绑了我娘,却只给三天的时间,你让我从哪里弄两百万两黄金来给你?而且,两百万两黄金,就算我能弄来,你又怎么运走?” “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娃,好口才!”独眼龙用他那只独眼赞赏地打量着沈蔚蓝。 这独眼龙乃是北郴国九皇子身边最信任的谋士之一,名叫柯云宝,文武双全,只是从前惹了个不该惹的人,让人弄瞎了他一只眼睛,如今才落了个独眼龙。 这一次,九皇子为金矿被夺一事,谋划了一场大的复仇行动,而且还把事情交给了他来指挥。 辽城虽然守卫森严,却也不是没有漏洞可寻,而且伪造几张路引对他来讲轻而易举。 他带了一班高手,陆续混出了辽城,随后,他查出了李家园被剿一事,又查出了黑风寨同李家园族长的关系,打听出黑风寨的寨主视财如命,便收买了黑风寨的寨主帮他卖命,而他手底下的这班人便是从黑风寨借来的马贼。 就如沈蔚蓝所说,两百万两黄金,就算她能弄来,他也没法子运走,所以他只给了沈蔚蓝三天的时间,就是知道,他无论如何也筹集不到这笔巨款。 就算是聚宝钱庄,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内,筹集到两百万两黄金,如果是白银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打的压根就是别的主意。 他沉眸望着那个瘦弱的小小身影,独眼中散出阴冷的目光,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过站在她前面护着她的少年。 “我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他似乎是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道。“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而且就像你说的,两百万两黄金,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无声无息地运走。我就放了你娘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马上有个马贼跳上车子,挥舞着手中的刀子,砍断了木桩子上绑着的女人身上的绳子。 沈蔚蓝心中一喜,以为这独眼龙果真愿意放了她娘,就在这时,却见那马贼竟然拖着那女人退进了林子里,不禁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放了我娘吗?” “是啊,我是说过要放了你娘。”那独眼龙笑吟吟地说。“不过我可没说,要怎么放了她。” “你……”沈蔚蓝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你要把我娘放到哪儿去?” “我让人把她赶进迷魂山,你要是想找你娘,就进山去找她吧,哈哈哈哈……”独眼龙得意地说着,态度嚣张地大笑出声。 四周的林子里也不停地传出嚣张的声音,紧接着,她听到了犬吠声,和凌乱娇弱的脚步声往远处去了,隐约的,还有女子呼救的声音。 沈蔚蓝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在独眼龙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记住了他的长相,她会找他报仇的,她一定会找他报仇的! 但是她没有多做停留,便推开了护在她身前的宣宸,向树林深处跑去。 “蓝儿……”宣宸这次来不及阻止她,只得叫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同时丢下一句话给那两名千户。“这里交给你们!” 林千户闻言,马上从随身携带的鹿皮囊里拿出一枚竹筒,高举在手中,一按上边的绷簧,那竹筒“嘭”的一声爆出一团焰火升上半空,随后在半空之中爆开,竟是一颗信号弹。 独眼龙见到这情形还有不明白的,他们放信号,肯定是后边还有援兵,不禁马上对那些马贼喝道:“快抢金子,撤!” 顿时从林子里窜出不少马贼,手上全都举着武器把两位千户给包围了起来,率先将那两辆已经没有主的马车牵了过去,赶了车子就要走。 那两名千户也不恋战,放了信号之后转身就施展轻功离开。 马贼们冲过来抢了剩下的两辆马车,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亮起火光,随即,密集的火箭如火龙一般射了过来,。 不少马贼都中箭倒在地上,独眼龙这才知道,自己以为算无遗策的计谋竟然被人利用了,迷魂山附近早就被人布置下了伏兵。 他抢了匹马,想要逃走,却发现对面火光冲天,一队举着火把的精兵就如地底的幽灵一般突然冒了出来。 “射箭——射箭——”他疯了似的大喊,但是这些马贼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见到自己被包围,早就慌了手脚,而且一个个见财起意,恨不得带着这些到手的黄金逃命以后,去享受荣华富贵。 “老大,怎么办?”独眼龙从北郴国带来的几个高手聚集过来,着急地问。 “分头跑,跑出去一个算一个!”独眼龙大声道。“他娘的,沧澜王朝的人太狡猾了!” 就见一堆火把丢了过来,落到地上,将这附近照得亮如白昼,随即,一群精壮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了过来。 独眼龙拔出随身的佩剑,刺杀了两个伏兵,但是他也被人砍伤了手臂,不敢恋战,转身向林子里跑去。 外边打成了一团姑且不提,却说沈蔚蓝追着那女人的声音进了山,才发现这座山里的地形十分复杂,除了高耸入云的数目之外,到处都是怪石。 “哎呀……”前方突然响起一声痛呼,似乎有人摔到的样子。 她纵身掠了过去,果然见到那个女人摔在地上,她想都没想,叫了声“娘”,就窜了过去,伸手想把她娘从地上扶起来,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转回身,蒙蒙的月光透过树梢,打在她的脸上,沈蔚蓝赫然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她娘…… 这女人手中捏着一把匕首,表情狠戾地向她的心窝刺了过来。 她瞪圆了眼睛,此时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觉得头皮一痛,身后竟然有人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回去。 那女人刺了个空,翻身从地上跃起来,动作妖娆地一甩头发,露出一张妖艳的脸孔,看着宣宸,娇滴滴地开口道:“呦——小哥哥,这么向着你的小情人啊?不觉得她的年纪太小了吗?她能服侍得了你吗?” 沈蔚蓝跌进宣宸的怀中,惊魂未定,不禁气得要死,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这女人,就听这女人出口就是调戏宣宸的不正经的话,肺差点被气炸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娘呢?把我娘交出来!”她瞪着那女人妖媚的脸孔,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女人的脸给划烂了。 这女人竟敢冒充她娘诱她上钩,真是气死她了! 那女人被她骂了,也不生气,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波光潋滟地冲宣宸抛了个媚眼。 宣宸伸手,将差点遭了她暗算的沈蔚蓝拽到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么说,你能服侍我了?” 沈蔚蓝险些被他给气死,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住他腰间的一团嫩肉,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这个贱人调笑。 那女人也没想到,这个面容稚嫩、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听了自己的调笑,不但不脸红,反而如此镇定地反过来调戏她,不禁让她的脸上一红,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小混蛋,这么小就不学好,会调戏女人了,可见你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姐姐做做好事,为日后那些会毁在你手里的姑娘们除了你这只小色狼。” (本章完) 第530章 怜香惜玉 第530章 怜香惜玉 “姐姐?”宣宸不屑地瞥了她的脸一脸。“依我说,是大婶吧?你瞧瞧你的胸脯,兜儿都兜不住了,垂在那就跟挂两颗梨子似的……” 那女人被他一番调侃不禁气得恼羞成怒,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在意自己年纪的,宣宸管她喊大婶,分明就是说她老了,又讽刺她的胸脯下垂,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无心再同他调笑,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便冲了过来。 宣宸刚想把她拿下,沈蔚蓝却一把将他推开,从身后抽出双刀迎了过去。 她恨极了这女人,冒充她娘骗了她还不算,居然还敢调戏宣宸。 宣宸见她同这女人动了手,知道她心里恨这女人,也没拦她,只在一旁帮她掠阵,好让她发泄一下。 自打接到随幽然被绑架的消息,这丫头就心急如焚,茶不思饭不想,就连觉也不肯睡,这会子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却见这女人的武功路数十分奇特,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游移在沈蔚蓝的身边,好伺机咬沈蔚蓝一口。 也亏了沈蔚蓝是受过沈洛魔鬼训练的,再加上年纪小,身手灵活,一时间竟然同她打了个平手。 那女人同沈蔚蓝过了几招,觉得不好,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不起眼,手底下的功夫却不错,再加上一旁有个虎视眈眈的小子帮这小丫头,只要他出手,自己肯定难逃一死,想到这里,她卖了个破绽,被沈蔚蓝一脚踢中小腹,随后趁势飞出,落到一块大石头的后边。 沈蔚蓝察觉不好,这女人想跑,刚想追过去,这女人却随手将匕首冲她射了过来,她闪身将匕首躲了过去,就在这时,宣宸动了。 他身形如电,掠向那女人,随手揪住她的胳膊将她从那块大石头后边丢了出来,那女人狼狈地被摔到沈蔚蓝的脚边,她的应变也算是快的,一翻身就想起来,但是一只绣鞋却冲着她的脸踩了下去,狠狠地又把她踩到了地上。 随即,一把闪着青光的钢刀横到她的脖子上。 沈蔚蓝冷笑着瞪着她,“想跑?门儿都没有!” “哎呦——”那女人娇滴滴地喊着疼,冲着一旁步履缓缓地向自己走来的俊俏少年抛了个媚眼。“小冤家,这天为床地为被的,你就想在这里同奴家卿卿我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宣宸缓缓地蹲到了她身边,勾着嘴角道:“行了,天这么黑,也没有灯火,你那媚眼就别抛了。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你就是把眼睛抛抽了筋,我也看不上你,瞧你眼角那鱼尾纹,多得都能跑马车了。” 说着,他伸手点了这女人的穴道。 “宸哥儿……”沈蔚蓝没好气地呵斥了他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个贱人调笑!” 宣宸笑了笑,“媳妇,你吃醋啦?” “你……没正经!”沈蔚蓝见他已经给这女人点了穴道,知道这女人跑不了了,不禁气呼呼地把刀子收了起来。 那女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不过却没被点哑穴,此时忍不住破口大骂,“小杂种,小畜生,你娘才是老女人呢,她肯定千人骑万人枕,老得像那老树皮、老妖怪……” “呵呵……”宣宸听了她的咒骂,也不生气,笑呵呵地伸出手去把她的腰带给解了下来。 沈蔚蓝赶忙道:“你干吗?” “点穴时间长了,穴道会自动解开的,所以得把她捆起来!”宣宸有些无奈地同她解释道,随后又促狭地问了一句。“怎么?你怕我真的和她天为床地为被呀?” “呸!你少胡说八道!”沈蔚蓝气得骂他,搞不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说笑。 “说你就是吃醋了,你还不承认。”宣宸一边笑,一边手脚麻利地把那女人给捆了起来,随后才把这女人扛上肩膀,动作粗鲁得就像再扛一只小猪仔。“蓝儿,咱们先离了这片林子再说。” 虽然他也听过这座迷魂山的传说,却有些不信邪。 “好!”沈蔚蓝答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女人被宣宸扛在肩膀上,嘴巴还不老实,“没用的,你们走不出去的!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恩爱,还不如一起死在这里做一对同命鸳鸯呢……” “宸哥儿,你先停一下。”沈蔚蓝叫住宣宸,走过来,伸手抓住这女人的头发,强迫把她把脸抬起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马上就让你先生不如死,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那女人冲着她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不过沈蔚蓝一见她的表情不对劲,马上就躲开了,那女人啐了个空,气得大骂,“小婊子,你竟敢威胁我……” 沈蔚蓝一拳捣到她的嘴上,她闷哼了一声,满口的牙齿居然被沈蔚蓝一拳打掉了一半,她的嘴里顿时就淌出了血沫子,一连啐了好几口,吐出七八颗混合着血和口水的牙齿。 沈蔚蓝行凶之后,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杰作,眯着眼睛道:“你可以再试试,下一次,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那女人可能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亏,一时间不禁有些胆寒,虽然看着沈蔚蓝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气,却终究没有再敢出声。 沈蔚蓝丢开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条淡紫色绣白菊花的帕子,把手上沾到的血迹和口水擦干净,收起帕子道:“宸哥儿,咱们走吧!” 宣宸扭过身子,赞赏地冲她笑了笑,随后又在前边领路。 但是半个时辰以后,他们两个就明白了这女人的意思,他们似乎真的走不出去。 因为他们见到了一样东西,刚刚这女人用匕首去射沈蔚蓝,却被沈蔚蓝躲了过去,不过那把匕首却射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此时,这把匕首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过宣宸和沈蔚蓝并未慌张,他们两个彼此对视了一眼,宣宸冷冷地将他扛在肩膀上的女人丢到地上。 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有点粗鲁,那女人被摔得发出一声闷哼,“臭小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宣宸理都不理她,只是走到一旁,在地上捡了不少树枝,又在林子里辟出一块空地,将树枝有层次地堆好,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火石和火镰,点起了一丛篝火。 “媳妇,饿了吧?”宣宸说着走到一旁,从一棵树上拔下刚刚那女人射出的匕首,走回到那女人身边,笑吟吟地说。“咱们还没吃过人肉呢,不知道这人肉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沈蔚蓝知道,这家伙又开始冒坏水了,想吓唬这女人,便配合地说:“好啊,我想吃她脸上的肉,听说脸上的肉最嫩!” “好啊!”宣宸说着,把手上的匕首在这女人脸上比划了一下。“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你的脸可就保不住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把匕首上应该淬了毒吧?不知道若是用这把匕首划破了你的脸,这毒是见血封喉呢?还是会让你的脸烂掉?” 这女人终于紧张起来,她被沈蔚蓝一拳打掉了半口牙,此时嘴里疼得要死,说起话来口齿有些不清楚,不过仍然可以让人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宣宸笑吟吟地望着她,说出口的话却阴测测的,“被你们绑走的女人现在在哪里?还有,背后主使者是谁?” 这女人看着他眼中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凛,她生性放荡,半生阅男无数,她看得出来,男人什么时候是真情?什么时候是假意? 她心知,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合他的意,他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的。 犹豫了一下,她乖乖地说了实话,“那女人的下落我不知道,她被人带去北郴国了,不过背后的主使者我知道,他是……” 她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是北郴国的九皇子!” “燕星辰?”宣宸听到九皇子,便说出了他的名字,不过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诧异。 “对!”那女人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来辽城了?” 那女人想了想,老实交代道:“我们的金矿被你们抢了,所以他想来报仇。” 宣宸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们绑了随姨,才会要两百万两黄金来做赎金?” “是的!” “这么说,辽城的火也是他放的了?” “辽城的火只是顺便报北郴国昔日兵败之仇,同时可以吸引官兵们的注意,让官兵们无暇去管那女人的闲事。” “燕星辰为什么要绑架随姨?”这是他和沈蔚蓝这些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随幽然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平常的日子,她甚至连门都不出,如果一定要给随幽然按上一个仇人的话,那就只有文墨一个,怎么会突然间被绑架? 因为沈洛不想居功,所以金矿的事情功劳全都推给了宣家和百里家,如果燕星辰绑架的是他娘,那他绝对不会惊讶,但是对方绑架的却是随幽然,这就让他有些不可思议了。 (本章完) 第531章 明知故犯 第531章 明知故犯 那女人吞吞吐吐地说:“我只知道,那女人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你说什么?”沈蔚蓝失声,听了这女人的话,她猛地想起姨妈的事,如果是娘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出去,而被北郴国认得姨妈的人看到,那么,真的有可能会被认错。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难道……姨妈想当年刺杀北郴国先皇和众皇子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沈洛费心隐藏的机密也就泄露了,如果北郴国是为了此事才把娘抓走,那么娘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宣宸有些诧异地扭脸瞥了她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问。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该放了我了吧?”那女人出声为自己求情。 “该说的都说了,那就说点不该说的吧,你先想想你都知道些什么,咱们一会儿可以慢慢说。”宣宸说着,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抖手射了出去,就见一丛灌木晃动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声息。 宣宸走过来,从那丛灌木里拎出一只山鸡,笑嘻嘻地跑了回来,“媳妇,咱们有吃的了!” 沈蔚蓝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山鸡,微微颦了颦眉头,“我渴了。” 燕星辰的最终目的可不是只为了那么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人,燕星辰的目的是眼前这小子的爹——昌平郡王宣羽! 燕星辰的计划是这样的,派她和独眼龙出来收买黑风寨的山贼,如果用钱收买不了,就让她出卖色相,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山贼搞定,好为他出面去抢人。 燕星辰怀疑先皇的死因同那姓随的女人有关系,他甚至怀疑那个姓随的女人就是先皇的爱妃。 抢了人之后,燕星辰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引出昌平郡王世子宣宸,他派出的人打听得很清楚,宣宸这几年一直都住在随幽然家中,想必对此事不会不闻不问,只要他肯过问此事,肯为了帮随幽然付赎金,那他们就会把付赎金的地点放在迷魂山。 虽然百姓们全都淡忘了这座迷魂山,但是燕星辰却没忘迷魂山的存在,他知道迷魂山的妙处就在于可以把人困在里边,永远都出不去。 只要他能困住宣宸,那么宣羽得到消息,肯定会因为想救儿子也进入到迷魂山里边。 这样,他就可以去掉沧澜王朝的皇帝一个得力的帮手,万里城墙的修建事宜也会中断,沧澜王朝就会大受打击。 从而才能报了他们抢夺金矿的仇。 而丝丝在这里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假扮随幽然将宣宸骗进迷魂山。 不过丝丝怎样也没想到,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家伙才一进山就把自己给擒住了。 “喂,我都说了,你们好歹也给我口水喝。”丝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蔚蓝脚边的一杯水。 “急什么?”沈蔚蓝勾着嘴角,阴测测地笑起来。“等咱们出去,你想喝多少水都行。” “你们要是不给我水喝,我就不带你们走出去……”丝丝也是渴急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嗓子早就冒烟了。 “那咱就耗着,我们陪着你,看着你死!”沈蔚蓝目光阴沉地冷笑。“所谓的迷魂阵,不过是利用这些树木和石头迷惑人的眼睛,让人们在原地绕圈子罢了,只是个障眼法,但如果我们跳到树上,利用太阳或者星星来辨别方向的话,你说,我们会不会走出去呢?” 丝丝闻言,不禁神情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这似乎……真的是个好方法! “而且……”沈蔚蓝继续冷笑。“而且我不觉得你的主子会告诉你走出去的方法,不然的话,万一你被我们抓住可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丝丝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你胡说!九皇子不会骗我的!” “我有没有胡说,等天亮以后,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沈蔚蓝说完,不再搭理她,而是扭脸对宣宸道。“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还是歇会儿吧,叫花鸡还得一会儿才能熟呢,等熟了我叫你。” “好!”宣宸也不同她矫情,她说得没错,自己昨天晚上给她当靠枕,一夜没睡,若是再不休息,难免会有些体力不支。 他直接就靠到了沈蔚蓝的肩膀上,随后闭上眼睛。 沈蔚蓝没有推开他,由着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昨天晚上,她便是这样靠在他的肩头,睡了一夜。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一步,这家伙原本应该在都城,软玉温香地好好享受,如今却被自己连累得要和自己一起露宿荒郊。 他许是真的累坏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从来都不会打鼾,永远都只是悠长均匀的呼吸。 她知道,是因为他老是会跑去她的屋子里睡午觉。 时常是她坐在炕上做针线,他就躺在离她两三尺远的地方呼呼大睡。 若是他的这种行为落在都城的那些人眼中,恐怕他们两个早就被千夫所指了,便是未婚的夫妻,也不可以这般的亲密,因为于礼不合。 但他偏偏就是明知故犯,丝毫不在意这些。 她想起他刚到陈家庄的时候,她曾经同他约法三章,他却不出三天就忘到了脑袋后边,从来都没照着做过。 有时候仔细地想想,她觉得,也许他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当回事。 他这样的肆无忌惮,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不管怎样,她见到的是一个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他。 而她,喜欢这样的他! 山里的夜很冷,但是好在他们起了一堆篝火,又相互依偎着,所以可以取暖。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她轻轻地把他推醒,然后用树枝把叫花鸡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等着叫花鸡外边的泥壳子变凉。 宣宸睡得有些乏,抬手抹了把脸,站起来围着火堆活动了一下,随后在附近摘了几片树叶回来,铺在地上,把叫花鸡外边的泥壳子摔碎了,用树叶捏着叫花鸡,把鸡腿撕下一条递给沈蔚蓝。 沈蔚蓝也不同他客气,这几年他们天天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好的他都是先给她吃,她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 丝丝躺在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们,原本叫花鸡的香气被泥裹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此时,见到他们两个在吃鸡,她的肚子便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但是沈蔚蓝和宣宸全都看都不看她,两个人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叫花鸡,沈蔚蓝的食量小,吃了两个鸡腿就饱了,剩下的鸡肉都是宣宸解决的。 二人吃饱喝足,沈蔚蓝拿了帕子擦了擦嘴,扭脸看见宣宸抬手打算用手背去抹嘴,赶紧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随后板着脸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 宣宸笑笑,没接她的帕子,却将脸凑了过来。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明知道他身上就有帕子,刚刚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但还是举起手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总是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你娘,做什么老是让我伺候你。”她口中埋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他勾着嘴角笑得很满足,等她给他擦完嘴,才开口道:“媳妇,你也睡会吧。” “还是你睡吧,刚刚才睡了半个时辰,你再睡两个时辰再换我睡。” “我已经睡够了,现在也睡不着。”宣宸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靠在自己身上。“睡吧,我盯着她!” “好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好意,其实她不接受也没办法,这家伙在某些方面大男人得要命,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这个夜有惊无险地过去,天亮了,日光透过头上的树叶照了下来,给大地带来了一丝暖意。 地上的那丛篝火早就熄了。 沈蔚蓝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四下看了看,突然意识到天亮了,赶忙扭过脸,瞪着坐在她身边宣宸,气呼呼地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叫醒我?” “反正我又不困。”宣宸笑嘻嘻地说着站起身,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然后弯下腰,把自己那张俊脸凑到她眼前,仔细地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下。 她本能地将身子向后仰去,怕他又使坏亲她,不由得警惕性十足地问:“你干吗这么看我?” “很好!”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脸上很干净,没有起痘痘,不是说女孩子熬了夜脸上都会起痘痘吗?我媳妇这么漂亮,要是脸上起了痘痘会变丑的,我可不想娶个丑媳妇回家。”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把他那张大脸推开,这家伙厚脸皮的程度简直已经到达一定境界了。 “快去给我找点水来,我要梳洗!”她自得地使唤着他,反正他高兴被她使唤,所以她使唤起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他在地上拿起用树枝做的水杯,很愉快地四下转了转,最后确定了一棵树,从靴筒里拿出短匕,戳进树干的水脉里,先是接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递给沈蔚蓝一杯,二人喝了水,又一人接了一杯放到地上,随后从树干上接水洗脸。 (本章完) 第532章 真是缘分 第532章 真是缘分 沈蔚蓝从随身的鹿皮囊里取出一把黄杨木梳,把头发梳理了一下,她可不想蓬头垢面地出去见人。 把自己打理好,她又叫宣宸坐到石头上,帮他把头发拆了,替他将已经有些蓬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用发带束好后,将银质的束发发扣帮他扣好。 打点好这一切,宣宸才又四下看了看,嘴里咕哝道:“要是把大宝带来就好了,有它在就不用我出手打猎了。” 沈蔚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瞧你懒得,你要是不想打猎咱们现在就出去。” “这怎么能行?不吃饱肚子哪里来的力气赶路?”宣宸说着,走过来一把牵住她的手,“这附近暂时没有什么野味,咱俩还是去别处转转。” “那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带着我做什么?这还有个人质呢,不看着她了?”沈蔚蓝忍不住边走边问。 “不是说这里是迷魂山吗?我要是走了回不来可怎么办?”宣宸考虑得十分周详,他担心自己会走丢,所以才想把她随身携带。 沈蔚蓝听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反对他的决定,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向远处走去。 “喂,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吗?”丝丝见他们两个要走,不禁急了,口齿不清地唤道。 “其实你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之所以没杀你是因为我们懒得动手,你还是自生自灭吧。”宣宸淡淡地说着,带着沈蔚蓝消失在一棵参天的榆树的后边。 但是转过这棵树,他却停下了脚步,随后在沈蔚蓝诧异的眼神中抬手将食指比在唇边,示意沈蔚蓝不要出声。 沈蔚蓝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诡计了,便配合地没出声,而是和宣宸一起躲在榆树后边听动静。 就听丝丝扯着嘶哑的嗓音,口齿不清地咒骂了他们两个半天,许是以为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这才闭上嘴,懊恼地喘着粗气。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从她头顶的方向传来的,她以为是他们打到野味回来了,不禁冷笑了一声,“怎么?又迷路了?” 但是紧接着,原本站在她头顶上方的人便绕到了她的身边,这人背着光,脸孔藏在阴影之中,但是丝丝却一眼就看到他眼睛上的眼罩,瞳孔不禁狠狠地收缩了一下,没有好声气地咒骂道:“怎么是你?”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十二姨娘,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狼狈啊!”独眼龙昨天被官兵惊走,本想突围的,但是没想到官兵太多了,几次突围未果,只得进了迷魂山。 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找到了这里,不过发现火堆旁边的人是宣宸和沈蔚蓝,又发现丝丝被他们擒住,在没搞清楚对方的武功是不是比自己强之前,他没敢轻易上前。 因为他知道丝丝的武功不弱,至少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如果丝丝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他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 所以他很有耐心地蛰伏了下来,冒着林子里的低温在远处熬了一夜,连火都没敢点。 直到发现宣宸和沈蔚蓝离开,他才敢走出来。 看着丝丝狼狈的样子,他笑得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还不赶紧给我解开穴道!”丝丝板着脸咒骂道。 独眼龙抽出自己的宝剑,刚想割断她身上的绳子,一颗横空而来的小石子突然打中了他的手腕。 他一惊,手上的宝剑“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他连捡都没敢捡自己的宝剑,转身就想跑,他不是胆小,而是聪明,刚刚这颗石子射过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察觉,而且他也没有察觉附近有人,本能告诉他,他这次是真的栽了,因为对方的武功比他强,心计也在他之上。 所以为了自保,他想都没想就想跑。 但是下一颗石子接踵而来,直接打在他腿上的穴道上,他才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等他想要爬起来接着跑的时候,却看到一双碧青色绣云纹的绣鞋出现在眼前,与这双绣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把锋利的刀子。 “误会,这都是误会啊……”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却一动,他的心里就一凉,原来他被石子打中的那条腿竟然已经被封了穴道,根本就动不了了。 “真是缘分啊……”宣宸踩着四方步走到独眼龙的面前,蹲下身子同他对望,冷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似乎不太想见到我的样子。” “没有的事……”他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耳朵一疼,本能地抬手去捂耳朵,却捂了个空,只摸了一手黏腻的鲜血,他不禁又惊又怒,扭脸瞪向冲他下手的沈蔚蓝。“死丫头,你竟敢……” 沈蔚蓝压根就不给他出声骂自己的机会,抖手就把手中的刀尖顶到他的哽嗓咽喉,沉声道:“我娘呢?” 独眼龙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下手这么狠,不禁吞了口口水,把咒骂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抽搐着嘴角道:“不知道……” “那留下你也没什么用了!”沈蔚蓝说着一挥手中的刀子,面不改色地划过独眼龙的喉管。 独眼龙用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压根就不相信她这么痛快地就把自己的给杀了,但此时,他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嘴里不住地往外喷血沫子,随后便趴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宣宸并没有制止她,只是站起身,又走到丝丝的面前,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浅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趁着还能说,有什么想交代的就交代了吧,说不定爷高兴了,就帮你劝劝我媳妇,不然的话你也看见了,我媳妇的脾气其实不太好。” “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丝丝终于被吓住了,赶忙讨饶。“我告诉你们怎么走出迷魂山,求求你们,别杀我……” “那就快说,不要再考验我们的耐性……”宣宸不耐烦地说。 “好好好,我说,九皇子说,我进了迷魂山之后,只要随便找一块石头,逢九左转,就能走出迷魂山……” “你确定?”宣宸歪着头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我确定!九皇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丝丝笃定地说。 “那好,既然你都老实交代了,我就做做好事……”宣宸眯着眼睛笑起来,他本就长得极俊,再搭配上如今单纯无害的笑容,让丝丝以为他准备放了她呢。 但是接下来,他的动作却让丝丝放心的表情彻底地凝固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杀我?”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看着宣宸的举动,对于宣宸的突然出手也没有半点惊讶,她太了解这个家伙了。 往往,这家伙前一瞬还笑着,后一瞬就下黑手。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死亡,她看得太多太多了,多得已经麻木了。 “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放了你,所以只好杀了你了。”宣宸笑得是那么的单纯无辜,他将属于丝丝的那把匕首送进丝丝的心口后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蓝儿,咱们去找点吃的,吃饱喝足,咱们就去试试,这逢九左转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说着,他抓住了沈蔚蓝的手,二人离开了这里,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前走去,他们的运气不错,走了没多远就打到了一只獐子。 二人烤了点獐子肉,吃饱喝足以后,二人用树叶将剩下的獐子肉打了包,便按照丝丝说的方法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然后往前走,走到第九颗石头的时候往左拐。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方圆大概有一里地的湖泊时,二人终于死了心。 “果然,北郴国那位九皇子是骗她的!”宣宸有些遗憾地说。 “是啊,连自己的女人都骗,这位九皇子的性格还真是有够卑劣!”沈蔚蓝看不起燕星辰这种男人。 在她的心中,一个男人可以不爱一个女人,但是却不该骗一个事事听命于他的女人。 宣宸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咱们吃点东西,就照你昨天说的法子出去吧。” “嗯……”沈蔚蓝点点头,和他一起捡了些树枝点了一丛篝火。 宣宸把带在身上的一块獐子肉拿了出来,串在树枝上烤熟,二人分着吃了,沈蔚蓝把帕子拿出来在湖水里洗干净。 宣宸用土将地上的火堆盖住,然后蹲到湖边撩水洗了洗手和脸,又捧了两口水喝,这才用手背抹了下嘴,抬眸看向湖泊的对岸,一只大黑熊正爬在那里喝水。 他不禁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他们在这林子里过夜也着实有些冒险,没有碰上这种庞然大物算是他们的运气。 (本章完) 第533章 意外发现 第533章 意外发现 “咱们走吧,别再耽搁时间了。”沈蔚蓝招呼他。 “好啊!”他答应了一声,拿出帕子把手擦干净,这才牵着沈蔚蓝的手带着她向一棵白杨树走去,打算跳上树顶辨别一下方向,好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一直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根本都没有路,地上全是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的枯叶,厚厚的一层,最近这两天又没下雨,所以踩上去全是干枯的树叶噼里啪啦碎掉的声音。 那株白杨树长在一个斜坡上,就在他们距离白杨树大概还有四五尺的时候,沈蔚蓝突然觉得脚底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坠了下去。 “蓝儿……”宣宸一直牵着她的手,发觉她突然之间就陷入了地下,马上就做出了反应,用力将她往自己怀中的方向拽了过来。 沈蔚蓝惊魂未定地撞进他的怀中,喘息了几口,扭脸看向刚刚害她陷进去的地方,却见那里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只是之前这个洞口被掉落的枯叶和浮土盖住了,所以她才没有发现。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里……不会是个蛇穴吧?” 她知道一般蛇穴都在地下,里边会有成千上万条蛇,她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虽然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杀人,但是她还是害怕这些蛇虫鼠蚁。 “不太像,蛇穴不应该这么宽,除非是一条巨蟒,而且这条巨蟒还要在地底的冬雪冬眠上至少几十年……”宣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她一下,随后放开她,走到那个洞穴旁边,用脚把掩盖住洞穴的枯叶全都扫开。 只见那洞穴大概一人多宽,刚好开在那个斜坡上,可以容一个成年人很从容地爬行通过。 “你看,这个洞口的枯叶的厚度至少也有几十年了,一层一层的覆盖下来,最底层的早就腐烂了……”宣宸观察着这个洞穴道。“而且,这附近没有蛇爬行过的痕迹,这个季节,蛇还没有冬眠,如果是大型的蟒蛇,不会不出洞觅食的。” 听他这么说,沈蔚蓝稍稍放下心来。 “蓝儿……”宣宸站在洞口打量了半天,突然抬眼看向沈蔚蓝。“我觉得这个洞有些古怪,想下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万一里边有危险呢?”沈蔚蓝有些不敢下去。 “我自己下去,就一个时辰,你在这里等我。”宣宸的态度很是坚决。 沈蔚蓝犹豫了一下,妥协道:“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宣宸想了想,“也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有些不放心,不如让你跟着我。” 沈蔚蓝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个洞有什么古怪?” “我觉得这个洞像是个盗洞。”宣宸给她解释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同一位造墓的师傅学过机关,这位师傅跟我讲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专门以盗墓为生,将古墓里的陪葬品偷出来卖掉。” 沈蔚蓝虽然学了武功,又听沈洛给她讲过一些江湖上和朝廷上的事,但终究是个闺阁女子,见闻有限,平日里又极少看那些杂书,只是一门心思绣花挣钱,所以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以偷坟掘墓为生,听了宣宸的话,不禁皱起眉头。 “那这些也太缺德了,他们就不怕死了以后下阿鼻地狱吗?” 宣宸笑道:“他们要是怕不就不干这种事了吗?” 沈蔚蓝想了想,“如果这个真的是盗洞的话,那墓里的陪葬品说不定早就被偷走了,咱们现在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宣宸却道:“我在学机关的时候,顺便也学了一些墓葬的风水知识,我在离迷魂山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这里的风水极好。东有玉罗山,西有玉带山,玉罗山和玉带山两座山都是龙脉所在。而迷魂山所处的位置正是二龙吐珠的风水宝地,此处又刚好有一个湖泊可以充当明珠,若是将先人葬在此处,那后人必定位及九五。” 沈蔚蓝听他这么说,不禁吃了一惊,“这风水之说有这么灵吗?” 宣宸点点头,“当今皇上的先祖也是受了高人指点,将祖先葬入风水宝地之后,才夺了天下的。不过并不是说随随便便在这里挖个坑把先人一埋就可以了,里边有很多讲究的,墓葬的位置,下葬的时间都很有讲究,就连抬棺椁的人是什么属相都有讲究,细说起来很麻烦。” 沈蔚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怀疑在这座山底下有一座属于皇家的墓葬?” 宣宸唇瓣微弯,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就知道,他的小未婚妻是聪慧的,他只是这样一讲,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蔚蓝继续道:“但是你又奇怪,毕竟这里是迷魂山,数百年来都没什么人敢进来,进来的人也走不出去,如果这个洞真的盗洞的话,那么挖这个洞的人是怎么找进来的?他找进来以后,又是怎么出去的?还是,他根本就没出去,而是困死在了这山里?” 宣宸又道:“你知不知道,历年来,凡是给皇室中人挖墓的工匠,最后的结局通常都会被灭口?” 沈蔚蓝微微皱了下眉头,“是让工匠们殉葬吗?” “主要倒不是为了殉葬,而是为了让墓葬的秘密无法外传,因为皇家的墓葬通常都会设计很多防盗的机关。”宣宸解释道。 沈蔚蓝对此不置可否,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满皇家的行为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有一些工匠就会偷偷地给自己留一条密道,当皇帝下葬之后,就会从密道里逃出来。” 听了宣宸这一番话,沈蔚蓝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个洞不是盗墓的贼人挖的,而是从墓里逃出来的工匠挖的?” 宣宸徐徐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座迷魂山向来都是有进无出,我怀疑,当初的那个传说有误……” 沈蔚蓝静静地听着他的分析,并没有再插言。 “也许,这座迷魂大阵根本就不是因为两个国家的赌约才会摆下的,而是为了保护山底下的墓葬不被人破坏。”宣宸猜想道。 沈蔚蓝不禁吸了一口气,“这么大的手笔,为了保护一座墓葬?” “五百年,中原地区改换了三次朝代,但是北郴国,以燕为国姓刚好五百年……”宣宸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虽然五百年来,北郴国数度易主,国号也一直在变,但是继承王位的却都是燕氏一族,想来,燕氏一族便是当初布下这座迷魂大阵的人。”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读的史书有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大才。” 沈蔚蓝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这座迷魂大阵是个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底下的墓葬?” “这只是我的猜测。”宣宸神情严肃地看着沈蔚蓝。“蓝儿,我知道你急着救你娘,但是既然那些人选择了把你娘抓走,而不是杀了,就表示你娘暂时不会有危险。而这个洞是咱们凑巧发现的,若是今天不下去探一探,说不定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沈蔚蓝听了他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对方既然选择了把她娘抓走,而不是杀了她娘,就证明她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她不如和宣宸一起下到这洞里去看看,这洞里到底有什么。 “那好,咱们一起下去。” “不过,咱们得做点准备才行。”宣宸说着,突然腾身跃起,赤手空拳地在半空中抓了一只麻雀。 沈蔚蓝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你抓麻雀做什么?” 宣宸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下边真的是墓穴的话,这种墓穴常年不通风,也不知道里边的空气还能不能呼吸,让这只麻雀替咱们下去试试。” 说着,他将那只麻雀丢了进去,只听那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抗议他的暴力行为,过了一会儿,小麻雀扑棱着翅膀,从洞里飞了出来,并且迅速地飞上了半空中。 “好像里边没有毒气,咱们进去试试吧。”宣宸笑道。“不过还是把口鼻蒙上为好,里边的气味肯定不好闻。” 沈蔚蓝点点头,将自己的帕子蒙到了脸上,帕子还是湿漉漉的,不过呼吸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费力。 宣宸也拿出帕子把口鼻蒙上,随后从怀里取出一块怀表,白银的表壳上用红蓝宝石镶嵌成一只雄鹰的样子,样式十分精致。 同那许多稀罕物一样,这怀表也是他娘的铺子里在卖的,是他娘手底下的工匠做出来的,不过构思却是他娘想的。 沈蔚蓝也有一块,是他娘给送年节礼的时候特地送给沈蔚蓝的,不过表壳上镶嵌的不是雄鹰的图样,而是郁金香。 他看了看时间,刚好是未时两刻,“因为没有干粮,也没带水囊,所以咱们就只进去一个时辰,不管这一个时辰找到了什么,咱们都退出来。” 沈蔚蓝点点头,表示赞成他的决定。 (本章完) 第534章 天色黄昏 第534章 天色黄昏 宣宸把怀表收了起来,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颗夜明珠。 他手里托着夜明珠,在前边带路,让沈蔚蓝在后边跟着他,二人一前一后钻进洞里,在外边的时候看不太出来这里是否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是进来之后,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他看出来,这里果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条山洞是一直倾斜向下的,不过坡度不是很陡,而且沿途一些地方还立有承重用的木桩,这是防止洞顶坍塌的,不过他们的运气好,许是因为这些木桩全都上了明漆,所以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腐烂,依旧立在那里支撑着洞顶。 沈蔚蓝不喜欢这里,因为洞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爬行的声音。 他们两个大概爬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很小的石室,终于到了头。 “咦?这里没有路了……”沈蔚蓝借着宣宸手里那颗夜明珠的光线打量着四周,这间石室小的可怜,比一个大立柜大不了多少,只能容四五个人并排站在这里,她不禁有些纳闷。“这是什么情况?辛辛苦苦地挖这么一个洞,尽头却是这样一间石室,这不合常理吧?” “是挺不合常理的。”宣宸手上托着夜明珠,四下照了照,然后在墙壁上敲了敲,又胡乱地摸索了一下,突然将一块石头按了下去。 在二人眼前的那堵石壁突然间就轰隆隆地滑开了,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阴冷的气息夹杂着霉味从里边扑面而来。 沈蔚蓝吃惊地看着宣宸,眼中闪过一抹崇拜,“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宣宸眯着眼睛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测,这样的一间石室,就算是再小,也需要石材,而咱们进来的这条通道太过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爬行通过,那么就表示这间石室是从里边往外修的,而不是从外往里修的。如果根据我的猜测,这条通道是修墓人的逃生通道的话,那么肯定会有机关把门打开。” 他说着,率先走进那扇石门。 石门的另一端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很宽敞,中间挖着一个长条形的坑,坑的两边还有木板之物,竟然是个茅厕。 二人对视了一眼,沈蔚蓝纳闷地问:“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茅厕?” 宣宸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托着夜明珠四下打量着这里,“许多墓葬里都会挖个茅厕的,因为在那些人的想法中,人死了以后还和阳间一样需要吃喝拉撒。” 沈蔚蓝撇了撇嘴,“怎么可能?” 宣宸忽然扭脸看向她,俊逸的脸孔在夜明珠幽暗的光芒下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那你认为,人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沈蔚蓝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也许是另一个开始!” 她之所以会这样回答,是以为她想到了自己,她死过一次,但是却又重获新生。 宣宸勾着嘴角笑了笑,对于她的回答不予置评,只是冲她伸出手,“我们去别处转转。” 沈蔚蓝乖乖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那么排斥他,从一开始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慢慢地变成习惯他的存在,又慢慢地变成习惯他的肢体接触。 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她的底限,而她的底限也一退再退。 前世,他就是她的克星,这一世,她依然逃脱不掉他的纠缠。 有时她会想,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这间地底茅厕,外边是漆黑的甬道,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可以隐约看到墙壁上每隔三丈远便嵌着一盏油灯。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甬道深处,不禁有些害怕,生怕里边会突然跑出来一只怪物。 虽然她已经把自己锻炼得很坚强了,便是杀人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女孩子天生的恐惧感却让她有些裹足不前。 “喂,你说,这里边会不会有怪物啊?”她忍不住小声问,并贴近了他的身子,仿佛离他近一点可以让她更安全。 他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她听到他的笑声,觉得丢脸,忍不住捏了他胳膊一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耳边小声道。“要是真的有怪物,也让怪物先吃我。” 她撇了撇嘴角,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是暖暖的。 “走吧,时间不多了,咱们去探探前边都有什么。”宣宸说着,牵着她的手,挑选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这条甬道不太长,也就是三、五十丈的意思,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进了石室,沈蔚蓝险些叫了出来,原来这间石室里堆满了白骨。 白骨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宣宸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息道:“看样子,这是一个陪葬坑,而且规模还不小,埋在这里的人,身份肯定很高。”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沈蔚蓝问道:“不再去别处看一看吗?” “不了,咱们没带干粮和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的墓葬,让我大舅带人来进行看看,若是里边有财宝什么的,又能充盈国库了。” 沈蔚蓝听了他的话不禁吃了一惊,这才隐约明白他为什么要坚持进来看看,原来他就是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有一座大墓,如果有的话,他打算把人家的墓给盗了。 她忍不住有些怯怯地说:“这……这是不是太缺德了?” 宣宸忍不住“嗤”的一笑,“这有什么好缺德的?人都死了,还留着财宝做什么?难道那死人真的以为到了阴间地府这些财宝还有用不成?反正他们也用不着,如果真有财宝的话,咱们拿去给百姓用了,不是正好吗?” 沈蔚蓝觉得他说的是歪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来反驳他,不禁懊恼地说:“反正你说起歪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 “咱们走吧。”宣宸说着,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从原路回到了地面上。 此时,日已西斜,天色黄昏。 宣宸把手中的夜明珠放回到荷包里,将荷包揣好,突然眼神一凝,看向旁边的一棵大树,沉声道:“什么人?” 就听“扑啦啦”一阵衣袂声响,一个人影如一只大鸟一般从天而降,落到二人面前。 二人全都做出一副戒备的神情,沈蔚蓝连背后的双刀都出了鞘,但是当二人看清楚眼前这人时,不禁全都愣住了。 “师父?” “爹?” 二人同时出声同沈洛打着招呼。 沈蔚蓝吃惊地问:“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洛眼神清冷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他身上穿的还是数日前接到随幽然被绑架的消息时的那套衣裳,宝石蓝色的镶边长衫,黑色的绣宝相纹的金丝腰带,嘴边的胡子长了老长,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而且眼睛底下都是青的,一看就知道好几天都没睡觉了。 半晌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有没有受伤?” 二人摇了摇头,宣宸道:“师父,你找到随姨没?” 沈洛紧紧地抿了抿嘴角,摇了摇头,“没有,我收到了欧阳亮的消息,就赶来了,听说你们两个追着蓝儿的娘进了迷魂山,我就跟进来了。蓝儿,你娘呢?” “那不是我娘,是人假冒的。”沈蔚蓝收起手中的双刀,把自己和宣宸昨天晚上探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沈洛。“师父,冒充我娘的那个女人说,是北郴国的九皇子绑架的我娘,因为我娘长的像一个人。” 沈洛听了她的消息,不禁面无血色,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真的?” 沈蔚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据说他们就把我娘关在辽城西八里的一处叫丽园庄子里了。” 沈洛得到随幽然的下落,刻不容缓地说:“我现在去救你娘,你们出去以后先回家。” 说着,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竟然也是用沈蔚蓝说的那个法子,走树顶来离开这里。 “师父……”沈蔚蓝见他竟然比自己还要着急,甚至连等等自己和宣宸都不愿意,不禁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放下心来,想来有师父去救她娘,她娘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想到这里,她扭脸看着宣宸道:“等师父把我娘救回来,你帮我找几个你娘身边那种身手的女侍卫好不好? ?” 宣宸呲牙一笑,“好啊!不过咱们得先出去再说!” 他伸手拦住沈蔚蓝的腰,纵身跃起,踩着白杨树的树干跃到了树顶。 沈蔚蓝的轻功还稍微差一些,平常跑跑墙头还凑合,却做不到在树枝上如履平地,所以他才会主动带着她。 果然,才一跳到树顶上,视野顿时就开阔了,他利用太阳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踩着树枝向着东南方跃了过去。 很快,他们两个就来到了林子的边缘,他带着沈蔚蓝落到地面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535章 找到随氏 第535章 找到随氏 就听不远处有人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紧接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跑了过来,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宣宸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服饰,知道他们是边关的驻军,也就是百里潇的人,便淡定地拿出自己的腰牌,在这些士兵眼前一晃,“你们百里将军呢?” 几名士兵看了他的腰牌,知道他就是自己等人奉命要等的人,赶忙把武器全都收了起来,“原来是世子爷,百里将军的营帐就在前边,二位请。” 宣宸收起腰牌,牵了沈蔚蓝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堆营帐,他挑了最大的那一个走了过去。 门口的士兵认得他,见他回来了,顿时面露喜色,大声道:“世子,您回来了?” “啊,你们将军在里边吗?”宣宸淡淡地同他打招呼。 “在呢在呢,您快进去吧,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将军就要亲自去迷魂山里找你们了。”士兵说着,赶紧掀起帐帘请他进去。 百里潇正愁眉苦脸呢,宣宸和沈蔚蓝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进了迷魂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昨天晚上就派了几队人马进山去找他们两个了,到这会子一个人都没回来,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的对话声,赶紧起身跑了过来,刚好见到宣宸和沈蔚蓝一起走了进来,不禁激动坏了,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再不回来,大舅就要自杀谢罪了。” “哎哎哎……”宣宸赶紧从他怀里挣脱,一脸嫌恶的表情瞪着百里潇。“大舅,你又不是美女,少投怀送抱,小爷喜欢的是女人。” “这臭小子,连我都敢打趣。”百里潇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随后又换上和蔼可亲的表情,对沈蔚蓝道。“丫头,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谢百里伯伯关心。”沈蔚蓝有礼地向他道谢。 宣宸开口道:“大舅,我们那些金子呢?没让人弄走吧?” “没有,有大舅在,怎么可能让他们把金子弄走呢?我已经让人把金子运回我的将军府了,等你们回去,就会把金子给你们送过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金子?”百里潇一边说,一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两个,他可不认为几间糕饼铺子和一间才开张没多久的绣庄能给他们挣来价值三百万两白银的黄金。 宣宸呲牙一笑,百里潇当然不知道他们黑了云山县守备钟世杰的事,这种洗黑钱的事情必须保密,“这是秘密,大舅,我给你一个大功劳……” 说着,他勾住百里潇的肩膀,如今的宣宸已经年满十六岁,是个大小伙子了,和百里潇站在一起,个头丝毫不比这位大舅矮。 他在百里潇的耳边嘀嘀咕咕地把在迷魂山里边发现墓葬的事情说了一遍,百里潇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你确定?”百里潇一脸严肃的表情。 宣宸嘿嘿一笑,“我不确定,这只是我的判断,毕竟我和蓝儿进去的时候没带干粮和饮水,所以只走到了一处墓室就退回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墓葬还得大舅你领人去确定一下。” 百里潇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但是这迷魂山好进不好出啊,我派进去找你们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宣宸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迷魂山主要是靠树木和石头混淆人的感官,才导致人有进无出的,我虽然不知道破阵之法,但是我却有个笨法子。你可以让人带着大批的绳子进山,用绳子在沿途经过的树上绑出一个通道来,只要这个通道不被人破坏,就能平安地进出了。” 百里潇听了他的主意不禁眼前一亮,用手拍着宣宸的肩膀上,“好小子,你这鬼主意越来越多了,真是像极了你娘。” 宣宸淡淡地一笑,“大舅,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臭小子,肚子饿不饿?我让人给你们弄点吃的吧,瞧你们俩这一身的泥,我再让人去附近的农家借个浴桶来,你们两个好好洗洗澡吧。”百里潇关心地说。 “不了,大舅,我和蓝儿要赶紧回辽城,蓝儿担心她娘,我们就不多留了。”宣宸婉拒了他的好意,既然已经把墓葬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他便跟百里潇借了两匹马,连夜赶回了辽城。 他们两个也没有回陈家庄,直接来到了丝丝交代的地方,辽城西八里,这里林立着许多处庄子,暗夜之中,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哪一个庄子是丽园,不禁有些着急。 就在二人商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宣宸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指着右前方道:“蓝儿,那边有火光,咱们过去瞧瞧。” “好!”沈蔚蓝答应了一声,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旁边的一条小路,顺着小路往前又跑了大概一里多地,就见前方的一个庄子里冒着火光,还有呼救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们两个来到庄子的门口,就见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晕黄的烛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匾,黑底金字的牌匾上赫然是“丽园”两个字。 却说沈洛先他们一步离开后,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带着欧阳亮和吴明他们几个回到辽城,早了宣宸和沈蔚蓝他们两个一刻钟来到这里,在周围转了一圈,才找到丽园。 “亮儿,把面具给我!”他沉声说着,冲欧阳亮伸出手。 欧阳亮赶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金丝面具递给他,他动作熟练地将面具戴上,遮住了脸孔。 北郴国的九皇子认识他,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还是隐藏一下自己的真面目比较好。 戴好面具后,他叮嘱欧阳亮和吴明等人在丽园外边埋伏,自己则孤身一人进了丽园。 他在厨房抓了个活口,问出了随幽然的下落,随后一掌把人打晕,又在厨房里点了一把火,给欧阳亮等人发了信号,让欧阳亮他们在前边闯庄,吸引庄子里守卫的注意力,随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院,在一间屋子里找到愁眉不展的随幽然。 当随幽然看到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沈洛时,因为沈洛脸上戴着面具,把她吓得从桌旁站了起来。 “你……”但是紧接着,她认出了沈洛身上的那件衣裳,沈洛身上所有的衣裳都出自她的手,于是她迟疑地问。“你是沈大哥吗?” 沈洛缓缓地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脸孔。 当随幽然确定了他的身份的那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忍不住就扑簌簌地掉了出来。 “沈大哥……”她委屈地捏起小拳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她不想哭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么没用的样子,但是她忍不住。 “对不起……”她抽噎地向他道歉。“都是我不好,我……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她想起自己几年前被绑架的事情,那一次,也是沈洛仿佛神祗一样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救了她。 沈洛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她额头上缠着的白布,随后大步走了过来,“你受伤了?可记得是什么人伤的你?” “我……”随幽然张了张嘴,又有些难堪地闭上,随即低下头,轻声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沈洛将面具戴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随幽然乖乖地被他带着往外走,二人刚刚走出房门,就见到一群守卫在燕星辰的带领下从门外闯了进来。 看见沈洛,燕星辰发出一声冷笑,他刚刚正在和一个小妾饮酒作乐,却忽然听说厨房着火了,而且很快地又有人来报,说有人来偷袭,他很容易地就想到,这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便想带着人来把随幽然带走,没想到他晚来了一步。 “这招调虎离山使的真好,你是什么人?”燕星辰恼火地问。“你是这贱女人的奸夫吗?” 沈洛也不搭腔,他生怕被燕星辰听出自己的声音,他带来的人手不太足,万一跑了一两个,将秘密泄露出来,不止他有大麻烦,沧澜王朝都将有大麻烦。 所以他随手揽住随幽然的腰肢,随幽然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但是身材却保持得不错,腰肢纤细,柔弱无骨。 “闭上眼睛,别怕!”他在随幽然的耳边悄声道。 随幽然乖乖地把眼睛闭上,对他是全身心的信任。 沈洛从背后抽出长剑,掩藏在面具下的冷眸一眯,身上杀气攸现。 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沧澜王朝卧底的那些年,他是一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的,对于杀人这种事,没有人比他更熟练了。 燕星辰的手一挥,十几个弓箭手挽弓瞄准了他们。 他勾着嘴角嘲讽地一笑,闪身躲到了廊下的一棵柱子后边,本来只有他自己的话,对这十几个弓箭手完全可以视若无睹,别说十几个弓箭手,便是百个千个,也未必能把他留下,但是他却有些担心怀里的叶幽然,生怕她会受到一点点伤害。 (本章完) 第536章 自作聪明 第536章 自作聪明 十几支箭射了个空,他趁着这些弓箭手换箭的机会,二话不说,主动出击,虽然他怀中带了个累赘,但是身影依然迅捷,眨眼间就冲进了对方的阵营里挑翻了一名侍卫。 弓箭手顿时就失去了作用,所有的弓箭手都把手里的弓箭丢到了地上,从腰间抽出刀剑,开始围攻沈洛。 但沈洛却不慌不忙地一剑一个,皆是招呼在他们的要害部位。 眨眼间,这些侍卫就死伤大半,剩下的那些不远不近地围着他和随幽然,却不敢轻易再上前,全都在心里骂燕星辰,这到底是从哪里招来的这么个煞星? 燕星辰见到他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不禁眉头一耸,随后派出身边一向同他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铁爪,你去!” 名叫铁爪的侍卫得了他的命令,从身后的腰带上拔出一双铁爪,向沈洛攻了过来。 他下手十分阴狠,竟然不直接向沈洛下手,而是挥舞着手中的铁爪向随幽然的脸上抓去。 这双铁爪乃是百炼钢打制而成,锋利异常,别说是人脸,就是牛皮也是一下子就能抓成碎片。 沈洛赶忙带着随幽然转了个身,用剑将他手中的铁爪格开,这名侍卫却如影随形一般紧缠着他,但是每一招却都攻向随幽然。 沈洛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心中暗骂对方卑劣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燕星辰见铁爪果然把沈洛给缠住了,不禁大喜,悄悄地抽出了自己的宝剑,竟然打算伺机偷袭。 铁爪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卫,对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见到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干吗,所以故意引得沈洛背对着燕星辰的方向,好给燕星辰一个偷袭的机会。 而燕星辰也不负所望,终于逮到了一个好机会,一剑便向沈洛的后心刺去。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沈洛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就在他的宝剑险些刺入自己后心的那一瞬间,带着怀中的随幽然向左移去,竟然让燕星辰刺了个空。 燕星辰收不住势子向前冲了两步,刚好铁爪一爪子挥了过来,正好抓到他的肩膀上,他疼得顿时就是一声惨叫,与此同时,铁爪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是他的宝剑没有刺中沈洛,却刺中了铁爪。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沈洛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松开怀里的随幽然,一个旋身绕到燕星辰的背后,先是点了燕星辰肩膀上的穴道,让他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这才将手中的宝剑横到他的脖子上,沉声道:“蓝儿她娘,到我身后来。” 随幽然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敢把双眼睁开,等她看到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的时候有些害怕,不过却没有失态地大惊小怪,而是听话地跑到了他身后躲了起来。 “都别过来,过来你们主子就活不成了。”沈洛刻意压低了嗓音,他本想杀了这位北郴国的九皇子的,但是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有了别的想法。 院子里的侍卫们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再过来了。 铁爪强忍着心口的剧痛,手中扶着燕星辰刺入他胸口的宝剑,担心把剑拔出来以后会死得更快,也不敢把宝剑拔出来,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赶紧把我们主子放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是什么人。”沈洛淡淡地说。“北郴国的九皇子未经通报,便到我沧澜王朝境内烧杀抢掠,燕星辰,你说,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燕星辰听了他这番话,不禁心头大震,他此行可是极为隐秘的,而且他笃定宿夜王朝这边不可能有人会认识他,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地住在这里,只等着辽城纵火的事情过去,辽城重新打开城门便混出城去,暂时回去北郴国,好把这个女人先带回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武功高得不可思议的男子竟然会知道他的身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与其操心这个问题,你还不如猜一猜,我今天会不会杀你……”沈洛说着,带着燕星辰向屋子里走去。 其实如果想要杀了燕星辰很简单,不过他想在杀了燕星辰之前,再坑燕星辰一把。 随幽然乖巧地跟在他身后,退进了屋子里。 “你说,你的命能值多少钱呢?”沈洛在燕星辰耳边轻语。“如果我找你父皇要两百万两黄金,他会给吗?” 燕星辰恼火地问:“你到底是谁?” 沈洛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依旧逗弄着他,“其实,如果你父皇不想给赎金的话,我可以找你的皇兄和皇弟们要,你那么多兄弟呢,单是能和你抢皇位的就有七个,你说,他们会为了你付赎金吗?” 如今在北郴国,一共有两位皇子比较受皇上宠爱,一位就是这位九皇子,另一位是十三皇子,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乃是一母同胞,一个娘生的,而他们的母妃深受皇上宠爱,皇上爱屋及乌,便对他们两兄弟一直都另眼相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燕星辰咬牙切齿地问,他当然知道,他那些兄弟,别说帮他付赎金了,怕是花钱让这家伙把自己给杀了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因为皇上比较宠他和他的十三弟,最近几年隐约流露出想在他和十三弟之间挑选一人接替皇位的意思,所以这些年诸位皇子之间相互倾轧之事频繁发生。 他没事的时候,他那些皇兄皇弟们还想在他背后捅刀子呢,他若是遭了难,肯定会有不少人来落井下石。 “啊,我忘了……”沈洛突然大惊小怪地说。“你那些兄弟每天都忙着和你抢皇位,怎么会为你付赎金呢?说不定他们会付钱给我让我杀了你,其实这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沈洛一下子就点出了症结所在,他在北郴国卧底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懂北郴国这些皇子们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燕星辰听他这么说,居然以为他想要钱,不禁自作聪明道:“你若是想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沈洛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两百万两黄金?” 燕星辰被这个数字搞得有点郁闷,他知道这是沈洛故意在刁难他,因为他绑了随幽然以后,就打算勒索两百万两黄金来着。 “我没有这么多钱……”他弱弱地说。 “那好,二十万两黄金,你交黄金,我放你回去。”沈洛幽幽地说。“想来,你帮你父皇管了这么长时间的金矿,也捞了不少好处。” 燕星辰顿时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甜,有点想吐血的感觉,他的确是捞了不少好处,不过那是他这么些年来一点一点地积攒下来了,总共也就三、四百万两银子,如果全都拿出来,他是真的舍不得。 一个上位者手里要是没有钱,就等于窑姐儿没了姿色,还混什么? “你想好了,钱和命,你打算要哪个?”沈洛存心想要坑他,所以才没有取他的性命,就燕星辰手底下的这几个人,在他眼中还不够看。 燕星辰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于是开口道:“铁爪,你回去取钱,把库里的钱全都换成金子,送来赎我。” 沈洛微微一笑,“真聪明,居然知道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铁爪,还不赶紧去给你主子取赎金去?记得,八月十五之前,必须把钱送到,就送到这间庄子里就行,我看到钱,自然会放人。” 铁爪脸色铁青地道:“你到时候要是不肯放人怎么办?” “那你也得挺着。”论起坑人气人,沈洛一直都是专家。 铁爪犹豫了一下,拔掉了插在他胸前的宝剑,“来人,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沈洛“啧啧”了两声,“铁爪,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你可千万别做卷着铺盖跑路的事,你家九皇子能不能活着回去北郴国,可全看你了。对了……”他说着,突然又大惊小怪地皱了皱眉头。“你家九皇子隐姓埋名来沧澜王朝绑架勒索良家妇女的事,还是保密的好,不然的话,就算他能回去北郴国,恐怕也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可怎么去抢皇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哼……”铁爪冷哼了一声,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欧阳亮已经带人把前院的侍卫全部杀光,闯了进来,欧阳亮等人都是沈洛从北郴国带回来的,之前帮沈洛办事,没少露脸,此时脸上全都戴着面具。 看见铁爪要走,他愣了一下,就听沈洛的声音传来,“别拦着他,让他走!” 欧阳亮等人听了,马上站到一旁,虎视眈眈地把铁爪放了过去。 等铁爪离开之后,沈洛又开口道:“好了,剩下的人,全都清理掉吧。” 说着,他把被他制住的燕星辰推向欧阳亮,“先把他关起来,等天亮再送去县衙的大牢。” (本章完) 第537章 历劫归来 第537章 历劫归来 随后,他将宝剑还鞘,扭脸看向随幽然,眼底闪过一抹柔情,轻声问道:“怕吗?” 随幽然神情紧张地摇了摇头,又红着脸把头低下,低声道:“有沈大哥在,我不怕。” 沈洛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问道:“那人……可有对你不轨?” 随幽然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紧张地低下头,扭着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他想,但是……但是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沈洛便明白了,她的头伤是怎么回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沈蔚蓝和宣宸跳墙进到“丽园”里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满地都是死尸。 沈蔚蓝忍不住啐了一口,“我爹也真是的,都不说等等我。” 宣宸安慰道:“师父是不想你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她勾了勾嘴角,虽然不知道宣宸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也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话。 她和宣宸生怕这里还有什么埋伏,各自拔出刀剑,神情谨慎地纵身上了房,找到最热闹的那个院子,当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这个院子里的惨叫声刚刚平复下去。 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吴明赶忙上前给二人见礼。 这一次宣宸他们进山,把吴明这一队人全都留下,让他们保护随幽然来着。 闹马贼的时候,吴明他们因为人太少,虽然已经尽力杀死了不少马贼,但还是被马贼们把随幽然给抢走,所以吴明有些羞愧。 “世子,对不起,我办事不利!” 沈蔚蓝开口道:“吴大叔,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的人也伤得不轻。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又是有备而来,你们没能护住我娘,这不是你们的错,别再自责了。” “多谢沈姑娘体谅。”吴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宣宸开口问道:“我师父呢?” 吴明道:“在屋子里。” 沈蔚蓝不等他说完,便飞奔着冲了进去,“娘……” 一进门,她就看见随幽然偎在沈洛的怀里,沈洛正在安慰她。 听见女儿的声音,随幽然这才抬起头来,有些脸红地离开沈洛的怀抱,一脸惊喜地望着她,快步走了过来,“蓝儿,你怎么也来了?” “娘,你出事了,我又怎么能不来救你。”沈蔚蓝一眼就看见她额头上包裹的白布了,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娘,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 “不妨事的,是娘自己撞的,没有多严重,娘心里有数。”随幽然赶忙安抚女儿的情绪。“幸好你爹赶来救了我,蓝儿,快帮我谢谢你爹。” 沈蔚蓝眨了眨眼睛,“我爹跟咱们是一家人,救你是应该的,不需要我向他道谢,对吧,爹?” 看见娘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没有性命之忧,她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竟然调侃起沈洛。 沈洛的嘴角不动声色的微微抽搐了一下,开口道:“天晚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以后再回家。” “好!”沈蔚蓝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打点水来,给爹娘梳洗一下。” 宣宸屁颠屁颠地跟上她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 …… 翌日清晨,众人早早地就出发了。 随幽然不会骑马,好在这庄子上就有现成的马车,宣宸让吴明他们套好了马车,又顺便发挥了一下从他娘那里遗传下来的“雁过拔毛”的特性,把庄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凡是金银细软一概不放过,满满当当地装了一个大箱子,也放到马车上拉了回去。 沈蔚蓝忍不住感叹,真是做什么生意都不如打劫来钱快! “妹妹,你终于回来啦……”李英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随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迎了过去。 “英姨,快别哭了。”随幽然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在女儿的搀扶下走进院子。 看到院子如今被烧得满目疮痍,她也很可惜,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女儿的心血挣的钱盖起来的,这才住了没几年,就被毁了。 沈蔚蓝看出来她在心疼,不禁笑道:“娘,您用不着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刚好觉得咱们这院子盖的不太好,咱们再重盖一个好的。” “嗯!”随幽然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说话间,李英、陈小福等人从跨院里跑了出来,“蓝儿小姐,你们回来了!” “小福,快来,让娘瞧瞧,我听说城里也着火了,你没事吧?可有受伤?”随幽然一把将陈小福拽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没有,我很好,听说外边着火了,我们就跑出来了。”陈小福笑着说。“您回来就好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沈蔚蓝道:“娘,先安置下来再说吧。” 随幽然点点头,众人陪着她一起去了宣宸家的别院,暂且安置下来。 李英见她受伤了,大惊小怪地让女儿去请郎中。 随幽然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李英一脸不悦的神情,“我还不知道你,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事情都不想让别人担心。若是你头上的伤留了疤,回头凤儿回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同她交代呢。” 随幽然听她这么说,只好随了她。 沈洛把随幽然送到门口,叮嘱了宣宸几句,便进城去找太子了,他得把燕星辰的事情跟太子交代清楚才行。 宣宸家只有前院被马贼顺手丢进来的火把前厅给烧了,后院的房子全部安好。 宣宸让吴明把众人安置到偏院,他带了随幽然家里的人在他娘来的时候住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他娘住的这间院子是三间正房,三间厢房,外带两个小跨院。 他安置了随幽然住到了主屋的东里间,把西里间留给了沈洛,他和沈蔚蓝分住东厢房的两个屋子,西厢房安置了李英一家,幸存的几个下人安置在了跨院。同李英交好的那几户人家,全都安置到了客房。 众人稍事歇息,李英便带着霍娘和崔娘一干女眷忙着给大家做饭。 众人才吃过饭,沈蔚蓝拽了拽宣宸的袖子,把宣宸从屋子里拽了出去。 宣宸纳闷地问:“蓝儿,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蔚蓝一直把他带出了院子,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嗓音对他说:“我娘屋子底下还藏了些金子,都是以前从甄雄手里坑来的,你去帮我挖出来。” 宣宸经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上一次他们两个和甄雄家那胖小子打架,最后从甄雄手里坑来不少金子,怕被小偷偷了,就埋在了随幽然的屋子里。 沈蔚蓝点了点头,“除了那些金子,之前甄雄搞不清师父的来路,曾经送给他五百两金子,师父都让我收着了,我也埋在了我娘的屋子里,我想都挖出来。” 宣宸觉得她考虑得很对,她家住人的两处院落全都被烧成了一片废墟,趁着天气暖和,肯定是要重新把房子盖起来的,盖房子就会重新打地基,若是被别人挖了出来,总是不太好。 他答应了一声,把吴明等人给叫了出来,反正他办什么事是瞒不过吴明他们几个的,还不如找几个壮劳力帮忙干活。 吴明去找了两把铁锹,和他们两个一起来到沈蔚蓝家,找到随幽然的屋子,众人一起动手,把屋子里清理出来一块空地,按照沈蔚蓝的指挥在地上挖了两个坑,果然从里边挖出两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箱子。 一个箱子里是五百两金子,另一个箱子里是一千六百二十七两黄金,都是从前辽城守备甄雄那里弄来的。 几个人把箱子搬回了宣宸家的别院,依旧在屋子里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如今正乱着,这些金子若是遗失也怪可惜的。 接下来就要筹备重新盖房子的事了,宣宸打发了吴明又跑了一趟迷魂山,跟百里潇讨了一张手令,随后调了两百名士兵来帮他们盖房子。 这一次宣宸帮沈蔚蓝家画了一张工笔的图样子,沈蔚蓝家原来能住人的屋子不多,只有前后两进院子,主人和下人都住在一起,怪不方便的,这一次,他给重新规划了一下,首先就是分出了内院和外院,外院也不住人,只是书房和会客的地方,所以只有三间正房和两间门房,院子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 其中的一间门房归随忠义住,另一间依旧给王廷臣当药房用,并且给他做成了隔间,前边是医馆,后边是卧房。 从前的马厩和柴房全都移到后院去,空出来的地方盖了两间跨院,跨院全都盖成小四合院的样子。 这是沈蔚蓝的意思,既然吴明和欧阳亮等人是宣宸和她的侍卫,总不好让他们全都跟个游魂似的在外边飘着,她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些归属感。 什么是归属感?只有家才能给人最强烈的归属感,她想给他们营造出一种家的感觉。 他们刚好是两拨人马,一拨人马住一间跨院,以后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沈洛领着他们去屠黑风寨的时候,这两拨人都已经熟悉了。 (本章完) 第538章 重新盖房 第538章 重新盖房 而内院的东西两侧也盖了两间偏院,都是单独的小院子,因为地方不够大,没法子盖太多屋子,所以全是只有三间主屋并三间厢房,东偏院是给李凤一家准备的,当客房用,西偏院是给沈洛、宣宸、栾英、杜希华等几个男子预备的。 既然打算分内宅、外宅,有些避讳,让外人瞧着也好看。 在沈蔚蓝和宣宸回来之后的第三天,宣宸打发人把忠伯从云山县那边找了回来。 第七天,杜希华和栾英终于带着众人回来了。 杜家三兄妹一看见杜大娘的棺材,便全都哭了。 沈蔚蓝也没劝他们,由着他们哭一哭,也好宣泄一下。 杜希华哭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沈蔚蓝,“小姐,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我娘?你告诉我,我要给我娘报仇!”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说:“是黑风寨的马贼,不过黑风寨已经被师父平了,已经帮杜大娘报了仇了。” 杜希华懊恼不已,恨自己不能亲手给他娘报仇。 沈蔚蓝安慰道:“无论如何,都讲究个入土为安,这些日子,就等着你们兄妹三个回来帮杜大娘送葬呢。” 杜希华兄妹三个虽然舍不得娘亲,但是人已经死了,总不好一直把棺材摆在这里,便听了沈蔚蓝的话。 沈蔚蓝让李英帮忙找了人,转天一大早,帮着他们三兄妹把杜大娘和其他的几个没能逃过一劫的下人给葬了。 丧事全都办完,沈蔚蓝又安慰了杜家三兄妹一番,还有孙宝来的一儿一女和祝老四,她每人给了二十两银子的抚恤银两。 杜大娘等人的死让她很遗憾,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而且沈洛也已经带人把那些马贼全给杀了,可以说仇已经报了。 虽然罪魁祸首是北郴国的九皇子燕星辰,但是沈洛说,燕星辰暂时还有用处,所以不让她对燕星辰下手,她也只好妥协。 灾难过去,就是重建家园,在宣宸的张罗下,沈蔚蓝家的房子很快就有了模样。 七月初的时候,宣羽来了,一来便和沈洛凑到了一起去研究事情。二人躲在书房里,嘀咕了半天,便一起出了门。 沈蔚蓝也没往跟前凑,她知道,宣羽和沈洛凑在一起,肯定是在聊朝廷上的事,而朝廷上的事情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现在只有两件事要做好,第一就是把房子重新盖好,第二便是加紧练功。 今年才在山里练了一个月,就因为突发事件被叫出了山,所以她要更加努力练功才行。 她还有一件事情想做,不过这件事情得等到自家的房子盖好才好行事。 沈洛和宣羽这一走就是七、八天,七、八天以后,二人终于兴冲冲地回来了,回来之后,便把沈蔚蓝和宣宸两个人叫了过去。 二人来到宣羽的书房,就见宣羽和沈洛正坐在桌边喝茶,二人的脸色都挺不错的,有点春风满面的感觉。 “儿子,儿媳妇,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一对小福星,你们猜,我们在迷魂山里找到什么了?”宣羽见到他们两个,不禁哈哈大笑。 沈蔚蓝不禁扬起眉梢,惊讶地问:“那里真的有古墓吗?” “那里不光是古墓……”宣羽说着,刻意压低了嗓音,身子往前倾着,神秘兮兮地说。“那里简直就是藏宝库,主墓室里边的地都是用金砖铺的,穹顶也都贴着金箔,各种珠宝一百零八箱,金砖银砖各一百零八箱,古董金器不计其数。粗略估计价值上亿两白银,你们两个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沈蔚蓝听他说得这么夸张,不禁扭脸看了宣宸一眼,“要说功劳,都是宸哥儿的功劳,这里边可没我什么事,是他猜出来那底下可能是座古墓的。” 宣宸笑道:“要不是你刚好一脚踩出那个窟窿,我也猜不到那底下有古墓。”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谦虚了,这个功劳是你们俩的,不过……”宣羽一脸遗憾表情地说。“不过你们两个赶的时机不好,太子刚好瞒了身份在这里当知县,所以我不能跟皇上请旨给你们请功。皇上派人到下边来赏赐,必须得有当地的官员陪同,这样一来,太子的行踪就会泄露。” 沈蔚蓝微微一笑,“功劳不功劳的,我倒是不在乎,我就想知道,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北郴国的那位九皇子?” 她知道沈洛之所以一直都没主持燕星辰,就是等宣羽的主意,如今宣羽来了,肯定已经有了主意。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燕星辰回去北郴国继续当他的逍遥皇子的,她说过,她要杀他全家! 北郴国的皇族她都没打算放过,哪怕穷其一生,她也会跟北郴国的皇族周旋到底,她不可能会放过罪魁祸首燕星辰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将视线落到了沈洛的脸上,看着这张俊逸阳刚的面容,她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其实,燕星辰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让她知道,沈洛居然这么紧张她娘,看来,她的打算不是不能实现。 只可惜,她家的房子都被烧毁了,所以,她的计划只能往后延。 宣羽扭脸瞥了沈洛一眼,“这件事情你没告诉他们两个?” “兹事体大,还是暂时保密吧。”沈洛淡淡地说,摆明了不想给沈蔚蓝一个交代。 宣羽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十分严肃地道:“儿媳妇,你放心,伯伯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不是现在,燕星辰此人还有大用处,杀不得。” “既然这样,那我相信宣伯伯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我不问就是。”沈蔚蓝很容易就被他说动了。 她很清楚,报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然的话,她不会等了这么多年,还在辽城窝着,至今都不敢去都城找文墨报仇,就是因为她没有把握。 如果不能将文氏一族连根拔起,那么一切都是假的! 就见宣羽搓着手心,脸上涎着讨好的笑容道:“儿媳妇,小金怀上没?” 沈蔚蓝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她这位未来的公公锲而不舍的精神实在是太强烈了,这都好几年了,几乎每年都会来这么一出,从前是弄些母马来给小黑挑,不过现在有了小金,他就心心念念地想让小金的肚子赶紧大起来。 想到这里,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神越过了宣羽,看向和宣羽形影不离的栾左,“栾大叔,你收到栾英的信没?” 栾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收到了!” “那你对于这桩亲事有什么意见?” “聘礼在路上!”栾左淡淡地说。“栾英他娘已经打发媒婆去云山县提亲了!”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这家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简洁!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简洁”这个词来。 宣羽苦着脸问:“儿媳妇,小金到底怀没怀上?” “这么想知道,您怎么不自己问问小金呢?”沈蔚蓝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懂马,怎么会知道小金怀没怀上小马驹?小金又不会说话,也不可能会告诉她。 沈洛见他被噎得直翻白眼,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你媳妇怀孕,你这么紧张干吗?小金大概是五月份怀上的,等明年这个时候就生出来了!” 宣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地往外走,“我去瞧瞧去!” 离开宣羽的书房,二人刚回到沈蔚蓝的屋子里,就听杜希诺来说,李家园那边的庄头来了,沈蔚蓝赶忙让杜希诺把人领进来。 果然,就如前世一般,今年自打入了夏,便一滴雨都没下过。 林宏远进来后,给沈蔚蓝施了礼,“大小姐!” 沈蔚蓝笑道:“林叔,这么热的天,你来有事?” 林宏远被晒得紫黑的脸膛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是这样的,李家园附近有个辛店子,那里有个庄子要卖,我得了信就过来问问大小姐,要不要把庄子买下来?就离着咱们的庄子不远。” 沈蔚蓝听了,本能地扭脸去看宣宸,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事事都喜欢询问一下宣宸的意见。 宣宸想了想,开口道:“买了吧,只要沧澜王朝不和北郴国打仗,辽城附近的庄子上产的粮食就能卖得出去。北郴国每年都会用牛羊来换咱们的粮食,这笔买卖咱们不亏。” 沈蔚蓝便问道:“那他们要多少钱?” “那庄子一共是七百二十九亩地,主家是南方的丝绸大户,听说是家里的少爷惹了祸,急需要一笔银子,把辽城的铺子和庄子都给卖了。因为他们的地挨着咱们的,今年大旱,又沾了咱们水车的光,所以管事的想卖地,就直接找到了我,让我来问问主家买不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雨,不想让地里的庄稼毁了,咱们的庄子上有水车,不管怎么说也能把地里的粮食救过来。这庄子上的地里已经全都种上粮食了,要三两银子一亩,连同一个庄子,一共要两千三百两。我想,要是讲讲价钱的话,两千二百两就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539章 十三小姐 第539章 十三小姐 沈蔚蓝算了算,觉得这个价钱倒也不亏,“既然这样,那就买下来吧,你明天把人领过来,咱们签契约,再从牙行请个牙计来当保人。” 林宏远点了点头,“是!小人知道了!” 沈蔚蓝笑道:“你家子峻如今在衙门里干得怎么样?” 林宏远听她问起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多谢大小姐提携,子峻现在很得知县老爷的器重,每天都领着人去装水车,以缓解旱情,这十里八乡的人看见我,都会客客气气的。” “那就好,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去门房里休息一下,喝口茶,等太阳不那么毒了再回去。” “是!”林宏远神情恭敬地退了下去。 沈蔚蓝松了一口气,她对田地里的事情是一窍不通,不过却也知道,地里的收成,是直接影响到立国根本的,“民以食为天”,百姓吃不起山珍海味,粗粮也一样入口。 但是,如果连粗粮都没得吃的话,那世道就会乱。 历朝历代,每一次朝代更迭,无不是因为一口吃的,百姓才会造反。 前世,就是这一年因为旱灾而出的乱子。 她只希望这一世,不要再出这样的乱子。 转过天来,一大早,林宏远就领了辛店子那个卖庄子的管事的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位在牙行做事的牙计。 看见这个家里竟然是由一个小丫头出面签契约,那管事的很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看见林宏远对沈蔚蓝的恭敬态度,又加上宣宸这样一位翩翩公子在一旁充当护花使者,管事的也是聪明人,并没有出言不逊,双方很友好地签订了一份土地转让的契约。 因为沈蔚蓝是个女孩子,不方便应酬,所以她把应酬的事情交给了林宏远,给林宏远拿了银子,让林宏远请这位管事的和牙计进城去喝酒。 她把地契和庄子的房契交给了宣宸,又打发了他去衙门帮自己把契约换成官方的文书。 宣宸被她支使得很开心,屁颠屁颠地就跑去衙门帮她把事情办了,顺便从太子哪里蹭了半斤好茶叶,回来讨好未婚妻。 庄子的事情,沈蔚蓝便全权交给林宏远来负责了。 “蓝儿,家里的东西都被烧没了,你进城去布庄瞧瞧,买些衣料回来吧,还有被面、棉花之类的东西也买些回来,娘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几床被子,不然的话,等房子盖好了,咱们没有铺盖。” 随幽然轻声细语地同女儿商量,房子盖好了,铺的盖的都得提前准备好,不然的话,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她本想自己进城去买东西的,但是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她知道,之前她出事就是因为出门被北郴国的九皇子看见了,把她误认成了姐姐,才被抓的。 她胆子小,知道真相以后被吓坏了,再也不敢随便出门。 沈蔚蓝想了想,点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便翻箱倒柜的找银钱,最后拿了二十两金子出来。 随幽然有些纠结地说:“你再多买几样适合你爹的衣料回来,你爹时常出去奔波,怎么好让他都没有换的?” 沈蔚蓝抿着嘴唇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买很多很多衣料回来,让你给我爹做很多很多漂亮衣服穿。” “你这孩子,连娘都打趣。”随幽然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女儿话中的调侃,不禁红了脸。 沈蔚蓝把金子放进钱袋里,叫了宣宸同她一起出门去买东西,凡事都有宣宸的陪同,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因为是夏天,太阳太大了,宣宸心疼她,不准她骑马,特地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让栾英赶着,又让杜希华赶了辆大板车在后边跟着,四个人进城。 因为马车里放了一个冰釜,所以很凉快。 沈蔚蓝家中没有冰窖,但是宣宸家的别院却挖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冰窖,冬天的时候就会让人采冰存起来,等到了夏天一是可以储藏蔬菜瓜果,二是可以用来做冰镇梅子汤什么的。 宣宸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手上举着一把折扇,帮她扇着风,看着她依旧有些泛红的小脸心疼地说:“依我说,下次干脆让布庄的人把衣料全都送到家里去,咱们在家里挑,也省得你出来被日头晒。” “我哪有那么娇气。”她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却讶异地发现他的脸上一点汗珠都没有,心中暗道,听师父说武功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可以不惧寒暑,冬天只穿薄薄的衣衫,夏天也不会汗津津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把武功练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启蒙比自己早好多年,便是武功比自己高也是很正常的。 他见她看着自己的脸,便涎着脸笑道:“媳妇,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特别帅?” “切——”沈蔚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马车很快就来到布庄,宣家的布庄这一次运气比较好,没有被烧,不过别家的布庄却被烧了两家,损失十分惨重。 沈蔚蓝进了布庄,发现布庄的生意很惨淡。 大火之后,城里的百姓只想着赶在入冬之前把房子重新盖好,没什么人惦记做新衣裳的事情。而且通往北郴国的城门还没开,北郴国的商人进不来,没法子进城来采购。 沈蔚蓝熟练地买了几十匹丝绸布匹,又买了上百斤的棉花,让铺子里的伙计帮忙,将东西放到大板车上。 就在这时,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南门进来,缓缓地停在了马路对面,一个外罩水红色半臂,内穿月白色衫裙的小丫鬟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急匆匆地跑进布庄,气喘吁吁地问:“你们铺子里有没有大红底色白色芙蓉花的妆花缎子?” 沈蔚蓝不经意地抬眸瞥了一眼车队,忽然一皱眉头,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马车上悬挂着的马灯上写着“丞相府连”的字样,不禁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是丞相府的人,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想着,她忽然想起来了,前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出任辽城副守备的文勇的次子连熙成亲,娶的是东海郡巡盐史薛云天之女薛雅丹。 而文勇的妻子,也就是文家三夫人,和文二夫人是堂姐妹,文家的老夫人虽然不待见文二夫人,但是却很是待见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所以于情于理,家中都应该派个代表来辽城送贺礼才对。 文家大夫人掌管家中大小事务,肯定不能出来,那么能派出来的就只有无事一身轻的文二夫人了。 再加上文二夫人和文三夫人堂姐妹的关系,这一趟远门,饶是文二夫人不愿意,也得来。 想来,是连熙的好日子近了,所以文家的车队才会出现在这里。 文二夫人对崔大娘是全心的信任,一般出门都会带着她,这次也不会例外。 虽然自己当时才八岁,如今都十三了,也算是大姑娘了,身量也好,长相也好,同八岁的时候大相径庭,崔大娘未必会认得她。 但是她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避讳着一点好,不然的话,万一被人认出来,会凭空增加许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她干脆转身上了马车,压根就没注意到,一个瘦高个、高颧骨的仆妇正在隔着车窗打量她。 宣羽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从这辆马车行掠过,却没说话,而是跟着沈蔚蓝上了马车。 这仆妇便是文二夫人身边最为信任的管家妈妈崔大娘,崔大娘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盯着这辆远去的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踪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盈儿,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坐在崔大娘身边的便是丞相文墨的夫人甄氏,崔大娘闺名卢盈儿。 “二夫人,我发现了一个人……”崔大娘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甄氏的脸上一片疲色,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如此长途跋涉还是头一次,想到这里就暗恨自己的婆婆,小叔子娶儿媳妇而已,居然把她这堂堂的丞相夫人打发到了这种苦寒之地。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耐烦,“什么人啊?难不成你在这鬼地方也有认识的人?” “呃……”崔大娘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道。“二夫人,您也知道,奴婢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记性好。二夫人可还记得五年前被火烧死的随氏母女?” 甄氏听到“随氏”两个字,微闭的双眸攸地瞪得极大,扭过脸,眼神凌厉地瞪着崔大娘,“你说你看见随氏了?她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崔大娘赶忙安慰她,“二夫人,你先别急呀,我不是看见随氏了,我看见的好像是十三小姐。” 甄氏听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随氏没死呢。”说着,她又露出疑惑的神情。“说起那丫头,当年不是才八岁吗?这么些年了,不知道模样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也能认得出来?” (本章完) 第540章 终于露陷 第540章 终于露陷 “哎呦我的二夫人啊,我这双眼睛你还不相信吗?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认错过人?”崔大娘一脸凝重的神情。“二夫人,我现在是担心,我刚才看见的要真是十三小姐的话,那随氏会不会也没死?” 文二夫人听了她的话,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随氏还真的有可能没死。” “二夫人,你先别急……”崔大娘顿了一下,又道。“我刚刚,好像看见那丫头和昌平郡王世子在一起,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昌平郡王世子?”甄氏仿佛被这个名头惊到,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没错,就是昌平郡王世子,奴婢绝对没认错,已经见过他好几次了。” 说话间,刚刚进了布庄去买东西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掀起马车上的车帘,着急地说:“二夫人,这里的布庄没有大红底色白芙蓉花的妆花缎子,这可怎么是好?” “我亲自去问问吧。”崔大娘冲文二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下了马车,来到布庄门前,抬步上了台阶,走进布庄。 都是那该死的绣荷丫头,下船的时候摔了一脚,不小心将一匹名贵的妆花缎子掉进了水里,害得二夫人还得自己掏钱把这匹妆花缎子的数补上才是。不然的话,礼单上少了一件礼物,日后被文老夫人知道,又是一件大事。 虽说这边关物资匮乏,未必能找得到一样的东西,但找个差不多的应付上应该不是太难的事。 只是,这事情也巧了,她才来辽城,就遇到了那丫头。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那丫头就是家中的十三小姐。 这丫头当时好像才八岁,和如今的模样不太一样,不过因为她长得和她娘几乎一模一样,而自己又对那个姓随的女人印象很深,所以才能一眼就认出来了。 长相相似,年纪也相仿,她对自己这双眼睛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她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人。 真是没想到啊,这个丫头竟然没有死,看来她得好好调查一番才行。 面对布庄里女伙计的招呼,她笑吟吟地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大红底色配白花的妆花缎子?本想买芙蓉花色的,但是听丫头说没有,若是有其它差不多花色的也使得。” 女伙计扭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货架子,“大红底色的没有,不过有桃红色的白色芙蓉花妆花缎子,大红底色的有白月季和白牡丹的妆花缎子。” “那就给我一匹大红底色白月季的妆花缎子吧。”说着,她拿出钱袋。“刚刚我在门口见到了一双璧人,啧啧啧,那位公子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个家世不凡的贵公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位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女伙计听了,露出茫然的神情,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个伙计,哪里那么好的命能认得什么贵公子?这位大娘听口音是都城那边来的吧?看您这通身的气派便知道,您必定是官宦之家的女眷。” 不得随意泄露客人的事情是她入行之后便受到的教训,更别提她是真的不认识宣宸,虽然她在宣家的铺子里做事,可也没有哪个规定说铺子里的伙计们一定要认识自家的少爷。 再加上宣宸自打来到辽城,极少出门惹祸,所以女伙计压根就没什么机会知道他的身份。 “哪里?家主不过是仗着皇上的隆恩,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对了,这匹妆花缎子多少钱?”崔大娘见这女伙计口风很紧,不便再打听消息,便利落地付了钱,让身边的小丫鬟抱了布匹离开。 上车后,她神情严肃地说:“布庄的伙计口风紧得很,一问三不知,二夫人,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查查?” “别!”甄氏赶忙制止了她,露出老谋深算的目光。“千万别,如果真是昌平郡王世子,身边肯定会跟着不少暗卫,咱们派了人,肯定会打草惊蛇,这就不好了。而且咱们带来的人都是打都城来的,也很容易露出行迹。还是安顿下来,再跟三爷打听打听。” “是!”崔大娘赶忙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内的主仆二人全都心事重重。 …… “跟在昌平郡王世子身边的女孩子?”守备府里,文勇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二嫂,你调查她做什么?” 文二夫人冲崔大娘使了个眼色,她一路劳乏,这会子没什么力气讲话。 崔大娘向前迈了两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如果奴婢没认错的话,这丫头应该是丞相大人的亲生女儿才是。” “你说什么?”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文勇霍地站起身。 文勇是个模样十分斯文的男子,有些儒将的感觉,身上是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唇上蓄着胡须,平常看起来道貌岸然的。 他紧紧地瞪着崔大娘微垂的脸孔,“你再说一遍,跟在宣家那小崽子身边的丫头是什么人?” 崔大娘不慌不忙地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是丞相大人的亲生女儿,名唤瑾瑜的,若是按排行算的话,她行十三,五年前,她生了病,和她的生母随氏一起去了别院养病,后来着了一场大火,别院烧的什么都没有了,丞相大人和夫人都以为她死了呢,没想到今天我在进城的时候看见她了。” 文勇忽然又坐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开口道:“那依二嫂的意思,是打算做什么?把那丫头接回府去?” 文二夫人微微地勾起嘴角,表情冰冷地笑了起来,“三爷,咱们文家同宣家的恩怨你心里也是有数的,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是瑾瑜丫头的话,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你说的对……”文勇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赞同了文二夫人的话。“既然这样,那我就派人去查一查,如果事情属实,她真是二哥的女儿,文家的人,就得为文家做事!” 与此同时,正在县衙门里看公文的太子收到一封密函。 “文二夫人来辽城参加方勇儿子的婚礼?”太子坐在书房中,看着手上的一封信,眉头皱得紧紧的。 百里尘面色阴郁地坐在一旁,“大人,这些日子你还是称病吧!若是露了行迹怕是会引来大麻烦!” 太子点点头,“这样也好,只是……文二夫人也认得您,这段时间您也不方便到处奔波,衙门内外的事务该交给谁呢?” “交给辉哥儿吧。”百里尘想了想,做了决定。“他之前在云山县做过几天代知县,对衙门的事务还是比较熟悉的,而且他本来就是百里潇的儿子,出现在辽城不会引人怀疑。就说他如今在衙门里供职,对外的事务都交给他,什么时候文二夫人走了什么时候咱们再出面。” “也只好如此了,咱们倒是没想到,文二夫人会千里迢迢地来辽城参加她侄子的婚礼。”太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文二夫人的出现有些不耐烦,但是又无可奈何,人家只是来参加个婚礼,没招惹到他,总不好把人家弄死。 …… “你说什么?”文二夫人坐在文勇的书房中,震惊地看着他。“你说那丫头还有个弟弟?” 文勇点了点头,“去查探的人是这么说的,陈家庄的人都知道,那丫头就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名叫沈蔚蓝,有个弟弟叫沈英卓,今年四岁。他们姐弟俩的娘姓随,叫随幽然,是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搬到陈家庄的,和二嫂说的时间很吻合。” 文二夫人攸地扭脸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崔大娘,“盈儿,那随氏当时可有身孕?”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崔大娘顿时就给她跪下了,诚惶诚恐地说。“奴婢要是知道随氏有了身孕,说什么也不会把她送走的。” “查清楚,必须要查清楚!”文二夫人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神情严肃得仿佛寒冰。“如果那孩子是老爷的骨肉,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丞相大人到如今都没儿子,如今族里逼得紧,都恨不得把家里那些不成材的子弟送来给丞相大人当儿子,二夫人为此烦透了。这过继来的,哪有自己生的来得好? 她放缓了表情,看向文勇,“三爷,你和我们老爷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同父异母,都是姓文的。我们老爷不在这里,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就只能靠你了。” 文勇却面沉似水,一向喜欢美女的他对文二夫人身边一个美貌的丫鬟视若无睹,“二嫂,不是我胆小,而是这随氏母女暂时还动不得!” 文二夫人闻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三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个小贱人,你还怕她不成?” “二嫂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只是,难道二嫂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文勇面容阴狠地瞪了她一眼,对于这个二嫂,他心里一直都不太喜欢,当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动自己的老娘,把她的堂妹嫁给自己的,想起小甄氏这个悍妇,他心中就不自在。 (本章完) 第541章 危机降临 第541章 危机降临 文二夫人正色道:“三爷,你若是有什么顾虑便说出来,我不是不能商量之人。但是,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二老爷的儿子,我必须得要回来!” “二嫂,你想要儿子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不能坏了大事!”文勇肃声道。 文二夫人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她挥了挥手,崔大娘便带着伺候的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随后把丫鬟们远远地打发了,自己站在书房门口守着门。 文二夫人瞪住文勇,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三爷的意思是,为了宫里那位,我们二爷就得断子绝孙吗?” 她当然明白文勇的意思。 “二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也没说不让你去要那孩子!”文勇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解释道。“只是,你身为文家的一份子,就该以大局为重!那女人现在是沈洛的老婆,沈洛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皇上和宣羽都向着他,这个节骨眼,咱们要是去招惹他,后果不敢设想!” “好啦,既然三爷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文二夫人动作轻缓地站起身。“我累了,回屋去歇着了。” 文勇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皱着眉头对自己的夫人道:“最近这些天,你盯着她点,别让她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文三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老爷,我这位堂姐的脾气你不知道,凡是她认准的事情,没有干不成的。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主意,还是快点使出来的好。” 文勇想了想,又道:“听说沈洛家里被火烧了,你明天准备点礼物,再拿一千两银子,过去探望探望,先和随氏打好关系,套套她的话。” “一千两?”文三夫人不禁吃了一惊。“会不会太多了?” “你懂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一千两我还觉得拿不出手呢。”文勇骂道。 “好啦好啦,我给就是了。”文三夫人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是自己财迷的时候,只好服了软。 文二夫人回到客院里,坐到炕上,把丫鬟都打发了,压低了嗓音对崔大娘道:“盈儿,你说,那孩子会是老爷的骨肉吗?” “奴婢也说不好,此事还得打听清楚了才行。”崔大娘小心翼翼地说,毕竟,如果事情属实,她也有责任,当年她也没找个郎中给随氏把把脉,就把人给送去了别院。 文二夫人忍不住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诸天神佛保佑,让我家老爷留点血脉下来吧……” 沈蔚蓝打量着平铺在炕上的一块衣料,手上举着剪子,正想把衣料剪开。 她家被烧了,衣裳都被烧了个精光,正琢磨给宣宸做几件衣裳,也好换洗。 就连她也没意识到,做衣裳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宣宸。 “小姐,忠伯说,守备夫人来了,夫人让我来问问你,见不见她?”大妞急匆匆地从外边跑了进来,小声说。 沈蔚蓝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脸看向大妞,“你说谁来了?” “是辽城连守备的夫人,文三夫人。” 沈蔚蓝马上放下剪子,“你去告诉忠伯,就说夫人病了,不见,她要是不走,你就去把宣宸找回来。” 本能地,她察觉到文三夫人来者不善,联想昨天自己进城遇到文二夫人车队的事情,她心中隐隐地意识到,或许麻烦到了。 如今这个节骨眼,可万万不能让她娘见到文家的人,更不能让文家的人看见卓哥儿。 大妞闻言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回去主屋,把话跟正在这里等候的随忠义说了,随忠义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随幽然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把卓哥儿交给大妞看着,自己来到沈蔚蓝的屋子里。 “蓝儿,咱们把守备夫人拒之门外,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忐忑不安地问。 沈蔚蓝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好的?” 随幽然坐到炕沿上,轻声道:“毕竟咱们是布衣百姓,她是官太太。” 沈蔚蓝笑起来,“娘,这里是宣家,咱们在这里只是客居,让不让咱们见客,宣宸说了算!” “啊……”随幽然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真是的,居然忘了这里是宣家。” 沈蔚蓝道:“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就算是在咱们自己家,咱们不想见她,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守备不过才是个五品官罢了,我爹可是二品官呢!” 随幽然不自在地说:“咱们可不好给你爹惹麻烦,硬是缠上他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娘,我爹心里是有你的!不然的话,也不会知道你出事,那么着急地去救你!”沈蔚蓝一看她娘的样子,便猜到她娘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是她给她娘下了药,才撮合的二人,她娘心里一直都不自在。 随幽然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她局促地站起身,往外就走,“我不跟你说了,你这孩子跟谁学的,连娘也敢打趣。” 沈蔚蓝见到她娘被羞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却说大门口,文三夫人听到随忠义传达了沈蔚蓝的意思,心中勃然大怒,毕竟沈蔚蓝一家四口不过是布衣百姓,自古以来,只有官不见民,没有民不见官的。 文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马上为自家夫人鸣不平,大声道:“你们家夫人好大的面子,竟然连我们守备夫人都不见,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介布衣百姓罢了,居然敢跟我们夫人摆架子。” “惠儿,住口!”文三夫人虽然脾气不好,城府却极深,她深知自己的哥哥就是栽在沈洛手中的,而沈蔚蓝是沈洛的徒弟,所以她一时间也不敢发怒,只好赔着笑脸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家夫人了。对了,这是小儿的请柬,小儿连熙过几天要成亲,还请你家夫人、小姐都去观礼。” 说着,她冲身边的丫鬟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板着脸孔将一封烫金的大红色请柬递给了随忠义。 随忠义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老奴一定转告我家夫人和小姐,若我家夫人届时病情痊愈,一定会去叨扰。” 文三夫人转身上了马车。 她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一起坐进马车,愤愤不平地说:“夫人,那姓随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如此托大?竟然连您的面都不见!您也真是好脾气,依奴婢之见,刚刚就该让随从把那老奴才打一顿,咱们再闯进去质问质问那姓随的。” “好了,你懂什么?”文三夫人呵斥住丫鬟,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姓随的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她们现在住的宅子是昌平郡王府的别院,咱们现如今又哪里惹得起昌平郡王府?那别院里到处都是护卫!而且,姓随的如今嫁给了沈洛,沈洛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李家园就是他指使百里将军灭的。咱们今天要敢硬闯,明天守备府的人脑袋就都得搬家!” 丫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老天,他们没有王法吗?” 文三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又能懂什么?什么是王法?拳头大的人才是王法! …… 看着手中大红色的烫金请帖,沈蔚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文勇娶儿媳妇,会给我下帖子?”她抬眸看着坐在炕桌对面的宣宸,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而且还请了我娘和卓哥儿,你觉不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奇怪。”宣宸伸手从炕桌上的青花瓷盘里捏起一块马奶片,塞进了嘴里,慢吞吞地说。“不管怎么说,他娶儿媳妇,都跟你没关系!从前就没来往过,突然间给你发了帖子,这压根就不正常。更别提他的夫人姓甄,是甄雄的亲妹子,就凭咱们跟甄雄的过节,也不可能会请咱们啊?” “那咱们去还是不去?”沈蔚蓝把玩着手中的请帖,漫不经心地问。 “咱没那闲工夫!”宣宸说着,伸手过来把她手中的请帖拿了过去,一撕两半,往地上一丢。“我会让人送一份贺礼过去,给他个面子也就完了。” 沈蔚蓝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马上就要降临,乐呵呵地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 …… 八月初八这一天,是文勇之子连熙的婚期。 “她居然没来……”客院中,一身赭红色团花长袄,配铁锈色百褶长裙的文三夫人听了守备府管家的汇报,眉头顿时就拧得紧紧的。 “是,老奴听了夫人的吩咐,便去门口守着了,只有贺礼,人没来,送礼的说他家主人忙着盖房子,实在是无暇分身。”管家恭敬地说。 文三夫人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是给脸不要脸!” 文勇要她想法子查一查宣宸的未婚妻到底是不是就是文府的十三小姐,也想查一查沈蔚蓝的娘亲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随氏。 如果不是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的话,那么对文家的人来讲,这是一个极好的打入宣家内部的法子。 (本章完) 第542章 雪中送炭 第542章 雪中送炭 如果想图一时痛快,他们可以利用沈蔚蓝除掉宣宸。 反之,如果想放长线钓大鱼,他们可以利用沈蔚蓝潜伏进宣家,图谋更大的事情。 但是她之前上门去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人家见都不肯见她,但是也因此,让她、文二夫人和文勇都起了疑心,本能地意识到,随幽然和沈蔚蓝这对母女搞不好真的是当初的随氏母女,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对文家的人这么排斥? 她打听了,城里不少人听说随幽然家中失火了,都特地去探望过,随幽然全都见了,只有她吃了闭门羹。 而且,根据派出去的人的回复,说是随幽然从来都不出门,而且因为沈蔚蓝家中着了火,房子都烧了,正在盖房子,一家人都住在宣家的别院里,别院的守卫异常森严,想混进去看看随幽然的长相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开始指望今天儿子的婚礼,觉得随幽然怎么也该给自己个面子,没想到她居然没来! 文二夫人坐在一旁,手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听见她这话,不禁“咕”的发出一声轻笑,“你天天把门户守得那么紧,门都不让我出,生怕我去找那小贱人的麻烦,如今怎么样?人家理都不理你。” 文三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堂姐,话不是这么说,什么事不得讲个先礼后兵,她识抬举,咱们就好好商量,不识抬举咱们再另说。” “另说?你说得轻巧!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的气派却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门户紧,护卫又多,还都是高手,你能使出什么法子才能见到她?”文二夫人语带嘲讽地说。 文三夫人神情略有些尴尬,“我总能找到机会的!我就不信,她就永远都不出门了!” “二夫人,您可千万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自己可划不来。”崔大娘在一旁劝道。“依奴婢的意思,瑾瑜小姐家中不是正在盖房子吗?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去送礼,到时候奴婢再将她引出来就是了。” 文二夫人平稳了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扭脸瞥了她一眼,“那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再过段日子,河道就会冰封,到时候水路不通,陆路难行,咱们说不定就要被阻在这里了。” “为了老爷的子嗣,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二夫人您就忍忍吧。” 因为之前闹马贼,沈蔚蓝家中的下人都死得差不多的,活下来的除了祝老四以外,就只有孙宝来家的一双儿女,所以沈蔚蓝合计着,等家里盖了房子之后,还是得买几房下人帮忙操持家务才是。 不然的话,不说别的,单是这一大家子的饮食,就得有一个专门的人来负责。 还有马厩里的牲口,也得有人管。 诸如洗洗涮涮之类的活计,她觉得还是找个年纪大的婆子来做,毕竟是整天接触凉水,像是大妞和杜希诺她们还是年轻的小姑娘,整天同凉水打交道的话,怕日后嫁了人,对生育不好。 所以,她考虑了之后,便打发了随忠义去城里的牙行买两户人家回来。 随忠义做这种事情倒是驾轻就熟的,很快就把人买回来了,一共是两户人家,一户姓汪,夫妻二人都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儿,另一户姓季,是个四十多岁的寡妇,男人死了,欠了不少帐,把自己卖了,好让儿子和儿媳妇好好过日子,也省得拖累他们。 沈蔚蓝见了见人,就把他们留下了,让季大娘干那些洗洗涮涮的活计,姓汪的那户人家男人名叫汪福泉,让他干些洒扫的活计,女人姓孙,让她负责做饭,他们两个的小女儿名叫汪小珍,已经八岁了,懂事了,沈蔚蓝便安排她跟着孙大娘在厨房里帮忙。 至于马厩里那些牲口,就交给祝老四来照顾。 陆续的,地里的庄稼熟了。 今年果然是大旱之年,听说全国有许多地方都颗粒无收。 不过沈蔚蓝的庄子因为装了水车的关系,倒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减收是必然的。 听庄头的意思是,今年收的粮食能有往年的六成就很好了。 但是周围很多农户都是颗粒无收的,不过有几个大户也做了水车,所以情形不至于太惨。 沈蔚蓝将新收的粮食留了两万斤,放在库房里,以备日常食用,将前两年的存粮全都拿了出来,并剩下的粮食全都派人送去了县衙门。 她没打算自己进行赈灾,一是没有人手,就她家里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够使的。 而且,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她是在宣宸他娘的身上学来的,自从前世,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是一个大的罪过。 所以,官员也好,百姓也好,但凡乐善好施之辈,必须得把自己的善行同皇恩联合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长久的荣华富贵,不然的话,就离死不远了! 看见这些粮食,太子殿下的表情十分诧异,“沈姑娘,你这是何意?” 之前太子遇刺,又中了毒,好在宣宸去的及时,把太子的毒给解了。 休养了这些日子,太子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 沈蔚蓝给他施了礼,随后道:“大人,今年的灾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地里有水车可以浇灌粮食,但是大部分百姓的地却得不到浇灌,我的能力有限,没法子帮助他们建造水车,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不过我家里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人手来做这件事情,只得拜托大人。粮食不多,还请大人别笑话我。” 她说的这些话虚虚实实的,不过却表明了一个态度,便是她愿意将赈灾的功劳全都让给太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宣宸的母亲百里遥的身上学来了一件事情,不管自己有多能干,不管万里城墙是不是依靠自己的能力修建起来的,但最后的功劳都得是皇家的。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长长久久的富贵。 皇帝自命为真龙天子,全是自命不凡之人,不管登基之前宠信谁,对他们来说,当了皇帝了便不一样,他们不会允许臣子或者百姓在民间的口碑比他们好的,就算那是事实,他们也不会允许。 所以她才会选择把粮食全都交给太子来处置。 当然,其中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没功夫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每天要忙着练功,要忙着处理家中那些杂事,便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 太子正色道:“沈姑娘说哪里话来,如今别说这里有二十多万斤粮食,便是只有十斤八斤,你愿意拿出来,也是在为百姓尽一份心力。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份心的,这些粮食我一定会妥善安排。” 说着,他忽然冲沈蔚蓝拱手施礼,“沈姑娘,我替百姓谢你!” 沈蔚蓝赶忙往一旁让开,“小女子不敢受大人的礼。” 太子笑道:“那好,那我就不同你讲这些虚礼了,宸哥儿,你替我好好谢谢沈姑娘,她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若是太子在任期间做不好赈灾的工作,那么日后回去都城,在皇上面前有没有脸面是一回事,那些不支持他的朝臣们知道了,肯定会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的,对他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察觉到这次的旱情会很严重,他已经派人清点了粮仓,辽城的前知县狄庸接手官职的时候,粮仓就已经是个烂摊子了,之前的粮食都被甄雄以借粮的名义跟从前那几任知县借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狄庸不是贪官,再收上来的粮食便顶着压力不给借给甄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狄庸得知沈洛能吓住甄雄,便急匆匆地想要招揽沈洛的原因。 虽然有他在任时打下的一点底子,但粮仓中所存的粮食仍然不多,太子面对此次灾情,正在伤脑筋,要从哪里搞来赈灾的粮食,沈蔚蓝就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来了,所以他十分感激沈蔚蓝。 宣宸站在沈蔚蓝身边,笑得别有深意,“大人可要记得,你欠了蓝儿一份人情。” “这是自然,日后有了机会,我总是会报答沈姑娘的。”太子别有深意地看了沈蔚蓝一眼,只觉得这姑娘同都城里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同。 朝政上的公务分为六部,便是工部、户部、礼部、兵部、吏部、刑部,那么在各地府衙县衙之中,也有六房,就是工房、户房、礼房、兵房、吏房、刑房。 平日里,各房做各事,都是各有职责,根本就不必大人事事亲力亲为,不然的话,当官的怕是会被累死。 太子把事情吩咐下去,户房的人和专门负责钱粮的师爷急匆匆地赶来,衙门所有的人手都调动起来。 每座县城都有粮仓,但是粮仓并不在衙门里,辽城的粮仓位于整座城池的东北角,分为地上和地下两种。 (本章完) 第543章 意图救人 第543章 意图救人 看这天气一直都不肯下雨,太子琢磨着,这些粮食入库后不久大概就会被拿出来赈灾,所以也没存入地窖。 因为一般情况下,存入地窖的粮食需要封起来,这样的话,等取用的时候太麻烦。 便只让人存入了地面上的仓房。 户房的人组织了人手,进行过秤、清点,最后再送入仓房。 太子在一旁监督着,帮着过秤。 沈蔚蓝和宣宸也没走,他们交上来的粮食是有大概的数量的,但是运送过来的时候,沿途会有一些损耗。 得等最后的结果出来,若是损耗过大,还得有个说法才行。 所以两个人在粮仓附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栾英帮他们一人弄了一把椅子坐着,还给他们两个沏了一壶茶水。 他们两个倒是悠闲,惬意地在这喝着茶水,然后看着太子领着衙门的衙役们忙碌,据说就连今天在家休息的衙役们都被叫了来一起忙碌。 看着殷勤地伺候沈蔚蓝茶点的宣宸,太子扭脸看向跟在身边的百里尘,笑道:“太傅,这位沈姑娘倒是有些像昌平郡王妃。” 百里尘眯着眼睛笑起来,“宣家的人一向奸诈,就喜欢找这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女子。他祖父就这样,他老子也这样,他还这样……” 太子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太傅,昌平郡王妃好像是你妹妹。”言外之意就是,你也差不多一点,别连自己的妹妹也一起嘲讽。 百里尘慢条斯理地回望了他一眼,“所以我很骄傲!” 好吧,太子心中暗道,反正这些年自己在太傅的手底下已经被荼毒得差不多了,对这位太傅知之甚深,“极度腹黑”这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也亏了自己能在他的荼毒下健康长大,也实在是不容易。 众人一直忙到傍晚,大青骡子拉的大板车来来回回运了好几趟,才把二十多万斤粮食运完。 最后,钱粮师爷将账册送至太子面前,同沈蔚蓝交上来的数量前后有稍许误差,不过误差不大,在允许的损耗之内。 太子对此事表示满意,打发钱粮师爷回去休息,最后对宣宸和沈蔚蓝道:“宸哥儿,你今天和沈姑娘一起留下来吃午饭吧,我让厨房多准备两个好菜。” “还是不了,大人正忙着,我们就不打扰了。”叶蔚蓝见太子晒得脸上都是汗,一身的狼狈相,便谢绝了太子的邀请。“等什么时候太子不忙了,我们再来。” 她并不太想和太子过多的接触,毕竟,这是她前世的丈夫。虽然二人前世并没有夫妻之实,彼此间就算不是完全陌生,也绝对说不上熟悉。 所以每次见到他,她都觉得别扭。 如果不是想找文氏一族报仇,她想,她会连他十丈之内都不会接近的。 太子想了想,点点头,“也好,等我把这些粮食全都分发到百姓手中,我再请你们。” “告辞!”宣宸冲太子抱了抱拳,带着沈蔚蓝离开了县衙。 九皇子燕星辰失手被沧澜王朝的人抓获的消息在一个月后传到了北郴国的皇宫里。 北郴国的皇帝燕鹏天一听差点昏了过去,燕星辰的母后皇后娘娘闻讯赶到皇上的御书房,哭哭啼啼的,表示无论如何也得请皇上出兵把九皇子给救回来。 燕鹏天一听,马上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几个心腹大臣听了之后,全都有点伤脑筋,毕竟,本国的皇子跑到别的国家去烧杀抢掠,然后被人家给抓了,别说营救了,这种事情都不能承认。 但是燕星辰是北郴国皇帝最心爱的儿子,北郴国皇帝一直都想把王位传给他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之前被沧澜王朝收回去的金矿交给他来管理。 所以,不救又不行,几位心腹大臣在仔细地商量了之后,决定派出宫中武功最高的御林军千户,带了一队精锐去沧澜王朝救人。 …… 宣宸出面,又跟百里潇要了一百名士兵,帮沈蔚蓝家中盖房子,所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沈蔚蓝家中的房子就盖好了。 百里潇让人秘密地把沈蔚蓝那些藏在青砖里的黄金给她送了回来,她依旧把青砖铺到了地上。 房子才一盖好,她就让人烧了火炕,又点了炭火盆昼夜烘干。 十月初的时候,订做的家具也全都送来了。 至于铺盖之类的东西,因为家中的女人多,而且都是手巧之人,这些活计对她们来说都很容易,早早地就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众人选了个黄道吉日,便搬了进去。 沈蔚蓝安排了沈洛和随幽然住主屋的东里间,西里间空着,没让人住,自己住了东厢房的北里间,大妞和杜希诺带着卓哥儿住南里间。 卓哥儿一直都跟随幽然一起睡的,突然间打发他去跟大妞睡,随幽然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女儿想让自己和沈洛多多的培养感情,不然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个小不点,有些体己话都没法子说,便乖乖地接受了女儿的安排。 对于她的安排,沈洛很是满意! 孙宝来夫妇都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孙继才的年纪小,离不开姐姐的照顾,所以沈蔚蓝安排了他们姐弟俩住在了下人房。 最后又把宣宸等人全都安排去了西偏院,为此,宣宸老大的不乐意,硬是抱着自己的铺盖卷搬进了东厢房的南里间,然后把大妞、杜希诺和卓哥儿打发去了西厢房。 搞得一家人啼笑皆非的,沈蔚蓝跟他折腾了许久,都赶不走他,最后只能由着他赖在这个院子里。 除此之外,村子里凡是同沈蔚蓝家交好的人家,也都盖起了房子,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一应的花销都由沈蔚蓝负责。 是她连累了他们,她应当负责。 不过那些之前想要把他们一家子赶出陈家庄的村民就算了,活该他们冬天无处安身。 以德报德,以怨抱怨,如今的她可学不来以德报怨的那一套。 新宅落成,便得办稳居宴,沈蔚蓝打发了宣宸帮她操持这些,宣宸也乐得帮她做事,从头天开始,便忙里忙外的,采买各种食材。 崔大娘从马车上下来,今天的她是盛装而来,身上穿了一件松花底色浅褐色花纹的对襟绉纱罩衣,赭红色的百褶裙,外罩一件暗红色的披风。 这些好衣裳,都是文二夫人高兴的时候赏给她的。 夹杂了些许白发的长发梳了上了年纪的人最爱梳的圆髻,斜插了一支点翠的凤头簪,风喙处衔了一颗上好的东珠,刚好垂在她不甚丰厚的耳垂后边。 她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座新落成的宅子,心中暗道,看这宅子也知道,那丫头不过是个小小的暴发户而已,做了点生意挣了点钱,连个气派点的宅子都盖不起,这么个小宅子,还没有丞相府一半大呢。 想着,她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群捧着礼品的下人。 以文二夫人高贵的身份,自然是不会来参加这样一户人家的稳居宴。文二夫人毕竟是朝廷一品大员的正室夫人,身上又有一品夫人的诰命,而随幽然的身份却是个逃妾。 她肯打发崔大娘前来,而不是直接派人来抓了随幽然,便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随忠义今天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裳,领着大妞和杜希华等人站在大门口,满面笑容地招呼客人,来了客人,便将客人请进去。 男客会让到前院,女客就让到后院。 见来了一位这么气派的夫人,他赶忙招呼大妞,把人领去后院。 后宅的中院今天十分热闹,沈蔚蓝家中如今虽然和大部分村民都不来往了,但是有宣家的面子,城里不少人都送了贺礼过来。 随幽然也忙得团团转,她并不擅长应酬,平日里的来往都是女儿替她操心,今天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禁有些头晕眼花的。 好在儿子乖巧,卓哥儿今年已经四岁了,十分懂事,今天穿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团花小袍子,像个小新郎官一样牵着娘亲的手,帮娘招呼客人。 他的嘴巧,看见年纪大的就叫姨姨,看见年纪小的就叫姐姐,有他在,倒是活跃了不少气氛。 “说起来也真是遗憾,咱们这位县太爷年轻有为,又没成亲,我一直惦记着把我的二女儿嫁给他,上次还特地让我家老爷探了贝师爷的话。偏偏贝师爷说了,人家早就订了亲了,只是女方的年纪小,只等女方长大成人就成亲。”主簿夫人遗憾地说。“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沈蔚蓝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心中暗道,前世,主簿夫人口中的这个有福气的人是她这个倒霉蛋,不过今生是谁就不好说了。 当然,根据她的了解,最有希望得到这个福气的就是宣宸的亲妹妹宣亦柔。只要那些意外不要再发生,那么,她有理由相信,这一世的太子妃,便是宣亦柔。 (本章完) 第544章 登门闹事 第544章 登门闹事 察觉到有人从门外进来,她含笑望了过去,却猛地对上一双钩子似的眼睛,和一张熟悉的脸孔,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不是崔大娘吗?她今天怎么会来?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文二夫人参加完连熙的婚礼就走了,怎么这一世,崔大娘竟然没走? 还是……沈蔚蓝有点不敢往下想,莫非文二夫人没走?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那天进城采买布匹的时候露了行迹,心中不禁暗叫糟糕,她没想过这么快曝光弟弟的存在的。 就见崔大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乖巧地给诸位夫人分发花生的卓哥儿,眼睛里边就像长了钩子,恨不得把卓哥儿勾进她眼睛里似的。 她心中虽然暗惊,面上却没流露出紧张的神情,而是轻移莲步走了过去,给崔大娘施了个礼,随后笑道:“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哪一位?恕我眼拙,竟然不认得!” 原本热闹的屋子里因为崔大娘的出现,顿时变得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用眼睛打量崔大娘。 有人认出她,便讨好地站起身,“你们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迎接贵客,这一位可是从都城来的大人物呢,是咱们丞相夫人……身边的管家妈妈崔大娘。” 她说话有点大喘气,别人一听,还以为丞相夫人驾到了呢,刚想冲她施礼,却听说她只是个管家妈妈,不过是个下人,有人施礼到一半,很尴尬地停在那里。 崔大娘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众人的尴尬,她身为当朝一品丞相夫人身边的当红妈妈,便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便是对二品夫人都向来是不放在眼中的,更别提这些在座的都是些芝麻小官的家眷,她更是不客气。 她刀子似的眼神在沈蔚蓝的脸上扫过,便停到随幽然的脸上,心中不禁是一阵狂喜,果然,她果然没有认错人。就是这个女人,随氏! 她身边的小丫鬟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抖开了铺到炕沿上,这才扶着她坐下。 她鄙夷地瞥了一眼这些所谓的官家夫人,其实,在辽城这样的地方,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官家夫人?最大的官也就是文勇的五品守备,知县是七品,这些所谓的官家夫人的丈夫有的是从七品,有的是八品,甚至还有九品的芝麻小官。 她同她们坐在一起,都觉得埋汰,若非是为了丞相大人的骨肉,她才不会纡尊降贵地到这种地方来呢。 不说别的,便是这火炕她便坐不惯,硬邦邦的,上边连个软垫都没有,屋子里也不知道挂几幅字画。博古架也没有,古董器具更是见不到一样。 崔大娘心中想着,依旧将视线落到卓哥儿的身上,用一种挑剔苛刻的眼神打量着卓哥儿,也不知道卓哥儿哪里没能入了她的眼,让她露出不悦的神情。 卓哥儿正在给众人分发花生,见到新来的这个妇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小孩子是很敏感的,本能地就感觉到了危险,赶忙跑到随幽然的身后去寻找庇护。 随幽然早在崔大娘进来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她,面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惊惶的表情。 沈蔚蓝见情况不妙,赶忙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母亲的手,随后笑着对崔大娘道:“大娘大驾光临,小女子实在感激。” 虽然心里并不欢迎崔大娘的出现,但是屋子里的外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要崔大娘不来找她的麻烦,她还是要顾自己的面子的,总不能一上来就发作,让人把崔大娘给赶出去,这样的话,她的名声就臭了。 有女儿在身边给自己打气,随幽然不再那么紧张,也学着女儿的样子给崔大娘见了礼,只是并未开腔。 崔大娘眯着眼睛看着藏在随幽然身后的卓哥儿,声音冰冷又傲慢地开口道:“这是你的儿子?” 随幽然早就被她的出现吓破了胆子,此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沈蔚蓝赶忙替母亲答道:“是的,这是舍弟,沈英卓!” 初时的惊慌过去,她如今已经放平了心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躲不过去了,那她就正面迎战便好。 崔大娘以一副长者的姿态微微皱起眉头,出声道:“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没规矩,看来,你不会教导孩子啊!” 说着,她刀子似的眼神落到了随幽然的脸上,在她看来,丞相家的公子应该一举一动都进退有据才对,这样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 随幽然顿时就露出委屈的神情,但天性的柔弱却让她只是嘴唇翕动了一下,并未出声。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宁静之中,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全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虽然觉得崔大娘一介奴仆,跑到主人家来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但是却没人敢说什么。 “宰相门前三品官”,丞相大人家的家仆,在身份上也是高过她们的。 沈蔚蓝却没打算惯着她,她本来就没想和文家的人好好相处,刚刚没有立时发作,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装成不认识崔大娘的样子,此时听她这么一说,正中自己的下怀。 如果崔大娘不是这么不客气,而是和和气气的,她还没法子同崔大娘撕破脸,但她这样不客气的一句话讲出来,立时就给了沈蔚蓝发作的理由。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大娘倒是好规矩,不请自来,一介奴婢却跟个夫人似的,不等人请就上座,敢问你是哪个牌名上的?” 崔大娘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嘴却这么刁钻,竟然一点亏都不肯吃,脸顿时就涨得通红。 按理说,她是奴籍的身份,到了哪里也没有她的座位,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文二夫人身边的人,才敢这么嚣张而已。 这些年,别人给丞相夫人面子,她到了别的地方才随意惯了,如今眼前这丫头片子竟敢捅破这层窗户纸,怎么能让她不无地自容。 沈蔚蓝的这一番话提醒了她,她是一个奴才! 不管文墨是不是丞相,不管文二夫人是不是一品夫人,她的身份都是一个奴才! 崔大娘刀子似的眼神盯着沈蔚蓝,她是在丞相府里陪着文二夫人同文大夫人那边经历无数次内宅斗争的人了,当然不会因为沈蔚蓝的这一句话便被击倒。 她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十三小姐,如今真是学的好规矩,没有嬷嬷教导,你就忘了规矩!随氏,你就是这么教导的孩子?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的插嘴,星儿,去给她长点记性。” 众人全被突然发飙的崔大娘给吓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看着崔大娘身边那个小丫鬟大步向沈蔚蓝走了过去。 县丞夫人生性善良,见这位丞相夫人身边的管家妈妈来参加人家的稳居宴,话说上几句,就要打主人的耳光,觉得有些不合适,忍不住开口道:“崔大娘息怒,今天是沈家稳居的日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崔大娘在都城的交际圈里威风惯了,听她这么一说,厉眸一扫,冷声喝道:“你又是哪根葱?我在这里教训丞相家的奴才,要你多嘴?” 县丞夫人被她骂得脸一红,羞臊得无地自容,只得红着脸把头低下,有心离开这里,却没敢。 沈蔚蓝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她倒是忘了,文二夫人在家里嚣张不起来,一贯习惯跑到别人家里去耍威风的。而崔大娘是文二夫人身边的人,想必是把她的这个习惯学了个十成十。 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大步向她走来的名叫星儿的小丫鬟,却见随幽然忽然移步站到她面前,将气势汹汹的星儿挡住。 “大娘,孩子小,不懂事,求大娘千万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放过她吧……”出于骨子里对文家人的恐惧,随幽然低声向崔大娘哀求。 但是崔大娘却厉眸一扫,怒喝了一声,“打!” 星儿一把将随幽然推开,扬手就想给沈蔚蓝一记耳光,但是她错估了沈蔚蓝的本事, 只见沈蔚蓝动作快如闪电一般地一脚踹到星儿的肚子上。 星儿惨嚎了一声,竟然被沈蔚蓝一脚踹得飞了起来,向后足足飞出三丈远,一直飞到了大门外,随即跌到地上,地上是三级台阶,她又叽里咕噜地滚了几圈,从台阶上滚了下去,顿时就背过气去了。 “你……”崔大娘做梦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狠,连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敢打,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沈蔚蓝刚想骂人,就觉得有一双小小的拳头在捶自己的腿。 “打死你,坏人,欺负我娘和姐姐,打死你……”卓哥儿见娘和姐姐被欺负了,也不哭,而是冲上来就冲着崔大娘一阵拳打脚踢,只不过他小小年纪,那小拳头打在崔大娘的腿上就跟蚊子盯了一口似的。 崔大娘恼火地低下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伸出手,就想把他给推开。 但是她的手才伸了出去,就觉得手腕一紧,她猛地抬起头,就见到一张阴沉冰冷的小脸儿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章完) 第545章 万事有我 第545章 万事有我 沈蔚蓝的小手就如铁钳子一般抓着崔大娘的手腕,冷冽的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崔大娘那鱼尾纹十分醒目的脸上,嘴角勾着轻蔑的笑容,“堂堂的丞相府的家奴居然会跑到别人家里来撒野,如果这就是你口中良好的家教,那我真是领教了!” 说着,她的手指在崔大娘的手腕上轻轻一按,崔大娘猛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沈蔚蓝二话不说,随手将崔大娘也从屋子里丢了出去,这才弯腰把卓哥儿抱了起来,柔声道:“卓哥儿乖,去娘那边,看姐姐怎么修理坏人!” 卓哥儿气呼呼地举着一只小拳头,跑到随幽然的身边,抱着随幽然的大腿,扬着招人疼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娘不怕,我保护娘!” “嗯,卓哥儿真是娘的好儿子……”随幽然激动地把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虽然知道今天这事善了不了,但是一双儿女都如此贴心,让她很是欣慰。 沈蔚蓝走了出去,扬着下巴蔑视着站在台阶下的崔大娘,此时的崔大娘跌在了陷入昏迷的星儿身上,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没有形象地发出惨叫声,她用没受伤的手托着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艰难地从星儿身上爬了起来。 沈蔚蓝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嘲讽表情,“崔大娘,你是自己请出去呢,还是我送你出去?” 崔大娘指着她的手直哆嗦,“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你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老奴才罢了,我为什么不敢这么对你?你还真当自己是王母娘娘了?”沈蔚蓝不屑地调侃她。 四周的夫人们有的控制力不大好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但是马上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嘴巴捂住。 崔大娘被她气得脸色发白,“你……你……” “呵……”沈蔚蓝完全无视她的坏脸色,开口又道。“来人,帮我把崔大娘送出去!” 大妞快步走了过来,抓住崔大娘的胳膊,硬扯着她向外走去,她虽然知道丞相是很大的官,丞相夫人身边的管家妈妈也是很有身份的人,但是她的主子是沈蔚蓝,她的主子下了令,她就要执行。 “十三娘,你竟敢对嫡母身边的人不敬,等我回去告诉夫人,她一定会治你的罪的……”崔大娘本来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大妞过来一拽她,她回过神来,猛地发出一声嘶吼,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绝对敢发誓,自己没有认错人,眼前的随幽然就是当初的那个随氏,沈蔚蓝是当年那位瑾瑜小姐。 “大妞,站住!”沈蔚蓝听她竟然把这件事公开的宣扬了出来,马上沉声喝住大妞,随后大步走上前去,面对面站到崔大娘对面,目光阴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今天当着各位夫人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谁是谁的嫡母?” 崔大娘这会子也冷静下来,她心中暗道,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她干脆把事情宣扬开,也好方便自己日后行事,便气呼呼地开口道:“各位夫人,你们想必都是被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给骗了,你们以为她们母女是什么好东西,却不知这个女人是我丞相府的逃妾!” 说着,她伸手指向了随幽然。 随幽然的神情一紧,紧张地搂住自己的儿子。 沈蔚蓝一把把崔大娘指着自己娘亲的手给打了下来,“你说话就说话,别乱指认,你说我娘是你丞相府的逃妾,那好,我娘姓什么叫什么?娘家是哪里的?父母是何人?家中有多少兄弟姐妹?她的生辰八字是多少?这些你都说得出来吗?你说我娘是你家中的逃妾,你又有什么证明?” 逃离都城之前,她可是特地拜托宣宸把她娘的卖身文契从丞相府给偷了出来,如今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就连官府的备案都销毁了,这个世上,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明可以证明她娘是丞相府的逃妾。 文二夫人平日里也不会去查看手里的那些卖身契,所以从来都没发现随幽然的卖身文契已经不见了,此时崔大娘还以为随幽然的卖身契完好无缺地在文二夫人床头的夹层里躺着呢,于是傲然道:“我们夫人有她的卖身契,当初是我们夫人花了二十两银子把她买来的,给了我家老爷当小妾,我又怎么会不记得?” 沈蔚蓝哈哈一阵大笑,目露嘲讽地望着她,“丞相夫人出门在外,自然不会把奴才的身契带在身上,如果我说让你现在把我娘的身契拿出来,你肯定拿不出来,那样的话,算是我欺负你,不如这样,我给你时间,你回都城,去把我娘的身契取来,只要你拿出我娘的身契,我就承认,我娘是丞相家中的逃妾,随你处置,你说怎么样?” “你……”崔大娘又被她气得一阵语塞,但是沈蔚蓝说的又没错,她无凭无据的,红口白牙,就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家承认是丞相家中的逃妾,这也实在是有些不妥。 沈蔚蓝趁着屋子里人多,又开口道:“列位夫人,大家以为如何?” 有那胆子大,为人又公正的开口道:“理当如此,没有身契不是无凭无据地污蔑,便是上了公堂也打不赢官司的。” 崔大娘接连在沈蔚蓝手底下吃瘪,知道这丫头身上有功夫,若是自己不服软的话,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一向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文二夫人手底下混的如鱼得水。 所以她微一思索,便点了头,“好,既然这样,有各位夫人见证,那咱们就说定了,我马上就派人回都城去取这贱妇的身契回来,到时候,看我怎么发落你们。” 沈蔚蓝冷冷一笑,“崔大娘尽管去取,大妞,帮我送客!” 大妞早就在一旁看明白了,这个老婆子来到自己家,分明就是捣乱的,还说自己家的夫人是她家的逃妾,有话不会好好说,偏一上来就想发作自家小姐,她早就憋着一股火了了,此时听小姐一声令下,马上走了过来,连推带搡地把崔大娘给赶了出去,又招呼了杜希诺和孙小花一起把昏倒的星儿也给抬了出去。 孙小花是孙宝来的女儿,之前闹马贼,孙宝来夫妇不幸遇难,留下了一儿一女,女儿叫孙小花,今年十岁,儿子叫孙继才,今年才七岁。 孙宝来夫妇死了以后,沈蔚蓝就让大妞把孙小花带在身边,教她些东西,打算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丫鬟。 好不容易将这场混乱结束,沈蔚蓝冲屋子里的各位夫人们施礼,“对不住了,各位夫人们,请各位来帮我家稳居,却让大家看到这一幕,蓝儿给大家赔礼了!” 有人看不惯崔大娘的嚣张,便开口道:“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那崔大娘不讲道理,哪有到人家家里来耍威风的道理。” “就是说嘛,这耍威风耍到别人家里来了,怎么能怪主人家发怒?” 几位夫人纷纷出言安慰,全都觉得丞相夫人不对。 大妞走了进来,在门口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 沈蔚蓝便笑道:“各位夫人请坐,我去厨房瞧瞧,菜得了没,竟然叫各位夫人等这么久,时候不早了,想必各位夫人都饿了。” 说着,她便很自然地走了出来,问大妞,“什么事?” 大妞压低了嗓音道:“世子爷在练功房,请小姐过去说话。” 沈蔚蓝不禁笑了笑,便向练功房走去,才进了练功房的院子,就看见宣宸站在门口正在翘首等她。 见她进来,宣宸大步走过来,神情沉凝地垂眸望着她,“崔大娘刚刚来找你麻烦了?” 沈蔚蓝微微点了点头,眉间闪过一抹愁绪,按照她的计划,这件事不该这么早曝光的,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今天也就是她学了一身的武功,再加上态度强硬,才没让崔大娘得逞,不然的话,卓哥儿今天就保不住了。 她当然知道崔大娘是为何而来,只有卓哥儿一个理由! 真是没想到,她千藏万藏,还是露了形迹! 宣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道:“别怕!万事有我!” “我不怕,我已经有了主意了。”她躲开他的手,不喜欢他好像逗猫似的摸自己的头。 “哦?”宣宸高高地扬起眉梢,露出好奇的表情。“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我不告诉你!”沈蔚蓝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崔大娘被沈蔚蓝派人赶了出去,不禁恨得牙根痒痒,她用力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然后命令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快去准备马车,咱们先回去禀报夫人!” 小丫鬟急匆匆地去围墙那边找车夫,就在这时,崔大娘身边聚集了几个车夫,这些车夫都在在这里等候自家主人的,见到有人好像被人家从沈府里赶出来了,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崔大娘虽然手腕子疼得要死,但是却不肯露出狼狈相,而是高高地扬起了下巴,神情一贯的倨傲。 紧接着,随忠义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这婆子是来捣乱的,赶紧带着人把崔大娘送的礼物全都丢了出来。 (本章完) 第546章 太子行踪 第546章 太子行踪 其中一匹绸缎刚好砸到了崔大娘的背上。 崔大娘痛叫了一声,“噗通”一下摔了个大马趴,把她刚刚故意做出来的那副高贵冷艳的派头给破坏殆尽。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崔大娘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随忠义,刚想张嘴骂人,却忽然扭脸看向一旁的人群,羞恼的锐利眼神在那些车夫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居然奇迹般的把骂人的话给吞了回去。 她看见自己府中的马车缓缓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挤出人群,东西也不要了,直接上了马车,让车夫送她回守备府。 坐在马车的车厢里,断掉的手腕不断地刺激着崔大娘的神经,疼得她呲牙咧嘴的,脑中回想着刚刚在人群中看见的一张脸孔,她在心中暗暗思忖,自己刚刚不会是看错了吧? 她怎么在人群中看见了太子的贴身侍卫? 她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应该叫蒙金,是太子身边的侍卫统领之一,太子身边一共有四名侍卫统领,平常是轮班跟随在太子身边的,这蒙金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时常会跟随文二夫人去各府赴宴,有时候也会看见太子,见过蒙金几面,因为太子的名头,很难会不去注意太子身边的人。 而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记人脸,所以她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记错人。 一年前,她听说太子隐藏了行踪,出门去微服游历了,自打太子出门,老爷便开始不对劲,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在家中发怒,搞得二夫人都提心吊胆的,下边的人也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比从前更加小心了一百倍地伺候。 她猜测着,许是老爷见这是个好机会,想对太子下手,却一直都没成功。 但此时,她却在这里见到了太子身边的侍卫蒙金,这表示什么意思,她隐约明白了一二。 所以,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只恨不得背后生出翅膀飞回守备府,好把这个消息告诉文二夫人和文三爷。 如果能趁机除了太子的话,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她越想越兴奋,忽然间,觉得手腕断得很有价值! …… 守备府中—— 文二夫人砸烂了手边能砸得动的所有东西,姓随的那个贱女人,不但从相府里逃了出来,而且还偷偷地生了个儿子。 听崔大娘说,那孩子长得和她的相公至少有七分相似,如果说那不是她相公的种,打死她都不信。 想着自己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家中的小妾和外边的外宅可以帮相公生个儿子,再养在自己名下,也好继承家业,却怎么也盼不来,而这个自己花钱买来的女人,竟敢带着她相公的子嗣外逃,真是气死她了。 可是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她愤怒,让她最愤怒的是那个贱丫头,那贱丫头竟然敢对她最宠信的崔大娘动手,把崔大娘的手腕子给折断了,还打晕她一个丫头。 听郎中说,那丫头怕是没救了! “堂姐,你就别生气了,这些东西都是钱买的,你砸烂了,我还得花钱买。”文三夫人小甄氏郁闷地看着满屋的狼藉,虽然是客房,屋子里没摆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些摆设加在一起也值几百两银子了。 文二夫人闻言,不禁怒瞪着她道:“你现在是挑我的错处了?想当初是谁挖空了心思把你嫁给三爷的?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要不是我从中斡旋,你也当不上这个守备夫人!从小到大,你和你哥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我砸你点家什你都舍不得?” 文三夫人被她骂得有气,忍不住开口道:“堂姐,我和哥哥打小没了爹,都是你一手把我们带大的,我承你的情,但这是两码事。你若是在你自己家里,怎么砸都没关系,现在是在我府上,熙哥儿又刚娶了媳妇,你让我儿媳妇瞧见你一个当伯母的在我家里打打砸砸的,叫我的面子往哪里放?这随便一个人都能到我府里来打砸来了,又让我怎么管儿媳妇?” “儿媳妇,儿媳妇,有儿子了不起啊?”文二夫人如今最听不得关于儿子的话题,闻言不禁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文三夫人也有些恼火,“堂姐,你没儿子是我的错吗?做什么冲我发火?” “谁说我没儿子?”文二夫人想起崔大娘说的那个小家伙,五官狰狞得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一般,她攸地敛起身上的怒气,眼珠子险些被她瞪出来,咬牙切齿地说。“我有儿子!” 只要是她相公的种,那就是她的儿子! 文三夫人觉得她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想走。 “慢着!”文二夫人却出声叫住她。 她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扭脸看着文二夫人道:“堂姐,您到底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找个人,我要让他去都城帮我取点东西回来。”文二夫人仿佛精神分裂一般,突然就恢复了她雍容华贵的样子。“来人,给我预备笔墨,我要修书一封。” 她要给辽城的知县写封信,告诉知县,随幽然乃是丞相府的逃妾, 文三夫人只得对身边的人道:“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给二夫人准备笔墨。” 见文二夫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也不急着走了,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堂姐,咱们是自家姐妹,我有话也不瞒着你,若是二爷再生不出儿子来,不如把我们家沛哥儿过继过去。我不是夸自己的儿子,这沛哥儿自小聪明伶俐,会读书,也爱练武,是文武双全的人才,丞相大人要是能把他过继过去,绝对不会给丞相大人丢脸的。” “再说吧。”文二夫人淡淡地说,没接她这话茬。 文三夫人不悦地扭过脸,说起文三夫人甄氏同她的哥哥自小丧父,跟着寡母过日子。 而文二夫人是家中的独女,父亲昔日从族里过继了个儿子,没养大就死了,又过继了一个,结果又死了,族里的人都说文二夫人命硬,两个兄弟都是她克死的,若是不把她除了,就不肯再把儿子过继给她爹。 文二夫人倒是有个好爹,听说以后便说再也不从族中过继子嗣了。 后来,文二夫人就出嫁了,甄老爷子把家中所有的能给她陪嫁的东西全都给她当了陪嫁,为此,甄老爷子老两口被族里的人孤立,再无往来。 甄老爷子一气之下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那时候,文墨还不是丞相呢,只是个秀才,在家中一直受嫡母的欺负,也不得出头。还是文二夫人过了门,帮他里外打点,才逐渐有了出头之日,中举,中进士,入阁,拜相,一路平步青云。 也就是文二夫人才嫁进文家不久,觉得自己娘家没个兄弟的话,在婆家说话总是不硬气,便思忖着找了文三夫人的娘。 那时候,文三夫人家中穷困交加,她和哥哥差不多天天饿肚子,就没有一顿饱饭吃。 这时候,文二夫人派了崔大娘找上门,表示愿意资助他们一家,前提就是得帮自己在婆家站稳脚跟。 文三夫人的娘本来不肯的,想带着两个孩子另嫁,但甄雄却不肯,放出话来,说是只要他娘敢另嫁,就不认她这个娘了,他娘没法子,只好继续守着两个孩子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文二夫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雪中送炭的,因为文二夫人有个克六亲的坏名声,甄雄的娘本来并不想接受她的资助,但是甄雄却不信这些,硬是接受了文二夫人的资助。 文二夫人让崔大娘将他们一家三口接到自己的庄子上,养活着他们,还请了拳师教甄雄学功夫,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可以有个娘家的兄弟为自己撑腰。 后来,文墨的官越做越大,甄氏一族也开始相继来讨好她了,不过她这人一向记仇,从不理会那些族亲,只是对甄雄兄妹格外照应。 最后,甄雄考中了武举,在文墨的帮助下爬上了守备的位子。 而文勇的前妻也早丧,文二夫人便使手段,把自己的堂妹嫁给了文勇。 可以说,甄雄兄妹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拜她所赐,所以她才敢在文三夫人面前如此嚣张。 “依我说,母亲且息雷霆之怒,有什么事情慢慢商议,切莫气坏了身子。”随着细细的轻语,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从外边走了进来,这少女的模样并不十分出色,不过胜在会打扮,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瘦高挑,身上穿着鸭蛋青的镶边素色襦裙,领口一枚白银的蝴蝶扣,只在衣领和袖口处精绣了几朵颜色清雅的花瓣。 她的衣着甚是简朴,乌压压的一头青丝在头顶挽了个祥云髻,却只些微点缀了一支白玉的凤头钗,纤细的手腕上戴了一支缠丝的红玛瑙镯子,行动间小蛮腰轻摆,无不流露出让人我见犹怜的风情。 若是沈蔚蓝在此,肯定能认得出来,此女便是文家九娘文慧心。 文慧心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亲娘前两年染了风寒早逝,如今独自一人在文二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却能讨了文二夫人的欢心,着实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本章完) 第547章 我的儿子 第547章 我的儿子 文二夫人家中嫡出的女儿四个,庶出的女儿四个,这次出门,却独独把她带在了身边,可见她对这个庶出女儿的重视。 当然,四个嫡出的女儿都已经嫁人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文二夫人膝下无子,没有媳妇服侍她,难免会觉得寂寞,身边养个听话的女儿,可以承欢膝下,倒也不错。 在文慧心的身后,跟着的是文三夫人嫡出的女儿文如柔。 文如柔的年纪比文慧心略小一点,今年十四岁,身上穿着颜色十分显眼的蝴蝶袖的水红色纱衣,才留了头,头上俏丽地盘着个花髻,点缀着一朵月季花,并一支玉玲珑的步摇和两支压鬓。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同二伯母生这么大的气?”文如柔刚刚是和文慧心在一起玩耍,听见丫鬟说文二夫人从外边回来以后,便大发脾气,堂姐妹二人赶忙跑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见到庶女,文二夫人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在文慧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不是说,我找到了线索,你可能有个弟弟吗?” “是啊,母亲之前提过的,只是没法子见到人,所以一直都没确定。”文慧心说着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接到示意,出去给文二夫人沏茶去了。 “奴婢今天见到人了。”崔大娘的手腕子已经被郎中接上了,敷了药,上了夹板,如今正用白布吊在胸前,她恨恨地说。“那姓随的贱婢,当年竟敢带着咱们文家的少爷逃走,还把奴婢打成这样。” 文慧心站到一旁,轻轻地按住文二夫人的肩膀以示亲昵,随后笑道:“崔大娘既然确定了,那孩子就是我们的弟弟,为何不把人带回来?” “姓随的贱婢生了个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学了一身的武功,才一照面,就把星儿给打得晕了过去,奴婢的手腕子也被她给弄脱了臼。”崔大娘气呼呼地说。“那丫头还逼着我要她娘的卖身契,这不是笑话吗?谁出远门还会带着奴才的卖身契?” “哦?十三妹学了武功?”文慧心不禁微微颦了下眉头,轻声道。“那母亲是什么意思?” 文二夫人沉声道:“我正打算修书一封,让人给辽城知县送去,让官府出面,把你弟弟帮忙接回来!” 文慧心听到母亲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个臭丫头,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文二夫人目露阴狠的表情,恶狠狠地说。“她这辈子也别想登丞相府的大门,我这辈子也不会允许她回丞相府当小姐的!” 她这边赌咒发誓,殊不知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丞相府。 “母亲先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文慧心轻声细语地说,随手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送到她的唇边。“您先喝口水,消消气,若是您气坏了身子,可叫女儿怎么跟爹交代?” 另一边,文三夫人见有人来劝文二夫人,便冲自己的女儿文如柔使了个眼色,带着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才不乐意掺合文二夫人那点破事呢,她知道文二夫人如今家底丰盈,虽然上边有文老夫人和文大夫人联手压制,但私底下买卖店铺众多,不说别的地方,单这辽城就有她好几家铺子。 再加上文墨如今是丞相,以她的妇人之见,觉得丞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她的儿子要是能过继给文墨,那日后除了可以继承大笔的家产之外,还能得到文墨不遗余力的提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儿子都被她养得这么大了,同她感情甚好,也绝对不会出现过继出去就不认亲娘的事情。 她这主意打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结果忽然之间就听说文墨可能有个亲生的儿子,叫她怎么能不着急? 这些天,她明也求暗也求,只求老天爷保佑,让文二夫人认子的事情可以不成功。 如今,文二夫人真的没能认成儿子,还叫人家给修理得这么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瞎掺合给她出主意? 文慧心淡淡地瞥了文三夫人母女一眼,也没制止她们,在这里住了这些天,她早就看出来了,文三夫人一心想把自己的二儿子过继给嫡母。 “那丫头竟然敢同您身边的人动手?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文慧心作出一副忧愁的表情。 “可不是……”文二夫人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是没看见,那丫头到底有多霸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好的一个少爷,都叫这起子没规矩的东西给带坏了。心儿,你是最聪明的,你快帮我想个法子,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你弟弟接过来。再让你弟弟跟着她们,就得让她们给教坏了。那是我儿子,可千万不能让她们给毁了!” 文二夫人本能地就把卓哥儿当成了是她亲生的了。 “母亲,不如这样,让女儿去试试吧。咱们以真情来打动那随姨娘。不是说她嫁了人了吗?这年头有几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女儿若是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说不定能说动她把弟弟交给咱们。咱们也不去管她回不回来,只要把弟弟接回来便好了。届时,母亲再把她的儿子养在名下,当成嫡子,日后继承父亲的家业。但凡她不是个蠢的,也不能不答应。”文慧心轻声细语地自荐,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文二夫人手底下讨生活,靠的就是聪明伶俐,外加心狠手辣。 文二夫人抬手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心中很是欣慰,“那随氏的女儿但凡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既然你有信心办成这件事,那你就去试试吧。只要你能把你弟弟接回来,母亲会给你记一件大功的。” “功劳什么的,女儿不敢领,女儿就是见不得母亲心烦。”文慧心很会说话,一句话便讨了文二夫人的欢心。 如今的文慧心和数年前的可不一样了,自打她的亲娘死了,她活得更加的小心翼翼,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计也更深。 却说文三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脸的阴霾,看到文勇斜斜地倚在大迎枕上,正在同屋子里服侍的丫鬟调笑,轻轻咳嗽了一声。 文勇赶忙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正在同他眉来眼去的那个丫鬟也赶忙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文三夫人的厉眸一直跟着那丫鬟的背影,直到那丫头不见了踪影,这才收了回来,没好气地瞪着文勇道:“老爷,你好歹也管管二夫人,我哥是怎么栽的?还不是招惹了昌平郡王世子!现如今,二老爷的女儿可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事情要是闹大了,万一连累了老爷你可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文勇不知道客院里发生的事情,闻言莫名其妙地问。 “还不是为了那个外宅生的儿子。”文三夫人侧着身坐到炕上,将事情的经过同文勇说了一遍。 文勇顿时阴着脸孔坐直了身子,“二嫂这是疯了吗?都说不让她轻举妄动了,她偏胡闹!别说昌平郡王世子,便是沈洛我也惹不起啊!” “谁说不是呢?要说恨,我不比她恨这起子恶人?我哥就是因为他们才被万里迢迢地调去了南疆,写封信来回就得将近半年的时间,一家子骨肉不得相见。我那侄子也是因为他们才差点丢了一条命,我都恨不得一道雷下来把他们全都劈死。可是咱们现在实力不如人家,惹不起人家啊,若是连累了咱们可怎么办?”文三夫人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并不是那种只会一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然的话,前世也不会想出用禁止文春去科考的手段来欺负文春。 “我去找二嫂谈谈!”文勇说着,便下地穿了鞋子,大步走了出去,径自来到文二夫人所住的客院。 刚好见到一个手上拎着药箱的郎中急匆匆地被下人带了进来,他没理会那郎中,径自进了文二夫人的屋子,就见文二夫人坐在花厅对面的罗汉床上,腰后塞着大迎枕,正在闭目养神。 一个小丫鬟跪在一旁,正在亲自帮她捶腿。 另外几个小丫鬟蹲在地上,正在轻手轻脚地收拾今天被文二夫人砸烂的东西。 “二嫂,你今天去那丫头家里闹事了?”文勇没好气地开口质问。 文二夫人微微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漫不经心地说:“是三弟呀,你这是听了你媳妇的挑唆,来质问我来了?” “二嫂,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去闹事去了?”文勇有些不客气。 “我哪里是闹事去了,我就是去打探一下,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二哥的,谁知道姓随的小贱人生的丫头竟然那么难缠?”文二夫人说着,忍不住埋怨地瞪了文勇一眼,她虽然敢和文三夫人大呼小叫的,那是因为文三夫人是她的堂妹,又承了她的养育之恩,但是她却不敢同文家的三爷大呼小叫。 (本章完) 第548章 绝佳机会 第548章 绝佳机会 “那丫头身上有功夫,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害我吃了这么大的亏,盈儿和桃子全都受伤了。”文二夫人想到自己出师未捷,便受了重挫,心中那种恼怒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我都告诉你了,那丫头如今是沈洛的女儿,沈洛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那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不教女儿武功,难不成还教人绣花啊?”文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同文二夫人大呼小叫。 “我当然知道沈洛是谁,但是谁知道那丫头才一点点年纪就学了那么好的功夫?”文二夫人此时也很懊恼。 “二嫂,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回都城吧,你再在我这里住下去,我就得被你给害死!”文勇不知道说她点什么才好,以他的谋划,这件事情压根就不该嚷出来,一切都应该秘密进行。 就应该单独跟随幽然母女把事情谈清楚了,许给她们好处,答应让随幽然离开沈洛,进文家的大门给二哥当姨娘,再让沈蔚蓝对宣宸和沈洛下手。 想当年,他大哥的两个儿子活得好好的,只因为沈洛的事情,被人暗地之中除掉,藉此来警告文家,不要对沈洛赶尽杀绝。 这口气,文家的人一直都憋在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但是报仇是讲究方法的,莽撞行事不但无济于事,还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我把我儿子弄过来就走,你要是舍不得管我的饭,大不了我自己花饭钱。”文二夫人不悦地驳回了他的提议。 文勇觉得自己的肝有点疼,忍不住气恼地说:“既然二嫂觉得我是舍不得那点子饭钱,干脆就让你觉得我是恶人好了,你最好从现在就搬出守备府,你捅出来的篓子自己去补,休想我会替你出头。” “你……”文二夫人没想到小叔子居然这么绝情,竟然赶她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禁拍案而起。“三弟,有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吗?” “你都快连累得我快没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文勇不禁面红耳赤地咆哮起来。“你知道那沈洛是什么人吗?李家园的一个牙婆不过是跟他徒弟吵了几句嘴,他就把李家园全给屠了!黑风寨三百多马贼,一夜之间就被他杀得鸡犬不留,你真以为我二哥是丞相,我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我这个守备在他眼中屁都不是!” 文二夫人听了他的这番话,不禁心头暗惊,“你……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沈洛这么无法无天吗?他……他眼睛里就没王法了吗?” 文勇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瞪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鬟,沉声道:“都给我出去!” 几个小丫鬟全都低眉顺眼地走了出去,文勇这才道:“你们这些深宅的妇人,一天到晚的只会争吃争喝争穿争宠,你们又懂什么?当年二哥从甄雄这里调去了五百精兵,沿途追杀沈洛,那时候,咱们跟他讲过王法吗?你们真以为大哥家的老大和老二是意外死的?我告诉你,那是宣家的人下的手,不然的话,我们当年就赶尽杀绝了,还能让沈洛逍逍遥遥地过日子?” 文二夫人终于有些怕了,面上露出惊慌的神情,不过仍然强自镇定,“你的意思是……这沈洛就是想杀谁就能杀谁了?” “你……”文勇伸手指着文二夫人。“二嫂啊二嫂,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呢?沈洛在辽城两次开杀戒,都是杀的马贼,他是正大光明的剿匪,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你这样正大光明地闹上门去,就是明摆着去把沈洛给得罪了,他若是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也就算了,他要是发起狠来,派人把你抓走,再说是马贼所为,你哭都没地方哭去!甄雄是怎么被调去南疆的?就是因为小孩子打架,得罪了沈洛和宣羽!这里不是都城,这里天高皇帝远,一道折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文勇对文二夫人虽然没什么耐心,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讲解了一下如今文氏一族所面临的窘境与危机。 文二夫人终于被他的话给吓到了,用手就着自己的衣襟,脸色苍白地说:“我是丞相夫人,他怎么敢……” “丞相夫人?”文勇冷哼了一声。“给你脸面,你才是丞相夫人,不给你脸面,你和路边的流民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比谁狠,谁更有手段罢了,你真当我姐姐是皇妃,我侄子是皇子,我二哥是丞相,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没人敢惹了吗?不过是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真到了那时候,谁管你是谁!你就不用你那装满了稻草的脑袋想一想,为什么我姐姐是皇妃,我侄子是皇子,我这个国舅却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守备?我大哥只能当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少卿?而庶出的二哥却能封侯拜相?” 在文勇的心中,这个小小的守备很显然并不能满足他对权力的欲望,更别提他这守备压根就没当几年,从前还是个副守备,上边有个甄雄压的。 他和他大哥这两个正经的国舅爷,当的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同他们兄弟隔着一个娘肚子的庶出子却当了丞相。 他一直都是不服气的,但是不服气也没办法,是皇上一直压着他们,不肯提拔他们的,这些他心里都有数。 太子和二皇子的母族,势力基本上是均等的,不存在谁压制着谁。 太子的母族那边同文氏一族这边的遭遇也差不多,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当个不疼不痒的官。 这是皇上的帝王之术,通过压制皇子的母族,来平衡朝中的势力,免得一家独大,最后再导致出逼宫的局面。 所以,他一直都在忍,在忍耐的同时默默地积蓄着自己的势力,只等时机成熟好一举成功,可以帮他的亲侄子,也就是二皇子登上帝位。 知道沈蔚蓝可能是二哥文墨的亲生女儿,他便开始动了心思,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以为二嫂也是个聪明人,才放心让她前往试探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二嫂,今天竟然办了一件大大的蠢事! 她居然打草惊蛇了,这样一闹,肯定再也没法子用亲情来把姓叶的那丫头笼络过来了。 换成是他,若是有人敢到自己的家里来闹事,也不可能再对那人有好感。 文二夫人这时候也动起了脑子,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这些事情,结果发现自己今天果然是做了错事,她真的不是一般的莽撞,她这样急赤白脸地闹上门去,所带来的影响似乎是真的很严重。 想到这里,她害怕地问:“三弟,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二哥的儿子我就不要了吗?” 文勇厉声问道:“儿子重要命重要?” “但是……”文二夫人怯怯地说。“但是九娘已经去找随氏了……” 文勇忍不住抬手捂住脸孔,有些无力地说:“那你最好祈祷,她能平安地回来。” “三爷,论长幼,我们二夫人是你的嫂子。论尊卑,我们二爷是丞相,而你只是一个五品的守备。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这么跟我们二夫人说话。”崔大娘见自家主子被文勇一番教训,不禁沉了脸。 文勇伸手指着她道:“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爷?” 崔大娘面不改色地开口道:“奴婢在三爷面前没有脸面,自然不敢教训三爷,不过,奴婢知道一件事情,想必三爷会很感兴趣。” 文勇没好气地说:“我对你知道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兴趣!” “那如果是关于太子的事情呢?”崔大娘攸地抬起眼睛,刀子似的眼神望向文勇。 文勇顿时就惊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太子怎么了?” 崔大娘虽然胳膊受了伤,疼得要命,不过还是挺胸抬头,气势十足地道:“如果三爷想知道,就同我们二夫人道个歉!” 文勇好歹也是个主子,被一个下人这么要挟,面子上哪里下得来,闻言黑着脸站起身,“不愿意说拉倒!”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崔大娘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冷笑了一声。 文二夫人纳闷地问:“盈儿,太子到底怎么了?” 崔大娘没说话,只是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太子可能在辽城! 文二夫人顿时就惊了,她不可思议看着崔大娘,“怎么会?” 崔大娘用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手将桌子上的茶渍抹去。 文二夫人会意,崔大娘这是担心隔墙有耳,便冲崔大娘招了招手,附耳道:“你怎么知道的?” 崔大娘也附耳道:“奴婢无意中发现的,奴婢当时就想着,这要是真的,是个好机会。所以奴婢留了人,盯着那人了。” 文二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干得好!这事要是真的,在老爷面前可是大功一件!刚刚幸好你没说出来这事,不然的话,功劳就变成三爷的了。如今心儿已经自告奋勇,不如让她去试试,她若不成功,我再写张帖子给辽城知县,如果这件事连官面上的人也办不成,那咱们就只能回都城,请老爷来想法子了。” (本章完) 第549章 去拿刀来 第549章 去拿刀来 文慧心在丫鬟荷晶的搀扶下,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身为丞相之女,她身边服侍的却只有荷晶一个二等丫鬟,着实有些寒酸。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主要她的嫡母文二夫人为了要个儿子,弄得家中一大堆的女儿,住都快没地方住了,更别提养活这些丫鬟了。 所以文大夫人才会如此苛待她们,庶出的女儿一概都只能有一个二等丫鬟和一个粗使丫鬟。 文慧心这次出门,只带了荷晶一个二等丫鬟,粗使的小丫鬟并没有带在身边。 荷晶将她搀扶下来,便转身从马车上捧下礼盒,跟在她身边。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不少前来赴宴的夫人们用了餐点,全都告辞了,打算回去家中休息。 随幽然和沈蔚蓝这对母女携手站在大门口,正在送客。 卓哥儿十分懂事地冲着各位夫人们挥手,“姨姨们下次再来,姐姐们下次再来……” 这些夫人小姐们都很喜欢他,便全都同他挥手道别。 文慧心见门口人多,不好这时候上前凑热闹,便站在一旁等着,打算等那些夫人们全部离开以后再求见随幽然。 本来,沈蔚蓝是打算招待这些客人直到傍晚的,但是因为出现了丞相夫人的事情,大家都有些不自在,陆续有告辞的,她也没强留。 有一个带头告辞了,别人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毕竟主人家刚刚发生了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母女二人也该商量一下对策才是。 毕竟,来闹事的是丞相夫人,在她们这些芝麻小官的官太太眼中,丞相可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将各位夫人全都送走,沈蔚蓝便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文慧心。 说起来,前世,她和文慧心虽然是姐妹,但事实上也是对手。 为了自己的利益,文慧心没少明里暗里地给她下绊子。 此时看见文慧心,她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 文慧心一向以哄好文二夫人为己任,将文二夫人的喜怒当成自己的喜怒,她还记得,前世的那些年,文慧心没少给文二夫人出坏主意。 不过很可惜,饶是文慧心足智多谋,最终也没能帮文二夫人在文老夫人面前挣来多少面子。 在丞相府里,文二夫人永远都是被文老夫人和文大夫人欺压的人。 有时候她仔细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文墨身为当朝一品大员,每天在朝上呼风唤雨,但是到了家,却只是个受气的庶子。 而且不光他受气,连带老婆孩子也跟着他一起受气。 如今,看着文慧心身边那个捧着礼盒的丫鬟,沈蔚蓝微微勾了下唇角,她想,她已经猜到了文慧心的来意了。 文慧心一向自诩为文二夫人身边的智囊,想必是来帮文二夫人做说客的,打算说服她和她娘,把卓哥儿交出去,也好让文墨后继有人。 不过,她没打算给文慧心这个机会。 “十三妹,随姨娘……”文慧心巧笑盼兮地同她们打着招呼,便走上台阶。 “忠伯,关门吧,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放出来了。”她淡淡地吩咐随忠义,一手挽了母亲的手,另一只手牵了卓哥儿的小手,转身便走。 随幽然也看见了文慧心,对于女儿的反应有些吃惊,不过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多看了文慧心一眼,便被女儿带走。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看见我们站在这里,还叫下人关门!”文慧心没说话,文慧心身边的荷晶便按捺不住了,大声嚷了起来。 沈蔚蓝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拉着母亲和弟弟径自向后院走去。 随忠义一向忠心护主,闻言马上上前便要关门。 文慧心一看这怎么可以?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若是完不成,回去以后嫡母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的,想到这里,她不顾颜面,快步跑上台阶,将一只脚伸进了门缝里。 “且慢!”她制止了随忠义关门的动作,然后大声道。“随姨娘,你不认得九娘了吗?” 随忠义见她竟然阻挠自己关门,有些不高兴,板着脸气呼呼地说:“你这姑娘好没家教,主人家不乐意招待你,你还舔着脸往上凑。你快把脚收回去,不然的话,我伤了你可不管。” 文慧心却不搭理她,只是冲着沈蔚蓝的背影大声道:“十三妹,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同你谈谈吧,我保证,我想同你谈的事情,只会对你有利,绝对不会委屈了你和随姨娘的。” 沈蔚蓝深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开口道:“娘,您先带卓哥儿回去。” 随幽然闻言,嘴唇翕动了一下,不过却没出声,而是乖乖地牵了卓哥儿的手,往后院走去。 沈蔚蓝则转过身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大妞亦步亦趋地在她身边跟着,用戒备的眼神看着门口有些胡搅蛮缠的文慧心,她不认识文慧心,但是看她家小姐的态度也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不受欢迎的。 文慧心见沈蔚蓝回来了,赶忙在脸上挂上甜美的笑容,“十三妹,你回来就好了……” 沈蔚蓝在距离她大概半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随忠义将院门打开,沈蔚蓝刚好挡住文慧心,可以打消她趁机进来的念头。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回来,不是为了和你攀谈什么的,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别乱认亲戚……” 她眼神冰冷地盯着文慧心那张笑得很完美的脸孔,“你娘乐意给人当小老婆那是她的事,别把人都当成和你娘一样不要脸,所以,我拜托你,不要张口闭口地管我娘喊姨娘,我娘是正正经经嫁了人的,请你称呼她一声沈夫人!她跟你家可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姓沈,我的名字叫沈蔚蓝,你的十三妹是谁我不认识!” 文慧心被她的态度搞得张口结舌,她不懂,怎么会有人不愿意给她那当丞相的父亲做姨娘的? 不过她一贯脸皮够厚,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文家活得如此如鱼得水,听了沈蔚蓝的话,她也不生气,只是柔柔地一笑,用爱怜的眼神看着沈蔚蓝。 “好吧,蓝儿妹妹……” 沈蔚蓝眼眸中的温度顿时又降低了许多,望着她的眼神几乎可以将水凝结成冰,“我再说一遍!”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有一种慑人的威力。“我再说一遍,别乱认亲戚!姐姐妹妹之类的称呼别再乱叫了,这会让我怀疑你的脑子是否有问题。” 文慧心却丝毫不肯气馁,也没有被她冰冷的眼神所打败,继续进行她的说服工作,“好吧,沈姑娘,我能否进去同你娘……不,我能和你谈谈吗?” 文慧心本来想进去说服随幽然的,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刚刚沈蔚蓝打发随幽然进去的举动让她意识到,随幽然这个当娘的似乎主不了女儿的事,这个家里,沈蔚蓝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一个。 “不好意思,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沈蔚蓝说着,向后退了两步,眼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忠伯,关门!” 随忠义动作敏捷地把大门“咣”的一下关上,并且上了栓。 文慧心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黑漆大门,不禁气得脑袋发昏,她倒是真没想到,十三娘如今这么难缠,这同她之前设想的不一样。 她想了想,便扬声道:“你要是不肯和我谈,那我就不走了,我就站在你家门口站着。” 听见她的声音,沈蔚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相信,文慧心是可以说到做到的。 她这位九姐姐,不止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小姐……”大妞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 沈蔚蓝目光阴冷地瞪着黑漆油就的厚重门板,想了想,如果今天她家里不是在请稳居宴,她是真想看看文慧心到底能在门外站多久。 但是她家现在偏偏还有客人,女客们都告辞了,但还是有男客的,尤其太子也在。 文慧心从前时常跟随文二夫人进宫赴宴,自然是认得太子殿下的,太子是隐匿了身份来此地深入民间的,绝对不能被文慧心发现,不然的话,消息走漏,怕是会给太子带来杀身之祸。 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对太子没有好感,但是她却绝对不能让太子出事,因为太子是她扳倒文氏一族的绝对助力。 “去,把我的刀拿来!”想到这里,沈蔚蓝开口对大妞说。 大妞被她的命令吓了一跳,“小姐,你……你不会是想杀了她吧?这不行的……” “我没打算杀了她,就是打算吓唬吓唬她。”沈蔚蓝想到自己打算做的事,冰冷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种兴奋的感觉。 本来对文慧心这种小虾米,她都没有放在眼中的,是她自己找上门来找羞辱,那就怪不得她沈蔚蓝了。 大妞听她这么说,不禁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内院帮她取刀子了。 宣宸原本在前院的前厅中陪太子喝酒,许是听见了外边的动静,便走了出来,“蓝儿,怎么了?你在同谁吵架?” (本章完) 第550章 事没办成 第550章 事没办成 “文家的九姑娘文慧心。”沈蔚蓝淡淡地说。 “她?她来干吗?”宣宸本能地皱起眉头,很显然,对文家这位九姑娘不以为然。 “她想说服我和我娘,把卓哥儿交给文二夫人抚养。”沈蔚蓝的声音不大,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文慧心今日来的目的。 宣宸冷笑道:“她真是不知死活,作死呢!”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道:“你去告诉咱们家里的所有男子,等一下不管听见了什么动静,统统不准出来。” 宣宸笑得贱贱的,冲她挤了挤眼睛,“媳妇,你打算怎么修理她?”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记得咱们是怎么定亲的吗?” 被一个厚脸皮的人缠久了,她觉得她的脸皮也被磨练出来了,提起这件尴尬的事情都若无其事了。 宣宸沉默地冲她伸出一根手指,脸上却是一副憋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笑她的主意,还是笑当初那件事。 “如果不想家里人被逼着娶了她,就快去通知大家一声。”沈蔚蓝无视他脸上的表情,没好气地催促了一句。“对了,你也不许出来!” “哎!”宣宸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通知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和欧阳亮他们几个,还有正在前厅里喝酒的几个人也得通知一声。 大妞很快就回来了,怀里抱着沈蔚蓝的双刀,沈蔚蓝随手抽出一把,然后对随忠义道:“忠伯,把门打开!” 随忠义上前把院门重新打开。 沈蔚蓝一看,文慧心果然正一脸悲壮表情地在门口站着呢,见到她拿着刀子出来,文慧心的脸上闪过一抹惧色,“沈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沈蔚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杀了你做什么,我还得背官司,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的衣裳全都划烂了,然后再敲锣打鼓的把村子里的人全都叫来,让他们瞧瞧丞相家的千金脱了衣裳都是什么样子的。” 文慧心做梦也想不到沈蔚蓝竟然会有这么阴损的主意,心中惊惧之下,用手揪着衣领向后退了好几步,她咬着嘴唇,摇着头道:“不,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沈蔚蓝的脸在笑,看着她的眼神却只有一片冰霜般的寒冷。“我敢打伤丞相夫人身边的妈妈和丫鬟,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听说有个规矩,如果一个未嫁的女子让男子看了身子,便名节受损,必须嫁给那男子才行。文姑娘,要不要我做做好事,帮你找个男人?其实,这个村子里还是有不少男子长得还是蛮英俊的,配你的姿色足够了。” 看着文慧心变得越来越惊恐的表情,她伸出一根手指,“我数三个数,你若是还赖在这里不肯走,我真的会动手划烂你的衣裳!” 接着,她拉长了音道:“一……” 文慧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家中身受重伤的崔大娘,还有被折了手腕的桃子,心中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恐惧感。 她相信,十三娘肯定能干得出来她说的这些事。 她咬了咬牙,开口道:“你对相府到底有什么不满,都是可以商量的,父亲和母亲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二……”沈蔚蓝又伸出一根手指,提醒她,快滚吧,不然的话姐就要动手了。 文慧心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毕竟是血浓于水,你好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好好想想吧,千万莫要‘子欲养而亲不待’!” 说完,她不等沈蔚蓝说“三”,转身快步走到马车旁边,不顾形象地爬上了马车,便催促车夫,“快走!” 沈蔚蓝有些无趣地啐了一口,“真无趣,还以为能看一场好热闹呢。” 大妞在一旁笑道:“小姐,你可真有手段,我还以为今天这贴狗皮膏药就黏在咱们家门口了呢。” 沈蔚蓝把刀鞘从大妞怀里拿了过来,将刀子还鞘,开口道:“大妞,你觉不觉得我很坏?” “怎么会?”大妞用崇拜的语气道。“小姐,你这是足智多谋!” 沈蔚蓝扭脸望着文慧心逐渐远去的马车,面上的表情却没有放松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文慧心不过是个小卒子,文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如果文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 她攸地眯起眼睛,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神情,就算文墨知道这个消息又如何? 她如今有了另一个父亲,这个父亲,可是比文墨待她要好得多! …… “事情没办成?”文二夫人用不悦的眼神看着文慧心,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文慧心低垂着粉面,一脸羞愧的神情,“对不起,母亲,是女儿没用!” 荷晶在一旁插言道:“二夫人,您别怪九小姐,都是那个姓叶的小贱人,竟然拿着刀子恐吓九小姐,说要划烂了小姐的衣裳,坏小姐的名节,小姐也是不得已。” 文二夫人顿时勃然大怒,“那个小贱人真的敢这么做?” “当然是真的了,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您面前说假话啊!”荷晶赶忙赌咒发誓。 文二夫人妆容精致的脸孔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这个小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文慧心抬眸偷偷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十三妹不肯给我机会,我也见不到随姨娘,见不到人就没有法子谈。” “我还是给辽城的知县写封信吧。”文二夫人叹了一口气,决定找官府给自己主持公道。 文慧心赶忙道:“母亲息怒,依女儿之见,此事不宜写在纸上,母亲还是只送一张名帖吧,具体的事情,让李管事去说,也免留了把柄。” 文二夫人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打消了写信的念头。 一个小丫头忽然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二夫人,奴婢有事情要回禀二夫人。” 崔大娘看见她不禁眼前一亮,“香儿,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名唤香儿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说:“二夫人,崔大娘,事情查清楚了,那个车夫是知县老爷的车夫。” “知县老爷?”文二夫人闻言,和崔大娘对视了一眼,全都有些不明白,太子的贴身侍卫怎么会成为知县老爷的车夫? 文慧心察言观色,意识到文二夫人和崔大娘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便道:“女儿先告退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文二夫人挥了挥手,把她给打发了,随后把香儿也打发出去,这才对崔大娘道。“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呢?” 崔大娘神情疑窦地说:“奴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七品知县的车夫?” 文二夫人凝眸思索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吩咐甄福,让他好好查查辽城知县到底是什么来路?” 崔大娘不禁笑了,“如今不就有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文二夫人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如今姓随的那小贱人生的儿子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可以借着这个借口去求见知县。 太子离开都城游历的事情她当然也知道,太子身边的人忽然出现在辽城,而且成了辽城知县的车夫,让她本能地意识到,太子是不是也在辽城?而且,和辽城知县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如果太子在辽城,对文家将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 甄福是文二夫人的陪房,和崔大娘是夫妻,如今在文二夫人身边当大管事,管着文二夫人在外边的那些产业。 他受了文二夫人的指派,来到县衙门,想要打探知县老爷的底细,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知县老爷称病不肯见客,只打发了个捕头来应承他。 被打发出来的人是陈安,陈安收了帖子,却没收银子,听了甄福的来意后,就把甄福给打发了。 回到后堂,陈安将事情同太子说了,太子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对百里尘道:“太傅,如今这官可真是不好当,上峰家眷的一张帖子,当官的就得丧了良心去帮她从百姓手中抢孩子。” 陈安忍不住道:“大人,这事太缺德了,咱们可不能干啊!” 太子道:“你放心吧,本官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的,不过此事暂时不宜和文家撕破脸,这样吧,陈安,你帮本官跑一趟,去告诉文家的人,就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本官无凭无据,没法子听了他们的话就认定那孩子是文相的,你让文家的人把随夫人的卖身契拿来,有了卖身契,本官自会给文家主持公道。” 陈安不知道随幽然的卖身契早就被宣宸给偷了,听太子这么说,不禁有些不安,“那如果文家的人真的把卖身契送来怎么办?” 太子不禁莞尔,伸手做了个撕了的动作。 陈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文二夫人听了甄福的转述,气得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本章完) 第551章 有人告状 第551章 有人告状 “我要是手里头有那小贱人的卖身契,我还用找他吗?”文二夫人忍不住低声咆哮,这辽城真不是个好地方,所有的人都跟她作对。 文慧心低声道:“都城离此数千里,便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半个月才能赶到,一来一往就得一个月的时间,这眼瞅着就入冬了,咱们若是再不启程,就得留在辽城过年了。三叔又不待见咱们,继续留下也是受气,依女儿之见,咱们不如赶紧回都城,把事情同父亲说了,请父亲定夺。” “也好,此事还是让你爹来定夺为好。”文二夫人忽然冷笑了一声,“血浓于水,就算他们不想承认,那孩子也是我文家的骨肉,实在不行就闹到皇上跟前去,让你爹进宫去请旨,让那孩子认祖归宗,我就不信,有圣旨在,他们还敢不把那孩子还给我。” 只要儿子到手,其他的人……哼! 她心中暗恨随幽然母女不给自己面前面子,便做了决定,只要儿子到手,就把随幽然母女弄死! 文慧心顿时露出佩服的表情,“还是母亲思虑得对,既然如此,那女儿马上回去收拾行李。” “去吧!”文二夫人摆了摆手,把文慧心打发了出去,随后向后靠到大迎枕上,有些伤脑筋地抬手捏住额头。 她在丞相府虽然上有婆婆和大嫂压制,却也没有像如今这般没脸过,对随氏母女,她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崔大娘在一旁轻声道:“二夫人,知县老爷昨天还去沈家吃稳居宴,怎么今天就生病了呢?” 文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他不见我的人,就证明有鬼!甄福,你现在就去,买通几个人,让他们进衙门里喊冤去。自古以来,衙门审案,百姓是可以在门口观看的,你去瞧瞧审案子的知县到底是什么人物?有了结果,赶紧来回我。” “是!”甄福答应了一声,便告退了。 崔大娘在一旁小声道:“二夫人,您的意思是……” 文二夫人匆匆地举起右手,将食指比在唇边,“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崔大娘“嘶”的吸了一口气,“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文二夫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地将眼睛闭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道:“如果真的是他,那么,这一位可真不能小觑,能忍常人不能忍。” 与此同时,沈蔚蓝来到了衙门口,太子打发人给她送了信,说是文二夫人要官府出面跟她家抢孩子,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来到衙门,打算亲口得到太子的允诺,顺便也谢谢太子。 宣宸先下了车,然后扶着她从车上下来,扭脸却看到县衙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揪着一个年轻人,二人推推搡搡的来到衙门的大门口,那个中年男子抓起鸣冤鼓前放置的鼓槌,“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沈蔚蓝对宣宸道:“咱们走后角门吧,有人告状,大门不方便咱们进去。” 宣宸点点头:“也好!” 因为衙门后角门离这里也不远,所以沈蔚蓝也没上马车,便想走着过去,但是她才走了两步,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不禁停下脚步,好奇地往那边张望。 宣宸纳闷地问:“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沈蔚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聚集在衙门门口的人群,或者应该说是她在盯着人群中的某一个人,她认得那人,那人是文二夫人身边大管事,名叫甄福,而且是崔大娘的男人。 在丞相府的时候,她没少见此人进内宅同文二夫人回禀事情,所以认得他。 她不解,此时此刻,甄福在这里做什么? 她扭脸,瞥了一眼宣宸,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宣宸说这件事,她虽说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也不应该有机会认识文二夫人身边的男仆。 忽然,她笑了笑,“我想去看看大人审案子。” 宣宸微微眯起眼睛,想了想,他这几年天天跟这丫头混在一起,可以说很了解这丫头,这丫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什么事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一定的目的。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还是点点头,“好吧,那咱们就去看看热闹。” 说话间,衙门里边已经有人出来了,说大人已经升堂,将告状的那个中年男子带了进去。 围观的百姓们就全都跟了进去,律法规定,官府审案,百姓可以旁观,所以每次衙门审案子,都会有很多百姓进去围观。 宣宸便和沈蔚蓝跟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走了进去,。 百姓虽然可以观看知县老爷审案子,但是却不能凑得太近,只能在仪门这里站着。 就见公堂正中端坐一人,头戴乌纱帽,身穿暗红色七品官府。 衙役将正在厮扯的二人带了进去,喝令二人跪下。 两班衙役敲响了手中的水火无情棍,同时口中喊着:“威——武——” 太子拿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堂下所跪何人?上得堂所为何事?” 那中年男子赶紧给他磕了一个头,神情恭敬地说:“启禀大人,小人张三,今天进城给我娘抓药,这小子是个贼,他偷了我的钱。” 年轻男子马上就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在街上好好地走着,你突然过来抓住我,说我偷了你的钱,你不讲道理!” 中年男子道:“那你敢不敢把钱袋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的钱袋上绣着我的名字呢!” “我呸!你说你叫张三,我也叫张三,我的钱袋上也绣着我的名字呢,凭什么我的钱袋上绣着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说是你的?”年轻男子马上反驳道。 中年男子气呼呼地抬头看向太子,“大人明鉴啊,哪有这么巧的?小人叫张三,这个贼便说他也叫张三?大人,小人的钱袋里一共是三两银子,大人可以让他把钱袋拿出来看看,是不是里边刚好有三两银子?” 沈蔚蓝无心看坐在大堂上的太子是如何审案的,只专注地盯着混在人群里的甄福,看他若无其事地看了一会儿热闹,忽然转身向外走去,便轻轻地扯了扯宣宸的衣袖。 宣宸有些不解,他一直都在注意沈蔚蓝,发现了她在盯着甄福,但是他不认识甄福,像甄福这种小人物还到不了他的眼中。 看她在扯自己的衣袖,他好奇地问:“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沈蔚蓝压低了嗓音道:“如果我没认错,他应该是文家的人,文二夫人身边的管事的,名叫甄福!” 宣宸猛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 沈蔚蓝冲他点了点头,“崔大娘那天认出我来,昨天才会跑到我家来找麻烦,我怀疑崔大娘发现了这一位的踪迹……”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公堂里。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宣宸咕哝了一句,二话不说,便和沈蔚蓝一起跟了过去。 就见甄福头也不回地走到一间茶馆跟前,走了进去。 宣宸和沈蔚蓝彼此对视了一眼,别说宣宸本就聪明,便是个不聪明的人,看到这里也会起疑心,那么多人都在衙门里看审案,只有他看了几眼就出来了,而且来到了茶馆。 再看此人身上的衣料,都是上好的南绸,挽发用的簪子也是极好的碧玉,虽是下人打扮,却也是一身的贵气。 宣宸便想跟进去,沈蔚蓝赶紧一把拉住他,“咱们两个不方便跟进去,他若是文家的人,说不定认识你。” 宣宸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举起手来做了个手势,然后领着沈蔚蓝进了一旁的一条小巷子,不一会儿,吴明便从后边走了过来,“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宣宸道;“看见我们刚才跟的那个人没?” 吴明点头,“看见了!” 宣宸想了想,这里人来车往的,他和沈蔚蓝也不好站在这里等着吴明,让人看见会觉得怪异,于是道:“你去茶馆里边盯着他,看看他在茶馆里做什么?对过是家鞋店,我们过去逛逛,如果你有了消息,就过去找我们。” “是!”吴明领命而去。 宣宸和沈蔚蓝去了茶馆对面的鞋店里,说起来沈蔚蓝家里着了那场大火之后,什么都烧没了,鞋子自然也都烧光了,刚好大家都需要买几双鞋子,来到店铺里,二人挑拣着几种样式的鞋子,随后各个尺码的鞋子都买了好几双,沈蔚蓝也没给定钱,直接给的全款,叮嘱他们马上把鞋子送到家里去。 掌柜的一看这是个大主顾,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吩咐小伙计点数,然后装车送货。 沈蔚蓝便道:“掌柜的,我们走累了,借你这宝地休息一下可好?” 掌柜的殷勤地说:“客官请自便,来人,快沏好茶!” 一般这样的店铺里都会有一个给客人歇脚的地方,遇到出手大方的主顾还会有茶水招呼。 沈蔚蓝和宣宸坐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吴明,大概得有两三盏茶的功夫,吴明进了鞋店,冲他们一使眼色,二人会意,放下手中的茶杯,同鞋店的掌柜的告辞。 (本章完) 第552章 路遇绑匪 第552章 路遇绑匪 来到外边,宣宸低声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 吴明低声道:“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刚刚在堂上打官司的那两个人,还有一个没见过,那人给了他们一个钱袋,就走了,我已经让人跟上去了,世子和沈姑娘不如先去衙门等着。” 宣宸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既然这样!” 二人便往衙门去了,到这里的时候,案子已经审完了,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走了。 守门的衙役见他们两个来了,赶忙跑着进去通报,那边刚通报完,他们两个已经进了后堂。 太子已经脱掉身上的官袍,换了一身便装,正和充当师爷的太傅百里尘坐在一起喝茶,看见他们三个进来,太子起身迎接道:“我就说这丫头得了我的信,肯定得来找我。” 宣宸沉声道:“你还有时间在这里闲聊天,露陷了知道不?” “露陷了?”太子不明所以。“什么露陷了?” 百里尘却是一惊,“宸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宣宸拉着沈蔚蓝一起坐下,这才开口道:“我问你,刚刚那个案子是怎么结的?” 太子想了想,答道:“今天的案子是有人来报官,说别人偷了钱袋,偏偏两个人都叫张三,钱袋也是一模一样,上边还全都绣着自己的名字,正在审案的时候,有一个人说是捡到了一个钱袋,来交给衙门,刚好是丢失钱袋的那个人的,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宣宸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串通好了的。今天也是凑巧了,蓝儿眼尖,发现人群中看热闹的人有一个是文墨的家人。” “什么?”太子还没什么表示呢,百里尘霍地一下站起身。“当真?” “四舅舅,这么重要的事,我哪敢乱说?我刚刚和蓝儿一直跟着他来着,因为怕他认出我来,不方便露面,便打发了暗卫前去查探,得知有三个人去找他领银子,其中两个就是告状的那两个人,还有一个想必就是捡了钱袋的。”宣宸的神情也有些焦急。“这件事情还得早作打算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百里尘连话都来不及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打开房门道:“来人!” 一个侍卫小跑过来,“师爷,有什么吩咐?” 原本衙门里的差役都只许在前边出入,后堂一般不许他们进来,在后堂的都是太子打都城带来的人,全是十分信任的。 “你马上去镇北将军府,告诉百里潇,让他派一队神箭手盯着守备府,一旦有信鸽从守备府飞出,马上射下来。然后,再让百里潇派一队心腹亲兵,把通往都城的道路全部封锁设卡,就说发现了马贼的踪迹,要严加盘查,发现丞相府的人,派人暗暗跟着,找合适的地方下手,把人全都抓了。前段时间不是把黑风寨给剿了吗?就让人把文家的人都关到黑风寨去!”一连串的命令下去,百里尘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蔚蓝听着他的这一连串命令,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太子的这位太傅果然是足智多谋,外加心狠手辣,这是要扣押文二夫人的节奏啊!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里暗暗高兴,如果文二夫人真的可以被扣下,那么卓哥儿的消息就会延迟送往都城,她这边的麻烦也会小一点。 百里尘这边的部署守备府的人当然不知道。 文二夫人听了甄福的汇报,不禁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太子竟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当知县。 甄福小心翼翼地问:“二夫人,这可是个好机会,三爷肯定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了三爷,让三老爷伺机动手?” “此事暂且不要外传,容我想想再说。”文二夫人摆了摆手,心中暗道,文勇对自己如此无礼,若是此时告诉了文勇,那最后立功的是文勇,在文贵妃和二皇子面前有脸面的也是文勇,自己出了半天力,说不定什么都落不着。 如果太子真是微服来此地出任知县一职,那么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离开,不如她派人骑了快马回都城去给自己的夫君送信,这样一来,功劳就成了自己这一房的了。 想到这里,她神情严肃地对甄福道:“此事你万万不要声张,你骑快马赶回都城,把事情跟二老爷说了,请二老爷来处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得了主的。” 甄福点点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那奴才马上就动身。” 文二夫人挥了挥手,“去吧,带上足够的盘缠,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递给二老爷,我们也马上就启程,此地不宜久留。盈儿……”她唤着崔大娘的闺名。“吩咐下去,让大家都收拾收拾,咱们明日启程,此时河道还没封上,咱们此时动身还能赶上水路,不然的话,走陆路就麻烦了。” “是!”崔大娘答应了一声,和甄福一起退了出去。 …… 翌日清晨,文二夫人一行便上了路。 随行的还有文勇的小女儿文如柔,文如柔如今刚好十二岁,到了可以去皇家女院念书的年纪了。 按理说,女儿的年纪这么小,独自出门,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更不放心文勇,生怕自己不在家,文勇又故态复萌。 对于文勇那点臭毛病,文三夫人心知肚明,如今就算自己管得再严,文勇逮着机会还和丫鬟们眉来眼去呢。 文三夫人特地派出了一队亲兵沿途护送女儿,又耳提面命,叮嘱了女儿身边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小心服侍。 虽说文二夫人是自己的堂姐,同时又是孩子的二伯母,但她仍然担心文二夫人会苛待自己的女儿,又多多地给女儿带了银钱,这才打发女儿上路。 文二夫人一行人十几辆马车终于上路了,出城后一路南行,出城不久,大概走了二十多里地,就见到一处关卡,随行之人拿出路引,设卡子的官兵看了路引之后,又仔细地盘问了一番,便予以放行。 文二夫人一行人继续前行,来到一间如家客栈进行投宿。 当晚,一行人吃喝完毕,夜深人静之时,一队黑衣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将中了迷药的文家主仆从客栈里搬了出来,所有的人全都装进文家人的马车,连夜送往黑风寨。 黑风寨距离这边稍微有些远,半个夜晚赶不到,所以一行人是转天傍晚才赶到的,沿途还停下来,给文家的人又灌了一次迷药。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丞相夫人!我是当朝一品丞相的夫人!你们抓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当文二夫人在黑风寨的地牢里醒过来的时候,又惊又怒,但是她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搭理她。 “二夫人,别叫了,不会有人来搭理咱们的。”一个略显颓废的声音在文二夫人的左侧响了起来。 文二夫人转身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说话的人是甄福。 这里一共有三间牢房,他们连男带女的一共百十来人,男的分别被关在其中的两间牢房里,女的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甄福被关在文二夫人左手边的牢房里,此时的甄福样子别提多惨了,鼻青脸肿的,脸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很显然挨过揍。 “甄福,你怎么也被抓了?”她声音颤抖地问,终于意识到,抓了自己的人压根就是冲自己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了城不久,便遇到一个关卡,说是抓贼的,查了我的路引之后就把我给抓了。”甄福哭丧着脸道。“我跟他们解释说我是丞相府的人,他们非说我是假冒的,还把我的路引给撕了。” 文二夫人不禁面如死灰,但是直到此时,她也不知道,是她打探太子行踪的事情曝光了,她一心以为是随幽然母女搞的鬼。 她以为,是随幽然母女担心卓哥儿的事情被自己的夫君知道,夫君会派人来抢孩子,才会指使人把他们一行人全都抓了的。 想到这里,她恨得牙根痒痒的,简直都恨不得剥了那对母女的皮,生吃了她们的肉才解恨! 但是她也不想想,随幽然母女不过是两个普通女子,又哪来的这么大能耐可以调动这么多的人手? 突然,有人打开地牢的门,三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两个手上抬着一只箩筐,箩筐里是一筐棒子面的窝窝头。 另外一个男子手上拎着的是一个木桶,桶里有水。 他们四个把箩筐和水罐丢到一间地牢的栏杆外边,又出去,不一会儿,又抬进来一筐窝头和水罐,每一间牢房门前都放了一筐窝头和瓦罐。 文二夫人赶忙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们?” 这四个男人看都不看他们,一声不吭地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被关在牢里的这些人早就饿疯了,也不知道挑剔一下,看见吃的疯了似的冲过来将手从栏杆里伸出去从箩筐里往外抓窝头。 文二夫人坐在稻草上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只有恨,仿佛不觉得饿似的。 (本章完) 第553章 甄氏遇难 第553章 甄氏遇难 崔大娘扯着嗓子喊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先让夫人吃!” 一个丫鬟不服气地说:“大家如今都是阶下囚,能不能活着回都城还是回事呢,谁管什么老爷夫人的?能填饱肚子才是正经的!” “你……”崔大娘被他这番话噎得直瞪眼。“好你个桃子,你竟敢对夫人如此无礼,等回了都城,看我不禀明相爷收拾你的!” 那个名叫桃子的饿极了,吃的太大口,被一口窝头塞住了嗓子眼,噎得直瞪眼,赶紧又趴在地上,把胳膊从栏杆伸了出去,抓了挂在水桶上的水瓢,打算从瓦罐里舀水喝。 就在这时,文慧心忽然站起身,走过去抓住桃子的衣领,一巴掌打到桃子的脸孔上。 桃子被打得愣了一下,刚想回骂,就见文慧心动作飞快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狠狠地将尖锐的簪尾刺入那个名叫桃子的丫鬟的脖子里。 他们一行人虽然被绑架,但是身上的首饰却没被抢走,依然戴在身上。 桃子疼得大叫了一声,文慧心面无表情地把簪子从她的脖子上拔出来,闪着银光的簪子带出一串滚烫黏腻的血珠,溅到她雪白的小脸上,但是她却仿佛没有感觉,高高地扬起手中的簪子,再一次扎进桃子的脖子里,随即再次狠狠地拔出。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道。 牢房里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全都傻呆呆地看着她一下又一下,将锋利的银簪子扎进桃子的脖子里,直到桃子的身子软得再也站不住,往地上瘫倒的时候,她才缓缓地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昂首望着众人。 “谁敢对母亲不敬,这就是下场!”文慧心声音冰冷地说。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在文家不过是一个庶出女,如果想要一个好的未来,那只有讨好文二夫人,因为文二夫人是她最终命运的决定者。 所以,不管这一次遇险,她和文二夫人最后能不能脱险,此时此刻,她也必须要为文二夫人出头。 如果脱不了险,这是命,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一旦她和文二夫人可以脱险,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将对文二夫人带来极大的影响。 文二夫人日后必定会很疼爱她的! 反之,如果她今天眼睁睁地见文二夫人受气而无动于衷,等日后有了回府的机会,那文二夫人肯定不会待见她的。 果然,文二夫人十分欣慰地望着她,心中暗道,这个女儿自己算是没有白养,患难见人心,这种时候,她敢冒众怒替自己出头,也不枉自己养了她一场。 想到这里,她柔声道:“心儿,快过来,瞧你,弄的一脸都是血,盈儿,快帮她用水擦擦脸。” 崔大娘赶忙爬到栅栏跟前,伸手抓起水瓢,舀了一瓢水,打湿了一条帕子,递给文慧心,让她擦脸。 但是血迹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擦干净的,她只是约略地擦了擦,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才开口道:“先给母亲食物和饮水。” 下人们不敢再争抢食物,有人献出自己抢到手的窝头。 文慧心示意崔大娘接了,递给文二夫人。 没人去理会躺在地上抽搐的桃子,由着她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虽然窝头又冷又硬,但是文二夫人也是饿极了,就着凉水硬是吃了一个。 文慧心宣布道:“现在咱们都是阶下囚,如果能逃得出去,咱们就能一起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咱们就得一起死在这里,所以,现在咱们必须得齐心合力才行。不然的话,就算你们今天吃饱了,明天也是个死。” 说着,她看着粗如儿臂的木头栏杆,计上心头,她举起手中那根沾了血的银簪子。 她把簪子递给崔大娘,“这栏杆是木头的,再坚硬的木头也会被磨断,咱们轮流用金银的簪子一点点的磨,早晚能磨断一根栏杆。一般情况下,只要头能钻的过去的地方,身子就能钻过去。到时候,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在这段期间,所有的食物和饮水都由我来分配,我会平均地分配食物和饮水,大家不得争抢,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回去丞相府。” 她这么一说,下人们纷纷点头,从心里赞成她的话。 …… 文二夫人这边如何研究逃跑的策略暂且不提,却说沈蔚蓝这边。 “宸哥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天傍晚,沈蔚蓝将一个木头匣子放到宣宸的面前,匣子里是家中的房契、地契,还有几处庄子的契约。 宣宸讶异地望着她,“这是做什么?” 沈蔚蓝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些房契和地契全都换成我娘的名字。” “为什么要换成你娘的名字?”宣宸有些奇怪。 “这是我在娘家置办下来的家业,想留给卓哥儿。”沈蔚蓝垂眸,掩掉眼底的那一抹异样。“总不能日后我嫁给你的时候,还攥着娘家的产业。” “说得也是!”宣宸没有察觉她异样,笑了起来,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你把东西交给我吧,我明天替你去衙门办这件事!你也乏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沈蔚蓝笑着将他送了出去,看着他走进对面那间屋子之后,她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缓缓地转身在炕沿上坐下,忽然间就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疲累,而是从心中往外涌出的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她娘虽然已经成功地嫁给了沈洛,她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继父,但是对她而言,所有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头一桩麻烦便是文墨,如今,文二夫人已经知道了卓哥儿的存在,她不会放过卓哥儿的,文墨也不会放过卓哥儿,不管怎样,早晚也会有一场大闹。 虽然没有律法明文规定,但是根据约定成俗的规矩,哪怕是女子被休弃,孩子也该留给夫家才是。 文墨不闹也就罢了,一旦他丢掉脸面把事情闹上公堂,那卓哥儿早早晚晚都保不住。 “爹,娘,我有几句话要说。”转天一大早,吃完早饭,沈蔚蓝忽然开口。 沈洛和随幽然便全都看向她,“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她开口道:“咱们家从前人口简单,不能算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一起帮补着过日子罢了,所以一直都没有立过规矩。但是现在,咱们家已经不一样了,所以我想,有些规矩也该立起来了。爹,你说呢?” 说着,她看向沈洛。 沈洛闻言点点头,“是这个话,蓝儿,你有什么主意便说吧,爹支持你!” 得到了沈洛的支持,沈蔚蓝的心中很是高兴,便开口笑道:“首先就是人手的问题,如今咱们家里分成内院和外院。外院依旧归忠伯管,一切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忠伯管理,忠伯就是这个家的大管事。至于内院,则交给大妞来管,不过大妞这个名字叫起来有些不雅,大妞,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沈蔚蓝早就打定了主意,安置好她娘以后,会去北郴国报仇,所以想把家中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以后事事都照着规矩做,她娘也就省心了。 这两年,她暗暗品着,看得出来大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是个适合管事的。 站在一旁的大妞笑道:“一切但凭小姐做主。” “那好,大妞,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可儿,孙小花改名叫瑾儿。可儿,以后内宅一切大小的事务都交给你来负责,你就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瑾儿同你一样,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希诺一向细心,让她跟在卓哥儿身边。还有汪家的小珍,也是个伶俐的,暂时先跟着可儿一起服侍夫人,等夫人生了,再去服侍小少爷或者小小姐……” 沈蔚蓝噼里啪啦地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她要求家里的主子身边,每人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里的丫鬟都会分一、二、三等,一等的贴身服侍,二等的做些不贴身,相对来讲也很重要的活计,比如针线什么的,三等的就是粗使的小丫鬟了,负责洒扫之类的。 不过因为这个家里人少,事情也少,下人太多反而麻烦多,所以她才决定只用一等的大丫鬟和二等的丫鬟,不过二等的丫鬟得负责做粗使丫头的活计。 除此之外,采买、洒扫、浆洗、厨房这些地方都要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也就是说,每个下人都有固定的活计要做,这样的话,出了问题也好追责,一切都如都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一般。 从前沈蔚蓝没有要求这么严格,原因有很多,不过主要还是觉得自己是孤儿寡母,压服不了人。 而且,她的年纪也太小。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奴大欺主,主大欺奴! 所以,这些年来,她家里的规矩还不如一个乡下的土财主家里的规矩大。 如今也是因为她娘名正言顺地成了沈洛的妻子,她成了沈小姐,所以她才敢大肆地往家中采买下人。 (本章完) 第554章 你长胖了 第554章 你长胖了 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这就是现实,若是还和以前一样,她家中只有一个寡居的娘亲,和一个鳏居的师父,打死她都不敢往家里买这么多人,不然的话,光是下人们猜忌的目光就能把她娘郁闷死。 她把家中现有的人手做了分派,让随忠义当了外院的大管事,让祝老四负责采买,让汪福泉管了马厩,让杜希杰跟在卓哥儿身边,给卓哥儿当玩伴。 杜家这三兄妹在她家中是一个稍微有些复杂的存在,杜家是她家买来的第一户人家,杜大娘勤谨朴实,却落了那样一个结果,留下了这三兄妹,杜希华又一向自诩为沈蔚蓝的跟班兼保镖,所以沈蔚蓝思考了再三,决定把杜家的三兄妹完全当成自己的心腹。 她把杜希诺和杜希杰全都安排到卓哥儿身边,就是为此。 卓哥儿不止是她娘的命,也是她的命! 除了家里的这些人,还有宋佳聪,宋佳聪是宋恒之的儿子,宋佳音的亲弟弟,宋恒之去云山县出任知县,却把他留下继续跟着沈洛学武功。 宋佳聪身边的人员安排,沈蔚蓝是完全按照卓哥儿的标准。 最后还剩下了一个孙继才,孙继才是死掉的孙宝来的儿子,也是瑾儿的弟弟,不过她却打发了孙继才去服侍陈富贵,让孙继才去给陈富贵当书童,不过月例银子却是在她这里领。 因为家中的人手本来就不够,所以她的这番决定出来之后,随忠义就忙着去牙行买人了。 “你如今家里刚刚重新过起日子来,这些天家里正乱着,我就不打扰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有聚就得有散,咱们相聚的日子还在后边,等日后有了机会,咱们再一起慢慢处。”宋佳音见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来找沈蔚蓝告辞,话里话外地含着浓浓的羞意。 她那天听说陈富贵拒绝了她娘的提亲,一时羞恼,便抓了栾英去逼婚,没想到这桩亲事竟然成了,栾英的爹娘打发了媒婆去了云山县,同她爹娘提亲,她爹娘已经答应了,陈三牛来给她送信,准备接她回家去备嫁呢。 已经定好转过年来的秋天便成亲,到时候栾英的爹娘会过来。 沈蔚蓝拉着她的手道:“佳音姐,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咱们自家姐妹,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不过凤姨如今身子不方便,你家里肯定事事都得你来操心,所以我也不多留你了,咱们总有再见的时候。但是你现在不能走,我这边前几天忙着,还没来得及给凤姨准备礼物,你容我几天时间,等给凤姨备好礼物再走也不迟。” “不用了!”宋佳音听她说又要给自己准备礼物,赶忙推辞。“你家里才着了火,重新盖了房子,肯定花了不少钱,我娘那边什么都不缺。” “我知道你们不缺,但这是我和我娘的心意,你若是不要,那咱们就白做了一回姐妹。”沈蔚蓝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宋佳音暂时留下。 宋佳音拗不过她,没法子,只得暂时留下。 沈蔚蓝便开始给宋佳音张罗礼物,让她可以带回云山县去给李凤补身子。 过了两日,牙行的牙计送了丫鬟仆妇过来,随幽然不太喜欢打理这些琐事,便打发牙婆带了人去给女儿过目。 沈蔚蓝当时正在练功,听到已经改名为可儿的大妞来报,便让可儿直接把人带到练功房去。 “宸哥儿,你来!”沈蔚蓝招手把正歪在炕上喝茶的宣宸叫了过来。 这个家伙是所有的人里边最不用功的一个,天天偷懒,沈洛也不管他。 宣宸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在剥瓜子,他剥出瓜子仁来也不吃,全都积攒到一条干净的帕子上,帕子是沈蔚蓝送给他的,上边绣着一株兰草,自然也是双面绣,看起来十分清雅。 听见未婚妻召唤,他赶紧捧起帕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脸殷勤的表情,“媳妇,要吃瓜子吗?” 沈蔚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一会儿再吃,你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对于她的要求,宣宸答应得挺痛快的。 沈蔚蓝把他揪过来,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宣宸听了以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俊逸的脸孔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又让我出卖色相!” 沈蔚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谁让你长得这么英俊的?如果希华哥有你一半帅气,我都不让你出面了。” 宣宸宠溺地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如果我不帮你这个忙,都对不起你难得夸赞我一次。” 沈蔚蓝勾着嘴角的一抹浅笑,瞥着他一眼,“你要是表现得好,我以后可以多夸你!” “还是免了!”宣宸一副怕了她的样子。“这种事情,偶尔做一次就好了,我可没有出卖色相的习惯!”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道:“长得帅就是麻烦!” 沈蔚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把瓜子放下,一个大男人老是捧着块帕子,也不怕人笑话。” 宣宸赶忙将手上的帕子放到炕桌上,沈蔚蓝见到他的衣襟有些不太整齐,便走过来,动手帮他整理衣襟。 他笑了笑,乖乖地站在那里由她摆弄。 “你怎么好像长胖了?”沈蔚蓝皱着眉头打量他,觉得他的腋下有些窄。 “我这才不是胖,我这是壮!”他纠正她。 她瞪了他一眼,故意说:“光长肉不长个,不是胖了是什么?” 他不禁啼笑皆非,“哪里有不长个,我比去年长了两指呢!” “吹牛……”她巧笑盼兮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后退了几步,瞅着他笑道。“好了,这下利索多了。” 他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于是挤眉弄眼地冲她笑了笑,“媳妇,她们到门口了……” 沈蔚蓝也听到外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赶忙转身坐到炕沿上,绷起脸孔。 宣宸也收起自己脸上那副呲牙咧嘴的表情,神情中微微带了一丝邪气,坐到了炕桌的另一边,左胳膊拄在炕桌上,大长腿一翘,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眉宇间皆是玩味的表情。 可儿带了二三十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进来,这些女孩子全都洗过澡了,也换过衣裳,不过衣裳依然都是破旧的,她们都是因为家里贫苦才会卖身的,一个个全都长得瘦小枯干,发质枯黄,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过,沈蔚蓝可不会认为家中贫苦,她们就都是好人。 有时候,越是出身贫苦的人,心思越是歹毒。 沈蔚蓝一一打量着她们,看着她们在牙婆的大呼小叫中排着队站好。 杜希华等人本来正在练功的,看到这边开始给家里挑人,便纷纷停了下来,好奇地往这边看。 那些小丫头有的便开始好奇地四下打量,看到练功房屋顶倒垂着钢刀,有的胆子小的便有些害怕。 可儿走到沈蔚蓝身边,低声道:“小姐,这位是周氏,是牙行里派来的。” 牙行派来的是个牙婆,姓周,人称周婆子,长得白白胖胖的,还未说话便先露了三分笑,她殷勤地走过来,给沈蔚蓝施了个礼,“小的见过沈小姐,小姐要的人都带来了,不过小姐要的人多,我估摸着,若是一口气全带进来,未免让小姐看着心烦,所以先带进来二十个小丫头,外边还有呢,小姐先挑完这些,我再把其他人带进来给小姐挑。若是挑不出好的,牙行里还有呢,我再多跑两趟,不管怎么说,也得让小姐挑些满意的人来使才是。” 周氏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歪着身子坐在炕上的宣宸,“不知道这位是?” “他是昌平郡王世子……”沈蔚蓝大声道,同时用眼神扫了一下站在下边的那些小丫头,果然见到有几个不安分地抬眼朝宣宸看去,眼神中全都流露出钦羡的目光。 宣宸是来者不拒,俊逸的脸孔上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一双邪气的眼神,不住地在人群里梭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这是他家宝贝未婚妻的主意,要他出卖一下色相,好考验这些女孩子,打算挑几个在他的“美色”之下也不为所动的,好培养成心腹。 不然的话,一天到晚光防着这些女孩子勾引他,还不够操心的呢。 沈蔚蓝前世是在丞相府里住过的,对于这些丫鬟的心思,没人比她更了解。 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身为一个丫鬟,想当正妻是不太可能,因为身份局限在那里了,但是十个丫鬟里,至少也得有九个天天做梦想着给主子当姨娘! 只要当了姨娘,就可以不用再做伺候人的粗贱的活计了,到时候就只剩下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了。 而她身边,不想要也不敢要这样的女孩子,不说别的,便是那些算计她也应付不了。 (本章完) 第555章 沈家选人 第555章 沈家选人 倒不是说她应付不来那些算计,而是她压根就没有精力来应付这些。 所以,她在思索之后,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宣宸来一出“美男计”,也好看看这些丫头里谁是正人君子?谁又禁不起诱惑? “周大娘辛苦了!便是冲着周大娘的面子,今天我也得挑选几个留下才行,也免得让周大娘白跑了一趟。”沈蔚蓝冲她笑了笑,同她寒暄了几句。“周大娘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周氏笑着说:“托小姐的福,老婆子我儿女双全,公婆也都健在。” “这么说,大娘倒真是好福气的人。”沈蔚蓝伸手指着下边的一把椅子道。“大娘请坐,我家里人口多,用的人也多,日后少不得麻烦大娘。” “谢小姐赐坐……”周氏倒是个十分知礼的人,赶忙谢过沈蔚蓝,然后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了半拉屁股。 可儿转身进了里边的灶房,沈蔚蓝虽然把她们几个丫头全都分给了别人,但是因为家中人手不足,所以灶房里依旧是杜希诺在帮忙烧水,等众人练功以后好来泡药澡,只等着今天找到人手,再把杜希诺替换下去,好让她可以安心地服侍卓哥儿。 可儿看到灶台上有热水,便动手沏了三杯老君眉端了出来,给宣宸、沈蔚蓝和周氏一人手边放了一杯。 沈蔚蓝招呼道:“周大娘尝尝我家的茶,这茶是‘老君眉’,是世子家中从南边送过来的。” 周氏受宠若惊地说:“那我真得好好尝尝,咱们这个地方,喝的都是茶砖,哪里喝得起这么贵重的茶叶?光是闻这香味,就快把我的魂勾走了。” 沈蔚蓝配合地笑了起来,“大娘可真会说笑话,我倒觉得茶砖好,用茶砖做的马奶茶听说最是养人。” 宣宸耳中听着沈蔚蓝同周氏扯东扯西的,心中好笑,手上捏着杯盖,慢条斯理地地用杯盖波弄着碧绿清透的茶汤上细长绽放的茶叶梗。 沈蔚蓝又同周氏扯了一会儿闲天,这才看向那些已经站得有些不耐烦的小丫头,开口道:“你们中可有识字的?” 这些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有一个面黄肌肉的小丫头哆哆嗦嗦地举起手,声如蚊讷地说:“我……我略识几个字。” “你先站到这边来!”沈蔚蓝也不说留不留下她,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边。 那小丫头赶忙站了出来,她长得五官十分端正,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蛋,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像黑葡萄一般,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的身形十分单薄。 沈蔚蓝打量着她身上的装束,见她的衣着虽然破烂,但是针脚整齐,而且浆洗得十分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并不像有的小丫头那么蓬头垢面,心中便有些喜欢。 不过她并没有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这小丫头身上,她今天可不止是挑一个丫头,今天,她一共得挑二三十个人呢。 她身边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就有四个空缺,她娘身边是两个空缺,卓哥儿身边是三个空缺,这就是九个空缺。 除此之外,还有宋佳聪身边,也不能缺人。 这光是众人身边的丫鬟,家里的人多了,活计就多,厨房的人手也得增加,浆洗的人手也得增加。 接着,她又问道:“有没有人会一技之长的,比如针线或厨艺?” 又有几个小丫头举手。 沈蔚蓝抬眸扫视了她们几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你们站在这边,其他的人一个个的过来,让我看看手。” 那些小丫头便一个个地走了上来,伸出双手给她瞧。 沈蔚蓝看谁的手干净整洁,但是手上还有茧子,便把谁留下,因为只有天天干活的人手上才有茧子,这样的人相较而言是比较勤劳的。 至于家庭贫困,但一双小手却保养得又白又嫩的那一种人,沈蔚蓝不认为适合这个家。 忽然,宣宸的手一抖,手边的茶杯从炕桌上掉了下来,刚好扣到了他的身边,他紧拧着眉头站起身,伸手去掸掉在身上的茶叶。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小丫头打人群里冲了出来,手上捏着一条浅粉色的棉布帕子,跪到宣宸脚边,扬手便去给宣宸擦身上的茶渍,并柔声问道:“爷没事吧?有没有烫着?若是烫着的话,还是赶紧拿些烫伤膏来擦一擦才是正经。” 宣宸表情邪狞地勾着嘴角,低头瞥着她道:“你倒是懂事,这么些人,只有你关心爷。” 那小丫头微红着面容低下头,“奴婢……奴婢逾矩了,奴婢只是自然的反应,见到有人受伤便忍不住想关心……” 说着,她含羞地快步走回人群中站好。 宣宸微微一笑,作势去脱身上的衣裳,嘴里大声咕哝道:“真烦人,让茶水洒了一身,还是换件衣裳的好。” 他话音未落,就见两个离得近的小丫头飞奔了过来,“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可儿冷着脸骂道:“周氏,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人?怎么看见爷们儿就往上边贴?这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她们还以为我们家是窑子不成?” 沈蔚蓝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由着可儿在那发飙。 周氏顿时就被她骂得下不来台,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跳起来小跑到宣宸身边,一手一个,拎着那两个主动凑过来的小丫头的耳朵把她们丢到一边,随即破口大骂道:“下作的小娼妇,你们上辈子是缺男人死的,竟然这么自轻自贱,就算你们当自己是婊子,世子爷还不是那嫖客呢!岂容你们这起子没眼色的小贼妇作践?” 可儿听她骂得粗俗,开口道:“好了,周氏,你要管教她们还是回家去管教吧,我们家可不是让你管教她们的地方,这几个人我们是不敢要的,你老人家还是把她们带回去吧。” 沈蔚蓝这时伸手指点了几个小丫头,“这几个留下,其他的都带走吧。” 周氏觉得今天丢了脸,气得要死,把那些没被沈蔚蓝留下的小丫头往外赶的时候顺手就打了几下人。 沈蔚蓝对可儿道:“可儿,你回去给世子拿套衣裳过来,让世子换换。” 本来让宣宸回屋子里去换衣裳最方便,但是如今外边已经飘了雪花,她怕他身上湿着,万一被冷风一吹着了凉,生病的话可就不好了。 可儿点头答应了,便转身出去帮宣宸拿衣裳。 不一会儿,周氏又带进来一批人,沈蔚蓝依旧细细地挑选了,先问有没有人识字,又问有没有人有一技之长,最后再看手,在这个过程中,宣宸依旧坐在那里出卖“色相”,看看有没有人会上钩自讨没趣。 如此筛选了五轮,沈蔚蓝才挑选出二十四个人。 这二十四个人中,有十八个是年轻的小丫鬟,四个是二十多岁的小媳妇,还有两个是上了点年纪的婆子。 除了这二十四个人之外,她还挑了十个年轻的后生,一是帮忠伯跑腿打扫,二是可以干些粗活。 她把这些人全都分发到各房,那个自称识字的小丫鬟留到了自己身边当了大丫鬟。 这个丫鬟姓金,名唤金雪儿,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但是因为镇北将军百里潇的女儿名唤百里雪,沈蔚蓝一向叫她雪儿,有些重名。 在这样的大户人家里,下人若是和主子重名,可是忌讳,于是沈蔚蓝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她诗慧。 诗慧今年十五岁了,在沈蔚蓝同她询问的时候,直言说自己之前有主家,原本是伺候少爷的,新夫人进门,容不下她,就把她给卖了。 她让可儿去同周氏把这些下人的来历都打听清楚了,她可不想身边留下什么隐患。 跟着她的四个丫鬟她都打发去了东厢房的南里间,宣宸这一次彻底的没有法子再赖在这个院子里了,恨得他牙根直痒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他每天除了洗澡、睡觉、上茅厕之外,几乎和沈蔚蓝是形影不离,所以倒也很平静地便搬回了隔壁的院子。 沈蔚蓝让诗慧写了一个花名册,定好每个人的月钱,然后将花名册同这些人的卖身契一起交给了随幽然。 随幽然把花名册仔细地过目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忧心地说:“蓝儿,这些人,每个人光是月例银子就得不少钱吧?” “娘,您不用担心,这些钱我还有。”沈蔚蓝大致给娘亲算了一笔账。“庄子上的粮食就够吃的了,几个铺子也会定时送钱来,日后的账目都走公中的,您可千万别犯傻,拿了您的私房银子往里填。我知道您不耐烦管账,所以我正在找账房,到时候内院一个账房,外院一个账房,您缺什么用什么,只管找他们要就是。一切的规矩,就跟咱们从前在相府的时候一样的立起来。” 随幽然便笑起来,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这果然不假,要是没有我家蓝儿,我可怎么办啊?” (本章完) 第556章 离家出走 第556章 离家出走 正在炕上和宣宸玩耍的卓哥儿见到这母女俩抱在一起,不禁有些吃醋,赶紧跑了过来,硬往母女二人中间扎,“我也要抱!” 随幽然赶忙一把将他也搂进怀里,“对对对,还有我们家卓哥儿,卓哥儿也是好孩子,是娘的心头肉……” 母子三人便笑成了一团。 只是在无人发现的时候,沈蔚蓝脸上的笑容极其的不自然。 安置好了娘亲的未来,她想,她也该出发了。 之前宋佳音要走,沈蔚蓝借口没给她准备回礼,拦着没让她走,事实上并非如此。 沈蔚蓝之所以会把她留下,不让她回去,是想利用她掩护自己离家出走。 因为沈蔚蓝早就打定了主意去北郴国被她娘报仇,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娘。 但是她身边有一个跟屁虫,也就是宣宸,宣宸这家伙除了洗澡、拉屎、睡觉,几乎和她形影不离,比贴身的侍卫还尽责。 所以,她想甩开他很难,只能寻找机会。 她早就打算好了,除了宋佳音之外,她找不到任何机会能把他给甩开。 沈蔚蓝拉拉杂杂地给宋佳音准备了一大车的礼品,这才打发宋佳音上路。 宣宸才要跟出来,就被沈蔚蓝给赶了回去,“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我们女孩子要说体己话,你们都别跟着。” 宣宸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人家女孩子说体己话,他一个男子的确不方便跟着,便只送到了大门口,就回去了。 沈蔚蓝见他回去了,几个暗卫也没跟出来,心中稍定,她准备这一天准备了许久,今天终于到机会了。 沈蔚蓝牵着小黑,宋佳音在地上走着,陈三牛赶着马车跟在她们身后。 沈蔚蓝将宋佳音送出老远,二人一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说着体己话,叶蔚蓝一直都在叮嘱她好好地照顾爹娘。 直到宋佳音觉得离她家中太远了,开口劝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快别送我了,不然的话,天都要黑了。” 沈蔚蓝见她这么说,便笑了笑,“说得也是!”说着,她从怀里塞了一个信封给她,“这里有几张银票,算是我送给你压腰子的钱。” “蓝儿,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宋佳音急了,拼命想把银票还给她,但是叶蔚蓝已经翻身上了马,而且转身就跑,她只好一脸无奈表情地抓着那个信封,眼巴巴地看着叶蔚蓝飞驰的身影。 她想了想,上了马车,把车厢门关上,将信封里边的银票拿了出来,一看里边都是大额的银票,一千两一张的,一共是十张,整整一万两银子,不禁吓得有些发傻。 等她再想去追沈蔚蓝的时候,却发现沈蔚蓝早就跑没了影子。 小黑可是千里马,可以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当然,话虽然这么说,但若是真让小黑一口气跑上一千八百里,早就吐血了。 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只是一个形容而已,形容千里马的速度。 她想了想,对陈三牛道:“三牛,先回陈家庄。” “哦!”陈三牛答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带她回了陈家庄。 随忠义知道她和自家夫人、小姐的关系,便没拦她,也没让她在门房里等着,直接就将她放进了内宅,只是打发了个人,跑着去通知夫人。 随幽然一听说她又回来了,不禁十分诧异,放下手中正在做的针线,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才到门口,宋佳音已经进来了。 “随姨,蓝儿呢?”宋佳音直截了当地问。 她一进来就去了沈蔚蓝的屋子,却没看见人,问丫鬟,丫鬟却说沈蔚蓝去送她还没回来,只好来问随幽然。 随幽然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蓝儿不是去送你了吗?” 宋佳音讶异,“她还没回来?” “没有啊,我没看见她回来。”随幽然说着对正在拿着拂尘打扫房间的可儿道。“可儿,你去练功房瞧瞧,大小姐是不是直接去了练功房了。” 宋佳音将沈蔚蓝给自己的那个信封拿了出来,“随姨,这是刚刚蓝儿塞给我的,说是等我日后出嫁,给我的压腰子的钱。后来,她就跑了,我打开一看,里边的钱太多了,我不能要,所以就回来了。随姨,这钱您帮蓝儿收回去吧。” 随幽然不知道里边有多少钱,听她这么一说,赶忙道:“佳音,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我和你娘是结拜的姐妹,你和蓝儿就和亲姐妹一样,她给你的,你就收着,什么多了少了的,给你多少你就拿着。” 说着,她拉着宋佳音坐到炕沿上,冲汪小珍使了个眼色,汪小珍也是个聪明的,赶忙出了门,在门口盯着,别让其他的丫鬟婆子们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随幽然低声道:“栾英那孩子是什么家世,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表面上虽然是个侍卫,但是就凭他爹娘在昌平郡王和王妃跟前,这家世也差不了。你嫁过去,总不好两手空空。蓝儿赶在这个时候给你拿些钱,绝对没有存半分的施舍之意,只是想让你做做面子。” “哎呀,随姨,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蓝儿给我的钱太多了。”说着,她把信封打开,将里边的银票拿给随幽然看。“您瞧,这是一万两,我做什么要这么多钱?” 随幽然看见里边一共有一万两银票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又释然地笑道:“之前我和你沈大叔成亲,蓝儿也是给了我一万零八百两的银票,缝在了腰带里,给我压腰子用。既然这钱她给了你,你就拿着吧,不然的话,也伤了她的心。” “可是……”说话间,就听汪小珍的声音在外边响了起来。“可儿姐回来了,大小姐呢?” “没找着大小姐呢。”可儿的声音传进来,不一会儿,她从外边走了进来。“夫人,小姐不在练功房,世子说帮我去门房问问。” “这孩子,这是跑哪儿去了?怪叫人担心的。”随幽然不禁念叨了一句,随后将银票放回到信封里,塞给宋佳音。“这是蓝儿给你的,你就收着,就当是我给你的。” “这……”宋佳音不禁急得有点脸红,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她家的日子能过到现在,她爹能做官,她娘能做官太太,她能当官家小姐,都是靠着沈蔚蓝,如今又一下子拿了人家这么多钱,她觉得烫手。 别说是结拜的姐妹,便是亲姐妹,也没有能做到沈蔚蓝这样的。 如果这信封里的银票只有百八十两,她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收下,但是一万两,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数字,她是真的收不下手。 可是如今随幽然也这样说了,她也晓得财不露白,只好小心谨慎地将信封贴身放了。 过了一会儿,宣宸忽然打外边走了进来,一脸凝重的表情,“随姨,怎么蓝儿不见了?” 随幽然讶异道:“怎么?蓝儿不见了?” 宣宸道:“我刚去门房问了,蓝儿送了佳音出去,压根就没回来。” 随幽然听了,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 宋佳音也奇道:“怎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看见她!” 宣宸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面色一沉,“不好,这丫头怕是出事了。” 他话音未落,便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前院,打发自己手底下的人四处去找人,又去练功房找到沈洛,同沈洛说这件事。 沈洛听了也是一惊,沈蔚蓝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一身武功得自他的真传,对这丫头,他是一点都没藏私,就算她功力不够,一般的高手也对付不了她。 想到这里,他把欧阳亮这些人也派了出去。 欧阳亮这些人都是他之前在北郴国做卧底的时候收养的,一手培养出来,专门做密探的,替他打听各种消息,对于找人自有他们的一套。 但是直到天黑,他们也没能把人找到,只是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沈蔚蓝绝对没有从辽城出关,而是骑着小黑一路往南去了。 沈蔚蓝避开宋佳音之后,压根就没掩藏行迹,只是在路边的林子里绕行了一段,越过宋佳音之后,便往南去了,不过因为她的马快,所以别人追不着她。 但是也是因为她的马,才露了行迹,实在是小黑长的太特别了,脑门上长了一只犄角,这么特别的马,凡是见过的人,没有能忘了的。 沈蔚蓝丢了,最着急的一个人就是宣宸,他跟别人一样,四处去找沈蔚蓝,甚至进了城,把城里的每一间铺子全都问遍了,沈蔚蓝却踪迹皆无。 他没办法,只得暂时回家,才一进家门,就见叶蔚蓝新收的贴身大丫鬟诗慧迎了出来,“世子,您可回来了,奴婢今天收拾大小姐的屋子,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几封信,这一封是给您的。” 宣宸听了一惊,心中暗道,如果沈蔚蓝连信都提前准备好了,那今天就不是失踪,证明她不是出了意外,而是离家出走。 他接过诗慧递过来的一封信,牛皮纸的信封上写着“宣宸亲启”的字样,封口处封着火漆,按着沈蔚蓝的印鉴,封口完好无损,证明没有人看过这封信。 (本章完) 第557章 杀他全家 第557章 杀他全家 信很薄,看样子里边没有几张纸,他没有马上拆看,而是先进了主屋,来见沈洛和随幽然。 就见随幽然坐在炕上,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沈洛正在一旁劝慰。 卓哥儿没在屋子里,想必是沈洛怕卓哥儿被吓着,特地让人给带到别处去玩了。 沈洛见他是一个人进来的,便已经明白了,“没找着?” 宣宸面容沉凝地点了点头,“没找着,诗慧说蓝儿留了信了?” 沈洛将随幽然身边的一张纸递了过去,“瞧瞧吧,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口中虽然骂着,却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宣宸将信接过来一看,只见上边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爹娘在上: 请恕女儿不孝,女儿说过,伤害我娘的人,我会杀他全家! 除了这句话,便是一些嘱咐沈洛好好照顾她娘的话。 宣宸将信放下,抬眸看向沈洛,沉声道:“我去北郴国找她!” 沈洛想了想,挥了挥手,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出去,这才纵身上了房梁。 他在房梁上拿下来一个黑色的小包袱,将包袱放到炕上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一个金丝编织的面具,面具编织得异常精致,同时还有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小盒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上边精雕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飞鹰。 宣宸奇怪地看着沈洛包袱里的东西,就见沈洛神情凝重地把那个上边雕着飞鹰的紫檀木盒子拿到了手中,打开了盒盖,就见盒子里是一颗田黄石的印章,飞鹰为纽,他把印章拿了出来,翻过来给宣宸看,就见印章的右上角雕着一个袖珍的飞鹰图案,除了这个图案之外,上边还雕着几个字——武林盟主之印! “武林盟主?”虽然印上的字是倒着的,但是宣宸仍然认出了这四个字,不禁十分惊奇。“这是……” “这是盟主印!”沈洛沉声道。“昔日,我在北郴国做卧底,有两个身份,一个身份是刑部尚书莫子语,另一个身份便是武林盟主欧阳飞鹰。我曾经将北郴国的武林中人整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很大的力量,通过这股力量探听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如今刑部尚书莫子语已经死了,所以我不便露面,但是欧阳飞鹰这个身份你可以利用一下。你带着我的信物去北郴国,可以利用武林盟的人脉打听蓝儿那丫头的消息,你就说是我的儿子,若是有人问及我的下落,就说我在闭关修炼。我会让欧阳亮跟着你的,他打小跟在我身边,对我的事情都很了解。” 说着,他瞥了一眼正坐在炕上哭泣的随幽然,如果不是不放心她,他应该亲自前往北郴国去找那个让人操心的丫头的,但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这女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居然都能被接连绑架两次,让他真是恨不得把她随身携带。 更别提她如今怀了身孕,已经快生了,正是需要他在身边照顾她的时候。 但是北郴国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他又不能带着她,只好把事情交给宣宸。 好在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从他平日里的一些言谈举止来看,已经十分沉稳了,而且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小子的武功似乎有所隐瞒,他的武功应该比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高。 所以把事情交给他,自己倒也放心。 “蓝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他轻声叮嘱宣宸。 宣宸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把沈洛交给自己的印章和面具收了起来,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收拾行李,再通知栾英等人同自己一同去北郴国。 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把屋子里的人打发出去,这才开始拆信件,这封信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大吃一惊。 只见信中写道—— 宣宸: 我说过,绑架我娘的人,我要杀他全家! 不知道我此行能否平安归来,如果不能,我要求你一件事,帮我扳倒文氏一族。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知道不该告诉你,但是我却必须告诉你,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平安归来,如果此时不讲,说不定就没机会讲了。 我得到几个消息,别问我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知的,我不会告诉你来源,但是希望你可以保密,以下的内容万万不可泄露给旁人知道,不然的话,就算我能活着回来,这世上也再无我容身之处。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或许会告诉你消息的来源,但若不能,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 宣宸神情紧绷地看完信,紧咬着牙关将信放到蜡烛上烧了。 橘红色的火焰燃着,映出他晦暗不明的脸色,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欧阳亮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沉眸道:“找到她的消息了,听说往西南方向去了,我派了大古小古两兄弟追了下去。” 宣宸的神情攸地一愣,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她往西南方向去了?” 欧阳亮点了点头,“打听到的人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啊,她明明留书去北郴国了,怎么反而会往西南方走?”宣宸喃喃自语道。 欧阳亮的神情有些僵硬,这个人一直都这样,自打公开露了脸,就天天摆着一张棺材脸,不过因为他一向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所以对武功比他高的人,都比较尊敬,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乖乖地跟宣宸来汇报消息的原因。 “或许她想从那些还没有修好万里城墙的地方偷渡出关。”欧阳亮猜测道。“我们当初就是这样混进来的。” 宣宸静静地思索了一阵,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地是北郴国,咱们去北郴国,叫上你的人一起,去北郴国的都城,肯定能找到她!” 此时的他,心如油烹一般,烦乱又难过。 烦乱是因为他担心那丫头,虽说武功练得不错,但因为年纪太轻,功力尚差,他真怕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再遇到什么高手。 而难过是因为那丫头打算做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跟他商量一下,自己闷不吭声地就玩离家出走。 …… 却说叶蔚蓝,把宋佳音送走之后,便骑着小黑往回返,不过她不是回家,而是进了路边的林子,从林子里绕小路往迷魂山的方向而去。 仗着自己的马快,她也不隐藏行踪,一路疾驰,先是来到了一个镇子。 此时刚好是午时,她在镇子里随便找了家铺子随便吃了点东西,因为她是偷溜,所以不便携带行李,什么都没带,好在她带着钱了。 她一点都不傻,偷偷地把自己平常练功时穿的那件马甲穿到了里边,然后带了三十斤金条。 报仇这种事情,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带,带的再多了,容易让人看出来。 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两千两银票,揣在怀里,身上又带了个钱袋,带了几两银子吃饭住店用,又装了二十个一两一个的小金锞子,以备花用。 所以,吃完饭以后,她在镇子上逛了逛,采购了点东西,买了一个可以背在背后的鹿皮囊,又买了点干粮,水囊,还有盐巴,以及一些调料,和一些针线衣料。 她想出关,但是自打火灾之后,除了运送粮草的人,辽城的北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了,所以她铁定混出不去。 而如今因为之前的那场大火,辽城的守卫异常森严,比从前多了三倍,她又没有沈洛那种神出鬼没的武功,以她的武功,想打辽城出关几乎不可能,所以她想了个捷径。 她想到了迷魂山,因为迷魂山的传说,这是个守卫非常薄弱的地方,她完全有把握从迷魂山混出关去。 但是她不知道迷魂山里具体有多大,她需要花多久才能走出去,所以得准备点东西。 只可惜她没法子把武器带出来,只在靴筒里藏了一把匕首。 买完东西,她直接找了一家如家客栈,把小黑寄存在客栈里,告诉掌柜的,他们的少主子会来取马的,然后便步行着去了迷魂山。 迷魂山下暗藏的财宝取出来了,百里潇的人也撤了,进山口没有人看着,她很顺利地就进了山。 她生怕宣宸会追上来,一路施展轻功,走树顶往北而去。 在树顶不像在地上脚踏实地的时候走起来快,而且相当消耗体力,所以当她体力不支的时候,便下来,在地上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 这座迷魂山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大似的,但是她也在山里赶了足足五天的路,才来到山的另一边。 山的另一边就是万里城墙,这一部分的万里城墙已经修好了,烽火台上驻扎着一队负责瞭望的士兵,人数不多,一共只有十五个人,分成了三班,五个人一班,轮流着执勤。 沈蔚蓝是在第五天的中午时分来到这里的,不过她却没有着急地越墙而过,而是耐心地等候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 因为她知道,这道万里城墙外边,还有与北郴国军队对峙的士兵。 (本章完) 第558章 清秀少年 第558章 清秀少年 若是太明目张胆的话,容易被发现,她是一个谨慎的人,不想冒太多的险,她不想还没到北郴国,就先死在自己国家的军人的手里。 更何况,她还想留着命回来找文氏一族报仇呢! 所以,她必须很谨慎,很小心,才可能留下这条命。 根据她的推断,晚上值班瞭望的人,肯定不会太用心,因为城墙外边有驻军,搞不好晚上都不会值班,而是在屋子里吃喝玩乐呢。 她施展轻功,如一道轻烟般掠到万里城墙底下,万里城墙都是用石头垒的,而这些石头都是有棱角的,并没有被磨平,所以有很多可以借力的地方,她身形犹如狸猫一般爬了上去。 来到上边,她并没有急于跳上去,而是先扒着墙沿,探头往外瞧了瞧,确定城墙上没有人,这才跳了上去,急匆匆地跃过约有一丈宽的城墙,往远处瞭望了一下。 一片漆黑之下,她并看不到什么,但是却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道火龙一般的光线。 她知道,那是驻北大军的营盘,是百里潇的人马。 她只是草草地观察了一下,便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双脚在城墙突出的石头棱缝上借了两下力,便落到了地上。 落到地上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前半夜她在林子里睡了一觉,又吃饱喝足了,此时体力足得很,现在就是考验沈洛对她的魔鬼训练的时候了。 如今说起她最拿手的本事,不是刺绣,也不是做糕饼,而是跑步! 跑了这几年,她早就练出来了。 她往下一塌腰,便窜了出去,身子仿佛一溜轻烟一般在荒野中奔跑起来。 很快地,她便接近了那道火龙一般的光线。 那是驻扎的各个营盘里点燃的篝火。 但是所有的营盘不是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的,而是成一个“一”字形拉开的,所以两个营盘之间会有一些空隙。 因为这里是一片荒野,虽然已经快入冬了,草都枯了,但是地上的枯草仍然很厚,只要她伏低了身子,身形快一些,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她很顺利地从两座营盘中间穿了过去,过去之后,就是一条大江,这条江名叫玉罗江,源头在极西之地,不过玉罗山上也有雪水会流淌下来汇入其中。 因为这条江挨着玉罗山,所以就叫玉罗江。 这座玉罗江江面极宽,大概有十丈的样子,不过现在江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层。 这也是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身前往北郴国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条江的关系。 这条江的江面上一共只有三座桥,但是全都有重兵把守,想混过去很难。 所以她才没有在娘亲被救回来之后就去北郴国,她知道,如果她选择那个时候去,家里的事情沈洛也会料理得很好。 她的继父是一个能力极高的人,只看他愿不愿意管这些事情罢了,若是她不管这些事情,沈洛也会管。 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那时没法子混出关来,就算能混出城,也没法子过那座桥,所以才会一直忍到现在,等到河面结了冰,才开始动身前往北郴国。 虽然如今江面上刚刚结冰,冰层不是很厚,但是她有自信可以平安地过去,因为她只需要在冰面上借力便好,她的轻功不是白练的,这是每天身上背着金子在箩筐上踩的成果。 她从冰面上借力掠过,成功地过了江,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个大关要闯,就是北郴国的驻军。 沧澜王朝的驻军和北郴国的驻军是隔江对峙的,也就是说,这条江实际上才是真正的沧澜王朝和北郴国的国界。 当然,从前不是的,是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之后,重新划分的国界。 北郴国的人不乐意也没法子,谁让他们主动侵略又打了败仗? 沈蔚蓝依旧是用老法子,猫着腰从两座营盘间穿了过去。 直到穿过北郴国的营盘,她的心才彻底的放下了。 潜入北郴国的第一步终于完成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她却整整忙了一个晚上。 她不敢耽搁,这里是大草原,不说荒无人烟,也差不太多,她一个孤身的小姑娘,若是被人发现了,肯定会引起疑心,更别提她身上穿的是沧澜王朝的服饰。 虽说沧澜王朝的人出现在北郴国境内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有不少沧澜王朝的人会到北郴国来经商的,但是那些人都是有路引的,没有路引的外国人,想在北郴国立足也是很难的。 而且北郴国如今也和沧澜王朝学,也只开通了一座城市来作为通商的关口,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可笑,毕竟北郴国没有万里城墙,商队只要进了北郴国境内,可以去任何的城镇经商。 不过北郴国的皇帝还是下了旨意,不允许沧澜王朝的商人在除了关城之外的任何地点经商。 任何朝代,任何国家,都无法阻止内外勾结这种事情,所以即便两个国家明知道阻止不了商人们偷偷的相互勾结牟利,但是律令总是要下的。 她走了很久,才看到一片小树林,进了林子里休息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套这几天临时赶制出来的衣裳。 沧澜王朝的衣裳款式和北郴国的略有不同,相对来说,沧澜王朝的衣裳款式多变,从曲裾到襦裙,从偏襟到对襟,从袄裙到罩衣,这些年还流行一种叫旗袍和格格服的衣裳。 而北郴国的衣裳款式相对来说就简单了一些,首先是衣裳料子没有沧澜王朝那么多,北郴国地处苦寒之地,根本就没有丝织物,都是些棉麻的衣裳料子,冬天的时候,普通百姓的衣裳主要以镶毛的及膝偏襟袍子为主。 当然,贵族除外,北郴国的贵族可是十分稀罕沧澜王朝的丝绸的。 所以她特地在来之前,买了衣料,趁着路上休息的时候,给自己赶制了一件比较符合北郴国风格的衣裳,一件灰扑扑的麻布镶毛偏襟麻布袍子,齐膝的长度,下边是一色的阔腿裤,裤脚塞在靴子里。 不过她给自己做的是男装,把自己妆扮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 靴子倒是不用换,本就是差不多的样子。 换好了这身衣裳,她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自己原来的衣裳埋了起来,只留了披风在外边。 换好衣裳以后,她拿出干粮,吃饱喝足,随后生了一堆火,靠着一棵大树补眠。 其实她买的干粮不多,不过在迷魂山的时候,她都是打猎,好节省下干粮,因为她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有村镇。 当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醒了个盹,然后起身,背上背包和自己的双刀,一路向北而去。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小溪。 大草原上有不少玉罗江的支流,两天以后,她终于来到一个村子,或者应该说是个小城镇。 这座城镇不大,镇子上大概有两三百户人家的样子,周围有些土地,被开垦出来种了粮食。 北郴国的人从前以牧民居多,很少有人会种粮食,种粮食还是跟沧澜王朝的人学的。 沈蔚蓝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做生意的,就能买到马匹,她就能省点力气,不用每天遛她这两条小细腿了。 赶路这种活计真是又枯燥又无聊,能买匹马骑骑还能有些乐趣。 沈蔚蓝进了镇子,镇子中心的那条道路上有几家铺子,不过这种小地方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高档的酒楼,只有一家包子铺在卖吃食,当然,铺子里也卖些别的吃食。 沈蔚蓝进了铺子,就听豪爽的老板娘在同男客人们调笑。 “图老五,你以后晚上就不能消停点?大半夜的让你那婆娘嚎个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黑红脸膛的汉子嘿嘿地坏笑了两声,“怎么?咱们九哥那玩意不管用了,收拾不了你了?” 铺子里的客人都是些汉子,闻言顿时全都放声大笑。 有人打趣道:“老板娘,咱们九哥那玩意要是不管用了,要不要兄弟帮帮他的忙?” “滚你娘的臊,你那玩意才不管用了呢,我家男人的东西好着呢!”老板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一个粗瓷的酒壶丢到图老五面前。“一天到晚的就会灌马尿,二两烧刀子,喝吧!” 老板娘扭脸看到沈蔚蓝从外边走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笑着走了过来,“小姑娘,几位呀?” 沈蔚蓝微微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我是男的,不是姑娘!” 老板娘声音尖锐地笑起来,身上的风尘味极浓,她瞄着沈蔚蓝,开口道:“小姑娘,你莫要说笑了,就凭你这脸蛋,若说你是男的,除了瞎子,没人会信的!要不,你敢不敢把衣裳脱了,让大家伙瞧瞧,你下边有家伙没?”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一旁的几个汉子好奇地开口。 “我就说这小伙子怎么长得恁俊呢?原来是个姑娘!” (本章完) 第559章 奇怪男子 第559章 奇怪男子 “咋地,图老五,你看上人家啦?” “老包,你少他娘的胡沁,没看见这姑娘带着刀了嘛,搞不好会功夫的,一会儿宰了你。” 沈蔚蓝对他们的浑话充耳不闻,就是因为知道,如果自己依旧是女装打扮到处走,会惹来麻烦,但是没想到如今她男装打扮依然惹了麻烦。 “怎么?老板娘不做女子的生意?”沈蔚蓝沉声质问。 “当然不是了,就是奇怪,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个人赶路?你家大人呢?”老板娘笑着问,眼睛好似会勾人似的一直往沈蔚蓝身后瞥。 “我只有一个人!”沈蔚蓝淡淡地道,看到店里还有一张空桌子,便摘掉背后的背包,放到一旁的长条凳子上,然后开口道。“老板娘,给我二两肉包子,一碟花生米。” 沈洛教给她的东西多而杂,他不止教她武功,还教她各地的方言口音。所以她一进来用的就是北郴国的口音,也没人对她有所怀疑。 “好咧!”老板娘答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就捡了一盘子包子,并一碟花生米端了出来,给她放到桌子上。 沈蔚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这铺子,这铺子不大,里边一共四张八仙桌,其它的三张都坐满了人,一桌是行脚商,另外两桌都是这镇子上的熟人,相互拼着桌子吃饭,也好相互聊天打趣。 能自己一张空桌子,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并桌吃饭,这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更何况这里的客人都是些粗野的汉子,光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她就受不了。 当然,好些天没洗澡了,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板娘给她上了吃的,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姑娘是外乡人?” 沈蔚蓝知道,这样的小镇子,恐怕家家户户都是认识的,自己一个外乡人自然是很引人注目,尤其是自己这年纪,孤身一个人更是引人疑窦。 她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在面前的醋碟里倒了一点香醋,然后抓着筷子夹了个肉包子,沾着醋吃了,用态度表明自己不愿意和老板娘多做交谈。 不过老板娘却不屈不挠地同她搭腔,“小姑娘是从哪儿来的?要往哪里去?怎么一个人孤身上路?你家大人呢?” 沈蔚蓝想了想,自己初来乍到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离都城还有多远,也该打听些,于是抬眸看向老板娘,笑吟吟地开口说:“老板娘,我跟随家人出来探亲,却跟家人失散了,又迷了路,打算回都城,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离都城有多远,您能告诉我吗?” 她说的是都城口音,毫无破绽,老板娘听了便哈哈一笑,开口道:“我就说嘛,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孤身一人出来闯荡江湖?外边这世道多乱啊,你一个小姑娘容易遇到危险的。不说别的地方,便是这附近的马鞭山,便有一伙儿马贼,我们这镇子之所以能平安无事,是因为年年都交保护费。你要是去都城,可是要打马鞭山山脚下经过的,你一个小姑娘,又这么漂亮,搞不好会被抢去的。” 至于抢去做什么,她没明说,不过沈蔚蓝心里也明白。 她笑了笑,“难道就没有可以平安经过的法子了吗?” “法子不是没有,就是看你有没有钱了?”老板娘咯咯笑得身子乱颤。“马贼嘛,要的不是女人就是钱财,你要是有钱的话,拿出个几百两来,我去帮你跟马贼们求求情,说不定,他们就不抢你啦。” 沈蔚蓝哂然一笑,知道这老板娘不简单,这镇子也不简单,搞不好就是那马鞭山的人派在这里放哨的。 “老板娘瞧我像是有钱人吗?我和爹娘失散的时候,还是当了身上全部的首饰才换了点钱走到这里的。如今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打工赚几个钱当路费,老板娘这里可缺人?”她装腔作势地哭穷,出门在外,可绝对不能露了白。 老板娘微微一笑,“说起来我这里还真缺个打杂的,一个月二钱银子的工钱,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沈蔚蓝故作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真的吗?那我先谢谢老板娘了!那老板娘应该包三餐吧?” 紧接着,沈蔚蓝做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当然!”老板娘笑得很是暧昧。 就在这时,那桌行脚的商人出声道:“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赶忙过去给算账,“一壶茶水,二斤肉包子,一共是六十五个铜钱。” 其中的一个商人从钱袋里往外拿钱,有个年轻的商人起身往沈蔚蓝这桌走了过来,沉声道:“我们也去都城,可以捎你一段,在这里做工,一年也攒不够去都城的路费!” 沈蔚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有点想不明白,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抬眸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见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模样长得十分英武俊秀,身上穿着普通人走江湖会穿的黑色劲装,脚上打着绑腿,手上拎着把宝剑。 他的样子很严肃,目光很正,让人一望即知是那种很正直的人。 但是,沈蔚蓝觉得,如果就这样接受了他的帮助,会不会有点太随便了? 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文墨,平日里也是一副很正直的样子,但是背地里也会做让人唾弃的事情。 就像宣羽,在人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严肃样子,到了她面前却儿媳妇长儿媳妇短的。 所以她有些不太敢接受这男人的好意,生怕这男人是人贩子。 当然,这家铺子的老板娘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她不怕这老板娘,这老板娘一看就不会武功,就算是有些下三滥的手段,她也能应付得了。 可是这男人却不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和微微隆起的太阳穴,她就知道他是个高手。 “哎呦,这位公子,你怎么还跟我抢人呢?我这铺子请个杂役不容易!”老板娘一听他居然打算带着沈蔚蓝一起上路,便有些不乐意了,马上跑过来反对。 还真让沈蔚蓝猜对了,这老板娘正经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马鞭山的马贼派在这个镇子上打探消息的探子,若是有什么“肥羊”经过,就会提前派伙计骑快马去报信。 打劫也是个力气活,一大票人马,出动一次,若是只能劫个三两五两的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所以要提前踩好点,拣携带巨款的“肥羊”下手。 老板娘一番盘问,没问出沈蔚蓝身上是不是有钱,不过却看出她身上的衣裳是崭新的,本能告诉她,这丫头是在说谎。 所以她才想留下她,除了想要打劫她身上的钱财之外,还打算把她送给马鞭山上的马贼。 没办法,像沈蔚蓝这么水灵的姑娘,她这辈子都没碰上过一个,这还是第一次。 她想,帮主一定会很高兴的。 虽然这丫头年纪小些,但是好在漂亮,而且帮主就喜欢雏儿。 没想到这个刚巧路过的客人却横插了一杠子,想把人给带走,这怎么可以? 那年轻男子冷眸一扫,两道凌厉的眼神射到老板娘的脸上,老板娘顿时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竟然没敢再讲话。 “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年轻男子瞪完老板娘,又将视线放到沈蔚蓝身上。 “我……还是不了。”沈蔚蓝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她有一种直觉,如果和这男人一起上路,会安全许多,但是她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搞一张路引。 路引就是一个人的身份证明,哪一个国家都是这样的,没有路引的话,出门在外是寸步难行。 跟着这些人,她未必能搞得到一张路引,但是待在这个镇子上就不一样了。 她就不相信,这个镇子上没有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她相信,以她的身手,偷一张路引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个年轻的男子见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有些不悦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但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和同伴一起离开。 众人上了马,离开了这座镇子,因为是刚吃了饭,所以没有让马跑得太快,而是让马慢吞吞地小步踱着。 另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开口问道:“念恩,出门在外,不能乱管闲事的!” 名叫念恩的年轻男子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不,是像两个人。” 那男子好奇地问:“像谁?” “我两个姐姐,我记得,姐姐们小时候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沈蔚蓝不知道,自己此时刚好和自己失散多年的亲舅舅彼此错过,因为她正在应付老板娘。 “小姑娘,你这样做就对了,那些臭男人一看就是人贩子,他们想让你跟他们走,就是为了把你卖去那脏地方。你留在大娘这好好干,大娘不会亏待你的,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身上可有路引?”老板娘喋喋不休地教育了沈蔚蓝一番,又问她的名字,想打探她的底细。 (本章完) 第560章 入住黑店 第560章 入住黑店 沈蔚蓝便露出为难的神情,“老板娘,实在对不住,我的路引在爹娘那里,我同他们失散了,路引自然也不在身上,这一路行来,也没人找我要路引,所以……” 她怯怯地咬住嘴唇,露出泫然若泣的神情,“老板娘,您就通融一下吧!” “好吧,那我就通融一下,你把名字和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回头得空了,去官府帮你办一张路引。” “我叫孙幼梅……”沈蔚蓝随口起了个名字,说起来她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够乱的,文瑾瑜,叶蔚蓝,沈蔚蓝,如今又加了一个孙幼梅。 有时候想想,她也觉得自己的命运有够好笑。 她胡乱地编了一个生辰八字给老板娘,随后慢条斯理地把饭给吃了。 她留在了包子铺,在后院的一间空屋子里安置下来之后,便挽起袖子开始帮忙招呼客人,擦抹桌椅,手脚十分麻利。 老板娘得了个杂役,顿时就十分清闲,这镇子上一共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她这铺子里吃饭,除非是家里的婆娘太懒,不会做饭的,才会时常光顾,再有就是家里没有婆娘的光棍。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炒葵花籽,坐在一张空桌子后边悠闲地嗑着。 熟客来了都会问一句,“新请了人了?” “是啊,我娘家的外甥女。”老板娘笑呵呵地同人说。 刚刚在吃饭的几个汉子已经全都走了,沈蔚蓝正在擦抹桌子,听见老板娘这么说,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纠正老板娘的称呼,老板娘这么称呼她,她正中下怀。 忙过中午,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她帮老板娘把碗盘都洗了,也见到了老板娘的男人,一个干瘦干瘦的中年男子,长得一脸猥琐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板用诡异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后,就和老板娘去后院嘀嘀咕咕去了。 沈蔚蓝收拾好铺子,也没和老板娘打招呼,便出去了,她知道,从老板娘嘴里听不来什么实话。 她在镇子上转了转,买了点棉布和棉花,打算再给自己做件衣裳,天越来越冷了,她身上这身衣裳可过不了冬。 顺便,她也跟镇子上的商户们打听了一下,得知这里距离北郴国的关城木城大约二百多里地,名叫高家镇,镇子上的人也不是都姓高,全是杂姓,都是战乱之后聚集在一起的。 这附近也的确有一股马贼,不过在四十里外的马鞭山上,这些马贼只收保护费,固定的日期会有人过来收,只要给足了钱,基本上不骚扰他们。 方圆几个镇子都是这样的,官府也不管,百姓们只能忍着。 趁着买东西的机会,她在镇子上见到几个年纪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北郴国的民风相对沧澜王朝来说相对开放一些,女孩子是可以满大街跑的。 她装成逛街的样子,跟踪着几个女孩子回到家,然后又回到包子铺。 回到包子铺的时候,才一进后院,就听见从主屋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她轻轻地撇了撇嘴角,便面无表情地进了老板娘安置自己的西厢房,心中暗道,这一对狗男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白天的就做这种败肾的运动。 她把买到的东西包好,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先把路引偷到手中再说。 她想了想,去了厨房,用厨房里现成的东西做了几样简单的食物,然后又烧了一壶水,沏了一壶茶,把茶水给那两口子送了过去。 结果她一推门,这才发现,这两口子简直是不知道什么是脸面,居然连门都不插,她走了进去,就听东里间里传来老板娘的声音,“是谁?” “是我!”沈蔚蓝站到东里间的门口,怯怯地答道。“我给老板和老板娘沏了一壶茶,就放在堂屋里,饭菜也做好了,老板和老板娘要不要现在趁热吃?” “行,你给送屋子里来吧。”老板娘懒洋洋地下了命令,很显然十分享受沈蔚蓝的服侍。 沈蔚蓝答应了一声,将茶盘子从堂屋里的桌子上端了起来,掀开东里间的门帘子走了进去。 老板似笑非笑地瞥着沈蔚蓝道:“都放炕桌上吧!” 沈蔚蓝依言把茶壶放到炕桌上,然后转身去厨房端了饭菜进来。 “呦,看不出你娇滴滴的模样,倒是有个好手艺。”老板娘笑着道。 她沉默无语地给他们摆好碗筷便退了出去。 老板贱兮兮地瞄了眼她瘦弱的背影,开口道:“这丫头倒不错,要不咱们自己把她留下吧,我看她挺懂事的。” “怎么?你瞧上这丫头了?”老板娘伸手捏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哎呦,疼疼疼,你这婆娘都胡思乱想什么呢?有你我哪敢看上别的女人?”老板讪讪地求饶。 “哼,我谅你也不敢!”老板娘松开手,盘腿坐到炕桌旁边,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随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喃喃地说。“真是看不出来,这丫头的手艺不错。” “是吗?我尝尝?”老板也凑了过来,吃了几口菜,不禁连连点头,随后冲老板娘抛了个媚眼。“媳妇,怎么样?不如真的把她留下当丫鬟吧。” 老板娘眯着眼睛细细地思索起来,她真的有点被沈蔚蓝的手艺给打动了,竟然开始认真考虑她男人的话。 铺子里虽然还有个伙计,不过那个伙计平常都是负责往马鞭山送信的,吃喝什么的非但伺候不了他们,还得当让他们两口子伺候,要是能有个丫头的话,他们两口子也能享享清福。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那行,就把这丫头留下吧,灶上的活她也能干一些。” 两口子盘算得挺好的,不过吃了饭菜没多久,就一起昏睡了过去。 沈蔚蓝出门的时候,除了钱以外,还带了几瓶药,都是打王廷臣那里顺来的,她甚至找到了“胭脂红”。 她当时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裳,把那些瓶子用布绑在了大腿上,这才带了出来。 她就知道,她来北郴国,肯定会遇到这种事情的,所以迷药这种东西是居家旅行必备用品,还特地找王廷臣多要了一瓶。 铺子里的伙计可能查出今天有“肥羊”经过,所以去了马鞭山报信,并不在铺子里,当然,就算他在也没关系,她压根不会怕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伙计的。 不过既然知道了有这个人的存在,她还是防着他会突然出现,所以在确定老板和老板娘被迷药迷晕了以后,特地进来把俩人塞进被窝里,将情形弄得就像是两个人只是单纯地在睡觉而已。 两口子鼾声如雷地睡着,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此时就是砧板上的肉,可以让人随意切割。 做完这一切,她也没收拾碗盘,只是去把店门给上了栓,随后回了屋子,也睡了一觉。 后半夜她还有活动呢,保持体力是必须的。 一觉醒来,刚好是子夜,她起身穿好衣裳,用帕子蒙上脸,背上双刀就出了门。 下午的时候她在镇子里溜达了一大圈,已经把地形给记在了脑子里,此时夜深人静,除了更夫,街上半个人都没有。 远远地,她就躲开了更夫,躲躲藏藏地来到之前跟踪的一个小姑娘家。 虽然偷人家路引这事有点亏心,对不起人家,毕竟人家是无辜的,但是她也没办法,路引这东西就等于是身份的证明,没有路引,哪里都别想去。 她来到这户人家门口,纵身跃进院子里,从身后拔出一把刀来,用刀片轻轻地把门闩给拨开,然后轻轻地一推门。 她觉得自己此次来北郴国报仇,简直是太顺利了,这户人家居然没用顶门杠把门顶住,只是上了栓。 她蹑手蹑脚地闪身进了屋子反手将屋门关上。 之所以会选择这户人家下手,是因为这户人家人口十分简单,只有两口子和一个女儿。 她先进了东里间,东里间的炕上睡着老两口,白天劳作了一天,晚上都累了,睡得很沉。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帕子取了出来,帕子里裹了迷药,她将帕子在这两口子的口鼻上按了一会儿,确定这两口子睡熟了,不会醒过来,又去了西里间。 西里间便是那小姑娘的屋子,小姑娘许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沈蔚蓝赶紧扑过去,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她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沈蔚蓝把她放好,然后转身回到东里间。 根据她的经验,一般的人家,重要的东西都是大人收着,不会放在孩子的屋子里。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宣宸送给她的那颗夜明珠。 那家伙什么都好,她喜欢什么就舍得给她什么。 (本章完) 第561章 大开杀戒 第561章 大开杀戒 呸——发现自己突然又想起那混蛋,她忍不住轻轻啐了自己一口,脸上有些微微的红晕。 她用夜明珠照着,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她成功地找到了这一家人的户口簿。 拿到户口簿之后,她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块金条,放到枕头旁边,算是她对这户人家的补偿。 户口簿到手,她没做停留,收好夜明珠,转身出了这户人家,直接来到里正家,一般情况下,不出远门的人,根本就用不着开路引,所以她得现开一份路引才行。 她故技重施,在里正家的书房里找到笔墨纸砚,自己照着户口簿上的内容写了一份路引,又用了印。 路引到手,她回到包子铺,拿了行李,顺便顺了包子铺里的一匹马,给马蹄子上裹上稻草,连夜离开镇子,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 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觉醒来,发现新招来的杂役不见了,而且还拐了自己家的马,险些气死。 …… 与此同时,北郴国—— “什么?”朝堂上,北郴国的皇帝燕鹏天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质问站在下方的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子,这老头子身上穿着一袭纯白色的道袍,手拿拂尘,看年纪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 燕鹏天声音颤抖地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头垂得极低,“臣得到消息,沧澜王朝的人从迷魂山底下起出了无数金银财宝,臣翻阅祖上留下的古籍得知,迷魂山乃是先祖为我北郴国布置下的一处风水山,埋葬的是前朝的第九任皇帝,陪葬金银财宝无数,也是一座藏宝库,为的是来日若我北郴国有一天遭受灭顶之灾时可以将财宝取出使用。” 燕鹏天只觉得心里揪疼着,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你的意思是,我北郴国的祖坟让沧澜王朝的人给掘了?” “呃……”那老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这钦天监是怎么当的?”燕鹏天只呵斥了老道这一句,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百官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冲了过来,大声喊着“宣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被宣来,一番急救,燕鹏天终于清醒过来。 他的心很疼,真的很疼,但是疼的却不是祖坟被掘,而是在疼被沧澜王朝弄走的那些金银财宝。 那原本是北郴国的财产,结果却被沧澜王朝给弄走了。 “不行,得把那些金银财宝要回来……”燕鹏天半躺在龙椅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猛地坐直了身子,阴鸷狠戾的目光环视着朝堂上的官员们。“谁去?谁去沧澜王朝帮朕讨要咱们老祖宗的陪葬品?” 所有的官员全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最终,燕鹏天将目光落到了大皇子的身上,“老大,你是朕的大皇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啊?”大皇子闻言吓了一跳。“父皇,儿臣无能……” 工部尚书走了出来,不着痕迹地冲大皇子使了个眼色道:“大皇子,如今正是为君分忧之时,切莫推脱!” 大皇子只好应了一声:“儿臣遵旨!” 燕鹏天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一旁的随侍太监上来扯着公鸭嗓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纷纷退出议政大殿。 大皇子特地留在后边,一把扯住工部尚书的胳膊,“舅舅,你干吗撺掇我接下这份差事?这差事可不好干啊!” “好干的差事还能轮的着你吗?”工部尚书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道。“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可是被扣押在沧澜王朝的那一位,一心想把皇位传给他,日后他若登基,你还有活路吗?所以说不管此事能不能成功,你去一趟沧澜王朝,对你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 大皇子听他这么一说,神情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那舅舅你的意思是……” 工部尚书神情狠戾地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脖子处一横。 空旷的皇城内,冷风刺骨,一点雪花渐渐飘下,仿佛预示着一番不寻常的风雪的到来。 却说沈蔚蓝弄到了路引和马,一路疾驰,往北郴国的都城方向而去。 结果天刚放亮的时候,就到了包子铺的老板娘说的马鞭山的山脚下了。 马鞭山之所以叫马鞭山,是因为山上遍山遍野生长着马鞭草,这种马鞭草的形状形似马鞭子,所以才叫马鞭山。 来到马鞭山的附近,她就小心翼翼地,因为知道这里的确有马贼。 但是一道马鞭山的山脚下,她就愣了,因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衣裳杂乱,手上的武器也不统一,让人一看便知他们就是马贼。 除此之外,还有些马贼聚集在一旁,分成了两拨,打得正热闹。 原来昨天,那几个好像行商一样的男子被包子铺的老板娘当成了“肥羊”,派出伙计来通知老大进行打劫,结果马贼打劫不成,大寨主和二寨主的脑袋都让人割去了。 剩下的这些马贼昨天被打散,今天一早跑回来,打算瞧瞧情形,见到两位寨主的尸体后,觉得群贼无首,得选个新寨主出来。 但是众人意见不统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老大的马贼也不是好马贼。 于是一番争斗之后,众人的意见分成了两拨,一边是想推举一个绰号叫“一只耳”的马贼,另一边却想推举一个绰号叫“独眼龙”的马贼。 这两个马贼也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各自率领着自己收服的马贼,也不帮前寨主收尸,只顾着抢老大的位置。 由于众人打得太聚精会神了,就连沈蔚蓝的马蹄声都没听见。 沈蔚蓝觉得,这些人打得这么热闹,刚好把路堵住,如果自己这时候冲过去,他们搞不好就不打了,万一全冲自己来了,那就不好了。 于是便下了马,躲在一棵老槐树后边看热闹,并随手把马栓在了树上。 她才不想多管闲事呢,从两边的叫嚣声中,她就听出来了,这是老大死了,手底下的人要抢着上位呢。 但是很不巧,刚好有两个马贼打着打着退到她身边,其中一个被砍翻,另一个手上持刀的忽然发现了沈蔚蓝的存在,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一声大吼:“兄弟们,别打了,有‘肥羊’!” 沈蔚蓝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有点不好,这样也能被发现,只好笑吟吟地站了出来,但她随即变了脸色,猛地往那马贼怀里撞去,随后手一挥,手中的短匕划过那马贼的咽喉。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马贼的功夫本就稀松平常,被她一下子就割开了喉管,鲜血的血液好像喷泉似的就喷了出来,那马贼表情呆滞地往地上摔去,临死都没想明白,这么一个小子,怎么能把自己给弄死? 沈蔚蓝杀了他后弯腰将他手中的刀拾了起来,左手匕首,右手单刀,虽然身形小小的,却在瞬间震慑住了那些马贼。 正在打斗的马贼们在短暂的呆愣后,忽然不打了,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向她冲了过来。 沈蔚蓝深吸了一口气,检验自己学习成果的时机终于到了。 这两年,她一直都在幻想,自己可以遇到一个大开杀戒的大场面,也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之前查宋恒之的失踪案时,她虽然也有机会动手,但那时候的对手人数很少,而且主力是宣宸他们几个,又有沈洛给掠阵。 后来本来有个机会的,却被宣宸那混蛋给暗算了,只跟宣宸他娘打了一场。 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有气,不过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一个大开杀戒的机会! 前世,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直到那一天,由她亲手点燃的那一场大火。 她烧死了她所有的亲人,那些所谓的亲人,那些无视亲情,眼中只有利益的亲人,那些只想利用她的亲人。 她一直都不想去回想,最被她残忍对待的一个人,她的堂兄,也是曾经亲手把“胭脂红”交给她,逼她对太子下手的那个男子。 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好。 那种感觉,让她终于不再那么憋闷。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了?才会觉得,杀人也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 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砍杀过去,因为之前使惯了双刀,在砍翻另一个同样使刀的马贼之后,便收了匕首,又捡起一把刀来。 武器这种东西,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当她左手的匕首换成刀子之后,武功施展得更加顺手。 马贼们一个个惨嚎着倒下,没倒下的人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出手竟然会这么狠,这小家伙甚至比昨天那几个过路的行商还要厉害。 没死的纷纷转身就跑,沈蔚蓝一看他们不想打了,抬脚就追,命不好,腿慢的,被她追上之后便是尸身倒地。 当然,也有一些命好的,能跑了活命。 (本章完) 第562章 决不回去 第562章 决不回去 沈蔚蓝微微喘息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两把刀,滚烫的血液把刀烫得都卷了刃,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嫌弃地说:“劣质品!” 说着,把手里已经废了的刀子丢到了地上,随后拔出了自己靴筒里的匕首,目视着一旁的林子,沉声道:“出来!” 她感觉得到,有几道目光在注视着她。 就见两个精壮的汉子牵着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这两个汉子长得一模一样,穿着打扮也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劲装,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面容严肃,另一个嬉皮笑脸。 “我们瞧着小姐你大发神威,这些家伙一定不是小姐的对手,所以才没来帮忙的。”小古因为经常经常被她找去聊天,和她很熟。 沈蔚蓝的面容并没有因为他的嬉皮笑脸而有半点缓和,继续沉声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大古也沉声道:“小姐,这里太危险,不适合你!” 沈蔚蓝扬眸看着他,“欧阳亮曾经说过,你们只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不会听我的指挥,除非我打败你们,你们要试试吗?” “那只是欧阳的说法,他脑袋有问题,为人僵化,你不要把我们兄弟和他相提并论嘛。”小古可不想同这位小姑奶奶动手,刚刚他躲在一旁看了,这位小姑奶奶出手狠辣,颇得沈洛的真传,而且练武这种事情,靠的不止是勤奋,还有脑子。 沈蔚蓝肯吃苦,又聪明,这一点在武功招式的变化上尤其能看得出来。 所以小古直觉自己虽然比沈蔚蓝年长,又比她多练了很多年,但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可能赢不了她。 因为她敢拼命! 这丫头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招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兄弟不能伤她,这一点最要命。 他有可能杀了她,但是未必能制服她。 大古微微拧了拧眉头,拔出剑来。 “喂,哥,你不会是真的想跟小姐动手吧?”小古赶紧过来,打算把大古给拦住。 却见大古把宝剑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大古的意思。 就听大古开口道:“小姐,我们不能把您带回去,那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沈蔚蓝微微一笑,压根就没被他给吓住,“怎么?想玩苦肉计?小古,看样子你哥真的一点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食古不化,他的鬼主意很多嘛。” 说着,她也把自己手中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窝,“来吧,谁怕谁,你敢抹脖子,我就给自己一刀,看谁先咽气。” 她就不信了,她连大古这种脑子缺根筋的家伙都制不住,要是连这种人都制不住,她也就别想报仇的事了。 大古的表情一僵,似乎有些没想到,这位平常看起来很随和的小姐竟然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阻止自己,不禁有些无奈,只好开口道:“小姐,不带你回去,我们没法子跟义父交代。” “那就跟在我身边,好好的保护我!”沈蔚蓝说着,冲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开口道。“别想趁我松懈的时候偷袭我,我的花招很多的。” 大古似乎对这样的她有些无所适从,他本来就是个食古不化的人,能想到用自杀来逼沈蔚蓝同她一起回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玩心眼这方面,他压根就不是沈蔚蓝的对手,没了主意的他不禁向小古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小古一向古灵精怪的,主意比他多。 就见小古嬉皮笑脸地对沈蔚蓝道:“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呢?我们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偷袭你啊?难道我们不怕回家以后,你在我们的糕饼里下毒吗?小姐,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去北郴国报仇,谁叫他们的九皇子绑架夫人来着,对吧?” 小古一口便道出了沈蔚蓝的心思。 沈蔚蓝径自向树林走去,把自己的马从树上解了下来,然后翻身上马,声音冷冷地道:“既然知道,就跟着来吧,好歹我娘现在也算是你们的干娘,虽然没养过你们,不过你们怎么说她也是你们干爹的媳妇,她让人欺负了,你们面子上能好看吗?” 说着,她冲他们两个甜甜的一笑,“听说这里的山贼很嚣张,平时里没少收附近镇子里的孝敬,咱们上山去瞧瞧,看看是不是能捞点好处回来,这次出门,我没带多少钱,这手里没钱,心里就没底呀。” 大古不明白,这位小姐怎么好端端的就把话题转到了洗劫山寨上,不过这位大小姐话题转得很自然。 小古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咱们就去瞧瞧,要是有金银珠宝什么的就顺便捎上,不然的话,丢在这里也是暴殄天物,依我看,那些山贼暂时不敢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冲大古使了个眼色,让双胞胎哥哥暂时别琢磨劝大小姐回家的事,这位大小姐不好惹,一个弄不好得罪了,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只要把消息传回去,让干爹和宣家的那位世子来想法子才成。 除了这二位,谁也制不住这位大小姐。 大古和小古是双胞胎,虽然不至于彼此间心意相通,但是至少能明白弟弟的意思,见他冲自己使眼色,只好把剑收了起来,陪着沈蔚蓝一起去了山上的马贼的山寨。 三个人在山寨里一番查找,金银珠宝没找到多少,只有一箱子散碎银两铜钱,想象中值钱的珠宝压根就没看见,沈蔚蓝有些丧气,心中暗道这山寨不应该穷成这样啊?怎么就这么点钱呢? 她当然不知道,昨天路过这里的几个男子已经把这里给洗劫了一遍,之所以还留了一箱子银两和铜钱,是因为他们的马车已经装满了,这些银钱实在是装不下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沈蔚蓝抱着苍蝇也是肉的原则,让小古和自己一起把箱子抬出去,山寨里有马车,找辆马车把箱子装上。 两个人抬着箱子正往外走,却看见大古领了一群女孩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两个人有些发愣,山寨里有女人,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古开口道:“这位就是我们小姐,就是她杀了这里的山贼救了你们的。” 这群女孩子呼啦啦全都给沈蔚蓝跪下了,纷纷哭哭啼啼地给沈蔚蓝磕头。 沈蔚蓝有些头疼,赶紧挥手让她们起来,然后放下手里的箱子,把大古叫过来,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找来的?” “她们被关在偏院里,是这班山贼的禁脔,有的是被抢来的,有的是各个镇子里被进贡来的。”大古一板一眼地说,然后瞄了一眼地上的箱子。“小姐,发她们点路费,让她们回家吧!” 沈蔚蓝抬手扶住额头,觉得自打大古、小古这对兄弟找到自己,自己的好运就用完了,本来还打算洗劫山寨,发笔小财呢,结果又遇到这种事情。 她当然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闻言只好抱着肩膀道:“好啦好啦,随你安排吧,反正就这点钱,我怀疑山寨已经被人洗劫过了,你都给她们分了吧。” 大古点点头,走到箱子旁边,把箱子打开看了一眼,见里边是多半箱子碎银子和铜钱,于是开口对那些姑娘道:“你们全都排好队,大家都有份。” 却见一个年纪大概二十刚出头,姿色相当不错的女子面露悲色地开口道:“大侠,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被这些马贼霸占,便是回了家,也断无生路,光是旁人的口水都能把我们给淹死。但我们又身无一技之长,无法自行谋生,世道这么乱,我们这些女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我们愿意跟随大侠,给大侠和小姐当个丫头。” “是啊……”这些女孩子听她这么一说,纷纷点头,又全都哭了起来。 “这……”大古没想到,这些女孩子竟然不想回家,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地扭脸看向沈蔚蓝,想讨沈蔚蓝个主意。 但沈蔚蓝听了她们这番话,却眼前一亮,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些女人,发现她们人数不是太多,也就二十多个人,若是收留下来,说不定会有用处。 但是她却没有马上就答应收留她们,而是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既然这么有贞操感,为什么不自尽呢?那样的话,又能全了名声,又能保住贞洁。如今才来担心自己的名声,不觉得太晚了吗?” 大古听了她的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她没有同情心。 人群中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闻言也还以一声冷笑,“小姐满口的大道理,说得自然不错,可是我们若是轻易地就自杀了,那谁来替我们的父母兄长和我们的男人报仇?” 她说着,随手拉过一个女孩,“她叫何妙儿,上个月成亲,在送亲的路上被抢,她那还没拜堂的丈夫当着她的面被杀死。” 她又拽过一个女孩,“还有她,她叫胡瑛姑,本是边城富户之女,一年前,被这些马贼闯进家里,这些马贼杀光了她家一百多口,只抢了她来。” (本章完) 第563章 凶悍女子 第563章 凶悍女子 “还有她,她叫陆蔓,半年前跟随家人经过此地的时候,全家人被杀,她被抢。” “而我……”那女子眼含热泪地说。“我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男人们为了他们自己,把我送了来,我本想一根绳子吊死的,可是我还有老子娘,还有几个妹妹。族长说,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把我妹妹们送来。这位小姐,死很容易的,一根裤腰带就能解决问题,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死?我们为什么不能想法子为自己报仇?为什么那些男人想怎么样都行?我们女人就只能为他们做牺牲?你不收留我们也没关系,反正是一条贱命罢了?我们只要能豁的出去,哪里都能找口饭吃,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我早晚有一天,要回村子里。但我不是回家,我要去把族里那些自私自利没囊没气的男人们一个一个的都给宰了!” 她越说越气,转身对那些女子道:“这位小姐不肯收留咱们,咱们自己养活自己!” 她在这些女子中很显然挺有威信的,听她这么一说,这些女子纷纷响应。 见她们准备就这样离开这里,沈蔚蓝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道:“慢着!” 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气呼呼地停下脚步,转身傲然道:“这位尊贵的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蔚蓝对她浓浓的嘲讽语气无动于衷,而是开口道:“如果我收留你们,你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那女子冷声道:“我们不敢劳小姐收留,我们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沈蔚蓝抿唇一笑,嘲讽道:“去做窑姐儿来养活自己吗?” “就算是当窑姐儿,也是自己挣饭吃,丢人也好,丢脸也罢,是我们自己个儿的事,不劳小姐操心。”那女子的脾气很显然不太好,不过这脾气却异常合沈蔚蓝的胃口。 一直以来,她最苦恼的就是手底下没人可使唤,家里的那些丫头也不过是些普通人家出来的,没经过什么风雨坎坷,日后她有许多事情都没法子交给她们去做。 而这些女子却不同,她们忍着被山贼****,也要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品质,如果她能收服她们,那日后必将为自己增添些助力。 “我知道,你们能自己养活自己,但是你们如今身无分文,又是一群弱女子,凭着你们的一双脚,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沈蔚蓝开口道。 “再说了,你们又焉能保证,离开这里,不会落入别的山贼的手里?”沈蔚蓝说着,走到那名领头的女子的面前,动作有些轻佻地抬手拂过她的脸颊,脸上挂着古怪的微笑。“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人,落入一群又一群山贼的手中的话,到时候别说报仇了,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山贼们给吞了吧?” 那女子躲开她的手,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那也跟你没关系!” “跟我的确没关系,不过这里的山贼是我杀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的命都是我救的,我给你们报了仇,还给你们自由,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可是不对的。”沈蔚蓝笑道。“我已经决定收留你们了,你们没有权力拒绝,不然的话,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那女子被她羞辱得顿时脸色一僵,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你想怎样?” “我救了你们,你们就该报恩,我会安置你们,养活你们,但是你们要为我做事!”沈蔚蓝冷笑道。 那女子僵着脸问道:“那你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开个糕饼铺子吧?我带你们去都城,开一间糕饼铺子!又能赚钱,大家还能有个营生做,你们觉得怎么样?”沈蔚蓝忽然一脸笑意,拍着手道。 众人听了她的话,全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救了她们这些人,要求她们报恩,却只想给她们开个糕饼铺子养活她们? 所有的人都觉得,眼前这个一身男装的小丫头有点让人看不透。 “至于你,你刚刚说,想回村子里去找把你送给山贼的人报仇,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沈蔚蓝在瞬间又变得面容严肃起来。“我可以马上带你去报仇,只是,你确定你敢杀人吗?” “我当然敢!”那女子面容阴鸷地道。“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很好!”沈蔚蓝点点头,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女子是这群女孩子的头,只要把她收服了,其他的女孩子就都会乖乖的听话,于是扭头对大古和小古道。“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在寨子里找一找,看有几辆马车,把人和钱都带上,先往都城那边去,我先带着这位姑娘去报仇,过后会追上你们的。” 说着,她率先走到寨门口,牵了自己的马,随后扭脸问那女子,“会骑马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 “自己找匹马吧!”她说着,便纵身上马,离开了山寨。 那女子想了想,跑去马厩里找了一匹马。 这里是马贼的山寨,马自然少不了。 她骑着马追着沈蔚蓝来到山脚下,就见沈蔚蓝正在等她,看见她下来了,便开口道:“带路吧!” 那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真的打算带她去报仇,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真的愿意帮我报仇?” 沈蔚蓝直言道:“你是这些人的头,我想收服你们为我做事,就得先收服你,不满足你的心愿,我怎么能让你死心塌地地为我做事呢?走吧,你想报仇,我帮你杀人,杀多少,你说了算!” 那女子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地说:“只要能让我报仇,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帮你闯了!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帮你干!” 说完,她一抖缰绳,驾着马往前冲去,领着沈蔚蓝来到距离这座山寨只有二十多里的一个村子。 在距离村子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沈蔚蓝勒住了马缰绳,叫住那名女子,“喂,别走了!” 那名女子勒住马缰绳,转身看着她道:“怎么?后悔了?” 沈蔚蓝讥诮地看着她,“莫非你就打算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村子里去,杀了你想杀的人,然后变成被通缉的逃犯不成?” 这女人勇气倒是有,人也够泼辣,是她身边急缺的那种人才,但是,却缺点脑子,在这一点上,她远不及家中的可儿。 但是人无完人,可儿那性子,当丫鬟服侍她和她娘是完美,却办不了大事。 要说办事,还得是这种能豁的出去的人才行。 这也是她决定收服这女人的原因。 这女人被她问得一滞,她当然不想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杀了,她又不是马贼,不会屠村,她只想把村子里那几个说了算的长老和族长给宰了。 沈蔚蓝看她出她心里所想,又道:“所以,咱们得等,等到天黑再动手!” 说着,她下了马,牵着马来到了路边的一片林子里,把马栓好了,然后找了块石头坐下,靠着背后的一棵树闭目养神。 这女人也下马跟了进来,找了棵树把马栓好了,然后捡了些木柴,又找了些枯树叶放在地上,拿着两块石头相互敲击着,想等着有火星子把枯树叶引燃,然后好生火。 沈蔚蓝却把火镰和火石丢给她,“用这个吧。” 这女人闷不吭声地把火镰火石捡了起来,点着了一堆火,然后道:“我叫阴娇娘,你叫什么名字?” 沈蔚蓝抬眸瞥着她,笑着问:“你问真名还是假名?” “都行!”这女人不在乎地说。“总得有个称呼吧!”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道:“我叫郭湘儿。” 这个假名,就是她如今路引上的名字。 沈蔚蓝从随身的鹿皮囊里拿出一些干粮,干粮是她昨天在包子铺里给自己准备的,是烘干了的小饼子,这种东西不爱坏,她又在包子铺里找到些酱牛肉,全都切好了片,用油纸包了,准备带在路上吃。 她把干粮和酱牛肉分给了娇娘,想到娇娘这个名字,不禁暗笑,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泼辣的女人竟然有这么一个娇弱的名字。 娇娘也不同她客气,有吃的拿过来就吃。 吃饱喝足以后,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附近唯一的一块大石头被叶蔚蓝占了,便去拔了些枯草堆在一棵大树的底下,坐到了草堆上,背靠着大树,学着沈蔚蓝的样子闭目休息。 忽然,她开口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一片兵荒马乱的,那时候,我家不住在这里,全村的人都被抓了壮丁,我爹也被抓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娘就带着我改嫁,再后来,她给我生了三个妹妹,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我爹就嫌弃她,老打她,我护着我娘,也挨打。直到我十四岁那年,这附近来了一股马贼,勒令附近的各个村子都送年轻的女子去进贡,村子里的族长和长老们开了会,第二天就把我抓了去。”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地说:“我当时吓坏了,拼命叫我娘救我,我娘跪在那些畜生的面前拼命给她们磕头,说愿意代替我去。” (本章完) 第564章 下地狱去 第564章 下地狱去 “可是那些畜生说,马贼们要的是黄花大姑娘,不要她这种人老珠黄的贱货。我继父抓着我娘的头发,把她往家里扯,说这是族里的决定,他们不能干涉,这是为了全族人的性命。” “我娘不肯走,拼命地挣扎,我爹就打她的耳光,打得她的脸都肿了,嘴里全是血,牙都掉了。我娘还是不肯走,族里那些畜生就让几个后生把我娘捆了起来,抬回了家。他们告诉我,我要是不去,就把我妹妹们送去。从那时候起,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找他们报仇的。我留着这条命,不管那些马贼怎么作践我,我也不肯死,我就是为了回来报仇的。” 沈蔚蓝原本在闭目养神,听见她这番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有恨,却无泪。心中不禁十分感慨,这些自私的男人,没有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去争抢自己想要的权力或自由,便只会牺牲女人。 她猜到这女人身上或许有一个沉重的故事,却没想到,这故事同她自己的身世倒有八分相似。 “这么说,你今天想杀的,还有你的继父?” “当然!”娇娘恨声道。“那畜生不配活着当人,既然他是个畜生,那就让他下地狱去吧,下辈子投胎当个畜生!” “那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你娘日后怎么办?”沈蔚蓝冷静地问。 这个世上,一个女人是很难活下去的。 便是她,为了报仇,也是安置好她娘,才出发的。 娇娘蓦地睁开眼睛,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我会带着我娘一起走,你不是说要我帮你做事吗?只要你愿意带上我娘,你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既然打算收留你,就不在乎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我只是好奇,你娘会愿意你杀了她的男人吗?须知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她的男人无论怎么对待她们,她们也不会反抗她们的男人,更不想摆脱她们的男人,如果有外人想要插手帮忙,她们反而会恩将仇报。”她冷静地诉说着这世上的一种奇怪的情形。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少见,尤其是这世上大部分的女人都没有生活来源,都要靠男人养活。 对她们来说,男人就是天,就是她们的全部! 男人可以打她们,甚至往死里打都没关系,但是外人不可以打她们的男人。 她们从来不会反抗自己的男人,却会和替她们出头的人拼命。 就算是她娘,昔日的她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娘亲,让她去报仇。 好在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而且又有沈洛的出现,她的报仇计划才不会有什么阻滞。 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她娘和她那亲爹见了面,旧情复燃,就会对她的复仇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给她娘下药,让她娘嫁给沈洛的原因。 娇娘却冷声道:“我便是绑也会把她绑走,若是她想要男人,我可以帮她找一个,却不能让她跟一个畜生一直生活在一起。” “很好!”沈蔚蓝勾着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是她最需要的帮手,只有有这样觉悟的女人,才真正适合待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帮手!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好运,有这女人在身边,未来的她想必会省很多事,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咱们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吧。”沈蔚蓝忽然来了精神,觉也不想睡了,实在是现在离半夜还很远,便是傍晚再睡也来得及。 …… 午夜时分,两道纤细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村口。 据娇娘说,这个村子名叫周家坳,村子里的人也是杂姓,不过以姓周的为多,所以姓周的便推举出一位族长,整个村子里不管姓什么的,都得听他的。 周家坳从前人口不多,娇娘被抓走的时候,只有七十多户人家,现在如何不知道,因为多年没有回来过。 不过族长家中,她倒认得。 村子里也没人打更,这里的人,都是天亮了就起,天黑了就睡,对于时间没有太强的概念。 不像城里那么讲究,还会雇人打更。 所以她们两个商量的结果就是,擒贼先擒王,先直奔族长家里,把族长解决了,再把那几个长老给解决了,最后再去解决娇娘的继父。 这种荒野里的村子,天一黑就没人在外边待着了,虽然还没到滴水成冰的季节,但是夜晚也很冷,没人会在外边溜达,全都早早地歇了。 有媳妇的搂着媳妇睡觉,没媳妇的也都做梦娶媳妇去了。 所以沈蔚蓝和娇娘两个十分顺利地就来到了族长家里。 族长一家睡得正熟,沈蔚蓝将自己的迷药拿了出来,倒了一些在帕子里,她没打算搞出太大的动静,有些事情,还是悄悄解决的好。 她拿出在镇子上偷路引的手段,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将帕子捂在正在炕上睡觉的族长和族长媳妇的口鼻处,迷晕了二人,又拿出夜明珠,在族长的脸上照了照,就见炕上躺着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随后问娇娘,“是他吗?” 娇娘恨得牙根直痒痒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沈蔚蓝从靴筒里拔出自己的匕首递给她,“动手吧!” 娇娘把匕首接到手中,神情有些紧张,也可以说是兴奋,她连犹豫都没有,咬着牙轻声道:“畜生,你也有今天!” 说着,举着刀子就往族长心窝里捅。 沈蔚蓝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她恼火地瞪着沈蔚蓝,“怎么?你后悔了?” 夜明珠幽深的光线下,沈蔚蓝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高深,她轻声道:“他只是被迷晕,万一你一刀没捅死他,反而把他疼醒了怎么办?你得这样!” 说着,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这样的话,就算娇娘没法子一刀把人弄死,这人的气管被割断,也就没法子喊救命了。 娇娘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还是这小丫头心计深,想的周到,也确实,自己要是一刀没能把人捅死,反而把人弄醒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用手抽掉了族长脑袋下的枕头,让族长平躺,随后一刀划过族长的脖子。 这一刀一点犹豫都没有,下手极狠,仿佛之前曾经练过多少次一般。 沈蔚蓝见她杀气人来脸不红气不喘,动作就像宰一只牲畜一般,不禁好奇地问:“你以前杀过人?” “没有!”娇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道。“不过寨子里的牛羊都是我在宰杀!我等这一天已经等许久了!” 沈蔚蓝忍不住冲她挑起一根大拇指,暗暗佩服她,这也是个足够隐忍的主儿,用宰杀牲畜来锻炼自己杀人的胆量。 都是一条命,敢杀牲口,就敢杀人,只要把人也当成牲口就行。 就见族长挨了一刀,果然疼醒了,这迷药虽然能把人迷晕,但是却不能让人彻底的没有知觉,族长用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伤口里鲜红的血液仿佛泉涌一般地喷了出来。 他惊恐瞪大了眼睛,看着夜明珠幽幽的光线中,两个蒙面人出现在自己的头顶,心中极度恐惧。 他想喊,但是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震颤着身体。 随着血流淌得越来越多,他终于不动了,只是大睁的眼睛死不瞑目,表情极度恐惧,仿佛看见了恶鬼一般。 娇娘松了一口气,“走,咱们去给族长家斩草除根!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时候就老对我动手动脚的,色胚一个!” “好!”沈蔚蓝答应她,不过想了想后加了一句。“小孩子就算了,只准你杀大人!” 娇娘白了她一眼,“我没那么残忍!我只杀欠过我的人!” 二人就如地狱里而来的收魂使者一般,在村子里接连的收割着人的生命。 或许在地府的生死簿中,这些人罪不至死,但是他们却全都亏欠了娇娘,从他们决定牺牲掉这个女子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死期。 一连杀了十个人,二人终于来到村东头的一处院落,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得到院子里的一切,突然,沈蔚蓝停下脚步,按住了娇娘的肩膀,将她往下一压。 这一夜,她们杀人,都是沈蔚蓝跳进院子里给娇娘开门,所以娇娘知道,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身上确实有武功,而且还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她这个样子,娇娘知道她必有发现,便没吭声,乖乖地蹲在墙角,就见沈蔚蓝微微直起身子,向院子里偷窥了一下。 这院子里只有三间正房,许是因为穷,所以没起厢房, 今夜月明星稀,雪白的月亮光照在地上,并没有人出来,沈蔚蓝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她却没有犹豫,而是翻身进了院子,把院门打开,将娇娘放了进去。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正房门口,刚到门口,二人便同时听到了一阵不正常的声音,好像有人的嘴巴被捂住,正在呜呜地发出闷哼的声音,同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章完) 第565章 杀人越货 第565章 杀人越货 娇娘的脸色一变,伸手指着发出声音的屋子道:“那是我们姐妹昔日住的屋子,快进去瞧瞧。” 沈蔚蓝冲她比了比食指,示意她噤声,随后用匕首将门闩拨开,二人进了屋。 进屋以后,娇娘也顾不得去东里间杀她继父,拔脚就往西里间跑,许是她的动静大了点,惊醒了在东里间睡觉的两口子。 有个男人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沈蔚蓝想都没想,身形极快地窜进东里间,用带迷药的手帕子捂住那个正从炕上坐起身的男人的嘴,又捂住刚刚睁开眼睛的女人的嘴,将二人迷晕过去。 就在这时,就听西里间里传来娇娘的怒斥声:“畜生!” 沈蔚蓝见已经把这两个人迷晕了,担心娇娘会吃亏,便赶紧赶到西里间,就见一片漆黑的屋子,娇娘和一个男人撕扯成了一团。 炕上的被窝里有个女孩子,用被子紧紧地遮住自己的身体,正在嘤嘤地哭泣。 沈蔚蓝见状,一记手刀切在那个男子的脖子上,把他劈晕,这种情形,她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蔚蓝拿出夜明珠照了照,炕上的那个女孩子面露惊恐地看着她们两个,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不过没说话。 娇娘赶紧把脸上的帕子扯了下来,“云娘,是我呀!” 那女孩子借着夜明珠的光线,看清楚了她的脸,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嚎啕大哭地扑了过来,“大姐……” 沈蔚蓝低声斥道:“不许哭,你想害死你大姐吗?” 周云娘顿时就不敢哭了,她是娇娘的继父所生,所以和娇娘不是一个姓,娇娘姓阴。 不过周云娘受惊过度,依旧抽抽搭搭的,扑在娇娘的怀里不住地抽泣。 沈蔚蓝轻声问道:“这人是谁?” 娇娘拍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背,帮着沈蔚蓝追问:“云娘,这畜生是哪儿来的?老二和老三呢?还有娘呢?” 她有一种强烈的本能,就是她娘不在这个家里,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欺负也不出声的。 这么大的动静,是个人就能听见! 周云娘虽然哭哭啼啼的,不过却很清楚明白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大姐,你被送走不久,娘就死了,爹娶了个寡妇进门,为了娶这寡妇,把二姐和三姐都给卖了。这王八蛋就是那寡妇带来的儿子,他天天欺负我,爹也不管。” 娇娘气得浑身发抖,拍了拍妹妹的背,“云娘,别怕,现在大姐回来了,大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你赶紧把衣裳穿上,大姐带你离开这个家,这个家咱不要了。” 周云娘乖乖地点了点头,赶紧爬起来穿衣裳。 娇娘从炕上下来,担心在妹妹面前杀人会把妹妹吓着,于是对沈蔚蓝道:“帮我把这畜生拖出去。” 沈蔚蓝点点头,弯腰把那个年轻男子拖了出去。 对于她来说,这个年轻男子一百多斤的分量压根就不算什么,她把这个年轻男子拖进东里间,丢到炕上,跟炕上那两口子扔到了一起。 娇娘气势汹汹地跟了进来,借着夜明珠的光,打量了一眼躺在炕上的那对狗男女,发现男的果然就是她那个畜生一样的继父,而女的不认识,不过长得挺妖艳的。 她把手里的匕首亮了出来,毫不留情地狠狠划过继父的脖颈,看着她继父在睡梦中疼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认出她后,丑陋的脸孔上的那种极度的恐惧,她的脸上却只有得意的笑。 屋子里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她的嘴角噙着一种复仇后的快感,声音森冷得犹如地底而来的罗刹女,“当年,你答应把我送走的时候,没想到你有今天吧?” 说着,她冷幽幽的眼神瞄到了一旁的女人身上,“你害死了我娘,却娶了这么个玩意,还眼睁睁地让她的儿子欺负自己的女儿,你算什么男人?你也配做一个人?” 说着,她又将一旁的那个女人也给一刀解决了,随后才看向地上那个男人,眼神好像毒蛇似的盯了他半晌,才对沈蔚蓝道:“我不想就这样杀了他,对这种畜生来说,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沈蔚蓝冷冷地说:“随你,不过别让他惊醒别人,这村子里可是还有不少活人呢。” “我知道!”娇娘应了一声,便忙活开了,她把匕首还给沈蔚蓝,先找了个油渍麻花的枕巾塞进那年轻男子的嘴里,又用裤腰带把他给捆了起来,最后找着油灯,把油灯点燃,将灯油连油灯一起丢到了他裤裆上。 火苗子腾一下就冒了出来,那年轻男子一下子就被疼醒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着火了,想喊救命,但是嘴却被堵住了,紧接着,他发现了屋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不禁吓坏了,拼命地在地上挣扎,想要翻滚,好把自己身上的火给灭了,但是却因为他的手被捆在身后,导致他无法用力,只是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不停地蹦跶。 死亡的恐惧充盈在他的心间,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死的。 沈蔚蓝无视他的挣扎,出声问道:“还有人要杀吗?” “没了!”娇娘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这点不对劲转瞬即逝。 她报了仇,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突然就给沈蔚蓝跪下了,“你帮我报了仇,就是我的恩人,从此以后,我阴娇娘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若有违背,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蔚蓝见她这么郑重地发下誓言,自然选择相信了她,于是淡淡地说:“既然你的心愿已了,咱们就走吧!” 娇娘站起身,脱掉身上满是血污的脏衣服,去了西里间,跟妹妹要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又把已经穿好衣裳的妹妹带了出来,“云娘,跟大姐走,大姐以后会照顾你的。” 周云娘忍不住怯怯问:“大姐,你把他……怎么了?” “不用你管,以后忘了这件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娇娘淡淡地说,径自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离开了这个让她憎恶的家,让她憎恶的村子。 她们回到树林,找到藏在这里的马,也不敢停留,连夜离开,一路往北,往都城的方向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沈蔚蓝找到了大古和小古留给她的讯息,依照指示找了去,果然在一间早已荒废的破庙里找到他们。 娇娘带了周云娘去见她那些和她一样命苦的姐妹们。 沈蔚蓝在破庙里只看到了小古,小古十分享受,他如今的身份是这些女人的救命恩人,这些女人简直都拿他当神一样的看,给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虽然这破庙的条件艰苦了一些,但是小古却喝着热水,吃着烤鸡,舒服得不得了。 “小姐,你来啦。”小古见她来了,赶紧站起身。“辛苦了吧,快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说着,他对那些女孩道:“赶紧给小姐换个干净碗来,给小姐倒点热水喝。” 沈蔚蓝不客气地坐到草堆上,“你哥呢?” 小古冲那些女孩子挑了挑下巴,“这些丫头都没有路引,进不了城,我哥进城给她们弄路引去了。” 沈蔚蓝好奇地问:“你哥有路引可以进城吗?” 小古撕了条鸡腿递给她道:“本来有,不过放在家里没带着,但是他有银子,进城这种事,银子比路引管用!” 沈蔚蓝点点头,接过鸡腿,忙活一晚上,她也有点饿了。 带着他们两个当跟班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什么事情都有人跑腿,不然的话,若是光自己带着这些女孩子,可要伤脑筋了。 她虽然重生,但是历练却太少。 傍晚的时候,大古才回来,带回来一大叠路引,分给了这些女孩子。 女孩子们有了路引,都觉得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一样,一个个高兴得不得了,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偶尔还会向大古和小古投来爱慕的眼神。 大古一直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小古却不一样,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同那些女孩子们说笑几句,抛个媚眼什么的。 众人在破庙里休息了一天,大古出去打了点野味回来,给众人解决了食物的问题,进城的时候,也买了些饼子回来,大家全都吃了一些,便各自找地方睡了。 转过天来,众人上路。 他们只有两辆马车,好在车厢都够宽敞,这些女孩子都很瘦,挤一挤倒是能挤开,就是连车厢的地板上都坐了人。 大家也不抱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他们在山上就找到了两辆带车篷的马车,剩下的都是大板车,众人更不得坐,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坐在大板车上也太招摇了。 不过进了城就好了,他们从马贼的山寨里搞到不少钱,虽然同她预期的相比有些少,不过也有一千多两银子呢,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本章完) 第566章 找她干吗 第566章 找她干吗 沈蔚蓝打发小古去买了两辆马车,又去人市买了两个会赶车的汉子当车把式,把这些女孩子分开,让她们也好坐的舒服些。 不然的话,这样一路挤着到了都城,都得挤成人干。 一路上,她管吃管喝管穿管住,偶尔遇到劫道的用不着她动手,大古小古就解决了,沈洛的魔鬼训练可不单是对她而已,对每一个徒弟都是一样残酷。 但是也只有这样的残酷,才能真正的训练出高手,那些太心疼自己的人,是永远也学不成高深的武功的。 这下子,在这些女孩子的眼中,大古小古简直就成了她们的偶像,对待他们两个更加殷勤了。 不过大古依旧是不苟言笑,小古依旧是一一笑纳。 这些女孩子拖慢了沈蔚蓝的行程,将原本一个月就能到的路程拖延到了三个月,此时,刚好已经赶上新年。 初来乍到的众人也没进城,就在城外,由大古小古张罗了一间宅子住。 这间宅子十分宽敞,前后五进院子,大院子套小院子,小院子还带跨院,加在一起得有上百间房子,一口气住下这些人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里是义父的别院,义父曾经官拜刑部尚书。”把沈蔚蓝安置在中轴线上的主院住下后,小古趁着没人,小声同沈蔚蓝汇报。 “哦?”对于沈洛的过去,沈洛并没有说得很详细,沈蔚蓝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沈洛居然曾经官拜北郴国的刑部尚书一职。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他是如何做到同时又当官,又当什么武林盟主的?” “他本来就是武林盟主,先把北郴国那些江湖人都收服了,然后再去衙门当捕快,让人把那些作恶的江湖人全都抓起来,然后他带去衙门交差,就说是他抓的,这才一步一步进了六扇门,又陷害了他所有的上司,然后他才坐上那个位子的。”小古一下子就把沈洛当上刑部尚书的秘密告诉了沈蔚蓝。 沈蔚蓝差点给笑出来,她还以为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个过程,没想到对沈洛来说竟然这么简单。 当然,她想的简单,当年沈洛做起来的时候也是困难重重。 若非是沈洛性格坚毅隐忍,又生性心计深沉,老谋深算,也做不成这样的事情。 沈蔚蓝存心多打听点沈洛的事情,便问道:“那我爹就不怕有朝一日他的真面目被人戳穿?” 小古解释道:“除了我们几个贴身的,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在别人面前全都戴着一幅金织面具。义父心眼多着呢,就算是当年,我们也都不知道义父的真面目,他就连我们都瞒着,是经过了重重考验,确定我们死也不会背叛他,才把我们十二个人留在身边,给我们看他的真面目的。” 说着,他压低了嗓音,“小姐,你也多点心眼,依我看,这些丫头在山贼窝里混久了,一个个心眼都挺多的,小姐你为人单纯,可千万别被她们给卖了还帮她们数钱呢。救了她们做好事是给自己积阴德,这我不反对,可是不能因为为了做好事就把自己的命折进去。” “我知道!”沈蔚蓝笑着说。“多谢你的提醒!” 小古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了,随后问道:“小姐,现在咱们已经到了都城,你有什么打算吗?难不成真的要开糕饼铺子?” “当然!”沈蔚蓝胸有成竹地笑起来,她对自己做的糕饼很有信心。 想要报仇,她就要打进都城的皇族贵眷的圈子,那么,用这个方法最简单有效。 她就不相信,那些皇族贵眷们没有贪吃的,只要有一个贪吃的,她就有机会。 只有打进这个圈子,她才能一点一点的下手,为娘亲报仇! 她要杀九皇子一家,她说到做到! 看着沈蔚蓝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狠,小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觉得这样的小姐有点可怕,“那什么,小姐,你先歇着,我去给她们安排一下,这么多人,总不能花钱白养着她们,得让她们干活。对了,要不你先挑挑,总得挑俩丫鬟服侍你吧?” 小古想起来,在辽城的时候,沈蔚蓝身边可是有丫鬟的,知道这位大小姐喜欢有人服侍。 “哦,对了,你把娇娘的妹妹云娘安排来服侍我就好,我身边不想要太多的人。”叮嘱完小古,沈蔚蓝又道。“你再把娇娘叫过来就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别整天往女孩子堆里钻,让娇娘管着她们就行。” “哎!”小古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娇娘和云娘姐妹俩进来。 “小姐,小古说,你想让云娘给你当丫鬟?”娇娘兴奋地问。 她们姐妹都没给沈蔚蓝施礼,这是因为二人从小都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压根就不知道大户人家里的丫鬟该怎么给主人行礼。 更别提娇娘被送去山寨以后,一直都跟一群不懂什么叫礼仪的粗人在一起,更不知道什么叫礼节。 “是的,我身边缺个丫鬟,帮我处理一些琐事,我瞧着云娘很是乖巧懂事,就想把她带在身边。至于你,我说过,我要城里开一间糕饼铺子,安置你和你的姐妹们。等过了年就开始筹备,到时候,对外的应酬都交给你。”沈蔚蓝对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会把你们姐妹当成我的心腹。”沈蔚蓝宣布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起来温暖和煦,其中的警告意味却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便心生警觉。“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娇娘斩钉截铁地说。“我发过誓,会对你忠心,我若变心,就天打雷劈!” 云娘也赶忙道:“小姐,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我不会背叛你的。” 沈蔚蓝便道:“娇娘,你那些姐妹都听你的,你去告诉她们,从明天开始,我会教她们规矩。想跟着我,就得讲规矩,我不光会管你们的吃穿,日后还会为你们寻找好归宿。不过,规矩必须得学,如果有人不想学,可以现在就提出来,我这里不留不守规矩的人,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的。” 娇娘道:“我知道了!” 沈蔚蓝道:“过年了,明天你让大古小古带你进城去买些年货回来,钱跟他们要就行,开糕饼铺子的话,衣裳要统一,样式要简单大方,颜色不能太鲜艳,以柔和的颜色为主,最好是杏色、浅粉为主。还有围裙,每个人都要做几件围裙。我瞧着你的姐妹里有不少人针线都不错,把衣料买回来,让大家动手自己做吧,也好打发些时间。先问问大古小古库房在哪里,把库房打开瞧瞧,里边有什么能用的,要是东西不够用的话,就多带点钱,一应的日常用品,缺什么都买回来。” 以前,这些采购的事情通常都是她来做的,那是因为家里除了她,也没什么人能使唤了,不过这些事情她也做烦了,也该把活计交出去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有,我会给你开一张单子,到时候记得帮我把东西都买回来。”沈蔚蓝说着,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忙吧,大家赶了这些日子的路,都累了。” …… 都城内的一所大宅子里,宣宸正坐在桌边把玩着几款蛇纹石的原料。 他两个月前就骑快马赶到这里了,因为是经过正常途径出关,又从北郴国的关城偷渡出来,所以速度比较快。 他落下脚来以后,就开始寻找沈蔚蓝,顺便也为了日后好行事布一些局。 没想到沈蔚蓝的速度这么慢,过了这么久才赶到,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他所住的宅子是典型的北方风格的建筑,和沧澜王朝的北方的建筑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炭炉,里边烧着旺旺的炭火,外边罩了个用铁丝做的细密罩子,可以防止炭火溅出来。 罩子上放了几块被烧得焦黑的橘子皮,屋子里都是橘皮烧焦的清香味道。 栾英和杜希华这一对吃货一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罩子旁边,一边吃橘子,一边把橘子皮往罩子上丢。 欧阳亮突然打外边走了进来,“世子,大小姐到了。” “哦?”宣宸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一块蛇纹石原料,转而拿起了另一块黄玉。“住哪儿了?” “就住在城外的落雪山庄,是义父的产业。” “哦!”宣宸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对沈蔚蓝的出现毫无感觉一般。 欧阳亮汇报完该汇报的消息,转身就走了。 杜希华兴奋地站起来,“世子,咱们去找大小姐吧。” 他是沈蔚蓝的忠心家仆兼护卫,对沈蔚蓝忠心耿耿。 “找她干吗?”宣宸冲他翻了个白眼,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她来这里都没跟我打招呼,我干吗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他是真的生气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他铁了心不再惯着她了,他早就做好了决定,一旦找到她,必须让她狠狠地吃点苦头,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才行! 要不然,这丫头学不会教训,再有下次,这还得了? (本章完) 第567章 一声叹息 第567章 一声叹息 杜希华被他的话噎住,好半晌才喃喃道:“大小姐身边没人保护怎么能行?” “她都不在乎,你替她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宣宸冷冷地说。 杜希华瘪了瘪嘴,嗫嚅道:“可是……” “怎么?你想去找她?”宣宸翻着白眼睨着他。 杜希华心里说,多废话呀?那才是自己的正经主子,但是他却不敢得罪宣宸,毕竟宣宸和自己家那位大小姐是未婚夫妻,若是得罪了,日后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平常在辽城也就算了,这位世子的性子乖得就跟只大猫没什么区别,结果这次来北郴国他才发现,这位世子哪里是像大猫?他分明就是扮猫吃老虎,而且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吐。 几桩事情办下来,让他彻彻底底地认识了宣宸的为人和行事手段,这哪里是人啊?说他是魔鬼都有人相信! 所以他只好乖乖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听世子的!” “嗯!这才像话!”宣宸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一块清澈的黄金色的蛇纹石问他。“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 杜希华苦着脸道:“我不懂这些!” “也是,问你也是白问。”宣宸喃喃地说。“你去告诉他们,多开些矿出来,挑些极品的,按照原定的计划运回国去。” 说起来,北郴国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特产几种矿石,都是可以做首饰的,她娘是开首饰铺子起家的,对于这种矿石一直都是支付巨额的关税向北郴国购买。 他来了以后,接收了沈洛大部分的财产,才知道,原来沈洛富可敌国,手里居然有好几处矿藏。 这让他很感兴趣! 如果可以把这些品相极好的矿石偷运回沧澜王朝,按市价卖给他娘的话,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他打小就听他爹给他讲北郴国和沧澜王朝打仗的故事,对于北郴国有一种深深的仇恨感,既能得了北郴国的东西,又能自己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为什么他要以市价把这些矿石卖给他娘呢?是因为打小,她娘就教育他,什么女儿要富养,儿子要穷养,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自力更生,想方设法地培养他挣钱的本事。 不过他一直都觉得,开铺子挣钱什么的都弱爆了,要玩就玩矿藏。 他如今终于遇到了赚大钱的机会,若是不狠狠地捞一笔,就对不起他娘的谆谆教导了。 当娘的养儿子还给儿子记账,找儿子要钱要赎身费,那就别怪他这当儿子的心狠手辣,挣他娘的银子了。 亲母子也要明算账嘛! “哦!”杜希华答应了一声,转身刚想往外走,又停下脚步,讷讷地问。“世子,你真的不去见我们家小姐吗?” 宣宸举起手里那块蛇纹石,作势要砸他,他赶紧连窜带跳地跑了出去。 栾英在一旁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子,嘴里咕哝道:“你就嘴硬吧,你今天晚上要是不去落雪山庄偷窥,我以后就戒吃!” 宣宸厉眸一闪,“吃你的东西!这么多话!再废话以后除了三餐不准你吃东西!” 栾英赶紧把嘴给闭上,然后又塞了一片橘子瓣进嘴里。 …… “你说什么?宣宸来北郴国了?”沈蔚蓝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古。 大古今天出去同沈洛遗留在北郴国的手下接触,结果却带回了这么一个让沈蔚蓝震惊的消息。 “那他现在人呢?”沈蔚蓝神情焦急地问。 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到底为什么会来北郴国? 除了为了她,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大,但她却深深地了解这一点,想当初,因为他的身份,就连去北郴国的关城开间糕饼铺子的事情,他都不准,现在却为了她深入敌国的都城,她没法子不感动。 “世子两个月前就到了,如今住在城里,已经接收了义父的部分产业。”大古一板一眼地汇报道。 沈蔚蓝赶忙问道:“那你告诉对方没?我现在就在这里?” “告诉了!”大古答道,顿了一下,他又道。“想必世子很快就会来找小姐的。” 沈蔚蓝的脸有些红,“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打发了大古,她想了想,赶紧打发云娘去给自己打水,梳洗了一下,又特地换了衣裳,等着宣宸的出现。 结果她从天亮等到天黑,宣宸都没来。 她趴在桌边,一觉醒来,发现已是子夜,便知道宣宸不会出现了。 她不禁有些丧气,都半夜三更了,知道宣宸肯定不会来了,这家伙睡觉的时间准时着呢,这会子肯定早就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他的大头觉去了。 偏她还跟着傻瓜似的在这傻等着他呢,想到这里,她也不等了,直接铺好被褥,熄了灯,便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许是有了安全的地方可以休息,所以她的警觉性降低了一些。 她不知道,就在她陷入熟睡之后,房门忽然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随即,一道俊朗的身影从外边迈步进来。 这个身着一袭黑色锦绣长衫的男子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金丝面具,他无声无息地坐到炕沿上,在一团黑暗中,隔着面具打量着熟睡中的女孩略显憔悴的脸孔。 久久,一声叹息! 沈蔚蓝许是感觉到什么,攸地睁开双眼,身边却早已空无一人。 她露出狐疑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有人进来过的感觉。 “落雪山庄”的墙外,栾英抱着胳膊跳着脚,看见如一只大鹏鸟般落到自己面前的男子,闷声打了个喷嚏,这才小声问道:“世子,咱们该回去了吧?我都快冻死了!” “栾英,我发现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我说不让你跟着来,你偏来,现在嫌冷又怨我,明天不许跟着我了!”宣宸没好气地数落他。 “你以为我乐意来,我要是不来,回家以后让我爹知道,会揍我的。”栾英嘟嘟囔囔地说。 “我发现你不光是废话越来越多,还越来越缺心眼。”宣宸觉得自己也真是命苦,身边居然跟着这么一块料,害得自己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居然站在寒风中同他斗口。“你不会进去找大古、小古喝茶聊天吗?还能顺便吃点东西!” 栾英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世子你说的不能让蓝儿小姐知道你来过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收买的人,大古这个人,你只要告诉他,现在还不到我和蓝儿见面的时候,他保证守口如瓶。至于小古,你就说你回头把蕊儿介绍给他认识。”宣宸不耐烦地给他出坏主意。 “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把我们家蕊儿介绍给他呢?那不是把蕊儿往火坑里推吗?”栾英用力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说什么也不会把乖巧漂亮的妹妹拿去讨好小古那个不靠谱的。 宣宸瞪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转身施展轻功,径自往城门的方向掠去。 夜深人静之时,骑马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轻功比较不会扰民。 什么?城门这个时候早就关了? 对于一个轻功练到极致的男人来说,城门这种东西,压根就是摆设! …… 开春的时候,一间糕饼铺子悄无声息地在北郴国的都城里开张了。 开张的前三天,铺子里免费赠送各式糕饼给客人品尝,这多种多样混杂了各地风格的糕饼顿时就在北郴国的都城里引起了轰动。 再加上铺子里的伙计都是漂亮姑娘,所以一时间,铺子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但是糕饼也贵得不得了!十两银子一盒! 尤其最要命的是,这里的糕饼限量,每天就只有一百盒,而且里边的品种得看店主的心情。 嫌贵,可以不买,爱买不买,没人逼着您买! 想点名吃想吃的点心,抱歉,糕饼师父没心情做。 还有一点最让客人受不了的是,每个客人只能买一盒,想多买都不成。 沈蔚蓝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在她被沈洛虐惯了,这点忙碌也没看在眼中。 这一日,娇娘忽然从前边的铺子里来到后厨,“小姐,三公主来了!” 沈蔚蓝闻言神情顿时一亮,同娇娘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段时间,她把从马贼手里解救出来的丫头们全都教好了规矩,同时,也派了任务给她们,让她们想法设法地打探北郴国皇族的各种消息,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所以,她早就听说过这位三公主,据说这位三公主和最受皇上宠爱的那位九皇子乃是一母同胞,都是当今皇后所出。 不过,许是天吃星降世,以至于太能吃了,饭量大到可怕的地步,这一点有点像栾英。 不过栾英有个特质,就是怎么吃也不胖,吃进去的东西也不知道都跑去了哪里。 而这位三公主却不一样,是那种喝口凉水都长肉的体质,所以长成了一个超级无敌的大胖子,据说足有三百多斤,腰跟水缸似的,一条腿就比她的腰还粗,是这北郴国上上下下的笑谈。 (本章完) 第568章 他是我哥 第568章 他是我哥 但是平日里,敢谈论她的人却不多,就算有人敢谈论,也都是皇族中人。 而且,这位三公主就算是胖成这种人人嫌弃的样子,也不肯减肥,依然是顿顿大鱼大肉,最离谱的是,只要被她听说哪里有好厨师,就一定要去品尝。 沈蔚蓝听说这位三公主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用一间特别的糕饼铺子吸引到皇族中人的注意,这主意听起来荒谬,做起来更荒谬,不过她却真的做到了。 她二话不说,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叫过一个正在跟她学做糕饼的丫头,让那丫头继续她的工作,自己则跟娇娘去了前边的铺子。 自打糕饼铺子开张,她便把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娇娘来做,娇娘也不在乎做这些。 就见铺子里此时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一个庞然大物独占了一张桌子,而且这尊庞然大物屁股底下坐着的还不是她铺子里的椅子,是专门订制的加固加宽的,样子有点类似木榻,不过是个缩小版的木榻,材料是坚硬的楠木,上边雕着缠枝花,还铺着软垫。 沈蔚蓝心中暗道,就凭这位的体重,幸好是她自己带了椅子来,若是坐自己这铺子里的椅子,怕是会把自己铺子里的椅子都给坐塌了。 坐塌了是小事,主要是自己铺子里的椅子也没有能把她塞进去的,她一个人都能占三个人的位置了。 桌子倒是她铺子里原本的八仙桌,桌子上此时摆满了她今天亲手做的糕饼。 那尊庞然大物甩开后槽牙,掂开腮帮子,正吃的很开心。 沈蔚蓝走过去,给她施了个礼,当然,用的是北郴国的礼节,北郴国的人喜欢弯腰行礼,不像沧澜王朝的人,男子抱拳,女子都是行以蹲礼。 “小女子参见公主殿下。”沈蔚蓝柔声给三公主请安。 三公主抬起一张横宽的脸孔,就见她的脸胖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腮帮子上的肉垂成了两坨,随着她的动作,她腮帮子上那两坨肉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你就是这家铺子的糕饼师傅?”三公主嘴里喷着糕饼沫子道。 沈蔚蓝不动声色地答道:“是的!小女子就是这家铺子的糕饼师傅。” “手艺不错!来人,打赏!”三公主大方地说。 “谢公主赏!”沈蔚蓝赶忙又给三公主施了个礼。 紧接着,三公主又道:“糕饼铺子你也别开了,以后都去我府里当糕饼师傅吧!” “啊?”沈蔚蓝明显一愣。 三公主那两只被肉挤得已经成了两条缝的眼睛不悦地一眯,原本冷然的眼神在这样一张脸孔上,显得特别的滑稽可笑,“怎么?你不愿意?”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肃杀,三公主带来的侍卫和宫女全都用冷冷的眼神在看着她,仿佛只要她敢摇一下头,就随时过来把她拿下一般。 “不是不是……”沈蔚蓝心中狂喜着,她一直都在想,要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入到北郴国皇族中人的圈子里去,但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她这铺子才开了两个多月,就有了机会。 能进三公主府,就等于一个再成功不过的开始。 想到这里,她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道:“小女子是太高兴了,能得公主的赏识,小女子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既然公主这样决定了,那小女子马上去收拾行李跟随公主进府。” 对于她的识时务,三公主很是满意,摆了摆又白又胖的手,“去吧,我吃完了这些就回府。” “不过……”沈蔚蓝拉长了音,偷眼觑着三公主道。“不过小女子还有下情回禀,便是小女子做糕饼,有个帮手,不然的话,只凭小女子一个,是做不成糕饼的。所以,小女子想请求公主殿下,允许小女子将这个帮手一起带去公主府。” “帮手?”三公主微微皱了皱眉头,肥硕的脑门上现出一条深深的沟壑。“什么样的帮手?叫出来给本公主瞧瞧。” “是!”沈蔚蓝应了一声,扭脸冲娇娘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把我哥叫来!” 娇娘知道她指的的是谁,马上转身去了后院找小古。 大古和小古这两兄弟自打这间糕饼铺子开张,就开始受苦受难,沈蔚蓝压根就没让他俩闲着,把和面这种力气活交给了他们两个,说什么有力气的男人和的面做出来的糕饼才好吃。 所以这苦命的两兄弟现在每天都窝在厨房里,一人守着一个面盆和面。 大古还好,一向都波澜不惊的,小古却怨声载道的,觉得沈蔚蓝这压根就是在整人。 听见娇娘说了三公主的事情,二人知道,沈蔚蓝一直以来在谋划的事情终于要成功了,小古赶紧把手洗干净,摘掉身上的围裙,来到前边的铺子。 之所以只叫小古,而没叫大古,是因为铺子里不能不留人。 这间铺子里都是些弱女子,有大古在,也好少些欺负。 大古和小古这对兄弟长得都很英俊,一般高大的身形,一样俊朗的容貌,而且因为身怀武功的关系,身上都有一种彪悍的感觉。 三公主一看见小古,眼前就是一亮,两条细缝一样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嘴里喷着糕饼沫子道:“他就是你的帮手?” “是啊!”沈蔚蓝神情恭敬地说。“他是我哥。” 沈蔚蓝编了个瞎话,说是瞎话,不过也半真半假,除了小古压根就不会做糕饼只会和面之外。 “收下了,本公主把他收下了!”三公主色迷迷地说。“都跟本公主回府!” 小古抽搐着嘴角扭脸瞥了一眼沈蔚蓝,对于沈蔚蓝这种出卖他色相的行为十分不齿! 但是此时又是非常时刻,他也不能表示抗议,只好用眼神鄙视了一眼沈蔚蓝,便把头给低下了。 沈蔚蓝心里冷笑了一声,自打打听出三公主的底细,她就在布局了。 三公主性情暴戾,尤其对府里的厨子们最为苛刻,一旦有不合她口味的饭菜出现,厨子们通常都会难逃一死。 但是,三公主又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成亲没多久男人就死了,是个寡妇。 而北郴国民风彪悍,对女子并不像沧澜王朝那般,有各种规章制度,不止寡妇可以再嫁,北郴国的一切女子都可以公开有情人,若是谁没个情人,就证明此人没有魅力,私底下大家伙都会嘲笑的。 所以别看三公主长得跟头猪似的,但是因为身份尊贵,府中面首无数,只不过因为她的外形,朝中的有脸面的男子丢不起这个脸,再没能再嫁出去。 而三公主也不想再嫁了,府中那么多面首陪着她玩,嫁不嫁的也没什么意思。 根据沈蔚蓝得到的消息,三公主府里的后院,住了不少俊俏的男子,在对待俊俏的男人这方面,她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沈蔚蓝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自己的糕饼铺子可以引起三公主的注意,那么,以三公主霸道的性子,说不定就会想把自己弄进府里去单独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那么,她如何才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呢?再好的厨师也不能保证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合每一个人的胃口,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小古的身上了。 有小古在,说不定日后若是自己一不留神惹到三公主,可以有人帮自己说说情。 她可不想还没动手修理北郴国的皇族,反而先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就麻烦了。 “那小女子和哥哥先下去收拾行李了。”沈蔚蓝小心翼翼地告退,然后冲小古使了个眼色,带着他退了下去,来到后院自己的屋子里。 自打糕饼铺子开张,他们一行人便搬进城里来了,直接住到了糕饼铺子后边相连的院子里。 大古小古不愧是被沈洛调教出来的人才,办事能力极强,找的这间糕饼铺子,后边是前后两进带跨院的院子,住下这些人一点都不会觉得拥挤。 “小姐,咱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能让我去出卖色相呢?我又不是小倌?”小古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地抗议起来。“就算是出卖,你好歹也给我们挑个有点姿色的,七公主、八公主、十公主,全都长得不错。可是你瞧那三公主,说她是猪都侮辱猪,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这种女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你居然还让我去她面前出卖色相。她是公主吗?她连公猪都不如……” 沈蔚蓝理都不理他,只是作势要脱衣裳,“我要换衣裳,你要看下去吗?” 小古恨恨地把嘴巴闭上,他哪有这个胆子? 宣宸那家伙的可怕这丫头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这段日子以来,宣宸天天三更半夜的来看她,从落雪山庄就开始了,他和他哥硬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现在也是一样,搬进城里来以后,宣宸依旧是每天晚上都来,那身轻功就如鬼魅一般,如果不是栾英天天来找他们喝茶聊天,他们压根就察觉不了,宣宸来了! 在他们眼中,宣宸的轻功完全可以和沈洛媲美,做到让他们完全没有丝毫察觉。 (本章完) 第569章 打入内部 第569章 打入内部 而且拿人手短,他们两个全都收了宣宸的好处,宣宸说了,要不是为了给栾英找个避风的地方,压根就不会告诉他们这事。 宣宸顺便还吩咐了他们两个一件事,就是定时把沈蔚蓝的消息汇报给他。 然后,作为报酬,宣宸送了一把好剑给他哥,并答应等事情办完,介绍个极品大美女给他认识。 于是他们兄弟两个就成了宣宸安置在沈蔚蓝身边的暗线。 虽然他不知道宣宸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不肯和沈蔚蓝正面接触,但是他隐约也猜出来,沈蔚蓝这次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深入敌国,是彻底地把那小子惹翻了。 连自己的宝贝未婚妻都能狠下心来修理的男人,他们可不敢招惹。 所以,这两兄弟到现在都守口如瓶,不敢泄露宣宸每天晚上来看沈蔚蓝的事情。 看小古转身往外走,沈蔚蓝大声道:“换身好看点的衣裳,不然有你好看的!” 小古停下脚步,扭脸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丫头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多鬼心思! 见他出去了,沈蔚蓝这才脱了外衫,把贴身的马甲脱了下来,并对娇娘道:“我走了以后,铺子就归你来管,云娘学做糕饼很有天分,她已经学会了八种糕饼。我进公主府,没法子带着她,以后你们暂时就只经营这八种糕饼,让她来做,没有意外的话,维持个生计是没问题的。要是不够的话,你就拿这个贴补。” 她要进公主府,很可能会住下人房,下人房可不是单间,若是身上还穿着这件马甲,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的。 而且,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考验一下娇娘,如果娇娘面对这样一的一笔财富都不动心,才是真正值得她信任的人。 因为接下来,她还有更机密的事情需要娇娘帮自己做。 她没把马甲递给娇娘,因为觉得娇娘在猝不及防之下,很有可能拿不住,便将马甲平摊到了炕上。 随后抽开一个口袋上的线头,从里边拿出一块金条,“这件马甲里一共有十四块这样的金条,都是二斤一块的。如果铺子赚的钱不够维持生活的话,你就用这些钱来贴补。” 关于她身上这件马甲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娇娘此时才发现,她身上的马甲里还有这么多金条,不禁吓了一跳。 一块金条重二斤,十六两一斤,这就是三十二两,一比二十四的兑换率的话,一块金条价值七百两。 而这里一共有十四块,这么说,这件马甲等于上万两白银,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而沈蔚蓝就这样交给了她,她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沈蔚蓝彻底的信任。 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小姐,这……这怎么使得?” “我进公主府,不方便带这么多金子在身上,只带些碎银子,可以在下人间打点一下就行。若是我缺钱的话,会让小古回来取的。”沈蔚蓝叮嘱道。 娇娘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突然接受了这样一笔巨款,虽然只是帮忙保管,却已经让她有了一种责任重大的感觉。 沈蔚蓝把自己的几件换洗衣裳塞进自己来时带的那个鹿皮背囊里,身上披了件披风,如今虽然已经是五月天,但春寒料峭,一早一晚天气仍然有些发冷。 把自己带来的那些金子交给娇娘之后,她只把自己的钱袋揣进了怀里,随后将背囊拎在手中回到前边的铺子里。 三公主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只有你一个吗?你哥呢?” “他马上就来,公主殿下稍候!”沈蔚蓝毕恭毕敬地说。“小女子特地叮嘱他,打扮得英俊一些来见公主的,在公主面前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三公主听她这么一说,马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看不出,你还是个懂事的。” 沈蔚蓝微微一笑,“小女子当不得公主殿下的夸奖,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他们日后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代表的是公主殿下的脸面,自该注重仪表。” 听了她的这番话,三公主顿时心情大好,呵呵一阵大笑,“说得好!看不出来,你除了有一副好手艺,还长了一张巧嘴。” 过了一会儿,小古从后院进来,很显然打扮了一下。 三公主顿时看直了眼睛,“好……好……那什么,咱们回府吧!” 说着,她在两名侍卫的帮助下站起身,抖着一身的肥肉往外走去。 一行侍卫和宫女跟在她身后。 沈蔚蓝冲大古和小古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跟上三公主的脚步。 三公主的马车也是加宽加固的,能并排躺三个人的地方,只坐了她一个,许是怕两匹马拉不动她,拉车的是四匹马。 别人都没资格坐马车,全都在地下跟着。 这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从外城回到了三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自有管家安排沈蔚蓝和小古两个人,三公主府的位置刚好在前院和后院的中间偏东方,朝西开的门,是个极大的院子,正院是厨房,左右带两个跨院,左右的跨院里还带着跨院。 所有在厨房做事的人都住在这里,男的住在南跨院,女的住在北跨院。 而沈蔚蓝则被一个管家嬷嬷领进了北跨院。 “马嬷嬷,这是公主殿下打外边新带回来的,做糕饼的,你给安置下来吧。”这位管家嬷嬷趾高气昂地吩咐院子里的一个级别比她低的嬷嬷。 马嬷嬷一张老脸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凑过来将一个钱袋偷偷地递了过去,“金嬷嬷,我正想着过去看您呢,上次跟您说的,我孙女那事……” 金嬷嬷不露声色地把钱袋揣进袖子里,“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着,她瞥了一眼沈蔚蓝,意思是有外人在,别提这些话题。“你把她安置好了,中午就让她上灶去,今天中午就让她做一样糕饼给公主殿下尝尝。” “是!”马嬷嬷是专门分管厨房事务的,闻言赶紧答应了一声,神情恭敬地将金嬷嬷送走后,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就跟变脸似的拉得老长,冷若冰霜地瞥了一眼沈蔚蓝。“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她的冷脸,沈蔚蓝也不以为意,哪座府里都是一个德行的,这些奴才,从上到下,都是逢高踩低的主儿。 见人受宠了,便一个个跟哈巴狗似的巴上去,见人遭殃了,便马上变了脸色,有那过分的,甚至克扣不受宠的主子的份例,专门给些馊菜冷饭吃。 “奴婢湘儿。”沈蔚蓝低声答道,装出一副恭谨的态度。 见她居然知道自称奴婢,马嬷嬷的脸色明显好了一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傲慢地说:“你跟我来吧!” 沈蔚蓝闷不吭声地跟她进了西跨院的下人房。 下人房都是大通铺,也就是火炕,倒是冬暖夏凉,一屋子睡好几个人。 不过公主府的下人房稍微好一点,不是那种一堆人挤在一起的睡法,用矮柜和妆奁把炕隔出了一个又一个空位,这就算是床位,下人的私人物品,和从公主那得的赏赐可以放在里边。 沈蔚蓝也分到了一个床位,不过是炕尾,炕头的位置已经有人占了。 一间屋子里的火炕分炕头和炕尾,其中炕头的位置是最好的,因为炕头是离灶火最近的位置,所以冬天也最暖和。 一般情况下,在家中,只有一家之主才有资格睡炕头。 沈蔚蓝作为一个新进王府的厨娘,自然只有炕梢能睡。 虽然已经睡惯炕头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她还是喜欢一个人睡,晚上可以打打坐,最好是能有个单独的院子,这样还能早起练练武功什么的。 她武功没练成就跑出来给她娘报仇,一点也不敢松懈,这些日子得空就练呢。 她把自己的背包放进柜子里,然后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个金镯子,递了过去,“嬷嬷别嫌弃,这是我的一份孝心,日后在嬷嬷手底下做事,都凭嬷嬷照应呢。” 这金镯子是她出门的时候,特地找出来戴上的,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几件首饰,目的就是用来收买人心,好让自己少遇到一些阻碍。 她现在不在乎钱,只要能把她想办的事办了就行。 果然,马嬷嬷一见她递过来的金镯子,顿时就变得眉开眼笑起来,瘦削的脸孔也不拉着了,虽说不像面对金嬷嬷的时候笑的跟朵狗尾巴花似的,不过看起来也和蔼可亲了不少。 “我不是贪图你的孝敬,不过你年纪轻轻的,又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府里边的事,咱们府里,不说别的地方,就是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手里拿着这个反而给你招祸,我先帮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走了,再还给你。”马嬷嬷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却一刻不停地将那镯子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也是一副瘦削的身材,瘦得像那芦柴棒似的,沈蔚蓝这副镯子戴在她手腕上,竟然刚刚好。 (本章完) 第570章 初来乍到 第570章 初来乍到 她满意地端详了一下,便和蔼可亲地说:“你是做糕饼的?” “是!”沈蔚蓝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轻声细语道。“奴婢是做糕饼的,回头奴婢做几样孝敬嬷嬷。” “嗯!你有这个心就很好,我不也不敢要你的孝敬,你能孝敬好咱们三公主就好。”马嬷嬷装腔作势地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厨房瞧瞧。” 沈蔚蓝乖乖地跟着她出了跨院,这里整间院子都是厨房,正面三间大瓦房是打通的,两边的厢房也是打通的。 马嬷嬷伸手指着正面的三间大瓦房,说道:“这里是负责公主殿下平日膳食的地方,另有御厨负责,东厢房是做糕饼茶点的地方,你以后就在这里做事。至于做什么,就把你拿手的做出来就行,公主若是想特地吃什么,会随时派人过来传话的。西厢房是库房,你需要什么材料,就去西厢房领就是了。” “是!”沈蔚蓝答应了一声,神情恭谨地请示道。“奴婢现在就去做些糕饼吧。” “也好,你去做点糕饼,让大家瞧瞧你的手艺。”马嬷嬷想了想,带着她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也是三间,全被打通了,被垒了几座烤炉,还有一个大灶,十来张桌子,十几个糕饼师傅正在忙碌地做着糕饼。 这些糕饼师傅男的女的都有,所做的糕饼也各种各样的都有。 看见马嬷嬷进来,这些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客气地给她施礼,“马嬷嬷!” 虽然他们在心里没有一个喜欢马嬷嬷的,但是马嬷嬷却刚好是管着他们的,若是不把马嬷嬷讨好了,稍微在他们给三公主做的糕饼里动点手脚,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都忙吧。”马嬷嬷淡淡地说。“今天来了个新人,也是个做糕饼的,以后跟你们一起做事。” 众人将目光落到沈蔚蓝的身上,见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谁也没把她当回事,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搞不好连和面都没力气呢,还做糕饼? 有人便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神情。 沈蔚蓝淡淡地瞥着他们,谁对她不屑,谁对她好奇,谁又想要算计她,她一一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中,随后不动声色地给众人施礼,“各位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好,小女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日后还仰仗各位教导。” “你不是糕饼师傅吗?肯定很会做糕饼,你做一个给我们瞧瞧吧,让大家瞧瞧你的手艺,这公主府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混得下去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小媳妇道,这小媳妇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眉宇间有些许戾气。 “正想试试手艺,让各位长辈和哥哥、姐姐们指点。”沈蔚蓝也不矫情推脱,她本来就是为了做糕饼来的。 便同马嬷嬷讨了些糯米粉和一些材料,做了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汤圆。 见她的掌心中团出圆溜溜的汤圆,刚刚那个找茬的年轻小媳妇大声道:“哎呀,你这汤圆可是沧澜王朝南边才有的甜点,你怎么会做?你莫不是奸细?” 她不知道她说对了,因为她纯粹地挑衅,欺负新人。 沈蔚蓝当然不会气急败坏地否认,只是轻声细语地对马嬷嬷道:“还请嬷嬷明鉴,我外祖父年轻时好厨艺,曾经周游列国去学艺,回北郴国不久便病逝,不过却将手艺写成了一份糕饼食谱,传给了家母。家母一介女子,不便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早早地嫁了人,食谱便被她收了起来。半年前,马贼洗劫了村子,家父家母都不在了……” 她没说她爹娘都死了,只是说不在了,谁知道这不在是死了还是不在身边,她可不想咒自己的爹娘。 “小女子和哥哥,以及村子里的一些兄弟姐妹侥幸得了活命,想着,总得有个吃饭的营生,便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来到都城,租下间铺子卖糕饼,也好能得条活路。能得三公主赏识,将小女子带进府来,是小女子时来运转,还请嬷嬷明察,小女子万万不是什么奸细!这汤圆虽然是沧澜王朝南边才有的食物,但是,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咱们北郴国的人就吃不得。” 沈蔚蓝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都是食物,凭什么他们能吃,咱们就不能吃?谁规定他们沧澜王朝的人就高人一等了?不过是几颗汤圆罢了,还那么金尊玉贵地只许他们沧澜王朝的人吃不成?再说了,我不光会做沧澜王朝的汤圆,我还会做藩国最有名的炉饼呢。还有西狄国的羊肉串,我也会做。当然,我最擅长的还是做咱们北郴国最有名的牛肉干。” “说得有理!”马嬷嬷刚收了她一只金镯子,自然是向着她的,而且听她的言语,好像的确知晓不少事情,而她的年纪又太小,马嬷嬷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这么个小丫头,怎么给人当奸细?就算真的当了奸细,又能做得成什么事情? 说着,她瞪了那小媳妇一眼,“莫家媳妇,你少挑三唆四的,有那功夫,正经地做点糕饼孝敬咱们三公主才是。湘儿丫头,你做你的,一会儿我尝尝。” 那小媳妇有些不服气地说:“马嬷嬷,她初来乍到的,做的东西你也敢吃,你就不怕她下毒?” 沈蔚蓝冷声道:“大不了等一下我做了汤圆出来,自己先吃了给大家瞧瞧。” 那小媳妇气结,便不再说话了。 沈蔚蓝手脚麻利地做了些汤圆,因为若是做其它的糕饼,都得提前准备才行,还得发面,过程繁琐,只有团汤圆简单快捷,她才选了做汤圆的,没想到却招来这小媳妇一顿挤兑。 这时,小古也进来了,前院的管事的把他们两个带过来熟悉环境。 厨房里不止有做糕饼的师傅,还有一些帮忙烧火的小丫头,此时突然看到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出现,不禁一个个面红心跳的。 沈蔚蓝便招呼他们两个过来帮忙烧火、打水,不一会儿,把一锅汤圆煮熟了,沈蔚蓝吩咐大古拿了十几个精致的小碗过来,一字排开,一个碗里舀了一颗汤圆,这才退开。 “马嬷嬷,您请尝尝!” 她也没打算一来就出风头,做个再简单不过的汤圆,就不会一来就让人嫉恨了。 好歹,她也得在这府里站稳脚跟才能出手,不然的话,怎么能把这后厨变成自己的天下呢? 她的目标可不是混进三公主府当一个小小的糕饼师傅这么简单,她要的,是三公主府的实际控制权力。 她说过,她要杀九皇子全家,但是九皇子乃是北郴国的皇族,对付一个皇族,哪里有那么简单? 她不知道当初她的姨妈是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才颠覆了北郴国的前朝,但是她知道,那必定是混合着鲜血、眼泪,以及无数的屈辱才达成的目标。 现在,她还不必付出鲜血和眼泪,但是一定的屈辱是必须要忍受的。 不过,这些她所受的屈辱会一一讨回来的。 她早就发过誓,绝对不要像前世一样被人欺负! 这些糕饼师傅们纷纷上来,一人端了一碗汤圆,用调羹舀着汤圆吃了,又喝了些汤,然后在那里回味汤圆的滋味。 有几个人明显带着些想要偷师的意思,在回想沈蔚蓝刚刚做汤圆的步骤,以及馅料里都添加了什么。 沈蔚蓝也不在乎,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 随后将一碗盛了四颗汤圆的粉彩小碗放进一个金漆描金的托盘里,递给马嬷嬷,“嬷嬷,还劳您找个妥帖人,将这汤圆送给三公主殿下尝尝。” “好!”马嬷嬷招了招手,叫了个素日里专门给公主送点心的丫头过来,吩咐她把汤圆给公主送去。 随后,马嬷嬷道:“那你就从今天开始准备吧,看自己什么拿手就做什么。” 沈蔚蓝应了一声,“是!还劳嬷嬷费心,将食材赏下来一些,奴婢也好准备着。” 马嬷嬷便说:“需要什么,就过去领吧!” 沈蔚蓝带着小古过去西厢房领食材,一边走,沈蔚蓝一边低声道:“你帮我盯着点,这些人都是不好相与的,别让他们乱往我的东西里放作料。” 小古点头不语,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短暂的交锋,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厨房里的糕饼师傅们,没一个简单的。 别说是三公主府,能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里生存下来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儿。 …… 马上就到了中午,厨房里的人一通兵荒马乱的忙碌后,把给三公主的午膳和点心全都准备好了,这才消停下来。 马嬷嬷一摆手,“吃饭!” 有专门负责的人去主厨房里抬了饭菜来,雪白的大馒头,和四菜一汤,都是用木盆抬进来的,然后由一个婆子掌勺,众人自己去取了碗筷,每人一个金漆托盘,上边可以摆下四个巴掌大的小盘子和两个碗,盘子和碗都很精致,虽不是上用的精品,但也是极好的货色,可见虽然人人疯传这位三公主如何暴戾苛刻,但是她对下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 (本章完) 第571章 有人刁难 第571章 有人刁难 众人一个个排着队领了饭菜。 厨房里有几张方桌,众人坐到桌子旁边,各自闷头吃饭,有熟悉的彼此低声交谈着。 沈蔚蓝挑了个位子,小古坐到她身边。 “有的人呀,不要以为进了公主府,就等于飞上了枝头,这公主府可不是这么好待的,没有点真手艺,在这公主府可是混不下去的。”刚刚那个出言挑衅沈蔚蓝的小媳妇又肯安分了。 沈蔚蓝也不搭理她,只是径自低头吃饭。 小古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说,沈蔚蓝是他义父的继女,也是他义父交给他们保护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蔚蓝让人排挤欺负。 就在他想出言还击两句的时候,突然脚面一痛,扭脸一看,就见沈蔚蓝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噤声。 他委屈巴拉地闭上了刚刚才张开,还没来得及出声的嘴巴,心里有点不高兴,暗道,小爷是想为你出头,结果你还不领情。 就见沈蔚蓝慢条斯理地把饭菜吃完,随后摸出条帕子擦了擦嘴,冲早就吃完饭,正在等她的小古使了个眼色,起身施施然地准备离开。 小古同她一起站了起来。 那小媳妇还不放过她,愤愤地骂道:“小贱人,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了!” 沈蔚蓝蓦地停下脚步,她本想静静地解决了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妇人的,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不过看起来,有的人就是欠教训。 她扭脸看向马嬷嬷,“嬷嬷,素日里听闻公主乃是皇家出身,规矩大得很,怎么府里的下人却连‘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都不懂?如此不懂规矩之人也留在府里,您老人家也不怕丢了公主殿下的脸面?” 马嬷嬷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竟然长了一张利口。 那小媳妇见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向马嬷嬷告状,而且点名她不懂规矩,不禁火大地站起身,用手里的筷子指点着她骂道:“小贱人,你再敢满嘴胡沁,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沈蔚蓝依旧不急不缓地看着马嬷嬷道:“马嬷嬷,您就允许一个小小的糕饼师傅在您面前如此无礼?这没有规矩可不成方圆,今天她敢骂我,明天就敢骑到您的头上了。我初来乍到的,不敢说什么,但是您可是老人了,不论是从年纪上来讲,还是从身份上来讲,有您在这里,哪里有她撒泼的份?” 马嬷嬷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这小媳妇夫家姓莫,娘家姓李,乃是公主殿下身边的金嬷嬷的侄媳妇,身份自然和别人不同。 她家中本来就是做糕饼的,自小学的手艺,鸡蛋糕做的不错,嫁给金嬷嬷的侄子后,便被安插进了厨房,专门偷师,学做手艺,厨房里曾经有不少好的糕饼师傅,手艺被她学去后便被陷害了。 而她则依凭着手艺讨了三公主的欢心,在这厨房里是头一份的人才,就连马嬷嬷都管不了她。 相反,因为金嬷嬷的关系,反而要时常讨好她。 马嬷嬷心里清楚,金嬷嬷这位侄媳妇如今是年轻,再等过几年,这厨房就该她一人独大了,到时候自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以,心里也是很烦她,可是又不敢招惹她,只好忍了。 此时,听沈蔚蓝逼她处置莫家媳妇,她虽然心里很想,但是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金嬷嬷万万不能得罪,她的宝贝孙女还想到公主身边去服侍呢,三公主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哪一个每个月没有二两银子的月钱?除了月钱,一应吃用都比别的地方的好不说,还时常有赏赐。 沈蔚蓝也看出马嬷嬷的为难了,便没有再逼迫马嬷嬷,而是对小古道:“去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小古闻言,马上大步向莫家媳妇走去,伸出左手,就像拎小鸡崽似的把莫家媳妇拎在手里。 莫家媳妇大叫了一声:“你想干吗?” “我本是最怜香惜玉的,但是有的人偏偏不想当香玉,就想当那臭鸡蛋,那我就成全你!”就见小古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拍到她脸上,顿时响起一个异常清脆的声音。 莫家媳妇原本白皙的脸孔顿时肿得老高。 小古又反过手给了她另一边脸孔一巴掌,莫家媳妇的脸顿时肿得跟颗猪头似的。 她杀猪似的惨叫:“救命啊,杀人啦,快叫侍卫啊,有强盗杀人啦——” 厨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十来个糕饼师傅呢,平常没有一个不被她欺负的,此时见她挨揍了,全都在一旁看乐子,一个帮她求情说话的都没有。 马嬷嬷也没想到,沈蔚蓝竟然这么霸道,才一来就敢让人打最受三公主宠爱的糕饼师傅,不免忐忑。 一开始,她也想杀杀莫家媳妇的威风,毕竟这厨房是自己在管,但是莫家媳妇却比自己管的还多,但是后来一想到金嬷嬷和孙女的前途,便赶忙出声劝道:“快别打了,三公主最喜欢吃她做的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这是每天早上必吃的早点。”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嬷嬷放心吧,只是脸伤了,伤的又不是手,做糕饼靠的是手,又不是脸。”口中这么说着,不过她还是开口道。“好啦,别打了,刚吃了饭,消消食也就算了,回去歇着吧。” 小古闻言,这才把莫家媳妇丢到地上,随后和沈蔚蓝对了一下眼神,便转身离去。 沈蔚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冲马嬷嬷施了一礼,“时候不早了,嬷嬷也回去歇着吧,忙了一天,嬷嬷肯定也累了。” 说完,她径自出了厨房,回到马嬷嬷给她安置的屋子里。 陆续的,别人也回来了,先回来的两个人都和沈蔚蓝一样,是年轻的姑娘,不过年纪比沈蔚蓝略大一些,有一个看起来大概都有二十岁的样子了,不过仍然做了姑娘的打扮,没嫁人。 这间屋子一共用矮柜隔出了五个位置,沈蔚蓝见到她们两个一个占了自己隔壁的位置,另一个则占了中间那个位置,炕头那边的两个位置没占,但是矮柜上却摆着妆奁匣子,便知道还有人没回来。 “哎,今天打莫家媳妇的那个是你什么人?”一个年纪稍轻,长相十分甜美的姑娘兴冲冲的问。 “我哥!”沈蔚蓝胡乱地编造了一下自己和大古、小古的关系。 “他打得可真痛快,我进府也有一年了,天天被莫家媳妇欺负,她还把我当使唤丫头,今天可算是解气了。”那姑娘笑得很开心。 年纪稍大的那个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掂了掂,发觉茶壶是空的,便出去打水了。 那年轻的姑娘笑道:“我叫小喜,你叫什么?” “我叫湘儿!”沈蔚蓝说了自己的那张路引上的名字。 小喜又道:“去打水的那是若苏姐姐,她最拿手的是做甜品,她会做一种叫双皮奶的东西,可好吃了,三个月前才进来。我已经来了一年了,最拿手的是绿豆饼、绿豆糕,还有做红果落。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道:“我也没什么最拿手的糕饼,每样糕饼都会做一点。” “哇——”小喜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一脸崇拜的神情。“那你好厉害啊!” 她想了想,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沈蔚蓝道:“那你以后不要做绿豆饼、绿豆糕、红果落,还有双皮奶好不好?不然的话,若是你比我和若苏姐姐做的好,那我们会被拉出去砍头的。” 沈蔚蓝见她态度真诚,便笑着点了点头,“好!” “对了,我今年十七了,你呢?”小喜好奇地看着她。 沈蔚蓝微笑,“我十四!” 小喜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好厉害啊,才十四岁,就会做这么多糕饼了,我跟我爹学了三年,才学会做这几样。” 沈蔚蓝不太想被她探听去太多的消息,便反问道:“你是怎么进的府?” “还能怎么进的府?我家原本是鹿城的,离这里五百多里地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买了我家的绿豆糕,送进了公主府,结果三公主吃了,就去抓我爹,让我爹进府来当糕饼师傅,只给她一个人做糕饼吃。我爹不想来,我就来啦!”小喜说着,盘腿坐到炕上,用胳膊拄着矮柜的柜面,双手托着腮,瞅着在自己铺位上正在从鹿皮背囊里往外拿衣裳的沈蔚蓝,神情略有些哀愁。 “其实,如果不是这公主府里有太多你害我我害你的事,在这里做事其实也不错。每天把自己手头的活计做完了,就随便去做什么了,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包吃住,每年还有四季的衣裳,过年还有赏钱可拿。不过我就是想我爹娘了,还有我哥,我嫂子,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哥刚成亲,我嫂子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现在可能都已经生娃娃了,也不知道我侄子叫什么名字。” 沈蔚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想家的话,对此不予置评,她不知道这姑娘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姑娘对她的态度是真是假。 (本章完) 第572章 明珠姐姐 第572章 明珠姐姐 她此行来北郴国,可以说是步步危机,每一步都得小心一点才行。 今天会让大古出手修理那莫家媳妇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她今日不出手,想必日后的麻烦更多。 想到这里,她出言问道:“那莫家媳妇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嚣张?” “她是三公主身边的奶嬷嬷金嬷嬷的侄媳妇。”小喜乖乖地答道,随后压低了嗓音。“在厨房里,比马嬷嬷还厉害,厨房里的人都得听她的,之前有个大娘同她辩解了两句,没过两日,那大娘做的核桃酥里就吃出了沙子,被三公主命人活活地给打死了呢。” 小喜说着,特地往门口的方向瞧了瞧,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当时,把我们全都叫过去看来着,可吓死人了,就算是打野狗都没那么狠的。后来,把人拖走之后,身后拖了老长的血。” 沈蔚蓝便问道:“是不是每天到了这个时辰,就没事做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没事做,主要是看各人做什么样子的糕饼,有的人做的糕饼,需要这个时候才开始准备,明天才能做,有的人做的糕饼就是当天现做,都不一样的,反正只要保证每天都把自己拿手的糕饼交上去一两盘就好了。”小喜给她解释道。 沈蔚蓝又道:“听说三公主有很多面首?” “对呀!”许是这个话题太敏感,小喜又往门口看了看,这才把身子往沈蔚蓝那边凑了凑,低声道。“都在后院住着呢,我听说别的大户人家,都是男人住在前院,女人住在后院,咱们三公主府却是反的,男人都在后院住着,三公主的房间却在前院。不过,三公主也不在前院睡,天天都到后院睡去,我听说,她就跟宫里的皇上似的,给后院的那些男人们编了号牌,然后由着兴头去宠幸那些男人。” 说到这里,她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未嫁的姑娘说这些不好意思,便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一张笑脸也红得好像山里刚摘下来的红山楂似的。 沈蔚蓝却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随后从鹿皮背囊里拿出一个首饰包,这里边只有几样简单的首饰,是她准备进来以后收买人心的,此时便派上了用场,她把首饰包打开,拿出一个银烧蓝的镯子就往小喜的手腕上套。 “小喜,我初来乍到的,年纪又小,什么都不懂,你得多告诉告诉我,这府里,谁跟谁都是什么关系?谁能惹,谁不能惹,不然的话,我心里没谱,惹错了人,脑袋就没啦。” “哎呀,我不能要……”小喜一看这镯子就觉得贵重,惊慌地往外推辞。 “小喜,你别跟我客气,咱们如今住在一间屋子里,又睡在一张炕上,就是自家姐妹了。”沈蔚蓝硬是把镯子给她套到了手腕上,然后端详道。“瞧,这镯子刚好配你,我这个年纪可戴不了。” 小喜有些羞涩,有心摘下来还给沈蔚蓝,又觉得这只镯子实在是好看,有点舍不得,便满脸通红。 说话间,就见那个名唤若苏的女子端了茶壶走了进来,手上还多了一盘糕饼。 她把糕饼和茶壶放到地上的方桌上,倒了三杯水,水是白水,还冒着热气,并不是茶水。 随后扭脸对二人道:“快喝口水吧,这盘糕饼是公主吃剩下的,我看着好像没动过,就拿过来了。” “呀,又有糕饼可以吃了。”小喜兴奋地爬下炕,跑去抓了一块核桃酥就往嘴里塞。 若苏将一杯白水放到沈蔚蓝面前,“喝口水吧。” 沈蔚蓝在首饰包里瞧了瞧,挑出一根芙蓉石雕桃花簪头的银簪子,起身垫了脚往她头上插,“若苏姐姐是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可别嫌弃。” 若苏不像小喜似的推辞,而是很大方地接受了,“多谢!” 她看着沈蔚蓝的眼神中有一丝笑意,和一点淡淡的疏离,不过还是出声提醒道:“你今天得罪的那位莫家媳妇是公主身边的奶嬷嬷金嬷嬷的侄媳妇,你可要当心一些!” “不知道若苏姐姐有什么建议没?”沈蔚蓝敏锐地察觉到若苏眼眸中拿一抹淡淡的疏离,不过她可没打算放过若苏,这个屋子里如今就她们三个,她必须把若苏和小喜都拉拢成她自己身边的人才行。 不然的话,她做事会处处掣肘。 “我能有什么建议?”若苏讪讪地笑道。“不过是提醒你远着她些。” “惹都惹了,这会子想反悔也不成了。”沈蔚蓝淡淡地说。“看样子莫家媳妇在厨房里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的话,你们也不至于这么怕她。” 若苏抬手,轻轻地抚平了自己的鬓角,“莫家媳妇背后是三公主的奶嬷嬷,只要事情不闹到公主那里去,想必就没什么要紧的。” 沈蔚蓝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说:“我今天好像听说,莫家媳妇最拿手的是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三公主每天早晨必定要当早点吃的?” 若苏清冷的眼眸里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对她有了一些赞赏,“是的!” “既然如此,就好办了!”沈蔚蓝忽然转身走了出去,回到厨房,去领了些面粉回来,开始着手准备发面。 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被替代的,哪怕是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有一天,也会被遗忘。 不过是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罢了,她又不是不会做? 说话间,又有两个年轻的丫鬟从外边走了进来,二人身上全都穿着公主府统一的服饰,一个瓜子脸、吊眼梢的丫鬟坐到了炕头的位置,另一个脸型横宽的坐到挨着炕头的位置。 沈蔚蓝对她们两个有印象,她们两个不是厨子,也不是糕饼师傅,而是专门给三公主送吃食的丫鬟。 “小喜,去给我打盆洗脸水来!”那个瓜子脸的丫鬟进门后就坐到炕上歇着,却把小喜打发去帮自己打洗脸水。 小喜的脸上露出些许不高兴的神情,但是却不敢反抗,只是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新来的,你今天挺威风啊!”那个瓜子脸的丫鬟斜睨着沈蔚蓝,声音充满了嘲讽。 今天的事情她看了个满眼,不过她压根就没把沈蔚蓝当回事,觉得沈蔚蓝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男人当靠山才会这么嚣张的。 沈蔚蓝淡淡一笑,将摊放在矮柜上的首饰包收了起来,塞进柜子里,这才抬眸看向她,“你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说着,她冲那个脸型横宽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脸型横宽的那个丫鬟马上狗腿地说:“告诉你,这是明珠姐姐,这间屋子里的事,她说了算,还不赶紧给明珠姐倒杯茶去!” 沈蔚蓝想了想,觉得自己刚刚才那么雷厉风行地修理了莫家媳妇,若是再修理这两个丫鬟有些不合适,会给人一种欺人太甚的感觉。 毕竟莫家媳妇是在厨房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她,旁人见她修理莫家媳妇,会觉得她是忍无可忍。 但是这两个丫鬟就不一样了,如果她贸然出手的话,在别人眼中,她就会变成仗势欺人。 当然,她仗的不是三公主的势,而是小古的势。 所以她下了炕,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明珠的面前,客气地说:“明珠姐请喝水!” 却见明珠猛地抄起茶杯一抖手,便将茶杯里的水全都泼到了她的脸上,“我要喝的是茶!不是白开水!你听不懂人话吗?” 沈蔚蓝本来可以躲开的,但是她心思一转,并未躲开,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随后陪着笑脸道:“请问明珠姐姐,茶叶在哪里?” 她刚进公主府,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会武功,只得咽下这口气。 “茶叶在哪里还用我告诉你?不会自己去找吗?真是笨得要死!”明珠没好气地骂道。 一只锡制的茶叶罐出现在沈蔚蓝的面前,紧接着响起的是若苏淡淡的嗓音,“茶叶在这里!” 明珠马上瞪着若苏骂道:“小贱人,明珠姐教导新人,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若苏理都不理她,只是转身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刚好枕头,脱了外衫,躺下休息。 对若苏,明珠有种无力感,自打若苏进府,她也老是想欺负若苏,但是若苏却不阴不阳地让她吃了不少亏,所以她如今虽然还总是在明面上咒骂若苏,却不敢太过分。 见她不搭理自己,便把气全都撒到了沈蔚蓝的身上,“笨得跟个白痴似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沏茶去!” 脸型横宽的那个丫鬟名叫百乐,闻言赶忙尖着嗓子帮着明珠骂人,“就是的,真是笨,还不赶紧去帮明珠姐沏茶去。” 沈蔚蓝微微一笑,转身打开茶叶罐,倒了些茶叶在被子里,随后用一个朱漆的小托盘端了两个茶杯出去,刚好见到小喜端了盆水进来。 小喜见到她手上拿着两个杯子,开口道:“你去做什么?” 沈蔚蓝无所谓地笑道:“去给那两位沏茶!” (本章完) 第573章 好人告状 第573章 好人告状 小喜闻言不禁有些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小声道:“她们就会欺负人!” 沈蔚蓝便低声问道:“那个叫明珠的是什么来头?” 小喜也低声道:“她是马嬷嬷的女儿。” 沈蔚蓝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明珠这么嚣张,原来是马嬷嬷的女儿,想着,她笑了笑,却没说话,径自去了做糕饼的那间厨房。 厨房里有专门用来烧水的炉灶,给三公主沏茶用的就是这个炉灶。 炉灶上刚好有烧开的水,一个小丫头在看着火,她沏了两杯茶,便端了茶杯回到跨院的屋子里。 把两杯茶放到明珠和百乐身边的矮柜上,“明珠姐姐请用茶!” 见她一脸的谦卑,明珠十分满意,“算你还算懂事!” 沈蔚蓝微微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见小喜正在冲自己使眼色,而且一边使眼色一边指着她手上自己才送给她的那只烧蓝的银镯子。 沈蔚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矮柜,就见柜门微微敞着,她打开柜门一看,果然,她的首饰包不见了。 她哂然一笑,真是没想到,这三公主府里连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能遇到。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压根就没带多少东西,不过就带了十来件首饰,而且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一只金镯子送给了马嬷嬷,其余的都是银饰,压根就不值几个钱。 她也没说话,只是扯过枕头躺了下去。 小喜见她没反应,不禁有些替她懊恼,但是又不敢讲话,只好也躺下去休息。 却说明珠和百乐两个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之前若苏拿回来的点心,高谈阔论起来。 “小喜,偷什么懒?咱们明珠姐累了一天,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还不快些帮明珠姐捏捏肩膀?”百乐没好气地骂道。 小喜偷偷撇了撇嘴角,不过还是乖乖地穿上鞋子过去,跪到明珠身后帮明珠捏起肩膀。 …… 与此同时,三公主的屋子里。 三公主身边围绕着两个俊俏的男子,一个端了酒杯缠着她要她喝酒,另一个夹了一筷子孜然羊肉要喂她。 突然,一个丫头从外边走进来,施礼道:“启禀公主殿下,今日打糕饼铺子带回来的一个男子要见公主。” “哦?”三公主闻言,十分感兴趣地扬起眉梢。 自打她那病痨鬼的男人死了以后,她就开始了游戏“草丛”的日子,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去招惹人家,极少有人会主动来招惹她的。 像身边这两个,都跟了她快一年了,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一旁喂三公主酒的男子不悦地说:“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不懂事,竟然打扰我们公主殿下用膳!” 小古已经被丫头领了进来。 不止是恶人会先告状,好人也会! 小古已经得了沈蔚蓝的示意,来跟三公主告状来,说什么也得趁此机会给莫家媳妇一个教训才好。 也能趁此机会在厨房里立起威风,免得别人都以为他们几个是新来的,就全都跑来欺负人。 小古一进来就扑了过来,用力把公主身边正在喂公主吃菜的那个家伙给撞开后,噗通一下跪到公主的面前,抱着三公主跟房檩差不多粗细的大腿大声道:“公主殿下救命啊,有人欺负奴才!” “什么?”三公主一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她看上的人,自己还没下手呢,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一旁被撞开的那个男子气呼呼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无礼?冲撞了公主殿下,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古也不搭理他,径自道:“公主殿下,奴才们刚刚才安置下来,有个叫莫家媳妇的就跑来欺负奴才,还说后厨她说了算,奴才要是不听话,她就让奴才连饭都没得吃。奴才说,奴才是公主殿下的人,她怎么能对奴才如此无礼?她却说,她姑妈自小将公主殿下养大,公主府是她姑妈说了算。” 他话还没说完呢,一旁的金嬷嬷就发现不好,但是也没法子插话,此时听完他的指控,赶忙跪下道:“公主殿下明鉴,奴婢对公主殿下忠心不二,绝无任何不轨之意。” 说着,她扭脸瞪着小古道:“你如此居心叵测地陷害我们一家,到底是什么道理?” 就在这时,一个厨房的小丫头在三公主的门口探头探脑的,但是发现公主的屋子里情形不太对劲,就没敢停留,转身又跑了。 小古一脸悲怆的表情,扭脸瞪着金嬷嬷道:“我初来乍到的,连这府门朝哪边开我都搞不清楚,我害你们又有什么好处?要不是我誓死护卫我的贞操,今天就被那莫家媳妇占了大便宜了。” 他信口胡诌着,又扭回脸来,“楚楚可怜”的看向三公主,“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给奴才主持公道啊!那莫家媳妇今天偷偷地捏了奴才……那里……”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充满了无限的委屈,“所以,奴才一生气,就给了她几个大嘴巴子。但是,奴才越想越害怕,因为她说她姑妈是公主身边的奶嬷嬷。奴才想,若是她来告状,那奴才这条小命就交代了。奴才还没服侍过公主呢,若是就这么死了,可怎么是好?” 说着,他冲三公主递了个会心的眼神,三公主顿时就觉得有点销魂,伸出肥腻的小胖手,捏了捏小古瘦削的脸庞,“我的小心肝,可真是受了委屈了。” 小古眨巴着眼睛,无限风情中有丝丝怯意地道:“公主殿下,厨房里那些人都因为莫家媳妇的姑妈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奶嬷嬷,没人敢不听莫家媳妇的话。所以,人家害怕……” 说着,他用胆怯的眼神瞥了一眼金嬷嬷。 把金嬷嬷气的,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用嘴把他给撕了,这小子的意思摆明了是怕自己害他。 虽然她是真的想修理他,好为自己的侄媳妇报仇。 小古的这一番装腔作势果然赢得了三公主的怜爱,三公主马上将眼神落到金嬷嬷的身上,声音冷冷的,“金嬷嬷,虽说你的侄媳妇椒盐小烧饼做的好,但是本公主也不是不吃椒盐小烧饼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的侄媳妇也别想活了。”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小古的手背,“心肝儿,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景澜!”小古用的当然是自己的化名。 “这名字可真好听,小澜澜,快起来,坐到本公主身边来,还没吃饭吧?瞧你这小脸儿瘦的,来来来,本公主喂你,啊……” “公主……”一旁被冷落的两名男子全都恼火地同三公主撒娇。 三公主却冷眸一扫,“你们都下去!” 那两名男子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三公主的屋子,不过出去之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没人愿意伺候这个浑身长了一身肥肉的肥婆,丑得要死不说,脾气又坏,但是因为三公主的身份高贵,又没人敢违逆她,为了活命,只得同她虚以委蛇。 现在有人愿意来当替罪羊,替他们讨好这个肥婆,他们求之不得,所以他们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脸上全都挂着轻松的微笑。 莫家媳妇挨揍的事情不了了之,金嬷嬷一家全都恨小古和沈蔚蓝恨得要死,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没法子对他们两个下手。 因为三公主摆明了要宠着她的新欢! …… 糕饼师傅和做饭菜的大厨不一样,不需要负责三公主的一日三餐,只需要把每天份例需要做的糕饼做好就行了。 但是传菜的丫鬟却不一样,明珠和百乐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饭的时候,便又去做事了。 趁着她不在,小喜这才抓紧时间道:“蓝儿,明珠把你的首饰全都拿走了,你怎么也不生气?” 沈蔚蓝淡漠一笑,“不妨事的!不过是几件首饰罢了!” “蓝儿,那是你的东西,你现在把它们拿回来,谅明珠也说不出什么的。”小喜小心翼翼地给她提了个建议。 若苏手上缝着一件内衫,头也不抬地说:“今天她拿回来,明天明珠再拿回去,有什么意思?除非明珠从这间屋子里消失,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会一直反复!” 说着,她抬眸,与沈蔚蓝对视了一眼。 (本章完) 第574章 栽赃陷害 第574章 栽赃陷害 沈蔚蓝望着她一片清冷的脸孔,忽然笑起来,“若苏姐姐果然是知我之人!” 若苏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眼定定地望着沈蔚蓝,“你有什么计划吗?” 沈蔚蓝哂然,“我能有什么计划?若说计划,该是若苏姐姐有了什么计划吧?” 若苏却又拿起了手中的针线,低下头,看似很认真地做起针线,语气淡淡地道:“我若是有什么计划,也不会一直忍着她了。” 沈蔚蓝却接口道:“若苏姐姐若是真的没有什么计划,又怎么会一直忍着她?” 若苏淡淡一笑,不再讲话,只是低头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 她的手极灵巧,一根针在她手中上下纷飞,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沈蔚蓝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苏还是不肯上钩,也不逼她,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穿上鞋子,又穿好外衫,开口道:“我去厨房准备明天需要用到的食材。” 她来到厨房,厨房里的糕饼师傅不多,只有需要提前做准备的几个糕饼师傅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她去领了面粉和其它的食材,和了两样面团。 莫家媳妇挨了小古那么多巴掌,明天肯定没法子做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那么就由她来做好了。 这么普通的吃食,对她来说,不过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东西罢了,也亏了这肥猪公主把这种吃食当成宝,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若是她将自己会的点心一样不落地全都做出来,这肥猪公主还不得乐死。 马嬷嬷从外边走进来,看见她后便走了过来,用手指着她数落道:“你呀你呀,小小年纪,倒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居然连莫家媳妇都敢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 沈蔚蓝无视她的指责,笑着问道:“嬷嬷要不要吃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明天早上我做给嬷嬷吃!” “你……”马嬷嬷气坏了,觉得这丫头简直是油盐不进。 沈蔚蓝又道:“还是嬷嬷不喜欢吃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那我做鸡蛋糕给嬷嬷吃!” 马嬷嬷恼火得居然熄了火气,觉得自己骂了半天,也没什么成就感,这丫头对她的咒骂压根就没反应。 她觉得这丫头大概是年幼无知,才会这样的,而她也没必要对这丫头多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丫头要是把自己作死了,那叫活该,反正跟她也没关系。 而且这个院子的事情是她在管的,若是死了人,那剩下的东西就都是自己的了。 一支金镯子可无法满足她的胃口,不过看这丫头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错,想必是有些家底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丫头怎么死了,便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沈蔚蓝邪邪地睨了她一眼,旋即收回视线,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 转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沈蔚蓝就起了床,来到厨房烤椒盐小烧饼,做油炸果子,好给三公主当早点。 三公主的饭量大得惊人,除了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之外,还要吃别的东西,不过那就同她没关系了。 三公主每天早上的早点需要三十六样,当然,她虽然饭量很大,但是她却吃不了这么多样,她也是看心情,挑选着吃。 不过她一顿饭能吃别人五顿饭的量是真的。 许是因为昨天拿了沈蔚蓝的首饰,而沈蔚蓝一声没吭,所以负责送糕饼的明珠没有耍花招,并没有在沈蔚蓝做的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中动什么手脚。 不过如果她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手上端着沈蔚蓝做的椒盐小烧饼,百乐则端着油炸果子,同好几个传菜的丫头一起鱼贯着进入三公主的屋子,将早点摆上。 别人进出的时候,全都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有她,才要抬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一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就往地上载了下去。 而她端在手上的一盘椒盐小烧饼“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巴掌大的小烧饼滚了一地,幸好地上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细白瓷的盘子才没有摔碎。 她顿时就吓得脸色惨白,也顾不得滚得满地都是的椒盐小烧饼,慌忙爬起来跪好,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地哀求三公主道:“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三公主早就端坐在餐桌跟前,等着吃早点了,此时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椒盐小烧饼,随后声音冰冷地喊道:“金嬷嬷!” “在!”金嬷嬷赶忙过来应答。“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三公主轻描淡写地说。 “是!”金嬷嬷不敢犹豫,她虽然自恃是三公主的奶嬷嬷,但是也只敢在下人面前放肆,在三公主面前,她是不敢违逆三公主的命令的。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下人! 闻言,金嬷嬷赶忙指挥两个丫头把明珠从地上拎了起来,名人把她打发出去。 明珠吓得都快尿了,拼命地喊道:“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但是金嬷嬷哪管这些,直接让人把她拽了出去,也没送去邢房,就在院子里摆了一张长条凳子,随后把明珠按在凳子上,由两个有力气的婆子按着,一个婆子高举着板子,一下一下地大声数着数,打了起来。 三公主听明珠的惨叫声,在小古的陪伴下,很愉快地吃起早餐。 她虽然喜欢吃椒盐小烧饼,但是并非是非吃不可,吃什么,都得看她当时的心情。 没人发现地上有一颗不应该存在的绿豆。 沈蔚蓝做完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便开始吃早点,正吃着呢,便听到有人打前院来回禀,说明珠摔了三公主的早点,正挨打呢。 小喜闻言,赶忙凑到沈蔚蓝的身边,和沈蔚蓝嘀嘀咕咕地说:“活该!让她一天到晚仗势欺人的!自己也是个丫鬟,却偏偏把自己当成了主子看……” 沈蔚蓝淡淡地一笑,瞥见马嬷嬷飞也似的冲出了厨房,便开口道:“快去干活吧,千万别耽误了做糕饼,不然的话,下一个挨板子的就是你了。” 小喜闻言,吐了吐舌头,赶忙转身跑回到炉灶旁边忙碌去了。 沈蔚蓝吃过早点以后,又做了一盘芙蓉糕,和一盘栗子糕,小喜早就把绿豆糕和绿豆饼做好了,一直都等着她,等她做完糕饼,才和她一起回屋子里去休息。 小喜一直都忧心忡忡的,“明珠姐这次挨了打,心情肯定不好,咱们怕是又没好日子过了。”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以前过过好日子吗?” 小喜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自打进府,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沈蔚蓝瞥着她,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她也搞不清楚小喜的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虽然她只来了一天,但是却也知道了,这公主府到底有多难混,缺心眼的人,在这里,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此时的明珠已经受完了刑,被送回了屋子里。 她屁股挨了板子,没法子躺下,只能趴着,样子很是狼狈,不住声地喊着疼。 马嬷嬷守着她,哭天抢地的,“我的儿,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挨了打?” 百乐在一旁抹着眼泪道:“我也不知道,明珠姐姐本来好好的,结果进门的时候就给摔了一跤,摔了给公主的早点,公主就生气了。”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正趴在炕上喊疼的明珠,没说话,径自端了茶壶想要倒杯水喝,却发现壶是空的,她便端了茶壶出去,打算出去打水喝。 明珠今天这一跤摔的一点都不冤枉,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昨天晚上后半夜她就起来了,和小古碰了一下头,特地叮嘱小古今天当着三公主的面动手修理明珠,让明珠有苦都说不出来。 这下子,明珠会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法子再瞎折腾了。 至于这个叫百乐的,她也有法子修理,不过不需要太着急,修理人这种事情,得一点一点的来,而且还要不露痕迹才行。 不然的话,为了修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再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多得不偿失。 小喜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小声喊道:“湘儿,我跟你一起去打水!” 沈蔚蓝在厨房里倒了一壶开水,端回屋子里,倒了一杯水端到明珠的面前,讨好道:“明珠姐姐可要喝水?” “滚——”明珠这边正疼得心烦气躁呢,一挥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打翻。 但是她这次却失算了,沈蔚蓝早就料到她不会乖乖地喝这杯水,在她抬手的一瞬间松开手中的杯子,同时退了出去。 一整杯滚烫的开水倒在了明珠的手背上,明珠顿时被烫得发出“嗷”一声惨叫,“娘,疼死我了,都是这个丧门星,自打她来了,我就开始走霉运。你赶紧把她给我赶走!我不想看见她!你找人牙子来,把她卖进妓馆去!我要她被千人骑,万人睡,一辈子不得好死……” 沈蔚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她,却没有出言为自己辩解。 (本章完) 第575章 两尊瘟神 第575章 两尊瘟神 小喜一直都跟在她身边,此时见她都哭了,忍不住开口道:“明珠姐,你也太过分了,湘儿也是好心,看你伤了,才给你倒杯水喝,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是你自己动手打翻的杯子,才把自己烫了的,怎么能怨湘儿呢?” 百乐跳起来,扬手就给了小喜一记耳光,“死丫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唧唧歪歪的吗?” 小喜捂着脸,眼圈红了红,但是却不敢再说什么。 “好啦!”马嬷嬷不耐烦地说。“别吵了!百乐,还不快去拿烫伤药膏来!就在我屋子里!” 百乐嚣张地瞪了小喜一眼,然后转身出去拿烫伤药膏了。 小喜委屈地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去抹眼泪。 沈蔚蓝蹲下身子,捡起被摔碎的杯子碎片,转身走了出去,将碎片丢在门口的箩筐里,随后又拿了扫帚和簸箕回了屋子里,把地上的碎片全都打扫干净。 刚刚把地扫干净,就见若苏也从外边回来了,见到屋子里的这些事情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又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从柜子里拿出没做完的内衫,继续做她的针线。 沈蔚蓝走到马嬷嬷跟前,轻声道:“嬷嬷,明珠姐姐还没吃早点吧,要不要奴婢去帮她弄点吃的过来?” 马嬷嬷叹了一口气,虽然见到孙女挨了打,她心里有气,却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糊涂人,她看得出来,沈蔚蓝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讨好明珠,知道这丫头可能是有点小心机,知道了明珠是自己的孙女,才想着利用讨好明珠来讨好自己,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所以她没有发火,而是摆了摆手,“去吧!不过记得,明珠今天受伤了,别给她弄发物,弄点稀粥喝就行了。” “是!”沈蔚蓝微微一笑,转身去了中院的大厨房,大厨房里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厨房的厨子们忙了一个早上,此时吃了早点,都去休息了。 还要过一个时辰,才会来给公主准备午饭。 只有几个做粗活的丫鬟,正在洗碗盘。 沈蔚蓝便拿了碗,在厨房里翻找着盛了一碗粥,不过却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自己,便端着粥碗来到一个无人的灶台跟前,灶台上摆着一大堆调味料,便一个个掀开盖子瞧了瞧,最后看到一罐米色的粉末状的调味料,她用手指头蘸了一点,用舌头舔了舔,尝出味道,便勾起嘴角笑了笑。 马嬷嬷不是说,不能给百乐吃发物吗?那就来点虾粉好了! 她舀了一勺虾粉进粥碗里,用调羹搅拌了一下,然后端了粥碗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粥碗放到矮柜上。 百乐已经拿了烫伤药膏回来了,正在给明珠被烫到的手上药。 沈蔚蓝对马嬷嬷笑道:“嬷嬷,您是大忙人,公主殿下的膳食都是您操持,您若是不在,厨房可就要乱套了。您还是去忙吧,把明珠姐姐交给我们来服侍就好了。” 马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那我就先去忙了,你们好好帮我照顾明珠。” 把马嬷嬷打发走,沈蔚蓝对明珠道:“明珠姐姐,我来喂你喝粥吧!” “滚开!”百乐却伸手推了她肩膀一下,硬是把她给推到了一边。“用不着你假模假式的献殷勤!” 沈蔚蓝低头,抬手掸了掸肩膀上被百乐推到的地方,一声不吭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床位。 小喜趁百乐不注意,冲百乐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个用帕子系着的小包,打开后,里边是几颗松子糖,她把松子糖递到沈蔚蓝的面前,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不过没出声。 沈蔚蓝笑了笑,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小喜自己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把帕子又系了起来,塞进了怀里。 …… 沈蔚蓝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哎呦,疼死我了……”就见明珠趴在炕上,哭天抢地的,挨了打的屁股此时肿得老高。 百乐看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跑了出去,帮她去叫马嬷嬷。 沈蔚蓝微微勾着嘴角,她今天给明珠端来的那碗粥里加了磨成了碎末的虾皮粉,荤腥之物对伤口最为不利,这下子,明珠的伤口短期内想好,是不太容易了。 唔,她得好好想想,明天该给明珠吃点什么才行,听说芥菜、南瓜、茄子这些东西都容易诱发皮肤疮疡肿毒。 而且,这些都是普通的蔬菜,不是荤腥之物,就算被马嬷嬷发现了,她也不怕,她可以推说自己年幼,不知道蔬菜中也有发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肿成这样?明珠,你到底吃了什么发物了?”马嬷嬷闻讯赶来,她年纪大,见多识广的,一看明珠那屁股肿得跟两颗大西瓜似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没吃什么啊。”明珠的屁股疼得她抽抽搭搭地,不停地哭泣。“我就吃了一碗粥……” 马嬷嬷闻言,便恨恨地瞪向沈蔚蓝,“你给明珠吃的到底是什么粥?里边放了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没放啊,嬷嬷若是不信,可以去厨房里问,奴婢去给明珠姐姐盛粥的时候,好几个姐姐在那里洗碗呢。”沈蔚蓝当然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给明珠吃的粥里加了料了。 “那碗粥嬷嬷也看见了,里边什么都没有啊。”她睁眼说瞎话。 马嬷嬷也看见那碗粥了,当时的确没发现那粥里有什么,闻言有些语塞,她想了想,开口道:“算了算了,以后你不要管她的饭食了,我还是把她带回我屋子里去照顾吧。百乐,你叫几个人去抬一个软榻来,把明珠抬到我屋子里去。” 沈蔚蓝闻言不禁有些失望,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太好做手脚了吧? 百乐张罗着叫了两个健壮的婆子来,又抬了一个软榻来,帮马嬷嬷把明珠抬去了马嬷嬷的屋子里。 马嬷嬷的男人早就死了,儿子、媳妇在三公主的庄子上做事,只这个孙女被她费尽了心思接进了府里,打算让孙女在三公主身边当个贴身的大丫鬟,多得些好处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借机攀上个好女婿。 三公主时常会参加各府的宴会,也时常举办宴会,请王孙贵族们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若是孙女能被哪位王孙贵族瞧上,那好日子就要来了。 谁知道金嬷嬷那么难打点,她打点了好几次,才答应她,得空在三公主跟前提提。 现如今孙女没能送到三公主身边,反而挨了一顿打,让她懊恼得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早早地给孙女找个婆家就算了。 因为马嬷嬷是管事的嬷嬷,所以自己有一个单间,百乐一心讨好马嬷嬷和明珠,便提出要跟过去照顾她。 马嬷嬷同意了,所以百乐也跟着搬了过去。 她们才一搬走,小喜就高兴得上蹿下跳的,“她们这两尊瘟神终于被送走了,太好了!若苏姐,湘儿,我去拿些糕饼和零嘴来,咱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对!” “别表现得太明显,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表现得太明显的话,若是有人到马嬷嬷跟前去告状,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若苏低头做的针线,头也不抬地冷冷提醒她。 “好嘛……”小喜有些扫兴了答应了一声,突然她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脸看向沈蔚蓝。“我刚刚看到百乐把她和明珠的东西都拿走了,你的首饰……” “不过是点子首饰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咱们好好做事,还愁三公主不给赏赐?有了赏赐,什么首饰买不来?” 小喜认真地想了想,赞成地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对,有了公主的赏赐,什么首饰都能买。” 若苏在一旁淡淡地说:“你打扮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三公主可以最忌讳下人有私情的!” 小喜闻言不禁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怨怼地瞥着若苏道:“你就不能不要一直打击我吗?” 沈蔚蓝开口道:“若苏姐不是打击你,而是提醒你。” 若苏微微勾了下嘴角,抬眸瞥了沈蔚蓝一眼,不再出声,只是径自低头做着自己手中的针线。 “好啦,我知道了,若苏姐是好意。”小喜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有些无聊地说。“她们两个不在了,不需要伺候她们两个了,忽然觉得好无聊啊!” 沈蔚蓝也觉得公主府的日子似乎有些无聊,考虑自己是否也该弄些针线来做,于是开口问道:“咱们平常日子可以出府吗?” 小喜摇了摇头,“不可以!不过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出府了。” “过几天?为什么?”沈蔚蓝奇怪地问。 “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呀!”小喜兴奋地说。“端午节的时候,皇上会让各府出人去塞龙舟,咱们三公主府也会去,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出府去看热闹了!我去年的时候去看过,可好玩了!好多人,还能看见皇上呢,虽然离得有点远,看得不太真切……” (本章完) 第576章 龙舟赛事 第576章 龙舟赛事 沈蔚蓝笑道:“那可真是难得……” “但是可以看到各府的王爷、皇子、公主,还有大官跟他们的公子们……”小喜说着,露出憧憬的表情,可见内心之中有一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 沈蔚蓝淡淡地笑着,也不去打击她那一点小小的梦想,有梦想是好事,至少可以快乐一点,不像她,整日都活在仇恨里。 傍晚时分,马嬷嬷将厨房里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了一起训话。 “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头一样就是要包粽子,公主殿下恩典,每个人可以分得四个粽子,按着府里的人头,得包八百个粽子。除此之外,再包一千六百个粽子送礼用。这一共是两千四百个粽子,江米已经泡好了,大家伙儿今天晚上抓紧了,吃了饭以后就开始包,可千万别误了。” 说到这里,马嬷嬷顿了一下,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更重要。按照往年的惯例,端午节都要赛龙舟,咱们三公主府也是要参加的。你们可千万别让三公主丢脸,不然的话,我的脸没处放,你们也别想得好。” 众人一一应承了,便开始忙碌起来。 沈蔚蓝不解,便问小喜,“赛龙舟不是男人的事情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小喜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湘儿,你不知道啊?男人有男人的比赛,但是女人也有女人的比赛,每年赛龙舟,都是几位公主和三品以上大官家的千金小姐们先比,然后才是各位皇子和王公大臣们比赛。然后咱们府里划船的都得是女子,到时候三公主站在龙舟的船头敲鼓,咱们就得卖力地划船。” “还有这么一说。”沈蔚蓝这才明白,原来北郴国和沧澜王朝的规矩是不同的。 在沧澜王朝,可没有女子去赛龙舟的,说起来,还是北郴国的民风比较彪悍。 不说别的,就拿三公主养面首这种事情来说,在沧澜王朝就没人敢公开这么干。 就算真的有小寡妇养面首,也不敢这么嚣张,嚷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 小喜见到沈蔚蓝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不禁有些优越感,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道:“赛龙舟的比赛可好玩了,咱们平常的日子不能出门,但是这一天就可以跟着三公主一起去赛龙舟,头一天就要出门的,赛龙舟的地方在莫西河边,莫西河你知道吗?在都城南边,四十里的地方,到了河边还可以住帐篷,晚上王孙贵族们开篝火晚会,咱们也可以随便玩,一共可以在莫西河边玩三天呢。” 沈蔚蓝闻言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正愁自己未来的日子要被困在厨房里,没什么机会去认识北郴国其他的王孙贵族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 “那咱们可得好好玩玩才行。”沈蔚蓝别有深意地对小喜道。 “必须的!”小喜整天闷在厨房做事,不做事的时候又会被明珠和百乐欺负,早就闷坏了,恨不得可以有个机会玩一玩,也好放松一下。 众人在马嬷嬷的指挥下,三五成群地守着泡好的江米盆,用泡好的粽子叶包裹好一颗颗饱满肥硕的粽子,雪白的米粒里再塞进两颗大红枣,用线绳一绕,打个结,一颗粽子就包好了。 沈蔚蓝自然是和小喜、若苏一起,三个人拿了小杌子,坐在院子里,趁着凉风习习,一边聊天一边包粽子。 厨房里的厨子和糕饼师傅一起动手,还有几个传菜和做粗活的丫头,一共三十多人,就这样,也足足忙到过半夜,才把这两千四百颗粽子包好了。 光是包好了还不行,还得煮熟了,分装到食盒中,天一亮,就交给了外院的管事的,让管事的打发人给各府送去。 而这还不算完,马嬷嬷又打发众人做一些能放得住的点心,放到食盒里,到时候去看赛龙舟的时候,三公主带上这些点心,一来可以自己吃,二来可以同人联络感情。 众人忙得昏天黑地的,沈蔚蓝觉得这个差使真不是什么好差使,她觉得自己都熬出黑眼圈来了。 听说,女子熬夜,对皮肤的伤害很大的。 外表年纪只有十四岁的沈蔚蓝十分担心自己脸上会不会长痘痘,或者提前长皱纹。 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一大早,众人就全都起床了,沈蔚蓝和若苏看着小喜忙进忙出地打扮自己,不禁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好笑。 她们只是做了和往常一样的妆扮,便出了门。 点心都是前一天就准备好的,装在食盒里,被抬上了马车。 因为是出远门,所以所有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是坐马车。 除了三公主乘坐的是一辆加宽加固的豪华型马车之外,其他人乘坐的都是青油布的马车,一辆马车里可以坐六个人。 三公主府里有一多半的人都跟着三公主出行了,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路上当然不止他们这一个府里的人。 后天就是端午节了,王孙贵族以及三品以上大员必须全部参加赛龙舟的活动。 所以整个都城所有的街道里全都熙熙攘攘的,满是马车和各府的下人。 小喜和沈蔚蓝、若苏还有三个粗使的丫头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她不时地掀起窗帘往外张望着,“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再看见九皇子?” 小喜的人缘还是挺好的,那三个粗使的丫头都和她关系不错,其中一个圆脸庞的闻言便道:“其实十三皇子也挺英俊的,而且更年轻。” “哎呀,你们就别管皇子的事了,去年咱们府里没拿上第一,三公主发了好多天的脾气呢。” 小喜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道:“其实我觉得,如果不是三公主太胖了,龙舟比赛咱们公主府一定能赢的。你想,那么重的一个人,站在船头,能不压分量吗?” 沈蔚蓝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真是不可救药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单纯还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背后议论三公主的体重,这若是被三公主听见了,可是会掉脑袋的。 小喜在一旁喋喋不休道:“去年男子那边是九皇子府拿了第一,皇上赏了九皇子一柄玉如意呢。湘儿你肯定都没见过九皇子,九皇子长得可英俊了,又高大又英俊,而且风度翩翩的。” 听她提及九皇子,沈蔚蓝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是恶劣,那是她最想杀掉的一个人,却因为继父的一句话而不得不放弃掉这个念头。 小喜压根就没察觉到她的心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坏,继续喋喋不休道:“不知道九皇子今年还会不会来?你们都没见过九皇子,不知道九皇子长得有多英俊,九皇子又英俊又高大,都城里好多贵族千金都很迷他的……” 若苏闻言扭脸瞪了她一眼,“小喜,闭嘴!王孙贵族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当心祸从口出!” 小喜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好嘛!不说就不说!” 其他的三个丫头闻言全都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因为出行的人太多了,马车跑不开,众人走了足有一天,才来到一条河的河边。 这条河名叫莫西河,大约宽十五丈,河面十分宽广,水流不是很湍急。 此时,河边的一块空旷地带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搭起了各式各样的篷子,河边也已经停了许多头天就运了过来的龙舟。 这些龙舟都是木造,上边用各色的漆漆了龙鳞,船头都是龙嘴的样子,每一艘龙舟上至少得有四十个人来操浆,前方还得有人来擂鼓,一般擂鼓的人是各府的主子。 四处都是篝火和帐篷,各府早就提前派了管事的带人过来搭帐篷了。 众人在车上颠了一天,骨头架子都快颠散了,小喜进了安排给她们的帐篷,便一屁股坐到了木头搭的铺上,用手捶着小腿道:“累死我了,我的腿都麻了。” 这种帐篷都很大,里边面对面地用木头搭了两个大通铺,一个铺能睡十个人,两个铺能睡二十个人。 别的丫头们也全都累得瘫坐到了铺上,一个个的嚷着累。 沈蔚蓝倒是没觉得有多累,这点颠簸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早就被沈洛训练出了一身的铜皮铁骨。 她瞥了一眼同样一脸轻松表情的若苏,淡淡一笑,移开视线,只是挨着小喜坐下了。 她早就察觉若苏有些不对劲,她敢肯定,若苏一定会武功。 因为她是练武之人,所以对于练武之人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若苏不止会武功,而且武功应该还不错。 她摸不清楚若苏的来历,但是只要若苏不碍她的事,她也不想去管若苏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三公主府里当糕饼师傅。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相熟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一个让沈蔚蓝十分眼生的嬷嬷进来,开口道:“春花,小丽,快来帮我做些事情!” 被点到名的两个丫头赶忙苦着脸道:“周嬷嬷,你瞧,我的脚都肿了,一步都走不动了,腿都抽筋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做事吧。” (本章完) 第577章 又换人了 第577章 又换人了 说着,她把自己的鞋袜都脱了,随后把脚举给周嬷嬷看。 周嬷嬷一看,果然如她所说,两只脚肿得跟猪蹄似的,忍不住骂道:“怎么这么没用?” 另一个丫头也道:“嬷嬷,车里又闷又热,还那么挤,而且我被颠得骨头架子都快散掉了,路上吐了两回呢。” 其他的丫头们一看她们两个的举动,赶忙也学着她们两个的样子,喊头疼的喊头疼,喊胸闷的喊胸闷,总之都想偷懒,不想干活。 “现在不干活,晚上就没饭吃!”这位周嬷嬷沉眸冷喝了一声,她身为管事嬷嬷,自然有她的一番威严,容不得手底下的人偷懒放肆。 沈蔚蓝有心讨好这位嬷嬷,便站起身,“嬷嬷,有什么活计你吩咐我吧,我来帮你!” 说着,她顺手把若苏从铺上拽了起来,笑眯眯地说:“还有若苏姐姐也可以帮忙!” 她之所以会拉上若苏,是想借此敲打敲打若苏,自己早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借此警告若苏,不要做什么妨碍自己的事情。 她们平时很少交谈,但是仅有的几次交谈让她明白,自打自己进府,若苏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她能看出若苏会武功,想必,若苏也看出自己会武功了。 两个会武功的女子,在三公主的府中一起当厨娘,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嬷嬷打量了她们一眼,脸上陪上笑容,“呦,这两位是厨房的糕饼师傅吧?我可不敢使唤你们,都是些粗活,叫这些粗使的丫头做就行了。” “没关系的,嬷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各处散散,还能呼吸点新鲜空气,在马车里实在憋闷,这帐子里也不通风,我和若苏姐正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呢。”沈蔚蓝一张巧嘴,说得这位周嬷嬷心花怒放。 “瞧这姑娘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话,行,那老奴就托个大,今天就劳烦二位了。” 若苏淡淡地瞥了沈蔚蓝一眼,没有反抗,和她一起跟了周嬷嬷出去。 沈蔚蓝跟在周嬷嬷身边,轻声问道:“敢问嬷嬷,平日里是管什么的?我刚来,府里的人还认不全呢,不认得嬷嬷。” “我是管公主出行时的马车安排的,因懂点水性,所以赛龙舟的活也归我管,叫你们出来是要发衣裳,赛龙舟时都要穿一样的衣裳,这样才有气势。”周嬷嬷介绍道。“二位姑娘都是新来的吧,去年没见过。” “是啊,我才进府,若苏姐姐也是三个月前才来的。”沈蔚蓝笑道。 “那就难怪了,我才听说,马嬷嬷的孙女病了,没法子参加今年的龙舟赛了,百乐那丫头留在府里帮忙伺候她,今年也没来。我才在发愁,今年的龙舟赛少了两个人,不知道找谁顶上呢,偏偏今年多了你们两个,不如就这样好了,你们两个今年就参加龙舟赛吧。”周嬷嬷打量着二人道。 沈蔚蓝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不禁有些犹豫,“但是我不会划船,会不会给大家拉后腿啊?” “没关系的,好学得很,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万一掉进水里,不会游泳的话可就惨了!” 沈蔚蓝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我会游泳,掉进水里也不怕的。” 周嬷嬷便拍着手笑了起来,“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多了你们两个,咱们好歹不至于缺太多的人手。” 若苏微微抽搐了一下唇角,瞥了一眼表现出兴致勃勃样子的沈蔚蓝,也没说话,由她去和周嬷嬷套近乎。 二人帮周嬷嬷从一辆马车上搬下一个大箱子,给众人分发赛龙舟时要穿的衣裳,是杏色的油绸做的劲装,并一人发了一根杏色的绸带,让众人赛龙舟的时候扎在自己的额头。 沈蔚蓝端详着手中的彩带,觉得脑门上勒条彩带的样子特傻!如果再在上边写两个字“必杀”,那就更傻了! 她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在沧澜王朝,每一年的端午节也会赛龙舟。 她想起那时候自己还没去皇家女院念书,每一年的端午节,她都会坐在河边的看台上,陪伴在文二夫人身边。 她还记得,那时候最出风头的,永远都是宣宸! 那家伙,不止嚣张,而且是真有本事! 每一年,他都会亲自赤膊上阵,领着他府里的侍卫们去赛龙舟。 然后,每一年,都会拿了第一,得了皇上的赏赐。 就像小喜迷九皇子一般,都城里许多的千金小姐,都很迷他,迷到很多千金小姐都会做一些蠢事来吸引他的注意。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而宣宸就会做这么傻的事情,每一次,都在脑门上系个红色的带子,然后用银色的细线绣上“必杀”两个字。 她一直都不解,为什么明明那么傻的事情,宣宸做了,却能引来那么多名门千金的青睐。 她忍不住想,不知道宣宸现在怎么样了? 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留给他的那封信? 如果他看到了,会怎么想? 那些她预言的事情,他到底会不会相信? 若他相信,会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怪胎? 若他不信,不肯做预防,那她信中所说的那些事情若是万一真的发生,后果会很难预测的。 这一世,她喜欢上前世她最恨的男子。 她不想他出意外! 她不想宣宸死! 所以她才会在临走之时留下那样一封信。 留下那封信的时候,她也很矛盾。 她知道,说出那些事情,她会被宣宸当成疯子一样来看,但是她又不得不说。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安全无恙地从北郴国回去。 有些麻木地,她和若苏一起,帮着周嬷嬷分发完这些衣裳,又遇到马嬷嬷找她们做事,便和若苏一起从马车上搬了两个装着糕饼的食盒下来,食盒都是梅花形的漆器盒子,上边描绘着漂亮精致的花卉,她和若苏一人捧着一个食盒,送进三公主的帐篷。 三公主搂着小古,二人你侬我侬地正在帐篷里调笑。 小古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扫过若苏的脸庞,便看向沈蔚蓝,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妹妹,怎么是你送糕饼过来?你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别的丫头呢?” 沈蔚蓝甜甜的一笑,“我想趁机瞧瞧哥哥,所以同别的姐姐们抢了这活计!” 三公主被挤成两条缝的眼睛一眯,“听说这几天的椒盐小烧饼和油炸果子都是你做的?” “是!”沈蔚蓝将手中食盒放到三公主面前的条案上,随后露出腼腆的神情,怯怯地说。“也不知道合不合公主殿下的口味?不知道公主殿下有什么爱吃的糕饼没有?可以告诉奴婢,只要奴婢会的,都可以做给公主殿下吃。” 三公主闻言,顿时高高地扬起了眉梢,“看样子,你会做很多种糕饼了?” “很多种不敢说,但若是每天做一样的话,奴婢敢说,三个月之内,公主殿下吃不到重样的。”说到这里,颜小熙的脸上露出一抹傲然的自信。 “哦?”三公主听了她如此托大的话,不禁很是高兴。“那好,等回府以后,你就天天给本公主做不重样的糕饼吃!” “三姐,你已经变成肥猪了,再这么吃下去,就该变成狗熊了!”随着傲慢的话音,一个身段苗条玲珑的少妇进了帐篷,来到三公主的面前,她的衣着十分的华贵,头上戴着用各色宝石镶嵌的华冠,一身大红色的织锦袄裙,袄裙十分华丽,也十分贴身,将她丰盈且纤细的身形勾勒得十分完美。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十分俊俏的男子,那男子一袭白衣,身形高瘦,牵着那少妇的小手,样子十分亲昵。 少妇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三公主,随即,一双丹凤眼带着微微的戏谑瞥向了三公主身边的小古,眸光一闪,声音又酥又嗲地开口道:“呦,三姐,你这是又换人了。” 她说着,眼神轻佻地冲小古挑了挑眉梢,“小可怜,每天面对这么一坨肥肉,你很恶心吧?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来跟着我?我会疼你的!” 三公主冷笑道:“八妹,你脸上的皱纹又变多了!” 小古在一旁适时地点头,随后吃吃地笑道:“没错!而且你瘦得芦柴棒似的,哪里有我们三公主的手感好?我对芦柴棒没有好感!三公主,我说的对不对啊?” 三公主顿时春心大悦,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捏了捏小古的脸颊,“小心肝,还是你最懂事!”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这就是北郴国的公主,不止行为不检,而且满口的污言秽语。 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便是沧澜王朝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千金贵女,一个个的全是人前一个样子,人后一个样子。 耍起狠来,比江湖人还要狠! 骂起人来,比市井的婆子还要口利。 八公主身边的男人见八公主被人嘲讽了,马上出头为八公主出头,“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嫌弃我们八公主?” (本章完) 第578章 冬暖夏凉 第578章 冬暖夏凉 “我们八公主的身材才是完美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呢,你懂不懂?你一个市井之徒,为了荣华富贵心甘情愿地给这肥婆当面首,还说这么恶心人的话来讨好这肥婆……” 他每次说一句肥婆,沈蔚蓝的嘴角就抽搐一次,心中暗道,这家伙要倒霉。 果然,他说得正兴致勃勃呢,就见小古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这男子面前,扬起手来,毫不留情地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小古这是什么手劲?那小白脸被他这个大嘴巴子抽的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半嘴的牙都被打没了,满嘴都是血。 “你……你这狂徒,竟敢打我的小心肝!”八公主见到三公主身边的面首竟敢动手打人,险些气得吐血,大声叫道。“来人啊!侍卫!快来人啊!” 几名侍卫听到她的叫声,从外边闯了进来。 三公主却冷声斥责道:“滚出去!本公主的寝帐也是你们能随便闯的?” 那些侍卫闻言,只好讪讪地退了出去。 小古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有些嫌弃似的把帕子丢到地上,“敢侮辱我们三公主的人,本来是不得好死的,我不杀他是因为不想污了我们三公主的眼睛,弄脏我们三公主的地方。打他只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下次也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三公主见他为了自己居然敢打八公主身边的人,不禁凤心大悦,“啪啪”地鼓起掌来,起身走到小古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高扬着肥硕的三层下巴,冲八公主露出挑衅的神情,“八妹,你还是快点把你的小心肝带回去吧,也省得等一下他又口无遮拦了,另外那半张脸也得挨嘴巴子。” 八公主却并没有马上就带着她的小心肝离开三公主的寝帐,她平稳了一下呼吸,忽然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浅笑,“三姐,你的人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啊?看来你是忘了咱们的赌注了。” 三公主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沈蔚蓝听出八公主话中有话,不禁抬眸疑惑地看向她和八公主。 若苏则嘴角含笑,幸灾乐祸地瞥了小古一眼。 小古也从八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的由头,便扭脸看向三公主,“公主殿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吗?” 三公主不禁有些支吾。 却听八公主神情傲慢地说:“三姐似乎忘了,龙舟赛若是输了,可是要把身边的人输给我的。”她目光狠戾地望着小古,眼神中全是不怀好意的神情。 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造就了不少寡妇。 八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出嫁不久,男人便出征了,没想到一去不回,她就成了寡妇。 三公主比她略好些,出嫁比她晚,男人是病死的。 都城里的寡妇不少,长夜寂寥,为了排遣寂寞,有人便招了面首,事情在小范围的传开之后,众寡妇们争相效仿。 一开始大家还是偷偷摸摸的,久而久之,事情传开了,众寡妇们也就不在乎了。 一干寡妇们还结成了一个小团体,没事就弄一群面首在一起玩乐,甚至公开带着面首出来四处抛头露面。 皇上也管不了,一管,几位公主就联合起来要死要活的。 时间长了,皇上干脆也就不管了。 小古听了八公主的话,表情陡然一变,用伤心欲绝的眼神看着三公主,“公主殿下要拿我同人打赌吗?” 三公主讪讪地说:“小心肝,本公主也舍不得你……” 小古紧紧地抿着嘴角,忽然捂着嘴放声大哭,随后飞快地跑出了帐篷。 “小心肝,你别跑啊……”三公主见小古竟然跑了,赶紧在后边追,不过她这三百来斤的体重,哪里能追得上小古,就见小古一路向河边跑去。 沈蔚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想了想,也追了出去,不过她刻意放慢了脚步,怎么也不能比三公主跑得快不是? 就见三公主跑几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喘上几口,再接着追。 贴身服侍三公主的金嬷嬷和几个丫头也全都跟在三公主身后,不时地劝解几句,打算把三公主劝回去。 就这一身肥肉,平时又不肯锻炼身体,跑的时间长了,搞不好会猝死啊! 而且,三公主还没吃晚饭呢,哪有体力跑步啊? 一行人在三公主的带领下,追着小古来到河边。 小古早就停了下来,在这等着三公主呢,见三公主追过来了,神情悲痛地转过身,望着三公主道:“三公主,我是你的人,本来应该随便你处置才对,但是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我无法忍受你把我送给别的女人,别的女人都不是你,她们没有你这身冬暖夏凉的肉,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沈蔚蓝拼命地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冬暖夏凉的肉”?小古还真是会编! “所以,我决定,别了,我的公主殿下……”小古说着,转身就跳进了河里,在河面上扑腾了两下,又喊了两句。“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然后就沉了下去。 “我的心肝……”三公主可能是真的被小古那句“冬暖夏凉的肉”给打动了,想都没想,“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居然亲自去捞小古了。 沈蔚蓝不禁看得一咋舌,小古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居然能让堂堂一位公主殿下为了他跳河去救他。 她忍不住怀疑,小古到底对三公主做过什么?居然让三公主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但是公主都跳下去了,她也不能闲着,毕竟小古如今是她名义上的哥哥,所以她悲声喊了一声“哥”,就跟着三公主也往河里跳了下去。 没想到她才作势欲跳,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机袭来,这股气机竟然托出了她下坠的势子,硬是将她推回到岸上,她一时没站稳,向后踉跄了两步,好在若苏就在她身后,及时伸手按住她的背,她才没摔倒在地上。 她震惊地望向半空中,原来是河中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艘画舫,一个身着黑衫的男子玄黑色的身影腾空而起,正在向着这边的岸边跃来。 这个男子的身形让沈蔚蓝极度眼熟,而且他脸上戴着一副她曾经见过的金丝面具。 就见这男子来到三公主上边,身子往下一坠,脚尖一点水面,原本因为三公主的扑腾泛着淡淡涟漪的河面忽然好像沸腾一般地炸开,一个肥硕的女人从水中腾空而起,被这男子接到怀中。 这男子搂着她肥硕的腰身,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落到岸上。 三公主这时晕头转向的,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自己突然间就从水里跳了出来? 她晕乎乎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脸上的金丝面具,茫然地问:“你……你是谁?我……我的小心肝呢?” 就见这男子陡然抬起手,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摘下脸上的金丝面具,露出一张俊得有些过分的脸孔,剑眉星目下的鼻子和嘴唇,都是只能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的模样。 三公主顿时就看得直了眼,她也算是悦男无数的女人了,什么样的极品男子没见过,就拿刚刚跳了河的那一个来说,就已经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个,却不止是极品那么简单。 一个人英俊,除了外表之外,还需要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内在气质来衬托,那才能叫极品。 而眼前的这一个男子,不止是外表英俊,身上的那股子气质也是极其难得的,沉稳中隐隐透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霸气,让人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觉得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于是,三公主瞬间就把跳河的小心肝给忘到脑后了,她刚想张嘴问问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年纪几何?眼前这男子却忽然露出极其厌恶的眼神,突然就松开搂着她腰的手。 她一个没站稳,三百多斤的分量就摔到了地上。 “哪里来的肥婆?真是脏了我的手!”宣宸神情傲慢地嫌弃着,重又将面具戴到脸上,随后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嫌恶地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又低头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渍。“还以为是个美人呢,结果是个猪一样的肥婆,真是讨厌!” 沈蔚蓝目瞪口呆地望着神祗一般横空出现的宣宸,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她揉了半天眼睛后,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没认错,那个正在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一条正面绣大宝反面绣小美的双面绣帕子叠起来放进怀里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宣宸。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个家伙疯了吗?以他的身份,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闯北郴国皇帝的营帐! 若是被北郴国的人知晓他昌平郡王世子的身份,他大概会被剁成饺子馅包饺子,最后还得被丢去喂狗。 然而,最让她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的武功。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到了这种程度,可以化气为力,便是她的继父沈洛,也不过如此。 (本章完) 第579章 欧阳潇白 第579章 欧阳潇白 宣宸宝贝似的收好帕子,若无其事的目光从沈蔚蓝震惊的面孔上掠过,又把那织金面具戴上了,随后朗声道:“我乃是武林盟主欧阳飞鹰之子欧阳潇白,有要事求见吾皇万岁!” 说着,他仿佛对沈蔚蓝视若无睹,大步向营帐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异常沉稳,异常有力,每一步卖出去,都有一股逼人的气势自身上散发出来。 一队侍卫迎了过来,为首之人硬着头皮大声喝道:“站住!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但是紧接着,就见宣宸袍袖一甩,一股庞大的气机涌出,这队侍卫就像被龙卷风卷起来一般,凌空飞了起来,随后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摔到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他这个举动吓坏了,纷纷大声嚷着:“护驾——护驾——” 宣宸停下脚步,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地环视四周,沉声道:“我再说一遍,我乃是武林盟主欧阳飞鹰之子欧阳潇白,有要事求见吾皇万岁!再敢阻拦,杀无赦!” 随着他冰冷的话音吐出最后一个字,数十个身着黑色劲装,面戴银丝面具的精壮汉子从画舫上飞身越过河面而来,动作迅捷地将他护卫起来。 这些人动作一致,整齐得好像之前曾经练习过无数次一般,那种威风,那种气势,竟然将宫廷禁军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宣宸在这些侍卫的护卫下,一路向前走去,那些精壮的黑衫汉子也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路将他护卫到皇上下榻的营帐跟前。 蜂拥而来的宫廷禁军到了他们面前,就像是面团捏的似的,几乎是没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不过这些黑衫汉子下手很有分寸,并没有要这些禁军的命。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男子忽然飞身而至,这男子身着一袭赭红色的劲装,手持宝剑,一声不吭地横剑拦住宣宸,右手剑刷地挽了一个剑花,俊目之中迸出慑人的寒意,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马上退下去,皇上的寝帐,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宣宸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了一声,“终于来了个高手,我倒要请教一番了!” 说罢,他动作极其缓慢又潇洒地举起手来,栾英过来,将他的佩剑剑柄放到他的掌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那个年轻男子已经拔剑在手,如下山的猛虎一般,一招力劈华山便朝宣宸劈了下来。 “来得好!”宣宸一声沉喝,从栾英手中抽出宝剑,叮叮当当地就和那年轻男子打在一处。 那年轻男子使的是一把重剑,招式施展开来,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就如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一般。 反观宣宸却是走轻灵路线,剑法诡谲,身法更是诡异莫测,一时间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是若是懂行的见了,便会看出门道,这样缠斗久了,那年轻男子肯定吃亏。 重剑本身就消耗体力和内力,时间一长,那年轻男子内力不济,肯定会落败。 因为二人的争斗,四周众人顿时就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二人凌厉的剑气所伤。 看这边打起来了,沈蔚蓝有些紧张,生怕宣宸会受伤,众人后退,她却忘了退,只呆呆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两个人打斗。 不成想那年轻男子忽然一眼看到她的脸孔,神情顿时一怔,走神之间,手上的重剑竟然被宣宸一剑斩断,断掉的剑尖打着旋飞进人群,有个看热闹的倒霉蛋被这半截剑尖插进了眼窝,躺在地上哀嚎了一阵子,便活生生地给疼死了。 与此同时,宣宸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处,随后,宣宸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发现他的眼神竟然胶着在沈蔚蓝的身上,心中顿时有些不快,就想一剑宰了他算了。 这会子,沈蔚蓝也看清楚了这年轻男子的长相,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将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一般,浑身上下就冒出了寒气。 她见过这个男人,就在她从沧澜王朝来北郴国的路上,在那个偷了路引的小镇子上,她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好心地想要捎她一段,但是被她给拒绝了! 她马上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退得远远的,只她一个站在二人附近,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急匆匆地往人群里跑去,找到三公主后拍着胸脯道:“可吓死奴婢了,刚刚都看傻了!” 三公主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个胆小鬼!” 沈蔚蓝自然不敢辩驳,只喏喏地应了,同时心里七上八下的,真希望那人没有认出她来。 那男人能出现在这里,必定是个官员,若是被他察觉了什么,她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宣宸想要杀了这男子的念头在脑袋里闪了闪,又被压了下去,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来杀人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便将剑收了回去,随即抛给栾英,让栾英将剑入鞘。 “武林盟主欧阳飞鹰之子欧阳潇白求见皇上!”宣宸并没有嚣张地闯进皇上的寝帐,而是站在帐外朗声求见。 皇上早就听到他的声音了,而且也听说了,这个人十分嚣张地闯到他的营帐跟前,所有的侍卫都没法子将人拦下。 他在惊怒之下,竟然无计可施,只好咬牙切齿地盯着营帐的帐帘,沉声道:“让他进来!” 一旁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用略带惊惧的眼神看着眼前容貌俊朗、气质跋扈的年轻男子,“皇上宣你觐见!” 说着,他瞥了一眼宣宸身边的那些汉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不过,他们不能进去!” 宣宸淡然一笑,独自一人,低头走进营帐。 看着他昂首阔步走进皇上的寝帐,那使重剑的年轻男子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一下脖颈上细细的剑痕,些许鲜血渗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北郴国的皇上燕鹏天和皇后端坐在龙书案后,夫妇二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出行可是带了三千御林军当侍卫,但是竟然没人能拦住这个家伙,而被这家伙这么肆无忌惮地直接闯到营帐门口,这脸丢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几名侍卫手持武器,护卫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不过宣宸对他们视若无睹。 外边传来喧嚣声,宣宸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干王公大臣早就被惊动了,纷纷前来,但是却被宣宸带来的精锐拦住,众人进不来,便破口大骂。 其中骂得最凶的就是十三皇子,“弓箭手!快调弓箭手!你们这群没用的白痴,怎么能让人就这么闯进父皇的营帐?” “十三皇子,这里可是皇上的营帐,你调了弓箭手,万一误伤了皇上可怎么办?”有大臣在一旁阻止十三皇子调弓箭手。 皇上听见了外边的骚乱,摆了摆手,他身边的大太监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太监的公鸭嗓,“皇上有旨,各位稍安勿躁!” 马上有人开口问道:“秦公公,皇上怎么样?可还安全?” “皇上无恙!”秦公公瞥了一眼宣宸带来的银面黑衫军,微微皱了下眉头,把皇上的意思传达出去以后,便转身又进了营帐。 却说三公主,跟只落水的肥鸭子似的被宣宸从河里捞起来以后,完全把小古抛到了脑后,只是痴痴地望着宣宸的身影,抬起两只痴肥的手掌,捂住脸颊,陶醉地说:“好霸气的男子,是我的菜,欧阳潇白,我的欧阳小心肝……” 沈蔚蓝听了她这番话,险些吐了,心中暗道,要是让宣宸听见她这番话,还不知道怎么修理她呢。 一旁的金嬷嬷赶紧吩咐人:“快送公主殿下回营帐去换衣裳,再通知厨房的人给公主殿下熬碗姜糖水。”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小古给忘了,只有沈蔚蓝,有些担心地往河里张望,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小古的水性怎么样?这么宽的河,要是真的淹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若苏站在沈蔚蓝的身边,淡淡地说:“放心吧,那家伙就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死不了!” 沈蔚蓝听了她这番话,诧异地扭脸望着她,“你认得他?” 若苏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沈蔚蓝抬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静静地思索,若苏……到底是谁的人?她刚刚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认得小古,而是好像跟小古还很熟。 跟小古很熟的人……应该是沈洛的人才对! 她忍不住在想,莫非若苏是沈洛的人? 就在她纠结若苏身份的时候,皇上在营帐中开口道:“欧阳潇白,你用这种方式来见朕,于礼不合吧?” 宣宸冷笑了一声,“皇上认为,我一个江湖人士,循正常的途径,能见得到皇上吗?还是皇上想让我用这种方式去闯皇宫?” 皇上被他这句话给噎住,张了张嘴,竟然没有找到反驳他的话,只得涨红了脸孔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龙书案,“放肆!依照你的意思,朕不见你,你就有理由硬闯吗?如此无法无天,果然是江湖狂徒……” (本章完) 第580章 恶心死你 第580章 恶心死你 宣宸冷冷地打断了皇上恼怒的声音,“看样子,皇上对于九皇子的安危不甚关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宣宸说着,转身就要走,但是皇上怎么肯让他走? 皇上派去沧澜王朝的人一直都没有讯息传回来,他都快担心死他最宠爱的九皇儿了,此时听见眼前这个家伙说有九皇子的消息,他马上和同样关心九皇子的皇后一起出声道:“站住!你回来!” 皇后按捺不住地站起身,“你回来!你有九皇子的消息吗?” 宣宸停下脚步转回身,淡漠的眼神瞥了一眼皇后娘娘艳丽的脸庞,随后开口道:“我的人在沧澜王朝做生意,无意中得知九皇子在沧澜王朝出事的消息,便想为我北郴国尽一份心力,只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领不领我这份情?” “领,哀家领情。”九皇子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也是皇后娘娘日后最大的依靠,自然心急。 燕鹏天却比他的皇后要沉稳许多,他面容威严地瞪着宣宸,开口道:“九皇子去年便出事了,你现在才来献殷勤,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宣宸哂然一笑,淡漠的神情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嘲讽,“我以为皇上会派人营救,怎么会知道皇上派去的人那么没用,一下子就全军覆没了!人家那天牢之中守卫森严,早就料到皇上会派人去营救九皇子了,皇上派去的人连情形都没打探清楚,便去救人,自然是回不来的!” “你说什么?”燕鹏天震惊地站起身,他可是把身边最精锐的护卫全都派去营救他的九皇子来着,难怪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莫非真的像眼前这个嚣张的男子所说,他的人全军覆没了吗? 皇后娘娘一听宣宸说去营救自己九皇儿的人全军覆没了,不禁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一旁的宫女和嬷嬷赶忙上来抢救。 皇上也很着急,大声道:“快传太医!” 宣宸见这里乱着,便没说话,只是沉眸望着眼前的一切。 几个宫女和嬷嬷将皇后娘娘抬到一架玉屏风后边的软榻上,不一会儿,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急匆匆地被一个小太监从外边领了进来,也去了屏风后边给皇后娘娘看诊。 不过皇后娘娘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被掐了一下人中就醒了过来。 醒过来以后,皇后娘娘放声痛哭,“皇上,你可一定要把妾身的九皇儿救回来……” 皇上听见皇后娘娘醒了,想到九皇子现在仍然被沧澜王朝关着,神情不免有些阴郁,他看向宣宸,沉声道:“你有把握把九皇子营救回来?” 宣宸傲然扬起下巴,“皇上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大可以不接受我的帮助!” 皇上有点气闷,从他登基为帝,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但是他也没法子,他是属于谋朝篡位,登上皇位没几年,根基还不稳固,加上朝局混乱,不服他的大有人在,如今的北郴国已经不是从前的北郴国了,国内四处诸侯割据,局势乱得很。 他本来就已经很头疼了,偏偏九皇子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眼前这个男子的出现,虽然严重挑衅了他的威严,但是他也只能忍了,因为他暂时没法子筹备更多的力量去救人。 他的一双鹰眸紧紧地瞪着宣宸,“你有什么条件?” 他不相信,这家伙没有自己的目的。 “既然皇上如此坦白,那我就不客气了。”宣宸见他终于肯和自己谈了,于是开口道。“自古以来,官府与江湖都是两不相容的存在,不过我觉得,官府与江湖应该是相互信任也相互倚仗的存在。在官府有难之时,江湖人物也该为国尽力。而江湖人物也都是北郴国的子民,官府不该对江湖人赶尽杀绝。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听了他这番拐弯抹角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让官府放任那些江湖人士?随他们烧杀劫掠?” “我会约束他们的!”宣宸淡淡地说。 皇上被他这句话说的心中很不舒服,好像这个自称叫欧阳潇白的人说的话比他这个当皇上的说的还管用。 他乃一国之尊,却管不了几个跑江湖的小毛贼,反而需要别人来出面,这事换了谁心里都不能舒服。 皇上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想到九皇子,皇上的心又软了。 在他众多的子嗣中,九皇子是最得他的欢心的,他一心想在自己驾崩之后,把皇位传给九皇子。 所以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他开口问:“朕又凭什么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得出九皇子?” “呵呵……”宣宸短暂一笑。“我会留在都城做人质,半年之内,我若是无法将九皇子救回,皇上大可以砍我的头。” 皇上冷笑了一声,“以你的身手,就连朕的营帐都敢闯,朕可不知道,派什么人才能把你的头砍下来。” 宣宸微微一笑,“皇上谬赞了!不过我欧阳潇白身为堂堂男子汉,说话算话,我今日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若届时,我无法救回九皇子,里子面子都丢了,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不如死了干净。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夸下如此海口却做不到之后,依旧苟活于人世!” “那好,朕就赐你一所宅子,你在都城住下来,朕等着你把九皇子救回来。”皇上今天心情很不好,一个皇上,却被人用这么嚣张的姿态闯了营帐,心情没法好。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宣宸转身想走,皇上却出声把他叫住。 “慢着!”皇上沉声道。“既然来了,就陪朕一起过端午节吧,明天有龙舟比赛,你也瞧瞧。” 宣宸闻言转过身,冲他施了个礼,话中有话地说:“臣……遵旨!” 听到他话中的“臣”字,皇上心里舒坦了,这家伙肯用“臣”字自称,便表示愿意臣服。 宣宸开口道:“臣就住在河面上的画舫中,皇上若是有事,可以派人去通知臣!” 说完,他扬长而去,来到营帐外边,看到几十名王公大臣和数百名侍卫在同自己的人对峙,不禁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走了!”他轻声道,随即大步向前走去,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 十三皇子蓦地冲了上来,把他拦住,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我皇族禁地……” 宣宸却一甩宽大的袍袖,碰都不屑碰他一下,只是用庞大的气机将他挥开。 十三皇子那叫一个惨啊,直接撞到了附近的一所营帐上,将原本搭建得十分结实的营帐给撞塌,毛毡布把他给裹成了一团。 “不自量力!”宣宸冷声道,随即大步离开。 他看到躲在一个营帐旁偷窥自己的沈蔚蓝,却只是淡淡的一瞥后便收回眼神,来到河边,纵身跃过宽阔的河面,登上他那艘画舫。 而他带来的那些银面黑衫军也跟随他的身影,上了画舫。 一切归于平静,除了沈蔚蓝的心有些不平静。 那混蛋,竟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真是气死她了! 有本事,这辈子都别来找她! 皇上的寝帐中—— 在宣宸离开之后,一干王公大臣纷纷闯进皇上的寝帐。 “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那是何方狂徒?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的寝帐中顿时就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请罪的请罪,问候的问候,疑惑的疑惑。 “他乃是武林盟主之子,名叫欧阳潇白。”皇上恢复了他的威严,沉声道。“他说,朕派去营救九皇子的人全军覆没了,而他有法子营救九皇子。” “什么?”众臣闻言面面相觑。 “皇上,您怎么可以随便相信这样一个狂徒的话呢?他是江湖人,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万一他想谋朝篡位可怎么办?”有人口无遮拦地说。 “是啊,皇上,江湖人最是诡计多端,皇上万万不能相信他啊。” “巴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想九皇子回来?” “木丞相,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想九皇子回来了?” “皇上,您若是担心九皇子,不如再派一批人过去打探下消息,看看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的寝帐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各方各派的人吵了起来。 撇开皇上如何头疼不提,却说沈蔚蓝回到了三公主的寝帐。 她进去的时候,三公主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张着两颗星星眼坐在椅子上做白日梦呢。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跪了下去,“公主殿下开恩,派人去打捞一下我哥的尸身吧,活见人,死见尸,我哥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三公主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你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放心吧,过几天,他的尸体就会浮起来了,到时候本公主会派人把他的尸体打捞起来厚葬的。” 沈蔚蓝抽搐着嘴角,听这位三公主的口气,似乎对小古的死没有半点愧疚。 她想了想,恨恨地开口道:“公主殿下,都是八公主逼死的我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报仇啊!” (本章完) 第581章 不吃甜食 第581章 不吃甜食 “那些都是浮云……”三公主淡淡地说,忽然露出陶醉的神情,嘴角险些流出口水。“只有本公主的小白白才是正经的。” 沈蔚蓝又抽搐了一下唇角,觉得宣宸简直太可恶了,整天招蜂引蝶的,实在是讨厌! 那家伙要不是用这么拉风的方式出场,想必三公主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她咬着牙开口挑唆道:“公主殿下,刚刚那位公子那样英俊潇洒,和您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不过,想必八公主也不会放过她,若是八公主来同您争,可怎么办呢?” 三公主飘飞的思绪顿时就被她这番话给拉了回来,“没错!老八那个小贱人就喜欢同我抢男人!” 她肥圆的脸庞上难得地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老八那贱人抢在我前边才行!” 沈蔚蓝心中暗道——宣宸,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不是不喜欢三公主这身肥肉吗?我非恶心恶心你不可! 当然,她顺便还可以挑拨一下三公主和八公主的关系。 一个小丫头端了一碗红枣姜茶进来,放到三公主面前,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 金嬷嬷赶忙道:“公主殿下,快把这碗姜茶喝了,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三公主厌恶地瞥了一眼那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不过还是把那碗红枣姜茶端了起来,慢慢地喝了下去。 就在她喝红枣姜茶的时候,一个丫头步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这个丫头名叫芳心,是三公主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适才三公主回来换衣裳的时候,就把芳心打发出去打听宣宸的消息了。 芳心停下脚步后,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嗓音道:“启禀公主殿下,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此人名叫欧阳潇白,是武林盟主之子,闯了皇上的营帐,同皇上说,愿意帮咱们营救九皇子,皇上答应了,而且留他看明日的龙舟比赛。他就住在河面上的那艘画舫里,暂时不会离开。还有就是,皇上好像还答应在都城里赐他宅子,听说是他跟皇上下了保证,救不回九皇子,就让皇上拿他治罪呢。” “哦?”三公主顿时兴奋起来。“此事当真?” “奴婢是跟皇上身边的秦公公打听来的,对了,八公主身边的慧娴,七公主身边的流云,木槿王妃身边的赫儿,姚慧郡主身边的锦如,丞相府四小姐身边的映雪,都在打听。”她一股脑地说出一大串人名,沈蔚蓝都没听过,不过对于她口中这些人的主子她却略有所闻。 有些是寡妇,有些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宣宸这个招蜂引蝶的东西,才一露面就引来这么些女人的关注,若是时间长了,这还了得? 三公主顿时就察觉到了极强的危机感,“芳心,你马上去传话,就说本公主看上欧阳潇白了,谁也不准打欧阳潇白的主意。” 芳心听了三公主的命令不禁有些为难,“公主殿下,别人还好说,那七公主和八公主那边该怎么办?” 大家都是公主,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 金嬷嬷在一旁冷喝了一声,“怎么这么笨?别忘了,咱们公主可以皇后娘娘所出,别人哪里比得了?七公主和八公主身份再尊贵,又哪里能尊贵得过咱们三公主?” “是!”芳心被金嬷嬷一骂,不敢再犹豫,转身出去了。 三公主喝完红枣姜茶,她把坚定的目光移到金嬷嬷的脸上,慢吞吞地说:“嬷嬷,我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金嬷嬷便笑了,“有句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咱们府里有最好的厨子,和最好的糕饼师傅。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皇上的御厨,也未必能比得上咱们府里的厨子的手艺。公主不如亲自带些糕饼过去,请这位欧阳公子尝一尝。” 三公主听了金嬷嬷的话,顿时就眼前一亮,“嬷嬷,还是你聪明!” 金嬷嬷笑纳了三公主的夸奖,扭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蔚蓝,“你先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是!”沈蔚蓝知道,有了新目标的三公主是绝对不会再把小古的生死放在心上的,在三公主眼中,小古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面首罢了,一旦有了新的目标,是生是死,对三公主压根没有半点影响。 她笃定小古没死,刚刚也不过是在演戏,毕竟小古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投了河,出于人之常情,她也该来求一求,不然的话,若是她无动于衷,反而惹人疑窦。 她没有再做纠缠,乖乖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寝帐。 沈蔚蓝进了寝帐,见到若苏已经回来了,一干丫头都不在,帐子里只有若苏和小喜。 大厨房的人在准备晚饭,同她们这些糕饼师傅没什么关系,公主府的管理并不混乱,大家都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别的事情同自己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们三个心安理得地在寝帐里休息,只等到点吃饭。 小喜好奇地问:“湘儿,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我听说你哥跳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他干吗要跳河啊?他会游泳吗?”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可真是聒噪。 若苏微皱着眉头道:“小喜,去河边打桶水来,大家也好梳洗一下。” “哦!”小喜有些不情愿地被若苏支使了出去。 沈蔚蓝和若苏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二人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有些受不了小喜的聒噪。 小喜不在,寝帐里顿时安静下来,沈蔚蓝和若苏大眼对小眼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各自移开视线。 却说三公主,让身边的丫鬟捧了一盒子沈蔚蓝和若苏刚刚送过去的糕饼,来到了河边的码头上,刚想命人准备快舟,却见金嬷嬷眼尖地伸手指着前方的一艘快舟道:“公主你瞧,那不是八公主吗?” 三公主闻言,赶忙凝目望去,结果一看果然不错,八公主和身边的两名丫鬟站在快舟上,正往河中间的那艘画舫飞速而去。 她不甘示弱,大声催促着,“快!快给本公主也准备快舟!” 码头上的人不敢迟疑,马上给她准备了一艘快舟,别看她胖,但是动作却很是灵巧,“砰”的一下跳到快舟上,快舟的吃水线马上就沉了下去。 芳心捧着糕饼盒子跟了上去,不过因为公主殿下一个顶仨,所以快舟上没法子再上人了,金嬷嬷等人只能上了别的快舟。 三公主上了快舟之后,便大声催促道:“赶紧的,给本公主赶上去,一定要赶在八公主前边到画舫那边,要是能超过八公主,本公主有赏!” 快舟上摇橹的是一个熟识水性的小太监,闻言不禁一呲牙,心中暗暗叫苦,人家八公主眼瞅着就到了画舫了,他这边才刚出发,别说是有赏,便是要砍头他也赶不上去呀。 但是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卖力地摇起橹来。 三公主倒也不晕船,拼命地挥着手,指挥道:“快!再快!啊——”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恶狠狠地咒骂道:“该死的老八!” 原来,八公主的快舟已经到了画舫边上,而且被画舫上的人给迎了上去。 她的眼神不错,一眼就看见八公主也带了食盒,想必八公主也是想走“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满足他的胃”的路线。 河岸上还有几位千金,本来也想去画舫上献殷勤的,但是一看见两位公主先行,知道自己便是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反而会惹来公主的怒火,便都识趣地没有去凑热闹。 三公主的快舟“嘎吱嘎吱”的,很快就来到了画舫旁边,停到了船舷的一侧,芳心在快舟上大声道:“三公主驾到,尔等还不赶紧将公主殿下迎上去?” 画舫上的水手们也没有给三公主脸子看,十分恭敬地请她从旋梯上了船。 这艘画舫十分华丽,而且巨大,一共有三层。 甲板上摆着一张十分华丽的木榻,上边铺着软垫,摆着黝黑的铸铁炕桌,炕桌上茶壶茶杯底端都嵌了磁石。 此时,天色渐黑,几名水手正在往船楼上悬挂大红色的纱灯。 宣宸站在甲板上,脸上依旧戴着他那副金丝面具,并未露出真容,此时正在同八公主寒暄,“公主殿下如此错爱,叫在下受宠若惊。” 精心妆扮过的八公主动作矜持地用手捂着一张樱桃小口,眼眸之中流光潋滟,声音娇滴滴地开口道:“听闻欧阳公子能将我九弟救回来,本公主无以为报,只有亲自来向欧阳公子道谢,并带了本公主亲手做的糕饼一份,还请欧阳公子笑纳。” “我身为北郴国子民,为我北郴国尽一份心力也是应当的,公主殿下无须如此。”宣宸垂下眼眸,掩饰掉脸上的那一抹厌恶之色,心中暗道,都是蓝儿那丫头惹的祸,不然的话,他也无须出卖色相。 (本章完) 第582章 小小白白 第582章 小小白白 八公主闻言优雅一笑,“公子这么说,让本公主更加佩服!不过……” 她潋滟的眸光扫过宣宸脸上的金丝面具,微微有些好奇地说:“公子英俊非凡,面容无双,乃当世难得的俊美男子,何不将面具取下?让本公主一睹真容?” 宣宸掩藏在面具底下的脸孔上微微露出一丝嘲弄,“我娘说了,戴着面具可以防晒,太阳那么大,若是把我晒黑了,就不英俊了。” 八公主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听出这是他的搪塞之词,人家乐意戴面具,她也不好用强,逼着人家非把面具摘了,只好转了转眼珠,又想了个主意。 她从身边的丫鬟手中接过了食盒,放到木榻上的炕桌上,掀开盒盖,亲手拈起一块芙蓉糕,转身向宣宸款款而来,将手中的芙蓉糕递到宣宸的嘴边,冲宣宸抛了个媚眼,“欧阳公子,本公主喂你,来,啊——” 她是这么想的,他戴着面具肯定没法子吃东西,想吃东西就得把面具摘了才行,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多看一眼刚刚惊鸿一瞥之下看到的那张俊美容颜。 宣宸差点吐了,要依他的脾气,早就把这位八公主丢下画舫了,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将前功尽弃,所以他只好忍了。 不过他也没吃八公主手中的糕饼,而是抬手握住了八公主纤细的手腕,同八公主递了个为难的眼神,出声道:“我不爱吃甜食!” 八公主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就露出难堪的表情,而是娇滴滴接了一句,“那你爱吃什么?本公主下次亲手做给你吃!” “我爱吃……”宣宸拉长了音,正想编个八公主这辈子也做不来的吃食,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三公主。 只见三公主扭着肥硕的身躯扭上了甲板,一眼就看见二人手牵着手,离得很近,好像在讲什么悄悄话,马上大喝了一声:“老八,放开这位公子!” 说着,她便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两只比熊掌小不了多少的脚掌踩得甲板“咚咚咚”直响,甲板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担心地甲板的结实程度,生怕甲板被她一脚给踩烂了。 她跑过来以后,直接一个野蛮冲撞,就把身形纤弱的八公主给撞到了一边,随后伸出蒲扇似的小肉手,伸手揪住宣宸的衣服领子,“小白白,你竟敢背着我和八妹有来往,你太让我伤心了……” 宣宸看见她这张肥腻的脸孔,却仍然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淡定神情,“你不是刚才那只‘落汤猪’吗?现在换了身衣裳,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他一根一根地把三公主的手指从自己的领口处掰开,动作迅速地后退了一步,“你来干吗?” 金嬷嬷这会子也赶到了,见他竟然对三公主这么无礼,赶紧呵斥道:“大胆,对三公主竟敢你呀我呀的,你就不怕掉脑袋吗?你得自称奴才!” 宣宸冷冷地瞪了金嬷嬷一眼,“你是奴才,我不是!”说着,便喊了一声。“来人!送客!天晚了,三公主还是请回吧!” 三公主听了他的逐客令,顿时就傻眼了,“小白白,你不能……” 她刚想解释,却见两名水手大步走了过来,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 别看她这三百来斤的分量,在这两个水手手里,却跟拖一只小绵羊似的,被这两个水手一下子就拖到了船舷旁边。 随后,这两个水手松开手,在她背后一推,她脑袋朝下就栽进了水里,落水时溅起了一蓬水花。 “不好了,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啊,快救公主啊……”金嬷嬷一瞧这些狂徒居然敢把三公主丢进水里,也顾不上骂宣宸狂妄,撒腿飞奔到船舷旁边,想要跳下去,却想起来自己好像不太精通水性,于是赶忙大声呼救。 但是她才叫了两声,就让人也从画舫上给推了下来,芳心也没落好,连手上的糕饼盒子一起让人给扔了下来。 快舟就在一旁等着呢,看见公主脑袋朝下让人给扔下来了,摇橹的小太监赶紧跟着跳了下去,把三公主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但是凭他的力气,压根就没法子把公主弄上快舟,只好又叫了另一艘快舟上摇橹的小太监下来,同他一起把三公主顶上快舟。 三公主惊魂未定地躺在快舟上,她会游泳,但是刚刚被人从画舫上扔下来的感觉实在是太惊悚了,所以她一时半会儿的没反应过来。 摇橹的小太监救了公主,又跑去救金嬷嬷,把几个人全从水里救上来之后,这才上了快舟,一看三公主那模样,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八公主在画舫上对宣宸的举动也有些暗暗的心惊,今天稍早的时候,宣宸把三公主从水里捞起来,又表示了一番嫌弃的时候,她就把他看了个满眼。 从那时起,她就觉得,除了自己,谁也配不上这个英伟的男子。 而且,宣宸一上来就表明对三公主身上那坨肥肉没兴趣,那么,这就证明自己的身材在宣宸的眼中应该是完美的才对。 再加上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勾引宣宸。 但是此时,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宣宸好像对皇族没有半天惧怕,不然的话,也不会说把三公主扔下去,就把三公主扔下去。 忽然间,她就有些心虚,竟然有些怕眼前这个平民百姓! “呃……本公主忽然想起来,本公主如今还没用晚膳,本公主要先回去用膳了,等明日,明日再来看你……”八公主说着,就想溜。 但是宣宸却忽然冲她露出笑脸,“公主殿下肚子饿了吗?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吧!” 八公主做梦也没想到,宣宸竟然会邀请自己同他共进晚餐,顿时眼前一亮,整张脸孔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不一样了,洋溢出莫名的自信。 她就知道,绝对不会有男人对自己的身材和脸孔无动于衷的,除了今天跳河的那个蠢蛋。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今天跳河的小古正在船舱里大吃大喝呢。 小古这两天在三公主身边,恶心得想吐,虽然他手里有药粉,每天给三公主吃了以后,三公主夜夜酣睡到天明,不会来骚扰他,也让他郁闷得够呛。 他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狠毒、贪吃的女人! 他决定,回头就上都城里最出名的“群芳楼”去逛逛,找那里的花魁来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画舫下边,被救上快舟的金嬷嬷惊魂甫定之后,忍不住伸手指着画舫破口大骂,“大胆狂徒!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们三公主!你们会有报应的!我一定会去禀报皇上和皇后娘娘,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治你的罪!” 不过画舫上的人就好像听不见似的,也没人回嘴。 金嬷嬷骂了一阵,觉得没趣,又怕三公主会着凉,便命人把三公主送回岸边。 这边兵荒马乱的折腾着,画舫上,宣宸吩咐人摆宴,打算招待八公主。 而沈蔚蓝这边也得到的消息,而且是第一手的消息,根据目击者小喜所说,当时小喜正在河边打水来着,就看见三公主一个倒栽葱,就像一头狗熊似的让人从画舫上给丢了下来。 小喜说得幸灾乐祸的,“可笑死人了,不光是三公主,还有金嬷嬷和芳心,都被扔下来了。” 若苏微微皱了下眉头,瞪了一眼说得兴起的小喜,“自家主子倒霉了,你幸灾乐祸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谁府里的奴才,主子没脸,你也好不了!回头,人家可是会连你一起笑话的!” 小喜刚才还笑得嘻嘻哈哈的,被她这么一说,马上就收了声,把若苏的话仔细地想了想,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若苏姐,你教训得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若苏扭脸看向沈蔚蓝,“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沈蔚蓝呲牙笑笑,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我能有什么看法?那是公主殿下的事情,跟咱们当奴才的又有什么关系?” 若苏微微勾了下嘴角,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沈蔚蓝的眼神中有一抹毫不掩饰的调侃。 …… 三公主被送到岸边,上了岸,护送回寝帐,泡了热水澡,又换了干爽的衣裳,坐到她那张加宽加固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碗红枣姜茶,表情阴沉,目光幽幽地望着正前方。 许久之后,洗过热水澡的金嬷嬷也换了衣裳赶过来,看到三公主这副样子,赶忙上前道:“公主殿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不!”三公主沉声打断了金嬷嬷的声音,随后将阴沉的目光放到金嬷嬷的脸上,声音坚定地开口。“嬷嬷,我一定要得到欧阳潇白!” (本章完) 第583章 欧阳公子 第583章 欧阳公子 “这……”金嬷嬷不禁有些为难,今天欧阳潇白对三公主的态度她也看见了,她不认为欧阳潇白会给三公主机会。 而且欧阳潇白和那些只会对三公主奉迎讨好的男子不同,他武功高强,而且狂妄自大,就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她不认为三公主凭着一个公主的名头就能让他乖乖的俯首称臣。 “嬷嬷,你去跟母后说,让母后说服父皇,把他赐婚给我!”三公主那两只被挤得只剩下两条细缝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火花,从她第一眼见到欧阳潇白开始,就已经开始盘算这件事情了。 她本来想慢慢来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知道,慢慢来是不行的。 她若是慢了一步,欧阳潇白就有可能被八妹抢走。 她看中的男子,怎么能让给别人?这是用脚趾甲想也知道的事情! 金嬷嬷傻眼了,她本能地认为三公主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欧阳潇白敢把三公主从画舫上扔下来,就敢拒绝这门赐婚! 而且,说句良心话,如果是她,也不会娶三公主这样的女人当媳妇的,虽然是她伺候长大的孩子,但公主现如今这模样可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整天除了吃,就是同男子鬼混,名声早就臭了八百里了,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只不过因为她是个公主,所以大家才不敢在她面前议论她罢了。 “金嬷嬷,你在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去?”三公主见金嬷嬷愣在那里,赶紧催促了一句。 她已经等不及要嫁人了! 一想到那张英俊邪魅的脸孔,她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在颤抖。 金嬷嬷只好抽搐着嘴角从三公主的寝帐里退了出来,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公主? 没脑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都胖成这样了,还以为自己是美女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是三公主的手下,只得按照公主的心思来。 与此同时,十公主的寝帐里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 “三姐这次可真是丢脸丢大了,巴巴地上去讨好人家,却让人家就这么丢下了画舫,也亏她那么大的脸。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模样呢?一个又蠢又肥的寡妇,也敢往欧阳公子面前凑,真是不知死活!”十公主燕倾云今年芳龄十八,不过却是个尚未出嫁的公主。 听了丫头来报,说三公主被欧阳潇白从画舫上丢了下来,她不禁幸灾乐祸的,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没能亲眼看上一看。 她的母妃瑞妃虽然也很受宠,不过却比不得皇后娘娘的强势,所以她们母女一直都被皇后娘娘欺负,连带着她对皇后娘娘生的三公主也没什么好感。 “公主,这欧阳潇白虽然不是做官的,但是人样子长的好,而且武功又高,若是能招来做驸马是最好不过的,怎么也好过让公主殿下去和亲。”一旁的嬷嬷低声在十公主耳边提点。 按理说,公主年满十五,及笄之年便该择婿,但是她都十八了,却依然未嫁,就是因为燕鹏天瞧着这位公主长得好,打算送给沧澜王朝的太子去和亲的。 他去年便将十公主送去了沧澜王朝,并派使臣将此事同沧澜王朝的皇上提了,说是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再也不起兵祸。 没想到此事却被沧澜王朝的皇帝给拒绝了,说什么太子妃名分未定,不好纳侧妃,等什么时候太子娶了太子妃,再迎十公主进宫。 十公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公主,沧澜王朝的皇帝竟然想让她给太子当侧妃,脸上挂不住,愤然回了北郴国。 燕鹏天也给气坏了,他的十公主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公主,他的本意就是让十公主去当太子妃的,日后太子登基,十公主便是皇后了,到时候若是想图谋些什么也比较容易。 没想到沧澜王朝那边压根就不理这个茬,直接把十公主的身份定位成了侧妃。 十公主刚回来的时候便要死要活的,她是去和亲的,这本身就是一种低姿态,一种牺牲品,结果人家却用一个侧妃的身份来羞辱她,算是丢了个大脸,成了北郴国上上下下的笑柄。 她上了一次吊,结果没死成,被救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变得无比阴毒,而且放浪形骸,整天在宫里勾搭侍卫,勾搭上手的便将人家虐杀,最后成了众人口中的女魔头,无人不怕。 皇上要是管她,她就要死要活的,口口声声说是皇上毁了她。 搞得皇上也没办法,又觉得有愧于她,只能听之任之,然后因为将她许给了沧澜王朝的太子殿下,又不能把她给嫁了,只好帮着掩盖这些丑事。 “是啊,我也不想去和亲……”十公主眸光微闪地说。“但是,沧澜王朝给了我的羞辱,我不能不还给他们。他们答应过,只要太子娶了太子妃,就迎我入宫,我又怎么能另嫁他人呢?若是另嫁的人,一是父皇会落个言而无信的口实,二是,我就没法子报仇了……” 十公主幽幽地说着,狠狠地一捏粉拳,长而尖锐的指甲顿时就刺入了她自己的掌心。 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只是露出恨恨的表情。 她恨沧澜王朝的皇帝,她恨沧澜王朝的太子,他们毁了她的名声,也毁了她的人,他们用拒绝接受她的方式来嘲笑她,使她成为北郴国最大的笑柄,她又怎么能不恨? 所以,她在那次上吊却没死成之后,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她一直隐忍着,等待着沧澜王朝的太子成亲的那一天。 侧妃的位子又怎样?只要她能进了沧澜王朝的皇宫,那她就能开展她复仇的计划了。 但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沧澜王朝那个该死的太子却还没有成亲。 后来,她才派人打听到消息,原来沧澜王朝的太子妃早就已经有了内定的人选,便是昌平郡王之女宣亦柔。 因为宣亦柔年纪尚小,所以轩辕诺才一直没有成亲,就是为了等宣亦柔长大。 如今,宣亦柔已经慢慢长大了,听说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差不多应该成亲了才是。 那么,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去沧澜王朝实施她的复仇大计了。 她不在乎自己是正妃还是侧妃,侧妃也是有可能变成正妃的,就如皇后娘娘,当初也是侧妃的出身,只是凭着一张脸蛋和手腕得了皇上的喜爱,才能除了先皇后,当上这皇后娘娘。 所以,她是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找麻烦的。 男人这种东西,可以有,但对她来说,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只是玩物! 只有沧澜王朝的太子殿下,才是她最想得到,也最想玩弄的! 因此,她对这个名叫欧阳潇白的男子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她却不会招他做驸马。 她要嫁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沧澜王朝的太子,而不是什么江湖上的阿猫阿狗! 早晚有一天,她要做沧澜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她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嬷嬷,这种事情下次可万万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冷冷的冰眸扫过去,那位好心的嬷嬷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沧澜王朝压根就不想和北郴国和亲,只有十公主当局者迷,还一心一意地想去沧澜王朝和亲兼报复。 “不过……”十公主的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八妹和三姐都感兴趣的男人,我若是不凑凑热闹,岂非无趣?” 她说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飘渺的琴音,特别的音律顺着人的耳膜,一下子就闯进了人的心里。 她陡然愣住,聆听了许久,才出声道:“嬷嬷,去打听打听,谁在弹琴?”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沈蔚蓝才吃完晚饭,正在寝帐四周散布,她一来是嫌寝帐里人多,吵得慌,二来是打算消化消化再休息,却远远地听见了一阵琴音。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琴音,一时间不禁有些怔住。 心中暗道,宣宸这是在搞什么鬼?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般美妙的琴音,只有宣宸才能弹得出来,因为她在前世,听他弹过这首曲子。 他会弹琴,却极少在人前弹奏,她也是机缘巧合才听见过一次。 这家伙先是高调出场,打水里把三公主捞了出来,随后又去闯了皇上的寝帐,如今又在画舫上弹琴…… 她很了解宣宸,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他的目的,她发现已经有人循着琴音往河边的方向去了,大家都跑去听琴了。 刚刚收拾完一地玻璃心的三公主也打寝帐里走了出来,在一行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了河边。 她的脸皮一向够厚,虽然刚刚才被宣宸派人丢下画舫,丢了个大脸,但是眨眼的功夫就能若无其事地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寝帐里的皇上和皇后也被这琴音所扰。 (本章完) 第584章 我要嫁他 第584章 我要嫁他 皇上马上吩咐道:“去查查,是什么人在弹琴?” 秦公公得了他的旨意,赶忙转身出去探查,不一会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启禀道:“回皇上话,琴音是打欧阳公子的画舫里传过来的,奴才已经打发人划了船,去画舫那边问了,还请皇上稍候。” “欧阳潇白?”皇上闻言,不由得微微地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宣宸在自己面前那么嚣张的样子,但是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如果自己的九皇儿有他一半魄力的话…… 皇上想到这里,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心中暗道,自己的九皇儿乃是龙子龙孙,又岂是那欧阳潇白所能比的,欧阳潇白便是再出色,也只是一介草民罢了,焉能同自己的九皇儿相提并论。 小喜从沈蔚蓝的身后跳出来道:“湘儿,咱们一起去听听琴声吧,这琴声可真好听,我还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呢。” 沈蔚蓝被她惊动,扰了思绪,扭脸冲她笑了笑,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表现得太不合群,别人都对宣宸感兴趣,若是她表现出相反的态度,那只会遭人疑窦。 所以她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好啊!” 她和小喜一起来到河边,就见此时河边乌泱乌泱的都是人,而且以女子居多。 一艘快舟飞快地向画舫接近,快舟上有人,在靠近画舫后出声询问:“皇上问,是什么人在弹琴?” 画舫上有人答道:“是我们欧阳公子!” 快舟上的人得到了答案,飞快地掉过头来,往岸边驶来,还没来得及上岸,就被人堵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弹琴?” “是欧阳潇白公子!”前往询问的是个太监,匆匆地回答了问题后,便跳上岸来,径自往皇上的寝帐里去复命了。 他的这个答案却一句话惊起千层浪,刚才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欧阳潇白的出场,那种潇洒凌厉的出场方式,震动着每一个已婚的和未婚的女子的心,无数女子在这一瞬间,为他倾心。 沈蔚蓝微微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嘀咕了一句,“招蜂引蝶的家伙!” 她懒得同这样一群花痴在这里犯傻,转身打算回寝帐,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一行人慢吞吞地走近。 她眼尖地在引路的丫鬟们所打的灯笼上看到了“十公主府”的字样,但她没有在意,只是避到了一旁,低头躬身,以示自己的恭敬。 待十公主一行人走过去之后,她才直起身,但是这一次,她才走了几步,便陡地停下脚步,扭回头来盯着十公主的背影。 只因她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她恍惚记得,前世,她第一次跟随文二夫人进宫,就是因为十公主被送去和亲。 但是却因为皇上只想让她做侧妃,愤而返回北郴国。 那一次的宫宴上,十公主似乎见过宣宸。 想到这里,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宣宸那种样貌的人,是很难被人遗忘的,如果被十公主看见的话……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北郴国的人发现了宣宸的身份,宣宸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静静地思索了一阵,赶忙回到自己的寝帐。 就见寝帐里只有若苏一个人,其他的人全都出去听琴声了。 因为若苏原本就性情古怪,倒也没人疑心她。 见她果然如自己所料,独自在寝帐里做针线,沈蔚蓝笑了笑,“若苏姐姐怎么没去听琴?” “听琴本是件雅事,但如果到处都是些俗人,那就俗了。”若苏头也不抬地说。 “若苏姐姐果真是个妙人……”沈蔚蓝口中说着,已经走到了若苏的身边,她突然冲若苏出手,一拳打向若苏左边的太阳穴。 若苏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身子一歪,躲开沈蔚蓝的袭击,随后身形诡谲地离开床铺,站到地上同沈蔚蓝对峙,“湘儿这是何意?” 沈蔚蓝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径地攻击,而且招招都很狠毒,下手绝不留情。 今天,她一定要试处若苏的根底来! 不然的话,留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她不放心! 若苏看出她是在对自己下死手,没办法,只好使出武功同她对打,但是越打,她越心惊,因为沈蔚蓝别看年纪小,但是因为人聪明,又肯吃苦,所以武功练得极好,她竟然不是沈蔚蓝的对手。 她不禁有些着急,“湘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沈蔚蓝却趁她讲话分神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她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道,自己竟然被沈蔚蓝拽得止不住脚步,踉跄地跌到了床铺上,紧接着,她一手被沈蔚蓝扭在身后,哽嗓咽喉也落入沈蔚蓝的指间。 “说……”沈蔚蓝终于开口了。“你是谁的人?别跟我耍花招,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要你想说的答案不是我想听的那一个,你的命可就没了。所以,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若苏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没法子,只好开口道:“我是武林盟的人,盟主欧阳飞鹰是我的义父,咱们是自己人,是欧阳潇白派我混进三公主府的。” 沈蔚蓝冷哼了一声,放开若苏,“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那个家伙,果然走到她的前边去了。 若苏的神情有些懊恼,“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一直都故意露出马脚来示意我,不是吗?”沈蔚蓝勾着嘴角,看着她懊恼的表情,有些得意。“欧阳潇白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进公主府?” “自打你决定要开糕饼铺子他就猜到了。”若苏乖乖地回答。 沈蔚蓝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那个混蛋,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竟然能早在几个月前就料想到她有朝一日会进公主府! “现在我要传个消息给欧阳潇白,要怎样才能把消息递过去?”沈蔚蓝开口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现在?”若苏愣了一下。“现在欧阳潇白的处境太明显,咱们没法子递消息过去。” 沈蔚蓝听到若苏说没办法,于是皱了皱眉头,她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又问道:“你们在十公主府里可有内应?” 若苏微微挑起眉梢,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仍然点了点头,“有!” 想了想,她又道:“都城里所有的皇亲贵胄家中,以及五品以上大员的家中,都被安插了人手。” 沈蔚蓝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凡是有欧阳潇白出现的场合,我要十公主不能出现!” 若苏有些不解她的要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是要十公主不能参加龙舟比赛,而不是三公主吗?” “没错!”沈蔚蓝重重地点了点头,宣宸为她而来,她不能让宣宸有任何暴露的危险,哪怕是她自己暴露了,也不能让宣宸暴露。 虽然这个家伙很混蛋,来到都城这么久都不来找她,但是她心里仍然是偏向他的,她不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知道了!”若苏点头,表示收到她的命令,随后转身离开寝帐,自去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沈蔚蓝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事,也不想知道,但是她想看一看,继父训练出来的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到底有多强。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急缺人手,尤其是女的,自己训练是来不及了,如果能捡几个现成的是最好。 她看好若苏! 但是她也知道,继父手下的这些人,或许会因为沈洛的关系暂时听令于她,但如果她无法收服他们,也是没法子好好使唤她们。 她如今只希望少出几个欧阳亮那样的死脑筋,不要没事就有人跳出来要她打败他! 想到欧阳亮那个死硬派的死脑筋,她本能地头疼起来。 金嬷嬷来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寝帐,经太监通报后,才走了进去,进去后便“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三公主打发奴才来,有重要的事情,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 皇上和皇后正在认真地聆听河面上传来的琴音,被她打扰了,全都很不高兴。 皇后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三公主……她……她瞧上了欧阳潇白,想招欧阳潇白为驸马……”金嬷嬷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三公主的想法。 皇上和皇后全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在寝帐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嬷嬷们的表情也全都变得十分诡异,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今天欧阳潇白出场的那一幕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那样英俊潇洒又武功高绝的一个男子,以三公主的那副尊荣,人家能看得上? 当然,重要的不是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而是人家压根就没把皇上看在眼中,三公主凭什么就认为只要皇上下旨了,欧阳潇白就会娶她? 燕鹏天头疼地抬手去扶额头,随后起身道:“皇后,朕出去走走!” 他是不想留在寝帐里了,不然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让人把这个愚蠢的金嬷嬷给拉出去砍了。 皇后不禁有些难堪,知道皇上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了,她忍不住抄起面前的一杯茶往金嬷嬷的身上砸去,“滚!回去告诉三公主,让她少做白日梦了!” (本章完) 第585章 上门提亲 第585章 上门提亲 虽然是亲生的女儿,但是她此时骂起来也毫不犹豫,想到她的九皇儿如今身陷沧澜王朝生死不知,女儿又蠢又肥,总是让她丢尽颜面,她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争抢了大半生到底图的是什么。 金嬷嬷不敢停留,赶忙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跑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赶紧挥了挥手,把寝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这才轻声细语地劝解道:“皇后娘娘,快别哭了,当心哭伤了身子。三公主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这主意却是不差的,这欧阳潇白您也瞧见了,人样子长得好,武功又高,虽说是个江湖人,但是依奴婢来看,他此行愿意出头帮助咱们救九皇子,想必是有了仕途之心。如果咱们愿意同他做个交易,跟皇上保举他做个大官,那么,咱们三公主未必就没有机会。俗话说得好,‘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大概是不甘心当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所以才会来投靠咱们的。不是说,有个东西叫投名状吗?想来,他是没什么门路当官,所以才想借九皇子的势。” 这嬷嬷倒是长了一张巧嘴,经她这么一劝说,皇后竟然动了心思。 毕竟她也看见欧阳潇白了,凭良心说,如果有这么个人当女婿,那她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一想到三公主那副尊荣,她又打了退堂鼓。 “巧儿,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三公主那副德行你也知道,人家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上她?”皇后有些自卑地说。 这位嬷嬷姓魏,名唤魏巧儿,自小就服侍皇后,乃是皇后的陪房,深得皇后的信任。 “不管三公主是什么样子,她都是公主,是一个能让男人少奋斗好几十年的公主,身份尊贵,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公主殿下才耽误着,如今有了这么个人,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若是被别人给抢了,就算是咱们九皇子能平安地回来,怕也有了阻力……” 这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皇后的心思却被她说动了。 “可是,这么上赶着,会不会让人笑话?”皇后担忧地说。 “谁笑话谁啊?我的皇后娘娘,您没听人说,八公主都自己送上门去了吗?八公主可是和五皇子一母同胞的,若是人让八公主抢了去,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会子可不是咱们要脸面的时候,咱们现在要脸面,以后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皇后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她本来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不然的话,也争不来皇后的位子。 只是,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像她,如今都四十多岁了,却保养得仿佛三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容貌上的美丽就不要提了,这身材保养得也好。 可是三公主呢?没成亲的时候还凑合,还能用丰腴来形容,而且长得挺像她的,可是自打驸马死了,就化悲愤为食量了,整天胡吃海塞的不说,还在外边乱搞,把名声都搞臭了。 如今想把这样一位公主嫁给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换了她她也不能乐意! 但是,她这位贴身嬷嬷的话,却句句都说在了她的心坎里。 三公主毕竟是她亲生的,她还是打心眼里疼爱三公主的。 而且,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不想把欧阳潇白这样的人才便宜了别的公主! 她深思熟虑了一番,便开口道:“巧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你就跟他说,只要他同意娶三公主,本宫就能让他当我北郴国的国公爷。” “是!”魏嬷嬷应了一声。“还请娘娘赐些好东西,就说为了答谢欧阳公子帮忙救咱们九皇子,特地赏赐给他的,奴婢也好有个由头。” “好!随便你想用些什么,自己去取吧,只是咱们这趟出来的仓促,没带多少东西,不过是些金银器物而已。”皇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一辈子咬尖,容不得别人比她强,偏偏在三公主身上落了下乘,养下这么个不懂事的公主。 “不拘什么,奴婢要的只是个由头罢了,能用得起那样奢华的楼船,这位欧阳公子想必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儿。更何况有句话叫‘穷文富武’,这练武的人,钱都来的容易。”魏嬷嬷说完,转身退了出去,到隔壁的帐子里,拿出对牌,吩咐宫女准备些礼物。 皇后的东西都是她管着,这次出行带的什么她都知道,她点了几样比较值钱的,便让人带着,冠冕堂皇地来到码头上,乘了快舟往画舫去了。 宣宸弹了两首曲子后,便不弹了,换成了八公主在弹。 八公主有心卖弄自己的才艺,一连弹了好几首曲子。 岸边的人听到弹琴的人已经换了,便纷纷散去,她们是被欧阳潇白的琴音吸引来的,对于八公主那只能算是还不错的琴音不甚感兴趣。 这里除了公主、郡主就是各府的嫡女,都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就算不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也对琴艺略通一些,那么普通的曲子,大家都会弹,也就没必要听八公主弹了。 她们想听的是刚刚欧阳潇白弹的那种从来都没听过的曲子。 偏偏八公主不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只顾着坐在琴凳上拨动琴弦,顺便对宣宸抛抛媚眼。 宣宸邪邪地靠坐在木榻上,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勾人的邪魅。 栾英在一旁替这位八公主默哀,就他这位主子,一肚子都是坏水,除了沈蔚蓝以外,就从来都没用正眼看过别的女人,如果这位八公主以为秀秀琴技就能得到宣宸的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别看他主子现在好像在勾搭人,其实心里正琢磨怎么修理这位八公主呢。 就在这时,船舷那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欧阳公子送赏赐之物,还请小哥儿通报一声。” 八公主听见了这声音,琴音顿时就有些乱了,心中猜到三公主回去肯定跟皇后娘娘告状了,魏嬷嬷这是来跟自己示威的。 有人来同宣宸禀报了一下,宣宸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让人上来。 不一会儿,魏嬷嬷领着一行八个宫女从舷梯上上来,上来之后,她无视八公主,直接走到宣宸的面前,给宣宸施了礼,随后笑吟吟地开口道:“皇后娘娘说,欧阳公子乃不世的英雄,如今又愿意为国出力,她乃是国母,自然应该代皇上感谢欧阳公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欧阳公子笑纳。” 宣宸淡然一笑,动都没动,依旧是保持着自己刚刚那个很舒服的姿势,淡淡地说:“皇后娘娘客气了,来人,把东西收下。” 栾英等人赶紧上去,把东西从那八个宫女手里接了过来。 宣宸又道:“嬷嬷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着,他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八公主,神态懒洋洋的。“这位公主殿下赖在我这不肯走,还请嬷嬷把人带回去吧,不然的话,等她在我这画舫上待到后半夜,我的清白就全都毁了。我可是还没娶媳妇的人,若是因此害我娶不上媳妇,我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八公主手下的琴音戛然而止,八公主恼火地站起身,用手指着他,怒道:“你……不是你说一个人孤单寂寥,想找个人相陪的吗?” 宣宸抬起手,姿态优雅,但是表情却很可恨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公主可不要信口胡诌,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公主殿下如此毁我清白,莫非是想赖着嫁给我?公主殿下还是早早地打消了念头为好,以公主的姿色,我还没看在眼里。何况素日里早就听闻,八公主生性豪放,府中面首无数,又是个寡妇。纵使我不嫌弃公主残花败柳之身,也惧怕公主的克夫之命。” 这一番话挤兑得八公主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若是旁人敢用这样的话来说八公主,八公主早就让人动手砍了他了,但是对于宣宸,她却知道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便是父皇从宫里带出来的御林军,都搞不定他,她不认为自己身边那几个小小的侍卫能把他如何。 更何况,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几个丫头,压根就没带侍卫。 所以她只能被气得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喘粗气。 魏嬷嬷面无表情地看向八公主身边的丫头,开口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送八公主回寝帐休息?天晚了,八公主也该好好歇歇了,明日不是还要赛龙舟吗?不休息好了,明日怎么赛龙舟?” 八公主身边的丫鬟赶忙走过来,把羞愧得恨不得去跳河的八公主给带走,下了舷梯后上了自己带来的快舟,匆匆地回了寝帐。 八公主如何恼怒暂且不提,却说魏嬷嬷见打发走了八公主,这才笑吟吟地对宣宸道:“欧阳公子,奴婢想借一步说话,还请欧阳公子赏脸。” 宣宸想了想,微微摆了摆手,栾英便带着身边的几名侍卫退到了船舷旁边。 (本章完) 第586章 真是嚣张 第586章 真是嚣张 魏嬷嬷扭脸瞧了瞧,距离虽然不是太远,但是如果她声音压低一些的话,应该不至于被他们听见。 她走上前几步,压低了嗓音道:“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宣宸不客气地说:“若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也没那闲工夫听。” 魏嬷嬷被他这一句话挤兑得差点吐血,她颊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听说有本事的人都嚣张,为了三公主,为了稳固皇后的位子,为了九皇子,她忍了! 所以她虽然被宣宸挤兑了,依然陪着笑脸道:“欧阳公子是个爽快人,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的,那奴婢就直说了。是这样的,公子可曾想过日后的前程?” 宣宸微勾着唇角,依旧是那副邪魅的表情,“嬷嬷这么问是何意?” 魏嬷嬷见他并未再挤兑自己,心中稍定,又上前了一步,低声道:“奴婢也是为了公子着想,所以,如果言语中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公子出身草莽,此番出手相救我们九皇子,必是有心仕途。不知道奴婢猜得对不对?” 宣宸悠然一笑,“嬷嬷想和我做什么交易?直言便是,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魏嬷嬷见状,心下稍定,觉得自己一定能说动他,也是又上前半步,开口道:“公子若是能救出我们九皇子,自然是大功一件,皇上必定会狠狠地赏赐公子,公子也必定会升官发财。不过有一件事,奴婢直言了,还请公子不要生气。不管怎么说,公子都是出身草莽,这出身上就差了一些,若是能同皇族联姻的话……” 宣宸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若是刚刚那位公主殿下就算了,我不喜欢那种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有句话叫‘一家女百家求’,还是自己求来的女人好一些,自己送上门的太贱,我看不上。” 魏嬷嬷颊边的肌肉又有些抽搐,心中暗道,这位欧阳公子说话也忒直白了些,而且三公主也做过自己送上门的事,若是换个脸皮薄的,搞不好这会子就打退堂鼓了。 不过她此行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得把事情给办了,所以并没有因此就打退堂鼓,而是开口道:“公子的话是不假,但公子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好歹也得为了前程考虑考虑。” “我们三公主虽说是胖了点,但是却是我们皇后娘娘所出,外家乃是镇国将军府,亲哥哥又是九皇子。如果公子能把九皇子给救回来,单这一件大功,被封个国公的爵位就够了。” 魏嬷嬷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瞄着宣宸的脸色道:“只是,公子出身草莽,贸然得了爵位,怕是会引来无数小人的嫉妒。若是那些小人出阴招暗害公子的话,怕公子会防不胜防。所以,若是公子可以娶了我们三公主的话,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只要公子能善待我们三公主,皇后娘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宣宸举起手,打断了她口沫横飞的话,随后露出好奇的神情,“你说的三公主,不会就是那个胖得跟猪一样,今天才被我丢下船的蠢女人吧?” 魏嬷嬷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这位欧阳公子也太直言不讳了,就这么把如此贴切的形容给说了出来。 但她又不能翻脸,只好厚着脸皮道:“欧阳公子此言差矣,联姻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以欧阳公子的人才,我们三公主要是嫁给你,还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到时候,你想纳妾也好,想收房也罢,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宣宸呲牙笑了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魏嬷嬷,“嬷嬷这口才,若是我不接受你的条件,好像我就不识好歹似的。” 魏嬷嬷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开口道:“欧阳公子是个明理的人,奴婢也是为了公子考虑。” 宣宸抬手,抚过自己颊边的一缕碎发,“好吧,我考虑考虑,不过我不确定一定会接受你的好意。这一年半载的,我还没打算娶妻,况且你们三公主那副尊荣,别说她是公主了,就说她是头‘公猪’都有人信。不过,我今天看见你们皇后娘娘了,你们皇后娘娘长得不错,美艳无双,而且又会保养,都看不出来,她能生出那么大岁数的女儿来。不如这样吧,你劝劝你们那位三公主,让她减个肥,只要她能减到……” 他想了想,同手指比了个“九”字,“根据她的身高,她要是能减到九十斤就比较完美了,在一年之内,你让她减到九十斤,模样应该不会太差,带出门也不至于带丢脸,你说是吧?本来呢,我喜欢八十斤的美女,不过我觉得,对你们三公主来说,让她减到八十斤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就降低点要求,九十斤好了。” 魏嬷嬷就像离开水的鱼一般张了张嘴,让三公主减肥,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容易。 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扫自己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很没气质地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顺便还打了个呵欠,“来人,送客,今天多喝了两杯,困了……嬷嬷,慢走啊,我就不送你了。” 打发了魏嬷嬷,他转身进了船舱,径自去休息了。 栾英和杜希华走了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魏嬷嬷,杜希华皮笑肉不笑地说:“嬷嬷请吧!” 魏嬷嬷一看,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没法子,只能带着自己带来的八名宫女乘快舟离开画舫。 杜希华站在船舷旁边,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抱怨道:“这老太婆脑袋里边是不是装的都是大粪啊?就那位肥猪公主也好意思往外送!她凭哪一点能跟我们家小姐比?” “放心吧!”栾英安慰他道。“我们家世子逗她们玩呢,看不上她们的。” …… “什么?”皇后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他说什么?让三公主减肥?” 魏嬷嬷一脸为难表情地站在一旁,“是啊,皇后娘娘,请恕奴婢无能,这就是他提出的条件,让咱们三公主一年之内减到九十斤,说这样的话,他才会考虑娶三公主。” 皇后伤脑筋地抬手扶住额头,“这怎么可能?他怕是耍着咱们玩呢,就三公主那脾气……”说着,她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三公主是她生的,她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 “那……”魏嬷嬷神情有些尴尬,也更加小心翼翼。“那咱们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三公主减肥吗?” “他根本就不想娶三公主,就算是三公主真的减肥了,他也不会娶三公主的。”皇后娘娘了然地说。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是同无数个女人争风吃醋过的聪明女人,她能看得出来,男人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欧阳潇白怕是对三公主半点意思都没有。 与此同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进了另一座寝帐里,跪下道:“启禀皇上,启禀丽妃娘娘,十公主沐浴之后身上突然起了好多疹子,一直在喊痒,把身上都抓破了。” 皇上关心地问道:“那请了太医没?” 宫女答道:“已经请了。” 丽妃追问道:“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不妨事,应该是因换季而起的,养些日子就没事了。”宫女小心翼翼地说。“只是,明天不能参加龙舟比赛了。” 丽妃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能参加比赛就不能参加!” 宫女又道:“太医说,十公主身上有疹子,最好别见风,还是回府去静养的好。” 丽妃便扭脸看向皇上,年纪一大把的,依然娇滴滴地唤道:“皇上,您的意思呢?” 皇上摆了摆手,“叫十公主回去吧。” 转天一大早,沈蔚蓝起来打水洗脸的时候,就听有人议论说十公主身上起了疹子,正在准备行李,打算回都城,不参加今天的龙舟比赛了。 沈蔚蓝抬眸瞥了一眼蹲在不远处洗脸的若苏,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这个女人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能让人转瞬之间起一身红疹,应该是手里有药粉吧?可是……她怎么也瞧不出,若苏会把药粉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不管怎么说,把十公主解决了,比什么都强。 这样的话,宣宸就不会有被人认出来的危险了。 突然,她猛地愣住,心中暗叫糟糕,自己光想着解决十公主,却把当时使团里的其他人给忘了,当初可是有不少人送十公主去沧澜王朝,还有礼部的几名官员,不知道这些官员不会记得宣宸? 心中这么想着,她的心猛地变冷,只觉身体里的温度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她……她那时候还小,压根就不记得到底是谁送十公主去的沧澜王朝,之所以会记得十公主,也是因为机缘巧合,那是她第一次进宫。 (本章完) 第587章 比赛开始 第587章 比赛开始 若苏洗了脸,起身看到她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便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沈蔚蓝被她的声音惊得回了神,一把抓住若苏的胳膊,神情焦急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帮我传话给他,今天要是出席龙舟比赛,一定要戴面具!” 若苏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们两个,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沈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吓死她了,幸好她想起来,宣宸昨天出现的时候,脸上戴了面具,这才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梳洗之后,她换了昨天发下来的衣裳,并把丝带也系到了额头上,用了早饭之后,在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三公主的寝帐旁边,恭迎着同样装束的三公主从寝帐里出来,簇拥着公主殿下来到河边。 众人找到自己府里的龙舟,这艘龙舟身上漆了红色的鳞片,在一干龙舟中十分显眼,在船舷上雕着“三公主府”的标记。 平日里,这些龙舟都是存在附近的库房里的,由礼部的人负责保管,只有到了这个日子才会拿出来用。 沈蔚蓝特地往河面上打量了一下,然后有些惊奇地发现,昨天很嚣张地停在这里的那艘画舫竟然不见了。 她想了想,扭脸朝河岸旁瞥去,就见距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搭起了高高的看台,就像是戏台子似的,看台大概有三十丈长,上边摆满了桌椅。 此时已经有来得早的官员和家眷,坐在那里正在三三两两的交谈。 她的眼神不错,飞快地睃了一眼看台上的情形,却并没有发现宣宸的存在。 就在这时,站在她身边的若苏忽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扭脸看了若苏一眼,就见若苏若无其事地看向了河对岸。 她本能地循着若苏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河对岸有些人正在忙碌地搭建一个篷子。 她不禁失笑,宣宸那家伙,还真是嚣张! 几个小太监守着一只细长的大箱子,箱子盖是打开的,里边是一支支的船桨,船桨都是新的,码放得很整齐。 三公主府绝大多数的丫头去年都参加过这次比赛,知道规矩,众人排好队,从一个负责发放船桨的小太监手中一一领过船桨。 “三姐,我真是佩服你的脸皮,都让人从画舫上扔下来了,今天还有脸来参加比赛,我要是你,就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众人正想上龙舟,就听见一个刻薄的嗓音。 众人扭头一看,就见八公主一身水红色的鲜艳装束,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还当谁呢?原来是八妹啊!”三公主眯着两条细缝一样的眼睛瞥着她。“八妹要是不出现,我还想不起来呢,也不知道昨天是谁,上赶着去给欧阳公子投怀送抱,赖在人家的画舫上不肯走,结果却被欧阳公子让人给赶了回来。” 她昨天晚上就听了母后那边的嬷嬷来传话,说了这件事情,当时差点把她给笑死。 她本来还以为欧阳潇白看上八妹了,才把八妹留在画舫上的,没想到竟然是八妹自作多情。 所以,她一扫抑郁的心情,决定今天好好表现,一定要拿个第一,好赢父皇的赏赐。 每年的龙舟赛,皇上都会拿出极好的东西,赏赐给夺了头名的人。 八公主被她揭穿此事,却不动声色,只是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三姐要不要同我打个赌?” 三公主听她又提打赌的事,忍不住露出一个刻薄的神情,“你的小心肝半口牙都被打掉了,我对他可没兴趣。” 至于投河的小古,早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男人嘛,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她这种女人,有了新欢,是绝对会忘记旧爱的! “我说的又不是他。”八公主嘲讽地笑了笑,随即淡淡地说。“我说的是欧阳公子,为了不让欧阳公子再受你的骚扰,我决定和你打赌,如果你输了,以后不准你再出现在欧阳公子面前!” 她看着三公主渐渐变得有些铁青色的脸孔,露出嚣张的表情,“怎么?不敢赌啊?三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谁说我们三公主不敢赌了,我们三公主只是在担心,如果是八公主输了,八公主会不会遵守约定,此生此世,都不再出现在欧阳公子面前?”说话的是沈蔚蓝,她见这两个蠢女人居然拿宣宸来打赌,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站出来帮三公主说话。 她倒不是真心想帮三公主说话的,只是她有心在暗地之中,将三公主府控制在手中,所以,她必须得得到三公主的好感才行。 之前她想利用小古来着,结果小古这王八蛋竟然找了个机会死遁,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了。 三公主对她说的这番话十分满意,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还赞赏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这丫头还挺懂事的。 八公主没有认出她,在八公主高贵的眼睛里,只有两种人,一是身份和她差不多的人,二就是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 对于一个丫头,尤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丫头,她从来都不会放在眼中。 八公主还没说话,八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慧娴已经站了出来,伸手指着沈蔚蓝道:“你算什么东西?三公主府还有没有规矩了?主子说话,下人居然也敢乱插嘴!” 沈蔚蓝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不好看,其实慧娴说的不错,主子讲话,是没有下人插嘴的余地的,她刚刚也不过是想抓个机会,引起三公主对自己的注意,好博取三公主的好感。 三公主见帮自己说话的丫头被慧娴指责,赶忙伸手指着她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主子还没说话,用得着你在这里乱吠?金嬷嬷,去,给我掌嘴!” “是!”金嬷嬷说着,走上前来,高高地扬起手,就要打慧娴耳光。 慧娴是八公主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八公主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所以八公主赶忙一横步,站到慧娴面前,把金嬷嬷拦住,脸色铁青地瞪着金嬷嬷,“三公主府的人果真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没教养,慧娴纵有不对,也该是我自己教训她,用不着别的府的人替我发落她!” 双方的气氛顿时就剑拔弩张起来,金嬷嬷自然不敢对八公主动手,只好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懒懒的嗓音响了起来,“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还没下水呢,就先打起来了,有什么恩怨,还是下了水再说吧。” 众人扭头望去,就见七公主领着自己府里的丫鬟婆子走了过来,七公主一身的粉红色妆扮,长长的青丝编成了一根麻花辫,盘在了头顶,并用巾帕包住,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 三公主闻言,微微眯了下细长的眼睛,“七姐说的不错,有什么恩怨,咱们下了水再说!” 说着,她举起粗壮的胳膊一挥,“走,咱们上船!” 早就有人将三公主府的龙舟准备好,三公主头一个跳了上去。 沈蔚蓝看着龙舟的吃水线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禁替这艘龙舟觉得悲哀,三公主一个人,比三个姑娘加在一起还要沉。 有三公主站在船头上,这船不沉都是好的! 不过她也没闲着,在小太监手中领过一支船桨,便上了龙舟。 狭窄的龙舟上一共是两排座位,每排二十个位子,一共是四十个位子。 众人鱼贯着上去,小喜抢先上了龙舟,霸了个位子,然后冲沈蔚蓝挥手,“湘儿,你来,跟我坐在一起,等一下我保护你!” “保护?”沈蔚蓝有些不解,不过想了想,还是跟她坐到了一起,若苏坐到了她身后。 她好奇地问小喜,“为什么要说保护我?” “因为等一下会打得很激烈啊!”小喜理所当然地说。 “打得很激烈?”沈蔚蓝更加不解了。“不是说赛龙舟吗?怎么还会打得很激烈?莫非还要打架吗?” 小喜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这样的,等一下咱们往前划的时候,是可以相互攻击的!” “啊?”沈蔚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相互攻击?那……出人命怎么办?” “那就认倒霉呗!”小喜无所谓地说。 沈蔚蓝微微抽搐着嘴角,她搞不懂,这个看似单纯的丫头,怎么对于人命关天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若苏在后边轻声给她解释道:“这是北郴国的习俗,赛龙舟的时候,可以相互攻击,用阻碍对方的办法来让自己夺魁。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是在允许的范围内的,而且各个赌坊还会开出赌注,赌每次的赛龙舟会死多少人。” 七公主和八公主闻言,脸色同时一僵,七公主冷眸瞪了一眼沈蔚蓝,扭脸看着三公主道:“三姐,你这府上的下人都是怎么教的?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下人插嘴?” 八公主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七姐,难道你不知道吗?三姐的府上一向都是这样没规矩的,她们府上的丫头呀,简直都成了精了!” (本章完) 第588章 大展雌威 第588章 大展雌威 三公主见到新进府的糕饼师傅竟然为自己讲话,不禁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莫非我的丫头说的不对吗?本公主乃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凭什么不能参加比赛?” 八公主见她居然不肯处置这个无礼的下人,而是顺着这丫头的话来反驳自己,不禁火大,于是出言刺她,“你没听见刚刚欧阳公子说的话吗?人家可没看上你,就算你真的赢了又能如何?欧阳公子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甩了你!” 三公主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宣宸富有磁性的迷人嗓音又响了起来,“八公主此言差矣,本公子一言九鼎,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如果三公主真的可以取胜,本公子便依约娶她又如何?” 三公主听了他这番话,腰杆子马上就挺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听见没有,欧阳公子都说如果我赢了会娶我了!” 但是接下来,就听宣宸又道:“只要三公主愿意减肥到我期望的体重便可以!毕竟,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可以一屁股坐死我!” 七公主和八公主顿时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二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指着三公主,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在座的诸位千金小姐,贵族夫人,也有忍俊不禁的,只不过没有两位公主殿下笑得那么欢,都比较矜持。 七公主和八公主可以尽情地嘲笑三公主,但是她们却不行。 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三姐,你听见没,人家要你减肥呢!” “三姐,依我说,你现在还是退出这场比赛的好,不然的话,真的让你夺魁了,到时候就该减肥了,你知道减肥到底有多痛苦吗?” 沈蔚蓝趁机又道:“减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三公主是有大毅力的,什么事情办不到,只是减肥而已,三公主别怕,如果咱们真的赢了,奴婢帮您减肥!除了您,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欧阳公子?” 她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博取三公主的好感,此时此刻,她十分笃定,宣宸根本就是故意在推动这一切。 宣宸刚刚的那一番话,其中的意思她很明了,宣宸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帮三公主夺魁,而三公主夺魁之后,他会以让三公主减肥来争取时间。 这样一来,她就有表现的机会了,只要她可以帮三公主减掉一些体重,就能得到三公主的信任。 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做一些事情,好配合自己取得三公主的信任。 她忍不住暗叹,宣宸简直都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单凭猜就能猜得出她暂时最终目的是取得三公主的信任,好借此掌控三公主府。 三公主此时已经被美男给迷失了心智,闻言得意洋洋地说:“听见没?减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公主若是夺魁,最多减肥!” 八公主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七公主道:“七姐,你今天若是能助我夺魁,我发誓,等我嫁给欧阳公子之后,与你共事一夫!” 七公主闻言不禁沉吟了片刻,这才追问道:“此言当真?” 八公主斩钉截铁道:“如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七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见一个小太监举着一支七色的彩旗来到岸边,大声道:“皇上有旨,比赛开始!” 说着,他将彩旗往下一落,原本横在龙舟前边的麻绳顿时向下落入水中。 五艘龙舟全部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出。 比赛规则是这样的,龙舟要往前划二里,二里外有一条麻绳,上边系着一颗彩球,凡是可以摘到彩球再返回来的,就是头名。 三公主挥舞着鼓槌,用力敲打着船头的一面大鼓,伴随着“咚咚”的鼓声,沈蔚蓝用力挥动着手中的船桨,龙舟向前移动着,但是,预想中的打斗却没有发生,沈蔚蓝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喜:“不是说会打架吗?” “是啊,但是那得拿到彩球再说!”小喜给她解释道。 “啊……”沈蔚蓝明白了,其实所谓的打斗,是争抢彩球的打斗。 沈蔚蓝观察了一下,这几艘快舟里,八公主的快舟在最前方,而三公主这一艘则被甩开了半个船身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地拉长中。 她不禁眯了眯眼睛,锐利的眼神略过八公主的龙舟,发现八公主的龙舟上清一色都是身形纤瘦的女孩子,但是,这些女孩子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划起浆来却半点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没有,而且动作整齐划一。 反过来再看三公主这边,首先三公主自己就占了三个人的体重,再来就是三公主这边的下人良莠不齐,就连划桨的动作都不统一。 而且三公主这边特别喜欢挑选身形高壮的粗使丫头来划桨,她忍不住暗暗地摇了摇头,难怪三公主老是在八公主手底下吃瘪,原来是脑筋不好使。 人家八公主那边不知道练习了多久,才来比赛的,可是三公主这边,一看就是从来都不训练。 八公主的龙舟第一个来到终点,到了终点之后,八公主的人把龙舟打横,八公主伸手把麻绳上栓着的彩球摘了下来。 此时此刻,河岸对面的篷子底下,斜靠在一张贵妃榻上的宣宸一边剥着炒花生,一边懒洋洋地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杜希华,“怎么样?赌注全都下了吗?” 今天的他与往日有些明显的不同,往常的他喜欢简洁的打扮,今天却打扮得有些……妖孽的气质。 身上是一袭黑色绣大幅牡丹花的对襟及膝短袍,黑色的撒腿裤子,裤脚上也绣了同样花色的牡丹花。 这身打扮很明显的异于北郴国的装束,但是又同其他所有的国家装束不同,顿时就吸引来不少名门贵媛的目光,只觉得他这样的装束特别得不得了,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气质完全不同,儒雅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高贵气势。 他的脸上依旧戴着金丝面具,昨天之所以会摘掉面具,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沈蔚蓝在,他想让沈蔚蓝看看自己,二是想借机引来北郴国这些公主、千金的注意。 女人,是一种很好利用的生物,只要使用的方法得当,就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下了,一共十一家赌坊,每家都下了一万两的赌注,再高的赌注赌坊不收。”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太阳晒的,杜希华的脸孔又黑又红。“不过这位三公主也真够衰的,所有的赌坊开出的赔率都很惊人,有一家都开一赔二十了,全都不看好她。” “那所有的赌注加在一起,如果咱们赢了,能赢多少钱?”宣宸掀开面具下边,把手里的一颗花生仁塞进嘴里,然后兴致勃勃地问。 原来自打他听说沈蔚蓝会参加这次龙舟比赛,就打发杜希华去所有的赌场下赌注,全都赌三公主会赢。 这丫头聪明得很,她既然混进了三公主府,就肯定会找机会博取三公主的信任的,眼下帮三公主取得一场胜利,就是最好的捷径。 杜希华答道:“一共是一百七十万两白银!” 宣宸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撇了撇嘴角,“才一百七十万两,未免太少了一些吧?” 杜希华忍不住抱怨道:“你还是想想,要是赔了的话,那可是十一万两白银呢。” 宣宸冷眼瞥着他道:“你不相信你家小姐的实力吗?有她在,那只肥猪会输?” 他倒是对沈蔚蓝信心十足,这丫头本来就战斗力惊人,再加上自己刻意的冷落,想必这会子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了,有这么个机会,他为即将被她修理的人默哀。 今天怕是会有不少人的下场都很凄惨! 有了这些人在前边做炮灰,他想,回头他去找这丫头的时候,能少挨点揍。 想到这丫头揍人时,下手的那个狠劲,他的眼眶就有些疼。 再说河面上,八公主已经抢先将彩球拿到了手中,她手下那些丫鬟们动作整齐地挥动着手中的船桨,将龙舟掉了个头。 三公主这会子也不敲鼓了,转过身,用手抓着龙舟上的龙头,大声道:“给我撞,撞翻八公主的龙舟!” 沈蔚蓝等人便全力划了过去,就在这时,却见七公主的龙舟突然冲了过来,把三公主的龙舟撞得歪向了一边。 紧接着,七公主船上的丫鬟们全都举起了手中的船桨,往三公主龙舟上的人身上拍了下来。 三公主手底下这些丫鬟也不好惹,虽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动作不整齐,但是平日里在府里也都不是喜欢吃亏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三公主的龙舟上,以干粗活的粗使丫头为主,这些丫头的力气大,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 沈蔚蓝刚好坐在挨着七公主的龙舟的这一边,自然也遭受到了攻击,但是她能跟别人一样吗?龙舟上的不少人都是拿着船桨打来打去的,就看谁的力气大,能把对方打进水里。 而且,众人下手也是比较有分寸的,不会轻易就一浆把人拍死,主要是把对方打进水里为主。 (本章完) 第589章 第589章 三公主差点被七公主的龙舟这么一撞给撞进水里去,她扭脸看向七公主,“老七,你有病啊?你不去抢老八的彩球,却来撞我!” 七公主笑吟吟地开口道:“三姐,这不能怪我,八妹刚刚说了,会和我共事一夫,我可是在帮自家人呢。” “老八的话你也信,你怎么还没贱死?”三公主气得扬起手里的鼓槌就往七公主身上仍。“你个贱人!堂堂公主,却二人共事一夫,你们真不嫌丢人现眼!” 她扔的还挺准,那支鼓槌正好打到了七公主的脑袋上,七公主吃痛,“哎呀”了一声,心头火气,指挥着手底下的丫头大声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这时,沈蔚蓝已经干脆利落地一浆扫到正在打自己的一个丫头的手,那丫头吃痛,手里的船桨落到了水里。 她“呀”地叫了一声,伸手想要去捞船桨,沈蔚蓝已经一浆拍到了她的胳膊上,她又是一声惨叫,吃痛地把手缩了回去,同时用惊惧的眼神看着沈蔚蓝。 沈蔚蓝用一只手举起船桨,另一只手指着水里的方向,笑吟吟地开口道:“你自己跳下去,我就不打你了。” 那丫头被她连打了两下,这会子手和胳膊全都疼得要死,此时听她这么说,认真地想了想,居然真的跳进了水里。 凡是参加龙舟比赛的丫头都会水,沈蔚蓝也不怕她会淹死,就算是淹死也没关系。 对于北郴国的人,她没有半点同情心。 这些野蛮的鞑子,竟然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比赛方法,那就不要怪她。 她忽然站起身,一个跨步跳到了七公主的龙舟上,刚好站在刚刚那个跳下水的丫头原本的位子上。 七公主船上的丫头们一看她竟然敢往自己的龙舟上跳,顿时全都不客气地挥舞着手中的船桨往她身上拍了过来。 她抬脚就把身边的那个丫头也踹了下去,然后挥舞着手中的船桨招架住身后的两个袭击她的丫头,又是一人一脚,把人给踹了下去。 七公主和三公主站在船头,全都看见了这一幕。 三公主哈哈大笑了起来,“干得好,回去以后本公主就给你打赏!你帮本公主夺魁的话,本公主赏你一千两银子!” 沈蔚蓝虽然身量还未长开,在一般的女孩子里也算是个中等身材,不是那种瘦小得可怜的类型,此时她就像是出了洞的猛虎一般,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船桨,把龙舟尾部的人全都清除进了水里。 七公主的这些丫头们全都被打得够呛,所有的人都有一边的胳膊和肩膀挨了打,而且痛得要命,所以掉进水里之后,也没有办法再给三公主这边捣乱,求生的本能使她们纷纷用一只手划着水,往附近负责搜救的快舟游去。 沈蔚蓝解决了龙舟尾部的人,又往前走去,前边的人都是背对着她,所以偷袭起来更加容易,她随便用船桨一拨拉,前边的丫头就全都惨叫着掉进了水里。 三公主这边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个人横扫了七公主船上所有的人,竟然都不记得去追八公主的龙舟了。 就连三公主都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面容稚嫩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勇猛,居然敢一个人跳到七公主的龙舟上去袭击对方。 转瞬之间,沈蔚蓝已经来到了七公主的面前,她看着七公主惊惧的表情,在七公主的尖叫声中,一桨把七公主扫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三公主疯狂地笑着。“老七,你也有今天!” 一边笑,她一边伸手指着沈蔚蓝道:“赏!等回府,本公主一定会好好赏你的!” “多谢公主赏赐!”沈蔚蓝微笑地向三公主施礼,然后飞快地跑回到船尾处,此时,因为她的关系,三公主和七公主的龙舟距离得有些远,如果她这样子跳过去的话,就会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所以她大声地对众人说。“把龙舟摇过来,让我过去!” 三公主龙舟上的丫头们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龙舟向她靠近,让她可以跳回来。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后,坐下,众人赶忙掉转了方向,去追八公主的龙舟。 岸上的篷子底下,宣宸“啧啧”两声后呲着牙笑道:“瞧见没,你们家大小姐就是一只小母老虎,多厉害!” 杜希华担忧地看着三公主的船,虽然刚刚他家大小姐大发神威,一个人把七公主龙舟上所有的人都弄水里去了,但是有那只肥猪公主在,三公主的龙舟想追上八公主的龙舟可不太容易。 如今八公主的龙舟已经落后了她们两个船身的距离了,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太大了,不好追啊。 但是就见沈蔚蓝又站了起来,只见她举起了手中的船桨,竟然瞄准了八公主。 她本来瞄准的是八公主的脑袋的,想了想,打消了念头,这种场合,死个丫头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死个公主的话,那她就该倒霉了。 所以她的手腕微微往下一沉,瞄准了八公主的右胳膊,随后一扬手,就把船桨丢了出来。 只见船桨打着旋地飞到了八公主的面前,八公主“啊”的一声惨叫,右胳膊被打了个正着,一吃痛,便在龙舟上站不住了,“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被她拿在手上的那颗彩球落到了水面上。 龙舟上正在努力划船的那些丫头们一看主子竟然被人用船桨打进了水里,不禁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划船了,纷纷回头看这到底是谁干的。 船头的几个丫头担心八公主出事,赶紧跳进水里去捞八公主,龙舟自然就停了下来。 沈蔚蓝趁这个时机,发出一声大吼,“姐妹们,冲啊!帮三公主把彩球抢回来,三公主重重有赏啊!” 三公主这边顿时士气大振,所有的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沈蔚蓝,随后卖力地往前划去。 她们不记得旁的,只记得三公主刚才说了,如果能赢,回去以后,一人赏十两银子。 三公主的龙舟飞也似的追上了八公主的船,追上的时候,八公主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正吃力地往龙舟上爬呢。 三公主指挥着坐在船头的丫头,让她把水里的那颗彩球捞到手里,随后自己接了过来,嘟起厚厚的大嘴唇子,在湿淋淋的彩球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这才得意洋洋地扭脸看向狼狈的八公主。 “对不起哦,八妹,我的丫头就是太能干了,今年的龙舟赛,是我夺魁了!”刺激完八公主,她扬起粗壮的胳膊,用力一挥,下令道。“快!往回返!” 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八公主终于爬上了船头,她怨恨地瞪着三公主的快舟,咬牙切齿地道:“查!回去以后,马上给我查出来,暗算我的那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哎呦——” 说着,她用手一捂被打伤的胳膊,这次她伤得着实不轻,而且……她扭脸看向岸边的方向,但是看的却不是她父皇的那一边,而是对面。 对面的一座篷子底下,坐着一个有着妖孽般气质的男子。 “啧啧啧啧……”宣宸摇着头,伸手指着三公主的龙舟,对杜希华道。“看到没,你家小姐的实力,我跟你说啊,你一定要记住,没有我这两下子,千万别招惹她,这丫头手底下黑着呢。” 杜希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家小姐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 宣宸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没说她不是啊,行了,结果出来了,赶紧去赌坊帮我领银子去,三公主这次肯定赢!” 三公主的龙舟回到起点,然后靠向码头。 十一公主和十二公主没敢过来和她抢,沈蔚蓝刚刚是怎么收拾七公主那一船人的,她们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小丫头,把一船人的人都给打下水,自己却毫发无伤,她们自然不敢再来争抢,生怕自己也和七公主、八公主一样,落到那么凄惨的结局。 她们两个昨天都没看见宣宸,也不知道宣宸到底有多英俊,但是,和男人相比,命更重要! 三公主见没人敢来抢,得意洋洋地站在船头,吩咐龙舟靠到宣宸那边的码头上,等龙舟靠岸,她兴奋得气喘吁吁地,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岸,来到宣宸面前,得意地把手中的彩球举了起来,“小白白,我夺魁了,你会说话算话,娶我为妻吧?” “唔——”面具下的宣宸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本公子说过,我会说话算话的,三公主既然夺魁了,我自然会娶你,不过,三公主也莫要忘记刚刚我说的附加条件,如果你夺魁,可是要减肥的!”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晶莹碧绿的手环,交给了一旁同样戴着面具的栾英,“去,给她!” 栾英将手环捧到三公主面前。 宣宸懒洋洋地说:“这手环乃是我家传之物,家母有话留下,我的妻子必须要戴着这枚手环和我拜堂成亲的,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枚手环戴上,什么时候我就会下聘娶你。” (本章完) 第590章 帮你减肥 第590章 帮你减肥 三公主一看那枚手环就傻眼了,她接过手环以后,尝试着往自己的手腕上套了套,但是却发现,只能套进去三根手指,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小白白,你这手环也也太小了吧?能不能给我换个大点的?”三公主苦着脸同宣宸商量。 宣宸面具下的表情调侃中带着一抹坏意,“怎么?三公主不想嫁我?没关系,我并非是一定要娶三公主的,刚刚那两位公主好像说什么愿意共事一夫来着,其实我更想娶两位公主为妻……” “不行!你必须要说话算话,不然的话,你就是欺君之罪!”三公主神情坚定地驳回了宣宸另娶七公主和八公主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把手环塞进怀里。“最多我减肥就是,不过小白白,在你娶我之前,千万不准和其他的小贱人有任何接触,不然的话,我见一个,杀一个!” “公主放心,我没那么人尽可妻!” 如果三公主可以看见他表情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脸上那浓浓的不屑和鄙夷的神情,但是很可惜,他现在戴着面具,三公主压根就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宣宸扭脸,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坐在龙舟上的沈蔚蓝,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这丫头今天这么出风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招惹来麻烦,尤其她竟敢那么明目张胆地顶撞七公主和八公主,真是让人担心。 “不如这样吧!”宣宸想了想,又招手,把栾英叫了过去,低声吩咐了栾英几句,栾英便在一旁的角落里找出一条搭篷子用剩下的麻绳,随便叫了个人过来,和他一人拿一头,给三公主量了下腰围,然后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可着三公主的腰围把绳子截断。 三公主不解地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宣宸笑道:“公主别动,他们是在给你量腰围,只要公主的腰围可以减掉一寸,我就愿意摘掉面具和公主见上一面,直到公主殿下可以戴上这枚手环为止,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三公主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此言当真?” 宣宸撇了撇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从来不说谎话!” “好!”三公主咬牙答应了他的条件,为了可以嫁给这么一个男子,她忍了。 “公主请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主的看台在对面,我这里可没有公主的位子。”该说的话说完了,宣宸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对眼前这只肥猪一样的公主,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三公主闻言,只好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了龙舟上,让人把龙舟划去对岸。 上岸以后,她屁颠屁颠地跑到皇上面前,兴致勃勃地说:“父皇,儿臣赢了,驸马答应娶我了!” 燕鹏天掩饰掉眼底对她的厌恶,应付地点了点头,“嗯,不错,那你回府以后,好好减肥吧!” 刚刚宣宸的条件,满朝文武都听见了,他这当皇上的又怎么能听不见? 说起来他忍不住也有些气闷,他生的这些公主,居然全都这么没出息,上赶着嫁给人家,人家还不乐意。 但是一想到自己最心爱的九皇子,皇上决定忍了! 此时的皇上想得十分深远,先收服欧阳潇白为自己救出九皇子,之后再诱使他慢慢地交出手中的权力,等自己完全掌握了江湖上的势力之后,再除掉欧阳潇白,这样,那些江湖中人就能为自己所用了。 这样想着,燕鹏天摆了摆手,“好了,你也乏了,去一旁歇着吧。” 三公主退了下去,来到自己的位子旁边,坐了下去,心中激动万分,她这可是头一次没掉进水里,而是可以干干爽爽地坐在这里,甚至夺了魁。 而这,都是府里新来的那个女糕饼师傅的功劳,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也没想到,这个丫头小小年纪,竟然会这么厉害。 慢慢的,其他的几位公主全都上了岸,七公主和八公主不仅掉进了海里,还都被沈蔚蓝打得够呛,上岸以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帐洗澡换衣裳,并招了太医过去诊治。 太医在这个时候全都忙得要死,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死伤不少人。 紧接着,便是各府千金的比赛,几乎没什么悬念的,丞相大人家的四小姐夺了魁。 女子的比赛之后,就轮到男子的比赛了,男子的比赛比女子的可要激烈多了,这些女子最多就是挥着船桨互相打来打去的,毕竟她们中会武功的人不多。 但是男子却都是些各府的精锐侍卫,手底下多少都有些功夫的,在龙舟相互打起来那叫一个残忍呢,用船桨相互攻击起来可不像各府的丫鬟那般乱打乱挥。 除了这些王公大臣,龙舟比赛还允许普通百姓围观的,只是普通百姓得远远地站着,不准越线。 看到各府赛龙舟的勇士们全都打得这么激烈,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发出了欢呼声,北郴国一向民风彪悍,普通百姓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打架。 尤其是双方打得头破血流的情形,他们越看越兴奋。 而各府的下人也可以站在看台下看热闹,沈蔚蓝站在三公主的看台下边,眯着眼睛看着河面上惨烈的争斗,对北郴国这个残忍的活动十分鄙视。 这样的比赛本来是娱乐大家的,但是靠的却是别人的鲜血。 真是个愚蠢的民族,也是一个愚蠢的国家,以暴力、掠夺为理所应当。 沈蔚蓝原本还想,自己想要灭人全家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但此时,她心中却无半点愧疚。 绝情的眼神越过河面,看向河对岸那个故意表现出一身妖孽气质的男子,她忍不住在心中冷哼,这个家伙,真是太招蜂引蝶了! 却见宣宸忽然抬起右手,将食中二指并拢,因在自己的唇边,然后笑吟吟地往她这边轻轻一点。 沈蔚蓝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这个混蛋,真是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耍流氓! 而她附近那些名门贵媛们顿时就炸锅了,全都觉得他的飞吻是送给自己的,一个个的捂着自己的小心肝,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飞到河对岸去和那位英俊的少年卿卿我我一下。 三公主也看到他的飞吻了,小心肝一下子就醉了,捂着自己的心口道:“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的小白白……来人,把那个做糕饼的丫头给本公主带过来!” 马上有丫鬟下去把沈蔚蓝叫了过来,沈蔚蓝来到三公主面前,神情十分恭敬地给三公主施了个礼,“公主殿下唤奴婢前来有何指教?” “是这样的……”三公主从怀里把宣宸送给她的镯子拿了出来。“这是本公主的小白白送给本公主的,但是本公主暂时还戴不上,本公主记得,你刚刚好像说过,你会帮本公主减肥?” “是的!”沈蔚蓝没想到三公主竟然真的记得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心中不禁欣喜,只要她能贴身接近三公主,就能渐渐地掌控住三公主府,所以她赶忙点头道。“没错!奴婢会做一种减肥的膳食,吃了以后不但可以减肥,还可以健身。只要公主殿下听奴婢的话,除了吃奴婢给您准备的减肥膳食之外,再加上一些运动,就能起到减肥的作用。” “那好,我要你用最快的方法,帮我减掉一寸腰围!”她已经等不及再见到那副金丝面具下掩盖住的英俊脸孔了。 “奴婢遵旨!”沈蔚蓝说着,低下头,掩住眼眸中的一抹得色。 说起来,她和宣宸也真是心有灵犀,彼此间没有任何沟通,就能推动着事情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她很满意! 此时,河面上的龙舟塞已经有了结果,夺魁的是五皇子。 原本,十三皇子准备得也很充分,手底下的人也挺厉害的,但是因为昨天十三皇子不小心冒犯了“欧阳公子”,受了点伤,今天没能参加比赛,所以才让五皇子捡了个便宜。 龙舟赛结束了,紧接着就是歌舞,一艘豪华的宫廷画舫慢慢地驶了过来,停在了皇上看台的正前方,一些衣着暴露的舞伶摇摆着柔软的腰肢出现在甲板上,开始跳舞。 有宫人鱼贯着撤掉众人面前的茶点,换上了午饭。 皇上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画舫,微微眯了眯眼睛,对身边的大太监道:“去,告诉他们,把画舫扭个个,让对面的欧阳公子也能看见。” “是!”大太监闻言赶忙恭敬地转身离开,去画舫上通知船工调转一下方向。 船工得到消息,马上把船调整了一下方向,这样一来,河对岸的宣宸也可以看到一些歌舞。 宣宸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看样子,北郴国的这位皇帝是真心钟爱他的九儿子,为此,竟然不惜讨好他一个小小的江湖人物。 沈蔚蓝看着三公主面前的条案上摆着好几样糕饼和水果,便伸手指着那些糕饼和水果道:“公主殿下,如果您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减掉一寸腰围,就要从现在开始努力,首先,这些糕饼和水果都不能吃了。” (本章完) 第591章 重责二十 第591章 重责二十 三公主的眼神落到河对岸那姿态邪魅的男子身上,忽然一挥手,“来人,把这些糕饼和水果全都撤下去,以后,不准任何一盘糕饼和水果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三公主府的丫头不敢迟疑,赶忙把装糕饼的细瓷盘子一一端了下去。 金嬷嬷不禁有些心疼,在一旁低声道:“公主殿下,一点都不吃,您的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还是多少吃点吧?不然的话,可是会生病的……” “嬷嬷此言差矣!”沈蔚蓝打断了金嬷嬷的声音。“最令人发胖的都是些甜食,如今只是让公主殿下少吃些甜食罢了,又不是不让公主殿下吃饭。您口口声声劝公主殿下继续吃这些甜食,莫不是不想让公主殿下能成功减肥?” 金嬷嬷见到三公主听了沈蔚蓝的话,果然用怀疑的眼神瞥了过来,不禁恼羞成怒地呵斥道:“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会不想让公主殿下减肥?我只是担心公主殿下的身子!若是公主殿下为此而得了病可怎么办?”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如果奴婢没说错的话,公主殿下平日里不止会心慌气短,应该还会偶有头晕眼花的毛病才是。嬷嬷将公主照顾成这样,还来寻奴婢的不是,真是令人可笑。莫非嬷嬷收了什么好处,才把公主殿下照顾成这样,好叫公主殿下时时刻刻被其他的公主取笑嘲讽?” 金嬷嬷一听她竟然用这样的罪名来指责自己,赶忙给三公主跪下了,“公主殿下明鉴,奴婢绝无此心!” 沈蔚蓝出声道:“就算嬷嬷没有此心,将公主照顾成这样,也是嬷嬷的不是。听闻公主殿下容貌承袭自皇后娘娘,原本貌若天仙的,如今却整日里被人取笑嘲讽,这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欧阳公子都嫌弃咱们公主殿下,你叫公主殿下的面子上如何能过得去?公主殿下若是再不减肥,万一欧阳公子悔婚可怎么办?” 三公主听了沈蔚蓝的一番话,面容严肃地赞同道:“没错!金嬷嬷,本公主平日里真是对你太过言听计从了,你平素见本公主吃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劝解,看到本公主变胖了,也不知道催促本公主减肥,这绝对是你的失职。不过念在你是本公主的奶嬷嬷的面子上,本公主也不责罚你了,好自为之吧!” 金嬷嬷自来在三公主面前有脸面,不管是谁受罚,她也从来都没受过罚,三公主还从来都没有责骂过她,今天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所以金嬷嬷自觉一张老脸挂不住,紧绷的脸孔涨得通红,抿成一线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只是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谢公主殿下!”五个字说得是那么的艰难和不甘心,金嬷嬷的心里也恨上了沈蔚蓝,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丫头,才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借机上位,得到了三公主的信任。 真是失算了! 早知道,当日她就不把都城又新开一家糕饼铺子的事情禀报给三公主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引狼入室! 沈蔚蓝知道,金嬷嬷已经把自己恨上了,不过没关系,她无所谓,对于金嬷嬷,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七天之内,她就会让金嬷嬷从三公主府中消失。 所以,她对金嬷嬷含冤的样子视若无睹,只是微微地笑着,“公主殿下,既然您已经决定要减肥了,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奴婢现在就去帮您准备午膳。” 三公主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去吧!” 沈蔚蓝告退,她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找到了马嬷嬷,把三公主要减肥的事情说了一遍,神情严肃地说:“嬷嬷,您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任何糕饼都不能出现在三公主的面前。” 马嬷嬷有些目瞪口呆,她从年轻的时候就负责三公主的膳食,对三公主的喜好十分了解,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三公主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最喜欢的“吃”呢? 马嬷嬷有些忧心忡忡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在三公主府的地位堪忧啊! 沈蔚蓝跟马嬷嬷交代完三公主要减肥的事情,便径自去临时搭建的厨房里,找了一尾鲈鱼清蒸上。 前世在皇家女院念书的时候,有一门课是专门教女子应当如何保养自己的身材和皮肤的,所以沈蔚蓝才有这么大的把握,敢出言帮三公主减肥。 当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减掉二百斤是不可能啦,不过减个二三十斤问题不大。 她需要的就是时间,利用这拖延出来的时间,好控制住三公主府,只要能控制住三公主府,再让三公主对她言听计从,事情就好办了。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在皇家女院学习这门课程的时候,教导她们的嬷嬷曾经说过,多吃鱼不止对皮肤和身体好,而且还可以防止女人变成大肥猪。 当三公主看到自己的午膳只有一尾清蒸鲈鱼的时候,不禁十分失望,但是一想到欧阳公子的英姿,又增添了减肥的勇气。 沈蔚蓝在一旁低声道:“公主殿下,要想减肥,必须要管住嘴,迈开腿,等一下公主殿下用过午膳,奴婢陪您去散步。” 三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还有就是,从今天开始,您的寝帐里,不能有任何食物存在,除了是奴婢拿来的食物,别人任何人送给您的食物,您都不能吃,您能保证吗?”沈蔚蓝要三公主的保证。 三公主死死地捏着两只肉肉的小拳头,眼前幻想着欧阳潇白的英姿,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本公主答应你!” 沈蔚蓝又问:“无论奴婢让三公主做什么,三公主都要照做,这一点,三公主能答应吗?” 三公主又点了点头,“好!这一点本公主也答应你!” 沈蔚蓝微笑,“既然这样,奴婢跟您保证,七天之内,您的腰围就能减掉一寸!” “真的吗?”三公主不禁瞪大了双眼,惊喜万分,都顾不上吃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前提是公主殿下必须听奴婢的才行。殿下放心,虽然这一餐的量有些少,但是奴婢绝对不是成心饿着殿下的,减肥讲究的是少食多餐,下午奴婢会给公主殿下加餐的。” 三公主点了点头,对下午的加餐十分期待。 沈蔚蓝又道:“公主殿下,既然您要减肥,府里日后就不能再出现糕饼之类的甜食,厨房里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糕饼师傅,所以,奴婢斗胆,还请公主殿下将糕饼师傅都遣散了吧,只留下一名帮奴婢打打下手便好。公主殿下都不能吃糕饼了,别人哪里还有资格吃糕饼呢?” 这番话说得很合三公主的心,就是说嘛,她都不能吃糕饼了,府里的那些下人又哪里能有资格吃糕饼。 于是她冲金嬷嬷勾了勾手指,虽然刚刚她申斥了金嬷嬷一顿,让金嬷嬷受了委屈,但是对她来说,金嬷嬷依然是她最信任的嬷嬷。 “等回去以后,就把厨房里的糕饼师傅全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个给这丫头打下手就行,具体留谁,让这丫头自己去挑。”三公主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 “是!”金嬷嬷不甘心地应了一声,随后偷偷地瞪了沈蔚蓝一眼,此时的金嬷嬷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自己在三公主身边的地位被狠狠地威胁了。 抬眸,她与三公主身边最受信任的大丫鬟芳心对视了一眼,芳心与她的关系府中的人全都知道,芳心乃是她嫡亲的侄女。 对于金嬷嬷的担忧,芳心也有所感,姑侄二人对视了一下,便收回彼此的视线,这短短的眼神接触,二人便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子时过后,午膳结束,这一场赛龙舟的盛事告一段落。 皇上、皇后和各宫的娘娘都乏了,便各自回去自己的寝帐休息。 三公主在沈蔚蓝的陪伴下,在寝帐周围逛了两圈,便泡了个澡,也开始午休。 沈蔚蓝并没有一上来就让三公主做大运动量的活动,而是决定循序渐进,不然的话,会让三公主吃不消,万一三公主的公主脾气发作了,她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三公主午休之时,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金嬷嬷和芳心姑侄二人见了面。 金嬷嬷一上来就恶狠狠地道:“这丫头留着是祸害,咱们可不能再留着她了!” “我也这么觉得。”芳心很赞成姑姑的看法。“但是三公主如今很信任她,咱们贸然动手的话,会不会招惹来三公主的怀疑?” “不会的,三公主一向忘性大,过些天就会忘了这丫头的存在,只要咱们小心一些便好。”金嬷嬷说着,冷笑了一声。“那位欧阳公子分明就是在拿三公主寻开心,又哪里是真心想要娶三公主?你看没看到欧阳公子送给三公主的手环?那手环别说是三公主了,便是你想戴上去都吃力,就算三公主真的能减肥成功,那也得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本章完) 第592章 公主打架 第592章 公主打架 “姑姑,咱们两个真是想到了一处,就凭三公主的模样,天底下哪里会有人会真心想要娶她?即便是府里那些位,也不过都是畏惧她的权势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说着,芳心不知道是想起了谁,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回府,我找个合适的人动手,你就瞧好吧!”金嬷嬷发着狠,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就像地狱里的厉鬼。 三公主这一觉睡了半个时辰,沈蔚蓝便端着一盘切好的黄瓜片来到三公主的寝帐。 才到寝帐门口,就被守门的丫鬟给拦住了,芳心冷笑着当门而立,压低了嗓音道:“公主殿下的寝帐也敢乱闯,真是不懂规矩,来人,拖下去,重责二十!” 虽然金嬷嬷说回府以后就会动手修理沈蔚蓝,但是芳心一看见她就有气,此时看到她大摇大摆地想进公主寝帐,有种地位不稳的感觉,所以才想给沈蔚蓝来个下马威。 一旁的丫鬟婆子才要蜂拥而上,沈蔚蓝已经扯开了嗓子喊道:“公主殿下,奴婢给您送膳食来了!” 她嗓门极大,一下子就把正在熟睡的三公主给吵醒了。 芳心气急败坏道:“混账!公主殿下正在午睡呢,你竟敢吵公主殿下午休,真是罪无可赦,来人,再加二十板子!” 沈蔚蓝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虽然在她眼中,四十板子也不算什么,沈洛教她的是铜皮铁骨功,这种武功最大的特点就是抗揍,但是她却不想平白受此侮辱。 所以她仗着身形灵活,一低头就从芳心的指着她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直接进了寝帐。 三公主揉着眼睛从木榻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沈蔚蓝疾步来到三公主身边,将那盘黄瓜片递到三公主的面前,神情委屈地开口道:“奴婢给三公主送下午的膳食过来,结果芳心姐姐却拦着奴婢不准奴婢进来,奴婢同芳心姐姐讲道理,说奴婢现在肩负着帮三公主减肥的使命,芳心姐姐却让人拉奴婢下去打板子……” 她的语速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这番话说完了,芳心这才跟了进来,“哎呦,你个死丫头,净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乱闯公主殿下的寝帐,却颠倒是非,在公主殿下面前瞎挑唆。公主殿下明鉴啊!奴婢只是想着,公主殿下每天下午都要睡满一个时辰的,如今才半个时辰,怎么能吵醒公主殿下呢?” 沈蔚蓝笑道:“这么说,是我误会芳心姐姐了,我还以为芳心姐姐也看上了欧阳公子,所以才不想三公主减肥,你好去凭借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勾引欧阳公子?” 三公主听了她的挑拨,马上扭脸去看芳心,把芳心吓得一哆嗦,顾不得和沈蔚蓝逞口舌之利,“噗通”一下跪到了三公主的面前,声音颤抖地说:“公主殿下饶命,这丫头是胡说的,奴婢断无此心!” “你最好没有这个心思!”三公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叫她起来,只是在别的丫鬟的服侍下起了身,梳洗之后,她坐到她那张加宽加固的椅子上,摆手叫沈蔚蓝过去。 看着沈蔚蓝手上那一盘黄瓜片,三公主的表情有些发苦,“你说的下午膳就是一盘黄瓜?” 沈蔚蓝一本正经地说:“天热了,奴婢担心三公主胃口不好,所以才给三公主切盘黄瓜吃,既能祛除体内的余热,又能开胃。公主先吃了,吃完以后,奴婢陪着您再去外边散步,只有多活动才能减肥的。您咬牙忍些日子,怎么也不能叫七公主和八公主小瞧了不是?欧阳公子没选她们,选的是您,她们背地里还不知道多想您减肥不成功呢,咱们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让她们瞧瞧,咱们三公主才是我北郴国的第一美人!” 三公主顿时被她哄得很高兴,拿起托盘上的纯银筷子,夹了一片黄瓜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睨着沈蔚蓝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蔚蓝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说这位公主也真够糊涂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敢把自己往府里领。 不过她表面上表现得对三公主很恭敬,“回公主的话,奴婢名唤湘儿,三点水,加一个相面的相。” “哦——”三公主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赞赏道。“你很机灵,好好干,自有你的好处!金嬷嬷,明天回府之后,先赏两千两白银给这丫头。” “是!”金嬷嬷不动声色地低头应了。 沈蔚蓝恭敬地说:“谢公主赏!” 三公主如风卷残云一般把一盘黄瓜片吃了。 沈蔚蓝道:“公主殿下,请随奴婢到外边来散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您****饭后去外边转上一圈,走上一走,不止能减肥成功,身子也会变好的。” “嗯!”三公主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同她一起走出寝帐。 沈蔚蓝又在一旁进起谗言:“在奴婢心中,只有您才能配得上那位欧阳公子,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同欧阳公子在一起。” 三公主眯着眼睛道:“本公主也是这么想的。” 沈蔚蓝扶着三公主正在遛弯呢,忽然迎面看见八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瞧见三公主正在散步,八公主用帕子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呦喂,我说,这是谁呀?今天的太阳这是打哪儿出来呀?三姐,你怎么不在你那猪圈里眯着了?居然也知道出来散步了!” 三公主打量着她用绷带挂在身前的胳膊,忽然开口问道:“八妹,你身上的伤还好吧?会不会落下残疾?” 原来这位三公主也不是个肯吃亏的,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副好口才。 八公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随即把怨恨的目光移到沈蔚蓝的身上,她记得她,就是这丫头用船桨打的她。 她冲沈蔚蓝发出一声冷笑,“三姐,你倒是得了个可人儿,这么水灵的个丫头,可莫要被欧阳公子勾去。” 沈蔚蓝听八公主一上来就是这么明显的挑拨,不禁冷笑了一声,“八公主还是省省吧,您的挑拨之计对我们三公主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等我们三公主减肥成功了,必将是我北郴国的第一美人,奴婢这种庸脂俗粉再怎样也比不上三公主的,欧阳公子又不是瞎了眼睛了,怎么会放着三公主这样的明珠不取,而看上奴婢呢?” 三公主闻言,马上得意地扬起下巴,“就是说嘛,八妹,你不用太嫉妒我,谁叫我天生丽质呢!” “你胡说!”八公主没好气地骂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凭你这副模样,除了猪能看上你,还有谁能看得上你?没听见人家欧阳公子说了吗?等你什么时候能减肥什么时候才会来议亲,意思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人家压根就没想娶你这头肥猪,是在用借口搪塞你呢!” 三公主让她这番话说得气得接不上话,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坏意。 这正是沈蔚蓝表现自己的时候,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她冷笑着开口:“欧阳公子连定情的信物都送给我们三公主了,又哪里会是搪塞。八公主,您这挑拨离间的计策用的也太差劲了,您若是真的觉得欧阳公子是在搪塞我们三公主的话,就把欧阳公子请出来,让欧阳公子来说这话。除非是欧阳公子亲口承认,不然的话,我们三公主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三公主闻言,马上赞赏地点了点头,心中更欣赏这个小丫头,金嬷嬷和芳心之流顿时就被她丢去了脑后。 “你……又是你,主子讲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吗?来人,给我掌嘴!”八公主同沈蔚蓝斗嘴,竟然落了下风,自然不干了,马上指挥手下的丫鬟过来给沈蔚蓝掌嘴。 沈蔚蓝马上躲到了三公主的身后,并同时装起柔弱,“三公主救命啊,八公主要掌人家的嘴呢……” 三公主马上厉声喝道:“谁敢动我的人?” 八公主手下的贴身大丫鬟慧娴见三公主这么向着沈蔚蓝,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停下脚步,扭脸看向八公主,用眼神向八公主请示该怎么办才好! 八公主又哪肯罢休,怒声喝道:“打!给本公主打!你们都去,本公主命令你们,一定要打断她一条胳膊!” 沈蔚蓝冷笑道:“莫怪人家都管咱们喊鞑子,说咱们北郴国的人粗鲁无礼,我是三公主的人,便是惩处,也该由三公主来惩处我,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替我们三公主做主?八公主真是好教养,也不知道是哪位教养嬷嬷教养出来的?” 三公主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也火大起来,沈蔚蓝说的这番话一点错都没有,谁家的下人若是冒犯了别人,也应当是由自家的主子责罚才是,替别人教训下人,不管说到哪里去,也美欧这个道理。 她见八公主手下的丫鬟婆子们蜂拥而来,意思是不抓住沈蔚蓝狠狠地打一顿不罢休,马上道:“给我打!” (本章完) 第593章 金丝面具 第593章 金丝面具 “一个也别放过,今天要是让她们把本公主的人给打了,那本公主也就不用混了,还是找根绳子上吊的好!”三公主跳着脚,沉重的体重踩得地皮直晃。 颜小熙很是担心地盯着她的脚脖子,生怕她的脚脖子会承受不住她的体重而断掉。 三公主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一听,也一拥而上,和八公主的人撕打在了一起。 沈蔚蓝在三公主身边轻声道:“公主殿下,奴婢今日才知道,原来别人都不把您放在眼里的,奴婢好心疼啊。不过公主放心,日后有奴婢在,谁也别想欺负公主。” 三公主今天很激动,因为往日里,自己身边的人都很怕七公主、八公主,当七公主和八公主联合起来欺负嘲讽自己的时候,她们都不敢帮自己开腔,没人敢帮自己说话的。 因为自己胖,这是事实! 但是从今往后不一样了,这个新来的丫头胆子很大,连七公主和八公主都不怕,却对自己很恭敬,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边打得正热闹,早就已经有人去禀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皇上和皇后一听,两位公主打起来了,这还了得,赶紧急匆匆地赶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赶到时,三公主和八公主喊得正起劲呢。 “打,给我往死里打!”三公主扯着嗓子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你们这些蠢蛋,打她们干吗?我要的是那个丫头!”八公主见罪魁祸首只是优哉游哉地站在三公主身边,不时地在三公主耳边挑拨几句,气得脑袋发懵,恨不得把手底下那些没用的丫头婆子们全都拉下去砍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雷吼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都给朕住手!” 打得正起劲的丫鬟婆子们听见这声音,哪里还敢不住手,两方人马各据一方,迅速退开。 皇上大步走了过来,四下看了看,就见三公主和八公主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样子别提多狼狈了,有两个丫鬟撕扯得襟口都敞开了,雪白的脖颈和红色的兜儿露在外边犹不自知。 “到底为什么打架?”皇上没好气地问。 “父皇,都是三姐的错……” “父皇,都是八妹的错……” 三公主和八公主异口同声地跟皇上告状,两个人叽叽喳喳地,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一人一句吵得皇上脑袋都大了。 “住口!”皇上气呼呼地骂道。“好了,朕不管今天是谁的错,明天回城,全都给朕禁足一个月,谁也不许出门!” “父皇……”二人一听,顿时都有些傻眼,皇上这分明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皇后娘娘在一旁温声道:“皇上,三公主再有不是,也是姐姐,八公主对姐姐不尊重,理应受罚,可是让三公主也受罚,有些不妥吧?”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随着骄矜的话音,八公主的母妃丽妃娘娘也闻讯而至,描得高挑的眉梢不悦地扫了皇后一眼,又狠狠地瞪了三公主一眼,这才走到皇上身边,挽住皇上的胳膊撒娇道。“皇上,八公主再有不是,也是三公主的妹妹,身为姐姐的不知道谦让妹妹,到底是谁的错,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能看得出来。” 但是皇上这次却是铁了心,他没好气地把丽妃的胳膊甩开,板着脸孔道:“朕平日里就是太惯着这些公主了,才惯的她们没大没小,无法无天,朕已经决定了,每人全都禁足一个月,谁再敢求情,一同禁足!” 丽妃没想到,自己赶来求情,结果却被皇上把面子给扫了,脸上挂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撒腿往自己的寝帐方向跑去。 皇上气呼呼地一甩袍袖,转身也走了。 皇后看皇上走了,没办法,也不好留下来,若是她太偏向三公主,也会让人说她仗势欺人,偏心眼,为了免得自己落人口舌,她只好转身追着皇上去了。 三公主和八公主一起被罚了,不敢再接着打下去了,全都泱泱地带了人回去各自的寝帐。 沈蔚蓝跟在三公主身边劝道:“公主殿下,请恕奴婢多嘴,虽然您今天被罚了,但是您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减肥,等一个月以后,您瘦了,到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叫他们惊艳的份。” 三公主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转忧为喜,“没错!你说的对!本公主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减肥!” 沈蔚蓝狗腿地说:“公主殿下天生丽质,只是稍稍丰满了一些,只要咱们把身上多余的肉减掉一点,回头再出现在八公主面前,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三公主听了她的安慰,心中十分满意,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 午夜时分,七公主一觉醒来,打算起身去方便一下,却忽然瞪圆了双眼,想要发出尖叫声。 但是她才一张嘴,枕畔的那人便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一惊,竟然给吓尿了。 就听“咕”的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七公主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我又没有恶意。” 七公主这时候又羞又臊,她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一派慵懒姿态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这两日大出风头的欧阳潇白。 因为她认得他脸上的那具金丝面具。 七公主睡觉一向喜欢点灯,不然的话,摸黑起夜她会不习惯,所以她的寝帐里也燃着一支蜡烛。 “如果七公主不想让大家都来看见你尿床的样子,就别喊,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并不想伤害你。”宣宸说着,把手从七公主的樱唇上拿开。 就见七公主神情有些惊惧地问道:“那你想干什么?我……我身边的人呢?” 她问的是自己的面首,一个年纪只有十六岁的英俊小生,是都城最有名的一个戏班子新来的武生。 能把那么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地弄走,足见此人武功之高。 “我来陪公主不好吗?”宣宸语气邪恶地道。 七公主却只想赶紧把身边这邪魅的男子打发走,她好起来洗个澡。 所以她声音干涩地问:“你到底想干吗?” 宣宸也干脆,直言不讳道:“我想买下七公主的宅子,请七公主另外换个地方住!” 七公主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而且十分精通庶务,闻言马上意识到什么,于是板了脸道:“本公主为什么要把宅子卖给你?” 宣宸“呵呵”地坏笑起来,大手自上而下,轻轻拍了拍七公主的脸蛋,“你若是不卖,我现在就喊人来看七公主尿床的样子!” 七公主的脸顿时就红了,她虽然喜欢养面首,但是也有羞耻心,像是尿床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 所以她只好咬牙道:“那你出多少钱?” “十万两白银,外带皇上届时赏赐给我的宅子,公主殿下以为如何?”宣宸好像十分亲昵地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七公主算了算,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其实是占了大便宜的,不过她被人这样逼着搬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忍不住问道:“你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买我的宅子,肯定不是为了那只肥猪,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自己那宅子能值多少钱她心里很清楚,文府里的家具,最多也就值三万两银子罢了,十万两银子,外带一座差不多大小的宅子,她占的便宜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她有绝对的自信,这男子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来买自己的宅子,绝对不会是为了与她的七公主府一墙之隔的三公主。 就三公主那模样,是个男人都瞧不上! 若非三公主的身份,怕是连嫁都嫁不出去!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为了三公主呢?”宣宸轻笑道。“各花入各眼,你怎么就知道三公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哼……”七公主冷笑了一声。“你少来哄我了,便是各花入各眼,我也知道,就三公主那样的,入不了谁的眼。” 突然,七公主灵机一动,“莫非我的宅子底下有宝藏?” 宣宸觉得,或许自己来找这位七公主是个败笔,他本来觉得以自己的魅力,找女人谈判比找男人强,所以才选择了住在三公主府东边的七公主,而没去找住在三公主府右边的五皇子。 “我不是一定要买七公主的宅子,如果七公主不愿意,我想五皇子或许会更愿意和我做这笔生意。”宣宸说着,坐起身,作势欲走。 “哎,你别走啊,我又没说不和你做交易!”七公主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十万两银子就要飞了,顿时就急了,赶忙出声叫住他。 宣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具下的脸孔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谈不成生意转身就走这一招,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 他懒懒地问:“这么说,公主愿意了?” 七公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十万两白银,你送到我府上,我就搬!” “一言为定!”宣宸话音未落,七公主只觉得眼前一花,寝帐里便已空无一人。 (本章完) 第594章 你是我舅 第594章 你是我舅 七公主不禁神情惊惧地抬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宣宸今天晚上闹的这一出,让她顿时就熄了与三公主争抢此人的念头。 此时的她很确定,这个欧阳潇白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他特地要买自己的宅子,故意与老三比邻而居,不知道到底是何用心。 她已经决定,日后一定要远着点他才是,不然的话,恐怕自己日后不知道会怎么死。 与此同时—— 正在熟睡的沈蔚蓝被人从营帐中掳了出去。 被人捂住嘴的那一瞬间,她便惊醒,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她一反抗,就会吵醒营账里的其他人,那样的话,她会武功的秘密就暴露了。 所以她乖乖地被那人点了穴道,然后被带出营帐,来到附近的林子里。 那人将她丢在地上,动作有些粗鲁,她的屁股被摔得好疼,她没好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那人伸手把她的穴道解开。 沈蔚蓝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却发现他脸上戴了蒙面巾,看不清楚脸,于是开口问道:“大半夜的,你把我抓到这个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却见那人摘掉了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让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脸孔。 “你怎么在这里?”于念恩紧紧地颦着眉头,打量着眼前毫不惊慌的小丫头,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对于人脸就算不能说是过目不忘,至少也不会轻易地便忘记了这么特别的一个小丫头。 因为这个小丫头长得像极了他记忆深处的两个人,他的一对双胞胎姐姐。 他还记得,两个姐姐都很疼他,大姐时常买糖葫芦和松子糖给他吃,二姐就会给他做衣裳,喂他吃饭,还会哄他睡晌觉,给他唱歌听。 三岁时,爹爹就开始教他武功,让他扎马步,他哭闹,大姐就陪着他一起练,给他当榜样。 后来打仗了,奶娘带着他乱跑,最后被鞑子抓了,把奶娘和他一起当奴隶给卖掉。 奶娘叮嘱他,永远不都能说自己姓随,不然的话,被人知道他爹是昔日的辽城守备随明杰,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于是他跟了奶娘的姓,姓了于。 奶娘有双巧手,饭菜做得好,最后被主子当成礼物,送人了,因为奶娘模样也好,最后被主人纳为妾室,他也因此成了少爷,有了念书习武的机会。 从前,奶娘时常告诉他,只要能活下去,就有机会回到沧澜王朝,去寻找他的亲人,去找他的爹娘,和两个疼爱他的姐姐。 但是想要在这个残酷的地方活下去,就要变得有钱,有权! 所以他很努力,小的时候,他不要命一样的练武功,像疯了一样的念书,终于凭着自己的本事,进了兵部,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开始,一步一步地用拳头打出一片天地,成了兵部尚书门下最得意的暗门统领之一,专门负责帮兵部尚书剿灭人数不多的小山寨,搜刮山寨里的金银珠宝。 就是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遇到的她。 这个小丫头给了他深深的印象,之后的许多天,他都对她念念不忘。 他很后悔,当时真应该带上她,然后再好好询问一下她的身世。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可能再也遇不到她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她。 冲动之下,他上前拍了她的肩膀,压根就没意识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去拍女孩子的肩膀,是一件多么莽撞的事情。 短暂的惊慌之后,沈蔚蓝神情淡淡地开口:“公子想是认错人了,我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压根就没机会认识公子这种人中龙凤!” “如果你今天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带走关进地牢!”于念恩沉声吓唬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公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困了,得回去睡觉了!”沈蔚蓝说着,转身就要走。 但是一把铮亮的短刀却已经横到了她纤雪柔美的脖颈上,“你就不怕我割断你这么漂亮的小脖子吗?” 沈蔚蓝想到昨天他和宣宸的那一番比试,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奸细!”于念恩用的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沈蔚蓝高高地扬起眉梢,“何以见得?” “这么说,你承认了?” “笑话!我承认什么了?”沈蔚蓝和他针锋相对,除非她傻疯了,不然的话,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奸细的。 于念恩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沉着镇定,大半夜的被我抓来,却不哭不叫,这本身就有问题吧?” “这里距离营帐至少二里地……”沈蔚蓝也冷笑道。“就算我叫了,被人听见了,又能怎样?你是个高手,我打不过你,你杀我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不叫,我怕是还能留下一条命!” “你倒是聪明!”于念恩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听他突然问及自己娘亲的名讳,沈蔚蓝愣了一下,随口道:“关你屁事!” 于念恩身上陡然迸出一抹杀意,“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突然破空袭来,准确无误地打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臂一麻,手中的刀子顿时落到地上,须臾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大鹏展翅一般横空袭来,同他缠斗在了一起。 若苏也在这时出现,将沈蔚蓝拉到一旁,“你没事吧?” 沈蔚蓝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察觉到有人进来抓你,怕露了痕迹,不敢动手,便跟了出来,刚好遇到主上。”若苏示意地冲打得正热闹的那边。 就见宣宸好像疯了一般,招招致命,于念恩顿时感觉到了前有未有的压力,一时间左支右绌,竟然在片刻间便落了下风。 “别打了,我只是想问这丫头几个问题,我没有恶意!”于念恩实在是扛不住了,于是出声讨饶。 宣宸却不肯放过他,蓦地一把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推到一棵树上,目疵欲裂地想要捏断他的颈骨。 天知道他刚刚无意间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被吓掉了魂魄,这家伙竟敢用刀子吓唬他最心爱的女子,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也罪无可赦。 一旁的沈蔚蓝心思转动间,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跑过来抓住了宣宸的胳膊,低声道:“你先松手,别把他弄死!” 宣宸怒声道:“他想杀你,你还为他求情?” “不是啊,你先松开他再说,我有话要问他!”沈蔚蓝急了,用力把他的手指从于念恩的脖颈上给掰开。 于念恩的身子顿时软软地滑坐到地上,他有些惊恐地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身上本能地冒出一层冷汗,暗道自己幸运,竟然从鬼门关里躲过了一劫。 想到昨天自己同这男子的争斗,他突然意识到,当时这男子并未尽全力。 沈蔚蓝蹲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黑暗中,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孔,却能听见他粗嘎的喘息声,“你为什么要打听我娘的名字?” 于念恩抬眸瞥了一眼宣宸,有些恼火地说:“你让他先离开,我再告诉你!” 宣宸冷哼了一声,“不想说就算了,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去吧!” 沈蔚蓝目光幽幽地说:“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如果你不想回答我,我也没有留下你的性命了。对我而言,你是在是太危险了,我不会留下你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在身边的!” 于念恩的目光一凝,紧紧地锁着她的脸庞,半晌,才扯开唇角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沈蔚蓝沉声道:“我便是说了,也是假名字,你不会想知道的!”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丫头!”于念恩忍不住抱怨道。 “那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沈蔚蓝催促道。“我们没有时间留在这里陪你耗下去!” “好吧!我说!”于念恩决定豁出去了。“你长的像我失散多年的姐姐,所以我才会问你,你娘姓什么?” 沈蔚蓝的眸光微闪,心头突然闪过一抹狂喜,如今是黑暗之中,她看不太清楚这个男子的长相,但是她恍惚记得,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她也觉得这男子长得有些面善。 于念恩又道:“如果你娘姓随,沧澜王朝人士,辽城人,八月十五的生日,今年三十出头,那她真的很可能是我姐姐!” 沈蔚蓝愣了,她刚刚也是突然间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母亲经常在她耳边提及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舅舅,才会想要把他从宣宸的手底下救下来的。 于念恩目光殷殷地望着她,“丫头,告诉我,你娘到底叫什么?” 沈蔚蓝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并没有被欣喜冲昏了头脑,他便是她的亲舅舅又如何,他如今是北郴国的人,而且看样子还很受重用。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本名叫随念恩!但是为了保命,跟了奶娘的姓,叫于念恩!”于念恩见到她的样子,便猜到,她娘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姐姐,不禁有些焦急。 (本章完) 第595章 开始布局 第595章 开始布局 沈蔚蓝追问:“那你怎么到了北郴国,还当了北郴国的官?” 于念恩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抬起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丫头,你娘真是我姐姐?快告诉我,你娘是大姐还是二姐?” “手往哪儿放呢?放开她!”宣宸一脚把他的手给踹开,然后拉起沈蔚蓝退到安全距离,用警惕的眼神瞪着他。“他如今是北郴国的官员,是北郴国兵部尚书孟大人身边的私卫统领,前程远大,便是你的亲舅舅,也得小心!人在荣华富贵跟前,亲情血缘都是屁!你当心他离了这里就把你给卖了!” 沈蔚蓝知道他的担忧是对的,于是颦着眉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我舅舅,现在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给杀了,我做不到!” 于念恩见他俩争论起来,赶忙开口道:“你俩别吵了,欧阳公子顾虑得很对,我不怪她,但是欧阳公子,请你放心,我虽然认贼作父,但那是不得已,奶娘为了能让我活命,才做出的牺牲,我不能辜负她。但是我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我是沧澜王朝的人,我是辽城守备随明杰的儿子,我筹谋了这么久,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带着奶娘回去辽城!” “你让我怎么放心呢?”宣宸凝眸道。“放了你,你回去叫人来围剿我们怎么办?” 于念恩沉声道:“那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宣宸嘬着牙花道:“这可真是让我伤脑筋,若是换了旁人,我早就杀了他了,但你如今既然是我媳妇的舅舅,那么事情就有点难办,若是杀了你,我媳妇肯定不高兴,不杀你,我又不放心……” 沈蔚蓝抬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油嘴滑舌的!” 她这一脚用了好大力气,把宣宸踢得呲牙咧嘴的,“媳妇,疼!” “不疼干吗踢你?”沈蔚蓝凶巴巴地骂道。“滚一边去!还没跟你算账呢!” 宣宸委屈地闭上嘴巴,小声嘀咕道:“我也是担心你会被他算计,这年头,亲爹亲娘都有可能把你给卖了,更别提舅舅了。” 沈蔚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向于念恩,“我可以让他放了你,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认你,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过一段日子吧,如果过一段日子,你还没有出卖我的话,我自会和你相认!” 她承认,宣宸刚刚的那番话提醒了她,亲爹都能把她给卖了,更别提舅舅了。 “好!”于念恩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沈蔚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走吧!” 于念恩没法子,只好挣扎着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往营帐的方向去了。 宣宸涎着脸贴了过来,“媳妇……” “跟着他!”沈蔚蓝没理会他,只是冷冷地说。“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说完,她便抬脚跟着于念恩的方向去了。 虽然附近的守卫森严,但是她觉得凭她的身手,无声无息地摸回营帐去应该不是很难。 若苏看了宣宸一眼,冲他微微躬身,转身追着沈蔚蓝去了。 宣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口气宠溺地说:“这丫头……” …… 转天一大早,众人打道回府,三公主一行人也回到了三公主府。 龙舟赛夺魁,又得了欧阳潇白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的未婚夫婿,三公主在开心之余,重赏了最大的功臣沈蔚蓝。 看着面前满满的两大箱子银两,正在厨房里给三公主准备午膳的沈蔚蓝淡淡地一笑,对两眼直冒绿光的金嬷嬷道:“有劳嬷嬷了,若苏姐,小喜姐,麻烦你们二位,帮我把这些银两平均分给府里的人,内院外院的人都有,就连扫地的粗使婆子也别落下,人人有份!” 金嬷嬷不把银两抬去自己的屋子,而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抬到厨房来,沈蔚蓝就知道她是想给自己拉仇恨。 龙舟赛,大家都出了力,但是别人只得十两银子的赏赐,而且没参加的人一两银子都没得到的,她一口气得了两千两银子的赏赐,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嫉恨她呢,她又怎么可能会上当。 更何况,她想掌控三公主府,就得收买府中的下人们,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金嬷嬷闻言,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语带嘲讽地道:“倒是看不出来,你还会收买人心!” “嬷嬷这是什么话?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搏大家一笑,对我来说就是公主给我最好的赏赐了。”沈蔚蓝淡淡地说。“我家里有铺子,进府里也不过是为了服侍公主罢了,我不缺钱!” 金嬷嬷微微地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良久才开口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随便你吧!” 说完,她面容冰冷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见七八个糕饼师傅都在,于是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刚好,你们都在,湘儿之前在三公主面前说了,如今三公主要减肥,日后就不能吃糕饼了,你们都得离开三公主府了。” 她特地在众人面前说,是因为沈蔚蓝的关系,三公主才会把众人赶出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沈蔚蓝拉仇恨。 沈蔚蓝也没有辩解,这会子辩解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欲盖弥彰。 果然,有好几个糕饼师傅看着沈蔚蓝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这些人的手艺都不错,而三公主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公主府的待遇极好,这些人除了每个月的月钱之外,逢年过节还另有赏赐,偶尔三公主办宴会,高兴了的时候也会赏赐他们,比他们在外边的铺子里做事挣的钱多多了。 沈蔚蓝对金嬷嬷道:“公主殿下答应过我,允许我留一个帮忙打下手的助手,我打算留下若苏姐姐。” 金嬷嬷锐利的眸光扫过沈蔚蓝的脸孔,又落到若苏的身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随便你吧,反正你现在是公主殿下面前的大红人!” 说完,金嬷嬷转身走了。 等金嬷嬷离开之后,沈蔚蓝才给厨房里的几位糕饼师傅施了个礼,“各位叔伯,婶子大娘们,我知道各位听了金嬷嬷的话,会对我有些看法,觉得是我赶大家离开,不过,还请各位听我一言。如今咱们三公主看上了欧阳公子,欧阳公子对三公主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三公主减肥,如果大家一直都在的话,三公主身边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说不定就会诱惑三公主继续吃糕饼。只要三公主管不住嘴,体重就减不下去,她瘦不下来,就没法子嫁给欧阳公子,到时候只会迁怒于咱们。” 听她说到这里,厨房里的糕饼师傅们纷纷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心里是挺不高兴的,但是却不得不赞同她的话。 “如果各位离开公主府有别的差使自然好,如果没有的话,小女子不才,家中开了一间糕饼铺子,愿意请各位到我的糕饼铺子里去做事,月钱就比照公主府的,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沈蔚蓝想了个妥当的法子安置这些人。 她那间糕饼铺子里没有太顶事的糕饼师傅,只有临时教出来的两个人,便是做,也只会做那几种。 如果她能把这里的这些人请过去做事,铺子里的生意肯定会变好。 听了她的主意,便有人动了心思。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瓮声瓮气地问。 “当然,我的铺子就在外城的棋格大街。”沈蔚蓝笑道。“我不在铺子里,没有手艺好的人支应,我正发愁铺子要怎么办,若是各位愿意帮忙,小女子不胜感激!” “那好,我去!”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马上就做了决定。 沈蔚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您去了以后,找一位名叫娇娘的姑娘便好,那位姑娘便是铺子里的管事的。” 人就是这样,有人带头,其他的人便也会被带动。 有了一个人愿意接受沈蔚蓝的好意,便有第二个,一共有五个人愿意去沈蔚蓝的铺子里做事,有两个人这些年积攒了一些银钱,想自己开铺子。 沈蔚蓝很大方地每个人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把人打发了。 最后只剩下小喜,沈蔚蓝也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叮嘱道:“你离开公主府以后,可以先去我的铺子里住着,我让人帮你你打听着,有往你家那边去的商队,你跟着商队回家吧,让你爹娘给你找个好婆家。” 小喜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湘儿,谢谢你,那你保重!” “我知道!”沈蔚蓝笑道。“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把这些银两给府里的人都分了。” 小喜有些可惜,忍不住低声道:“湘儿,这可是两千两银子,你有这两千两银子,还做什么下人啊?都能回家去当千金小姐了!” 沈蔚蓝淡然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要这么多钱也没用,这府里有吃有喝,而我又不缺钱,让大家乐一乐,何乐而不为呢?” (本章完) 第596章 乱认媳妇 第596章 乱认媳妇 小喜和若苏这边帮沈蔚蓝四处发银子买好暂且不提,却说沈蔚蓝,把给三公主准备的午膳送了过去。 今天的三公主很忙,早膳吃的倒是不错,沈蔚蓝一点也没亏待她,虽然比她平日里吃的少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吃了个七分饱。 吃完早膳,沈蔚蓝就让三公主围着自己的院子散步,不过不能慢吞吞地走,必须要快走。 三公主正在廊下围着院子绕圈呢,就见一个婆子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公主殿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三公主停下脚步,看向那婆子,喘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周嬷嬷,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嬷嬷沈蔚蓝也认识,之前去赛龙舟的时候,沈蔚蓝还帮她搬过箱子呢,是专门负责安排公主出行的车马安排的。 周嬷嬷笑容满面地说:“公主殿下,奴婢刚才听说,七公主和那位欧阳公子换了宅子,如今,七公主正折腾着搬家呢。” “什么?”三公主顿时又惊又喜。“真的假的?” 沈蔚蓝听了这个消息,心头也是一一震,心中暗道,宣宸到底想做什么她似乎也能猜出来,怕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特地想法子住进与三公主府一墙之隔的七公主府的。 她的心顿时仿佛融化一般,软得似水,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马脚,只是一副狗腿的语气道:“恭喜三公主,贺喜三公主,看样子这位欧阳公子对您是真心真意的呢,还特地搬来隔壁的院子住,想来是为了公主殿下。” 三公主丝毫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本公主今天心情好,府里人人有赏,来人,去告诉账房,府里每个人多赏一个月的月钱!” 有小丫鬟急匆匆地去账房里传话。 三公主此时完全把沈蔚蓝当成了个知心的,拉着她的手问:“你说,如果本公主现在上门去送贺仪,会不会不够矜持?小白白好像比较喜欢矜持的女人!” 沈蔚蓝笑道:“公主殿下,您快别胡思乱想了,您没听周嬷嬷的话吗?七公主正在腾宅子搬家呢,想必欧阳公子还没住进来呢。依我说,这么好的一个好消息,也是周嬷嬷费心打听来的,您该好好赏赐周嬷嬷一番才是!” 她见周嬷嬷给三公主报完信,一直都没走,便猜到周嬷嬷是想讨赏,所以赶忙提醒三公主。 “啊对!赏!”三公主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赏周嬷嬷,赶忙命人拿了一支金簪子赏给周嬷嬷。 周嬷嬷兴高采烈地谢了赏,退了下去。 三公主又有些纠结,“湘儿丫头,你说本公主要不要做几件衣裳?或者再打几件时兴的首饰?回头本公主的腰围减了,去见小白白的时候,梳什么样的头发才好看?” 沈蔚蓝笑道:“公主殿下,这些琐事自有下人为您打点,您现在无需费心,您只要努力减肥就好。别忘了,只要您的腰围减掉一寸,欧阳公子就会见您,您还是得赶紧减肥是正经。” “没错!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本公主还是得减肥!”三公主猛然间就来了信心,在沈蔚蓝的陪同下围着院子快步绕起圈子。 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沈蔚蓝又让三公主蹲下,站起来,再蹲下,再站起来,这样又是一个时辰。 这样把三公主折腾了一个上午,沈蔚蓝才允许她暂时休息,去厨房给她准备午膳的。 三公主累得都脱了相了,身上的汗把衣裳都湿透了,说什么也停不下来,两条腿直哆嗦,心中暗道可算是吃饭了,结果一看沈蔚蓝给她端来的饭菜,三公主差点哭出来。 原来沈蔚蓝只给她端来一碗薏米红豆熬的稀饭,虽然是挺大一碗,但是和三公主平常的膳食相差甚远。 三公主带着哭腔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我今天的午膳!” 她快要饿惨了,结果沈蔚蓝就给她拿来这么点吃的,这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她长这么大,也没这么饿过。 沈蔚蓝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三公主今天的午膳!” “不行!”三公主眉毛一立,怒声道。“你这是要饿死我啊!我不管,我要吃好吃的!” 要是换了别人,看见三公主如此震怒的样子,早就吓坏了,不过沈蔚蓝却是不怕的,只见她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公主殿下,您忘了,欧阳公子可是答应您了,只要您的腰围能减掉一寸,他就和您见一面。” 三公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难得地瞪得溜圆地看着她道:“那好!本公主忍了!” 一想到欧阳公子那英俊非凡的样子,三公主就觉得心里一颤一颤的,如果能嫁给他,天天看着他,那就太完美了! 芳心见她居然在三公主面前服侍得如鱼得水的,忍不住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挑拨道:“就怕咱们三公主还没嫁给欧阳公子,就先被你给折腾病了!” 沈蔚蓝闻言,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她早就发现芳心对自己怀有一种强烈的敌意,“照芳心姐姐的意思,咱们三公主就眼睁睁地瞧着欧阳公子娶了七公主或八公主吗?” “你……”芳心一噎,吞了一口口水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沈蔚蓝不疾不徐地道:“那芳心姐姐是什么意思?让三公主继续过从前的日子,无法嫁得如意郎君,便能由着你们糊弄了?” “我……”芳心赶忙给三公主跪下了。“公主殿下明鉴,这丫头分明就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沈蔚蓝冷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嘲讽。“本来,在公主殿下面前,是没有奴婢说话的余地的。但是既然芳心姐姐一直咄咄逼人,那奴婢也就只能将听来的一些事情禀告给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金嬷嬷是您的奶嬷嬷,自小服侍您,便是有些什么不是,看在她服侍您一场的份上,想必您也不会同她一般见识。但是奴婢听说,金嬷嬷的男人是外院的管事的,管着账房和公主殿下的田庄和店铺。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用不着理会这些琐事,但是公主殿下也该查查帐了。” “你这死丫头,竟敢诬蔑我姑父贪墨公主殿下的银钱,简直是血口喷人,我姑父一向对公主殿下忠心耿耿,账目更是清清楚楚的,怎么会贪墨公主殿下的银钱?” “好啦,别吵了!”三公主听她们吵得自己头痛,没好气地出声制止了她们两个,不过看向芳心的目光有些不善。 二人赶忙停止了争吵。 三公主想了想,对芳心道:“去告诉账房,明天本公主要查账,让他把账册准备好!” “是!”芳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下,转身去给她姑父送信了。 沈蔚蓝笑道:“公主殿下宅心仁厚,欧阳公子娶了咱们三公主,真是他的福气。” 三公主却冷冷地一笑,宅心仁厚?还从来都没人用这种话来形容她呢! 与此同时,小喜和若苏已经把三公主赏给沈蔚蓝的银两全都分给了府里的下人们。 因为账房里的人也有份,所以小喜请了账房的人来帮忙,账房手里有府里的人的花名册,这样既可以避免贪心之人来重复领银子,又能避免把谁落下,若是把人落下了,本来是好事,却让人记恨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就是,沈蔚蓝的意思是把这些银子尽量平均地分给府里的下人们,如果没有花名册,她们也说不清楚府里有多少人,不知道府里有多少人,就没法子算出每个人该领多少钱。 府里的下人们听说这里在发钱,纷纷来领。 突然,一个粗使的小丫头跑过来,拉住小喜道:“小喜,你快来,你爹来看你了,就在外院等你呢。” “啊?真的?”小喜听了不禁又惊又喜,便跟着那小丫头去了外院,出了外院的门,那小丫头领着她往一旁的跨院走去。 进了跨院,来到一间屋子的屋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扭身笑吟吟地对小喜道:“进去吧,你爹就在里边呢!” 小喜赶忙推门走了进去,结果才一进门就愣住了,原来坐在屋子里的压根就不是她爹,而是金嬷嬷。 “小喜啊,来,坐吧!”金嬷嬷坐在炕沿上,低头喝着茶水,淡淡地招呼她。 小喜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意识到不好,不过她没敢走,因为她能不能回家,还得看金嬷嬷肯不肯放人,如果金嬷嬷不肯放人的话,她就回不了家了。 所以她怯怯地停下脚步,陪着笑脸道:“金嬷嬷,听说我爹来了,他人呢?” “谁知道你爹在哪儿?是我要找你!”金嬷嬷蓦地放下手中的茶盅,抬起头来,眼神如刀子一般地瞪向小喜。 小喜不禁被她的眼神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讷讷地说:“不知道嬷嬷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喜,你好像跟那个新来的丫头很好?”金嬷嬷不紧不慢地说。 (本章完) 第597章 人心难测 第597章 人心难测 “没……没有……”小喜赶忙否认,不过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沈蔚蓝对她不错,还送了她首饰和银子。 她也是托了沈蔚蓝的福,才有机会回家。 就见金嬷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放到了炕上,面色阴沉地说:“既然没有,那你现在就去,把这件东西放到那丫头的柜子里,就没你的事儿了!” 小喜就算再傻,这时候也能看得出来,金嬷嬷这是想要陷害沈蔚蓝,她不禁被吓到了,面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神情慌乱地摇了摇头,“嬷嬷,我……我不能这样做啊……” 就听金嬷嬷冷哼了一声,“你别忘了,这里还是三公主府,在这公主府里,是我说了算,随便寻你个错处,便是打死你,你也无话可说,你可莫要认错了主子!” 小喜惊恐地吸了一口气,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她真的不想做对不起沈蔚蓝的事情,但是她却知道,金嬷嬷说的很对。 这里是公主府,三公主不管事,管事的都是金嬷嬷,金嬷嬷要是想弄死她,只需要动动嘴,随便寻她个错处就是。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金嬷嬷见她还是不肯答应,不禁有些恼火,又道:“小喜,你别忘了,你家里可还有老子娘呢!” 听见她的这声威胁,小喜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仿佛要炸了似的。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家中还有爹娘,还有哥哥、嫂子,嫂子还给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小侄子。 金嬷嬷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她不照着金嬷嬷的话做,自己家里的亲人一个都活不了。 想到这里,她只好哆嗦着嘴唇,磨蹭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炕边,伸出一直抖个不停的小手,把炕沿上的那个小布包给拿了起来,随后动作飞快地将布包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外走。 就听身后传来金嬷嬷阴沉的嗓音,“今天公主起身之前,必须要把事情做好!” 等她离开,金嬷嬷露出得意的笑容,声音阴狠地自言自语道:“死丫头,敢跟我作对,我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吃了午膳的三公主在沈蔚蓝的建议下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午睡,早就累得半死的三公主脑袋一沾枕头就鼾声如雷了。 沈蔚蓝这才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算休息一下。 小喜和若苏都不在屋子里,公主府里有二百多个下人,每次发月钱都得发一整天呢,今天帮沈蔚蓝分钱给大家,估计也会忙到很晚。 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站在桌边慢慢地喝了一口。 突然,她觉得到什么,猛地一转身,就见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衫锦袍的俊秀男子,她本能地把手中杯子里的水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但是手才一动,就见这人一低头,竟然用嘴叼住了茶杯的边沿。 随后,她手中的茶杯被他夺走。 宣宸的脸上挂着坏坏的笑,仰头把被子里的白开水喝了,随后伸手勾住了她纤细的小蛮腰,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媳妇,想我没?” 沈蔚蓝恨得牙根直痒痒,一脚踩上他的脚面,并且狠狠地碾了一下,“你娘没告诉过你吗?出门在外,不要乱认媳妇!你媳妇刚吃饱喝足,正睡觉养膘呢!” 宣宸“嘶”的一皱眉头,可怜兮兮地说:“媳妇,疼!” “哼!”沈蔚蓝冷哼了一声,把脚收了回来,伸手把他推开,转过身去,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径自把水喝了。 宣宸放下手里的空杯子,嬉皮笑脸地在一旁道:“宝贝儿,吃醋啦?” “我喜欢吃辣椒!不爱吃醋!还有,不许叫我宝贝儿!”沈蔚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坐到自己的床位上,一想到这混蛋竟然自作主张地同三公主那只肥猪定下婚约,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知道这是假的,因为同三公主定下婚约的是武林盟主之子欧阳潇白,而不是昌平郡王世子宣宸,但她心里仍然很不舒服。 几年相处下来,他对她的好处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就算是铁石的心肠,也早就被他感动,她没法子不喜欢上他。 一想到他将要和三公主虚以委蛇,她心里就别扭! 为了大局,她忍着没下药把三公主给毒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媳妇,你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的。”宣宸紧紧地挨着她坐下。“这么久没见,你想没想我?” 这丫头的自尊心也真是强,他不来找她,她就打定了主意也不肯去找他。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她知道自己也在北郴国,但是因为生她的气,所以不肯来看她,目的是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好放低身段去找他,二人再合谋些事情。 结果她倒好,他不来找她,她也不去找他,居然就那样了,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直接就忽略掉了。 自打她进了三公主府,他就不方便来看她了,倒不是他做不到无声无息地进三公主府,而是这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他可没兴趣欣赏别的女人的睡姿。 对于他的亲亲小未婚妻,他可是很忠心的! 别的女人,他连正眼都不想看! 他还记得娘亲老是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谁先爱上谁,谁就欠了谁。” 好吧,是他欠了她,在这场漠视对方的战役中,他认输,只好把自己送上门来哄她。 “说得就好像你很想我似的!”沈蔚蓝没法子从他怀里挣脱,只好羞恼地一下下地掐他的胳膊,掐得他呲牙咧嘴的。“我都到北郴国这么久了,你都不来见我,我还想你干吗?我没那么贱!” 说着,她心里不禁一阵委屈。 “媳妇,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天天来看你,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宣宸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赶紧把她的小手抓了下来,随后用胳膊箍住她的手臂,让她没法子再修理自己。 此时的他深深地觉得,有个会武功的未婚妻不是件好事,不该再让这丫头练下去了,她若是再练下去,自己以后还有得苦头吃呢。 她这才学了几年武功啊,就这么难对付了,若是再练几年还了得? 沈蔚蓝见没法子从他怀里挣开,只好绷着一张红俏俏的小脸道:“胡说!你净糊弄我!你要是天天来看我,我怎么没发现?” 宣宸呲牙一笑,“谁叫我来的时候你都在睡觉来着。” 沈蔚蓝的脸本能地更红了,杏眸圆睁,死死地瞪着他得意的脸孔,气得简直都说不出话来,“你……你……不要脸!” 这个臭不要脸的,现在居然连这种下流事都做,趁她睡觉的时候来看她,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却听他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媳妇,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沈蔚蓝被他的话羞得咬住了嘴唇,把心一横,马上没头没脸地打了过去,“混蛋,整天就知道欺负我!谁要嫁给你?我要悔婚!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宣宸听她这么说,眼睛突然一眯,沈蔚蓝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突然被他压到了炕上。 他的俊脸离她那么近,让她刹那间感觉到一丝不妙,她刚想开口叫他起来,就见他的俊脸已经压了下来,嘴唇顿时就被他狠狠地堵住。 良久,他才翻身坐了起来,用力地喘了几口大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沈蔚蓝小脸红扑扑地坐了起来,低头整理自己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衫。 “以后不许再说悔婚的话!”他的声音硬邦邦地传进她的耳中。 “哦!”她乖乖地应了一声,心中暗道,自己可不敢再招惹他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下一次会怎么修理她呢。 他好笑地扭脸瞥了她一眼,终于将刚刚的那番冲动抑制下去,冲她伸出手,“过来!” 她撅着嘴,不想再落入他的手中,但是考虑到刚刚自己受的那番教训,没敢抗议,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让他把自己扯进他的怀里。 他的脸色不太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喏,在你柜子里翻出来的,成色不错!” “有人栽赃我?”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沈蔚蓝意识到了什么。 他点点头,没说话,“打开瞧瞧!” 沈蔚蓝把小布包打开,却见里边是一对金镶绿宝石的镯子,看到镯子上镶嵌的绿宝石,她的眸光一亮,“祖母绿?” “没错!”宣宸笑道。“这对镯子拿去市面上,至少能卖万两白银!” “也亏了她们能拿出这么值钱的东西来!这要是东窗事发,说不定三公主会直接让人把我拉下去杖毙!”沈蔚蓝微微勾了勾嘴角,嘲讽道。“金嬷嬷干的?” 宣宸点点头,“的确是个姓金的嬷嬷!” 沈蔚蓝安静了一小会儿,轻声问道:“谁下的手?”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觉得金嬷嬷那样的身份,是不可能会亲自出手栽赃她的,不然的话,万一被人抓包,可就丢大脸了。 (本章完) 第598章 第五百九十八掌 失窃案件 第598章 第五百九十八掌 失窃案件 所以,金嬷嬷肯定会找一个替罪羊,即便是届时被人发现,也可以脱身。 宣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跟你睡一个房间的丫头!” 沈蔚蓝哂然一笑,若苏是他的人,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那么就只有胆子最小的小喜了! 说起来小喜会被金嬷嬷利用,她倒是不吃惊,若苏平常就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金嬷嬷肯定不会去利用若苏,那就只好利用最好欺负的小喜。 “看样子金嬷嬷今天要扑个空了。”沈蔚蓝笑了笑,把镯子包起来,帮他塞进怀里,眉开眼笑地说。“我正有个事,本来想今天晚上带着若苏一起去干的,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把事情交给你吧。” 说着,沈蔚蓝凑到他耳边,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宣宸听了顿时眼前一亮,“好主意!” 沈蔚蓝开口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舅舅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吗?” “他暂时还没什么不对劲,不过他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的奶娘了。”宣宸略显嘲讽地说。“想当年,他和奶娘同你爹娘失散,被北郴国的人抓了,又被卖成了奴隶,后来,他的奶娘给人做了小妾,他才能有今天。” 沈蔚蓝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眸光闪了闪,“那么,奶娘是什么反应?” “痛哭流涕!嚷着要见你,想必不日你那失散已久的好舅舅就会找上门来了!” 沈蔚蓝听出他的口气越见嘲讽,不禁一阵静默,“你的意思是,他的奶娘有问题?” “问题还没看出来,不过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罢了,丫头给她倒了一杯滚茶,她竟然没等茶凉便喝了,随后又大发脾气。”宣宸将他跟踪于念恩时调查来的情况乖乖地跟沈蔚蓝说了一下。 沈蔚蓝闻言,眸光再度一闪,沉吟良久后,开口问道:“舅舅的奶娘如今是什么状况?” “兵部右侍郎的小妾,而且是最受宠的小妾!”宣宸就喜欢同她讲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很快地领会到他的意思,而且看问题一针见血。 “可有子女?” “三个!都是儿子!”宣宸笑呵呵地说。“最要紧的是,兵部右侍郎如今已经年过六旬,没有别的儿子,且夫人早逝,家中大权已落入她的手中!” 沈蔚蓝不禁呼出一口气,苦笑。 一个在沧澜王朝身份卑微的下人,到了北郴国,却成了兵部右侍郎的宠妾,还一口气给兵部右侍郎生了三个亲生子,受尽了宠爱。 换成是她,也舍不得荣华富贵,万千宠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一个身份尊贵的侍郎夫人放弃这一切,可不太容易啊! “我买了隔壁七公主的宅子,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会知道,别怕!”他安慰她。“我早就安排好了退路,一定会让你离开的!你只要记得,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束手就缚就好。” 沈蔚蓝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舅舅那一关过不去!” 毕竟,那奶娘抚养了舅舅一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宣宸淡淡地说。“我只要你平安!便是你那亲舅舅,敢有个风吹草动,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抿了抿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虽然那是她的亲舅舅,她也不敢完全信任。 她实在是怕了! 他凑过来轻啄她的唇角,有些不舍地低声道:“好了,我该走了!” 她笑了笑,从他的大腿上跳到地上,把他从炕沿上拽起来往外推,“你早就该走了!” 宣宸一脸无奈表情地被她推出门去,身形一晃,沈蔚蓝就觉得手上一空,身子因为用力往前微微一倾,就在这时,一张大脸迎上她的脸孔。 她蓦地瞪圆了眼睛,想要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的身形就如鬼魅一般,用手扶住她肩膀,帮她稳住身形的一瞬间,速度飞快地在她的嘴角偷了一记香吻,然后便杳无踪迹。 沈蔚蓝用手捂着被他偷吻的嘴角,站在门口咬着嘴唇,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羞怯表情。 这个混蛋,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知道,她应该劝他赶紧回去沧澜王朝,不要趟这趟浑水,但是她却没有劝他,只因她很了解他。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回。 他为她而来,断然不会放弃她而去。 他若要回去,定然会带她一起。 她忍不住想,此生此世,她和他,如此默契的两个人,前世时怎么会是那样的相处方式? 也许……那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身,她是文墨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注定前世他们会成为仇人。 想到文氏一族前世对自己和娘亲、弟弟做过的事,她紧紧地捏起拳头。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沧澜王朝,亲手为她和娘报仇雪恨! 她转身回到屋子里,打开自己的炕柜,此时的柜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她来时带的那点行李,不过在柜门口,却有一根长长的发丝。 其实,就算他今天不来,她也不会有事,她早就防着旁人的这一招呢,所以每天离开屋子之前,都会悄悄地将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柜门上,做好记号。 这间屋子里住了好几个人呢,如果有人栽赃她,那根头发肯定会移动位置。 每天从外边回来,她也会马上查看柜门上的记号,一旦有人开关过她的柜子,她都能立即发现。 不过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金嬷嬷竟然这么性急,连一番细细的筹谋都没有,就想用最简单的栽赃手段来陷害她。 她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 这种水平的陷害,也太小儿科了! 金嬷嬷不是想陷害她吗?那就来吧,她倒想瞧瞧,谁的手段比较高杆! 她端了木盆出去打了盆水,回来梳洗了一番,将水泼在了门口,然后上炕躺了一会儿,服侍三公主是个体力活,比练功还累。 她才躺了没一会儿,就听外边说说笑笑的的声音慢慢接近,不一会儿,小喜和若苏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个小包袱。 见她在屋子里,小喜便笑着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那个沉甸甸的小包袱放到了沈蔚蓝身边的炕柜上,“湘儿,这些银子是剩下的,我和若苏姐商量着,银子是赏给你的,也不能一两银子都不给你留,就特地给你留了一百两银子。” “谢谢小喜姐。”沈蔚蓝坐起来,不动声色地同她道谢,随后把银子包拿了过来,打开炕柜把银子包塞里边,关上炕柜后,她就看见小喜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小喜姐,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莫非我的脸上长花了不成?” 小喜神情慌慌地摇了摇头,洁白的贝齿微微咬住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没,我只是觉得,湘儿你也真不容易,竟然能把三公主服侍得那么好……” 若苏端了茶壶,虽然茶壶里有水,她还是转身出去打水了。 小喜扭脸飞快地看了一眼若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这才扭回头来,神情认真地对沈蔚蓝道:“湘儿,你……你把三公主服侍得那么好,可一定得小心啊!” 沈蔚蓝的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小喜这莫非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是,她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小喜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你这傻丫头,你怎么不懂呢?”小喜急了,便压低了嗓音道。“你得小心,这里是公主府,公主身边的人又怎么能容忍你越过她们去?她们肯定是会想法子整治你的,比如偷偷地将三公主的一些值钱的东西塞进你的柜子里,然后诬陷是你偷的,万一事发可是会打死你的。” 沈蔚蓝闻言,不禁笑了,刚刚宣宸是小喜动手把东西塞进自己的柜子里的时候,她对小喜还有些失望,但是此时看来,小喜这丫头心里终究是良善的,不忍心看着自己到时候事发被活活打死,才特地来提醒自己。 她赶紧装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惊慌失措地打开自己的炕柜,细细地在里边搜检了一番,自然是什么都搜检不出来。 随后,她对小喜摇了摇头,“看样子现在还没人打算诬陷我,我柜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你刚才给我的那包银子。” “啊?”小喜不可置信地露出惊愕的神情,讷讷地说。“怎么会?” 她不信地跑到沈蔚蓝的床位上,趴在炕上在炕柜里搜检了半天,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皮,小声嘀咕道:“奇怪,怎么会没有?” “小喜姐,我的柜子里一定要有什么东西吗?”沈蔚蓝故意这么问。 “没……没有,不是,我……我就是担……担……担心你……”小喜没有找到自己亲手放进炕柜里的东西,心头惊骇之余,十分慌乱,竟然结巴起来。 (本章完) 第599章 陷害失败 第599章 陷害失败 “小喜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沈蔚蓝却好像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而是关心地问。“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我……我没事的……”小喜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床位,独自去纳闷,明明是她亲手把东西放进沈蔚蓝的柜子里的,怎么东西就会不翼而飞。 沈蔚蓝也不把话同她挑明,就让小喜以为这是玄奇事件好了。 半个时辰后,她估摸着三公主该起身了,便去厨房给三公主熬了一碗芝麻糊,给三公主送到寝房里。 她的时间掐得刚刚好,三公主梳洗已毕,正坐在梳妆台前,由梳头的小丫头在帮她梳头发。 她将芝麻糊放到桌子上,轻声细语地说:“公主殿下,奴婢给您送下午的茶点来了。” 三公主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芝麻的香气,不禁口水四溢地说:“是芝麻糊?” “公主殿下可真聪明,竟然能猜得到奴婢今天给公主殿下准备的是芝麻糊。”沈蔚蓝笑嘻嘻地捧三公主的臭****婢听说,这芝麻最是养人,常吃不止可以补身子,还能延缓衰老,美容养颜,少生白发。” “那我可要尝尝你做的芝麻糊。”三公主见头发已经梳好了,便起身想要去吃芝麻糊,却听给她梳头的小丫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哎呀——公主殿下,你……你那对金镶祖母绿的镯子怎么不见了?”说着,她翻箱倒柜地把梳妆台上一排五个妆奁盒子全都打开,一样样地翻检着里边的珍奇首饰。 “这可怎么是好?公主殿下,这对金镶祖母绿的镯子是当年皇后娘娘赐给您的嫁妆,怎么就这么丢了呢?”小丫头说着,突然就惊慌失措地掉下眼泪来,随后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的错,帮公主殿下管个首饰都管不好,竟然害公主殿下丢了东西。 就在此时,金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她早就嘱咐好了人,只要沈蔚蓝来了,就去告诉她。 这一进来,刚好听到小丫头说的这番话,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公主府怎么可能会丢东西?” 那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说:“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还看见那对金镶祖母绿的镯子呢,今天就不见了,也没见公主赏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们两个人的话说得噼里啪啦的,又配合得很好,三公主一时间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便不耐烦地说:“不就是对镯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库房里不有得是?哪年父皇母后不赏几匣子,丢了就丢了……” 金嬷嬷却厉声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这失窃一事可不是小事,今天这人敢偷公主殿下的镯子,明天就敢偷公主殿下的人了!” 说着,她示意般的眼神瞥向了沈蔚蓝,眼角眉梢带出一抹得色,“公主殿下,此事一定要严查到底才行,不然的话,若是事情传进宫里,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让皇后娘娘以为奴婢无法协助公主殿下治理好公主府,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三公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些不悦的神情,她虽然不是十足的精明,但是也不傻,在她这公主府里,金嬷嬷仗着是她的奶嬷嬷,一向是权势滔天,金氏一族都因为金嬷嬷而捞了个脑满肠肥。不过她身为堂堂公主,没必要计较这些小事,金嬷嬷便是再贪也有限,那些钱财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今天,沈蔚蓝中午才提出请她去查账房的帐,这会子金嬷嬷就闹出了个失窃事件,这摆明了是针对沈蔚蓝而来的。 她现在需要减肥,正需要沈蔚蓝这么个人在一旁监督她,若是就这么让沈蔚蓝被金嬷嬷给陷害了,说句实话,她心里着实有些舍不得。 自打龙舟赛上,沈蔚蓝的勇猛就得了她的心,她还真有心把沈蔚蓝培养成个心腹。 没想到沈蔚蓝却在这时开口:“公主殿下,金嬷嬷说得对,失窃可不是个小事,必须得严查才行,不然的话,让那贼人形成了习惯,咱们公主府成什么了?” “若是事情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说公主殿下仁和宽厚,只会说公主殿下您愚笨,府里竟然养着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难不成您还想落下旁人这样的嘲讽不成?” 她这么一说,让三公主不禁有些气闷,自己原本是已经察觉了金嬷嬷想要陷害她,才帮她遮掩的,想助她逃过一劫,结果她却不领情,还在这里拱她的火。 想到这里,三公主便有些不耐烦,心中暗道,这可怨不得自己不护着她,是她自己往死路上走的。 她摆了摆手,“那好,金嬷嬷,你就好好查查吧,看这事是谁干的!” “奴婢遵旨!”金嬷嬷得意地扬起眉梢,转身出去,命人关了府门,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进出,同时还让人把角门也都给锁了,这才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四处去搜检。 沈蔚蓝这厢,不慌不忙地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快来把芝麻糊吃了吧,不然的话,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公主坐到桌子旁边,拿起调羹,吃了两口芝麻糊,抬起头来,扭脸瞥了一眼沈蔚蓝,见她竟然一点也不惊慌,不觉有些不痛快。 但她又不能说什么,倒不是她不敢说什么,只是金嬷嬷好歹是她的奶嬷嬷,从小服侍她,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怎么说也有了感情,而这丫头不过是个新进府的,她自然是偏向自己的奶嬷嬷。 沈蔚蓝见三公主把芝麻糊吃完了,便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把碗收了,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奴婢服侍您,在廊下逛逛,散散步,半个时辰之后,奴婢教您些可以减肥的动作。” 三公主便在她的服侍下出了屋子,在廊下来回遛弯。 却说金嬷嬷,出了三公主的屋子,便领人直奔下人们住的屋子,她也没刻意直接去沈蔚蓝的屋子,因为那样以来,陷害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这公主府里她虽然权势滔天,但嫉妒她的大有人在,想取代她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就算所有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她是故意栽赃陷害某人,她也不会给人落下话柄的。 一番查抄翻检,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金嬷嬷终于带人来到了沈蔚蓝的屋子。 她命人挨个儿把柜子打开,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仔细地翻检,但是让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她笃定会有的镯子却没有查抄出来。 她锐利的顿时顿时就看向了小喜。 小喜神情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同她对视。 一个负责翻检的低级婆子过来跟金嬷嬷道:“没有!” 金嬷嬷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事情的真相,只好狠狠地瞪了小喜一眼后,带人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她带着一干丫鬟婆子在府里折腾了一下午,却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查抄出来,没法子只得回到三公主的寝房里复命。 这会子,三公主正在沈蔚蓝的指点下平躺在羊毛地毯上,高举着两条房檩那么粗的大腿不停地交替。 再瞧三公主的脸上,汗出如浆,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给打湿了。 金嬷嬷独自一人走到三公主的身边,脸色铁青地说:“公主殿下,奴婢没能帮公主殿下找回镯子,都是贼人太过狡猾,想必把镯子偷了之后,就转移去了别处。” 三公主闻言,不禁一愣,停止了动作,先是用诧异的眼神瞥了一眼沈蔚蓝,想了想,她开口道:“本公主今日乏了,就先到这里吧。” “是!”沈蔚蓝笑吟吟地说。“今天刚好已经到时间了,公主殿下,您可真棒,奴婢还以为您坚持不下来了,没想到您果真能坚持下来。” 三公主在沈蔚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用手往汗津津的脸上扇着风,声音透出一丝冷意,“嬷嬷说镯子没找着?” “是!奴婢无能!还请公主殿下恕罪!”金嬷嬷战战兢兢地说。 沈蔚蓝好像对此事完全不在意,只是打发小丫鬟取了干爽的羊肚毛巾,站在一旁,殷勤地帮三公主擦拭着脸上的汗珠,小声叮嘱道:“公主殿下落落汗,休息半个时辰,等一下泡个花瓣澡,既能活动血脉,美容养颜,又能让公主殿下晚上睡个好觉。” 金嬷嬷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好像刀子似的剜了沈蔚蓝一眼。 沈蔚蓝却完全无视她,只是笑吟吟地对三公主道:“奴婢先去厨房,帮三公主准备晚膳。” 三公主漫不经心地说:“去吧!” 沈蔚蓝微笑着与金嬷嬷擦身而过,却看也没看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金嬷嬷,径自出了门。 把金嬷嬷气的啊,心中暗道,一定是小喜那丫头没把事情办好,回头看她怎么修理那贱丫头! 三公主幽幽地唤道:“小绿负责看管本公主的首饰,弄丢本公主的首饰是她的责任,那对金镶祖母绿的镯子是本公主出嫁的时候,母后赏赐给我的,价值万两白银,就让她这么给弄丢了,她罪不可赦,拉出去杖毙吧!” (本章完) 第600章 侍郎夫人 第600章 侍郎夫人 三公主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听在小绿的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小绿顿时就吓坏了,“噗通”一声给她跪下,拼命地给她磕头,并哭道:“公主殿下饶命啊,此事与奴婢无关的……” 金嬷嬷担心小绿把自己给说出来,赶忙上前用手捂住小绿的嘴,并对自己的外甥女芳心使了个眼色,芳心过来帮着她一起把小绿给拖了出去。 金嬷嬷还不放心,拿出一条帕子把小绿的嘴给堵上,唤来了几个专门惩治下人的婆子,把小绿拉下去乱棍打死。 可怜一条生命因为金嬷嬷和芳心的算计而无辜丧生。 沈蔚蓝给三公主做了点吃的,把三公主给打发了,这才来到厨房吃晚饭。 别人都已经吃完了,只剩下她自己,她径自领了自己的那一份饭食,便在做糕饼的小厨房里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吃完饭,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见若苏如往常一样,默默地坐在炕上做着针线。 小喜却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见她进来,小喜赶忙迎了过去,抓着沈蔚蓝的手问:“湘儿你怎么样?金嬷嬷有没有刁难你?” “金嬷嬷为什么要刁难我?”沈蔚蓝好笑地看着她问。 小喜张了张嘴,脸蓦地红了,她没法子跟沈蔚蓝说,是自己把那对镯子放到沈蔚蓝的柜子里的,只好讷讷地说:“金嬷嬷说,府里丢了东西,我怕她会故意针对你……” “没关系的,她针对不了我。”沈蔚蓝把自己的手从小喜的手里抽了出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若苏忽然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眸看向小喜,“小喜,湘儿这两天怪劳累的,你去帮她打盆水,让她洗把脸吧。” “哎……”小喜赶忙答应了一声,转身端起洗脸用的木盆,出去给沈蔚蓝打水了。 就见若苏神情清冷地望着沈蔚蓝,“金嬷嬷对你下手了?” 沈蔚蓝点了点头,“她偷了三公主的一对镯子,让小喜栽赃给我。” 若苏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充满杀气,“小喜做了?” “做了是做了,不过她一直都在努力提醒我!”沈蔚蓝知道,若苏对小喜起了杀心,她继父教出来的这些人,不管男的女的,个顶个的都是杀人的祖宗。 但是她觉得小喜还罪不至死,所以她赶紧帮小喜求情,“小喜也不容易,金嬷嬷肯定威胁她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小命捏在人家的手里,她能怎么办?更何况她一直都在提醒我!” 若苏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下,“那镯子呢?” “被人拿走了!”沈蔚蓝微微笑道。“那么值钱的东西,自然是拿走换钱了!” 或者不换钱,让宣宸给重新画个首饰样子,改头换面一番,也就不可能有人再看出来。 若苏眯起眼睛,“不如今天晚上,我把金嬷嬷做了得了!” “千万别!动手杀人是最下乘的手段!”沈蔚蓝赶忙阻止她。“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用不了几天,就让金嬷嬷一族人从府里消失!” 看着她笃定的神情,若苏不禁有些怀疑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佛曰……”沈蔚蓝淡淡地说。“不可说!” …… “家母最喜欢吃“香八方”糕饼铺子的糕饼,谁知连日派人去采买,结果得知会做家母爱吃的那几样糕饼的厨娘来了公主府做事,小人莽撞,想求公主赏个脸面,将那厨娘借小人一日,让小人带她回府,将那几样糕饼教给小人府上的厨娘。” 于念恩罕见地登了三公主府的门,开门见山地便要借人。 三公主打量着他英伟的身姿,俊朗的容颜,心中暗暗扼腕,多帅气的男子,要是能从了她就好了,只可惜啊,她如今已经有了未婚夫了,就连家里那些面首都打算遣散了,实在是不能再花心了。 至于他提的要求嘛……看在他长得这么帅的份上,而且还送上了厚礼,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好吧,于公子难得登我这公主府的门,若是不答应你,你该说本公主小气了。”三公主娇滴滴地冲于念恩抛了个媚眼,害得于念恩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吐了。 “多谢公主赏脸!”于念恩说着,便偷眼觑了一眼侍立在三公主身边的沈蔚蓝。 三公主如今正在禁足,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出门,他没法子传消息,只好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幸好之前他打听了,沈蔚蓝的身份是三公主府的一名厨娘,才能找出这么个借口。 “湘儿丫头,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就跟于公子跑一趟吧。”三公主施恩一般地说。 “是!”沈蔚蓝应了一声,随后叮嘱道。“公主殿下,奴婢会叮嘱若苏帮公主做白水煮菜,公主万万忍耐,等明日,奴婢给公主做好吃的。” 三公主点了点头,摆手道:“你放心吧,本公主为了小白白,什么都能忍!” 沈蔚蓝这才对于念恩道:“于公子,咱们走吧!” 于念恩便转身领路,带着沈蔚蓝出了三公主府,来到外边,请她上了马车,他是男子,不方便和沈蔚蓝共乘,遂骑马在前边引路。 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在兵部右侍郎府的西角门停下,于念恩下了马,掀开车帘,对沈蔚蓝道:“下车吧!” 沈蔚蓝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四下看了看,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竟然要走角门?” 于念恩闻言便有些尴尬,“我娘说,带你进府,不可太张扬,还请莫怪!” 听他很是自然地称呼奶娘为娘,沈蔚蓝笑了笑,“无妨,我本来就是三公主府的丫鬟,走角门也是应该的!” 于念恩不想和她一个小丫头斗口,便走过去推开了后角门,领着沈蔚蓝走了进去,“这边请!” 沈蔚蓝在他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小院子,沿途静悄悄的,竟然一个丫鬟下人也没有,这个院子也一样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沈蔚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于念恩和他的奶娘做此安排,可以做两个解释,一个解释是,他们想同她相认,却被人发现她的存在,才遣走了所有的下人。 第二个解释便是,他们想做不利于她的事,才想遣走所有的下人。 总之,就是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屋子里端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虽是一把年纪,却风韵犹存,衣衫华贵,满头珠翠交映,端的是富贵荣华。 见到沈蔚蓝,她的眸子闪了闪,赶忙站起身,走过来,热情地拉住沈蔚蓝的手,“这便是小小姐吗?长得和大小姐、二小姐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说着,她便淌下泪来,扶着沈蔚蓝要她坐到木榻上,“快,小小姐请上座!” 沈蔚蓝也不推辞,见她如此相让,便坐下了,随后抬眸觑着她道:“在家的时候,常听我娘念叨于妈妈和舅舅,我一直都以为于妈妈和舅舅已经不在了,却不曾想竟有如此际遇。” “这也是造化弄人!”于氏幽幽一叹,扭脸瞥了一眼于念恩,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说起来还是小少爷带给我的福气,不然的话,我也没法子把小少爷抚养长大。” “要我说,都是于妈妈的福气才是!”沈蔚蓝说着,忽然抬手捂住嘴巴。“我说错话了,如今应该称夫人才是,怎可还用妈妈相称?” 于氏脸上便露出笑容,扭身自炕桌上拎起一壶茶,“这是我才吩咐人沏的三花茶,说是可以补气血的,打沧澜王朝那边运来的,我喝着便能想起故乡,小小姐也尝尝。” 沈蔚蓝眯着眼睛看着茶碗中呈现淡金色色泽的茶汤,眸光微微一闪,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碗,不过没喝。 因为于氏还在倒第二碗,她又倒了一碗茶,起身递给了于念恩,“大少爷,你去接小小姐回来,想必也口渴了,快来喝碗茶吧。” 沈蔚蓝却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拎起茶壶,“舅舅且慢喝茶,夫人抚养舅舅一场,劳苦功高,舅舅与我应该敬夫人一杯才是。” 于念恩闻言一愣,旋即笑道:“我倒不如你这丫头知礼!” 说着,他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接过沈蔚蓝递来的茶碗,单膝跪倒,双手奉到于氏面前,“儿子蒙母亲抚养长大,母亲劳苦功高,儿子以茶代酒,敬母亲!” 周氏见此情形,不禁吓了一跳,脸上变毛变色的,赶紧伸手去扶于念恩,“大……大少爷,奴婢……奴婢可受不起你这一跪啊!” 沈蔚蓝笑道:“夫人受的起的,只要夫人接了舅舅的这碗茶,舅舅便会起身了。” 于氏见于念恩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只好伸手接过了于念恩手中的茶碗。 于念恩果然站起身,满脸期盼地望着周氏。 沈蔚蓝又开口道:“夫人快喝了这碗茶吧,夫人不喝的话,我和舅舅都不敢喝呢!” 于氏的手不禁发起抖来,茶碗里的茶泼了出来。 (本章完) 第601章 于氏之死 第601章 于氏之死 沈蔚蓝勾着嘴角开口道:“夫人很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呢?” 于念恩经她提醒,终于意识到了于氏的不对劲,不禁有些奇怪,“娘,你怎么了?怎么手一直都在抖?” 沈蔚蓝笑着揭开了真相,“自然是因为夫人手中的这碗酒是毒酒的缘故,夫人知晓其中奥妙,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左右为难,便控制不住地手抖,不是吗?” 她话音刚落,于氏手中的酒便落到了地上,随后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两步,惶然的一双眸子看向于念恩,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却似堵在喉咙里一般,吐不出来。 “为什么?”于念恩震惊过后,不禁喃喃地质问于氏。“母亲这是要杀了我吗?” 周氏猛地用双手捂着脸孔“呜呜”地哭了起来,随后无力地跌坐到木榻上。 沈蔚蓝慢吞吞地开口道:“夫人担心,舅舅会要求她一起回去沧澜王朝,这样的话,便不能继续做她的侍郎夫人,不能再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她的三个儿子也将会就此受到牵连。舅舅虽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了亲生儿子的前程,和自己的荣华富贵,昔日的旧主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了舅舅和我,她是不会安心的!” 于念恩瞪圆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于氏,虽然心中已经相信了沈蔚蓝的话,但是感情上仍然期盼着沈蔚蓝说的是错的,于是开口道:“母亲你倒是回答我啊?这丫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氏突然扑过来,跪倒在于念恩的脚边,抱住于念恩的大腿道:“大少爷,求求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自保啊……我还有三个孩儿,我不能跟你回辽城啊……要是叫人家知道我的身份,我和我的孩儿就全都活不成了啊……他们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北郴国和沧澜王朝的混血啊……” 于念恩此时亲耳听到她承认,是她承认在茶里下了毒,不禁大受打击,俊逸的脸孔上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半晌都没言语。 沈蔚蓝幽幽一叹,“不是亲生的,总归是差了一层肚皮!舅舅,你是继续认贼作父,还是跟我回家,只看你的选择了!” 于念恩猛地仰起头来,两行男儿泪潸然而下,良久,他才声音粗嘎地开口:“母亲,虽然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你总是同我说,等有了机会,咱们就回辽城,就回家。你要带我去找我娘,去找我的姐姐们,可是,如今你却早就有了牵绊。这次找到这丫头,我从未想过让你和我一起回辽城!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找到了亲人,想让你替我高兴!” 于氏听了他这番话,身子轻轻一震。 “我做梦也没想过,你怕我误了你的荣华富贵,竟然会下毒害我!”于念恩哽咽地说,突然弯下腰将周氏的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掰开,随后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去。 “母亲,我最后再叫你一声母亲!”他说着,态度恭谨地给周氏磕了一个头。“这个头,是感谢您的抚育之恩!” 直起身后,他再次给她磕了一个头,“这个头,是感谢您在战乱中都没有把我抛弃!” “这个头,是同您道别,我明天就会搬离府中!”郑重地给于氏磕了三个头后,他站起身,此时,他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您放心,此生此世,不会有旁人知道您的身份,我一辈子也不会对外讲的!” “大少爷,我对不起你,你别恨我……”于氏瘫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心中懊恼万分,她同前夫生的孩儿夭折之后,便进了辽城的守备府当奶娘,把他从一个小小的婴儿抚养长大,说是没感情,那是假的。 但是后来,她一步一步地有了际遇,不止成了侍郎夫人,还有了三个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个孩子便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和这孩子的身份被挖出来,到时候,便是死路一条。 从前,她想除去这孩子的心还没有那么强烈,但是这一次,她却是铁了心想要除了他。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计划好的,偏偏因为这丫头的玲珑心思,自己的计策竟然被戳穿了。 她好恨,但是表面上又不敢流露出来,只好装后悔,装可怜。 “丫头,我送你回去!”于念恩也没想到,他兴致勃勃地接了这丫头来,却闹出了这么一场好戏,不禁心灰意冷。 沈蔚蓝默默无语地看了一眼哭成个泪人的侍郎夫人,微微抿了抿唇,她看过太多大宅门里的戏码,可不相信于氏是真的后悔,怕是后悔用错了手段才是。 他们顺着原路出来,于念恩将她送回了三公主府。 扶她下车的时候,于念恩问了一句,“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蔚蓝闪着眸光道:“湘儿!” 于念恩晓得她说的是如今用的是假名字,之所以不想告诉他真名,明显是对他还有戒心,不禁苦笑。 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幸亏她对自己有戒心,不然的话,今天自己和这丫头两条命就全都交代了。 沈蔚蓝冲他点点头,遂转身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于念恩眯着眼睛看着她窈窕的身影,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这个时辰,三公主正在睡午觉,沈蔚蓝也没去打搅她,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小喜和若苏都在午休,见她回来,小喜赶忙问道:“听说你去兵部右侍郎家里教厨娘去做糕饼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把方子写给人家就回来了!”沈蔚蓝笑着说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打水梳洗,又去了厨房找吃的。 至于于念恩的事情,她暂时不想去关心,宣宸是不会让危险在她身边存留的,如果于念恩有问题,肯定是活不成的。 虽然她娘一直惦记这个舅舅,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长大以后,就像她一般,绝对不会被血缘亲情迷住双眼,否则,今天的她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 当夜,兵部右侍郎府—— 一个丫鬟手上端着一碗燕窝粥,步履轻缓地来到于氏的院子里,推开屋门,就见屋子里的横梁上晃晃悠悠地吊着一个人,不禁吓得面无血色,“啊”的一声尖叫摔了手中的粥碗。 随后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夫人上吊了……”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脸上戴着金丝面具的男子藏在面具下的脸孔露出一抹淡而冷峻的浅笑,随即杳然无踪。 半晌之后,衣衫不整的侍郎大人从新纳的小妾房里跑了出来…… …… 翌日,沈蔚蓝正在服侍三公主梳洗,就见金嬷嬷进来通禀。 “兵部右侍郎的夫人殁了!” 沈蔚蓝闻言,微微一皱眉,兵部右侍郎的夫人,那不就是于氏吗?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这不合常理啊! “兵部右侍郎的夫人殁了?”正坐在妆台跟前梳妆的三公主闻言,讶异地转过身。“昨天他家的大公子不是还来借了湘儿丫头去教他家的厨娘学做糕饼来着了吗?说是要给他家夫人吃,怎么今儿就殁了?” “公主……”金嬷嬷欲言又止地瞥了一眼站在三公主身后的沈蔚蓝。“会不会是吃了这丫头做的糕饼才出的事啊?” “不会吧……”三公主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出言维护道。“我天天吃这丫头做的东西,不也没事。” 金嬷嬷意有所指地说:“那奴婢就说不好了,但是这丫头昨天去了一趟兵部右侍郎府,回来侍郎夫人就殁了,公主可要小心一些,若是侍郎找上门来,咱们公主府可是会有大麻烦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说:“金嬷嬷这是坐实了兵部右侍郎夫人是我害死的了?既然金嬷嬷这么笃定,那我回头就去衙门自首,我就说是受金嬷嬷的指使做的!” 金嬷嬷顿时就急了,伸手指着她骂道:“你这死丫头,休要信口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去害人了?” 沈蔚蓝可没有因为她是管事嬷嬷而对她客气,“金嬷嬷无凭无据,就说侍郎夫人是我害死的,我凭什么不能拉金嬷嬷来当垫背的?金嬷嬷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请公主把我赶出府去,犯不上用这种小人步数来陷害我!” “你……”金嬷嬷闻言,不禁气得伸手指着她直哆嗦。“你这个贱丫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同我顶嘴了?” 沈蔚蓝发出一声冷笑,“这座府里,只有公主殿下是主子,你我都是服侍公主殿下的奴婢,身份相当,什么时候你一个当嬷嬷的也有这么大的威仪了?侍郎夫人的死同我有没有关系,自有官府的人来判定,嬷嬷不分青红皂白,便定了我的罪名,那不成还不准我辩驳了不成?” (本章完) 第602章 快救火啊 第602章 快救火啊 沈蔚蓝盯着金嬷嬷那张被气得通红的嘴脸,心中暗道,有这金嬷嬷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咬上一口,还是得尽快除掉她才行。 “好了,别吵了!”三公主也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金嬷嬷,觉得金嬷嬷不会说话,若真是自己府中的人害死了右侍郎夫人,只会给自己府里带来大麻烦,这种事情躲还躲不过来呢,居然还往自己府里的人头上揽罪名。 “你去按照往常的惯例,送一份奠仪过去也就是了。”三公主说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切莫胡乱讲话!侍郎夫人的死,可跟咱们府上的人没关系!” 金嬷嬷没法子,只得依言去办事。 侍郎府的人并没有来三公主府中找麻烦,侍郎府里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夫人的死,是因为侍郎大人六十多岁了,又新纳了一位绝美的小妾,已经有月余没有踏入夫人的房门了。 只有于念恩的看法与众不同,他觉得于氏的死是因为被沈蔚蓝揭穿了她想毒死自己的真面目,觉得日后无法面对他,两厢为难之下才会上吊自尽。 没有人想得到,于氏压根就不是自杀! …… 远远地传来一阵更鼓声。 三更天了,万籁俱寂,伴随着更鼓声,只有打更人悠长的嗓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蔚蓝猛地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就听见一阵喧哗声突然响起,“来人啊,走水啦——” 小喜在一旁吃惊地说:“起火了吗?若苏姐,湘儿,快点起来,咱们帮忙救火!” 沈蔚蓝和若苏应了一声,全都坐了起来,摸索过衣裳穿好,急匆匆地结伴走了出去,循着火光找了过去。 沈蔚蓝虽然没有来过这个院子,但是已经从宣宸的口中得知了,这个院子是三公主府的库房,三公主有不少皇上和皇上赏赐的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存着呢。 此时,整个院子里的三间正房和三间厢房全是火,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这样的火势一看就没法子救了,赶来救火的众人,只好放弃救火,只防备着隔壁的院子不要被烧着了便好。 不一会儿,三公主也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下赶到了。 一看自己府中的库房被烧成这样,三公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库房会被烧成这样?是谁看守的库房?” 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婆子小跑过来,“噗通”一下给三公主跪下了,二人异口同声道:“是奴婢看守的库房!” 随后,其中一个个头稍高,高颧骨,身形又瘦又高的婆子战战兢兢地说:“公主殿下,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火势突然就起来了。” “公主殿下,您千万别信这两个婆子的花言巧语……”一个婆子神情愤愤地站了出来,伸手指着刚才为自己辩解的那婆子道。“她们两个不好好看夜,吃了酒就睡着了,还是奴婢刚才用水把她们两个泼醒的。公主殿下您瞧,她们身上还湿着呢。” 三公主一看果然如此,马上就眉头一皱,大喝了一声,“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拖下去,杖毙!” 三公主好吃,所以对于钱财也格外看重,没钱拿什么买吃的呀? 所以看见自己存放金银财宝的库房被烧了,这心里简直比被刀子剜还要疼。 那两个婆子拼命地喊“饶命”。 三公主身边的大丫鬟芳心“噗通”一下就给三公主跪下了,“公主殿下饶命啊,我娘不是故意的,她做事一向谨慎,这场大火肯定同她无关的!” 原来看库房的那两个婆子里,其中的一个就是芳心的娘。 三公主怒极,哪里还会管那婆子是谁的娘,闻言抬起脚来就把芳心一记窝心脚,把芳心踹了个跟头。 芳心吃痛,勉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了两声,只觉得嗓子眼一甜,等她将手从嘴边拿开时,借着火光就看见掌心一片殷红,竟然被三公主这一脚踢得吐了血。 芳心的心顿时就乱了,在她的观念中,只有快死的人才会吐血,心中马上就恨上了三公主。 三公主本来就性情乖戾,阴晴不定,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芳心本来就厌弃三公主,但是她是个当下人的,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每日里小意殷勤地服侍三公主。 如今她被三公主踢得吐了血,简直都恨不得让三公主去死! 这会子,金嬷嬷也打后边的群房赶了过来,一看库房被烧了,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她总管着三公主府的一切琐事,自然知道三公主府的库房里都放了些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若是都被烧毁了,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但是现在,损失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她管,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她今天白天才因为栽赃沈蔚蓝的事情惹来了三公主的不悦,如今库房又出了事,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冷,只觉得一阵惊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一般,搞得她寒毛直竖。 这么大的火,没有火油根本就烧不起来,但是,库房里除了两个看门的婆子那屋有盏油灯,根本就没有能造成这么大火势的火油。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而纵火之人针对的,很有可能是她。 “救火……快救火啊……”金嬷嬷嘶吼着,指挥人去救火。 但是此时火势已经起来了,而且今天有风无雨,火借风势,几间库房的木料全都烧得劈啪作响,这种火势,压根就没有办法救,只能防着火势别把隔壁的院子烧了就行。 就算是浇水也是杯水车薪,一点用处都没有。 金嬷嬷看着无法挽救的火势,眼前突然一晕,“噗通”一下瘫坐到了地上。 三公主也捂着心口摇晃着身形,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快……快来人啊,叫侍卫,把公主殿下搬回屋子里去……”跟随三公主的丫鬟不止芳心一个,还有别人呢,一个丫鬟一看三公主竟然晕过去了,赶忙大喊大叫地让人去找了侍卫过来。 沈蔚蓝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三公主晕过去的样子,赶忙跑到她身边,推开围着三公主的丫鬟们,蹲下后用力一掐三公主的人中。 就听三公主“呃”地长出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宝贝啊——” 沈蔚蓝微微吁了一口气,她不懂医,不过家里住了个郎中,多多少少也能见过些医术,晕倒以后掐人中是最基本的常识。 沈蔚蓝赶忙安慰道:“公主殿下节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人没事就行。” 三公主听了她的这番安慰,却哭得更凶了。 一旁,三公主另一个大丫鬟名叫芳草的柔声道:“是啊,公主殿下,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们再想法子赚就是了,烧掉的东西咱们再慢慢置办,只有您的身子是最要紧的。” 沈蔚蓝听了她这番话,觉得这丫鬟倒是个有见识的,不禁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开口道:“公主殿下,我瞧这位姐姐是个有见识的,不如让这位姐姐处理这里的事情,您还是回前院歇着吧。虽然肯定会烧毁很多东西,但是金银之物不管怎么烧,依旧是金银,只要能把金银之物找出来,咱们公主府是不会伤及根本的。但是您若是休息不好,明天可就没法子减肥了,您减不了肥,日后就没法子嫁给欧阳公子,这可是大事。而且,依奴婢看,欧阳公子那气派肯定是个有钱的,您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江湖人,穷文富武,到时候您嫁给欧阳公子,您想要什么宝贝没有?” “是啊!”芳草连忙点点头。“这丫头说的不错,有欧阳公子在,到时候您什么宝贝得不着。公主殿下,奴婢先服侍您回去休息吧。” 三公主被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不那么伤心了,她也不傻,欧阳潇白能有那么一艘豪华的楼船,连面具都是金丝织的,身上的衣裳料子也是极好的,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想到自己减肥以后就能嫁给欧阳潇白,到时候就等于拥有了欧阳潇白的财产,她的眼泪慢慢地止住了。 芳草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冲沈蔚蓝点了点头,和沈蔚蓝一起把三公主从地上扶了起来,将人送回前院三公主的屋子里,服侍三公主盥洗了一下。 三公主刚刚盥洗完毕,就见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启禀公主殿下,五皇子和四公主都派了人来帮忙救火,还有就是公主殿下的未来驸马欧阳公子也来了!” “哦?”三公主一听欧阳潇白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库房里被烧毁的那些珍宝马上被她丢到了脑后。 “快请!”她迭声打发了小丫鬟去把宣宸请进来,随后对身边服侍的人道。“快,快帮我更衣,叫小绿来,给本公主梳头妆扮!” 芳草轻声提醒她,“公主殿下,小绿犯了错,已经被杖毙了!” (本章完) 第603章 奴才冤枉 第603章 奴才冤枉 沈蔚蓝在一旁道:“公主殿下,不如让奴婢试试服侍您?” “你?”三公主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她。“你也会梳头?” 沈蔚蓝抿嘴笑道:“太繁杂的花样奴婢自然不太会,不过公主殿下平日里梳的如意髻奴婢倒是会梳!” “那好吧!你来给我梳头上妆!”三公主一时间也找不到别人,只好答应让沈蔚蓝试试。 沈蔚蓝请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芳草识趣地在三公主的寝房里点着十二盏儿臂粗细的大蜡,照得寝房里亮如明昼。 沈蔚蓝手脚麻利又轻巧地帮三公主梳了一个如意髻,又在三公主的妆奁里挑了几样首饰给她戴上,随后又给她的脸上上了薄薄的晚妆。 三公主满意地打量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夸赞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能干,不止精通厨艺,还会梳头妆扮的手艺。” “公主殿下夸奖了。”沈蔚蓝轻声细语道。“公主殿下快点过去见见欧阳公子吧。” 三公主闻言,赶忙往外走去。 芳草快步迎了过来,低声道:“启禀公主殿下,欧阳公子现在正在库房那边。” “那就去库房!”三公主马上做了决定。 沈蔚蓝快步跟在她身边,笑吟吟地说:“说起来这欧阳公子对公主殿下还真是上心,听闻咱们府里着火了,这么快就带人过来了。” 一般情况下,若是谁家着火,街坊四邻都应该来帮忙救火的,便是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到自己家中,也会来帮忙的。 三公主闻言也有些得意,语气有些骄矜地说:“算他有心!” 她脚步飞快地来到库房的院子里,就见宣宸披散着一头乌墨一般的发丝,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墨黑色的金丝锦绣长袍,正在大声指挥他那些手下救火。 单瞧这身装束,便知道他肯定是在睡觉,这是仓促而来。 三公主的心顿时就被他给感动了,她拎着长长的裙摆,“咚咚咚”地跑了过去,张开双手就想去抱他,“小白白,我的小心肝,人家好怕怕啊……” 但是只见她眼前一花,宣宸压根就没打算惯着她这看见男人就往上贴的臭毛病,身形一闪就给躲开了。 三公主可不会武功,一下子扑了个空,便收不住脚步了,“咚咚咚”地往前奔了好几步,然后“噗通”一声跌了个狗啃屎,摔得那叫一个惨啊。 四周马上传来一阵惊叫声,“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一群最擅长阿谀奉承的丫鬟婆子们马上蜂拥而上,把三公主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就见三公主刚刚精心妆扮过的那张脸孔上全是从地上沾到的泥土,而且由于摔的太重了,把鼻子给撞到了,两管红彤彤的鼻血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滴到了她胸前。 芳草惊叫了一声,赶紧从怀里拿出条帕子帮三公主擦抹了一下鼻血。 三公主就顶着这么一张悲惨的脸孔,含嗔带怨地望着宣宸,埋怨道:“小白白,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宣宸许是出来得仓促,不但衣衫凌乱,脸上也没戴面具,他好像没听见三公主的话一般,径自大声喝道:“救火车怎么还不到?” 他身后一个脸上戴着银面具的男子沉声答道:“正打水呢,咱们今天才搬过来,也没防备三公主府会起火,救火车里压根就没有水!” 沈蔚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个脸上戴着银面具的男子是宣宸的贴身暗卫吴明。 “一帮废物!本公子今天才买下隔壁的宅子,若是就这么被连累得一起烧了,本公子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宣宸没好气地骂道。 三公主府的库房和隔壁原本的七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如果火势控制不住,的确会蔓延过去。 吴明道:“公子请放宽心,属下刚刚看过了,三公主府的宅子设计得还是比较合理的,都有防火的通道,一时半会的蔓延不到咱们府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有几名脸上戴着银丝面具的黑衫男子推着一辆形状奇怪的车子进到库房的院子里。 这辆车子是一辆两轮的推车,车子上边有一个长方形的箱子,箱子是密封的,上边有一个长柄,还有一个长长的用油布缝的扁平的管子,在上边盘着。 吴明马上道:“公子,水车来了!” 宣宸沉声下着命令,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三公主一眼,搞得三公主十分郁闷,一直都在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他。 有人将推车上那个长长的用油布缝的管子拿了下来,另一个人压动推车上的长柄,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条水龙从管子里喷了出来,往着火的房子上喷去,不一会儿就浇熄了几团火焰。 此时,三公主府里有不少帮忙救火的,手里全都拿着盆,拎着桶,一个个累死累活地从井里打水来回奔波,此时看到他们只是推了一辆奇怪的手推车过来,就可以喷出水龙来救火,顿时全都愣住了。 没有一个人再来回奔波着帮忙救火,都站在那里看稀罕。 三公主也愣住了,搞不懂这个推车怎么就能喷出水来灭火? 只有沈蔚蓝心里清楚,这种东西叫做救火车,也是宣宸家里生意的一部分。 “聚宝商行”里专门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用来救火是很好用的,比用水盆木桶打水可要好用多了。 只要火势不是大到不可控制,就能救灭。 她只是没想到,宣宸居然连这种救火用的水车都做了出来,看样子,他在北郴国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过了一会儿,这辆救火车里的水用光了,但是下一辆救火车马上就被推了进来。 有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走到宣宸面前,躬身施礼,“请问这位公子,您用的这种救火用的水车是在哪里买的?” 宣宸没有回答他,吴明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外传,不然的话,若是被沧澜王朝的人知道,说不定会找我们武林盟的麻烦。这是我们武林盟的兄弟,舍死忘生地在沧澜王朝那里偷学来的技艺。这几辆都是尝试做出来的,我们公子打算在都城开个铺子,专门卖救火车的,过两天就开张。谁家都免不了有走水的时候,家里常备两辆水车,也能放心不是?到时候记得来光顾啊,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府的?回头我吩咐铺子里的人,给你打折!”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库房的院子,大声道:“公主殿下,不好了,账房也起火了!” “什么?”三公主一听,不由得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晃了两晃。 沈蔚蓝赶忙过去把三公主扶住,也就是她力气大罢了,换个别人说不定就得让三公主给压趴在地上。 “公主殿下,您别急,账房里着火,烧的最多也就是些账册罢了,金银之物烧不坏的,等火熄了,再吩咐人去找也就是了。”沈蔚蓝轻声在三公主身边说,好像是在安慰她,但实质上却是在提醒她,有人趁机在焚毁账册,因为三公主白天才说过,明天要查账。 三公主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一片冷凝,她虽然有些蠢,但是还没蠢透心,听了沈蔚蓝的提点,马上就意识到什么。 她才说查账,库房就先着了,库房的火还没有救灭,账房又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账目的问题太严重了,一个晚上都弥补不过来,有人干脆放上一把火,好把证据湮灭掉。 宣宸听到账房也着火了,扭脸故意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瞥了一眼三公主,随后开口道:“把家里的救火车都送过来,必须要尽一切努力,把火势灭掉!” 这时,杜希华走了过来,杜希华也没戴面具,因为火就是他们放的,为了表现大家来得仓促,有一部分人故意弄得衣衫凌乱,脸上也不带面具。 杜希华身上甚至只穿着一件中衣,连外衫都没披,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先是用兴奋的眼神瞥了一眼沈蔚蓝,好长时间没看见自家小姐了,他很想小姐。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出破绽,只是淡淡一瞥后马上收回视线,随后冲宣宸抱拳道:“启禀公子,火场里有火油的痕迹,这不是失火,是有人故意纵火!” 宣宸顿时勃然大怒,“是什么人竟敢故意纵火?简直是胆大包天!” 说着,他转身看向三公主,沉声道:“公主府里今天着火的两处地点是账房和库房,看样子是府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得知公主即将与我结为夫妻,怕我届时会插手府中事务,所以提前下手湮灭他们贪腐的证据?” 三公主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大声道:“没错!本公主今天才说要查账的!” 她冰冷的视线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金嬷嬷,粗壮的手臂一挥,“来人,把库房管事的和账房管事的都给本公主关押起来,容后再审!” (本章完) 第604章 言听计从 第604章 言听计从 宣宸却沉声道:“公主殿下,我认为容后再审容易让人钻空子,不如现在就闭府查抄,也免得那手脚不干净的人抓住机会把贪墨来的东西转移到别处!” 三公主被美色所惑,脑子都变成了豆腐渣,什么主意都没有,闻言赶忙点头,“此事我听驸马的。” 宣宸的嘴角微微一抽搐,他长这么大,不要脸的女人也见过几个,但是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公主府的人对于自家公主的嘴脸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宣宸的人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宣宸的人大部分脸上都戴着面具呢,所以也没人看见他们作呕的神情。 宣宸便出声问道:“谁能告诉我,库房管事的和账房管事的家在何处?” 但是,因为金嬷嬷一家在这府中积威甚重,竟然无人敢上前答话。 三公主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因为金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从小服侍她长大,所以她一直都很宠信金嬷嬷。 也因此,就算她知道金嬷嬷的一些毛病,也都视而不见,甚至会偏向金嬷嬷。 此时见到金嬷嬷在府中的威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府中的威信还不如一个嬷嬷,心中怎么会不生气? 金嬷嬷等人一听要去他们家中搜查,顿时就急了,七嘴八舌地喊起冤来。 金嬷嬷的男人管着账房,嫂子管着库房,没少往家里倒腾东西和银钱,这要是查抄,肯定能查抄出不少东西来,他们怎么能不害怕?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清冷的嗓音响起来,“我知道!” 说话的是若苏,她进公主府就是宣宸把她派来做卧底的,早就在暗地中把公主府上上下下摸透了。 此时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昂首道:“我知道库房管事和账房管事家在哪里,你们跟我来吧!” 她这厢领着众人去查抄金嬷嬷和她兄嫂的家,另一边,三公主表情狰狞地一笑。 “你们真是我公主府养出来的好奴才,本公主管着你们吃,管着你们喝,你们却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真是不错,赶明个儿本公主就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众人全都噤若寒蝉,金嬷嬷的男人,也就是账房管事的,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公主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贪墨公主殿下的钱财,这火实在与奴才无关,还请公主殿下明鉴啊!” 沈蔚蓝在一旁厉声喝道:“是不是冤枉的,公主殿下自会明察秋毫,瞎吵吵什么?” 骂完金嬷嬷的男人,沈蔚蓝又轻声细语地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这火一时半刻的是熄不了了,这里又是火又是烟的,别再呛着您,您不如先请驸马回房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驸马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她着重提了两回“驸马”,让三公主十分满意,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沈蔚蓝的提议,羞羞答答地走到宣宸的面前,捏着嗓子娇声道:“小白白,你跟我一起回屋休息一下吧。” 宣宸漫不经心地瞥了沈蔚蓝一眼,分明看到这丫头嘴角的那一抹坏笑,知道这丫头是故意恶心自己呢。 再看一眼三公主,刚才摔了个满脸花,样子别提多惨了,本来她不摔跤样子也不好看,现在又难看了好几分。 宣宸强忍着作呕的感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声音僵硬地说:“也好!” 说完,宣宸大步往前院走去,三公主屁颠屁颠地在后边跟着,看着宣宸挺拔潇洒的身形,她的两只眼睛早就变成了桃心状,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依偎在宣宸的怀中,卿卿我我一番。 沈蔚蓝也跟了过去,按规矩,她一个厨娘是没有资格贴身服侍三公主的,但是如今她负责帮助三公主减肥,所以身份就有点不一样了。 看见她跟着三公主,贴身服侍三公主的几个丫头也没阻止她。 第一是因为她现在正受宠,第二是因为三公主身边权势最大的就是金嬷嬷和芳心,但是这两个人,一个被三公主一记窝心脚给踹吐了血,另一个又被宣宸的人给看押了起来,没法子靠前。 所以沈蔚蓝虽然这会子跟在三公主身边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没人说话。 众人来到三公主的屋子里,三公主的屋子和北方普通的屋子没什么区别,当中一间花厅,两边是卧房,花厅正前方是一张坚固的紫檀雕如意纹的木榻,两边是两排紫檀的太师椅,东边的一间是三公主的卧房,西边的那间是几个贴身的大丫鬟睡觉的地方。 宣宸自顾自地挑了张太师椅坐下,他的人把金嬷嬷夫妇二人和库房管事的押了进来,喝令他们跪到地上。 一群丫鬟簇拥着三公主进了内室,给三公主打水洗脸,三公主刚才那一跤摔的挺重的,除了摔了个满脸花之外,胳膊和膝盖也全都破了。 沈蔚蓝张罗着让芳草找出上好的药膏给三公主抹了,又给三公主换了套衣裳,重新梳妆好。 不过这回再怎么梳妆,也遮掩不掉她脸上被摔出来的淤青。 众人又簇拥着三公主出去,来到外边的花厅里,坐到她那张坚固无比的紫檀木雕花的木榻上。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宣宸,宣宸就像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只胳膊拄着一旁的茶几,漫不经心的样子,越看越让人心里痒痒。 三公主捏着嗓子道:“小白白,你坐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坐到本公主身边来!” 宣宸却冷然道:“名分未定,公主和我还是避避嫌的好!” 三公主被他拒绝了,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宣宸的人纷纷从外边回来,他们抬回来好几口大木头箱子,为首的是暗卫吴明。 吴明上前道:“公子,这些就是从这个婆子家中查抄来的,别人家里的东西,其他人正在整理,稍后才能送过来。” “打开,让公主殿下瞧瞧里边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宣宸淡淡地说。 “是!”吴明答应了一声,让人把箱子盖全都打开。 宣宸表情邪邪地望着三公主,“公主殿下,瞧瞧吧,有没有不该出现在这几个人家里的东西?” 金嬷嬷等人全都吓坏了,他们家中有什么,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三公主在芳草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那几口大箱子跟前一看,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就见那几口大箱子里,一箱子里全是黄澄澄的马蹄金,一口全是雪花银,还有一个里边全是各种珠宝首饰。 而这些珠宝首饰都是她存放在库房里的,她弯下腰,从那里边拿出一串红翡的项链,仔细地看了看,这是想当年,她刚出嫁的时候的嫁妆,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以前很喜欢这串项链,戴了很多次,后来有了更好的,就把这串项链存进了库房。 她心头的火气顿时就像火山似的喷了出来,扬起手来狠狠地把手里那串红翡项链往金嬷嬷脸上砸了过去,伸出胡萝卜似的手指头,指着金嬷嬷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公主待你还不够好吗?竟然吃里扒外,偷本公主的东西!本公主平日里少给你赏赐了?一个月二十两的月钱,吃喝都在府里,还养不熟你,竟然又偷东西又偷钱,你对得起本公主吗?” 金嬷嬷看到这串红翡项链,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她的确是偷着往家里倒腾了不少东西,她男人也往家里倒腾了不少银钱,但是她敢对天发誓,这串红翡项链真的不是她偷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就明白了,“嗷”的一嗓子跪爬到三公主的面前,伸手把三公主粗壮的大腿给抱住了,哭诉道:“公主殿下,这是栽赃,奴婢是冤枉的,是他们栽赃奴婢的!这么稀罕的东西,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啊!” 吴明马上就站出来,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婆子好没道理!我们家公子初来都城,和你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认得你,我们凭什么要栽赃你?栽赃了你,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不过是个下人婆子,我们有必要栽赃你吗?” “这……”金嬷嬷便是再有心计,也猜不到这里边的事情,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你还有不敢做的事?”三公主觉得吴明说得不错,一抬腿就把金嬷嬷给甩了出去。“你白天才偷了本公主的金镶祖母绿镯子,想去栽赃湘儿丫头,如今自己被人挖出来,你还有脸说人家是栽赃你?人家跟你没仇没恨的,凭什么要栽赃你?” 金嬷嬷让三公主骂得羞愧难当,但是也知道,今天这个罪说什么都不能认,不然的话,自己这一家子都难脱死罪,只好跪在地方哭着为自己辩解,“奴婢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奴婢的家中,奴婢出来救火的时候,家里还没有这些东西呢……” 关于这一点,她很确定,别的不说,就拿这串价值连城的红翡项链来说,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往自己家里折腾啊! 她平日里往家里倒腾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小玩意,这种价值连城的珍品她哪里敢动? (本章完) 第605章 不打不成 第605章 不打不成 宣宸在一旁懒洋洋地开口道:“人是苦虫,不打不成,公主殿下,依我说,你这府里的人实在是嘴硬,说不定她家里还藏有别的东西呢,你得好好问问才行。” 三公主被他的美色所惑,此时对他言听计从,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就奉为金玉良言。 闻言,三公主马上道:“没错!来人!给本公主打!” “呵呵……”宣宸突然笑了起来。“公主且慢!” 三公主扭脸看向他,一看他眼角眉梢如沐春风的微笑,就觉得心里一阵发痒,马上捏着嗓子问道:“小白白,不是你说要给他们用刑的吗?” “依我说,不疼不痒地打几个板子,只要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不如让公主见识见识,什么叫江湖手段。”宣宸说着,冲吴明使了个眼色。“让公主瞧瞧咱们的手段!” “是!”吴明会意,大步走到金嬷嬷的男人身边,弯下腰去,一指头捅到他身上。 金嬷嬷的男人名叫朱四海,被他这一指头点中了穴道,马上就觉得身体里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爬一样,又麻又痒,他顿时就受不了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才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忍不住嚎了起来,“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我做假账,坑了三公主好多银钱,我家屋子的地底下还埋了好个坛子,坛子里还有五百两金子和一些珠宝……我媳妇经常把府中的玉石瓷器什么的报损,然后用普通的货色打碎了交差,真品拿出去卖钱……” 金嬷嬷见他把什么都招了,在一旁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朱四海兀自交代着自己做的一些错事,“我还养了个外宅,就在西大街十三号,里边养了个姨娘,叫凤三娘,给我生了个儿子,今年四岁了……” 宣宸摆了摆手,吴明过去给他把穴道给解开了,只要他肯定交代重点就好,至于那些风月事,他们没兴趣知道。 三公主气得脑袋发晕,大步走了过去,抬起两只大肉脚狠狠地踹了朱四海一脚,把朱四海踹了个倒仰。 这时,又有几个人抬了几口大箱子进来,一一打开,说是在金嬷嬷哥哥家里抄出来的。 三公主又看了一眼,有不少东西都很眼熟,都是她库房里的东西。 她恨得牙根直痒痒,本来脸就长得跟肉球似的,这会子五官狰狞,就跟变了形的肉球似的。 她猛地一挥粗壮的胳膊,肃声道:“来人!把金氏一家全都拖下去!杖毙!” 她话音刚落,“晕倒在地”的金嬷嬷猛地醒了过来,手脚并用地跪爬过来,抱住三公主的大腿,“公主殿下,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奴婢吧……” 三公主还没说话,宣宸忽然开口道:“如果三公主的府中都是这样的手脚不干净的刁奴,那我可得考虑搬家了……” 他说着,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语带嘲讽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不然的话,哪天我家也被人搬空了,就糟糕了!” 三公主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些着急,真以为他打算搬家离开此处,往日里和金嬷嬷的情分顿时就被她抛到了脑后,抬起腿来用力把金嬷嬷甩开,大声吼道:“你们都是些死人吗?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本公主拖下去!还是你们全都想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公主府的下人们这下子看出来了,三公主是真的发怒了,这才有人敢走上来,把金嬷嬷一家人拖下去。 金嬷嬷一家子男女老少十几口人,此时全都哭天抢地的开始求饶,但是三公主却不为所动。 宣宸见她下定决心处置金嬷嬷一家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勾着嘴角,表情邪邪地走到三公主面前,抬起手来,在三公主颊边轻轻抚过。 随即,他俯下身子,将嘴巴凑到三公主的耳边。 三公主本来还以为他想亲自己呢,兴奋得闭上了眼睛,但是紧接着她就失望了,因为宣宸只是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天就算了,算是我赠送,等什么时候你的腰围减掉了一寸,就让人去通知我!” 等三公主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只能见到宣宸刚刚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她抬起一双小胖手,双手交握地置于胸前,神情陶醉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小白白……哦……我的小白白……” 沈蔚蓝强忍着起鸡皮疙瘩的冲动,来到三公主的身边,轻声道:“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有驸马的人帮忙,库房和账房的火势应该能控制住,您不如早早的歇了,明天还得早起减肥呢。” “好……”三公主的心思此时全都跑到了宣宸的身上,金嬷嬷一家背主窃盗的事情马上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 多亏了宣宸带来的救火车,后半夜的时候,三公主府的两处火势都被控制住了。 撇开账房里被焚烧的账册不提,库房里的东西可是一样都没留下,除了一些金银之物,尚可在废墟之中寻回,其余的珍宝布匹统统化为灰烬。 不过三公主一点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小白白,自打昨天晚上见了宣宸一面,她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早上,沈蔚蓝给她送来的早点,她竟然都没有吃完。 她算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减肥! 为了她的男神,也要减肥! 她的小白白说了,只要她的腰围减掉一寸,就肯再见她一面。 此时的三公主气喘吁吁地在院子里的回廊下小跑着。 她要减肥,她必须要减肥! 一个婆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却不敢进来。 沈蔚蓝觑见她,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吗?” 那婆子给她施了个礼,“回姑娘的话,账房那边来人说,今天是府里给各个铺子里结账的日子,不少店家都派了人来收账,但是……” 那婆子一脸为难的表情,账房烧了,管事的被杖毙了,账房里的人就算想给人家结账,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变钱出来。 沈蔚蓝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账房传话,就说公主府有的是钱,不会欠他们那几两银子的,让他们稍候一下,我去请示公主殿下。” 打发了那婆子,她转身回到院子里,来到三公主身边,跟随着三公主跌跌撞撞的脚步,轻声道:“公主殿下,有婆子刚刚来说,今天是账房给各个铺子结账的日子,可是……” 她的话到此为止,三公主也不是那种一点庶务都不通的傻子,这种管家的事情多少也应该懂一点。 三公主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扶着身边的一根柱子,大口大口地喘了半天,才开口道:“本公主这还有点银子,先把那些人打发了!” 沈蔚蓝笑道:“这些人是好打发,咱们堂堂的公主府,哪里还会缺这点子银子,就是账房总得有人管着,公主殿下不如挑几个精明能干的,把事情全都管起来。” 三公主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看你就够精明的,不如你帮我管吧。”说着,她嘀咕道。“这府里的人平常都是金嬷嬷管着,好些人我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谁精明能干。” 沈蔚蓝也没想到三公主竟然会把差使推给自己,不禁诚惶诚恐地说:“公主殿下切莫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哪里有这个本事?” 各府管家的事情向来都是由已婚的媳妇负责的,从哪儿说也轮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来负责。 这边正说着,却见马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给三公主施了个礼,金嬷嬷一家十几口惨遭杖毙之后,她比从前更小心翼翼了,“奴婢来请公主殿下示下,厨房那些糕饼师傅,是不是真的都要遣走,若是的话,奴婢这就放他们出府了。” 三公主此时对于糕点深恶痛绝,觉得都是糕点害自己长得这么胖,这才遭到她的小白白的嫌弃的,听马嬷嬷这么一说,马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遣走都遣走,本公主以后再也不吃糕饼了。” “是!”马嬷嬷应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开。 沈蔚蓝却忽然道:“公主殿下,奴婢认为,马嬷嬷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本来就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年管着厨房,又没出过什么纰漏,对公主殿下又忠心耿耿的,公主殿下不如将马嬷嬷调到身边来,总管公主殿下的一切事务,至于厨房的事情,就让马嬷嬷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管也就是了。” 马嬷嬷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不禁一阵狂喜,赶忙停下脚步,偷眼觑了一眼三公主的表情。 三公主脸上的肉太多了,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打量了马嬷嬷几眼,遂点点头,“好吧,马嬷嬷,以后你就总管这府里的事务,可万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马嬷嬷神情严肃地说:“请公主殿下放心,奴婢不是那吃里扒外之人,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公主殿下!” 沈蔚蓝便道:“马嬷嬷,今天是账房给各个铺子结账的日子,账房那边正闹着呢,你赶紧找公主殿下身边的姐姐,领些银钱去把帐给结了!府里各处的缺也赶紧找人补上,若是府里的人手不足,就再买几个人!银钱是小事,主要得是把公主殿下服侍好!” (本章完) 第606章 堂而皇之 第606章 堂而皇之 公主府这一口气杖毙了金嬷嬷一家十几口,各处都有缺,虽然她很想安插自己的人,但是此时却不宜急进。 不然的话,她贸然把自己的人都安插进来,难免会惹人怀疑。 安插人手的事情,得慢慢地来! 有的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前世的时候,才那么激进地把她送进太子的东宫。 那些人以为太子看不出他们的用心呢,结果,他们害了她娘,害了她,也害了文氏一族。 “是是是……老奴晓得!”马嬷嬷这会子对沈蔚蓝十分的客气,也十分感激,若不是刚刚沈蔚蓝的提议,她也当不上这三公主府的一等管事嬷嬷,总管公主府的一切事务,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只要看金嬷嬷从前的嚣张样子就知道了。 沈蔚蓝目送着马嬷嬷离开,这才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您看,要不要再跑两圈?” 三公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一双房檩一样粗的大腿,呼哧呼哧地绕着回廊跑了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三公主便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减肥大计。 早膳很丰盛,但是虽然丰盛,也全是粗粮,午膳很一般,不过却能让三公主吃个七分饱,晚膳基本上等于没有,也就是一根黄瓜,或者是一点别的水果汁。 除此之外,三公主每天还要进行超强运动的锻炼。 每当三公主忍不住想要发飙的时候,沈蔚蓝就在她耳边提及‘欧阳潇白’这个名字,每一次都很管用,一提欧阳潇白,三公主的潜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这样,才七八天的时间,三公主竟然就减掉了一寸的腰围。 沈蔚蓝每天早上,在三公主用早膳之前,都会用彩带给三公主量腰围,量完了之后,会把数字记在一个簿子上。 “公主殿下,您瞧,您的腰围已经减了一寸了!”沈蔚蓝激动地把簿子拿给三公主看。 “真的吗?”三公主一听自己瘦了,马上瞪起眼睛,一脸兴奋的表情,用力盯着沈蔚蓝道。“小白白说过,如果我的腰围能减掉一寸的话,就让我跟他见面!” 沈蔚蓝微微地笑着,“自然,奴婢这就去请欧阳公子,还请公主不要心急!” 三公主一想到等一下就能见到宣宸,激动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今天一定要把小白白给本公主请来,本公主要跟他共进午餐!” 沈蔚蓝便让三公主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她跟马嬷嬷领了出府的牌子,去了隔壁的宅子。 公主府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下人们无事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必须都得由管事嬷嬷应允了,发下对牌,才能出府。 等回来的时候,还得把对牌还给管事嬷嬷才行。 因为马嬷嬷能得了这个差使都是沈蔚蓝的功劳,再加上这是三公主的命令,所以马嬷嬷不敢怠慢,马上拿了块对牌给沈蔚蓝。 沈蔚蓝过了明路,堂而皇之地来到隔壁的宅子门口,一看看门的就乐了。 宣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看门的侍卫身上穿着的是一色的黑色劲装,胸前绣着暗红色的脸上全都戴着银丝面具,让人一看就心生恐惧,本能地就会觉得这座府邸很神秘。 门口停了七、八辆马车,都是各府的管事的在给宣宸送帖子。 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各府管事的,在这些看门人的面前,十分规矩,皆是双手捧上自己家主人的名帖,然后又不着痕迹地递过去一个钱袋。 看门人照单全收,一个不落。 沈蔚蓝走了过去,神情十分恭谨,就如普通的小丫头一样,给看门人施礼道:“我是三公主府打发来的,想要求见欧阳公子!” “三公主府的?”为首的一个侍卫没有一丝犹豫,开口道。“我家公子有令,若是三公主府来人,就直接领进去,你跟我来吧!” 沈蔚蓝听出他的声音,这个看门的侍卫不是旁人,正是宣宸的贴身侍卫吴明,她不着痕迹地跟了进去,绕过影壁墙后,才轻声笑道:“吴大叔怎么当起门房来了?” 吴明也笑起来,“咱们公子说,担心你来了,别人不认识你,不让你进去,所以让我们几个轮班在这守着,果然把你给等到了。公子不爱出门,这几天一直都在等着你呢,跟我来吧。” 沈蔚蓝这才跟他一起走了进去,吴明领着她径自来到内宅,沿途所见,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所有的侍卫和下人都是男子。 沈蔚蓝心中忍不住微微好笑,宣宸就是这一点好,身边从来都不留女子做丫头。 据说,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家教。 曾经,他在她面前提过,说是昌平郡王府家训第一条,便是家中男子不得纳妾,否则逐出家门。 七岁之前,他身边除了奶娘,便是两个已经嫁人的媳妇子服侍她。 她不懂,昌平郡王府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家训,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她看来,这条家规是一条再好不过的家规。 至少,对于宣家的正印夫人来讲,是一条绝好的家规!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前世的她还没什么感觉,但是重生一世之后的她,明白了许多事。 那些所谓的女子贤良的品德,不过都是男子为了自己的贪婪和私心强加在女子身上的。 沈蔚蓝直接被领进了宣宸的书房里,宣宸站在窗户旁边,左手拿着一颗拳头大的碧晶湛绿的宝石,右手上拿着一个银镶的水晶放大镜,眯着一只眼睛,正在观察这块宝石的成色。 自打他来到北郴国,除了暗地中布局帮沈蔚蓝的忙之外,便是琢磨怎么挣钱。 北郴国除了盛产蛇纹石之外,还盛产红、蓝、绿三种宝石。 这段时间时间,他专注收集极品的玉石和宝石,然后用石蜡把玉石和宝石封装起来,打发人扮成贩卖石蜡的商人,将这些极品的玉石和宝石偷渡回沧澜王朝,上的是石蜡的税,卖的是宝石的钱。 单是省下来的税钱,都有上百万银子了。 听见沈蔚蓝的脚步声,宣宸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对她笑道:“过来瞧瞧这块绿宝石成色如何?” 沈蔚蓝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发现这房间的布置和普通的官宦之家没什么区别,不过多宝格架子上却没有书和古董,摆的都是各种矿石。 她很自然地走到了桌边,笑道:“你这是想开矿石铺子?” 宣宸把手中的那块绿宝石递给她,“顺便嘛,你也知道,我娘那人就认钱,我要是不多帮你攒点钱,回头你怎么风风光光地嫁我?” 沈蔚蓝的脸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谁要嫁你了,‘欧阳公子’,你现在都有婚约了,可千万别把我和你扯到一块儿,我承受不起那些怨气!” 她一边数落他,一边接过那块绿宝石,举起来透过阳光观察了一下宝石的成色,又接过宣宸手中的放大镜,瞧了瞧绿宝石上的瑕疵多不多。 鉴赏珠宝也是她前世在皇家女院学的,说实话,前世,她在皇家女院是着实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成色不错,而且没有什么瑕疵,这么一块绿宝石原石,怎么也能卖三千两,若是加工出来,上万两都卖得。”沈蔚蓝评断完这块绿宝石的价值,将绿宝石放到了书桌上,扭脸看着他道。“我找你有事!” “想我啦?”宣宸坏坏地问着,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小手。 沈蔚蓝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自己找了位子坐下,“再胡闹我以后不过来了!” 宣宸咧着嘴角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中是浓浓的宠溺。 小古屁颠屁颠地从外边端了两杯茶进来,一脸激动的表情,“小姐,我可算看见你了,你最近好不好?在公主府有人欺负你没?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去!” “你还有脸往我跟前凑?”沈蔚蓝看见小古,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跳河的时候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小古赶紧给自己辩解,“这不能怨我呀,我要是不跳河死遁,万一三公主输了,我就该去给八公主当面首了!” 沈蔚蓝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说得好像你很喜欢三公主似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三公主身上那身冬暖夏凉的肉啊?” “话不是这么说,三公主是个蠢的,我说她蠢得像猪简直都是在侮辱猪,我每天晚上给她下点药,她就睡死过去,然后转天早晨起来,还以为我跟她有什么呢。可是八公主不一样,八公主那人精明得很,我如果还是用同样的手段,怕是糊弄不了她。”小古诉说了一番自己的苦衷。 宣宸在一旁道:“算了,你就别难为小古了,我刚好打算运一批货回辽城,就让小古替我押货,暂时回辽城避避风头吧。三公主这边交给我,我会陆续派人混进公主府的。” 小古呲牙一笑,“谢世子!” (本章完) 第607章 不守信用 第607章 不守信用 “行了,你先出去吧,不觉得你在这里很多余吗?”宣宸没好气地把小古给赶了出去。 沈蔚蓝好奇地开口问道:“那天你到底打三公主的府里弄了多少好东西出来?” 宣宸用脚勾过一把椅子挨着沈蔚蓝坐下,不甚在意地说:“最多也就能值个一二百万两的白银,我打算将这些东西和那些货一样,让小古带去辽城。” 沈蔚蓝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你若是出事可怎么办?” 宣宸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把玩着,脸上笑吟吟地问:“媳妇,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不能担心你吗?”沈蔚蓝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神中一片坦然。 她就是在担心他! 难道只许他担心她,就不许她担心他了吗? 他眉开眼笑地伸手把她勾过来,抱她坐在他的腿上,“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不把北郴国搅个天翻地覆,又哪里对得起咱们花的这些个时间?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那只肥猪不折腾你了?” “你还有脸说!”沈蔚蓝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挣扎,反正就算她挣扎也挣扎不开,索性听之任之了,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一脸的娇嗔表情。“都是你,非得跟三公主说什么只要她的腰围瘦下去一寸,就让她见你一面!” 宣宸高高地扬起了眉梢,“那只肥猪真的瘦了?” 沈蔚蓝点了点头,“要不你今天中午过府去和她一起吃个饭?” “你觉得我对着她那张油腻的脸孔,还能有胃口吃东西吗?”宣宸好像吞下一百只苍蝇似的,用嫌恶的语气说。“再说了,我可没答应跟她吃饭。这样好了,下午我刚好要出门,会打三公主的府门前经过,你让她在门口站着,在那看我一眼就行了!记得帮我告诉她,腰围再瘦,我会再见她一面!” 沈蔚蓝听到他的决定,不免好笑,“你可真坏!” 宣宸嬉皮笑脸地说:“不是说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沈蔚蓝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他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便道:“不跟你说,放我下去,我出来的时间要是太长了,会让人怀疑的。” 宣宸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会子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也恨不得早点把北郴国的事情解决掉,二人好早点回家。 在她给他留下的那封信中,她曾经告诉过他,今年的年底,都城会发生一件大事。 不,那不止是一件大事,而是许多件大事。 那些事情,关系到沧澜王朝的兴亡,也关系到宣家和百里家两家人的生死。 所以,半年之内,他必须要解决掉北郴国所有的事情,在新年到来之前,赶回到沧澜王朝去。 不然的话,他怕自己来不及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 沈蔚蓝留给他的那一封信,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晓,不然的话,怕是会有人把她当成妖女。 这件事情,只能由他来做! 沈蔚蓝回到三公主府,把宣宸的话同三公主讲了一遍。 三公主不听则已,一听就不干了,又哭又闹,满口嚷着“小白白不守信用”。 沈蔚蓝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三公主劝好。 三公主本想冲去隔壁的府里,去找她的小白白讲道理的,结果经过沈蔚蓝的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正被皇上禁足呢! 她没法子,只好唉声叹气的。 晌午的时候,她早早地就来到了大门口,让人给她摆好了椅子,在门洞里坐着。 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大概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宣宸才骑着马英姿勃发地从门前经过。 “小白白……”三公主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他挥舞着手中的一条绣牡丹花的绢丝手帕。 宣宸扭过脸,眼神从三公主那张肥腻的脸孔上掠过,扫向三公主身边的沈蔚蓝,蓦然一笑,随后猛地一夹马腹,飞驰而过。 三公主还以为他的笑容是给自己的呢,用手捂着心口,声音软软地说:“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哦……我的小白白,他怎么能这么英俊?” 她自己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嘀咕了半天,突然一把抓住沈蔚蓝的手,“你刚刚看见没?他冲我笑了!” 沈蔚蓝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强忍着三公主肥腻的双手,轻声笑道:“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 三公主志得意满地开口道:“走,陪本公主减肥去!” …… 就在三公主卖力地减肥之时,一个消息传进了三公主府。 “你说什么?”三公主被肉挤成了一条线的眼睛瞪得溜圆,瞪着眼前的一个传旨的小太监,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小太监微微躬着身子,一副谦卑的奴才相,扯着公鸭嗓道:“十公主薨逝,皇上特旨,允三公主进宫吊唁!” 三公主仿佛这才听清楚小太监的话,随即后背不可思议地往后一靠,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老十死了?怎么可能?” 公主之间,因为不像皇子要夺皇位,所以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矛盾,几位公主之间并没有恨不得谁去死的矛盾,所以听闻十公主薨逝,三公主心里居然有些难过。 毕竟是姐妹一场,平常虽然斗来斗去的,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没有这么人可斗了,也是一种失落。 沈蔚蓝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心中一动,自打那一日龙舟赛以后,她忙着算计三公主,取得三公主的信任,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别的公主的行踪。 如今突然听说十公主死了,她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当日她曾经打发若苏去对十公主下过手,不知道十公主的死和若苏有没有关系? 这时,就听三公主有些沮丧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十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从那日龙舟赛上回来,十公主就一直拉肚子,而且还吃不进东西去,药也喝了就吐,只能喝点清水维持着,听说后来又便血,熬了这些日子,昨天晚上三更天薨逝的。” 沈蔚蓝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此时的她十分确定,十公主的死同若苏有关,只是不知道若苏用的是什么法子?回头她得好好问问若苏才是! 或者,她该问的是宣宸! 三公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看赏,给本公主准备素服,本公主要去十妹府里吊唁!” “是!”芳草答应了一声,自打芳心和金嬷嬷一家被处置了之后,芳草就成了三公主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鬟,三公主身边的一切琐事都由她来打点,闻言赶忙去取了十两银子出来,塞给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道了谢,转身离开三公主府。 三公主府的人便忙活开了,众人服侍三公主洗去脸上的妆容,给三公主换了素服,头上的首饰也全都摘掉了,只戴了两件银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三公主离开公主府,进宫吊唁。 沈蔚蓝如今虽然是三公主身边的红人,却没机会跟三公主一起进宫。 有品级的命妇都有一块由宫里发出去的牌子,进宫的时候得把牌子交出来给守宫门的侍卫验看了,才能进宫。 不过一般的命妇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宫,不能带丫鬟婆子,在这一点上,公主就不同了。 公主进宫,是可以带丫鬟婆子的,只是有一定的数量限制,每个公主进宫的时候最多可以带八名仆妇。 只是这些仆妇手中都得有腰牌才行,腰牌都是用香樟木雕刻的三尾凤,凤足底端是一方印章,上边雕刻着各人的名字和所属的府邸的名称。 进宫的话,得出示这个腰牌,守宫门的侍卫验看之后,还要在簿子上印下印章来做登记,才会予以放行。 沈蔚蓝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就连番出事,还没有人想得起来帮她做这样一块腰牌。 没有腰牌就没法子进宫,这让她很扼腕,她对进宫勘查地形很感兴趣。 她说过,她要杀了九皇子全家,意思也就是,北郴国的皇族,她打算一个都不留,自然也包括皇上和皇后娘娘。 不过她还没研究好,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北郴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杀了,还能不让人怀疑到沧澜王朝的人身上。 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 不过三公主不在府里,她倒是得了自由,可以趁空去找一下宣宸。 她不想宣宸陪着自己在北郴国耽误的时间太长,她死不要紧,她不想宣宸出事。 就在三公主进宫吊唁之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隔壁的府邸中。 宣宸目光阴沉地瞪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这男子大约比他年纪大了那么几岁,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白净的脸孔如剥了皮的鸡蛋一般干净清爽,眉目如画,容貌俊秀得不似男子,眉眼间有一种女子一般的柔媚。 他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道袍,头上高挽发髻,银簪别顶,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手上举着一柄折扇,扇子的正面绘着“四君子图”,背面则写着一首词。 (本章完) 第608章 冷家帅哥 第608章 冷家帅哥 他扑拉扑拉地给自己扇着风,模样悠闲得不得了,好像压根就没发现宣宸那难看的脸色。 “这天也忒热了,还没进伏,就热成这样。宸哥儿,有酸梅汤没?赶紧让人给我上一碗!渴死了都!” 宣宸黑着脸道:“你能少说点废话吗?” “我媳妇刚有了身孕,你就让人把我叫到北郴国来,还不许我发几句牢骚了?”冷傲行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正好!”宣宸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话?”冷傲行抱怨道。“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非万里迢迢地把我叫来?” “有个事,非你不可!”宣宸呵呵一笑,开口问道:“我娘还好吗?” 冷傲行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孔,却极没形象地抬手伸了个懒腰,“你娘没事,知道你来了北郴国,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自己闯天下。” 宣宸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自己闯天下”什么的,的确像是他娘会说的话。 冷傲行的一张元宝嘴勾起一抹调侃的浅笑,“怎么?想学你爹?自己挣功名?你们昌平郡王府又没别人跟你抢功名,至于的吗?你便是什么都不干,日后也能承袭爵位的!对了,你到底找我来干吗?” 宣宸看着他那张可以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的脸孔,露出一抹邪笑,“我想借你的脸用用!” 冷傲行起身就走,“再见,不用送了!” 但是宣宸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的脚步,“万里迢迢的,来都来了,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多冤啊,光路费你花了多少啊?” 冷傲行神情严肃地说:“哥是有老婆的人,你这样合适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未婚妻呢!”宣宸笑呵呵地说。“咱们哥儿俩一向交好,有这种好事,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滚!”冷傲行没好气地骂道。“万一那天被人发现,引起两国纠纷,引来麻烦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北郴国早就是另一番境况了!”宣宸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回到桌边按他坐下,然后大声道。“来人,端一碗酸梅汤来,加些冰块!” 冷傲行恨恨地说:“你觉得一碗酸梅汤能收买我吗?” “这次我在北郴国的获利,你分一成!” “才一成?”冷傲行翘起二郎腿,鄙夷地瞥着他。“你觉得一成的获利拿得出手不?” 宣宸阴测测地笑道:“只有一成,爱要不要,不要的话,你媳妇以后大概就只能倚门望夫归了!” “臭小子!你敢阴我?”冷傲行懊恼地站起身,瞪着他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不过冷傲行这种走书生风格的怎么跟走强盗风格的人斗? 这就是传说中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宣宸高高地扬起眉梢,“我就是阴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冷傲行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上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宸哥儿,你也知道,我媳妇要生了,你好歹多让我赚点尿布钱!” 宣宸被他给气笑了,“放心吧,这一成的获利,能让你买下沧澜王朝所有的尿布!” 冷傲行闻言,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说你的计划!” 宣宸幽幽地笑道:“我打算创造出一个神算子!” 冷傲行不解地问:“那这和我的脸有什么关系?” 宣宸笑得意味深长,“佛曰,不可说!” …… 十公主的死对于北郴国并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是金枝玉叶,死了也就死了,没人能挽回什么。 唯一改变的,就是宫里少了一个性情暴戾的公主,不知道有多少侍卫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参加完十公主葬礼的三公主回来以后也没什么变化,每天除了吃和睡之外,就致力于减肥。自打三公主决定减肥之后,府里的糕饼师傅大部分都被辞退了,只留了若苏一个。 沈蔚蓝住的跨院里的空屋子顿时就空出来了几个,剩下的几个要么是传菜的丫头,要么就是粗使的丫头。 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隔三差五就会犯个错,要么被撵去浆洗衣裳,要么就直接被发卖了。 总之,从前和沈蔚蓝住在一个跨院里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除了若苏。 沈蔚蓝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不免惊奇,事实上,这就是她想做的事情,她本想把娇娘那些人弄进来帮自己做事的,但是现在,宣宸却帮她把事情都办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新来的这些丫头,手底下都有功夫,而且对她十分恭敬。 隐隐地,她看出来了,若苏是她们的头。 宣宸的安排省了她许多事,如果让她来布局安排,她自认做不到宣宸这么干脆利落,更做不到这么迅速。 陆续的,有消息传进三公主府。 礼部的周侍郎死了,死因不可说。 内廷的大太监程思河死了,虽然他是个太监,但他仍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便在外边娶了一房小妾,结果小妾同马夫不清不楚,被他发现,小妾伙同马夫把他给杀死。 御林军统领林征死了,死因不明,仵作的验尸结果说是暴卒。 诸如此类的消息被若苏陆陆续续地传进了沈蔚蓝的耳中,沈蔚蓝不是个傻瓜,当听到第一个消息的时候,她没在意。 但是听到第二个消息的时候,她便留了心,这些人都是曾经送十公主去过沧澜王朝的。 想来,宣宸也想到了,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认出他,所以把他们一一除了。 这让她在无形中松了一口气,小恶魔就是小恶魔,他在她身边久了,一直都那么宠着她,害她都忘了这家伙的绰号了。 能以“恶魔”为绰号的人,是什么好招惹的人么? 同时,她对宣宸的手段也有了一些了解,他想杀一百个人,就会让这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死法!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旁人的怀疑,才能潜伏得更深,把自己隐藏得更好。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她觉得自豪,那么聪明厉害的家伙,是她未来的夫君! 随后,若苏就和马嬷嬷说了,沈蔚蓝如今担负着帮三公主减肥的重任,很受三公主的赏识,这样的人,至少应该住个单间才是。 马嬷嬷倒也知道知恩图报,自己能有如今这地位,都是靠着沈蔚蓝,所以很识趣地把若苏安置到了隔壁的屋子里,把这间屋子单独留给了沈蔚蓝住。 所以,当半夜时分,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沈蔚蓝的屋子里时,沈蔚蓝就知道了,若苏之所以会搬出这间屋子,肯定是受人指使! 她今天洗了个澡,坐在炕头上正在晒头发,她不喜欢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那样对身子不好,容易感染风寒。 马嬷嬷同她说了,从今往后,这间屋子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所以她就从炕梢的位置搬到了炕头。 身旁的矮柜上是一盏油灯,她手中拿了针线,和一块裁剪好的细棉布,正在做一件里衫,但是看大小却很明显不是做给她自己的。 忽然,她听到“喀”的一声轻响,好像门闩被人拨开的声音,紧接着,她身边的油灯上的火苗轻轻一晃,好像被风吹动一般。 她感觉到什么,猛地一扬头,就见一个一个墨衣玄衫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从若苏搬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这不是若苏的主意,若苏肯定是受人指使。 沈蔚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正在关门上闩的男子,没说话。 她就知道,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换掉之后,他就会正大光明地往自己屋子里跑了,这么些年,他这喜欢赖着她的臭毛病都没改过。 宣宸侧着身子往炕沿上一坐,长臂一身,从她手中把针线活拿了过去,眉头微微皱着,“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做针线?怪伤眼睛的!” “刚洗了头发,还没干,想等头发干了再睡,打发时间罢了。”她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乖乖地回答。 但这却不是她这么晚还在做针线的真正原因,真正原因是,自打若苏搬走,她便已经猜到,他晚上会来看她。 而她一直都在等他! 他安排更换这间跨院里的人手的这些天,一直都没来看她,直到今天白天,若苏搬了出去,她想,他也该来了。 虽然明知道,他会对自己毛手毛脚,但是她仍然很想见他。 他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以后别这么晚洗头发了!湿着头发睡觉会生病的!” 沈蔚蓝微笑,“白天哪里有时间?我还得伺候三公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公主的性子喜怒无常的。” 宣宸的声音肃杀,“我会尽快解决这只肥猪的!” 沈蔚蓝笑道:“三公主这些日子很努力地在减肥,眼瞅着腰围又要瘦一寸了,下次你要怎么戏耍她?” 她当然知道,宣宸是绝对不屑于和三公主如何的,之前之所以做下那样的约定,也不过是为了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可以买下隔壁七公主的宅子,好离自己近一些。 (本章完) 第609章 前世冤家 第609章 前世冤家 宣宸莞尔,弯腰脱掉鞋子爬上炕。 “喂,这里地方窄,你也不嫌挤得慌,那么多床位呢,去别的地方躺着去,我还要做针线呢。”沈蔚蓝不禁好笑,在家的时候,这家伙就喜欢跑到她的屋子里睡晌觉,但是如今却是晚上,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她难免有些不自在。 而且,这里的火炕上全都用矮柜隔出了床位,一个床位一个人睡刚刚好,两个人的话确实是太挤了。 “以后天晚了,不许你再做针线!”他霸道地说着,却没躺下,而是坐到她身边,用手一下下地帮她捋着湿漉漉的发丝。 “你……”沈蔚蓝感觉到身后好像热腾腾的,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猜测道。“你不会是在用纯阳玄功帮我烘干头发了吧?” “真聪明!”他哼笑的语气既像是夸奖她,又像是讽刺她。 “喂,这样很伤元气的!”沈蔚蓝抬手把头发拢到了身侧,不准他再用纯阳玄功帮自己烘干头发,随后扭脸瞪了他一眼。“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干了,用不着你浪费功力做这些。” “不让我帮你烘干头发也可以,不过你得陪我躺一会儿。”他趁机同她谈条件,不过所谈的条件却让她涨红了脸颊。 她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他胳膊一下,嗔骂道:“你胡说什么呢?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你快走吧,我才不陪你躺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但是宣宸却很显然是铁了心了,只是伸出手去轻轻一勾,就把她给勾进怀里,抬手用暗劲熄了油灯的同时,抱着她一起躺了下去,而且准确无误地让她和自己枕到了一个枕头上。 “宣宸——”沈蔚蓝娇嗔地唤着他的名字,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得寸进尺。 “嘘——”宣宸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地点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噤声,他的声音中却透出一股笑意。“我没带人来,而且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我打发去厨房给公主府的侍卫们做宵夜了,不过你若是再叫下去,会不会把人叫来,我就不知道了。” “你……”沈蔚蓝气结,她就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院子里好像没有别人似的,原来是他早就安排好了,不禁恼火地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但是将他的手指咬住的那一刻,却没舍得用力咬下去,只是愤愤地把他的手指吐了出来,随后转了个身,用后背冲着她。 她打不过他,也赶不走他,更没法子叫人来帮忙赶他,除了妥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反正他是吃定她了! 他坏坏地笑着,伸手勾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勾了勾,让她可以紧紧地偎在自己的怀里。 这屋子里铺位的设计本就是单人的,两个人躺下去原本就很挤了,他的举动更加让她和他密不可分。 她不悦地挣扎了几下,还用手肘捣了他几下,“怪热的,别闹了!” “让我抱一会儿!”他却声音软软地在她耳边撒娇。“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撒娇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就如同融化的冰雪一般,流淌得身体里到处都是那种软软的感觉。 她忍不住问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他,不再是想单纯的利用! 然而,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 她只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早就爱上他。 这个前世的冤家! “媳妇,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了?你给我留下的那封信,里边写的那些事情,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是仙女吗?可以看透过去未来?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知晓若干年以后的事?”他抱着她,温存了许久,才忽然开口问。 听了他的话,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心也猛地抖了一下,之前同他单独见过两次,他都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所以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地想,或许他没有看到那封信。 但是他的问题却让她知晓,他不止看了,而且看得很详细。 当初会给他留下那样一封信,是因为她以为,以他的身份,不会为自己涉险。 但是现在她却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毕竟前世今生之说是那样荒谬,若她真的说出来,他怕是会以为她是个疯子,于是干脆闭上嘴巴,一语不发,只装自己睡着了。 “媳妇,你睡着了吗?”宣宸知道她在装睡,声音中透出一丝笑意。 她还是不吭声,心中暗道,她就是睡着了,臭坏蛋还是快滚吧! 但是她下一瞬就觉得装睡绝对是个坏主意,因为他突然伸出来胳肢她的腋窝。 她“啊”的一声轻呼,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宣宸,你讨厌!” 他呵呵地轻笑着,停了手,扳着她的身子,让她翻了个身,可以面对自己,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她,两边的嘴角坏坏地向上勾着,“媳妇,既然你没睡着,就好好地说说关于那封信的事吧!” 她紧张地望着他,暗夜静寂,孤男寡女,又是同床共枕,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也能听得到他平稳的心跳。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色迅速涨得更红,结结巴巴地装傻道:“什……什么信?” “媳妇……”他的大手危险地停在了她的腰际,掐着她的小蛮腰,眼睛也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不跟夫君说实话的媳妇不是好媳妇’,我以前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好媳妇来着,但是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想当好媳妇!” 沈蔚蓝被他的胡言乱语给气笑了,刚刚的那种紧张感忽然间就一消而散,忍不住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没好气地道:“什么好媳妇坏媳妇的,你赶紧走吧,叫人听见我屋子里有个男人,我还要不要活了?这里可是三公主府,不是咱们自己家里!” 宣宸自大地说:“我本来就是你的男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只有你不知道!” “你……”沈蔚蓝再度无语,觉得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把自己克的死死的。 “说吧,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宣宸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宝贝,那封信上的内容我可没有告诉过别人!” 沈蔚蓝顿时被他这句话给惊住,他没把信上的内容告诉别人,那么,那些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所有的悲剧,都会依照前世的路线而进行。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所以,你若是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未来的事情的,我没法子提前预防。一旦你在信中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变成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宣宸一反刚刚的无赖相,用无比认真的神情望着她。 “你爹娘现在可全都回到都城了,你总不想他们会被此事连累,发生什么意外吧?”他的话中隐隐地透出一丝威胁。 “我……我会做梦,我能梦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沈蔚蓝沉默了半晌,才编出这么个理由,只是这理由听起来太牵强,而且玄幻。 “媳妇,其实我不是一定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才行,不想让我知道答案,就得付出点代价!”宣宸压根就不信她说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道。“比如,给我点封口费什么的……” 沈蔚蓝气结,此时的她十分后悔,当初就不该因为担心他的命运,给他留下了那封信。 不然的话,自己现在也不会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 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干吗那么在乎他的死活? “我数三个数,你好好想想,是给我封口费,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宣宸在一片漆黑中举起手里,轻轻地数道。“一……” “慢着……”她准确无误地在黑暗中握住他伸出来的那根手指。“你要什么封口费?” 她算是怕了他了,没办法告诉他关于前世今生的事情,那就只好选择另一种解决方案,如他所说,付出他想要的代价。 但是在这之前,她得搞清楚,他想要她付出什么代价? 他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即便是在黑暗中,她也很清楚地察觉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她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家伙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却见他已经领着她的小手到了他的唇边,轻轻地用唇瓣摩挲着她的手指,声音在蓦然间变得有些沙哑,“一个吻……” 那一日的那个吻让他怀念了许久,他一直按捺着,生怕自己再见到她的时候会忍不住越过最后的那一道纺线,这些天才没来见她。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想她,一日见不到她,他都吃不香,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 这才用了雷霆的手段,换了她这个跨院里所有的丫鬟,只为了可以方便地来见她。 刚刚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管如何克制,都克制不了了,他已经无法满足于只守着她。 他想要的更多! (本章完) 第610章 那一场梦 第610章 那一场梦 她听了他的条件,“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只觉得颊边滚烫,手也好像被烫到一般。 “我不要!”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是什么封口费?这分明就是他又变着法子占她便宜! “那好吧,媳妇,咱们来好好地讨论一下那封信的内容,或者你想让我把那封信拿给师父或者太子殿下瞧一瞧,不然的话,我把信直接交给皇上也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就控制不了了……”宣宸压根就不肯放过她。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径自朝着沈蔚蓝的屋子而来。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三下,如果不仔细听,是不会有人听出来,这敲门声同普通的敲门声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宣宸却紧紧地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他不满地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后沉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栾英的嗓音,“那个叫明珠的丫头死了,马嬷嬷正哭呢,不过没敢嚷出来,打算天不亮把尸体送出去呢!” 沈蔚蓝有些茫然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想到刚刚的事情,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太丢人了,她刚刚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会对他的吻做出那么激烈的回应? 宣宸沉声道:“叫她们去闹吧,务必把马嬷嬷一起赶出去,让张嬷嬷接手府中的事务。” 沈蔚蓝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羞意难掩,但仍然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 “从前跟你住一个屋子的那个叫明珠的丫头死了!”宣宸打发了栾英,给她解释了一下。 “什么?”沈蔚蓝闻言吃了一惊,明珠不过是被打了几板子,养养也就好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的? “不用管她,这府里不死人,我的人怎么能全都安插进来?”宣宸坏坏地说。 她又羞又恼地把他的手给扯开,“你快走吧,我要睡了,你再留下来,我真的该被人抓去浸猪笼了。” “蓝儿……”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认真,他很认真地俯视着她,望着她的眼睛。 一团漆黑中,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晶亮的双眸中那一抹浓浓的深沉。 “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他一边说,一边俯下头,嘴唇贴着她的,却只是轻触。 她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想要抬手去把他的脸推开,却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响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八个字,却如一道响雷劈进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多少男子会对自己的女人说同样的这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八个字听在她的耳中,她却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她本能地意识到,他不是随随便便地糊弄人,他是认真的!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他一定会说到做到,陪着她去死。 ……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步辇,阴沉的目光锁住丞相府门前的那一大群人。 为首的那一个是她的父亲,文丞相虽已白发苍苍,却依旧气度不凡,一袭儒袍穿在他的身上,风度翩翩,竟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虽状若恭谨,但看着她的眼神中却透出浓浓的不悦。 她阴沉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掠过,便射向文潇。 文潇的目光却比她还要阴沉,射过来的眼神中,竟然戴着浓浓的警告。 “呵……”她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文潇啊文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旁的侍卫大声喝道:“见了太子妃,尔等为何不跪?” 文墨等人神情一僵,她清楚地看到文墨颊边的肌肉抽了抽,但是却没说什么,而是跪了下来,给她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她如今已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别,便是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也要跪拜于她。 这礼,她受得起! 看到文家众人全都不甘心地向自己行叩拜大礼,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天。 九月天,天晴气朗,碧蓝如洗,白云如玉,娘啊,弟弟,你们在天上可还好? 藏在宽大的袍袖中的小手,狠狠地捏成拳,葱白的指甲“喀”的一声折断在掌心。 今天,就是文家人的死期! 她无视文家的众人,径自进了丞相府,进了前厅,在前厅的主位上坐了! 她带来的侍卫们霎时便将前厅的大门看了起来,没有她的旨意,谁也不准进来。 “把文相请进来吧!”她慢吞吞地说,目光阴冷地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稍倾,文墨被传了进来。 文墨的脸色很不好看,进来后便直言道:“太子妃今天怎么突然之间回家省亲了呢?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臣!”她没有理会文墨的话,只是沉声纠正文墨的称呼,如今她是君,他是臣,在她面前讲话,他就不能再说“我”。 文墨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阴阳怪气地看着她道:“太子妃如今出息了,攀上了高枝连父亲都不认了吗?” 她便看向身边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严厉的嬷嬷,“丞相大人冒犯本妃,请问嬷嬷,该如何治罪?” 那嬷嬷面无表情地说:“杖责二十!” 她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那就拖出去行刑吧!” 文墨在愕然之间,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行刑声。 “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回家便打二叔的板子,你眼中可还有长辈?”文潇看不过去了,突然闯进了前厅,用手指着她大骂起来。 “放肆!”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太子妃无礼!来人啊,把这狂徒拉出去,一并杖责二十!” “慢着!”她“呵呵”笑得花枝乱颤,制止了进来抓人的侍卫,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看起来有些卓尔不凡的男子。“原来是三堂哥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贵府的下人忘了给我这个太子妃上茶了,莫非也忘了给三堂哥茶喝?” 她进来这半晌了,文府的下人都没有给她上杯茶,着实让她很是失望呢。 看来,不光是文府的主子没把她当人看,就连下人也是一样呢。 文潇忍着气道:“太子妃突然回家来省亲,家中没有准备,怠慢太子妃了!” “不妨事,反正你们家的茶本妃也不敢喝,谁知道那茶里边都加了什么东西?”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问道。“怎么不见祖母?本妃难得回来省亲,祖母怎么也不知道出来接我?”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威胁意味却很明显。 如今的她好歹也是太子妃,文府众人应该全都出来迎接她才是,可是她却只见到了文府的男子,女眷一个未见,由此可见文府众人对她的到来是完全没有当一回事。 文潇看了看林立在前厅两旁的侍卫,暗暗咬了咬牙,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头,开口道:“太子妃实在来得仓促,祖母她们还没有准备好,还请太子妃稍候,我……臣这就去请她们出来参见太子妃!” “好,你去吧,本妃在这等着,记得把卓儿也请出来,让本妃见上一见。”她很痛快地答应了文潇的请求,不过又多加了一个条件,文卓,是她弟弟的名字。 文潇的神情顿时一僵,面容阴沉地瞪了她半晌,才不甘不愿地开口道:“卓哥儿日前身染重病,已然故去,无法出来见太子妃!” 虽然已经知道卓儿已经死了,但是从眼前这个男子口中得知娘亲的死讯,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呵……”弟弟果然已经死了吗?她还在期盼什么?她亲眼见过弟弟的尸体了不是吗?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她阴沉沉地瞪着文潇道:“卓儿死了,为何没人通知本妃?” 文潇垂眸道:“太子妃在宫里,不方便通知,还请太子妃节哀!” “本妃今日会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再回宫,就把随姨娘从前住的屋子给我准备好就行!”她淡淡地提出要求,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人已经死了,再纠缠又有什么意义? 她此行的目的,可是报仇! 文潇并没有因为她的放过而放松,反而,心中提起浓浓的警惕。 他冲太子妃一揖,转身走了出去,才刚出去,就见文二夫人急急忙忙地从后院跑了出来,一眼看见正在受刑的文墨,文墨夫人哀嚎了一声“住手”,便扑了上去,“别打了,别打了……要打便打我吧,别打我家老爷……” 行刑的侍卫见到她扑到了文墨的身上,高举的廷杖没有办法落下,便进了前厅,对太子妃道:“启禀太子妃,有一妇人,扑在文丞相身上,属下无法再行刑!” 文瑾瑜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这茶,这水都是宫女们打宫里带出来的,此行出宫,她没打算喝文家一口茶,也没打算吃文家一口饭。 她低头呷了一口,淡淡地问:“还差几板子?” “还差五板!” 文瑾瑜呵呵笑道:“既然人家夫妻情深,想要代夫受过,那你还客气什么?” “是!”侍卫领命,下去之后,很是执着地将剩下的五个板子打在了文二夫人的身上。 (本章完) 第611章 夫妻情深 第611章 夫妻情深 文二夫人一向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个,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文瑾瑜这才开口道:“嬷嬷帮我出去告诉母亲,她和爹爹都受伤了,自去回屋好好养伤,不用来见我了!” “是!”那嬷嬷转身出去,将文墨和文二夫人打发回去。 须臾,文老夫人领着文大夫人来到前厅门口,抬脚就要进屋,却被侍卫拦住。 “大胆!太子妃在此,不得擅闯!” 文老夫人只得忍着气将脚收了回来,瞪着坐在前厅中正在饮茶的太子妃,冷声道:“我的女儿乃是文贵妃,尚且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太子妃一个晚辈,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托大,可见是出息了呀!” 文瑾瑜被她一番责骂,也不生气,只是慢吞吞地说:“请祖母进来吧!” 侍卫便让开道路。 文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那侍卫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她打定了主意,要去跟文贵妃告状,让文贵妃好好整治这个不知死活的侍卫。 那侍卫似乎是猜出她的心思,不禁露出轻蔑的神情,朗声道:“我叫卫青岚,乃太子东宫玄武护卫护卫长!” 文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拄着手中的拐杖走进前厅,便要托大地坐下。 眼前的这个丫头不过是文家人辖制太子的一颗棋子,她从未把这丫头当回事。 文瑾瑜身边的嬷嬷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这丞相府的规矩可真是可笑,见了太子妃竟然不给太子妃请安,回头老奴一定会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太子妃乃是皇室家眷,无视太子妃,便是无视皇族,老奴倒想听听皇上怎么说!” 文老夫人正撅着屁股将坐不坐之时,听到这嬷嬷的话,脸色不禁一阵铁青,只得又直起身子。 却听一旁的文大夫人出声斥责道:“十三娘,你好歹也是从文家走出去的,这么些年来,文家好吃好喝地供养你,把你供养得当上了太子妃,便不认长辈了吗?老太太偌大年纪,又是你的亲祖母,你让她给你下跪磕头,就不怕折了你的寿?” 文瑾瑜眯着眼睛呵呵笑道:“我亲娘一辈子小心翼翼,没欺负过谁,也没对不起过谁,更没受过祖母的头,不也折了寿?丢了她这条命吗?” 文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她也是个聪明的,便猜到这丫头如今是得了势,特地赶回来想要报复的。 文老夫人此时心头也咯噔一下,猜到了文瑾瑜的来意,但是此时,不管怎么样,文瑾瑜都是太子妃,身份在那摆着呢,便是他们不待见文瑾瑜,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这是规矩! 而且有这么些人在这看着呢,果真像那嬷嬷说的,回去以后跟皇上说了,那文家今天就得吃挂落。 想到这里,她只得忍了气,走到前厅中间,四下看了看,却见无人送上跪垫,只得在文大夫人的搀扶下,咬着牙跪下,“参见太子妃!” 文瑾瑜解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老太婆终于也有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祖母请起吧!”文瑾瑜勾着嘴角让文老夫人起来。 文大夫人便扶着文老夫人站起身。 文瑾瑜这才道:“祖母请坐!” 文老夫人目光含怨地瞪了她一眼,径自坐下。 文大夫人也坐到了一边。 文瑾瑜的眸子闪了闪,并没有制止文大夫人,就让她先舒服一下吧,这样,死的时候怨气才不会那么大。 文老夫人出言问道:“不知道太子妃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家省亲来了?” 文瑾瑜手上拿了条帕子,雪白的丝缎,只在一隅绣了一枝红梅,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那枝红梅的丝线,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纹路感,慢悠悠地开口道:“昨儿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卓哥儿,他披头散发,十根手指都不在了,血淋淋地告诉我,他死得好冤,地狱里好冷……” 文老夫人闻言,心知她是在吓唬自己,便笑道:“那不过是个梦,如何能当真?” “正是祖母这话,卓哥儿不过还是个孩子,不懂为恶,又怎么会下地狱呢?”文瑾瑜“嗤”的一笑,仿佛自己刚刚说了个笑话似的。“就算是要下地狱,也是那些害死他的人才对!” 文老夫人呵斥道:“太子妃慎言,卓哥儿是突发急病死的,可没人害过他!” “嗯!祖母说得是!不过……”文瑾瑜拉长了音。“不过我想知道,卓哥儿埋在了哪里?他同我姐弟一场,好歹也让我去拜祭一下!” “胡闹!你是什么身份,他哪里能受得起?”文老夫人赶忙道,卓哥儿的尸体是直接被丢去了乱葬岗,压根就没有进坟地。 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进坟地的! “祖母说得是!”文瑾瑜慢吞吞地笑说,看着文老夫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祖母说起道理来,总是能让人心服口服!” 文老夫人自傲地说:“那是因为我有道理!” “好了,我也乏了,就让我去随姨娘院子里住一晚吧,明儿再回宫!”文瑾瑜说着,便站了起来,径自出了门,凭着记忆,往娘亲院子里寻去。 推开院门,许多年未曾踏进过的院子里,此时热闹非凡,文家人多,一向住房紧张,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空屋子的,这她早就知道。 自打随姨娘不在了,这个院子便给了文大夫人的大孙子文梦! 文梦的年纪和文瑾瑜差不多,如今已经娶了妻,还纳了三房妾室,此时不知道他的妻妾们发生了什么矛盾,正在吵闹。 因为她的出现,这院子里的吵闹顿时就收了声,所有的人都在用诡谲的眼神看着她。 几个侍卫进去赶人。 文梦的一个小妾尖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凭什么赶我们出去?这里是我们的院子!” 几个侍卫一起拔了刀,那小妾才不敢再吭声,乖乖地走了出去。 她走进去,径自在堂屋里坐了,昔日里冷清的院落,如今装饰得金碧辉煌的。 几个宫女抬了箱笼进来,将里间屋的被褥枕头更换一新。 那嬷嬷指使宫女们帮她打了水来梳洗。 她略收拾了一下,便进了里间屋,躺到木榻上,打算小睡一会儿。 昌平郡王世子告诉她,午夜才会动手,她得养足了体力才行。 她醒来时,四周一片灯火通明,朦朦胧胧间,她见到木榻旁坐了一个人,玄黑色的衣衫,吓得她猛地一个激灵,从木榻上坐了起来。 她神情惊惧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扭过憔悴的脸孔,声音低哑地说:“世子喜欢闯进女子的闺阁里看别人睡觉吗?” 宣宸的唇角挑着邪魅的浅笑,“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事情已经办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她把他赶了出去,这才起身穿衣裳,梳头,洗脸,盥洗。 她穿上了自己大婚时的嫁衣,刺目的大红颜色,用金丝银线精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样,端庄华贵得让人不敢侧目。 脑后松松地挽了髻,将点缀着十二颗夜明珠的华冠戴至发顶,以一枚金簪别住。 脖子上金项圈底端的白玉吉祥如意坠子,是她出嫁前,柳儿送来给她的,听说,是她娘偷偷帮她积攒的嫁妆。 当她从内室走出去的时候,宣宸不禁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打扮?” “这打扮不好看吗?”她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俊朗男子。 “当然不好看!这是你大婚的衣裳,你穿出来做什么?”宣宸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气急败坏。 “呵呵……”她低笑着,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裳。“我觉得很好看呢,好像血!” “文瑾瑜,你疯了吗?”宣宸咬牙切齿地问她,本能地觉得她疯了。 “我没疯!”她幽幽地说。“人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不过我觉得,这四样对我来说,都算不得喜事,惟有今日将要发生的,才能算是我的喜事。我穿件大红色的衣裳,喜庆一下,又有何不可?” “你……”宣宸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阴鸷得就如地底的修罗一般,让人有些寝食难安。 她却已经豁出去了,对这样的他,丝毫没有惧怕,“我们走吧!” 看着她迤逦而去的大红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融入夜色之中,宣宸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无奈,只好跟上她的脚步。 她熟门熟路地在府中穿行,她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府中的一切都很熟悉。 文老夫人住在主屋,文大夫人住东跨院,文二夫人住西跨院,文潇住在东小院,文春住在西小院,几个偏院住的是姨娘,女孩子们住在后花园,一共六个小院,都起了好听的名字。 从前她住的小院名叫春寒院。 来到文家老夫人的屋子里,就见屋子里的地板上躺满了中了迷药的文家人。 文老夫人,文大夫人,文二夫人,文安,文墨,文潇…… 她一个个地数了过去,很好,文春堂哥成亲以后便搬了出去,不在家,让她不需要多费一番口舌。 (本章完) 第612章 陪她去死 第612章 陪她去死 “把文潇给我带过来!”她轻声说着,坐到了文老夫人平日里坐的木榻上。 有两个侍卫便像拖死狗一般地将文潇给拖了过来。 “弄醒她!”涂了艳红色胭脂的唇瓣轻启,唇角绽开一抹阴测测的浅笑。 她看着像狗一样趴在脚边的文潇,心中暗道,这个目空一切的堂哥如今也有今天。 一桶水泼到文潇的身上,文潇打了个激灵,猛地扬起头,当他看见眼前的太子妃和站在一旁的宣宸时,眸子霎时一阵紧缩,他刚想暴起伤人,却发现手脚酸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情知自己不止中了迷药,还中了软筋散,不禁咆哮出声,“十三娘……” “请叫我太子妃!”她沉声纠正他的称谓,目露嘲讽地望着他。“还是三堂哥忘了,是你亲自把我送进宫的!” 文潇瞥了一眼宣宸,随即怒目瞪着她,“贱人,你竟然勾结外人来害自己的家人?” “家人?你们也配!”文瑾瑜不屑地发出一声哂笑。“你们用卓哥儿来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们的家人?” 文潇振振有词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随便你怎么说吧!”文瑾瑜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扭脸看向宣宸。“世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宣宸用眼神向她发出询问。 “帮我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便是痛,也叫不出来!” 宣宸微微皱了眉头,不过还是依言过去将文潇的穴道点了。 文瑾瑜又道:“还请世子暂且避开,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三堂哥说!” 宣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过却没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文瑾瑜微笑着将屋子里所有的侍卫都打发了出去,这才返回到文潇身边,在文潇面前跪了下去。 “三堂哥,你知道吗?我见到卓哥儿的尸体了!”文瑾瑜抓过文潇的一只手,按到了地上。 文潇想要反抗,凡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想骂人,又发不出声音,心头不禁一阵阵的发凉。 就见文瑾瑜突然举起右手,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短匕,她语调平缓地开口道:“三堂哥,你知道的,我从小胆子就小,也没杀过鸡鸭什么的,所以你最好别乱动,争取让我一刀就能把你的手指头给砍下来,你也能少受点罪呢!” 她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落了下来,文潇吓得一闭眼,心中暗道大势已去。 但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不禁满头大汗地睁开双眼,就见眼前的那张艳丽小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对不住啊,三堂哥,我头一次割人手指,没经验,有些偏,没割准……” 才刚刚松懈下来的文潇突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惨叫声,但是却说什么也叫不出来。 一根血淋淋的断指掉在地上,汩汩的鲜血不停地从创口中涌出,地上霎时就聚集了一小滩血泊。 “三堂哥,你疼吗?”文瑾瑜成功地割掉他一根手指,动作变得熟练起来,只是出口的话语听起来阴测测的。 她幽幽地说着,如泣如诉,听在文潇耳中,却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三堂哥,我不止一次想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他?” 她一刀又一刀,砍掉文潇的一根又一根手指,血红的衣裳,血红色的血,烛光摇影下,她就如绝美的罗刹女一般,不停地收割着文潇的手指。 文潇痛到麻木,痛到痉挛,痛到昏过去又被疼醒。 直到十根手指头全部被砍掉,他已经浑身大汗,口流黏涎,趴在地上,就像一条苟延残喘的野狗。 许是鲜血的气味和颜色刺激到了文瑾瑜,她越砍越兴奋,直到把文潇的十根手指全都砍掉,这才将手中的短匕刺入他的掌心,然后如疯魔了一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外。 “火油呢?火油呢?”她抓住宣羽的袍袖,嘶声问道。 宣宸见到她这副样子眉头拧成了“川”字形,“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动手!” “不!我要亲自动手!我要亲自把这些畜生送去地狱,给我火油,求求你,给我火油!”她疯了似的求他。“不然的话,我死不瞑目!” 她恨文家的人,恨不得把文家所有的人全都亲手杀掉! 宣宸被她缠得无法,只得摆了摆手,有人递过来一坛火油,她像得了什么宝贝,将那坛火油抢了过来,随后又回到屋子里,拔开坛子的盖子,将坛子里的火油全都倒在了文潇的身上。 “没有了……”手中的坛子空荡荡的,提醒着她坛子已经空了。 她再次冲了出去,“火油,我还要火油!” 宣宸牙关紧咬,冲属下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火油给她送进了屋子里。 她兴高采烈地奔了回去,拎起一坛火油,泼到她那些血缘亲人的身上,赤红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兴奋之意。 “烧死你们,把你们全都烧死,你们不让我娘活,不让我弟弟活,我也让你们全都死!”她疯了似的嘀嘀咕咕的,一坛火油泼完,她拿起了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顺手丢到了文潇的身上。 熊熊的火焰瞬间便燃烧起来,哪里有火油,火焰便蜿蜒到了哪里。 中了迷药和软筋散的文家人全被灼醒,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火海,不禁一片惊慌,哭喊声和哀嚎声,夹杂着空气中传来的烤肉味道,整个丞相府中犹如火海地狱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声却狰狞可怕得直冲天际。“烧死你们!把你们全都烧死!” 她的眼中突然涌出两行泪,猛地拔脚来到门口,关掉了大敞的屋门,动作迅速上了门闩,然后将刚刚被侍卫送进来的另一坛火油拎了起来,将所有的火油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管文家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对她娘做了什么,她杀父弑亲,也是天理难容,这世上再无她容身之处。 门外的宣宸看着她发疯,并没有阻止她,待看到她突然跑过来关门,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刚好看到她正在往自己的身上倒火油,赶忙上前,一脚将火油坛子踢开。 “你疯了?”他冲她大声咆哮,目眦欲裂。 她却只是冲他绽开一抹绝美凄然的浅笑,随后便转身冲向火海。 他慌忙伸手,想要将她拽回来,却只扯掉她的一点衣袖。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一个火人,脸上尽是震惊的神情。 她痛得嘶声吼叫,被火烧身的感觉,真的好痛好痛! 如果有来生就好了,如果有来生,她发誓,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娘亲和弟弟,再也不会让事情走到现在的地步。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住,那个人疯了似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十三娘,十三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他抱着她,身上和她一样,全是火…… …… “啊——”她尖叫着睁开眼睛,并坐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中神情惊惧地抬起手来,摸着自己的脸孔。 皮肤好好的,没有火,也没有火舌舔吻皮肤的灼痛感,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前世的那一场她亲手放的大火,如今只在她的梦里存在。 “怎么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出了一身冷汗的身子被他拥进怀里。“做噩梦了?” “宣宸……”她想起了梦里的那一个拥抱,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忽然抖着手把他推开,随后摸索着用火石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亮起烛光,摇曳的橘红色烛光晃了一下,让她想起前世的那一场大火,也让她想起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 她就着烛光看着他带着惺忪睡意的脸孔,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他全身上下都烫得好像火炉子,却只有脸上摸起来微凉。 “媳妇,你到底怎么了?”他被她的举动吓懵了,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她忽然就哭了,眼泪一串串地淌下来。 她怎么就忘了? 这么多年来,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起来,前世的他,竟然冲进了火场,抱住满身是火的她…… 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个男子最后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话? “要死,我陪你!” 在她失去全部的意识前,听到的,不是火焰烧灼皮肤的声音,而是这样一句话。 她得多该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恨了他那么久,讨厌了他那么久,还曾经一心想要利用他来报仇,却不成想,他才是那个待她最好的人。 他甚至愿意陪着她去死! 她怎么会把这样真心待她的一个人忘掉? 她脑袋里只记得前世他对她做的那些恶作剧,全然忘了他对她的维护! “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了?”宣宸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怕不怕,有我在,什么都不怕!” (本章完) 第613章 开始撵人 第613章 开始撵人 她闷在他的怀中,压抑地流着眼泪,那一场大火中,他便是这样抱着她。 任凭火舌如何烧灼,他也不肯松手…… 那样大的火,他肯定是难逃一死! “你这笨蛋!傻瓜!”她哽咽着咒骂他,心中却是满满的痛。 “好好好,我是笨蛋,我是傻瓜,宝贝,快别哭了,你要是再哭下去,我也该哭了!”不管她骂他什么,他都照盘全收,只求她快止住泪水。 她性子倔强,不喜欢哭,他极少见她掉眼泪,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到他了。 他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才劝得她不再流泪,打了水拧了条湿毛巾给她擦脸,随后又倒了水给她喝,这才搂着她躺好,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宝贝,告诉我,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她想到自己刚刚哭得那么失态,不禁有些脸红,抿着嘴唇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哑声道:“忘了!”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梦到的一切! 他轻轻一叹,也不再逼问她,只是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睡吧,天亮以后,你还得去服侍那只肥猪公主呢!” 她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宸哥儿……” “嗯?”他轻轻地捉着她的小手。 她忽然反手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覆到自己的脸颊上,小声说:“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他攸然一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那这辈子就好好地活着,千万别做傻事,万事有我,断不会教你受委屈!” …… 在沈蔚蓝的督促下,三公主这些日子已经有些习惯早起了,转天清晨,沈蔚蓝赶到的时候,三公主正在恭房里“嗯嗯”。 芳草看见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冲她使了个眼色,将她带出三公主的卧房。 沈蔚蓝低声问道:“芳草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大事了,马嬷嬷的孙女明珠前几日犯了错,挨了板子,但是马嬷嬷却没把她送出府去,而是留在府中休养了,昨天晚上因为棒疮引起的热毒攻心,就那么死了。咱们这样的府中,是不允许有生病的下人留在府中的,马嬷嬷犯了大忌,三公主很生气。因为马嬷嬷是你保举的,所以你小心着点。”芳草很好心地提点她。 沈蔚蓝昨天晚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此时还得装不知道,不禁瞪大了双眼,露出吃惊的神情,“有这种事?我昨天晚上睡得死,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是难免的。”芳草低声道。“马嬷嬷知道府里的规矩,发现明珠死了,就悄悄地找了人,打算天不亮从角门把明珠的尸体送出去,结果被后院巡夜的张嬷嬷给发现了,才给嚷了出来。” 沈蔚蓝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宣宸却没有告知得太详细,此时听了芳草所言,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当然,对于明珠那种人的死,她没什么感觉。 她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瞧着马嬷嬷平日里做事还算严谨,才举荐她做这个管家嬷嬷的,怎么知道她行事竟然这么不规矩?” 芳草忍不住又道:“说起来也奇了,这些日子府里一直都在出事,不如你今天帮我劝劝三公主,去庙里拜拜,求求平安吧。” 沈蔚蓝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动,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宣宸在她耳边同她说的那些计策,但她不动声色,只是对芳草道:“多谢芳草姐姐提点,下次我可不敢再随便乱举荐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芳草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马嬷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她来回了公主再处置也没什么,关键就在于她没有来回公主,而是自己做了主张。” 沈蔚蓝状若好奇地问:“那这事是怎么处置的?” “还能怎么处置?打二十板子,撵出去呗,给她帮忙的那几个也是如此。”芳草小声跟她嘀咕道。“自打上次失火之后,府里各处的缺还没补齐呢,马嬷嬷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担心他们的差使办得不好,回头公主殿下再来责怪咱们。” 沈蔚蓝忽然打断了她的声音,“芳草姐姐,你说今天给公主殿下梳个什么样的头发才好看?” 芳草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接口道:“我觉得牡丹头不错,富贵荣华,公主殿下梳牡丹头肯定好看。” 就见一行人从外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这是几个小丫头,头前的一个手上端着一个铜盆,盆里是洗脸水,第二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端着洗脸用的香露,第三个手上也端着个金漆托盘,上边是一条羊肚毛巾,第四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摆的则是刷牙用的牙具和青盐,第五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是一套水红色的镂空百蝶穿花的衫裙,第六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是一双凤头鞋。 这六个人是专门服侍三公主盥洗和换衣裳的,她们鱼贯着排成了一排,等候公主殿下出来洗脸刷牙换衣裳。 不一会儿,三公主出了恭,满脸舒坦地从恭房里走了出来,对于马嬷嬷的事情,倒看不出来三公主有什么暴怒的样子。 芳草马上迎了过去,服侍她洗脸、刷牙、换衣裳。 沈蔚蓝等她穿好衣裳,便给她梳了个富贵牡丹的头发,上边簪了许多钗环,把她打扮得富贵荣华,而且很聪明地并没有在她耳边提及马嬷嬷的事情。 服侍她梳妆完毕,沈蔚蓝又陪着她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 三公主稍事歇息,沈蔚蓝赶着去了厨房,给她做了丰盛的早膳送过来。 在早膳这方面,沈蔚蓝从来都不会委屈她,只是不会让她像从前那样暴饮暴食而已。 今天的早膳是两笼芽菜馅的素包子,沈蔚蓝觉得,想让三公主减肥,不止要多运动,还得从饮食上多吃点素食才行。 虽然这芽菜馅的素包子里没有肉,但是因为沈蔚蓝手巧,馅料调得十分可口,所以三公主倒也没有嫌弃,吃得十分香甜。 等三公主用完早膳,她又陪着三公主折腾了一上午,教三公主一些活动筋骨的动作。 期间,一个长相圆润敦厚的婆子来给三公主回过几次话,请示府里各处的缺都该由谁顶上,三公主对于这种事情没什么处理经验,因为从前都是金嬷嬷替她处理。 她也不耐烦处理这些小事,如今的三公主满心都只有她的小白白,所以很随意地就把决定权交给了这位据说姓张的婆子。 沈蔚蓝刻意多打量了这婆子几眼,就见这婆子在看向她的时候,神态十分恭谨,心中便已经知道,这婆子就是昨天晚上宣宸口中的张嬷嬷。 直到三公主用了午膳之后午睡,沈蔚蓝才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也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午休。 从前,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不午休,每天晌午都赶着做绣活,好挣钱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但是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她的习惯就改了,她不敢做绣活,怕露出马脚,干脆就在炕上躺一躺。 才一进门,她就见到宣宸大咧咧地坐在八仙桌的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只福寿如意的青花瓷汤盅。 宣宸已经换了衣裳,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蓝色细棉布做的对襟及膝袄子和一条同色的裤子,衣裳的做工很精致,袄子下摆和裤脚都用银丝绣了牡丹图,看起来便富贵逼人。 “怎么这么晚?”看见她才回来,他的表情有些不好看,起身迎过来,将她带到桌边,按她坐下。“吃饭没?” “吃过了!”她乖乖地答道。 “那也再吃点,我叫人给你炖了些血燕,赶紧趁热吃了。”他掀开汤盅的盖子,塞给她一支汤匙。 她嘴边含笑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今天给三公主梳了个富贵牡丹头!” 宣宸的表情一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果断地说:“我等一下就去换掉!” 她嗤地一笑,低头去吃燕窝粥,吃了几口,眉头忽然一皱,低声提醒道:“有人!” “无妨!”宣宸刚说完,屋门已经被人推开,一个让沈蔚蓝很眼生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盆清水,她进来后,冲宣宸和沈蔚蓝微微曲膝,便将那盆清水放到门口的盆架上,随即转身出去,并轻手轻脚地带上了屋门。 “她叫小怡,是张嬷嬷的小女儿,我要她专门服侍你的起居!”宣宸慢吞吞地给她解释道。“张嬷嬷是从前师父留下的暗线,管着府里的针线房,这样的暗线几乎每个府里都有。你再忍些日子,我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把公主府里的下人都换成咱们自己人。” 沈蔚蓝想起什么,抬起头道:“我刚好有件事情想找你,我有个主意,可以正大光明地换掉公主府里大部分的下人。” “哦?什么主意?”宣宸感兴趣地问,他知道,这小女人其实是有些机智的。 (本章完) 第614章 公主慎言 第614章 公主慎言 沈蔚蓝倾身过去,压低了嗓音道:“今天三公主身边的芳草说,府里最近不安宁,觉得应该劝三公主去庙里拜拜,求求平安,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她在宣宸耳边嘀咕了几句,宣宸眼前一亮,赞道:“的确是个好主意,我现在就去安排。” …… 三公主如今的主要目标是减肥,对于府里那些粗使的下人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衣裳是谁洗的,也不在乎自己用的胭脂水粉是谁采买的,只要她有的吃、有的穿、有的用就好,为她效力的人是谁,那一点都不重要。 所以,府里下人渐渐被换掉的事情,她压根就毫无所觉。 就算是有人察觉,也觉得这很正常,哪个大户人家里不是这样?只是撵出去或者发卖了还是好的,有的府邸里,隔三差五就会抬出来一具尸体。 沈蔚蓝拿着一节丝带给三公主量了腰围,又用尺子量了,十分欣喜地说:“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您的腰围又减了一寸,您又能见到驸马了!” “真的?”三公主也十分高兴,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肥硕的腰身,自得地说。“我就说我又瘦了不少,又得做新衣裳了。” “公主殿下是什么身份?别说是做几套衣裳,便是天天都穿新衣裳也是穿得起的。”沈蔚蓝嘴巴很甜地讨好着三公主。 “那是!”三公主十分自傲地说,随后指使道。“湘儿丫头,你快去跟驸马说,本公主要见他,不过这一次他骑马从我门前经过可不行了,本公主要和他一起用膳!” “是!”沈蔚蓝笑着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径自出了门来到隔壁。 隔壁的府邸门口依然是排着长龙,很多人在排队给“欧阳潇白”递帖子,宣宸门口的守卫对这些帖子来者不拒,至于他们家主子会不会受邀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蔚蓝依旧很客气,对门口的守卫道:“劳烦各位,请和欧阳公子通禀一声,就说三公主府的人有事求见!” “姑娘请跟我来吧,公子有令,三公主府来人,一律直接带进去!”门口的守卫认得沈蔚蓝,依然和上一次一样,把沈蔚蓝往里带。 一旁的那些来送帖子的人看得胃里直冒酸水,都觉得欧阳潇白的脑袋有些不太正常,自家主子全都比三公主有才有貌,怎么欧阳潇白就是看不上,偏偏看上了这位三公主了呢?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一声“站住”! 沈蔚蓝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去,就见七公主在丫鬟的搀扶下打一辆马车上下来,扭着小蛮腰走上了台阶。 沈蔚蓝微微低下头,给她施了个礼,“见过七公主!” “你少说了两个字!”七公主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奴婢!” 沈蔚蓝不禁有些气苦,心中暗道倒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了三公主的死对头。 但是她又不能对七公主视若无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三公主身边的下人,只好咬牙切齿地说:“奴婢见过七公主!”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七公主竟然对她不依不饶的,冷声命令她道:“跪下!” 沈蔚蓝呼吸一滞,抬头看向七公主,终于忍不住地问道:“敢问七公主,为何要奴婢下跪?” “三姐不会教奴才,我就只能替三姐好好教导教导你。”七公主姿态优雅地说。 门口的侍卫见到这一幕,赶忙开口道:“我们公子要见这位姑娘,还请七公主莫要难为她!” “呦——”七公主笑吟吟地瞥着那名为沈蔚蓝说话的侍卫。“莫不是她是你的小情人,所以你才这么护着她?” 那名侍卫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沉声道:“还请公主殿下慎言,不要污了这位姑娘的名声!” “大胆!”七公主突然间勃然大怒,伸出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指着那名侍卫的鼻子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教训本公主?还不给本公主闭嘴!” 那名侍卫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后冲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接到他示意的侍卫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进去给宣宸送信了。 沈蔚蓝见到了这两个侍卫的举动,知道宣宸马上就会出来,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七公主想让奴婢跪,也不是不行,只是,奴婢的正经主子是三公主,只要七公主能请三公主出面,奴婢便跪!” “你也敢教训本公主?”七公主听她说自己是在迁怒,心中不禁恼火,顿时就扬起手来,狠狠地一巴掌朝她脸上打了过去。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的手落下的那一瞬间,沈蔚蓝忽然把头低了下去,竟然给她鞠了个躬,从而导致她的手落空。 沈蔚蓝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是奴婢不小心招惹了七公主,那奴婢给七公主赔罪!” 七公主压根就没想到,这是沈蔚蓝故意的,恼火得又扬起手来,想要再给她一记耳光。 沈蔚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又及时俯身给她鞠了一个躬,让她的手掌再次打空。 直起身后,沈蔚蓝冷声道:“如果七公主不满意的话,那我再给七公主赔罪就是了。” “你……”七公主三次想打她耳光都没打成,不禁气得脸孔通红,第四次扬起手来。 就见沈蔚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奴婢想起来了,莫非七公主是在记恨那日龙舟赛的事情?奴婢害七公主输了比赛,没法子嫁给欧阳公子,所以七公主才会想拿奴婢撒气。既然这样的话,那奴婢就随七公主打就是了!” 说着,她闭上眼睛,一副随便七公主处置的样子,把七公主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 她想打沈蔚蓝,的确有相当大的原因是因为那日龙舟赛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别说出来,不然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七公主小肚鸡肠。 可是沈蔚蓝倒好,噼里啪啦地就当着各府管事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反倒让人觉得她小肚鸡肠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丫头!如此没有规矩,也就只有三姐的府里才会教出你这么没有规矩的下人,今天本公主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恼羞成怒的七公主正打算打第四个耳光,只听一声怒喝传来。 “住手!”就见宣宸倒背着双手,步履微沉地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金丝面具。 七公主心里对这个武功高绝的男子其实是有些怵头的,见他出来,本能地就把手放了下来,笑吟吟地迎了过去,“欧阳公子,你是特地出来迎接本公主的吗?” “哼!”就听宣宸冷哼了一声。“七公主真是好大的威风,莫不是已经忘记了,你早就把这栋宅子卖给我了?居然在我的府邸门前打人闹事,我倒想问问公主殿下,这就是皇家的家教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说七公主没家教。 此时,府门外有不少各府派来给宣宸递帖子的管事的,他当众说七公主没家教,顿时让七公主的脸红得好像煮熟的螃蟹似的。 “欧阳公子,我只是在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丫头,并没有冒犯欧阳公子之意。”因为欧阳潇白肩负着将九皇子从沧澜王朝拯救回来的艰巨任务,就连皇上都对他礼遇有加,所以七公主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好陪着笑脸解释。 “看来七公主很闲,居然闲到在别人的府门口教训别人家的下人。”宣宸冷哼着说。“我本来以为七公主是个聪明大度的女人,这才请七公主前来,想同七公主谈一笔生意的,不过现在看来,七公主是太聪明了,若是我同七公主合作生意,怕不是会被坑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嘲讽完七公主,他狠狠地瞪了沈蔚蓝一眼,“笨得要死的丫头,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说完,他完全无视七公主羞恼得青紫的脸色,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沈蔚蓝静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绕过影壁墙,却见他忽然停下停下脚步,随后举起手来,轻轻地杵了她额头一下,“你呀!真是要把我气死了!她那么刁难你,你还跟她客客气气的,你就算是大嘴巴子抽她,我也能给你找回场子来。” “我不过是戏弄戏弄她罢了。”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对了,三公主又瘦了!” 宣宸想了想,“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本章完) 第615章 我都瘦了 第615章 我都瘦了 沈蔚蓝点点头,反正她今天过来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和三公主见个面,“你这边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三天后的上午巳时,天龙商行要举行一场竞拍会,到时候,冷傲行会对七公主下手。”他淡淡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三公主必须要参加这场竞拍会才行!有些事情,必须要三公主出面!” “天龙商行的拍卖会?”沈蔚蓝微微皱了下眉头,“三公主府前些日子的那场大火,让三公主损失了不少,前两天收到天龙商行的帖子时,三公主说不参加了。” 宣宸哂然一笑,“有本公子出马,那只肥猪就算是穷的身上只剩下肉了,也会参加的。”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表情,沈蔚蓝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不禁有些无语地望着她,“你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为什么一定要三公主参加这个竞拍会?” 宣宸马上换了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能有什么坏主意,你不知道你未来的夫君是个大好人吗?” 沈蔚蓝微微地抽搐着嘴角,“你?好人?”她怎么觉得“好人”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怎么这么可笑呢?他要是好人,那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好人要是都是他这德行的,那她还是再死一次吧! 她不留痕迹的鄙夷眼神让他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媳妇,你这是什么表情?” “鄙视你的表情!”她不客气地说了实话,从炕上跳了下去。“我要回去跟三公主复命了!” 却听他又叫住她,“蓝儿……” 她停下脚步,扭脸瞧着他,用眼神向他发出询问。 却见他洒然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晚上等着我!” 她的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跑回来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臭流氓,谁要等你!” 得逞以后,她飞也似的跑掉了。 他嘴角勾着浓浓的笑意,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心中却有无限的满足。 他喜欢她!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 虽然那时的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沈蔚蓝慢吞吞地回到三公主府里,进三公主的屋子之前,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硬是逼出两行眼泪,小声啜泣着走了进去。 三公主正坐在自己那张加宽加固的木榻上喝茶等着她呢,见她哭着回来了,不禁有些不悦,“怎么了?你哭什么?小白白不答应见我吗?” 就在这时,宣宸一身锦衣玄衫,漫步进来,出现在三公主的面前,脸上依旧戴着他那副金丝面具。 三公主顿时瞪圆了眼睛,肥硕的身形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利落,嗖的一下站起身,“小白白……” 就见宣宸看都没看一旁的沈蔚蓝,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动作极其潇洒地摘掉了脸上的金丝面具,露出他那张祸国殃民的俊逸脸孔。 他无视向他飞扑过来的三公主,一个闪身躲过三公主的熊抱,自顾自地坐到三公主那张加宽加固的木榻上。 三公主踉跄着摔了个狗啃屎,屋子里的几名丫鬟赶忙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三公主肥硕的身躯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三公主晕头转向地原地转了个圈,这才看见宣宸已经坐下了,也不觉得刚刚摔的那一跤丢脸,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坐到木榻的另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宣宸,捏着嗓子道:“小白白,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宣宸神情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嫌恶地收回了眼神,开口道:“以前,我以为三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身份贵胄,才愿意同三公主定下的亲事。不过如今看来,三公主却是个无能之辈,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咱们之间的亲事了。” 三公主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两只被肉挤成两条细缝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水汽,“小白白,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取消咱们的亲事?” 宣宸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你身为堂堂的长公主,又是皇后所出,派去请我的丫鬟竟然会被七公主肆意侮辱罚跪,可见别的公主都没有把你放在眼中。我欧阳潇白不需要一个无能的公主,更不需要一个连自己府中下人都护不住的公主,咱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还请三公主把我送给你的镯子还给我,那是我娘给我娶媳妇用的,我不希望它落在无关人士的手中。” “我不!”三公主一听他要讨要定情信物,马上站起身,语气坚定地反对道。“我死也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看向沈蔚蓝,“湘儿,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老七欺负你了?” “三公主……”沈蔚蓝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欲言又止,好像想跟三公主告状,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还是宣宸接口道:“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这丫头奉了公主的旨意来见我,结果在府门口遇到了七公主,七公主无缘无故地侮辱她,还让她罚跪。若非是本公子及时赶到,这丫头说不定就让七公主拉去打板子了。三公主,她好歹也是你派去见本公子的,结果七公主却如此不给你面子,这岂非证明了你的无能?” “老七——”三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猛地爆出一声大喝。“我跟你势不两立!” 宣宸冷哼了一声,继续激三公主的火气,“势不两立又能如何?你还能杀了七公主不成?” 三公主刚想说“就算杀了老七又如何”,沈蔚蓝适时开口劝道:“公主殿下,算了,奴婢身份卑微,让七公主看不顺眼,惩戒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婢也没受太重的伤,您千万不要因为奴婢而和七公主起什么龃龉。而且,您才刚因为奴婢被禁足了一个月,皇上的禁足令刚刚撤销,若是再因为奴婢而被皇上责罚的话,奴婢就罪该万死了!” 三公主被她劝得情绪缓和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但是宣宸却发出一阵阴沉的冷笑,“三公主果然是个没胆的,罢了,三公主,快点把我送给你的镯子还给我吧。说不定,七公主更适合我!” “不行!”三公主看着他那张俊得冷酷的脸孔,坚决反对解除这桩婚约。“本公主就算是死也不会解除婚约的!不就是老七吗?下次再见到老七,本公主就划花了她的脸,让她再嚣张!” 宣宸斜楞着眼睛瞅着她,眼角眉梢全是不屑,“原来三公主只有这么大的胆子,实话对你说吧,最近这些日子,七公主每天都到我的府里来勾引我,只是我一心念着,即将和三公主成为夫妻,所以才没有接受她。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错的,做我的女人,可不能是个优柔寡断的无胆之人!” 说着,宣宸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三公主好好想想吧,我希望下一次再见时,三公主能变得心狠手辣一些,至少能帮我清除掉那些整日里纠缠我的女人,若是三公主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我真的要和三公主解除婚约了!” 三公主小跑着跟在宣宸的身后,“小白白,你现在就要走吗?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湘儿丫头可会做菜了……” 但是宣宸压根就不肯再和她多说一句话,出门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只留下三公主一个人怅然若失地站在门口,满脸哀怨的神情。 沈蔚蓝想笑,又不敢笑,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拼命地咬着嘴唇。 三公主知道,她的小白白是不会再回来了,不禁失魂落魄地走回到木榻边,半躺到床上后,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湘儿……” “奴婢在!”沈蔚蓝马上毕恭毕敬地开口。 “你说,本公主要怎么修理老七,才能让小白白收回和本公主解除婚约的念头?”三公主其实也挺讨厌七公主的,但是七公主却不是她府里的下人,由不得她随意打骂修理。 “这……奴婢不知!”沈蔚蓝心中暗道,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三公主出主意修理七公主呢?不然的话,若是有一天,她还没把事情办完,东窗事发的话,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就不好了。 “芳草,你呢?你有什么主意没?”三公主又问芳草。 芳草悚然一惊,赶紧摇头,“奴婢也没法子!” 三公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阴沉地一一巡视着屋子里的几名丫鬟,她突地一笑,“你们几个,觉得欧阳公子如何?” 几个丫鬟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战战兢兢地答道。 “欧阳公子人品贵胄,和公主殿下乃是天生一对,地配的一双。” “欧阳公子英俊无双,这世上再难有人能超越他了。” “欧阳公子英勇无敌,是举世难寻的大英雄。” 三公主听着这些拍马屁的夸赞之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谁若是能给本公主出个除掉老七的主意,本公主日后就让欧阳公子把谁收房!” 沈蔚蓝的眉头不禁一阵微微的抽搐,心中暗道,三公主可真是大方,为了除掉七公主,竟然会连这种允诺都许下来。 (本章完) 第616章 我要算卦 第616章 我要算卦 就见那几个丫鬟听了三公主的这番话,一个个全都神采飞扬的,恨不得马上就给三公主出个主意。 只有沈蔚蓝“噗通”一声给三公主跪下了,“公主殿下明鉴,奴婢等身为三公主府的下人,为三公主分忧是应当的,绝对不会对欧阳公子起不轨的心思,还请三公主收回刚刚的话。” 芳草也是个聪明的,听她这么说,也“噗通”一声跪到了她身边,“湘儿说得是,奴婢等为公主殿下分忧是应当应分的,对欧阳公子绝对没有不轨的心思。” 其他的几名丫鬟翻白眼的翻白眼,撇嘴的撇嘴,都觉得她们两个把自己的好机会给掐灭了,心中都对她们两个很是不满。 三公主看着她们两个,沉默了半晌,仿佛在思考她们的话是真还是假。 良久,三公主才笑了笑,“起来吧,看起来,本公主身边,真正忠心的也就是你们了!” 沈蔚蓝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芳草一起站起身。 一旁其他的几名丫鬟听了三公主的话,这才意识到,沈蔚蓝和芳草其实才是聪明人,三公主就是那么一说罢了,当真的才是傻子呢! 她们赶忙跪了下来,表明自己对三公主的忠心,但是在三公主看来,她们已经有了觊觎欧阳公子的嫌疑。 沈蔚蓝趁机在三公主耳边道:“公主殿下,奴婢今天去请欧阳公子的时候,听欧阳公子府中的人说,欧阳公子三天后回去参加天龙商行举行的竞拍会,您看,咱们到时候是不是也去一趟?” “这……”三公主闻言不禁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的那场火,咱们府里损失惨重。天龙商行里卖的那些东西,全都贵得离谱,本公主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买得起。” “公主殿下,奴婢不是让您去买东西的,您不是可以借机和欧阳公子见一面吗?”沈蔚蓝撺掇三公主。 她听宣羽说,冷傲行会在三天后的那场竞拍会上对七公主出手,不禁十分感兴趣,很想亲眼目睹一下,冷傲行那小白脸打算怎么调理七公主。 据她所知,冷傲行这家伙比宣宸还坏,一肚子都是坏水。 三公主若有所思地咬着手指头,“你说的对,本公主完全可以不买东西,只去见小白白也就是了!” …… 三天后—— 一大早,沈蔚蓝便来帮三公主梳妆,挑选衣裳,挑选首饰,把三公主打扮得富贵荣华的,才陪着三公主一起出门往“天龙商行”而去。 说起天龙商行是北郴国的一个大商户,每个月的初八,都会举行一场竞价拍卖的商会,专门卖一些稀罕的物件,大到流传千年的古董,小到打沧澜王朝弄来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而北郴国的贵族们对此趋之若鹜,大把大把的银钱就这么被人赚走了。 当然,北郴国的贵族们不知道,赚走他们大笔银钱的,不是别人,就是沈洛! 如今,换成了宣宸了! “天龙商行”位于北郴国都城内的西大街上,三公主出行,自然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还得带着丫鬟婆子和侍卫,所以一共带了四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十二名侍卫,一行人又是车又是马的浩浩荡荡地一大群人出了内城。 结果才出内城没多久,就见前边的道路上停着几辆马车和几匹马,一大群百姓围在四周,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沈蔚蓝如今身为三公主身边最红的红人,也得以跟着她一同出行,并随侍在三公主的马车旁边。 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三公主掀起珠帘不耐烦地问:“去个人,到前边瞧瞧怎么了?好好的路不走,怎么全都堵在这里?” 一名侍卫下了马,去前边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回来禀报道:“启禀公主殿下,前边是七公主的马车,有个道士拦住了七公主的马车,劝七公主今天回家,说七公主若是不回家的话,今天会有血光之灾,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哦?”三公主闻言不禁兴致勃勃的,她正恨不得七公主毁容或者丧命呢。“那老七什么意思?” 侍卫道:“七公主不相信那道士的话,让人用鞭子抽那道士呢!” “哦?”三公主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有这种事?本公主得去瞧瞧热闹才行,什么样的道士敢触老七的霉头。” 说着,她摇晃着臃肿的身形下了马车,沈蔚蓝赶紧上去把她给扶住,然后搀扶着她向人群中挤去。 因为前边有侍卫开道,老百姓哪里会不怕侍卫们的刀剑?一见到侍卫们亮出的刀剑,马上就给三公主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三公主领着一行人长驱直入地进入到了人群中,还没走进去呢,就听见七公主气急败坏的嗓音道:“给我打!往死里打!居然敢诅咒本公主,本公主倒要瞧瞧,他这么会给人算命,有没有算出来自己的命?依本公主说,他才有血光之灾呢!” “呦,七妹,发生了什么事了,居然让你这么气急败坏的?”三公主说着风凉话,出现在七公主的面前。 就见七公主的马车倒在一旁,原本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七公主一身狼狈的样子,头上的簪环全都歪了,头上梳的华髻也有散开的趋势,一张娇艳的俏脸涨得通红,蕴含着无穷的怒气,伸手指着前边一个头戴遮阳帽圈,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那男子手上拿着拂尘,明显是道士的打扮,只是遮阳帽圈的四周垂下了长长的防尘纱,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此时,有个七公主府的侍卫,手上拎着一条鞭子,拼命地想要往那道士身上打,而那道士却不疾不徐地闪躲着鞭子,动作飘逸出尘,如行云流水一般。 那侍卫甩了十几鞭子,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反而累得气喘吁吁的。 看到他的身法,沈蔚蓝的眼睛微微一眯,她如今也是识货之人,自然看得出来,这道士是个高手。 七公主听到了三公主的嘲讽,扭脸瞪了三公主一眼,声音干巴巴地开口道:“三姐,你少在这幸灾乐祸的,我不过是教训个骗子罢了,也省得这都城里到处都是下三滥的人!” 她话音刚落,却忽然起了一阵风,那男子帽圈四周垂下的防尘纱忽然被风吹开,露出一张仿佛瓷雕玉铸一般的精致的五官,这脸漂亮得简直不似凡人,不经意看去,就如谪仙临世一般。 他淡然的目光掠过众人在瞬间呆滞的脸孔,随即攸然一笑,只这一笑,犹如繁花盛绽,锦蝶翩来,在刹那间就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既然这位公主殿下不听小道的良言相劝,那小道也不好阻止公主殿下自找霉运!”说着,他身形攸至,竟在眨眼间来到七公主那辆倒塌的马车旁边,伸出手来轻轻一撬,就将倒塌的马车扶了起来,随后又道。“公主请吧!” 说罢,他静静地走到一旁的街边,街边摆着一个算卦的小摊子,上边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个签筒,他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状若无人地悠声道:“算灵卦,算灵卦,大流运挂,未卜先知卦……” 马上就有无数大姑娘小媳妇挤到那道士的摊子跟前。 “我要算卦!” “我也要算卦!” “我先来的,先给我算!”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来的,先给我算!” 那道士朗声一笑:“各位莫挤,排好队,大家都能算得到,一两银子一卦,不灵不要钱!” 沈蔚蓝微微抽搐着嘴角,她终于知道宣宸说的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把冷傲行打发出来在街头算卦。 她知道,冷傲行此人对星象术数很有研究,本就擅卜吉凶,平日里在家中也经常给人卜卦,所以宣宸才会想要利用冷傲行来创造一个可以无限接近皇帝的神算子出来。 一个以在街头为人卜卦为生的道士,渐渐地在百姓中打出自己的名气,总比刻意去接近王公贵族来得隐蔽一些。 很显然,宣宸对七公主的性格了解得很到位,知道七公主见到漂亮男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样一来,就不是冷傲行刻意接近七公主了,而是七公主反过来倒追冷傲行。 既然是倒追,就不会有人想到,冷傲行今日拦住七公主,主动给七公主算命是刻意安排的。 想来,在此之前,冷傲行已经在这里摆了几天摊子了。 他用的是守株待兔的法子,只等今天“天龙商行”的竞拍会,算准七公主一定会参加,也算准了七公主肯定会从这条街经过,更算准了七公主一定会对他的容貌感兴趣。 刚刚用鞭子打那道士的侍卫怯怯地来到七公主面前,刚刚他见那道士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一辆沉重的紫檀木雕的马车给扶了起来,便知道遇到了高人,就算是把自己累死,也不可能打得到人家,所以就停了手,来到七公主面前请示道:“公主殿下,您看,这……还要继续打吗?” (本章完) 第617章 天龙商行 第617章 天龙商行 “打个屁!”七公主怒瞪了他一眼,眉毛一立,大声骂道。“幸好你刚刚没有打到他,如果你伤了他一根汗毛,看本公主会不会宰了你?” 那侍卫的表情顿时就有些难堪。 七公主才不管手底下的侍卫心里在想什么呢,她伸手指着那些排队等候算命的大姑娘和小媳妇道:“去,把那些小贱人都给本公主赶走,本公主要算卦!” 她的侍卫们闻言,顿时就如野兽出笼一般,冲着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冲了过来,手里的鞭子一通乱甩,顿时就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吓得四散奔逃。 冷傲行沉眸望着七公主手下那群嚣张的侍卫驱赶他的客人,却并不出言阻止。 七公主见人都驱赶得差不多了,大步走了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凳子上,露出自以为娇媚的笑容,“公子,我要算卦!” 一个清雅的嗓音从她对面传来,只是声音冷冷的,“请唤我道长!” “好吧,道长,我要算卦!”七公主娇滴滴地换了称呼,并且冲冷傲行抛了个媚眼。 冷傲行垂下眼眸,“不好意思,贫道从不给同一个人算两卦!” “你……”七公主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丢了面子,不禁气得俏脸通红,伸手指着他道。“你竟敢拒绝本公主的要求,信不信本公主让人砍你的头?” “贫道收摊了!”冷傲行似乎不耐烦同一个女人争执,只是从卦桌底下拎起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雕琢而成的木箱,将卦桌上的文房四宝一一地收了起来,签筒也放进木箱里,桌布叠起来收好,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 “喂!”七公主马上指挥手下的侍卫。“你们把他给我拦住!” 几名侍卫虽然忌惮他的身手,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在七公主手底下讨饭吃呢,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将过来拦人。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怒喝,“七妹,你怎么能对道长如此无礼?” 沈蔚蓝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怒喝的居然是三公主,就见三公主摇晃着庞大的身躯快步走到冷傲行的面前,滚圆的脸孔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长,你不要搭理那个小贱人,她一贯都是横行霸道的,但是我不一样,我的心地是最善良的,我连小动物都不敢打的,平常也是吃斋念佛,哦不,是吃斋修道,和道长很有共同语言的,道长可不可以帮我算上一卦?” 就见冷傲行往她的脸上瞥了一眼,忽然发出一声惊诧的吸气声,然后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七公主又冲了过来。 “老三你是什么意思?你骂谁是小贱人?你才是贱人呢!不要脸的大肥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就你这身材,说自己吃斋修道,你当道长是傻子吗?”七公主很阴损地揭三公主的短。 沈蔚蓝不禁慨叹,果然是出身蛮夷之地的鞑子,比穿上衣裳的牲口强不到哪里去,这还是堂堂的公主之尊呢,居然当街抢男人,这在沧澜王朝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沧澜王朝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的才会装呢,就算是抢,也都是用阴谋诡计抢,绝对不会在大街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争抢男子,看孙九娘就知道了,人前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但是人后却会偷偷找上门用钱砸人。 对于七公主的揭短,三公主气得七窍冒烟,正想说什么,沈蔚蓝在一旁轻轻碰了她一下,随即附耳道:“公主殿下还请注意形象,您乃堂堂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当街与人争吵岂非是失了身份?若是此事传进欧阳公子的耳中,可怎么是好?” 三公主马上闭上了嘴巴,真的好纠结啊,欧阳公子和眼前的这位道长,都让她心痒难耐。 七公主咯咯地尖笑起来,得意洋洋地说:“三姐,你这丫头说的可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你可别忘了,你都跟欧阳公子定亲了,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嘲讽完三公主,她扭脸想要去看冷傲行,却惊愕地发现,冷傲行刚刚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不见了。 她原地转了个圈,四下张望,然后瞪向自己的侍卫,“人呢?” 一个侍卫神情胆怯地答道:“回七公主的话,小人也不知道,刚刚就见白影一闪,那人就不见了。” 七公主没好气地跺了一下脚,恨恨地说:“留下两个人,给本公主去打听一下他的底细,打听清楚了来回我!” 三公主在一旁幸灾乐祸,“该!活该!你看得上人家人家却看不上你!” 七公主白了她一眼,“三姐还是在家好好减肥吧,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没法子嫁给欧阳公子了!” 沈蔚蓝微微一勾嘴角,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咱们还是赶紧去天龙商行吧,您不是说天龙商行每次拍卖都有好物件吗?若是错过了多可惜!” 三公主点点头,“没错!”想了想,她瞥了沈蔚蓝一眼。“你跟本公主一起上车!” “是!”沈蔚蓝答应了一声,搀扶着三公主回到她那辆加宽加固的马车旁,扶三公主上了马车,随后跟着三公主一起坐了进去。 她身为三公主府的一个下人,自然不能和三公主平起平坐了,只是坐在三公主脚边罢了。 这会子围观的路人已经散开,因为道路还算宽敞,可以两辆马车并行,所以三公主的这辆马车越过了七公主的马车往前驶去。 就见三公主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凝重认真,“湘儿丫头,你说,刚才那位道长是不是对本公主有意思?” 沈蔚蓝闻言,眼角一抽,心中暗道,这位三公主是不是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一些,就凭她这身肥肉,居然也能浮想联翩。 但是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于是笑道:“他对公主殿下有没有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殿下是不是对那位道长有意思。不过,奴婢还是想提醒公主殿下一句,便是公主殿下如今已有婚约在身,若是您对别的男人有意思,怕是欧阳公子知道后会不喜。” 三公主愁眉苦脸地幽幽一叹,“我知道,男人都喜欢争风吃醋,这让本公主可怎么办呢?本公主从前以为小白白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谁知道今日一见这位道长,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知道这位道长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年龄几何?” 沈蔚蓝抽搐着嘴角心中暗道,自打她混进三公主府当下人,嘴角就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她怀疑再这样抽下去,自己是不是会得抽风的病。 她陪着笑脸道:“公主殿下,奴婢有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想问,刚刚这位道长和欧阳公子相比,您到底倾心哪一位呢?” 三公主闻言,圆滚滚的脸孔居然红了,低下头去比着手指道:“我……我都喜欢,怎么办?” 沈蔚蓝心中暗笑,这北郴国的男人都死绝了还是怎么地?怎么沧澜王朝随便一个男人出现,都成了抢手货? 她忍不住坏心眼地想,不知道想当初沈洛在这里是怎么混开的,会不会也是出卖的色相? 虽然她心里在胡思乱想,但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公主殿下,依奴婢所见,既然您都喜欢,不如都收了来给您做驸马,一位正夫,一位妾夫,享尽齐人之福,这多好啊!” 听了她的提议,三公主眼前一亮,但是紧接着又黯然道:“自古以来,只有男子纳妾,又哪里有女子纳妾一说?” 沈蔚蓝是拼了自己这条小命,才忍住没有笑出来,原来这位三公主也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她还以为三公主之前收了那么多面首,这张脸皮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了呢。 “但是您别忘了,您是公主啊,身份尊贵,纳位妾夫,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三公主听了她的话,眼前攸地一亮,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本公主乃堂堂的公主之尊,纳位妾夫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那什么,等回去以后,你让张嬷嬷派人给我打听打听刚刚那位道长的底细。” 沈蔚蓝这会子也搞不懂了,这位三公主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她竟然真的以为自己能享受宣宸和冷傲行这两位小祖宗的齐人之福,沧澜王朝要说难缠的人,除了宣宸就是冷傲行,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坏。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天龙商行”的大门口,此时,已经有不少接了请柬的人来到了“天龙商行”。 “天龙商行”不定期的会举行一些竞拍会,拍卖品从金银首饰,到稀世奇珍,再来就是“天龙商行”通过各种途径弄来的稀罕物件,有时候连人都卖。 “天龙商行”门口站着十几名侍卫,守卫森严,仔细地检查了每个人的请柬后,才把人放进去,一张请柬只能带两个人进去,带朋友也行,带下人也行,但是绝对不能多带人,这是商行的规矩。 (本章完) 第618章 狂傲霸气 第618章 狂傲霸气 到如今,这个规矩也没有人敢打破,从前也有某位皇亲国戚想要打破这个规矩,但是下场是直接被丢出商行,不止本人丢了大脸,日后也再无被邀请的机会,家中的势力也在神秘力量的打压下土崩瓦解,家破人亡。 有了这么血淋淋的例子,还有谁敢冒大不韪? 沈蔚蓝如今身为三公主身边最信任的人,和大丫鬟芳草一起,陪着三公主进了“天龙商行”,在商行中伙计的指引下,来到前厅。 这里的前厅是反过来的“凹”字形的,两侧没有偏门,只有一扇正门,想要进出,就只能从正门进出。 进门以后,沈蔚蓝发现厅内的两侧各摆着两张八仙桌,每张桌子后边都坐着一个账房先生,正在给众人登记。 每个被邀请的人,都需要缴纳一千两白银,然后对方会发给客人一个木头牌子,牌子大概有一个西瓜那么大,是圆形的,下边有把,可以举起来,圆牌上边刷了黑漆,又用金漆写了数字。 拿了牌子以后,会有伙计带着客人去东、西两侧的偏厅,这两座偏厅都是竞拍用的,不过西边的偏厅里的拍卖品以珠宝首饰为多,东边的偏厅里以稀罕的物件为多。 喜欢珠宝首饰的多是女子,所以女客人大部分都去了西偏厅,而东边的偏厅里都是男客人。 沈蔚蓝跟着三公主一起来到了西偏厅里,西偏厅里边十分宽敞,南边那一堵墙的墙根底下是一排长条形的木桌,每一个木桌上都摆着一个物件,不过具体是什么物件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些物件都用红布盖着。 除了木桌,那边还摆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有个朱漆托盘,里边摆放着一只木槌。 厅里摆着不少椅子,三把椅子为一组,前边一个茶几,全都面对着南边的那一堵墙,大约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样子。 今天的天气十分闷热,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但是厅里却有阵阵凉风传来。 原来是东南角的墙角处站着个小丫鬟,在小丫鬟身边是一个方几,方几上摆着一个造型很奇怪的东西,看着像是铜制的,四个蒲扇似的扇叶,下边有座,座上有一个把手,在这奇怪的东西前边,摆着一盆冰块,那小丫鬟正在力道均匀地摇动着那把手,阵阵凉风便被转动的扇叶送了过来,带给客人们阵阵凉爽。 马上就有客人十分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这物件。 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道:“你们老板今年又弄了这风扇来了?” “是啊!”那小丫鬟笑眯眯地说。“才来的货,我们老板说,先拿出来给各位贵客们试试新。” 那女子转身对众人道:“我跟你们说啊,今年这风扇大家都得让给我,谁也不许跟我抢啊,不然的话,本公主跟他没完!” 原来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八公主。 旁人都知道她是公主,金枝玉叶,也没人敢同她呛声,全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只有三公主不悦地开口道:“老八,这买东西凭的是各人的财力,没有说你不许人买人家就不能买的!” 八公主和三公主那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闻言高高地挑起精心描绘过的柳叶眉,尖尖的眉角让她美艳的脸孔看起来多了一分浓浓的尖刻。 说起八公主这些天简直都要郁闷死了,那一日,她恰巧看到了“欧阳公子”,顿时就心动了,别的男人一向都被她当成了玩物,只有这位“欧阳公子”,让她一见倾心。 她正想筹谋着怎样才能让“欧阳公子”娶了她,“欧阳公子”却在龙舟赛上定下了那样的一份赌约,并那么草率地定下了同三公主的婚约。 她差点气得吐了血,自然得去找三公主算账。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帐没算成,自己却被父皇禁足。 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几乎是天天打发人出来给“欧阳公子”送帖子,邀请“欧阳公子”去八公主府赴宴,但是“欧阳公子”却一直都没出现过。 幸好十公主死的及时,她才得以早早地出来,等十公主下葬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欧阳公子”家中登门拜访,但是却接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这让她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所以听见三公主的话,她马上就不干了,一脸尖酸刻薄的表情道:“呦,三姐,我才听说你府中的下人吃里扒外,放火把你的库房都给烧了,你莫非还有闲钱来买这么稀罕的物件?” 三公主听她提及家中失火的事,脸色顿时就是一变,那一场火她的损失异常惨重,粗略估计,至少也损失了一、二百万两银子的东西,没人提她自己想起来还心疼呢,八公主这是专门戳她的痛处啊! 三公主不禁气得满脸通红,正想出言反驳,就在这时,忽听一个沉稳的嗓音在西偏厅的门口响了起来,“我的女人看上的东西,还需要她自己花钱来买吗?” 西偏厅里顿时一片哗然,所有的千金贵妇都在一瞬间将视线投向门口,就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倒背着双手,气度非凡的从门外踏步进来,黑袍玉带,勾勒出他飘逸冷情的气质,在他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副金丝面具。 在场的女子的眼睛顿时就全都变成了星星眼,其中以三公主和八公主为甚。 欧阳潇白!没错,就是欧阳潇白!这么狂傲霸气的出场方式,除了欧阳潇白,还能有谁? 就见宣宸大步走到三公主面前探手入怀,从怀里取出厚厚的一叠银票,顺手就塞给了站在三公主身边的沈蔚蓝,“拿着,你主子看上什么,随便买就是了,三公主这些日子减肥很成功,腰围都瘦了两寸了,值得嘉奖!” 三公主听他夸奖自己,马上就兴奋起来,刚刚打八公主那受的气一扫而空,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宣宸,捏着嗓子道:“小白白,你真好!” 宣宸抬起手来,动作邪狞地在她的颊边轻轻拂过,金丝面具遮掩住他邪恶的表情,“今儿买了想买的东西就回去吧,等你的腰围再瘦一寸,咱们再见面。” 沈蔚蓝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银票,见到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一百张,这是整整十万两,心中暗道,这家伙也真够大方的,十万两银票,就这么白给了三公主。 她想着,给了宣宸一个“我吃醋了”的眼神。 宣宸看出她眼神中透出的信息,露在面具外的眼神蕴含着一抹笑意,从她脸上一扫而过,随后,他的眼神在转瞬间仿佛两道利刃一般扫到八公主的脸上,冷冷一哼之后,一语不发,转身离开西偏厅。 沈蔚蓝只觉得手腕子一紧,原来是三公主在激动之余,抓住了她的手腕,圆滚滚的一张脸孔因为太激动了,脸上的肌肉扑扑乱跳。 “湘儿丫头,你看见没?小白白对我有多好!”对于欧阳潇白公然挺她,帮她羞辱老八的事,她很满意! 虽然今天小白白没有陪她一起吃饭,但是她觉得,小白白这是为了她好,毕竟她在减肥嘛! 沈蔚蓝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是啊,您是欧阳公子的未婚妻,他对您好是应该的,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三公主知道,沈蔚蓝这是在帮自己挤兑八公主,马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斜斜地睨了一眼八公主,冷哼了一声,“没错!有的人啊,羡慕也是白羡慕,生气也是白生气!” 八公主被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三姐比起来,更年轻更貌美,身材也更好,欧阳潇白到底为什么看不上自己?偏偏看上了她三姐! 她恨得紧咬银牙,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瞪着三公主的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比老三优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老三除了吃就只会吃,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她就想不通,欧阳潇白那么优秀的男子,到底是看上老三什么了? “呦,我来晚了,这是闹的哪一出?三姐,八妹,你们两个怎么跟斗鸡似的?”一个凉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一身淡金色曳地纱衣的七公主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步履款款地从院外走了进来,头上的七宝发冠的正中间是一支衔着红宝石的七尾金凤,发冠上镶金嵌玉,华贵非常,一张美艳的小脸看得出,是经过精心修饰的。 如今,北郴国的贵妇千金们的服饰莫不是学着沧澜王朝的款式,没办法,谁叫沧澜王朝有一个超级无敌会吸金的赚钱机器,那“聚宝商行”每年都会推出新的衣裳款式和衣裳料子,然后和北郴国的商人们合作谋利。 因为这些衣裳款式实在是太精致好看了,所以北郴国的贵妇千金们争相购买不说,还让自己家中针线房的人也学着制作这样款式的衣裳。 她之所以晚到,就是因为半路上找了家客栈,进去要了间屋子,修整了一下仪容。 (本章完) 第619章 公主之争 第619章 公主之争 七公主一边走一边说:“这才一进来,就听见三姐和八妹又吵起来了,依我说,你们两个还是消停点吧,也免得丢了咱们皇家的体统。” 三公主冷笑了一声,傲然道:“谁稀罕同她吵架?我今天来是来买东西的,才没那闲工夫!哎,我说,你们商行的竞拍会什么时候开始?” 三公主说着,看向墙角那个给众人摇风扇的小丫鬟。 小丫鬟乖乖地答道:“还请各位公主殿下、夫人、小姐们先落座,马上就开始了!”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这里的座位都是按照每个人的身份高低安排的,身份高的人,比如几位公主就坐在前边,王妃之类的也坐在前边,世家千金之类的坐在后边。 陪同主子前来的丫鬟们也有座位,都是跟自家主子坐在一起的,虽然按理说,没有她们和主子平起平坐的份,但是因为如果她们站在主子身边,就会挡住后边的视线,所以“天龙商行”只好也给她们准备了位子。 沈蔚蓝和三公主坐在了一起,坐下时特地瞥了一眼,原来商行给三公主准备的椅子竟然也和旁人的不同,是加宽加固的,看来三公主是“天龙商行”的常客。 众人才坐好没多久,就见一个长相精明利落的年轻妇人走到前边,这妇人一身水红色的利落衫裙,脑后挽着普通的圆髻,只插了一根银簪子,并没有多余的装饰。 “十分感谢各位贵客的莅临!”这年轻的妇人给众人施了个礼,随后开口道。“‘天龙商行’成立至今,多亏各位贵客捧场,才能有如今的规模,家主人感激不尽,所以,今日特地又拿出了一些珍品来报答各位。” 她一挥手,便有几个小丫鬟走上前来,将她身后的那一排案几上的红布撤掉,露出今日要拍卖的物品,待这些物品露出了真容之后,她又道:“各位都是熟客了,知道我们商行的规矩,现在请各位排队上来观赏!” 说起在座的众位,身份最为尊贵的还不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而是普亲王妃,普亲王妃的夫君乃是燕鹏天的亲弟弟,在燕鹏天夺位的过程中,普亲王出了不少力,所以才得了亲王的爵位。 普亲王妃也知道,这几位公主平日里就喜欢斗来斗去的,谁劝都没用,所以刚刚看见三公主和八公主吵架,她也没出声制止。 反正就算她出声制止了,也没人听她的,因为她的夫君普亲王乃是老来子,比燕鹏天小了十七岁,所以她的年纪比三公主大不了几岁,在几位公主眼中压根就没什么威严。 但是不管她在几位公主眼中是否有威严,她的身份都摆在那了,所以可以头一个上去看那些今日要拍卖的商品。 她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起身,来到前边,一样样地把东西看了过去。 在她看到第三样商品的时候,商行的丫鬟又请了三公主上去。 沈蔚蓝自然得服侍着,便跟着三公主一起走了过去,就见第一样商品是一套花丝的金镶青金石的头面首饰,一共是十二样,这工艺一看,就是从沧澜王朝那边弄来的,而且绝对是出自“聚宝商行”旗下的首饰铺。 沈蔚蓝不禁心中暗笑,这种水平的首饰在沧澜王朝是稀松平常的货色,但是在北郴国就稀罕了,在案几上摆了个做成了三角形的标签,上边写着底价,两千八百两白银。 她摇了摇头,宣宸可真会赚钱,这套首饰在沧澜王朝,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两的样子,这还是零售价,到了北郴国价钱就翻番了,而且,这只是底价。 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首饰?难怪有人说,女人的钱最好赚! 第二样商品是一串珍珠项链,最大的一颗足有龙眼大小,最小的也有黄豆大小,摆在红绸布上,散着莹润的光泽。 第三样商品是一尊金佛,金佛高约一尺,神情庄重。 第四样商品是一颗用粉红色的金刚钻镶嵌的戒指。 第五样商品是一架南绣的屏风,上边的绣法一瞧便是出自沧澜王朝。 第六样商品是一块怀表,上边带着金链子。 这些商品,就算不是价值连城的,也都是顶稀罕的物件,最后一个物件便是墙角的那架风扇。 前世的时候,沈蔚蓝就见过这种风扇,文家老夫人屋子里就有一架,大夫人和二夫人屋子里也各有一架,听说很贵,也是出自聚宝商行。 应该说,这里大部分商品都是出自沧澜王朝的聚宝商行,不过在价钱上,可比在沧澜王朝的标价要贵多了。 沈蔚蓝陪着三公主把东西全都看了一遍,随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低声问道:“公主殿下看上哪一样了?” 三公主瞟了她一眼,“小白白刚才给了你多少银票?” “十万两!”沈蔚蓝低声答道。 三公主翻着眼睛盘算了一下,“应该足够买下这里所有的东西了吧?” 沈蔚蓝不着痕迹地抽搐着嘴角,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嘴角就老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也不知道等她老了会不会落下毛病。 “那就都给本公主买了!”三公主这么说,很显然是把等一下竞拍的任务交给她了。 沈蔚蓝微微地瞥了一眼刚刚看完商品,正在往回走的八公主,就见八公主正在用恼火的眼神瞪着她们,不禁微微一笑,故意放大了嗓音,“好啊,那奴婢就都帮公主殿下把东西拍下来!” 三公主也看见八公主的眼神了,不禁瞪着眼睛炫耀道:“看什么?本公主现在有钱!欧阳公子刚刚可是送给本公主十万两银票呢!你有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八公主险些被她气得吐了血。“本公主乃是堂堂的金枝玉叶,单是庄子上的出息就够我花销了,我才不屑被男人养!” 三公主今天难得可以扬眉吐气一把,冷哼着继续刺激八公主,“依我说,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这世上,只怕只有你倒贴养男人的份,没有男人乐意养你吧!” 八公主恼火地回骂道:“说的就像你没倒贴养过男人似的,欧阳公子也真是可怜,头上绿云罩顶,居然还想娶你。就是不知道欧阳公子知道你有多****之后,还会不会想娶你。” 三公主拍着面前的茶几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她质问道:“老八,你家里十好几个小白脸,也好意思说我,我府里现在可是干干净净的!” “现在干干净净的有什么用?”八公主撇着嘴角冷笑道。“三姐莫非忘了,我府里好几个小白脸都是你输给我的,你身上有几颗痣他们都一清二楚,若是我去告诉了欧阳公子……” 她说到这里,忽然抬手捂住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说,若是我去告诉了欧阳公子,他还会不会要娶你呢?” 沈蔚蓝见她们两个身为堂堂的公主之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地吵了起来,一点也不讲皇家公主的体面,不禁心生鄙夷。 不过这会子却不是让她们吵架的好时机,于是压低了嗓音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您忘了之前皇上为什么让您禁足啦?” 口中劝着,她冲三公主使了个眼色。 三公主经她一提醒,也想起来这件事了,就是因为和八公主打架,惹怒了她父皇,才被禁足的。 想到这里,她冷哼了一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八公主的座位离她们不远,中间就隔着一个七公主,也听到了沈蔚蓝的话,想到之前被皇上禁足的事,便也压下了同三公主争吵的念头,“说得就好像你多有见识一样!” 西偏厅里暂时清净了一下,众人全都装得若无其事的,其实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陆续的,所有的人都看过了今天要拍卖的商品,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那位主持今日竞拍的年轻妇人又走上前去,开口道:“各位贵客已经看过今天要竞拍的商品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竞拍!就如刚才各位贵客所见到的,第一件商品是一套十二件的金镶青金石的花丝首饰,起价两千八百两白银,每次加价一百两,请各位贵客出价!” 她话音刚落,就见八公主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抢过木牌,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道:“两千九百两!” 三公主也毫不示弱,从芳草手里抢过木牌,举起来道:“四千两!” 八公主没想到三公主竟然一加价就是一千一百两,噎了一噎,待看到三公主挑衅的眼神时,马上不服输地喊道:“四千五百两!” 三公主大声道:“八千两!” 沈蔚蓝勉强控制着自己,才没有用手去扶额头,她想,她终于明白宣宸为什么会给三公主这么些钱了,反正最后这笔钱也会回到他手里。 至于那些东西,根据她的了解,大部分都出自“聚宝商行”,想来他也没花多少本钱,最多也就是花个运费,再交点关税罢了。 其中最值钱的也就是那串珍珠项链罢了,不过之前宣宸从三公主的库房里卷走了大概价值一、二百万两白银的东西,拿这十万两银票换三公主一个高兴倒是很值得! (本章完) 第620章 血光之灾 第620章 血光之灾 此时此刻,沈蔚蓝很确定,宣宸肯定是早就推测出来了,只要他当众将银票拿给三公主,八公主肯定会恼火,然后就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宣宸还真是一只小狐狸,太狡猾了! 沈蔚蓝在这边胡思乱想瞎琢磨,那边三公主已经把价码喊到一万五千两了,就见八公主突然就不喊了。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三公主,冲三公主眨了眨眼睛,声音甜腻地说:“三姐,我身为妹妹的不好同姐姐争,这套首饰便让给你好了!” 三公主顿时被气了个倒仰,这套首饰,如果去首饰铺里买,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千两白银,现在她可好,直接就把价钱叫到一万五千两了,平白多花了一万多两。 沈蔚蓝见三公主好像又要爆发的样子,赶忙轻声安抚道:“公主殿下,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您可是长公主,是八公主的长姐,得有点长姐的气度,咱们不同八公主一般见识。再说了,八公主就是再生气,欧阳公子也是您的未婚夫,您买东西的钱也是欧阳公子给您的,这是别人想眼红也眼红不去的。” 三公主是北郴国皇帝的大女儿,上边还有两个哥哥,所以按大排行算,行三。 三公主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沈蔚蓝笑道:“您能这么想就对了!” 接下来,主持拍卖的那妇人又把那条珍珠项链拿了过来,底价一千八百两白银。 在八公主的刻意抬价下,这条珍珠项链的价钱马上就飙到了一万两。 当八公主喊出一万两的价钱时,三公主才要举牌子,沈蔚蓝突然压下她的手。 “公主殿下,差不多了,您可是长姐,谦让妹妹是美德,就让八公主买下这条珍珠项链吧!”她口中轻声细语地劝着,眼睛却冲三公主使了个眼色。 三公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不行!我今天就不能让老八得逞!” “您还看不出来吗?”沈蔚蓝把嘴巴凑到了三公主的耳边,声音极低地道。“八公主就是故意同您抬价,想让您花冤枉钱的,她最终的目标其实是那台风扇,咱们得把钱花到刀刃上,同她争到底才行!” 三公主听她这么一劝,脸色才缓和了一下,她扭脸瞥着八公主道:“既然八妹喜欢这串项珍珠项链,那姐姐就不同你争了!” 这下子换成了八公主被她气了个倒仰,那串珍珠项链就算是再稀罕,也不值一万两银子,她本来是打算把价钱喊到两万两白银,然后再让三公主把东西拍去的。 以前坑三公主花冤枉钱这种事情她没少干,这次倒是吃了个暗亏。 八公主阴沉的目光看向沈蔚蓝,她知道,都是这丫头在老三耳边提的醒,老三这才改变了主意,倒是看不出来,这丫头小小年纪的,心眼倒是不少。 沈蔚蓝察觉到八公主的目光,扭过头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好,会生气就对了,要是八公主不生气,她和宣宸今天这场戏就白演了。 第三样拍品是一尊金佛,三公主和八公主对这尊金佛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两个人谁都没出价,但是第四样拍品是一个金刚钻的戒指,三公主和八公主又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抬价。 金刚钻本来就是稀罕物件,而普通的金刚钻都是如白水晶一般透明的,带颜色的极少,这颗粉红色的金刚钻尤其稀罕,再加上大小足有人的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更是稀罕,所以底价便是八千两白银。 在两位公主的争抢下,这枚粉红色的金刚钻戒指的价格一下子就飙到了两万两白银。 沈蔚蓝一看差不多了,又把三公主给拦住了,将戒指让给了八公主。 三公主又开始气八公主了,“八妹,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枚戒指,姐姐还是放弃了好!” 八公主没想到她们会故技重施,又用这个法子来让自己破财,不禁气得脸色煞白。 但是台上负责竞拍的那个年轻妇人手中的木槌已经落到了桌子上,重重的一声响后,响起了干脆利落的响声,“恭喜八公主,这枚戒指是您的了!” 八公主的心里暗暗发苦,虽然她是公主,每年都有份例银子,但是份例银子都是有数的,每年不过只有六千两白银,再加上出嫁时皇上赐给她的庄子,以及后来她自己开的铺子,一年的收益大概在两万两。 对于一座公主府,每年两万两的收益差不多足够花用的了,每年还能有不少盈余。 当然,前提是别太奢侈! 八公主刚刚就被沈蔚蓝算计着花了一大笔钱,如今又是一大笔,这两笔钱加在一起,足有三万两银子,是她一年半的收益。 她不吃不喝不花用,也要一年半才能积攒下这么些钱,结果让沈蔚蓝一通算计就给算计没了。 但是她又不能说刚刚拍下的东西不要了,一旦有客人出现拍下货品却不付账的情形,除了一千两的抵押金会被扣下之外,日后将会再也收不到“天龙商行”的邀请! 收不到“天龙商行”的邀请,就代表此人从今往后再也接触不到这些可以彰显身份的稀罕物件,在王孙贵族的眼中,这可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八公主才不会让自己那么丢脸呢,所以她宁愿咬牙付账,但是她带的钱压根就不够,只好悄声叮嘱身边的一个丫鬟,让那丫鬟回家去取银票来。 沈蔚蓝听见了她吩咐丫鬟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因为一连被算计了两回,八公主不敢再和三公主抬价了,她府里的积蓄加在一起不过也就是五、六万两的样子,如果都花了,那日子也别过了。 三公主一看八公主不抬价了,又跟人抢着买了那块怀表,其它的东西便没有再买,只是最后花了大价钱把那台风扇买了。 这风扇可是稀罕物件,比用蒲扇扇风要凉快得多。 从十年前开始,每年夏天,“天龙商行”都会拍卖两台风扇,但是因为东西实在是太稀罕了,所以没人敢私自买了以后自己用,而是进献给了皇上。 皇上有了,皇后也得有,几位在皇上跟前得脸的妃子也得有。 所以几位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但是都轮不到她们用这风扇,今年几位公主是算计着,宫里有头有脸的差不多都有风扇了,也该轮到她们几个用这风扇了,所以才争抢得这么厉害。 竞拍会就此结束,有商行的人来请竞买到东西的客人去付账,三公主乃是堂堂公主之尊,哪里能自己亲自去办理这种琐事?自然是沈蔚蓝去帮忙跑腿。 但是沈蔚蓝也没有在这种场合里买过东西,对手续不太了解,幸好商行的人态度很好,有专门的伙计领着她交了该交的银票,银票没花完,还剩下好几万两银子,沈蔚蓝刚刚回到西偏厅里,有些不甘心地把剩下的银票交给了三公主,让她自行把银票收起来。 三公主今天买到了自己想买的东西,还斗败了老对头八公主,心情十分舒畅,见事情都办完了,便带着沈蔚蓝和芳草两个离开了“天龙商行”,准备回公主府。 因为今天三公主要来参加竞拍会,还没有做运动呢。 谁知道她们才走到院子里,就见走在她们前边的七公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居然直挺挺地摔了个狗啃屎。 “天龙商行”的院子里铺的都是青色的条石,十分坚硬,七公主这一下摔的这叫一个惨啊,高挺的翘鼻重重地撞在了地面上,顿时就淌出了两管鼻血。 因为她摔的太突然了,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全都没有来得及去扶她,此时见她摔了个狗啃屎,二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赶忙过去把她给扶了起来。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两个丫鬟全都吓坏了,这位七公主别看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其实手底下可黑了,平日里府里有人稍微犯上一丁点的错误,就会被她给打一顿撵出去,她们没法子不怕。 “呀,公主殿下,你流血了……” 两个丫鬟吓得声音都变了音,赶忙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上的血,心里全都认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 没想到七公主今天竟然一点气都没生,平日里她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一个嘴巴子就挥过去了,她一直都认为,丫鬟除了伺候主子之外,就是供主子撒气用的。 但是今天的七公主却表情怔忡地用手抹了一下鼻孔下边的位置,看着手上鲜红一片的血迹,她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地喃喃自语道:“血光之灾……我真的遇到了血光之灾……” 堂堂公主殿下摔了个狗啃屎,自然引来了院子里众人的侧目,但是她毕竟是个公主,寻常人也不敢嘲讽她,只有三公主伸手指着她哈哈大笑。 “老七,你怎么连路都不会走啊,平地走路也会摔跤,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公主同七公主、八公主一向不和,此时逮着机会嘲讽七公主,她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621章 死不认账 第621章 死不认账 更别提她今天的心情很好,欧阳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她说话,给了她十万两银票,还摸了她的脸。 她决定了,三天不洗脸! 她要让欧阳公子的触感在脸上多停留几天才行! 如果换成平常,七公主早就跳起来同她对骂了,但是今天,七公主却对她的嘲讽置若罔闻,只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天龙商行”。 三公主有些纳闷,“老三今天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沈蔚蓝在一旁悄悄地开口道:“七公主今天怕是得了相思病了,您没发现吗?自打她见了今天街上算命的那位道长,就有些不对劲。” 她不提那位道长还好,她这么一提醒,三公主马上立起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到那位道长的青睐,本公主已经决定要纳那位道长当妾夫了!” “道长?”一旁的九皇子妃听到三公主的话,不禁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三公主说的不会是那位在街上给算命为生的白衣道长吧?” 三公主闻言马上扭过脸去,目光如电地瞪着九皇子妃,“怎么?王妃也对那位道长有意?” “呵呵……”九皇子妃干笑道。“三公主切莫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三公主一句,那位道长不是普通人,他能洞察人的心思,一切事情都瞒不过他,在他面前,人们就像被剥了衣裳一样,毫无秘密可言。所以,三公主若想接近他,还得慎重才是。” 说着,九皇子妃目光淡然地瞥了她一眼,便抬步往天龙商行门外走去,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去。 但是,马车去往的方向,却不是九王府,而是位于城西五里坡的普桥观。 三公主的愉悦心情顿时就被九皇子妃这几句话说得一扫而空,脸色马上就阴沉下来。 沈蔚蓝赶忙在一旁开解她,“公主殿下,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那是嫉妒您呢!看见欧阳公子只对您一个人好,她们找不到别的法子来气您,就拿这话来刺您,您若是生气可就上当了。咱们赶紧回府去吧,您今天还没做运动呢,得抓紧了才行。您没听欧阳公子说吗?等您能戴上他送给您的镯子,就娶您!” 三公主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本公主要回府去减肥,才没空搭理这些醋坛子呢!” 就在三公主回到家中卖力减肥的时候,九皇子妃来到了城西五里坡的普桥观。 这座普桥观环境清幽,地处一片杏林之内,灰墙灰瓦,红漆大门。 随行的丫鬟帮她将门敲开,开门的小道士认得她,也不阻拦,只是收下小丫鬟递过来的一个钱袋,便将九皇子妃放了进去。 九皇子妃乃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的一间禅房。 禅房里有轻轻的诵经声,声音清脆,如云中丝竹一般悦耳动听。 她轻轻地推开了禅房的房门,将丫鬟留在了外边,步履款款地走了进去。 就见一个白衣道士盘膝坐在一张真武大帝的画像前,口中轻诵着《道德经》。 听见动静,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一心一意地诵经。 九皇子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我说过,只要你想,我愿意每月用百两白银供养于你,到时吃穿不愁,又能安享富贵,你又何苦每日去街上与人算命为生?如今你招惹了三公主和七公主,她们两个都对你有意,若是日后引来麻烦,又岂是你一个区区道士能解决的?我虽然贵为王妃,却不过也只是个名头罢了,手里什么权力都没有,到时候便是想为你说句话,也是不行的。” 白衣道士听了她这番话,依旧如世外高人一般不为所动,嘴上念着《道德经》心里却把宣宸骂了个狗头淋血,那个混账小子,自己出卖色相还不够,还非得拉着他一起出卖色相。 这白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冷傲行。 九皇子妃见他不肯搭理自己,不禁一阵气苦,“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她们那等下贱之人,我只是倾心道长。” 冷傲行一段《道德经》念完,幽幽一叹,开口道:“你毕竟是有夫之妇!哪怕你是个寡妇,我也不会在意,但我是绝对不会招惹有夫之妇的!” “沧海……”九皇子妃突然上前几步,在冷傲行身后跪了下去,一把将他抱住,并将自己的脸孔深深地埋在他看似纤细却异常结实的背脊上。“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若是知道能有一日遇到你,我便不会听从家人的安排,嫁给九皇子为妻。沧海,哪怕只能和你做一天的夫妻,我也死而无憾了!” “但我却不能害了你,除非……”冷傲行说到这里,突然闭上嘴巴。 九皇子妃马上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和我私奔!”冷傲行语出惊人。“咱们两个找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有咱们两个,再生几个孩子。你想让我只偷偷摸摸地这样和你见面,是万万不行的!” “私奔?”听到他的提议,九皇子妃的身子不禁一僵。 她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又舍不得丢弃自己的身份,有这一层身份,她永远都高高在上,除了宫里的那几位,普通的命妇到了她面前,都要给她施礼。 若是和他私奔,自己这些荣耀就全都没有了! 冷傲行呵呵一笑,“你瞧,你其实并不是真心爱我,不然,又怎么会不愿意和我一起私奔呢?我都愿为你还俗了,你却不肯为我放下荣华富贵……” “不!”九皇子妃马上情绪激动地否认道。“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你让我放弃的太多了,我得……我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那好,你安排吧,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我,安排好了,派人来通知我一声也就是了。”冷傲行淡漠地说着,闭上了眼睛,又开始念他的《道德经》。 九皇子妃没办法,只好松开他,一步一回头地转身出去。 他们才一离开,便从禅房里的屏风后边转出来一个人。 “果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本世子自愧不如!”宣宸笑吟吟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去勾住他的下巴,将他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孔抬了起来。 “滚!”妖孽男子顿时暴走,一把将他的咸猪手给拍开,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要不是你小子,小爷能干这种出卖色相的事吗?你看那小娘们儿丑的,就跟一块煮熟的山芋掉地上让人踩了两脚似的,光是看着她小爷就恶心!还有那个三公主,肥的跟猪似的,啊呸,我说她像猪都是侮辱猪!还有那个七公主,简直就是个花痴,看见小爷的脸眼睛里就跟长了钩子似的。你瞧你给小爷挑选的这几个货色,你就不能给小爷找个正常点的美人吗?” 宣宸面无表情地嘲讽道:“然后好让你跟这位美人发展出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最后不是你背叛沧澜王朝就是她背叛北郴国,让你们两个终生东逃西窜如丧家之犬,天地之间再无容身之处吗?” “啊呸!小爷是那么没有定性的人吗?宣宸,小爷郑重警告你,小爷是有老婆的人!你侮辱了小爷的人格,小爷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宣宸弯着身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发几句牢骚就算了,该出卖色相的时候千万别把你这张脸藏起来,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你个混小子!”冷傲行跳起来骂道。“小爷全身上下都是优点,什么叫就这张脸能看了?” 宣宸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出了禅房,这个时间,他的小宝贝差不多该午休了,他得回去陪着他的小宝贝睡一会儿才行。 …… 与此同时,沧澜王朝的都城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扯皮的辩论。 北郴国的大皇子燕星宇一行使臣终于到达了沧澜王朝的都城,在觐见了沧澜王朝皇帝之时,便以十分严肃的态度,提出了关于要沧澜王朝归还从迷魂山起出来的金银财宝,自称那是老祖宗的陪葬品,沧澜王朝这是挖坟掘墓,这种行为绝对不可取,是遭人唾弃,是破坏两国友好的。 皇城的议事大殿上,皇上轩辕氏端坐在大殿正前方的龙椅上,虽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是心里却有些发慌,挖了人家祖坟,将人家祖坟里的陪葬品全都据为己有,如今让人找上门来,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是。 突然,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从屏风后面绕了过来,手上的黑漆描金龙图案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异常的粉彩官窑茶盅子,他沉默不语地将茶盅子放到皇上面前的龙书案上,然后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皇上心中微微一动,伸手端起茶盅子,掀开盖子,随后微微一挑眉梢,原来茶盅子里边没有茶,有的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梅花小楷写着六个字——死不认账!金矿! 他的手轻轻一抖,端庄的神情中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装着喝了一口茶,盖上茶盅子的盖子,将茶盅放回到龙书案上。 (本章完) 第622章 很出风头 第622章 很出风头 他认得这字,这字是沈洛的,早就听说沈洛准备来都城了,因为是拖家带口的,所以选择了开春以后,河里都化了冻才启程,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到了。 直到燕星宇口沫横飞地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大皇子,此话从何说起?朕不知道大皇子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谬之言,我沧澜王朝历来都是礼仪之邦,就如大皇子所言,这挖坟掘墓之事是从来都不做的。还请大皇子指出是谁传了这谣言出去,朕定斩不饶!” 大皇子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着,敢情他刚才说了这么一大堆是白白的浪费了口水,心中不免有气,“此事沧澜王朝人尽皆知,皇上还想否认不行?” 就听一声朗笑响起,站在朝堂上的宣羽一脸调侃表情地开口道:“水有源,树有根,老百姓告状还得有个原告、被告,大皇子就这么急赤白脸地跑到我沧澜王朝,说我们挖了你们北郴国的祖坟了,好歹也得有个证据。至少得让我们知道这谣言是谁传的,也好给大皇子一个交代。” “就是说嘛!”德郡王世子冷绍丰也开口笑起来。“什么叫此事沧澜王朝人尽皆知?若是我沧澜王朝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北郴国流行子娶父妻,弟娶兄妻,公主养面首这种没有人伦之事!” 他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宣羽和冷绍丰一唱一和的,“就是说嘛,我们可不知道沧澜王朝什么时候挖过你们北郴国的祖坟,倒是你们北郴国这种不讲伦理纲常的习俗在我们沧澜王朝是人尽皆知。” “你们……”燕星宇被众人笑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随行的一个礼部的官员马上开口指责道:“我们大皇子依礼而来出使贵国,尔等竟敢如此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礼仪之邦的礼节吗?” 宣羽满不在乎地说:“这位大人,我们的礼仪是对朋友的,你们是吗?” 那位北郴国的礼部官员被他质问得神情一僵,正想出言辩解,却听冷绍丰又在一旁开口道:“听说贵国大皇子是来觐见我国皇帝的,结果一见面就振振有词地指责我国皇帝挖了他家祖坟,这似乎也不是朋友该做的事情吧?” 宣羽冷笑着说:“世子,咱们赶明儿个也上北郴国去,就说北郴国在我沧澜王朝境内偷挖金矿,跟北郴国皇帝讨要咱们的金子。” “啊,对了!”冷绍丰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前些日子咱们查获了一个非法盗挖金矿的团伙,据刑部审问说他们都是北郴国人士。皇上仁德,说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两国的邦交,这才没有广发檄文到贵国去质问贵国皇帝。看来我国皇帝的仁德在贵国皇帝的眼中却是好欺侮的,竟然编出什么我国盗挖贵国祖坟的理由来责问我们,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啊?” 燕星宇本来被宣羽和冷绍丰二人一唱一和的挤兑得插不上话,此时突然听到他们提及九皇子,不禁心中猛地一跳,赶忙插言道:“还请贵国皇帝明鉴,我北郴国人士是绝对不会做出盗挖金矿这种影响两国邦交的无耻之事的,所以被抓之人肯定不是我们北郴国的人,还请贵国皇帝严惩他们,一定要砍头!” 皇上“呵呵”一笑,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只是开口道:“贵客远道而来,想必水土不服,还没有休息好,不如先休息几日。礼部何在?” 礼部尚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臣在!” “好好招待北郴国大皇子,三日后大宴,请北郴国大皇子好好欣赏欣赏我沧澜王朝的风情!”说罢,他不待燕星宇再说什么,便起身径自离开。 礼部尚书皮笑肉不笑地来到燕星宇面前,一举一动却丝毫不失礼仪,“大皇子,请回驿馆暂时歇息吧!” 燕星宇没法子,只好灰溜溜地被礼部尚书请回了驿馆。 却说皇上回到御书房后,把所有随行的太监和宫女都打发出去后,沉声道:“出来吧!” 只见淡蓝色的影子一闪,沈洛含笑出现在皇上面前。 原来自打沈蔚蓝去了北郴国,沈洛便觉得辽城有些不安全,尤其是对随幽然不太安全,干脆带了随幽然来了都城。 刚好皇上一直想要召他回都城,太子在辽城做知县的三年任期也满了,他也就顺势保着太子回来了。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那一年的他了。 当年的他,为了避免皇上的猜忌,一个手下都没带回来,他只身一人,带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回到沧澜王朝,结果就是送了他的女人的命。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会把他的女人保护得好好的,这一次,谁也别想再动他的女人! 皇上皱着眉头,面容中隐隐含着些怒气,瞪着沈洛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朕以为你打算老死在辽城呢!” 沈洛微微一笑,“一别数载,皇上一向可好?” 皇上见他居然还嬉皮笑脸的,不禁有点没脾气了,“看见你又像个人似的活着,朕就算不好也得好!你回来的刚好,这件事情你说怎么办吧?居然让人讨东西讨到家里来了!” “臣不是已经给皇上出了主意了,死不认账!那些金银财宝上又没刻北郴国的名字,他们说是他们的就一定是他们的?”沈洛一副无赖的嘴脸。 “只是死不认账能解决问题吗?”皇上有些隐忧地说。“我看北郴国这位大皇子是个无赖的性子,恐怕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反正以北郴国现在的国力,是没有办法跟咱们开战的,他们就是不愿意,咱们拖也把他们拖死。”沈洛冷笑着分析道。“而且来的这一个是大皇子,他耗不起的,只要传点风声过来,让他认为北郴国的皇帝身子不太好了,不用咱们赶,他也会走的。” “没错!皇上,你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件事忧心!”宣羽接着沈洛的话茬推门进来,冷绍丰跟在他身后。 二人进来后,先给皇上施了礼,宣羽这才继续道:“九皇子在咱们手里,北郴国如今能继承皇位的只有五皇子、六皇子和十三皇子,其他的人暂且不足虑。若是叫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继承了皇位,大皇子都别想再回北郴国,就算回去了,也难逃一死。所以他不会这么蠢,一直留在这里跟咱们耗的,除非他对北郴国的皇位没有兴趣。” 皇上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九皇子呢?九皇子可还是在刑部大牢里押着呢!” 就见宣羽和沈洛、冷绍丰三个对视了一眼,一起坏坏地笑了起来。 冷绍丰笑着说:“皇上,你刚才没听说吗?北郴国的大皇子说了,北郴国的人绝对不会做出盗采金矿的事情,所以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九皇子!” 皇上突然抱起肩膀,神情冷冷地说:“好吧,朕承认,朕没有你们那么多的鬼心思,到底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全都说出来,朕没功夫跟你们猜谜语!” 冷绍丰神情一正,“皇上,这件事是沈洛的主意,还是让他说给你听吧。” 皇上看向沈洛。 沈洛低头,用手捣住嘴巴,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开口道:“皇上,宸哥儿之前传信给臣,要以营救九皇子作为他取得北郴国皇帝信任的筹码,所以臣打算将计就计,趁大皇子派人行刺九皇子的时候,抓个现行,让九皇子知道是大皇子行刺他的,然后再趁势让宸哥儿的人把九皇子救走,咱们再把大皇子送回北郴国去。” 皇上不解地问:“就这么放了九皇子,不是太亏了吗?” “怎么会?”沈洛笑道。“九皇子回去,肯定不会放过大皇子,而九皇子的外家是镇南将军季家,他的亲舅舅就在边关镇守,手里有兵权。依臣所见,大皇子到时候肯定活不成了。” 皇上沉吟着问:“那如果对方不动手呢?” “咱们替他动手啊!”宣羽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宸哥儿如今就在北郴国,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他还配当我儿子吗?” 说到这里,他有一种为人父的异常骄傲感。 冷绍丰道:“大皇子的外家是西路大将军范家,他若是死了,北郴国的朝局马上就会生变,到时候九皇子再一死,就热闹了。听说北郴国的皇帝燕鹏天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九皇子,皇上,你猜,如果九皇子死了,那燕鹏天会不会吐血呢?” 沈洛道:“只要燕鹏天一死,北郴国就彻底乱了,到时候,咱们就只剩下看热闹了。” 他们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话说得乱七八糟的,但是皇上却听得若有所思,手上不停地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一枚翠玉扳指。 …… 沧澜王朝的君臣几人凑在一起出坏主意暂且不提,却说北郴国最近有一个人很出风头。 此人貌美如花,人比花娇,整日里身着一袭纯白色的道袍,头戴斗笠,如雪色一般纯洁无暇,每天在闹市里为人算卦,每卦只取一两银子,每天只算十卦,算完就走,绝不留恋。 (本章完) 第623章 排队领牌 第623章 排队领牌 据说,此人算卦极准,不准不要钱! 据说,那一日,他好心好意地拦下当朝七公主的马车,告知七公主若不折返回府,当天会有血光之灾,七公主不信,最后平地摔了个狗啃屎,鼻子差点撞歪了不说,还险些破了相。 就在那一日,一阵轻风拂开了他斗笠上的防尘纱,露出了他的真容,从此以后,他的卦摊之上便人满为患,前来卜卦算命的人多得犹如海里一波一波的咸带鱼,时常造成交通堵塞! 再后来,这位自称沧海的道士不胜其扰,遂不再出现,结果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查出他落脚在城西十里坡的普桥观。想找他算卦的人顿时蜂拥而至,每日聚集在道观门外,只求能得这位有半仙之体的沧海道长指点一番。 沧海道长盛情难却,便在每天晨起,在后堂与人算卦。 依旧是一两银子一卦,但他每天只算十卦。 人多怎么办呢?他找了个小道童,每天给排队之人发号牌,预约时间。 三公主看着府中下人送上来的牌子,所谓的牌子,不过就是一张纸,上边写着年月日和时辰,意思就是哪天什么时间去算卦。 不过时间是半年以后。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三公主突然之间勃然大怒,将手里那张纸团成了一团砸到那办事的婆子脸上。 别说,她瞄的还挺准,纸条快准狠地砸到那婆子的眼睛上。 那婆子一闭眼,赶紧诚惶诚恐地给她磕了个头,“公主殿下请恕罪,奴婢无能,实在是人太多了,奴婢排了整整一天的队,才拿到的这张牌子。” 三公主大声骂道:“你就没跟她说,是本公主要算卦吗?” “奴婢说了,奴婢怎么能不说呢,结果那道童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找他师父算卦也得排队。”那婆子心里别提多憋闷了,为了排队,她整整一天滴水未沾,连茅厕都不敢去,结果好不容易求回来了牌子,三公主还骂她。 沈蔚蓝赶紧在一旁劝道:“公主殿下,快别气了,气大伤身,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如今您可是欧阳公子心尖上的人,若是您病了,他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隔壁的宣宸正在书房里打磨着一根黄金玉的簪子,簪头斜斜,上边是精雕的一团桃花盛开,精湛的刀工,可见雕玉人所花费的心思。 突然,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带了些冷光,瞄向隔壁三公主府的方向,心中暗道,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在背地里盘算他呢,不然的话,他怎么觉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呢? 三公主气呼呼地伸出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头,指着跪在地上的那婆子,恶狠狠地说:“你说怨我生气吗?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她还能做什么?每个月领那么多月钱,就会混吃等死!” 沈蔚蓝笑道:“公主殿下,奴婢不才,愿意为公主殿下跑个腿,等明天,奴婢去求求那位道长,想来那位道长不知道是公主殿下想见他,下边办事的小道童不懂事,才会把事情办成这样的。若是让那位道长知道了是公主殿下想见他,说不定会亲自上门来见您呢。” 三公主被她拍马屁拍得很舒坦,用十分欣慰的眼神看着她道:“还是你这丫头懂事。” 那没办成事情的婆子跪在地上撇了撇嘴,对于沈蔚蓝的殷勤很是看不惯。 沈蔚蓝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也没什么表示,依旧只是浅浅的笑着。 翌日清晨—— 沈蔚蓝起床后,一番盥洗,帮那个还没同她成亲就每日里没脸没皮地赖在她屋子里睡觉的男人梳好头发,把他打发了,这才来到三公主的屋子服侍三公主起床盥洗,陪着三公主活动了半个时辰,又给三公主准备了早膳,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打发了一个粗使的小丫鬟去马厩里传话,说她要出门。 结果她站在府门口等了半晌,也不见马车来,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了想,从腰间摘下钱袋,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一个门口看门的侍卫,“劳烦大哥,帮我去马厩里瞧瞧,我要的马车怎么还不来?” “好咧!”那侍卫得了银子,兴高采烈地去了马厩,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凑近了沈蔚蓝,小声道。“姑娘,马厩里那些人正在打马吊呢,我帮你问了,结果他们说没听说今天有人要出门,所以就没备车。” 沈蔚蓝闻言,心中暗暗冷笑,不过脸上却没带出来半点不高兴,只是懊恼地“哎呀”了一声,“许是我真的忘了打发人告诉他们了,那他们现在备车没?” 那名侍卫神情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回来的时候还没备车!” “哦,我知道了,多谢你了。”沈蔚蓝说着,冲他甜甜一笑。 她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这一笑犹如明珠耀彩,顿时让那侍卫看得愣住了。 那侍卫的脸突然就红了,支吾着说:“要不,我去帮你再去催催。” “不必了!”沈蔚蓝温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不过是个奴婢,使唤不起这些大爷,我还是走着去好了,反正街上也能雇得到马车。” 三公主府位于北郴国都城的皇宫外边,距离皇宫大概一里地,从三公主到外城大约是三里地,倒也没有多远。 只要能走出去,就能雇到马车。 对于她这双久经蹂躏的铁脚板子来说,三里地的距离溜溜达达的也就走过去了。 在她离开不久,隔壁府邸中的宣宸便得到了消息。 “哦?她出门了?”宣宸听了属下的汇报,高高地扬起了眉梢。 “是!”那名侍卫沉声回到。“沈姑娘一个人,往西边去了,不过没坐马车,是走着走的。” 宣宸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打磨了一半的玉簪子,“备车!” 那名侍卫闻言,马上转身走出书房,去马厩吩咐人备车。 宣宸平日里出行脸上全都戴着金丝面具,这样一来是为了隐藏掉自己的真面目,不让人有见到他的机会,二来是为了保持神秘感,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沈洛昔日以武林盟主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脸上便全都戴着金丝面具,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延续沈洛的传统。 青油布的马车在沈蔚蓝走出内城不久赶上她,停到了她身边。 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宣宸特地选了这么一辆普通的马车。 沈蔚蓝原本以为不过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可以往一旁让了让,结果下一瞬,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了熟悉的欠揍声音,“上车!” 沈蔚蓝这才扭过脸,有些诧异地看到掀起的车窗里的那张俊逸脸孔,她赶紧四下看了看,好在这会子街上没有什么人,她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上了马车。 “这么早,你干吗去?”沈蔚蓝在马车里坐好后,开口问道。 宣宸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宝石蓝色的丝缎一角,一面绣着威武的大宝,另一面绣着慵懒的小美。 他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语气有些不善地开口问道:“怎么不坐马车?” “也得有马车给我坐才行啊。”她淡淡地说,享受着他温柔的照顾。 宣宸的脸上顿时就又黑了几分,“有人故意刁难你?不给你马车?” “嗯哼,你真聪明!”她冲他微微一笑,虽然马车里放着冰釜,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热。“好热,帮我扇风!” 他乖乖地从腰间摘下一把折扇,打开后轻轻地帮她扇着风,“这么热的天,出门也不知道打把伞,瞧你,都晒黑了。” 她斜斜地昵了他一眼,“嫌我黑啊,想退货也晚了!” 他一脸宠溺表情地伸出手去捏住她的脸颊,“你能有这个认知就最好了!” 她的脸一扭,咬住他的虎口,轻轻留下一个牙印后,没舍得咬下去。 他突然坏坏地笑了起来,“哎呀,我忘了,刚出门的时候去了趟茅厕,急着出来,忘了洗手了!” 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露出一副作呕的表情,伸出手去没头没脸地把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打了一顿,“你这个混蛋,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负我!” “别打别打,逗你玩的……”被揍得很凄惨的男人赶忙讨饶。 她气呼呼地住了手,不过还是不解气地伸手掐了他一把。 宣宸也不觉得疼,依旧是笑嘻嘻的。 沈蔚蓝把扇子从他手里抢过来,自己扇风,她觉得自己的性子越来越粗鲁的,想到前世,她乃是丞相府的小姐,每日里跟着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行动坐卧皆有规矩,讲话的时候语速不能快,走路的时候要求腰间的玉佩不能发出半点环佩叮当的声音,就连吃饭时,手指如何握筷子都有一定的规定,不能握得太靠上,也不能握得太靠下。 可是现如今,自己却像个粗鲁的野丫头,杀人放火,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过。 想着,她不禁幽幽一叹,文氏一族做下的孽,竟然把一个胆小如鼠的小丫头生生逼成了一个女土匪的性子。 (本章完) 第624章 夫妻恩爱 第624章 夫妻恩爱 “做什么叹气?”宣宸轻声问道。 她眯着眼睛觑着他的脸色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粗鲁?” 他突然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极俊,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迷人帅气,不过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因为她老是能看见他的笑脸,所以对他的笑容没什么感觉,只是用力戳了他胸口一下,“笑什么?你果然是觉得我很粗鲁吧!” 他见她有点生气的迹象,马上不敢再笑了,而是露出一抹坏坏的揶揄神情,“怎么?现在再来担心我会不会因为你太粗鲁而不娶你,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不禁有些恼羞,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我巴不得你跟我退婚呢,嫁给你就要天天被你欺负,有什么好?” 宣宸忍不住苦着脸道:“媳妇,拜托你搞搞清楚,咱俩到底是谁欺负谁?” 说着,他低下头,用眼神示意她,被虐的那一个明明就是他好不好?也幸好他练的铜皮铁骨功,若是换个普通男人,这身上怕不是早就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沈蔚蓝忍不住被他的表情逗笑,松开手。 宣宸道:“师父传信给我,说他已经带着你娘去了都城。” “什么?”沈蔚蓝听了不禁一惊,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那我娘不是很危险?若是被文墨看见可怎么办?” “你娘不喜欢出门,镇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被人瞧见都不容易,不过……”宣宸安慰了她一句,斟酌着说。“不过文二夫人打黑风寨逃出去了,大舅派去看着文二夫人的人大意了,居然没有把她们身上的首饰没收,被那些人用簪子磨断了木栅栏。大舅的人追了上去,却只抓到几个仆役,文二夫人杀了个回马枪,化妆改扮回了辽城,把事嚷开了,事情闹得挺大,大舅不好再下手,刚好太子殿下已经回了都城,行踪不至于泄露出去,不过想来你娘的事也瞒不住了。” 原来文二夫人一行人被关进黑风寨后,丫鬟婆子们便在文慧心的示意下,拿了自己的簪子轮流去磨木栅栏。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此折腾了几个月,竟然真的被她们磨断了一根。 众人不禁大喜,这一日吃过晚饭,便趁着夜色从黑风寨上逃了出去,还把看守他们的守卫的马给偷了。 看守文二夫人的是百里潇的人,因觉得这不过是一群弱智女流,充其量多了几个家人,便也没在意,只派了四个人过来,平日里给他们送送饭什么的,压根也没想过这几个人能逃出去。 因为这几个人的一时大意,竟然被文二夫人一行人出逃成功。 直到天亮才发现牢里的人不见了,四个人大吃了一惊,因为马也被偷了,也没法子追,只好步行着下山,回去辽城给百里潇送信,气得百里潇一人打了五十军棍。 倒不是因为人跑了才打的他们,而是因为马被偷了,这四个人骑的都是军马,马身上全都有烙印,若是被文二夫人等人将马带回都城,就成了铁证,只好派了人去追。 却说文二夫人一行人,却在文慧心的安排下兵分两路,文慧心安排了几个会骑马的仆役偷了看守的马,赶回都城。 而她和文二夫人,以及几个仆妇,则偷偷藏在山寨里没动。 她很聪明,分析得丁点不错,那些看守发现他们跑了,马也没了,赶紧下山,步行回了辽城报信。 她们在看守下山之后,便在山寨里找寻到一些普通村妇穿的衣裳,化妆改扮了,随后才下山,下山之后,也没有往都城的方向去,而是回了辽城。 她笃定抓了他们的人得知他们逃了的消息,肯定会去追他们,因为被那些仆役们骑走的马是军马,是镇北军的军马。 她心知肚明,他们一行人被绑架,和镇北将军百里潇脱不了干系,不是因为爹爹子嗣的关系,就是因为太子行踪的关系。 百里潇若是得知军马被偷,肯定会派人来追,到时候她和文二夫人一个都跑不掉,为今之计,只能先回辽城去投奔三叔,把事情闹开,但是不能牵扯出百里潇,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住性命。 听他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沈蔚蓝的面容登时变得无比沉肃,前世的文家大宅中,最有心计的,怕就是九小姐文慧心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处在那样的困境,竟然能成功地带了文二夫人逃出去,非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想来,她在文二夫人的心目中,地位会更上一层楼。 心中想着,她不无担忧地说:“那咱们得下手快一点才行,我得赶在文二夫人对我娘下手之前赶回去才行。” 她相信,只要文二夫人回到文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娘要卓哥儿。 以她娘那逆来顺受的性子,铁定会吃亏的。 沈洛回都城,必定不会时时刻刻守着她娘,肯定是要进宫给皇上办事的,只要沈洛不在家,她娘独自在家的时候,怕是会吃大亏。 “我尽量安排,争取今年就把事情办完。”宣宸知道她心急,于是同她允诺。 沉默了片刻后,他又道:“还有个事,听说姓陈的中了探花。” 沈蔚蓝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干吗老是针对富贵哥?富贵哥又没得罪过你!” “都跟你说了,他不是好人!”宣宸气呼呼地说。“你没见他每次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边都好像长了胶水把眼神黏在你身上吗?不然的话,他干吗拒绝和宋佳音的亲事?” 沈蔚蓝语塞,俏脸一阵绯红,“你想的太多了吧?富贵哥只是把我当妹妹!” “才怪!你不是男人,你不会懂的!”宣宸说着,忽然又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幸好小爷英俊潇洒,一下子就虏获了你的芳心!” “自吹自擂,不要脸!”沈蔚蓝刮着他的脸颊臊他。 宣宸眨巴着深邃如夜的眸子,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的表情逗她,“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混蛋!”沈蔚蓝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伸手掐住他腰间的嫩肉,狠狠地拧成了一团。“不要脸!” 赶车的栾英听着马车里自家主子那不要脸的言论,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好在已经出了城,而且官道没什么人,所以没人能听见这二位的声音,不然的话,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主子,真是他的不幸! 车里的二人打打闹闹间,马车已经来到了小径尽头,竹林深处。 原本一片清静的普桥观门前,此时人声鼎沸,无数百姓排着长龙,准备领号牌。 因为人太多了,门口有小贩自发地摆起了摊子,卖混沌面的,卖肉包子的,卖针头线脑的,甚至还有卖胭脂水粉的,俨然将一个清静无为的修行之地变成了集市。 马车并未停下,而是绕过普桥观的院墙,来到了后角门。 与前门的热闹繁华不一样,后角门这里倒是空无一人。 宣宸戴上面具下了车,虽然明知道以沈蔚蓝的身手不需要他搀扶,仍然伸出手去,将她扶下车,随后上前拍门。 一个年轻的道士将门打开,见到是宣宸,赶忙依江湖礼给他施礼,“少主!”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宣宸一眼,没说话,这声少主让她明白,这座“普桥观”是武林盟所属。 宣宸冲他点了点头,“那妖孽完事没?” 年轻的道士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好像是想笑又拼命地忍着,他摇了摇头,“还没,沧海师兄刚起床,正盥洗呢!” 宣宸牵着沈蔚蓝的手,大步走了进去,一边走他一边皱起眉头,“那妖孽昨天晚上又喝花酒去了?” “是啊,丑时末才回来!”道士乖乖地答道。 “真是有够无耻的!”宣宸背地里说冷傲行的坏话。 (本章完) 第625章 一般见识 第625章 一般见识 沈蔚蓝觉得好笑,这家伙天天晚上往她屋子里钻,虽说只是盖棉被纯睡觉,二人之间并未突破最后那一层防线,但是这也证明了他的无耻程度。 比谁都无耻的他竟然会说别人,这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宣宸熟门熟路地带着沈蔚蓝来到禅房,就见一间禅房门口,正蹲着一个披头散发邋遢到极致的男人,这男人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抓着竹制的牙刷子,正在刷牙。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睛,看到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从外边走进来,随后一声不吭,只是往嘴里含了口水,咕噜了几声把水给吐了。 宣宸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穿上件衣裳?” 冷傲行站起身,卖弄了一下身上的腱子肉,冲沈蔚蓝抛了个媚眼,开口问道:“美女,要不要换个未婚夫?我可是比这小子长得帅得多,身材也比他好得多!” 沈蔚蓝因为打小和宣宸他们几个一起练功,见惯了男人夏天打赤膊的样子,所以对他这一身腱子肉没有半点感觉,脸不红气不喘地挽住了宣宸的胳膊,“等回家我就去跟珠儿姐姐说,你调戏我!” “千万别!我的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千万别跟我家那只母老虎说!”冷傲行不敢再胡说八道,赶紧冲她打躬作揖的。 沈蔚蓝冲他做了个鬼脸,知道他刚刚是在开玩笑,也不生气。 宣宸牵了沈蔚蓝的手,进了冷傲行隔壁的一间禅房,并吩咐那道士:“上茶!” 就听冷傲行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去,告诉外边那些人,今天的吉时还没到,过一个时辰再开始算卦,先给爷打桶洗澡水来,爷要泡个澡,里边记得放鲜花瓣啊,要玫瑰的,爷喜欢玫瑰的味道。让厨房我给煎两个荷包蛋,记得哦,要七分熟的,再给我熬一碗紫粳米粥来,切一盘小咸菜……今天会有贵客临门,你打发个人,去大门口支应着,旁人都让他们等着,什么时候这位贵客完事什么时候再给他们看。” 沈蔚蓝坐到禅房里的八仙桌边,双手撑着下巴,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宣宸,“是不是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这么无耻?” 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出现在禅房门口,“美女,你真聪明,竟然被你瞧出了事情的真相,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无耻的祖宗,非常无耻!” 一把椅子飞了出去,幸好冷傲行躲得快,只听院子里“咣”的一声,椅子砸到了地上,把地上的青砖砸碎了三块。 “宣宸,你这个混蛋!”冷傲行惊魂未定地在院子里嚷嚷。“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妻管严,怕老婆!” 沈蔚蓝看着宣宸黑得像锅底的脸孔,忍不住闷笑。 宣宸走了出去,站在门口道:“你若是再废话,我就把你以这副德行丢出去!” “哼!”冷傲行故作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乌缎般的发丝。“哥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哥哥我去洗澡!”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来。 不一会儿,刚刚领他们进来的那个道士端了一壶茶水进来,放到桌子上。 宣宸道:“把你们发给算卦的人用的号牌给我拿一张来,三公主明天要来算命!” “是!”那道士规规矩矩地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士转了回来,手上端着一个乌木的托盘,上边摆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三公主”,又写着转天的日期和时辰,上边印着一枚印章,印章上是四个古篆体的文字——沧海之印! 宣宸拿过那张字条,反手递给沈蔚蓝,“收好!” 沈蔚蓝仔细地把这张字条放进自己的荷包里,贴身收了,她喝了一杯茶,觉得在这里有些无聊,想到自己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就一直都没有去过糕饼铺子,便开口道:“我想去糕饼铺子瞧瞧。” “好!”宣宸点了点头,伸手挽住她的手,二人正想离开,却突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宣宸皱了下眉头,断然退回屋子里,并且把房门关上。 就听有人说:“沧海师兄正在焚香沐浴,这位大人再等等吧!” “去你的!”外边传来响亮的巴掌声,一行人凶神恶煞一般地闯进这个小院,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狠狠地打了一个阻拦他们的道士一巴掌,将那道士打翻在地上,随后拉出宝剑,恶狠狠地瞪着那道士道。“再敢阻拦我们家主子,爷就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那名道士沉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紧接着,一个略显阴鸷的嗓音响起,虽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但是很可惜,他失败了。 “不要这么粗鲁,吓坏了这位小道长可怎么办?小道长,我身边这些都是些粗人,你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只是想见见沧海道长,来,你告诉我,沧海道长住在哪个房间就好,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 那道士抬手指了下冷傲行的房间,来人冲他微微一笑,便带人走了过去,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屏风上搭着衣裳,屏风后边有水声传来。 冷傲行懒洋洋的嗓音自屏风后透出,“贵客临门,贫道未曾远迎,真是抱歉!” 来人在屋子里的凳子上坐下,一挥手,两名侍卫走到屏风旁边,把屏风移开,露出一个橡木的大澡桶。 澡桶里半躺着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水面上氤氲的雾气笼罩住他华丽的脸庞,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刚好遮挡住人的视线,让人没法子望见水中的风光,只能看见他胸线以上的位置。 光滑的胸膛,有力的肌力,再加上那张令人窒息的脸孔,顿时就让众人惊呆了。 冷傲行淡淡一笑,“看够了吗?”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为首的那一个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侍卫们虽然觉得看不见这个俊美的男子有些遗憾,但仍然纷纷退了出去,并且直接退出了院子,只在院门口守卫。 为首的那个男子沉眸看着坐在澡桶里自顾自洗澡的男子,“都说你算卦算得准!” 冷傲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找我算卦得排队,而且还得付卦金!” “我有号牌!”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好牌的字条,放到桌子上。 “从百姓手里抢来的吧?”冷傲行呵呵一笑。“强求来的缘分,你就不怕即便我给你算了卦,日后也会有报应反噬到你的身上?” 那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做人重要的是眼前,报应一说虚无缥缈,谁知道会不会有?” “既然阁下认为报应一说是虚无缥缈的,那算卦一事也应是虚无缥缈之事,阁下为何还要强求?” 那男子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从里边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这是卦金,阁下就算算我今天是来算什么的吧?” 冷傲行面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一两银子就想让我给阁下卜卦,阁下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吧?” 那男子微微挑了下眉梢,目露寒光,“你的卦金不就是一两银子?我可不是什么冤大头!” “哈哈哈哈——”冷傲行听闻此言,不禁嚣张地放声大笑起来。“普通人的卦金是一两银子,但是阁下身为皇子,身份贵胄,若是只付一两银子就想让我帮你窥探天机的话,是不是太好笑了?” 原来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北郴国的五皇子燕星辉。 听到冷傲行一语点出自己的身份,五皇子的心中悚然一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冷傲行淡淡一笑,伸手从一旁的木架子上抓起一颗肥皂球,自顾自地往身上抹着肥皂,“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也不用摆摊子算卦了!” 五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你说说看,我是几皇子?” “千金一卦,先把刚刚的卦钱付了吧,我只收黄金或白银,不收金票!”冷傲行说完,便自顾自地哼起了小曲。 五皇子不禁被他给气得满脸通红。 但是冷傲行完全无视他,只是自顾自地洗着澡。 五皇子脸色铁青地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说:“我不会欠账!这块玉佩乃是本皇子的信物,是无价之宝,本皇子可以先把玉佩押在你这里!” 冷傲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觑着她,半晌后,突然笑起来,“好了,五皇子还是回去吧,你所求之事无果,这辈子也别指望了。” 说完,他冲五皇子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两黄金!不过阁下虽然贵为皇子,想要一口气拿出三千两黄金也不容易,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去筹钱!” 五皇子却不肯走,而是依旧端坐在桌边,淡淡地笑道:“道长既然已经开了金口,就先给自己算算,本皇子会不会付你这三千两黄金?”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团黑影迎面打来,本能地想闪,但是这团黑影来得又快又急,他仓促之下竟然没能闪开,硬生生地这团黑影打中了穴道。 (本章完) 第626章 公主有赏 第626章 公主有赏 那团黑影“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滑了好远,竟然是一颗肥皂球。 五皇子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一下。 他身为皇子,还从来都没有被人点过穴道,不禁又羞又恼,“你这是干什么?来人啊——” 冷傲行慢条斯理地从架子上拿过一条羊肚毛巾,撩着桶里的水擦洗身上的肥皂沫,“有句话叫‘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所以贫道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赖账。所以你想赖贫道的帐,贫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为了狠狠地惩罚你一下,贫道必须告诉你,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该回来的人自然会回来,那个位子压根就没你的份。五千两黄金了哦!” 听了他白得不能再白的这番话,五皇子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颊边的肌肉突突直跳。 身为皇子,宫里的那把椅子谁不想坐? 但是他上边有身为长子的大皇子,下边有最受皇上宠爱的九皇子,他这个五皇子的排行实在是尴尬得要命。 就在他为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担忧之际,九皇子却突然出了事,在沧澜王朝境内犯下惊天大案被抓了。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暗地之中,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大皇子虽然是长子,却生性平庸,十三皇子和九皇子一母同胞,同是皇后所出,但是年纪还小,不足为虑,他只要能将皇宫禁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有绝对的把握得到这个位子。 但是一个自称名叫欧阳潇白的男子突然出现,号称自己可以救九皇子回国,这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他的母妃同皇后娘娘不合已久,如果日后皇位落到九皇子的身上,他和母妃全是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说普桥观来了一位挂单的道士,算卦极灵不说,还擅长帮人改运,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男子,竟然果真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群侍卫从外边闯了进来,看到他在椅子上端坐,另一位还在澡桶里洗澡,他们并不知道五皇子被人点了穴道,不禁有些茫然,为首的侍卫神情恭敬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出去!”五皇子沉吟了一下,把手下的这些侍卫都给打发了。 他在这一瞬间想明白了,就凭眼前这道士刚刚点他穴道的这一手,这些侍卫就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真的动手的话,这些侍卫都白给,最多只能落个白挨揍的下场。 那些侍卫们一头雾水,但是主子下令了,只好全都莫名其妙地又退了出去。 冷傲行穿好衣服,又坐在妆台前梳好头发,打扮成那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才风度翩翩地坐到五皇子的面前。 “那么……”五皇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我怎样才能得到那个位子?” 冷傲行一脸无奈表情地看着五皇子,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怜悯,“都五千两黄金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五皇子轻声道:“虽然我没有五千两黄金,但是宫里有,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多少钱,都有!” “给我画大饼啊,当我三岁小孩子?”冷傲行呵呵笑着,起身站到五皇子的身后,顺手拍了拍五皇子的后背,解了他的穴道。“五皇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筹钱吧,贫道刚刚已经告诉你了,‘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如果你还想问卦的话,先把卦金付了再说吧!” 五皇子却打定了主意赖上他了,“反正我也付不起你的卦金了,五千两和一万两又有什么区别?你不如一口气都帮我指点了吧!” 冷傲行慢条斯理地说:“贫道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一切自有定数,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五皇子见他打算出去,突然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帮我,等我登基之时,我愿意奉你为国师,享尽荣华富贵。” 冷傲行闻言,转过身,抬手搭住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问:“国师一年多少薪俸?” “呃……”五皇子没想到他居然又把话题转到钱上来了,不禁一愣,但是很快就又答道。“北郴国现在尚无国师,我不知道,不过钦天监正监年俸八十两!” “切!还没我一个月挣的多呢!”冷傲行马上把他推开,转身就走。 但是五皇子却马上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道长先别走,那只是明面上的收入,每年加上各种赏赐,以及底下的孝敬,差不多也能有个一万两左右了。而且钦天监正监不过是五品官,如果你成了国师,那就正一品,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巴结讨好你,除了俸禄之外,还能收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冷傲行停下脚步,又转了回来,从桌子上拿起五皇子放到那里的那块玉佩,塞进五皇子的手里,笑着道:“虽然我明知道你是在给我画大饼,但是谁叫我心肠软呢,这样吧,如果你一个月之内,能让我当上国师,那我就免了你今天的卦金,不然的话,你还是赶紧筹钱去吧。还有,自己的信物可别随便给人了,不然的话,若是我那天高兴了,摸进哪位娘娘的寝宫里,再不小心把这玉佩落到那里,到了那时,你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说罢,他慢条斯理地踩着仙风道骨的脚步走了出去。 五皇子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悠然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捏住手里的玉佩。 隔壁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听壁角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沈蔚蓝忍不住道:“你的朋友都跟你一样坏!作弄人没商量的,五千两黄金,就听他这几句废话,五皇子这次还真是赔大了!” 宣宸淡淡一笑,“这可不是废话,这几句话说得大有学问呢!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因为五皇子的出现,沈蔚蓝决定再在道观里留一会儿,也免得等一下和五皇子的队伍碰上。 结果这一耗,就到了傍晚。 没办法,宣宸疼未婚妻,说中午日头太大了,坐在马车里会又闷又热,不想让她晒到,直到过了酉时,二人才离开普桥观,一同乘马车回了都城。 沈蔚蓝本来想在外城下车的,但是宣宸却不让,硬是把她送到了三公主府的府门口。 栾英把马车停得很有技巧,沈蔚蓝掀起车帘下车的时候,这个位置对于公主府看门的人来说刚好是个死角,所以没人能看得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 沈蔚蓝进了府,直接便去了三公主的屋子。 因为她一直都不回来,三公主正一脸焦急神情地在屋子里转圈呢,此时见到她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芳草在一旁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咱们公主殿下一直担心你来着。” 沈蔚蓝笑道:“倒叫公主殿下担心了,这是奴婢的不是,不过因为普桥观那边人太多了,奴婢根本就进不去,所以只好一直等着,等着人群都散了,才求见的沧海道长。” 三公主赶忙问道:“那沧海道长答应见我了没?” 沈蔚蓝便从荷包里拿出了那张号牌,“那还用说?我才一说是三公主府的,那位接待我的道长便说了,沧海道长有话,只要是三公主府的人前来,便可以直接带去见他。沧海道长说了,因为那天三公主见义勇为,为他在七公主面前说了话,所以他欠三公主一个人情,明儿三公主去了,可以第十一个去见他。” 芳草在一旁不高兴地说:“湘儿,你是怎么办事的?咱们公主殿下乃是堂堂的金枝玉叶,怎么能排在那些百姓后边?” 沈蔚蓝便笑道:“芳草姐姐有所不知,那些百姓,每一个见了沧海道长,只能问一个问题,沧海道长打发了他们,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见咱们三公主了。” 三公主听了这话,又见到她拿到了明天去卜卦的号牌,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我就说嘛,沧海道长是不会不见我的,都是那笨婆子,连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还是湘儿能干,芳草……” 三公主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那个长相妖孽的男子,心里很高兴,便吩咐芳草道:“你去我妆奁里挑一对碧玉的耳坠子赏这丫头!” 沈蔚蓝赶忙跪下给三公主道谢,“谢公主殿下赏!” 芳草果真进去了三公主的卧房里,不一会儿拿出一对碧玉的耳坠子,请三公主过目了,然后才交给了沈蔚蓝。 沈蔚蓝小心翼翼地再次道谢后,开口问道:“请问公主殿下可曾用了晚膳?” 芳草道:“还没呢,午膳的时候,公主殿下说厨房的厨子手艺不行,比不上你做的膳食可口,晚上便没吃,一心等着你回来再用膳呢。” (本章完) 第627章 隔层肚皮 第627章 隔层肚皮 沈蔚蓝赶忙道:“那奴婢马上就去给公主殿下准备晚膳去!” 说着,她急匆匆地转身退了出去,到厨房给三公主准备了晚膳,服侍三公主用了晚膳后,自己在厨房里草草地吃了几口,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宣宸身上是一袭家居的细棉布做的长衫,连腰带也没有束,一派闲适地待在她的屋子里,手上拎着一件内衫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沈蔚蓝有些懊恼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宣宸却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内衫问:“做给我的?” “不然呢?”沈蔚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针线活真好!”宣宸笑着夸赞她的手艺。 “这是自然,我旁的手艺没有,这针线上的手艺倒还拿得出手。”沈蔚蓝自傲道。 …… “你的决定?” 入夜,城里一间小小的四合院里,坐着一个玄衣黑袍的男子,脸上还戴着金丝面具。 于念恩默然以对,心头翻滚着万千思绪。 于氏上吊身亡之后,他便跟上司请了丁忧,又跟养父说了打算搬出来住的打算,他本以为养父会挽留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顺利得让他讶异,养父不但没有挽留他,甚至连一分家财都没给他,让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毕竟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被这样冷漠对待,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孤零零的一个人搬出来,每日在家里为奶娘丁忧,他突然间变得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一直都记着小时候奶娘就告诉他的话,要努力活着,长大以后才能有机会带着奶娘一起回去辽城。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娘不再提这样的话。 只有他,还傻傻地将这番话放在心上。 想到那一日险些被他喝下的毒茶,他的心便有些抽痛。 他以为奶娘视他为己出,直到那一日,他才明了,隔了一层肚皮的,始终不一样。 他没有办法去怪奶娘,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是,他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因为背叛他的那个人,是被他当成亲生母亲的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于念恩有些好奇地问眼前的男子,他约莫知道这男子的身份,武林盟主之子,但这只是这男子自称的,毕竟他脸上有面具,谁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而武林盟主一向行踪诡谲,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更没人知道他的长相,便是有人冒充,也是很正常的。 “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是想继续留在北郴国,还是回辽城?”宣宸淡淡地说。“你二姐还活着!而且之前受过极大的委屈,你身为她娘家唯一的弟弟,不觉得自己有责任替姐姐主持公道吗?” 于念恩果然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眉头不禁微微地拧成了一团,“那我大姐呢?” “死了!”宣宸声音冷漠地说。“被欺负你二姐的人害死的,你身为随家唯一的男丁,就不想为她们两个报仇吗?” 于念恩脸上的表情蓦然一变,“是什么人欺负的她们?” “沧澜王朝文氏一族以及他们的追随者!” 于念恩的眸光闪了闪,沉声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北郴国的武林盟主,竟然是沧澜王朝的奸细!” 刚刚的这番对话,十分明显地指明了宣宸是来自沧澜王朝的。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宣宸呵呵笑了起来。“反正你也是沧澜王朝的人!” 一句话,点明了一切,就算于念恩去告密,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除非他能把宣宸一举击杀,不然的话,宣宸一句话就能把他踩进泥里去,而且永远都翻不了身。 于念恩深深地闭上双眼,“你打算怎么安排我离开?” “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就能安排你离开!”宣宸自傲地说。 沈洛在北郴国布下的这张大网,能量大到让他吃惊的地步。 “好!”于念恩终于下了决心。“我跟你走!” 从前,因为奶娘,他一直都没有办法离开,如今,到他回家的时候了! …… 午夜时分,三公主府,一场闹剧拉开了序幕—— 两名夜行人悄悄地摸进了后院群房里的一户人家里,用手里的快刀拨开了这户人家的门闩,悄无声息地潜行进去。 进去后摸到东屋,东屋的炕上躺着一对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夫妇,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白天因为事情没办好,而被三公主骂了的那一个。 而睡在她身边的汉子,就是三公主府里管马厩的。 白天的时候,沈蔚蓝出门,马厩里不肯派马车给沈蔚蓝,就是因为这婆子觉得沈蔚蓝强出头,让自己丢了面子,才撺掇自己的男人修理她的。 这两名夜行人拿出一条手帕,先在那汉子的口鼻处捂了一会儿,又在这婆子口鼻处捂了一会儿,确定这两个人短时间内都不会醒过来了,这才把这婆子从被窝里扛了出来,一个扛着这婆子,另一个摸着黑,在炕上找到这婆子的衣裳,包成了一个小包,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来到了附近的一处院落,这个小院子是三公主府的柴房。 二人将这婆子抬进柴房里,柴房里也有两个夜行人,地上躺了个年轻的汉子,正呼哈地打着呼噜。 见到他们两个抬了这婆子进来,二人隐藏在黑巾下的面容露出一抹淡而无奈的表情,今天马厩里这些马夫得罪了沈大小姐,沈大小姐还没出招了,他们家主子就先行动手了。 说起做这种缺德事,他们家主子认第一,就没人能认第二。 四个男人一起动手,动作极快地给这二人一人喂了一颗药,就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柴房里就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四个男人见事情成了,彼此对视了一眼,无声无息地将这个院子的院门给敞开。 不一会儿,三公主府里巡夜的侍卫走到了这里,看见柴房原本是关着的门大开,而且柴房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马上冲了进去,将二人抓了个正着。 侍卫们不敢怠慢,马上回了管事的张嬷嬷,张嬷嬷听了以后,马上带了几个心腹的丫头赶到柴房,并派人把这婆子的男人找来。 这婆子的男人睡得正不知今夕是何夕呢,被一群人给叫醒,一脸的莫名其妙,等到听说他老婆被人抓在柴房里,顿时就暴走了,来到柴房,一看柴房里的场景,想都没想,上去就给了他媳妇一个大嘴巴子。 这婆子拼命地喊冤,哭哭啼啼地说:“相公,我是冤枉的,我好端端地在家里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冤枉个屁!都被抓现行了,你还有脸喊冤,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愤怒地揪住她的头发,一口气扇了她十几个嘴巴子以后,觉得不解气,把她丢到了一边,扑到一边,又给了那个无辜的炮灰马夫一顿臭揍。 那个炮灰马夫也倒霉,之所以选他纯粹是凑巧,只因为他是这府里的马夫。 宣宸有令,三公主府的马夫要一个不留,要么弄死,要么弄残,要么就直接赶出府去。 这只是第一步,这婆子是让沈蔚蓝受委屈的罪魁祸首和幕后主使者,所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和她的男人。 至于其他人,因为在这个事件中选择了听从这男人的命令,在明知道沈蔚蓝需要用马车,却没有一个为沈蔚蓝准备马车的,所以被连坐。 张嬷嬷等他打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好了,王贺之,这里不是你家,是三公主府,不是你能随便撒泼的地方,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天亮以后,请三公主的示下吧。” …… 翌日清晨,沈蔚蓝起了个大早,把不要脸的讨厌鬼打发了,忙着赶去三公主的屋子里服侍三公主梳洗。 张嬷嬷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恭敬地站住后,轻声开口道:“启禀公主殿下,昨天晚上,咱们府里发生了一件事,管马厩的王贺之的媳妇跟马厩一个小子在柴房里不清不楚,被巡夜的侍卫们抓了个正着,公主殿下您瞧……这事该怎么处置的好?” (本章完) 第628章 公主驾到 第628章 公主驾到 三公主今天的心情很好,因为等一下就可以去看到那个人比花娇的俏道士了,对其它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闻言顿时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沈蔚蓝正在给她梳头呢,见她要动,赶忙道:“公主殿下莫动,不然扯到头发,您会痛的。” 三公主马上不敢动了,不过却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睨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你也是在这府里做老了事的,这种小事也用得着来烦本公主吗?不过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人闹出了点子见不得人的风波,打一顿赶出去也就是了,居然还闹到本公主面前来,本公主像是有这种闲工夫管这种闲事的人吗?” 张嬷嬷赶忙道:“公主殿下此言极是,若是旁人,奴婢就不来回公主殿下了,只是,王贺之管着马厩,她媳妇素日里又管着公主殿下出行的事,公主殿下今天不是刚好要出门吗?奴婢是怕处置了他们,会影响到公主殿下今日的出行,所以才来打扰公主殿下的。” 听了她的解释,三公主的火气小了一点,“好了,我不管你怎么管理底下的这些人,只要别耽误本公主今天出门就行。”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沈蔚蓝在三公主耳边轻声道:“公主殿下,快别气了。奴婢今天帮您化个漂亮的妆容,回头沧海道长看见您一定会被您的美丽惊到的。” 三公主被她的马屁拍的很舒坦,“还是你懂事,从来都不让本公主烦心。” 沈蔚蓝给她梳好头,又帮她化了个妆,这才去厨房帮她准备早膳,服侍她吃了早膳后,张嬷嬷进来通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蔚蓝服侍她出门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普桥观的方向而去。 结果才出内城,忽然一列车队从后边赶了上来,前边八匹骏马开路,后边跟着一辆造型奢华的马车,四匹骏马拉着车,像阵风似的就过去了。 三公主的脸色顿时一沉,“老七真是不像话,不给本公主请安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这么嚣张地超我的车!” 沈蔚蓝和芳草一边一个,坐在马车两侧的脚踏上,听了三公主的抱怨,沈蔚蓝赶忙劝道:“公主殿下,您今天可是去见沧海道长的,不宜同七公主置气。再说了,您可是长姐,得有长姐之风。” 三公主压了压自己的怒气,“算了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同老七那小贱人一般见识。” 芳草在一旁小声道:“公主殿下,奴婢瞧着,七公主好像也是往普桥观那边去了。” “哦?”三公主刚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冒了出来,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知道,老七那小贱人对沧海道长有不轨之心!赶紧的,让马夫赶快点,别让她赶到我前边去!” 沈蔚蓝瞪了芳草一眼,好像是觉得芳草多嘴的样子,“公主殿下,您刚刚还说不同七公主一般见识的,您现在同她斗气,就算咱们跑赢了她又如何?下一次,七公主依然会到您面前来耀武扬威的。” 沈蔚蓝抓住这个机会挑拨离间,虽然三公主本来就和七公主不和,但是这种不和的程度实在是太低了,在她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程度。 所以,她得让三公主和七公主之间的矛盾升级才行! 她说过,要杀九皇子全家,那她就会一个都不留,九皇子的爹娘也好,兄弟姐妹也罢,她一个都不会留下! 但是暗杀皇室中人这种事情,做多了难免会露马脚,所以她得利用这个又蠢又好色的三公主。 只要让三公主没法子再忍受了,七公主和八公主首当其冲就活不下去了。 她筹谋了那么久,机会终于一点点的来到了。 果然,沈蔚蓝的这句话成功地挑起了三公主的怒气,三公主眯着眼睛道:“老七最好不要再起那不该有的心思,不然的话……哼哼!我跟她没完!” 三公主这些年在七公主手底下吃了不少瘪,但是她们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没有什么实际利益的冲突,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也就是争风吃醋抢男人而已,所以就算不和,也只是相互讨厌,平常见了面拌几句嘴而已。 想让她们真的相互捅刀子,就得给她们制造矛盾! 现在时机马上就要成熟了! 一路无话,到了普桥观,结果一来就见到这里乱成了一团。 百姓们围成了一个大圈,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圈子里传了出来,“一定是你没说清楚,你再去跟沧海道长通禀一次,就说是七公主来访,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他没有理由不见本公主!” 一个稍显怯懦的男子嗓音响起,“对不住,公主殿下,贫道已经很清楚地同沧海师尊说了,是七公主驾到,是他不肯见您,您还是去排队领个号牌吧。沧海师尊说,没有号牌的一概不见,还请您不要为难贫道了!” 被拒绝进入道观的七公主马上沉声道:“来人,给我掌嘴!” 沈蔚蓝和芳草服侍三公主打车上下来,三公主刚好听到七公主的这番话,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对沈蔚蓝和芳草道:“你们瞧,老七也有今天!” 沈蔚蓝笑着奉承道:“是呀,不管怎么说,这庶出的和嫡出的就是不一样,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难怪沧海道长不想见到她。” 三公主也笑眯眯的,“就是说嘛,老七一贯都是这么不懂事的,沧海道长不见她就对了!” 说话间,几名侍卫在前边给她们开路,将百姓们全都驱赶开,让三公主可以通行无阻。 三公主一路长驱直入到普桥观门前,就见一名侍卫正在打看门的道士的嘴巴子。 那道士硬挺着站在那里挨打,一声也不吭,两侧的脸颊全都被打得又红又肿。 沈蔚蓝赶紧小声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您快帮这位道长说说情吧,沧海道长知道了,肯定会对您更有好感的。” 三公主闻言,眼前顿时一亮,马上高喝了一声,“住手!” 打人的侍卫刚刚扬起的手僵在了那里,没有落下来,他扭脸瞥了一眼三公主,随后将疑问的视线落到七公主身上,用眼神向七公主发出询问,到底还要不要接着打这道士耳光。 七公主扭脸瞪了三公主一眼,怒声骂道:“狗奴才,你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那侍卫被她骂得脸上一红,马上又给了那道士一记耳光。 三公主见到七公主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不禁恼火得涨红了脸,“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连长姐的话都不听了?” 从前,她老在七公主和八公主面前吃瘪,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是她们的长姐,有资格在她们面前摆长姐的威严,还是在沈蔚蓝的提醒下,她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此时被七公主当众下面子,她哪里受得了? 七公主冷冷地看着她,开口道:“我不过是教训个目中无人的狗道士罢了,也用得着三姐出面为他喊冤?莫非三姐看上了这道士?三姐既已同欧阳公子订了亲,还是莫要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不然的话,传扬开来,可是有碍三姐的名声。” “老七,你你你……你含血喷人!”三公主的确是看了别的男人,但是她看上的可不是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小道士,她看上的是那位白衣胜雪,仿佛谪仙降世一般仙风道骨的沧海道长。 沧海……哦……三公主想到那一日惊鸿一瞥的绝世容颜,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那位道长就连名字都起得这么优雅,这么大气,这么与众不同…… “我有没有含血喷人,三姐心里最清楚!”七公主说着,趾气高昂地瞪了手底下的侍卫一眼。“你们这群蠢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这些碍事的百姓给本公主赶走!” 七公主府的侍卫们不敢怠慢,马上拎起鞭子,到四周去驱赶在这里排队领号牌和做小买卖的百姓。 不一会儿,百姓们就被他们的鞭子给打得四散奔逃! 这些侍卫平日里在七公主府里没少挨骂,他们不敢对七公主撒气,这会子倒是全都把气撒在了这些普通百姓的身上,长长的鞭子舞得风生水起,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一个个打得鬼哭狼嚎。 就在这时,忽然十几颗小石子飞了过来,啪啪啪点中了这些仗着七公主府的势力耀武扬威的侍卫的穴道,七公主府的侍卫们顿时就全都不会动了,一个个就像木雕的木偶人一般站在那里,手上还维持着刚刚要打人的动作。 随即,一个浑身上下雪白的男子从角门里走了出来。 只可惜,冷傲行只要走出道观,就会在头上戴上带有防尘纱的斗笠,所以众人看不见他的脸孔。 “道长……” “沧海道长……” 三公主和七公主见他出现,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同他打招呼。 冷傲行却对七公主视若无睹,只是冲三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三公主,贫道正在等你,还在奇怪,你为何迟迟不来,原来是被某人阻在了这里,三公主请稍候,待贫道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与公主一叙。” (本章完) 第629章 装模作样 第629章 装模作样 三公主马上露出一副娇羞的神情,扭捏地点了点头,“那沧海道长你快一点,人家等你!” 冷傲行安抚了三公主,这才转眸看向七公主,虽然隔着一道防尘纱,但七公主仍然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冰冷得好像腊月里河里结的冰,不禁有些尴尬,“道长,你听我解释……” 但是冷傲行却打断了她的声音,“七公主想见贫道?” “啊……”七公主闻言,只好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按我的规矩来?”冷傲行出言就是质问。 “这……本公主身份高贵,为何要和平民百姓不同?” “公主殿下除了会投胎之外,和普通百姓又有何不同?你不同样也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莫非七公主不会拉屎放屁不成?” 因为他的到来,四周那些刚刚跑开的百姓们又聚集了回来,此时听到他的质问,不禁哄堂大笑。 七公主的脸色顿时涨得好像紫茄子似的,忍不住伸手指着眼前一身白衫的男子,“你……” 她刚想发飙,又想起眼前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只得含怒将手放了下来,神情委屈地说:“道长,上一次你当街提醒我有血光之灾,后来应验,本公主今日是特地来谢你的,你却如此对待本公主,你让本公主情何以堪?” “当众叫人打我弟子徒孙的耳光,就是你的答谢方式吗?”清浅的质问声,让七公主的身子不禁有些摇摇欲坠。 她泫然若泣道:“他不肯让我进去……” 冷傲行笑问:“那我明天想进宫,门口的侍卫若是不让我进,我去打侍卫一顿行不行?” “这……这怎么能行?皇宫重地,可由不得你乱闯……”七公主急了,以为他真的想去闯皇宫。 “是啊,皇宫重地不可擅闯,那我这里乃是道教重地,是修身成神、清静无为之地,道观里供奉的乃是天上尊神的神位,便是皇上来了,也当礼遇上神,怎容你在此肆意喧哗,无法无天?”冷傲行一开始还语带笑意,但是没说两句,便语气凌厉,声声质问。 七公主被他骂得面子上挂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你欺负人……” “七公主,你让百姓们评评理,今天这事,到底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冷傲行很明显十分擅长利用舆论。 四周的百姓们虽然不敢大声指责七公主,但是仍然小声对七公主指指点点的。 冷傲行摆手,把看门的那名道士叫了过来。 那名道士挨了十几个嘴巴子,脸上又红又肿不说,嘴角还淌出了血。 冷傲行问:“谁打的你?” 那名道士伸手指了指刚才动手打自己的那名侍卫。 冷傲行又问,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一本正经,“他打了你多少个嘴巴子?” 那名道士看似怯懦地偷觑了一眼七公主,随后低声道:“十九个……” “去打回来!”冷傲行不客气地让他自己去报仇。“记住!打双倍的!” 那名道士一愣,好像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报仇的机会,对方虽然只是一名侍卫,但是……那可是七公主府的侍卫啊! 去打七公主府的侍卫,和打七公主有什么区别? “还不快去!”冷傲行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道士没法子,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走过去,扬起手来,噼里啪啦反正面给了那侍卫三十八个嘴巴子。 打得那侍卫不光是脸肿了,后槽牙都掉了! 冷傲行见仇也报了,转身走到三公主面前,“三公主,请恕贫道无能,让您见笑了,里边请!” 三公主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一是沧海道长对她礼遇有加,让她特别有面子,二是沧海道长当众教训七公主,让七公主丢了大丑。 她圆滚滚的脸孔不禁笑成了一朵花,“哪里哪里?沧海道长客气了!” 说着,她耀武扬威地给了七公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无视七公主眼眸里传递过来的怨恨,带着丫鬟和侍卫进了普桥观。 七公主羞臊之下,大喊了一声,“都站着干嘛?还不快走!” 但是她府里的侍卫却一动都不能动,不光不能动,连话都说不了。 她的贴身丫鬟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道:“公主殿下,咱们府里的人好像都被点了穴道了!” 七公主一听,气得差点昏过去,原来冷傲行进去之前,特地没有给她的侍卫解穴。 她也不会解穴,只好带着几个丫鬟走到马车跟前,上了车,先让车夫赶车送自己回府。 至于那些侍卫,就让他们暂时自生自灭吧。 却说三公主在冷傲行的带领下,来到二进院子一间专门给他准备出来用来给人卜卦的禅房。 禅房里有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道童,正将一壶新沏的菊花茶放到桌子上的托盘里,见客人进来,拎起茶壶,倒了两杯。 冷傲行请三公主在凳子上坐下,随后开口道:“菊花茶可以清肝明目,又能去火,三公主尝尝,这是贫道亲手采摘,并晾晒而成的。” “是吗?”三公主听了眼前一亮,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这菊花茶的温度刚刚好,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 也不知道是这茶真的好,还是三公主纯粹为了讨帅哥欢心,喝了一口茶后顿时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果然是好茶!喝了之后齿颊留香……” 一旁的芳草神情焦急地说:“公主殿下……” 按理说,身为堂堂公主,是绝对不可以在外边随便吃东西的,就算要吃,身边也要有人用银针检验了是否有毒,之后再由身边的人先行试吃,没有问题,公主才能吃。 但是三公主今天被美色所迷,一时间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三公主不悦地摆了摆手,“住口!道长不会害我的,是不是啊,沧海道长?”说着,她冲冷傲行抛了个媚眼,看的冷傲行一哆嗦,差点没吐了。 但是冷傲行仍然悠然开口,“能得三公主的信任,贫道真是三生有幸!三公主上一次在集市上为贫道仗义执言,贫道便知晓,三公主心地善良,大慈大悲,当时贫道看出三公主近日家宅不宁,有心提醒三公主几句,但是却被七公主打断,贫道无法,只得暂时躲避。幸好贫道与三公主的缘分不浅,今日得见公主,贫道有一言,只是不知道三公主是否愿意相信贫道的话?” 三公主文绉绉地捏着嗓子道:“沧海道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否把斗笠摘了?” 上一次的惊鸿一瞥,让她这些天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他的脸,此时能和他面对面的交谈,三公主自然恨不得可以仔仔细细地看看这位沧海道长的真容。 “若是旁人,贫道绝对不会摘掉斗笠的,但是三公主善缘深厚,自当例外。”冷傲行说着,抬手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他那张精致得仿若瓷铸一般的绝世容颜。 三公主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从脑袋顶一直酥到后脚跟。 她也算是阅男无数了,但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英俊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子,一坨晶莹的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滴了下来…… 冷傲行额角的青筋微微蹦了一下,心里恨不得把这个肥婆痛扁一顿,然后丢到河里去喂鱼,但是考虑到宣宸的计划,还是给忍了。 三公主发现自己居然流口水了,赶紧把嘴角那坨口水给吸了回去,然后露出尴尬的傻瓜,“嘿嘿,那什么,沧海道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冷傲行还是装得仙风道骨的样子,“贫道说,公主殿下近日家宅不宁,应该有水火之灾……” 沈蔚蓝刻意在一旁道:“我们三公主府里走水的事情,都城人人都知道,道长知道也不足为奇。” 冷傲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知道她之所以会插嘴,是为了让三公主可以更加信服自己。 三公主有些不悦,呵斥她道:“湘儿,道长在讲话,不得无礼!” “是!”沈蔚蓝刚刚之所以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试探三公主,看她是否对冷傲行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此时见三公主出声呵斥自己,便确定了这一点。 三公主满脸堆笑地对冷傲行道:“道长,你有什么指教就全都说出来吧。” 冷傲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按理说命数极好,只可惜流年不利,屡犯小人,所以今年才会如此不顺。” 三公主十分受教地问:“那不知道长能否帮本公主好好算算,怎样才能让本公主的运气变好一点?” 冷傲行将一张宣纸放到三公主面前,又递过来一支毛笔,“还请公主殿下写下生辰八字,让贫道好好为三公主算一算。” 三公主抓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写了出来。 冷傲行将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拿到自己的面前,然后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忽然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公主殿下请恕贫道直言,您本是福德深厚之相,奈何身边一直是小人当道,所以才屡遭灾祸。公主殿下婚事坎坷,驸马早亡,便是小人所克。” (本章完) 第630章 有些失望 第630章 有些失望 说着,他拿起毛笔,又拿了一张宣纸,在纸上写了一个生辰八字,递给三公主道:“公主殿下身边昔日肯定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生辰八字,才导致了公主殿下半生不遂。但所幸,公主殿下洪福齐天,今年又红鸾星动,而这颗红銮星刚好克制住这个小人。所以三公主的运气会越来越好!” 三公主有些讶异地拿过了那个生辰八字,仔细地看了看,突然露出惊奇的表情,“这……这不是金嬷嬷的生辰八字吗?” 冷傲行道:“想必这位金嬷嬷是三公主身边极为亲近的人吧?而且从她的八字和公主殿下如今的面相看,此人必定已经不在了。” 三公主道:“金嬷嬷是我们公主殿下的奶娘,从前也是府里的管事嬷嬷。” “这就难怪了……”冷傲行露出痛心的神情。“公主殿下,您的八字五行属木,这位金嬷嬷的八字五行属金,而且她又姓金,把您克得死死的,所以您诸事不顺!然而,您今年红鸾星动,您与未来的驸马五行相合,尤其是您的八字五行属木,木生火,所以才会导致您府上的一场大火,但同时,火克金,也是这场火才导致您身边的那个小人的死亡。请问,贫道说的对不对?” 三公主闻言,马上露出激动的神情,“道长,你说的简直太对了!那你再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冷傲行又故作深沉地掐了一通手指,微微摇了摇头后,又拿过一张纸来,在上边写了一大堆的生辰八字,写完后放到三公主的面前,“这些生辰八字都是对三公主极为不利的,三公主还是回去瞧瞧,府里有没有这几种生辰八字的,若是有,还是尽快换掉为好。” 紧接着,他又写了一大堆的生辰八字出来,“这些生辰八字都是极好的,都是很旺三公主的,若是三公主可以将家中那些八字不好的下人换成这些八字极好的,那三公主日后必定万事顺遂,且一年之后便可达成心愿,嫁得如意郎君。” 沈蔚蓝在一旁开口问道:“敢问道长,若是不把这些下人换掉又当如何?” 冷傲行微微张了张嘴,旋即又把嘴巴闭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三公主也追问道:“就是说啊,道长,若是不把这些下人换掉又当如何?” 冷傲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素日里,贫道为人指点迷津,每次都只回答对方一个问题的,若是泄露天机太多,贫道是会遭受天谴的。如今只是与三公主有缘,才同三公主说了这些,若是再说下去……” 沈蔚蓝冲芳草使了个眼色,芳草会意,从怀里摸出钱袋,放到桌子上,“道长,这里有二十两黄金,付卦金应该是足够的了吧?” 冷傲行马上义正词严地板起脸孔,“公主殿下,贫道为人指点迷津,向来只收一两银子的卦金,这么多钱,贫道万不敢收!如果三公主不把钱收回去,贫道日后再也不见三公主了!” 三公主一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赶忙骂了芳草一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沧海道长乃是世外高人,岂是一点点金银就能收买的?还不把钱收起来?” 芳草赶紧把钱袋收了起来。 冷傲行微笑道:“这就对了,看在公主殿下慧根深重的份上,贫道今天就破个例,回答三公主刚刚的那个问题好了。刚刚贫道先给三公主写的那些八字,皆是些奸诈小人必备的八字,这种小人奸诈阴毒,见钱眼开,而且如果三公主府上有这样的小人,日后难免会受其害。而后给三公主写的那些八字,是忠厚老实人的八字,这种人大多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说到这里,冷傲行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音道:“三公主最近是否时常头痛?” 三公主闻言,顿时瞪圆了双眼,满脸吃惊兼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吗?”冷傲行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凝重,他沉吟了片刻,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公主焦急地逼问道:“道长,你快告诉我啊,你知道怎么我最近经常头痛?” 说起来三公主也觉得挺奇怪的,自打一个月前,每天早晨起床以后,就时不时的会头痛,有时候是左边痛,有时候右边痛,有时候整个脑袋都痛,但是活动一下又会变好。 冷傲行这才开口道:“三公主回府之后,最好关起门来好好地查抄一番。贫道发现公主殿下虽然满面红光,但是眉心之中却隐隐有一团黑气,很像有人在对公主殿下施展魇镇之法。只是施展的时日还浅,所以还没什么效力,三公主也就是遇到贫道了,贫道略通此道,三公主还是及早把那魇镇之人找出来才是,也好断了祸患。” “魇镇?”三公主还没来得及开腔,沈蔚蓝便急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竟敢对我们三公主施展魇镇之术?” 冷傲行云淡风轻地一笑,用眼神瞄了一眼写给三公主的那些生辰八字,“这贫道就不知道了,但是必定是在这些生辰八字之中,三公主只要回府之后仔细查看,必定会有所收获的。好了,贫道言尽于此,公主殿下,卦金是一两白银,请您付了卦金,就先请回吧。” 他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心中已经对这位三公主倒尽了胃口,看着她那一脸的肥油,他到现在还没吐实在是很坚强! 三公主听到他下了逐客令,不免有些失望。 一旁,沈蔚蓝却开口道:“道长刚刚所说的魇镇之术,奴婢虽然略有所闻,但是却并不知晓具体的魇镇之术是怎样的。所以,不如请道长同我们一起回府,帮我们清查一番,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三公主听到她的这个建议,心中暗赞这丫头聪明,马上满怀期待地望着冷傲行道:“湘儿说的不错,道长,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府,帮人家指点一下,人家也不懂什么叫魇镇……” 她一边说,一边冲冷傲行抛了个媚眼,害得冷傲行一身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但是冷傲行还得忍着,他很痛苦地挤出风度翩翩的微笑,“既然这样,那贫道今天就随三公主走一趟。” 三公主一听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禁兴奋得差点昏过去,“那什么,咱们现在就走吧……” 沈蔚蓝对芳草道:“芳草姐姐,快将卦金给沧海道长留下吧!” “好!”芳草答应了一声,从怀里取出另一个钱袋,这个钱袋里准备的是平日里三公主打赏下人用的银两,全是三钱一个的银锞子,她拿了三个银锞子,态度恭敬地放到桌子上。 这一次,冷傲行没有推辞,而是吩咐站在他身后的小道童,“把银子收起来,带上为师的卦桶,咱们跟三公主走一趟。” “是!”那小道童文文静静地答应了一声,上前收起那一两银子,然后在一旁的博古架上抱过来一个好像药箱子似的的木头箱子。 冷傲行一派仙风道骨的姿态将自己的斗笠戴到头上,“公主殿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好好好……”三公主笑得两只本来就被肉挤成了两条细缝的眼睛完全成了两条线。 几个人一起出了门,出门的时候,七公主府的那些侍卫们还在普桥观门口定着呢。 一群刚刚被他们打了的百姓正拿着从地上捡的石头,劈头盖脸地往他们身上打,这群侍卫这叫一个惨啊,每一个身上至少都挨了五、六十下,到现在还没出人命简直都是奇迹。 冷傲行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抖手射出,解开他们的穴道,随后冷声道:“滚!” 那些侍卫们知道,便是一百个自己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屁滚尿流地去找自己的马,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他们的马都给偷了,这群侍卫只能垂头丧气地带着满身的伤,步行回七公主府。 三公主幸灾乐祸地上了马车,虽然倒霉的不是七公主,而是七公主府的侍卫,但是她仍然很开心。 沈蔚蓝成心恶心冷傲行,特地在三公主上车前开口道:“还请沧海道长和公主殿下共乘一辆马车吧,奴婢等在别的马车上挤一挤也就是了。” 三公主眼前一亮,十分欣慰地看着沈蔚蓝,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么会服侍人的丫鬟,心中很是高兴,于是眼巴巴地向冷傲行看了过去。 冷傲行心中暗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丫头既然这么坏,等把这里的事情办完了,看他怎么报复她的。 但是他脸上却不能带出半点不情愿,因为宣宸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对三公主有意思,借此来挑起其他女人对三公主的矛盾。 一行人往三公主府而去,一路上,三公主都叽叽喳喳地和冷傲行说个不停,从生辰八字开始打听,到喜欢的食物,再到喜欢的颜色,在强行掀了冷傲行的斗笠之后,最后又问到喜欢的女人。 (本章完) 第631章 小小沧沧 第631章 小小沧沧 冷傲行抽搐着嘴角,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装不下去了,但他还是装出一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出家人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说:“公主莫要拿贫道开玩笑了,贫道乃是出家之人,哪里有资格喜欢女人?” “出家还可以还俗嘛。”三公主不以为意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贫道乃是天煞孤星转世,同贫道在一起的女人,都会不得好死。”冷傲行决定改剧本,他受不了身边这个全身上下都是肥油的女人了,明知道他是出家人,还对他动手动脚的,让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啊?真的吗?”三公主不可置信地问。 “是啊……”冷傲行神情幽幽地说。“所以贫道在堪破自己的命理之后,才决定出家为道,也免得有女人再因为我的存在而死掉。” “呜呜……”他本来以为三公主听了他的这番话会打消某些不该有的念头,但是让他没想到的却是,三公主居然哇哇地哭了起来。 三公主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好可怜哦,沧海道长你好可怜啊……” 然后,三公主一个熊抱,把冷傲行给抱了个满怀,眼泪鼻涕顿时蹭了冷傲行一身,这让洁癖症很严重的冷傲行差点吐了出来。 “公主殿下……”冷傲行在三公主的熊抱中拼命地挣扎。“你抱得我喘不上气来了……” 三公主这才松开手,不过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沧海道长,你真的好可怜哦……” 冷傲行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被蹭满了眼泪和鼻涕的衣裳,欲哭无泪地拿出一条纯白色的帕子,擦抹着肩膀上一坨能把人恶心死的大鼻涕。 三公主顺手就把冷傲行手里的那条帕子抢了过去,抹了下眼泪,然后狠狠地擤了一下大鼻涕,这才把帕子递还给他,“沧海道长,你放心,本公主是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冷傲行抽搐着嘴角瞥了一眼那条悲惨的满是大鼻涕的帕子,有气无力地说:“这条手帕送给公主殿下吧!” “真的?小沧沧你真好!”三公主惊喜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是沧海道长送给她的礼物耶,她一定要好好保存! 好吧!冷傲行决定认输了,他长这么大,遇到的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少了,但是脸皮厚成这样的,眼前的这一位还是头一名! 短短的十里地,冷傲行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终于到了三公主府,冷傲行忙不迭地把兜帽戴上,然后飞也似的下了马车,远离了时不时就吃他一下嫩豆腐的三公主。 “小沧沧,你倒是扶我一把啊!”三公主捏着嗓子呼唤。 冷傲行紧紧地闭了下眼睛,暗暗地给自己催眠,就当扶一坨猪肉了,他伸手把三公主从车上扶了下来,三公主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小沧沧,你和本公主一起走。” 沈蔚蓝和芳草从后边的马车上下来,小跑过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三公主的身后。 看着冷傲行身体僵硬地往前走着,沈蔚蓝强忍着爆笑的冲动,特别想把宣宸叫来参观一下。 昔日沧澜王朝的第一美男子,从来不给女人留面子的男人,如今却被个肥婆给治得死死的。 沿途,冷傲行几次想把三公主甩开,奈何三公主就跟八爪章鱼似的,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直到三公主的屋子,花厅里是一张木榻,木榻中间摆着一张炕桌,两侧坐人,三公主也不好直接就把人推倒,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冷傲行的胳膊松开,和冷傲行一人坐了一边。 “小沧沧,你说,要怎么帮我查魇镇的事?我什么都听你的……”三公主将胳膊拄在炕桌上不停地冲冷傲行抛媚眼。 冷傲行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把脸扭到一边,清了清嗓子道:“还请公主殿下将前后的府门关闭,派人看守好了,再将府中上下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处。一个都不能少,得全都聚集到一处!” 三公主马上对张嬷嬷道:“去,按照沧海道长说的办!” 张嬷嬷有些为难地说:“公主殿下,已经午时了,正是大家吃饭的时候。” “呃……”听张嬷嬷这么一说,三公主也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咕噜了,便眼巴巴地看向沈蔚蓝。 自打她开始减肥,沈蔚蓝就成了她唯一的御用厨师兼督促她减肥的心腹。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傲行,开口道:“张嬷嬷说得是,这会子刚好是用膳的时候,公主殿下不如用了膳再来办事。” “不行!”冷傲行却一口拒绝了她们两个让三公主用膳的建议,妖孽般美丽的脸孔上满布不容反驳的坚定神情。“事不宜迟,若是等公主用了午膳,贫道担心那人会将东西转移了!” 三公主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下。 沈蔚蓝看到炕桌上放着一个果盘,里边有几颗水蜜桃,还有两串葡萄,道:“既然这样,公主殿下暂时先吃些水果垫垫吧!等今天的事情办完了,奴婢给公主殿下做栗子糕吃可好?” “也好!”虽然饿肚子很难受,但是三公主也知道,如果是魇镇的话,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不敢耽搁,只对张嬷嬷挥了挥手。“张嬷嬷,去吧,按照沧海道长说的办,今天就晚点吃饭吧!” 张嬷嬷抬眸瞥了冷傲行一眼,沉声答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三公主殷勤地捏起一颗葡萄,递到冷傲行的面前,“小沧沧,来,尝尝这葡萄好不好吃?” 冷傲行都快哭了,三公主甩了一路的大鼻涕,回来好像还没洗手呢。 好在他书念得比较多,所以人比较机智,赶紧也捏起一颗葡萄,送到了三公主的嘴边,“三公主,还是贫道服侍公主吃吧。” 三公主的眼睛顿时就眨得好像快抽筋了似的,神情激动地说:“小沧沧,你真好!” 说着,她一口吞下了冷傲行递过来的葡萄,不过递在冷傲行嘴边的那颗葡萄依旧执着地举在那里,“小沧沧,你也吃!来,啊——” “贫道自己吃就好,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一介草民,若是吃了公主殿下喂的东西,会遭天谴的。”冷傲行赶忙又捏起一颗葡萄,自己塞嘴里了。 “哦,是这样啊!”三公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沈蔚蓝的嘴角不住地抽搐,她是真没想到,堂堂的德郡王府的世孙居然也有这么窘的时候。 不一会儿,陆续有人在张嬷嬷的召唤下来到了三公主的院子里,大概过了一刻钟,张嬷嬷手上拿着一个花名册走了进来,躬身道:“公主殿下,府里的人全都齐了。” 三公主扭脸看冷傲行,“小沧沧,接下来要怎么办?” 冷傲行冲他带来的小道童使了个眼色,“来,把卦桶给我!” 小道童把箱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个紫竹桶来,神情恭敬地放到冷傲行身边的炕桌上。 冷傲行拿起竹筒,站起身,神情很是虔诚地将竹筒摇晃了几下,他摇晃的很有规律,一共就摇了就下,随后将盖子拿开,将里边的铜钱倒了里边。 竹筒里一共是三枚铜钱,他瞥了一眼,便开口道:“三公主请,咱们一起去搜出生于阴年阴月阳日阴时的人的屋子,必有所获!” 张嬷嬷在一旁道:“这种小事,奴婢去就好了吧,公主金枝玉叶,若是累到可如何是好?” “不妨事!”三公主刚刚一口气啃了四个水蜜桃,又吃了两串葡萄,这会子刚好有些体力,毅然决定跟着美男一起去搜查下人房。 冷傲行便道:“有三公主在,也是个见证,这毕竟是在三公主的府里发生的事情,怎样也要让三公主亲眼得见才行。” 张嬷嬷便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着她一起,跟在三公主和冷傲行身后,浩浩荡荡地往下人房而来。 最先到的是府中单身的小厮们住的院子,冷傲行颐指气使地支使张嬷嬷带人进去搜检了一番,然后又在此处卜了一卦,摇了摇头,便换了地方,又去了府中丫鬟们住的院子。 又是一番翻检后,冷傲行又卜了一卦,看到卦象后,冷傲行神情凝重地对三公主道:“公主殿下,这里的卦象有异,还须仔细查找才是。” 三公主马上对那些婆子们道:“好好翻翻!” 那些婆子便又翻检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翻出来。 张嬷嬷回来汇报,“公主殿下,奴婢们无能,实在是翻检不出来什么。” 三公主还未说话,就见冷傲行一摆手,她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冷傲行倒背着手,在屋里屋外到处巡视,转悠了半天,忽然走到墙根底下蹲了下去,然后低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那块青砖。 三公主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音,仿佛怕惊扰到他一般,“小沧沧,你发现什么了?” 冷傲行沉声道:“公主殿下,你不觉得这里的这块青砖,周围的土颜色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吗?” 三公主茫然地站在一旁低头看了半天,“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啊?” 冷傲行用白眼瞥了她一眼。 (本章完) 第632章 该当何罪 第632章 该当何罪 沈蔚蓝怕他的戏演不下去,在后边轻咳了一声后,轻声道:“公主殿下,这块方砖周围的土颜色似乎比较新。” “哦……”三公主这才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奇表情地说。“真的耶!这里的土好像真的新了一点!” 冷傲行站起身,指使张嬷嬷,“把这里挖开!” 张嬷嬷马上吩咐底下的婆子去找镐头和铁锹之类的工具,婆子去花园里把镐头和铁锹找来,把这块青砖翘了起来,又在冷傲行的指使下用铁锹往下挖了几下,突然带出一个布袋子。 “公主殿下,这里果然有东西!”一个婆子殷勤地将那个布袋子捡了起来,递到三公主的面前。 张嬷嬷呵斥她道:“你也没个眼色,这么脏的东西就往公主殿下面前送,你不会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再给公主殿下看吗?” 那个婆子被张嬷嬷骂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张嬷嬷如今却是这府里的管事嬷嬷,是众人全要巴结的对象,所以也不敢给张嬷嬷脸色看,只好乖乖地把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一看,全都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里边是一个用布做的小人,上边扎满了钢针。 冷傲行沉声道:“把东西给我瞧瞧!” 那婆子把东西递给了冷傲行。 冷傲行端详了一下,开口道:“里边应该有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才对。” 说着,他拔掉了布娃娃上的钢针,从布娃娃的衣裳里拿出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因为在土里埋了些日子了,已经严重受潮了,好像碰一下就会碎掉似的,但仍然可以看清楚上边写的字。 这是一个生辰八字! “三公主,你来瞧,这是谁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冷傲行故意问三公主。 就见三公主哆嗦着嘴唇,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到底是谁?竟然这么恶毒,居然敢下魇镇害我?” 冷傲行高高地扬起眉梢,“果然是三公主的生辰八字吗?” 三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铁青得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样难看,“没错!就是本公主的生辰八字!查!给本公主查!必须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暗害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他!” 冷傲行神情凝重地叮嘱道:“马上把这娃娃拿去烧掉,就会解掉魇镇。” “嗯!对!拿去烧了!把这东西拿去给本公主烧了!”三公主疯了似的大骂。 冷傲行一甩拂尘,神态优雅地说:“如今三公主府上的事情已了,贫道便告辞了!” 三公主也顾不得发疯了,愣了一下道:“小沧沧,你要走吗?” 对于三公主对自己的这一昵称,冷傲行第n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他强忍着一拳打在三公主脸上的冲动,风度翩翩地说:“贫道还有要事待办,便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冷傲行不等三公主再次出声挽留,飞身离开了三公主府。 “小沧沧……”三公主冲着他消失的方向,茫然地唤着这个名字,最后只剩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张嬷嬷在一旁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还得请公主殿下示下!” “还能怎么处理?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丫头全都给本公主杖毙!一个不留!”三公主一反刚刚的茫然忧愁,怒声做了决定。 “公主殿下,如此杀业过重,恐怕会令沧海道长对公主不喜,毕竟沧海道长是出家之人,讲究的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沈蔚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不如仔细审审,只把做下这种恶行的人杖毙也就是了,其他的人毕竟是无辜的。再来便是将那些八字不好的发卖了,另换些八字好的来用。日后咱们府上必定是平平安安的,公主殿下也会心想事成!” 三公主神情凝重地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一行人回到前院,沈蔚蓝命人把三公主的座椅从屋子里搬了出来,放到门口的台阶上,又给三公主准备了茶水和水果,这才站到三公主的身边,对张嬷嬷道:“张嬷嬷,您在这府里的资历深,事情就交给您来办吧!” 张嬷嬷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抬眸看向三公主,用眼神请示三公主的意思。 三公主便点了点头,“湘儿说的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张嬷嬷给三公主施了个礼,自谦道:“那奴婢就僭越了!” 张嬷嬷走了出去,伸手指着院子里那些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住在锦芳院的人都站出来!” 便有十几个丫头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慢吞吞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张嬷嬷这才从宽大的袍袖里拿出那个小布偶,高高地举了起来,中气十足地说:“咱们府中出现了魇镇之事,诅咒的对象是三公主,而这布偶是从锦芳院里起出来的。” 那些丫头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被点名,不禁全都吓坏了,纷纷给三公主跪下,满口嚷道:“公主殿下,这不关奴婢的事啊!” “奴婢一向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还请公主殿下明察秋毫,奴婢万万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张嬷嬷冷笑了一声,“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怎么会承认?俗话说,‘人是苦虫,不打不成’,刑房的几位嬷嬷,到了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这几个,都给我狠狠地打,不说实话不算完!当然,如果有人肯告密的话,也可以免于挨打!” 随着张嬷嬷的分派,刑房的婆子搬来长条凳子,拖过一个住在锦芳院的丫头,这丫头平日里许是最遭人恨,她并不站在最靠边的位置,但是却是头一个被拖出来的。 这丫头大声喊着冤枉,但仍然被无情地按到凳子上,刑房的婆子拿来行刑用的棍子,当众脱下这丫头的裤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打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全都是这丫头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她拼命地喊着冤枉,但是三公主不发话,张嬷嬷不发话,刑房的婆子们就不肯停手。 与她同住锦芳院的几个丫头全都吓得人心惶惶的,有胆子小的没等挨打,就先吓尿了。 “呀——”站在那丫头后边的几个人发现了她脚底下忽然出现了一团液体,齐声尖叫起来,随后便是大声的嘲笑声。 那个被吓尿的丫头干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负责看守她的一个丫头开口道:“三公主,绣心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张嬷嬷冷酷地说:“不妨事,一会儿挨一板子,她也就醒了!” 直到正在挨打的丫头昏了过去,再也发不出声音,刑房的婆子才停了手。 有人上前道:“三公主,这丫头昏过去了!” 三公主手上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那就先拖下去,把那个吓昏的拖上来!” 下边的人照做,将那个吓昏的丫头拖到凳子上,褪掉她的裤子,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刚打了一下,那丫头就疼醒了,七、八下后,那丫头哭着说:“公主殿下饶命啊,奴婢说了,是奴婢干的,求求你了,公主殿下,饶了奴婢吧……” 三公主顿时瞪圆了眼珠子,顺手抄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冲她砸了下去,三公主的手还挺有准头的,一下子就砸到了那丫头脑袋上。 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丫头的额头淌了下来,让那丫头的脸孔看起来狰狞可怕。 “本公主哪里对不起你?是少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让你这么恨我?竟然扎我的小人!”三公主口中骂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那丫头身边,抬起脚来,一脚踢到那丫头身上,把那丫头从长条凳子上踢到地上,然后又从地上抄起长条凳子,狠狠地冲那丫头砸了下去。 那丫头惨叫了一声,差点被三公主这一下给打死,好在三公主打人的时候没往脑袋招呼,才侥幸没被打死。 沈蔚蓝一看不好,这丫头要是死了就糟了,赶忙跑过去拦住三公主,“公主殿下,快别冲动,您就算是想杀了她,好歹也得等口供问出来再说啊。奴婢觉得,这丫头胆子这么小,魇镇害您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肯定背后有主使者,咱们得知道主使者是谁不是?” 三公主听她说的有道理,这才恶狠狠地把手中的凳子放了下来,沉着一张大肥脸道:“你说的对,帮本公主把口供问出来!” 沈蔚蓝见三公主还算听劝,没有再动手,不禁松了一口气,蹲到那丫头跟前,声音严肃地开口道:“你是咱们三公主府的人,竟敢背叛咱们三公主,你知道这该当何罪吗?” 那丫头大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边哭边道:“奴婢也不想的,但是那些人抓了奴婢的老子娘,还有奴婢的哥哥嫂子,弟弟妹妹,奴婢一家九口的性命都在八公主的手里捏着呢!八公主府的人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把我家里的人都给杀了!” 三公主听见了那丫头的话,不禁咬牙切齿地露出狰狞的表情,“老八!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 (本章完) 第633章 既然这样 第633章 既然这样 沈蔚蓝赶忙劝道:“三公主,您千万别生气,不然的话,咱们仇没报,自己先把身子气坏了就不值得了!” 三公主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张嬷嬷,你按照沧海道长的吩咐,把事情给本公主办了!” 沈蔚蓝又道:“公主殿下,先让大家散了吧!晌午了,大家都该吃饭了,奴婢也该去帮公主殿下做午膳了!” 三公主现在对沈蔚蓝简直是言听必从,闻言便点了点头,“也好!” 张嬷嬷便打发众人散了。 沈蔚蓝这才去厨房,帮三公主做了些有利于减肥的午膳,服侍三公主吃了。 三公主吃过午膳,靠在木榻上休息,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神情幽沉地说:“湘儿,你说本公主应该怎么修理老八那个贱人才行?” 沈蔚蓝神情凝重地说:“此事事关重大,不宜莽撞,八公主如此不仁不义,没有姐妹之情,三公主便是怎样对她都是应该的。不过依奴婢之见,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要按沧海道长所说,将府里那些八字不好的人都打发出去,再换了八字好的来服侍公主,也免得魇镇的事情再次发生。” 三公主点了点头,十分赞成她的话,“没错!先按小沧沧说的,把那些奸诈小人打发了再说!” 沈蔚蓝顺理成章地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张嬷嬷来办就好了,这等琐事无须公主殿下忧心。至于八公主让人魇镇三公主的事情,奴婢觉得,三公主还是忍了吧。” “你说什么?”三公主一下子就怒了。“老八都骑到本公子脖子上拉屎了,你还让本公主忍?” “公主殿下莫生气,您听奴婢说。您看,如果今天的事情宣扬开,日后八公主出事了,谁都会想到您的身上。这姐妹相残,可是大罪啊!而且,传扬出去,对三公主的名声也不好!”沈蔚蓝在三公主耳边小声劝慰。“所以,八公主魇镇您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咱们府里的人,您都得给下封口令才行。” 芳草在一旁插嘴道:“湘儿,你这出的是什么烂主意?咱们三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就这么忍了呢?” 三公主点点头,觉得芳草说中了她的心声,“没错!本公主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老八可是魇镇我耶!要不是本公主命大,刚好遇到小沧沧,说不定明天本公主就死了!”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芳草一眼,“芳草姐姐,你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我问你,八公主和三公主一样,都是皇上的女儿,虽然对三公主做出魇镇的事情,但是三公主如今平安无事,你觉得皇上会处罚八公主吗?就算皇上会处罚八公主,又能对八公主做出多重的处罚?八公主可是想坑害咱们三公主的性命,难不成你想让皇上关八公主几天就算给咱们三公主出气了?” 沈蔚蓝的话虽然说得委婉,却在无形中向三公主传达了一个信息,就是八公主要害三公主的性命,三公主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但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必须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找八公主算账也就算了,若是找八公主算账的话,那就是不死不休! 三公主沉眸,缓缓地拍了一下身边的炕桌,咬牙切齿地说:“本公主一定要让老八死!湘儿,你说,要怎样才能做到?” 沈蔚蓝低声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让人抓到丁点把柄,说什么也不能传出去,好在这屋子里的都是您的心腹,不会对您不利,不过以后万万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那有心之人听见了,把话传了出去,可是会被人利用的!” 三公主马上闭上嘴巴,但是阴沉的眼眸却四顾了一下,把这屋子里服侍她的几个丫鬟看了个遍,吓得那几个丫鬟全都深深地垂下了头,生怕自己成为三公主的怀疑对象,若是为此丢了性命可就不划算了! 不过三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沉声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几个知道吧?” 屋子里的几个丫头纷纷给他跪下表忠心。 三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乏了,先让我午睡一下,这件事情怎么办,等我起来再说吧!那谁,湘儿丫头,你先留下,我还有些话要叮嘱你!” 几个丫头便纷纷退了出去,只有沈蔚蓝留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特地把奴婢留下来,是有话想单独和奴婢说吧?”沈蔚蓝压低了嗓音问。 三公主挑起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头,冲她勾了勾。 沈蔚蓝便走了过去,低头道:“请公主吩咐!” 三公主低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给我出个主意吧,我要把老八弄死!她不仁,我不义!是她先对我下手的,本公主绝对不能吃这样的哑巴亏!这次若不是有小沧沧,本公主说不定就被她给害死了!” 沈蔚蓝马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公主殿下,这……请恕奴婢无能,奴婢可不敢杀人啊!” 三公主从手腕上把自己那对羊脂白玉的镯子给摘了下来,倾身一把拽过沈蔚蓝,将那对镯子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只要你给我出个主意,把老八给弄死,我还有更多的赏赐给你!” “公主殿下,这太贵重了,奴婢可不敢要啊!”沈蔚蓝不禁有些无奈,心中暗道,这位三公主倒也真舍得,这可是羊脂白玉的镯子啊,就算不说价值连城,也值个八千、一万两白银的。 只是……只是这镯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她压根就戴不了,就算拿到手,最后也只能拿出去卖去。 可是,这么大的镯子,能戴得进去的人又不多,所以想出手也不容易! 但是不管怎么说,三公主赏的东西,她就只能收着。 “谢三公主的赏!”沈蔚蓝向三公主道了谢。 三公主冲她挑了挑浑厚的下巴,“湘儿,你这丫头一向能干,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帮我出个主意才行!不把老八弄死,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沈蔚蓝还是做出一副纠结犹豫的样子,怯怯地说:“公主殿下,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耳中……” “怕什么?本公主可是北郴国的长公主!”三公主扬着下巴,语气嚣张地说。“我的母后可是皇后娘娘,父皇最宠爱的就是我的母后了,就算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本公主也不怕!” “既然这样……”沈蔚蓝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三公主,依奴婢的拙见,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办。首先,咱们府在八公主府里没有内应,不好通过内应动手。其次,这件事情也不好买凶杀人,江湖上的那些人,全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若是找了他们,怕是会给咱们招惹来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三公主有些着急,她的大脑构造有些单蠢,什么事情喜欢直来直去,不太会用脑子。 “公主殿下莫要着急,容奴婢想一想。”沈蔚蓝轻声劝她,虽然她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但是却不能太轻易地说出来。 她可不能让三公主察觉到,自己早就有了主意。 “不如这样,咱们办一场宴会……”思忖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睨着三公主的脸色道。“把几位公主和皇子都请来……” “那请来以后呢?”三公主追问。 “像是鹤顶红之类的毒药不能用,因为那会让人一下子就怀疑到三公主的身上。奴婢听说,有一种慢性的毒药,可以隔好几天才会发作,不如咱们试试。”沈蔚蓝轻声细语地给三公主出着主意。 “哦?还有这样的毒药?”三公主明显很感兴趣。 “只是,奴婢也不知道哪里有卖这种毒药的,所以奴婢得出去打听才行。”沈蔚蓝并没有一口就打了包票说自己能帮三公主杀了八公主,这样一来,她的嫌疑就太大了。 她可不想自己事情还没办完,就先被三公主察觉。 三公主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那就听你的!” 沈蔚蓝微笑着点了点头,“奴婢谢公主的信任,有件事情还得请问公主殿下,咱们应该以什么名目来请客比较好?” “这还需要什么名目?”三公主不以为意地笑道。“本公主想摆宴,还需要什么名目吗?” 沈蔚蓝笑道:“如今,谁都知道您正努力减肥,准备和欧阳公子成亲呢,您若是突然举办宴会,难免会惹人疑窦。所以,奴婢建议您,还是找名目吧。” “那……那能有什么名目啊?如今不年不节的,本公主的生辰早就过了,八月十五还没到,倒是盂兰节眼瞅着就来了,可也没人会选在盂兰节这天宴客啊。”三公主有些伤脑筋。 沈蔚蓝又做出深思的表情,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半晌,她开口道:“公主殿下,奴婢倒有一个计策!” “快说!快说!”三公主兴致勃勃地追问。 (本章完) 第634章 胡说八道 第634章 胡说八道 “咱们不如开一个斗宝大会!”沈蔚蓝悄声建议道。“咱们可以要求各位公主和皇子,每人携带自己府中的一件宝物,前来参加咱们的斗宝大会。若是谁带来的宝贝最不值钱,就让他把宝贝捐出来竞拍,卖的钱用来建学堂。一来,可以帮公主殿下搏一个好名声,二来,也能在皇上面前得到赞赏。” 原本,她的计划是想法子混进宫里去,好伺机刺杀北郴国的皇帝和皇后的。 她说过,她要杀了九皇子的全家,自然也包括皇上和皇后。 但是后来,她渐渐地理清了头绪,有什么事情,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来得更悲惨? 燕鹏天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生不出来了,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口气死掉一大半,想来气也会把他给气死。 只要她能借三公主府召开这场斗宝大会,将北郴国的皇子公主们聚集到一处,那她的仇就算是报了一半了。 三公主不禁瞪大了双眼,猛点头道:“这个好!这个主意好!平日里父皇老是骂我们,说我们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来不做正经事,若是能做了这件正经事,顺便再把老八除了,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这几天恐怕不能服侍三公主了,奴婢得出去帮三公主找那慢性毒药。”沈蔚蓝微笑道。 “那好!”三公主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阴冷。“老八,本公主要是不要了你这条命,本公主就跟你姓!” 沈蔚蓝心中暗道,你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姓好吧! 三公主张嘴打了个呵欠,随后道:“本公主真是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沈蔚蓝径自从三公主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宣宸坐在她的屋子里,满脸的不高兴,见她进来,板着脸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蔚蓝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已经说动三公主开斗宝大会了!” 宣宸猛地一扬头,星眸瞬间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点欣喜的神情,“当真?” 沈蔚蓝点点头,“自然当真!我跟三公主说,要去帮她找一种慢性毒药,会离开这里一段日子!” “既然这样,咱们就出城,去城外的别院住些天。”宣宸早就不耐烦每天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沈蔚蓝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桌子上的汤盅,随即苦着脸道:“又吃?能不能不吃了?最近天天吃补品,又没时间练功,我的腰都粗了半寸了!” 她说着,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蛮腰。 这些天,他天天都来给她送补品。 “放心吧,你就算是胖成三公主那样,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宣宸一手端着汤盅,另一只手捏着汤匙,舀了一勺薏米红豆粥送到她的唇边。“乖,多少吃几口,这个薏米红豆粥可以补血祛湿,还能调经呢!” 他表情坏坏地冲她抛了个媚眼,“你身子不是刚好来了月事了吗?” 沈蔚蓝不禁恼羞成怒,抬起脚来狠狠地踢了他小腿一下,“混蛋!年纪越大越不懂事,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说了!” 他痛得吸气,“媳妇,咱俩还一年多就能成亲了,你不把身子调理好,到时候怎么生孩子啊?女人身子不好,生孩子的时候可是会吃苦头的!” “谁要跟你成亲生孩子啊?”沈蔚蓝的脸顿时一阵爆红,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就知道胡说八道!” “媳妇,你要是说这种话就矫情了,咱俩订婚的事连皇上都知道了,你不跟我成亲生孩子,想跟谁成亲生孩子去?”他看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但是眼神中却闪烁着危险的火花。 “你……你别过来!”她几乎看穿了他想做什么,本能地想要警告他别乱来,但是一道黑影瞬间袭来…… 呜呜……她错了! …… 三公主府里如火如荼的换血计划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下人被驱离三公主府,一波又一波的新鲜脸孔出现在三公主府里。 没人发现平静下即将来临的风起云涌,三公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努力减肥。 “湘儿,你说我是不是又瘦了?”三公主端详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孔,原本的三层下巴上的褶子看起来没那么深了,脸也明显变得有些瘦削。 “那是,咱们三公主每天这么辛苦的减肥,怎么可能不瘦?”沈蔚蓝嘴巴很甜地拍她的马屁,随后将一支白玉的蝶翅步摇插到她的鬓间。 “你说要去帮我找慢性药,什么时候动身?”三公主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奴婢正想和您说呢,打算明儿就动身。”沈蔚蓝轻声细语地说。“奴婢不在的这些日子,公主要记得好好减肥,奴婢还盼着公主殿下嫁给欧阳公子呢,公主殿下长得这么漂亮,若是穿上嫁衣,肯定很美。到时,公主必定艳绝天下,让其他的几位公主嫉妒死。” 三公主被她这顿马屁拍得神清气爽,只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转过天来,沈蔚蓝便收拾了行囊,离开了三公主府,乘了辆马车回了糕饼铺子。 马夫姓陆,名唤陆卫,是宣宸的贴身侍卫之一,吴明的手下,这一次也被安排进了三公主府,专门服侍她出行。 娇娘见她回来,高兴坏了,赶忙迎了出来,“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这是离开三公主府了?” 沈蔚蓝笑道:“没有,我这几天要出门一趟,顺便回来瞧瞧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好着呢,你上次打发来的那些糕饼师傅手艺也不错,帮了大忙了,每天的糕饼都供不应求,我瞧着人手多了,便自作主张,每天多加了五十盒糕饼,还是每天一出炉就卖光。”娇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天光毛利就一千五百两银子,刨去人工和本钱,一天能赚一千二、三百两呢!” 沈蔚蓝便点了点头,“我有个事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这些日子,你自己也考虑考虑。我过段日子,就会离开都城,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娇娘闻言有些吃惊,“咱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你要去哪里?” 沈蔚蓝定定地望着她,“你只回答我,你要不要跟我走?” 娇娘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小姐,我说过,你帮我报了仇,此生此世,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会为你做牛做马!” 沈蔚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把铺子里挣的钱都准备出来,过几天我会打发人来把钱都取走。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收到我的消息,你和大古要马上带着铺子里所有的人离开。” 娇娘应了,沈蔚蓝见没什么事了,便径自离开,出了城,来到之前刚到这里时落脚的那间别院。 宣宸先她一步到了,正在指挥人帮她布置卧房。 见她来了,宣宸上前握住她的手,“还喜欢吗?” 沈蔚蓝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还不错!你这边要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通过宣宸的消息网,沈蔚蓝陆续收到了一些消息。 首当其冲的便是九皇子府。 九皇子妃日渐迷恋冷傲行,时常借着上香往普桥观去,终于有一天,在路上出了事,九皇子妃被人半路截杀,车中财宝被掠夺一空。 六扇门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结果,此案只得不了了之。 因主母死了,九皇子府中的通房小妾们的争斗便开始如火如荼,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死了四位姨娘,一位嫡子,两位庶子,一位庶女。 热热闹闹的九皇子府之中,霎时就变得一片阴霾。 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此震怒,可是九皇子不在,九皇子妃也死了,九皇子府中连个能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皇上和皇后想管都不知道怎么管,最后只得打发了个嬷嬷去帮忙料理九皇子府的事情,弹压着府中的那些姨娘们。 得知这个消息,沈蔚蓝的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她说过,要杀九皇子全家,虽然现在九皇子还没死,但是九皇子的女人和孩子一连死了好几个,也算是她出了一口恶气。 她不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死于府中的内斗,还是宣宸动的手脚,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第二件事是冷傲行的,据说他自称今年一百零八岁,着实唬了五皇子一把,如今的五皇子把他奉为神人,隔三差五地就往普桥观去拜会他,听从他的指点。 听了宣宸的话,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暗道这个冷傲行也太能忽悠人了。 但同时,她也为五皇子的智商着急,这种瞎话都能信,这皇子也算是白投胎了。 此时,盛夏已过,已经是初秋的季节了,不过第一场秋雨还没下来。 沈蔚蓝回到了三公主府,带着从宣宸那里弄来的毒药。 三公主打量着眼前的白瓷瓶,微微皱着眉头,“这就是你弄来的药?” “嗯!”她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我在药王谷求来的,花了我五百两银子呢。” (本章完) 第635章 绝杀计策 第635章 绝杀计策 她凑在三公主耳边,小声道:“药王谷的神医说了,这个药无色无味无嗅,只用小指甲那么一点点,服用之后,一个月内平安无事,一个月之后才会毒发,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想得到,是公主殿下对她下药。” 三公主闻言,不禁露出狰狞的笑意,“老八那个贱人,我一定不会饶了她的!对了,我的腰围好像又瘦了,打发芳草去请小白白,可是小白白却出门了。你说这个斗宝大会小白白会来吗?” “哦?”沈蔚蓝故作惊讶,宣宸这些日子当然不可能会在隔壁的府邸,因为他一直都在城外的别院陪着她一起过了不少悠闲的日子。 “公主殿下,您就下帖子吧!”沈蔚蓝撺掇三公主马上就召开这一场斗宝大会。 她在北郴国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想家了,她想娘,也想卓哥儿,算计着娘也该生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给她生个弟弟,还是给她生个妹妹。 她希望是弟弟,这样的话,娘在沈洛心中的地位会更高。 三公主如今是对她言听计从,闻言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去告诉张嬷嬷,让张嬷嬷帮我安排,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蔚蓝闪烁着眸光,态度恭谨地说:“还请公主放心,奴婢必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沈蔚蓝的张罗下,一张又一张帖子被送到了各个府邸。 与此同时,沈蔚蓝的糕饼铺子遭逢了一场大火,火灾过后,铺子里的人便不见了。 都城里吃惯了“香八方”糕饼铺子里卖的糕饼的人纷纷为此扼腕,只盼着店家可以再开一间铺子。 他们浑然不知道,铺子里的人已经全都撤出了都城,往边关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还有宣宸的商队。 至于那些离开三公主府后去铺子里做事的糕饼师傅们,每人得到了三百两银子,完全可以自行开个小铺子。 宣宸进了宫,同皇上说,接到沧澜王朝传来的消息,已经成功地把九皇子解救出来,他要亲往边关进行接应。 燕鹏天自然是点头答应。 就在宣宸离去之后的第五天,一场斗宝大会终于在三公主府如火如荼地召开了。 受到邀请的王孙贵族们,纷纷带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珍宝来到三公主府,一时间,三公主府内珠光宝气。 前来参加这一场斗宝大会的,足有七、八十人,一个个全都穿金戴银,打扮得雍容华贵。 斗宝大会在三公主府的戏楼中举行,作为主人,三公主自然要发表一番演讲。 “今天,本公主召开这场斗宝大会,主要目的是为了修建学堂而募捐,为我北郴国的莘莘学子尽一份心力……” 讲演稿是沈蔚蓝帮她写的,她不过是照着背了一下,巴拉巴拉地一番演讲之后,她在掌声中退了场,换了她在天龙商行里请来的首席拍卖师许大娘。 许大娘虽然被人称一声大娘,不过人长得却是娇艳可人,一身大红色的锦绸衣裙,将整个人衬得神采奕奕。 她来到台上,大声道:“今天我们一共从四家当铺里各请了一位朝奉前来,给各位贵人带来的宝贝进行估价,因为宝贝众多,需要一点时间,还请各位稍安勿躁。三公主特地给各位安排了歌舞,还请各位观赏!” 说话间,便响起了铮铮的琴音,七、八个身穿粉红色舞衣的女子摇摆着婀娜的身姿出现在台上,翩翩起舞。 没人注意到,今天的三公主府特别的不一样,四处摆放的都是香炉,每一座香炉里,都散着浓郁的熏香味道。 许是这些人平日里在家都全都喜欢用熏香,竟然没有一个对此提出异议。 忽然之间,便有人睡倒在了椅子上,当有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过去。 仅有的一小部分勉强支撑着眼皮,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唇最多只能翕动一下,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脸上戴着金丝面具的宣宸依旧是一身酷酷的玄黑色长衫,出现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手势,他安插在三公主府的那些下人们便忙碌起来。 正在跳舞的那群舞姬也不跳了,动作迅速地进了后台,等她们从后台出来的时候,人手拿着一捆麻绳,来到看台这边,众人分工,手脚麻利地将看台上所有被迷晕的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也全都堵上了东西。 与此同时,府中的侍卫和丫鬟婆子们一起动手,将摆在戏台两侧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悉数劫掠一空,能装箱的便装箱,不能装箱的就直接搬走。 栾英手上拎着个麻袋,挨个从那些王孙贵族的身上摘金银首饰和玉器,不一会儿,竟然摘了半麻袋。 沈蔚蓝看得啼笑皆非,不过本着苍蝇也是肉的念头,她也没阻止栾英,反而提醒栾英,三公主的卧房里还有好几匣子珠宝首饰呢,反正不让栾英拿走,最后也得被火给烧了。 栾英听了便咧开嘴,屁颠屁颠地拎着麻袋去了三公主的卧房。 宣宸自打买下隔壁七公主原来的宅子,便在地底下挖了一条暗道,众人走暗道将东西运到隔壁的七公主府,能装在箱子里运走的珍宝直接从后门装车拉走,体积太庞大,不太适合运输的全部藏进密室。 众人忙活了大概一个时辰,总算把能拿走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沈蔚蓝等人也全都撤了出去,先是在隔壁的宅子里换了普通百姓的衣裳,沈蔚蓝换了一身男装。 众人没有一窝蜂地离开,而是分成了几波,从几个城门撤离。 宣宸早就暗中安排,将南门的守卫换成了自己人,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经受任何盘问便顺利地出了城。 武林盟的那些属下离开以后去了哪里,沈蔚蓝不知道,不过她出了城,便直接来到之前住过的那间别院。 跟在她身边的是栾英和杜希华两个,吴明和其他的几个侍卫陪着宣宸留到了最后。 入夜以后,还有一场火要放,宣宸必须要留下来才行。 也只有他们几个的轻功,才能来无影去无踪地进出城墙。 万籁俱寂之时,熊熊大火在三公主府中烧了起来…… 直到火光冲天,打更人才发现三公主府的大火,敲起了镗锣,但是加了火油的大火哪能那么快便被救灭?这一场火,大得让人都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府邸就此燃烧成一团废墟。 三公主府里的人自然一个不留,全都被烧成了焦炭。 宣宸赶到惠州城的别院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屋子里亮着烛火,晕黄的光线打在窗纸上,看得他心中一暖。 他推开屋门走进去,就见沈蔚蓝从里间屋里迎了出来。 “事都办完了?”沈蔚蓝精神奕奕地问,脸上没有丝毫困倦的神情。 今天是她报仇雪恨的大日子,早就兴奋得没有半点困倦之意。 她在北郴国隐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虽然绑架她娘的罪魁祸首九皇子还没有伏法,但是北郴国的皇族经他们这么一闹,基本上就死得差不多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五皇子,因为宣宸说,五皇子还有用,所以通过冷傲行那个大忽悠留了五皇子一命。 宣宸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冲她点点头,他也没想到,事情顺利得有如神助,毫无波澜地就完成了。 沈蔚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看着宣宸,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心情激动得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愣了半晌,她才开口问道:“你的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了宵夜,在火上温着呢,我去给你端来。” 她这么一说,宣宸的肚子果真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他今天在外边办事,压根就没时间吃东西,这会子还真饿了。 他含笑看着她转身出去,随后自己打了水,洗了把脸,便进了里间屋,脱了鞋子,盘腿坐到炕桌旁边,等着她拿宵夜给他吃。 (本章完) 第636章 该回家了 第636章 该回家了 不一会儿,她就端了一碗桂圆八宝粥和一碗米饭、两个小菜从外边进来,给他摆好后,便坐到他对面,双手托着腮,看着他吃饭。 一切都那么自然!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我想我娘和卓哥儿了!” 他咽下一口米饭,轻声道:“得等九皇子回来才行!” 听他提及九皇子,沈蔚蓝的眉头不禁紧紧地拧到了一起,小脸上渗出一抹寒意。 但是她却没说什么,她相信,宣宸不会让九皇子活着的! “对了,我舅舅那边怎么样了?”自打那一天,她去了兵部右侍郎府,戳穿了于氏想要毒死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便再也没有见过随念恩。 “他说于氏好歹抚养他一场,打算给于氏守三个月的孝,然后就会诈死动身去辽城。”宣宸道。“我已经安排好人接应他了!” …… 据说,北郴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得知三公主府的火灾烧死了七、八十个王孙贵族,其中包括好几个皇子公主,一个气得吐了血,一个急得中了风。 朝中顿时就乱了套了! 被这场火烧死的,除了几位公主和皇子之外,还有不少王公大臣和其家眷。 得到消息的五皇子急匆匆地来到了普桥观,径自闯进了冷傲行所住的禅房后,跪下就给冷傲行磕头,口称“大仙”,“大仙,多亏了你提前指点小王,小王才能避过此劫,不然的话,小王昨日也难逃一死!” 原来就在昨天,五皇子本来也想去参加斗宝大会来着,没想到却接到了冷傲行打发小道士送去的一张纸条,说他有灾星入宫,必须得禁足一日,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才能躲过那灾星,不然的话,性命堪忧。 他这段日子没少往普桥观跑,都快被冷傲行忽悠傻了,一看这张纸条,马上就乖乖地听了冷傲行的话,留在家里没出门,没想到果然躲过了一场大的灾劫。 冷傲行依旧摆着世外高人的派头,“这也是五皇子福大命大,贫道可不敢居功!” 五皇子便很诚恳地开口问道:“还请道长指点,接下来小王该怎么办?” “昨日夜间,贫道夜观星相,发现三星鼎立,乃是三王夺嫡之象,贫道言尽于此,该如何顶多,还看五皇子自己的抉择了!”冷傲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按理说,贫道乃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本不该管这些俗家闲事,但是,念在五皇子这段时日的知遇之恩份上,贫道再送五皇子一句话。” 五皇子神情殷切地追问,“什么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冷傲行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任凭五皇子再怎么追问,也不再言语。 把五皇子忽悠走,他也该撤了! 九月初的时候,被营救出来的燕星辰终于踏上了北郴国的土地。 才一出关,他便来到了镇南将军府,找他的外祖父季简之。 季老将军早就听闻他被抓的消息,也一直都在派人营救他,奈何派出了几波人马,都没能把人救回来,反而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此时看见心爱的外孙,季老将军高兴坏了,拉着他打量了半天。 燕星辰这段日子在天牢里,倒也没受什么罪,只是瘦了一些,精神头倒还不错。 武林盟的人护送他进了军营,便转身离开了,他们只奉命将燕星辰护送到这里,就没他们的事了。 等把武林盟的人全都打发了,燕星辰这才跟外祖父告状,说大皇子知道他被抓了,不止不营救他,反而派人刺杀他,顿时就引来了季简之的怒火,当下就派出人去,四处搜寻大皇子的消息,并且下令,只要发现大皇子,一律杀无赦。 燕星辰在边关盘桓了几日,休养了一番,又找了两个女人,打算乐呵一下,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他那东西竟然不管用了! 恼羞成怒之下,他担心自己不行了这个消息会传出去,毅然拿了把剑,把两个女人全给杀了。 季简之得知消息,也没往心里去,只当那两个女人服侍得不好。 燕星辰以为自己是被关在沧澜王朝的天牢里时间太长,身体虚弱导致的,便嚷着要赶紧回都城,打算回去以后让太医给瞧瞧。 季简之觉得边关苦寒之地,物资匮乏,的确也该送他回都城去了,便打发了一队亲兵护送于他。 这时的燕星辰也好,季简之也好,浑然不知,北郴国的都城里已经改朝换代。 燕鹏天驾崩了! 至于怎么死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皇后娘娘中风,瘫痪在床,连话都说不出来。 五皇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借口登基了! 谁也想不到,在诸位皇子中,势力最弱的五皇子,竟然会登基为帝。 但五皇子势力在弱,也是位皇子,手底下也有几个忠心的朝臣。 九皇子得到这个消息,不禁万分懊恼,不敢孤身一人回都城,毅然选择了回边关去找他的亲舅舅,打算出兵讨伐五皇子。 与此同时,沈蔚蓝和宣宸一行人,已经随着商队一起进了辽城。 几十辆马车上拉的都是巨型的石蜡,不把石蜡融开,没有人能发现内里的乾坤。 进城之后,他们直接去了聚宝钱庄。 周清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不住地念佛,马上打发人给宣羽夫妇送信。 宣宸每人给了二十两金子,打发了武林盟的那些人手,让他们依旧回去北郴国,从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 将人全都打发走之后,这才吩咐周清,让周清找信得过的心腹过来帮忙,架起炭火,把那些石蜡全都融了,将藏在里边的金银财宝全都弄出来。 一时间,晃花了众人的眼。 冷傲行忍不住啧啧出声,拿起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道:“宸哥儿,你这是要改行打劫吗?” 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宣宸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早就发现了,这年头老老实实做生意,还不如打劫一次挣钱快呢!” 冷傲行不禁有些无语,顺手把那根羊脂白玉的簪子揣进了袖子里,“这根簪子不错,回家去给我媳妇戴!” 宣宸鄙夷地发出一声嗤笑,懒得搭理他,只是吩咐栾英和杜希华,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登记入册。 此外,还有沈蔚蓝开糕饼铺子挣的钱,临来之前,她都让宣宸的人拿去换成金子,又熔成了金条,照着自己练功时穿的马甲,让宣宸的人做了几件,一人一件穿在身上。 此时将这些金子集中在一起过了下数,也挣了不少钱。 宣宸撇开了众人,独自一人去了镇北将军府找到百里潇,和百里潇说了一下北郴国的局势,百里潇听后,神情十分凝重,马上便出关去了大营,调兵遣将,以防北郴国那边有什么异动。 宣宸等人在钱庄中住了两天,得知除了太子已经回了都城之外,宋恒之也调离了云山县,据说是去了都城述职。 宣宸将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从石蜡里弄出来,记好帐之后装进箱子里,全都寄存在周清这里,和周清说好,等来年开春,让周清走水路帮他们把东西送去都城。 此时北方的水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层,水路已经不通了,暴风雪的天气也很快就会到来,他可没兴趣带着几辆马车在风雪天里回都城。 周清自然是一口答应。 众人这才回到陈家庄,此时陈家庄的宅子里已经人去房空了,只留了祝老四在这里看房子。 之前那一场乱子,祝老四的老婆孩子都死了,就剩了他一个孤老头子,不想和沈洛去都城,就留下看宅子了。 看见沈蔚蓝等人回来,祝老四很激动,张罗着给众人烧炕。 天上已经零星地飘起了小雪花,天气早就转冷了。 娇娘等人也在,那些姑娘们在宣宸的安排下离开了北郴国,大古带着她们一路回了辽城,以经商的名义入关,虽然如今的辽城知县已经换人了,但是有百里潇在,弄几张新的路引不成问题。 听说沈蔚蓝回来了,娇娘领着那些姑娘们迎了出来,结果一眼便看见了宣宸,一群姑娘们全都唬了一跳,没想到沈蔚蓝身边竟然还有如此卓尔不群的男子。 “这是宣公子,他是我的未婚夫!”沈蔚蓝淡淡地给众人做了介绍,她也不怕她们其中会有奸细什么的,在北郴国的这些日子,她也没让大古闲着,把这些姑娘全都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确定她们的身份都很干净,而且全是无依无靠的,不跟着她,便没有活路了。 众人赶忙给宣宸施礼,宣宸一声不吭,径自对沈蔚蓝说:“我先回屋,你跟她们说话吧!” 沈蔚蓝抿了抿唇,他就是这点最让她满意,几乎从来都不和丫头们废话,从前在家里,便是宋佳音等人他都很少搭理,只是缠她一个。 沈蔚蓝便打发了旁人嫌去做自己的事,只带了娇娘和云娘姐妹二人进了自己的屋子。 (本章完) 第637章 习惯就好 第637章 习惯就好 大古也挺会办事的,知道那是她的屋子,就没让这些人住进去,只打发她们住了下人房。 好在沈蔚蓝家里是新盖的房子,考虑到家中日后会有不少下人,所以下人房盖的很宽敞,这些姑娘们倒也住的宽敞。 云娘打了热水,服侍沈蔚蓝梳洗了,娇娘帮她把炕烧了,屋子也添了炭火盆, 沈蔚蓝嫌炕还没烧热,便坐到了椅子上,开口问娇娘:“一路可还顺利?” 娇娘笑道:“顺利,路上遇到两拨流寇,都让大古给打发了,他的功夫真好。” 她说着,两只杏眸不禁熠熠放光。 沈蔚蓝哂然,接过云娘送上来的茶水,呷了一口,开口道:“这几个月没做生意,月钱可都照发了?” “照发了,她们几个全都念你的好,临出发前,我一一都问过了,愿意走的,可以给她们五百两银子,但是她们没有一个愿意走的。” 沈蔚蓝点点头,“我在这里休息几天,就会启程去都城了,如今,有些话不得不和你说明白。这段日子,你们虽然跟着我做事,但是咱们彼此之间并无名分,我如今要回家,我家是有规矩的地方,没名没分的,我不可能把这么些人带回家里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娇娘点点头,“我知道,我们没签身契,就算不得是小姐你的奴仆。这一点,还请小姐你放心,我已经问过她们了,她们都愿意跟着小姐,从此以后,做小姐的奴婢!” “我本来还想,若是有不愿意跟着我的,就找媒婆子来给说门好亲事,把人嫁了,不过既然你们全都愿意跟着我,那就全都跟我去都城吧。你帮我跟姑娘们说,日后我不会亏待她们的,肯定会给她们全都找寻个好归宿!但是,她们得能替我办事!” 得知这些姑娘们愿意同自己签身契,沈蔚蓝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她心中有个计划隐约成形,还需要这些姑娘们的帮忙呢。如今,她们愿意跟着她,到时候,她也好使唤她们。 “你让她们收拾一下,随时准备启程,不过得骑马,没法子坐马车了,不会骑马的,要么就只能冒风雪乘马车,要么就只能等明天开春以后,水路通了乘船去都城。” 娇娘笑道:“我们这些人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哪里有不会骑马的?小姐请放心,绝对不会拖慢了小姐的行程的!” “既然是这样,就最好了,你手里还有没有钱?”沈蔚蓝很满意,这些姑娘们以娇娘为首,除了娇娘的妹妹性格稍稍柔弱一些,都够泼辣,自己回都城,想要和那些千金小姐们打对台,这些都是好帮手。 不说别的,单说一个孙九娘,哪次出场不是气势惊人,身边大批的丫鬟婆子? 再看自己,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方大嫂好心把女儿方月彤打发来服侍她,还被孙九娘身边的丫鬟给伤了。 而她之前买的那些丫头,还没机会去品出她们的性子,到底能不能用,她也不知道。 而这些姑娘们就不一定了,山寨里的那些日子,把她们全都历练了出来,一个个能屈能伸,张嘴就能骂,伸手就敢打。 只要她们对自己忠心,她相信,这会是她的一大助力。 北郴国从没给过她们什么,除了伤害和侮辱,而她却能给她们安定的生活。 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应该做何选择! 反正北郴国的人和沧澜王朝的人模样生得差不多,换了衣裳打扮,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惟有的一点乡音,也可以改。 不像西狄国和藩国的人,外貌差异那么大,西狄国和藩国的人全都长得皮肤特别白,不过藩国的人都是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而西狄国的人都是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沧澜王朝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沈蔚蓝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把娇娘这些人带回沧澜王朝的原因,因为没人能看得出来。 娇娘道:“我手里还有不少钱呢,烧铺子之前,又赚了好几千两,我也学着你的样子,做了一件马甲,把能换的全都换成了金子,穿在身上,随身带着呢。” 说着,她解开了外面的棉袍子,露出一件马甲,果然见到马甲里有不少小口袋,全都沉甸甸的,不禁笑了起来,“那你就留着这些钱吧,咱们还没那么大的规矩,你手底下的这些姑娘们,日后的开销由你来负责,把账簿子记好了就行,立规矩什么的,等回到都城再说。” “一直都记着呢!”娇娘笑道。“就是我记的那账簿子,除了我,别人看不明白。” 娇娘不识字,所谓的记账,都是画的符号。 沈蔚蓝道:“无妨,我也不指着你记账,等到了都城,那边会有专门的账房,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不过还是得找机会学学认字,好歹也得能看的懂账簿子。” 娇娘闻言,脸上不禁一红,竟然现出了一抹扭捏之态,“我……我已经在学了!” “哦?”沈蔚蓝不禁有些惊讶。“你跟谁学的?” “嗯……”娇娘红着脸道。“跟大古学的,就是他有些不耐烦教我,总骂我笨!” 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妨事的,习惯就好,大古做事是有点严肃认真,不过小古脾气挺好的,等到了都城,我让小古教你。” “不用了,大古教的挺好的,小古那张嘴太贫了,总是说半天都没一句正经的。”娇娘婉拒了沈蔚蓝的提议,随后道。“大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事的话,我想去厨房帮忙做饭去,眼瞅着就晌午了!你们大老远的回来,也该饿了!” 沈蔚蓝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去吧!” 她才目送着娇娘离去,就见宣宸走了进来,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渴死我了,栾英那家伙也太慢了,让他沏个茶,这半天都没送来!” 沈蔚蓝起身道:“我去英姨家瞧瞧!” “我跟你一起去!”宣宸赶紧灌了口茶水,跟着她走了出去。 二人刚到门口,就见祝老四打门房里迎了出来,“世子和大小姐要出去吗?要不要备车?” “不必了,我就是想去英姨家瞧瞧!”沈蔚蓝随口答道。 “啊,对了,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大小姐说,陈家的大少爷中了探花郎,陈爷就辞了衙门的差使,一家三口都去了都城,说去投奔儿子去了。陈家太太还特地叮嘱我,等大小姐回来,告诉大小姐一声。陈家太太还说,她把铺子里的生意交给了方掌柜,银钱和账簿子什么的,都在方掌柜那里。” 沈蔚蓝听了,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叮嘱祝老四等吃了午饭以后,下午进城去通知方信然,明天到家里来一趟,再把庄子上的林庄头也叫来。 转天上午,方信然和庄子上的林庄头便全都到了。 沈蔚蓝请二人坐下,开口道:“我请你们两位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爹和我娘全都去了都城,还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回来辽城。我不知道我离开之前,我爹有没有把事情同你们交代清楚,所以想把二位请来问问。” 方信然和林庄头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道:“沈爷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不过陈家太太走的时候,倒是叮嘱我们了,说是把糕饼铺子和绣庄都让我管着,庄子让老林管着,然后让我们每年开春以后,打发人将前一年的账册和银钱送到都城去,交给夫人。” 沈蔚蓝闻言便点了点头,“英姨说的,便是我想说的,就照英姨说的做就行!如今绣庄的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接的活计都排到了三年后了,绣娘太少了,人手实在是不够用。”方信然道。“陈家太太临走之前,又采买了十来个小丫头,如今正跟着绣庄里的那些老手们学手艺呢。” 沈蔚蓝点点头,“我记得你的小女儿也在跟着学手艺呢吧?学得怎么样了?” 方信然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已经似模似样了,上个月卖出去一幅双面绣的小桌屏,卖了二十两,她得了六两银子,高兴得什么似的。” “我有心把她带在身边,多教她些刺绣的技法,等她学出来,日后好让她帮我管着绣庄的生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沈蔚蓝知道,要想让人对自己忠心,就得给对方足够的好处。 她见过方信然的女儿几次,方信然的女儿名叫方月雯,今年十三岁了,不像方月彤那么泼辣,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很喜欢刺绣,曾经鼓足了勇气来家里向她请教过刺绣的问题,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学绣活也学的很快。 方信然闻言,不禁大喜,赶紧给她跪下磕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想学门手艺到底有多难,一般会手艺的,都是父传子,母传女,即便是有人收徒弟,也很少会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教给别人。 (本章完) 第638章 文相慢走 第638章 文相慢走 他的女儿要是能学了沈蔚蓝的手艺,那不止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问题,那简直就是发达了! “方二叔,快起来!”沈蔚蓝赶忙把他扶了起来。“快别这么多礼,我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省些事!你那小女儿素来是个乖巧懂事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起这心思。你回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愿意跟我走,三天后来这里找我。” 方信然重重地点头,“我不用问也知道,那丫头肯定会高兴坏了,她之前看过大小姐绣的小桌屏,羡慕得什么似的,总是念叨着要是能有大小姐这样的手艺就好了。” 沈蔚蓝笑了笑,“好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你回头把你家小女儿送过来便行。还有就是林大叔,我希望你能在庄子上找个妥当的人,把庄子交给别人来管,你跟我去都城。方大叔在都城那边,又要管糕饼铺子,又要管绣庄,实在是有些忙。我想在都城附近也买些地,不能没人管,我信得过林大叔,只是不知道林大叔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都城?” 林宏远闻言,不禁激动万分,“大小姐抬举我,我哪里还能不愿意呢?我……我马上就回去收拾行李!” “林大叔不用着急!”沈蔚蓝摆了摆手道。“我这次回都城会骑马过去,你们一家子坐马车的话,刚好会赶上风雪,不如等来年开春以后,走水路过去,也免得太过仓促。” 林宏远搓着手道:“多谢大小姐体恤!大小姐要是需要人手的话,我那二小子今年也十三岁了,会骑马,也能干点什么了,大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先带着他,让他给大小姐跑个腿什么的,干点杂活。” “行!”沈蔚蓝也痛快地答应了。“那你也让他三天后过来,回头我带着他们一起走!” “哎,哎……”林宏远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见沈蔚蓝没有别的吩咐了,便和方信然一起告辞了。 沈蔚蓝找寻了一下,发现之前铺地的那些藏了金子的青砖都不见了,猜是沈洛带走了,看了看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等到方月雯和林宏远的二儿子林有德到了,便和宣宸一起上路。 方月雯不会骑马,沈蔚蓝就让娇娘和她共乘一骑。 一行人晓行夜宿,快马加鞭,往都城而来。 与此同时,都城之中,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原来文二夫人一行人逃离黑风寨之后,化妆改扮成普通的村妇回到辽城,一进守备府的大门,文二夫人便病倒了。 文二夫人这辈子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在黑风寨里不过是脑袋里绷着那根弦,才一直硬撑着没有病倒的,这一到守备府,觉得自己安全了,心神松懈下来,一下子便生了一场重病。 此时,沈洛一行人已经离开辽城去了都城,太子也走了,便没人再关注她的存在了,她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文二夫人便央求文勇给文墨送信,无论如何也得把文墨有后的这件事情告诉文墨,好让文墨来定夺。 文勇没法子,只得利用往都城里递折子的机会,让信使给文墨捎了一封信。 文墨从信中得知自己有了儿子,兴奋坏了,马上就找上了沈府。 沈洛在都城有宅子,是昔日他刚刚当上密局统领的时候,皇上赐给他的,他这些年没在家住,宅子都是宣羽打发人按时修葺整理,倒也没荒废。 他带着老婆孩子从辽城而来,才住进去,一切还没有安置好呢,文墨就上门了。 沈洛顿时就笑了,看着听到消息的随幽然吓得脸都绿了,赶忙安慰了她一阵,让她带着孩子在内宅歇着,不用忧心这种事情,便独自来到了前厅。 就见文墨面沉似水,正在前厅喝茶。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文丞相,我刚从外地回来,文丞相就上门来了,可是为我接风洗尘的?”沈洛径自在主位上坐了,出言讥讽文墨。 他们两个人,是典型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洛能忍着没出手宰了文墨,便已经是很有自制力了,让他对文墨好言好语,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文墨黑着一张脸道:“沈洛,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来要我儿子的,你把我儿子藏了那么多年,也该还给我了。” 沈洛不客气地说:“文相,你没睡醒吧?你找儿子找到我府里来,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我府里有的只有我儿子,没有你儿子!” “沈洛,你少装傻,那随氏乃是我家中的逃妾,昔日带着我的子嗣逃走,如今她成了你的夫人,我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但是,儿子你必须还给我!”文墨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把儿子要到手里。 沈洛忍不住笑起来,“你说我夫人是你家中的逃妾,可有证据?你先将身契拿来,咱们对比了指印再说,不然的话,你如此诬蔑我夫人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文墨霍地站起身,“好!那我就去把那贱人的身契拿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沈洛身形攸晃,竟然猛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即,自己觉得脸上一痛,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竟然挨了个嘴巴。 他用手捂着高肿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洛,“你敢打我?” 沈洛动作看似缓慢地再次扬起手来,反手又给他另一边脸颊上甩了个一记耳光,“你出言不逊,侮辱我的夫人,我打你是轻的!” “沈洛,你不要欺人太甚!”文墨气得差点吐血,他乃一品丞相,在朝中权倾朝野,至今还无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沈洛冷笑道:“你若是有脸,就去大理寺告我好了,文相慢走,我就不送了!” 说罢,他一甩袍袖,倒背着手,悠闲地回了内宅。 文墨无法,只得用袖子掩着两边红肿的脸颊,回了他的丞相府。 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去找随氏的身契,但是神奇地是,随氏的身契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心中不禁惊惧万分,隐约猜测会不会是沈洛提前将身契偷走的? 随后他又想了起来,家中的奴才,都有在官府备案,便打发人去京都府查找底档,结果却得知,京都府那边也找不到底档。 他这才肯定,一定是沈洛提前动了手脚,让自己失了证据,不禁差点被气疯了。 他如今手中没有随氏的身契,京都府的底档也不翼而飞,就等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随氏是自己的逃妾,就算是告到皇上跟前,他都没理。 偏他是个文官,沈洛是武官,强抢是行不通的,沈洛连大嘴巴子都敢抽他的,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 一时间,连大丞相愁的,头发都白了一多半。 …… 沈蔚蓝等人连日快马加鞭,这一日傍晚时分赶到一座城池,直接住进了“如家客栈”。 店里有小二迎出来,帮众人将马牵进马厩,吴明打发了人去看着马,沈蔚蓝和宣宸肩并肩地走进了客栈里。 才一进客栈大门,沈蔚蓝刚好和一个妇人打了个对脸,短暂的愣神后,她微微扬了扬眉梢。 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妇人不是旁人,竟是文二夫人贴身的嬷嬷崔大娘。 崔大娘自打被她捏断了手腕,便视她为猛虎,猛一搭眼见到她,也先是一愣,看着她阴测测的眼神,崔大娘只觉得后背直冒寒气,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后院跑。 原来是文二夫人足足病了三个多月,才勉强能起身,刚一好转,便收到了文墨的来信,问她随氏的身契放在哪里,并告诉她沈洛如今已经带了随氏母子回到都城,他一定要把儿子要回来,但是却没找到随氏的身契。 文二夫人便再也呆不住了,嚷着要回都城。 文勇没办法,只好打发了一队亲兵护送她回都城。 她本来走的是水路,因为出发的比较晚,在水上走了半个月,水面上就开始结冰了,船都无法通行,便只好改了陆路。 也是巧,她因要保养身子,便带了些燕窝上路,每天必定要吃一碗的,今天刚好把带的燕窝吃完了,才打发了崔大娘出去买,结果崔大娘一出门,便遇到了前来投宿的沈蔚蓝。 说起来崔大娘也是被沈蔚蓝给吓出病来了,片刻不敢耽误,便回去通知了文二夫人。 文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的,就要出来找沈蔚蓝算账,还是文慧心把她给劝住。 “母亲且息怒,那丫头本身就会功夫,又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身边还跟着昌平郡王世子,谁不知道昌平郡王世子身边一贯都会跟着几个高手侍卫?您这样子去找她,不是自找没趣吗?若是受了羞辱,咱们如今人单势孤的,您的面子也下不来。”文慧心长了一张巧嘴,三言两语便哄得文二夫人冷静下来。 “那你说要怎么办?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那丫头不光不准你弟弟认祖归宗,还指使人来把咱们关起来,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文二夫人愤愤不平地说。 (本章完) 第639章 路遇甄氏 第639章 路遇甄氏 “这个是自然,不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文慧心冷静的声音中也透出一抹愤恨,被人关在牢里那么久,她没法子不恨。 文二夫人问:“那咱们现在就这么忍了?” 文慧心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依女儿看,这天马上就要下大雪了,咱们怕是会被阻在这里。住在一间客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安全,咱们不如马上启程,在下雪前搬到本县的县衙门去借宿。也免得遭了那丫头的毒手!” 文二夫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用爱怜的眼神看着文慧心道:“我的儿,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现在就动身!” …… “她们走了?”听到栾英打听来的消息,沈蔚蓝不禁微微有些诧异,实在是有些想不到,她还等着文二夫人来同她大闹一场呢,怎么也想不到,文二夫人竟然会赶着离开了客栈,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微微一想,她便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忍不住眯着眼睛道:“文慧心果然有些机智,这肯定是她的主意,不然的话,文二夫人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这里,文二夫人可不是一个吃了亏不吭声的主儿!” “她们去了县衙门投宿!”宣宸坏坏地笑道:“要不咱们晚上去县衙门溜达一圈?” “马上就要下雪了,你也不怕冻着?”沈蔚蓝闻言,白了他一眼。“留着她我还有大用处,没有她,文家这个家不好分!” 宣宸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便遂了她的意思,打算暂时放过文二夫人一行人。 当夜,大雪便落了下来,这一场雪下得颇大,转天一大早,众人连门都推不开了,外边的雪足有两三尺厚。 幸好客栈里的掌柜的警觉,晚上看到外边的雪大,便指挥了店里的活计悄没声地上房去扫雪,才没让房子被压塌了。 沈蔚蓝等人只得暂时被阻在客栈里。 晌午时分,雪又下了起来。 沈蔚蓝有些无聊地坐在窗边,低头绣着一件自己穿的兜儿,淡紫色的丝绸上,绣的是白色的并蒂莲。 却见宣宸手上拎了个食盒从外边进来,将食盒放到炕上后,他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长寿面,兴高采烈地叫道:“媳妇,快来吃长寿面!” 沈蔚蓝闻言,不禁微微一怔,猛地想起今天竟然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心中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她十五岁了呢! 十五岁,是女孩子及笄的日子,过了这一天,就可以嫁人了! 她忍不住感叹,随后放下手中的绣活,跪到炕桌旁边,歪着头看着宣宸道:“你倒是记得清楚,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辰了!” 宣宸呲着牙乐,看着她的眼神坏坏的,“我可是数着日子等这一天呢!” 她忍不住红着脸啐了他一口,然后拿起筷子挑起那根面条。 这面条是他特地帮她做的,只有一根,要一口气吃进肚子里,不能咬断了。 她有些艰苦地往肚子里吸着面条,心中暗骂,这家伙也不说给她做短些,这么长的面条,吃下去撑得慌是一回事,更要命的是她吸地腮帮子都酸了。 好不容易才把面条吸进了肚子里,她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道:“撑死我了!” “呸呸呸!”宣宸把眼睛一瞪。“胡说什么呢?赶紧吐口水!这样的好日子,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蔚蓝抿着嘴唇笑了笑,只好意思性地啐了一口,然后道:“有怪莫怪!” 宣宸这才心满意足,然后脱了鞋子爬到炕上,跪到她身后,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梳子,解掉她脑后的发辫。 她的头发只留了一年,还不够长,不过挽一个小小的髻是够了。 他用她一半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小小的蝴蝶髻,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金簪子,帮她别在发顶。 “好了!”他说着,跑下炕去帮她拿了铜镜过来,照给她看。“好看不?” 他及笄的那一天,是她帮他挽发,贯簪。 如今,她及笄,又是由他来帮她挽发,贯簪。 他觉得,这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他和她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盘发的样子,不禁抿着嘴唇笑起来,“你的手蛮巧的,跟谁学的盘头发?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会给女孩子盘发?” “嘿嘿……”他干笑了两声。“我拿栾英练的!” 沈蔚蓝不禁有些无语,“有你这样的主子,栾英算是倒了霉了!” “媳妇……”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娇俏的小模样,声音软软地唤着她。 沈蔚蓝马上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一抹危险,不禁戒备地眯起眼睛,“干吗?” “你看,外边在下雪,咱们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不如做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情吧。”他邪笑着凑过来。 “谁说没事干?我还得做针线呢!”沈蔚蓝才懒得搭理他,这家伙是越来越过分了。 …… 他们在客栈里住了三天,看外边的天气转好,这才上路。 沿途的雪已经被沿途附近村庄里的村民们除干净了,官府有规定,每次下雪,住在官道附近的村民都有责任把官道清扫出来,以便边关的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可以毫无阻碍地送进都城。 一旦稍有耽误,那辖区内的县令肯定要吃挂落,县令吃了挂落,下边各村的里正自然也落不到好。 所以没人敢懈怠! 来到距离都城还有五十里的地方,沈蔚蓝把娇娘叫到跟前,叮嘱了她几句,递给她一把钥匙。 娇娘手底下那些姑娘她有大用处,暂时还不能见光,所以她打算把人藏到方浩然帮自己置办的那个小庄子上。 庄子虽小,但是那两间屋子也够她们住下了。 她身边只带了娇娘和云娘,又让娇娘挑选了六个相对来说比较忠厚老实的带上,其他的十个姑娘全都打发去了庄子上。 娇娘手里有钱,给她们拿了些银钱,让她们能好生的过日子。 沈蔚蓝打发了杜希华将人送过去,这才分了两路,往城里来了。 到了城门口,众人下了马,正想排队进城,就听一旁有人在喊沈蔚蓝,“蓝儿!”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宣宸就觉得脑仁有点疼,心知坏了,他想把未来老婆直接带回家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众人扭脸一瞧,就见沈洛牵着一匹马从路边的一个茶棚子里走了出来。 “爹!”沈蔚蓝十分雀跃地同沈洛打招呼。 沈洛含笑冲她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神情冷淡地瞥了宣宸一眼,开口道:“蓝儿,跟我回家!” “哎!”沈蔚蓝眉开眼笑的,不止是因为很快就能看见娘和弟弟了,还因为能暂时摆脱宣宸一段日子。 这些天,她真是受够了,那家伙根本就没有羞耻心,对她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偏她念着前世,他陪她一起被火烧死的情分,他一央求,她便心软,每次都被他得逞。 可她每次都后悔,而且每次都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他一缠她,她便又心软。 她就知道,打前世开始,他就是她的克星,这辈子也脱不开这个命运。 宣宸知道,沈洛在都城里有宅子,不可能会让他把沈蔚蓝带回自己家里去,只好恋恋不舍地冲她挥了挥手,“媳妇,等我回家安顿好,就去找你!” 沈蔚蓝抿着唇冲他笑了笑,没理他,只是招呼了杜希华和娇娘等人同她一起跟沈洛回家。 对于娇娘这一群姑娘家,沈洛只是瞥了一眼,却一句话也没说,便把众人全都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沈洛本来就是有府邸的,他出事之后,皇上也没把宅子收回去,也没下旨罢他的官,再加上有宣羽这瞪眼就宰活人的大恶魔在,也没人敢去收他的宅子。 之前他人在辽城,他的宅子都是宣羽的人帮他维护打理,倒是没废弃,宣羽每年都会派人把宅子重新粉刷一遍,所以他回来以后就直接搬进去住了。 沈洛的府邸占地颇为宽敞,至少比辽城的宅子宽敞多了,只是规模比宣宸家的郡王府还差着一些。 朝中的官员,几品官住多大的院落,都是有规制的,不过所谓的规制也就是给出一个上限,只要不超过这个上限,随便你怎么折腾。 像是沈洛的府邸便是左、中、右三路各有三进院子,加在一起就是九个院子,有的院子还带小跨院,大大小小的一共十几个院子。 沈洛和随幽然自然是住在中路的主院。 一进府门,沈蔚蓝就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她心知府中肯定会有暗卫,便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暗卫的藏身之处,不禁有些懊恼。 沈洛在一旁淡淡地说:“别找了,你找不出来他们的!” 沈蔚蓝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早晚有一天能找出来的!” 沈洛不禁一笑,“好,等你能把人全都找出来,爹给你个大奖励!” “一言为定!” 沈蔚蓝直接来到主院,早就有人进去通禀,说沈洛和她一起回来了,随幽然激动得迎了出来。 (本章完) 第640章 回到家中 第640章 回到家中 “娘!”她有些心虚地同她娘打招呼,毕竟这一次她离家出走的行为有些过分,而且还是一走一年的时间,她娘想必担心死她了。 “你这臭丫头,竟然这么吓娘!”果然,随幽然一看见她,便哭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埋怨她。 “女儿回来是好事,你哭什么?回来哭伤了身子,就没法给乐儿喂奶了!”沈洛在一旁劝道。 “好好好,我不哭了,咱们进屋!”随幽然赶忙拉了沈蔚蓝进屋,吩咐丫头打水来给她梳洗。 沈蔚蓝在堂屋里梳洗了一下,脱掉身上的大毛衣裳,这才进了里间屋,就见一个年轻的媳妇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是个小婴儿。 “大小姐!”她是孩子的奶娘,娘家姓韦,听见了外边的动静,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并没有急着凑过来,怕她身上的寒气激着孩子,只是给她施了礼。 “嗯!”沈蔚蓝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急着过去看孩子,只是笑着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小少爷!”韦氏笑得很得意。 沈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相信,就算是妹妹,沈洛也会很喜欢,但是她娘能给沈洛生个儿子毕竟还是比女儿要强,这是牵扯到血脉传承的大事。 沈蔚蓝笑着问:“可起了名字?” 随幽然道:“你爹请皇上给赐了个名字,叫君乐!” “沈君乐?”沈蔚蓝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笑着说。“倒是个好名字!能得皇上赐名,也是他的幸事!” 卓哥儿抱着她的大腿,扬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问:“大姐,你去哪儿了?怎么这好些天都不回来?你可给我带好吃的了?” “姐姐出了趟远门,回来得仓促,倒是忘了给我们卓哥儿买好吃的了。”沈蔚蓝弯腰把卓哥儿抱了起来,见到卓哥儿嘟起了嘴巴,赶忙道。“姐姐明儿就出门去给卓哥儿买好吃的可好?姐姐会给卓哥儿买好吃的糖葫芦,还有糖炒栗子和松子糖。” 随幽然在一旁笑道:“你莫要太惯着他了,家里不缺吃穿,他不过是同你撒娇罢了。卓哥儿,你大姐刚打外边回来,茶还没喝一口呢,你就缠着她。” 卓哥儿嘟着嘴巴小声咕哝,“大姐答应给我买好吃的了……” 沈蔚蓝看到屋子里有个熏笼,便抱着卓哥儿走过去坐下,想尽快让身体变暖,好能过去瞧瞧新出生的弟弟。 虽是同母异父,但是她却一视同仁,都是她娘生的孩子,这孩子和卓哥儿一样,都是她的亲弟弟。 随幽然走了过去,把卓哥儿从她怀里抱了下来,将卓哥儿放到地上,“卓哥儿,你自己去玩,先别缠着你大姐,让你大姐喝口茶。” 说话间,一个小丫鬟端了几杯新沏的茶水进来,放到炕桌上。 随幽然端起一杯,试了试温度,放下后又端起另一杯,递到女儿的手里,“蓝儿,这茶刚好可以入口,快喝一口,也好暖暖身子。” “哎!”沈蔚蓝接过茶杯,见到这茶杯是上好的官窑烧制的粉彩,上边是樱花瓣的图样,煞是精致好看。 她喝了一口茶,却见可儿进来请示道:“夫人,小姐带了些姑娘回来,不老少的,一共是八个人,您说安排她们住哪儿啊?” 可儿便是大妞,如今已经和在陈家庄的时候大不一样了,自打被沈蔚蓝买了,每天吃得好睡的好,比从前圆润了许多,原本枯黄的头发也有了光泽。如今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袄裙,藕荷色的织锦镶毛褙子,头上梳了丫鬟惯梳的双丫髻,簪了一对精致的银镶红宝石的发钗,耳垂上是一对青金石的耳坠子,脸上还上了薄薄的状粉,用了浅粉色的口脂,看起来精明干练又大气。 沈蔚蓝道:“娘,那些姑娘都是我在路上收留的,把她们安置在我的院子里就行了!” 沈洛这么大的院落,没理由还让她和爹娘住在一个院子里,肯定会单独给她安排院子的。 随幽然想都没想,笑着道:“后院的主院早就给你预备下了,院子里有个小荷花池,和一个两层的绣楼,绣楼的门前还有一片空地,你夏天可以练功,我一瞧那院子,就知道你肯定喜欢,便特地让人打扫了出来。” “对了。”说着,她想起什么似的,又来问女儿,“蓝儿,可要把你带回来的这些姑娘们上花名册?” 沈蔚蓝轻轻地点了点头,扭脸对可儿道:“她们几个都跟着我,有个叫娇娘的,还有她妹妹云娘两个和你一般的份例,其他的人都按二等丫鬟的份例!对了,还有方大叔的女儿方月彤,改天你去把她接过来,也和你一样,拿一等的份例。再加上之前的诗慧,等于我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尽够用的了,婆子什么的就不用给我安排了。方二叔家的月雯是暂时留在这里,明后天的,等腾出空来,我会让世子打发人送她去庄子上学绣技。” 可儿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忙着安置那些人去了。 诗慧是沈蔚蓝去北郴国之前买的丫鬟,当时为了不引起家里人的疑心,便把诗慧留在了自己身边,但是她去北郴国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上的路,一个人都没带,诗慧和其他的三个小丫头就都被留在了家里。 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诗慧她们几个也没有别的差使,每天也就是打理她的屋子。 沈洛来都城,也把她们全都带来了,就安置在了后院的主院,日日照管屋子,只等她一回来便可以住进去。 如今听说她回来了,诗慧没有片刻耽搁地便赶了过来,开口道:“夫人,大小姐刚回来,奴婢已经吩咐人给她预备了洗澡水,不如让大小姐去洗个澡,暖暖身子,换件衣裳再来和您说话。您捡大小姐爱吃的菜,吩咐厨房做了,一会儿让大小姐陪着您用晚饭。” “诗慧说得是,瞧我,光顾着拉着你说话,都忘了你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肯定很辛苦。”随幽然也心疼女儿,看着女儿被晒得黑扑扑的小脸,赶忙张罗着让诗慧带沈蔚蓝去休息。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诗慧,瞧着诗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不禁暗暗点了点头,遂起身跟了诗慧去了后院。 后院进门便是抄手游廊,果然如随幽然说的,院子中间便是个不大的荷花池,这座荷花池以青石修成,引了外边的活水进来,如今这季节,只能见到几片覆着白雪的枯黄残叶,见不到嫩荷摇摆,更别提盛开的荷花了。 不过残荷落雪的景致倒也不错! 荷花池前是一片空地,青石铺的地板十分平坦,这块空地颇为宽敞,若是夏天在这里练剑倒是极好的选择。 主屋便是一座二层的绣楼,三间的间量,木制的结构,楼梯在堂屋里,院子的两侧各有三间下人房。 诗慧轻声道:“后边还有个倒座,做成了净房,带水塔和莲蓬头的那种,可以洗澡的,还有恭房,也是可以冲水的那一种。大小姐之前来过都城,应该都用过才是。” 沈蔚蓝闻言,眼前顿时一亮,之前她在昌平郡王府住着的时候,最羡慕的便是宣宸那间净房和恭房。 诗慧又道:“这宅子是昌平郡王帮忙弄的,王爷想得很周到,用一条走廊将堂屋的后门和倒座连了起来。冬天的时候,大小姐去洗澡,不用出门,便不会着凉了。” 沈蔚蓝便点了点头,进了绣楼,在楼上楼下逛了逛。 一楼东、西两间屋子做的是火炕,二楼的东里间是绣房,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绣架,此外还有一张楠木做的雕花睡榻,粉红色的帐子,瞧着便喜人。 诗慧道:“夫人说,冬天的时候,让大小姐睡在楼下的火炕上,这样暖和,对身子也好,等到夏天,就搬到楼上去睡木榻,楼上比较凉快。” 沈蔚蓝含笑点头,知道娘是费了不少心思帮自己打点这些。 楼上的西里间是一间书房,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 屋子里很暖和,诗慧笑呵呵地道:“一楼的屋子里都装了暖气,一点也不冷呢,夫人说,都是托昌平郡王的福,不然的话,咱们想装这暖气还得等上好几年才能排得上队。” 沈蔚蓝问道:“对了,小黑和小金呢?可在家中?还有大宝、小美和吉祥,安置在哪里了?” 吉祥是小美新生的小老虎。 诗慧答道:“小黑和小金都在马厩,沈爷亲自照看着,小金生了一匹小马驹,毛色是黑色的,不过头上没有角,王爷很是扼腕呢。吉祥大了,大宝开始排斥它,沈爷就把吉祥送给皇上了,至于大宝和小美,被养在了后院的东跨院。” 一个小丫鬟端了一碗姜茶并一叠杏仁酥进来,沈蔚蓝接过姜茶,小口地啜饮。 诗慧道:“大小姐好歹吃点东西,不然的话,怕等一下沐浴会头晕。” 沈蔚蓝便又吃了几口杏仁酥,便见娇娘从外边走了进来。 娇娘的脸上满是笑意,“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气派的宅子,大小姐,想来你爹是这沧澜王朝的大官了!” (本章完) 第641章 仔细算算 第641章 仔细算算 “算不得什么大官,五品以上的京官,大概都能有这么个宅子。”沈蔚蓝淡淡地说。“你领着大家伙安置下来,说给她们听,从今往后,万万不可提及从前的事,口音也要改,就跟诗慧学吧,诗慧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也认识字,你再跟着诗慧学学认字。”沈蔚蓝沉吟着说。 诗慧便给娇娘施了个礼,“这位姐姐好,我叫诗慧,姐姐日后缺什么用什么尽管和我说,咱们老爷和夫人待下人极是宽厚,一应的吃穿用度样样比小姐不差的。” 娇娘打量着诗慧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首饰,笑着说:“看得出来!” 诗慧又道:“几位姐姐暂且住下来,等明日我就请针线房的人来给几位姐姐量尺寸,好做新衣裳!” “有劳这位妹子了!”娇娘今年已经二十多了,看这诗慧不过才十几岁,便托了大。 诗慧进了东里间,不一会儿便捧了个黑漆托盘出来,托盘里是一套换洗的衣裳。 她对沈蔚蓝道:“大小姐,先去沐浴吧!” “好!”沈蔚蓝应了一声,对娇娘道。“我先去沐浴,你和大家也都准备一下,等一下全都洗个澡,换身衣裳。” 娇娘点了点头,便告辞出去。 沈蔚蓝进了净房,净房里很暖和,暖气烧得极热。 “前两日就听说小姐回来了,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叮嘱奴婢早早地帮大小姐准备好屋子。”诗慧笑着说,将换洗的衣裳放下,然后上了楼,吩咐在楼上烧火的人将烧好的水调好了温度,倒进一个水缸里。 这水缸底下连着管子,管子下边便是莲蓬头。 沈蔚蓝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裳,回到屋子里,头上包着毛巾坐到炕上,这火炕也烧得极暖,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回家的感觉可真好。 诗慧轻声道:“宋大人调进都城,进了吏部,做了个六品的主事,陈家的大少爷也中了探花郎,皇上都赐了宅子,如今只有宋家的大少爷还在咱们府中住着,跟老爷学武功。皇上恩典,敕命宋夫人六品安人,陈夫人七品孺人。” 沈蔚蓝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手将毛巾从头上拿下来,一下下地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你们来了都城之后,可有人登门拜访或者邀约夫人?” “刚来的时候,夫人怀着身孕,除了昌平郡王妃和德郡王世子妃偶来探望,也就只有宋夫人和陈夫人时常来探望,并无旁人前来。夫人生产之后,只上个月的时候,太后和皇后娘娘召夫人进了一次宫。随后,皇上赐了夫人二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各府的夫人都来恭贺,老爷让摆了一天酒席,然后就借口夫人身子不好,闭门谢客了。”诗慧轻声答了她的话,便不再吭声。 “这样最好!”沈蔚蓝淡淡地说,她一直都在担心,娘在自己回来之前露了行迹,如今看来,娘整日里深居简出的,正合自己的意。 不过,文二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真正的戏码即将上演,这一次,她会不择手段,不将文氏一族彻底毁掉,她誓不为人! 沈蔚蓝又问:“母亲身子不适,府中的事务都是谁管着?” 这么一大家子人,不可能没人管着,人多的地方就有矛盾,必须得有人管着,才不会乱套。 她可不认为沈洛有这个耐心管家中这些琐事。 “是夫人自己管着的。”诗慧道。“自打大小姐出门,就是夫人自己管着家里的琐事。如今,就连铺子里的事情,也都是夫人自己管着呢,夫人说了,不能一辈子靠着大小姐,她也该学着立起来了。”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就听院子里有小丫鬟说:“夫人来啦!” 主仆二人马上闭上嘴巴。 就见随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身后跟了个形容利落的丫头,手中抱着个酸枝的木头盒子。 “蓝儿……”随幽然脸上挂着柔和的浅笑,侧身坐到炕沿上,看着沈蔚蓝道。“这里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方大掌柜送来的账册,你爹说这些钱都是你自己挣的,要我帮你存着当嫁妆。” 沈蔚蓝便开口问道:“一共是多少钱?” 随幽然摆了摆手,跟着她的丫头便转身退了出去。 随幽然这才开口,不过声音极低,“绣庄和糕饼铺子的帐都在这里,一共是三十七万五千三百二十一两白银,我知道你喜欢存金子,便把其中的三十万两白银换成了金子,剩下的七万五千两银子存进了聚宝钱庄,说是可以有三分利,是记名的,凭印章取钱,我擅自做主,帮你在聚宝钱庄刻了一枚专用的印章,印章就在匣子里。除此之外,你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那条腰带我拆开看了,你这孩子,是打哪儿弄了这老些银票?可吓死我了!我没敢给你动,腰带也在这匣子里。” 她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沈蔚蓝微微扬起眉梢,“糕饼铺子和绣庄挣了这么多钱?” 随幽然点点头,“是啊,糕饼铺子这边的钱不多,都城附近十家分店,一共是一万六千多两,剩下的都是绣庄赚的钱。你不知道,那双面绣如今有多受欢迎,便是铺子里普通绣娘绣的一幅双面同色绣的屏风,都能卖出两、三千两银子,再加上铺子里有太后娘娘的赐匾,好多富贵人家都从千里之外来铺子里订货。如今的订单已经接到了三年后,方信然说,怕到时候交不出活来,已经吩咐了柜上,不再接订单。这些钱里,大部分都只是定钱。那些金子都存在了你屋子的密室里,钥匙在这里。” 她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红绳子编的链子,链子底端栓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她将钥匙放到了沈蔚蓝的面前。 沈蔚蓝没有去拿拿把钥匙,而是开口问道:“那绣庄的人手是不是不够用的?” 随幽然微笑道:“是啊,所以你方大叔又以娘的名义买了三十个丫头,绣庄里安置不开,他便将人安置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对了,盖那庄子也花了些钱,一共花了三千六百多两,账上都记着呢。等过几天,让你方大叔过来,带你去瞧瞧!” 沈蔚蓝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娘,你说的密室在哪里?我想瞧瞧咱们的金子!” 她实在是有些财迷,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娘口中的金子,虽然只是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金子,不过这是她的铺子里实实在在挣来的,不是打劫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脚踏实地地做生意挣钱,细水长流,另一个却是歪门邪道,一锤子买卖。 随幽然便从她身边拿过那把钥匙,然后冲诗慧使了个眼色,诗慧会意,转身走了出去,去外边帮她们望风。 随幽然便脱下鞋子,上了炕,拉开炕柜底端最里边的一个抽屉,将抽屉整个拉了出来,然后趴下,将拿着钥匙的手伸了进去,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有几块地板忽然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入口。 随幽然从炕上下来,从荷包里拿出火石和火镰,打着火,点燃了一支蜡烛,随后对沈蔚蓝道:“蓝儿,你跟我来。” 沈蔚蓝便用干毛巾把头发包了起来,随后下地穿了鞋子,跟着沈琼玉走进地道里。 洞口下边是十几节台阶,下了台阶,就见到一座密室出现在自己眼前,几口大箱子整齐地摆在里边。 沈蔚蓝过去,将箱子盖打开,就见里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大堆金灿灿的马蹄金。 她拿起一块,放在手中颠了颠分量,五十两一个的金锭子,分量十足。 沈蔚蓝将金子放了回去,借着烛光打量着四周,见四周全是厚厚的铁板,这座密室竟是用厚铁板搭的。 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这密室是谁建的?” “不知道,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不过是你爹告诉我的,钥匙也是你爹给我的。”随幽然答了她的话,随后扭脸往洞口的方向看了看,凑近沈蔚蓝的耳边,低声道。“这里的地砖,是你爹在辽城带来的,说是里边有金子,都是从你屋子里起出来的。” “哦?”沈蔚蓝低头看了看脚底下踩着的青砖,难怪她觉得这些砖看起来很眼熟,原来是自己屋子里那些,想到这些金砖价值两百多万两白银,如今又有了三十多万两的进账,还有之前坑了孙九娘的那一笔,还有……她仔细算了算,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她也没数了。 更别提宣宸这一次打北郴国那边弄来那么多金银珠宝,如今还没运到呢,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呢。 随幽然又道:“我屋里也有一个密室,不过跟这个密室的打开方法不一样。” “那娘可以把自己的私房存在里边。”沈蔚蓝笑着说,随后把打开的箱子盖合上,拉着沈琼玉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地面上,随幽然又爬到炕上,把手探进抽屉的空隙里,把钥匙拔了出来,地板上顿时就恢复了原状。 (本章完) 第642章 姐妹相会 第642章 姐妹相会 沈蔚蓝笑道:“这倒好了,省的我弄点钱,还得左藏右藏的。” 随幽然把钥匙塞进她的手里,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好了,这钥匙你自己留着。” “那就辛苦娘了。”沈蔚蓝也没同她客气,拉着她一起在炕上坐了,然后打开那个木盒子,从里边拿出两个账本,随便翻了翻,便丢下了。 账本下,是一张银票,她拿出银票看了看上边的数目,又放下了,在盒子里,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也就寸许宽,两寸长,她拿出这个小木匣子,抽掉上边的抽板,见里边是一方印章。 印章的材质很普通,就是随处都能买得到的印山石,十个铜板一块。 她将印章拿了出来,见到上边果然雕刻的是自己的名字,于是笑了笑,将印章放了回去,然后拉过随幽然的手,开口道:“娘,这些日子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随幽然笑着说:“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咱们不是母女吗?以前都是你照顾娘,现在也该换我照顾你了,我不能老是躲在女儿的身后,能为这个家尽一份心力,其实我很高兴的!” …… 翌日—— 一大早,李英和李凤便来了,如今李英和李凤和从前都不一样了,一个儿子做了探花郎,入翰林院做了编修,另一个丈夫升了官,进了吏部做了六品的主事,二人如今身上也都有了封号,身上的穿着打扮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宋佳音和陈小福也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身上的穿着打扮也皆是一身华丽。 宋佳音身上是一袭粉红色的刻丝长身袄裙,银狐皮的大衣裳,红色的香牛皮小靴,头上梳了飞天髻,簪了衔珠金凤,并两支宝石簪子,耳垂上一对东珠耳环,看起来华贵娇俏,风华绝代。 相较而言,陈小福就低调了一些,身上是一袭杏色的长身袄裙,火鼠皮的大衣裳,头上梳了元宝髻,只简单地簪了两根银簪,一支珠钗。 宋佳音一来便把沈蔚蓝给揪住了,“你这死丫头,拿我当障眼法,自己离家出走,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能让我出了这口气?” “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没法子,才拿你当了挡箭牌!”沈蔚蓝知道这事自己理亏,赶紧讨饶。 陈小福笑吟吟地说:“表姐,你就别怪蓝儿姐姐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好好的一处坐着说说话。” “哼!”宋佳音没好气地拧了沈蔚蓝脸颊一把,随后笑道。“看在你平安无恙地回来了,我就暂且饶了你!” 沈蔚蓝便带了她和陈小福两个去了自己的院子。 诗慧给她们上了茶点,便退到一旁听候吩咐。 陈小福拉着沈蔚蓝的手,笑吟吟地说:“蓝儿姐姐,托你的福,上个月我的一幅双面绣的屏风,在你的铺子里寄卖,竟然卖了三千两银子。” 宋佳音也笑道:“我也有幅屏风卖了三千两,蓝儿,你日后可千万莫要再塞银票给我了。” 沈蔚蓝点头笑道:“好好好,我的佳音姐可以挣钱养家了,我日后不敢了!” 顿了一下,她抬眸看向陈小福,“你哥中了探花郎,可有人给他提亲?” 陈小福抿着嘴唇瞥了一眼站在屋子一隅的诗慧,沈蔚蓝冲诗慧使了个眼色,诗慧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陈小福这才压低了嗓音道:“这是我无意中偷听来的,听说丞相大人看上了哥哥,想招哥哥为婿,但是哥哥婉拒了!” 沈蔚蓝的心原本高高地提了起来,但是听到陈富贵拒绝了文墨的提亲,又松了一口气。 因着李英的关系,她可不想和陈富贵做仇人。 宋佳音在一旁冷笑道:“你哥哥一向心思高远,文丞相的女儿都看不上,莫不是想娶公主不成?” 陈小福知道,宋佳音因为哥哥当日拒绝了同她的亲事,听到哥哥的事,心里不舒服,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 “佳音姐!”沈蔚蓝怨怼地唤了宋佳音一句,随后提醒她道。“你如今已经和栾英定亲了!” 宋佳音便有些不自在地闭上嘴巴,低下头去扯手中的帕子。 沈蔚蓝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来到都城,可有交上几个朋友?” 宋佳音没好气地说:“亦柔县主倒是给我们下了几次帖子,带我们参加了几次官家小姐的宴会,不过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之人,听说我和小福都没在什么皇家女院念过书,全都看不起我们两个,还嫌弃我们两个的名字土气,说我们是乡下来的土妞,我们也不耐烦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陈小福道:“佳音姐,你也太偏激了,也不是每位千金小姐都是这样的,有一位孙小姐还是很和气的!” “孙小姐?”沈蔚蓝闻言,心中不禁一动。“你说的可是孙九娘?” “是呀!”陈小福雀跃道。“莫非你也认得这位孙九小姐?” 沈蔚蓝抿唇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并未到大眼底,看起来笑得有些冰冷,看样子孙九娘对宣宸还是未曾死心,想必是打听到陈小福和宋佳音两个和自己的关系,便刻意接近,只为了利用她们。 宋佳音在一旁用手指杵了陈小福,“你傻呀?那孙九娘张口闭口就是打听蓝儿和世子的事,你都察觉不出来吗?” 陈小福便有些茫然,“但是孙小姐说,她也认得蓝儿,而且和蓝儿是好朋友。” “她说你就信呀?”宋佳音闻言不禁有些恼火,面容冷峭地质问道。“你说,这段日子以来,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我和她见面?” 陈小福被她问得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佳音姐,你吓到小福了!”沈蔚蓝知道陈小福心思单纯,便冲宋佳音使个了眼色。 不过知道宋佳音不像陈小福这边好骗,竟然能看得出孙九娘的心思不单纯,心中便放了心,毕竟和陈小福比起来,她和宋佳音的关系更加亲密。 陈小福不禁怯怯地问道:“蓝儿姐姐,我……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沈蔚蓝正色道:“小福,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下人,你选择和谁交朋友,我干涉不了。但是,那位孙九姑娘却是一心想要取代我嫁给宣宸,之前曾经问过我,要多少钱才会和宣宸解除婚约,还试图坏我名声。所以,在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来做朋友,你若是选了她,日后,咱们便只能远了。” 陈小福闻言不禁花容失色,“蓝儿,你说的是真的?” 沈蔚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小福,你我相交多年,我何曾骗过你?” 陈小福顿时急的快哭了,“这可怎么是好?我……我同她说了许多你在辽城的事情,我是不是闯祸了?” 沈蔚蓝微微一笑,“不妨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不要再被她蒙蔽了就好!” 陈小福坐立难安地说:“蓝儿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我不是故意的!” 沈蔚蓝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便是真的出了事,有宣宸在,也能护我周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宣宸,而不是沈洛,也许冥冥之中,早就将宣宸当成了她最大的依靠。 陈小福纠结道:“孙小姐昨天给我下了帖子,说红梅饭庄的梅花开了,邀请我明日去红梅饭庄赏梅,我已经答应会去了,若是不去,会不会落下失信于人的口实?” 宋佳音不耐烦地说:“你笨啊你?今儿打发个人,就说你身子不适不就好了?” “佳音姐!”沈蔚蓝见宋佳音气成这样,不禁用埋怨的语气轻唤了她一声,陈小福生性腼腆,如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同人交往,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打消了她与人交往的积极性,怕是日后会变得更加胆小怯懦。 “那孙小姐既说是请你去赏梅,怕是不止是只请你一个人,想必会请了不少人去,你自去无妨。”沈蔚蓝牵起陈小福的手道。“她既选这日子邀请你,怕是已经打听出我已经回来的消息,想从你嘴里知晓我的事情。反正我不过就是那点子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问了,你便答了她。至于以后怎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小福听了,这才安心一些,然后开口问道:“蓝儿,要是孙小姐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我该怎么说啊?” “你照实说便是了!”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她和宣宸也不过就是那点破事,唯一能让人说道的,不过就是在辽城的时候,宣宸天天往她屋子里钻。 但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又是在她爹娘的眼皮子底下,很多时候宣宸的爹娘也都在的,这是过了明路的。 而且,那时候他们的年纪都小,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当回事的。 而她和宣宸同床共枕的那些事情,陈小福也全都不知道,知道的那几个都是宣宸的心腹,想来也不会传出去。 (本章完) 第643章 出门一趟 第643章 出门一趟 陈小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还是红着脸道:“对不起,蓝儿姐姐,我不知道!” “不妨事的,说起来,也是那位孙九小姐太会装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扭脸看向宋佳音。“倒是佳音姐,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孙九小姐居心不良的?” “嗐,这有什么难猜的?”宋佳音一脸的鄙夷神情。“我和小福初来乍到,家人官职低微,我俩又都是乡下人,那些千金小姐谁能看得上我们?孙九娘却直接就给我俩下了帖子,邀请我俩去参加什么诗会,参加便参加吧,偏她还送了衣裳首饰给我们,这不是摆明了嫌弃我俩,怕我俩的衣裳首饰上不得台面,丢她的脸吗?” 宋佳音冷笑道:“我就没穿她送的衣裳,也没戴她送的首饰,这几年,蓝儿你年年都给我添置衣裳首饰,我就算比不上她的华贵,但是也不至于丢了颜面。更何况,她给我送的那些都是价值千金之物,我若是真的穿戴了,让人家瞧见,岂不是该说我爹爹在云山县为官的这几年手脚不干净?” 沈蔚蓝没想到宋佳音竟然是个这么明白的人,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为陈富贵可惜,若是陈富贵能成就了这番姻缘,得个贤内助,必定能锦上添花,日子越来越好的。 只可惜,陈富贵没这福气,倒是栾英傻人有傻福。 但是仔细想想,宋佳音和栾英的姻缘,许是早就有了迹象,那一日栾英听说钟世杰逼婚,想让宋佳音嫁给他的傻儿子,栾英头一个便想去杀了钟世杰。 女子落难的时候,总是会把愿意为她出头的男子当成大英雄,从此便将这个人放在心上的。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两个的造化! 宋佳音继续道:“所以,我直接让人把衣裳首饰都给她退了回去,然后就穿了素日里穿的衣裳,凭她是谁,爱笑话她便笑话去,即便不是都城里时兴的样式,我又没露着肉。她们不过是欺负我初来乍到罢了,我又不是没钱,当真买不起几件衣裳?等我们去了,她虽然自称是你的好朋友,但是却把我俩晾在一边,然后打发了她的丫鬟招呼我们,她那丫鬟句句都离不开世子,我要是再看不出她的用心,那我就白活了!” 沈蔚蓝打量着她身上的妆扮道:“我瞧着你可不像是初来乍到的样子,瞧这通身的气派,比那孙九小姐也不差的。” 宋佳音的脸顿时就红了,不过还是开口道:“这都是栾英他娘打发人给我送来的,还有亦柔县主,也带我逛了两次街,告诉我哪家铺子的首饰做的精致,哪家铺子的衣裳款式好。” 沈蔚蓝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宣亦柔着实是个好姑娘,从前在辽城的时候,宣亦柔就认识她们两个,那时便没有露出丝毫看不起她们的样子。 宋佳音又看向了陈小福,“幸好这丫头虽然傻,却也晓得,咱们初来乍到的,不好太扎眼,那天去赴宴,才没有穿孙九娘送来的衣裳首饰,不然的话,就真的落人口实了。” 陈小福红着脸低声道:“是我娘说的,初来乍到的,不好太扎眼,若是打扮得太华贵,难免惹人闲话。所以只是去铺子里给我买了几件看着不扎眼的衣裳,这些衣裳料子都是好的,不过是颜色清淡些。” 沈蔚蓝心道,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英姨从前也是跟在姨妈身边服侍的,想必是见过不少官家小姐互相攀比的事,也幸亏了陈小福有这样的一个娘亲,能少许多的麻烦。 三个好姐妹正在聊天,却见诗慧急匆匆地打外边小跑进来,禀报道:“大小姐,刚可儿姐姐来说,亦柔县主和百里家的雪小姐来了!” “呦,她们怎么也来了?”沈蔚蓝赶紧披了大氅迎了出去,却见宣亦柔和百里雪已经进了院子。 “我才到,还没解了乏,你们两个就来打我秋风不成?”沈蔚蓝和她们两个也是熟的,开口便是玩笑话。 “可不是来打你的秋风了,你日后是我嫂子,管我顿饭都舍不得了?”宣亦柔也是同她玩笑惯了的,私底下同她一起的时候,一张小嘴也是不饶人。 沈蔚蓝没好气地说:“你哥天天欺负我,你也来打趣我,回头我不嫁了,也免得让你们家兄妹两个欺负着玩!” “哎呦,我的好嫂子,你若是不嫁了,我哥非掐死我不可!”宣亦柔赶忙讨饶。 沈蔚蓝啐了她一口,“你这丫头也学会满嘴胡沁起来,你哥呢?我叫他现在就教训你!” 宣亦柔便嘻嘻笑道:“我哥刚回来,一大早便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了,今儿来不了,你可是想他了?” 沈蔚蓝没好气地说:“我看不见他才要念阿弥陀佛呢!” 宋佳音和陈小福便给她和百里雪见了礼,几个姑娘一起进了屋。 诗慧忙着撤掉了残茶,重新上了茶点和果盘,她自己招呼不过来,便将娇娘请了过来,让娇娘帮忙招呼着宣亦柔和百里雪身边的大票丫鬟。 这二位小姑奶奶出门,可不像沈蔚蓝,自己一个人就敢出门去溜达,身边必定是带了大批身上有功夫的丫鬟。 娇娘自是义不容辞,将一众丫鬟请到了西里间去,陪着她们说话聊天。 几位小姐便依旧在东里间里玩笑,只栾英的妹妹栾蕊跟个幽灵似的,时刻跟在宣亦柔身边,谁也打发不出去。 沈蔚蓝知道,她是宣亦柔的贴身侍卫,一刻都不能离了宣亦柔的,便不去管她。 宣亦柔同她们玩笑了几句后,便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跟你说,我音表姐定了亲了,正月初十出嫁,我想着,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忙,便打算在年前去给她送添箱,本来想今天出去买些首饰的,却听说你来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毕竟和我哥订了亲,这事不好落下你。” “哎呀,我竟是不知道,这事我自然要去凑这个热闹了!”沈蔚蓝当仁不让地说,百里音是个爽朗的性子,很和她的胃口。 不说旁的,她日后会嫁给宣宸,百里音是宣宸的表姐,那是正经的亲戚,日后免不得要走动的。 再说了,百里音是百里太傅的女儿,百里太傅可是太子的老师,单是为了这层关系,她也不能落下。 “只是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家的公子?品行如何?”沈蔚蓝有些八卦地问道。 “是今年的状元郎,名唤任天涯,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只年纪略微大了一些,今年二十五岁了,不过尚未娶妻。是我四舅舅亲自考校的,还打发了人去他族里打听过,说是口碑不错,爹爹已经不在了,只守着一个寡母和两个弟、妹过日子,侍母极孝,而且极是顾家。中了状元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和弟、妹接进了都城。总之,四舅舅对他挺满意的。”宣亦柔同她说着小道消息。 沈蔚蓝便恍惚想起来了,前世的确是听说过,今年的状元郎当了百里家的女婿,而探花郎当了文家的女婿,只有榜眼,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家中有妻室,才没有陷入这场女婿争夺战。 百里雪在一旁道:“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状元郎自己上门求的呢,我音姐的性子你也知道,人家都说我三姑父是大恶魔,说宸哥儿是小恶魔,却不知道音姐活脱脱就是个女恶魔。那一****上街去买胭脂水粉,结果那么巧,这位状元郎也陪了妹妹上街去买胭脂水粉。状元府刚开府,压根就没几个下人,更别提侍卫了,偏偏那天遇到都察院左都御史孙大人家的六公子,那孙老六见状元郎的妹妹姿色不错,就上前去调戏人家,结果状元郎还没说话呢,咱们音姐上去就一脚,直接把孙老六从胭脂铺里给踹了出去,又追出去把人一通胖揍。” 她一边说,一边掩着嘴笑道:“四舅妈整天担心,音表姐这性子找不到婆家,没想到转过天来,状元郎家的老夫人就带了女儿上门致谢,打听了音表姐还没定亲,没两天就打发媒婆上门去提亲了。” 沈蔚蓝忍不住纳闷地问道:“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去胭脂铺做什么?” 百里雪笑道:“我听嬷嬷们悄悄议论,说是那胭脂铺的老板娘是孙老六的外宅,他是去会情人的。” 几个姑娘家听到这样的话题,便全都红着脸一起哄笑了起来。 只有陈小福担忧地说:“都察院左都御史应该是很大的官吧?把他家的公子打了,音姑娘不会有麻烦吗?” 百里雪闪烁着眸光道:“他家理亏,打官司也打不赢,当着状元郎的面调戏人家的妹子,挨揍也是活该!” 沈蔚蓝见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其中肯定还有内情,只是不方便说给宋佳音和陈小福来听,便对进来添茶的诗慧道:“吩咐马房的人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打发了丫鬟去给她预备马车,她又将娇娘叫了过来,让娇娘去准备了,等一下陪着她出门,娇娘急匆匆地去准备了,她便开了箱笼,拿出一个镶嵌着珍珠的手袋,又翻出几张银票放进手袋里。 (本章完) 第644章 不喜太子 第644章 不喜太子 这边准备停当了,外边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几个人一起来到前院,沈蔚蓝和随幽然说了一声,便和众人一起出去,陈小福和宋佳音都有自己的马车,便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沈蔚蓝本想带着娇娘和自己坐一辆马车的,宣亦柔却硬是把娇娘打发去坐自己的马车,自己则上了沈蔚蓝的马车。 沈蔚蓝知道她许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默许了。 等马车走起来,沈蔚蓝便开口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宣亦柔便握住她的手,小声道:“我知道你是个恋旧的,只是,你得知道,人是会变的,利益当头,便是亲爹亲娘都信不过的,更别提是姐妹了。” 沈蔚蓝忍不住笑起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宣亦柔压低了嗓音道:“这几个月,我品着那位宋姑娘倒是个品性坚定的,只是那位陈姑娘,有些没主意,耳根子软,人家三言两语,她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别怪我,我也不是想挑拨你和那位陈姑娘的关系,只是,唉……” 她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才好,自打你回去辽城,孙九娘便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明里暗里地讨我娘的欢心。” 她忧心忡忡地道:“我有一次,无意中偷听到她跟我娘说,她比你更适合做昌平郡王府的媳妇,因为她更会做生意,有她在,昌平郡王府的生意便不会衰败!” 沈蔚蓝眸中寒光一闪,面上却攸地一笑,“都这么久了,她这一厢情愿的毛病还没改掉,那你娘怎么说?” “我娘是含糊其辞,只说这桩婚事是我爹做的主,她做不了主,然后你猜怎么着?” 沈蔚蓝幽幽一笑,“她必定是想法子去讨好你爹了呗!”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门路,竟然从西域弄来了一匹汗血,趁着今年我爹过寿,送给了我爹。”宣亦柔几乎是巨细匪遗地把沈蔚蓝不在都城的这两年,孙九娘做的事情都同她说了一遍。 “你爹收了?”沈蔚蓝高高地扬起纤细的眉梢,在她看来,她那厚脸皮的未来公公,不可能会拒绝这么一件礼物。 “嗯!”宣亦柔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沈蔚蓝知道她心中向着自己,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多谢你告知我这些,我心里有数!” 宣亦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从前还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连横刀夺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也真是会装,如今都城上下,各个府里的小姐们依旧把她当成好的,你此番回来都城定居,可万万要小心些,别让她算计了去。” 沈蔚蓝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一心向着自己的未来小姑子,想起前世关于宣亦柔的那些事情。 前世的所有事情都像一场梦一般,自她眼前闪过。 之前,她留给宣宸一封信,在信中略提及了一些事情,让宣宸小心。 她没法子说得更多,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页信纸根本就写不完,而且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大阴谋,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一件扣一件,最终才导致了那无法挽回的结果。 其中的头一件事便是关于宣亦柔的,西狄国的大皇子和七公主会在年底来到沧澜王朝的都城,目的有两个,一是在沧澜王朝为太子挑选秀女之前求取宣亦柔,而是将七公主送与太子为妃。 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就在此时,边关传来消息,西狄国竟然在边关陈兵百万,大军蠢蠢欲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西狄国的那位七公主却在游玩的时候惊了马,路遇太傅百里尘相救,七公主对百里尘一见钟情,竟然勾结礼亲王府的挽翠郡主,设计百里尘之妻与西狄国使臣有染,不料百里尘之妻身怀武功,打死了西狄国使臣,事情闹得颇大,成了两国纠纷,皇上没法子,只得下旨处斩百里尘之妻。 百里尘不顾一切地去劫法场,并亲手杀了在法场监斩的西狄国七公主,最后夫妻双双丧命在弓箭手的弓箭之下。 两国因此交恶,西狄国遂出兵攻打沧澜王朝。 百里遥因为兄嫂一家的遭遇,愤而中断了对朝廷的一切资助,因此惹恼了皇上,被皇上下旨抄家,宣家和百里家的人悉数被下了天牢,就连远在辽城的百里潇都没能幸免。 其时,朝中无人可以挂帅,是礼亲王世子与文潇二人挂帅,打了一场胜仗,文家因此得势,文贵妃在宫中一时风头无两。 她也因此才得以入宫当了太子妃! 不然的话,便是轮也轮不到她这么一个丞相府的庶出女子来给太子做正妃! 心中想着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开口道:“你也不要总担心我,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才是,你如今已经及笄,太子也回来了,我猜,过了年大概就该选秀了。太子年纪不小了,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妃,便是等你长大。这事,你也该心知肚明才是,只要不出意外,你这太子妃便当定了。太子是储君,身边必定不会只有你一个。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也该早做准备,若是那心计深沉,平日里便同你合不来的,不如早早地除去了。” 宣亦柔听她说起这些,俏丽的容颜上不禁露出些苦笑,“这些话,也就只你和我说罢了。人人都道我是太子内定的太子妃,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几年,我的日子其实也很不好过,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次陷害。所幸母亲派在我身边的人顶用,次次都能让我化险为夷。不然的话,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其实,我对太子妃之位,并无念想,奈何我生在宣家,受尽了旁人享受不到的富贵,就要为家族尽一份心力。我不入宫,哥哥就要娶一位公主,不然的话,皇上总归对宣家不放心。” 沈蔚蓝闻言,不禁略惊,“你……不喜太子?” “我自小看着我爹独宠我娘一人,而太子是储君,日后便是皇上,皇上的后宫纵使没有三千佳丽,几十位妃嫔也是有的,即便我日后为后,又能怎样?”宣亦柔神情幽幽地说。“你也曾入宫见过皇后娘娘,你觉得皇后娘娘快乐吗?” 沈蔚蓝沉默,若是前世,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今生,她纵马江湖,看尽开阔天空,享受过无穷无尽的自由,若是将她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整日担忧自己的孩儿被别人谋害,想来,她的心中也无法快乐。 她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那一场悲剧的发生。 马车在首饰铺门前停下,众人下了马车。 沈蔚蓝打量着眼前这间首饰铺,想起她上一次回来都城时,就是在这间首饰铺里,遭遇了挽翠郡主一行人,引起的那一场乱子,不禁莞尔,心中暗道,今天可不要再见到挽翠郡主这些人才好。 众人进了铺子,掌柜的得知宣亦柔来了,匆忙迎了出来,“县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宣亦柔便笑道:“音表姐过了年就要成亲了,我过来买些首饰,给她做添箱!” 掌柜的便将众人迎上三楼,三楼上依旧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客人,毕竟这里卖的都是昂贵的首饰。 众人坐下,掌柜的吩咐伙计给她们上好茶,又张罗着让伙计拿了首饰给她们挑选。 宋佳音和陈小福看到这些首饰旁边摆着的价格标签,便都有些咋舌,她们两个手中虽有些零用钱,但是想买这三楼的首饰,还是有些吃力的。 宣亦柔看了出来,便对伙计道:“你去二楼也拿些首饰来,我一个月就那么点零用钱,若是全都买三楼的这些首饰,怕是连打赏丫头的钱都没了。” 沈蔚蓝知道她是照顾宋佳音和陈小福,怕她们两个手头不富裕,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她倒是会办事。 伙计赶忙下楼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伙计,一人捧了一个托盘的首饰上来,然后侍立在一旁。 百里雪拿起一支狐狸造型的金手镯道:“这小狐狸模样的镯子倒是蛮好看的。” 掌柜的赶忙道:“这是一套的,有耳钉,镯子,戒指和坠子。” 沈蔚蓝拿起一块青金石的无事牌,“我瞧这青金石的无事牌倒是好看,配个银项圈,再打个络子,倒也不错!” 说着,她将手中那块青金石的无事牌递给了宋佳音,“佳音姐,你说呢?” 宋佳音眼尖,看见这块青金石的无事牌的标签只有十八两银子,寻思着再加一个银项圈,也不过五六两银子,这样的礼物,送出去也不寒酸,便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买下这块青金石的无事牌吧,伙计,劳烦你,帮我拿几个银项圈瞧瞧,若有那现成的络子,也给我拿一些来。” 伙计赶忙下楼去拿她要的东西。 宣亦柔拿起一个极细的金手镯,试着戴到自己的手腕上,端详着道:“这镯子看起来怎么这么单调?” (本章完) 第645章 灵吉公主 第645章 灵吉公主 掌柜的便笑道:“这是今年的新款式,只戴一支不好看,得一口气戴上七八支才好看的。” 宣亦柔闻言,便将托盘里其余的那几支和这支手镯一模一样的镯子全都戴到手腕上,这才笑道:“果然感觉不一样了。” 掌柜的又道:“等到了夏天,穿了纱衣,再配上蝴蝶袖的衫裙,手腕上配上这样的镯子,极是好看呢。” 宣亦柔便将这些镯子摘了下来,递给陈小福道:“陈姑娘,你试试!” 陈小福便将镯子戴到手腕试了试,觉得果然漂亮,算计着自己身上带的零用钱,便扭脸问掌柜的,“这镯子多少钱一支?” 掌柜的乖乖答道:“三两银子一支!” “那我要八支!”陈小福倒也痛快,一口气买下八支镯子。 宣亦柔倒是个体贴的,知道她们两个的家境,没什么底子,便没好意思买太贵的东西,只挑了一套赤金的头面。 百里雪和沈蔚蓝也是如此,都没买太贵的东西,全只花了不到百两银子。 几个人结了帐,便打算离开,准备直接去给百里音送添箱。 谁知道冤家路窄,才一起身,就听见楼梯板那边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随着大声的说笑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上来。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礼亲王府的挽翠郡主,不过,此时的挽翠郡主已是少妇的打扮,俨然已经同文潇成亲了。 文澜欣和几位世家千金也在,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地簇拥着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姑娘,这年轻的异域姑娘模样生得异常妖艳,一身张扬到极致的华贵打扮,充满异域风情的艳红色的织金对襟镶金边袄裙,纤细的腰身上,盘着一条乌黑铮亮的鞭子。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羊毛披风,头上戴着一个镶嵌了无数红蓝宝石的金冠,脖子上挂着手指头那么粗的金项圈,耳垂上也挂着硕大的蓝宝石耳环,打扮夸张到不行。 在她的手上,除了双手的大拇指没戴戒指,其它的八根手指上戴满了各种宝石戒指,两只手腕上,也各自戴了几乎有一寸宽的镶宝手镯。 见到此人,沈蔚蓝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自然认识眼前的这位异域姑娘,这位异域姑娘,便是西狄国的七公主,灵吉公主。 算着日子,这位灵吉公主应该是刚到都城,还没有进宫去见驾。 有外国使臣来访,皇上并不是马上就会接见的,通常都是先把对方安置下来,请对方在驿馆休息几日,然后再择日召见,通常选择的这个日子是文武百官全都上朝的日子。 礼亲王身为皇室宗亲,总管礼部的事宜,这接待公主一事,自然就落到了挽翠郡主的身上。 挽翠郡主也没想到,这位灵吉公主竟然是个贪玩的,才到了没两日,便折腾着要出来领略沧澜王朝的风土人情,无奈之下,也只得带她来了。 路过这间首饰铺的时候,灵吉公主就说想进来瞧瞧,这沧澜王朝有什么能让她看得上眼的首饰。 自打上一次,她和文澜欣等人在这间首饰铺里受了侮辱,便再也没有涉足过这里,今天也是因为灵吉公主坚持,便只好硬着头皮带她进来了。 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才一上楼,就撞见了宣亦柔一行人。 她本是吓了一跳,但是当她看见只有宣亦柔等几个姑娘在此,宣宸并不在的时候,胆气又壮了上来,说穿了,她怵头的也不过只有宣宸一个。 宣亦柔微闪着眸光,曲膝给她施了个礼,“郡主!” 她没找事,沈蔚蓝为免落人口实,便也给她行了个礼。 “十三娘?!”突然,人群中响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嗓音。 沈蔚蓝循声望去,就见文澜欣伸手指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勾起嘴角,淡漠一笑,“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姓沈,不是什么十三娘!” 今天出来,她就没戴面巾,事情都闹开了,她也没什么遮着掩着的必要了! “不!你就是十三娘!”文澜欣咬牙切齿道。“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宣亦柔开口道:“文六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位沈姑娘是我哥哥的未婚妻,不是什么十三娘!” 文澜欣脸上猛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十三娘,原来你就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你那个贱人娘带着你从相府逃了出去,另嫁了旁人,还勾搭上了昌平郡王世子,你真是好本事啊!难怪之前你和昌平郡王世子一起出现的时候都戴着面纱,原来你那时候就知道,你要是露出脸来,会暴露身份,你这个贱人!” “欣儿妹妹……”挽翠郡主见她情绪激动,于是轻轻地出声制止了她,随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神情倨傲地开口道。“这一位是西狄国的灵吉公主,你们还不赶紧给公主见礼!” 宣亦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依礼给灵吉公主请了安。 就听灵吉公主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道:“你们沧澜王朝不是都流行给人下跪请安吗?你们见了本公主,为何不下跪?” 宣亦柔这边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灵吉公主这分明就是找茬了。 宋佳音冲动地开口道:“我们沧澜王朝之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君主以及父母长辈,敢问这位异国公主,你算得上是哪一类?受得起我们的头吗?你就不怕受了我们的头会折了你的寿?” “放肆!”灵吉公主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马上伸手从腰间扯下盘在腰里的那条鞭子,扬起鞭子就朝宋佳音的脸上抽来。 她手中的这条鞭子上边都是倒刺,一旦抽到宋佳音的脸上,宋佳音这张脸非得毁了不可。 沈蔚蓝一看不好,马上抬脚勾起脚边的一把椅子踢了出去,刚好迎上灵吉公主的鞭子,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把椅子竟然被灵吉公主一鞭子抽成了两半。 宋佳音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一片刷白,知道自己刚刚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额头上刷一下便渗出了一层冷汗。 灵吉公主嗜血的眸子看向沈蔚蓝,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你会武功?” 沈蔚蓝前世听闻过这位灵吉公主的事情,知道她喜怒无常,手中又有功夫,宋佳音招惹了她,她必定不会放过宋佳音,于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沉声对宣亦柔身边那些丫鬟道:“带几位姑娘离开这里!” 说着,她抬腿,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匕,她今天是出门来买东西的,自然不可能带着双刀,便只习惯性地在靴筒里塞了一把短匕防身。 灵吉公主见她亮了刀,不禁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得跟个精神病似的,“很好,一直都听说沧澜王朝的女子弱不禁风,难得遇到个会武功的,我要跟你打架!”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要打架可以,不过不要在这里,咱们去外边打去,免得扰了人家的生意!” 灵吉公主眼珠子一转,“我偏要在这打!” 说着,她扬起鞭子,就往沈蔚蓝身上抽了过去。 沈蔚蓝一个漂亮的旋身,躲开这鞭子,趁着灵吉公主的鞭子落到地板上的那一刻,猛地将手中的短匕刺入鞭梢,竟然将灵吉公主的鞭子固定到了地板上。 灵吉公主吃了一惊,扯了两下鞭子没扯动,心中暗道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看着不起眼,竟然有如此的机智和身手。 沈蔚蓝站起身,面沉似水地盯着灵吉公主一脸惊惧的神情,“公主殿下,还要打下去吗?” 灵吉公主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一般,猛地对身后一个巨塔一般的异国男子道:“杀了她们!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那个异国男子大概得有九尺以上的身材,高壮得几乎能顶到屋顶上,身上肌肉虬结,手掌都跟一口小锅子那么大。 听到灵吉公主的话,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弯刀,就朝众人扑了过来。 他这一动,众人就觉得仿佛楼板都在跟着颤动,那种感觉就像地震了似的。 沈蔚蓝一看便知道要糟糕,姑且不论此人的身手如何,只自己身后的这几位姑娘就是个累赘。 虽说她刚刚说了让人带她们走,但是却因为挽翠郡主这一行人挡着楼梯口,所以宣亦柔她们根本就走不了。 想到这里,她大喝了一声,“蕊儿,带她们走窗户!” 栾蕊闻言,马上吩咐手底下那几个会武功的丫鬟,带着宣亦柔等人从窗口跳出去。 栾蕊不敢怠慢,马上一搂宣亦柔的腰,带着宣亦柔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其他的几名丫鬟也带着百里雪、宋佳音和陈小福三人跳了下去。 但是,她们几个万万也没想到,才一跳下去,就被一群御林军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的百户长大喝着问道:“什么人?” 宣亦柔望着那身着一袭银白色护甲的男子,不禁眯了眯眼睛,“文三少莫非连本县主也不认得了吗?” 原来这群御林军为首的百户长竟然是文潇! (本章完) 第646章 武力冲突 第646章 武力冲突 话说那一年,文潇和二皇子一起被罚禁足之后,他便发了誓,要好好练武功,争取超过宣宸,被禁足的那一年,他每天什么也不干,就是疯了似的练功,没想到果真大有长进。 适逢朝廷开科举,他居然中了武状元,再加上文贵妃一直在皇上耳边吹风,皇上便封他做了御林军的一个小统领,领百户职,手底下管着一百来个御林军。 此次西域的皇子和公主前来沧澜王朝,他便被打发去保护西域皇子和公主,今天灵吉公主出来逛街,他自然要随行护卫。 此时,他也认出来了,这几个形容仓皇的女子,其中的一个竟然是昌平郡王府的宣亦柔,不禁有些讶异,“我自然是认得县主,只是不知道县主因何放着大门不走,而要跳窗下来,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做贼心虚?” “哼!”百里雪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文潇,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赶紧让开!我和县主要回家!” “让你们回家也不难,只是,得让我知道知道,这楼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文潇心中知道,自己的妹妹陪着挽翠郡主和西狄国的灵吉公主,刚刚上了楼,这几位就从楼上跳了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自打西狄国的使者来访,他便被安排了前来护卫灵吉公主的安全,这两日,他很清楚灵吉公主的为人,用骄横跋扈蛮不讲理来形容她简直是太温和的形容了,那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精神病!彻头彻尾的女疯子! 栾蕊如今是宣亦柔的贴身侍卫,就像栾英跟在宣宸身边一样,和宣亦柔是形影不离,此时见状不好,马上拿出了随身的信号弹,这信号弹是用竹筒做的,上边有绷簧,她对着天空按动了绷簧,只见一颗焰火嘶鸣着窜上天空,在蓝天白云之中炸开,随后形成一团粉红色的烟尘,久久不散。 这是宣家的小姐专用的信号弹,遇到危险之时用上一颗,宣家在附近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要马上赶过来救援。 文潇抬眸望了一眼半空中的粉红色烟尘,眸光阴沉地一笑,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大吼道:“这些是刺客,都给我抓起来,不肯束手就擒者,杀无赦!” 如今他是负责保护异国公主的人,完全有资格将对异国公主不利之人斩杀,这么个好机会,他若是不肯利用,那就是傻瓜了! 楼下的街道上,顿时就是一阵混乱。 与此同时,还在三楼的沈蔚蓝知道,在这个巨人似的异国男子面前,手无寸铁的自己除了利用娇小的身形和轻功,讨不到半点便宜,便纵身向后,踢飞了一张桌子。 只见半空中,寒光一闪,这张桌子已经被那个异国男子一刀劈成了两半。 沈蔚蓝利用争取来的这片刻时间,从头上拔下宣宸送给她的玉簪,抖手射出,她的计算十分精确,这一刻刚好是那异国男子的视线被桌子挡住的那一刻,他将桌子劈开的那一刻,簪子也到了,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这支簪子刺入了他的哽嗓咽喉。 因为她学武功的时候年纪太大,难有大成,所以沈洛对这她的训练主要是以杀人为主,将各种杀人的技巧全都传授给了她,这样一来,就能增加她保命的机会。 杀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可以利用身边的一草一木来干掉自己的目标,在这一点上,沈蔚蓝学的很好! 那大汉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用视线的余光看着插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支簪子,猛地抬起手来将那支簪子拔了出去,鲜血顿时就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他丢下手中的簪子,发出一声嘶吼,用双手将弯刀高高举过头顶,迈着大步朝沈蔚蓝冲了过来,但是才跑了几步,就轰地一下摔在地上,就像一座小山一般,砸起了满地的灰尘。 鲜血汩汩地淌了一地,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铺子里的几个女伙计全都吓坏了,纷纷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叫声。 “你敢杀我的奴隶?”灵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声音尖锐得简直要捅破天。 沈蔚蓝声音冰冷地说:“他要杀我,我因何不能杀他?” 灵吉公主不禁气得呼哧呼哧喘着大气,突然跑过去,用力拔掉被沈蔚蓝刺入地板的那把匕首,将鞭子取了回来,用力甩向沈蔚蓝,“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沈蔚蓝的眼睛一眯,不想吃这眼前亏,一是她的匕首在灵吉公主手中,二是这铺子里地方狭小,鞭子的笼罩范围太大,她有些吃亏,便二话不说,转身从窗子中跳了下去。 她刚刚跳了下去,就听到文潇命人杀了她们的话,不禁心中恼火,心中暗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她真是跟这都城犯冲,才到都城,就又遇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灵吉公主这会子已经被气疯了,见她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扬起鞭子就往沈蔚蓝身上抽了过去。 沈蔚蓝赶紧闪开,却有一个不开眼的御林军冲了上来,被灵吉公主这鞭子抽了个满脸花,惨叫着摔到地上,用手捂着脸不住地打滚。 沈蔚蓝眼角的余光瞄到这个御林军用的是刀,一个就地翻滚,等她站起来时,已经将这个御林军掉到地上的佩刀捡到了手中。 此时,她手中多了一把刀,胆气立时就壮了起来。 灵吉公主的第二鞭已经挥了过来,她举刀相迎,打算用刀缠住灵吉公主的鞭子,没想到这灵吉公主玩鞭子竟然玩得出神入化,见她有意用刀子缠住自己的鞭子,灵吉公主将鞭子一抖,便收了回去,随即一个旋身,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竟然将一条鞭子耍得虎虎生风。 沈蔚蓝心中暗恼,她能杀了灵吉公主身边的侍卫,却不能对灵吉公主下杀手,不然的话,一场战争马上就会爆发。 那么,她也活不成了! 除了她以外,不会有人知晓,西狄国对这场战争,到底筹备了多久,这一次,西狄国根本就是想一举踏平沧澜王朝。 所以,就算是她想弄死灵吉公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就在这时,杜希华和大古、小古两兄弟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三个今天是陪着沈蔚蓝一起出来逛街的,因为宣亦柔等人身边没有男子,沈蔚蓝不方便带他们三个上去,便将他们三个留下来看守马车。 他们三个一直都守在首饰铺的门口,见到大批的御林军护送了几个女子来逛首饰铺,便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尤其是杜希华,之前就陪着沈蔚蓝来过都城,认得挽翠郡主和文澜欣,这会子一瞧她们,担心沈蔚蓝会有危险,就想上楼,但是却被御林军挡住。 依杜希华的意思是想硬闯,但是却被大古和小古拦住,大古、小古这两兄弟心计比他多一些,看出这些人都是内廷侍卫的打扮,知道若是发生了冲突,而且人多,自己这边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人家是官面上的人,便带着杜希华绕到了首饰铺旁边的小巷子里,走窗户上了楼,结果他们三个刚上去,楼上的乱子已经结束了,除了地上趴着一句好像狗熊的尸体之外,就只剩下挽翠郡主那一群人。 这时,他们就听到外边响起了信号弹的声音,以及巨大的喧哗声。 三个人知道坏了,马上又从楼上跳了下来,才加入了战团。 这会子,街上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了,昌平郡王府的一群会武功的丫鬟,将几位小姐围在中间,各自手持一对短剑,同那些御林军艰苦地打斗着。 他们三个也顾不得去帮忙,只是在人群中找到正在和灵吉公主缠斗的沈蔚蓝,便飞身窜了过来。 大古气势凛然地一剑劈向灵吉公主的脑袋,若是他这一剑下去,灵吉公主的脑袋就得变成两半。 沈蔚蓝吓坏了,赶忙大喝了一声,“别杀她!” 大古及时收住剑势,翻身落到一旁,递给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沈蔚蓝急匆匆地解释道:“她是西狄国的公主,杀了她,两国就会打仗!” 灵吉公主留不得,却不能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她! 大古闻言,眼睛一眯,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即砍翻了一个御林军。 他和小古以及杜希华都是沈洛那魔王似的人物训练出来的,手底下全是硬茬子,下手绝不留情,基本上都是必杀的招式。 这些御林军怎么能跟他们比,眨眼之间就被砍翻了十几个。 灵吉公主咯咯一笑,眸光流转着,睥睨着沈蔚蓝,娇声道:“原来你知道不能杀我!” 话音一落,她又是一鞭子朝沈蔚蓝扫了过去。 这时,文潇也在人群之中发现了沈蔚蓝,眸子顿时一阵紧缩,他自然是认得文家的十三娘的,虽然从前兄妹间很少见面,但是短短的几年间,沈蔚蓝的面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若是一定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她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 联想到和她在一起的宣亦柔,再想到二叔那一房忽然闹出有个儿子的事,文潇本能地猜到她的身份。 (本章完) 第647章 斗殴事件 第647章 斗殴事件 这不得不说,文潇着实是个聪明人。 猜到她的身份后,文潇的表情不太好,抬眸看了看半空之中的那团粉红色烟雾,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狠戾的浅笑,突然冲属下伸出手去,“给我弓箭!” 他要杀了这丫头,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丫头是宣宸的未婚妻! 他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屈辱,就是那一夜,他和二皇子一起被宣宸逼着****,这仇恨,一直都被他深深地压在了心里。 他早就想报仇了,但是却找不到人,现在见到了宣宸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好心地放过她? 这丫头要是死了,宣宸应该会难受一阵子吧? 一名弓箭手赶紧把手中的弓箭递到他手上,他挽弓在手,瞄向了正在混战的沈蔚蓝。 宣亦柔在人群见到,脸都急白了,不禁大喊了一声,“文潇!你敢伤沈小姐,就不怕我哥跟你算账?” 文潇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很用心地瞄准着沈蔚蓝的心脏,沈蔚蓝刚好背对着他,正在同灵吉公主缠斗,虽然听见了宣亦柔的提醒,但是却无暇顾及身后。 宣亦柔见自己无法阻止他,不禁急得快哭了,她知道哥哥到底有多重视沈蔚蓝,今天是自己提议一起出来买东西的,若是沈蔚蓝因此出事,怕哥哥第一个就不会饶了自己。 文潇这时已经瞄准了沈蔚蓝的心脏,猛地一松弓弦,弦上那支箭顿时离弦而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仿佛有一道烟尘在混乱的人群中飘过。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如凭空冒出来一般,紧紧地捏住了那支箭。 而箭尖距离沈蔚蓝的后心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杜希华也好,大古、小古两兄弟也好,他们三个人的脸都绿了,他们全都发现了这支箭,却没有一个能脱开身的,三个人都被御林军缠住了,救援不及,杜希华为了过来阻止这支箭,甚至豁出去用自己的后背挨了一刀,也没能来得及。 幸好! 三个人都在心里庆幸着,幸好宣宸来得及时! 宣宸的脸色也比他们三个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身子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一步,会是怎样的结局? “文潇,我草你大爷!”宣宸的这声怒喝震耳欲聋,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这声怒喝给震住,那些御林军甚至都忘了打斗。 就见宣宸猛地抬手将这支箭冲着文潇甩了回去,文潇倒吸了一口气,狼狈地躲过这支箭,宣宸却仿佛算准了他的动作,这支箭不偏不倚地穿过他的左耳,带掉他一多半的耳朵后,射入他身后的一名御林军的左眼中。 那名御林军哀嚎着用手抓住箭杆,疼得不顾一切地往外就拔,那支箭顿时带出了他的一颗眼珠子,他疼的钻心,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浑身上下剧烈地抽搐。 文潇正自庆幸,却发现眼前一黑,脸上顿时就挨了一鞋底子,他连哼一声的机会都被没有,便被踢得飞了出去,刚刚落到地上,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在用大铁锤砸他的肋骨一般。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正在踢打自己的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此人的脸孔,但是却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 他张开嘴巴,想要叫出此人的名字,但是才一张嘴,就觉得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刚好喷到此人的鹿皮靴上。 宣宸嫌恶地住了脚,眼神阴鸷地打量着躺在地上,被他踢打得好像一团烂泥的文潇,冷哼了一声,“背后伤人,算什么东西?” 说着,他抬眸看向姗姗来迟的巡城兵丁,亮出自己的腰牌。 “这件事我自会去和皇上交代,无须你们多事!” 巡城的兵丁不认得他,不过却认得他手中的腰牌上“昌平郡王世子”六个大字,在这都城地面上,昌平郡王跺跺脚,三百里外的大山都要颤上三颤,便不敢多话。 事实上,这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打架的两拨人,没有一拨他们大人惹得起的,御林军和昌平郡王府打起来了,就算他们把人拿了,也没法子办这个案子,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事情推给皇上自己解决去。 宣宸这才转过身,大步走向沈蔚蓝,牵住沈蔚蓝的手,冰冷的眼神扫过灵吉公主这个罪魁祸首,随后走到宣亦柔等人的面前,大声道:“备车进宫!” 许是因为他身上冰冷的气势着实震慑人,那些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的御林军此时竟然没有一个敢再动手的。 这时,宣家的人已经陆续赶到了,上百名精壮的汉子将众人牢牢地护卫住,反观御林军那边的凄惨状况,局势已经一边倒了。 却听灵吉公主大声道:“慢着!” 宣宸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径自吩咐人赶紧把马车赶过来。 灵吉公主见他竟然不理会自己,气恼不过,大步走了过去,双手叉腰站到宣宸的面前,仰着一张美艳的脸孔,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滚!”宣宸面色阴沉,薄薄的唇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算是给她的回答。 灵吉公主马上露出恼怒的神情,“本公主看上你了,本公主要招你做我的驸马,现在,本公主命令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想不到,灵吉公主竟然这么大胆,居然当街同男子讲这样的话,所有了解宣宸脾气的人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沈蔚蓝,她不禁有些不解,事情的走向仿佛和前世不同了呢,前世的灵吉公主看上的可是宣宸的四舅舅,怎么这辈子跟她抢起男人来了? 宣宸却令人大失所望地微微一哂,扭脸对身边正在准备看自己热闹的沈蔚蓝,减短地说出三个字,“打发她!” 沈蔚蓝点点头,抬手挽住他的手臂,随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冲灵吉公主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不好意思,公主殿下,你看中的这个男子,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是我!” “那又怎样?”灵吉公主不以为意地说。“退婚也就是了!别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他便是你的夫君,也可以休了你!” 宣宸的表情本能地变得有些僵硬,垂眸瞥了一眼身边的未婚妻,“宝贝,你可不能叫人轻看了!” 沈蔚蓝幽幽一叹,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我真是打不下手,不然的话,他们会说我是悍妇的!” 宣宸旁若无人地回道:“怕什么?我老婆是不是悍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娶他们!” 沈蔚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放开他的手臂,大步上前,扬起手来,狠狠的一记耳光甩了过去,随后声音清脆地开口道:“记着,我的男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你……你敢打我?”灵吉公主不可置信地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孔,一双湛蓝的眸子里迸出凶恶的光芒。 沈蔚蓝眸子一眯,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随后一个后退垫步,身子往左一倾,一记回旋踢,毫不留情地落到了灵吉公主的脸上。 可怜灵吉公主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鞭子,就被她踢的摔倒在地上。 宣宸冷着一张俊颜走过来,垂眸看着狼狈地倒在地上的灵吉公主,声音冰冷地开口:“记着,这里是沧澜王朝,不是你西狄国,由不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灵吉公主嘴角冒着血丝,用一种母狼看到猎物般的眼神看着他,表情狰狞地道:“我会得到你的!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宣宸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把吴明叫了过来,“吴大叔,你留下来善后,马上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馆。” 吩咐了吴明去做事,他这才开口问沈蔚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和御林军打起来了?” 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会闹到皇上跟前去,自家人和御林军打起来了,而且杀了不少人,这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扣上个谋反的罪名,所以他必须得先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等一下进宫也好应对。 沈蔚蓝苦苦一笑,“我怎么知道?就是人家想打架,我就打了,打着打着就打成了这样的场面。” 宣亦柔便小声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边说,一边用解恨的眼神觑着双颊红肿,嘴角淌血,满身狼狈的灵吉公主。 宣宸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这边绝对有理,不过还是表情不善地看着宣亦柔,“我不在家,谁叫你出门了?”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擅自出门来找沈蔚蓝,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斗殴事件。 宣亦柔不禁委屈地说:“你这几年都不在家,我都习惯和雪表姐只带着丫头出门了,反正丫头们身上都有功夫。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事,偏这一次出事了。” 宣宸也知道自己责备的挺没理的,这个妹妹自打十二岁进了“皇家女院”念书,到如今十五了,三年时间里,只有过年的这段世间才有机会出来逛街,自己平常不在,没法子陪着她,想来她都习惯了。 (本章完) 第648章 他想得美 第648章 他想得美 他不禁有些自责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看到马车已经赶过来了,便开口道:“蓝儿、柔儿、雪儿、佳音、小福,你们几个跟我进宫!” 众人点点头,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在这场打斗中,宣宸这边受伤的人,都被宣家那些精壮的汉子送去了医馆诊治。 宣宸自然是上了沈蔚蓝的马车,一上车就将沈蔚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语气十分严肃地开口道:“以后,我不在,不许你出门!” 今天的事,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哪怕他晚到一步,也没法子救下她! 不过,这世上的人,总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幸好,幸好他及时赶到了! 沈蔚蓝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今天若非是宣宸及时赶到,自己这条小命真就交代了。 她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关心,开口道:“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见过太后和皇后了,我本来想到集市上去,给卓哥儿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的,结果半路上就看见了柔儿的信号弹。”他如实地同她交代着自己的行踪,随后玩笑道。“我今儿救了你的命,你拿什么来谢我?” 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于是便配合道:“以身相许如何?” 他低下头,轻轻地咬了她挺翘的小鼻子一口,“你本来就是我的,这个谢法没诚意!” 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你都说我是你的了,那你还想我怎么谢你?” 他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儿晚上等我!” 她的脸有些发红,“叫我爹知道会宰了你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他咬着她的耳珠道。“昨儿晚上,我可想你了,不抱着你我都睡不着了。” 自打在北郴国的那一日,她莫名其妙地抱着他痛哭,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于他偶尔偷吃她嫩豆腐的行为,便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不止如此,她甚至默许他与她同塌而眠。 只是,一回都城,便不成了,这让他很是扼腕。 “快别闹了!”她推开他的脸,随后红着脸道。“我家有不少暗卫!”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很小心,不让他们抓到我!” “你……”她有些无语,她本来是想告诉他,自己家里暗卫很多,他还是别来了,不然的话,叫她爹抓到他,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她虽然不是沈洛的亲生女儿,但是她却看得出来,沈洛很疼她。 任何一个当爹的,都不能容忍女儿未嫁就和未婚夫卿卿我我到他和她的那种程度。 一般的未婚夫妻,有了名分之后,虽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见面,但是最多也就只能牵牵小手什么的,就这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发现。 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沈蔚蓝、宋佳音、陈小福和百里雪四个人是没有资格随时进宫的,于是便在宫门口等着,由宣宸和宣亦柔先进宫,去和皇上把发生的事情说明白。 宣宸和宣亦柔很顺利地在御书房里见到了皇上,宣亦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皇上说了,包括灵吉公主看上宣宸,要逼宣宸和沈蔚蓝退亲,给她当驸马,最后又被沈蔚蓝打了两记耳光的事情,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皇上听了,不禁面沉如水,开口对身边的大太监道:“去,把那几个丫头都传进来,再去把挽翠郡主等陪同灵吉公主的诸位小姐都叫来,包括那位灵吉公主。还有,请太后和皇后都过来,还有百里元,御林军归他管,此事也得他在场。” 因为闹事的是一群姑娘,皇上不便独自审理此事,所以才会请太后和皇后一起来审理。 照理说,几个姑娘家打架,是不需要闹到他这里来的,但是其中却牵扯到西狄国公主,他只好亲自审问。 而且,死了那么多御林军,他也必须要过问! 大太监刚走,就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说宣羽和沈洛来了,皇上让人把他们二人请进来。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宣羽,给皇上施完礼后,便跑到女儿跟前,上上下下地把女儿打量了一番,看到女儿身上有不少血迹,不禁担忧地问:“柔儿,你受伤了?” 宣亦柔摇了摇头,“没有,爹,我很好,那些丫头今天护着我,都很卖力!这血都是别人的!” 宣羽这才放了心,转身看向皇上,“皇上,此事臣已经知道了,臣什么也不说,怎么给臣这个交代,都凭皇上的心意!” 皇上有些头疼,“朕也想给你个交代,但是惹事的是西狄国的公主,这个交代你让朕怎么给你?朕便是天子,也不能擅自处置西狄国的公主!” “臣也没打算让皇上处置西狄国的公主!”宣羽声音阴沉地说。“此事虽然因为异国公主而起,不过文潇却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身为御林军百户长,不问缘由,便令御林军杀害臣的女儿,这总是事实吧?” “皇上!”一直沉默的宣宸突然开口道。“臣有一事,要密奏皇上!” 皇上闻言不禁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御书房里的几个小太监全都退出去。 宣宸对宣亦柔道:“你也先出去!” 宣羽皱着眉头道:“那我呢?我跟你师父也要出去?” “这倒不用!爹和师父也可以听一听!”宣宸等众人全都退了出去,这才压低了嗓音开口道。“皇上认为,西狄国此次派了大皇子和七公主前来,意欲何为?” 皇上沉吟地瞥着他,答道:“应该是和亲吧?” “皇上可知,西狄国是打算让谁和谁和亲?”宣宸追问,这是沈蔚蓝在离家出走之时,留给他的那封信里提及的内容。 在信中,沈蔚蓝将西狄国使者来访之后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写得巨细匪遗,包括西狄国大皇子打算求娶宣亦柔一事。 皇上愣了一下,尊肃的面容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不过还是答道:“照理说,应该是求娶一位公主,再将七公主嫁予一位皇子,或者直接塞给朕。” “皇上错了!”宣宸冷冷地说。“他们想要求娶的,是我的妹妹,宣亦柔!” 皇上、宣羽和沈洛听了他的话,全都愣住了,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两国和亲,也没有求娶大臣的女儿的。 宣羽突然爆出一声抓狂的冷喝,“他想得美!” “爹!”宣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想让柔儿听见吗?” 宣羽的气势顿时就瘪了,他一脸委屈的表情,但是却什么也没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不能对皇上说,那就让女儿去吧,因为他会舍不得。 但是他也不能对皇上说,不能女儿去,因为不管怎么说,皇上的女儿都比他的女儿尊贵,他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那皇上又凭什么让公主去和亲? 从进来便一声没吭的沈洛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如果宸哥儿说的是真的,那么,西狄国这一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 皇上看向沈洛,“怎么说?” 沈洛笑道:“昌平郡王是什么人?手底下多少生意?他的女儿出嫁,首先这十里红妆是跑不掉的,不管怎么说,西狄国也先弄一批金银珠宝过去。然后,昌平郡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不想让女儿受半点委屈,西狄国就可以拿捏他,说不定还能借此逼他谋反。” 皇上闻言,不禁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徐徐地点头道:“不错!如果他们在朝堂之上提出这个条件,那些人肯定会逼着朕下旨,羽哥儿若是不答应,不肯让柔儿去和亲,那他就是抗旨,朕若是不抄了昌平郡王府,就颜面无存。果然是个好计谋啊!” 皇上能坐上这把龙椅,自然也不是个傻的,被沈洛一点就透,霎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神情之中顿时透出一股冷意。 他的皇位是在宣家的扶持下才能坐得这么稳的,如果没了宣家,那他这皇上就当得不那么自在了。 这天下的富户多了,有几个能和宣羽夫妇似的,心甘情愿地把辛苦挣来的钱贡献给国库? 虽然他们求的是功名富贵,但是人生在世,谁不求点什么? 便是他,昔日不也求过这把椅子吗? 宣羽夫妇求家族的兴盛,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可以的,朝中的哪个大臣求的不是家族兴盛?又有几个只求贫苦? 皇上很认真地想了想,抬眸看向宣宸,“宸哥儿,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千真万确!”宣宸垂眸,声音却很坚定。“不过,臣请皇上不要过问臣消息的来源。” 皇上这才转而看向宣羽和沈洛,“你们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宣羽神情狠戾地道:“臣想杀了西狄国的大皇子!” 皇上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只是瞪了他一眼,却没呵斥他。 沈洛沉吟着道:“杀了大皇子,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只要西狄国想,就能出来无数个皇子,反正咱们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皇上先给亦柔县主赐婚,只要县主有了婆家,那西狄国的大皇子就不好提这个条件了。” (本章完) 第649章 臭皮匠们 第649章 臭皮匠们 皇上静默了一会儿,沉幽幽地开口道:“朕一直都中意柔儿那丫头,想让她做太子妃,想必你们心里也有数。只是,这太子妃要经过选秀才能确定下来,一选秀动静就大了。” 宣宸开口道:“臣倒有一计,只是,对皇上有些不敬!” 皇上直截了当地开口:“说!” 宣宸沉声说出一个计策,“皇上可以装病,便可以晚接见西狄国的使者,然后可以用为皇上冲喜为借口,提前选秀!” “胡闹!”宣羽呵斥儿子。“皇上若是称病,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不!”沈洛开口道。“这是个好计策,一来可以拖延朕接见西狄国的那些使臣,争取了时间,二来可以让柔儿那丫头顺利进宫,三来还能试探一下西狄国这位大皇子,如果他忍不住,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理亏。到时候,就算是西狄国想出兵,也无借口。” 皇上徐徐地点了点头,“那好,就依宸哥儿的主意!” 皇上自打登基,便下旨宣称,后宫充盈,无须选秀,所以好几年了,都没有选过秀。 不过因为几位皇子都已经适龄,还有不少皇族子弟都已适龄,所以准备来年三月开始选秀的。 此时,把选秀的时间提前倒是也没什么。 “皇上……”宣羽还是皱眉头,不太赞成皇上的主意。 皇上却对他摆了摆手,一脸的阴沉表情,“你不要再阻止朕了,朕也想趁机瞧瞧,这宫里有多少妖魔鬼怪!” 宣羽只好闭上嘴巴,稍倾,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将等候在门口的沈蔚蓝、百里雪、宋佳音和陈小福都带了进来。 众人神情恭谨地给皇上施了礼,宋佳音和陈小福是头一次进宫,不是很了解规矩,只是觑着沈蔚蓝和百里雪,学着她们两个的样子,给皇上请了安。 刚刚被打发出去的宣亦柔也被请了回来。 皇上也没开口,只是闭目养着神,大太监给皇上端来一杯茶,不一会儿,太后和皇后也被请了过来。 皇后神情恭谨地搀扶着太后。 才一进门,太后便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皇上要把哀家请到你这御书房里来?” 皇上赶紧起身相迎,和皇后一人一边,将太后扶到上位坐了,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口道:“不是儿子想惊动母后,实在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牵扯到都城之中几位世家之女,朕是男子,不便审问,所以才请了母后和皇后过来,也好主持个公道。” 说着,他便细细地将刚刚从宣亦柔口中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和皇后听了,不禁齐齐地皱起眉头,良久,太后才开口道:“此事牵扯到西狄国的灵吉公主,的确是不好办啊!” 她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阵哭声从外边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太监进来通禀,“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文贵妃来了!” 太后和皇上、皇后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宣她进来吧!” 小太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见文贵妃跌跌撞撞地从外边跑了进来,手上拎着条帕子,哭得眼泪汪汪,楚楚动人的。 进来后,她噗通一声跪到了下边,抬着一双泪眸望着端坐在龙书案后的三位,开口道:“求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啊,臣妾那侄儿文潇,受皇上圣恩,任御林军的百户长,今日奉了圣命,护卫西狄国的灵吉公主领略我沧澜王朝的风景,谁知却被昌平郡王世子无理殴打,现身受重伤,恐性命难保,还求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给臣妾那侄儿主持公道啊!” 原来那挽翠郡主和文澜欣见事情不好,因为宣宸的及时赶到,文潇竟然身受重伤,而且宣宸等人摆明了要进宫告状,便当机立断,也进了宫,找到了文贵妃,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文贵妃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亲侄子的,尤其文潇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侄子,算是自小在她跟前长大的,几乎每个月都会进宫给她请安,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都是打发文潇帮她做,听说文潇重伤,命悬一线,马上就决定来帮侄子讨个公道。 沈蔚蓝不禁和宣亦柔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暗道,这文贵妃也真是会混淆是非,竟然略过灵吉公主找茬打架的事,把不是都栽赃到了宣宸的身上。 太后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睛,她刚刚已经从皇上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此时听见文贵妃一下子就把不是栽赃到自己的侄孙子的身上,心中自然不喜,便开口对皇后道:“哀家年纪大了,不想伤神,此事就交给皇后来处置吧。” 皇后闻言,开口道:“既然太后有旨,那臣妾便谨遵太后懿旨。” 说罢,她看向看向文贵妃,“文贵妃,你说昌平郡王世子无理殴打文潇,你身在宫中,不可能亲眼看到,那么,这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文贵妃一噎,抽抽搭搭低说:“是挽翠郡主和臣妾的侄女澜欣刚刚进宫告诉臣妾的,还有几位世家小姐也可作证!”” “好,那你就把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全都宣进宫来!”皇后凝眸瞅着文贵妃,不客气地打算把人叫来对质。 从感情上,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宣宸无理打人,她的心也是偏在宣宸的身上,谁叫她和昌平郡王妃交情莫逆呢? 当日里,她还是九皇子妃的时候,被当时的太子妃所害,导致一直无所出,若非是昌平郡王妃发现其中的奥妙,帮了她,她如今也生不出太子,坐不上这个位子。 她娘家势弱,这些年来,她稳坐中宫,便是文贵妃这等跳梁小丑如何的上蹿下跳,都不能奈她如何,也都是依靠的昌平郡王府。 所以,便是今天这情形果真不利于宣宸,她也会想法子的。 “还有那位灵吉公主,也一并请来!”皇后主持宫中事务,又不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当下便让文贵妃将涉案之人全都叫来,然后好像得了遗忘症似的,忘记了让文贵妃平身。 文贵妃没法子,只好让人去把挽翠郡主和文澜欣叫来。 这两个人如今还在她的寝宫里,倒是好找,传旨的太监也不用出宫,便将二人领了过来。 挽翠郡主进来的时候,发现文贵妃竟然还在跪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和文澜欣跪到了文贵妃地身边靠后一点的位置,给座上的三人请安。 皇后这才开口道:“起来回话吧!” 跪了这半天,腿都跪麻了的文贵妃在心里暗骂着皇后,随后站起身,不过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皇后选择性的无视了她在这一瞬间显示出来的脆弱和无助,只是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一碗茶,随后开口道:“昌平郡王和沈大人都站了半天了,皇上是否也该赐个座位?” 皇上便笑了起来,“瞧朕,都忘了,来人,赐座,上茶!” 宣羽和沈洛便一人得了一个座位,还有一杯茶。 又过了半晌,去宣灵吉公主进宫见驾地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奉旨去请灵吉公主进宫,结果那灵吉公主执意要带着鞭子进宫,在宫门口跟看守宫门的御林军打起来了!” “什么?”皇上闻言,顿时就恼了,用力一拍龙书案。“真是太放肆了,孙默,你去,把人给朕带进宫来!” “是!”皇上身边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闻言,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慢吞吞的样子,沈蔚蓝微微一挑眉梢,心中暗道,这老太监看着老态龙钟的,好像连路都走不好的样子,但是仔细观察一下,却能发现,他的脚步落地之时轻盈无声,分明是个高手。 这位孙公公去了大概有两盏茶地功夫,众人便听到了御书房外传来灵吉公主的尖叫声,“你个死太监,没根的假男人,你放开本公主!” 紧接着,孙公公地腋下夹着灵吉公主打外边走了进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灵吉公主往地上一扔。 就见灵吉公主那叫一个惨啊,两边的脸颊上全是通红的巴掌印,沈蔚蓝打她的那两个耳光可是半点都没留情。 在沈洛的训练下,她虽说没有练出那种一巴掌就能砸烂城墙的本事,但是一巴掌打碎一块砖头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灵吉公主这两记耳光挨得结结实实地,刚挨完打的时候还不显,这会子肿了起来,看着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此外,灵吉公主的衣裳也乱了,脑袋上的那顶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金冠也不翼而飞,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卷卷地顶在脑袋上,再加上她那副凄惨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丑陋的老巫婆一般。 孙公公冲皇上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将灵吉公主请来了!” “嗯!”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一旁歇息吧!” 孙公公便依旧站到了皇上的身后,好像个隐形人一般。 (本章完) 第650章 略施小惩? 第650章 略施小惩? 皇上没说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皇后。 皇后也没见过这位灵吉公主,眯着眼睛打量了正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灵吉公主一番,这才语气端庄地开口问道:“灵吉公主,听闻你和守宫门的御林军发生了冲突,请问是因何事端?” 灵吉公主站起身后,气得满脸通红地瞪着皇后道:“本公主在西狄国进宫,从来都无须解下腰中的鞭子,凭什么到了你们沧澜王朝便要解下鞭子?” 皇后被她的嚣张质问给气乐了,“须知入乡随俗,在我沧澜王朝,除非是皇上恩准之人,其他人全都不准携带武器入宫,难道在你西狄国,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便能携带武器入宫吗?” “当然不能!但是我是公主!我和那些贱民如何能一样?”灵吉公主嚣张跋扈地说。 皇后被她气得直喘大气,在这后宫之中,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跋扈之人,便是最嚣张跋扈的二公主,也比不得她。 却听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自殿门外响起,“只可惜,你是西狄国的公主,到了我沧澜王朝,便得客随主便,听主人家的规矩!” 随着话音,一袭青黑色太子精绣山水袍服的太子慢条斯理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太子太傅百里尘。 二人进来之后,太子先给太后、皇上和皇后见了礼,“儿臣参见太后、父皇、母后!” 百里尘也郑重地给三个人行了跪礼。 皇上赶忙道:“平身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太子和百里尘一道起身,随后笑道:“启禀父皇,儿臣本来正在和百里太傅一起念书,结果听闻西狄国的公主殿下要携带武器入宫,还打伤了宫门口的御林军,儿臣生怕有人刺杀父皇,便赶来护驾!” 说完,太子转身盯着那灵吉公主道:“公主殿下,你说,若是本太子带了刀剑,去你西狄国的皇宫,你们西狄国地皇宫守卫,会不会让本太子入内呢?” 灵吉公主被他质问地哑口无言,不禁涨红了脸,勉强分辨道:“但是我那只是一条鞭子,又不是刀剑,不过是我的玩具罢了,为何不能带进来?” 太子幽幽地笑道:“公主殿下的玩具可真是有趣,奈何在我沧澜王朝,公主殿下的玩具便是可以取人性命的武器,所以,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说罢,他话锋一转,“听说公主殿下甚是威风,才一住进我沧澜王朝的驿馆,便弄死了一个做饭不合你口味的厨子,又打死两个驿馆中派去服侍你的婢女,甚是残忍无度,如今又想带兵器进入我沧澜王朝的宫廷重地,请问公主殿下,你置我沧澜王朝的皇家威严于何地?” 灵吉公主冷哼了一声,“那种奴隶一般的贱民,便是打死一百个又有何妨?你这般咄咄逼人,又将我西狄国的皇家威严置于何处?本公主可是你们的贵客,你们便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公主好口舌!” “本公主今日进宫,是要给我和我的侍卫讨个公道的!不是同你逞口舌之利的!”灵吉公主心里也明白,再和他辩下去,自己早晚说不过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随后伸手指着沈蔚蓝道。“这个贱人杀了本公主的贴身侍卫,还打了本公主,我要她偿命!” 沈蔚蓝微微一哂,“公主殿下的确好口舌,这混淆是非的能力民女自愧不如,明明是公主殿下无缘无故执鞭伤人,被我阻止之后怀恨在心,指使侍卫杀了我,我被逼无奈才自卫误杀于他,如今这话从公主口中说出,倒似乎成了我主动挑衅了。公主殿下的那名侍卫身高九尺开外,身形高壮,犹如巨塔一般,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莫非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主动挑衅他!至于我打公主耳光一事,公主何不当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的面说个清楚,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单打公主殿下的耳光?” 灵吉公主顿时就恼火道:“若非是你们无礼在先,见到本公主都不肯给本公主行礼,本公主也不会想要教训你们!你们不懂礼节,我便教教你们什么是礼节!” 一旁的挽翠郡主听了她这番言辞,心中顿时就是一凉,暗道这灵吉公主也真是没脑子,这样子的话也能随便说的出口。 沈蔚蓝冷然一笑,拦住灵吉公主的话茬,“公主殿下自然是很懂礼节的,所以自打进入殿中,也没有给我沧澜王朝的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施礼。公主真的很懂礼节,等什么时候我沧澜王朝也派使臣出使贵国,一定会比照办理的!” 灵吉公主那张模样还算不错的妖艳脸孔顿时就涨的通红,一双恶毒的眸子狠狠地锁在沈蔚蓝地脸上,仿佛要把她的长相刻进眼睛里一般,“本公主身份尊贵,便是在西狄国都不用跪的,为何到了沧澜王朝就要下跪?” 宣宸忽然板起脸孔,声音在转瞬之间变得一片冰冷,插言道:“公主殿下便是在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尚且如此骄横无礼,在外边还不知怎样的飞扬跋扈,尔等西狄蛮国,不知礼仪,不懂入乡随俗也就罢了,还四处欺辱我沧澜王朝子民,你将我沧澜王朝国威视为何物?来人!将灵吉公主送回驿馆,告诉他们的使臣,我们的皇帝陛下不会接见不懂礼仪之人!” 皇上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调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情知他是借此机会让自己推迟接见西狄国使臣,而且还将不是全都推到灵吉公主身上,好为选秀争取时间,不禁暗赞这小子的机智。 “你……”灵吉公主许是在自己的国家里骄横跋扈惯了,此时被她这样一番训斥,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禁扬起手来指着他便骂道。“你竟敢如此欺我,就不怕我回去之后禀告父皇,让父皇出兵来攻打你们吗?你们沧澜王朝之人一向胆小懦弱,才会修什么万里城墙,把自己当成猪狗一样的养起来,哪里有我大漠男儿的威武雄壮?我们只需要派出小小的一支军队,就能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太后和皇后娘娘全都被她这番言论气得肝颤,只见皇后娘娘拼命地挥着衣袖道:“拖出去,把她给本宫拖出去!” 立时有两个宫女过来,打算把灵吉公主从御书房里拖出去,没想到灵吉公主却没把这两个宫女放在眼中,反而同这两个宫女动起手来,一人赏了她们一个嘴巴子。 她自小学武,又擅长使鞭子,力气颇大,这两个宫女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顿时就被她打得摔到地上。 “真是反了天了!”皇后娘娘冲自己身边贴身服侍自己的两个大宫女使了个眼色,这两个大宫女都是百里遥训练出来,特地送进宫来保护她的,手底下颇有些些功夫,接到皇后娘娘的示意,便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突然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灵吉公主,哆嗦了半天,颓然瘫倒。 “皇上——”御书房中顿时就乱套了。 太后大声喊着,“宣太医!” 宣羽和沈洛窜了过来,宣羽大声道:“太后,臣先送皇上回寝宫!” 说着,他蹲下身子,让沈洛和孙公公把皇上放到他的背上,皇上体贴地打发人取来皇上的大氅,帮皇上盖到身上,然后跟着宣羽和沈洛,一道护送着皇上回了寝宫。 百里尘和太子见状,也跟了过去。 文贵妃也想跟去,却被太后出声留下,“文贵妃留下,这里的事还没完呢!” 文贵妃只得惴惴不安地停下脚步。 太后冷笑着觑着瑟瑟发抖的文澜欣,“今儿这官司还没了结呢,你们既然已经把事情闹到宫里来了,那就在宫里解决吧,此事哀家也听得七七八八了,你们双方都派一个人,把事情的经过给哀家讲讲,让哀家听听,到底谁有理,谁没理!” 文澜欣性子急,忍不住开口道:“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挽翠郡主奉了皇上的旨意,陪伴招待西狄国的灵吉公主,怕一个人招待不好,便带了臣女一同招待,臣女便和挽翠郡主陪伴灵吉公主上街去领略我沧澜王朝的风情,途经‘君雅阁’的时候,灵吉公主说想瞧瞧咱们沧澜王朝的首饰,若是有好看的,便买一些。谁知道我们却在铺子里遇到了亦柔县主一行人,她们公然对公主无礼,公主不过是略施小惩,十三……哦不,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沈姑娘便拿了刀子行刺公主,还杀了公主的侍卫。这件事情的确与臣女们并无干系,都是她的错。而且我三哥被宣宸打成重伤,太后,你得给我三哥主持公道啊!” “略施小惩?”沈蔚蓝冷笑了一声,抬眸看向站在太后身后的安公公。“劳烦这位公公,能否帮我将灵吉公主的鞭子取来?” 她很客气地同这位安公公打着招呼,这位安公公虽是个太监,却是一身干练的气息,一看便知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卫。 (本章完) 第651章 金殿辩理 第651章 金殿辩理 安公公没出声,而是等着太后下旨,在宫中,能指使得动他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个人了,就连皇上都不敢指使他。 见到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安公公便抬步向外走去。 挽翠郡主突然“嗤”的一笑,面露鄙夷地说:“太后都没说话,你一介平民,却擅自开口,是想越俎代庖,代太后审案子不成?” 听了她这句挑拨,上座的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没说话,存心想看看沈蔚蓝会怎么应付挽翠郡主。 沈蔚蓝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小女子一介平民,自然不敢代太后她老人家审案子,只是不管怎么说,臣女也是沧澜王朝的子民,见到有人侮辱我朝子民,自然要开口护我国威。臣女没有郡主这般大度,陪着别的国家的公主一起侮辱我朝子民,在这一点上,臣女十分的小肚鸡肠,还请郡主见谅!” “哈哈哈哈……”宣宸闻言,毫不掩饰地开怀大笑。“说得好!挽翠郡主,你身为沧澜王朝地皇室宗亲,却纵容他国公主在我沧澜王朝行凶,并心甘情愿地做其走狗,你爹真是没教好啊!” 挽翠郡主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她红着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抬眸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招待灵吉公主地差事是皇上吩咐家父,家父才交代臣女的,臣女并无纵容灵吉公主行凶之意,王爷如此诬蔑臣女,还质疑民女家教,臣女实在是冤枉啊,还请太后娘娘给臣女做主!” 说着,她便给太后跪了下去。 太后眯着眼睛,面沉似水地坐在那里,半晌才道:“你先起来吧,此事牵扯甚大,听说当时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跟在灵吉公主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把那几位陪同的世家千金叫来一问便知!” 太后身边的太监便很自动地出去打发小太监宣人进宫。 挽翠郡主柔柔怯怯地站起身,站在一旁,低垂下头,心中暗道,便是把那些人叫来也无妨,她都对好口供了。 太后这时开口道:“挽翠郡主,你再来说一遍,当时的情形!” 挽翠郡主马上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之父接到招待西狄国使臣的差事,便打发了臣女帮忙接待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说想领略一下沧澜王朝地风土民情,臣女便找了几位要好的姐妹陪同,由文百户护卫。途径‘君雅阁’之时,公主说想进去看看首饰,结果我们上到三楼,恰好遇到亦柔县主一行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伸手指着宋佳音道“这个丫头仗着亦柔县主的势,对公主极为无礼,甚至出言侮辱公主,公主这才恼怒,想略施小惩,没想到沈小姐就拔出刀子来刺杀公主。幸好公主身边的侍卫忠心,替公主受死,不然的话,死的就是公主殿下了。她们行凶之后要逃,被文百户拦住,文百户想将她们带去衙门审问,她们却拒捕,连杀了许多御林军,文百户更是被赶来的昌平郡王世子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说完,她又给皇后跪下了,“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臣女不敢妄言!” 沈蔚蓝听了,不禁暗暗赞叹,这位挽翠郡主真是智慧过人,这一番话,说的八分真,二分假,有理有据,除了其中的细节,一般人还真就听不出破绽。 宋佳音本来就是个火爆子脾气,今天头一次进宫,见到太后、皇上和皇后,让她有点发懵,所以一直都没敢开口,此时听见她如此混淆是非,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你胡说!你们上楼之后,我们便已经主动给你们施过礼了,是这个异族公主嘲讽我们,说我们沧澜王朝之人喜欢给人下跪,逼着我们跪她,我说我们一跪天地,二跪君主,三跪长辈,没有理由跪一个异国公主,她便用鞭子抽我。” “若非是我蓝儿妹子救了我,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这个异国公主见蓝儿妹子救了我,便指使她的侍卫杀了我们,蓝儿妹子护着我们从楼上逃了下去,结果那什么文百户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是刺客,要把我们全都杀死!那文百户还对我蓝儿妹子放冷箭,险些置她于死地,幸好世子赶到,才救了她一命。” “挽翠郡主,我宋佳音虽然身份低下,但是吐口唾沫是个钉,我敢在此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有一句虚言,让我容貌尽毁,浑身上下长满脓疮,此生此世不得善终!你敢发誓吗?别以为你红口白牙在这混淆是非就能欺哄太后,那么多御林军都是听文百户的命令,只要太后招来几个,一问便知。还有那首饰铺里的人,一样可以叫来问问,到底是我说的是真的,还是你说的是真的!” 她这一番话噼里啪啦的,连口气都不带喘地,顿时就把挽翠郡主说得脸色一白,首饰铺那边还好说,那是宣家地产业,她只要指说那些伙计是宣家的人,证词不可信也就是了,麻烦的就是那些御林军。 这一次御林军死伤惨重,皇上不可能不过问,掌管御林军的又是宣宸的二舅舅,肯定是向着对方,一旦把事情的经过问出来,自己的确是难逃干系。 想到这里,她不禁泪盈于睫,“太后,你瞧,她一个小小的布衣民女,当着你的面,就敢如此嚣张地混淆是非,责骂臣女,更别提在外边了。臣女承认,此事臣女没有照顾好公主,是臣女的错,但是一切都是因她的态度太过嚣张而起。不然的话,公主又怎会动怒?” 就在这时,安公公打外边走了进来,手上捧了个黑漆描金的托盘,上边放着灵吉公主的鞭子。 他径直走到沈蔚蓝地面前,“沈姑娘,你要的鞭子老奴帮你取来了!” “有劳公公了!”沈蔚蓝将灵吉公主的鞭子拿到了手里。 沈蔚蓝双手捧着那条鞭子来到太后面前,“太后请看,这便是灵吉公主的鞭子,这鞭梢之处都是倒刺,若是抽在人身上,不出五鞭,就能将人抽成个血葫芦。一鞭子下去,若是抽在脸上,就能将人毁去容貌。这便是文小姐和挽翠郡主所说的略施小惩!” 太后看了看,见那鞭梢之处果然全是倒刺,不禁直皱眉头,心中本能地出现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灵吉公主进宫,不然的话,后宫将永无宁日。 沈蔚蓝见太后了解了这鞭子的厉害,这才开口道:“臣女当时发现这鞭子厉害,被逼无奈之下拿出了一把护身用的匕首,将鞭子钉进了地板中,那灵吉公主便恼了,命令她手下的侍卫杀了我等。民女没法子,只得让县主身边的人带了她们几个不会武功的从窗口逃走,谁知道她们才跳下去,就被文潇当成了刺客,文潇又不是不认得亦柔县主,却当场下令剿杀,这才引起今日的这番争斗。臣女知道,臣女杀害御林军有罪,但是当时处在生死攸关之时,臣女等人并未犯任何罪过,文潇等人也不是奉了圣命去要臣女的命,臣女实在是不想无缘无故地做一个枉死鬼,只得还手自保,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点了点头,二人的说词差不多,所差的便是那唯一的一点小细节,不过这点小细节在皇上被灵吉公主气得吐血了之后,便已经不成问题了。 太后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儿子,那灵吉公主冒犯了自己的儿子,还把自己的儿子气得吐了血,便是她没有过错,太后都不能放过她,更别提她有了过错。 而一直站在灵吉公主那边的挽翠郡主和文澜欣,自然也被迁怒,“此事哀家已经知道了,文贵妃,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误会,都是那灵吉公主惹的祸,此事就此罢了吧。” 文贵妃差点被气得也吐了血,咬着牙回道:“母后,虽说潇儿有错,但是昌平郡王世子下手也太狠了,臣妾听说,潇儿被打得面目全非,肋骨断了五根,左臂骨折,右腿骨折,您可不能因为世子是您的侄孙子,就偏心眼呀!” 太后闻言,不悦地沉下脸孔,“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文贵妃含恨瞪着宣宸,心中想,若是依她的主意,直接把宣宸推出午门斩首,才最解气呢,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地想法,太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下旨杀了自己最疼爱的亲侄孙的。 她思索了片刻,只得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开口道:“还请太后念在潇儿一心为公的份上,委屈下世子,请世子上门给潇儿陪个罪,这件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不然的话,潇儿日后可怎么出门?无端端的被打成那样,却连个公道也无法讨!” 太后扭脸看向宣宸,“宸哥儿,文贵妃要你去给文潇赔罪,你意下如何?” 宣宸一本正经地说:“回禀太后,既然一切都如文贵妃所说,罪魁祸首是那西狄国的灵吉公主,那么就跟文潇无关,他也是忠于国事,那我就去给他陪个罪好了!” (本章完) 第652章 应对之策 第652章 应对之策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侄孙子很识大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全都退下去吧!” 打发了这些人,太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去皇上的寝宫看儿子去了,刚刚儿子喷出来的那一大口血,可真是吓坏她了。 “恭送太后!”宣宸深情恭谨地等太后离开,这才挽了沈蔚蓝地手,似笑非笑地扭脸觑着文贵妃道。“文贵妃,我们告退了,我现在就去文府,给文潇赔罪!” 文贵妃的神情矜持中带着一抹倨傲,“如此甚好,有劳世子跑一趟了!” 宣宸便握着沈蔚蓝的手,带着众人一路出了宫。 他们前脚刚走,文贵妃便带了文澜欣和挽翠郡主回到自己的寝宫里,一进门,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扬起手来就给了文澜欣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顿时就把文澜欣给打蒙了,她捂着脸连哭都忘了,“姑妈,你……你为什么打我?”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真是个蠢货!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别去招惹宣家的人,你怎么就是不听?好好的过你的安生日子都不会吗?”文贵妃恨极地骂道,她今天也是被这两个丫头骗了,真以为是宣亦柔等人先生事,才害自己的侄子重伤的,如今听了对方的辩驳,才知道罪魁祸首是那灵吉公主,不禁恼火。 骂了侄女,她又看向挽翠郡主,“郡主,本宫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也愚蠢如猪,若是你再如此行事下去,本宫可要考虑要不要潇儿休了你了!” 挽翠郡主闻言,不禁悚然一惊,垂眸道:“此事的确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那灵吉公主如此能闯祸,潇哥是被她给连累了!” “你们两个……”文贵妃恨恨地喘了一口粗气,有些头疼地说。“你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挽翠郡主嘴唇翕动了一下,轻声道:“还请娘娘指点!” “你们错就错在,对本宫隐瞒了实情,害得本宫用错了法子,很是被动,才搞成如今这种局面!”文贵妃没好气地瞪着她。“若是你们一开始就对本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也不会闹成现在这局面!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出宫去吧,全都给本宫禁足到过年,再放你们出来,还不知道你们会给本宫惹来什么麻烦呢!” 挽翠郡主和文澜欣没法子,只得灰溜溜地被文贵妃从宫里给赶了出来。 却说皇上吐血以后,被众人送至寝宫,安置在龙床之上,不一会儿,太医就到了,今天当值的是祝太医,跪在榻前恭敬地给皇上请了请脉,不禁露出奇怪的神情,便扭脸看向宣羽,就见宣羽冲他挤眉弄眼的。 “皇上今天被西狄国的灵吉公主气坏了,吐了一口血!”宣羽挤眉弄眼一番后,郑重其事地指着皇上红润的脸色。“你瞧,皇上的脸色多么的苍白!” 祝太医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前几天给皇上请平安脉的时候还好端端地,怎么今天就伤了肝气。” 皇后在一旁哭哭啼啼地说:“陆卿家,你可千万要给皇上好好诊治呀!” 祝太医用力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放心,臣必定竭尽所能,一定会把皇上治好的!现在,臣要给皇上施针,还请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好!”皇后闻言,赶紧示意寝殿中的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 宣羽这才开口:“行了,皇上,没有外人了,别装了!” 看着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坐起来的皇上,皇后的眼睛有些发直,眼泪瞬间就止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也惊道:“父皇,您……您身子无恙?” 皇上沉声道:“朕……”他刚刚是咬破了舌尖,才喷出的那口血,这会子一说话,舌头便是一疼,不禁“嘶”地吸了一口气含糊不清地说。“回头让他们两个告诉你们!” 宣羽沉声道:“皇上,臣现在马上就去驿馆,就说皇上被灵吉公主气得吐血,身子不适,暂且不能接见西狄国使臣,待皇上身子好转再说。” 皇上点了点头,眸光转向沈洛。 沈洛笑了笑,“臣会盯着他们的,有什么异动,都会马上来禀报皇上!” 宣羽以一种疑问的语气再次开口:“皇上生病期间,由太子监国?” 皇上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宣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臣就去给文相传旨,由文相代天子处理朝中事务。” 皇上勾着嘴角微微一笑,随后冲宣羽和沈洛两个比了个三的手势。 沈洛对祝太医道:“三天后,你对外宣布皇上病重的消息!”随后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几天还请你在太后耳边进言,提前选秀,就说皇上病重,需要太子大婚来冲喜!” 皇后不禁明白了什么,徐徐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沈洛俊美的容颜,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 宣羽沉声道:“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皇上看向祝太医,吐出自己被咬破的舌头,祝太医吓了一跳,赶紧打开药箱,从里边拿出一瓶伤药,倒了些许粉末在皇上的舌头上,“这是专治口中溃疡的,皇上忍着点,明天就不疼了。” 皇上冲皇后伸出手。 皇后漫步过去,让皇上牵住自己的手,随后端坐到龙榻上。 皇上冲宣羽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滚了。 一行人从皇上的寝宫里退了出来,没人发现,太子的神情有些沉重黯然。 再说宣宸出宫以后,先把宋佳音和陈小福打发了,又把自己的妹妹也给打发了,本来想把沈蔚蓝也给打发回家的,但是沈蔚蓝却坚决不肯。 “我刚好想去文府瞧瞧呢,你不让我去可是不行的!”沈蔚蓝怎么能放过看好戏的机会呢?文贵妃还真是太不了解宣宸了,居然让他去给文潇道歉,他若是不去也就罢了,他去了,那文潇最起码得多吐几缸血。 这种热闹,她怎么能不看呢? 宣宸没法子,只好和她同乘了一架马车,却没直接去文府,已经过了晌午了,他们都没吃饭呢。 而且沈蔚蓝今天杀了很多人,衣裳上都是血,也得回去换换衣裳。 她才一进门,就听见一声惊叫,“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老奴听说有人欺负你……” 忠伯满脸急切地丢下手中的扫帚,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情绪激动地说:“大小姐,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宰了他全家给你报仇!” “忠伯,你别急,这事我会处理,我先回屋去换衣裳了。”沈蔚蓝一脸无奈的神情,打发了忠伯,径自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她才一进院子,就见娇娘等人迎了出来,娇娘还好,今天跟她一起出去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旁人不知道,见到她满身都是鲜血,全都吓了一跳。 沈蔚蓝冷静地打发人给自己烧水洗澡,好换衣裳,却见她娘急匆匆地赶了来,随幽然一看见她身上这些血就哭了,“蓝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出事了,可吓死我了!” “娘,我没事,这些血都是别人的!”沈蔚蓝最见不得她娘哭,赶紧冲宣宸使眼色,让宣宸帮自己哄人。 宣宸只得乖乖地开口:“是啊,随姨,蓝儿没事的,她一点伤都没受,您快别哭了,哭伤了心,蓝儿该心疼了。对了,我买了糖炒栗子,卓哥儿呢?您带我去找卓哥儿,卓哥儿最爱吃糖炒栗子了。” 他连哄带骗地把随幽然哄回自己的院子,又从栾英那讨来一包糖炒栗子去哄卓哥儿,总算是把随幽然搞定了。 沈蔚蓝这才把娇娘叫过来,开口问道:“希华哥怎么样?他好像受伤了,可有送回来?” “送回来了!”娇娘愁眉苦脸地用手比划了一下。“后背这么长的一个大口子,可吓死人了!” 沈蔚蓝追问道:“伤口可曾包扎过了?” 娇娘答道:“包扎过了,还抓了三服药,郎中说,他许是会发烧,让好生照料着,郎中三日后再来。” 沈蔚蓝沉眸道:“你从我的私房银子里拿一百两赏他,帮我告诉他,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再告诉希诺,让她这些天别当差了,好好服侍她哥就行。” 娇娘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柜子里,翻出沈蔚蓝带回来的银子,拿出一百两,给杜希华送了过去。 沈蔚蓝又吩咐云娘赶紧给自己弄点吃的,把宣宸叫过来一起吃了,等水烧热了,便去洗了个澡,洗掉了身上的血腥味,不过没洗头,因为等一下还要出去。 她穿好衣裳,走出净房,回到屋子里,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等一下要去文府,她得打扮得漂亮点才行。 宣宸默默地走了过来,拿过她的木梳,细心地帮她挽了髻,并帮她簪了他送她的簪子。 她坐在绣凳上直接转过身,抬眸瞄着他,“我漂亮吗?” 他攸地一笑,低沉的笑声从胸膛里震散开来,随即弯下腰,将他的额头抵上她的,“小妖精,你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还敢问我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653章 上门赔礼 第653章 上门赔礼 她莞尔,“不是说要去文府?走吧,该出发了!” 他在心里咒骂,文家一家子都让人不省心。 二人乘了马车出府,却没有直接去文府,而是出了内城,去了集市,既然是赔罪,总不好空着手去,多少也该带点礼物过去才是。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番,去了寿衣店,两个人精挑细选地一口气买了十二套寿衣。 什么叫寿衣呢?这寿衣指的可不是长寿之人穿的衣裳,更不是穿了以后就能长寿的衣裳,而是给死人穿的衣裳。 也就是说,是人寿终之时穿的衣裳,所以才叫寿衣。 二人让寿衣店的人将这十二套寿衣精心包装好了,吩咐栾英给放到马车上,这才来到文府。 宣宸和沈蔚蓝下车的时候,刚好遇到他爹和文墨打文府出来,原来今天刚好休沐,百官都不用做事,文墨今天一天都在家中。 得知亲侄子被宣宸重伤,文墨很是愤怒,正换了朝服打算进宫见驾,却碰上来宣旨的宣羽。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宰了宣羽,但是面对圣旨,却只得咽下这口气,待听到皇上病重,让他代理朝政之时,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了好半天,甚至忘了跟宣羽帮侄子讨个公道,便跟着宣羽进宫去见驾。 宣宸很有礼貌地给文墨施了个礼,“文相!” “哼!”文墨见到宣宸,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亲侄子被这小子打成重伤,如今正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一下,才刚被他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世子可真是威风,才一回都城,就把我家三少爷打成重伤,可真是出息呀!” 宣宸微微一笑,“误会,纯粹是误会,所以本世子特地买了礼物来赔礼!” 文墨不悦道:“依老夫说,你还是别进去了,也免得潇儿见到你,伤势加重!” “这可是文贵妃的旨意,本世子不得不从!”宣宸意味深长地把文贵妃拿出来当挡箭牌。 文墨又是重重一哼,目光移向站在宣宸身边的沈蔚蓝,不禁猛地一怔。 沈蔚蓝宛如明月的俏脸上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嘲讽,“文相,我们又见面了!” 这嘲讽的声音霎时唤醒了文墨尘封的记忆,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打量着沈蔚蓝,“你是……” “我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也是密局统领沈洛的继女!”沈蔚蓝幽幽一笑。 “你是……”文墨顿时激动起来,灰白的胡须不停地颤动,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冒着精光,用手指着沈蔚蓝道。“你是十三娘!” “很好!看来文相人老,记性却还不差,居然还记的有我这么个人!”沈蔚蓝微微一哂,声音冷冷的。“我还以为文相只认得儿子呢!对了,文相今年高寿了?家中的小妾可给文相生下了一男半女?若是有,文相也抱出来给咱们瞧瞧。” 文墨差点让她这番话直接气死过去,他唯一的儿子就是她弟弟,这会子在沈洛府里呢,沈洛那座府邸,比皇宫的守卫不差,他想让人把孩子偷出来都不成。 而且如今沈洛重回都城,排场显然和上一次不同,他也不能故技重施,再派杀手去杀沈洛,不然的话,搞不好他文氏一族都会被灭族。 他自然不是个傻的,他大哥的那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有数。 更别提他儿子如今在沈洛手里,他还怕派出人去把自己的儿子给伤了呢。 “十三娘,我是你爹,你亲爹,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文墨险些流出泪来,一想到唯一的子嗣不能到手,他这心里就跟有一百只猫在挠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文相,看来文老夫人对你的教导还不够,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到处认亲戚呢?叫人知道多不好,别人还以为你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该告老还乡了呢!”沈蔚蓝看着文墨涨的紫红的脸膛,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对了,宸哥儿,咱们今天过来是来探望文三少的,怎么在门口跟个糟老头子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走吧,咱们进去!” 说着,她便挽着宣宸的手往里走。 门子上的人刚刚全都听见了文墨和她的对话,知道这一位肯定是文墨的女儿,不禁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们进去。 沈蔚蓝便趁着门子上的人两厢为难地空档,熟门熟路地进了丞相府。 “十三娘……”文墨转身就想追进来,却被宣羽把他给叫住。 “我说文相,不是我说你,你这乱认闺女的毛病可不好啊,皇上还等着你呢,你别在这瞎耽误工夫了行不?不然的话,皇上要是震怒,你可吃罪不起!”宣羽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轿子这边扯。 文墨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架得住他这一扯,直接就被他塞进了轿子里。 宣羽高喊了一声,“起轿!” 轿夫们不敢怠慢,赶紧把轿子抬了起来。 宣羽翻身上马,在前边带路,领着文墨往宫里去了。 文墨坐在轿子里,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乱糟糟地脑袋也渐渐地理清了头绪。 他的亲生女儿如今是沈洛的继女,又是他的死对头宣羽未来的儿媳妇,这……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如果他能利用亲情把女儿感化回来,那么,说不定就能成为毁灭宣家族一颗重要的棋子。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不错,便细细地琢磨起来,想当初,他也没做什么亏待那丫头的事,想来,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随氏那个贱女人害的。 必定是随氏,怕生了儿子之后自己的夫人去母留子,才会带着这丫头逃出府去的。 他想,只要他能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就能说服她带着弟弟投奔自己来。 文墨这里越想越美,却说沈蔚蓝和宣宸一路长驱直入进了丞相府,沈蔚蓝前世在这里住了许多年,自然知道文潇的院子在哪里,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文潇的院门口,离那院子还有老远呢,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儿呀,我苦命的儿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我的孙儿啊,我的宝贝孙儿,那个杀千刀的小畜生,老大媳妇,你赶紧进宫去,跟娘娘把这事说说,让皇上把那小畜生抓进天牢去砍头!” “娘啊,我也想去,可是潇儿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进宫去啊?他不醒过来看看我,我不放心啊!” “那也得去,皇上要是不给咱们主持公道,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我去跟那小畜生拼命!” 宣宸笑盈盈地走了进去,就见这间屋子里乌泱乌泱地全是人,除了文老夫人和文大夫人以外,还有一大群丫鬟婆子。 他欠揍地开口道:“文老夫人这是想和谁拼命啊?嚷的这么大声,我都害怕了!” “宣宸……”文老夫人和文大夫人一看是他,两个人四双眼睛顿时就冒出了凶光。 文老夫人手上拄着一把龙头拐杖,她挥起拐杖就朝宣宸打了过来,“我打死你个小畜生,你欺负我孙儿,把我孙儿打成这样,我跟你没完!” 宣宸自然不能让她给打着,不过是带着沈蔚蓝向一旁移了半尺的距离,就躲开了这一拐杖。 文老夫人还不肯罢休,就听宣宸道:“文老夫人还是消停些吧,不然的话,文潇没死,你老人家先死了,多不划算啊!” 他话音未落,就见文大夫人低下脑袋,一头向他撞了过来,他又是带着沈蔚蓝一闪身,躲了过去,文大夫人收不住脚,一脑袋撞到了门框上。 一众丫鬟婆子赶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就见她脑袋上肿了个包,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 文大夫人用手一摸,发现自己流血了,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嘶……”宣宸发出夸张的声音。“我说诸位,我可是受了太后的懿旨,来给文潇赔礼的,你们这个样子,让我这个礼要怎么赔呀?” 文老夫人一见大儿媳妇没撞到宣宸,反而把自己给撞晕了,不禁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她用手指着宣宸,抖了好几下,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居然也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654章 你后悔吗? 第654章 你后悔吗? 幸好她身边就有丫鬟扶着,不然一跤摔在地上,搞不好就把腿给摔断了。 “啧啧啧啧……”宣宸一见,文家的两位当家主母全都晕过去了,于是很好心地吩咐那些丫鬟婆子们。“还不赶紧把你们老夫人和大夫人抬回她们自己的卧房去?再请个郎中给瞧瞧!” 说着,他走到文潇的床边,文潇此时躺在一架雕花木榻上,模样别提多惨了,脸上、身上裹满了白布,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药味。 这时,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素衣妇人走了过来,怯怯地开口道:“这位……是昌平郡王世子?” “你是文家大奶奶吧?”宣宸上下打量着她,开口问道。 文潇上边还有两个哥哥,因为昔日文氏一族设计追杀沈洛一事,惹恼了皇上和宣羽,皇上便暗中指使宣羽杀了文潇的那两个哥哥,以示警告,这位就是文家大少爷的妻子文大奶奶。 当然,文大奶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被宣宸他爹给害死的,不然的话,也早就上来拼命了。 自打她的相公死了,她便守着三个孩子过活,平日里也从来都不管家中的大小事务。 她的妯娌连二奶奶因为无所出,在连二少爷死了之后,便去了城外的尼姑庵里带发修行去了。 今天是听说小叔子伤重,这才急匆匆地赶来探望的。 此时,她见到家中的祖母和婆婆相继晕倒,她虽是孀居之人,但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一个女主人,不得不开口说话。 “世子既然是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前来给我小叔赔礼的,那心意尽到了就行了,世子还是赶紧请回吧。”她硬着头皮在一身煞气的宣宸面前讲完这番话,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这怎么能行呢?”宣宸大咧咧地坐到了文潇地身边,伸出手去,在文潇身上戳了一下。 正在昏睡的文潇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宣宸的那张俊脸,他不禁吓得一激灵,才一吸气,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这才想起来,自己挨了宣宸一顿胖揍,肋骨怕是断了好几根。 一时间,恐惧,懊恼,怨恨,种种情绪在他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脸孔上接连闪过,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你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你还能醒过来,就证明你暂时还死不了!”宣宸笑得很开心地看着他那张颜色很精彩的脸孔。“我是奉太后懿旨来给你道歉的,顺便也探望探望你!” 宣宸说着,伸出手去,在文潇身上摸了摸。 文潇被他碰到伤处,痛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恨恨地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咬成碎片,但是却动不了。 “世子……”文大奶奶在一旁小声央求。“世子手下留情啊,我小叔才受了伤,不好碰他的。” “没事,祸害遗千年,他没这么容易死的,你说是不是啊?文三少?”宣宸神情很是诚恳地看着文大奶奶道。“我现在要和你们家三少爷赔礼道歉,不过我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我,你们先出去,让我单独和文三少待一会儿!” “这……”文大奶奶的腿有点软,她实在是怕了这位小恶魔了,自家小叔的伤就是他给打的,若是他暗地之中下什么黑手的话,她可担待不起啊。 她一个寡妇,没有男人给撑腰,本来在这府里就说不上话,要是再出事,那她搞不好会被赶回娘家的。 “还请文大奶奶放心,我又不是白痴,那么多人都知道我到了你们府上给文三少赔礼道歉来了,除非我傻疯了,才会对他下黑手。他这条小命,值得本世子赔给他吗?”宣宸冷着一双眸子,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位文家大奶奶,看得文家大奶奶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实在是不敢留下,只好领着丫鬟婆子们诺诺地退了出去。 文潇嘶声喊道:“宣宸,你到底想干吗?” “当然是给你赔礼了!”宣宸这才一派斯文气息地把手伸了出去,栾英十分机灵地把那一包袱寿衣递给他。“我今天来,给你带了些礼物,你别嫌弃,礼物太薄了,虽然我觉得有点拿不出手,不过你肯定用得着,而且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能用上了。等你伤好了,可以先试试,不合适的话,打发个人去告诉我,我帮你买新的!” 宣宸表情邪恶地一松手,将一大包寿衣丢到了文潇身上,刚好砸到文潇的胸口上。 “你瞧瞧你,这么不小心,我好心好意地给你送礼,你也不说伸手接着。”宣宸很好心低把那包寿衣拿了起来,放到了一旁,随后拍了拍他的胸口。“砸疼了吧?下次小心些!” 文潇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住地在心里骂宣宸。 “好了,我礼也赔过了,时候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宣宸说着,站起身,转身刚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弯下腰,把嘴巴凑到文潇的耳边。“对了,有一件大事忘了告诉你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未婚妻还有个身份?其实她原本不姓沈的,她姓文,对,就是跟你一个姓,你不用怀疑,她原本是你二叔的女儿,你们家的十三小姐。” 他看也不看文潇陡然间变得超级无敌难看的表情,“她是你的亲堂妹呢,好可惜哦,若是你可以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她一感动,为了认祖归宗,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不过真的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却被你给放弃了,你现在有没有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文潇一边听他说着,一边直勾勾地瞪着站在宣宸身后的沈蔚蓝。 他在宣宸的提点下,终于醒悟过来,他真的是走了一步大错而特错的棋! 这么好的机会,却被他给错过了。 如今,他已经把这丫头得罪狠了,怕是这丫头恨都恨死他了,又怎么可能会想认祖归宗? 沈蔚蓝很是欣慰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自打她踏入都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算闹个天翻地覆了,所以她这一次很是高调地在文墨的面前露面,并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就算她瞒了也没什么用,文二夫人马上就回来了,有了文二夫人,她的秘密也守不住。 啊,她已经等不及了,等到文二夫人回来,好戏才会正式上演呢! 宣宸气完了文潇,直起身,挽住沈蔚蓝的手,歪着头冲着重伤的文潇浅浅一笑,便和沈蔚蓝联袂而出,潇洒离去。 只留了文潇躺在木榻上独自懊恼。 沈蔚蓝自打上了马车就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 宣宸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这么开心?” 沈蔚蓝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一脸认真的表情道:“当然开心了,你看见文潇的脸色没?跟便秘了一个月似的!” 宣宸不禁为她的形容失笑。 直到此时,他的心才真正地平静下来,没人知道,当他看到文潇射她那一箭时,他的心跳都快停了。 他的轻功从来都没有那么快过,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纵身速度可以那么快。 幸好! 幸好他足够快,才能及时接住那支箭,不然的话,他必定会后悔终生! 就连她也不会知道,她于他,到底是多重要的存在!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真是混乱的一天! 不知不觉,她竟然沉沉睡去。 到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马车中抱下来,她陡然睁开眼睛,嘶声道:“我自己能走。” “我抱你!”他坚持道。 却见忠伯迎了上来,紧张兮兮地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在车上睡着了!”他轻声答道,熟门熟路地将她送回她的院子里,吩咐她的丫鬟帮她铺好被褥,这才把她塞进被窝里,他自己则坐在她身边,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视着她。 虽然她看起来很好,但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她今天着实受了惊吓,“若是你想再睡会儿,我陪你!” 她摇了摇头,想要坐起身,他却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起身,随后吩咐诗慧道:“你去拿纸笔来,我给你家大小姐写个安神的药方子,你打发人去药铺把药抓来,熬给你家大小姐喝。” “是!”诗慧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取纸笔,趁着宣宸坐到桌边写药方子的时候,跟沈蔚蓝道。“大小姐,今儿‘君雅阁’的人送了几样首饰过来,说是您买的,已经付过帐了,夫人让人收了,打发人送了过来,您要不要过过目?” “拿过来我瞧瞧!”沈蔚蓝坐起身,让她把首饰拿了过来,那几样首饰放在精致的螺钿漆盒中,盒盖上用贝壳镶嵌的美人图栩栩如生。 (本章完) 第655章 上门闹事 第655章 上门闹事 她打开盒子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错漏,便让诗慧把首饰盒收好,开口对宣宸道:“本来还说今天去给你音表姐送添箱的,谁知道却遇到了这种事,你回去帮我问问柔姐儿,什么时候过去?” 宣宸正在给她写药方子呢,闻言不禁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你还有心情去给她送添箱,要不是为了她,你们几个今天也不至于遇到这种事。” 她瞪了他一眼,“你这种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可千万别去你音表姐那里说,没的得罪了亲戚!” “我哪有那么傻!”宣宸白了她一眼,把写好的药方子递给诗慧,“抓三服就好,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是!”诗慧便将药方子拿到了前院,找了忠伯,让忠伯打发人去账房领银子,好给大小姐抓药。 沈洛带了家眷回到都城,便将家中的人事重新做了安排,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屋子里,沈蔚蓝皱着脸埋怨道:“我又没病,做什么要我吃药?” “不过是碗安神茶罢了,不会很苦的!”他坐到她身边安抚她,又按她躺下,然后用手撑着头,歪在她身边,轻声道。“我把事跟皇上说了!” 听到他严肃的语气,沈蔚蓝陡然一愣,本能地问:“什么事?” “你在那封信里告诉我的事!”他轻轻撩起她一缕发丝,捏在指间把玩。“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吗?” 沈蔚蓝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颈,拉低他的头,然后吻上他。 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瓣之间吐出一声呢喃,“别以为用这招就能蒙混过关!” 她听了,猛地将他推开,翻了个身,用后背冲着他道:“那我就不用这招了,我乏了,世子请回吧!”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起了头,就想这么结束,这可不行……”他才刚尝到一点甜头,怎么肯放过她?干脆掀起她的被子钻了进去,扳过她的身子,狠狠地亲了下去。 …… 与此同时,文府—— 文大夫人包扎完头上的伤口,不禁越想越气,正哭天抢地地咒骂宣宸呢,文澜欣那边也被人送了回来,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拉偏手,偏向沈家和宣家,就连文贵妃也打了自己耳光。 文大夫人见儿子和女儿全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中不忿,马上吩咐人备了马车,便去了皇宫,打算去找文贵妃告状。 结果到了宫门口,却得知文贵妃不肯见她。 文贵妃不光不肯见她,还打发了一个宫女来给她传话,训斥了她一番,只说她不会教导儿女,才闯下大祸,令她严加约束自己的子女。 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虽然她相公不是丞相,但是她好歹也是丞相大人的嫂子,平日里虽然没少欺压文墨夫妇,但是也没少借文墨的势。 闻言马上吩咐车夫,带她来到昌平郡王府的门前,下了车以后,让人递帖子求见昌平郡王妃,一心想替儿子和女儿讨还公道。 结果门上的人得知是丞相府的人求见,直接告诉她,王妃听说女儿受了委屈,气病了,这段时间不见客。 她接连遇挫,哪里受得了,当下便在昌平郡王府门前闹了起来,双手叉着腰骂道:“宣羽,百里遥,你们给我滚出来,你们以为打了我儿子就没事了?老娘告诉你们,没这么便宜!” “你们昌平郡王府,仗着有两个臭钱,就无法无天,镇日里欺压良善,这老天爷都长着眼呢,早晚会天打雷劈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别以为你们缩在府里不出头就行了,明日里我就让我家相公上折子参你们,仗势欺人的小畜生,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生下来的,你狂什么狂?” 她这一番骂,顿时招来不少看热闹的,这昌平郡王府虽然地处普通百姓不宜进入的内城,但是却也有不少百姓往来于大街之上,还有附近别的府邸的人,闻声全都跑来看热闹。 文大夫人一见来人了,胆气更壮了,拍着手同众人喊冤,“我儿子,才得了圣恩,封了百户长,今日出去办差,缉拿一名刺客,结果却被这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给打成重伤,你们给我评评理,有这样的道理吗?我儿子办的可是皇差,他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又算是哪根葱……” 她话音刚落,就见百里瞳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手上端了一盆水,哗啦一声,站在台阶上把一盆凉水全都浇到她的身上了。 如今是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文大夫人让她浇了一身的凉水,顿时冻得透心的凉,恼得用手指着百里瞳骂道:“你个偷人的小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脏心烂肺,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后都不能进祖坟……” 百里瞳也不生气,淡淡地开口:“来人,再给我端一盆水来!” 文大夫人一听便惊了,刚刚这一盆水,就把她冻得舌头都木了,若是再来一盆水,这场伤寒铁定是躲不过去的了。 闻言,她用手指着百里瞳,哆哆嗦嗦地道:“你等着,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昌平郡王府的,我现在就去大理寺喊冤去!” 百里瞳不以为意地说:“慢走不送!” 文大夫人赶紧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送她回府去换衣裳。 她在丫鬟的服侍下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碗姜汤,换好衣裳以后,她想了想,告状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便揪了自家相公的耳朵,让文大爷陪着她一起来找文墨。 文墨刚刚下朝不久,正黑着脸坐在书房里郁闷呢。 他光想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把女儿的存在都给忘了,今天要不是遇到宣宸和沈蔚蓝在一起,他都没想起来,宣宸的未婚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想通了这层关系后,便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把女儿和儿子一起争取过来,没想到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点子。 一想到是文二夫人误了他的子嗣,他心中就恨极,那妇人不在家也就罢了,若是回来,他一定会赏她两记耳光! 偏偏在这个时候,文大夫人领着他的嫡兄找上门来。 文大夫人一进门就痛哭流涕起来,“二弟呀,你可得给我们家潇儿做主啊!我们家潇儿那是千顷地一棵苗,是我们大房唯一的指望,如今被人打成重伤,你可一定要给他出了这口气呀!你就算是不看我和你大哥的面子,也得看着我那死去的两个孩儿的面子,说什么也得帮我们家潇儿做主啊!” “你们还有脸来找我?”文墨眼神阴鸷地瞪着他们两口子,猛地开口骂道。“就因为你们夫妻俩的宝贝儿子,害得我的儿子没法子认祖归宗,我不去找你们算账也就罢了,你们还有脸来找我给潇儿生气?潇儿那也是活该!你们知道他得罪的是谁吗?那是我的亲生女儿!他的亲堂妹!我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女儿和儿子,正想把人接回来,却被潇儿搞乱了这一切,你们赔我的儿子!” 文大夫人和文家大爷两口子被文墨突然间的爆发给吓傻了,文大夫人也顾不上哭了,不禁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文墨道:“二弟,那丫头……真是十三娘?” 关于十三娘的事,六娘已经告诉她了! “滚!”文墨如今知道自己有儿子了,腰杆子也硬了,在文大夫人和文大爷面前也不那么低声下气了,听文大夫人这么和自己说话,马上起身下了逐客令。 文大夫人和文大爷面面相觑了一下,在文大夫人的示意下,文大爷开口道:“老二呀,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大嫂说话?” “大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和你们说话!”文墨神情冷硬地开口,摆明了不想管文潇这事。 文大夫人攸地爆发了,瞪着文墨道:“二弟,我们好言好语地来求你给你侄子出头,你不帮我们也就算了,还疯疯魔魔地说这种疯话,你当真以为你说自己有个儿子就能有个儿子了?那儿子如今可在沈洛手里,他能把养的好好的儿子给你?” 文墨懒得搭理他们,见文大夫人没完没了的,干脆一甩袍袖,走了出去。 把文大夫人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文墨远去的背影,脚步一扭,扯着文大爷去了文家老夫人的院子里。 文家老夫人的情绪也不太好,今天让宣宸一顿口舌给气晕了,醒过来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一直都恹恹的。 文潇虽然不是她唯一的孙子,但是却是自小在她跟前长起来的,所以她格外的疼文潇,这一点,就算是后来的文春都比不上,毕竟文春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 所以知道文潇受了重伤,文老夫人的眼泪就没停过。 文大夫人哭哭啼啼地进了文老夫人的屋子,悲痛欲绝地唤了声“娘”,便跪了下去,“娘啊,您可得给我们潇儿做主啊,我们潇儿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皇上办差,如今伤成这样,皇上不奖反罚,宫里的娘娘也不为我们做主,就连他二叔也不为我们做主。娘啊,我的潇儿命好苦啊,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子,您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本章完) 第656章 太子殷勤 第656章 太子殷勤 文老夫人知道大儿媳进宫去见文贵妃了,却没想到文大夫人连宫门都没进去,就让人给打发回来了,此时听她一说,这才知道,敢情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受了伤,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老太太顿时就恼了,大声道:“来人,给我备车,我要进宫去见文贵妃,我这把老骨头倒要瞧瞧,她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连娘都不见了!” 文大夫人这才得意起来,赶紧张罗着让人备车,送文老夫人进宫去。 文老夫人是文贵妃的亲娘,求见文贵妃,文贵妃自然不能说不见,只能派人把文老夫人给迎了进去,直接带进文贵妃寝宫的东暖阁中。 文大夫人也跟着来了,一见文贵妃就哭了起来,“娘娘啊,你可不能太绝情啊,我们家潇儿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你怎么能不管他的死活呢?” 文贵妃瞪着这个奇蠢无比的女人,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文澜欣那么蠢,原来是遗传。 她冷着一张俏脸,开口道:“请大夫人外边用茶!” 一个宫女便走了过来,请文大夫人出去。 文大夫人今天办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的,处处遭人嫌弃鄙夷,气得脸都绿了,但是却没法子,谁叫小姑子如今是娘娘呢,她也不敢撂脸子,只好乖乖地跟着宫女出去喝茶了。 文贵妃这才一脸苦相地开口对文老夫人道:“母亲,不是我不想给潇儿出头,实在是他的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皇上的震怒,这个节骨眼,我若是帮潇儿说话,那只会惹来皇上的不快。母亲也知道,我如今年纪大了,虽有个皇子傍身,但终究比不过人家是结发的夫妻。近来,皇上来我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今年一年,来我宫里的次数一只手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而且,今天这事,牵扯到我沧澜王朝的国威,潇儿他实在是出错了头。那西狄国的公主今天在御书房,冲皇上大声叫嚣辱骂,皇上气得吐了血,潇儿为了那么个人,得罪了昌平郡王和沈洛,如今只落得重伤的下场,已经是命大了。只怕从今往后,潇儿的前途都没了,如今能保住性命,便已经是幸事了!” 她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文老夫人听,吓得文老夫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哎呦,这个冤孽呀,你大嫂那不省事的东西,也不知道把事情打听清楚就乱闹。你也是,若是早点打发人给我送个信,我也不会白跑了这一趟。” “潇儿是我侄子,我也疼他,可是,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母亲原谅。母亲不知道,我如今在这宫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从前有个昌平郡王,便是支持那边的,如今又多了个沈洛,也是支持那边的。这两个人,可不是那些酒囊饭袋,手里都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主儿。我小心翼翼地过日子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招惹这些是非?”文贵妃也是难得能见娘家母亲,忍不住同她娘诉苦。 “我知道,让你进宫苦了你了,你放心吧,回去我会好好地管教你大嫂的,不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 …… 文老夫人和文贵妃达成协议暂且不提,却说沈府这边。 沈洛和随幽然刚刚吃完晚饭,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随幽然的情绪依然不太好,一提及女儿便掉眼泪,沈洛正在安慰她,可儿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脸凝重的表情,给二人施礼道:“老爷,夫人,太子殿下来了,忠伯请了殿下去了前厅用茶。” 沈洛微微皱了皱眉头,对随幽然道:“我去前边瞧瞧,你别再哭了,当心伤了眼睛,才说要亲手给女儿绣嫁衣,你若是哭伤了眼睛,可怎么绣啊?” “嗯!”随幽然点了点头,眼睛虽然红肿着,却不再流泪。 沈洛便往前厅而来,才进前院,就见到院子里多了十几个精干的侍卫,这些侍卫一色的黑色大氅,黑色的皮帽子,暗红色的劲装,腰间佩着宝剑,分列在院子两旁,神情警惕地四下梭巡。 沈洛勾了勾嘴角,漫步进了前厅,果然见到太子端坐在主位上,前厅的地上还摆了几个大箱子,便冲太子抱拳施礼,“太子殿下莅临,下官失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站起身,同他还礼,“沈大人无须客气,母后说蓝儿小姐今日受了惊吓,理应安抚,本宫奉母后旨意过来瞧瞧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沈洛呵呵一笑,高声道:“来人,请大小姐出来!” 太子闻言,晶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 不一会儿,宣宸陪着沈蔚蓝从外边走了进来,二人依礼给太子施了礼,随后落座。 太子闪烁着眸光开口道:“天这么晚了,宸哥儿还没回家?” 宣宸笑呵呵地说:“我媳妇受了惊吓,我得留下来陪她!” 沈蔚蓝的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向太子时却换了和缓的面容,轻声细语道:“不知太子殿下莅临,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不妨事的,我来的仓促,是母后打发我给你送些东西压惊,我特地让太医院的人帮你现磨了一瓶珍珠粉,吃了可以压惊的。”太子殷勤地说着,看着她的眼神熠熠生光。 宣宸见了,不禁眯了眯眸子,“太子,我家柔姐儿今天也受惊了,你可去探望她了?” 太子的脸上一白,不过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正打算明日去探望她呢。” 宣宸哂然一笑,“好了,天色太晚了,太子殿下若是回宫的时间太晚,赶上宫门落钥就不好了。” 太子无奈,知道他说的是事情,只好起身同沈洛告辞。 沈洛看着宣宸道:“你也一道走吧,再晚的话,赶上宵禁就不好了!” 沈蔚蓝闻言,不禁莞尔,沈洛这话分明就是把宣宸刚刚用来说太子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他。 “师父……”宣宸顿时就苦了脸。“我媳妇今天受惊了,必须我陪着她才行!” 沈洛毫不留情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太子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拽起宣宸,“宸哥儿,沈大人说得不错,若是你回家晚了,赶上宵禁就不好了,咱们一道走吧。” 宣宸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太子殿下,看我被我岳父赶出家门你的心情很愉快吗?” 太子深幽的眸光闪动着,徐声开口道:“能看到你吃瘪,本宫的确有些愉快!” 宣宸难得的无语,半晌之后,才呵呵一笑,“也罢,我刚好有件事情,要和太子殿下讲!” 太子闻言,转身冲沈洛深深一揖,随后拉着他一同离开了沈府。 出了沈府大门,太子上了自己的车辇,他今儿是摆了仪仗出来的,声势十分浩大,上百的御林军和宫女、太监们随行,四匹骏马拉着一辆华盖车辇。 宣宸径自钻进了太子的车辇,舒服地往软榻上一坐,丝毫不觉自己这行为逾矩。 太子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本宫说吗?” “哦,是这么回事!”宣宸轻咳了几声,这才正色看着太子道。“太子还没听说吧,皇上要提前给你选太子妃!” 太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沉闷表情,“为何?” “这里人多耳杂,还是等太子回宫,去问皇上吧。太子最近若是有时间,不如多往昌平郡王府里走走,也好让我妹妹多些脸面。”宣宸给他留了个悬念,又不动声色地撂了话,便起身离开了太子的车辇,招呼栾英把自己的马牵来,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如箭一般远去。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太子怕是对蓝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就如那陈富贵一般,他必须得一上来,就斩断他们的念想,也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的女人是可以随便觊觎的。 那丫头是他的,从他与她初相见的那一刻,她就是他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插手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哪怕那是太子也不行,哪怕那是未来的皇帝,也不可以! 太子表情沉幽地坐在车辇中,没人能看得出他的喜恶。 良久,外边的随行太监才开口问道:“敢问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启程回宫了!” 太监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他,他这才声音平缓地开口:“起驾,回宫!” 外边响起太监的公鸭嗓,“太子起驾,回宫!” 太子有些无力地向后倒在软榻的靠背上,抬手揉住眉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就是忍不住。 原本,皇后的话是让他明日来探望沈蔚蓝和宣亦柔,他却毫不迟疑地选了傍晚,宫门要落钥的时候,急匆匆地摆了仪仗而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公器私用了,他并非是单纯的想代母后来探望受惊的沈蔚蓝,而是他想见这丫头。 原本,他对这丫头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为她是沈洛的爱徒,又是宣宸的未婚妻,他才会对她释出善意。 但是,自打那一日,她仿佛一个女战神一般,从天而降,豁出性命将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他的心里就渐渐地出现了她的影子。 (本章完) 第657章 我愿进宫 第657章 我愿进宫 慢慢地,他变得越来越喜欢往她家中跑,名为找沈洛下棋,实际却是想见见她。 奈何这个任性的丫头没多久就离家出走,跑去了北郴国,他的担心不亚于宣宸,但是却因为身份而无法肆意妄为,只得按捺着心中对她的担忧,听从百里太傅的安排,回了都城。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的心中,住进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她懂礼,却不柔弱;聪慧,却不张扬;强势,却不蛮横。 他想得越多,心中塞的关于她的事就越多。 没人知道,她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魔障! 听到她平安归来的消息,他还在想,应该来探望她,却不曾想,不过一日功夫,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去父皇的御书房,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恨不得过去狠狠地将她抱进怀里,再揉进心中。 他想狠狠地质问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敢那么大的胆子,孤身一人跑去北郴国,若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可是他终究不能那么做,他是太子,不能失仪! 他只能按捺着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同那西狄国来的愚蠢公主对口,只能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偷觑她一眼。 有时,他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的,这个身份,让他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能去争取。 他多想像宣宸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乐,也可以为了讨心爱的女子欢心,而拉下自己的身段。 他自小和宣宸穿一条裤子长大,对宣宸,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孤傲,脾气阴晴不定,除了血缘近亲,和大公主,从未对谁家女子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偏偏在那丫头身边,就像一只镇日里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每天只想着如何讨好她,如何让她开心。 从前,他有些不解,不懂这丫头到底哪里值得宣宸这样子付出,但是如今,他懂了,却连一点点可以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宣宸的未婚妻,而他即将选妃! 他的正妻人选只有一个,那是父皇、母后以及皇祖母早就内定下来的,便是昌平郡王府的亦柔县主。 从前,他一直都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因他从未动过心,从未知道,让一个女子的身影住进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忽然间,他有些恨宣宸,宣宸连一点点争取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便定下了那丫头。 若他先认得那丫头的话,该有多好! 他不得不承认,宣宸的眼光真好! 宣宸到家之后,先去了爹娘的房间,打算给爹娘请安。 结果一进屋,就见他娘手上抓着条帕子,正在那哭呢。 他爹很是没用地在一旁软言安慰,见他来了,他爹就像见到了救星,赶忙道:“儿子,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劝劝你娘。” 他不禁一头雾水,“爹,你怎么招惹我娘了?” “我哪敢招惹她?我不过就是把你今天告诉我的事告诉她了,她就哭成这样,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都跟她说了,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那异国皇子的,她还哭……”宣羽委屈地跟儿子解释。 百里遥抽泣了一下,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鼻音甚重地解释道:“谁说我是在担心这个?我是舍不得女儿进宫……一想到女儿进宫以后,要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我就难过。都跟你说了,五代之内的近亲结婚会生有残疾的孩子,你还偏这样做。” 因为宣羽和皇上是亲表兄弟,所以太子和宣亦柔其实也算是血亲。 宣羽听到这些话,不禁发出一声苦笑,“那你让我怎么办?咱们身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得把女儿送进宫,不然的话,就算是皇上对咱们放心,太后也不会放心的。她虽然是我的亲姑妈,但是有些事情,便是我也不能忤逆。早在柔儿出生的时候,太后和皇后便都露出了这个意思,这些年来,因为柔儿年纪小,皇上便拖着不肯选秀,不就是在等着柔儿长大?” 他这么一解释,百里遥哭得更厉害了,“我这些年拖着个病弱的身子,累死累活地挣钱贴补国库,我图的什么?我还不就是图他们能放过我的儿女?” 宣宸静默地听着爹娘的话,幽幽一叹,终于开口道:“娘,你当初嫁给爹,就该知道,处在爹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若是真的不想柔儿进宫,早就该和皇上言明,不该拖到这个时候。皇上也好,皇后也罢,都很喜欢柔儿的,她进宫,受不了委屈。何况太后出自宣家,更不会委屈到柔儿。你这些年训练了那么些女孩子,又把蕊儿安排在柔儿身边,不就是已经做好了让柔儿进宫的准备吗?而且柔儿进宫,做的是太子正妃,即便日后太子还有侧妃,也动摇不了柔儿的地位。” 百里遥闻言,“哇”的一声,竟然放了声,“你们这群臭男人,怎么会知道一个女人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苦楚?” 宣宸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能找来他娘撒泼似的大哭,不禁有些头疼。 宣羽气恼地说:“我是让你劝你娘,不是让你气你娘来的,瞧把你娘气的,赶紧滚吧!” 宣宸抿了抿唇,转身出去,径自进了妹妹的院子,敲开房门,进去后,见到宣亦柔正忙碌地搬开绣架,从炕上下来。 “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宣亦柔笑着问,在丫头的服侍下穿上鞋子。 “娘在哭,你去劝劝吧!”宣宸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妹妹去才能劝得好。 其实他知道,他娘不是真的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是,他娘舍不得女儿受苦罢了。 小民百姓或许会认为,把女儿送进宫,当了娘娘是去享福的,只有极少的明白人才会知道,宫里那种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待得下去的。 没有后台,没有智慧的人进了宫,只有死路一条! 便是有靠山,有后台的人,进了宫,也只能咬着牙同人争斗,即便是正宫的位置,一个不小心,也会遭人陷害,陷入绝境。 “啊?”宣亦柔听了,赶忙叫丫鬟拿来大氅,跟着兄长来到爹娘的房间,果然见到她娘哭的眼泪汪汪的,嗓子都哑了,不禁问道。“爹,是不是你欺负娘了?” 宣羽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怎么这对儿女全都觉得是自己欺负了老婆呢?他不禁咬牙切齿地瞪着女儿,黑着脸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欺负过你娘?” 宣亦柔一点也不怕他,撇了撇嘴角,侧身坐到木榻上,“娘,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百里遥却在这时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珠,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没什么,都是你爹不好,刚跟我说宫里要提前选秀了,娘舍不得你嘛!” 宣亦柔这才知道她娘为什么哭,不禁笑道:“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吗?” 百里遥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乐观,不禁有些语塞,“你很期待吗?” “期待不期待的,这不都是我的命?”宣亦柔低下头,脸上没有一点小女儿得知自己命运时的娇羞,而是一片淡然。“自小,娘就对我千般宠爱,对哥哥却很严格,我都看在眼里。娘是早就知道我要进宫,才这样宠着我的吧?娘定是怕,等我进了宫,便没法子时常见我了。” 百里遥才停了的泪,又被女儿这番话说得掉了下来。 “娘……”宣亦柔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女儿出不了宫,您还进不了宫吗?您又不是旁人,进个宫那么麻烦,还要递帖子等通传。就算您天天进宫都没人管你,皇后娘娘巴不得您天天进宫陪她说话呢。” 百里遥的泪这才重新止住,不过还是有些委屈地说:“本来说是明年三月份才开始选秀的,还能留你在家里过个年,结果现在就要选秀,要提前好几个月送你进宫。” 宣亦柔这才意识到,百里遥哭了这半天的重点,不禁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爹和哥哥,“怎么好端端的,要提前选秀?” 宣羽沉声道:“你哥哥打听出来,西狄国的大皇子出使沧澜王朝,恐怕会在朝见时跟皇上提出要你去和亲的事情,皇上和爹都担心到时候当着满朝文武,无法拒绝此事,所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提前选秀的。” 宣亦柔微微皱起眉头,嘴唇极为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线,她可不想万里迢迢地去异国他乡生活。 而进宫,既是她从小就注定的命运,也是她决定接受的命运。 所以说,提前进宫,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娘!我愿意进宫!”良久,宣亦柔才面容平静地开口。“爹肯定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您就别再哭了,也免得让爹为难。” 宣宸见妹妹出马,娘果然好了许多,这才冲宣羽使了个眼色,叫了他爹出门,父子二人来到外院的书房。 (本章完) 第658章 那个混蛋 第658章 那个混蛋 二人关在书房里嘀咕了半天。 西狄国的一个公主就这么难缠,还不知道那个大皇子是什么货色呢,父子俩得好好地商量一下对策。 商量好对策之后,夜已深了,宣宸回了自己的屋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神神秘秘地把刚刚从他爹书房里顺来的一个小册子揣进了怀里,大摇大摆地出了门,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沈蔚蓝已经睡下了,宣宸和太子离开之后,她便回去喝了宣宸给她开的安神的药,早早地睡下了。 朦胧中,她感觉到身边好像多了一个大暖炉似的,本能地便靠了过去,手脚并用地把“大暖炉”巴住。 宣宸不禁露出一抹苦笑,这丫头,夏天的时候嫌他身上热,老是把他往外推,现在终于学会往他怀里钻了。 唔……他开始有点讨厌这一年四季的季节转换了,若是永远都是冬天该多好。 沈蔚蓝抱着“暖炉”睡了半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哪里是抱着暖炉?她抱的分明是个大活人。 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喘,随后没好气地随手掐了一把,睡意正浓的她讲话带了些许鼻音,“讨厌,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来了?吓死我了!” 宣宸小声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让你晚上等着我!” “你给我开了安神药,我怎么等你?”她口上埋怨着,身子却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打算接着睡觉,早上还要早起练功呢。 今天的事情让她很是不悦,如果宣宸没有及时赶到,并接住那支箭的话,她今天就得进棺材了。 什么报仇雪恨,跟她统统没关系了! 一想到这家伙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武功竟然比自己高那么多,她心里就不平衡。 平常也没见他比自己勤快,不就是比自己早练了几年吗? 从明天开始,她要更努力,努力一百倍,省的让他欺负的时候都没有还手之力。 …… 翌日—— 礼亲王世子一大早就来到了丞相府,坐在文潇的屋子里,瞧着被白布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文潇,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文潇有差事,但是他没有,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和二皇子正在城外的马场里赛马。 礼亲王府这些年往来沧澜王朝和西狄国之间的商道,着实赚了不少钱,也建立了一些人脉,更和西狄国的皇室交好,此次,西狄国的大皇子和七公主出使沧澜王朝,其中不无他的影子。 自打那一年,礼亲王世子打西狄国弄来的一匹汗血宝马被沈蔚蓝赢去之后,他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又弄了一匹来,如今正在驯服呢,打算找机会一雪前耻。 他回家以后,才听说文潇被打的事,当时天色已经晚了,又有宫禁,也没法子往宫里递消息。今天一大早,他就进了宫,打算找二皇子一道出来看文潇,没想到却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 二皇子要去皇上寝宫侍疾,没法子和他一起来,他只能自己过来了。 他也没想到,文潇的伤竟然这么重,在他的想法中,文潇最多也就是鼻青脸肿,受点轻伤什么的。 “这样看来,宣宸对那丫头倒是很看重啊,为了那丫头,竟然不惜往死里打你。”看到文潇的伤,礼亲王世子凝眸,沉吟着说。 文潇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棋错一着,不知道那丫头原来是我二叔的亲生女儿,不然的话,那会是一步好棋!” 关于这件事,他昨天晚上已经和文墨求证过了。 “你说什么?”礼亲王世子讶异地瞪大了双眼。“那丫头是文相的女儿,那不就是你的亲堂妹?” “是啊!”文潇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倦意。“她是我二叔小妾随氏的女儿,当年离开相府,出外养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院起了一把火,我二叔以为她们母女都死了,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谁也没想到,这丫头和她娘不但逃了出去,而且还改名换姓,成了沈洛的女儿。不但如此,我二叔唯一的子嗣如今也记在了沈洛的名下,成了沈洛的继子!” 一向擅长老谋深算的文潇说起这些事情来,也不禁有些头疼! 对于文墨,他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文墨却不能出事,因为文墨是文家官职最高的一个人,若是文墨倒了,文家在朝堂上可就没有话语权了。 到时候二皇子失势是必然的! 而宫里的那位娘娘,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文贵妃在皇上心中是什么地位,他也看得出来,不过是皇上平衡朝堂的一颗棋子罢了,皇上心里最在乎的,还是正宫的那一位! 礼亲王世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你这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文潇听他提及这个问题,目光之中不禁透出一丝阴狠,咬牙切齿道。“我不但要报,而且还要报得轰轰烈烈!” …… 沈蔚蓝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了,不过被窝里余温尚存,告诉她,他才离开不久。 她愣了一会儿,才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脸上的红云就如新娘身上的嫁衣一般。 那个混蛋…… 她已经无力吐槽,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爱上那种脸皮厚得比城墙拐弯的地方还要厚八尺的家伙? 这会子的她,恨不得去买块豆腐来把自己撞死!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是她娘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 虽然她满心肝的都是懊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懊恼也没用了,只能乖乖地爬起身,穿好衣裳,把被子叠好,随后从炕上拿起一条皱成了一团的帕子,攥在了手心里,打开了房门。 诗慧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她起得很早,已经给她备好了洗澡水。 沈蔚蓝笑着打量她,然后不留痕迹地将手背到背后,“你倒是勤快,起得这么早。” “在辽城的时候,大小姐就习惯早起,奴婢不敢偷懒!”诗慧垂眸,细声细气地说。 沈蔚蓝的眸子闪了闪,不着痕迹地说:“昨儿晚上,你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没?” 这栋绣楼不是很大,西里间离她住的东里间很近,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对过房间都能听得见。 昨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宣宸大张旗鼓地跑来找她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否都听了去? 诗慧却露出茫然的神情,“什么声音?”她想了想,脸上的茫然转为了恐惧。“大小姐,这里……不会是闹鬼吧?” 沈蔚蓝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假装,于是松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开口道:“那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昨天好像听见楼上有人走动。” 诗慧的表情更恐惧了,“大小姐,你别吓我,我……我最怕那个了……” “你别怕,我今天晚上再好好听听,对了,家里的练功房在哪里?”她一路上从辽城而来,舟车劳顿的,昨天早晨就没练功,多睡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在家里逛逛,熟悉一下环境,宣亦柔和百里雪就来找她了。 “在后院的西跨院!”诗慧道。“老爷天天这个时辰带了大少爷在那边练功。” “行了,你不用伺候了,去厨房帮我熬点紫粳米的粥当早点!”沈蔚蓝把她给打发了。 见诗慧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只盼望着,宣宸以后可别再来了。 不然的话,她一世英名就全都毁了。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现在压根就没什么英名了,宣宸和她的这点事,首先暗卫们就全都知道,其次,从辽城一路来都城的路上,每次住客栈,宣宸都会给她单独安排房间,从来都不让她和娇娘她们一起睡,然后他会堂而皇之地跟她睡在一个屋子里。 虽然他们是盖棉被纯睡觉,但是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娇娘那些人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她唉声叹气地起身去梳洗,然后回屋,坐在妆台前,往脸上和手上全都抹了面脂,又找出自己那件练功用的马甲,将马甲穿到身上,才穿了大氅出门,依照诗慧说的往后院的西跨院去了。 西跨院里果然是一间练功房,窗子里已经透出了微黄的烛光,她推门进去,果然见到沈洛正在坐在一张火炕上喝茶。 卓哥儿和宋佳聪正在靠墙的一侧倒立着身子拿大顶。 一切都像回到了辽城,只是缺了宣宸和栾英两个,她忽然觉得有些怅然。 只是换了个地方,就物是人非了。 沈洛见她进来,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冲她勾了勾手指。 她乖巧地走了过去,“爹,你叫我有事?” “嗯!”沈洛阴阳怪气地嗯了一声,随后用调侃的眼神望着她道。“昨儿晚上,后院的三个暗卫全让人给弄晕了,你可知道是谁干的? “啊?”沈蔚蓝的心顿时就一哆嗦,心中明白,沈洛压根就知道这是谁干的,所以才来问自己的。 不过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道啊,爹在后院还安排暗卫了吗?” (本章完) 第659章 想当皇帝 第659章 想当皇帝 “不知道啊……”沈洛耸肩一笑,低头瞄了一眼她的肚子。“不知道最好,不过爹有件事情必须得提醒你,如今你人大了,心也大了,可莫要做出不好之事,不然的话,便是提早举行婚礼也晚了。” “爹!”沈蔚蓝不禁羞恼地唤了他一声。“你在胡说些什么?” 虽然她指控沈洛是在胡说,不过自己心里却也明白,沈洛说的不错,若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沈洛端着茶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去练功吧。你自小人小鬼大,比谁都机灵,有自己的主意,我也管不了你。” 沈蔚蓝怀着别样的心情脱了大氅,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跑步,这只是热身。 跑步,打拳,练刀,再来接受沈洛的鞭打。 如今的她,已经不像从前,挨一藤条身上就会一道一道的都是伤,基本上,藤条抽打在她身上,只是感觉到微微的皮肉痛罢了。 服侍她泡药澡的是诗慧,诗慧帮她盖上浴桶的盖子,轻声道:“可儿姐姐已经把方家的月彤姑娘接来了,奴婢把她安置在了西厢房。” “嗯!”她应了一声,没说话,只是舒服地闭着眼睛。 吃了早饭之后,沈蔚蓝坐到堂屋的木榻上,让诗慧把她院子里的丫鬟全都叫进来。 她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还没给丫鬟们分派具体的差事呢。 她数了数,她离开辽城之前身边是四个人,这四个人都在,打北郴国回来,除了娇娘和云娘之外,又带了八个丫头,再加上方月彤,也就是说,她院子里一共是十五个人。 她一一地将众人打量了一番,遂开口道:“今天把你们全都叫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把差事给你们安排一下,也免得你们全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我这里是不养闲人的,跟着我就得干活。诗慧从前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如今也是,你就负责我的衣裳首饰,云娘负责我的饮食茶点,彤儿就跟在我身边,我去哪儿,你去哪儿,还要服侍我每日里泡药澡。娇娘是这院子里的大管事,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至于其他人的差事,就由娇娘来安排,我是不管的,反正有什么差错,我只找娇娘你。” 与此同时,一场好戏也在礼亲王府拉开了序幕—— “你们沧澜王朝的皇帝真是过分,灵吉不过是想教训个对她无礼的臭丫头,竟然被你们的皇后娘娘这么处置,这让我西狄国的面子往哪儿放?”西狄国的大皇子名唤希维尔,身形魁梧高大,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卷曲着,竟是天生的自来卷,他的头发并没有如沧澜王朝的男子一般挽起来,而是披散着,而且头发留的不长,只到肩膀而已。 在他的头上戴了一顶金冠,这金冠的工艺十分精致奢华,上边镶满了各色宝石。 他的模样倒是不丑,只是因为蓄了胡须,所以看起来很邋遢,就像个野人一般。 礼亲王陪着笑脸道:“大皇子莫要忧心,实在是灵吉公主昨天闹得太不像话了,御林军死了好几十个,把皇上都给气病了,皇后娘娘这才下旨罚她的。” “不过是几个贱民,也值得你们的皇帝如此小题大做!”希维尔怒冲冲地说,在西狄国,除了皇室和贵族,其他人皆是贱民! 他瞅着礼亲王赔笑的脸孔,冷笑了一声,“王爷,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如果灵吉的事情得不到解决,那么咱们之间要合作的事情,也就无须考虑了!” 礼亲王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讪讪地说:“大皇子,咱们之间已经是很多年的交情了,从我年轻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合作做生意,这么多年来,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你不能为了这样一点小事而毁了咱们之间的交情。” 原来从上一代的礼亲王开始,就开始走西狄国这条经商路线,不过那时只是小打小闹地贩些货物,只是当地的商人却联合起来抵制他们,所谓的抵制,也就是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货品,而卖给他们的商品却是极高的高价,老礼亲王派人走了几趟商路,所赚得的银钱甚少,不禁十分伤脑筋。 这代的礼亲王那时还是一个世子,就开始动了脑筋,曾经数次带队去过西狄国,亲自登门拜访西狄国的大皇子,提出和大皇子一起合作做生意,他们相互之间交换等价的货物,没有银钱的直接来往,他运到西狄国的货物,由大皇子在西狄国的范围内出售,而大皇子提供给他的货物,由他在沧澜王朝境内出售。 二人之间就这样合作了十几年,竟然全都发了大财。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老礼亲王过世之后,昔日的世子继位,有了钱,又有了地位,礼亲王便开始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想要更多更大的权力,他想当皇帝! 而他为什么想要当皇帝呢?除了对权力的欲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想要为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报仇。 他的亲妹妹因为宣家而死,爹爹也因为此事被气得吐了血,不到五十岁就死了,母亲虽然还活着,却也是活得很抑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就会流眼泪。 礼亲王府也因为那件事情而衰败,因此被人嘲笑了许久。 他十分的不甘心,但是又没法子,他只是一个皇室宗亲,没办法和手握兵权的宣家抗衡,几次栽赃陷害,皆被宣羽不痛不痒地避了过去,他没法子,若是想要报仇,只有得到那个位子。 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才能报仇! 所以,他才会订下这样的计策,挑动西狄国的大皇子,告诉希维尔昌平郡王府富可敌国,如果可以娶了亦柔县主,那他将会得到足可以养一支军队的财富,同时还可以牵制宣家,只要礼亲王这边设法挑拨一下,沧澜王朝的皇帝和宣家牢不可破的君臣关系便会破坏。 随后,再将一个爱闯祸的无脑公主送去沧澜王朝,只要这个公主一死,西狄国这边就会杀了宣亦柔。那么,西狄国除了可以得到无数财宝之外,还能让宣羽和下旨令宣亦柔和亲的皇帝反目。 只要能让宣家和皇帝反目,礼亲王就有八成的把握,取而代之。 至于太子和二皇子,压根就不在礼亲王的考虑之中,一个会失去宣家的庇佑,另一个的母族是文臣,而他则有西狄国百万雄师当靠山,又有皇室血脉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他有什么原因当不上皇帝? 于是,这几年,他打发心腹秘密地和希维尔联系,用事情成功,以十座城池为交换条件,换取了大皇子的首肯。 西狄国的皇帝正在为沧澜王朝修建万里城墙一事而忧心,西狄国地处沙漠地带,每一座城池就是一小块绿洲,从一座城池去另一座城池,所经过的地方全是沙漠。 所以,对于沧澜王朝这片广阔富饶的土地,十分垂涎,每隔十几年就会发动一次战争,想要占领沧澜王朝。 千百年来,战争一直都不断,这几年,正在养精蓄锐,打算再次出兵。 不然的话,等到万里城墙修建完成,西狄国再想出兵,难度将要增加十倍。 听到大皇子转述的礼亲王的计谋,西狄国的皇帝有些心动,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地得到属于沧澜王朝的十座城池,比出动大军去打仗可便宜多了,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帮助礼亲王坐上沧澜王朝的皇帝宝座,便同意了这个计划。 这才有大皇子和灵吉公主的这一次出使。 当然,这一切礼亲王都是秘密行事的,便是他的亲儿子也不知道,他只是在平日里对自己的儿女灌输宣家是仇人的话,然后怂恿一对儿女和二皇子一派亲近,甚至上奏皇上,给女儿和文潇订了亲。 此时,听到希维尔说出这样的话,礼亲王的神情一凛,冲他使了个眼色,“隔墙有耳,大皇子还是莫要胡乱说话!” 希维尔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你们沧澜王朝的人,便是这样胆小!” “好了!”礼亲王也终于露出不悦的神情。“大皇子,灵吉公主不过是你们皇帝陛下众多子女中最不受宠的一个,你何苦为她出头?这个时候得罪宣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希维尔阴沉着脸孔道:“我自然是看不上灵吉那个蠢货,但这与我看不看得上她无关,不管怎样,她都是我西狄国的公主,你们的人这样待她,就是在打我的脸!” 礼亲王见他服了软,这才换上一张笑脸,“好了,我尊贵的大皇子,如今,你若是想成功地把亦柔县主娶回去,就要听我的安排,头一件事,就是要送重礼去昌平郡王府赔礼!” 希维尔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仍然点了点头,答应了礼亲王的建议。 (本章完) 第660章 爬墙失利 第660章 爬墙失利 他送走了礼亲王,便吩咐人准备一份厚礼,然后亲自去了一趟昌平郡王府。 宣羽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诧异,在宣羽的心目中,但凡他有一点脑子,都要为妹妹的无礼而来道歉,更别提他想娶自己的女儿,更得讨好自己了。 在得知希维尔想娶自己的女儿之后,他更是确定这一点。 所以宣羽十分愉快地打发人收下了他的礼物,然后借口自己不在府中,王妃一介女流,不好擅自与陌生男子相见,把他给打发了。 三天后,太后与皇后联袂出现在朝堂上,召集文武百官,商议提前选秀一事,事情就如计划般一样,借口皇上病重,想借太子大婚来冲喜。 不然的话,万一皇上驾崩,太子还未成婚,不止皇上遗憾,太子以及皇室宗亲家中的适龄男子皆要守孝三年,方可成婚。 不知道内情的人听说了此事,皆十分赞成,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子嗣的皇室宗亲们,无不赞成此事。 只有礼亲王的心往下一沉,暗暗地感觉到一丝危险的降临。 下朝以后,他直奔驿馆,把提前选秀的事情同希维尔说了,顿时就把希维尔气坏了。 希维尔怒瞪着他道:“王爷,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耍着本皇子玩呢?” “当然没有!事关重大,本王如何敢儿戏?”礼亲王心里比他还着急。“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灵吉公主的错,如果不是灵吉公主把皇上气吐血,皇上如今也不会病重。” “那你说,此事该怎么办?如果让他们提前选秀,那我还怎么娶亦柔县主?”希维尔着急地说,他不远万里来到沧澜王朝,便是为了把宣亦柔这个“聚宝盆”回去,如果不能成功,他不就白来了? “我试着阻止,如果阻止不了选秀,那就阻止宣亦柔进宫。”礼亲王目露凶光地说。 希维尔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你还有法子?” 礼亲王把心一横,“实在不行,就只好用那个法子了!” …… 当晚—— 静谥的夜色中,一团暖暖的烛光从窗棂中透了出来,为这安静而凄冷的夜色增添了一抹暖意。 宣宸脸上带着笑意推开屋门,心中在愉悦,他的宝贝蓝儿大概正在等他,但是紧接着,他的神情一冷,停下了脚步。 黑暗中,正对房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人摸黑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茶,揭开杯盖呷了一口飘香的茶汤,这才抬眸看向他,随后呲牙一笑,一口白牙在暗夜之中闪出危险的光芒。 “来得挺早!”沈洛徐徐地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着后把八仙桌上的蜡烛点燃。 屋子里亮起烛光,沈洛的脸孔在烛光的映照下,略有些阴森可怕。 宣宸淡定地转身关上房门,跟没事人一样开口道:“岳父,还没睡呢?” 沈洛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我以后就睡这了!” “这不太好吧!”宣宸眨巴着眼睛道。“您成亲才多久啊,就让我岳母独守空闺,太不负责任了!” 沈洛气极反笑,“没关系的,我儿子年纪小,半夜老是啼哭,我正想换个地方睡觉呢,这里不错,我要睡了,你可以滚了,临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那几个暗卫的穴道解开!” “岳父,你这样真的很不好!”宣宸语重心长地说。“我不过是想和我媳妇培养一下感情,你就百般干预,长久下去,会给我们两个造成无法弥补的心理阴影的,回头我们两个成亲以后,感情会产生裂痕的。” “第一,未婚妻!”沈洛薄唇轻张,先是冲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纠正了一下他的称呼,紧接着又伸出了一根,随后道。“第二,滚!” 如果宣宸能这么着就让他给赶走,那就不是宣宸了,只听他嬉皮笑脸地开口道:“岳父,我不会滚,要不你滚个给我瞧瞧,也让我学学!” 沈洛险些被他气得吐了血,随手抄起手边的茶盅子砸了过去。 宣宸一声惊呼,身影一转,便将茶盅子接到手中,随后走到八仙桌边,将手里的茶盅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出言道:“岳父,这茶盅子是上好的粉彩,还是官窑的,十二两银子一个,就这么砸了多可惜啊,我媳妇脾气这么暴躁,都是跟你学的!” 沈洛气得扬手就朝他攻了过去,出手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宣宸伸手接住他的拳头,身形顺势一退。 沈洛力尽,觉得自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脸色不禁一变,狠狠地瞪着他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功夫?” “太极!”宣宸挑唇一笑,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邪气。“岳父,你要是再这么着,我就要考虑要不要把我媳妇肚子搞大了。你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这守着,我总能找得着机会的!” “臭小子!”沈洛刚刚一出手,心中大骇,猛地将自己的拳头收了回来,随后一巴掌拍到宣宸的脑袋上。“你有本事啊,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武功这么高,还拜我为师做什么?耍着我玩啊!退婚!天亮我就找你爹娘退婚去,你娘不是一直都看不上蓝丫头吗?我这次遂她的意!” 这一下,宣宸没敢躲,由着他拍了自己一下,看他气呼呼地坐下后痛骂自己,赶紧走到他身后,狗腿地给未来岳父捶肩膀,“岳父大人,你这可真是误会我娘了,我娘一点都不讨厌蓝儿,她那是考验蓝儿呢,您也知道,我家那一大摊子生意,不是蓝儿这种水平的,怎么能进门呢?” “滚!”沈洛还在生他的气,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随后把他一把推开。 “好好好,我滚我滚……”宣宸连连点头,抬步向外走去,经过东里间的门口时,他却突然冲到东里间的门口,推门闯了进去,随后手脚麻利地把门给栓上了。 沈洛没想到他竟然会玩这一手,差点被他的举动给气吐了血,赶紧跑过去敲门,“臭小子,给我把门打开!” 宣宸在门里大声道:“岳父,你要是敢破门而入,我就叫啦,到时候我叫得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你可别怪我!” 沈洛不禁气得压根痒痒的,心中暗道,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得逼这小子娶蓝丫头呢? 见沈洛不再敲门,宣宸才扭脸往炕上看,结果一看他就傻眼了,原来坐在炕上的压根就不是沈蔚蓝,而是娇娘。 娇娘一脸无辜的表情,端坐在炕沿上,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不住地摆动着,“不关我的事,是我家老爷让我这么做的!” 宣宸乖乖地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睨着自己,一脸得意色的沈洛,“你把我媳妇藏哪儿了?” “我不告诉你!”沈洛笃定他大晚上的不可能挨屋去找人,径自推开他走进屋来,挥了挥手,对娇娘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娇娘起身应了一声,随后用同情的眼神瞥了宣宸一眼,急匆匆地低头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沈洛径自脱了衣裳,钻进被子里,随手一挥,灭了屋内的烛光,慢吞吞地说:“慢走,不送,记得从外边帮我把门关上!还有,明天你再敢过来,我就在大门口立一块牌子,上边写上‘宣宸与狗不得入内’!” 宣宸站在一团黑暗中,凝眸瞅了他半天,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没法子,这大半夜的,他要是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对他和沈蔚蓝的名声都不好,只得没好气地转身走了出去,不过他故意没给沈洛关门。 “这个臭小子!”沈洛低声骂了一句,起身自己走到房门口,把门关上。 中院,随幽然的屋子里。 沈蔚蓝躺在娘亲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当然知道沈洛为什么把她打发到这里来陪娘和弟弟一起睡,沈洛肯定是什么都知道,才故意这么做的。 她觉得丢脸! 躺下快一个时辰了,她一直都在想,要是宣宸来了,让沈洛抓到可怎么办? 突然,随幽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蓝儿,你还没睡吗?” “嗯!”沈蔚蓝轻轻地应了一声。 随幽然幽幽一叹,“你爹说,你出嫁之前,都跟我一起睡,你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你年纪还小,若是太早有了身子,回头容易难产……” “娘……”沈蔚蓝的脸顿时就红成了一张大红布,忍不住娇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人家没有……” 她只是用了次手…… “就算现在没有,保不齐过几日也没有,你不知道,这男子若是冲动起来,女人便是不乐意,也是没法子的……”随幽然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音。“娘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自己心里有算计,可你再怎样也是娘的女儿。” 沈蔚蓝有些难堪地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娘,我不理你了!” 随幽然笑了笑,从被窝里伸出手来,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好了,别害臊了,娘是过来人,都懂的,等明年,你年纪到了,嫁过去就好了。” “娘……” “好好,娘不说了!”随幽然看女儿臊得都不敢把头从被窝里露出来了,不禁莞尔。 (本章完) 第661章 无孔不入 第661章 无孔不入 翌日,一大早,宣亦柔和百里雪便坐了马车来找沈蔚蓝。 宣亦柔同随幽然寒暄了几句,随后笑道:“那天我们去给我音表姐买添箱用的首饰,结果遇到了那种事情,我知道随姨肯定会担心蓝儿姐姐的安危,不过我今天带了很多侍卫,想来不会再出意外的,随姨就答应让蓝儿姐姐陪我们再走一趟吧。” 随幽然是真怕了,但是人家宣亦柔是县主,又是女儿未来的小姑子,不好得罪,只好同意了。 更何况,百里家是宣宸的外家,等女儿嫁过去,那就是正经的亲戚了,可以提前打好关系,自然是好的。 沈蔚蓝便回屋去收拾了一下,换了外出的衣裳,又让人把之前买的首饰拿出来,又打自己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对玉镯子放进去,这才回到她娘的屋子里,把正在陪她娘说话的宣亦柔和百里雪叫上。 几个人一起往外走,沈蔚蓝问道:“你可有通知佳音姐和小福?” 她们几个那日是一起出去买的首饰,如今去送添箱,若是把她们两个忘了就不好了。 宣亦柔用白眼瞥了她一眼,“你小姑子我是那种没脑子的傻瓜吗?我自然知道带上她们,昨天就给她们下了帖子了。” 沈蔚蓝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我不过是多嘴问一句,瞧你,回头我告诉你哥,他有个难缠的妹妹,我不嫁了!” “哎呦,我的好嫂子,你就饶了我吧,不然的话,我哥会掐死我的!”宣亦柔赶忙讨饶。 “你就会胡说!”沈蔚蓝见她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叫自己嫂子,顿时就有些脸红。 百里雪咯咯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丫头有多端庄贤淑呢!” 几个人说笑着出了门,就见门外停了一列马车。 沈蔚蓝才一坐进马车,就见到宣宸笑容满面地坐在里边的软榻上,不禁好笑,坐下后问道:“是你让她们来找我的!” 宣宸点点头,顺理成章地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得意地说:“当然!不然的话,刚刚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们两个丫头怎么敢出门?你爹还真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和你见面了,门儿也没有!” 晌午的时候,出门去办差的沈洛从外边回来吃午饭,随幽然便偷偷地和沈洛商量,想让沈洛去昌平郡王府,和宣羽夫妇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女儿提前一年嫁过去。 昨天晚上,她看到女儿那副心神不宁的娇羞样子,便知道了女儿的心思。 而且,女儿已经年满十五岁,及笈了,可以成亲嫁人了,不然的话,她真的很担心,万一女儿被人搞大了肚子,那就丢人了。 宣宸到底有多黏女儿,这几年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她是十二万分的满意,虽然亲家母有点强势,不过她也有儿子,对于亲家母的心情很是了解。 儿媳妇不光是要和儿子过一辈子,还得跟当婆婆的也住在一起,所以,这儿媳妇的脾气和性情都要好,还得能干,能撑得起一大片家业,当得了当家主母。 这当家主母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便能当得了的,上要孝顺长辈,下要爱护晚辈,还得和外边那些官家夫人们交际,不能给自己的丈夫带来麻烦。 她性喜读书,儿时念过一些史书,还曾经听过一些风言风语,知道很多男子都是因为娶了不贤之妻才会倒霉的。 日后,等她的两个儿子长大了,她也会那般帮儿子挑选儿媳妇的。 她可不想娶个恶媳妇进门,搞得家宅不宁。 沈洛不禁叹了一口气,“亦柔县主要入宫,宣家现在哪里有精力来筹办宸哥儿和蓝丫头的婚事?就算是要筹备,也得等亦柔县主入宫以后。随后紧接着就是过年,正月十五之前都没法子谈他们的婚事。” 沈洛也看出来了,宣宸那小子无孔不入,而且那身武功有些深不可测,真的动起手来,自己都未必能讨来好处,所以自己家里的那些暗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禁有些头疼,实在是有些不解,那小子的武功怎么会那么高? 他今天特地跑去找宣宸他爹问这事来着,结果宣羽也是一头雾水,只坦白说他老婆会一种特别阴柔的武功,名唤太极,打小教给了儿子,不过百里遥的太极中没有任何内力,只是练来每天锻炼身体,至于儿子是不是从中悟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听沈洛说了这事,宣羽也直咬牙,一直嚷嚷回家要去问清楚。 却说沈蔚蓝和宣亦柔、百里雪一同来到百里太傅家中,给待嫁的百里音送那天没有送成的添箱,见到宋佳音和陈小福也在。 百里音正陪着她们两个说话。 见她们来了,百里音把她们一个一个地拉过来瞧,“我听说那天你们在街上遇到了危险,可把我吓坏了,偏我娘不许我出门,只说你们没事。” “劳你惦记了!”沈蔚蓝同她客套了一番。 百里音紧接着又扼腕道:“可惜我不在,不然的话一定把文潇那小子的蛋黄子给他捏出来!” 百里雪满脸黑线地开口道:“音姐,你好歹也是快嫁人的人了,拜托你不要这么语出惊人好不好?让状元郎听见,还以为你是乡下来的泼妇呢!也不知道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混账话,得亏四叔没听见,不然的话肯定会好好罚你。” “我也就是趁我爹不在才敢说。”百里音嘿嘿一笑,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和柔儿丫头马上就要进宫选秀的事,我都听说了!” 百里雪笑道:“我不过是个陪衬,咱们柔姐儿才是主角呢!” 百里家在朝为官的一共有四个,大房的百里潇父子二人,二房的百里元和百里尘兄弟二人,百里元的大女儿早就嫁人了,二女儿也已经订了亲,百里尘的女儿如今也要出嫁,总不好一个进宫的都没有,所以她只能成为那个牺牲品。 宣亦柔不悦地开口:“雪儿姐姐……” 百里雪这才意识到,这里除了她们一家人,还有宋佳音和陈小福这两个外人,不禁吐了吐舌头,过来挽住她的手,撒娇道:“好嘛,我是乱说的!” 沈蔚蓝在一旁微微摇了摇头,暗道百里雪也是个不小心的,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会坏了名声的,若是有那不知道的听了去,说不定会以为她嫉妒宣亦柔能当太子妃。 百里音也认得宋佳音和陈小福,于是又扯住宋佳音问:“听说你也定了亲事,何时成亲?可定了日子?” 宋佳音的脸顿时就红了,一点也没有当初像栾英逼婚时的爽快,红着脸道:“我娘说,打算明年六月份就让我们成亲。” “你们不是早就定亲了吗?怎么要等那么久?”百里音好奇地问。 “本来说是打算今年就让我和栾英成亲的,结果栾英跟着世子爷出门办事了,这不才回来。”宋佳音说着,扭脸瞥了一眼沈蔚蓝,眼神中不无埋怨,她若是再不嫁,真成老姑娘了。 沈蔚蓝便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耽误了我的好姐姐。” “你还有脸说!”宋佳音用手指头戳了她额头一下,娇嗔道。“如今快过年了,我娘说,大冬天的,就别折腾了,等到明年再说,本来说是二月份的,结果请人看了,说是二月份没有好日子,三月、五月都是单月,我娘说不吉利,四月又同‘死’字谐音,我娘也不愿意,最后才选了六月初六,说是六六大顺。” 沈蔚蓝道:“我倒不知道,凤姨还信这些。” 宋佳音耸了耸肩肩膀,“我以前也不知道!” 陈小福羡慕地说:“真好!你们都有了好归宿了!” 沈蔚蓝有些讶异地看向她,“没人去你家中提亲吗?你哥哥如今中了探花,王爷又帮你爹在京都府找了差事,你爹如今是正经的都城总捕头,你便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没人去你家给你提亲呢?” 陈小福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也不是没人去提亲,只是,媒人总是上一次门,就再也不来了,事情便没了下文。” 沈蔚蓝皱起眉头,本能地联想到陈小福同她说过,文墨给陈富贵提亲,却被陈富贵拒绝的事情,不禁意识到,这也许是因为文墨的关系。 如果此事是因为文墨的关系,那么她必须得出手! 却听百里雪道:“等你成了亲,当了状元夫人,让状元郎帮你介绍个品行好的读书人,再帮陈小姐牵牵红线。” 陈小福顿时羞红了脸,讷讷地不敢抬头。 百里音一击掌,“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等我嫁过去就帮陈小姐牵红线!” 百里雪笑道:“你还真是个脸皮厚的!” 百里音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笑的?就跟你不嫁人似的!” 几个人在这里玩笑了一番,丫鬟进来说,有别家的小姐来送添箱,宣亦柔和百里雪虽然和她是一家人,但是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好再留下来打扰,便一同告辞了。 (本章完) 第662章 事关重大 第662章 事关重大 在外院找到陪她们前来的宣宸,几个人一同离开,宣宸先把沈蔚蓝送回家,又打发了栾英去送宋佳音和陈小福,这才带了宣亦柔和百里雪回家。 他们刚到家,就听百里遥说,宫里的旨意已经到了,腊月十八那天让送人进宫。 百里遥这会子也顾不得哭了,正忙着上下打点她们两个入宫需要用到的东西。 金银首饰,订做衣裳,打发人给宫里各处需要打点的主管送礼。 宣亦柔和百里雪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与此同时,沈蔚蓝接到一个消息,文二夫人到家了! 她早就派了人盯着文二夫人一行人,文二夫人等人坐马车,冬天的时候,路不好走,天气又冷,所以行程比较慢,她和宣宸都回来好几天了,文二夫人一行人才进城。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蔚蓝的嘴角高高地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好戏就要上场了!” 就在沈蔚蓝筹谋如何整治文氏一族的时候,文二夫人却像疯了一样地在自己的屋子里找起了东西。 “怎么会不见的?不可能会不见的!我明明把东西放在这个匣子里了,其他人的身契都在,怎么就那个小贱人的不见了?” 原来文二夫人一进门,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便翻箱倒柜找起了随幽然的身契,由此可见她对于拥有一个儿子到底有多渴望。 当然,身契上随幽然的名字叫随念慈,但是上边是有手印的,只要拿去衙门一对比,便能知晓随幽然和随念慈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但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着随念慈的那一张。 文慧心在一旁见她状若疯癫,赶忙劝道:“母亲,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您太劳累了,许是您忘记放到哪里了,回头我帮您慢慢的找。” 文二夫人听了这话,却颓然滑坐到了地上,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徐徐地摇了摇头,“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到的!” 说着,她突然露出憎恨的表情,恶狠狠地说:“一定是那个死丫头做的,她让人把我关起来,就是为了回来偷她娘的身契,没错,就是这样!盈儿,盈儿——” 她突然扬声把崔大娘唤了进去,“你去,让你男人拿了我的帖子,去京都府给我查何氏的身契,京都府那里有备案的。” 崔大娘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她才出去,便有文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她去见老夫人。 她心里虽然不想去见文老夫人,但是这与孝道有关,她敢耽误一下,文老夫人都能给她扣上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只好让文慧心陪着她去了。 文老夫人病怏怏地歪在榻上,见她进来,用眼睛夹了她一眼,无视她身上的风霜,冷哼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是让你给我孙子送些贺礼,顺便替我参加他的婚礼,你就发脾气,一走就是两年,你可真是出息啊!” 文二夫人忍着气道;“回母亲的话,媳妇并非是故意在外逗留的,而是被人关了起来!” “你还学会说瞎话了!”文老夫人顿时大怒。“你是丞相夫人,身份尊贵,有谁不要命了,竟然敢把你关起来?” 文慧心一见嫡母又挨骂了,赶忙跪下道:“祖母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母亲在外边,发现了父亲从前的一个逃妾,那逃妾给父亲生了个儿子,却不肯让弟弟认祖归宗。她怕消息泄露出去,让爹爹知道,会去找她要人,便使了阴招。母亲和孙女一时不慎,着了她的道,才被关了起来。” 她可不敢如实说,自己和文二夫人被关在一个山寨里多半年,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她和文二夫人的名声就都毁了,她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 “哦?”文老夫人不禁有些惊讶。“老二还有逃妾?我怎么不知道?” 文二夫人便一脸羞愧地说:“是随氏,谁知道她的心那么狠,当年怀了相爷的孩子,一声不吭地竟然跑了,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密局统领沈洛的夫人。那沈洛势大,媳妇没法子,一直都没能把孩子讨回来!” 文老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二字可以形容的了,那是震惊。 “你说什么?随氏嫁了沈洛?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文老夫人顿时就怒了,扬手抓起手边的一只茶盅砸了下来,茶盅在文二夫人面前的地板上被砸碎,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文二夫人的额头。 “还请母亲原谅……”文二夫人在文老夫人面前也不敢嚣张,乖得像只大猫,因为她很清楚,文老夫人一句话,就能让她当不成这个丞相夫人。 文老夫人气得吁吁直喘,用手指着她骂道:“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妻子的?竟然搞出这种丑事?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让我文氏一族的脸往哪儿放?这件事情若是闹出来,就连宫里的娘娘都会没面子……” 她骂了半晌,突然又捶着腿大声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我还不如死了呢……” 文二夫人闭了闭眼睛,把文老夫人的穿脑魔音给忽略掉,开口道:“媳妇求母亲答应,将那孩子接进府来,他是相公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 “你想得美?”文老夫人一口浓痰啐到她脸上。“那逃妾在外多年,又跟了别的男人,给老二戴了绿帽子,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一定是老二的?” 文二夫人被那口浓痰恶心的好悬没吐了,强忍着呕吐的强烈感觉,开口道:“从年纪和生辰上来看,那必是相爷的骨血无疑,而且崔氏也见过那孩子,据说那孩子长得很像相爷。母亲,相爷就这么一个骨血,求求您,就让媳妇接了那孩子回来吧!” 文老夫人用帕子抹了抹橘皮似的老脸上的泪珠,面无表情地说:“不可能!我早就说过,你若想要儿子,可以从老三那过继,老三媳妇是个贤惠的,又是你的亲堂妹,你过继了她的儿子,那孩子定然会跟你亲的。” 文二夫人险些被气得吐了血。 文慧心闪烁着眸光,幽幽地开口道:“还请祖母听孙女一言……” “你不用多说了!”文老夫人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声音,随后厌恶地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文慧心却神情坚毅地开口道:“事关宫里娘娘的前程,祖母还是听孙女一言的好。” 文老夫人这才眯起了眼睛,正视着文慧心道:“哦?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吧!” 文慧心左右看了看,轻声道:“事关重大,还请祖母屏退左右!” 文老夫人闻言,沉默了半晌,才挥了挥手。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全都会意地退了出去,只有文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动。 文慧心看了文大夫人一眼,“还请大伯母也退下!” 文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呦——九丫头如今长本事了,是多见不得人的话,这么怕人听去?连我都不能听了?母亲,我到底还是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二弟妹,你好歹也说句话,你这母亲是怎么做的?竟然教出这么不懂事的丫头?说起来,这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你再抬举她,也是上不得台面!” 文老夫人不耐烦地说:“你有话就说,你大伯母又不是外人,不然的话,你就别说了!” 文慧心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摸出条帕子,帮文二夫人将脸上那口浓痰给擦掉,这才开口道:“孙女认为,若是此事谋划得好,随氏的女儿应该能成为咱们文家很好的一步棋子,不过,此事得祖母同意让母亲接了弟弟进府才是。” 文老夫人闻言,和文大夫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文老夫人又沉吟了许久,才开口道:“若是果真如九娘所说,那么,这件事情我应了!不过……” 她拉长了音,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文二夫人,“你可得给我仔细点,别把事情办砸了,不然的话,我能让你把孩子接进来,也能让你把孩子丢出去!” 文二夫人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多谢母亲成全!” “好了,你去吧!”文老夫人不乐意看她,把脸扭向一边。“我就不乐意看见你这张哭丧般的脸。” 文二夫人心里有气,但是脸上却没露出来,依然十分恭敬地给她施了礼,这才告退。 越是她这样的身份,越是要小心翼翼地侍奉这老婆子,也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就闹腾说自己和相公不孝。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一进屋,文慧心就大声道:“来人,赶紧给母亲打水,让母亲洗脸。” 一个丫鬟道:“已经给二夫人烧好洗澡水了,二夫人要不要现在就洗个澡?” 文慧心知道文二夫人恶心文老夫人吐在她脸上的那口痰,赶忙道:“先打洗脸水来,洗完脸再洗澡!”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便忙开了,不一会儿,便打了一盆洗脸水过来,文二夫人赶忙冲过去洗了一把脸,而且洗了一遍还不行,还一直嚷着要再洗一遍。 (本章完) 第663章 不苟言笑 第663章 不苟言笑 丫鬟便又给她打了一盆水来,她又洗了一遍脸,依然觉得脸上有种腥臭难闻的感觉。 文慧心安慰她道:“母亲,还是先沐浴吧,您的脸已经很干净了。” 文二夫人这才气呼呼地坐到榻上,捏着拳头道:“那个老太婆,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母亲且喜怒,为今之计,便是想法子把弟弟接回来,其它的事情,咱们先忍了。” 直到傍晚,崔大娘才灰溜溜地回来,“二夫人,我去查了,可是京都府那边说没查到,咱们府里其他人的身契记录都有,只有那随氏的不见了!” 文二夫人才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裳,歪在榻上让丫头给她捶腿,听了崔大娘的话,不禁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崔大娘战战兢兢地给她跪了下去,“二夫人,奴婢无能,没能找到随氏的身契记录!” 文二夫人就觉得眼前一黑,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再加上今天在文老夫人那里受的气,让她顿时就承受不住了,猛地昏了过去。 文二夫人房里的下人顿时就乱套了,刚好文墨从宫里回来,这几天文墨替皇上处理政事,忙得焦头烂额,往日里都是午时就能回家,这几天却天天都要天黑了才能回来,今天还算是早的。 见到屋子里的一团混乱,文墨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崔大娘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大声叫到:“相爷,相爷,快……快请太医,二夫人晕过去了!” 文墨瞥了一眼晕在榻上的发妻,心情烦躁地说:“先掐人中!” 崔大娘这才回过神来,冲了上去,狠狠地掐了文二夫人的人中一下。 文二夫人幽幽醒转过来,她目光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猛地地从围着她的人群中发现了文墨,不禁“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文墨不耐烦地骂道:“你有事说事,哭什么?” 刚刚沐浴完的文慧心听到丫鬟来说,文二夫人晕倒了,赶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好听见文二夫人的哭声,和文墨的呵斥声,急忙给文墨请安,“父亲请息怒,母亲也是心情不好,才会哭的。” 说着,她斥退围在榻边的丫鬟婆子,开口劝道:“母亲先别急,此事女儿自有法子,女儿一定能帮您把弟弟要回来的。” 文墨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儿,你说什么?” “哦,是这样的,父亲想必也得了那随氏的消息,母亲今天一回来,便开始找那随氏的身契,想凭着身契将弟弟接进府来,谁知道那身契却不见了。”文慧心瞥了一眼崔大娘,见她那副脸色和文二夫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也猜得出来,官府的备案怕是也一并没了。 文墨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愁容,用不屑的眼神瞥了文慧心一眼,“为父都拿那沈洛没法子,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法子?” 文慧心无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不屑,因为生的一直都是女儿,文墨对她们这些女儿没有一个有好脸色的。 她淡淡地开口道:“父亲是君子,用的自然是君子的手段,女儿不同,女儿用的是小人步数,只要父亲肯照着女儿的主意来做,女儿保证,弟弟肯定能认祖归宗!” 文墨不禁眯起了眼睛,盯着文慧心那并不出色的脸孔,文慧心的母亲出身低微,曾经是文二夫人身边的一个容貌普通的丫鬟,普通到他平日里都注意不到那丫头的存在。 他摆了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出去,这才坐到榻上,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先说出来听听!” “此事不宜闹大,不然有损父亲的名声,所以……”文慧心上前,低语了几句。 文墨一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两条线,徐徐地点着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女儿还有后招……”文慧心又把今日在文老夫人那里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文墨听了,却摇了摇头,“那丫头我已经见过了,而且是见过两面,她对我的怨气很大,想必心中很是恨我,必定不会认我。而且……”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们不在都城,有些事都不知道,潇儿前两天才把那丫头得罪了,宣宸把潇儿打成了重伤,潇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动都不能动呢。” “哦?”文慧心闻言,细细地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地开口道。“父亲还请稍安,此事容女儿好好想想。” 她今天的这一番话,让文墨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很难得地用正眼瞧了她一眼,“那好,你先帮为父想想主意,若是你能成功地把你弟弟接进府里,那就是大功一件,为父必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多谢父亲厚爱!”文慧心波澜不惊地给他施了礼。“只是,还请父亲赐女儿几个人手。” “好!”文墨豪爽地点头。“那好,为父给你四个人,明天让他们来见你!” “多谢父亲!”文慧心心中一松,随后偷觑了一眼文二夫人,这才开口道。“母亲今日受了委屈,还请父亲好好安慰安慰母亲,女儿暂且告退!” 文墨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冲她摆了摆手。 文慧心垂眸,往后退去。 离开文二夫人的屋子,她脸上的神情一敛,透出一抹浓浓的阴狠表情,她被关在牢里的那段时间,天天都在想,出来以后要怎么报仇。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可以报仇了! …… 沈蔚蓝勾着嘴角,看着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死人脸的欧阳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欧阳哥哥,你的脸上就不能多点表情吗?” 欧阳亮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本子,放到她身边的炕桌上,然后跟个木偶人似的站到了一旁。 沈蔚蓝一头雾水地拿过那个本子,随手翻了一下,看到里边写着“某某县某某村,有地八百亩”,“某某县某某大街有当铺一间,名曰某某当”。 她的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心头不禁翻涌出一阵狂喜,本能地问道:“这是文家在各处的产业?” “是!”欧阳亮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苟言笑。 沈蔚蓝睨着他那张冰块脸,不客气地说:“你手底下有多少人手?” 欧阳亮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道:“你还是把小古叫来吧!” 她觉得她还是和小古比较合得来,尤其是做坏事,还是打发小古去比较好。 欧阳亮静默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小古便进来了,手上还抓了一颗削了皮的大鸭梨,吃得满嘴都是汁水,“大小姐,叫我什么事?” 从前都是大古小古他们这些人在做暗卫的事,不过自打回了都城,他们就闲下来了,只在外院住下,等着听候她的差遣。 “出老千你会不会?”沈蔚蓝抬眸问道。 “当然会了!”小古呲牙一笑。“说起出千,北郴国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这里是沧澜王朝,以后别说错话了,让人听去就不好了!”沈蔚蓝提醒他。 小古赶紧抬手捂住嘴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沈蔚蓝莞尔,下地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取出一叠银票,“一回来就忙得要死,又接连出事,我这才闲下来,之前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跑了一趟北郴国,这里有些银票,你按人头分给大家,还有吴明他们几个的,也分给他们。宣宸有两个侍卫,之前为了保护我娘,身受重伤,全都无法再做事,给他们两万两!剩下的给你做本钱,都城里有一家‘宝祥当铺’,大掌柜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最喜欢吃酒赌钱,你去找到他,务必要让他欠下你大笔的债务,然后让他给你写下借据……” 小古听着他的计划,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他正闲的无聊呢,大小姐给他找了这么一件事情做,可以让他打发下时间,真是太好了。 沈蔚蓝见他要走,赶紧又把叫了回来,“你的性子怎么这么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古赶紧又停下脚步,跑回来问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沈蔚蓝笑道:“还有,文二夫人身边有个管事的,名唤文连福,这文连福本姓什么我不知道,就知道他是文二夫人家的家生子,以前姓甄,文二夫人嫁进文家,甄连福就改姓了文,他的女人姓崔,有个儿子,性好渔色,在烟花之地欠了不少赌债,但是因为文墨是丞相,所以那些鸨儿也不敢登门讨债。所以我要你帮我去烟花之地物色一个绝色的姑娘来……” 小古听了她的计划,忍不住冲她挑起一根大拇指,“大小姐好计策,单是这治家不严之罪,就够文墨喝一壶的了。” 沈蔚蓝又问道:“你先帮我把这件事情办了,然后就和你哥一起离开都城,去南方,帮我处理文府其它的产业。短时间之内,先不要在都城露面。” 小古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本章完) 第664章 不死不休 第664章 不死不休 “好了,那你去办事吧!”沈蔚蓝把他给打发了,随后把娇娘叫了进来,递给娇娘一张银票。“你让大古陪着你,上街去采买些上好的衣料、首饰和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送到庄子里去,马上就要过年了,让那些姑娘们做几件好衣裳,再好好打扮一下。” 娇娘点了点头,随后疑惑地开口问道:“小姐,你不把她们带进府来服侍你,却让她们住在庄子上,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沈蔚蓝神秘地一笑,“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娇娘倒也聪明,见她不肯说,也不多问,只是拿了银票,按她吩咐的去做。 把事情吩咐下去,沈蔚蓝心情很好地站起身,来到了母亲的屋子里,自打她回家,便没一天消停的,还没好好陪娘说过话呢。 就见随幽然正一脸娴静表情地坐在床边,正在绣花,面前一个绣架,上边是一幅红色的丝缎,丝缎上绣着百年好合的图样。 乐儿躺在炕边的一个摇篮里,一个奶娘站在旁边照料,见她进来,给她福了一福。 “娘,您怎么还绣花啊?您年纪大了,伤了眼睛可怎么办?”沈蔚蓝有些不悦,绣花可是最伤眼睛的。 随幽然见女儿来了,赶忙把针扎到绣布上,笑着站起身,“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卓哥儿和小聪都大了,如今都去书院读书了,乐儿又有奶娘照料,家事又少。我闲着,刚好可以帮你绣绣盖头。” 可儿端了一壶茶从外边进来,笑道:“大小姐不知道,夫人一直都念叨,说大小姐不知道如今长高、长胖了没有,一直盼着亲手给大小姐做嫁衣,又不敢动手,生怕做得不合适。 沈蔚蓝笑道:“好啊,等我出嫁的那天,一定会穿娘亲手给我做的嫁衣。” 提及出嫁,她并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难以启齿。 随幽然拉着她坐到木榻上,木榻上都放着软垫,坐在上边一点也不冷。 “蓝儿,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可儿的年纪大了,不如,让她和三牛完婚吧。”随幽然睨着在一旁正在给她们母女二人倒茶的可儿。 可儿的脸上一红,低着头道:“夫人,我不想嫁,如今这样挺好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沈蔚蓝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娘有两个孩子,如今还得了好归宿,你从前不过是陈三牛大哥的童养媳,又没圆房,如今嫁给陈三牛,一没违反律法,二没坑人害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重生一世,她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是坚决不会做那种迂腐之人的。 “我也有此意。”沈蔚蓝看了一眼红着脸的可儿,开口笑道。“我回头去和凤姨商量商量,仍让陈三牛回来,再采买两户人家送给他们。可儿姐姐出嫁以后,仍然让她在娘身边做事,我也放心。” “这样最好了!”随幽然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吩咐人,帮可儿把婚事操办了。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今咱们家里尚未成婚的丫鬟和侍卫有一大堆,日后必定会时常为他们操办婚事。咱们家里的人,无父无母的居多,所以这些事情只能由咱们来操心。一般的大户人家中,各种事情都有份例,我想,咱们家也该如此,定些规矩出来。” “娘说得是!”沈蔚蓝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件事情,刚好她娘想给可儿操办婚事,便决定定个规矩出来。“这个规矩要怎么定?听娘的便是!” 随幽然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是嫁到家里,那就赏女方一套五件的金头面,一套五件的银头面,衣料四匹,赏银一百两,男方衣料四匹,发簪一对,玉佩一对,赏银一百两。再在咱们府后边的群房里帮他们把新房布置出来。” 沈蔚蓝点点头,这是极丰厚的份例了,不过对于如今的沈府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那就依娘的!” 随幽然笑道:“那我等一下就去跟账房说。” 沈蔚蓝忽然想了起来,“对了,卓哥儿如今也六岁了吧?娘可有请先生教导他?” 随幽然便怨怼地瞪了她一眼,“瞧瞧你,也不知道你整天都忙着做些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忽略了。” 可儿在一旁笑道:“因为宋家的大少爷一直都在咱们家,跟着老爷学武功,所以宋大人便请了一位落第的举人来帮忙教导他和希杰,这位先生也顺便帮咱们卓哥儿启蒙。” 沈蔚蓝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说起来,她还真是有些自责,这两年,她光忙着报仇的事,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 一眨眼,十几天便过去了,眼瞅着便到了年根底下。 宣亦柔和百里雪全都被送进了宫,因为这桩事,连带的宣宸也很忙,最近几日,都没有时间来缠她。 这让沈蔚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那一夜沈洛和宣宸说了些什么,总之,从那天起,宣宸晚上再没来过。 文春来拜访过一次,如今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那一天,他很狼狈地问她,她是不是自己的亲堂妹。 她当时有些无语,只是冲着他苦笑,文春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黯然地离去。 方浩然来同她交年底的账务的时候,提及文春已经好几天没去糕饼铺子了。 她知道,文春接受不了这一切。 文春是个聪明的,知道她肯定不会去认祖归宗,也从她以往的态度判断出,她和文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日刚到午时,云娘正在同沈蔚蓝请示,问沈蔚蓝晌午想吃什么,娇娘从外边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帖子,和帖子一起的,还有一条帕子。 “大小姐,有人送了这张帖子和这条帕子来。”娇娘把东西交给沈蔚蓝。 沈蔚蓝接过来瞧了瞧,她先打量了一下那条帕子,只见那是一条双面同色绣,帕子的两边绣的都是粉红色的蔷薇,在帕子的一隅,还绣了个“福”字。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福”字很显然是陈小福的标记。 她隐隐地察觉了什么,于是翻开了那张帖子,就见帖子里用梅花小楷写着——“请沈小姐正午时分前往‘红梅山庄’一叙”。 落款是一个“孙”字。 她打量着这张制作精美的帖子,忍不住有些头疼,喃喃自语道:“孙九娘还没嫁出去吗?” 娇娘打量着她难看的脸色,开口问道:“大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沈蔚蓝说着,起身跑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找出自己的骑马装,随后道。“娇娘,你去马厩,吩咐人帮我备马,记得,要小黑,然后你亲自去昌平郡王府,帮我跟世子说,小福可能被绑架了,你把这张帖子交给他就行了,他明白的。顺便告诉他,我已经去了‘红梅山庄’。” 娇娘应了一声,急匆匆地拿着那张帖子转身跑了出去。 沈蔚蓝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急匆匆地换了衣裳,便背了双刀出门。 孙九娘选择这个时候给她送帖子,摆明了就是算准了她没有时间去陈家查探一切,而且,孙九娘既然敢给她下帖子,就证明她算准了一切,譬如陈小福今天绝对不可能在家,而且陈小福今天出门的时候,必定拿的就是这条帕子。 她相信,就凭孙九娘的手段,无声无息地把陈小福弄死,谁也找不到她的证据。 所以,她必须得亲自去走一趟,虽然在那张帖子上,孙九娘一句威胁的话都没有讲,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那一行梅花小楷中隐含的威胁。 她去了,陈小福可能无声无息地就会被放回来,而且就连陈小福自己都可能不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但如果她不去,陈小福就真的死定了! 她拿了个钱袋,放了些碎银子进去,又在腰带里塞了几张小面额的银票,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云娘和诗慧全都有些惊慌失措,二人紧跟着她的脚步追了出去,诗慧大声问道:“大小姐,世子说过,他不在不让你出门……” 但是沈蔚蓝已经跑出了院门,不见了身影。 沈蔚蓝一路飞奔出大门,欧阳亮和大古警觉地从门房里跑了出来。 大古低声问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自打回到都城,沈蔚蓝还是头一次这样穿着。 沈蔚蓝沉声道:“陈姑娘大概让人绑架了,对方约我去‘红梅饭庄’谈判,你们两个别跟着我,去陈家,去查陈姑娘的下落,不管找没找到人,去‘红梅饭庄’通知我。” 大古本能地和欧阳亮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大小姐,这件事情,还是跟义父说一声吧。” 沈蔚蓝摇了摇头,“今儿上大朝,我爹得傍晚才能回来,来不及了。不过我吩咐了娇娘,等一下去昌平郡王府给世子送信,他知道怎么做的。” 大古想了想,“那我跟你去,让欧阳去陈家找人。” 沈蔚蓝想了想,点头道:“也可以,不过你最好远远地跟着我,别叫人发现了。” (本章完) 第665章 红梅饭庄 第665章 红梅饭庄 这时,娇娘牵了两匹马,从一旁的角门绕出来,来到门前,将小黑的缰绳交给了沈蔚蓝,“大小姐,你的马!” 沈蔚蓝接过马缰绳,纵身上马,往西门去了。 “红梅饭庄”在城西外三十里的地方,占地大约七、八亩的样子,里边种满了红梅花,红梅掩映之间,每隔十丈左右的距离,就会建有一处小木屋,每一座小木屋的形、大小状都不相同,各自起着好听的名字。 冬季时,客人们可以坐在暖融融的小木屋里,吃着有特色的吃食,观赏着外边鲜艳如血海一般的梅花盛开的景象。 若是刚巧赶上天公作美,落下雪来,那红白相映的美丽可以使人心旷神怡。 当然,下雪的时候客人无法回家,不过没关系,饭庄里备有客房。 每一处小木屋里都有客房,客房的数量根据小木屋的大小不一,房间不甚宽敞,但是却布置得十分精致温馨。 一到冬季,这里的小木屋便会被富贵人家订购一空,已经到了一房难求的地步。 许多官宦之家都会以到这里来吃上一顿饭,赏上一次梅而自豪。 沈蔚蓝从前没有来过这里,不过却听人说过,而且“红梅饭庄”的牌匾就在路边,十分醒目。 她一路上快马加鞭,来到“红梅饭庄”门前,才一下马,就有个丫头迎了过来,神情倨傲地抬眸看着她,“沈小姐,请下马吧?” 沈蔚蓝低着头,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认出她,勾着嘴唇轻蔑地一笑,“原来是你呀,你的手腕子养好了?” 原来,这个丫头正是当年在金家被沈蔚蓝捏断过手腕的那一个。 听到沈蔚蓝的话,她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神情,没好气地开口道:“沈小姐还记得我,真是让我不幸荣幸!” 沈蔚蓝径自下了马,将马交给门口穿着一致,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好好帮我服侍它,它是你们王爷的心肝宝贝,有个差池,你们一百条命都不够赔!” 这些伙计中,有人是专门侍候牲口的,有人认得小黑,因为之前宣羽骑着小黑出来嘚瑟过,再加上刚才那丫头管沈蔚蓝唤“沈小姐”,心中猜出了沈蔚蓝的身份,赶忙迎了过来,“是!姑娘请放心,小人一定好好侍候这匹墨角麒麟兽!” 沈蔚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扭脸对那丫头道:“我好心才提醒你,还是少跟着你们家小姐作恶吧,也免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丫头被她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脸色刷白,半晌才道:“两年不见,沈姑娘的口舌之利见长!” “带路吧!”沈蔚蓝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命令她带路。 那丫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进大门。 大门里,是清一色的青石小径,今天并没有下雪,所以路上很干爽。 沈蔚蓝跟着这丫头在梅林中左拐右拐地穿行了半晌,才停在一间不甚大的小木屋中。 这间小木屋一看即知是为那种只邀请两、三个好友来此品茗赏梅的人准备的。 门口跪着两个衣衫宽大的妙龄女子,见到有人来了,一左一右地将拉门打开,同时声音清脆地说:“欢迎光临!” 那丫头道:“沈姑娘,请吧!” 小木屋内的情形一望了然,沈蔚蓝并没有看到孙九娘的身影,于是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还请沈姑娘稍候!”那丫头冷着脸说,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沈蔚蓝冷笑了一声,随后走了进去。 里边整个屋子都布置着一种木榻,上边铺着厚厚的棕垫,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不高的木桌。 在木榻旁跪着一个妙龄女子,还站着一个妙龄女子,见沈蔚蓝进来,纷纷冲她弯下腰,“请小姐脱鞋!” 沈蔚蓝便让站着的那个妙龄女子扶着她,然后伸出脚去,让跪着的那一个帮她把鞋子脱了,然后走到木榻上,摘掉背后的双刀,放到桌子上,随后跪坐到桌边。 那两个妙龄女子弓着身子退开,不一会儿,便给她端来一盘干果,并一壶热茶。 沈蔚蓝如今口渴得很,而且她没吃午饭,肚子也很饿,不过却没碰干果,也没碰热茶,只是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如红云一般的梅花。 大概两盏茶的时间以后,拉门终于打开,孙九娘在那丫头的服侍下走了进来,那两个妙龄女子服侍她脱了鞋子,她走到木榻上,款款而来,飘然在沈蔚蓝面前坐下。 那丫头对那两个妙龄女子道:“好了,你们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 那两个妙龄女子便依言退开,在“红梅饭庄”里,时常会有谈生意的大商户,他们不喜欢有人在附近服侍,所以时常会打发她们离开。 沈蔚蓝打量着跪坐在她面前的孙九娘,两年未见,本就异常美艳的孙九娘模样更加标致了,今天的她很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袭紫水貂的大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得她一张粉面,更显娇嫩。 头上繁华的金饰,面上精致的妆粉,再加上她的眉间用胭脂点了一朵梅花妆,让人一望即知,她是多么的富贵,多么的娇生惯养。 她抬起戴着最新款宝石戒指的手,手腕上一串红石榴手串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 她拎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沈姑娘这么快就来了,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沈蔚蓝不耐烦地说:“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我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交情。” 孙九娘“咕”的发出一声轻笑,娇嫩的粉面上露出大气的微笑,她落落大方地看着沈蔚蓝,“瞧你,就你这性子,怎么能配得上昌平郡王世子呢?” 沈蔚蓝不客气地说:“那是我跟他的事,不劳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说她配不上宣宸,那这位孙九小姐觉得自己就能配得上了?真是好笑! 孙九娘的脸顿时就是一沉,“看来,沈小姐对你的闺中密友并不是那么关心啊,你就不怕我杀了那位陈姑娘?” 沈蔚蓝直勾勾地看着她沉静中却透着一抹阴狠的脸孔,满不在乎地用手抓住刀鞘,用右手的大拇指将刀子推出鞘外寸许,开口道:“你有胆就杀,既然我知道是你动的手,我就知道找谁报仇!你猜,如果我划花了你的脸,你还能不能打扮得像现在这么精致,穿着昂贵的衣裳,戴着名贵的珠宝,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炫耀你的财富?” 孙九娘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你就不怕我告诉新科的探花郎,是你不顾她妹妹的生死,才会害死他妹妹的吗?” 沈蔚蓝陡然一笑,“你可以现在就打发人去告诉陈璟,你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孙九娘原本以为,把她叫来,吓唬一番,告诉她陈小福现在在自己手中,她为了陈小福,肯定会哀求自己,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威胁她解除和宣宸的婚约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一块这么难啃的骨头,居然软硬不吃。 她马上拍着桌子站起身,如花的美颜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好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客气了!” “孙九娘……”见她要走,沈蔚蓝慢吞吞地唤着她的名字。“你娘生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你带脑子?” 孙九娘蓦地停下脚步,扭过脸来,用一种绝美的角度,却以一种狰狞的表情望着她,“你说什么?” 沈蔚蓝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她,“看来我猜对了,你娘生你的时候,果然忘了给你带脑子。你觉得,就凭你,能在我手里平安离去吗?” 她敢来,就笃定孙九娘肯定会亲自来会她,她相信,以自己的身手,留下孙九娘绰绰有余! 孙九娘身边的那几个会武功的丫头,加在一起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孙九娘的脸色陡然一变,很显然这一次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花容失色,“你……你说什么?” 沈蔚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不客气地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在她的尖叫声中,把她拽倒在地上,随后抽出一把刀子,指在她的脸上,“本姑娘说,我数三个数,三个数数完,你若是不把小福给我平安地送过来,我就剃光了你的头发,划花了你的脸,小福身上有一丁点损伤,我必定十倍奉还!” “你……救命啊……”冷森森的刀锋指在孙九娘的脸上,让她本能地信了沈蔚蓝的话,但是,她却不认命,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把陈小福给她送过来。 毕竟,她等这样一个机会,已经等了许久了,她不甘心。 拉门刷一下打开,跟在孙九娘身边的那个丫鬟闯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那丫头吓坏了,大声道:“你要做什么?” 沈蔚蓝却理都不理她,只是轻声数起数来,“一……” 孙九娘的身子一颤,对那丫鬟大声喊道:“快来救我!” (本章完) 第666章 太子失仪 第666章 太子失仪 那丫鬟刚有动作,沈蔚蓝的刀子一抖,没有伤她半分皮肉,却划破了她从里到外所有的衣裳。 就连最贴身的兜儿都成了两半,孙九娘别提多狼狈了,一身雪白的嫩肉顿时就暴露在冷森森的空气中。 孙九娘“啊”的发出一声尖叫,那丫鬟也不敢再动一下。 “闭嘴!”沈蔚蓝呵斥了一声。“不想让人看见你这副样子,你就尽管叫!” 孙九娘这才惊恐地闭上嘴巴,然后用手掩住自己身上的大氅,勉强把胸口外泄的春光掩住。 就在这时,她听到沈蔚蓝阴测测地说:“二!”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丫头,直到这时才知道害怕,不禁颤声对自己的丫鬟道:“快去,快去把陈小福带过来!” 那丫鬟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了一跳,她虽然会些武功,平日里也没少帮她家小姐做事,但是却没正经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这会子孙家最宝贝的九小姐遇到了这种事情,她顿时就有些懵了,忙不迭地转身去带人了。 沈蔚蓝见她匆匆离去,不禁莞尔一笑,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地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孙九娘,沉声道:“孙九娘,我希望这种小动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的话,我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孙九娘有些不服气地瞪着她道:“宣宸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沈蔚蓝微微勾起嘴角,“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帮我问问他,我也挺想知道的!” 孙九娘嘶声道:“我可以起来了吗?” 她可不想被陈小福见到自己这副样子。 “不可以!”沈蔚蓝被宣亦柔提醒过,也从宋佳音口中得知陈小福和孙九娘走的很近的事情,她怕下一次再发生这种事情,必须得给陈小福一个警告。 不然的话,下一次,陈小福还是会被这个披着美人皮的恶狼给骗了。 孙九娘没法子,只能一直以那么狼狈的姿态躺在地上。 沈蔚蓝将手中的刀子还鞘,抱着肩膀站在一旁,静静地审视着孙九娘那副狼狈的样子,只觉得一阵痛快。 她如今已经爱上了宣宸,自然不会对宣宸前世的妻子有什么好感。 她真的无法理解,前世,宣宸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居然会娶这样一个女人为妻? 半晌,孙九娘的丫鬟才带了陈小福过来,陈小福进来以后,很是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蓝儿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沈蔚蓝冷冷地说。“这位孙九姑娘把你掳来,然后写信给我,告诉我她绑架了你,然后逼我退掉昌平郡王府的亲事,我若不听,她就要对你不利!” 陈小福闻言,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她看了看沈蔚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孙九娘,半晌没有言语。 良久,她才轻声问道:“孙小姐,请问,是这样的吗?” 孙九娘没好气地把脸扭到一边,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陈小福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走过来拉住沈蔚蓝的手,有些无措地说:“蓝儿姐姐,对不起,我……都是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走吧……”沈蔚蓝见她没事,拉着她走到门口,弯腰穿上自己的靴子,看见孙九娘身边的丫鬟拦在门口,冷声道。“这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戳瞎你的眼睛,斩断你的手筋!” 那丫鬟面露恐惧地让开道路,等她们两个离开,才敢进来。 她惊慌失措地把孙九娘从地上扶了起来,“九小姐,你……你没事吧?” “滚……你给我滚……”孙九娘嘶声将她推开,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又开口道。“马车上不是多带了一套衣裳吗?去给我拿来!” 却说沈蔚蓝,离开这里之后,便带着陈小福从梅林之中穿行,没想到走了一阵,却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这里到处都是梅林,树木看起来都差不多。 她本能地停下脚步,扭脸看向陈小福,“你认得这里的路吗?” 陈小福茫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羞愧地说:“不认得,我也是头一次来。” 沈蔚蓝没法子,四下看了看,刚好看到几个妙龄女子抬着食盒迤逦而行,便过去问路,那些妙龄女子停下脚步,仔细地给她讲了。 她同对方道了谢,随后带着陈小福按照对方指的路走去。 没想到经过一栋小木屋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本能地往窗内望去,讶异地发现,那间小小的木屋内,坐着一个身份异常尊贵的人。 竟是太子! 微微一愕后,她发现小木屋的门前竟然没有侍卫守候,而且,根据她的感觉,也没发现附近有暗卫,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扭脸对陈小福道,“小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她抬步进了小木屋,果然,如她所料,小木屋中也没有那些妙龄女子侍候,她自顾自地脱了鞋子,走上木榻,来到桌边,跪坐到太子对面,神情凝重地开口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宫来喝闷酒?” 太子摇摇晃晃地抬起头来,一脸醉意地审视了她半天,忽然露出惊喜的表情,“蓝儿,是你吗蓝儿?” 太子的表情让沈蔚蓝心中一凛,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但是她又不能就这样离去,太子一个人落单,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眼中,怕是会惹出大祸。 她只能硬着头皮扬声道:“小福,你进来!” 陈小福从门外走了进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叫自己进来干吗? 沈蔚蓝道:“刚刚那名侍女给咱们指的路,你记住了吗?” 陈小福点了点头。 沈蔚蓝又道:“你马上去大门口,宣宸很快会过来,你记下这间屋子的名字,告诉宣宸,太子殿下孤身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暂时留下来保护太子,你让他过来找我们!” 陈小福答应了,转身离去。 沈蔚蓝目视着她离开,忽然觉得手上一紧,竟然被太子把手抓住,她有些恼火地把手抽了回来,目光愠怒地瞪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你喝醉了!” “我没醉!”太子撒泼似的低吼着,双目赤红地望着她,因为她刚刚甩开了他的手,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强烈的愤然。“为什么?为什么选秀的名单上没有你?” 沈蔚蓝的唇瓣微微抿成了一条线,心中轰然明白堂堂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 她强自按捺下一掌打昏他的冲动,毕竟,他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太子,得罪了他,没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她还不至于跟一个醉汉太过较真,只好耐着性子道:“殿下,我有婚约在身,我已经定亲了,你忘了吗?” “本宫没忘……”太子喃喃地说,一张通红的醉颜上,是浓浓的后悔。“我只恨自己认得你太晚,只恨自己身在高位,如果我不是太子就好了,那我就能和宸哥儿抢你了……”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抬起头来,一口饮干。 沈蔚蓝有些厌烦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前世的他,对自己是那么冷漠,今生却对她表现出这样的好感,这让她不得不对他产生厌烦! 这算什么?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她忽然站起身,“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喜欢饮酒,那你慢慢喝,我去外边守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也该避避嫌才是。 没想到她刚走到木榻旁边,正待下去穿鞋子,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本能地扭过头,却见太子疯了一样向她冲了过来,紧接着,她的手腕一痛,随即一股大力传来,身子已经撞进太子的怀中。 太子紧紧地抱着她,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鼻端嗅到的只有浓浓的酒臭味道,心中的恶感更加强烈。 “太子殿下,请你放开我!”沈蔚蓝恼火地说。 “不!我不放!”太子任性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忽然在她耳边发出一阵低泣声。“你进宫来好不好?我封你做侧妃,我给你专宠,蓝儿,别嫁给宸哥儿,好不好?” 沈蔚蓝心中陡然一震,他……他竟然说出了口? 她的心中一阵羞恼,前世不珍惜,今生当成宝,在她早就爱上宣宸之后,在她认定宣宸这个男人之后,他竟然跑来和她说这种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到了他如此的青睐? 她毫不迟疑地重重踩了他脚面一下,然后抬膝撞向他的裆部,趁他吃痛的一瞬间,从他怀中挣脱,随后跳下木榻,穿上自己的靴子。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一团阴影在门口将她罩住,她抬起头来,就见宣宸黑着脸出现在门口。 不知为何,她有些慌乱,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坏事被他发现了一般。 宣宸却一语不发地走进来,牵住她的手,将她从小木屋里带了出去,交给身后的栾英,“栾英,送她回家!” 沈蔚蓝知道,他肯定是什么都看见了,不然的话,脸色不会黑成这样,不禁有些心虚,便也什么都没说,直接跟在栾英的身后离开。 (本章完) 第667章 他的前妻 第667章 他的前妻 她前脚才走,宣宸便进了小木屋,并吩咐吴明,“去帮我端盆冰水过来!” 吴明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端了一盆冰水过来,果真是冰水,里边还飘着冰碴。 宣宸把水盆接了过去,大步走进小木屋,也没脱鞋,径自走到木榻上,“哗啦”一下,兜头浇到了太子的头上。 太子被冰水激得一激灵,醉酒的混沌大脑猛地清醒过来。 宣宸冷冷地问:“酒醒了没?” 太子跪到地上苦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冰水,声音嘶哑地开口问道:“你都看见了?” 宣宸冷冷一哼,“你不就是从窗子里看见我来了,才会去抱住她的吗?朋友妻,不可欺,太子殿下,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以原谅你,如果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会对你不客气!” 太子突然扬起头来,神情凶狠地望着他,“宣宸,如果本宫真的想要她,你觉得你能保得住她吗?” 宣宸见他这副模样,哂然一笑,笑容中透出一丝讥诮,“太子殿下,别逼我与你为敌,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太子一噎,猛地以拳捶地,突然之间发出一声犹如野兽哀鸣的低吼,随后趴伏到地上,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 沈蔚蓝坐在屋子里,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宣宸听去多少,也不知道他看去多少,她只是有些本能地担心。 她怕宣宸会吃醋! 那家伙吃起醋来有多可怕,看陈富贵就知道了,她听陈小福说过,自打她回到都城,陈富贵就忽然接到一大堆公事,每天忙得都没时间回家,好不容易回趟家,也是为了沐浴更衣,紧接着还要去翰林院做事。 迄今为止,陈富贵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家里看她。 直到傍晚,他才出现在她面前。 彼时,她正在给他绣一条帕子。 给他做针线,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当她察觉到他的到来时,已经被他捞过去搂进了怀里。 她来不及挣扎,也来不及说一句话,嘴巴就被他牢牢地堵住。 她趁着休息的空档想要解释:“我今天……” “我知道……”他却在回给她这三个字以后,再次狠狠地吻住她。 直到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他才施恩般的放过她。 她一抬头,便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沈洛黑着一张俊脸站在门口,面带杀意地看着他们两个,赶忙对宣宸小声道:“你快放开我!” 她想退开,他却牢牢地抱着她不肯松手。 沈洛咬牙瞪着宣宸,“我说过什么?” 宣宸却不以为意,“如果岳父那么喜欢在家门口立牌子,那就去立好了,我才不在乎上边写什么。” 沈洛被他气得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道:“赶紧把她松开!我找你有事!” 宣宸想了想,终于同意将沈蔚蓝松开,不过在放人之前,他故意当着沈洛的面,在沈蔚蓝绯红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才起身跟着沈洛走到外边的堂屋。 沈洛压低了嗓音问道:“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宸勾了勾嘴角,“还能是怎么回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沈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此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也免得横生枝节。” 宣宸道:“如果太子不说,我不说,此事传出去的可能很小。” 他也知道,若是皇上知道此事,怕太子之位不稳,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尤其是对于太子这个准皇位继承人来说,与臣子争妻,乃是大忌! 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醉心于某个臣子之妻的皇子继承皇位的。 但是他们两个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那一幕,刚巧被某个有心人看到。 …… 很快地,宫里的选秀结果便下来了。 宣亦柔毫无疑问地成了太子正妃,出身自文家的文澜欣成了二皇子妃,其他参加选秀的小姐也各有归宿,至于那些实在选不上的,便退回本家,各自婚配。 太子也好,皇子也罢,成婚都是大事,并不是选上了,便将人留在了宫中。 这是挑选太子妃和皇家世子的嫡妻,自然不能马虎,所以被选上的各位小姐也是被送回家中筹备嫁妆,择日出嫁。 因为皇上是打着冲喜的名号选的秀,所以太子的大婚之日便定在了腊月十八。 沈蔚蓝听到消息之后,便忙着叫人开了库房,寻了自己能找到的好东西,又打发娇娘去首饰铺里帮自己买了不少名贵的首饰。 好在她如今手里有钱,地底下的密室里放着价值好几百万两白银的黄金呢,所以底气很足,十分的大手笔,一下子便买了价值万两白银的首饰,又将之前寻出来的一些东西,凑了一马车,亲自给宣亦柔送了过去。 冤家路窄的,她竟然在宣亦柔这里,又遇到了孙九娘。 孙九娘也是为宣亦柔送添箱而来,看到屋子里外摆的那些箱子,还有放在桌子上,打开的首饰匣子,她便知道,孙九娘这是收买她未来小姑子来了。 只可惜,她在心中暗道,宣亦柔总归还是偏向自己的。 在宣亦柔的心中,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她的嫂嫂,孙九娘便是花再多的功夫,也是白搭。 见她带了丫鬟来送添箱,孙九娘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面容平静得好像那天丢脸的不是自己一般。 “呦,这不是沈姑娘吗?沈姑娘也来给咱们未来的太子妃送添箱来了?”孙九娘热情地招呼着她。 沈蔚蓝微微扬起眉梢,“是啊,孙姑娘都来了,我自然不能落在孙姑娘后边。” 跟在沈蔚蓝身后进来的几个丫鬟看着这满坑满谷的箱子和首饰匣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哪里才是。 宣亦柔赶忙招呼自己的丫头,“赶紧把桌子收拾收拾,我瞧瞧蓝儿姐姐给我送了什么来?” 孙九娘便在一旁笑道:“是啊,也让我开开眼界,看看咱们沈姑娘给太子妃送了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来?” “我哪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点子不值钱的首饰罢了,再值钱的东西,也比不上孙姑娘那一匣子东海郡特产的东珠。”沈蔚蓝无所谓地说,她刚刚可是瞧见了,孙九娘送来的添箱中,有一匣子东珠,个个都是龙眼大小,圆润剔透,皆是每一颗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珠。 以她如今的本事,自然没地方弄去,她也没什么好比的。 只是,以孙九娘的身份,和她同宣亦柔的关系,一出手便是价值数十万两白银的珍珠,以及无数的珍宝,其中的意思,便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见桌子收拾干净了,便将手中的几个首饰匣子放到了桌子上。 沈蔚蓝笑道:“不过想来以我和柔儿的关系,柔儿也不会怪罪我的!” 事实上,通常小姐妹成婚,相好的姑娘最多也就是送些价值百多两的首饰罢了,像是沈蔚蓝的出手已经是极大的,这还是因为她是宣亦柔未来的嫂嫂,有着这层关系,她自然要给宣亦柔打腰提气。 而孙九娘的行为,明显过了。 果然,宣亦柔正色看向孙九娘,“孙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礼物,便是用来做嫁妆,都够嫁掉几十个千金小姐了,我实在是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只随便给我留下几样便是。” 孙九娘不慌不忙地说:“话不是这么说,这两年,我受王妃教导颇深,王妃所教授的东西,使我获益匪浅,我无以为报,只得报答到她的宝贝女儿身上。若是你推拒了,日后我怎好再登你家的们,接受王妃的教导呢?” 她这一番话说地冠冕堂皇,倒叫宣亦柔果真有些为难了。 沈蔚蓝笑道:“你呀,就是太正直了,你说你又不是什么大官,孙姑娘好心来给你送添箱,你怎么还能往外推呢?这证明了她和你的情谊!” 宣亦柔接到她递过来的眼神,眸光微闪地点了点头,“那我便听蓝儿姐姐的,愧领了!” 孙九娘摸不透沈蔚蓝心中在想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笑了笑,“你既收下就最好了!” 沈蔚蓝瞥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只是径自打开自己带来的首饰匣子,给宣亦柔过目,“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肯定是比不上宫里赏赐下来的,你拿去赏人也好,好歹能充充门面。说起来还多亏了孙小姐,上次让我一幅绣品赚了三十几万的银票,不然的话,我还真没钱拿出来打肿脸充胖子。” 孙九娘的脸顿时就绿了,不过这种场合,她自然不能认输,便冲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笑道:“我们家小姐最是惜老怜贫了,那一次不过是担心沈姑娘的绣品卖不出去,回头连房租钱都没得交,就不好了,这才好心好意地去给沈小姐捧场的。” “所以我才说,孙小姐是最值得交的,出手就是大方!”沈蔚蓝顺着那丫鬟道。“只可惜,世子爷对孙小姐诸多误解,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和孙小姐交往,才没能和孙小姐做朋友。” (本章完) 第668章 情敌过招 第668章 情敌过招 孙九娘闻言,脸色顿时由绿转黑,沈蔚蓝这是故意往她心口上撒盐啊! 宣亦柔微微挑了下眉梢,心中好笑,这对情敌倒是跑到她这里吵架来了。 她瞄着孙九娘难看的脸色,有心打个圆场,也免得这二位在自己眼前打起来,不然的话,事情传出去,若是传到宫里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拿起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笑道:“这簪子入手温润,品色上乘,可见蓝儿姐姐也是用了心思的。” 就听孙九娘冷哼了一声,“她自然是用了心思的,不过有句话,姐姐还是得叮嘱世子妃一声,这有的人啊,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她好,她却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撬你的墙角,抢你的男人。” 沈蔚蓝心中“咯噔”一下,本能地察觉了什么。 但是孙九娘却住了口,并不往下深说。 宣亦柔呵呵一笑,闪动着目光道:“可不就是这话,我娘时常告诉我,抢人相公的,通常都是闺中密友,好在蓝儿姐姐是我未来的嫂嫂,我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孙九娘不禁一噎,随即有些气急地发出一声冷笑,声音有些尖锐地道:“太子妃,我已经好心提醒你了,你可莫要等到事情发生再来后悔,有些人啊,就是人心不足。” “多谢孙小姐告知,我一定会防着点的。”宣亦柔莞尔,一派贤良淑德的气质。 孙九娘险些被她这打太极一般的回答气了个倒仰,脸色铁青地坐了半晌,意识到自己暂时无法从语言上摧毁这对关系无比坚固的姑嫂二人组,便站起身,“看来太子妃很忙,我先不打扰了!” 宣亦柔便道:“来人,帮我送孙小姐出去,还请孙小姐见谅,我这里有客,走不开!” 看着孙九娘踩着气呼呼的脚步离开,宣亦柔和沈蔚蓝相视而笑,宣亦柔的样子也不像孙九娘在的时候那么端着,而是十分自在地开口问道:“蓝儿姐姐,你做什么让我收下她这么贵重的添箱?” “这是她送的,又不是你朝她要的,有什么不能收的?她不是财大气粗吗?那咱们就来而不拒,不然的话,她要怎么往下演?”沈蔚蓝一听孙九娘刚刚的那番话,就知道孙九娘怕是知道那一日,太子和自己的事了,想必孙九娘是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打算算计自己呢。 宣亦柔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已经听我哥哥说了……” 沈蔚蓝神情一凛,什么?宣宸同她说了?说了什么?那天的事,宣宸应该不会傻得告诉她吧? 却听宣亦柔轻声道:“我也没想到,她的胆子那么大,竟然会绑架陈姑娘。” 沈蔚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 太子和她的事情,她也好,宣宸也好,还有太子,都必须要烂到肚子里,此生此生,都不能让宣亦柔知道。 不然的话,怕是宣亦柔会和自己生分。 而且,日后宣亦柔进宫,身份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若是想要对自己不利,那可是轻而易举的。 她可不想还没扳倒文氏一族,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和宣亦柔反目成仇! “那件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小福如今也得了教训,远着她了。”沈蔚蓝轻声说着,拿了个小匣子过来,打开道。“我知道有你爹娘和哥哥在,肯定什么都为你打点好了,万事都用不到你操心,我不过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这里有些银票,都是五十两和一百两一张的,你回头带进宫去,随便赏人吧。” 宣亦柔不禁感动,搂着她将脸搁到她的肩膀上,撒娇道:“本来还以为你能先进门,然后咱们姑嫂在一处好好玩乐,没想到如今却是我先进宫。” “好啦,我的太子妃,快别撒娇了,你好歹告诉我一声,雪儿姐姐怎么样了?”沈蔚蓝见到一向和宣亦柔形影不离的百里雪没在,便好奇地问。 宣亦柔道:“雪儿姐姐也定了亲事,是闵亲王的长孙,名唤轩辕越!闵亲王和皇上是四代血缘的皇亲,皇上得唤他一声皇兄。只是,到了这一代,家世有些败落,不过却一直支持皇上,所以皇上同意了他家世孙和雪儿姐姐联姻。今天闵亲王和王妃过来同我爹娘商量他们的婚期,所以把她叫了过去,让闵亲王和王妃瞧瞧。” 沈蔚蓝轻轻地点了点头,宣家没有因为西狄国大皇子求娶宣亦柔的关系而败落,许多事情便不同了。 尤其是这种政治联姻的对象,皆和她前世所知道的不一样。 沈蔚蓝小声问道:“雪儿姐姐的爹娘都不在都城,你爹娘可有打发人去查探轩辕越的人品?” 宣亦柔点点头,也压低了嗓音,“听说是个好的,模样生得也好,从前见过几次,只是听说身子有点弱。” “只要是个知冷知热的便好。”沈蔚蓝说着,忽然想起文澜欣来,便又问道。“二皇子和文澜欣的婚期你可知道?” 宣亦柔点了点头,“听说定在了二月份!”说完,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蔚蓝。“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送她一份贺礼罢了!”沈蔚蓝目光阴冷地笑了笑,这么说,她的时间刚刚好。 文澜欣没进宫的时候就那么嚣张了,她可不想让文澜欣进宫去,不然的话,恐怕文澜欣头一个要为难的便是她了,她一点也不想跪拜文澜欣。 宣亦柔看出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开口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好好地等着做你的太子妃便是!” 说话间,就见宣宸一头从外边闯了进来,“媳妇,你过来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过来,伸手把她拽了起来,搂在怀里道:“走吧媳妇,到我院子里去玩。” “哎……”沈蔚蓝一阵懊恼。“你老这样,也不怕柔儿笑话你!” 宣亦柔却笑嘻嘻地冲她摆了摆手,“放心吧,我的好嫂子,我肯定不会笑话你的!” 沈蔚蓝觉得,就算自己日后嫁给宣宸,在宣亦柔的面前,也肯定没有威严。 进了宣宸的院子,沈蔚蓝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清,看到屋门口站的两个侍卫,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带她进了自己的屋子,亲自动手帮她脱掉身上雪狐皮的及膝大衣,对端茶进来的一个少妇道:“把早晨庄子送来的草莓端一盘过来。” 沈蔚蓝这才看清楚,给自己上茶的是苗可欣,苗可欣已经挽了妇人髻,而且身形有些圆润,胸前紧绷绷的,明显是生产过了,不禁笑道:“可欣姐出嫁,我也没能给可欣姐送些添箱。” 说着,她从手腕上摘掉一对金镯子塞进苗可欣的手中,“可欣姐别嫌弃是我戴过的!” 苗可欣笑着给她施了个礼,“多谢沈姑娘!” 随后她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盘草莓。 沈蔚蓝有些新鲜地看着草莓,抬眸问宣宸,“这是你家庄子上暖房出的?” 她知道,他家的庄子上有暖房,经常会种出一些反季节的蔬果,除了自用的,还会在铺子里出售。基本上,他娘那人就是属钱串子的,无孔不入,只要是赚钱的营生,没有不插手的。 “是啊!你尝尝!”宣宸捏起一颗草莓,举到她嘴巴。“来,张嘴,我喂你!” 她的脸一红,不过还是张嘴噙了,草莓酸酸甜甜的,吃在口中十分爽口。 苗可欣抿唇笑着,转身退了出去。 宣宸道:“春婆婆年纪大了,再加上栾英要和宋佳音成亲,所以不在府里做了,打算回家去伺候孙媳妇去,我就让可欣姐顶了春婆婆的位子。以后,她就是这个院子里的管事娘子,一应的琐事都交给她便是了。” “我有个事情正想问你!”听他提及栾英和宋佳音,沈蔚蓝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很严肃地开口问道。“我想问你,栾英是奴籍吗?” 当初宋佳音对栾英逼婚,她便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会子才想起来,如果栾英是奴籍的话,那么宋佳音如今是官家小姐,这婚事是不成的。 宣宸笑道:“你放心吧,如今栾英的爹虽然跟在我爹身边,但是身上却挂了军职,栾大叔是正三品的将军。” 沈蔚蓝这才放心。 …… “有位同窗,在李翰林家做官,今日邀请学生去‘望春楼’赴诗会,说他会带着李翰林家的小孙子一同前去。学生想着,卓哥儿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玩伴,不如,让他和我一同前去,他如今也该接触些玩伴了,这对他的学问是有好处的。” 说话的是卓哥儿的启蒙先生,名唤周宗翰,周宗翰今年三个八了,屡试不第,这已经是第四次进士落榜了,不过他却是越挫越勇,还打算考第五次,所以才在都城寻了沈家的馆,给卓哥儿启蒙。 沈洛莞尔一笑,“先生说的对,卓哥儿也的确没有什么玩伴,孤单了些,既然如此,先生尽管带他一同前去就是了。”说着,他扬声道。“来人,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过来,送与周先生。” (本章完) 第669章 九娘出招 第669章 九娘出招 周宗翰受宠若惊道:“学生不敢接受大人的馈赠。” 沈洛摆了摆手,“这不是馈赠,卓哥儿年纪小,又从来都没出去完过,你带他出去,若是他喜欢什么,你就给他买了便是,剩下的,便当作茶资。” “那就多谢大人了!”周宗翰不再推辞,欣然领受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用托盘送了二十两银子进来,放到周宗翰身边的茶几上。 周宗翰将银子收了起来,便表示要出发了。 自打来了都城,卓哥儿便从来都没出过门,这会子可以出门去玩,不禁十分开心,尤其是听说还有和他一样年纪的玩伴,就更开心了。 可儿将他打扮的十分干净整洁,又准备了一个小包袱,包袱里带了几串钱,几个荷包,一套给卓哥儿的换洗衣裳,这才领着他一起来到大门口,卓哥儿没有奶娘,一直都是可儿帮忙照顾的。 周宗翰笑着对可儿说:“姑娘请见谅,因为是诗会,没有女子参加,所以,还请姑娘留步。” 可儿闻言一愣,“若是不让我跟去,那我们家大少爷也不能去了,大少爷还这么小,周先生哪里照应得了他?” 周宗翰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姑娘这话说的,周某也是带过孩子的,孙子也带过,不至于照顾不了大少爷。” 就在这时,沈洛打垂花门后边绕了出来,开口道:“可儿,你就别跟着了!” “老爷!”可儿有些着急,卓哥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让这么小的卓哥儿跟个男子单独出行,她是真的不放心。 沈洛的眼神在周宗翰的脸上转了几转,幽幽一笑,“我相信,周先生必定会好好照顾卓哥儿的!” “这是自然!”周宗翰得到了沈洛的支持,不禁有些得意。 可儿没办法,只好将卓哥儿和那小包袱交给他,“包袱里有卓哥儿的一套换洗衣裳,若是脏了可以换,还有几个荷包,荷包里都是一两一个的银锞子,用来赏人的。还有几串钱,是给卓哥儿零花的。别让卓哥儿吃太多的甜食,对气管和牙齿都不好,也别让他喝太多的茶,他还太小……” “好了!”沈洛在一旁不耐烦地说。“周先生不烦我都烦了,赶紧进去吧!” 可儿没法子,这才委屈地转身进了门。 马房的人牵来一匹骏马,沈洛翻身上了马,“周先生,我有些公务,自去忙了,你好好照顾卓哥儿!” 说罢,他一抖缰绳,便扬长而去。 周宗翰这才送了一口气,抱了卓哥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望春楼是一间茶楼,就在外城的东大街,是文人墨客们十分喜欢流连的地方。 他带着卓哥儿进了望春楼,却并没有点茶水,或者去见什么人,而是急匆匆地打望春楼的后门出去。 望春楼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见到那辆马车,他赶忙跑过去问道:“是相府的马车吗?” 赶车的车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周宗翰抱着卓哥儿上了马车。 卓哥儿纳闷地问:“周先生,我们不是去望春楼参加诗会吗?为什么要去别处?” “这是个小游戏,我们先玩躲猫猫,等一下被找到,咱们再去参加诗会。”周宗翰敷衍他。 “哦!我最喜欢玩躲猫猫了!”卓哥儿不疑有他,十分开心地说。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了半晌,忽然停下。 周宗翰掀起车帘问道:“到了吗?” “到了!”车夫沉声说着,跳下车辕。“下车吧!” 周宗翰先下了马车,反身正准备去抱卓哥儿的时候,忽然就傻了,原来一柄亮闪闪的宝剑突如其来地便横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那车夫,吓的浑身上下都哆嗦,“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相爷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把沈家的大少爷给他带过来,他就保举我做官,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原来,你因为一个官位,就把我家卓哥儿给卖了啊!”阴森的嗓音出自沈蔚蓝之口,她从暗处走出来,表情阴鸷地望着周宗翰。“周先生,你这读书人的风骨,可也真叫我佩服!” “你……大小姐?”周宗翰做梦也没想到,出现的人会是她,他以为,是丞相大人要灭他的口呢。 这会子,他也明白了过来,他四下看了看,这哪里是什么丞相府的后巷,这分明是沈府的后巷,他平日里时常从这里出入,自然认得这个地方。 如果到了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那就真的白念了那么久的书了。 他膝盖一软,就给沈蔚蓝跪下了,“大小姐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的!” 沈蔚蓝悠然一笑,“谁不是被逼的呢?好了,周先生,我们府上是不敢再留你了,阁下请吧!” 她话音刚落,可儿便从后角门里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个包袱,狠狠地砸到他身上,“滚!” 周宗翰没办法,只好带着包袱灰溜溜地离开沈府。 杜希华在一旁好奇地问:“大小姐,你为什么不让属下杀了他?” “不是不让你杀,而是不让你在家门口杀!”沈蔚蓝幽幽地说。“找几个人,弄成劫杀。” “是!”杜希华听到可以把周宗翰宰了,十分开心,转身就安排人手去了。 沈蔚蓝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脸上似笑非笑地,口中喃喃道:“文墨,你可真是惹火我了!” ……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十八。 宣亦柔以太子正妃的身份被迎入宫中,那一日,十里红妆,据说,光是嫁妆便运了三天三夜。 皇上看着呈上来的嫁妆单子直呲牙,气呼呼地质问宣羽,“你们夫妻俩整出这样的排场,让朕日后怎么嫁公主?你们夫妻俩打算让朕的国库因为嫁几个公主就空掉吗?” 宣羽没脸没气地说:“行了,皇上,你就别哭穷了,光是宸哥儿和蓝丫头发现的北郴国的宝藏,就够你嫁一百个公主了。” “嘘——”皇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好了死不认账的。“对了,北郴国那边是什么动静?” 宣羽听皇上问及正事,神色一整,开口道:“臣得到军报,北郴国大皇子被九皇子所杀,如今五皇子和九皇子各自划江为政,打得正热闹呢。” “乱得好!”皇上不禁笑道:“朕也没想到,那丫头这样一折腾,能折腾出这样的局面来!只可惜,那丫头接连立下这样的大功,朕却不能正大光明地赏赐她。” 宣羽厚颜道:“老沈透出想提前让那丫头和我家宸哥儿成亲的意思,到时候,皇上多赏她点嫁妆便是!” 皇上笑道:“沈洛这是怎么了?旁人家当爹娘的都是舍不得让女儿出嫁,怎么他却急着把女儿打发出来?” 宣羽叹了一口气,“没法子,儿子不争气,他再不把女儿嫁过来,我这儿子就成他家的了。” 皇上忍不住“噗嗤”一声,发出声闷笑。 …… 三日后,是太子陪宣亦柔回门的日子。 如今的宣亦柔,再不是一位普通的官家千金,而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便是宣羽夫妇见了她,也要给她行礼。 出嫁的女儿回了娘家,自然是要和母亲抱头痛哭一番,还有宣家和百里家两家的亲眷,知道她今日回门,纷纷来到昌平郡王府觐见她。 哭罢,宣亦柔擦掉眼泪,神情十分平静地对宣宸道:“哥哥,我如今进了宫,日后便难以再出宫,我很想蓝儿姐姐,劳烦你,帮我把蓝儿姐姐接来可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宣宸不疑有他,马上便骑马出了府,去将沈蔚蓝接了过来。 沈蔚蓝来到昌平郡王府的时候,已是晌午,宣亦柔用过午饭,正在自己从前的屋子里休息。 栾蕊出来,开口道:“太子妃宣沈姑娘觐见!” 宣宸刚想跟进去,栾蕊却一横步,将他拦住,面无表情地说:“太子妃只宣了沈姑娘一人!” 宣宸微微一皱眉头,沈蔚蓝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你院子里吧,太子妃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你是外男,的确不宜觐见!” 宣宸只得点了点头,“你出来记得过去找我,我会送你回家!” 沈蔚蓝颔首答应,随后抬步走了进去,进了里间屋,就见宣亦柔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坐在门口的木榻上,紧闭着双眼,正在养神。 一群宫人打扮的女子静静地侍立在一旁,排场和往常截然相反。 她依礼给宣亦柔行了跪礼,在宫女放下的拜垫上跪下,“臣女叩见太子妃!” 宣亦柔懒懒地睁开双眼,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你来啦!” 沈蔚蓝敏锐地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疲惫,于是起身道:“太子妃的嗓子可是有些不舒服?” 宣亦柔发出一声哂笑,“就是有些累!”说着,她摆了摆手,对那些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些宫女们便纷纷退了出去。 她又冲栾蕊使了个眼色,栾蕊接到示意,出去将那些宫女们安置去了一个房间,并没有让她们在门外等候吩咐。 沈蔚蓝的精神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紧绷,看着忽然之间好像变得和自己很是陌生的宣亦柔,她的心头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 (本章完) 第670章 你要小心 第670章 你要小心 见到她只是看着自己,却没说话,宣亦柔不禁扯开唇角,露出一抹淡而嘲讽的浅笑,“蓝儿姐姐,你真是瞒得我好苦!” 沈蔚蓝小心翼翼地问:“我不明白太子妃的话,还请太子妃有话直说!” 宣亦柔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沈蔚蓝依言坐到她的脚边,却见宣亦柔凑了过来,伸出手去紧紧地将她搂住,然后将脸孔贴到她的肩膀上。 沈蔚蓝感觉到她似乎在无声的抽泣,忍不住问道:“太子待你不好?” “呵……”她发出一声嘲讽的浅笑,随后幽幽地开口。“我以为我不去在意,便可以真的不在意了,但是直到事情发生,我才知晓,我口中虽然说着不在意,却很难不去在意。我也终于明白,那一日孙九娘为何会在我面前说那样的话……” 沈蔚蓝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只觉一阵恼怒,“太子妃,我爱的人是你哥,今生今世,我不可能会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才会在这里,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吗?”宣亦柔仰起脸来,露出一张带着泪痕的脸孔。 沈蔚蓝无语地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小心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 “谁也没在我跟前嚼舌根……”宣亦柔幽幽地说。“大婚那日,他醉倒在我身边,酒后吐真言,他唤了你的名字。” 说着,她自嘲地一笑,“若我到那时还不明白,就真成了白痴了!” “柔儿……”沈蔚蓝皱着眉头,轻唤了一声她的闺名,实在是不解,这样的事情,她在心中藏一辈子,总比说出来闹开了强。 毕竟,那是太子! 她总得给太子留些颜面。 宣亦柔打断她的声音,“孙九娘见过太子,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以我对孙九娘的了解,她必定是在筹谋些什么,你要小心啊!” 沈蔚蓝听了她这番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柔儿,你信我就好了!” 宣亦柔苦笑道:“我哥跟个背后灵似的跟着你,你哪有机会去做红杏出墙的事情?这必定是他一厢情愿,等日后,你和我哥成亲,太子的心思也会淡了。只是,我不知道,孙九娘怎么会看出来?” 沈蔚蓝只得将那一日,在“红梅饭庄”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是毫无隐瞒,“你哥随后就赶到了,我想,许是那天的事情,被孙九娘的人发现了。” 宣亦柔神情幽深,一双晶亮的眸子很难得地透出一丝恨意,“孙九娘此人性格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些年,无数的王孙公子上门求亲,都被她给拒绝了,摆明是想赖上我哥,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多谢你告知我,我会小心的!”沈蔚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请止步!”外边忽然响起栾蕊凛冽的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果然听到太子的声音在外边响了起来,“那你去告诉太子妃一声,时候差不多了,该启程回宫了!” 太子的声音有些冷淡,就如同宣亦柔如今脸上的表情一样。 不一会儿,栾蕊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还没开口,宣亦柔便摆了摆手,“我听见了,咱们走吧!” 沈蔚蓝开口道:“蕊儿,打发人去打些水来,给太子妃洗把脸,重新上个妆再回宫。” 门外的太子突然听见她的声音,本能地闯了进来,就见到宣亦柔一脸的泪痕,不禁皱起眉头,“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宣亦柔脸上的神情一僵,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沈蔚蓝眸子一闪,开口笑道:“太子妃不过是想到,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再想见爹娘便难了,这才哭的,太子不安慰也就罢了,怎么还板着脸训斥太子妃?” 太子被她调侃得有些不自在,讪讪地站在那里。 沈蔚蓝便道:“太子妃要梳妆,太子殿下还是先回避吧,一群女人转来转去的,也免得晃花了太子殿下的眼!”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烦躁地转身离开。 沈蔚蓝看着宣亦柔在宫女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上了妆,而且妆容容光焕发,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宣亦柔和她说出太子大婚时,唤的是自己的名字,她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真怕宣亦柔因为这件事情嫉恨她,回头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好在宣亦柔是个明白的,竟然能看透太子是一厢情愿,而且并未因此而嫉恨她,这让她本能地欣喜,暗道自己好运。 宣亦柔身着太子妃的冕服,徐徐地从妆台前起身,她目光端庄地看向沈蔚蓝,开口道:“我走了,你保重!” 沈蔚蓝屈膝给她施礼。 宣亦柔伸出右手,栾蕊在一旁扶住她,“走吧,我要去同爹娘道别!” 沈蔚蓝跟在她身边,陪她来到主屋,就见百里遥哭着迎了过来,“才回来半天,这就要走?” 宣亦柔面容平静地说:“宫规如此,女儿也没法子,母亲不必如此恋恋不舍,过几日宫宴,娘记得进宫去看我。” 百里遥用帕子捂着脸,点了点头。 宣宸得到妹妹要回宫的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院子里看到太子,攸地停下脚步,随后走到太子的面前,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道:“太子殿下怎么不陪着柔儿进去同我爹娘道别?” 太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人太多!” 宣宸勾着嘴角道:“看来,那天的酒你还没醒!” 太子听他提及那天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就像天边逐渐凝聚的乌云一般,黑沉沉的很是吓人。 沈蔚蓝扶着宣亦柔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二人对峙的场面,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大声道:“宸哥儿,太子妃要回宫了,你这做哥哥的好歹也同她说几句话。” 宣宸便大步迎了过来,脸上是若无其事的浅笑,“柔儿,若是太子待你不好,你随时遣人回来告诉我,我管他是不是太子,照揍不误!” 宣亦柔微笑地看着准备给自己撑腰做主的哥哥,开口道:“哥哥说得哪里话?太子殿下……待我很好!”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站在宣宸身后的太子。 沈蔚蓝识相地退下,随后提醒道:“太子殿下应当与太子妃并行!” 太子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得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森森地往外冒着寒气。 他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好依言走上来,和宣亦柔并肩而行。 宣羽夫妇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打算送他们出去,各处去休息的宣家和百里家的亲眷也纷纷前来相送。 沈蔚蓝和宣宸便跟在宣羽夫妇身后,将人一路送至大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辇,远远地离去,才回去。 紧接着,宣家和百里家的亲眷纷纷告辞离开,沈蔚蓝也径自告辞,宣宸送了她回家。 当所有的客人都离去以后,百里遥一脸疲色地倒在榻上。 “还在舍不得?”宣羽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轻轻地拥住。 百里遥目光阴鸷地睁开眼睛,轻声道:“柔儿不快乐!她的脸上,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和喜悦。” 宣羽的表情一僵,沉声道:“这是她的命,咱们不送她进宫,宸哥儿就得娶大公主,与其让大公主嫁进咱们家里,皇上和皇后更想娶个儿媳妇回去。柔儿自小聪慧,身边又有那么多人,还有太后会护着她,她不会吃亏的。” 百里遥又喃喃道:“太子和她很疏远,他很少看柔儿,便是偶尔一瞥,眼神也很值得人深思。相公,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把女儿嫁给太子,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最不想的,便是女儿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你说,若是日后有别的女人进宫,女儿该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了!”宣羽安慰她。“咱们的女儿那么出色,太子没理由冷落她。” 马车中,沈蔚蓝的脸上也是同样的疲色,她觉得有些头疼,太子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本能地察觉到,太子还没死心。 “柔儿跟你说什么了?”拥着她的宣宸在她耳边轻声问,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有她在的时候,他总是会陪她一起坐在车里。 “她知道那件事,特地提醒我,孙九娘和太子接触过。”沈蔚蓝幽幽地说。 宣宸的目光顿时透出一股瘆人的冷冽,他表情冰冷地一笑,“看样子,两年前的那件事,没有教会孙九娘什么叫做教训!” 她睁开眼睛,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只觉得眼前这家伙年纪越大,模样越是俊俏,不禁伸出手去捏住他瘦削的脸颊,没好气地扯开,把他一张俊脸扯得变了形,“都是你,做什么长得这么招蜂引蝶?” 宣宸失笑地把她虐待自己脸颊的小手给抓了下来,然后凑过去轻吻她的唇瓣,“自然是为了勾引你了,我媳妇这么漂亮,我若是丑了,怎么能配得上你?” (本章完) 第671章 无理取闹 第671章 无理取闹 她拍开他的脸,呵斥道:“不许耍流氓!” “媳妇……”他不以为然,继续同她嬉皮笑脸。“这些天晚上没去陪你,你想我没?” 她嘟起嘴道:“你没去我睡的才好呢!” “口是心非!”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她挺翘的小鼻头。 “别闹了!”她抓住他的那根手指,正色问道。“你说,孙九娘找太子,是打算做什么?” 宣宸也敛起了玩笑的心思,“如果你是孙九娘,你想得到我,那么,你会用什么手段?” 沈蔚蓝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听说她最近这两年一直都在讨好你娘……” 他摇头,打断了她的猜测,“你太不了解我娘了,我娘那个人,是只和自己人凶巴巴的,和外人才会和气。她老是挑剔你,就证明她是把你当成了她的儿媳妇,但是她却一直都对孙九娘很客气,摆明了只是把孙九娘当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对手。说不定她心里的打算是,想通过孙九娘,来达到插手东海郡盐运生意的目的。” 沈蔚蓝微微一愕,随后眯起眼睛道:“你娘的个性可真奇葩!” 宣宸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黑而深沉,“其实,孙九娘若是想拆散咱们,只有两个方法,要么给我找个女人,要么给你找个男人,就这么简单!除此之外,她只能想法子抓住宣家的把柄,来威胁我爹娘同你家退亲,要么就是请皇上赐婚,但是这两件事难度都太大了,凭她孙九娘还做不到。所以,她只能有前边那两个方法!” 沈蔚蓝认真地想了想,“但是凭她的本事,对你、我下手,都有些难度,所以想找太子帮忙?” “恐怕是如此!”宣宸点了点头。“如果太子答应了她,那事情就会变的棘手了。” 沈蔚蓝不禁低声发出一声咒骂,“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不让你顺心吗?来,媳妇,让相公亲亲……” “滚……” …… 当晚,昌平郡王府中。 “你说什么?提早成亲?”百里遥有些讶异地看着儿子。“不是说好那丫头满十六岁你们再成亲的吗?” 宣宸面无表情地说:“我天天晚上往外跑怪累的,还不如把她娶回来呢,我时时都能看见她,也就不用天寒地冻地往外跑了。还有,把她娶回来,早早地给娘生个孙子玩,不好吗?” 百里遥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失声道:“你不会是把那丫头的肚子给搞大了吧?” “我倒是想,她得让我搞才行啊!”宣宸没好气地抱怨,天知道他每一次搂着那丫头睡觉的时候,到底忍得多难受。 百里遥想了想,“你妹妹刚出嫁,如今马上就过年了,雪儿的婚期订在了二月十八,过完年,娘要帮雪儿打点婚事,你大舅和大舅妈不在都城,这婚事都得娘帮着打点。你音表姐那边正月初十也要出嫁,娘怎么样也要过去住几天。三月份是你爹的生辰,而且是单月,不吉利,四月份音同‘死’字,五月份又是个单月,你想成亲,就只能拖到六月份!” “娘……”宣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你真是我亲娘,这旁人的事情都得排在我前边。” 百里遥语重心长地说:“这娶媳妇和嫁女儿可不一样,嫁女儿可以仓促些,但是娶媳妇可不行!” “这样好了,我暂时先搬蓝儿家里去住一段日子好了。”宣宸目光狡黠地说。“这大冷的天,我跑来跑去的,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办?娘定会心疼的!” 百里遥气的差点抓茶盅子砸他,“胡说!哪有没成亲的男子老是住姑娘家的?你不要脸你爹娘还要脸呢!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出门!” “那就二月份!”宣宸冲她伸出两根手指。“和雪儿出嫁的日子错开就行,我知道这几年娘你把聘礼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打发个媒婆子带着聘礼什么的上门去定日子就行。” 百里遥恼火地扭脸瞅着坐在一旁不住闷笑的宣羽,“你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简直就是个媳妇迷!” “这可不是我教的,这是沈洛教的,你要是想算账,找沈洛去!”宣羽马上不要脸地撇清自己。 百里遥气得呼哧呼哧的,“不行!我不同意!那丫头一天到晚的跟我对着干,让她提前一年进门,你娘我就得少活一年。” “那我收拾行李去了,娘有什么事打发人去沈家通知我一声就行。”宣宸站起身,闷头往外走去。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你给我站住!” 宣宸赶忙笑嘻嘻地跑了回来,“娘你要打发人去沈家商议婚期了吗?” 百里遥抬起手来,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臭小子,你就气我吧!” “我哪儿敢啊?我娘最好了!”宣宸赶忙挨着他娘坐下,乖乖地把胳膊奉献出来,随他娘掐个高兴。 百里遥掐够了,一脸娇嗔地瞥着他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案让我高兴了,我就随你的意!” 宣宸狗腿地说:“娘你说!” “要是我和你媳妇一起掉水里的话,你救谁?”百里遥问了一个让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为难的问题。 谁知道宣宸却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救娘了!” “那你媳妇要是淹死怎么办?” “不可能,她会游泳!” “那她要是不会游泳呢?” “那我肯定救她!”宣宸义正词严地说。 百里遥马上就不干了,“你不管你娘的死活了?” 宣宸好笑地说:“娘,有爹在,有怎么可能会让你淹死?” “臭小子,反正你眼里没娘了,光认得那死丫头。”百里遥说着,跪到榻上,没头没脸地捶了儿子一顿。 宣宸也不敢还手,捂着脸道:“娘,别打脸,我媳妇看见我受伤的话会心疼的!” “臭小子,养你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养颗蛋呢!”百里遥打累了,停下手,没好气地抱怨。 宣宸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讨好地笑道:“养我的用处大了,至少我能拐个媳妇回来给娘生孙子!” …… 百里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转过天来,还是找了个官媒过来,打发人去了沈家,敲定二人的婚期,定了二月二十八的日子。 说句心里话,她也想赶紧把那丫头娶回家来,省得儿子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还有就是,她这个儿子像极了他爹,父子俩都是属于皮厚型的,又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若是真的一个控制不住,把那丫头的肚子搞大了,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那丫头一个。 随幽然听说了媒婆的来意,高兴坏了,一口便把提前让女儿出嫁的事情给应下了,她比百里遥还担心,若是女儿的肚子大了,日后可怎么见人? 媒婆子冒着寒风跑了两趟,终于敲定了婚期。 之前,百里遥曾经去辽城送过一次聘礼,那一次就算是小定,双方说好,二月初八过大礼,二月十八迎亲。 沈蔚蓝听了娘订下的日子,没什么反应,嫁给宣宸,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这一天早就会到来。 如果说是唯一的反应,便是她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腊月二十八,皇上在宫中大宴群臣,顺便接待西狄国使臣,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携家眷出席。 沈蔚蓝坐在一辆马车里,打扮得格外出彩,身上是一袭银狐皮的及膝大衣,水红色的刻丝衣裙,上边的图样是金丝玫瑰,因她的头发才留了两三年,没法子挽太复杂的发式,便只挽了双环髻,迎面插了一支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镶红宝石的玫瑰发钗,发髻两侧又插了一对带吊坠的长簪。 一向素面朝天的她脸上难得上了薄妆,她这些年又是练武,又是四处奔波,肌肤不若从前那么雪白娇嫩,但是由于她会保养,也不过是略显小麦色罢了。 她前世在“皇家女院”学过化妆,知道如何才能把自己打扮得更出彩,所以选择了合适的脂粉,这样一打扮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亮眼了许多。 因为她的幼弟尚小,所以随幽然没有来,而是选择留在了家中照顾孩子。 沈蔚蓝也在防备着文家,所以也没有把卓哥儿带来,只她一个人进宫来。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下,赶车的杜希华搀扶她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沈蔚蓝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真是晦气,走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个讨厌鬼!” 沈蔚蓝循这这个熟悉的嗓音望了过去,就见到文澜欣刚好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浓妆艳抹的她正一脸骄矜神情地望着自己。 文澜欣自打被选中成了二皇子妃,性子比往常更加骄横跋扈,如今整个文家都没人敢惹她。 沈蔚蓝完全无视她的嘲讽,唇角冲她绽出一朵娇艳的挑衅笑容,随后扬起手来,好像在拂颊边的碎发,但手掌却不着痕迹地横过自己的脖颈,给文澜欣做了个威胁的手势。 文澜欣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大步朝她走了过来,瞪着她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672章 静候佳音 第672章 静候佳音 她的声音颇大,顿时就引得几个刚刚下了马车的官家太太和千金小姐的注意。 沈蔚蓝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文六小姐,还请注意你的一言一行,虽然你已经被选为了二皇子妃,但若是言行有亏,被御史们瞧见,说不定会上折子请旨废了你的。” 文澜欣的脸色不禁变得更难看了,但是她也知道,沈蔚蓝说的是对的,这里有不少人看着她,若是这会子生出什么流言蜚语,那她嫁给二皇子做二皇子妃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被取消。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文澜欣凑近她,恶狠狠地低声道。“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不过你最好给我等着,等我嫁给二皇子,成为二皇子妃以后,你的死期就到了!” 沈蔚蓝不以为意地说:“那我静候文六小姐的佳音!” 文澜欣又跺了一下脚,这才转身离去。 紧接着,沈蔚蓝又看见了文慧心,文慧心手上扶着文二夫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这对母女被关在山寨里大半年,憔悴消瘦了不少,即便是补了这些日子,也没能补回几两肉,不过身段更加苗条,走起路来全都袅袅婷婷的,颇有些风韵。 文二夫人一眼就看见她了,脸色一变,就想冲过来同她拼命,但是文慧心却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文二夫人的神情这才平静下来。 不过她那厢平静下来了,沈蔚蓝这边却不想给她平静的机会。 她脚步闲适地走了过去,步履悠闲得仿佛在闲庭漫步一般,来到文二夫人面前,她停下脚步,扬眸打量着文二夫人那张青黑色的脸孔,开口道:“这位夫人看起来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臭丫头……”文二夫人目光阴鸷地瞪着她,出口的声音却低得只有她能听见。“识相的,就把那孩子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让我家老爷去请圣旨……” 沈蔚蓝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冲她勾了勾手指,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趁着文二夫人一愕的空档,沈蔚蓝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做梦了!你家老爷就是一个断子绝孙的命,你还是赶紧过继一个是正经!” 文二夫人顿时就怒了,扬起手来就想给她一记耳光,但是沈蔚蓝怎么会可能会被她打到?早就已经动作迅速地退了开去,文二夫人一巴掌打空,险些扭到腰,幸好文慧心在一旁把她给扶住。 “母亲,母亲息怒啊,这里是皇宫,您可不能在这闹起来啊!”文慧心赶忙劝道。 文二夫人黑着脸瞪着冲她巧笑盼兮的小丫头,只觉得心跳一阵阵的加快,恨不得手里有把菜刀,能把这丫头给宰了。 沈蔚蓝这时又伸手指了指文慧心,“文九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可千万别做什么糊涂事,不然的话,可是会有报应的!” 文慧心心中一凛,但是面上却没流露出来,而是柔声道:“多谢沈小姐提醒,我自会小心!” “蓝儿!”沈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蔚蓝扭脸看去,就见沈洛站在不远处,正在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她,很显然不太喜欢她主动和文家的人接触,便快步走了过去,“爹!” 沈洛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貂绒大氅,敞开的襟口中露出深蓝色的二品官服,头上戴着黑色的貂绒帽子,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又带有一丝邪魅的气息。 “走吧,我带你们进宫!”沈洛徐徐地瞥了文二夫人一眼,眼神中不无警告,随后领着沈蔚蓝走向宫门。 宫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进宫之人全要拿出自己的腰牌,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还要进行登记,没有进宫专用的腰牌的,则要领取对牌,手续十分严格。 众人排了一会儿队,沈洛出示了腰牌,在侍卫递过来的簿子上写了自己和女儿的名字,随后给女儿领了一个对牌。 沈蔚蓝将对牌挂到腰间的腰带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皇宫,才一走出冗长的通道,她便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蓝儿!” 她不禁有些头疼,扭脸一看,就见宣大少从一旁跑了过来,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眼神,径直跑到她面前,用怨怼的眼神看着她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半天了!” “你等我做什么?”沈蔚蓝白了他一眼,看到沈洛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们,赶忙追上沈洛的脚步。 “蓝儿,我跟你一起走!”堂堂的昌平郡王世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沈蔚蓝的身边,惹得四周的千金贵妇们不住的侧目。 不过宣宸是谁啊?他可不会在乎那些目光! 几个人来到“德庆殿”,“德庆殿”是皇宫之内专门用来宴客的地方,里边十分宽敞,能容纳数百人同时就餐。 桌椅早就摆好了,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大红色的笺子,上边写着众人的名字。 自有宫女太监引着众人来到相应的桌子跟前,请众人按名字落座,昌平郡王是王爷,和官居二品的沈洛并不坐在一起,宣宸也因此只能和沈蔚蓝分开落座。 丞相文墨远远地看见她,有心过来叙叙父女之情,但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他知道沈蔚蓝不会给他脸面,怕当众丢人,只好按捺着心中的烦躁,远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沈蔚蓝感觉到了不少刺目的目光,一一回视了过去,挽翠郡主算一个,礼亲王世子算一个,文六娘算一个,连九娘算一个,文大夫人、文二夫人都得算上…… 呵呵,她忍不住笑了,说起来,她的仇人还真不少! 这边众人坐得差不多了,这才响起太监的公鸭嗓,“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赶忙站起身,全都做出恭敬的姿态。 最先进入大殿的是太后,今日的太后打扮得异常雍容,她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颇有气势地缓步进来,皇上和皇后娘娘联袂跟在她身后,身边也是一大群宫女太监,再往后是宫中各位有名分的妃子,之后才是太子和皇子公主。 沈蔚蓝不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二公主,二公主那一年意图杀她,却被宣宸毁了容颜,不过用了去疤痕的药,如今肌肤如玉,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梁子结大了,二公主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呢,此时见到沈蔚蓝,马上投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 沈蔚蓝也不同她一般见识,只当没看见了! 太后、皇上、皇后等人一一落座,礼部官员上前,大声喊道:“各府亲王上前,跪,拜!” 便有皇室宗亲们上前,纷纷跪拜。 因为殿内摆满了桌椅,所以跪拜的地方小,官员没法子一口气全都出来拜见皇上,所以要分批参拜皇上。 几百个人,参拜的时间不短,这才结束。 皇上这才开口道:“有请西狄国使者!” 礼部的官员大声重复道:“皇上有旨,有请西狄国使者!” 便有门口守着的太监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太监的嗓音,“西狄国大皇子携使臣觐见——” 紧接着,希维尔领着一干使臣打外边走了进来。 希维尔今天也精心打扮过了,头上戴着镶嵌了蓝宝石的金冠,不过看起来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未开化的猿人的模样。 灵吉公主在他身后跟着,一进入大殿,便左顾右盼的,毫无庄重的样子。 在人群之中,她发现了宣宸的存在,顿时眼前一亮,但是宣宸却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赏给她一点点,让她心里颇有些不平衡,她顺着宣宸的眼神望过去,艳丽的脸孔上攸地露出一抹狠戾。 许是她的目光太刺人,原本并没有注意她的沈蔚蓝缓缓地抬起头来,情敌相见,四目相接,沈蔚蓝勾着嘴角微微一笑,眸中冷光一闪。 她很清楚,今天这一场宫宴,说是为西狄国接风洗尘,事实上,却是一场硬仗。 西狄国大皇子希维尔没能实现迎娶宣亦柔的愿望,必定不会罢休,今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说起来,也就是宣家防范严,要不的话,说不定宣亦柔这会子也没办法顺利地成为太子妃。 希维尔一行人来到近前,弯腰给皇上施了个礼,“西狄国使臣参见贵国皇帝!”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睛,摆了摆手道:“免礼,平身吧!” 便有小太监上来,将他们引到各自的位子上坐下。 皇上开口道:“贵国使臣出使我国,恰逢朕身子不适,因此怠慢了贵客,还请各位使臣见谅!” “哼!”希维尔和那几个使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灵吉公主冷哼了一声,大声道。“既然知道怠慢了我们,你们就该赔罪才对!” 希维尔的脸顿时就黑了,怒斥道:“灵吉!” “我有说错吗?”灵吉公主才不服希维尔的管束,这些日子以来,她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驿馆里,都不能出来玩,早就憋坏了。 希维尔朗声道:“贵国皇帝,实在是对不住,舍妹年幼,不懂事!” (本章完) 第673章 这是遗传 第673章 这是遗传 “诶,不要紧的,朕自然不会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皇上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随后道。“贵客远道而来,不知是否已经领略了我沧澜王朝的风土人情?” 希维尔道:“风土人情倒是领略了一些,不过很遗憾,我觉得沧澜王朝的风土人情比起我大漠的风土人情,还是稍差一些!”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就听宣羽在一旁开口道:“大皇子这话说的甚合我意,既然我沧澜王朝的风土人情比不上大漠,那就证明西狄国对我沧澜王朝没有野心,是绝对不会出兵攻打我沧澜王朝的,我沧澜王朝上下深感欣慰!” 宣宸适时地接话道:“就是不知道,有些人会不会说话不算话,一边说着不稀罕,一边来抢人家的东西?” 希维尔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这父子俩分明就是一唱一和地嘲讽他呢,西狄国如今陈兵百万在边境上,可不只是为了对沧澜王朝施压。 一个使臣开口道:“贵国皇帝,我们尊贵的皇子殿下之所以会出使贵国,主要是为了两国的团结,自古以来,联姻是巩固两国团结最好的方法,所以,我们恳请皇帝陛下允许我们同贵国联姻!” 皇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坐在下首位置的几位公主神情也都有些不自在,毕竟,按照惯例,联姻的对象通常都是皇子和公主,而且一般都是对方送个公主过来,再娶个公主回去。 “不知道贵国使者想如何联姻呢?”皇上慢吞吞地开口问。 那使臣笑道:“我国的大皇子殿下,想要迎娶贵国的亦柔县主!”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便是一片喧哗之声,各种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到坐在太子身边的宣亦柔身上,宣亦柔的神情一紧,双眸之中霎时汪上两点泪花。 这……太羞辱人了! 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亲贵胄的面公然求娶太子妃,这已经不是“羞辱”二字能形容的了! 宣宸二话不说,抄起面前的茶盅子便砸了过去,那使臣没有防备竟然有人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对他国使臣动手,被砸了个正着。 宣宸是什么功夫,一茶盅下去,他脑袋上顿时就是一个大口子。 他捂着脑袋“嗷”地惨叫了一声,却见宣宸已经扑了过来,一脚踹到他肚子上把他踹飞,他向后飞了两丈多远,才狼狈地摔在地上。 宣宸还不罢休,追过去便是几脚。 大皇子的脸色难看极了,大声道:“皇帝陛下,这就是你们沧澜王朝的待客之道吗?竟然对使臣动粗?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回国以后,派兵攻打你们沧澜王朝吗?” 文墨蹭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皇上,昌平郡王世子目无法纪,竟敢当着皇上的面殴打西狄国使臣,实在有失我沧澜王朝的风度,还请皇上重重地惩治他!” 皇上沉默着,没说话,因为宣宸已经大步走了回来,他伸手指着文墨道:“老绝户,少他娘唧唧歪歪,再废话小爷废了你那没用的祸根!” 文墨气得好悬没背过气去。 底下的文武百官想笑,又不敢笑。 宣宸又转而指向大皇子的鼻子道:“你派!你不派兵攻打沧澜王朝你就是我孙子!” “你……”大皇子没想到这朝堂之上居然还有这么骄横之人,不禁有些上不来下不去的,涨红着脸孔道。“你怎么这么不懂礼仪?” “你懂礼仪?你懂礼仪还要强娶别人的妻子?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已经嫁人了?”宣宸疾言厉色地质问。 大皇子振振有词道:“我不在乎!我认为,为了两国的永世友好,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宣宸哂笑着质问道:“那我可以说,我们愿意和西狄国永远交好,永远不相互侵犯,唯一的条件就是杀了你,你愿意牺牲吗?” 大皇子被他质问得不止脸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你……你居然敢这样无礼?” “呦,轮到让你牺牲,你怎么也会犹豫?”宣宸不遗余力地嘲笑他,这原本是一句应该让人哄堂大笑的质问,但是却因为气氛的凝重,竟然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沈蔚蓝缓缓沉了眼眸,西狄国的这一招棋,不可谓不狠,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宣亦柔已经嫁人,而且她嫁的人身份尊贵,乃是一国太子。 但是他们依然提出了联姻的要求,恐怕目的不单是为了联姻,而是为了恶心人吧,恶心了太子,也恶心了皇上,恐怕宣亦柔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一个太子妃,却被别的男人当众求婚,这是多大的羞辱? 恐怕,宣亦柔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会在后宫之中抬起头来。 她徐徐地将视线移向高高地坐在上位的皇上,皇后,太后,还有众嫔妃,各位公主,以及太子…… 每个人的表情都让人回味! 大皇子那边被宣宸质问得无话可说,于是冷哼了一声,拂袖道:“我不同你说,我只同你们皇帝说话!皇帝陛下,不过是个女人,把她给了我,可以避免一场战争,你可要好好想一想!” 他不想理宣宸,宣宸却不肯放过他,反手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脸上,“想你个脑袋!” 大皇子让他这一巴掌打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见阎王老爷,他用手捂着腮帮子,张嘴吐出三颗带血的牙齿,怒瞪着宣宸,含糊不清地骂道:“你……敢打我……” 他话音未落,一旁跟随他的一个武士已经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冲宣宸扑了过来,宣宸甩都没甩他,身形奇诡地一个摆臂动作,一拳捣在他的腋下,他顿时后退了好几步,撞翻了一张桌子,人也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大皇子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这个武士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绝顶高手,竟然没能在宣宸手底下走过一招就被放倒,那么宣宸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他看向宣宸的眼神不禁染上了一抹浓浓的恐惧。 “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灵吉公主却在此时不知死活地窜了出来,用手指着宣宸,眼睛却看着皇上,大声道。“皇帝陛下,我要嫁给他,你快点下旨!” “呵呵……如果西狄国的皇子公主都是这种货色,那么我们沧澜王朝至少有五十年都不用担心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嗓音打破了殿内的胶着。 说话的是沈洛,他原本就想说话的,但是宣宸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开口。 殿内因为沈洛的话,而响起一阵轻笑。 灵吉公主瞪着沈洛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要嫁给他,你管得着吗?用得着你来说这些废话?” 沈洛伸手指着宣宸道:“你问问他,我管不管得着?” 宣宸一本正经地对灵吉公主道:“告诉你,记住了,那是我岳父,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没兴趣娶小老婆!” 灵吉公主神情一变,随即扭脸看向坐在沈洛身边的沈蔚蓝,她大步走了过去,用手指着沈蔚蓝道:“我要跟你决斗,你若是输了,就取消婚约,把他让给我!” 沈蔚蓝迎视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还是算了吧,我怕伤了你,回头你再哭天抢地地赖上我的未婚夫!” 灵吉公主闻言,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屑,“怎么?你不敢吗?” 不远处,礼亲王开口道:“我倒是觉得灵吉公主的提议不错呢,皇上,不如就让她们比一比吧,赢了的那一个,由皇上下旨赐婚!” 沈蔚蓝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难怪有的人总是这么不知死活,原来是遗传!” 宣宸也笑道:“礼亲王,你问问你儿子和女儿,打赌输给我们几次了?居然还学不会教训!” 礼亲王世子冷声道:“宣宸,那只是意外罢了,我就不信,你能赢一辈子!”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宣宸丢给他一记冷眼,随后看向端坐在正前方的皇上。“皇上,您的意思呢?” 皇上一双龙目瞥了一眼沈洛,却见沈洛自顾自地端起一杯清茶,小口小口地啜饮,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朕觉得,不如就比一比好了!” 沈蔚蓝抽搐着嘴角站起身,只觉得皇上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给皇上施了个礼,随后开口道:“臣女遵旨!不过臣女有话想要当众同灵吉公主讲清楚,决斗一事,极易伤亡,请问灵吉公主,敢不敢同我签下一纸契约?此次决斗,不管有任何损伤,都与对方无关,哪怕被对方所杀,也不会去找后账!” 灵吉公主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我是西狄国的公主,你敢伤我?” “怎么?灵吉公主不敢签?”沈蔚蓝将灵吉公主刚刚用来激将自己的话还给她。 “谁说我不敢的?”灵吉公主果然受不得激,马上钻进了沈蔚蓝的圈套,虽然说完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但是话已出口,却无法挽回。 (本章完) 第674章 数记耳光 第674章 数记耳光 礼亲王在一旁道:“比武一事,虽有伤亡,但是也不能下太狠的手,灵吉公主必定是贵客,若是在我沧澜王朝发生什么意外,也有碍两国交好,所以,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沈蔚蓝冷笑道:“王爷的意思,是不是我伤了灵吉公主便是有罪,灵吉公主伤了我,就是我活该?” 礼亲王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老脸一红,冷哼了一声道:“牙尖嘴利,没有规矩,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导你的?” 沈洛出声道:“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我的女儿,我一向教导的好好的!” “你的女儿?”礼亲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别笑掉旁人的大牙了,谁不知道你这是便宜女儿?你霸占了人家文相的小妾,还不把文相的儿子还给人家,文相给你脸面,才没去大理寺告你,你真当这事没人知晓吗?” 说起来,他这话说对了一多半,这个大殿里的人,还真是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此事,众人全都没想到,今天参加宫宴,居然能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于是众人全都沸腾了,不管男女,都在跟身边的人交流此事。 文墨和文二夫人听他爆出此事,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双双走到大殿中,给皇上跪下了,二人一起痛哭失声。 文墨垂着老泪道:“还请皇上给做主,沈洛欺人太甚,霸占了老臣怀有身孕的妾室,老臣就只有那么一个子嗣,却被他占为己有,还请皇上给主持公道啊!” 文二夫人也在一旁呜呜地哭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沈洛欺人太甚啊!” 之前,文慧心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买通卓哥儿身边的启蒙先生,悄无声息地把卓哥儿带出来,谅那沈洛也不敢上门抢人。 谁知道计划却失败了,周宗翰也在一场劫杀案中丢了性命。 劫杀案是官府的结论,但是文家人却很清楚,周宗翰肯定是被沈洛的人发现,给弄死了。 他们夫妻没法子,为了儿子,决定不要脸面了,趁着今天在皇上跟前告御状。 沈洛蓦地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他的笑声一收,正色道:“文墨,你也别哭,既然你不要脸了,我也没必要给你留着面子。你说我霸占了你怀有身孕的妾室,请问你,我何年何月何时霸占的你的妾室?又是在何处霸占的你的妾室?” 文墨直起身,扭着脸瞪着他道:“你们那些丑事,我去哪里知道?” “好,你不知道,我请个知道的来给大家说说,你所受的冤枉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看向人群中的狄庸。“狄大人,你来说说看吧!” 狄庸被他点到名,于是站起身,从座位处走了出来。 灵吉公主一看,这不对啊,明明自己在这找沈蔚蓝决斗抢相公呢,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成了路人甲了呢? 她刚想开口,却见沈洛抖手,无声无息地打出一颗绿豆,她顿时就站在那里,说不出话,动也动不了,不禁心中大骇。 狄庸走到文墨身边,跪倒给皇上磕头,皇上让他起身,他站起来道:“启禀皇上,这件事情,臣是唯一的知情人。话说那是七年前,微臣被贬职去了辽城,在路上同人牙子买了她们母女。后来得知了她们的身份,沈姑娘只有八岁,听说是因为她揭露了相府有人打着文相的名号在外边放印子钱的事情,因此被文相认为她不懂事,再加上随氏生下沈姑娘后再没生养,便将她同随姨娘一起发卖了出来。微臣不忍将她们母女留在身边做奴婢,便放了二人的身契,还了她们良民的身份。至于随氏当时有身孕什么的,请皇上恕臣有眼无珠,臣真没看出来。不过,从沈家大公子的生辰八字来看,那孩子明显不是文相的。” 沈洛这才笑着道:“我儿子可是足月出生的,是我同我夫人成亲后十个月出生的,从都城到辽城万里之遥,便是走也要走上一段日子,若是我夫人离开相府之时便怀了身孕,最少也要早出生半年才行。” 他早就料到,文墨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难,所以早就在暗中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四下里顿时一片嗡嗡声,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分辨不清文墨和沈洛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宣羽哈哈大笑道:“文墨,你自己没儿子也就算了,何必连旁人的儿子都惦记,你这可不对啊!” 文墨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文二夫人在他旁边咬牙道:“还请皇上明鉴,若非他们心里有鬼,又何必给随氏和这丫头改名字?” 宣羽哂笑道:“你们家买来丫头不改名啊?狄大人买几个下人,把名字改了不是很正常的吗?” 沈蔚蓝也适时开口道:“宣伯伯说的不错,当时狄夫人买了我和我娘,便给我和我娘改了名字,并办了户籍,后来才得知我们的身份,放了我们的身契。我和我娘是被文相卖了的人,不想再用从前的名字,难道这都不行?” 文二夫人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牙尖嘴利到这种地步,她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皇上,臣妇请求皇上,让我家老爷和那孩子滴血认亲!” “好啊!”沈洛毫不在意地说。“滴血认亲就滴血认亲,我就不信了,我儿子真能变成你儿子!” 皇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扭脸看向文贵妃,“文贵妃,这是你娘家的事,你觉得怎么办的好?” 文贵妃心中暗道,皇上一向偏心沈洛,这事未必能遂二哥二嫂的意,若是自己插手此事,结果却不让皇上满意,难免影响皇上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娇怯怯地笑道:“正因为是臣妾娘家的事,臣妾就更不能乱说话了,还是请皇后娘娘处理此事吧,也免得让臣妾落下一个处事不公的名声。” 对于她的识时务,皇上点点头,又看向皇后,“皇后,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安排吧!” 皇后娘娘十分贤良地点了点头,“来人啊,去将沈夫人和沈家大少爷接进宫来!” 一旁,一个嬷嬷躬身退下。 皇上面露不悦道:“好了,此事先告一段落,还是看歌舞吧!” 皇上的意思是,今天是宫宴,别因为这些破事耽误了过节。 沈洛抖手,又是一颗绿豆打出去,把灵吉公主的穴道解开了。 灵吉公主神情惊惧地四下看了看,却看不出是谁对自己出的手,骇然之下,竟然扬起手来,便想打沈蔚蓝耳光。 沈蔚蓝怎么可能被她打到,向后一错步,躲开她的巴掌,神情凛冽地开口道:“公主殿下可要自重!” 灵吉公主没能打到她,反而被她骂了,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大声道:“你答应我要和我决斗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蔚蓝冷笑:“我也说过,你签了生死文书,我就和你决斗!” 灵吉公主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声道:“来人,拿纸笔来,我要跟这个小贱人签生死文书!” 话音未落,沈蔚蓝欺身向前,手起掌落,一记耳光已经招呼到她的脸上。 “现在,我不想签什么生死文书了!”沈蔚蓝说着,又是一个巴掌落到灵吉公主的脸上。“我打你,是因为你的嘴太脏了!” 今天,大殿上的人算是开了眼界,一大群文武官员,外带他们的家眷,就看宣宸和沈蔚蓝这对未婚的小夫妻表演了。 沈蔚蓝下手毫不留情,比宣宸打西狄国大皇子那两巴掌力道不差,两巴掌下去,灵吉公主就让她打懵了,原本雪白的一张小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沈蔚蓝打完了她这两个巴掌,然后开口问道:“灵吉公主,你还要跟我决斗吗?” “你……”灵吉公主被她的声音唤回被打懵了的神智,顿时恼羞成怒,就想跟沈蔚蓝拼命。 沈蔚蓝一点也不带惯着她的,又是两个巴掌,随后冷笑道:“灵吉公主,你连我的耳光都躲不过去,还好意思同我决斗?” 说着,她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提出这个建议的礼亲王,果然看到礼亲王的脸涨的好像紫茄子似的,满脸的不自在。 原来,礼亲王还以为她是花拳绣腿呢,所以才会赞成灵吉公主同她决斗,他怎么也想不到,沈蔚蓝的在沈洛的魔鬼训练下,身手根本就不是他能想象的。 灵吉公主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打自己,又羞又恼,脸顿时就涨的通红,不过因为她的脸早就被打红了,所以这会子也看不出来那红是臊的。 不过她心里却明白,自己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不禁有点后悔。 使臣中的一个官员突然沉声道:“皇帝陛下,我请求你,让这位姑娘停止欺辱我国的灵吉公主!” 皇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使臣,现在是贵国公主同这丫头挑战,要求决斗,而不是这丫头主动欺辱贵国公主,朕希望你讲话可以讲明白一点!” (本章完) 第675章 我家大猫 第675章 我家大猫 那使臣只得忍气对沈蔚蓝道:“敝国公主年纪小,故而天真烂漫,得罪了这位姑娘,我替公主殿下给姑娘赔罪了!” 他是西狄国的礼部尚书,此次带领使团出使沧澜王朝,事情没办成一件,大皇子、灵吉公主和他手下的一个谋臣都挨了揍,本身就已经占了下风,若是此时他不出言制止事件恶化下去,他们西狄国也就别在这世上立足了!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到灵吉公主的脸上,这才停下手,拿出条帕子擦着手上沾到的血水,漫不经心地冷笑道了一声,“阁下真是好算计,贵国大皇子无礼在先,你不制止,贵国灵吉公主无礼挑衅于我,你也不制止,偏偏在灵吉公主占了下风的时候才来制止,可真是有意思!” 说完,她转过身,步履轻缓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随后声音很是轻松地说:“爹,我没给你丢脸吧!” 一边问,她一边看向自打她一进入这座大殿,就在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的几个人。 见她看过去,大夫人嗖地一下,飞快地低下头,文六娘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九娘在假惺惺地向她微笑,礼亲王世子怨毒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惧意,就连一向胸有成竹的挽翠郡主的眼神中都透出一丝畏惧。 只有孙九娘,反而是用一种兴味的眼神看着她。 对于沈蔚蓝的懂事,皇上很是满意,这才开口道:“好啦,来人,请太医,带各位使臣去偏殿看伤吧!” 马上过来几个太医,把希维尔、灵吉公主以及那个被宣宸打伤的使臣一起带了出去。 皇上又道:“开宴吧!” “且慢!”西狄国礼部尚书出声制止了皇上开宴的旨意,随后道。“贵国皇帝,就算是亲兄弟,平日里也是会发生小小的口角的,所以刚刚这点小误会不算什么,还请皇帝陛下不要往心里去。在开宴之前,我有一个小礼物,送给皇帝陛下,希望皇帝陛下可以喜欢!” “哦?什么礼物?呈上来吧?”皇上闻言,不禁有些感兴趣。 不过皇上心里却明白,什么礼物?不过是西狄国想出阴招刁难自己罢了。 西狄国礼部尚书便扭脸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那人赶忙转身出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八个从西狄国来的壮汉抬进来一个蒙着红布的铁笼子。 众人全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铁笼子,等他们把铁笼子放到地上,西狄国礼部尚书上前,把红布扯了下去。 看到笼子里的东西,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除了有限的几个人。 原来,那铁笼子里,竟然关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这只狮子身形高大,脖子上一圈漂亮的鬃毛,许是因为自己被关在笼子里,这只狮子的脾气有些暴躁。 西狄国礼部尚书略显得意地四下梭巡了一下,这才大声道:“这一只乃是西域雄狮,最是威猛,乃是敝国皇帝亲手所擒,敝国皇帝说了,要把这只西域雄狮送给贵国皇帝,不过,有个条件,得由皇帝陛下亲自把这雄狮驯服,才能送给皇帝陛下!” 话音一落,皇上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让他堂堂帝王来驯服一只狮子,这不是把他当猴子耍吗? 沈洛轻轻地碰了碰沈蔚蓝,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后无声地张嘴说了什么。 沈蔚蓝看到,沈洛说的是“大宝”,心中有数,马上开口道:“你那使臣可真没见识,不过是只小狮子狗,也配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出手?我随便找只小猫来就能把它驯服!” “哦?”那使臣闻言,不禁冷笑着看向沈蔚蓝。“姑娘此言当真?” “当真不当真的,咱们拭目以待!”沈蔚蓝说着,站起身。“各位使臣暂且欣赏歌舞,我去把我家的小猫带来,咱们等一下自有分晓!” 宣宸起身道:“蓝儿,我跟你一起去!” 沈蔚蓝给皇上施礼道:“皇上,请允许臣女暂且告退!” “好!”皇上见她把事情兜揽过去,顿时龙心大悦,摆了摆手道。“去吧,若是你的小猫真能赢了这只小狮子狗,朕重重有赏!” 沈蔚蓝莞尔一笑,和宣宸联袂而去,完全无视大殿里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又有谁不会羡慕嫉妒恨呢?便是那人对宣宸无意,也会对他身后的财富有意。 二人出了宫门,在宫门外找到沈蔚蓝的马车,一同上了马车往家赶,赶到家里的时候,刚好宫里来的嬷嬷也到了,随幽然听说皇后宣她带着孩子进宫,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减到女儿回来,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可是当着嬷嬷的面,又不敢说什么。 宣宸十分熟稔地同那嬷嬷打了招呼,“苏嬷嬷,有日子没见了,你可想我了?” “这个猴崽子,怎么连嬷嬷也敢调戏了?”苏嬷嬷咬着唇伸手捅了他额头一下。“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口没遮拦的!” 宣宸嘿嘿笑了两声,抱着苏嬷嬷的胳膊小声道:“苏嬷嬷,我岳母胆子小,等一下进宫,你照应着点,别让她受了委屈!” “知道啦!人家都说女儿外向,你可好,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媳妇还没娶进门,便把你娘忘了!”苏嬷嬷同百里遥也是极熟的,这会子出声帮百里遥抱起了不平。 “哪有?”宣宸睁眼说瞎话,同时给沈蔚蓝使了个眼色。 沈蔚蓝会意,让他在这绊住苏嬷嬷,自己将娘拉到后院,匆匆地把滴血验亲的事情说了,当时就把随幽然给吓坏了。 “怎么办?蓝儿,这可怎么是好?”随幽然被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只知道翻来覆去地咕哝这几句。 “不妨事的,娘别怕,爹爹既然同意让你带着卓哥儿进宫,自然有他的道理。”对于这一点,她是很有把握的。 随幽然这才心定了一点,赶忙打发了丫头去把卓哥儿叫来,穿戴好了,想了想,又找出一个木头匣子,从里边拿出了户口簿子,揣在怀里,带了卓哥儿去前厅找苏嬷嬷一同进宫。 沈蔚蓝打发了她娘,这才来到关大宝一家三口的院子,把大宝叫了出来,安置上一辆马车,她和宣宸亲自赶车,带着大宝一同回到皇宫。 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宫里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随幽然带着卓哥儿先他们一步出发,也早他们一步到了大殿,此时的随幽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卓哥儿跪在她身边,许是因为大殿里的气氛太过沉凝,卓哥儿有些害怕地紧紧偎着她。 文墨和文二夫人都是头一次见到卓哥儿,这会子眼珠子好像长了钩子似的,紧紧地黏在卓哥儿身上,两口子全都激动得不行,这小脸,几乎是文墨的翻版,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瞧得出来,卓哥儿和文墨是什么关系。 文二夫人嘴唇翕动着,一声“儿呀”差点就脱口而出。 沈蔚蓝没有用笼子关着大宝,也没有用绳子牵着大宝,只是一句话,大宝便乖乖地跟在她身边,二人一虎同时进了大殿。 才一进去,大殿里的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便吓坏了,纷纷发出惊叫声。 马上有言官怒斥道:“昌平郡王世子,你们因何不将这猛虎关进笼子里?这要是伤了人可如何是好?我等无妨,若是伤了皇上,你们拿什么赔?” 沈蔚蓝不紧不慢道:“不过是只小猫,也值得这位大人这么激动?” 说着,她带着大宝来到大殿中间,呵斥了一声,“大宝,坐下!” 大宝惦记自己今天的晚饭,乖乖地坐下,举止果然颇像一只猫。 大殿之中反对的声音顿时就小了许多,不过大宝毕竟是只老虎,光是坐在那里,也足够慑人。 自打沈蔚蓝和宣宸带着大宝进了大殿,西狄国的礼部尚书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沈蔚蓝说是一只小猫,他还真以为是一只猫呢,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带来一只老虎。 世人谁不知道,老虎和狮子势均力敌,一个是林中百兽之王,一个是草原上的百兽之王,若是让这狮虎斗,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 但是此时,他又不能说什么,挑战书是他下的,总不好这会子反悔,西狄国今天的脸已经丢大发了,要是这会子反悔的话,那就真别混了。 “启禀皇上,臣女已经将家养的大猫带来了,皇上瞧瞧,还中意不?”沈蔚蓝笑吟吟地说着,抬手摸了摸大宝的脑袋,大宝很乖巧地用大脑袋蹭了蹭沈蔚蓝。 皇上一开始见她居然连绳子都不拴就把一只老虎带进大殿,心中也有些不快,不过此时看到大宝这么听话,便稍稍放了心,开口道:“好,不过你且带着你家的小猫退下去,皇后正在主持文相滴血认亲的事。” “遵旨!”沈蔚蓝应了一声,和宣宸一起将大宝往边上带了带,不过并没有带着大宝回到自己的位子那边去。 看那边的几个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吓的那个样子,她估计若是真的把大宝带过去,怕是会当场吓尿几个。 (本章完) 第676章 我的儿子 第676章 我的儿子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西狄国使臣的位子,见到希维尔和灵吉公主都在,两个人脸上大概都上了上好的上药,这会子看起来红肿的没那么可怕了。 看到她和宣宸,这兄妹二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开口道:“随氏,今日宣你进宫,是文相告你拐带了他唯一的子嗣,与人私奔,所以才会招你进宫滴血认亲的。” 随幽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走进皇宫,吓得脸都白了,不过还是从怀中取出了户口簿子,打开后,从里边取出一张纸来,她高高地将户口簿子和那张纸一起举过头顶,颤声道:“皇后娘娘容禀,妾身昔日的确做过文相的妾室,但是……但是文相卖了妾室也是真的,妾身这里有一份契书,便是文相当日亲笔签下的,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妾身这儿子,着实不是相爷的,他是我家夫君的……” 自打进了都城,沈洛和沈蔚蓝就防着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都城里,认得随幽然的人虽然少,也不是没有,否认是否认不过来的,那么,父女俩研究之后,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认下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户口簿子上把卓哥儿的生辰往后改了半年,然后争取到狄庸这个助力。 之前,狄庸被贬到辽城担任知县,原本就对文墨有意见,这会子有机会报复,还不兴高采烈地站到沈洛这一边? “你胡说!”文二夫人忍不住了,张口便是一顿呵斥。“你那身契定是伪造的,这孩子长的跟我家老爷一模一样,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皇上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卓哥儿,笑道:“依朕看,这孩子长的倒是和沈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上说的是!”皇后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沈洛,赞成皇上的话。“真是和沈洛小时候一模一样,皇上,你说是不是?” “没错!”皇上点头道。“朕自小和沈洛一起长大,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呢,就是这个模样。” “可不是,妾身记得可清楚呢。” 对于皇上和皇后睁眼说瞎话,明显偏袒沈洛一家的行为,文武百官顿时就心里有数了。 看样子,不管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的亲爹也只能是沈洛! “皇上,你怎么能……”文二夫人觉得皇上不公,忍不住想要出声质问,却被文墨扯了下袖子,这才住了口。 一个太监走下来,将随幽然手中的户口簿子和身契全都接了过去,拿回去呈给皇后娘娘。 皇后接过来看了看,将身契递给皇上,“皇上瞧瞧,这可是文相的笔迹?” 皇上接过身契,瞄了一眼,随后淡淡地瞥了沈洛一眼,这一手字,果然同文墨平日里的奏折如出一辙,再看上边的私章,也是文墨的,于是将身契交还给皇后,“果然是文相的笔迹!” “不可能!”这下子,文墨也不淡定了,马上起身道。“臣从来没有写过什么卖妾的文书,还请皇上明鉴啊!” “文相何不将这张身契拿过去瞧瞧?”皇后柔声说着,将身契交给身边的苏嬷嬷,让苏嬷嬷将身契给文墨送过去。 文墨拿到身契,看了一眼,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上边落的私章,便是他当年丢的那一个。 他猛地抬起头来,瞪着沈洛道:“好哇,沈洛,原来当年偷了我私章的人是你!” 沈洛忍不住笑起来,“文相,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那些年都在辽城,可没有分身术!” 文墨想了想,也确实如此,怀疑的眼神不禁落到宣羽的身上,压根就没想到,当年偷他私章的人,会是只有十一岁的宣宸。 宣羽马上赌咒发誓道:“文墨,你那私章要是我偷的,我这辈子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跟你一样当绝户头!” 有那自制力差的人被他这混不吝的誓言给逗笑,大殿里同时响起好几声“噗嗤”声。 文墨气的,都找不着北了,伸手指着宣羽,也不知道自己该骂点什么来解气。 “父亲莫急,女儿相信,太后,皇上,皇后一定会给咱们家主持公道的!”连九娘适时出声,给文墨解了围。 文墨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举起手中那张身契道:“皇后娘娘,这张身契绝对不是臣写的,上边的私章,臣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遗失,臣如今用的私章是这一枚!” 文墨说着,从身上摘下一个荷包,然后打里边拿出一个比手指略粗的细长的檀木盒子,双手捧上,“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苏嬷嬷下来,把这檀木盒子接了过去,有训练有素的宫女跑去取了印泥和纸张过来。 苏嬷嬷当众用里边的印章印下一个印记,随后眉梢轻轻一挑,不着痕迹地将两个印记一起捧到皇后面前,语气别有深意地说:“皇后娘娘,您瞧!” 皇后娘娘一瞧,得,文墨这下子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这两方印记竟然分毫不差。 她抬眸轻轻地瞥了文墨一眼,随后将两方印记拿给皇上看,“皇上,您瞧!” 皇上瞥了一眼一模一样的两个印记,肚子里差点笑翻了,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暗暗地咒骂沈洛太坏了,随后开口道:“拿给文相瞧瞧吧!” 苏嬷嬷又将两个印记拿到文墨面前。 文墨一看,脸都绿了,他哆嗦着双手把两张纸拿到手里,迭声道:“陷害!这是陷害!沈洛,你害我!” 沈洛目光冰冷地瞪着他,“文相,我还是那句话,饭可以多吃,话可别乱说。你说我害你,可有什么证据?在场上有太后、皇上、皇后,下有各位官员,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是你主动找茬,非说我儿子是你儿子,还把我老婆孩子弄进宫来,搞什么滴血验亲。合着那针扎我儿子身上没扎你儿子身上你不心疼是不是?” “你……”文墨气得用手指着他,身子剧烈地震颤。 文慧心赶忙站起身,走到文墨身边,低声道:“父亲,莫要上他的当,气坏了身子就如了他的意了。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不是要滴血验亲吗?女儿相信,这孩子一定是您的骨血!” “对,滴血验亲,皇后娘娘,臣要求,现在就滴血验亲!”文墨再次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不过他接连被气到,只觉得心里扑通通的跳个不同。 苏嬷嬷冲他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文丞相,还请你将这张身契还给奴婢!” 文墨冷哼了一声,将那张身契丢还给她。 苏嬷嬷拿了身契,站回到皇后身边,将身契交给皇后保管。 皇后道:“来人,准备清水!” 一个宫女退出大殿,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盆清水,两个小太监搬了张桌子过来,宫女将清水放到桌子上。 皇后朗声道:“文相,要不要验验这水?也免得等一下,验出这孩子不是你的骨血,你再说哀家动了手脚,帮着沈大人陷害你!” 文墨被皇上的嘲讽搞的脸上一红,刚想说不必了,文二夫人已经站起身,“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妇就验验。” 说着,她走到水盆旁边,伸手进去沾了点水,然后送进嘴里品尝了一下滋味,这才开口道:“这水没问题!” 皇后端庄地笑道:“既然水没问题,那就开始吧!” 苏嬷嬷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旋开,原来上边有个小小的机关,她从发簪里倒出一根银针,走过来,“文相,请吧!” 文墨接过那根银针,自己扎破了手指,一滴鲜血滴落在水盆里。 沈洛站起身,走了过来,抱起卓哥儿,柔声道:“卓哥儿,这个坏人到处跟别人说,你是他的儿子,要把你从爹娘身边抢走。” 卓哥儿闻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顿时盈满了泪花,“爹爹不要卓儿了吗?” “这怎么可能?卓哥儿是爹爹的儿子,谁也抢不走,不过为了证明这一点,你得和这个坏人一样,滴一滴血在水里,这样就可以证明你是爹爹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你敢不敢滴这滴血?” “我敢!”卓哥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文墨骂道。“坏人,你休想拆散我和爹爹!” 文墨气得鼻子差点歪了,抗议道:“沈洛,你是怎么教我儿子的?都把我儿子教坏了!” 沈洛平心静气地说:“文相,慎言!这是我儿子!” 他抱着卓哥儿站到水盆旁边,苏嬷嬷伸手抓住卓哥儿的小手,一针下去便见了红,卓哥儿却只是瘪了瘪小嘴,并没有哭出来,这顿时就让太后、皇上和皇后都喜欢不已。 沈洛夸奖道:“卓哥儿真乖,回家爹给你买糖葫芦!” “嗯!”卓哥儿紧紧地用两只小手抱着沈洛的脖子,生怕沈洛不要他了。 就见水盆里的两滴血,相互之间离得远远的,并不相融。 苏嬷嬷开口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文相和沈大公子的血并不相融!” “不可能!”文墨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失态地嘶声叫了起来。 (本章完) 第677章 也有嫌疑 第677章 也有嫌疑 皇后顿时沉下脸来,“文相,这么些人看着,那水你的夫人也验过了,怎么就不可能?” 文墨伸手指着卓哥儿道:“这孩子明明长得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怎么可能会是沈洛的儿子?” 卓哥儿突然抬起小脸蛋,怒瞪着文墨道:“我才不像你,坏人!” 文墨被他骂的脸上一红,生气地说:“你这臭小子,怎么能这么说你亲爹?” “你才不是我爹!我有爹!你这老头好奇怪,干吗要乱认儿子?”卓哥儿奶声奶气的清脆指控,顿时让气氛变得很诡异。 文墨还想说什么,文贵妃实在是忍不住了,“好了,文相,这么大岁数了,你不嫌丢人吗?赶紧退下去吧,莫再胡乱纠缠了!” “娘娘……”文墨不甘心,却被文贵妃狠戾的眼神瞪得一噎。 二皇子也在这时开口道:“文相,你还是暂且退下吧,这事,容后再说,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西狄国的使臣还在这里呢!” 文墨也发觉了,自己这事闹的不是时候,忍不住瞪了礼亲王一眼,要不是他大嘴巴,把这事嚷出来,自己也不会借机发挥。 于是,他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冷哼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子去,不过眼睛却紧紧地锁在卓哥儿的身上。 这是他的儿子,这绝对是他的儿子,长相是骗不了人的! 他一定要想法子,把儿子弄过来! 沈蔚蓝的注意力本能地放到了文慧心的身上,就见到文慧心的脸上流露着一丝怨怼,很显然,这是在埋怨着什么。 此时的文慧心正在埋怨文墨和礼亲王,这两个人今天提早把事情闹出来,让她的计划都不好办了。 虽然之前的计划失败了,但是她还有后手。 她原本想让十三娘和随姨娘吃个哑巴亏的,这下子,这孩子提前过了明路,虽然大家心里有数,这孩子九成九是她爹的,不过既然滴血验亲都证明不是了,她若是把孩子抢过去,也是会有麻烦的! 看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皇上开口道:“好了,西狄国使臣,就让我沧澜王朝的小猫,斗斗你那西域雄狮吧!” 西狄国的礼部尚书眼珠子一转,“就在这大殿里吗?” 皇上略一犹豫,垂眸看向沈蔚蓝,“丫头,你说,在哪里合适?” “就在这大殿里吧!”沈蔚蓝不以为意地说。“我沧澜王朝高手如云,有这么多高手在,难不成还怕这只小狮子狗伤了人?皇上,您说是吧?” “胡闹!”文贵妃突然插言道。“你这丫头忒胡闹了,太后、皇上、皇后身份尊贵,若是出点差错,你负的起责吗?” 沈蔚蓝淡淡地说:“谁怕死可以出去,皇上又没说所有的人都必须留下来观看这一场狮虎斗!” 文贵妃噎住,不禁恼火地瞪着她。 “哈哈哈哈……”皇上闻言,却开心地笑起来。“好!那就如你所说!怕的出去,不怕的留下观看这一场狮虎斗!” 皇上金口一开,果然有那胆小的女眷离开了大殿,倒是在座的官员们没有离开。 都是千年的狐狸,大家都知道,谁要是这个时候离开,以后在皇上眼中也别想有任何地位在了。 沈蔚蓝冷笑着对西狄国的礼部尚书道:“这位使臣,把你家的小狮子狗放出来吧!” 说完,她蹲下身子,用手揉着大宝的脖颈处,在大宝耳边小声道:“大宝,你看见那只小狮子狗没,把它弄死,今天晚上给你加餐!” 一听晚上能加餐,大宝原本慵懒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很危险,它想吃炖得烂烂的猪头肉。 西狄国的礼部尚书冲驯兽师使了个眼色,那驯兽师便过去把笼子给打开了。 随着一声低吼,笼子里那只西域雄狮缓步踱了出来,它先是小心翼翼的迈步,这个大殿里,它对旁人没什么感觉,倒是对那个身上长着黑白条的东西感觉到一丝危险。 就在它刚刚走出笼子的那一刻,大宝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怒吼,大殿之内绝大多数不会武功的人听到这声怒吼,心里都是一哆嗦。 紧接着,大宝便扑了上去,一点也不带拖泥带水的同那只狮子缠斗到了一起。 一狮一虎,都是有名的凶兽,这一番缠斗即便不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也足够使人惊心动魄。 这两只凶兽的争斗,基本上就是用身体互撞,用爪子挠,用牙咬,不一会儿,身上就全都带了伤! 不过,西域雄狮身上的伤明显比大宝身上的伤多。 大宝猛地一口咬住西域雄狮的脖子,便再也不松口了,西域雄狮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大宝的利齿下死透了! 感觉到西域雄狮不再挣扎了,大宝这才拖着它的尸体来到沈蔚蓝面前,松开口,把西域雄狮的尸体丢在一旁,然后往地上一趴,求表扬! “大宝干的好!”沈蔚蓝毫不吝惜地夸赞它。 宣宸笑的很开心地蹲下身子,用力地揉了揉大宝的大脑袋,“大宝,晚上给你弄好吃的,酱牛肉,炖大排骨,烧鸡,肉包子,我全都让人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都行!” 大宝听见吃,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馋了! 宣宸站起身,“皇上,大宝受伤了,我带它下去上药!” 皇上摆了摆手,“去吧!” 宣宸冲沈蔚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下,自己则带着大宝出了大殿。 沈蔚蓝一声不吭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 皇上觑着西狄国礼部尚书那难看的脸色,开口道:“西狄国使者,我沧澜王朝的这只小猫怎么样?” 西狄国的礼部尚书虽然心中不服气,但是不服气也没用,自己万里迢迢带来的狮子被人弄死了,他只能认输。 “贵国藏龙卧虎,是我小觑了!”他表现的很是谦虚。 皇上笑道:“好了,不过是个小游戏,使臣也不必太过在意输赢,如今宴会还未完,咱们接着观赏歌舞吧!” 西狄国的礼部尚书没办法,也只能坐下观看歌舞。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手掌,几个太监进来,将狮子的尸体搬了下去。 高高在上的太后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沈蔚蓝,暗暗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今天的表现,让她非常满意。 礼部的一个官员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接下来,该是各府的小姐们表演才艺了!” 皇上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那官员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簿子,翻开后念道:“第一个节目,是礼部侍郎家的孙小姐,冯如意,她表演的才艺是双手写梅花篆字!” 他话音刚落,便从人群中站起一个打扮得十分素雅的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她走出人群,已经有太监摆出来一个大牌子,牌子上贴了一张宣纸。 一个宫女手上捧着文房四宝站在一旁,冯如意步履聘婷地走过去,纤纤素手各拿起一支毛笔,蘸饱墨汁,随后站到那大牌子跟前,双手一动,落笔如龙,游走在宣纸上。 不一会儿,便写了四个大字,“江山永固!” 看到这四个大字,皇上满意地赞道:“好字!” 冯如意丢下毛笔,转身给皇上施礼,“臣女承蒙皇上赞赏,愧不敢当!” 等冯如意退了下去,礼部的官员又念了第二个表演才艺的人,是跳舞,也没什么特色。 突然,礼部的官员念道:“有请密局统领沈大人之女沈蔚蓝小姐表演琴技,《四段锦》!” 沈蔚蓝闻言,微微一怔,目光随即落到那礼部官员的脸上,却见那礼部官员并没有看她,宣布完,便低眉顺眼地退到了一旁。 她微微颦起眉头,心中暗道,她没有报名表演才艺,不知道这是谁在暗地之中坏她,不过想来同挽翠郡主与文家六娘脱不了干系。 孙九娘也有嫌疑! 她冷冷一笑,当众开口道:“皇上,臣女并未报名参加才艺,不知道礼部是怎么办事的,竟然会把臣女的名字写在那单子上。”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坦白地把这件事情当众戳破,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陷害的,通常都是选择吃哑巴亏,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有脸说出来。 说出来是什么意思?不会的人才会说出来呢! 连琴都不会弹的姑娘,这名声若是传出去,日后找婆家可就难了! 皇上闻言,顿时一皱眉,沉声质问道:“礼部,这是怎么回事?” “臣……臣不知道!”那礼部官员的脑袋上顿时就身处几滴汗珠,有些紧张地说。“臣拿到这个单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皇上不用生气,臣女也并非不会弹琴,只是有点见不得有人欺君!”沈蔚蓝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大殿当中摆好的古琴旁边,笑了笑,却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倒背着双手,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放在她面前的古琴。 她是第三个节目,弹琴的节目却是头一个,这么多千金小姐,怕是不少人都会选择弹琴,为什么她是第一个呢? 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本章完) 第678章 我不喜欢 第678章 我不喜欢 忽然,她抬头看向文澜欣,“文六小姐,听说你琴技高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请你帮我试试这琴的音色?” 文澜欣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惶,“你……你胡说什么?你想得美!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本小姐给你试琴?” 此言一出,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嫌恶,不满地瞥了一眼文贵妃,就这么个喜欢口出恶言的女子,文贵妃居然还选了她做二皇子妃,真是丢人现眼! 沈蔚蓝冷冷一笑,“既然高贵的文六小姐不能帮我试琴,那么,臣女不才,想请文贵妃帮臣女试试琴。” 文澜欣的脸色又是一变,“十三娘,你……” 沈蔚蓝却不给她讲话的机会,径自道:“皇上,臣女刚刚好歹也为我沧澜王朝争光了,还请皇上赏臣女个面子,请文贵妃帮臣女试试琴。臣女虽说如今姓沈,但好歹也是出自相府,是文贵妃的亲侄女,让娘娘教导教导臣女琴技,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吧?” 皇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晴,半晌,他才扭脸看向文贵妃,“文贵妃,你看这……” 文贵妃的身子不禁一哆嗦,为难地说:“这……” 二皇子插嘴道:“父皇,母妃昨日才跟儿臣说,她的手腕不小心挫伤了,因为怕父皇担心,便不让儿臣说。所以,她根本就没法子试琴!” 皇上呵呵一笑,若有所思地瞥了文贵妃一眼,开口道:“文贵妃这手腕可伤的真是时候!”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全都白混了。 在座的这些人,除了官油子,便是久经宫斗宅斗的资深斗争专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却见皇上猛地站起身,“既然没人愿意为你试琴,那朕来替你试!”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几个官员站起身,出声阻止道:“皇上不可啊!” “皇上万万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切不可冒险!” 皇上却不为所动,大步向大殿中间走去,却见人影一晃,却是二皇子将皇上拦住。 “父皇,儿臣愿意帮沈姑娘试琴!” “不必了!”皇上一把将二皇子推开,坐到琴凳上,低头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古琴,抬手便要抚上琴弦。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沈洛动了,他快如闪电地窜了过来,一脚便将那琴拦腰踩断,包括琴桌,一起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好了,皇上,就到这吧!”沈洛面沉似水,眼神如刀,掠过一部分人的脸孔。 “是啊……”皇上冷笑着,“大过年的,你们可真是让朕开心。好了,今天就到这了!” 皇上说完,站起身,径自离开大殿。 皇上都走了,别人留下来也没有用了,只能各回各家。 西狄国那些使臣也只能暂时回去驿馆。 今天这事,必定会成为众官员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宣羽父子也全都跟着沈蔚蓝一家来到沈家,进了门,众人在前厅落座,丫鬟端上热茶水,宣羽当先开口问道:“丫头,那把古琴上,到底有什么玄机?” 沈蔚蓝呵呵一笑,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我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宣羽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你是诈他们的?” 沈蔚蓝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琴上说不定就有玄机,才想试探他们的,没想到真被我试出来了!” 宣羽冲她挑起一根大拇指,“高!我儿媳妇就是聪明!” 沈蔚蓝笑道:“宣伯伯先别夸了,如今,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解决掉西狄国的大皇子吧。” 西狄国的人明知道宣亦柔已经是太子妃了,却仍然提出和亲的要求,这代表了什么?宣羽心里有数! 就见宣羽狰狞一笑,“老子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去!” 须臾,外边响起太监的公鸭嗓,有人来传话,说宫里有人来传旨。 沈洛赶紧让人开中门,铺红毯,打扫香案,然后带着全家人出来接旨。 前来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孙公公,是来宣读皇上的圣旨的,沈蔚蓝今天算是为沧澜王朝立下大功,皇上赐了她县主的封号,另赏黄金千两,珠宝一箱,锦缎百匹,享二品俸禄。 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尤其是宣家那父子俩,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沈蔚蓝接连立功,但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被封赏,皇上一直都憋着这股子劲了,还不得趁这个时候好好封赏一番? 不过有件事让人挺意外的,皇上居然封了大宝做二品威武将军,享二品俸禄。 这表示大宝以后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孙公公刚走,太后身边的安公公就来了,自然也是一番封赏,安公公还没走,皇后也打发人送了赏赐过来,俱都是些金银、珠宝、锦缎之类的。 后宫之中,可不是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个女人,有封号的妃子多着呢,凡是今天参加宫宴的妃子,全都看着皇上、皇后和太后的脸色,或多或少地送了赏赐过来。 就连文贵妃,也送了白银千两,珠宝一匣,锦缎五十匹。 随幽然看着这些赏赐,乐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她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只是这是皇上赏的,意义非凡。 她将东西一一过了目,打发了可儿,领着账房的人,把赏赐一一造册,又全都安置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明面上的,不需要藏起来,她打发人,专门开了一间库房,又从买来的婆子里选了四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看着库房。 至于库房的钥匙,则由随幽然随身携带。 看着可儿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沈蔚蓝很是满意。 转过天来,宣家这边的亲朋好友,以及站在一条线上的各府官员的家眷,纷纷打发人送了礼物上门,恭喜沈蔚蓝被封为县主。 …… 就在沈府忙碌的时候,驿馆之中,气氛却是一片沉凝。 “你们沧澜王朝的皇帝可真是小气,不过是找他要个女人,他都不肯给!”希维尔忿忿不平地抱怨。 礼亲王安抚他道:“殿下,我们沧澜王朝和你们西狄国的风土人情不一样,讲究的是一女不侍二夫!” “什么一女不侍二夫,那个什么滴血认亲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嫁了两个男人?”希维尔不信礼亲王的话。 “那不一样,她原本是个妾室,妾通买卖,是可以随便卖给别人的,和个玩意没差别。”礼亲王给他解释了一下。 “我不管,我这次来,就是要娶宣亦柔回家,我看上她了,她很漂亮!”希维尔很是固执。 礼亲王世子道:“大皇子,你这就有点太难为我们了,宣亦柔如今是太子妃,住在皇宫里,而且身边高手如云,根本就动不了手,不如,你换个目标!” “换目标?什么目标?”希维尔狂妄自大地问。“沧澜王朝还有别的女人能配得上我吗?没有万贯家财的女人我是不会娶的!” 礼亲王世子顺着他的话道:“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能配得上大皇子?这个女人,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希维尔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说说看,是哪个女人?” 礼亲王世子压低了嗓音道:“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 “她?”希维尔听到礼亲王世子的建议,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女人今日在宴会上,掌掴灵吉公主一事,不禁有些起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太凶悍了,一点也不温柔,我不喜欢!” “谁让你喜欢她了,你要的,是糟蹋她!”礼亲王世子恨毒了沈蔚蓝,此时,不遗余力地鼓动希维尔去做坏事。“沧澜王朝的女人,最是注重贞洁,若是殿下能让她成为殿下的女人,那么,她就只能乖乖地跟着殿下了,到时候,她就落入了殿下的手心里,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别忘了,今天,她和她那个未婚夫可是让西狄国使臣丢了大脸,难道殿下不想报仇?” “当然要报仇!”希维尔想起今天在这对未婚夫妻手中吃的亏,只恨的肝都疼了。 “抢了昌平郡王世子的女人,既可以让昌平郡王世子丢脸,又可以把那个女人掌握在手里,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好!”希维尔闻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决定了!” …… 陈府—— 陈小福有些紧张地看着大年初一就来给自己拜年的挽翠郡主,“郡主莅临寒舍,不知道可有什么吩咐?” 她知道,这位挽翠郡主是蓝儿的死对头,这会子来找自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挽翠郡主端详着陈小福屋中的摆设,又打量了一下陈小福身上的衣裳料子,虽然不能说是极品,但也是极好的。 只是……这屋子里丫鬟少了些,陈小福身边一共只有四个丫鬟。 “瞧你说的,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不过就是过年了,我各府串串,给你拜个年。”挽翠郡主莞尔,牵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承认,我同沈姑娘有些无伤大雅的小误会,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之间的交往,你说是不是?” (本章完) 第679章 认祖归宗 第679章 认祖归宗 陈小福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挽翠郡主却把她的手给握的死死的。 “小福……”挽翠郡主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又重情有义的,可是,你也得瞧瞧,那人值不值得你对她重情重义?” 陈小福紧张地问:“郡主此言,我不懂!” 挽翠郡主便冲自己带来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伶俐的大丫鬟便热情地将陈小福屋子里的丫鬟都带了出去。 挽翠郡主见屋里没有别人了,这才压低了嗓音开口道:“小福,你也不小了,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你可知,为何你到都城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给你提亲吗?即便有人来提过亲,也会没有下文?” “郡主……”陈小福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这么羞人的话题,赶忙出声,想拦住话头。 但是挽翠郡主却明显不想如她所愿地住嘴,而是继续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今天才会来同你讲这件事的,我也实在是见不得你一个傻姑娘被人连累了都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咱们的丞相大人看上了你哥哥,打算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你哥哥,可是你哥哥却没答应。” 陈小福也是个聪明的,她话说成这样,便明白了,“你是说,因为我哥哥拒婚,所以才……” 挽翠郡主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这些,你不知道吧?” 陈小福的眼眶刷一下就红了,“那……那我要怎么办?郡主你教教我吧!” 挽翠郡主见她松动了,莞尔一笑,低声道:“我今天来,就是来帮你的,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去同相爷说,不要再为难你们兄妹了。我的事,你怕是也有耳闻,我是文家的媳妇,想来,相爷会给我这侄媳妇一个面子的。” 陈小福神情紧张地说:“那……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请你做个中人,我想和沈姑娘讲和。你也知道,我和沈姑娘之间有一点小小的误会。日后,大家同在都城,爹爹又是同朝为官,总不好一直这么针锋相对,你说是吧?”挽翠郡主亲热地说。“你帮我做这个中人,让沈姑娘和我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这多好啊?也省的每次一见面,就闹误会。” “这……”陈小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好吧!” 挽翠郡主笑的意味深长,一脸感激的神情,“小福,你可真是个好姑娘,现如今,你这样温婉贤淑的姑娘真是不多了,可惜我的哥哥已经成亲了,不然的话,还真想让他娶了你做我嫂嫂!” “郡主……”陈小福被她的话羞红了脸,不依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扭过身不理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 …… 与此同时,沈蔚蓝指挥着人,正打算搬家。 “那个箱子带着,这个不带,首饰匣子带一个就行,多了也没地方放!里边别放太值钱的首饰,镶嵌宝石的首饰少带几件,多戴银饰,需要用的话再回来取也来得及。” 随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可儿传来的消息,神情焦急地赶到后院,果然见到女儿正指挥人往外抬箱子呢。 她赶忙问道:“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娘,我打算搬到相府去住几天!”沈蔚蓝淡淡地宣布了答案。 “啊?”随幽然吓的,差点昏了过去。“你……你不要娘啦?” 宣宸在一旁解释道:“随姨,你别急,蓝儿只是去解决卓哥儿的事,总不好让相府的人一天到晚的老使阴谋诡计算计卓哥儿。” “可是……”随幽然对相府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若是她去了相府,被欺负了怎么办?那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 “没关系的,随姨,你放心吧,我会陪着蓝儿的,除非我死了,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宣宸在一旁给她下了保证。 沈洛这会子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见到妻子哭哭啼啼的,不禁笑道:“你呀,幸好蓝儿这丫头不像你,不然的话,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女儿是去做正经事的,又有宣家的小子跟着,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文家的人敢碰女儿一根毫毛,我灭他文家一族!” 随幽然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讷讷地说:“我就是怕女儿受委屈!” “好了,你就别在这给女儿添麻烦了,回去看看孩子。”沈洛把随幽然打发了,这才倒背着手瞪着沈蔚蓝道。“行啊你,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我只是出去住几天,这能算什么大事?”沈蔚蓝这会子心中恨毒了文府的人,那天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若非是她和沈洛早有防备,怕是卓哥儿就保不住了。 所以从那天回来,她就开始筹划报仇的事,她原本是打算过了这个年再说的,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过年这时候刚刚好! 她不把文府上下折腾的没法子过这个年,她就不姓沈! 打发了人把行李全都搬上马车,她带着十几个丫鬟和一干侍卫,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十几辆马车一路来到相府门前。 宣宸钻出马车,把她搀扶下去,娇娘从后边一辆马车上下来,手上捧着沈蔚蓝的双刀。 相府门前站了六个带刀的侍卫和四个负责往里传话的小厮,看到这副情形没往心里去,今天是大年初一,前来相府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没想到沈蔚蓝和宣宸几个上了台阶,也不知道让他们通报一声,便要往里闯,众人就不干了,几个侍卫亮出了家伙,将众人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居然敢乱闯相府……”一个侍卫高声质问,但是话音未落,就见沈蔚蓝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把那侍卫踹出老远,身子撞上了垂花门,半天都没缓过这口气。 “本姑娘是回自己的家,可不是乱闯,你们这些看门狗把眼睛都给我睁大点,看清楚了,我是文家的十三娘!”沈蔚蓝疾言厉色地呵斥那些侍卫和小厮,随后冷笑着说。“去,告诉你们相爷和二夫人,就说我十三娘回来了!” 说罢,她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她带来的侍卫和丫鬟们搬着箱子跟在她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颇似大家闺秀回娘家。 她今天搬来相府住,一共带了二十个丫鬟,主力就是娇娘那八个,另外又多选了四个泼辣的,此外还有八个,也是娇娘一伙的,是她打北郴国带回来的,之前,她把人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找了人好生调教,如今全都学会了穿衣打扮,个顶个的漂亮,这八个女孩子,是她准备用来恶心文二夫人的。 至于,侍卫是欧阳亮那几个,再加上宣宸的人,一共有三十来人。 原本平静的相府突然之间闯进了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沿途所见的丫鬟婆子全都吓得有点发呆,再见到那些男子身上都带着刀剑,也没人敢上来人。 沈蔚蓝一直回到自己从前的小院子,因为这些年,相府并没有怎么添丁进口,所以她从前的小院子没人霸占,门上只挂了一把锁。 宣宸手起剑落,把那锁劈开,推门走了进去。 许久没有人烟的小院子十分的荒凉,地上长了数尺高的杂草。 宣宸比了个手势,一群侍卫蜂拥进去,动手拔草,整理院落。 宣宸又将屋门的锁照样打开,一群丫鬟们也忙碌起来,打水烧水,打扫卫生。 “到底是什么人擅闯我相府?”一个苍老的质问声忽然打外边传了进来,紧接着,文老夫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打外边闯了进来。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这些看起来好像很是自在的人,疯了似的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因何擅闯我相府?” 沈蔚蓝扭脸打量着文老夫人,只见文老夫人雍容仍在,只是脸上的褶子更多了,她莞尔一笑,“祖母,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没死啊!” 这一声问候差点把文老夫人气吐了血,不过此时,她也在林妈妈的提醒下,认出了沈蔚蓝,她的神情不禁有些惊疑不定,“你……十三娘?” “祖母还记得有十三娘,我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声荣幸!”沈蔚蓝的声音冷得就像此时屋中的温度。“不过,我有些伤心倒是真的呢,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这府里的人,对我一点都不热情呢?” 文老夫人怒道:“你不是跟你那个贱人娘一起跟了别的男人了吗?还回来文家做什么?文家不需要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生下来的女儿!” 沈蔚蓝也不生气,只是幽幽地说:“祖母倒是知道廉耻,我还记的,五姐姐出嫁那一次,祖母的屋子里好像多了个没穿衣裳的男人。我不过就是不小心偷窥到了而已,也没说出来,祖母便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除了我和我娘……” 文老夫人身边有不少人都是生面孔,估计会有嘴不严实的,只要有人能把她这话传出去,她当日带着娘亲逃命这事就说得通了。 顺便还能给文老夫人身上泼点脏水,这种事情她最爱干了。 (本章完) 第680章 求子心切 第680章 求子心切 “你胡说!”文老夫人气疯了。“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 沈蔚蓝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祖母,现如今可不是我喜欢来你们府上住,都是你们家相爷和二夫人求着我回来认祖归宗的,如今我回来了,你又要撵我出去,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谁求你回来认祖归宗了,来人,去把二老爷和二夫人叫来!”文老夫人这几年的日子过的很舒心,如今却被这个丫头给搅乱了,让她怎么能甘心? “母亲,儿子已经来了!”随着话音,文墨和二夫人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看到沈蔚蓝,他们夫妻二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十三娘,你弟弟呢?” 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沈蔚蓝身边的宣宸。 沈蔚蓝见他出声便问卓哥儿,不禁冷笑了一声,“敢情只有儿子才是父亲的心头宝,我这女儿却连根草都不如,罢了,我还是回去吧。本来我还想着,好歹是父子,生把你们拆开也不合适,所以才过来打算考察一下各位对我们姐弟的态度,若是好呢,我就带着弟弟回来认祖归宗,若是不好呢,这事也就算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和弟弟这辈子就是拖油瓶的命。” “别,别……”文墨赶紧拦住她,随后正色对老夫人道。“母亲,十三娘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赶她出去的,不然的话,母亲就连我一同赶出去吧!” “你……”文老夫人没想到这一次文墨的态度居然能这么坚定,不禁气了个倒仰,用手指着他道。“好好好,你是丞相大老爷,位高权重,我这嫡母也管不了你了,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隔一层肚皮。你这蠢货,你看不出来吗?这丫头根本就不会带着你儿子来认祖归宗,她这是捣乱来了!你非得搞得家无宁日才算完啊!”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放声大哭地走了。 沈蔚蓝不禁对文老夫人很是佩服,果然姜是老的辣,居然能看出来她是来捣乱的,真是高手! 文墨看着沈蔚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十三娘,你真的打算认祖归宗吗?” “父亲若是怀疑我,大可以把我赶出去!”沈蔚蓝在文墨面前,托大地坐下,一个丫鬟递给她一个手炉,她将手炉抱在手里,笑着说。“我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我没儿子!” “不不不,爹不是怀疑你!”文墨求子心切,此时已经失了判断力,一心想要讨好女儿。 “十三妹,你回来便好了!”九娘笑着打外边走了进来,站到沈蔚蓝的身边,亲昵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咱们是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多好,那沈大人就算对你再好,也是隔着一层肚皮的,听说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想必你和小弟都受了不少委屈,以后啊,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住着,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给你委屈受的。” 沈蔚蓝把九娘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跟你没多熟,别不熟装熟!” 九娘的脸顿时涨成了紫茄子,她委屈地咬住嘴唇,“十三娘,你怎么……” 沈蔚蓝也不搭理她,只是看向文墨,“父亲,这些都是我的人,给他们安排个住处吧,我不想让他们离我太远,不如,让几位姐姐搬个家,把这排院子都给我腾出来吧。” “好!”文墨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随后对二夫人道。“你去,让几个丫头搬到别处去。” 文二夫人脸都绿了,“老爷,咱们哪里还有地方啊?” “让她们都跟姨娘住去!”文墨毫不迟疑地做了决定。“还有,赶紧去开库房,给十三娘把屋子布置出来。” 文二夫人没法子,只好冲文慧心使了个眼色,二人转身出沈蔚蓝的院子,窃窃私语起来,“九娘,你说这十三娘打的什么鬼主意?她真的会带着你弟弟回来认祖归宗吗?” 文慧心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如今是父亲在一厢情愿,女儿怕,十三娘这一次来势汹汹,咱们府中怕是要出大事!” 文二夫人没法子,只好叹了一口气,因为卓哥儿的事,这几天文墨一直都在埋怨她,给她甩了不少脸子,文墨就是认为是她亏待了随氏母女,随氏母女才会逃家的。 她这些天都小心翼翼的,所以刚刚看到十三娘那个死丫头,她一句话都没敢说。 文慧心轻声问道:“母亲,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 “搬吧,不然,又要惹你父亲生气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文大夫人和文澜欣率领一大群丫鬟婆子从外边走了过来,才一过来,大夫人就疾言厉色地质问道:“我听说十三娘回来了?” 二夫人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夫人就已经冲进了院子里,“这个小贱人,我跟她没完!” 文墨正在那讨好沈蔚蓝,就见文大夫人从外边冲了进来,“小贱人,你还敢回来,你伤了我潇儿,我跟你没完!” 沈蔚蓝冷笑着打量着文大夫人,“呦,大伯母,你说这话,侄女就不明白了,你说没完,侄女想问问你,怎么跟我没完?” “来人,给我打,打死这个死丫头!”大夫人就跟疯了似的,指使着她手下的丫鬟婆子就要来打沈蔚蓝。 “谁敢动手?”宣宸蓦地爆出一声冷喝,横眉瞪着文大夫人。 把文大夫人气的,话都说不明白了,“宣宸,你……你你……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上我们家来干吗?这里不是你来得地方!你赶紧给我滚,就凭你,也想插手我们文家的事务,没门儿!” “大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宣宸突然缓和了神情,坏坏地说。“我何曾插手过你们文家的事了?我不过是打工罢了,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对了,你们府上几号发月钱?可别把我忘了,我知道你们府上的账房最是糊涂,时常会忘记给人发月钱。” “你……你们……奸夫****,不要脸!”文大夫人真是气坏了,挥舞着双手指挥手底下的丫鬟婆子。“给我打!把这死丫头给我打出去!” 沈蔚蓝淡淡一笑,冲娇娘使了个眼色,娇娘会意,大小姐早就嘱咐她了,今天进来相府,肯定会有一场大闹,便招呼着自己这边的人迎了过去,同大夫人那边的人打在了一起,场面煞是热闹。 不过侍卫们全都没出手,全都在院子里边看热闹,女人打架,男人不好插手! 文墨气得脸都白了,喊了几声住手,但是却没人听他的,只得看向沈蔚蓝,“十三娘,告诉你的人,别打了,这成何体统?” “父亲,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难道你认为我在这里被大伯母打,就成体统了?”沈蔚蓝说着,冲宣宸使了个眼色。 宣宸会意,走过来搭住文墨的肩膀,把他往外带,“文相,我说你也太没眼色了,这女人打架,男人最好离远点。” 文墨好像这才看见他,“宣宸,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他还真不是忽略了宣宸,而是情绪太激动,没看见宣宸。 “没有我说服教育你女儿,你觉得她会回来吗?”宣宸嬉皮笑脸地说。“文相,这女人啊,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她们只会搞这种小动作,根本不懂什么叫大局,不过文相你肯定懂,咱们翁婿二人好好聊聊,以前那些误会,就让它随风去吧。不是有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文相好好跟我聊聊,说不定,咱们能找到共同的利益呢!” “这……”文墨有些迟疑。 这边,宣宸忽悠文墨暂且不提,却说沈蔚蓝,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只是看着两拨女人打成一团。 说起战斗力,文大夫人那边明显不行,虽然大夫人那边从人数上略胜了一筹,比这边多了几个人,但是论起打架,和娇娘那些人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些内宅妇人们打架,不过就是揪头发,打耳光,再打对方的隐私部位,娇娘这票人打架却喜欢抄家伙,有什么算什么,抄起来就往人身上砸。 手里有了家伙,这战斗力就提升了不少,顿时把大夫人这边的人打得鬼哭狼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七、八个身上都见了血。 文澜欣也被人按在地上揍。 大夫人一见不好,只得带着人一个冲锋,把文澜欣抢救回去,灰溜溜地领着自己的人暂且撤退,然后依照战败者的规矩,撂下些狠话。 娇娘见把人打发了,这才笑嘻嘻地来跟沈蔚蓝回话:“大小姐,我们把人打跑了!” 沈蔚蓝十分满意,“每人赏二十两银子!一匹绸缎!有受伤的去看郎中!走公中的帐!” “谢小姐赏!”娇娘很开心,谢了赏之后,便招呼着丫鬟们把箱笼整理好,又把铺盖都弄好了,旺旺地点了四个炭盆。 厨房那边也烧了水,给沈蔚蓝沏了玫瑰花茶送了进来。 沈蔚蓝这才移动到内室去,屋子里挺荒凉的,一应的摆设早就不见了,到处都空荡荡的。 她也无所谓,她此行的目的又不是享受。 (本章完) 第681章 我又不傻 第681章 我又不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原本的屋子里,也没多少能上得了台面的摆设。 却说大夫人带着女儿撤退之后,便来到文潇的房间里,一进来就哭天抢地的告起状来,“你二叔疯了,居然答应让那个小娼妇住进来,咱们文家如今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文潇的伤还没好呢,被她哭的心烦,于是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口中的小娼妇是谁?” 文澜欣抹着脸上的鼻血,恶狠狠地说:“除了十三娘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还有谁?” “什么?”文潇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十三娘搬回来了?” “可不是,还有昌平郡王世子,陪着她一起来的……”文大夫人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就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的,你二叔一点叔侄情义都不顾,没王法了呀……” 文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娘,六娘,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深居简出,千万不要跟十三娘发生正面冲突,一切都等我伤好了再说。” “三哥,我咽不下这口气!”文澜欣任性地说。 “咽不下也得咽!”文潇神情凝重。“你们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从现在开始,不管他们做什么,你们都不要理会,实在不行,就回外祖父家住些日子。” “潇儿,你伤得这么重,娘怎么能去你外祖父家呢?”大夫人不放心儿子。 “有郡主在,您不用担心我!”文潇这会子也是被沈蔚蓝的到来给惊到了,想到自己如今身受重伤,什么都做不了,都是因为沈蔚蓝的关系,这让他本能地决定自保。 他可不想大哥、二哥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现。 “那……那也得过完年再说啊,这会子各府都忙。”文大夫人倒也不是真就一点事情都不懂的。 “那就忍到过完年!”文潇的心中有些忐忑,实在是搞不懂,沈蔚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家来? …… 文春来到沈蔚蓝的院子里,听说文春来了,沈蔚蓝十分热情地打发人请他进去。 “文春哥哥,快坐,娇娘,沏茶来,文春哥哥不爱喝姜茶,给他沏大红袍,记得加三颗红枣。” 文春有些拘谨地在木榻上坐了,他打量着沈蔚蓝的脸色,轻声道:“你怎么搬回来了?” 沈蔚蓝别有深意地笑道:“文春哥哥问这话,是代表你自己问的?还是代表旁人问的?” 文春赶忙道:“自然是代表我自己!” “既然文春哥哥代表的是自己,那我就同你说实话!”沈蔚蓝正色道。“我是回来报仇的!我们一家子本来过的安安生生的,也没几个人知道我娘从前是文墨的妾室,如今却满城皆知,还闹到宫里去。这还不算,文墨还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指使卓哥儿的先生拐带卓哥儿。我咽不下这口气!” 文春也知道,文墨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是他仍然抱了一丝希望劝道:“蓝儿,四哥哥劝你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事情适可为止吧,真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沈蔚蓝哂然一笑,脸上却是浓浓的决绝,“我今天唤你一声四哥哥,也劝你一句,还是搬出去住吧,这个府中,最近要热闹一段日子了!” 文春不禁戒备地看着她,“蓝儿,你想做什么?” “一些恶作剧罢了,放心吧,我知道,杀人得偿命,我又不傻!”沈蔚蓝糊弄他。 这时,娇娘领进来几个丫鬟,手上都捧了东西。 其中一个丫鬟道:“相爷吩咐奴婢给十三小姐送东西来了,这里是一套官窑的粉彩茶具,还有一些摆设,二夫人那里正开库房,等一下还有别的东西送来。” 沈蔚蓝懒懒地说:“娇娘,一人赏她们二两银子,大冷的天,几位姑娘都辛苦了!” 那丫鬟道了谢,跟着娇娘去领了赏钱,纷纷告退。 不一会儿,便有其它的物件送过来,文春看她这边也忙,不好留下,便忧心忡忡地告辞了。 挽翠郡主回府之后,便听说了沈蔚蓝搬回府中居住的事情,不禁一愣,心中暗道,若是自己早知道她会进府来住,也就不会折腾这一趟,迂回地去找陈小福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换了家常的衣裳,她坐到床畔,低头看着文潇,柔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丫头服侍你可尽心。” 文潇微笑,“谁也不如你服侍我尽心!”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挽翠郡主这才道:“听说,沈蔚蓝进府了?” “嗯!”文潇点点头。“来了就跟我娘闹了一场,你可千万别去惹她,那丫头武功不错,身边侍卫也多,再加上一个宣宸,我怕你惹了她会吃亏。” “好!”挽翠郡主一副乖巧的样子,应承了他,心中却另有打算。 ……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在沈蔚蓝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沈蔚蓝便开口道:“留下两个人看屋子,厨房的人负责做饭,记得,只用咱们自己的东西,院子看紧一点,别让不相干的人乱闯,其他人跟我走!” 她带了一大群丫鬟,直奔文老夫人的屋子。 如果文家的人以为躲开她就行了,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文老夫人正准备用饭,她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手,刚刚拿起筷子,就见沈蔚蓝带人闯了进来,忍不住恶狠狠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还有没有规矩了?” “祖母请见谅,实在是晌午到了,孙女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大厨房的人去送饭,没法子,这才来叨扰祖母。孙女的肚子好饿,听说祖母最是疼爱我们这些孙男娣女的,想必一定会把自己的饭食分给孙女吃的吧?”沈蔚蓝轻声细语地说着,人却已经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她一手端过文老夫人的饭碗,另一只手抄起文老夫人还没来得及用的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文老夫人气的,身子哆嗦得跟打摆子似的,连连大叫,“叫老二来,叫老二过来,报官,报官,把这无法无天的丫头给我赶出去!” 沈蔚蓝风卷残云一般,把文老夫人的饭菜一扫而空,这才放下饭碗,打着饱嗝道:“对了,祖母,孙女记得你每天都吃药膳的,有什么好吃的,记得也分孙女一份,孙女这身子骨啊,一直都不太好。行了,我也没什么事了,祖母休息吧,我晚上再来陪祖母吃饭!” 她完全无视文老夫人气急败坏的神情,径自起身走了。 直到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娇娘才道:“我还以为大小姐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使起坏来,真真能把人气死。” 沈蔚蓝涩然一笑,“这都是他们逼的!你让希华去前院瞧瞧,问问世子爷过来吃饭不?告诉他饭得了!” 她早就有准备,一应的吃食都是自己打沈府带来的,她压根就没打算吃文府的东西,万一饭菜里被人放了什么,那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娇娘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希华说,世子爷跟相爷相谈甚欢,他们打算吃酒呢。” 沈蔚蓝道:“你告诉希华哥,让他过去服侍着,别让世子喝多了,再让他叮嘱栾英一声,凡是世子入口的东西,都仔细查验了!再去瞧瞧,这一趟的院子都腾出来了吗?腾出来了的话,就让他们全都搬进去吧,你住这屋,屏风后边有张木榻,从前都是佳音姐在住。对过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世子住!” 娇娘有些吃惊,“世子不回家啊?” “我倒是想让他回家,你看我赶得走他吗?”沈蔚蓝没好气地说,看到娇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发出一声轻叱。“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娇娘笑着说。“不过小姐,你真猛!” 宣宸未时两刻才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两个婆子跟在一旁,不住口地说什么“不合规矩”,但是栾英和杜希华却不搭理她们,扶着宣宸径自进了沈蔚蓝的屋子。 “媳妇,媳妇,我回来了,快来迎接我……”宣大醉鬼一进门就找媳妇。 把沈蔚蓝气的,过来把他扶进对过那间屋子,结果到了门口,他扒着门框说什么都不肯进去,只说“走错了,不是这屋”。 沈蔚蓝没法子,只好把他带回自己屋子里,让他睡在自己的榻上,然后打发娇娘去打水来,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他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沈蔚蓝不禁生气地问栾英。 “高兴呗!”栾英从怀里摸出一只鸡腿,吭哧咬了一口,这鸡腿是他刚才从酒席上顺来的。 那两个婆子还没走呢,这会子站在不远处,一脸的为难,一个容长脸的婆子道:“十三小姐,这不合规矩,你和世子还没成亲呢,怎么能让他留在你屋子里呢?传出去,不好听!二老爷已经吩咐了奴婢,在外院给世子爷准备了房间了,还是让人把世子送过去吧。” “谁爱传谁传!”沈蔚蓝一边用热毛巾给宣宸擦脸,一边无所谓地说。“你只去回二夫人便是,你告诉她,府里这么多姑娘呢,我名声坏了,旁人的名声也别想好。还有,顺便告诉大夫人一声,六娘是要嫁给二皇子的人,若是家中姐妹的名声有了污点,不知道六娘的婚事还能不能顺遂!” (本章完) 第682章 无法无天 第682章 无法无天 杜希华不耐烦地说:“你们这两个婆子,跟两只八哥儿似的嘚吧一路了,还能不能让人清净会儿?赶紧走吧!” “娇娘!”沈蔚蓝道。“赏二位妈妈一人二两银子!” 见十三小姐下了逐客令了,这两个妈妈没办法,只得拿了赏银离开,她们两个对于今天这个院子发生的那一场大战很是清楚,知道十三小姐身边的人都厉害,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难听。 等她们两个走了,栾英才开口道:“世子,你别装了,赶紧起来吧!” 一听这话,沈蔚蓝的眼睛顿时就瞪起来了,这家伙,居然敢耍她。 她一低头,就见宣宸已经坐了起来,忍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宣宸赶紧护住脑袋,“别打脸!” 沈蔚蓝的巴掌却只是高高地扬起,轻轻地落下,根本就没打他,只是轻轻地拧了他胳膊一下。 “讨厌!”沈蔚蓝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然后吩咐道:“来人,去煮一碗醒酒茶来!” 娇娘转身出去吩咐厨房的人准备醒酒茶。 宣宸笑嘻嘻地说:“我跟文墨谈好了,宣家跟他做亲家,再把他的一个女儿送进宫去做太子侧妃。” 沈蔚蓝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透出一抹淡淡地不屑,“他信你真的要同他合作?” “信!怎么不信?”宣宸道。“我答应他,只要坚定地和我们宣家站在一条线上,就会把卓哥儿还给他!” 沈蔚蓝笑了笑,没说话,有时候,她是真的猜不透这个家伙在心里都在想什么。 却见娇娘领了个粗使的丫鬟进来,在沈蔚蓝耳边轻声道:“馨儿说,刚刚她去打水的时候,被人拦住,那人给了她二百两的银票,让她把这个下到大小姐的饮食里。” “这是什么?”沈蔚蓝接过药包,正想打开,宣宸却将那药包从她手中抢了过去。 打开后,只见药包里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他闻了闻味道,笑道:“是砒霜!真没技术含量!” 沈蔚蓝想了想,开口问道:“馨儿,你可认准了给你砒霜和银票的人的长相?” 馨儿点了点头,“认准了,再看见她,奴婢绝对不会认错,她梳着双环髻,插了一朵小凤钗,还有一朵粉红色的绢堆的花,那种花,是宫里赏赐出来的,小姐也曾经赏赐给奴婢一朵一模一样的。她身上穿着粉蓝色的镶毛褙子,襟口绣的是银色的‘卍’字纹。还有她的左嘴角,有小米粒大的一颗朱砂痣。” 馨儿观察得很是仔细,一一地把自己观察到的说了出来。 沈蔚蓝笑道:“馨儿,那二百两银子就归你了,娇娘,召集人手,咱们走,去这府中找找,是谁将这砒霜交给馨儿的。” “是!”娇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召集人手去了。 沈蔚蓝对宣宸道:“把药给我,你在这休息,我去去就来!” 宣宸将纸包包好,递给沈蔚蓝,“让侍卫们都跟着!” 沈蔚蓝莞尔,穿了大毛的衣裳走了出去,就见院子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些人,她笑着往外走去,丫鬟们浩浩荡荡地跟在她身后。 她也没四处去找,馨儿描述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六娘身边的珠儿。 她径自带着人来到六娘的住所,一大群人,一点也不客气地闯了进去,当时就把正在榻上躺着的六娘给吓了一大跳,她今天被打的不轻,正等着太医来给她诊治呢。 这会子见到沈蔚蓝带人闯了进来,她吓得猛地坐起身,嘶声喊道:“十三娘,你到底想干吗?” 娇娘给沈蔚蓝搬了把椅子,放到榻边,沈蔚蓝坐下,这才开口道:“我不想干吗,只是今天有人交给我的丫头一包砒霜,想要毒死我,所以我打算把这个凶手找出来。” 她话音才落,六娘便变毛变色的,“你……你说什么?有人要毒死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沈蔚蓝莞尔,“六姐姐做什么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毒死六姐姐的,六姐姐如今可是二皇子妃了,虽然还未大婚,但名分却是已经定了的,我可不敢碰六姐姐一根寒毛!” 说话间,已经有两个丫鬟抓了珠儿进来。 珠儿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六小姐救我呀!你们这些强盗!六小姐,快叫人报官啊!” 那两个丫鬟的力气颇大,将明珠按跪在地上。 六娘恼火地开口道:“你们要对我的丫头做什么?” 沈蔚蓝也不搭理她,只是对馨儿道:“馨儿,是她吗?” 馨儿仔细地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沈蔚蓝笑吟吟地将手里的纸包递给娇娘,“给她灌进去!” 娇娘知道纸包里边是什么,但是却没有丝毫迟疑,命人捏开珠儿的嘴,打开纸包,便将纸包里的粉末全都倒进了珠儿的口中。 珠儿拼命地反抗,但是毕竟人少力孤,她吓坏了,呜呜直哭,但是娇娘却毫不手软,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 六娘也被沈蔚蓝的狠戾手段给吓到,哆嗦着身子道:“十三娘,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六姐姐还没看出来吗?我帮你清理门户啊!这丫头,给了我的丫头二百两银子,又给了她这包药,想让她毒死我,我就得让这丫头知道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沈蔚蓝慢吞吞地说着,站起身,“好了,六姐姐,我打扰了这么半天,也该走了,我只希望,有的人啊,做事还是用点脑子!” 说完,她在六娘恐惧的注视下,带着大队人马离去,在她们离去后不久,珠儿便七窍流血而亡。 与此同时—— 文二夫人面露诧异的神情,“你是说,昌平郡王世子的意思是,咱们两家做亲家,再送个丫头进宫做太子侧妃?” 文墨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你答应了?” 文墨又点了点头,颇有些醉意朦胧地脱掉外衫,躺了下去,“我答应了!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答应?” “你傻啊你?”文墨夫人气坏了,不禁有些口不择言。“你真信他的话啊?他要是想讲和,在辽城的时候为什么不讲?就是他们,把我关在牢里,要不是九娘聪明,我现在说不定还在那里关着呢!你居然还要跟他们合作,老爷,你走走心吧!” “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文墨不耐烦地骂了她一句。“你先出去,我要睡觉了!” 文二夫人气的,还想说几句,却见文墨那边已经响起了一片鼾声。 须臾,大夫人连声通报都没有,便带着人闯了进来,“老二,弟妹,你们两个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无法无天了,你们知不知道,那丫头带人闯进了六娘的屋子,毒死了六娘的丫头!报官!必须得报官!不然的话,我就进宫去找娘娘给我评理去!” 文二夫人也没好气,“大嫂有本事赶人就自己去,别找我们,我和你二弟从来都是不管事的,大嫂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说是丞相府,大事小事又什么时候轮到过我们做主?现如今有了麻烦大嫂知道来找我们了,对不起,我们夫妻都是没本事的,管不了那丫头!大嫂还是赶紧出去吧,没见二老爷正睡着了吗?大嫂虽说一把年纪,也该注意些!” 文大夫人气得没法子,只得转身出去,吩咐人准备马车,她要进宫告状。 大夫人刚走,沈蔚蓝又来了,沈蔚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足足带了八个美女过来,进门以后,也不给文二夫人施礼,径自道:“你们几个,赶紧拜见二夫人。” 八个美女齐刷刷地给二夫人施了礼,“参见姐姐!” “姐姐?”二夫人懵了,瞪着沈蔚蓝道。“十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蔚蓝淡淡地说。“父亲不是膝下空虚嘛,我特地找了几个姑娘过来,送给他,也好帮父亲开枝散叶。” 二夫人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就吐了出来。 沈蔚蓝摆了摆手,“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服侍父亲呀?” 这些姑娘闻言,吃吃笑着闯进了内室,文二夫人身边的人拦也拦不住。 文二夫人用手指着她,哆嗦着道:“你……你……你好啊!” “我当然好了,倒是二夫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要保重身子。我就不打扰二夫人了,告辞!”沈蔚蓝来的快,去的也快,如一阵风般,恶心完二夫人,就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宣宸看着她轻松自在的微笑表情,忍不住笑道:“记得提醒我,可千万别得罪你,你这些小花招若是使出来,可真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却说大夫人,到了宫门口,她却被拦住,原来今天大年初一,是皇族亲眷入宫拜年的时候,除了皇族亲眷,只有极少数大臣可以进去,旁人一概进不去。 懊恼之下,她来到沈府,打算去威胁恐吓一番随氏,结果却连门都没进去,就让人给轰了出来。 她没法子,又来到昌平郡王府,昌平郡王和王妃压根就不在家,二人去了宣郡王府。 她这会子也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打发人把珠儿的尸体丢去乱葬岗。 经此一事,府中的知情人都对沈蔚蓝的手段略有了耳闻,一般人都不太敢来招惹她,遇到她的丫鬟出来打水什么的,也尽都躲着些。 (本章完) 第683章 来势汹汹 第683章 来势汹汹 傍晚—— “今儿大年初一,你不回家去和你爹娘一起过年?”吃了晚饭,沈蔚蓝见宣宸还不走,忍不住出声赶他。 “今天晚上还有热闹没看呢,我才不走!”宣宸懒洋洋地歪在榻上,眼巴巴地看着沈蔚蓝道。“媳妇,我想吃橘子!” 沈蔚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拿起一颗橘子剥掉橘子皮,掰了一个橘子瓣塞进他嘴里。 他眉开眼笑地说:“真甜!” “你娘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还天天跟我赖在一处,回头你娘更该刁难我了。”沈蔚蓝其实一点也不明白,百里遥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又会同意这桩婚事? “你还是不了解我娘,等回头你嫁给我,处长了就知道了,她其实特喜欢你,就是她性子别扭罢了。”宣宸为这对未来的婆媳调解关系。 “你净糊弄我!”沈蔚蓝将手里的橘子一股脑地塞进他嘴里,然后起身出去洗手。 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午夜,小睡了片刻的沈蔚蓝和宣宸不约而同地在更鼓声的呼唤中清醒过来,二人从榻上爬起来,招呼了丫头打水洗脸。 清醒过来之后,沈蔚蓝笑道:“去,让侍卫们把咱们的好东西全都准备出来,大过年的,该放点炮仗了!” 有人笑嘻嘻地去别的院子里通知侍卫们,不一会儿,门外就一字排开了好几口大箱子。 箱子盖打开,里边竟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二踢脚。 侍卫们人手一支香,一手拿香,另一手拿着二踢脚,点燃引信,就见二踢脚窜上半空,“叮——咣——”一连响了两声。 通常,放炮仗是大年三十晚上和初一早晨的事情,初一的傍晚,许是会有富裕人家也放上几挂,但是晚上,就没什么人放了。 所以,二十几只二踢脚在这寂静的夜里,将许多已经进入梦乡的人惊醒。 其中便包括文老夫人,她辗转难侧地吩咐丫鬟,“去瞧瞧,是谁家这么不懂事,大半夜的放二踢脚?” 说起这放二踢脚,可是有规矩的,二踢脚虽然也是鞭炮,但是却和别的鞭炮不一样,并不是喜庆的日子放的,而是专门给死人放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出殡的时候放。 这大过年的,是绝对不应该出现二踢脚的声音的! 文老夫人做梦也没想到,放二踢脚的会是沈蔚蓝,所以,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 “去……去把老二给我叫来!”文老夫人觉得心口有点疼,知道那丫头是存了心的恶心自己,在府中放二踢脚,分明就是咒她早死! 文墨这会子也很生气,觉得这个丫头太不懂事了。 那八个丫头被沈蔚蓝送过来,也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害他折腾了一下午,几乎****,好不容易才睡会儿,结果又被鞭炮声吵醒。 西里间,文二夫人披着衣裳坐起身,她简直快被气疯了,今天,那死丫头一口气送了八个丫头过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二老爷不说,还把她从自己的屋子里给赶了出来,让她只能暂且在下人住的西里间里落脚。 她气呼呼地说:“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在府中放二踢脚,回头人家该以为咱们府中死人了呢!” “好了,我去老夫人那看看吧!”文墨起来穿衣裳,并叮嘱道。“你别出去,打发人叮嘱几个丫头也别出去,十三娘流落在外边这么些年,性情大变,不好招惹,你们别去触那眉头。” 文二夫人冷声道:“她岂止是不好招惹,她还不知廉耻呢!还没嫁人,就与昌平郡王世子同出同入,她有脸做,我都没脸看哦!” “你够了!怎么就说不听呢!现如今,得以大局为重!”文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穿戴好走出房间。 去了文老夫人处,自然是受了一番责备,不过他也没法子,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否回来,都是这丫头说了算,他便不敢招惹沈蔚蓝。 十几箱子二踢脚,一直放到了后半夜,终于全都放完了。 沈蔚蓝打着呵欠道:“今天大伙儿干的不错,天亮了以后不用急着起床,好好补眠,明天晚上还有更热闹的!” 众人各自回去休息,转天没有早起,全都多睡了两个时辰,到了中午才起身。 今天是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大夫人一大早就走了,而且看那架势,似乎短期内不打算回来的意思。 六娘自然跟着大夫人一起。 至于挽翠郡主和文潇,则回了礼亲王府。 大房那边全都是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姿态。 二夫人没有娘家可回,只好在府中忍着,几位小姐也全都自己的屋子里躲着,并不敢出门。 大家都是聪明人,沈蔚蓝来势汹汹,分明就是找场子来的,这会子谁撞上谁倒霉! 又是一天过去了,沈蔚蓝吃饱喝足,夜深人静之时,把所有的丫鬟都聚集到了一起,教大家弹琴! 琴是早就准备好的,娇娘等人人手一琴,聚精会神地开始跟沈蔚蓝学琴。 这些人都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琴的,哪里会弹琴?所以弹出来的音调全都鬼哭狼嚎一般。 宣宸耳朵眼里塞了两团棉花,坐在那里哀叹,他媳妇学坏了,居然连这种手段都想得出来,这哪里是折磨文家的人,这折磨的分明是自己。 文府众人,自然又是一夜难眠。 初三夜,沈蔚蓝干脆请了一班戏,戏班子是宣家的,整整唱了一宿。 文老夫人连着三天晚上睡不好觉,等到第四天早晨,眼睛都抠了,一大早便吩咐了人准备马车,要进宫去告状。 文贵妃毕竟是老夫人亲生的,一看老夫人那对黑眼圈,不禁又气又疼,马上吩咐道:“传本宫懿旨,宣那丫头进宫来!” 自有太监出宫去相府传旨。 文老夫人哭道:“娘娘,你千万别让那丫头再回去了,她再回去,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母亲放心吧,女儿一定会给您做主的!”文贵妃吩咐身边的宫女。“带老夫人去偏殿休息!” 又对老夫人道:“母亲暂且小睡一会儿,补补觉,不然太伤身了!” 老夫人便跟着宫女下去了。 传旨的太监来到文府的时候,沈蔚蓝还睡着呢,前来传话的人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无奈,只好回去回禀传旨的太监和文墨。 文墨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至于那传旨的太监,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那太监冷哼了一声,扯着公鸭嗓道:“杂家就不信了,这沈姑娘会一辈子不起床,杂家就在这等,反正回宫以后,杂家会如实地告诉文贵妃,这沈姑娘对娘娘是如何的不恭敬!” 文墨赶忙道:“公公莫气,这都是误会,昨天晚上小女睡的晚,这不是过年嘛,小孩子家家的,贪玩!” 说着,他塞过去一张银票,那太监瞄了一眼数额,笑纳了! 沈蔚蓝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梳妆打扮之后,和宣宸坐在一起吃早点。 “文贵妃宫里的柴公公来了,而且看那架势似乎不打算走了。”栾英一五一十地把文贵妃打发人来传旨的事说了。 沈蔚蓝笑了笑,“让他等吧,宸哥儿,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出去逛逛,你以前老说打台球打台球的,还没带我去玩过呢,咱们出去打台球吧,你不是说,你家的铺子都连市吗?” “好啊!”宣宸这些天在文府也着实无聊,这会子能出去玩,心中很是高兴。 他三口并作两口,吃过早点,拿出条帕子抹了抹嘴,起身道:“我让他们准备马车去!” “嗯!”沈蔚蓝这边也吃完早点,又去补了补妆,这才叮嘱道。“娇娘跟我出去便好,其他人留下好好看家!” 她穿了大毛的衣裳,去了后角门,不一会儿,一辆马车绕了过来,宣宸撩着车帘,接了她上车。 就在二人刚刚离开不久,文贵妃派来的太监得知沈蔚蓝已经出去的消息,不禁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好啊!文相,这就是你的好女儿,竟然连文贵妃的旨意都敢不接,你放心,杂家回去肯定会照实回禀的。” 不管文墨说什么,那太监也不肯听,径自坐了马车回宫去交旨。 沈蔚蓝和宣宸一同来到位于东城的“清林苑”,“清林苑”是给都城纨绔子弟准备的游乐场所,里边有几个玩乐的项目,其中一个是台球,还有一个是保龄球,以及投篮,射箭等活动。 宣宸熟门熟路地带着沈蔚蓝进了打台球的地方,偌大的一个房间里,摆着七八张台球桌,虽然是过年,但是台球桌旁边却已经围满了人,生意十分不错。 “宸哥儿!”人群中有人冲宣宸挥手。 宣宸定睛一瞧,居然是百里建,不禁笑了,“你怎么在这?” “家里怪无聊的,出来逛逛,对了,你怎么也出来了?听说你这两天去相府住着去了?”百里建搂着个姨娘走了过来,一群少年跟在他身边,全都走了过来。 (本章完) 第684章 没有记性 第684章 没有记性 宣宸莞尔,没有回答他,而是给沈蔚蓝介绍,“这一位是平南王府的二少爷,端木丹英,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沈蔚蓝又有下拜,“见过端木公子!”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冷眼瞄着沈蔚蓝,“你就是昌平郡王世子的未婚妻?” 沈蔚蓝本能地察觉到这小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这小姑娘冷哼了一声,“也不怎么样嘛,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不认自己亲爹,却给别的男人当拖油瓶,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哪里还敢出来见人!” 端木丹英闻言,脸色一变,马上呵斥道:“溪儿,不准胡说,给沈姑娘道歉!” “我偏不,我又没说错!”这小姑娘名唤端木丹溪,是端木丹英的妹妹。 端木丹英觉得妹妹给自己丢了脸面,猛地扬起手来,想给她一记耳光,却被沈蔚蓝拦住。 “别打!”沈蔚蓝笑嘻嘻地说。“她好歹也这么大了,你当众打了她的脸,让她面子上怎么下的来?” 如果有人以为沈蔚蓝圣母了,被人骂了都不知道还嘴,可就错了,因为紧接着,沈蔚蓝又道:“端木小姐,我知道你暗恋文家的三少爷,一直想要嫁给他,因此才嫉恨我和世子上一次打伤他的事。不过我不怪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年纪小,不懂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便是你再稀罕,文三少也已经娶了妻了,端木家是绝对不会把你嫁给文潇去做妾的,所以你就死了心吧。” 端木丹溪做梦也没想到,她这点小心思居然被沈蔚蓝察觉,一时间不禁粉面通红,好像个疯婆子似的嘶吼道:“你胡说!我才没有喜欢文家三少!” “好好好,你没有喜欢过文三少!”沈蔚蓝一脸宠溺的表情,不过细细看去,那表情中却带着浓浓的敷衍,好像在告诉所有的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难搞了,所以才如此一说,好敷衍她。 “你……”端木丹溪顿时恼羞成怒,冲过来就要打沈蔚蓝耳光。 沈蔚蓝怎么可能会被她打到,抬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她怎么尖叫挣扎,也不肯将她松开。 她扭脸看向端木丹英,“端木公子,还请你带令妹回家去吧,有些事情,该提早预防,可莫要等到日后,防不胜防的时候来后悔!”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端木丹溪此人,在日后被文潇所蒙蔽,闯的那大祸,完完全全地毁了端木家。 就是她,亲手在皇后的寝宫放的火! 所有的人防了又防,却怎么也没想到,放火的会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所以,沈蔚蓝今天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事情点了出来,她不在乎当众伤了端木丹溪的面子,她想,如果端木家得知自己家的女儿竟然暗恋文潇,怕是会感激她的。 尤其是端木丹英,绝对是个聪明人。 端木丹英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姑娘提醒!”随后又看向宣宸。“宸哥儿,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宣宸同他对了下眼神,笑道:“去吧,咱们下次再一起玩!” 端木丹英拖着尖叫不已的端木丹溪离开“清林苑”。 百里建感慨道:“丹溪丫头平日里看着还好,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么不懂事。” 宣宸笑了笑,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只是牵了沈蔚蓝的手问:“哪张桌子是你的?” “那张,第三张。”百里建嘿笑着。“打两杆?” 宣宸笑道:“好啊,蓝儿,过来,我教你打台球!” 沈蔚蓝道:“还是不了,你去玩吧,我在旁边看着你就好!” “那好!”宣宸冲她笑了笑,“旁边有椅子,你去那歇着,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找伙计要。” 沈蔚蓝便自顾自地找了地方坐下。百里建的姨娘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奴家周氏,见过沈姑娘。” “周姨娘不必客气,坐吧,这是在外边,不是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沈蔚蓝对她挺客气的,周氏能在这种日子跟着百里建出来玩,足见百里建对她的宠爱。 周氏便小心翼翼地坐了,陪着笑脸道:“奴家都听说了,沈姑娘蕙质兰心,威武非常,为咱们沧澜王朝争光露脸了呢。” 对于她不伦不类的夸奖,沈蔚蓝也无所谓,只是淡淡地说:“周姨娘谬赞了,我其实没做什么。” 那边,宣宸拿起了一根长长的木头杆子,一个伙计用一个三角形的木头框子把桌子上的球拢到了一起,宣宸弯腰开球,一杆下去,便有个球进袋。 “好球!”百里建在一旁吆喝道。 宣宸嘬着牙花道:“好久没玩,手生了,得多打几杆才能找回感觉!” 一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凑了过来,推举了一个胆子大的提出要求,“世子,愿意和我们一起打球吗?” “没兴趣!”宣宸冷冷地拒绝了她们的邀请,几个姑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并且将恶狠狠的眼神投到沈蔚蓝身上。 搞得沈蔚蓝莫名其妙的,他不乐意跟你们打台球,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行人打外边走了进来,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礼亲王世子,说起来,礼亲王世子正在保龄球馆那边打保龄球呢,结果听说宣宸来了,马上跑了过来,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昌平郡王世子来了。”礼亲王世子阴阳怪气地说着,走到台球桌旁边,顺手拿起一个台球杆,猛地一挥,挡住几个球。 百里建马上瞪起眼睛,“礼亲王世子,你找茬是不是?” 礼亲王世子一甩手中的台球杆,瞄着百里建的眼睛道:“我就找茬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文家的事他都听说了,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人,竟然敢跑去文府大闹,现如今,他的宝贝妹妹和文潇都不想回家了,打算在礼亲王府住到他们离开。 宣宸缓缓地踱步过来,站到百里建面前,代替他与礼亲王世子对峙,并且抬起手来,拨开面前的台球杆,“轩辕归云,火气挺大呀,怎么?想打架?” 礼亲王世子冷笑了一声,“打架多没意思,咱们来打球吧!” “啧啧啧啧……”宣宸忍不住摇头叹息。“你是老年痴呆提前犯了吧?你说你哪次跟我打赌有过好结果?怎么就学不乖呢?” 礼亲王世子冷笑道:“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吧?” “我没有不敢赌的,不过,你带够钱了吗?”宣宸笑嘻嘻地问。 “不就是一万两吗?”礼亲王世子刷地从怀里拽出一叠银票。 “一万两?谁带你玩啊!”宣宸鄙夷地说着,突然扬声道。“蓝儿,拿十万两银票来!” 沈蔚蓝乖乖地从腰带的夹层里拿出一张银票,送了过来。 宣宸将银票接到手中,递到礼亲王世子面前,认真地说:“礼亲王世子,麻烦你睁大你那双眼神不太好的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十万两银票,聚宝钱庄的不记名银票,随时可以提取!” 礼亲王世子忍不住骂道:“宣宸,你他娘有毛病啊,一天到晚身上揣那么多钱,你不怕让人抢了啊?” “小爷有钱,就是任性!不劳阁下为我操心,你就说你有没有钱吧?没钱就赶紧滚吧,跟你打赌,我都嫌丢人!”宣宸不遗余力地欺负礼亲王世子。 礼亲王世子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我今天不跟你赌钱,咱们赌打耳光的,谁赢了,就打另一个人耳光,输一个球,打一个耳光,你敢不敢?” 宣宸冷冷一笑,“我没什么不敢的,不过有的话,得说在前边,如果你开球,杆杆进洞,那我不就没机会了?所以咱们得把规矩说好了。我不同你打一桌球,你我各开一桌,咱们以沙漏为限,谁进的球多,谁赢!” 礼亲王世子没想到宣宸这么精明,他这几年常常来“清林苑”打台球,技术磨练得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他想了想,觉得宣宸很多年都没摸过台球杆了,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于是毅然点头道:“好!” 宣宸勾着嘴角道:“来人,准备沙漏!” 有伙计端上一个琉璃沙漏,并手脚麻利地将并排的两个球桌上的球准备好。 百里建举起沙漏,“我来做裁判,现在,开始!” 说着,他将沙漏倒了过来。 与此同时,宣宸和礼亲王世子一起弯下腰去,开球! 宣宸一杆下去,两球入洞,礼亲王世子那边也是一样,二人都算得上是打台球的高手,宣宸不疾不徐地,每一杆下去,肯定会有一个球落进袋中。 沈蔚蓝站在一旁,含笑地望着他,忽然觉得,她这个未婚夫好棒! 那沙漏是一刻钟的,当最后一粒沙落下后,宣宸和礼亲王世子住了手。 礼亲王世子的表情不太好看,宣宸的速度明显比他快! 这一刻钟,他打了四轮,现在是第五轮,才进去两个球,而宣宸却已经是第六轮了,而且开球就进去三个球。 也就是说,宣宸比他多进了十六个球。 (本章完) 第685章 再赌一局 第685章 再赌一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礼亲王世子喃喃地说着,忽然伸手指着宣宸的鼻子道。“宣宸,你作弊!” “不服再来,耳光可以攒着,你说打多少局就打多少局!”宣宸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他的目的是羞辱礼亲王世子,如今他赢了,那就等于羞辱成功了。 礼亲王世子咬牙切齿道:“三局两胜!” 虽然有点耍赖,但是谁叫对方是宣宸,他这辈子,最不想输在宣宸的手中。 “好!”宣宸笑嘻嘻地说。“咱们重开局!” 两刻钟后,礼亲王世子脸色铁青,他连输三局,这会子整个脑子都乱了。 宣宸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第一局,你输我十六个球,第二局,你输我十八个球,第三局,你输我二十一个球,啧啧啧……我算算啊,十六加十八,再加二十一,媳妇,一共是多少。” 沈蔚蓝在一旁答道:“五十五!” “哎呀我去,五十五个耳光耶!”宣宸用特别欠揍的语气夸张地说。“礼亲王世子,你说这五十五个嘴巴子打下去,你这脸不疼,我的手都该疼了!” “宣宸,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欺人太甚!”礼亲王那边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却见人影一闪,紧接着“啪”的一记耳光声响亮地响起,说话的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了,就觉得脸上一麻,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感觉。 他一张嘴,扑的吐出几颗牙来,居然被一口气打掉了三颗牙齿! 宣宸甩着手腕子溜达回来,“打人耳光这活还真是个力气活,不用力吧打不疼,用力吧自己也疼。建哥,把你鞋脱下来,我觉得吧,还是拿鞋底子抽人痛快。” 百里建赶紧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打发身边的周氏给送了过来,周氏娇滴滴地将鞋子捧给宣宸,宣宸比划着鞋子,瞄着礼亲王世子的脸。 这会子,礼亲王世子那边的人已经炸窝了,纷纷出言指责宣宸。 “宣宸,你别太过分了!” “宣宸,你就不怕事情传进皇上的耳中?” “宣宸,你欺人太甚,我们跟你拼了!” 不过摄于这家伙素日里的名声,这帮人也就是仅限于嚷嚷而已,压根就不敢上前来阻拦。 宣宸也不搭理他们,只是拎着百里建的鞋子,溜达到礼亲王世子面前,“礼亲王世子,我劝你,还是把眼睛闭起来吧,这样比较不会痛,五十五个耳光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放心,我很温柔的,下手绝对不会有多疼!” “慢着!”礼亲王世子突然咬牙开口道。“我给你钱,一千两银子买一个耳光!” 当众被宣宸打脸,他可受不了这个羞辱! “太少了!”宣宸嫌弃地说。“礼亲王世子的面子,就值一千两银子啊?” “五万五千两,不少了!”礼亲王世子差点被他那副嫌弃的表情给气死,咬牙道。“做人不要太贪心!” 宣宸翻着白眼很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扬起手来,一鞋底子抽到了礼亲王世子的脸上,顿时就把礼亲王世子给打懵了。 礼亲王世子压根就没想到,他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不禁抬手捂着酸麻的脸颊,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 他话音未落,宣宸反手又是一鞋底子抽了过去,一边抽他一边悠闲地说:“哥忘了告诉你了,哥不差钱,那五万五千两银子,你还是回去买点补品吃吧。” 礼亲王世子一连挨了两记耳光,简直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做梦也想不到,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赌注,结果却坑了自己。 他不想束手接受自己的失败,便想还手,但是他的武功和宣宸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才一有还手的迹象,就被宣宸点中了穴道,一时间根本就动弹不得。 宣宸动作十分利落,众人只听“噼里啪啦”一通脆响,随后,宣宸停了手,解开他的穴道后,把手里的鞋子丢还给百里建,“鞋子还你!来人,给爷打盆水来!” 百里建嫌弃地看着鞋底子上沾染的血迹,扭脸对周氏道:“去,上马车上给我拿双新鞋子过来。” 就见礼亲王世子那个惨啊,整张脸孔肿的跟猪头似的,鼻子和嘴里全都往外淌着血。 一群人围着他,有人在安慰他,有人帮他责骂宣宸。 礼亲王世子却一个也不理,推开众人,疯了似的跑掉。 跟礼亲王世子相好的那些公子、小姐们纷纷跟着他去了。 宣宸长吁了一口气,见伙计端了水盆过来,他洗了洗手,擦干净后,这才笑者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沈蔚蓝笑道:“知道你疼妹妹,西狄国大皇子向太子妃提亲的事,你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呢。” 礼亲王总管礼部事宜,而且一向与西狄国大皇子交好,这一点他们都知道,所以,礼亲王父子二人不可能不知道西狄国大皇子的打算。 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说,这足以证明一件事,便是之前西狄国大皇子当众提出要迎娶已经嫁作太子妃的宣家大小姐的事,与礼亲王府脱不了干系! 宣宸微微一笑,“走吧,咱们先回去,柴公公大概已经走了。” …… 文贵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绝美的脸孔扭曲的有些狰狞,“那个臭丫头居然敢违抗我的懿旨!真是不知死活!” 文老夫人煽风点火道:“你瞧,我没说错吧,那丫头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她没出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不是个善茬,不过心里想着你的交代,一直都善待着她。结果她可好,诈死离家不说,还反过来勾结外人欺负咱们文家的人,娘娘啊,这事你若是再不管,我这条老命真要被她给折腾死了!” “柴万全,你去,带着一队皇宫内卫,护送老夫人回去,再去相府守着,本宫就不信她不回去,只要那丫头回去,你就给本宫传旨,重责五十大板!还有昌平郡王世子,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住在文家,赶他出去!”文贵妃这会子也顾不得低调了,自己的娘亲的受了这样的委屈,她必须得给她的娘亲出气。 柴公公接了旨意,护送文老夫人回府,文老夫人觉得这一次一定可以收拾沈蔚蓝,于是以一种趾高气昂的姿态回了府。 沈蔚蓝和宣宸刚刚回来,正在梳洗,更换衣服。 文老夫人闻讯,赶紧打发人去叫人,结果打发去的人回来说,连院门都没进去。 柴公公闻言,一张俊俏的老白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他进宫四十几年,还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忽视他。 “好好好……”柴公公狞笑着说。“山不来就爷,爷去就山!杂家亲自去会会文家这位十三小姐!” 文墨和文二夫人此时也闻讯赶来,闻言,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文贵妃的懿旨上都写了些什么。 但是柴公公毕竟是文贵妃的人,便是文墨也不敢得罪,只好忐忑不安地在前边领路,将柴公公领到沈蔚蓝的院子里。 结果到了院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干吗的?”在门口充当侍卫的是杜希华,一看见这帮人身后带了那么多腰挎武器的皇宫内侍,马上出声叱问。 柴公公气的身子都哆嗦了,尖着公鸭嗓喊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连杂家都敢拦,杂家可是为宫里的文贵妃宣懿旨来的!” 杜希华一脸欠揍的茫然表情,“文贵妃是干吗的?她又没请我吃过饭,我干吗让你进去?” “大胆!”柴公公恼火地骂道。“来人,把这小畜生给我拿下,当场格杀也行!” “呦,柴公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你这手上还没有尚方宝剑呢,就想随便杀人?”随着这慢条斯理气死人的腔调,宣宸倒背着手从院子里踱步出来。 柴公公看见他,肉皮子本能地就是一紧,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日宫宴上,这位小祖宗出手殴打西狄国使臣那事。 他忍不住赔上一张笑脸,“原来昌平郡王世子也在这呀,老奴是来传娘娘的旨意的,世子爷切莫难为老奴了,就让老奴进去吧!” “别介呀,你刚才还要杀人呢,怎么这会子就成了传旨了?”宣宸发挥了他骨子里的恶劣性格,把脑袋往下一低。“来吧,你不是想杀人吗?我现在在这呢,这些侍卫都是我的人,他们都听我的,你想杀就杀我吧!” 柴公公让他这混劲儿给吓坏了,赶紧赔笑道:“世子爷,您可千万别这样,您快好好着,老奴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您一根手指头啊……” “是你说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的,回头你要是碰了,别怪小爷翻脸!”宣宸冷着脸直起身。“行了,没什么正经事的话,柴公公就请回吧,再耽搁下去,宫门该落钥了。” 柴公公差点被他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他要是这么着就回去,文贵妃还不得把他给吃了? 他勉强定了定神,实在是有点不敢招惹这位小祖宗,于是轻声细语地央求道:“世子爷,您看,老奴这身上有差事,好歹也得见着文府的十三小姐,把娘娘的懿旨传了,才能回去不是?” (本章完) 第686章 快给我追 第686章 快给我追 “哦,对了,你是来传文贵妃懿旨的,我差点忘了,来,我瞧瞧懿旨上都写什么了?”宣宸说着,一把就将柴公公手中的懿旨给抢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娘娘的懿旨得开香案跪接……”柴公公在一旁急得要死,又不敢上去抢,有心指挥身后的皇宫内卫,又张不开这嘴,旁人他都敢惹,唯独这位祖宗,他是真不敢招惹。 “我又不是接旨,开什么香案,我就借来看看!”宣宸说着,眼神一溜,便将文贵妃的懿旨给看完了。 看完以后他不禁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这位文贵妃是不是在后宫里呆的时间太长,脑子都傻了?别人家的家务事她都管,是不是以后别人两口子晚上亲热几次都得听她的?” 说着,他把懿旨卷了起来,扭身递给栾英,“去,给我爹送过去,大过年的,让皇上乐一乐!” 栾英二话不说,接过这份懿旨,转身就上了房,昌平郡王府离相府也就两条街,从大街上走还得绕路,还不如走屋顶快呢。 “哎,你们几个,快给我追呀……”柴公公没想到宣宸居然要把事情闹到皇上那去,马上就急了,呵斥他带来的皇宫内卫去追栾英。 那些皇宫内卫面面相觑了一下,心中暗道,让他们追人?这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平时练习的都是骑射,可不会轻功,他们怎么追人啊? 说起这个,就得说说皇宫内卫的事情,说起来,宫里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百里家二爷训练出来的,但是百里家二爷是宣家的人,所以精心训练出来的那些侍卫,文贵妃用着不放心,便让文墨重新帮她找了人,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只是,这一换人,优劣立分,文贵妃手底下的侍卫,会轻功的太少了,大多是只会些骑射的功夫。 这一点,文墨知道,文潇也知道,但是他们也没法子,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家算是暴发户,因为文墨当上这个丞相,而一飞冲天,家族之中底蕴不足。 所以自然做不到像宣家那样的水平,不过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并且从文潇这一代开始努力,希望可以拥有和宣家一样的武力水准。 有侍卫低声建议柴公公,“公公,咱们还是回宫去吧,这人,我们实在是抓不到!我们不会轻功!” “骑马,骑马追!”柴公公都急糊涂了,也不琢磨琢磨,等他们出去骑上马,栾英都到昌平郡王府了。 一行人闹哄哄地跑出府去,骑了马上昌平郡王府抢文贵妃的懿旨去了,不过他们全都晚到了一步。 宣羽拿到懿旨就进宫了,把懿旨拿给皇上之后,只丢下三个字,“看着办”,便径自出了宫,刚好与匆匆赶来的柴公公一行人在宫门口遇到。 柴公公看见他,赶紧迎了过来,带着哭腔问:“王爷,你把我们娘娘的懿旨交给皇上了?” “交啦,柴公公,赶紧回宫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帮文贵妃打盆洗脸水。”宣宸冲柴公公挤眉弄眼的,然后便扬长而去。 柴公公赶到文贵妃宫里的时候,皇上正在这骂人呢,文贵妃的那份懿旨被凌乱地丢在地上,身份尊贵的文贵妃则跪在殿内,宫女太监更是跪了一地。 皇上坐在文贵妃的椅子上,目光阴沉地瞪着文贵妃,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气,“朕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直到今天朕才发现,原来你同那些蠢货没什么区别。怎么?如今你身份尊贵了,身为贵妃娘娘,后宫四妃之首,又有了二皇子,便忘乎所以了?” 文贵妃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辩解,“臣妾也是为了给母亲出一口气,母亲年纪大了,禁不得折腾,那丫头整夜整夜的折腾人,不让人睡觉,臣妾担心,母亲再这样下去,命不久矣。” “所以你就命人去打她板子?”皇上蓦地扬声,一盏热茶砸了下来。“你这是打她吗?你这是在打朕的脸!朕才封她做了县主,你就敢命人去打她板子!你眼中可还有朕?你眼中可还有王法?你可知‘刑不上大夫’,便是上了公堂,身上有功名的人都无须受刑,你堂堂一个贵妃,居然下懿旨打一个县主的板子,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她是犯了哪条国法?” 文贵妃做梦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想教训教训自己的侄女,居然会引来皇上如此大的怒火,这会子不禁也有点后悔,实在是文老夫人的模样太惨了,那两个大黑眼圈看着实在是太憔悴了! 她咬了咬牙,又为自己辩解道:“那丫头……不管怎么说,也是臣妾的侄女,难不成,臣妾连自己的侄女都不能管束了?” 皇上忍不住就笑了,“你姓文,她姓沈,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文贵妃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皇上面无表情的脸孔,这一刻,她赫然明了,原来,皇上的心偏得这么厉害! 皇上是一心袒护沈洛,就算那丫头是她二哥的亲生骨肉,如今姓了沈,只要沈家的人不同意,就别想再姓文。 她嘴唇翕动着,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升腾起来,皇上这态度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她的二皇子永远都得不到皇上的重视! 她忍不住便和皇上呛声起来,“敢问皇上,既然那丫头姓沈,又为何去文家住着?” 皇上的态度突然就变好了,轻声细语,但是声音中却透出浓浓的嘲讽,“她为什么去文家住着,你不知道吗?你二哥二嫂当众打人家的脸,说沈洛的夫人是你二哥的妾室,沈家的脸都丢光了,你还不许人家出出气?你二哥二嫂连着出阴招,想抢沈家的儿子,还不准人还手了?沈家的人是欠了你们文家的人还是怎么的?怎么就得好性地由着你们欺负?” “皇上……”听了皇上这番话,文贵妃的心刷一下就凉了。 她看着坐在那里的皇上,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她认识的那个皇上,从来都是含蓄内敛的,他说话,永远都是只说半句,留下半句让人去猜,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坦白的话。 皇上敛眸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皇上站起身,看也不看文贵妃一眼,径自走出文贵妃的寝殿。 文贵妃心中怒极,眼睛一翻,猛地昏了过去,宫女太监们赶忙过来抢救,但是喧嚣声却没有唤回皇上的脚步。 从此,皇上再没来过文贵妃的寝殿! …… 宫里这场风波暂且不提,却说文府。 文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她都把文贵妃的懿旨请出来了,结果却屁用不管,人家压根就没把文贵妃当回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便将柴公公给打发了。 老夫人当下就受不了了,接连好几天休息不好,再加上她年岁大了,顿时就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顿时就乱套了,纷纷嚷着“宣太医”,就要将老夫人抬进沈蔚蓝的院子里,但是宣宸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进去? 老夫人身边的人没法子,只好打发人去抬担架来,把老夫人给抬走了。 文墨和文二夫人自然也得跟着去尽孝心,就在这时,梳洗完毕的沈蔚蓝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是女孩子,梳洗起来比宣宸费了点时间,才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外边的热闹就完了,让她有些扼腕。 看到外边闹哄哄的,一大群人打算离开,她一把抓住九娘的手腕子。 九娘被她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来,等到发现是她,九娘勉强按捺住心头的那一抹惊惧,出声道:“十三妹拦住我不让走,可是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不过有几句话想同你说罢了!”沈蔚蓝见到别人都走得远远的了,这才松开手道。“九姐姐不如跟我进去,喝上一杯茶,慢慢说的好。” 九娘想了想,抬脚跟着沈蔚蓝进了院子,她的丫头想跟进来,却被杜希华拦住。 九娘停下脚步,扭过身对自己的丫头道:“你在外边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她自认和十三娘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倒也不怕十三娘会害她。 二人进了屋,沈蔚蓝请她在花厅坐下,小丫鬟送上热茶水,沈蔚蓝端起茶杯,小口地啜饮,并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九娘没等到她开腔,不禁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开口道:“十三娘,你叫我进来,到底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沈蔚蓝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扭脸看着她,“九姐姐对现如今的日子,可还满意?” 九娘不解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十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蔚蓝笑的很是和善,一点也没有在辽城见面时那种兵戎相见的气氛,“我是说,现如今,这府中可还是大夫人当家?” 九娘撇了撇嘴,“自然还是大伯母当家!不过想来,过些日子,这管家的权力,就会交给挽翠郡主了。” 沈蔚蓝露出一副“你瞧,我说对了吧”的表情,“那九姐姐觉得,这大夫人当家的日子可好过?” (本章完) 第687章 东风来了 第687章 东风来了 九娘道:“你也是在府中住过的人,好过不好过的,你不知道?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吗?” 沈蔚蓝低下头,从怀中拿出条帕子把玩,“这几天,大伯母回了娘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家事没人管,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母亲一向听九姐姐的话,九姐姐何不同母亲说说,趁这个机会,把家分了?” “分家?”九娘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有祖母在一天,这家就分不成!” 沈蔚蓝笑起来,“那么,若是祖母不在了呢?” 九娘一愣,看着沈蔚蓝的眼神带着一丝恐惧,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手上也见过血,但是在沈蔚蓝的面前,却本能地恐惧,“你的意思是……” “九姐姐……”沈蔚蓝慢条斯理道。“你不会对祖母还有什么孺慕之情吧?这些年来,她可没少帮着大房欺负咱们二房。” 九娘思索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总归是咱们的祖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是不敢做的。” 沈蔚蓝笑的很是阴沉,“九姐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带着我娘逃走?” 九娘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在无意中得知,二夫人打算去母留子的事,那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怎么能不救她呢?”沈蔚蓝半真半假地编着理由。 九娘闻言,心中一凛,不禁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起沈蔚蓝,沈蔚蓝告诉她这个话,她是绝对不能透出去半句的,不然的话,被二夫人知道,搞不好她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她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在二夫人手底下讨生活,能有现在这局面,着实不容易,她什么也不想失去。 沈蔚蓝继续忽悠她,“我原本打算和我娘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的,谁知道父亲和母亲却不想放过我们,非要逼着我们把卓哥儿交出来。” 九娘听她提及卓哥儿,忍不住插嘴道:“卓哥儿是文家的血脉,按照宗族规矩,自然该由文家来抚养,你们这是拐带!” “所以,我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沈蔚蓝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娘如今已经给我爹……就是沈洛,又生了个儿子,所以呢,卓哥儿如今在沈家的低位也挺尴尬的,他是长子,但是不是我爹……沈洛亲生的,所以我琢磨着,要不然,让卓哥儿回到文家来认祖归宗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呢,你也知道,文家是什么德行。就连父亲和母亲都镇日里被大房克扣欺负,让我怎么能把卓哥儿给送回来呢?” 九娘听了她这番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那你想怎么样?” “第一呢,得解决老夫人,第二呢,得解决大夫人,第三呢,得解决三堂哥,第四呢,得解决挽翠郡主,第五呢,得解决六姐姐。”沈蔚蓝笑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不?” 九娘有些被她的话给吓道:“你想把他们都杀了?” 沈蔚蓝笑的十分满意,“合作愉快!” 九娘攸地站起身,脸色铁青道:“谁要同你合作?若是这件事情被人知晓,你就身败名裂了!” “九姐姐,人呢,都是自私的,我跟你保证,事情成功,我保你入宫,做太子侧妃!”沈蔚蓝抛出了诱饵。 她相信,文墨和文二夫人,暂时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九娘。 九娘闻言,不禁狠狠一怔,陷入了深深地思索,她不得不承认,沈蔚蓝的这个诱饵实在是有些诱人。 每一次进宫,她不知道有多羡慕高高在上的文贵妃,她做过无数个白日梦,希望自己也能进宫为妃,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因此,她好羡慕可以进宫的文家六娘。 然儿,文家虽然有这么多的女孩,除了六娘,却并没有旁人有进宫的机会。 她爹一直想让她嫁给当朝的探花郎,可是探花郎却不肯娶她,这让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柄,她不服气,凭什么六娘能进宫,她却只能被一个小小的探花郎嫌弃。 她虽然是庶出,好歹也是一品丞相的女儿! 她心中一直都在幻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进宫为妃,手中有了权势,第一个就要收拾那个不知好歹的探花郎! “宫里的选秀已经结束了,下一次选秀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说这话,让我怎么信你?” 听到她的回应,沈蔚蓝便笑了,她知道,九娘上钩了! 她往九娘那边倾了倾身子,低声道:“按制度,太子殿下身边可是有一正妃四侧妃的规制,现如今,太子身边只有一个太子妃,四个侧妃的位子是一个都没有。这固然是因为皇上重视宣家,给宣家脸面,但如果是宣家主动提出来,甚至是由太子妃主动提出来,你说,你这机会……是不是大大的?” “这……”九娘饶是心思多,这会子也被沈蔚蓝东绕西绕地给说懵了,不禁犹豫起来。 半晌之后,九娘下了决定,随后试探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沈蔚蓝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你恨不恨六娘?” 提及六娘,九娘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你说这话不是废话吗?咱们二房的人,哪有不恨大房的?”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拿六娘来开刀!”沈蔚蓝说着,冲娇娘使了个眼色。 娇娘马上转身进了里间屋,不一会儿,便捧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放到九娘的面前。 九娘迟疑道:“这是……” 沈蔚蓝笑道:“九姐姐,咱们姐妹之间,虽说有些小小的误会,但是这些误会却不足以让咱们姐妹相残。这些年,我不在府中,和姐妹们都生分了,这里是些首饰,是我送给九姐姐的。咱们先拿六娘开刀,她不是要进宫了吗?咱们就让她进不了宫!” 九娘闻言,眼睛不禁一辆,整个文家,她最讨厌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六娘,不禁感兴趣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就得依靠众位姐姐们共同努力了!咱们二房这一次能不能摆脱掉祖母和大房,要靠诸位姐姐共同努力。九姐姐不如帮我把几位姐姐都请过来,咱们好好谈谈?”沈蔚蓝才没那么傻,把所有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来做呢,她要把文家二房的人,都跟她绑在一条船上。 九娘当下答应了她的要求,出去打发自己的丫鬟,把十娘、十一娘、十二娘全都叫了过来。 沈蔚蓝又把刚刚用来忽悠九娘的那番话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让九娘进宫给太子当侧妃那事。 二房这边的几个姑娘,没有不恨六娘的,其中以十娘为最,十一娘是个胆小的,十二娘却是个敢作敢当的,当下,四个人里边有三个都举了手,表示支持沈蔚蓝,胆小的十一娘见到大家都举手了,也战战兢兢地把手举了起来。 沈蔚蓝很是满意,让娇娘又取出几个首饰匣子,一人送了一个,众人皆大欢喜,沈蔚蓝给她们几个讲解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会按照沈蔚蓝的计划实行。 计划分派完,没什么事了,众人散去,九娘径自抱着那个首饰匣子来到文二夫人的屋子里,将沈蔚蓝同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包括她如何打算对六娘下手。 文二夫人听了,闭着眼睛想了半天,经过辽城的事,她有点杯弓蛇影,不太敢相信沈蔚蓝,但是如果能让六娘无法进宫,这个事情,她还是举双手支持的。 她打量了一眼首饰匣子里的首饰,笑着拿起一支牡丹花簪,给她插到了头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就知道瞎闯祸!“ 九娘听了这番话,便明白了,二夫人是赞成此事的,不禁松了一口气,带了首饰匣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等众人离开之后,宣宸从外边进来,“怎么?都谈妥了?” 沈蔚蓝笑吟吟地说:“谈妥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说话间,娇娘手上拿着一个撒了金粉的桃花笺子进来,交给沈蔚蓝道:“小姐,这是咱们府里的人送来的,说是陈小姐给您送过去的。” 沈蔚蓝把笺子接了过去,打开看了看,只见上边写着——“蓝儿姐姐敬启,妹妹正月初六的生日,欲请姐姐前来一聚,望姐姐可以莅临!” 宣宸一派慵懒地歪在木榻上,手中剥着一颗花生,剥出一颗裹着粉红色花生衣的花生米,殷勤地送到沈蔚蓝的唇边,笑着问道:“怎么?陈小福给你下帖子了?” 沈蔚蓝含住那颗花生米,摇了摇笺子,轻声笑道:“是东风来了!” “哦?”宣宸猛地坐起身。“什么时候?” “初六!”沈蔚蓝把笺子递给他,自顾自地拿起花绷子,做起了绣活,大白天的,大家伙都得补个眠,等晚上再可劲儿折腾。 他翻开笺子看了看,穿上鞋子道:“我去安排一下,等着好戏上演。” 沈蔚蓝也笑着站起身,“我也该去瞧瞧祖母了,她老人家就那么昏倒了,怪吓人的,也不知道太医来了没有。娇娘,拿上我给老夫人准备的礼物,咱们走!” (本章完) 第688章 大闹天宫 第688章 大闹天宫 因为文老夫人昏倒了,这可是大事,所以文墨做主打发人去铁府和礼亲王府把躲出去的大夫人和文潇夫妇都叫了回来。 他们全都不乐意回来,可是又没法子,文墨打发去的人高调地说老夫人好像不行了,他们若是不回来,头上就得扣上个不孝的帽子。 文老夫人清醒过来,看到了自己的亲儿子,忍不住拉着文家大爷的手就哭,“儿呀,娘是活不了了,娘如今老了老了,让一个丫头片子给欺负成这样,你可得给娘做主啊!” 文安看着几天不见,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娘亲,吭哧了半天,开口道:“娘,不行的话,咱们就分家吧!” “分家?不行!我不同意!”文老夫人还没表态,大夫人就跟被咬了尾巴的狗一样跳了出来。 “大伯母说的是,祖母如今还健在,怎么能分家呢?家是绝对不能分的,不然的话,让外人瞧着多笑话!”沈蔚蓝笑吟吟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站在他们身后的文墨夫妇彼此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分家不分家的,他们两口子如今也不着急了,就凭沈蔚蓝的折腾劲,估计老夫人也活不久了。 六娘见到她,不由得柳眉倒竖,大声骂道:“谁让你进来的,赶紧给我滚!” 沈蔚蓝不客气地说:“六姐姐,你摆出这么一副泼妇的姿态给谁看?你可是要进宫的人,这要进宫的人,第一要紧的就得会装,你这么不会装,当心让人连骨头渣子都给你啃了!” “娘,你看她!”六娘说不过她,气的直跺脚,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沈蔚蓝笑道:“你叫你娘也没用,她也管不了我想说什么!” 这边气着六娘,她又走到老夫人的榻边,低头打量着老夫人道:“真是可惜了的,我今天还请了‘德庆班’的戏呢,是一场热闹戏,《大闹天宫》,记得祖母最爱看了,可惜今天看不了了。” 挽翠郡主在一旁沉着脸孔道:“十三娘,家中长辈生病,你还敢请戏,你就不怕我们上报到太后那里,治你个不孝之罪吗?” “谁说我不孝来着,我最是孝顺祖母了!”沈蔚蓝说着,转身从娇娘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袱,放到老夫人身边。“这是我特地给老夫人准备的寿衣,照着老夫人的身量做的,挑选的可是如今京城里最时兴的料子,老夫人要不要试试?” “你……”文老夫人被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伸手指着她,半晌,手颓然地掉了下去,竟然又昏了。 “啧啧啧啧……”沈蔚蓝摇头叹息道。“老夫人也真是的,年纪大了,就该仔细些,怎么能说晕就晕呢?也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不过是套寿衣,居然就欢喜晕了。真是……罢了罢了,我最见不得这个生离死别的,我先回去歇会儿,老夫人若是不行了,需要人哭丧什么的尽管找我。我出钱,请京城最好的孝子班子来哭丧,咱们哭他个三天三夜!” 气完了老夫人,沈蔚蓝施施然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到老夫人让她气的那个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文老夫人这边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才送走的太医又被请了回来。 忙乱过后,挽翠郡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把事情的经过同文潇说了。 文潇冷着脸孔沉默了半天,这才开口道:“这丫头不能留了,不然的话,咱们府上的人,怕是都活不了了。” 他也看不出来了,沈蔚蓝如今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挽翠郡主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文潇深深地望着她,“你办事,我放心!” 文二夫人也是一身劳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简单的梳洗后,早早地便睡了。 翌日清晨,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枕畔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她有些惊讶地把瓶子拿在手中,又发现在瓶子底下压了一张纸,她拿起那张纸,就见纸上写着“胭脂红”,无色无味无嗅无毒,唯与人参相克,同时服用,中者身上会溃烂,如褥疮,辗转哀嚎数十日方亡。 她攸地吸了一口凉气,好像受到惊吓一般,将那白玉瓶子塞进枕头底下,想了想,又拿了那纸条下床,将纸条在蜡烛上给烧了。 …… 陈府—— 新上任的探花郎住的宅子是皇上赏赐的,宅子不大,不过也有前后三进院落,好几个跨院,大大小小三十几间房子。 初六一大早,便有数辆马车停到陈府的门前,沈蔚蓝和文府二房的几个小姐全都下了车。 她既然把文府二房的人全都绑到了自己这条船上,就打算将她们利用到底。 一向同沈蔚蓝形影不离的宣宸没来,宣宸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做。不过文春来了,听说是陈富贵的妹妹过生日,他责无旁贷地跟了出来,并且单独备了贺礼。 陈小福听到消息,和陈富贵一起急匆匆地迎了出来,挽住沈蔚蓝的手道:“蓝儿姐姐,你可来了,初一那天我跟我爹娘去你家给你拜年去,结果却说你不在家。” 沈蔚蓝笑着说:“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回了相府,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丞相大人呢。这几位都是我的姐姐,这是我九姐姐,十姐姐,十一姐,十二姐!” 众人一一和陈小福见了礼,陈小福虽然一头雾水,搞不懂她怎么突然成了丞相的千金,又多了这么多姐姐,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将众人全都迎了进去。 九娘淡淡地瞥了一眼正在同文春打招呼的陈富贵,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一个小小的探花郎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日后进宫,做了太子侧妃,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收拾他! 沈蔚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旁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是沈蔚蓝却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却没有同九娘讲话,而是继续同陈小福道:“你可给佳音姐下帖子了?” “下了,可是佳音姐说,她来不了,忙着在家里绣嫁妆呢,我姨妈不许她出门。”陈小福说着,不着痕迹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沈蔚蓝笑道:“她哪里是因为绣嫁妆不想出门?依我说,她是避讳着,不敢见栾英吧!” 陈小福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蓝儿姐姐,你好促狭!” 众人在陈小福的招呼下来到后院,陈小福的闺房。 陈小福的闺房挺宽敞的,布置的也很不错,屋子正中的炭火盆里点着满满一盆银霜炭,火炕也烧的热热的。 陈小福在都城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原本还有个孙九娘同她走得比较近,但是自打那一次的绑架事件,她便开始疏远孙九娘了。 一开始,孙九娘还曾经亲自上门来解释过,但是她没有见孙九娘。 从此以后,都城里的各府千金小姐们,都同她再无往来。 沈蔚蓝领着众人各自落座,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坐在椅子上,不过都矜持地没有脱鞋上炕。 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零食,陈小福忙着将托盘端来端去的,并亲手给众人倒茶。 李英也在这里忙里忙外地帮着招呼她们几个。 至于文春,自然是被陈富贵招呼在外院。 小厮上了茶,退下之后,文春开口问道:“陈兄,刚刚你可看见我九妹妹了?” 听他提及文家九娘,陈富贵的眉头本能地皱到了一起,“哪一个?” 文春不禁叹了一口气,“就是穿红狐狸大敞,个子高挑,耳朵上戴了一对紫水晶耳环的那个。” “没注意!”陈富贵对九娘很显然没有在意。 文春忍不住语重心长道:“陈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世间的事,什么都讲究个缘分,你总不能为了她,把自己耽误了。” 陈富贵的脸色一板,“文兄,你今天来,若是给小福过生日的,我谢谢你,若不是,那就对不起了!”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文春无奈,只好妥协,再也不提这个话题。 却说后院一片热闹欢乐,沈蔚蓝送出去的那些珠宝首饰,极尽可能地拉近了她和文家这些多年未见的姐姐们的感情,几个人也不去计较她天天晚上在家里折腾的事,因为她说了,她折腾的是老夫人和大房。 几个人看在沈蔚蓝的面子上,纷纷和陈小福聊天。 众人正说的热闹,忽然一个小丫头从外边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外边……外边来了好多人……” 陈小福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紧张,本能地挨近了沈蔚蓝,随后问道:“是什么人?” “是……好像是什么挽翠郡主?从前来过的!”小丫头结结巴巴地说,她话音刚落,却见一大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只听挽翠郡主爽朗的声音道:“我今天得好好地罚陈小姐一杯,你过生日这么要紧的日子都不请我,可见是把我当了外人。” 说着,她冲一旁甩了一下头,一个小丫鬟送上来一个首饰匣子,放到桌子上。 接下来,接二连三地有人送上礼物,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顿时就堆满了礼物。 (本章完) 第689章 消停些吧 第689章 消停些吧 紧接着,挽翠郡主好像才看见屋子里文家的几位姑娘,不禁晃了一下神,似乎有些搞不明白,文家这四位姑娘怎么和沈蔚蓝搅合到一起的? 但是她毕竟是有城府的,马上和九娘等人打起了招呼,“诸位妹妹怎么也来了?” 九娘笑道:“三嫂子能来,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呢?” 挽翠郡主没想到她居然一张嘴就噎了自己一句,脸色不禁有些不好看,不过她马上就和缓了神情。 六娘从人群中冲了过来,冷着脸道:“你们几个赶紧回家去,跟那么个东西混在一起,当心别人把你们卖了你们帮人数钱呢!” 挽翠郡主没想到六娘这么沉不住气,不禁有些恼火,她今天可是不能和沈蔚蓝发生冲突的。 九娘等人的脸色顿时就变的有些难看,九娘冷笑了一声,“六姐姐,你能来陈小姐家玩,难不成我们就不能来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十三妹同陈小姐相熟吧?” 六娘被她这话给将住,脸色难看的要命。 金如意从人群中走出来,伸手指着九娘道:“连九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一个逃跑的贱妾生的贱种,你居然还叫她妹妹,你不嫌丢脸,我们都替你害臊呢!” 旁边一个小姐捧着她的臭脚道:“金姑娘,你忘了,她们都是妾生的,自然亲近了!” 金如意拍了下手:阴阳怪气道:“哎呦,你真是提醒我了,我倒把这个事给忘了,她们几个都是妾生的,难怪彼此亲近!” 十一娘被她们欺负惯了,委屈地红了眼眶,对身边的九娘小声道:“九姐姐,咱们还是走吧!” 九娘用眼睛去看沈蔚蓝,妾生女,是她们姐妹几个一生的痛,偏还没法子还嘴,因为这是事实。 妾生女,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低人一等的。 “嘴巴这么臭,真该好好给你洗洗了!”沈蔚蓝在金如意的眼中,自然也是妾生女,也被她骂在内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像文家其他的几个姑娘那么忍气吞声,而是径自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金如意的面前,突然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小贱人竟敢打我?”金如意被她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骂道。 沈蔚蓝二话不说,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往桌子上撞,金如意的惨叫声简直都不是人声了,等到沈蔚蓝松开她的头发时,只见她满脸都是鲜血。 众人全都被沈蔚蓝突如其来的狠戾给吓着了,呆呆地看着她,就连一向八面玲珑的挽翠郡主都没想到,不过是女孩子间小小的斗嘴,她居然敢动手。 一时间,看向沈蔚蓝的眼神,全都是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恐惧。 金如意张开嘴,吐出七八颗牙齿,她哭着用手指着沈蔚蓝骂了几句,因为嘴里缺了牙漏风,也没人能听出她骂的是什么,就见她骂完之后,便往外飞奔去了。 沈蔚蓝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挽翠郡主,“郡主,你们的伙伴伤成那样,你们怎么也不跟着去瞧瞧?说起来,你们这些嫡出女儿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嘛!” 挽翠郡主心中暗道,自己倒是想走,但是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暂时还不能走,只好陪着笑脸道:“十三娘说笑了,金小姐口无遮拦惯了,也该被教训教训。小福妹妹,我打发人去‘吉祥酒楼’订了几桌菜,一会儿就送到了,你说,饭菜摆在哪里好?” 陈小福诚惶诚恐地说:“我这屋摆一桌,花厅摆一桌,西里间摆一桌,也差不多够了。” “那该打发人搬桌子了!”挽翠郡主提醒她。 陈小福这才想起来,桌子还没搬来呢,她平日里都去爹娘那屋吃饭,屋子根本就用不到大桌子,所以没有准备。 她赶忙打发人去库房里搬桌子,一时间,几间屋子里都摆开了可以坐十个人的圆桌。 不一会儿,酒楼的人就送饭菜来了,众人摆开宴席,纷纷落座。 沈蔚蓝带着文家九娘、十娘、十一娘、十二娘坐在陈小福的屋子里,陈小福自然也在,挽翠郡主和文澜欣也在这里,还有两位小姐,都是不要紧的。 挽翠郡主有些气苦,她安排的那么好,结果却被沈蔚蓝给毁了,有九娘、十娘、十一娘和十二娘在,她就不好对沈蔚蓝下手了! 但是她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下手又不行,只好大声道:“大家都知道,因为往昔的一点小误会,导致了文家的十三娘与文家失散多年,如今十三娘可以重回文家,我这做嫂子的也是高兴的,姐妹们,你们都帮我敬十三娘一杯!” 沈蔚蓝单手撑着下颌,用有趣的眼神看着挽翠郡主道:“郡主,现如今,老夫人正病重,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大吃大喝,可真是孝顺啊!” 挽翠郡主没想到她会突然用这种话题来发难自己,脸色不禁一僵,不自在地说:“十三妹今天前来给小福妹妹过生日,不也一样没在老夫人跟前侍疾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姓沈,你姓文,而且,我们姐妹今天过来,只是打算给小福送些礼物的,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并没打算留下来大吃大喝。”沈蔚蓝说着,站起身。“几位姐姐,咱们回家吧!” “哎,别呀,这么热闹的日子,你们怎么能走?”挽翠郡主赶忙拦到。“我今天早晨去给祖母请安去了,祖母好着呢,已经无碍了,不然的话,我和六妹妹也不会出来。十三妹,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总不好总是闹来闹去的,嫂子若是往昔有什么不是,还请妹妹原谅我,我先干为敬了!” 说着,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沈蔚蓝,姿态放的很低地说:“妹妹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沈蔚蓝想了想,欣然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吧!” 她将自己杯子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给我倒酒!” 小丫鬟给她倒满酒杯,她举着酒杯对六娘道:“六姐姐,我也敬你一杯,往日里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六姐姐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六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本来不想和她喝这杯酒的,但是挽翠郡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没法子,只好端起酒杯把酒喝了。 一时间,杯盏晃动,花厅和西里间的人也全都进来了,纷纷给沈蔚蓝敬酒,沈蔚蓝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嚷着醉了,爬到炕上去躺着去了。 挽翠郡主赶忙吩咐丫鬟,“快,十三小姐醉了,快送她回家去睡觉,咱们府上的小姐,可不许随便宿在外边。” 两个丫鬟便上来搀扶沈蔚蓝,九娘等人自然要拦的,但是挽翠郡主那边的人却人多势众,呼啦一下,上来十几个,便将九娘等人拦住。 “咱们先喝酒,让丫鬟送十三娘回去便是!”众人说着,硬是将九娘等人留了下来。 醉酒的沈蔚蓝被那两个丫鬟带出了陈府,送上马车,一路来到驿馆,从后角门把马车赶了进去,将沈蔚蓝从车里搬了下来。 希维尔闻讯赶来,笑眯眯地拿出一张银票,塞给那两个丫头,然后亲自把沈蔚蓝抱上楼去,安置在一个房间里。 他刚刚把沈蔚蓝安置好,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一转身,一只大拳头迎面而来,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昏了过去。 沈蔚蓝打着呵欠坐了起来,抱怨道:“真讨厌!马车颠的我差点睡着!肩膀疼,帮我捏捏!” 宣宸坐到她身边,给她捏肩膀,“喝了多少酒?” “没喝酒,小福给我安排了个丫鬟,端了一壶白开水站我旁边。小福偷偷地洒了些酒在我身上,所以身上才有酒味。”沈蔚蓝解释道。“不过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今天起的早,真有些困了!” 宣宸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那也不能睡,咱们该撤了!” 说着,就见吴明从外边扛了个人进来,丢在地上,竟然是六娘。 说起来,这也是希维尔失策,为了配合挽翠郡主的计划,造成他和沈蔚蓝偷情的假象,特地把身边的护卫都给打发了,如今,这个院子里一个侍卫都没有。 剩下的事情,同沈蔚蓝就没什么关系了,自有吴明来动手,吴明面无表情地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粉,在桌子上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然后又拎过茶壶沏了一杯茶,捏开希维尔和六娘的嘴,把药给二人灌了下去,再把二人拖到木榻上去,放下帷幔。 这才对宣宸拱手道:“世子,办完了!他们马上就会醒过来!” “走吧!”宣宸对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带着沈蔚蓝转身出去,依旧从后角门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驿馆就出事了,二皇子邀请了不少官员一起来拜访希维尔,没想到却撞上了一桩不堪入目的画面。 二皇子带来的官员中,刚好有一位就是他未来的老岳父,当他们看清楚那个和希维尔睡在一起的居然是文家六娘的时候,文安当场昏了过去,二皇子也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本章完) 第690章 将计就计 第690章 将计就计 挽翠郡主在陈家越来越坐立不安,只因为六娘说要去茅厕,却一去不复返。 她打发了人去找,却听说六娘回家了,心中便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急匆匆地跟陈小福告辞,便坐了马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她刚好看到沈蔚蓝在宣宸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忍不住惊了,幸好她颇有城府,才没有尖叫出来。 “三堂嫂,你也回来了?”沈蔚蓝装模作样地用手往脸上扇着风。“今儿这酒可真烈,我都有些不胜酒力了,我不和你聊天了,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才行。” 娇娘上来扶住她,将她扶进大门。 她被挽翠郡主身边的人送出来的时候,娇娘并没有跟出来,而是跟着吴明绑了六娘的马车出来的。 看着他们进府的背影,挽翠郡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哆嗦成了一个,“你去……看看六小姐回来没?”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透着无限的恐惧。 “是!”她身边的小丫鬟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进府去了。 挽翠郡主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文潇打量着她的脸色,纳闷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事办糟了?” “我……”挽翠郡主迟疑地说。“好像真是办糟了,刚刚在大门口,我刚好碰见那丫头。” 文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就说这丫头是个难斗的,依我说,你最近还是消停些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被挽翠郡主打发去找六娘的那个丫鬟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郡主,六小姐还没回来呢?” 挽翠郡主只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当”一下就断了,她嘴唇翕动地看着文潇,表情有些发木,半晌没说出话来。 文潇微微皱起眉头,“挽翠,到底怎么了?” 挽翠郡主没法子,只好如实地说:“六娘不见了!” “什么?”文潇在转瞬之间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十三娘回来了,但是六娘不见了?” 挽翠郡主苦着脸点了点头。 “糟了……”文潇的神情惊疑不定,大声道。“快去,你去驿馆,赶紧去!” 挽翠郡主急匆匆地赶到驿馆,只看到正在寻死觅活的文澜欣! 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被传递开去。 皇上得知这个消息,十分遗憾地对使臣表示,既然文家的六小姐与希维尔殿下两情相悦,那么他也不会阻拦,毕竟人家是真爱,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跑去幽会? 他好人做到底,当场朱笔一挥,亲手写了一道圣旨,将文澜欣赐婚给希维尔,又下了一道旨意,给灵吉公主和二皇子赐婚,封灵吉公主为二皇子侧妃。 使臣没办法,都让人抓住了,也只能认了! 文贵妃得知此事,当场昏厥。 文老夫人和文大夫人也受不住这刺激,纷纷昏了过去。 最近太医很忙,来来回回地往文家跑。 太后和皇后都赏赐了不少嫁妆给六娘,六娘怎么能甘心嫁给希维尔?自然是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如今的文府,不需要沈蔚蓝折腾,就已经不安宁了。 不过,折腾还是必须的,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文家六娘被皇上赐婚给西狄国大皇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自然应该欢乐一番。 沈蔚蓝当下请了好几个戏班子,连着在相府开堂会,并且广邀宾客,她也是认得几个人的,比如说百里家那几个姑娘,比如说金家已经出嫁的大小姐,还有九娘等人也有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大家一起来欢乐,总之把相府折腾了个底朝天! 六娘听到外边的锣鼓声,好几次拿了剪子想出去跟沈蔚蓝拼命去,却被人拦下。 就在六娘这边寻死觅活的时候,沈蔚蓝却来到了文春的屋子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从怀中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文春的面前。 “这是什么?”文春讶异地问。 “打开看看吧!”沈蔚蓝笑道。 文春依言打开信封,看到里边是厚厚的一叠银票,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房契,和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 沈蔚蓝幽幽地开口:“文春哥哥,你走吧!” 文春静默了一下,将东西放下,诚恳地望着沈蔚蓝道:“蓝儿,能不能别闹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文家的女儿,你这样……名声不好听!” “我还在乎名声吗?”沈蔚蓝冷冷一笑。“文春哥哥,我只问你一句,我和文家,你站在哪一边?” “蓝儿,别逼我行吗?”文春很是痛苦,他没想到,沈蔚蓝和文家之间的矛盾居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文春哥哥,你可知道,若不是小福提前通知了我,说挽翠郡主有阴谋,今天的六姐姐,就变成我了!”沈蔚蓝淡笑着站起身,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她突然又停下脚步,扭脸看着他道。“其实,我觉得小福不错,虽然有些胆小,容易被人利用,却是个实在人。你也该成个家了,文家的这两股都不成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安安生生地,好歹留个子嗣下来。你若是想通了,告诉我,我去帮你说媒!” 文春没想到她会突然间把话题转到这上边,俊脸一阵通红,“蓝儿你……” 但沈蔚蓝却已经莞尔着扬长而去,他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这才收拾起那些银票和房契,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开这个家。 说起来,这里也算不得他的家,他原本就没有家! …… 皇上给文澜欣定了婚期,文家没法子,只得给文澜欣操办嫁妆,草草地把文澜欣嫁给了希维尔。 皇上这边又下旨让礼部给二皇子和灵吉公主操持婚礼,只待二皇子和灵吉公主的婚礼一过,就打发希维尔一行人上路。 “十三妹,姐姐算是服了你了,把六姐远远地嫁到西狄国,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看她脸色了。我从前还担心,她若是当了二皇子妃,咱们日后见了她,更是得受欺负呢。”送走文澜欣的花轿,九娘等人不约而同地来到沈蔚蓝的屋子里,话里话外全是对沈蔚蓝的推崇。 “这才只是开始!”沈蔚蓝笑着说。“下一个,就该轮到老夫人了!” 姐妹几人都不得老夫人待见,平常没少被老夫人叱骂,这会子听见第二个要倒霉的是老夫人,全都沉默下来,不过她们表面上虽然沉默,心里却很开心。 她们都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在这个家里,却活得连个丫头都不如,自然不能让她们满意。 半个月后,文老夫人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地长脓包,接着溃烂,请太医看过,说是湿毒。 但是太医用了药,却怎么也不见好。 文墨和文安急了,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轮流请了个便,经过众太医会诊,终于有位刘太医开口道:“我看着,这老夫人倒像是中了江湖上的一种慢性毒药,名叫‘胭脂红’的。” 文墨脸色一沉,怒声道:“来人,封府搜检,我倒要瞧瞧,谁的胆子那么大,竟敢给老夫人下毒!” 府中的侍卫马上去关了大门,然后挨屋搜检,就连沈蔚蓝的屋子都搜了。 沈蔚蓝也没拦,由着他们搜,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些日用品。 最后,侍卫们搜到了文潇的屋子里。 文潇的伤还有些不太好,只能稍微活动一下,不能做大幅度的活动,所以文老夫人生病了,他也没去。 侍卫们来搜检,只说要找害老夫人的毒药,然后从他的柜子里找出了一瓶“胭脂红”。 侍卫们早就得了嘱咐了,要找“胭脂红”,看到这瓶药,毫不迟疑地拿走,然后送到文墨面前,文墨将胭脂红拿给太医们看了。 太医们纷纷表示,对这个毒药没有见识过,不好说,毕竟是江湖上的奇门毒药,他们平常根本就接触不到。 刘太医也表示,只是听说过,对于解法什么的都不懂,若是想要解药,怕是得去南边,找卖药的了。 文墨对此表示感谢,然后恭送了刘太医。 刘太医才走,文墨就板起脸孔,打发人去把文潇找来。 文安嗫嚅道:“二弟,这事肯定是有人陷害,潇儿不会做这样的事!” “有人陷害?”文二夫人冷哼了一声。“人家怎么不陷害我?怎么不陷害旁人?怎么偏偏就陷害了你们潇哥儿?” 文安红涨着脸,说不出话来,这些天,大夫人因为心疼六娘远嫁,病倒了,老夫人生病,都没有在跟前侍疾。 文潇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到前厅,跪下道:“父亲,二叔,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祖母身上的毒绝对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下的?”文墨用手指着他骂道。“毒药可是在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二叔,祖母一向疼爱我,我又怎么会给祖母下毒?” 文潇正在辩解,却见一行人从外边闯了进来,原来是连氏宗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以及各位夫人。 族长当先横眉冷目地瞪了文潇一眼,随后对文墨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兄弟居然不通知族里一声,是不是想袒护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 (本章完) 第691章 再行筹谋 第691章 再行筹谋 文安陪着笑脸道:“族长和几位长老怎么来了?” “哼!”族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了,随后面沉似水地瞪着他们道。“怎么?你不想让我们来?” “哪儿能呢!”文安赶忙解释。“只是,这事还没查清楚,所以没敢惊动各位!” “这还不够清楚的吗?不是你下的手,你屋子里为何会有毒药?”族长冷声质问。 文潇无言以对,那药不过是他有次出去游玩,遇到一个跑江湖的,卖给他的,当时他听说这药这么神奇,便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瓶,后来在活人身上做过实验,发现果然好用,便打算留着做大用场,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他的计划尚未成功,便被打乱了节奏,他没法子,只好隐忍下来,打算等自己伤好了,再行筹谋。 文潇知道,如果今天这把这事解释清楚,自己最次也得被赶出宗族,没办法,他只好开口道:“还请父亲和二叔把女人和下人全都打发出去,此事事关重大,容我细细地禀报给诸位听!” 族长道:“好!我倒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说着,他冲文墨使了个眼色,文墨会意,把屋子里所有的女人和下人都赶了出去,为了避免她们偷听,他把人都赶出了院子。 二夫人为此很生气,但是当着族长和各位长老的面,却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出去了。 文潇见没有女人在了,这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还是前世,他逼文家的十三娘做的那些事。 他不知道,就在他说这些事的时候,沈蔚蓝和九娘就在门外偷听。 沈蔚蓝是存心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关系,所以得知族长们来了,便带了九娘偷溜进来听窗户根,这件事情,不能由她的嘴说出去,得交给九娘来办,毕竟,她如今姓沈,而九娘还姓文。 九娘听到文潇这番计划,不禁面无血色,如今,二房适龄的女子,以她为首,这个计划若是施行,她是头一个被选中的。 九娘一直都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真的照文潇的话做了,自己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死了丈夫做寡妇,要么就是事情败漏,死路一条! 沈蔚蓝看着她变幻得很是精彩的脸孔,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文墨在屋里冷哼了一声,乜视着文潇道:“潇哥儿,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些年来,你二叔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坑害我们二房?” 若是从前,他或许就被说动了,毕竟,如果能扶持二皇子登上皇位,那文氏一族至少可以富贵个百十来年的。 但是现在,经过那日和宣宸的一番彻谈,他忽然发现,他傻叉了! 有很多事情,若是能换个想法,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比如,他完全可以甩开二皇子,和太子合作,届时,他的女儿成了太子侧妃,富贵一样是长长久久的。 等皇上驾崩,太子继位,那他的女儿就是皇妃了! 只要他的女儿肚皮争气,早早地生个儿子出来,那这日子,皇宫之中那把龙椅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文潇道:“二叔,这怎么能叫坑害呢?我也是为了文家!” “你为文家?真是好笑!”文墨笑得有些狰狞。“你所谓的为了文家,得拿我的女儿去换!” 文潇面无表情道:“她们身为文家的一份子,自然该为了这个家尽一份心力!” “三哥哥说的真好!”九娘实在是忍不住了,猛地掀起帘子闯了进来,冷眼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文潇道。“三哥哥,你这么挖空了心思琢磨着用我们二房的女孩子换富贵,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鼓鼓掌?” 沈蔚蓝微微一笑,跟了进去,笑吟吟地看着文墨道:“父亲,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大房那边,不过是把咱们二房当成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罢了,亏的你一直用俸禄养着他们!” 文潇扭脸看着沈蔚蓝,突然开口道:“十三娘,药,是你下的吧?” 沈蔚蓝露出惊愕又委屈的神情,“三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要不要的?你可不要乱冤枉人!” 文潇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阴鸷地说:“不是你,便是宣宸,是你们陷害我的!” “三哥哥,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什么事,都讲究个凭据!”沈蔚蓝说着,给族长等人施礼道。“各位老祖来了,十三娘给各位老祖请安!” 族长打量着她道:“你就是那个逃妾的女儿!” 沈蔚蓝笑了笑,看向族长的眼神中透出隐隐的不善,“族长,我娘不是什么逃妾,她如今是沈夫人!” 族长冷哼了一声,重男轻女的思想让他对文家的女儿都没什么好感,“不管是不是逃妾,反正她带你离开了文家,就是她的不对!” “那依族长的意思,我娘生了儿子,然后被去母留子,丢了这条性命,就是对的了?”沈蔚蓝毫不留情地质问。 族长觉得被一个小女孩当众质问,有些没面子,不禁咆哮道:“什么去母留子?你小小年纪,怎么满口胡言?谁又说过什么去母留子的话?” 沈蔚蓝淡漠一笑,“谁说过这话,谁心里清楚!” 站在一旁的二夫人神情顿时就是一紧,她的确在私底下和崔大娘说过这个话题,只是,她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说的,莫非……被这丫头听见了?又告诉了随氏,这对母女才逃跑的? 族长顿时变了脸色,叱骂道:“小孩子家家的,还有没有规矩了?这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没看见大人在这说事了吗?” 沈蔚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九姐姐,咱们走吧,我就说不来,你偏要拉着我来给祖母请安,现在可好,让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自命不凡的老不死的嫌弃了,走吧,咱们回去!” 说着,她拉着九娘就要离开了老夫人的屋子,但是一转身,却被文潇拦住。 文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两个,冷冷地说:“你们两个,不能走!” 看她们两个的反应,文潇就知道,只要她们两个离开这里,事情就会被泄露出去,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现出一抹杀意! “文潇,怎么着?你身上的伤好了?”文潇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觉得后背一冷,紧接着,宣宸掀开棉帘子走了进来。 文家的族长恼火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在文家乱闯?” 宣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栾英,去,让那老家伙闭嘴!” 栾英和杜希华从外边走了进来,二人一起走向族长,把族长从椅子上给揪了起来,一拳捣在族长的嘴上,族长疼的,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那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族长满口的牙,掉了一多半,血刺呼啦的特别吓人。 栾英挥起肉呼呼的大拳头,恐吓道:“老头,安静知道不?我家世子最讨厌噪杂的声音了!”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文氏一族的长老们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宣宸倒背着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文潇,“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负女人呢?我媳妇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呢?怎么着?想杀她?行啊,我就在这看着,你今天要是杀不了他,你就是小老婆养的!” 文潇被他骂的面红耳赤,额角的青筋鼓起来老高,他见识过沈蔚蓝的武功,自认为,如果是他没受伤的话,杀了沈蔚蓝并不吃力,但是他如今伤势还没好完全,所以,若是动起手来,怕是会有些吃力。 不过,因为宣宸的出现,他原本还算是有些把握的杀人计划,顿时就破灭了。 九娘有些心寒地扭脸看着文墨,声音突然间就变得异常低沉,“爹,你就眼睁睁看着三堂哥杀我们?” 九娘完全相信,刚刚若不是宣宸进来,说不定文潇这会子已经动上手了。 文墨的脸色也很难看,赶忙解释道:“爹没有……” “好了爹,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的……”九娘不想听文墨的解释,甩开沈蔚蓝的手,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九娘……”沈蔚蓝心中暗喜,能挑拨了九娘和文墨的关系,这也是好的,她赶忙转身追了出去。 宣宸走近文潇,把脸凑了过去,距离文潇极近地说:“文潇,你想怎么玩,小爷陪你,玩不死你,我跟你姓!” 文潇有心跟他拼命,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上一次被宣宸打伤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功夫同宣宸比起来,还有很大的距离。 便是他没受伤的时候,他都不是宣宸的对手,更别提他现在没受伤,再加上宣宸身边有那么多神出鬼没的侍卫,恐怕自己今天出手了,这条命就真的没了。 他眼睛里闪着阴鸷的光芒,目送着宣宸转身离去。 当宣宸离去之后,文家那些长老们这才敢忿忿不平地开口。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嚣张?老二,你这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人?”一个长老当先发难。 “就是说啊,你看把族长打的……” “老二,赶紧给族长请个太医来瞧瞧啊……” (本章完) 第692章 着急嫁女 第692章 着急嫁女 沈蔚蓝追到九娘,把她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安慰道:“九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吗?大房的人从来都没把咱们当成人看过!” 九娘咬着牙,恼火地说:“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三堂哥竟然这么狠,这么毒的计策都能想的出来,里外里倒霉的都是咱们二房的人!他们大房只会坐享其成!” “咱们今天不光和三堂哥翻脸了,也同族里那些老家伙都翻脸了,如果我没估计错,咱们两个都有危险!”沈蔚蓝沈蔚蓝添柴加火地拱九娘的火。“三堂哥是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九娘的神情一凛,不禁变得有些紧张,拉着沈蔚蓝的手道:“十三妹,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要不我想法子进宫,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沈蔚蓝微微一笑,“关于‘胭脂红’的事,咱们是不能说出去的!” “为什么?”九娘不解地问。 “谋害太子是株连九族的罪,若是事发了,你也好,我也好,可是一个都跑不掉的!”沈蔚蓝给她解释。 经她这么一提醒,九娘也明白了,不禁有些发愁地说:“那可怎么办?你这里有世子保护,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却孤零零一个人……” 沈蔚蓝笑道:“你放心吧,有世子在,三堂哥不敢动我,也不敢动你的。”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九娘许是被气的,脑子突然间有些不太好使,于是讨起沈蔚蓝的主意。 沈蔚蓝低声道:“我跟你说句实话,祖母那边是不成了,咱们姐妹一场,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祖母没了,你们可都得守孝三年。” 九娘蓦地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沈蔚蓝这番话的重要性,“那你之前说要送我进宫的事,不是也要等上三年?” 沈蔚蓝莞尔,开始给她画大饼,“九姐姐,太子妃刚刚进宫,还没生下一儿半女,这时候,便是我,也不敢去触那霉头。你暂且先忍忍,好歹跟母亲提提,把十姐姐、十一姐、十二姐先嫁了,等孝期过了,我自会送你进宫。” 九娘不禁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沈蔚蓝这是空头的支票,但是贪心的念头却强迫她相信了沈蔚蓝的话。 “胭脂红”一事,在连氏宗族的干预下,不了了之,作为交换,病卧在床的大夫人终于交出了管家的权力。 拿到管家权力的二夫人有些像是在做梦一般,不过她很快就上了手,并且大肆换掉了各处大夫人的人手,换上了自己的人。 为此,她心中对沈蔚蓝的那一丝怨恨渐渐地消散了。 二房这些姑娘们的份例提了,身边的丫鬟也添了好几个,府里一直都在进人,二房这边的姑娘们全都扬眉吐气。 大房的人最近过的很是憋屈,从前,都是大夫人克扣二房用度,如今反过来,成了二夫人克扣大房的用度了。 二夫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记得,将昔日里大房分给二房的破烂悉数送回。 大夫人没法子,也只能忍了。 沈蔚蓝觉得闹腾的差不多了,便搬回了沈家,她不能再闹了,文老夫人马上就不行了,若是这个时候闹事,就不止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了,届时,她的名声就真臭了! 而且,二月份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也无暇再在文家折腾了,宋佳音要出嫁,虽然用不上她操持,但是她和宋佳音相交一场,好歹也得给宋佳音送些添箱什么的。 宋佳音和栾英成亲之后,就是百里雪出嫁的日子,她一样得送添箱,这些都得她自己出去买去。 然后就是她自己的婚事了,百里遥和她娘定下来的日子是二月二十八,这眼瞅着就到了。 文二夫人最近这段时间也着实忙碌,老夫人那边看着是好不了了,二夫人把京城中所有的官媒全都找了过去,打算给家里这些姑娘们找婆家。 毕竟,若是老夫人死了,姑娘们得守孝三年。 除去沈蔚蓝,二房有四个姑娘呢,二夫人可不想白养着她们三年,那样的话,三年以后,她们都二十了,再想嫁就难了。 亲事说的很顺利,十娘、十一娘、十二娘很快就说定了亲事。 因是庶出的女儿,说的也都是些庶出的公子,所以亲事都从简,没有大操大办,从下定到出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二夫人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姑娘们的嫁妆是早就预备下的,二夫人虽说自私些,对待这些庶女说不上好,但是却说不上多坏。 沈蔚蓝每个人都送了贵重的添箱,说起来,前世的时候,十娘不过喜欢占她点小便宜,十一娘是个老实的,从未招惹过她,十二娘是个明理的,和她处的最好。 前世同她最不对付的就是九娘,但是细说起来,二人也没有大矛盾,不过就是九娘喜欢拔个尖罢了。 唯一让二夫人懊恼的就是沈蔚蓝送过来恶心她的那八个姑娘。 可是她又管不了,论凶悍,那八个姑娘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比她手底下最厉害的婆子凶,更别提那些姑娘们的背后还有沈蔚蓝给撑腰。 二夫人是彻底怕了那丫头! 文老夫人终于扛不住了,在惨叫了三天三夜之后,断了那口气。 文府自然是大肆操办,棺材和寿衣是文老夫人早就准备好的,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棺材就停在前厅,文墨和文安兄弟二人全都跟皇上告了假,一家人全都换上了白色的丧服,腰系麻绳,跪在前厅当孝子。 每当有人前来吊唁,他们就要给人磕头行礼。 搬出文家的沈蔚蓝和宣宸一起来到文家吊唁,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大夫人嗖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咒骂着一边往沈蔚蓝这边冲了过来。 “滚——小贱人——就是你给老夫人下的毒,害死的老夫人,你居然还敢来露面……”大夫人张着两只手,就想用指甲去挠沈蔚蓝的脸。 沈蔚蓝身边的两个丫头上前把她给拦腰抱住。 她挣脱不开,便尖声道:“我要杀了你,老天都看着呢,你会天打雷劈,你害了我六娘,害了老夫人,你不会有好报应的……” 一旁的宾客听了她这番话,看着沈蔚蓝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沈蔚蓝冷笑了一声,大声道:“大夫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老夫人是中了‘胭脂红’死的,可这府中,只有文潇的屋子里搜出了‘胭脂红’,大夫人说是我害死了老夫人,这话可无从说起!” 宾客们顿时全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个大消息,文老夫人原来不是生病,是中毒,而文老夫人身重之毒,只有文潇屋子里有…… “难不成是文潇害死的老夫人?”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可能吧,文潇没有理由害死老夫人的,老夫人可是他的亲祖母,一贯偏心他们大房的。” “这可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少说几句吧,毕竟是丞相府的家务事……” “对呀,人家在宫里还有个做贵妃的姑妈呢……” 沈蔚蓝的爆料还没完,“至于文家六娘的事更是荒谬,她自己跑去驿馆同西狄国的大皇子幽会,被二皇子撞个正着,这事又与我何干?我那时可是在新科的探花郎家中做客,探花郎的妹妹那天过生日,这件事情,探花郎同他妹妹皆可作证!” “就是你!就是你!六娘说是你害她,就是你害的!是你害她做不成二皇子妃的!”大夫人接连受到刺激,这会子就跟疯了一样,说话毫无逻辑。 文安一看不好,赶紧吩咐丫鬟婆子将她送到后院去关起来。 才把大夫人送去后院,却见二皇子来吊唁,在老夫人棺椁跟前施了礼,上了香,二皇子来到沈蔚蓝的面前,面上挂着如玉的微笑。 若是没有领教过他的阴狠手段,旁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无害的男子。 “我真是小瞧你了!”二皇子打量了她许久,这才开口道。 “二皇子如果是在夸奖我,那我愧领了!”沈蔚蓝神情淡淡的,对于二皇子,她实在是不感冒。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再次开口,却说宣宸在一旁嘲讽道:“二皇子,听说你的二皇子府的日子很是精彩呀!” 他说这话可是有根据的,二皇子奉旨纳灵吉公主为侧妃,结果圆房之后才发现,灵吉公主早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这让二皇子如何受得了?当夜就同灵吉公主争吵起来,灵吉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竟然同他动了手,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肯再宠幸灵吉公主。 而灵吉公主则把二皇子府搞的鸡飞狗跳,所有二皇子碰过的女人,都被灵吉公主给杀了。 二皇子的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蒙你们所赐!” 宣宸不再搭理他,牵了沈蔚蓝的手道:“蓝儿,咱们回家吧!” 沈蔚蓝应了一声,二人并肩离开文府。 (本章完) 第693章 文潇之怒 第693章 文潇之怒 回到沈家,二人才进屋,随幽然便找了过来,惴惴不安地问:“蓝儿,你祖母真死了?” 沈蔚蓝一本正经地说:“娘,你该叫她文老夫人!咱们现在姓沈,她早就不是我祖母了!” “唉……”随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话虽这么说,可是,总归是那边的血缘。” 沈蔚蓝不禁好笑,“娘,您别忘了,文墨是庶出!” 随幽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同文老夫人着实没有血缘关系,不禁赔笑道:“是娘糊涂了!” 沈蔚蓝抿唇笑道:“娘,我和宸哥儿已经去吊唁过了,您就别操心了。” …… 因为文家三爷在边关,得等着他回来出殡,所以文老夫人的棺椁在府中无限停了下去,什么时候文三爷回来,什么时候才会出殡。 相传,人死之后,每隔七天,灵魂就会回来一趟,或是回家,或是去生前最熟悉的地方,人们管这叫七夜回魂。 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鬼魂才会正式进入地府。 第一个七天,一般就叫头七,第二个叫二七,以此类推。 只说头七这天晚上,两道人影飞一般地掠进丞相府,这两个人径自来到后院,摸进了二夫人的房间。 这些日子,文家上上下下都累坏了,二夫人的屋子里,鼾声如雷,不管是文墨和二夫人,守夜的小丫鬟也睡的昏天黑地。 就见其中一个黑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子,拔开瓶塞,将瓶子在屋子里所有人的鼻子底下都晃了一下。 而另一个黑影,则从床上把二夫人扛到了肩膀上,二人离开这个屋子,直奔前院,合作无间地将棺材盖子打开,将二夫人放进了棺材里,又把棺材盖子盖上。 做完这一切,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相府,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转过天来,文墨醒了过来,却发现夫人不见了,一开始,他以为大夫人不过是比他起的早,但是后来却发现,二夫人的衣服和鞋子都在,而且府中没有一个人见过她,这才慌了。 众人好一通找啊,最后还是老夫人身边的林妈妈想起来说,那年大夫人也是这么离奇的不见了,最后却出现在了老夫人的棺材里。 众人这才去了前厅,把棺材盖一掀,发现二夫人果然在这里,而且正在发着高烧。 众人赶忙把二夫人送回屋子去。 文潇当下就不干了,换了衣裳就去了沈府,沈府的看门人早就得了消息,他若来了,别拦他。 所以文潇直接闯到了后院,来到沈蔚蓝的屋子里。 沈蔚蓝正在做针线,是给宣宸缝的一双袜子,宣宸有个怪脾气,就喜欢穿她给做的衣裳,她也欢喜做给他。 她做针线,宣宸托着腮在旁边看着她,二人时不时地聊上几句,俨然是普通人家小夫妻的相处方式。 文潇闯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安静和谐的画面,不禁恼火,大声质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们两个把我二婶娘关进了我祖母的棺材里?” 宣宸和沈蔚蓝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宣宸率先道:“文潇,你疯了?你们家有丧事,你理应在家丁忧才是,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家?” “我不管,我就问你们,是不是你们把我二婶娘装进了棺材里?”文潇疯了似的问。 他开始恐惧,他真的怕了,这两个人实在是神通广大,而且心狠手辣,再这样下去,文家的人怕是要死绝了! “你有病吧你?大晚上的,外边天寒地冻的,我们俩放着觉不睡,上你们家去把你婶娘关进棺材里,我们怎么这么待见你呢?”宣宸没好气地说。 沈蔚蓝也道:“三堂哥,你可真是误会我们了,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家里陪客人来着,一直到五更天才睡,我们有人证,证明我们绝对没出去!” “我不信!就是你们有人证,也是被你们收买的!”此时的文潇基本上已经被气疯了,自打这两个人出现在都城,文家就事事不顺,文贵妃等于被打入了冷宫,二皇子也不得皇上待见,文家更是接连出事。 这一次是二婶娘,那么,下一次会不会换成他娘?甚至是他? 他今天来,并非是为了二婶娘出头,实在是因为他太害怕了! 他需要一个答案! 文潇万万没有想到,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斯文浑厚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你的意思是,朕也是能被他们两个收买的?” 紧接着,皇上身穿一身便服从外边走了进来,沈洛、宣羽、冷绍丰在一旁跟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侍卫。 文潇做梦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口中的证人居然会是皇上,吓的他赶紧就给皇上跪下了,“臣不知是皇上在此,皇上请恕罪!” 沈蔚蓝和宣宸也过来给皇上请安,并请皇上在木榻上坐了。 沈蔚蓝吩咐道:“娇娘,上茶!” 皇上没说话,坐在那里拿起沈蔚蓝刚刚丢下的针线看了看,问沈蔚蓝,“这是做给宸哥儿的?” 沈蔚蓝红着脸点了点头,“是!” 皇上笑呵呵地对宣羽道:“你家这臭小子有福了,这丫头倒是个贤惠的!” 说着,他忽然沉了脸,瞪着文潇道:“文潇,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今天朕才知道,朕看走眼了。你刚刚说什么,文二夫人昨天晚上让人给关到你祖母的棺材里去了?朕告诉你,朕昨天就来了,在这喝了一晚上酒,宸哥儿和这丫头一直陪着朕来着,直到三更天才去睡,这府里,昨天晚上,有三百多御林军守卫,朕跟你打包票,宸哥儿没有离开过沈家。你不信,可以挨个儿去问。” 文潇辩解道:“就算不是他们两个亲自干的,也是他们派人干的!” 皇上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文潇,朕可是听说过,你娘从前就犯过这个癔症,半夜三更的自己爬到棺材里睡去,当年还请太医看过,几位太医都说了,这是癔症!你婶娘这次会不会也是犯了癔症了?” “不!皇上,这绝对不是癔症,就是他们两个干的,求皇上给文家做主!”文潇没想到,皇上偏心偏成了这样,不管他说什么,都站在沈蔚蓝和宣宸那边,不禁有些无计可施,便砰砰砰地给皇上磕起头来。 皇上脸色一凝,幽幽地开口道:“文潇啊,朕听说,你祖母是死在一种叫‘胭脂红’的毒药下,而这‘胭脂红’却在你的屋子里查抄了出来,是吗?你能告诉朕,你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毒药吗?你藏着这种药,到底打算做什么?” 文潇磕头的动作登时就是一缓,再也磕不下去了,他以为,家里人的口风紧,不会把这事传出去的,那么,就只有一个结论,就是沈蔚蓝和宣宸传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扭脸去看他们两个。 却听皇上道:“你不用看他们,事情不是他们告诉朕的,朕另有消息来源,朕只想告诉你,虽然朕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却没让人处置你,是因为证据不足。朕听到消息的时候,想必那‘胭脂红’已经被你处理掉了。” “皇上……”文潇紧张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对方根本就算准了他的每一步棋,知道他今天肯定会来找他们,所以特地请了皇上过来。 皇上摆了摆手,“朕是出宫来玩的,不是来办案子的,你走吧,下回切莫如此鲁莽了,遇到什么事,要先调查清楚再说,不然的话,朕以后再也不敢交给你什么差事了。” “是!”文潇虽然满心不甘,但是也没法子,谁叫人家有皇上撑腰呢?只得灰溜溜地站起身,告辞离开。 等他走了,皇上的脸又是一沉,瞪着沈蔚蓝和宣宸道:“你们两个,真是无法无天!这种伤阴鸷的事情居然也敢做!” 宣宸和沈蔚蓝也不敢分辨,两个人一扫刚刚文潇在时的理直气壮,垂着头站在那里,也不吭声。 “就是的,你们两个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文家那老太婆是中毒死的,我听说她身上都烂透了,你们也不怕开了她的棺材中毒。”宣羽在一旁帮腔。“皇上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两个的,以后再也不让他们闯祸了。” 皇上让他给气乐了,用手指着他道:“你呀你呀!这俩孩子都是让你宠的,才这么无法无天。” 宣宸声音低低地说:“如今文家老夫人死了,文墨、文安、文勇这三兄弟都得丁忧,文潇也不能出来蹦跶,正是皇上大展宏图的好机会,皇上不赏我们也就算了,还骂我们,以后不帮皇上办事了。” “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皇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宣宸。“再胡说,朕让你爹揍你!” 宣宸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闭上嘴不敢再吭声了。 皇上站起身,对沈洛道:“时候差不多了,朕也该回宫了,不然的话,皇后该担心了。” 沈洛恭敬地一躬身,“臣恭送皇上!” (本章完) 第694章 反目成仇 第694章 反目成仇 文二夫人因为沾染了老夫人身上流出来的脓液,没有多长时间,就和老夫人一样,身上开始腐烂。 文家二房为此十分揪心,但是又无计可施。 二十多天以后,文三爷终于打边关赶了回来,因为他是骑马赶路,文三夫人和孩子都没跟过来,他们坐了马车,还得些日子才能回到都城。 接下来便是定了日子出殡,出殡之后,文墨便提出分家的要求。 文三爷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原本就不和两个哥哥一起住,分不分家,对他来说无所谓。 文安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爹娘都不在了,按照规矩是必须分家的。 谁也没想到,分家又牵扯出来一桩大案,原来文府的产业,有相当一部分都不姓文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设下了各种计策,坑了田庄、铺子的管事的,除了铺子里的盈利被搬空了,就是田庄的收成不见了,要么就是某地的铺子被火烧了。 文家三兄弟全都差点吐血,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剩下不少产业,兄弟三个将公中剩下的房产、生意、田地以及银钱平均分配。 文墨占了这所丞相府,给了老大和老三一人得了两个别院,老三也得同他们一起丁忧,这三年得在都城住着。 分家的事很痛快地就分完了,族长自打让栾英把满口的牙打掉多半口,觉得丢脸,再也没出过门,族中的几位长老出的面。 文墨分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彻查手底下的各处营生,除了公中的,他还有些私产,结果这一查不要紧,情况比他想象的还严重。 文二夫人终于扬眉吐气地把大房的人给赶了出去,但是她也不行了。 如今的她,每天都恨不得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因为她的屋子里都是身上的浓汁的臭味,文墨早就不肯进来她的房间了,只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她。 管家的权力她也摸不到了,被文墨交给了几个姨娘协理。 沈蔚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仰天狂笑,甚至笑出了眼泪,这就是她对二夫人的报复,从前身体健康的时候,她让二夫人求不到这管家的权力,如今她求到了,却管不了了! 文春听从了沈蔚蓝的安排,早就搬出了文府,自己居住,趁这个机会,他同文三爷商量,想等守孝三年之后,娶陈小福为妻,文三爷表示,他爱娶谁娶谁,自己不管。 文春在失落之外,又觉得庆幸,但是此时,他身上有孝,不好打发媒婆去提亲,便请了沈蔚蓝帮自己去说说,希望陈家可以让陈小福等自己。 沈蔚蓝去说了,陈家对此很满意,尤其是陈富贵,举双手赞成。 此事便暂且定了下来。 文家做官的都回家丁忧了,文贵妃却不能松懈,她的儿子是二皇子,如今只纳了一个侧妃,还得给他立个正妃才是。 她原本想订下文家六娘的,奈何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出了那种事情,文贵妃没法子,决定给儿子另找靠山,另找一个二皇子妃。 她找机会同太后念叨了一下,却被太后婉言拒绝,太后的意思是,灵吉公主好歹也是西狄国的公主,刚过门,就给二皇子找个正妃压着她,总归是不太好。 当下差点把文贵妃气的吐了血,狠狠地回了自己的寝宫,砸烂了不少东西。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文相丁忧,这丞相的位子自然要让出来。 皇上也没擅自决定让谁当这丞相,而是让大臣们推举,最后宣宸的四舅舅百里尘得到了这个位子。 文家的人得知,无奈却也没办法,谁叫他们需要丁忧的。 只有文墨依然做着女儿可以进宫嫁给太子的美梦,压根就没想到,宣宸那是在忽悠他。 …… 宣宸陪着沈蔚蓝去给宋佳音送添箱,才回到沈府,就见栾蕊站在大门口。 他怔了一下,冲栾蕊勾了勾手指,“什么事?” 栾蕊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道:“找个清净的地方说吧!” 宣宸点点头,带着栾蕊进了院子,径自来到沈蔚蓝的屋子里,把人全都打发出去,这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栾蕊低声道:“太子殿下在‘红梅山庄’喝醉了,谁也劝不回来,太子妃说,怕这样下去,皇上怪罪,打发奴婢来,请世子出面,看看是不是能劝一劝?” 宣宸闻言,紧紧地凝起眉头,这个太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和蓝儿两个,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事情弄到现在这种局面,那个家伙置身事外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自暴自弃!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揍太子几拳。 沈蔚蓝递给他一杯茶,随后道:“喝口茶,再吃几块点心,你再出去。” “嗯!”宣宸点了点头,听话地端了杯子坐下,把茶喝了,又挑拣着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带着栾蕊一起离去。 沈蔚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好歹同她有点关系,让她心里怪难受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对她产生好感? 娇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小姐,世子走了,咱们还用准备世子的午饭吗?” “不用了!”沈蔚蓝脱掉身上的大衣裳。“给我打水梳洗吧。” 却说宣宸在栾蕊的带领下,在“红梅山庄”的一间客房里找到了正在独自喝闷酒的太子。 太子撩起眼皮,看到他坐到对面,呵呵笑了起来,“你来啦?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宣宸忍着心头的怒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太子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拎起面前的酒壶,给宣宸倒了一杯酒。“来,陪我喝酒!” 宣宸忍不住道:“太子,你知道我和蓝儿费了多大力气,才帮你扫平了障碍,你如今这个样子,你对得起我们吗?” 太子瞪着一双泛红的醉眼,摆了摆手,“别……别跟我提那些破事,我知道,你……要娶蓝丫头了,我敬你一杯!” 他说着,把那杯酒往宣宸跟前推了推,“喝!你喝!你成亲那天,我就不去了!这杯酒……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祝贺的!” 宣宸神情严肃,“是不是我喝了这杯酒,你就乖乖回宫,以后再也不胡闹?” 太子呵呵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里忽地落下泪来,“好!” 宣宸微微发出一声叹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道:“走吧,我送你回宫!” 太子丢掉手中的酒杯,撑着额头道:“再等一下,我有些头晕!” 宣宸不禁有些无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吩咐栾蕊道:“去找人沏壶醒酒茶来!” 栾蕊转身去了,宣宸又回到了屋子里,问太子:“你要不要躺一下?” “还是不了!”太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宣宸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闻着他身上浓浊的酒臭味道,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太子在他怀里拼命往下溜。 就在这时,却见门开了,一个身穿火红色对襟狐皮大衣的女子从外边款款而来。 宣宸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孙九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孙九娘没说话,只是小步走了过来,音若莺啼道:“有劳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暂时回避一下吧!” 宣宸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低头看着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起来的太子,不禁怒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话音未落,他脸色一变,已经察觉到了不好,不禁勃然大怒,“太子,我一心为你,你竟然害我?” “别怪我!”太子面无表情地说。“我应该感谢你,西狄国大皇子的事,给了我启发,只是,如何让你没有疑心地喝下这杯酒,着实有些困难!” 太子说着,抬步向外走去,经过孙九娘身边时,他同孙九娘对视了一眼,“交给你了!” 孙九娘微微颔首,直到屋门从外边关闭,她才扭过脸来看向宣宸,然后也不说话,只是一颗一颗,解掉大衣裳上的红宝石纽扣。 宣宸不搭理她,径自向外走去,她却横步将宣宸拦住,“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何就是不喜欢我?” “因为你太贱了!”宣宸一点口德都没有,出口便是侮辱的话。 孙九娘脸色一变,又脱了一件衣裳,随后笑道:“你中的是‘阴阳极乐散’,以你的见识,应该知道这药的厉害!” “我宁愿去睡一只猪,也不会碰你一下!”宣宸说着,突然走过去,拎起桌上的那壶酒,随后一把拽过孙九娘,捏开她的嘴,在孙九娘的惊惧中,把整壶酒都倒进孙九娘的嘴里。 丢掉酒壶后,他不再同她废话,飞身从窗子里钻了出去。 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身子就像被一团火球包围一般,他只想找个清凉的地方,把自己狠狠地埋起来。 或者……去找个女人! 对!找女人! 他有媳妇!他有喜欢的女人! 他们两个快成亲了,她应该不会拒绝他…… 宣宸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在离开小木屋的一瞬间彻底断掉,他连马都忘了取,一路上施展轻功回到沈府。 (本章完) 第695章 孙氏之死 第695章 孙氏之死 当满脸通红,呼吸粗重的宣宸出现在沈蔚蓝面前的那一刻,差点把沈蔚蓝给吓到。 “天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吗?”沈蔚蓝过来想要摸他的脸,他却突然后退了一步。 “别……别过来……”他用手抓住门框,声音嘶哑地说,花了巨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冲过去抱住他。“我中招了……” “啊?”沈蔚蓝惊了。“怎么会?” 但是旋即,她便明白了,“是太子害你?” 她话音未落,就见沈洛已经走了进来,原来是宣宸的身形太快,惊动了府中的暗卫,暗卫们去禀报了沈洛,沈洛这才过来瞧瞧,没想到却撞上这么一幕。 他抓过宣宸的手腕,给宣宸把了把脉,随后一句话也没说,揪着宣宸的衣裳领子,把他拎了出去,一脚踹进门外的荷花池里。 如今是二月份,河已经开了,但是上边还漂着不少冰碴子,宣宸一落进荷花池,就觉得身体被冻木了。 “爹,你这是干吗?他会冻病的!”沈蔚蓝见到沈洛把他丢进荷花池,顿时就心疼起来。 沈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他中毒颇深,只能用这个法子,还有一线生机!” 沈蔚蓝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好半天,忽然做了决定,她认真地问沈洛,“这种药,是不是没解药?” 沈洛点了点头,“没错!” 沈蔚蓝忽然在荷花池边蹲下,毅然决然地冲宣宸伸出一只手,“上来!” 两个字,简短而有力! 宣宸冲她摇摇头,“不可以……” “上来!”沈蔚蓝的态度很是坚决。“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让我帮你解毒,然后娶我,要么你找别人解毒,我和你解除婚约!” 沈洛在一旁瞄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却没有再阻拦,而是转身走了。 这件事情太大了,有人竟敢给宣宸下这种毒,他必须得跟宣家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宣宸怔怔地望着那只坚定地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良久,才下定决心,伸出手去,握住那只手。 …… 三天后—— “孙九娘这一次可算是踢中铁板了,中了那药之后,刚好有一群纨绔子弟也在‘红梅山庄’,就把她给……”娇娘低声同沈蔚蓝述说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同时脸上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对于孙九娘的遭遇,她只能说是活该,谁叫那女人居心不良,居然勾结太子来给宣宸下毒的。 沈蔚蓝发出一声冷笑,“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娇娘解气地说。“孙家正闹呢,把孙九娘的棺材摆到了昌平郡王府的大门口,还要世子娶孙九娘的牌位过门。说不然的话,就去大理寺打官司。” “哦?”沈蔚蓝歪在榻上,身子懒懒的,动都不想动,只是张开嘴巴,含住娇娘塞进她嘴里的一块苹果。“世子什么意思?” “世子这三天一直都陪着你,面都没露,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我听说,世子家里那些姑奶奶都不干了,不管是亲的还是表的,能来的全都来了,然后把孙九娘的棺材给劈了,把孙家的人都给打了。可惜,我没看着这热闹!”对于听闻来的这件事,娇娘很是遗憾。 “那孙九娘的尸体呢?”沈蔚蓝好奇地问。 “好像是被宣家的人给送还到孙家去了,听说,宣家的人还说了,再有下次,尸体就不还了,直接丢乱葬岗喂狗去。” 沈蔚蓝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娇娘又道:“孙家不肯罢休,又抬着孙九娘的尸体去了大理寺,要同世子打官司。” 沈蔚蓝懒懒地道:“那就让他们去瞎折腾吧,宣宸那家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这件事情难不住他的。”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沈蔚蓝神情一冷,太子来的正好,她正想找他呢。 娇娘板着脸道:“你去告诉太子,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见客!” 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太子也有份。 “别,请太子进来,你把人都带出去,别在这院子里,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太子说。”沈蔚蓝自有主意。 娇娘有些不放心,“世子出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见太子,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的,世子在,这些话反而不好说。”沈蔚蓝坐起身,穿上鞋子,让娇娘帮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又端坐到木榻上。 娇娘没法子,只好出去,把几个丫鬟全都叫走了。 不一会儿,太子进来了,短短三天时间,太子却好像变了一个人,瘦的有些脱形。 沈蔚蓝见他进来,也不请他坐下,径自站起身,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便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太子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她这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自己打的!”她气喘吁吁地说。“‘朋友妻,不可欺’,我告诉过你的!” 说着,她又抡圆了胳膊,给了太子第二记耳光,然后道:“这一巴掌,是我替宣宸打的,他当你是兄弟,你却如此欺他负他,你不配他再拿你当兄弟!” 紧接着,她又给了他第三个耳光,“这个耳光,是我替太子妃打的。作为丈夫,你亏欠她,作为男人,你负了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 太子的脸红肿的可怕,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点了点头,“我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不该对你动情!” “不!”沈蔚蓝冷声道。“你还是不懂!你错的,不是对谁动了情,而是你太贪婪!这世上,有舍才有得。你原本就是个无情的人,你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你想要宣家的支持,所以你才会娶了太子妃。你根本就不像你想象中的喜欢我,你只是得不到我,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太子,你现在回头,事情还能挽回,不然的话,你就大难临头了!” 太子猛地扬起头来,目光凶狠地看着她,出声质问道:“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宣宸?” 沈蔚蓝沉眸道:“若是易地而处,我相信,宣宸宁愿放弃这个天下,也不会迎娶太子妃进宫!他会堂堂正正地来追求我,用他的真情来打动我,而不是躲在背后,和旁人一起来算计我!” 太子似乎有些怔住,半晌没言语,许久之后,他才自嘲般的笑了笑,“是啊,我做不到将天下拱手相让。我输就输在,我是太子!” “不!你输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沈蔚蓝的一句话,将太子所有的借口全都打碎。 “你没喜欢过我,那一日在辽城,又为何救我?”太子失神地质问。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太子!是因为你是君,我是臣!是因为你死了,宣宸会难过!是因为你死了,我就不能好好地报复文家了!”沈蔚蓝给了他一大堆理由,只希望有一个能让他明白,自己与他,没有半分可能。 “你必须要好好地做你的太子,日后,还要好好地做你的皇帝,只要二皇子当不成皇帝,我的报复就成功了!”沈蔚蓝冷冷地道。“太子殿下,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太子突然疯了一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神情狰狞地问:“若我用宣宸的命来威胁你,嫁给我呢?” 沈蔚蓝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浅笑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你想再挨第四个耳光吗?” 太子好像受到极大的打击,身子狠狠一震,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了两步,抬手搓了搓脸,好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然后,他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 太子才刚离开,宣宸就走了进来。 他含笑看着她,伸出手来,轻轻地将她拥进怀中,然后搂紧。 他听到了她的话,他听到了她说,她不喜欢太子。 他听到她一直在维护他,在一国的太子面前,不遗余力地维护他。 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很好,他从来都没有错爱过她。 他说:“我们……成亲吧!” 简单的话语,却像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霎时蛊惑了她的心魂。 几乎是没有考虑,她说:“好!” 他笑得那么开心,笑中带泪,却没让她看见。 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 (本章完) 第696章 毒酒赐死 第696章 毒酒赐死 一抬抬的聘礼如流水一般抬进沈家的大门。 前脚抬进去,后脚又抬出来,当成嫁妆,被送往昌平郡王府。 宣家送来的聘礼,沈洛一样没留,全给沈蔚蓝当成了嫁妆,送回宣家去。 除此之外,沈洛也没少给沈蔚蓝准备嫁妆。 他原本就不是个穷的,在北郴国经营那么多年,自然有不少产业,最近几年,他将那些他曾经打算抛弃的东西,全都陆续地偷运了回来,如今家底十分丰厚,不亚于昌平郡王府。 “相公,你真的不用给蓝儿这么多东西做陪嫁的。”看着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抬进来,给她过了目后,又抬出府去,随幽然有些不自在。 女儿总归不是沈洛亲生的,却拿沈洛那么些东西,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女儿出嫁,总不好寒酸!”沈洛笑着道。“你就放心吧,两个儿子娶媳妇的钱,我都留着呢,不会把东西全都给女儿的。” “相公……”随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洛急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 “我不是哭,我是太高兴了,我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能遇到你这样的男人……”随幽然又哭又笑地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那样了呢……” “你呀,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沈洛揉了揉她的头。“快别哭了,回头叫蓝儿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这丫头可不是个肯吃亏的,回头修理我,我可受不了。” 夫妻二人正在前厅说着话,却见一名侍卫打外边飞奔进来,“老爷,夫人,有圣旨!” “哦?”夫妇二人赶忙站起身。 沈洛迎出去,随幽然则打发人打扫客厅,整理香案,点燃檀香,又打发人去后院叫沈蔚蓝。 不一会儿,沈洛便陪着皇上身边的孙公公打外边进来。 孙公公年纪大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同沈洛说着话,满脸都是笑意。 在孙公公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上全都捧着东西。 进门之后,孙公公打量了一下前厅的布置,见香案已经准备好,很是满意,于是举起手中的圣旨展开,“圣旨到,跪——” 原来这张圣旨是皇上赏赐了凤冠霞帔给沈蔚蓝,以及珠宝、锦缎等物。 沈洛领着家人谢了恩。 孙公公道:“沈大人,皇上说了,要宣沈姑娘进宫去谢恩,让沈姑娘这就跟杂家走吧。” 沈洛不疑有他,赶忙吩咐沈蔚蓝,“去换件衣裳,梳洗一下……” “不用了!”孙公公笑道。“就这么去就行。” “那就这样吧。”沈洛说着,不着痕迹地递过去一张银票。“孟公公照应着点!” 孙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便带着沈蔚蓝进了宫。 “皇上听说你要和世子成亲,哎呦喂呀,这个高兴啊,马上就打发皇后娘娘给你们准备赏赐……” 进了宫门,下了马车,孙公公领着沈蔚蓝往御书房走的时候,便喋喋不休地同沈蔚蓝说话。 沈蔚蓝却只是浅笑,并不敢搭腔。 进宫守则之一,少说,少看,少听。 其中,少说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是想当初,她在文家,接受嬷嬷教导时所上的第一课。 嬷嬷当时说得很清楚,不照做的话,早晚有一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前世的一些经历也告诉她,嬷嬷的话是对的。 所以,现如今的她也不会认为,因为她的继父是沈洛,她要嫁给宣宸,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说话了。 “到了,就是这里,进去吧!”孙公公来到御书房门口,推开房门,也没通报,便领着沈蔚蓝走了进去。 皇上身穿一袭黑色的龙纹便服,端坐在龙书案后边,正在批阅奏章。 孙公公颤颤巍巍地走过去道:“启禀皇上,奴才将沈蔚蓝带来了。” “嗯!”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沈蔚蓝乖乖地跪了下去,给皇上施礼,“臣女参见皇上,谢皇上隆恩赏赐!” 皇上没说话,甚至连“嗯”一声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动作飞快地批阅着奏章。 沈蔚蓝只觉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她的背脊悄悄蔓延开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忍不住猜测,皇上宣她进宫,到底是为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让她进宫来谢恩吗? 她怀着莫名的恐惧,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跪得双腿发麻,膝盖痛得要命,终于听到皇上的声音。 “沈蔚蓝,你毁了朕的太子!”皇上的声音很轻,其中没有任何情绪,但是沈蔚蓝却松了一口气。 惴惴不安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 她终于明白,皇上今日为何会宣她进宫了,原来是为了太子的事情。 太子和孙九娘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皇上就不可能装不知道。 “皇上此话,臣女不懂!”沈蔚蓝出声道。 高高在上的皇帝眯着一双龙目,打量着这个渺小瘦弱的女孩,“在朕面前装傻,你的胆子可真大!” “臣女并没有装傻,臣女是真的不知道,皇上为何会把臣女同太子殿下牵扯在一起?”沈蔚蓝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皇上,语气凌厉地道。 “大胆!”孙公公在一旁道。“你这女娃,怎么敢直视皇上的龙颜?这可是大不敬!还不赶紧给皇上赔罪?” 沈蔚蓝却倔强地不肯低下头,“如果皇上真的觉得,我冒犯了太子殿下,随便找个借口杀了我便是,又何必故弄玄虚?” “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你好了!”皇上也不同她废话。“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进宫为太子侧妃,从今往后,侍奉太子;第二,喝下这杯毒酒,你去死!” 孙公公从龙书案上端下来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毒酒,放到沈蔚蓝的面前。 沈蔚蓝不禁恼火,她费尽心思走到今天,同宣宸有情人马上就要成为眷属,却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皇上居然赐死她! 她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请问皇上,臣女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居然能劳动皇上赐毒酒给我?” 皇上面无表情地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没做错什么,你唯一做错的,就是让太子对你动心,动情。你让太子犯了大错,爱上了臣子的女人,还做出天大的错事,这便是你的错!” “沧澜王朝,不能有一个嫉妒臣子的君主。只有你死了,太子才会安心学习朝政,才能释怀此事。不然的话,让他看着你同宣宸整日里卿卿我我,夫妻恩爱,早晚会受不住心中的嫉妒,犯下大错。宣家是我沧澜王朝的顶梁柱,容不得半点闪失。” “所以,沈蔚蓝,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进太子东宫,给太子做侧妃,要么就去死!” 听了皇上的这番话,沈蔚蓝知道,自己今天是决计难逃一死的。 即便她能逃,她也不赶逃。 她逃了,皇上会把帐算在她爹娘的身上。 她那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的娘亲,不该因为她,而再度陷入苦难。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喃喃地叨念这一句前不久,才从太子口中听到的话。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忍不住惨然一笑,“皇上,是不是我死了,就没事了?我爹娘都会平安吧?宣宸不会被太子迁怒吧?“ 皇上垂下眼帘,不再吭声,只是拿起奏章,继续批阅,仿佛地上并没有跪着那么一个人。 沈蔚蓝默默地低头看着面前的那杯毒酒,极好的碧玉杯,里边是琥珀色的酒液。 喝下这杯酒,她就会死! 她费尽心机,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所得到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但是,只要她选择嫁给太子,那么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保留。 她的身份会更加高贵! 她现在可以成为太子侧妃,日后可以成为皇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当上身份最为尊贵的皇贵妃。 若是她的运气再好些,能在宣亦柔前边给太子生下子嗣,搞不好还能给儿子争一争太子之位。 如果她的运气可以好到逆天的话,说不定宣亦柔和别的太子侧妃全都生不出儿子,那么她的儿子也可以和皇上一样,高高地坐在龙书案后边,逼着别的女子,要么嫁给他的儿子,要么喝下一杯毒酒。 忍不住,一滴泪落,落进了酒杯之中,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泛起一阵涟漪。 她颤抖地伸出手去,端起酒杯。 皇上忽然再度开口,语气颇为不悦,“朕的儿子,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呵呵……”沈蔚蓝冷笑了一声,忍不住嘲讽道。“皇上又是哪里配不上昌平郡王妃?” “你……”皇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蹭一下站起身,黑着脸道。“休得胡言!” “是不是胡言,皇上比我清楚!嫁入皇家的女人可真可怜,她们的丈夫不爱她们,她们的儿子也不爱自己的妻子。既然不爱,又为何要娶?说穿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自私!你们老是说女人既想当****又想立牌坊,我觉得这句话,送给你们才最合适!” (本章完) 第697章 她好想他 第697章 她好想他 孙公公闻言,不禁脸色大变,“住口!你这丫头,不许再胡说八道!” 沈蔚蓝却不肯住口,而是喋喋不休道:“有本事,你们别靠女人抢皇位,有本事,你们凭着自己的能耐当皇上!靠了人家,却又嫌弃人家,反而肖想臣子的女人,这就是我沧澜王朝的皇族!这就是我沧澜王朝的皇帝和太子!” “住口住口!”孙公公吓坏了,迭声呵斥她。 沈蔚蓝终于闭上嘴巴,她鄙夷地瞥了一眼孙公公,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那杯毒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哈哈大笑着,将杯子丢到地上,神情冷若冰霜地道。“皇上,我能走了吗?” 皇上紧紧地捏着拳头,颊边肌肉猛抽,半晌,才一甩袍袖,“你走吧!” 沈蔚蓝挺直着背脊,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喝下的毒酒什么时候会发作,她只希望,可以快点回到家中,去同爹娘告别,去同宣宸告别。 她还有很多话想跟那个冤家说,她好想告诉他,她早已爱上他…… 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御书房之后,皇上神情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中,“出来吧!” 太子失魂落魄地打一扇玉屏风后走出来。 “听见了没?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嫁给你……” 太子没有理他,只是一直失魂落魄地走出御书房。 他在皇上的御书房里跪了整整一夜,才求得皇上肯出面帮他逼迫沈蔚蓝。 没想到,在他和死亡之间,她竟然选择了死亡。 她宁愿死,都不肯嫁给他,他真的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皇上轻声道:“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孙公公在一旁劝慰道:“皇上,快别难过了,当心伤了身子。” 皇上摇了摇头,“朕还是做错了!朕已经有了皇后了,就不该再去想别人!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朕的儿子才会有样学样,做下这等错事……朕好担心,这样的太子,如何能继承朕的皇位?” …… 离开御书房的沈蔚蓝步履如飞地往宫外飞奔。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宣宸。 一直以来,都是宣宸主动来找她,她还从未主动去找过他。 突然间,她好想他。 她好想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站在她的前边保护她的家伙。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宫墙上出现了一个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的手中挽着一张弓,箭已在弦上,生铁的箭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幽黑的光芒。 四周的侍卫与宫女全都低着头,没有人敢出声惊扰她。 寒芒一闪,弓弦震动,一道寒光如流星般射向那个正在往着宫门外飞奔的少女。 “不……”一声绝望的嘶吼响起。 远远地跟在沈蔚蓝身后,只为了可以多看她一眼的太子终于发现了这支箭。 他嘶吼着朝她飞奔过去,速度却没有这支箭快。 他伸出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箭尾上的翎羽。 他眼睁睁地看着长长的箭矢没入她的背心,只来得及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她抱入怀中。 她口中冒着鲜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真他奶奶的疼,我肯定跟这皇宫犯冲……” 要不然,怎么会无论前世今生,每次进宫,都会出点事? “蓝儿,你撑住了,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子死于伦次地道。“来人啊……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啊……” 太子抱起她,疯狂地往自己的寝宫跑去。 宣亦柔听说太子抱了受伤的沈蔚蓝回来,赶忙带人来到太子的寝宫。 就见太子的寝宫中,此时一片兵荒马乱,几名太医全被太子命人带了过来,正在全力救治受伤的沈蔚蓝。 几名宫女走马灯似的在往外端一盘盘的血水。 太子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看着趴在他的床榻上,已经陷入昏迷的沈蔚蓝。 宣亦柔疯了似的抓住太子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蓝儿怎么会在宫里受伤?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太子神情冷硬地抬起手来,看都没有看她,动作坚定地将她的手扯开,然后转过身,走到墙边,抬手摘下墙上的一把宝剑。 宝剑出鞘,闪着寒光。 栾蕊二话不说,横步出现在宣亦柔的面前,一对峨眉刺出现在她的手中,目光如炬地看向太子。 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皇上也一样,只要有人敢威胁到宣亦柔的生命,便杀无赦! 太子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宣亦柔激动过后,冷静下来,“栾蕊,你跟去看看,别让太子闯祸!” “不行!”栾蕊冷声道。“王妃说了,奴婢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太子妃!” “你……”宣亦柔不禁恼火,转而看向另一个宫女。“苏梅,你去!” 名唤苏梅的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宣亦柔的手微微地发着抖,她了解自己的兄长,若是知道沈蔚蓝在宫中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宣宸,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放我的信号弹!”虽然知道会闹出大事,但是她依然得送这个信。 她不能让沈蔚蓝无声无息地死在宫里。 她毕竟是宣家的女儿! 她是宣宸的妹妹! 在沈蔚蓝马上就要嫁进宣家的节骨眼上,不管是谁下的手,都是与宣家为敌! “还有,去请太后和皇后过来!”宣亦柔飞快地一一下了指令。 太子手上拎着宝剑,径自闯进了二公主的寝宫。 彼时,二公主正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放声大笑。 “我终于杀了那个贱人了!”二公主蒙在面纱脸孔一阵狰狞,原本还算美貌的容颜,扭曲得像是魔鬼的面具。 “太子殿下……”一旁的宫女见到太子手上拎着宝剑打外边闯进来,全都猜到要出事,赶忙提醒二公主。“二公主,快跑啊……” 但是二公主却不以为意,而是得意地扬起下巴,看着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的太子,“太子哥哥,我杀了那个贱女人,你不为我高兴吗?” 话音未落,她面纱下的表情突然凝结,“为……为什么?” 太子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地将宝剑从她身体里拔了出来,随后再捅进去。 他将嘴巴凑到二公主的耳边,声音极低地道:“因为你伤了我最爱的女人!” 二公主吃惊地瞪圆了双眼,再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来,大张的樱桃小口中涌出鲜血,染红了她脸上雪白的轻纱。 “啊——”四周的宫女和太监们吓坏了,全都放声尖叫起来。 “贵妃娘娘,快出来啊……” “二公主死了……” “二公主被杀了……” 院子里顿时就是一片混乱。 华贵妃正在屋子里做针线,自打那一年,二公主闯祸,惹恼了皇上,这些年,她的日子不好过。 若非是她做小伏低地哄着太后,二公主现在还在冷宫里关着呢。 她深深地知道,在这个皇宫里,她一定要把太后娘娘奉承好,母女俩的日子才不至于太难过。 听到有人在外边大喊大叫,她只觉得心头一跳,手上的针便扎了手指。 等她听清楚外边的人在喊什么,差点晕了过去,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跑了出去。 当她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女儿时,疯了一般发出一声母狼般的惨嚎声,随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将女儿抱进了怀里。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放到女儿的鼻端,想要看看女儿是否还有呼吸? 半个时辰前,女儿还在陪着她说话,怎么转眼之间,女儿就死了呢? 她不信,她不信! 确定女儿已经没了呼吸,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昭意,我的女儿,你死的好惨啊……”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华贵妃突然丢开怀中的女儿,从地上抓起二公主的弓箭,并打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来,挽弓在手,左膝着地,跪在地上,瞄准了太子的背影,毫不迟疑地松开了弓弦。 她要杀了太子,给她的女儿报仇! “太子小心……”就在那支箭即将射入太子背心的那一瞬间,苏梅突然出现。 她用力将太子推到一旁,自己却被那支箭射中了肩膀。 太子扭脸看到射中她的那支箭,登时大怒,拎着宝剑走了回去,一道寒光扫过,华贵妃的咽喉现出一道血线。 她死不瞑目地大张着眼睛,有些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才求着太后答应给二公主找个好驸马,她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她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太子殿下,你闯了大祸了……”苏梅强忍着肩膀的疼痛,走过来,轻声提醒太子。 “我自会去跟父皇请罪,你回去,告诉太子妃,好生照顾……沈姑娘……”太子丢下这句话,便迅速地转身离去。 苏梅没法子,只好暂且回去东宫,把事情跟宣亦柔说了。 宣亦柔不禁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太子把华贵妃和二公主都给杀了?” “是!”苏梅疼得满脸都是汗。“奴婢晚到了一步,没拦住太子杀二公主……” (本章完) 第698章 身受重伤 第698章 身受重伤 “先治伤,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宣亦柔到底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见她肩膀上一直往下滴血,赶紧打发人叫了个太医过来,帮她处理伤口。 苏梅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便听到外边有人通报,说是太后和皇后全都来了。 宣亦柔赶紧过去施礼,“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有些着急地问。 宣亦柔一脸平静的神情,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二公主无缘无故地射杀了沈姑娘。是太子殿下将人救回来的。太子殿下说,他要去质问二公主,为何要在宫中射杀沈姑娘。我不放心,就打发了苏梅跟着一起去看看,苏梅却也受了伤,问她,说是华贵妃意欲行刺太子,她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才受伤的。” 她捡对太子有利的话说了一遍,太子先动手杀人是一回事,若是被刺杀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太后同皇后听闻此言,齐齐地吃了一惊。 婆媳二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行刺一国的太子,不管到了哪里,都是重罪! 都够抄家灭门的罪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全都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婆媳二人,全都在宫中沉浮数十载,能混到今天这种地位,没一个是傻的。 宣亦柔已经给了她们答案了,华贵妃与二公主行刺太子,才会被杀的,只要她们咬定这一点,就能保太子无事! 宣宸赶到的时候,宣亦柔正在寝宫门口等着他。 看到她平安无事,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宣宸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神情还是很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他很了解这个妹妹,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放信号弹。 宣亦柔面容严肃地开口道:“哥,你要冷静一点,不要着急,慢慢听我说,蓝儿姐姐出事了……” 她还没有讲完,宣宸就急了,猛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来,“蓝儿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别磨磨蹭蹭的!” 宣亦柔被他晃悠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栾蕊为了把她从宣宸的手中解救出来,开口道:“世子,沈姑娘被二公主射杀,生死未卜,此时正在太子的寝宫里。” 宣宸一声不吭地丢开妹妹,风一般地冲进了太子的寝宫。 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大嗓门,“太子妃,你说的可是真的?” 宣羽面沉似水地出现,原本就黝黑的脸孔此时黑得像一张锅底。 “爹!”宣亦柔唤了他一声,随后又把刚刚同太后、皇后说的那番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宣羽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宣亦柔轻轻一叹,这真正是闲来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走进太子的寝宫之中,就见到宣宸静静地坐在床畔,直勾勾地望着趴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沈蔚蓝。 她走到几个太医身边,开口问道:“几位太医,请问,沈姑娘的伤势怎么样?可致命?” 几位太医纷纷给她施礼,其中为首的是太医院的院判,这种时候,自然要院判开口说话。 “启禀太子妃,沈姑娘命大,箭没有射中心脏,是擦着心脏过去的,若是调养得当,或许能捡回一条命。” 宣亦柔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没有生命危险了?” 几名太医哗啦啦全都给她跪下了,院判道:“启禀太子妃,这种事情,臣等不敢保证!” 就在此时,宣宸突然开口道:“太子妃,给我找辆马车,我现在就带蓝儿走!” “哥!”宣亦柔微微皱了皱眉头。“蓝儿姐姐正伤着,这时候不好移动她,不如让她在宫里暂且休养一阵子吧。” 宣宸摇了摇头,神情冷漠地道:“不了,宫里太危险,只留下她一个,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守着她才放心!” 宣亦柔语塞,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只呓出一声叹息,“来人,去赶我的马车来,拆掉门槛,赶到宫门口来。” 她知道,她留不住哥哥! 她这个哥哥若是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稍顷,马车赶来,宣宸小心翼翼地抱着沈蔚蓝上车,那小心的姿态,仿佛是在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他将沈蔚蓝送回了沈家。 此时,沈洛已经得知了此事,换了外出的衣裳,刚刚出门。 看到宣宸将沈蔚蓝打马车上抱了下去,沈洛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好好照顾她!” 宣宸一语不发地将人抱进门去,送回她的屋子。 随幽然早就哭成了泪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蓝儿才一进宫,就出了这种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我大意了……”宣宸一脸懊恼表情,坐到炕沿上,伸出手去,握住沈蔚蓝冰冷的小手。 直到日落,他都没有换过姿势。 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他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到了换药的时间,他会亲手帮她换药。 每次看到她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他的心就会抽痛。 他无法不自责,他明明发过誓言,这一世会好好保护她,却没想到,却依然使她陷入如此的困境。 他守了她三天三夜,她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 全身上下烫得就像是滚烫的炭火。 可儿送进来一块冰,他用毛巾将冰裹了,然后放到她的脑后。 他真的好担心,若是她一直高烧不退,就有圣命危险了。 “若是能同她说说话,说些你们从前开心的事,说不定能把她叫醒,只要人能清醒过来就好了。”前来探望的百里遥忍不住给儿子出主意。 他的眼神不禁黯然,同她说话?他能说些什么呢? 他同她之间,可有什么让她开心的记忆吗? 他不记得! 他想,她恐怕也不记得! 自打他与她相遇,就没看她开心过。 每一天,她都惶惶不可终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怕娘亲会死掉,她怕自己无法带娘亲离开,她怕自己无法保护娘亲,无法保护弟弟……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又筹划报仇。 他知道,她其实不是那么想报仇,她想要的,只是可以不再惊慌失措地活着。 只要文家的人活着一天,她和她的家人都会不安全。 他忍不住去想,她到底在何年何月何时,在他面前笑过? 但是寥寥几次的莞尔,记忆却已然模糊。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以为可以带给她的安全感,事实上,对她来说,却是更大的不安。 百里遥来了,又走了。 宣羽来了,又走了。 沈洛来了,又走了。 随幽然来了,又走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留下来陪着她,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他在,一定会好好守着她。 听说,这桩惨剧,最终以华贵妃母女谋逆为结局。 太子无罪,仍然回去东宫,做他的太子。 为了安抚华氏一族,皇上下旨,从华氏一族中挑选一位才貌相当的姑娘,准备纳入宫中为妃。 他一点也不关心那些,他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能亲手杀了二公主,为他的蓝儿报仇。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蓝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也许,娘出的是个好主意。 也许,不说那些开心的事,说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能唤醒她。 也许,听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会因为生气而睁开眼睛。 “从前有个少年,性子一贯的桀骜不驯,有一天进宫的时候,躲在树上睡觉,然后,他见到一个姑娘。” 时间仿佛回到他们前世,他们初相遇的那一日。 “少年亲眼看着好几个千金小姐打她的耳光,心中怜惜她,想去救她,但是却也在那个时候得知了她的身份,原来她是丞相家的小姐。因为彼此的家族是对立的,少年知道,便是自己同情这个姑娘,也不该帮她。” “后来,少年每次进宫都能看见这姑娘,去别的府邸参加宴会,也能看见这姑娘,他无所不用其地捉弄她,只为了提醒自己,这姑娘的家族和自己的家族势不两立。一次又一次,甚至以此为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 “许多年过去了,姑娘满了十二岁,去了皇家女院念书,刚好少年的妹妹也去了皇家女院念书。少年便跟家里要求,要送妹妹去皇家女院,每一年少年都会亲自送妹妹去,再接妹妹回来。” “为的,只是可以多见那姑娘一面,也为了多欺负那姑娘一次。直到一场巨变发生,少年的家族面对无法挽救的危机,没人能帮他们,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个家族的覆灭。为了可以重返朝堂,报仇雪恨,他在一个女人刻意的设计下娶了她……” “后来,那姑娘进了宫,成了太子妃。少年那时忙得焦头烂额,等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突然就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为了报仇去娶别的女人。他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终于得知,原来是丞相一族逼姑娘进宫去刺杀太子。他代替太子进了新房,狠狠地羞辱那姑娘。” (本章完) 第699章 乐极生悲 第699章 乐极生悲 “其实他是在恨,他恨这姑娘,他这么喜欢她,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哪怕她能察觉一点点,哪怕她在进宫之前向他发出求助的信息,他就会不计后果地来帮她……” “那姑娘承认了一切的指控,她卑微地跪在少年的面前,求少年救她弟弟。少年去晚了,没能把她弟弟活着救出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懊悔和浓浓的自责。 “那姑娘央求少年,请少年帮她去求太子,允许她归宁,她想亲手葬送掉这一切。那一夜,起了好大的火,当少年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哽咽着,不停地向她述说着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他永远都记得,当时的他好像疯了一样闯进火场,他想救她,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身上都是火,她叫得那么凄惨,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泪。 那泪如她身上的火,灼痛了他的心。 所以他想都没想,便冲过去将她抱住,也陪着她一起葬身在了火海。 醒来时,他十一岁。 他以为他在做梦,但是之后发生的几件事情证实了他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地曾经经历过这一切。 然后他发誓,他发誓如果这一世再遇到她,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她。 他发誓,这一世,他一定要护她周全,再不让她承受半点委屈,半点伤害。 所以,才有了那一夜,他夜闯丞相府,盗取文墨的私章。 所以,才有了一个厚脸皮的少年,每日里纠缠于她。 一开始,他不敢说出自己重生的事,是怕别人把他当成妖怪。 后来,他渐渐发现,原来她竟然也同他一样,也是浴火重生。 她憎恨他,讨厌他,让他更加不敢说出自己重生的事。 他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她,希望这一世,她可以喜欢他。 他希望这一世,她能嫁给他。 她的逃离,让他恼火,却又无计可施。 他故意闯祸,故意打了二皇子,故意跟爹娘提议,不如去大舅的军营里躲一躲。 他想,只要到了辽城,就能想法子找到她。 上天总归是厚待他的,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就是为了让他可以重新遇到她。 没人知道,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心里到底有多开心,也没人知道,那时的他,有多想拥她入怀。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她在噩梦中惊醒,那凄惨的叫声。 他猜,她是梦见了前世的遭遇。 那么可怕的事情,让她无法不惊叫。 她好像个小疯子一样打他,当她咬住他胳膊的那一刻,他痛的不是胳膊,而是他的心。 他知道,她到底有多恨他,才会那么用力地咬他。 这几年,他小心翼翼地讨她欢心,在她面前装傻卖萌,就是为了可以让她喜欢上自己。 “宣宸……你混蛋……”微弱的嗓音传来,却如一声惊雷劈进宣宸的心中。 “蓝儿,你醒了?”看到沈蔚蓝微张的双眸,宣宸惊喜地大叫。 “我恨你……”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宣宸不禁又哭又笑,“没关系,只要你活着,便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却听一声呢喃从沈蔚蓝的口中呓出,“但是,我更爱你……” 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片幻境,幻境中,是他陪她葬身火海的那一幕。 当她沐浴火海中时,他的闯入到底让她有多吃惊。 那一瞬,她几乎忘记了身上被火舌舔吻的痛楚。 她记得他那混合着震惊和悲怆绝望等等表情的脸孔,她记得他用多么绝望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那时的她还在想,怎么会是他呢?来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他不是最讨厌自己的吗? 但是下一刻,她已经抱住她,陪着她一起沐浴在了火海。 她蓦然明了,浴火重生,原来竟是只为他与她的相遇! 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震惊地站在那里。 怎么会? 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太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厚重的棉帘,屋子里沙哑的嗓音便是穿过这厚重的棉帘,不停地钻入他的耳中。 前世,她已是他的太子妃,但他却从没宠爱过她吗? 前世的他,曾经把她当成自己登上皇位的棋子吗? 前世的他,曾经眼睁睁看着她浴身火海,却无动于衷吗? 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宁愿喝下那杯毒酒,也不愿嫁他了。 一个是只将她当成棋子的男人,另一个却是愿意陪她共赴黄泉的男人,换成是他,也知道要怎样去选。 他木然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踩着机械的脚步离开这间屋子。 他终于想明白,屋子里的女子从来就不属于他,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关心她。 前世,他没有爱过她,那么今生,他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恍然之间,他的灵魂仿佛穿透了天际,来到他与她的前世。 他仿佛看到那一世的自己。 那一世,自己似乎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在意过。 但他仍然娶了她。 那一世的他,用冷漠逼死了她。 沈洛皱着眉头,转身跟了出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蔚蓝小小年纪的时候,就那么与众不同。 原来,他这个女儿,根本就是重生之人。 前边正在行走的身影突然停下,沈洛一惊,却没有声张,而是飞身过去,就见太子弯着腰,地上有一腔血迹。 太子捂着剧痛的胸口,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冲他惨然一笑,声音虚弱而空洞,“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沈洛默然,伸手将他扶住,“太子殿下,我送你回宫吧。” 太子喃喃道:“你说……我能重生吗?” …… “媳妇,你多喝点粥,这个粥里边放了很多桂圆和大枣,可以补气补血的。” 宣宸手上端着粥碗,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沈蔚蓝,只为了让她能多吃一点。 天知道她这次出事,几乎是把他给吓死。 沈蔚蓝把脸扭到一边,咬牙切齿道:“我在半个时辰之前,才喝了一碗老山参炖的鸡汤,吃了一肚子的鸡肉!你还让我喝粥,你是想撑死我吗?” “你那才吃了一点点,怎么能够?你现在受伤了,得少食多餐,一天照着八顿饭吃,这样体力才能快点补上来,乖,把这碗粥喝了。”宣宸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认识他的人听见他这语气,全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吃!”沈蔚蓝闹脾气,再这样吃下去,她的胃都要撑破了,这家伙分明是想把她当成猪一样来养。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告诉我。”宣宸无奈,只好把粥碗放下,叫进丫鬟把粥碗拿走,顺便嘱咐一句。“吩咐厨房,别熄火,把粥在火上煨着。” “想杀我的人,是二公主吧?”养病的这些天,沈蔚蓝一直闭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才有心情提起。 那一日,她中箭之后,转了一下身,恍惚间,看到宫墙上站着的女子,很像是二公主。 在宫里,也就只有二公主,同她有这么大的仇了。 同样,也只有二公主那样身份的人,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射杀她。 她毕竟是公主,就算杀人放火了,又能如何? 皇上是不可能让她来给自己赔命的! 这就是皇家特权! 她让公主伤了,还得感恩戴德的,说不定等她伤好了,还得进宫去谢恩呢。 人家差点弄死她,她还得谢谢人家。 想着,她便有些心灰意冷。 宣宸点了点头,满脸厌恶的神情,“反正她已经死了,就不必再提了!” “死了?”沈蔚蓝有些讶异,她依旧是不认为,皇上会为了她,而去处置二公主。 “是!是太子动手杀的她!”宣宸有些苦涩地说。 他很是遗憾,这个仇没能亲手报了! “太子……”沈蔚蓝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毒……宣宸,我中毒了……” 她想到了那一日,在皇上的御书房中,她所中的毒。 “中毒?”宣宸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毒?我没发现你身上有中毒啊……” “是那天,皇上宣我进宫,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让我嫁给太子做侧妃,二是喝下一杯毒酒……”她是真的有些慌了,她才刚劫后余生,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她不想再死一次了。 宣宸却眼神古怪地望着她,“你宁愿喝下毒酒,也不肯嫁给太子?” 沈蔚蓝的脸突然就红了,但她还是冲他伸出手腕,“你再仔细帮我把把脉,看看我到底中了什么毒?” 宣宸莞尔,并没有马上诊脉,而是靠近她,语气旖旎地低声问道:“蓝儿,告诉我,你为什么宁愿喝下毒酒,也不肯嫁给太子?”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沈蔚蓝红着脸,终于在他面前坦承了自己的心意道。 宣宸不禁大喜,一张俊脸笑得仿佛一朵花。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叫“乐极生悲”,他才高兴了一下下,耳朵就被人捏住了。 “说,那件事情,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她面含薄怒地瞪着他,这件事情,她是真的很生气。 想来,如果不是她这一次受了这样重的伤,差点死掉的话,他会瞒上一辈子吧。 (本章完) 第700章 尘埃落定 第700章 尘埃落定 “疼疼疼……”他赶紧把自己的耳朵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 她冷哼着,将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一想到他身体里的灵魂明明已经是大人了,小时候却装得跟个傻瓜似的,整天在她眼前晃,她心里就郁闷。 这个混蛋,整天扮猪吃老虎! 他可怜兮兮地伸出手去,勾住她一根手指,小声说:“我怕告诉你,你会讨厌我……” 她冷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来,“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问的,自然是他什么时候知道,她也是重生的。 “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轻笑着,坐到她身边,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小心地揽她入怀。 “那一年,我抢了你的帕子,你追出去说,‘从小就这么坏,难怪长大了那么不是东西’,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重生一世的。” “你……”她生气他竟然瞒她那么久,不禁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他仿佛一点都不疼,只是呵呵一笑,“那时的我好紧张,好害怕,我知道我前世老欺负你,你很讨厌我,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来接近你。所以,哪怕是被你讨厌,被你憎恶,我也要来找你。那时的我就在想,我要缠你一辈子,要缠得你爱上我,说不定,我们下辈子,就还能再在一起……” 她终究是心疼他的,掐了两把,也就气消了。 想到身中剧毒,她心下恻然,“宣宸,答应我,要是我毒发身亡,你千万不要跟前世那么傻地陪我一起死……” 一世之恩,她可以以身相许。 再有一次,她不知道自己何以为报? “媳妇,那个……”宣宸似是有些苦恼地道。“许是我医术不精,我好像没发现你中毒……” “你说什么?” “媳妇,你没中毒!” …… 东宫—— 极品的龙涎香中,掺杂了一丝清香的梅花味道。 “怎么好端端地出趟宫,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形容端庄的皇后娘娘微颦着眉头,看着躺在木榻上,面无血色的太子,心疼,却并不怒形于色。 宣亦柔毕恭毕敬道:“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沈大人将他送回来的,说是吐了血。已经请太医诊治过了,说是太子殿下郁结于心,如今能吐出血来反而好了,不然反而会内伤。” 皇后眸子一闪,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道:“你们暂且退下吧,本宫要和太子单独说几句话。” “是!”宣亦柔依言,领着东宫之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太子的寝殿之中,顿时清净下来。 皇后侧身坐到木榻上,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轻叹道:“你真是你父皇的好儿子,旁的学不会,这觊觎臣妻的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太子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母后想对她出手吗?” 皇后轻声道:“本宫若是想对她出手,你待如何?” 太子声音冰冷地道:“若是母后还想让儿子孝顺母后,就最好不要做出会让你后悔的事。” 皇后扯着嘴角,微微一哂,“母后能容得下昌平郡王妃几十年,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沈蔚蓝?你也太小看母后的气量了!”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却面露绝望的神情,“母后,儿臣的心乱了,儿臣觉得,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爱上哪个女子……” “帝王无情,一个成功的帝王就应该不去爱人,尤其是女人。”皇后缓缓地道。“宫里的女人,永远都只能得到帝王的陪伴,却无法得到帝王的心,对于她们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同你父皇当年一样,去争,去抢,为了皇位,便是头皮血流也不要在乎。因为只有你坐上那把椅子,你才能保护你最心爱的女子,才能让她在你的保护下,好好地过日子。即便,她是陪着别人过日子。” “到了那时,你会觉得,即便无法得到她的人,能远远地看着她露出一抹笑容,也很开心……” 皇后谆谆善诱地教导他,这是皇后第一次如此教导自己的儿子,也是最后一次。 “杀人,是最低级的方法!如果本宫当真出手杀了那丫头,换来的除了宣家和沈家的怒火,还有你的怨恨。这些,都是本宫承受不起的。所以,本宫不会动她,不仅不会动她,本宫还会很疼她。本宫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来疼。” “你必须要让她的男人知道,只有好好地辅佐你,她才能留在他身边。你还要让她知道,若有一天,她过的不好,你永远都会站在她那一边,甚至会出手将她抢过来。只有这样,她的男人才会对她更加的好,她也才会幸福。” “爱一个人,是要让她幸福,而不是让她不幸。” “除此之外,你还得对太子妃好,你要对太子妃加倍的好,只有这样,太子妃才不会怨恨,只有你身边的女人不怨恨了,这件事情才会皆大欢喜。” “也许很久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子值得你付出真心……” 良久,东宫空旷的寝殿中才响起一个干涩的嗓音,“儿臣……受教了!” “你好生歇着,让太子妃好好服侍你吧。”皇后说了半晌,终于起身,步履端庄地往外走去,却在转过一扇玉屏风后,发出一声惊喘。 玉屏风后,长身站立着一个人,皇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不出喜怒。 “妾身参见皇上!”皇后惊吓过后,端庄地给他施礼。 皇上却忽而勾起嘴角,冲她伸出手去。 她莞尔,将自己的左手放入他的掌心,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一对男女就此相偕离去。 许久之后,皇后的寝宫中响起皇帝清朗的嗓音,“你……可想单独见见沈洛?” 皇后不解地问:“妾身见他做什么?” “叙旧?”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干巴巴的。 皇后好笑,“妾身同他哪里来的旧?妾身可是皇上的妻子,便是有旧,也只与皇上有旧!” …… 大红的嫁衣上绣的是龙凤呈祥的图样,同样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下,是一张有些忐忑不安的小脸儿。 红烛泪,颗颗坠下,却无人去剪烛花。 她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她坐在那里睡着了,惊醒时,她在大红的盖头下,看见一双靴子。 一双大红色的粉底快靴,大红色的锦缎长袍,隐约可见一枚白玉龙凤佩,垂在那人腿边。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一松。 这身打扮,应当是新郎倌,而不是什么旁人吧? 轻轻的脚步声起,陪房的丫头们都出去了,那人走到门口,关上房门。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这院子里,似乎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这个房间里的他与她。 她又莫名的紧张起来,忍不住就想起那一日,他被太子和孙九娘下了阴阳极乐散的事,大红盖头下的小脸蓦地涨红。 遮挡视线的大红盖头终于被面前的人儿扯去,望着那一张俊朗容颜,望着那一个前世今生都牵扯不断的男子。 烛花小爆中,略有些冷的合卺酒入喉。 她的面容上露出醉意朦胧的微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飘扬的帘幕垂下,遮挡住满室的春光…… …… 就在沈蔚蓝和宣宸的婚礼后不久,便传来了连二夫人毙命的消息。 紧接着,坊间传闻,文墨为了子嗣,竟然养了许多外宅,而且日常所做之事,有违纲理伦常。 于是,无数份奏折飞到了皇上的龙书案上。 御史台那些没事还要找些事来弹劾的御史们,充分了发挥了他们正大光明行刻薄之事的职能,将文墨的老底扒得一干二净。 皇上震怒,下旨永远不许起复文墨。 文墨接到圣旨,当下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之后缠绵病榻数月,便撒手去了。 希维尔回到西狄国,便将文家六娘杀了,据说还是大卸八块,以卸心头之怒,他筹谋许久,只想动摇沧澜王朝之根基,没想到却因这个女人而功亏一篑,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之后不久,他便欲起兵攻打沧澜王朝,但是沧澜王朝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调集了二十万强兵,领兵的,是昌平郡王宣羽。 西狄国的人做梦也没想到,沧澜王朝居然有秘密武器,听说,那种东西叫火炮,一发炮弹打出来,落到地上炸开,便能伤一大片。 西狄国的士兵连一座城池都没夺下来,便被轰了个稀巴烂,就连队形都排不起来,只好败下阵去。 这一场战争,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就结束了。 九娘最终也没能嫁给太子,在文贵妃的争取下,三年后,九娘出了孝,嫁给了二皇子做侧妃,她的肚皮很是争气,过门不久就怀了身孕。 但是,没有子嗣的灵吉公主怎么能容忍别的女人生下二皇子的子嗣?一碗红花灌了下去,九娘一尸两命。 其时,叶蔚蓝已经给宣宸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听到九娘的消息,叶蔚蓝并没有什么感觉,若是文家人不想拿她当筹码重返朝堂,她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若是她不贪心,想要搏这一场富贵,而是安安分分地找个普通男子嫁了,也不会丢掉这条小命。 谁都知道,二皇子府有个嗜杀如命的灵吉公主,这些年,进了二皇子府的女人就没有能活下来了,她还非要去凑这个热闹,这也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自从那一日,文潇被皇上揭穿他手中有“胭脂红”,就开始变得神经质,每天都在担心会有人害他,即便是有人帮他尝过的东西,他也不大敢吃。 到了晚上,他也不太敢睡,生生地把自己熬得好像骷髅那么瘦。 最终,还是疯了!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