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之霉鼠》 第一章 寿终正寝后 老范是个挺标准的老实人。.tw[] 老范原名范子亮,在青竹桥乡也算是人所共知的,乡下本来就缺医少药,一般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来找老范治治。 老范也是谨守本份,把得出来脉象的,确定是自己能治的,才会开药方,方子也是七、八代以前的先祖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古书中所记载的药方,全书三百一十七个病症,两百五十二个药方,有方子的也都能药到病除,那没方子只有病症的,唉!人力有穷尽之时啊,无力回天,你又能怎样。 老范的爷爷辈,有方子就给开药方,没方子只能长叹一声,请人家准备后事,声誉倒也不错,毕竟还有许多妙手回春的例证,况且范家几百年声誉,有治得好的,有不能治的,却绝没有治错了把人治死了的。 家业到了老范这一辈,老范开出的药方多了一个:去县医院,那里能治! 本来老范对于中西医相结合那一套,实在是没啥好感,洋鬼子杀人的东西不错,那治病的东西也能好?看那明晃晃的玩意!县医院刚成立,老范就去县医院偷偷转了一圈,先不说那明晃晃的刀子钳子看着心慌,看个病,又是脱衣服又是解裤腰带不说,还跟人家病人要屎尿,说是要化验,这...这... 老范从县医院回来后,足足又震撼了两天,随后只要听说有人在县医院看过病,就亲自上门去打听情况,后来,老范终于服了,虽然有些小病在老范眼里实在是不值得挨一刀子,不过人家水平就是高啊,啥病都能治得好,啥事都能做的出,啥东西都能往人那啥里捅...... 随着那个去县医院治的方子数量渐渐多起来,老范的医术声誉却慢慢的降了下来,毕竟人家几乎啥病都能医得好,拿药方便,吃起来更方便,虽然打针痛点,可那是高科技啊。老范这里就日渐凄凉了,自己开的方子还得去抓药,还得熬药,那良药真的很苦口啊,哪里有西药那几个绿豆大的小东西吃起来方便,唉!人家那简直就像传说中炼丹炉里出来的丹药,你这边还是草根树皮捏着鼻子熬完了再捏着鼻子往嘴里灌...... 在儿子打死不愿继承家业的情况下,老范终于下定决心关了医馆。 那本古书老早就因为藏得过于严实,终于被一个老祖宗给不小心将地址带进了坟墓里去。所以药方到老范这里,都是打小就由父辈口授,老范死记硬背这样传承下来的,说是为了防范药方外传,老范估计那缺失的方子都是一代代不小心忘记的,这怀疑从小就有了,只是没敢问。 眼下医馆都关了老范也安心了,认认真真在家中将那本古书默写了出来,装订成册,交给上医学院的儿子,也算马马虎虎给了老祖宗们一个交代。 至于药材那部分,书店里有的是精美的印刷品,可比老范记忆中的全多了,人家那还是配照片的,老范想想自己的画工,还是算了吧。所以老范也没在意,只是将药方留给了儿子,然后就开始乐滋滋的安享晚年起来,自家的自留地里也尽是各种自己常用的药材,在老范精心打理之下,也应该能在县里的中药店换不少钱花。 这样的舒心日子没过几天,老范自己却也驾鹤西游了,这倒是老范万万没料到的事! 阎罗殿前排队的时候,老范还有点没睡醒,还在揉眼睛呢,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老范大张着嘴,傻在那里动不了了。 直到一个明晃晃的叉子戳过来,老范才大叫一声,清醒了,揉着被戳得生痛的屁股,又加入回缓缓前行的队伍中。 为啥啊?为啥我一辈子小心谨慎,辛辛苦苦替人看病,做了多少善事啊,怎么才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退休生活,就死了呢? 我也没病啊!我身体还硬朗的很啊!我才五十出头啊! 我还没抱过孙子啊!我还没出去旅游过啊! 老范越想越觉得憋屈,不由得老泪纵横,连前面巍峨雄壮的阎罗殿也没心思看两眼,如果老范能看到那庄严宏伟的阎罗殿,估计也不会这般伤心了。 因为善恶终有报,这阎罗殿,轮回之所,就是每个人一生业报最终的清算之地,在善人眼中,阎罗殿自会显得格外的雄浑壮阔,而在恶人眼中,却绝对是阴森恐怖之地,罪大恶极之人走到这里,在他眼中,周围还会生出许多恶鬼油锅,这也算是某种预兆吧。 老范前面就有一恶贯满盈之人,越是靠近阎罗殿,就越是心惊胆战,终于承受不住,疯狂大叫着,就想逃跑,周围小鬼们一脸的不屑,手中明晃晃的叉子也不客气,一下手就是一个透明窟窿,那人惨叫声声,终于老老实实的回到队伍中,浑身是洞,血泊泊的流淌出来,痛得他浑身抽搐。 老范在后面也忘了叫屈了,心惊胆战的看着边上小鬼爪子里的叉子,那叉子上还在滴血呢,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胡乱黏在上面。 小鬼见老范瞪着他,挥了挥手中的叉子,示意他跟上,老范两手哆哆嗦嗦的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中只是念叨:“别戳我啊,要戳也换个干净点的叉子啊......” 后面的路,在叉子的指引之下,老范一点错也没范,终于来到了阎罗殿中,看到了阎罗王,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见他老人家了,反正轮回于世间,你轮回多少次,就会被人家判个多少次,看人家那体格,那叫一个敦实哦,简直像一座小山! 其实老范现在也就是个魂魄,那小体格跟耗子也差不多大小了,老范原本和其他魂魄排成一队慢慢走,后来渐渐的由一些翻着名册的小鬼比划,被拿叉子的小鬼们分成了六七排,依次站在阎王那巨大的桌子前,老范左右看了看,一共九排队伍,自己排在靠近桌子第三排的位置,那个先前被戳的满身血的在第九排,离阎王爷最远,那人已经完全不敢出声了,只是浑身哆嗦,那边整排都在哆嗦,老远都能看见。 老范看着他,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老范心里也明白了,自己所站的队伍绝对是为好人准备的,身前身后都是面容和善,温文儒雅之人,最远那第九排全在哆嗦的,看那长相穿戴,绝对不是善类。 老范又看看另一边,明显还有两队,难道是为最好的善人准备的么?为什么没人排呢?难道这世间没几个最最好心的善人么?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在那边。 正想着,第二排真过来一个魂魄,眉清目秀,穿着也是仪表堂堂,只是看起来相当的生气,一脸的被人骗了几百万还忘记问对方要名片的样子。 老范冲他哈哈腰,配了个绝对友善的笑脸,心想人家竟然能排在第二排,肯定是绝世好人啊!没想到那人看到老范的笑脸,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老范登时打心眼里觉得冰寒刺骨,还哆嗦了一下,那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气么?他不是最好的好人么?怎么眼光那么凶?难道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事业牺牲的? 老范再也没敢看他,老老实实的排队,终于轮到他了,也不知阎王爷怎么对他,万一阎王爷问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那件亏心事咋办呢?会不会直接把自己丢去地狱?老范心里还是很战战。(..tw好看的小说) 年轻时那么狠心的拒绝了一个好姑娘的追求,害的人家为自己又苦等七年,最终因为自己结婚才放弃,那可是七年啊,你耽误了人家好姑娘七年好时光呢!每每想起这事,老范心里就犯嘀咕。 站在阎王爷桌前,因为靠得近,根本看不见阎王爷的脸,只听见桌上传来刷刷刷的翻书声,老范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正打算老老实实交代的时候,上边扔下来一个黄橙橙的小令牌,老范知道,自己已经判完了,只要拿着令牌投胎去就好了。 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弯腰拾起那个小令牌瞧了瞧,金黄色,小巧精致,倒也蛮好看,抬起头,只见刚才那个排第二排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小令牌若有所思。 看起来轮到他了,瞧人家,等都没咋等,应该就是绝顶善人吧,估计人家这善报报下来,下辈子肯定还是人中龙凤。 这人看着老范友善中略带羡慕的眼光,倒也没再瞪他。老范倒是拱手道:“公子啊!想必您一定是绝世好人啊,小老儿我实在是佩服得很。公子来世的业报应该绝对是大富大贵了。” 这位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煞气,又瞧瞧老范,那清澈善良的目光,绝对是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老实人。这人看着老范,摇摇头,心想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又看看老范手中的令牌,呆了呆,眼光越来越怪异。 老范此时正低头瞧着令牌,远处小鬼朝老范挥了挥叉子,老范急忙对这年轻公子挥挥手,继续自己的轮回路,此时这年轻公子两眼瞪得通红,望着老范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老范想错了,阎王爷桌前第一排是与仙有缘的魂魄轮回之路,第二排是世间那些山精水怪的魂魄轮回之路,绝不是那种比他还要好的大好人的轮回之路,他自己那一排,已经是人间最好的善人们的轮回之路了。 老范祖上有德,几代人行医种药,保得一方百姓平安,更能坚守医德,绝不会被贪婪小利玷污了治病救人之心,所以这善业积攒到老范这一辈,已经是相当的可观了,虽然老范自己也不见得比祖上几代医人数目多,可祖业到了他这里,他却是关了医馆,将药方直接授给了自己的儿子,确实做了件有利天下百姓的好事。 能将这珍贵医病之方无偿贡献出来,而不是藏在手中只为自己讨生活,也算是一大善举了,当然,老范将医书交给自己的儿子,没叫他拿去给别人看,倒也没说不,他的好儿子可是在他的熏陶下长大的,医书到了他儿子手中,转手就被他儿子回学校上交给了医学院的教授们,老范的儿子没把这当回事,医学院的中医系几个老教授一看,都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啊! 行医这么些年,谁见过这么高明的药方呢,不单是对症下药,老范那些祖辈们积攒下来的融入了几百年用药经验的附加注解,直接把教授们看傻了,其中一个准备变节专门搞西医的中青年骨干更是后悔得要命,将自己直接划定为天下最深的井底那只最瞎眼的蛤蟆。 一个药方不算出奇,天下医方多得是,可像范家这样只有有数的方子,只能治疗有数的病症,而且还是有奇效的医馆,天下倒是没有几间,中医也分流派,互相之间虽说可以相互借鉴,可范家的方子实在是很奇特,范家数代行医,也有走遍四方的,看到人家的药方如此简单,对中药医理的运用又实在是肤浅之极,实在是不敢兴互相讨教之心。 范家这方子拿出来被病人看了,倒也没事,他看不懂,要是被其他医生看了,那可就什么事情都可能有了,没准人家直接就上门来硬抢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范家代代都是小心谨慎的行医,纯粹为了自保,治好了其他人眼中的不治之症,绝对不敢跟人家病人讲明,只是闷头当小病医,反倒是自己治不了的病,被人家记得了,所以久而久之,范家医馆的医德是很不错的,众口皆碑,这医术么,嘿嘿,人力时有穷尽,时有穷尽啊! 这一回,全国最有名的医学院的专家都跑来了范家医馆,十几个白发苍苍的知名老中医怀着无比虔诚的求学之心来到这偏僻乡下,来到已经关门了的范家医馆时,附近的乡亲们这才知道,人家老范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看到老范后院生机盎然的小药田,老中医们都眼红了,这哪里是边上老乡们口中的私家小菜地啊,这简直是宝库!多少珍贵稀有的药材,都在这小菜地里生长着,甚至是好几本古书中所记载的,中医界已经公认绝迹了的珍贵药材,这里都能看得到,那几本认不出名字来的,更是彻底把这些老中医们看傻了。 当附近的乡亲们得知老范平时给自己吃的中药竟然那么贵重,而自己好象只是给人家送来了半篮子苹果的时候,附近所有乡亲们都哭了。 这经过数代人小心验证,精心调配下来的药方,比之古书中所记载的,更加的神奇了,几百年的精研啊,每个方子都经过了范家老医师们的小心求证和调配,由于药品难得,兼之实在是太过昂贵,所以范家代代都是能自己种的就自己种了,挑些贵重的悄悄拿去县城大药材铺换钱,也足够其他普通药材的消耗了。 世间绝大部分药材都是由乡民采集,经由药铺中转,才由医师调配为治病之药,绝对没几个医师自己种药材然后拿来自己用的,人家医师有钱哦,随便看个小病,就有大把银子得,谁会千辛万苦的爬去山上采,更别说自己种了,都会给人看病赚钱了,还去种地做什么!嫌一身力气没处使么! 范家代代秉承先祖遗言,恪守医师本份,并逐渐的自己精研出一套药材培育使用之法,很多药材,开花前和开花后,药效就是不一样,有些药材,黄土地里种出来的就是比红土地里种出来的小一号,可药效却能足一倍。 在开出的药方一样的情况下,药效却大不一样,直接叫前几代范家医师们挠得满脑袋血痕,最后终于发现了同种药材这不同的药效差异,从而总结研究出一整套药材培育之法。 如今,老范儿子捧着父亲留给他的医书,想想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再回想自己对于老父亲守着祖业日渐破败,自己在一边不屑的样子,当老父亲开口叫他继承家业的时候,他竟然一口回绝,直接考去了离家很远的省重点医学院,还是挑的西医来学,所有这些涌上心头,老范的儿子直接在老范坟头哭晕了过去,附近乡亲们也哭晕了不少,好在不缺医生,倒也没什么大事,所有人心中,都把老范比做了再世华佗,当代雷锋!那形象,直接攀升到了圣人的地步。 这种人绝对是大好人啊,绝对是有好报的,怎么走得这么早呢,才五十多岁,没等大家知道他的好,他就已经去了。乡亲们唏嘘不已,都在心中默默祝福老范,谁都没想到,老范在投胎路上,却一不小心的被人算计了。 老范面前那年轻公子可不是凡人,而是一妖界魔头,一生凶残暴虐,血债累累,终于被一云游仙人收拾了,原本该打得他魂飞魄散,谁知这仙人自修炼至飞升成仙,从来没开过杀戒,算得上是仙界第一老好人,这次是眼看这小畜生为恶实在是过分,最终实在忍不住,出手为民除害,这也没下得了狠手,灭了他的肉身,又多事的在一边超度了一轮往生咒,这仙人超度,可不是一般的有效果,直接把这恶魔的魂魄催来了仙妖界轮回往生,都不用去地狱了。 这魔头也是很郁闷,这才化为人形几年啊,人间享乐无尽,我这才算什么,人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出正题,我这边可是才闻着酒香,就没下文了,我还没摸着筷子呢!亏的我在仙妖界修炼得这么久,这也太亏了吧! 赶巧不巧,叫这魔头在轮回之地碰着老范,老范那小金牌子可是大富大贵的接魂引,过了奈何桥后投胎转世,那可是祖孙后代几辈子都能大富大贵的帝王命啊!老范看不出来这小牌子是什么,那魔头可是妖界中人,仔细鉴定了一下,看穿了那小金牌的价值后,当时差点就动手抢了,要不是阎王爷在那里坐着呢,这魔头直接就会一把夺来然后一路血战直奔奈何桥去投胎享福去了。 看着老范离去的身影,魔头两眼瞪得眼珠子都快爆掉了,可又绝对不敢放肆,这里是哪里啊,阎罗殿哦,谁敢闹事!阎王爷那脾气,谁敢惹! 极度无奈中,自己的令牌被阎王爷丢了下来,捡起一看,是一块白玉黑纹的令牌,魔头红着眼鉴定了一下,投胎后是低等兽类,魔头登时面如死灰,将那仙人在心里狂骂一顿,又诅咒个半死,末了再看看玉牌,嚎啕大哭的心都有了。 低等兽类在仙妖界那叫一个惨哦,谁都能欺负,因为它们的资质比普通野兽高那么一点点,智慧也是高那么一点点,还算有点通人性,还能做点事,但绝对不可能得道飞升,也就是因为他们能做点什么,能力又比较低下,很容易掌控,所以只要是能力高一点的仙妖,都喜欢捉来当奴仆使唤,生气了还能做出气筒用用,所以在仙妖界,纯粹属于使唤型奴仆阶级,当然,如果一生躲在荒野中不被仙妖发现,也还是能自在生活的,起码比普通野兽强多了。 魔头把令牌捏在手中,都快捏碎了,狠狠地下定决心,就算直接跳进地狱,也不去给人当牛做马!你个死老道!废了我道行,还要灭我肉身,逼得我投胎转世不说,还给我预留个奴仆命!我死也不去!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受这鸟气! 魔头恶狠狠地抬起眼来,瞪着老范离去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路上小鬼伸出把叉子想拦,可一看那双血红的眼睛,狰狞扭曲的面孔,外带那千万条枉死的性命催出来的绝世凶光,硬生生的又把叉子缩了回去,看着魔头离去的背影,小鬼打了个哆嗦:“你凶!凶还不是得去过奈何桥,哼!过了奈何桥,你还不是个啥都忘记了的魂魄!哼!看你还能凶多久!” 确实,转生这边条条大路都是直通奈何桥头,从人这边过去和妖兽那边过去,目的地倒是都一样,妖兽那边的路其实风景还比人这边要好一点呢! 老范低头走在通往奈何桥的路上,还在头昏脑胀的回顾自己这一生的大事小事,还想在投胎以前弄出个头绪来,给自己这一生做个小小的总结,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英年早逝,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下辈子会是什么样,甚至,在身边日渐高深的现代科技成果的影响下,老范都不大相信还有转世轮回这一说了。 [] 第二章 转世投胎时 老范正在埋头赶路想心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第二队排的那个年轻公子。 老范赶忙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也是前去奈何桥头的么?” 这魔头可没什么耐心,要不是看着周围小鬼实在是多,不远处奈何桥头又有几个鬼将在把守,早就一个闷棍把老范放倒在地,将那小金牌抢过来了。 魔头看看老范手里攥着的小金牌,犹豫了一下,尽量将语气放缓,和和气气的问道:“老...老人家!你这块牌子和我这块换一下吧!” 老范听了一呆:“哎?这牌子也能换的?这牌子可是接魂引哦,给我投胎指引方向的,怎么能换呢?” 魔头挠挠头:“你这块没我这块好,你看我的!”魔头将自己那块白玉黑纹的接魂引直接递给老汉,同时用身子遮住了附近小鬼的视线。 老范哪里分得出这接魂引中的奥妙,拿着魔头的白玉牌直咂嘴,赞道:“果然好啊,这么大的玉,我可没见过,简直是稀世珍宝!玉石当然是好过金子的。” 魔头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你那块是去往人间界投胎的,我这块是通往仙妖界投胎的,当然不一样。” 老范听了一愣:“仙妖界?这世上真有神仙么......我呸!瞧我这脑子,我自己可不就在阎罗殿么,怎么会没神仙!” 魔头看着老范乐了,这老家伙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爱,蠢得可爱! 魔头指着玉牌道:“我这是能通往仙妖界的接魂引,投胎转世之后,通过修炼,很可能就直登仙界了,老......老人家可有意修道成仙么?” 老范听得眼睛都直了:“修道成仙?做神仙么?” 白玉牌当然是去往仙妖界的,不过白玉牌有很多种,象黄玉牌是仙缘牌,投胎后修道成仙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青玉牌是妖缘牌,集天地灵气,称一方霸主的山精水怪都是拿这牌子去投胎的,当然白玉牌也有好的,红纹白玉牌是大乘牌,可修真为半仙,机缘足够好的话,直接混入仙班也不是不可能,青纹白玉牌是小乘牌,那也是可能成就为一方宗门宗主的好玉牌,唯独这种黑纹玉牌,专门用于前世不老实修炼,在仙妖界兴风作浪,罪恶滔天之恶人来世去承受前世业报的玉牌,由于仙妖一般都有很高的自身修为,所以一旦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行,所要承受的业报也是很不一般的,往往都与前世罪孽相关。[..tw超多好看小说]这魔头的黑纹白玉牌算是很差的玉牌了,最惨的玉牌是半黑半白的无常牌,拿着那玉牌去投胎仙妖界,简直不亚于投胎去十八层地狱。 魔头看到老范吃惊的样子,撇撇嘴:“那当然!不过能否成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只能靠自己的机缘,还有多年苦修,有些难度的。” 老范俩手哆嗦着摸着玉牌:“能成仙啊......”想了想,愕然抬头看着魔王问道:“能成仙的好东西,你怎么自己不去呢?还想和我换?” 魔王挠挠头,装作苦闷的样子说:“我已经修炼了好几世了,始终不能结仙缘,看来仙界与我真的无缘,而我自己很喜欢人间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有时候做个凡人也不错啊,好过天天的打坐修道。” 魔王向来是想要什么就抢什么,天王老子的东西,也照抢不误,一路血腥累累,什么时候如此和气的与人交谈了,还得说谎,这对于一个暴虐成性的魔头来说,实在是很有些难度,简直是又掉面子又痛苦。 可魔王这表情动作,在老范眼里,却是一个大好人最真心的感慨,或许还有很多无奈,看到这魔王排在比自己还靠近阎王桌子的那一排,已经让老范认定这人肯定就是绝世大好人了。老范同情的看看魔头,又低头瞧瞧手中的玉牌和金牌,踌躇起来。 这可是决定下辈子做人还是做神仙的大事啊!怎么选呢? 老范考虑了0.5秒钟,心里大吼一声:“当然是去做神仙了!这还用考虑么?!” 可转念一想,自己去做神仙,叫人家本来可能成仙的人去做凡人,似乎......似乎太占人家便宜了哦,这可叫老实了一辈子的老范怎么好意思开口答应人家呢!可那是神仙的诱惑哦,能做神仙啊...... 老范在心中还在万分痛苦的被自己的道德良知严厉拷问的时候,魔王看到有个小鬼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由得急了,伸手抓过了老范的帝王小金牌,提着老范另一只攥着白玉令牌的手,朝那个看向这边的小鬼晃了晃,问道:“这块玉是去往仙妖界转世投胎的接魂引吧?我这块是去往人间的接魂引,对吧?” 小鬼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没错!不过你......”小鬼指着老范问:“你应该在那边那条路,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老范摸着手中的玉牌,心里万分激动的望着魔王:“你......你这可叫我怎么谢你呢......” 魔王挥挥手:“小事一桩,快去投胎吧,我也去了,来世有缘再聚!”趁着老范还在迷糊,转身直奔奈何桥去了。 老范又低头看着玉牌,还没等回过神来,确信自己的好运气,就被小鬼拎着后衣领揪去了仙妖界那边那条路,小鬼看得清楚,那玉牌上是黑纹,也就是说,前世在仙妖界犯下大罪的修炼之人,才会拿着这种玉牌去转世接受轮回改造,这老家伙看起来还一脸的慈祥,估计是偷偷来这边不敢去仙妖界投胎接受再教育的死硬分子,没准还是个想混入人间的老骗子。 小鬼都懒得和老范废话,直接揪着老范来到奈何桥边,直接严密监视老范这最后一点点投胎之路,老范很心虚,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名顶替的,倒也蛮配合小鬼的指挥,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腰都不自觉的哈下来了。 奈何桥上,还在砸吧孟婆汤的滋味的老范,全然没有注意手中的黑纹白玉正在微微发着光,那白玉上黑色的纹路动了起来,缓缓地渗进了老范的皮肤中。 老范边走向桥对面,边在心里合计:“嗯!这孟婆汤里肯定有当归,上好的当归啊,这苦味,绝对醇厚,这牛黄也是不错的,味道倒是蛮像我范家的解毒汤......”还没合计出个眉目来,老范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就从奈何桥上掉下去了。 这下落的过程倒也有惊无险,老范感觉他其实是自己晃悠悠飘下去的,甚至还能随心所欲的快那么一点点:“原来投胎是这个样子哦,蛮有意思!” 老范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到现在还是异常清醒,而那碗孟婆汤,对于老范来说,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前世种种,还万分清楚的呆在老范的记忆之中。 那位好心的仙人在超度魔王的时候,深感这魔王罪恶之滔天,究其根本,这魔王实在是没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一点这方面的概念都没有,生命的可贵之处,这魔王完全没有一点觉悟,往往仅凭一时喜怒,就搭上了万千无辜性命,而他本人还真没把这千万生命当回事。 仙人那往生咒,加入了自己的仙家神力,给阎罗王传递了一条信息:“此子虽然罪孽滔天,却实在是有情可原,如若能领此子来生习得对生命之尊重,倒也可算是一番恰当的业报了。” 阎王爷日理万机,确实没多少时间针对每个魂魄的前生后世做详尽查验,看到这番天宫正仙的附注,倒也很爽快的就照办了,而那魔王竟然在去奈何桥的路上,将玉牌换与了懵懵懂懂的老范,这玉牌牵引的业报么,自然如数的加在了老范的身上,可怜老范几世修来的帝王福报,竟然片刻之间,就被魔王骗去享受去了,而他万分清醒的飘向属于那罪恶魔王的恶报之地时,还心里美滋滋的,靠近地面的时候,还欣赏起周围的景色起来。 远处云海之间,有几座高山直冲天际,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有雄伟的庙宇一样的建筑物矗立在峰顶,老范猜测估计那庙宇就是那所谓的修真之地吧,低头瞧瞧自己的目的地,还被云雾笼罩着,看不清楚,老范想到马上就能转世重生了,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赞美起生命的美好起来。 终于穿出了云雾,老范向下望去,远处倒是有几座农庄,还有条小河,一条官道沿着河边延伸向远方,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果然是仙妖界,看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这就叫人杰地灵啊!” 鸟叫只是老范的臆想,随着地面越来越近,老范开始预测自己的目的地了,眼看着自己渐渐的飘向了一座小山谷,老范心里泛起了嘀咕:“没见到人家啊,这没人咋投胎呢?” “我的天哪!我怎么冲着那小土包过去了?” “妈呀!” 也不算快,也不算慢,老范在惊骇无比中,竟然直接投进了一个小土包之中,也不知道是撞晕的还是吓晕的,总是,老范是昏过去了。 [] 第三章 营养不良中 老范自从跌入土堆以后,就失去了意识,方佛陷入了无尽的梦中,一会儿飘在海面上,一会儿陷入淤泥中,好几次下意识的挣扎着,只为了能吸一口气。 要说这些感觉吧,好像在梦中,很虚幻,可实际上又很真实,有时候真的很痛,有时候真的差点就憋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范终于醒了过来,其实不是自己醒过来的,是被人一脚踹醒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老范连滚带翻的从什么东西上跌了下来,揉揉被踹的生痛的屁股,老范使劲揉了揉眼睛,终于睁开了,眨了好几分钟,老范终于透过泪水朦胧的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情景。 我的天哪! 老范面前是一个斜坡,斜坡上乱草丛中,趴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足有二层楼高,有四五个小老鼠正在互相挤着抢奶吃,那几个小老鼠还时不时的扭头撇老范一眼,嘴里可是一刻不停,没命的砸吧。 左右看看,眼下自己分明是呆在一个老鼠窝里,而刚才自己好像就是从那上边被人踹下来的,这么说...... 老范嘴越张越大,眼睛也是越瞪越圆,抬起两只手放在面前,这哪里还是手哦,两只粉嫩粉嫩的小爪子,活动了一下,还真能动,还真是自己的手......错了,还真是自己的爪子...... 不是修道成仙么?怎么来到了老鼠洞?我怎么成了一只才出生的小老鼠了?老范的小脑瓜明显马力不够强劲,才冒出来几个问题,老范就觉得头晕目眩,晃悠了两下,晕过去了,小脑瓜罢工了。.tw[] 老范本来投胎时也没想多么大富大贵,只求能投身一个修仙之体,勤苦几十年后,成个小仙从此长生不老也就够了,对于财富权力,那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谁知道眼前这现实实在是和理想...错了,和梦想也差得太远了吧! 老范还在地上抽抽着,洞外吱吱吱的有只老鼠在大叫,是鼠爸爸回来了,几个抢着吃奶的小肉球吱吱回应着,争先恐后的向门外跑去,鼠爸爸这回拖回来一个嫩玉米,预先藏了半个在洞口边,剩下半个放在门前小斜坡上,小老鼠们冲出来,看见老大的玉米,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鼠爸爸哈哈大笑,后脚一踹,半个玉米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小老鼠们急忙朝玉米追去。 鼠爸爸看看正在争抢玉米的儿子们,从洞口边叼着另外半个玉米朝洞里走去,将玉米丢在鼠妈妈面前,鼠妈妈也醒了,左右看看,瞧见老范四脚朝天,晕在斜坡下,朝鼠爸爸呶呶嘴,扭头吃起了玉米。 鼠爸爸回头,这才看见在斜坡下还在喘气的老范,鼠爸爸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儿子打出生以来,就一直格外弱小,经常吃不到奶,还总在昏睡,其他五个儿女都已经开始换毛了,唯独这小儿子还没睁开眼睛,瘦瘦干干的,恐怕已经是很难养活了。 鼠妈妈瞧瞧鼠爸爸看老范的眼神,立刻看出来鼠爸爸的心思,嘴里严厉的呵斥着,绝对不允许鼠爸爸将小儿子丢掉,鼠爸爸赶忙答应,去斜坡下将老范叼上来,放在鼠妈妈怀里,鼠妈妈低头摸了摸,找了个还有点奶水的**,对着老范的嘴,将剩下不多的奶汁挤进老范大张的嘴里,看到老范下意识的砸吧着,才又回头继续啃苞米。 鼠爸爸叹口气,用手拨拉拨拉昏睡中的老范,只见老范还是全身乳毛未褪,洞外那五个小子都快生背纹了,鼠爸爸又是长叹一声,瞥见鼠妈妈狠狠瞪过来的目光,不由得缩缩脖子,跑去洞外和那五个健壮小子玩耍去了。 鼠妈妈低头瞧瞧怀中瘦弱的小儿子,挑了几个最嫩的玉米粒,细细嚼碎了,也塞进老范的嘴里,昏睡中,老范倒是很配合,只要是进嘴里的东西,他都能下意识的吞进肚子里去,应该是种族异能吧,也可能是他实在是饿的太惨了...... 就这样,夏天终于过去了,秋天也是行色匆匆,树叶子没黄几天,就赶上一场寒流,几天之内,山谷中净是光秃秃的树枝,俨然是初冬时节的景象了。 老范也终于能坚持有半日的时间保持清醒了,虽然每天还是得花半天时间睡眠才能养足精神,不过相对于一个月前,那也是有很大的进步了,只是被这寒流冻得够呛,本来就还在换毛中,身上净是秃一块毛一块的尴尬模样,又赶上这几十年不遇的初秋时节初冬温度,老范几乎整天都是窝在洞里茅草堆中最厚实的角落,还好老范别的地方毛掉得不少,尾巴上的毛倒是欣欣向荣,格外的茂盛,老范总是把尾巴盘成一圈一圈的,像个毛毯一般盖在自己瘦小的身上,借此抵御寒冷。 窝在自制毛毯下,老范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投胎转世会是这个模样?为什么我还是会记得前世的种种,为什么我会沦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为什么偏偏我就生得如此弱小?我到底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真是个老鼠么?我是来修炼成仙的,眼看着都快冻死饿死了,这还怎么修炼?谁能教我修炼?我怎么成仙?...... 老范每天都在著作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依旧是一筹莫展,这一天,寒流终于退去了,感到外边温暖阳光的召唤,老范终于第一次头一个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从几个兄弟的身下爬出来,也不知有意无意,老五睡梦中忽然伸直了脚,踢在老范屁股上,老范滚下斜坡,揉揉屁股,摘掉脑袋上挂着的茅草,看看斜坡上,一家数口依旧呼呼大睡中,老范扭头直起身子,只用两条腿,像个人类一般慢慢挪着,头一回走出了自家老鼠窝。 小山谷面东南,背西北,秋天的阳光正好堂堂正正的照进山谷,两边山坡上光秃秃的树枝,谷内厚厚的树叶,远处那条河水正好反射了些阳光进山谷中,照的老范眼睛都睁不开了。 老范站在洞口一块稍微突起的岩石上,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秋天的空气,那枯叶的芬芳就像那照进山谷中的阳光一般,也照亮了老范那颗阴暗了很久的弱小的心灵。老范的细长的毛茸茸的尾巴随着秋风轻轻的摇摆,肚皮上最后几块本应早就脱落的乳毛,终于随着秋风飞走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没错!就是这句话!” 老范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这句最经典的励志名句,在温暖的秋风中,在芬芳的秋风中,终于,打消了自恢复意识以来一直盘踞在心底那自杀的念头。 [] 第四章 老鼠尾巴谁都摸 老范还在贪婪的呼吸深秋那芬芳的空气,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扭头一看,一只老大的山鹰从半山腰迅速的俯冲下来,那目标明显就是自己。(..tw) 老范登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想都没想,赶紧朝老鼠洞窜了过去,这山鹰也是经验不足,他要是再耐住点性子,从山谷外太阳那边俯冲过来,老范可就一点都看不见了。 这一下,山鹰惯性太大,这小老鼠又正好反向冲着自己飞奔,正好错过了山鹰的第一扑,山鹰气得半死,收势不及,万分狼狈的跌进坡下草丛中,老范已经是成功的窜进了老鼠洞中。 山鹰在外边气得大叫,鼠爸爸鼠妈妈都惊醒了,赶紧四下张望,看到斜坡下靠近洞口那里,老范狼狈的坐在地上又是喘气又是哆嗦。 鼠爸爸蹑手蹑脚的爬去洞口边,紧张的嗅嗅,那山鹰肯定还在附近监视,鼠爸爸能嗅到山鹰那浓重的血腥味,扭头瞪着老范,一巴掌将老范扇了个跟斗。 几个小老鼠都醒了,被鼠妈妈圈在怀里,小老鼠们也感觉到了危险,都吓得一动不动,紧张的看着鼠爸爸教训老范。 鼠爸爸一边暴打老范,一边气得唧唧喳喳的大骂,说来也怪,这老鼠语么,老范倒是无师自通,尽都听的明白。 在这个山谷中,除了松鼠小鸟之外,其他稍大点的动物基本上都是自家的天敌,若不是鼠爸爸鼠妈妈经验老到,这藏踪匿影的功夫无师自通,鼠家哪能存活到现在,搬来一年多了,这山谷中多少天敌,竟然没一个发现这里有窝美餐的。 今天可到好了,被这小畜生招惹到了这山谷中最厉害的冤家,那可是山鹰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山鹰,你既然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那就瞧着吧,人家从山顶伸伸脖子就能瞧见你,将来白天是彻底出不了门了,后面缀个山鹰,你还出门,出门做什么,只能找死了。 鼠爸爸越想越气,揪着老范的尾巴就丢,老范重重的撞在洞壁上,除了有点头晕,倒也不是很痛,因为他本来就很轻,那点惯性,还真伤不到他,有道是:只有臭死的跳蚤,没有摔死的跳蚤。里面有大道理啊...... 这小畜生只出洞一趟,就招惹了一个大敌,白天出不了门了,假如小畜生再招惹个猫头鹰啥的夜间出来的天敌,那就晚上也出不了门了,这还叫一家人咋过呢,直接等死得了。鼠爸爸越想越气,将老范尾巴揪住,不停的往墙上甩。 看着鼠爸爸狠狠地修理老范,鼠妈妈倒也没阻拦,毕竟事关重大,给其他几个小家伙上一课也不错,事关生死哦。 后来越看越觉得,鼠爸爸简直是在拿老范在玩耍,这也不能全怪人家鼠爸爸,谁叫老范这尾巴毛茸茸的够绵软呢,抓在手中非常的舒服,抡起来也是用不了多大力气,看看老范,除了两眼冒星星,倒也蛮经摔的,渐渐的鼠爸爸都有点摔上瘾了,鼠妈妈怀中五个兄弟撑长了脖子,瞪着老范的尾巴,十只小眼睛越来越亮,发现新大陆了。 鼠妈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训了鼠爸爸几声,大概意思就是:最开始家庭教育的时候,怀里这五个小家伙都睁眼懂事了,老范那会儿还没睁眼呢,天天昏睡,他不知道洞外去不得。鼠爸爸这才想起来,叹口气,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老范的尾巴,拽了这么久,老范的尾巴上的毛竟然没掉几根,这下连鼠妈妈也有点吃惊了,看看老范,老范四脚朝天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虽然看起来奄奄一息,不过那几个小爪子还在浑身上下摸着,看起来倒也没怎么伤着。 老范自己也纳闷呢,这要挨到前世,随便挨一下就够把自己这条老命交代了,怎么被狠狠摔了几十次,虽然周身疼痛,却没有伤筋动骨,反而自己现在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尾巴那里被揪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同时一丝丝的类似温暖的感觉也传进了身体里,蛮舒服的。 鼠妈妈对老范又交代了一遍,白天晚上无论什么时候,没有鼠爸爸确定周围没危险,任何鼠不准出洞,实在憋得慌,顶多去洞口透透气,严禁把头手伸出洞口那棵草外。 老范答应着,坐起来继续揉浑身上下还在痛的零件,揉到尾巴的时候,老范感觉有火辣辣的目光在瞧着他,抬头一看,几个兄弟都用极其兴奋极其羡慕又带着极其......说的简单点吧,那眼光,不亚于当时老范瞪着那黑纹白玉牌的模样。 当然,那牌子现在再被送到老范手中,估计没几秒钟就会粉身碎骨了。 鼠爸爸在茅草堆里找了几根比较粗的,编了编,用一根小木棍做了个带方向性的小标,拿去洞口嗅了嗅,又探头望了望,将小标插在洞口,箭头就是指向那山鹰藏身的大树,山鹰厉声叫了两声,飞走了。 鼠爸爸的举动明明白白的告诉山鹰:我知道你在那里守着呢。 山鹰那两声也回应着:那就等着瞧吧! 鼠爸爸叹口气,鹰的眼力那是绝对强的,现在是躲得近,等鹰躲远了监视,鼠爸爸可就看不到了。眼下只有将他激得离洞口远一点,别把其他同类也招惹过来就好。 回到洞中,里面一片欢闹声,老范的尾巴成了自家兄弟们平生头一件玩具,瞧这毛色,瞧这光泽,再加上那触感,几个小家伙你争我抢,都想独自霸占这鼠窝第一宝贝,可怜的老范被轮来轮去,经常还被踩在脚下,大叫着想逃,可老鼠洞才多大点地方,洞外你敢去么? 洞外的山鹰为鼠爸爸鼠妈妈心头加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老范的尾巴在自家兄弟的童年回忆中也加上了最欢乐的一笔。 鼠爸爸每晚出去觅食,鼠妈妈在家看管孩子,生活倒也没有受太大影响。 那山鹰捉只刚出生的小老鼠都没捉到,恼羞成怒之下,每天按时前来盯梢,在鼠爸爸小标的间接指引下,倒是以老鼠洞为中心,天天换地方。 老鼠逮不到,山鹰也不能活活饿死啊,所以以鼠窝为中心两里地范围内其他的小生灵们可倒了霉了,尤其是蛇类,直接被山鹰当作了果腹的美餐。 猫头鹰也躲远了,倒也不是怕了山鹰,可每日里正睡的香,就被气恼的鹰叫吵醒,弄得晚上讨生活的时候总是困恹恹的,哪里还能找到猎物的影子。咱惹不起躲得起,猫头鹰一家老小合计合计,直接搬走了。 这样一来,反而处于山鹰监视中心的鼠窝倒是安全的很。鼠爸爸每日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看到这种情况,倒也蛮开心的,心中对老范的忿怒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老范的那可怜的尾巴,在自家兄弟的齐心努力之下,日渐肥大起来,上边的毛也是越来越长,毛色也是越来越亮,尾巴那里总是火辣辣的,老范自己都觉得每天那点营养,都被那尾巴吸过去了。 没办法,谁叫那里每日里都血液通畅得异常呢,多少小爪子在那里活血松骨哦。 老范的身材没见大,那尾巴可是一天比一天丰满,鼠爸爸有一次和鼠妈妈开玩笑,若不是亲眼看到这尾巴是怎么大起来的,我都要直接去找树林里那窝松鼠的麻烦去了。鼠妈妈和鼠爸爸笑作一团,虽然白天出不了门,可眼下这日子倒真的安全了许多。 当然,老范范的那个错误还是很严重的,鼠爸爸鼠妈妈私下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这意外得来的好处不能告诉他,否则就没有对其他孩子们的教育意义了。老范被蒙在鼓里,每日里被兄弟们欺负的时候,想想外边虎视眈眈的山鹰,倒也安安稳稳的逆来顺受。 [] 第五章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已经有很多天没看见山鹰了,鼠爸爸决定冒个险,一个很大的险。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下第一场雪之后,寻找食物将会变得困难起来,虽然对于鼠爸爸来说,还不至于太紧迫,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来百年不遇的严寒,到时候过冬物资存储不够,可能就得放弃这个家,严寒的冬天搬家,鼠爸爸鼠妈妈还好说,这六个小家伙绝对是抗不住那恶虐的气候的。 鼠爸爸和鼠妈妈必须下山一趟,去下面农庄“取”些过冬物资回来,而这一趟下山,如果被山鹰缀上,可就凶多吉少了,鼠爸鼠妈可以联手逃窜,可耽误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这六个小家伙直接就是一个后果:全部饿死。 去一趟那山下农庄本来用不了多久,不过鼠爸鼠妈得先躲在那里狂吃几天,积攒足够厚的肥膘好抵御严寒,那几天还得攒够耐吃不会坏的食物,比如果仁干肉啥的,带回来给几个小家伙做过冬的粮食储备,遇到严寒即使个把月不出门也不怕了。 目前山鹰来了鼠爸鼠妈还能轻松应对,等在山下攒了一身肥膘,那身法肯定会受影响,再加上俩人都得携带很多的过冬物资,这样再爬山回来,那可就是给人家山鹰送菜了,不单搭上自己的性命,还附赠一批过冬口粮,连累得六个小家伙全部都得遭殃。 想来想去,鼠爸爸都得冒这个险。 鼠爸爸拿起那个小标,出了洞口,站在很明显的地方,将手中的小箭头直指山上,朝上边拱了拱手,又朝边上一棵大树拱了拱手,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等了会,没看见山鹰飞下来,鼠爸爸只好回来洞中,隔一会又出去做同样的事。 这时家里正在吃饭,鼠妈妈给孩子们分一个苞米,鼠妈妈总是平均分成六份,给每个孩子面前堆一份,相比之下,老范的食量比身材还要小,老范总是只拿自己够吃的那一份,多了一点都不贪,剩下的就由几个兄弟姐妹们去抢。 开始的时候,每次吃饭都是乱糟糟的,老范经常没吃几口就被身边的无良兄弟把吃的抢去,老范也有了为几颗苞米粒泪光盈盈的人生体验。 后来,鼠妈妈严加管教了几次,定下规则,老范剩下的食物大家可以抢,不过,这得等每个人先把自己那一份吃光了,才能动手抢,谁吃得快,谁就有资格先出手。 这样一来,五兄弟再也不会连老范拿走的那份也抢了,大家都会盯着老范拿剩下的那一小堆,自己拼命的胡吃海塞,然后一拥而上,场面倒也蛮壮观的。(..tw) 今天就是这样,五兄弟相互保持一定间隔,把老范围在中间,老范捧着三颗玉米粒,径自去鼠妈妈边上吃,鼠妈妈叫了一声,五个兄弟立刻开始大吃大嚼,整个洞里都是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老范一开始听着挺毛骨悚然的,现在倒也习惯了。 原本老范虽然身在鼠窝,还是想活得像个人样,可自己第一项伟大的文明计划,就遇到了麻烦,每天最大一件事就是吃,老范当然是想,没有桌椅,起码弄个碗或者盘子吧,还有筷子,总拿手抓多不卫生。 可是,就老范那小小的粉嫩爪子,合适他用的筷子自己吹口气都能吹断了,还怎么夹东西,盘子就更不用想了,洞外一步都去不得,就算能出去,估计找遍整个山谷,合用的东西也是没有的吧。 最让老范郁闷的是,自己的味觉咋和做人时一样呢?这个发现叫老范异常沮丧!每日里都是生的东西,包括偶尔能分到的一点点肉,那也是和着血和沙子的,看着其他家人吃得那么香甜,老范心里真是酸啊。 同为这世上生灵,做人怎么会那么幸福呢,看看这普通野兽的一生,这吃的住的用的,还有时刻都可能遭遇的危险,老范心里对非人的生活,非人的待遇,有了深刻的了解,看着这一家弱小但是很快乐的生命,老范感慨万千。 前世那五十多年风风雨雨,所闻所见多少大事小事,如今在老范看起来,真如过眼云烟,其中那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在这弱小的生命面前,却实在是不值一提了。不知道生命之可贵,就算你帝王将相又如何,家财万贯又怎样!都是浑浑噩噩了却一生,命不如蝼蚁贵,偏偏还生出那许多贪嗔痴。 这本来应该是那魔王该上的课,该接受的再教育,现在如数被老范给收获了,那仙人手段不可谓不高明,那想法不可谓不恰当,这结果么,还真不可谓不荒唐。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大体上就是对应在老范身上了。 世间本来就存有道,所为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修道之人修的道,其实也可称为悟道,感悟这蕴含于天下万物之间的道理。 悟道越深,所明了的天下万物运行规律也越多,对各种事物的认知也就越高明,估计满天神佛,凡是辛辛苦苦修炼上去的,看到老范如今这样,估计都会再生出些许贪嗔痴出来。自己苦修一生开的灵窍,人家在一老鼠洞里边啃玉米边悟到了。 这些“道”原本就是仙人设计好的,本该被那血债累累的魔王感悟之后,生起忏悔之心,从此一心向善,重新踏上修仙之路的,如今被老范悟到了,加上老范的小体格又恰恰是低级魔兽,原本就有那么一点点灵气,这一悟,却也给老范开了灵窍。 灵窍原本除非天生,就只能被法力高深的仙人后天强开,而开了灵窍以后,从此就可以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强身健体还是其次,固本培元之外,经过常年不缀的修炼,倒也有望修成正果,升仙而去,简单来说,就相当于可以窥到修仙的门径了。 老范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只是觉得内心激动之余,稍微热血澎湃了一点,低头抹抹有点朦胧的眼睛,一边慢慢啃着玉米,一边笑咪咪的看几个兄弟为了最后几颗玉米开全武行。那神情,绝对不像这家的老幺,倒像是这家唯一的爷爷辈。 [] 第六章 强鼠不斗地头鸟 经过鼠爸爸几天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tw) 几声尖厉的鹰叫之后,那监视鼠窝的山鹰终于耐不住性子,飞了下来,落到了鼠爸爸指点的那棵树,确切的说是那棵大树边上的一棵小树上。 山鹰在树杈上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老鼠洞,神色倨傲! 鼠爸爸朝鼠妈妈招了招手,慢慢的在鹰眼瞪视之下,走出了老鼠窝。 鼠妈妈赶紧拉着兄弟几个,在洞口露出小脑袋,紧张的看着鼠爸爸和那凶恶的山鹰交涉。 鼠爸爸走到山鹰盘踞的树下,朝山鹰拱拱手,很诚恳的慢慢说道:“鹰王!你好。” 山鹰撇撇嘴,斜了一眼鼠爸爸:“小家伙倒是好眼力,知道我是鹰王嘎!既然如此,老老实实受死吧,也免得本王多费一番手脚了。” 鼠爸爸道:“鹰王不让我们一家老小活下去,我们是决计活不下去的,在下只是想和鹰王打个商量,毕竟我们一家就生活在您老的眼皮底下,您随时都能把我们给除了去......”鼠爸爸垂下头,一脸的无奈。 鹰王瞧着鼠爸爸服软,那一脸的倒霉样,倒也蛮开心的,也蛮骄傲的,自己可是这山谷中绝对顶级的统治者啊!心情舒畅之下,早就忘记了被鼠爸爸那个小方向标气得眉歪嘴斜的这一个多月里积攒下的怨气了。 看着鹰王一脸得意的开心样,鼠爸爸背在后面的小爪子朝鼠妈妈竖起个大拇指,意思是成功大半了。.tw[]鼠妈妈这才放松下来,指点着鹰王教孩子们魔兽常识。自己鼠辈魔兽属于魔兽类最低级的层次,最低一级,最高三级,也就是说,一个小老鼠,再怎么勤奋,也顶多只能修炼到三级魔兽的境界,在魔兽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算是最差的魔兽了。 而眼前这鹰,本来就属中级魔兽,最差的鹰也是三级的,而最好的鹰,能够修炼到五级魔兽的境地,在山鹰中叫做鹰皇,眼前这白头鹰王的爷爷就是整个魔兽山脉中的鹰皇二世,五级魔兽鹰是相当可怕的,传说那利爪无坚不摧,如果眼前这个是五级魔兽鹰的话,人家直接就能上来把老鼠窝从地底掏出来,当然,鹰皇二世他老人家再饿也看不上一窝老鼠了。 眼前这头鹰,脖子以上全部白色,鹰嘴褐黄,弯钩处黑黢黢的,这种鹰还有个别名叫白头鹰王,鼠爸爸没直接叫白头鹰王,是看在对方还是四级修炼层次,恐怕加上白头二字,惹得对方不高兴。 这头年轻的白头鹰第一次被人称为鹰王,心里那个美哦,早就忘记了这一个月以来天天虎视眈眈,可就是没逮着一只老鼠的那种沮丧。兴致勃勃的高昂着头:“想和我谈条件,哼哼!你们也能和我谈条件?你们有这个资格么!” 鼠爸爸回头一指,依旧低头,一脸的愁云惨淡:“我全家老小您都看见了,我们哪里能有资格跟您谈条件呢,只是因为我们离您近,或许您能网开一面,而我们一家老小自然会对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愿意为您献上微薄之力以报答您的不杀之恩。” 鹰王抬眼看看洞口那一排战战兢兢偷瞧自己的小脑袋,鹰嘴惬意的梳理了一下羽毛,慢吞吞的道:“看在你一个小小鼠辈,敢来到我面前谈条件的份上,本王破例给你次机会,你倒是说说看,你那微薄之力能做什么,对我能用什么用!” 鼠爸爸赶忙朝前面凑了凑,指着山下那个农庄说:“您也看到了,山坡下那农庄就是我们一家人过冬粮食的来源之地,我们马上就会下山去搬些果仁干肉,奶酪蜂蜜什么的回来做过冬食物,假如您高抬贵手,允许我们下山去,我们会为您也带一批回来,当作您网开一面的答谢之物,您看怎样?” 鹰王看着山下那农庄,思索着,鼠爸爸看看有戏,继续游说:“你不答应我们这个小请求,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一家老小饿死在那洞中,唉!可怜我这六个孩子,还没见过世界有多大,就......”鼠爸爸开始低头用爪子抹并不湿润的眼睛,两只耳朵也耷拉下来,看起来蛮凄凉蛮前景悲惨的。 白头山鹰看着鼠爸爸的倒霉样,皱皱眉头,正想开口,远处又传来了鼠妈妈悲悲切切的哭泣声,白头山鹰翻翻白眼,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本王饶你们一命,也不差这一口肉,就准你们用东西来答谢我的不杀之恩,不过,我不要那干果蜜糖啥的,你们可知道山下农庄是做什么营生的么?” 鼠爸爸摇摇头,疑惑的问道:“我们只知道山庄中总是储有粮食,各种干果蜜糖也不少,至于他们用来做什么,可就半点不知了。” 山鹰在树枝上挪了挪,看着山庄道:“那山庄是方圆两百里之内最好的酿酒坊,所出好酒着实不少,其中又以杏仁蜜和女儿红最为出众,那女儿红饮用的时候还得温热加话梅陈皮啥的,不大好整,这样吧,你们就把那杏仁露给我偷来就好,干果蜜糖啥的都不用了。” 鼠爸爸心中暗想:难怪你每日总是固定一两个时辰不知去向,原来是去山下酒庄流口水去了!鼠爸爸挠挠头:“那酒葫芦我们倒是见过,也知道放在哪里,不过想搬回山上来,那可就不行了哦,我们夫妻俩您也知道,这力气实在是有限......” 山鹰叱道:“笨蛋!谁叫你们搬回来了,你们搬得回来么!我只要你们将装满酒的葫芦用绳子拴牢了,放在那家后院里,我见到了自然会去把他们取回来,等你们搬,那可等到啥时候去!” 鼠爸爸连忙点头道:“那就没问题了,我们一家老小一定帮您把那酒弄到手,请鹰王放心就是。” 鹰王大喜:“那事不宜迟,你们这就下山去吧!” 鼠爸爸连忙挥手阻止:“不行啊,鹰王!眼下还不能下山。” 鹰王恼火的大叫:“什么?都说好了,你敢反悔!不想活了么!” 鼠爸爸指着后面那些小家伙苦着脸说:“鹰王明鉴啊,这些小家伙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我夫妻俩下山也是冒着相当大风险的,您起码宽限几日,等我夫妻俩多多少少教会他们点生存之道,也好防备万一,万一我夫妻俩在山下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教这六个孩子能有一两个勉强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鼠妈妈的哭声又从鼠窝那边凄凄惨惨的传来,白头鹰王听得心头火起,可又无可奈何,人家说的没错,自己每日里盯得那么紧,这一家老小是出不了门。 鹰王极度不耐烦的振翅飞起,丢下气哼哼的一句话:“只限三天!” 鼠爸爸朝着山鹰飞去的方向拱拱手,这才低头向鼠窝里走去,鼠妈妈出洞朝着山鹰离去的方向看看,确定山鹰直接回家了,这才和鼠爸爸一起乐了,一家老小终于出了老鼠洞,在洞外开心的戏耍起来。 老范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在那里感慨万千。先不说鼠爸爸言语中设下的套,正正的套在这山鹰头上,那单独一鼠敢去鹰面前谈条件,言语中还没有丝毫紧张的哆嗦,就叫老范大开眼界了。 细细一回想,鼠爸爸那时的姿势,看起来恭恭敬敬,可也是能随时扭头后撤的蓄势姿态,再加上山鹰停在树梢,已经没有了速度优势,鼠爸爸看起来危险,实际上倒是蛮安全的。 看着这智勇双全的鼠爸爸,老范想想前世,自己可没教会儿子什么高深的道理哦,反而儿子平时对自己那颇有微词的目光和拒绝继承家业的时候眼神中的那份坚定涌上心头,老范顿时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做人父亲更失败! [] 第七章 家庭教育 鼠爸爸鼠妈妈终于能整日里带着孩子们出门了,头一天,带着孩子们去了北面山坡,那边全年日照充分,可用来食用的东西很多,鼠爸爸边走边说,说得口干舌燥,孩子们也是听得十二只眼睛净是小星星,外带目瞪口呆。 以前总是奇怪,鼠爸爸每日里总能弄苞米红薯啥的回来给孩子们吃,从来没见这俩夫妻吃多少,原来每天晚上夫妻俩都会自己出来觅食,而所吃的食物竟然就是这里的草根树皮叶子块茎之类的东西,真可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想自己当年经常半斤猪头肉就半壶老酒,看得儿子两眼放光,自己倒是乐颠颠的美其名曰:你小子还没到享受的时候,现在不能吃这个!是不是自己本性中也是多多少少带着贪婪的天性呢?既然有贪婪,那么懒惰呢?骄横呢?老范苦思着,对于前世的自己,反倒越来越看不清了。 几个兄弟们看到漫山遍野尽是食物,都是胃口大开,听说哪里有东西能吃,都一股脑的冲上前去,哪管苦辣酸甜,先塞个满嘴再说! 鼠妈妈看着老范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什么东西,不由得乐了。自己这小儿子虽然饱受兄弟们虐待,可平日里看老范,那看向兄弟们的目光中绝对没有忿怒,看向自己的目光经常还饱含着慈爱,生得瘦小,所以相貌神态老气些情有可原,可这目光也是经常的老气横秋的,令鼠爸爸鼠妈妈想起来就想笑。 眼下这小家伙竟然和自己一样安安稳稳的做旁观者,这哪行!带你们出来就是为了你们将来有自己独立谋生的能力的,旁观怎么能学得好。 鼠妈妈拽起老范那油光锃亮的肥大尾巴抡了半个圈一甩,老范就如同炮弹一般朝正在大吃的兄弟们飞了过去,还伴随着犹如炸弹掉落前那尖厉的啸声。 在兄弟们的背上弹了几下,老范五心向地摔在老大面前,老大一把拽着老范脖子后面那圈嫩肉,没等老范抹去脸上的泥土,就塞给老范一把树皮,老范下意识的抱住,老大将老范又丢在地上。 老范瞧瞧手中抱着的这大块树皮,挺纳闷的,这种一层层叠起来的树皮不是某种南方观赏树的皮么,怎么这种树也能在北方生长? 老范抱着树皮退后了两步,朝上看去,真是不看不知道自己身材小啊,眼下老范看这树,和当年在省城看摩天大楼,几乎是一个感觉了,唯一不同的是,那钢筋水泥浇筑起来的庞然大物,充斥着钱的味道,而眼前这参天古树,却是饱含着无尽的生机。 树干应该有五人合抱那么粗,这高么,老范看了片刻就觉得头晕,也不去细想了,只是觉得似乎有种淡淡的雾气包围在这古树周围,老范想看得更仔细些,又实在是有迹难寻,总之是有些琢磨不透的东西在树的周围环绕着。 鼠爸爸指着这大树说:“这是玉树,树皮层层叠叠,靠近树心的部分能吃,这应该是只有我们鼠辈才知道的秘密吧,一般的野兽没有打洞的能力,倒也没发现这里还有能吃的东西。种子是你们的爷爷当年从南方迁移过来的时候随身带过来的,当年我和你们的叔叔们每人分得了两颗种子,爷爷说了,这树需要阳光和水,至于能不能种的好,就看你们每个人的能力了。” 老大问道:“我们还有爷爷叔叔?他们都在哪里啊?” 鼠爸爸指指北方:“他们在那个方向大约两天的路程吧,那里也有一颗大玉树,他们在那树下生活,那棵树很好认,比这棵年份老,不过倒是没这棵树高。” 老三摸摸后脑勺:“只有爹一个人出来了?爹是被爷爷赶出来的么?” 老四紧跟着问:“爹犯错误了么?像老幺那样的错误?” 鼠爸爸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是了,爷爷当年给我们每人两颗玉树种子,嘱咐我们去多阳光多水的地方栽种,如果哪个栽种成功了,就有资格从家里出来独立生活,也就是准许成家立业了。这一颗玉树有节制的采摘,是足够供给中等鼠家全年一半的口粮呢。当年我栽种成功了,回家报喜的时候,我的那些兄弟们都没成功,一个个都闷在家里,嘿嘿!你爹爹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有两次,那趟回家就算一次了。” “那还有一次呢?”老大急忙问道。 鼠爸爸凑到鼠妈妈身边蹭了蹭:“还有一次就是,你们的妈妈碰巧路过这里,看到老爸亲手栽培的玉树,傻在那里只顾着看了,等尝到嫩树皮的味道以后,当时就决定嫁给我了!嘿嘿!” 鼠妈妈有些害羞的拧了鼠爸爸一下,鼠爸爸指着那还在晕乎乎的瞪着玉树发呆的老范道:“喏!你们的妈妈当年就是这个模样!” 老范发呆倒不是看玉树看傻了,而是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刚才他深深的呼吸这森林里的芬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将围绕玉树的那若有若无的雾气也吸了进来,这雾气淡淡的无色无味,可吸进身体以后却能直接融入四肢百骸,这股气息吸的越多,自己就越舒服,小身子骨麻酥酥的,好像有很多小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全身毛发也舒服的根根竖起。 这围绕玉树的雾气其实就是这天下万物都或多或少拥有的天地之灵气,只是一般凡夫俗子根本觉察不到,而高级魔兽之中,未能开得灵窍的也只是隐约能够觉察出异样来,如老范这般明明白白的看在眼中,那也是不能的了。 在这灵气浓郁之处呆得久了,任何生物身体内自然而然的就会吸收少量的灵气,有强身健体,神清目明的效果。 老范可是开了灵窍的,本身可以说已经是半仙之体了,不单能看见有如实质般的灵气,自身更是可以吸纳灵气为己所用,相比之下,与其说是老范吸了灵气进来,倒不如说是灵气被老范这半仙之体吸引了过来更恰当。 开始老范并没觉得怎样,后来,灵气渐渐的越流动越快,越来越密集,盘踞在树梢之上那浓郁的灵气也被吸引下来,一路向下越冲越快,大有直接冲进老范体内的架势。 老范自打开了灵窍,从来没有吸收过天地灵气,那小身子骨只是被自家弟兄和辣手老爹锤炼过而已,要算坚韧壮实,也只是比一般老鼠强一些,这半仙之体更是脆弱不堪,绝对扛不住这玉树周围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那么庞大的天地之灵气的冲击,可怜老范命在旦夕,自己浑然未觉,两个鼻孔张得要多大有多大,贪婪的吸着,两眼都眯起来了。 [] 第八章 灵气世界 眼看着老范就要被那树梢之上飞涌下来的澎湃灵气碾得粉碎,边上忽然伸过十只与老范一样粉嫩的小爪子来,目标当然是老范那毛色油亮的肥大尾巴,后一刻,老范在自家兄弟们的“抬爱”之下,尾随着鼠爸鼠妈去进行下一个教育项目。(..tw好看的小说) 老范初次尝到了吸纳灵气的快感,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更未能来得及将刚进入体内的灵气细细炼化,就被几个兄弟们连扛带拽的拉走了。 这一路之上,老范不知道是被自家兄弟们晃的,还是被体内到处乱窜的灵气给冲的,总之,到了半山腰一个被石头遮住的小洞前时,老范已经是头晕目眩了。看到鼠爸爸搬开石头露出的小洞口,哥几个也顾不得在老范尾巴上揩油了,都随着鼠爸爸鼠妈妈钻进洞去。 老范在地上喘了半天,胸口那团闷气才消散开来,老范不懂得练气的法门,吸纳了这么多灵气之后,灵气也只是小股小股的在体内到处乱窜,加上几个兄弟这一路上的揉捏之下,灵气倒是随着血脉,在尾巴那里扎下了根,尽数融入了骨血之中,老范的尾巴,在这许多灵气的洗刷淬炼之下,竟然变成了类似人类丹田一般的可以储存内息的所在。 有些高级魔兽天生可以吸纳这天地之灵气为己所用,一般来说也都喜欢生活在灵气浓郁之处,这些魔兽都有着独特的吸纳灵气化为己用的道法,修炼起来自然是得天独厚,如果一心修仙问道,修成正果的机会也是有的。 世间许多的山精水怪,都是那资质较好的高级魔兽,觅到了灵气充裕的所在,如此潜心修炼下去,百年道行可成为一地兽王,五百年道行可成为兽精,道行达到千年,就有可能悟得天机,机缘巧合之下,寻觅仙人点化,就可化身成*人,从而修得正果。 那些贪图世间虚华享乐,修得高深道行之后,占山为王,霸地称尊,或者遁入人间为非作歹的,要么修道之心术不正误入了歧途,要么就是有点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在世间浮沉游历中,慢慢的葬送了自己本可修得正果的机会。 老范原本就是最低级的魔兽,在所有低级魔兽之中,那也算得上是资质最平庸的类型了,加上打出生时就异常弱小,小身子骨的方方面面,连自己那些肥头大耳的兄弟们都万万不如,若不是经常接受那些来自于自家兄弟的“锤炼”,估计能活到现在就算是奇迹了。 世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所谓天意弄人,大体也是在说老范这种际遇了。至于那盘踞了灵气的肥大尾巴,更是前无古鼠,后无来者的独一份。后世倒是很有些鼠辈意图校仿先辈之雄风,也有不少尾巴饱受摧残,可这灵窍么,是再也没得开了,老范哪里知道后世那仙妖界多出的许多饱受摧残的尾巴,笔笔冤枉账竟然是落在他的头上。 老范在地上喘够了,回过神来,坐在地上,两个爪子揉着还在晕的大脑袋,洞里隐隐传来鼠妈妈的叫声,老范答应着,爬起身,朝那小洞钻了进去,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那肥大的尾巴,如今也象玉树那样,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灵气包裹起来。 进了洞,循着声音找去,老范没费多少力气就赶上了大部队,自己还在奇怪,怎么这黑黢黢的洞里,没见什么照明,倒是如此的光亮。老范不知道,鼠辈最强的就是眼力了,在没有月光的漆黑的夜里,老鼠们的视力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老范如今有灵气在体内游荡,目力更是上了一层台阶,听觉嗅觉也异常灵敏起来。那鼠目寸光一说也算得上是三界内对鼠辈天大的冤枉词。 鼠爸爸指着大家面前的一小洼水,对大家说道:“这是顶上倒挂着的钟乳石滴下来的水,平时喝不得,但假如自己觉得胃里异常燥热,或者不小心吃了坏过了头的食物,就来这里喝几口水,应该就能好起来。”又指着附近潮湿的石壁说道:“这石壁上附着一层青苔,如果受伤了,伤口不太大的话,可以来这里刮些青苔糊在伤口上,可以止血,还能治疗伤口。” 老大问道:“如果伤口很大呢,咋办?” 鼠爸爸被问得呆了呆,沉着脸道:“伤口太大,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我平日里教你们最多的就是防范那些可能遇到的危险,我希望你们一生都不用来这里疗伤,可万一还是遭遇了不幸,那也......” 鼠爸爸没有再说下去,隔了会,老五说:“再遇到这种事,就捉过来像对付老幺那样撸他!” 鼠妈妈说:“没错!撸他!” 老范又被十只小爪子“抬爱”起来,大家朝洞外走去。 老大边走还边嘀咕:“我咋觉得老幺这尾巴又大了一圈呢?”其他几个兄弟也有同感,爪子上都是加大了力道,老范马上惨叫了起来。 倒不是老范真的被抓痛了,老范在被虐这一面倒是很有经验,如果他们出力的时候,你不出声,他们就非掐得你叫唤为止,所以,为了免去不必要的灾难,在惨叫这一环老范总是很配合的。 其实老范这只才被灵气盘踞下来的尾巴,如此揉捏之下,其舒服程度不亚于全身指压按摩,还是不穿衣裳的那种,还是抹了热油的那种...... 接下来两日,老范每日里被带出去接受生存教育,回到鼠窝,老范总是喜欢跑去窝边的芳草从中,贪婪的呼吸这天地间的灵气,鼠窝周围,也有那么几棵灵气浓郁点的药草,老范鉴识之下,隐隐约约猜到了,这若隐若现的雾气,应该就是这蕴含于天下间的灵气了,这一点,在老范唯一的一次离群远足时,得到了有力的印证。 说是远足,其实也就是朝山谷上方走了大约五十米,又斜斜向边上山坡爬了三十多米的样子,这已经是把老范累得气喘吁吁了。 老范在草丛中吸纳的时候,总是感觉得山坡上某个方向过来的灵气格外的浓郁,修道之人,对灵气总是有过分的贪觅之心的,这倒也没有算在平时所谓的贪嗔痴之中,不会因起了贪念而折损道行,或许是网开一面吧。 终于经不住了由内而外的贪念,老范小心翼翼的爬出草丛,一路上自然而然的用起了家传绝学“藏踪匿影”,顺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灵气摸了过去。 在两块巨大的岩石之间,有一个已经腐坏了多年的动物尸体,老范经验浅,看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骨架,那灵气就是来源于这巨大骨架下面,老范左右瞧了瞧,找了个小窟窿眼钻了进去。 四脚爪地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老范来说,一开始是相当抗拒的,不过时间久了,既来之则安之,老范这腿脚上的功夫倒也练了出来,尤其是在马上就要撞击到某个物件的时候,老范必须及时在空中就调整好姿态,以最结实的脖颈首先接触着力点,然后依次是腰腿尾巴,四肢紧缩在腹部护住要害,以此来减少撞击所带来的痛楚,老范的腿脚功夫在无数次的突然面对之下,千变万化的处境之中,不经意间练了个炉火纯青,这时不知不觉的用了出来,老范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身手蛮矫健的,最起码也算得上是灵动异常。 一路爬到这腐尸下面,老范挺纳闷,看起来肯定是死去多年的了,可这尸骨愣是没被山上的小生灵们吃光,一些筋腱还是完好无损,老范本来打算捏一下感觉下弹性的,无奈小爪子太没力气了,只好直接上嘴了,咬了几口,那筋腱毫无损坏,老范这牙口倒是有点酸了,老范这才知道,原来这动物是某种高级灵兽,这身子骨,已经修炼得相当结实了,只是不知怎的惨死在这里。 老范继续一路往下爬,看见下面沙石缝中,有浓郁的灵气飘散出来,老范乐得赶紧凑过去狠狠地吸了一口,登时觉得气往上冲,血往上涌,感觉啥都直冲脑门而去,差点直接就晕过去了,原来这沙石下不知有什么东西,散出这浓郁之极的灵气,老范那点修为,只能靠灵气自己融入骨血之中,自己根本不知道炼化的法门,平日里躲在草丛中,吸纳的灵气也是绝大部分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了,这狠吸起来绝对是消受不起的。 老范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小爪子拂着小心肝定定神,认真朝周围瞧了瞧,四周还有些小动物的骸骨,大概也是奔这沙石之下的灵气而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暴毙在这里。 这些小骸骨都是多年前在这方圆两百里内生活过的高级魔兽的尸体,行走在这附近时被这股灵气吸引而来,当时这灵兽死去没多久,其体内蕴含自身修为的丹珠从腐坏的尸体中掉落出来,散于天地之间,那先前来到这里的魔兽都是因为一时贪婪,要么妄图吞了这丹珠据为己有,要么就是狂吸此地聚集的这浓郁之极的灵气过量,身体尽都承受不住,也死在了这里。 若不是这高级灵兽的丹珠拽来方圆几百里内的高级魔兽陪葬,当年鼠爸爸来到这山谷的时候,估计一早就被收拾了。这山谷也轮不到那白头鹰王做老大了。 多年弥散之下,这无主丹珠渐渐的损失了大部分灵气,风雨日蚀月损之后,逐渐变得内敛起来,也可算是这丹珠内部灵气在恶虐的环境下无意识的自保行为。 丹珠藏在沙石之间,隐隐约约闪着光芒,老范看在眼里,那贪心又由内而外的滋生出来,老范照旧是抵挡不住,左右瞧瞧,一个大胆的计划立刻盘算得妥妥当当。 先去那些小兽那里取些皮子,再用小兽骨穿筋条扎个小袋子,然后将这丹珠装进袋子里,然后拉回鼠窝。 老范一边在脑海中精细的盘算,一边立刻着手翻查边上一些死去小动物的骸骨,说是小,其实相对于老范这体格来说,还是蛮巨大的。 翻着翻着,老范心里越来越毛骨悚然!这些死去的小动物,有一半尸骨是灰黑色的,也就是说是被毒死的,老范赶忙回过头来,瞪着上边如天棚一般的灵兽,果然在一些皮肉开裂之处有啃食过的痕迹,老范赶忙摸摸自己的嘴巴,嘴唇和舌头已经没有了知觉。 老范吓得惊瘫在地,失神的看着边上那些尸骨,心中大叫:“难道我马上也会变成一具骸骨么?这就是我这辈子作为一个老鼠的下场么?” [] 第九章 可怜天下命苦之兽 鼠爸爸自外边采了些新鲜茅草叼回来,打算给几个日渐肥大的子女们多做几个小窝,快进洞时,朝老范平时趴着的茅草从中看了一眼,没瞧见那一缕油光,进得洞中,也没见这老幺的影子,问鼠妈妈,鼠妈妈也不知道老范去了哪里。.tw[] 鼠爸爸出来去茅草堆那边四处看了看,瞧着老范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朝山坡上窜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鼠爸爸才靠近这腐尸这里,就听见老范那微弱的呻吟声,鼠爸爸赶紧爬进去,在腐尸下面,找到了脸色灰黑的老范,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大半条命肯定是没了。 鼠爸爸急忙叼着老范后脖子那层筋肉,也不管这毒会不会扩散,心里只是想着赶紧带老范去喝那山泉水,希望能够有点作用。 赶到那小洞口之前,鼠爸爸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眼中泪光盈盈,心里隐隐觉得这小儿子恐怕是没救了。看着鼠爸爸筋疲力尽之下万分艰难的搬那遮掩洞口的小石块,老范心里长叹一声,虽然自己压根没把眼前这老鼠当亲爹,可人家对自己这份关爱,比起自己前世的亲爹可也不相上下了。 鼠妈妈在洞中早就听到动静,远远的瞧见鼠爸爸叼着老范往这里赶,赶忙追了过来,这时看到鼠爸爸想叼老范进洞口,赶忙过来帮忙,看到老范那灰黑的小脸,鼠妈妈眼前顿时一黑,差点没急晕过去。 鼠爸爸对着鼠妈妈喘着气道:“赶紧...赶紧带他去喝那山泉水,能喝多少喝多少,快!” 鼠妈妈一口叼着老范的后脖子,朝洞里窜去,老范这时已经有点昏迷了,手脚都无力的耷拉着,连招牌式的四肢缩紧在肚子上那姿势都没力气做了。 鼠妈妈将老范放在水洼边,看到老范已经不能动了,赶忙将老范面朝上,撑开他的嘴,在水洼里猛吸一口水,吐在老范嘴里,老范呛得竟然还有力气咳嗽,不过如此一来,大部分水还是直接灌进了老范的胃中。 鼠爸爸这时也赶来了,叮嘱鼠妈妈别碰到老范的嘴,自己也开始吸水然后浇灌进老范大张的嘴里,被剧毒上脑毒晕过去的老范,恍惚间,做着快要淹死的梦,几次呛醒了过来,挣扎几下,又晕过去。 那灵兽原本是这天下间最毒的凶兽之一,世间称之为清灵山恶蜥,在清灵山后山那灵气浓郁之地苦修了数年,有一日贪图清灵山玄青观观主洱清散人自己调配的药酒,在一边偷窥多日,总算碰到洱清散人有贵客来访,散人十分少见的解下那装药酒的葫芦出去会客,这恶蜥才有了下手的机会。 原本已经得手,只是这孽畜急不可耐,当场就想先眯两口,结果酒葫芦塞子一开,浓郁的香气立刻在玄青观中散布开来。 这药酒可不是一般药酒,这可是灵气极其浓郁的九龙戏珠药酒,洱清散人费尽数年心机,倚老卖老也好,坑蒙拐骗也好,甚至几次几乎搭上了自己那条老命,终于凑得这天下间最毒的九种剧毒灵蛇的灵珠,只差一味天材地宝之中,排名前十位之中的剧毒黑蛟灵珠,就可完成这天下间最具灵效的药酒了。 那剧毒黑蛟的灵珠实在是太难得了,蛟类都是已经修成了半仙之体的灵蛇,没有千年道行是无法成蛟的,那千年道行是开玩笑的么,那可是仅次于龙珠的天材异宝啊,别说有那珠子的不敢跟人说,就算你知道哪里有黑蛟,你敢去捉来取珠么?想提早飞升仙界了么! 洱清散人捧着那葫芦半成品药酒终日愁眉不展,耽误下许多本该精进的修为,这次来访的贵客是云溪山逐日道观的普清散人,是洱清散人的师兄,天下一等一的好酒之人,那葫芦药酒落在师兄眼中,只怕当时就会出手强抢了。 两人的师傅云岩真人已经初窥成仙之路,只是终日里闭关清修,耐心的等待顿悟那天机之时。当年普清散人好酒是极为出名的,云岩真人知道若是传了他酿化仙酒之法,必定会令这徒儿迷失了修道之心,终日里沉迷进酒香国度,所以传给他的是炼丹之法,传给他的师弟的才是这酿酒之法。 普清散人平日里执掌云溪山逐日道观的大小事务,难得有空,可是一有空闲,肯定直奔师弟洱清散人这里,目的当然是只有一个:讨酒喝。 清灵山恶蜥真是倒足了八辈子霉了,那塞子一开,酒香四溢之下,普清洱清两大修为俱都高过自己的得道高人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恶蜥当时差点将屎尿都一起吓了出来。 洱清散人是知道有人盗酒飞奔来护酒的,普清散人那是闻到这几近仙气的脱俗酒香,身随心动直接扑过来的,轮道行当然是师兄高师弟一筹,这下目的地相同,倒是不明就里的普清散人到的更早一点。 洱清散人瞪着恶蜥,哆嗦着青筋暴起的手指直指着这倒霉的恶蜥喝到:“孽畜!竟敢来盗酒!” 普清原本瞪着那酒葫芦就眼红,眼下听说这扁嘴畜生竟然是来盗酒的,盗的还是自己闻所未闻的酒,还是师弟背着自己藏起来的好酒,自己都没捞着喝的美酒竟然进了这扁嘴畜生的臭嘴里,不由得两眼瞪得通红,还没等怒发冲冠,眼看着那恶蜥一扭头,从窗户跳了出去,直接逃向后山而去。 两个平日里俱都仙风道骨的清静散人全都暴怒了,直接功力全开,追了出去,原本那洱清散人居住的一隅方圆几十米内,所有轻薄物件都化为飞灰,重的四下飞散,两个道行高深的老道动了真怒,那当真是声若雷霆,气势恢弘。 也活该这倒霉恶蜥三生不幸啊,亡命狂奔之时,忘记放下手中紧攥的酒葫芦,更是忘记了盖上塞子,那美酒连着灵珠泼洒了一路,看在后面两老道眼中,都动了杀戮之心,而且势要将这孽畜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为止! 道家本就有一道理为: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两个道人同时被夺去了心头之好,又被当面糟蹋个一干二净,这一奋起直追,声势浩大如江河澎湃,自附近灵山大川之间滚滚而去,可算得是当年仙妖界一等一的闲话家常。云岩真人也被惊得提早出关一探究竟。 恶蜥眼看着就要伏地被诛,云岩真人赶到了,得知俩徒儿大闹天下,只是起源于一葫芦还没酿好的酒时,气得当场也雷霆震怒,不过目标不是那恶蜥,而是自己那俩不成器的徒弟。 修道之人,多年苦修,就是为了感悟这天下万物之间存在的道理,清静二字是绝对的修行之中的重中之重,所谓寂无所寂,欲岂能生。而眼下自己这俩好徒儿竟然为了一葫芦酒搅得天下尽知,日后叫自己这老脸往哪搁呢,这辈子还有脸见各位道友么。 子不孝父之过,徒不明师之过。天下万物间的因果关系云岩真人是悟得比俩徒儿多得多了,当即也是暴怒,将俩都是贵为一观之主的百岁老儿拎着后衣领,捉进自己闭关的小山洞中,师徒三人一起面壁思过。那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先叫这俩徒儿念个千遍再说! 一时间天下两大名观观主暴走山水之间,然后又双双没了踪影,两观大乱之时,天下也乱作一团,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那恶蜥侥幸暂时逃脱,可也已经遭了毒手,不就是一葫芦酒么,至于俩道行高深的老家伙下这么重的手么?还是联手对付一个每个人都能单挑十个的魔兽。 恶蜥走走停停,唯恐俩道观派追兵前来索命,走到这小山谷,实在是扛不住,倒在两块巨石之间,至死都没明白为啥那俩仙风道骨的高人火气那么大。 [] 第十章 奄奄一息 老范咬了那剧毒恶蜥的腿筋几口,沾了筋骨之中那一丝丝剧毒,经过几十年的风雨清洗,那原先的剧毒已经是非常微弱了,若不是将皮肉吞下肚中,是不会毒死一般魔兽的,可老范一来体质太弱,二来这两日自身的微薄元气都耗费在那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上,再也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所以这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剧毒,也能尽显天下剧毒之本色,将老范毒了个灰头黑脸。(..tw) 鼠爸爸鼠妈妈不停地将泉水灌在老范嘴中,老范没被毒死,倒是差点先被淹死。呛得体内气血翻腾之下,却将盘踞在尾巴那里的初具规模的灵气尽数调动起来。灵气游走于全身,当然不听老范指挥,不过觉察出那一丝丝剧毒在侵袭心脉,却毅然决然的动了。 原本修道之人真气在体内运行,就算在昏迷当中,真气也总是会自然而然的护住心脉,血脉汹涌之处,也常常是真气运行最为畅快之地,老范没修练过,体内灵气都是随意游走,可遇到这生死关头,灵气却能自发的护住命门。 也算是老范命大,若不是被呛得实在剧烈,生死关头,拼了老命的使劲呼吸,也不会在这身染剧毒的当口,还促使全身血脉剧烈运行,那不是找死么。 血脉急剧运转之下,自然而然的调动了那灵气,包裹在心脉周围,剧毒几次侵染,都攻不破灵气所构建的保护层,可这无主灵气却也不会去主动驱赶那剧毒排出体外,这两相互斗了几个回合,终于形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 鼠爸爸鼠妈妈终于不再灌水了,他俩也看出来了,老范虽然被毒得灰头黑面,倒也还是在那里喘气,似乎神智也渐渐的恢复了一点,两口子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鼠爸爸揪起老范,架在一块石头上,凸起部分顶着老范喝的浑圆的肚子,老范很配合的哗啦啦呕了起来,呕出来的尽是清水,和进去的时候差不多。 恶蜥那天下间排得上名次的剧毒,又怎会流连在肠胃之中,一早就顺着肌肤血脉直奔心脏而去了,吃下去了还能被吐出来的,那也称不上是天下奇毒了。 鼠爸爸伏低身子,鼠妈妈将奄奄一息的老范放在鼠爸爸背上,俩口子慢慢的向家中走去,眼下走得一步算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祈祷这小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了。 回到家中,兄弟几个围了上来,看到老范那惨样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鼠爸爸将老范放在鼠窝最柔软的干草堆中,鼠妈妈照看着,鼠爸爸带着五兄弟出了门。 鼠爸爸心中那个后悔哦!他老早就勘察过那个腐尸周围,最先是多年未消败的尸骨让他起了疑心,再接下来未看到那灵珠之前,先看到了那些被毒死的魔兽的尸体,这才幸免于难。原本这块凶地也是家庭教育的内容之一,不过被放在了后面,鼠爸爸怎么也没想到这最胆小的小儿子竟然会那么大胆的离家这么远,还精准的跑来这凶煞之地。 “昨日就带你们来这里告诫一番就好了啊!”鼠爸爸在腐尸附近对五兄弟叮嘱完,长叹了一口气,五兄弟想起老范那泛黑的小脸,都是心惊肉跳。 鼠妈妈将老范揽在怀里,眼泪不停地掉,这小儿子第一次出洞就招来了一个山鹰,第一次单独外出就被毒的黑口黑面,加上平日里最为弱小,总是他夫妻俩操心最多的一个儿子,可这小儿子又是性格出奇的好,被欺负了一点都不见他恼怒,还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早熟的慈祥笑脸。平时绝对是不用管教的,可一出事却也总是大事,徘徊在生死之间竟然隐隐成了这小儿子的家常便饭一般,怎不叫鼠妈妈既是心痛又是担心呢。 鼠爸爸和其他几个儿子回来了,围在老范周围,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几个无良兄弟在老范命在旦夕之时,才想起这个最小的弟弟平日里的好,爱惜之情在这小小的鼠窝之中,浓到了极点。 几声极度不耐烦的鹰叫,打破了洞中的寂静,鼠爸爸出来洞口,看见白头山鹰在那树杈上极不耐烦的瞪视着自己。 白头山鹰呵斥道:“三日期限已到,都快午时了,怎么还不见你们下山去,难道是前日里晃点本王我么!惹得本王震怒,定将你全家杀得片甲不留。” 白头山鹰从来没有被人称为鹰王过,前几日在鼠爸爸面前被尊称了几句,这几天一直美滋滋的,眼下捉住点自己王土麾下惟一一家庶民的痛脚,立刻前来尽显王威本色。作威作福那可是绝对会成瘾的。 鼠爸爸满脸焦急之色道:“鹰王有所不知,我那最小的儿子几个时辰前中了剧毒,我刚才才将他救了回来,留得一口气在,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实在是不清楚了,眼下性命垂危,我夫妻俩实在是走不开啊。” 鹰王在树枝上耸了耸翅膀:“难怪我刚才见你夫妻俩在这山谷之中窜来窜去,原来是在救那黄口小子。”歪了歪嘴,挺郁闷的。 这几天这窝老鼠在山谷中荡来荡去,鹰王老早就认出来了,原先那竟然能躲开了自己威风八面的偷袭的竟然是这家最小的那个小子,那油光锃亮的大尾巴绝对好认,这小子可是鹰王自打有了失手记录以来最弱小的猎物,而且是弱小的离谱!鹰王引以为终生之奇耻大辱。 原本打算明年开春,完了这合约之后,第一把就是捉这黄口小儿下酒,然后再慢慢虐这一家鼠辈。眼下听说那小子生命垂危,竟然为他有些惋惜,所惋惜的当然不是这弱小的生命这么早就夭折,而是这小东西咋没夭折在自己嘴中。 “你把那小子抱出来我看看,别被你几句话就骗了过去。” 鼠爸爸无奈,抱着老范出来,鼠妈妈和几个兄弟们在鼠爸爸身后,怒视着白头山鹰,敢怒不敢言,只是一个个牙齿在嘴里咯吱咯吱的紧咬着。 鹰王侧头自己看了看,老范依旧是黑口黑面,已经昏睡了过去,和昏死过去没啥两样。 鹰王瞪了许久,才蹦出句:“都这样了,还有得救么?趁着没臭赶紧埋了吧!” 整窝老鼠都愤怒了,只有鼠爸爸还有理智,一抬手制止了身后就要一拥而上的家人们,沉着声道:“鹰王再宽限两日吧,是死是活总会给你个交代。”说完扭头和家人一起进了鼠窝。 鹰王气得差点跳脚大骂,可想想,闹得僵了,这窝老鼠从此白天不出窝,自己确实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只好恨恨地飞回山顶去了。 [] 第十一章 奄奄一息也得有个限度 两日之中,除了几兄弟出去采集些食物回来,鼠家老少都围在老范身边。 鼠妈妈时不时的用干草束抹去老范脑门的汗水,几个兄弟用小爪子揉老范全身上下,当然出于日常习惯,揉到那尾巴之时是格外的仔细,面面俱到。 老范体内剧毒依靠血肉滋养,毒势涨了三分,毒性却也弱了三分,侵蚀心脉不成,顺着血脉渐渐的流向了尾巴,也是盘踞起来,和那灵气一样,似乎认定那里是最合适的潜伏地点。 人体身中剧毒,大体也是这样,有高深功力或者灵药护得住心脉的,毒性往往转而求其次,侵蚀人体丹田,因为那里是人气更替之所,也算得上修道之人仅次于心脉的重要部位。 凡间武林高手们有许多人被对头暗害,身中剧毒,侥幸留得命在,都会大损功力修为,就是这个道理,一般解毒药剂都是护住心脉的,只有极品解毒灵药能各方面都兼顾到,那也是药中所含灵力镇得住那毒性才行。 在灵气包裹之中的老范的心脉,经过这两日的滋养,却有了脱胎换骨之效,较之以前,那是清奇多了,也强健多了,也算老范因祸得福,灵气护住心脉这两日,老范犹如被一个极道高手洗筋伐髓了两日,只不过这极道高手的目标只是老范的小心脏而已。 许久未察觉毒质入侵,灵气丢下才洗伐了没多久的小心脏,渐渐的又乱窜开来,又随着血脉去了尾巴,将那剧毒堵死在尾巴里,两相又是毫无章法的巨斗起来,全然不顾这宿主是不是受得了。(..tw) 老范尾巴火烧火燎的痛,趴在地上,尾巴笔直的竖起来,上面根根毛发俱都乍起,格外的毛绒锃亮,除了末端没带着那一个小弯钩,这尾巴其实和南坡那家松鼠的尾巴差不了多少了。 兄弟们都吓得松了手,一家人战战兢兢的看老范独自挣扎,一点忙都帮不上,唯独鼠爸爸看在眼里,心头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老范的脸色已经正常了,心跳声和呼吸声听起来格外的强健急促,这说明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这小儿子能挺过这最后一关,这小命应该算是保得住了。 鼠爸爸正要出言安慰鼠妈妈,外面那山鹰又在大叫起来,鼠爸爸皱皱眉,只得走出洞来。 白头山鹰伸着脖子瞪着鼠爸爸,没见有多凄凉,先前想好的应景的王威说辞也忘记了,呆了呆,奇怪的问道:“那小子还没死?救过来了?” 鼠爸爸愁眉苦脸道:“还在奄奄一息啊,两天都没清醒了,刚才还在痛得全身哆嗦。” 山鹰撇撇嘴:“这小子还真命大,整个脑袋都毒黑了还能挺过来......你不会在骗我吧?是不是又不想下山去了?” 鼠爸爸低声说:“恳请鹰王再宽限两日,一日也好,待我夫妻俩看到这小儿病情稳定了,再下山好么?眼下真的还在奄奄一息......” 鹰王怒了:“奄奄一息也得有个限度!你先前托词下山是为了取过冬粮食,难道也是对我说谎么?你看这都什么节气了?还不下山,当我鹰王是好骗的么?!” 鼠爸爸还待解释什么,鹰王朝鼠洞瞄了眼,立时气得大叫:“你个该死的鼠辈,真的在晃点我!哪里奄奄一息了!那不是好好的么?” 鼠爸爸惊喜得回过头来,鼠妈妈和几兄弟都出了洞,鼠妈妈怀里抱着那个正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可不正是昏迷了两日的老幺么。 原来灵气与剧毒争夺地盘那一仗,剧毒溃败的一塌糊涂,全因那尾巴可是饱受蹂躏过的,血脉极之发达,筋骨格外粗壮,又兼被灵气一早盘踞在此,早已被灵气滋养洗伐的非同一般了,眼下地势狭小,灵气只有层层占牢然后借势发威,才能降得住这剧毒,牢牢占据之下,自然而然的为老范尽数吸收,据为己有了,那些毒素也被驱赶到了尾巴末端,只是尾巴末梢和毛发变得黑黝黝的,要想完全将剧毒排出体外,那是万万不能了,那可是正宗仙家道法才有那样的灵效。 等得大战尘埃落定,老范得了个怪异的黑头尾巴,自己累得三魂萎靡,七魄乱荡,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神智恢复之后,感觉到灵气所化得的真气在自身游走,片刻间就神气完足,只是觉得小肚子饥渴异常,张嘴就要吃喝。 鼠妈妈乐滋滋的抱着清醒过来的老范出洞来给鼠爸爸看时,正赶上鼠爸爸在那里解释,被鹰王瞧见那正在妈妈怀里啃食玉树皮的小畜生,当即认定鼠爸爸在欺骗自己! 鹰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瞧见鼠爸爸和鼠妈妈那对视的含着眼泪的欢喜目光时,鹰王倒也明白了,鹰王那目力非同小可,事无巨细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这鼠爸爸没骗自己,确实是那小家伙才醒过来,可话已出口,怎么能轻易收回,鹰王只得一口咬定鼠爸爸刚才在欺骗本王,当即就打算撕毁合约,立即动手。 鼠爸爸没欢喜几分钟,赶紧回头劝住鹰王,说等得这小儿子再稍微稳定一些,一定立刻下山,再也不会有丝毫耽误。 鹰王恼羞成怒,哪里肯答应,王威有损,这面子是死活要找回来的,否则岂不是显得本王好欺负!面子怎么找么,简单!为难这群鼠辈就是。 鹰王呵斥着,叫这夫妻俩马上就走,否则合约无效!那小畜生不是还能吃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放不下,直接带了一起下上去,否则夫妻俩下山之时,自己不保证是不是会对剩下的几个小东西下黑手! 夫妻俩盘算了一下,鹰王所要求的下山之行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一来节气已经不容再有耽搁,眼下下山,都得冒着被大雪阻在山谷外的风险。二来小家伙恰好这时醒来,明显激怒了这山鹰,关系僵了,将来日子决不会好过。看着老范津津有味的啃食着树皮,夫妻俩也想干脆带着老幺下山一趟算了。好歹路上能随时照看,藏在山下人家,这小儿子也能早点吃到真正有营养的食物,对于大病初愈的老幺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商量妥当,鼠爸爸鼠妈妈赶紧答应了鹰王的要求,与几个儿子又叮嘱了一番,无疑是那些白天尽量别出门的话,鹰王隐隐约约听在耳朵里,心头又是火起,自己不想自己是人家天敌的身份,还下过黑手,只是瞪着那鼠妈妈怀里还在啃食的小畜生,心头这股无名怒火,尽数转嫁在这明显调戏了一下自己的小畜生身上。 还不是调戏了一下,第一次是那次偷袭失手,第二次就是这回了,早醒不醒,还醒的恰到好处,害得鹰王大人骂到一半,明知人家没错还硬要继续栽赃陷害人家,鹰王头一遭做这种口不对心之事,还是被迫的,心中当然是分外的恼火,这怒气么,冤有头债有主!哼哼!等明年开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黄口小东西!乳毛未尽就敢调戏本王!还是两次! 世间原本就有很多恩恩怨怨乃至滔天仇恨,究其根本起源,往往不值一提,所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凡俗人性,原本就很擅长这一错再错,错上加错以至于升级到明知是错也死不悔改。 能够跳脱于本我之外去认清事实,那也不是这终日飘荡在小山谷中的山鹰一辈子所能达到的境界了,世间又有几个能做得到的。 [] 第十二章 山下农庄 一家三口鼠辈在头顶山鹰的空中火力掩护外带监督之下,一路上平安无事,在田埂地头间跋涉了五六亩地,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山下那户农庄的外围。(..tw) 鹰王很合作的下了黑手,一把抓住院墙上晒着午后的太阳昏睡到现在还没醒的一只肥猫,回去山顶吃晚饭去了。 那只肥猫鹰王老早就瞧它不顺眼了,一点灵气都没有,就一只普通家猫,竟然在自己偷窥酒庄的时候,在围墙那里看着自己流口水!我没把你摆食谱里是看在满园好酒的份上,免得好酒被老鼠糟蹋了,你小子可到好,竟敢把你鹰爷爷摆在自家食谱上,简直是反了天了! 眼下这肥猫对下山大计有了点危害,鹰王立即下手!这肥猫平日里在这农庄作威作福,哪里会想得到平日里停在树梢那只体型丰满的张相难看的大鸡,竟然是传说中最凶狠的猛禽之一的白头鹰王,自己竟然死在平日里无心之时咽了几口唾沫的表情之下,当真是飞来横祸! 鼠爸爸倒也不惧普通家猫,不过对于人类,还是保有高度的戒心的,一家三口都施展开家传绝学“藏踪匿影”,顺着篱笆栅栏的缺口朝谷仓那边摸了过去。 老范跑着跑着,忽然闻到了炊烟中夹杂着的一缕饭菜香,不由得心里感慨万千:“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这才是老鼠该吃的东西啊!这才是这天下间所有生灵该吃的东西啊!” 如今这作为鼠辈再次回归人类社会的心灵冲击和震憾,被那一缕饭香勾了起来。.tw[]原本作为人类进入一窝老鼠的生活之中,老范还没适应呢,眼下又添了一种源自脑海深处的处境更替而产生的不适应,叫老范立刻呆在了那里,瞪着那户人家,看着窗户中若隐若现的烛光,还有那锅碗瓢盆清脆的碰撞声,老范两眼泪光盈盈。 自己这一世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了,这和上辈子咋比呢!上辈子虽然赶上了逃亡,战乱,饥荒还有内斗,可哪一件大事不是给你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对策,哪一次看起来危机四伏的关头不是四平八稳的度过的!眼下这辈子,还没适应这小老鼠生活呢,就马上要开始去人类家里偷粮食吃了...... 鼠妈妈过来拍拍老范的背,安慰他道:“别怕!跟紧我们,看我们说快跑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顺原路退回去就是了,不要慌。” 老范使劲的晃晃脑袋,挥去了脑海中那偷喝灯油的老鼠的身影,跟在鼠妈妈后面,一家三口静悄悄的潜进了这农庄的院子,在鼠妈妈顶鼠爸爸拽的情况下,翻过门槛顺利地溜进了谷仓,看着面前油罐车大小的装满谷物的袋子,老范有种小偷初次得手后的那种带着侥幸和满足的喜悦。 鼠爸爸带着母子俩熟门熟路的顺着墙角的布袋子轻松爬上粮食堆最上边,在墙角顶棚下安顿了下来,看来这里也是鼠爸爸往年常来的地方。 鼠爸爸开心的道:“这趟没了那肥猫,真的省了我好多麻烦。眼下就是三件事:一个大家尽量多吃,每次吃完了就带回来些储备起来打包。第二件事就是寻那果仁干肉,我估计还是放在老地方,这个我去搬,最难的是那酿好的酒,还得找到那杏仁蜜,有点难度,大不了多弄几葫芦,如果弄错了那山鹰也不会怪我们了。” 一家三口开始了驻家生活,这谷仓原本就是和边上正房客厅连接在一起一排建的,鼠爸爸早年就在房梁偏角处打好了洞,眼下直接钻进那洞里不见了,估计是去打探这家目前的状况去了。 鼠妈妈叮嘱老范先别下去,自己仔仔细细的在那谷仓里四下勘察,看看有没有设下捕兽的机关,或者下了药的毒粮。 老范在墙上探着小脑袋,四下看着,没找到啥老鼠夹子,农具大都是老款,老范都不知道如今还有人用这个,看那犁头,明显的没有带反刃,还锈迹斑斑,这东西拿去犁地,还不得把那牛给累死! 老范又看看鼠爸爸离去的小洞口,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朝那洞里钻去。 老范小心翼翼的钻过小洞,在那边小小的探了探头,看得呆了。 这家也太复古了吧?看那家具式样,那墩子一样的凳子,还有那雕花桌子,连个抽屉都没有,上边放的那个黄乎乎的怎么看怎么象古时的铜镜。 那里还有个灯台呢,还插了根蜡烛呢。等看到有个穿着浅绿古装的小丫头从外边端着一盏烛台进来,老范才大吃一惊,赶忙缩了回去,听听没动静,又探出头来继续窥视,那小丫头已经回去外边屋子了,隐隐听外边正在谈论着什么。 回想在山坡之上,那条大路上确实没见过汽车,反而远远的看到像是轿子什么的经过,当时老范就纳闷,还以为是哪里的农家娶亲,现在看到这农家的摆设,自己真的懵了。 老范赶紧退回去,跑去谷仓奔到鼠妈妈面前,鼠妈妈递给老范一个带壳的大花生,自己抱了个大花生正在起劲的啃外边的壳,全然不顾自己吐了一地的咬碎的花生壳,看来鼠妈妈做小偷还不是很专业。 老范抱着花生急忙问鼠妈妈:“现在是什么朝代?” 鼠妈妈眨了眨眼,反问道:“什么是潮带?”继续抱着花生狂啃,老范想了想,估计这鼠爸爸鼠妈妈一辈子呆在山谷中,于人世间的事情是一无所知了。 其实老范忘记了,他来投胎的是仙妖界,那可不同于人间,仙妖界古风依旧,仙道人兽共存,自有一派生机,却是和那凡尘俗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此间万物都有灵气,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凡尘俗世之间,可就没这灵气了。再者说来,就算那现代凡间那些西装革履,还不都是充斥着铜臭以及那标示阶级区分的产物么,如此恶俗之物,岂能影响到仙妖界来。 自古至今,仙妖界也有修得一身道行之人或兽,知晓了遁入俗世的法门,心中灵台不够清明,被俗世某些诱惑吸引,径自堕入红尘闹事的,也不在少数,这就好比人类科技进步,有一天人类弄明白了进入蚂蚁社会的方法,也会有个别另类去蚂蚁窝做一个力气超大的蚂蚁王,而其他人当然是嗤之以鼻的。 以上所说还只是一个方面,真正原因是那超度魔王的仙人,为了叫这魔王能更好地改邪归正,叮嘱阎罗王最好将此凶恶之极的魔王从头来过,做一个最低级的魔兽,以此感悟这弱小生命之可贵,阎罗王一一照办,兼之将那本意理解的多少有点差异,自己还多加进了一分法力,不单是低级魔兽,还将那魔王投胎的年份,弄去了五百年前,贯彻那从头来过之意。其实也只有这样,才能多少化解一些那魔王所欠之滔天血债化作的来世恶报。 老范以一介凡夫俗子之经验,投胎生存于五百年前的仙妖界,着实是叫他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了。 老范叼着花生,爬回了梁上,苦思无解,肚子咕咕的叫起来,老范也抱起花生,在一头啃了个洞,将里面的花生仁抖落出来,抱起一个啃,边上鼠妈妈瞪圆了眼睛,眼看这小儿子竟然比自己还会吃,心里真有点怨鼠爸爸偏心眼,传子不传妻。 鼠爸爸终于探明了眼下这家里的状况,面带喜色的回来了,还叼回来一根腊肠,老范这一世都是茹毛饮血,终于见到了这人吃的熟肉,激动得泪流满面。鼠爸爸鼠妈妈开心之余,挺纳闷的看着老范为了根腊肠感动成这样,赶忙咬下一截递过去,老范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着,粉嫩的小嘴全是明晃晃的油光,眼睛在哭嘴巴在笑。 [] 第十三章 庄主与观主 何家镇郊外的何家酒庄与何家药庄两庄主其实是俩叔伯兄弟,这两个小山庄中,何家酒庄其实小到基本上不能称其为酒庄,这就是老范一家三口偷吃粮食的这家人,从外边看起来,其实更像一个农庄。[..tw超多好看小说] 当年何老太爷花重金将这两个儿子分别送去了逐日道观和玄青观做俗家弟子,为的是叫俩儿子帮观里做事之时,有机会的话能学点岐黄之术和酿酒之法,等学得一身本事回来,就可将这家业交给俩儿子手中。 老大何其山在逐日道观做事,按耐不住私心,偷偷摸摸混入丹房私自抄录几种丹药秘方和炼丹之法,被道童捉住了,执事道人检查了四周,没丢什么珍贵药材,就打了他二十板子,丢出山门,却忘记了将那几个已经塞入怀中的丹方收回。 何其山不敢回家,去了附近一家医馆拜师,几年之后,粗通医理,将原先那丹方又拿出来研究,结合这家医馆调配药丸的方法,自己实验着调配了几副,当然炼不成丹药了,不过那药性粗略的与原本丹药的药效相仿,虽然副作用不小,却也能将几种病症来个药到病除,至于其他那些多出来的头晕耳鸣,气血不调等不适症状么,大病之后,总是要小心调养的,没什么大事! 何其山带着自己仿制的药丸回到了何家镇,自称已经从逐日道观学成回来,何老太爷看着那传说很神奇的黝黑药丸,开心的不得了,当场决定,出资给大儿子开药馆。 老二何其水在青玄观山下做知客,哪里能接触到酿化仙酒之法。接到家书,听得老大已经学成回家,心里那个急哦!自家家业本来就不厚实,这下由老大先开始用起来,将来轮到自己,还能剩下么。 赶巧不巧,老二正赶上那恶蜥偷酒,两大馆主奋起直追,将观里几十平米院落夷为平地,飞起的大物件更是砸中了周围不少建筑,观中乱做一团。 何其水自告奋勇来观中做苦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厢房之中捡到一本酿酒之法,如获至宝,立即揣入怀中,谎称扭伤了腰,下山就医途中,立刻直奔老家去了。 半路上拿出那本秘籍研读,才发现是本残书,少了后半册,仔细研读之后,起码这酒的前三道工序还是蛮全的,后面缺了的似乎不算很重要,眼下头等大事当然是回家分家产。 何老太爷看着二儿子也学成归来,心里高兴啊,正好手中还有小半家底,就都给了老儿,何其水暗叹一声,这已经是万幸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老二晚了点归来,只好另觅他处,在这小山谷前买了块贫地,上边建了几间房,下面倒是出尽全力挖了个大酒窖,酿起了那头三道仙酒。 缺了下半部分,这酒味完全没了仙酒的风采,前三道还只是在原酒阶段,为了能勉强入口,何其水借鉴了几种其他酒类的勾兑之法,倒也被他误打误撞,弄出了自己的招牌名酒:杏仁蜜。 那女儿红么,实在是比较烈,除了附近几个武馆贪图这里酒烈价低以外,就没其他客户来了,那杏仁蜜挺受何家镇大户人家喜爱,来此定酒的络绎不绝,可仙酒取材高级,成本方面极高,卖价么,却达不到天价,所以何其水一直比较拮据,这何家酒庄的扩建计划也是一再的拖延了下来。 这二十多年来,两兄弟不常凑在一起,不过只要凑作一堆,都是无比的怀念自己在观中的俗家弟子生活,师恩重如山啊,兄弟俩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得仰仗这两个仙家道观的高妙仙方。 前些时候,何家镇来了云游散人,谈起逐日道观,说日前经过逐日道观下属的万兽山庄,那里布下告天下贴,于明年开春将会收录一批徒儿,等这批徒儿在万兽山庄学业期满,会挑选成绩优异的徒儿直接送去逐日道观。 原来普清散人和洱清散人终于是面壁思过有成,云岩真人放了他们出来,严训多次,给俩徒儿十年时间,观其后效,再有败坏师门之恶行,直接逐出门墙,说到做到! 俩百岁老儿战战兢兢的告别师尊出来,商量一下,普清打算将自己的优秀徒儿都派出山门,四处游历,一来以医术普济苍生,二来重点搜集新近出现的药房病症,详实记录之后,拿回来供普清散人细细研究以精炼自己的药理丹方。而普清散人自己则是在观中足不出户炼制丹药,借此提高自己的修为,更是以此来磨练自己的心性。相当于是变相禁酒令。 洱清散人打算云游四方,去闹市山野之间游历,发掘新酒好酒,配合自己以前的研究,誓要自己发明一种能与九龙戏珠抗衡的名酒出来。 普清听完洱清散人的打算,差点没当场号啕大哭。我这边戒酒十年,你那边去满世界找酒喝,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么?你这叫我这十年还怎么熬呢。 普清等师弟走了,又把徒弟们都派了出去,整日里在冷冷清清的道观中炼丹,穷极无聊,就想反正炼丹需要各种灵药来配,而灵药又是需要四处搜购甚至是亲自寻找,倒不如专门教些找寻药材的徒儿出来,一来可减轻道观开支,二来,这也算是一番创新,那万兽山庄年年送上大批上等药材来换取灵丹妙药,不正是因为他们有灵兽做寻找药材的帮手么。 想到这里,普清写了封信派徒儿带给万兽山庄庄主徐仁光,委托他替自己训练一批能指挥魔兽做事的徒儿来,逐日山庄会有特别用处,自己将以丹药作为答谢。 普清心思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徐仁光可是精明的很,信没看完就知道这老道是想自己派徒儿去采集药材,什么特别用处,还不是看中了我万兽山庄驯兽的高明手段么! 徐仁光恼怒在心头,面子上可绝对不敢表露出来,这些高高在上的老道们处事经验幼稚,那道行可是着实高深,大袖一挥,我这庄子估计就得化为飞灰了。 教徒儿么,没问题!我们万兽山庄被逐日道观关照了多年,帮忙训练几个徒儿有什么打紧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别提那答谢啥的,提那显得我们关系生分! 送走了普清的徒儿,徐大庄主背着手进了自己的书房,黑着脸冷笑道:“看我怎么教你这帮未来小杂毛,哼哼哼!!有趣!太有趣了!!!” [] 第十四章 吐血化碧 何家自打听到了这散人所说的消息,立刻重礼相迎,将那散人接到何家药庄,何其水得到消息去晚了一步,只得跟着来到药庄,兄弟俩非常客气的将那散人迎进大厅,摆了一桌丰盛酒菜。(..tw无弹窗广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散人知道兄弟俩啥心思,就将逐日道观这次广收门徒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兄弟俩听得心花怒放,喜气洋洋。 兄弟俩自诩为两观学成归来之士,一生荣辱俱是两位师尊赐下的,如今师门又在召唤了,这哪能放过,当然要尽自己最大力量为师门做些贡献。 这回收的徒儿是专门去寻药的,那哪里是寻药哦,那简直是寻金山哦!那些山野中隐藏着的奇珍异宝,随便弄出来一件就价值千金,运气好了,卖个天财地宝之中排得上名次的,直接就能将这何家镇全买下来,这哪里是收徒儿呢,这简直是开班量产亿万富翁呢。 兄弟俩立刻就打算带着自己的子女前去报名了,何其山三个儿子都去,何其水只有一宝贝女儿,听说也收女徒,长出了一口气,也当场拍板送自己女儿去了。逐日道观当然不收女徒,女徒是普清散人替自己师妹招的。 那散人看这俩兄弟立刻就有寻人打包开路的迹象,赶忙拦了下来,后面所说的人家万兽山庄此次收录学生的条件叫这俩庄主彻底傻了眼。 万兽山庄庄主徐仁光那是谁啊,那是基本上掌控了所有逐日道观流散出来的次品丹药的人,每年供应无数药材进观,利润颇丰,观中都是淳朴老道,手头那银子么,当然是身外之物,看不在眼中的,所以经常以丹药来折算药材差价。 老道们自觉总是拿次品丹药去换那些珍稀药材,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有时也给几颗颇具灵效的成品丹药抵充银两了。 老道们不知道,那些次品丹药被徐庄主倒去偏远市镇,绝对是千金易得,灵丹难求啊。仅仅一小部分次品丹药就足够抵那药材价值了,其他那些丰厚利润都被徐庄主改名易姓散去了外地。在云溪山下,百年老庄依旧,传闻那开支总是平衡中还略带一点破败之气。 这次背后有逐日道观这尽人皆知的天下名观做大老板,万兽山庄也声势浩大的展开了行动。(..tw)那张贴出去的告天下贴,择徒条件是异常苛刻。 所有前来报名之人,首先必须是天生能与魔兽有良好互通之能的人,也就是说,这学徒首先得表现出自己超乎常人的驯兽天份。这一点,可以说就是非常难了。自古灵兽都是惧怕人类,人类对灵兽身上那些珍贵的毛皮骨血的贪婪,使天下灵兽俱都躲得远远的,所以,这具备驯兽天份之人,天下间真的蛮难找。 其次,前来报名之人,既然有那驯兽天分,必须带自己驯良好的灵兽一起前来,没有灵兽的么,就别来凑热闹了,有灵兽的么,蠢笨之兽当然是不合逐日道观要求的,就马马虎虎定在四级以上吧! 这条件看起来都挺合理,可加起来,实在是绝难实现的。先不说那驯兽天分难得,主要是天下除了万兽山庄,九环蛇庄,金顶貂谷之外,绝少以训兽为生的门派,而世间绝大多数对灵兽有需求的,要么是需要大力持久运输的镖局,要么是与凶兽为伍杀气腾腾的军士,民间最多是饲养些凶猛兽类看家护院的家将。 如万兽山庄这般驯化灵兽做其他用途的,实在是罕见,就算有几个小帮派偶尔蹦出来个驯兽方面的人杰,万兽山庄也总是立刻前去收为己用,冥顽不灵的当然是不久即逢灾祸,英年早逝不了了之了。 这会这收徒条件表面句句在理,实际上却如此苛刻,招不来学徒咋办呢?这就是徐庄主高明之处了。自己手下最忠心的三个徒弟立刻下山,一人一块冥魂古玉,这古玉一共四块,这次同时出去三块,算得上是万兽山庄极大的手笔了。 冥魂古玉出自雁荡山一绝世虎妖王,这虎王吸纳天地灵气,历尽千年,终于成为一代妖王,虎本来就是万兽之王,其与生俱来的兽王之威,可令天下野兽臣服。这修炼成妖的虎妖王欲念极大,霸地称尊,打算收罗千万灵兽作为自己的军队及其子民,妄图在这仙妖界建起一个国家。 万兽不敢抗拒,也无力挣扎,传说眼看着许多弱小兽群饱受欺凌,与云岩真人齐名的雁荡山隐空寺万空方丈终于出手灭了这涂炭生灵的孽畜。事实真是如此,那四块玉也就不会横空出世了。 那妖王整日里立威嚎叫,镇得方圆百里所有灵兽心惊肉跳,许多离得近的抵受不住,乖乖前来俯首称臣,离得远的,迟早也得束手应召。 万空方丈原本就空无一物,万法皆空,空亦是空,不空也空。绝对是与世无争的老和尚,平日里念经礼佛,大半身子骨都成菩萨了。唯一有个小习惯就是午间小憩,百年来从不间断,小憩醒来,品着徒儿敬奉的隐空寺名茶虑空,可算苦修生活中唯一的一件美事,还能涤荡心灵,对修为大有好处。 自打那虎妖王有了霸地称尊的打算以后,万空方丈就遭殃了。隐空寺也在这雁荡山中心位置,离那虎妖王选定的兽宫,也就是个大山洞,只有三十来里地。虎王最早常在山顶嚎叫,声传四方,方圆几百里内的兽群都来俯首称臣,后来手下兽类多了,兽王有时就在那洞中嚎叫,这下可苦了隐空寺这一班老和尚了。 巧的是虎妖王那大山洞口大底小,加上方向正对着隐空寺,这洞中虎吼,被这山洞一聚,传到隐空寺这里,就如同半空惊雷一般,尤其是那啸声中蕴含着的睥睨天下的兽王气势,虽然目标是兽类,可人听在耳朵里,那也得下意识的低头缩脖子。 万空方丈隔三叉五的在小憩中被虎吼惊醒,还忍得住,经常品茶的时候将茶水溅得湿满衣襟,也就是摇摇头。十天半月下来,老和尚神色憔悴了许多,眉头皱纹也是深了三分,可人不与兽斗,那孽畜只要不伤人命,老和尚就不和它计较。老和尚甚至想改改小憩的时辰,错开那笑声,无奈这虎妖王总是意随心动,老和尚感觉自己被个畜生赶来赶去。 终于有一日,老和尚彻底暴怒了。这一天,虎妖王开心啊,自己领地另一个修为极其高深的白角犀牛,终于也经受不住,前来俯首叩拜了,虎王意气风发,在洞中宝座前就大吼立威,类似于开国大典了。 第一声炸醒了正在酣睡的万空方丈,第二声震得万空方丈丢了茶杯盖子摔得粉碎,第三声虎吼令气得半死的老和尚捏碎了手中茶杯,看着手指破口子流出的点滴鲜血,老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铁青的凌空飞渡走了。 虎王只叫到第七声,还没凑够九九之数,就看见宽敞的洞口一个手柱四环生铁杖的小身影。后两声,第一声是被老和尚一杖打去了五百年道行,第二声是被老和尚提着后脖领筋肉捉回了隐空寺。 山上众多灵兽没一个上前救主的,全部鸟兽散,个个回家在兽类祖训中多加一条:不到万不得已,兽不与人斗! 虎王被万空方丈丢进隐空寺最大的一间禅房,锁在最粗的柱子上,每日里被眼前数十名老和尚诵经教化,苦不堪言,愤怒之下大吼泄愤,总是招来万空方丈的杖责。那杖法,来无影去无踪,万空方丈修炼一辈子的法器哦,那可是万万躲不掉的。你想叫就叫,叫一声杖责一下,道行减十年。 虎王万兽之王者,铮铮铁骨,硬是不屈,三个月后,被杖责成了山猫大小,吼声依旧,只是已经嘶哑的不如一只狒狒了。 万空方丈没那驯兽天份,隐空寺也没人懂得兽语,这教化么,一点效果都没有。万空方丈本来教徒儿放了那虎王算了,结果那虎王在山门外一动不动,只是怒视着山门,如此呆了四五天,老和尚们只得又抬了回来。和尚吃素,又不能去山下买荤,青菜豆腐就算放足了豆油,虎王也是看都不看。万空方丈最后躲在那禅房之中,再也没有小憩,也不喝茶了,最后一直没再去看虎王一眼。 反而是虎王终于绝食身死,临终吐血化碧,道行尽失之下,只是将自己那万兽之王的无上王威尽数化在了那碧玉之中。 徐仁光原本是隐空寺一小和尚,虎王临终之时是他每日前去照看,那几块虎血化为的碧玉一看就非比寻常,被他偷偷收藏起来。后来还了俗,拿着碧玉四处求教,终于隐隐猜到了这碧玉的用法。 再后来以虎王碧玉之奇效,收服了一个身受重伤的顶级灵兽剪云雕,在逐日道观医治好了剪云雕的伤势之后,也看中了逐日道观所出之神奇灵丹,这才在云溪山下建起万兽山庄,以驯兽为主业,贩卖驯化好的灵兽,同时以兽寻药,和逐日道观间的联系日渐紧密起来。 那虎王碧玉就是这冥魂古玉,起这名字只是徐庄主为了掩人耳目,这四块碧玉的来历徐庄主只说是祖传,真正来历可是最高机密,从不外传。这样一来,普天之下的虎王倒是安全了,没人专门去气他们个半死然后饿得他们吐血身亡来谋求这驯兽至宝。不过闲暇间徐庄主总是在密室中虐待猴王、蛇王、野猪王啥的,只要是王就不放过,希望能多得几块神奇碧玉。 事与愿违,气他们半死很好办,可气到他们绝食,那是万万不能。无论这帮畜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么凶恶,食物端过去,却总是够得着就吃,哪里还有当日虎王化血成碧时的傲骨雄风。 那虎王碧玉极具灵性,只要以自身真气激发,配上几滴人类血液为引,就可将方圆几十里内的能入虎王法眼的灵兽吸引过来拜服,再取灵兽之血液与那人类血液相混,就可在一人一兽之间建立绝对特别的君臣关系,以兽王之威令灵兽屈服,以血脉相混为引令得灵兽不敢违抗人类意愿,这也算是万兽山庄独家开创的驯兽秘法了。 原本虎王碧玉落在万空方丈手中,可使万空方丈从此以后即使教训兽类,也不至于方法如此迂腐,这算得上是虎王临终,借物传信,教训那老和尚的警示之物,谁能想得到,被心怀贪念之人半路截走,普天之下多少灵兽遭了这“人假虎威”的毒手。 可怜那万空方丈,经此一事,修为大减,终日自责,漫漫苦修之路,没了小憩,没了清茶,心头多了份沉沉重担。 这回徐庄主三个徒儿扮作三个闲云野鹤,对外自称是云游,其实是寻觅这有钱的冤大头,只要出得起重金,就可助他们获得四级以上灵兽,达到这次收录标准,给逐日山庄一个完美交代。至于将来这些小家伙学不学得会,那些灵兽能不能派上用场,这就不是万兽山庄的事情了。 当然,如此驯兽之法,那灵兽养得三五七年,渐渐的王威消散殆尽,灵兽是想留就留,想溜就溜。更有甚者,平日里虐待灵兽的,被灵兽反噬身死的也不在少数。 驯兽山庄定期为属下优异灵兽以碧玉驯化,灵兽使用起来服服帖帖。那逐日山庄没这碧玉,更不懂其中玄机,待得灵兽鸡飞狗跳之时,是这帮徒弟缺乏灵根,当然与万兽山庄无关。 眼下坐在何家药庄的就是万兽山庄徐庄主座下二徒弟马元,当然是易容过的了,笑咪咪的看着被招生条件雷倒的二位庄主,盘算着这地脚该开多高的价才合适。 [] 第十五章 何家有女 何清清是何其水的宝贝女儿,之所以是他的宝贝女儿,原因有很多,真的很多。 原来在何其山学成回来开始筹建的药庄还没开业时,附近已经吃过这药丸或者听说过这药丸的,只要家里还有女儿待字闺中,都遣媒婆前来提亲,当时据说盛况空前。 何其山曾经阻拦过,说药庄没入正轨,暂时不想娶妻。被何老太爷一顿臭骂,以祖产相威胁,誓要入土之前能抱抱孙子,何其山拗不过,只得从了。那一天人家张员外肯舍弃书香世家身份前来说媒,何老太爷当场应承,此时那何其山还没走到厅堂呢。 何其山娶了那张小姐过门没多久,何其水就赶回来了。这一天何其水正在为了酒庄地窖的扩建费发愁,新婚不久的哥哥何其山上门来代替何老太爷关心关心,将那张小姐赋诗一首的花鸟画赠与弟弟一张,正好弟弟厅堂才建好,就很好心的将那花鸟画挂在了厅堂正中的墙壁上。顺便传何老太爷的话,叫老二尽早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何其水每日看着那花鸟画,没闻到那传说中的墨香,也看不懂那云淡风轻的笔法,倒是经常回想起哥哥那意气风发的臭美样。 又过了些日子,何其水杏仁蜜这时已经是小有成就,有一日,何其山忽然来到,来了就要酒喝,喝的烂醉之时无意识的谈起当初在云溪山之时,附近有个地方叫柳桥,桥边有户小茶棚,那个每天在那里卖凉茶的姑娘叫柳青青。 虽然到这就没了下文,可何其水看得出来,何其山对这个卖茶女念念不忘,肯定是心中仰慕已久的。何其山那眼中缓缓流出的浊泪,看得一边的何其水歪着脑袋两眼放光。 何其山是从那书香世家的老丈人家里来的,在那里才喝了顿酒,被小舅子嫌弃自己是个粗人,大有替自己姐姐惋惜的意思,何其山耐着性子陪着笑脸,出来也不想回家了,直接来找弟弟发了顿牢骚,醉得一塌糊涂之时,将内心隐藏最深的这个小秘密无意识的抖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这弟弟好胜之心极强,只是从来没表露出来,很多地方被老大压着,心里早想找个机会将老大比下去,最好永远叫他翻不了本。[..tw超多好看小说]眼下看着烂醉如泥的哥哥,这个做弟弟的越想脑袋越歪,越想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第二日,何其水装了一满车的杏仁蜜,叮嘱才开始挖酒窖的雇工尽量挖,自己有急事不能临场监督,反正按照均价,挖得越大付的银两越多。安排完了酒窖的扩建事宜,就直奔云溪山柳桥而去,派人告诉何老太爷说出远门给买家送货,顺便寻些异地买家。 到了柳桥,偷偷打听了两天,将手下打发走,自己吭哧吭哧的拉着一车酒,来到柳桥那个小茶棚,累得满身是汗,讨了壶茶,没银子付账,就拿出一葫芦酒来找那茶棚老丈换点银子付茶钱。 那卖茶女柳青青和爹爹在这柳桥卖茶度日,青青很贤惠,柳老爹很好酒,可每日里茶钱才多少,所以就算柳老爹每日只喝半两老酒,也还是经常穷的没酒喝,日子挺拮据的。 那柳老爹原本说行个方便,那茶喝了就喝了吧,可何其水这酒葫芦塞子一拔,那柳老爹可就馋的非要尝一口不可,然后就是非要拿茶换酒不可,然后是非要挽留何其水歇歇再走不可,然后当然是愁那全部家当连一葫芦酒都换不起,然后是极力挽留何其水暂住在他家,老汉腾出自己的那个小窝棚给何其水住,自己每晚在茶棚板凳上练打坐,再后来...... 一小半原因是何其水事前调查得清楚,计划周密,恰巧又带着极具杀伤力的厚礼,其实他是没银子做路费,打算来这里拿酒换银子做活动经费的,算是歪打正着。 一大半原因是人家柳青青确实是个好姑娘,老大眼力着实不错,而何其水一开始就在心里有另一个小算盘,倒是没怎么注意柳姑娘,待到后来越接触,越觉得人家柳姑娘方方面面都好,实在是自己的良配,再待到后来,望过去的眼神越来越深情的时候,在人家柳姑娘眼里,就变成了经典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了,一点没有觉察出诡计的成分,何其水的“淳朴性格”当然是在人家柳姑娘的心中升到了一个极不相称的高位。最后在柳老爹的撮合之下,何其水拉着空马车十分开心的回了家,然后又红光满面的请何老太爷托媒人备厚礼前去提亲,何老太爷对待长子的婚事时很慎重的把了把关,这二儿子么,当然是他自己开心就好。 一切尽如何其水的意,何其山一点没觉察到,待到何其水将青青姑娘娶过门,连着柳老爹在酒庄安安稳稳的住了很久,何其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最美的梦落实在了自己弟弟的头上,而且还是自己做的月老。 这年春节,何其水带着娇妻来拜见何老太爷,何其山终于看到了没有蒙红头巾的青青姑娘,大惊失色之余,整个春节都没有一点作为执掌一个大家庭的长子该有的风范,相比之下,老二倒是表现得异常出色,那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成熟自信甚至于那罕见的风趣幽默也叫何老太爷那昏花老眼圆了几分了。 后来传说何其山从那时起喜欢上了诗词歌赋,经常独自研究诵念,自己夫人看在眼里喜上心头,欲与郎君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共享美景良辰,却总是招来冷遇推辞,叫这夫人一头雾水,有一次被气的直接回自己娘家去寻那郎君的小舅子晦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何其水去那柳桥呆的没了时间概念,家中雇工将那酒窖能挖多大就挖多大,结果何其水回来看到那十几个油灯都不能完全照亮的仙妖界一等一的大酒窖时,大张着嘴呆在那里,只不过最近笑得太多了,那大张着的嘴的嘴角还是往上翘着。 婚后两口子孝敬老人,打点酒庄生意,外带还那巨大酒窖所欠外债,倒也很美满,柳老爹极品女婿自己上门,女儿嫁得好人家之余,自己更是天天都有美酒喝,享了几年清福,乐颠颠的驾鹤西游去了。柳青青在何其山第三个儿子都摆周岁酒的时候,才传出喜讯,害的何其山在小儿子周岁酒之时抱着小儿子“幸福”得泪流满面,久久不能遣怀。 柳青青产后一直气血不顺,没等清清能喊她一声妈就去世了,何其水哭得肝肠寸断,何其山来吊唁,两兄弟好好喝了一顿酒,多年以来的明争暗斗,在那一顿酒之时淡了许多。 何清清这名字也是这时候才定下来的,原本何其水还想叫这宝贝女儿周岁时抓周周抓到什么就给起个相应的名字,结果青青病重,就耽搁下来了,直到此时这顿酒的时候定了清清这个名字,其中包含了兄弟俩许多复杂的心情。 在父亲何其水和大伯何其山的溺爱之下,何清清一点都没有乃母风范,小时候看到啥都好奇,大一点看到啥都想要,再大点看到啥都不顺眼,眼下到了十六花季,出落得洁亮细润,虽然没有出众之姿,可再俊的才子在她眼里,都能挑出无数根刺来,这种睥睨天下的神采,加上为人处世绝对的清爽果决,对于身边一众老中青少男么,可是最具杀伤力的了。 原本异性之间,无论男女,都是先一步产生仰慕之心,先一步流露仰慕之情的一方,会在整个交往过程中处于劣势,而被仰视的一方总是会自然而然的心生骄傲之气,往往就在心中将自己摆到高一点的位置,对于男女情爱之间的追求的一方也是如此,越是爱慕,就越想表达出来或者想叫对方将这爱慕之情接受过去,再回报回来,自己有了求人之心,心里自然会将自己摆在一个低一点的位置。 而这小丫头不知怎的,竟然在这方面炉火纯青,无论什么人在她眼里,先踩在脚下再说。往往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在她面前不出三分钟,心中就生出了低下之意,明明自己并不有求于她,可也偏偏会对她低声下气,讨好之意自然而然的就表现出来,而且肯定是表里如一,过后念念不忘的那种。 对于何清清身边的少年人来说,基本上没有漏网之鱼,全都莫名其妙的将这小丫头摆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谁都说不清楚她的魅力来自何方,可偏偏就是这从来都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的小丫头片子,叫许多花心大少爷魂牵梦绕的在心中惦记了很久很久。 简单来说,你和一异性偶然相遇,自己感觉自己很良好的时候,对方忽然鄙视的瞥你一眼,恶狠狠说一声再见,扭头就走,你这边心中立刻生出不解纳闷委屈不甘愤怒急切等等心情出来,以至于极力想追上去为自己辩解以求争取一个正常的哪怕是稍微平等一点的位置,就算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也行啊,结果就越挨冷眼自己这边越热情,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总是越付出陷得越深,往往到最后山穷水尽伤心欲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因为感情世界中的一个微小的不平等,而开始了一段段在自己心目中绝对是荡气回肠的爱恋,无怨无悔的倾尽自己最深挚的感情,而最终结果只是将那最初的微小变成了最后的悬崖,跌得粉身碎骨。局外人绝对是看不清的,当然也无法阻止,连局外人都看不清楚,更何况是身在局内的本人呢! 小丫头这方面修炼得炉火纯青而不自知,整日里在四处游荡,日子过得相当自在,却还是心中有万千不满足,究竟自己那里不满足,连她自己都是不清不楚的。 何其山何其水俩兄弟都当这丫头是掌上明珠,何其山甚至言明,自家那三个小子,哪个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整份家业就交给谁,剩下两个去喝凉水去! 仙妖界灵气充满天地之间,没有凡尘那些垃圾事,这表兄表妹么,还是在婚配之中相当常见的,这层亲上亲很多时候都挺管用的。 由于那万兽山庄徐庄主派来的云游高人“法力有限”,只够每家造就一个符合招生条件的有天分之人,而且那礼金高的吓人,兄弟俩合起来才凑够这两人份的答谢厚礼,另外还得去万兽山庄购买尚未驯化的四级魔兽前来应召,当然万兽山庄凑巧有人在这里设了灵兽贩卖点,此间种种机缘巧合,那徐庄主的二徒弟处理得很是高妙,兄弟俩只是开始做起了那黄粱美梦,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掉进的那个大陷阱。 [] 第十六章 灵狐开眼老马失蹄 就在何其水整日在外边和兄弟一起招呼云游高人马元之时,小丫头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逍遥自在。鼠家三口子干脆放弃了昼伏夜出的天性,于白天干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倒还安全得多。 最困难的杏仁蜜也是得来只费了一点功夫而已,夫妻俩将用绳索捆缚好的酒葫芦一个一个拉扯出来,三个凑一堆,鹰王眉开眼笑的分了几次才全部搬回山上,最后一次临走之时,含含糊糊的和鼠爸爸敲定明年继续,就回那山崖之上的家中享受美酒去了,全然不顾那高空醉酒掉落下来有多危险。 老范没听到鼠爸爸和鹰王那和解的低声商议,正在房顶屋角处望风,尽职尽责,同时以他对于这家人的观察来看,已经确定这个世界绝对不是简单的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古代了。 这里所有人间的事物都透着古怪,处处都是充斥着古朴民风,绝非自己前世所见或者戏台子上所演的那般。那父女俩的谈话也相当不寻常,其中许多东西老范听得一头雾水。 这一日,过冬物资终于是攒齐了,而且还是每样都有多。在物品打包这方面,老范显示出惊人天赋,将各种物件分门别类用碎布包好,还自己去搞了些半透明的布料来,几处捆扎捆扎,竟然变成了鼠爸爸背上绝对用着舒服承载量还巨大的集装货运长布袋,只差最后封口,再系几根安全带就齐了。鼠妈妈看着那像武装到了牙齿的野营拉练中携带重武器的特种兵模样的鼠爸爸,还有那背上充裕的物资,幸福的两眼朦朦的,这小儿子可真是我家第一大宝贝啊。 鼠妈妈随后也钻进自己那个小一号的集装大布袋,老范将余下的东西一件件塞进袋口,捆好安全带,老范瞧瞧自己那个小布袋,竟然还没东西装了,想起了那客厅火盆上面屋梁上悬着的肥瘦比例正好,火候十足,肯定还撒有秘方的熏肉来,叫鼠爸爸鼠妈妈先去外边等,自己去装一小布袋熏肉再去篱笆边会合,鼠爸爸鼠妈妈头一回装备这么高端,早想试验一下走动起来性能到底咋样,直接答应了,两口子晃着一身新攒的肥膘,稳稳当当的背着集装袋,如同两辆超载的印度乡下小客车,左摇右晃的去攻克那第一道难关:谷仓大门槛。 此时已是傍晚,何家酒庄终于迎来了贵客,这贵客中午才在何家药庄替何家大儿子何玉砚驯服了一头四级黑鬃野猪。 这种野猪么,可是万兽山庄精心挑选出来的。用这种野猪去寻药,倒也挺有效率,只不过每每寻获,这种猪都会直奔而去,拉都拉不住,等人到了灵药边,已经被这肥猪啃得面目全非了,就算怎么喂饱这猪,看到灵药都是照吃不误,带上兽嚼子这猪是张不开嘴了,可这猪脾气也不小,直接不出门了。 气得万兽山庄曾经开过一次东坡宴答谢四方厚爱,这宴中主菜东坡肘子东坡肉,东坡鞭汤东坡腊肠。主料就是取材于庄中吃过不少灵药的黑鬃猪肉。那肉质鲜嫩,肥美异常,吃得与会宾客个个红光满面气血顺畅,回家之后那功效绕肠三日不绝,万兽山庄是声名大振,差点由此开始进军餐饮业。 眼看到那碧玉神奇之功效和儿子边上服服帖帖趴着的四级灵兽黑鬃野猪,何其山顿觉所花银两的确超值,何其水在一边也觉得真是侥幸,我家女儿今日有缘得这异世高人提点栽培,等日后去了逐日山庄,就算是那普清的师妹,那也肯定是前途光明啊。 两兄弟立刻陪同那马元又去了一趟万兽山庄的灵兽售卖点,马元还待再卖头猪给何二的女儿做宠物,遭到了两兄弟一致反对,都觉一女孩子家天天身边有头猪,太也难看,马元只得打眼暗示,店中伙计开始介绍其它“良才美兽”。 最后两兄弟挑中了一只花狐,那可是五级灵兽,价格不菲。马元原本没觉得这俩兄弟还能掏得起这银子,可兄弟俩你出私房钱外带镇中一家小铺面,我出明年才能出货的价格非常优惠的几大缸美酒,倒是将这灵狐的价钱凑齐了,看得马元目瞪口呆,都不知道那女儿到底是哪个庄主亲生的了。 这灵狐一眼看去当然是灵气动人,兼之毛色华美,双眼诡异,一看就是绝对当得起灵兽这称谓的,配小丫头也是眼下最合适的了。兄弟俩哪里知道,这狐类天生自爱,加之体味异常浓烈,野生狐类绝对是“香”飘里许全无踪影,更令世人觉得其诡异。而狐类的嗅觉一般都很迟钝,只是仗着反应机敏,生存于天地之间,那迟钝的嗅觉么,一大半是被自己的浓郁体味给熏的,用来找药,真的可算连猪都不如。 眼下这令狐是被万兽山庄的人捉来清洗了很多遍了,才能放在身边,就这还得每日几桶清水,灵狐自觉危机,也是自己控制了气息,此种玄机,俩兄弟当然不知道,店里伙计也是决计不说的了。 当下马元暗自授意可签欠条,那灵狐才被俩兄弟运了出来,直奔自己在何家镇另一边的酒庄而去。 回到家中,俩兄弟在客厅安排一会的驯兽事宜,那灵狐被放在院中,正好瞧见顺着墙角向外溜的那两辆印度乡下超载小客车。鼠爸爸鼠妈妈当然看到了灵狐,这天敌在院中,夫妻俩还真没胆子出去,但是仔细一合计,两口子都是超载,本来就行动不便,好不容易爬出了谷仓大门槛,累得半死不说,退回去那是万万不能得了,眼下就在前院之中,再加上目标陡然大了一倍,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只得硬着头皮顺墙角朝篱笆那边爬去,希望那关着灵狐的铁笼足够结实。 灵狐在笼中看到这奇景,也忘记凄凄惨惨戚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辈子所见最为奇特的猎物哆哆嗦嗦的从眼前爬过,一声都没吭。 自己贵为五级灵兽,眼前这三级鼠辈还不算自己最中意的食材,可就这平日里的盘中餐,现在摇摇摆摆的在人类院墙中游荡,一眼看去就知道人家那是连吃带打包,瞧那一身肥膘,瞧那两大布袋东西。再看看自己,平日里自怜自爱,荒废了多少修炼时间,以至于被人药昏了还一点觉悟都没有,眼下在人类院中铁笼内,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悲惨命运。 这边厅堂里兄弟俩一个招呼马元等下完事了一起喝酒,一个拿出最干净的布放在桌上,然后准备热水纱布,消毒银针。 清清终于打外边回来,看见院中铁笼内朝篱笆那边痴痴发呆的灵狐,顿时喜欢上了,看这毛色,这体态,多高贵,多优雅。那柔美的小爪子弯曲着搭在另一只爪子上,扭头凝视远方,就算名门淑女,想要做到这般自然恬静,那也是比较困难的。 女孩子家一般总是喜欢看别的女孩子,只要看到某方面比自己做得好的,都会当面不以为然,背后私下里埋头苦练,如今这灵狐随便摆个姿态就如此端庄,那看向篱笆的目光深邃哀怨,绝对合自己心意,如此美质天成才勉强配得上做本姑娘我的宠物了! 何清清心中头一回对多个灵兽仆从有了兴趣,蹦蹦跳跳的进了厅堂,何其水赶紧叫女儿给高人敬茶,何清清认真的看了这高人几眼,马元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水灵,不愧是这俩兄弟的掌上明珠。 马元打着哈哈道:“令媛面相清奇,当真是......” 清清拿起茶壶倒茶,忽然问道:“道长师兄弟几个啊?” 马元一呆,随口道:“鄙人师兄弟四个,鄙人上面还有位大师兄,那......” 清清端着茶碗递过去又问:“道长法力算得师兄弟中最高的吧?” 马元下意识的接过茶碗,欠了欠身子:“那也不能这么说,我大师兄实在是人中之龙,那道行是比我精深些了。” 忽然有所醒悟,本想解释自己也绝对不算差,清清已经失去兴趣了,说一声:“道长请用!”就扭头去看父亲烧水,拿起桌上那把小银针瞧了瞧。 马元看着这丫头的举动,脑筋有点跟不上趟,眨眨眼,还待解释点什么,才坐正了,清清忽然又问道:“一会这驯化过程不会有危险吧?” 看向马元的目光,犹如严师在叮嘱不太成器的徒弟,马元捧着茶碗连忙说道:“绝对不会的,今日午时刚为药庄大公子驯服过的,效果很好的......” 清清又很恰当的接上一句:“那就好,有劳道长多多关照了。” 马元还没答应,清清已经进了内堂,留下马元自己在厅堂独自捧着茶碗,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捞着讲完,自己倒是不小心交代了一点老底。输了一铺,没等到这翻本的机会,赌局就散了。人家这也绝对是很客气的敬了茶,还很有礼貌的请自己多多关照,还没等自己满口答应,人家就没影了,好像人家根本没把自己这高深道行的关照放在眼里,可又不像,人家举止得体,温文有礼,当得大家闺秀的风范。自己纳闷之余,心里没了着落。 马元独自低头在桌前捧着茶碗,好半天才想起来嘬一口茶,脑筋还没转过弯来,还在脑海中将那些冒出了半截的话语往回塞,清清又从里屋忽然出来,径自去了外边,在院中找寻失踪了两天的那肥猫的踪影。 马元这反应不可谓不快,可还没等自己做出正确的举动来,那小丫头已经出了厅门,马元此时的恭敬表情绝对能和面见师尊之时相比,只是人家师尊总是在那里端坐,眼下这目标可又没了踪影,自己收回脑海中冒出的一堆讲了一半的话头之时,连带着又在收回脸上过期作废当期无效的表情来。混然不觉其实心中那些不正常,其实就是自己以面对师尊之态来面对一个有求于自己的小丫头,这期间的巨大反差,在心中造成了挺大冲击,这叫马元这老儿一时之间,哪里想得明白。至于这缘由么,当然是小丫头自创的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算是个人魅力?这能叫个人魅力么? 清清四下搜寻,那肥猫不知躲去了哪里,清清咬牙切齿的给这不开眼的小畜生记了一笔恶账,至于改日见到是捉住掌责四十大巴掌,还是赏它降龙十八拧,那可就不知道了。 听得自己父亲在屋里唤自己,清清回来,看了看桌上已经摆放妥当,还没等几个长辈开口,已经麻利的坐在了桌前,更是直接挽起袖口,将那白嫩的一截前臂放在马元面前。马元心思还未捋静,这下又面对这鬼灵精,在清清那清澈的目光注视之下,瞪着面前那欺霜赛雪的细小胳膊,马元鼻头开始冒汗珠,竟然是不忍心下针了。 [] 第十七章 虎王开眼 那马元鼻尖冒汗还在考虑如何下手的时候,老范在屋中间火塘上边那里的工作也接近尾声了。 作为一个天生做事有条不紊的老医师,老范深知物品摆放不妥当,会影响使用,往往大乱就是从小斜开始的,前世那一百多个药材格,随便拉开一个,都能一眼看出老中青、长中短出来,老范将祖训贯彻的相当彻底,病人没几个也是原因之一。 老范昨日就去何其水那屋翻了个遍,没找到合自己用的工具,今天上午又去小丫头房中游荡,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小丫头的挺大的胭脂盒里,老范发现一柄小小的银妆刀,老范当然不知道这么小的刀是做什么用的,不过狭小尖利,小木柄跟铅笔芯一样粗细,正适合老范使用。 老范自然知道这机会难得,下回下山不知道啥时候呢,所以当场将那木柄咬断,只留了不到一寸长的把,自己使起来如同双手大剑一般。 靠着这把锋利的大剑,老范轻而易举的在小丫头的衣柜中找到了合适的布料和一卷针线,当即做起了裁缝,这才有了如今鼠爸爸鼠妈妈背上的集装布袋,老范的裁缝手艺不咋的,不过那集装布袋的做工也足够资格做山谷鼠家的传家之宝了。 眼下老范正把一条细小些的熏肉摆在横梁上,用那把大剑将熏肉切成薄片,码齐了塞进布袋之中,作为一家三口回家时路上的零食。那两个大布袋回家之前是不宜再拿下来了,比较费事。老范很有远见的码着切着,只是屋中还有四个人,老范边切边把碎渣塞进嘴里,唯恐掉落了碎屑被他们发现。 马元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令媛金枝玉叶,老道怎么能用粗俗之法取血运功呢,各位稍安勿躁,待老道换种方法,保证不伤到令爱千金之体就是。” 当下决定在这小丫头面前显摆一回,以舒胸口一团闷气,风险高点无所谓了,那也只是怪自己道行不够,人活脸树活皮,如今这老脸一定不能在这小酒庄中栽了。(..tw好看的小说) 老马运起万兽山庄师传独门内功心法,其实就是隐空寺的一部入门基础功法而已。真气运转的越来越快,老马头上淡淡白雾蒸腾,何家俩兄弟心中赞叹:“道长好高深的功力哦。” 清清微微皱眉,身体后仰了些,似乎一心为自己运功的道长这边隐隐有什么怪味传了过来。 马元运功良久,捏了几个功决,伸出一个指头悬在小丫头手臂上方一寸左右,真气外放,控制自身真气形成一个小漩涡,将手臂那里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吸引了出来,渐渐的凝成一小滴殷红的血滴,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将那血滴慢慢引导着滴在桌上盛着虎王碧玉的檀香木盒之内。 这体外引血之法算起来是马元最精深的一门功法了,也算得上是万兽山庄从逐日道观学来的最高级医病功法,原本用于将侵入人体的毒液导引出来,不过马元只能练到将什么都从血管内吸出来的程度,眼下用在这驯服野兽上,无疑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虎头铡了。 清清看血液取走了,就放下衣袖,另一只手揉着问道:“没出错吧?怎么我手臂痒痒的?”马元看到清清那明显包含了点埋怨加小小一点鄙视的目光,运功途中差点当场走火入魔,自己施展如此高深道法,免去了你一针之痛,我还得担负耗损功力的后果,你还不满意......她根本没看懂啊! 马元还待解释两句,小丫头朝虎王碧玉努了努嘴:“怎么还没见效果?” 马元赶忙定下心神,提升全部功力,将真气输入虎王碧玉内,激发碧玉自身神奇魔力。也没工夫开口说话了,心想等你收到了驯服好的灵兽,你就知道本道爷的手段高明之处了。 虎王碧玉隐隐传出虎吼,四人只觉得丝丝煞气自那碧玉中透了出来,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碧玉内若隐若现,待四人看清时,雾气已经包围了碧玉,一缕缕的向四周极为灵异的飘去。 马元得意的解释道:“这是我这家传宝贝在搜集周围方圆几十里内灵兽的气息加以研判,待得一会选定之后,这气息自会凝练起来,将那最好的灵兽引来我们面前朝拜。” 清清瞪着碧玉和周围袅袅飘去的一缕缕雾气,觉得非常神奇,兴奋的看着,马元见小丫头终于面露喜色,当然是被自己高深道法折服,心中终于舒畅了许多,心里隐隐约约觉得真不枉这大费周章的折腾一番,就算是损失一半功力,那也是值得了啊。 梁上老范原本已经快钻进那小洞去谷仓了,身后背着满满一小布袋片好的熏肉,有一块实在是装不下,就拿在手中,边吃边走,银妆刀用丝线捆了斜背在包裹和脊背中间,也不耽误自己行动,看起来蛮象个游方侠客。那虎王碧玉中虎吼隐隐传出之时,老范心中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和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灵兽一样,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苍凉雄壮极具气势的万兽之王者那无可匹敌的威严。老范浑身哆嗦,却根本无法控制的转过身来,朝虎王碧玉附身行礼。 老范离得最近,一眼就看出来是地下这四个人在搞鬼,出力挣扎,可偏偏又提不起劲来,其实是自己内心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那雁荡山千年虎妖王,虽然殒落隐空寺,却宁死不屈,这湛湛碧玉之中所包含的精纯王者之威,哪里是这小小鼠辈所能抗拒的。 外边灵狐,篱笆外鼠爸爸鼠妈妈,白头鹰王等等魔兽灵兽,不论品级高低,只要带点灵性的,全部远远朝这小酒庄附身行礼,屋外那灵狐身子周围缠绕的白雾越来越浓,马元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叫两兄弟将那灵狐抬进屋来,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 屋里四人都发觉了,四散的白雾渐渐收回,连灵狐身边那白雾也渐渐离开了,都朝屋里涌来,而且慢慢的向房梁聚集过去。 四人无比吃惊的瞪着房梁,都知道这是冥冥中已经选定了灵兽的意思,难道有只飞行异兽停在房顶不成,竟然品级还要高过院中那五级灵狐? 自打雾气在自己周围凝聚,老范就惊恐的发现自己能动了,老范直起腰,看着四周围着自己转圈的氤氲白雾,瞄见下面四人正在往他这边瞧,不由得惊恐万状,心中暗叫一声:“我命休矣!”赶紧想朝那小洞飞奔,无奈这小身子骨不听使唤,转身都不可能做到。 后来白雾越来越浓,耳边虎吼声越来越响,隐隐传来欢愉之意,不过老范哪里还有心思听那虎吼声所包含的意思,只是一心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保命要紧。渐渐的感觉自己虽然不能动,但是确实在动,低头一看,那雾气包着老范,径自向小桌飘去。 马元这回输入的功力如果和中午一样,那么粗识之下,定会拣那院中的五级灵狐来驯化的,可赶巧不巧,马元拼了半条老命,这真气输入的非常充沛,那虎王碧玉魔力得以全力施展,效果几乎如同那虎王亲临了。 虎王灵气那判断力绝对精准得很,比较之下,当即认定这灵狐最高也就是目前这品级,再也难以突破了,而这梁上小君子却是心脉异常强壮,更有那灵气充沛的肥大尾巴,甚至隐隐约约能将自己这发散过去的雾气据为己有的能力,眼下虽然弱小,可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如此良才美质,虎王亲临都会看得咂咂称奇了。 老范身轻如燕,背上背着满满一袋熏肉,虎王碧玉在收回灵力之时,还是能够有足够灵力将老范托起拽回来,就这样,这团白雾托着这个梁上君子袅袅落下,异常轻柔的将老范放在檀香木盒之中的虎王碧玉之上,白雾慢慢旋转,渐渐的被老范那大尾巴吸了进去。 其实这也是灵性相惜,虎王王者之气,遇着与自己以前肉身不相上下的灵气充沛之体,自然而然的有吸附之意,老范这大尾巴浑浑噩噩,来者不拒,毫不客气的敞开怀来接纳据为己用,渐渐的雾气尽数钻入老范体内,那虎王碧玉也化为小小一堆飞灰。 老范手执半块熏肉,弓着腰站在檀香盒内,满嘴油光,背上半透明小布袋将自己的来意清清楚楚的告知围坐在桌边四人。虽然自己上辈子是人,可这辈子是鼠啊,惊恐的看着四个巨大的人类头颅各怀心思,鼻喘粗气,瞪着自己,面容一个赛一个的狰狞扭曲,老范在这威压之下,小腰越弓越低,呼吸困难,眯起了眼睛眼看着就要吓晕过去了,这时,桌边四人却先了老范一步,一起都晕了过去。 叮咣巨响,将老范惊醒过来,眼看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范立刻飞身跳下桌,那两腿当然是很无力的,直接就是一个趔趄,五心向地趴在地上,抬眼一看,那何其山的大头正横在自己面前,赶忙爬起来跑进院子,朝篱笆那边飞奔而去。 院中铁笼内的灵狐在刚才仪式开始之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遭遇,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将自己剥皮做帽子,可后来屋中剧变,围绕自己的虎王灵气离开,当然是还有比自己更好的灵兽,灵狐不禁又是悲从中来,自己的自尊心今天备受打击。 后来见到屋内人都倒在地上,还没看清怎样,跑出一个出生没多久的老鼠,又是身背小包,行色匆匆的朝篱笆那边过去,自己竟然不如一个才出生的鼠辈!灵狐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院落静悄悄的,只有烛光摇曳,照着地上昏迷中的四个可怜的人类。 [] 第十八章 悲喜两重天 鼠爸爸鼠妈妈终于在篱笆墙外见到了平安遁出的老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范来到他们面前时,鼠爸爸鼠妈妈差点又俯下身子拜,不过这回却是莫名其妙的向老范拜。若不是老范面无鼠色的大呼,一家三口慌慌张张的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那鼠妈妈鼠爸爸估计就朝儿子拜下去了。 一家三口趁着夜色遁走田埂之间,一刻也没停留,等到朝阳生起,隐隐约约看到远处那参天玉树,一家三口子这才全部松了一口气。 老范将熏肉拿出几片来,一家三鼠在路边草丛中开早饭,鼠爸爸鼠妈妈边吃边看着老范发呆,昨晚差点就拜下去的那种感觉,现在不用赶路,休息的时候,那感觉又隐隐约约自心底升起,而且老范那尾巴,两口子总觉得有种沛然不可逼视的感觉。 鼠爸爸问老范昨晚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老范支支吾吾,没敢和鼠爸爸说,不过虽然虎王碧玉最后临阵变节,投靠了老范的大尾巴,可夹杂在虎王灵气中的那层血誓却是踏踏实实的落在了老范头上,禁锢在了老范意念之中了。 几日里父女俩的谈话,其中不明白的东西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老范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但自己实在是不愿意离开这山谷,这一层枷锁么,看看能不能靠自己的意志去抵抗住了。(..tw) 鼠爸爸鼠妈妈那想跪拜的冲动源自老范尾巴中的虎王灵气,目前虽然还没有尽数吸收,盘桓在大尾巴中,可那王者之威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若不是这小子是自己亲生骨肉,有一层天理伦常在,鼠爸爸鼠妈妈肯定直接就拜下去了,天下间哪有父母拜子女的道理。 可家中那五兄弟可就不一样了,听到鼠爸爸大叫,五兄弟欢呼着冲出鼠窝,下一刻莫名其妙的都俯身拜在老范面前,一家八口全部莫名其妙。 山下酒庄四人总算也都清醒了,何其山何其水醒的早,将清清掐人中掐醒,清清瞪着眼前那檀香盒子中那堆小白灰上几个清晰的小爪印,哀哀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凶,十几年没怎么流过的眼泪都攒在现在流了出来,终于又哭昏了过去。 女孩子本来就天生害怕老鼠,就算有不怕的,也在边上其他女孩子身上学会了。眼下终生陪伴自己的灵兽,从一只婉约灵狐变成了一个老鼠,那真是个梁上君子,那真是贼眉鼠眼啊! 这巨大反差怎么能叫清清受得了呢。清清自小就从不把任何东西看在眼里,长大后更是如此,如今,那大表哥的猪都比自己的老鼠强,自己得了个猪都不如的......清清第三次哭昏过去时是想到这一节昏过去的。(..tw无弹窗广告) 何其山何其水俩兄弟捉住马元,差点将马元当场撕成两半,可怜马元昨天还是道行高深的道士,那一身功力都借给了虎王碧玉,没等驯化完毕自己上前收回,又被那小老鼠吸了去,如今自己功力尽失,几成废人,自己都来不及悲痛欲绝,哪里还能跟两兄弟交代个清楚。 所有事情都是四人亲眼所见,两兄弟倒是再没追问,长叹一声,都不知去怨谁。可怜那马元白白送走了一身功力,待终于注意到了虎王碧玉化为的一堆小灰,登时气往上顶,眼珠子越瞪越突,又晕了过去。 自己此番下山,师傅千叮万嘱,一定要护好灵玉,可自己竟然将这震派之宝给毁了。究其根本原因,自己难辞其咎,眼下功力尽失,连逃都无法逃,想想师傅他老人家背地里那狠辣黑手,马元醒来估计第一件事就是找把刀抹脖子。 酒庄中一片愁云惨雾,山谷中一片欢喜祥和。鼠爸爸鼠妈妈卸下背上包裹,立刻着手开始扩建鼠窝计划,几兄弟欢天喜地的开始在洞中打洞,鼠爸爸想用集装袋往外运土,被鼠妈妈严厉呵斥,将那两个集装袋叠好压平,笑咪咪的收在自己身边册封为镇窝之宝。 老范眼看着大家毫无章法的乱掘一通,赶忙制止了,自己一番规划之下,用手中长剑在洞内土壁上画好形状,一个一个兄长的叫过来,一鼠负责一洞,细细讲好该挖多深,五个兄长唯命是从,那部分虎王之威,渐渐的也被老范据为己用,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老范的洞鼠爸爸替他打了,老范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最后大家齐心合力,打造了一个大储物间,在老范指挥之下,壁上开出无数小格子,老范将东西一件一件分门别类摆放妥当。虽然鼠爸爸鼠妈妈觉得埋在土中或者干草堆中更好,可既然小儿子说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两天后,老范终于下定决心,在一家七鼠无法不从又心惊胆战的注视之下,老范用长剑挑开石堆,用小布袋裹住那恶蜥灵珠,带回了洞中,在储物间中心挖了个深洞,灵珠放进洞中,上边摞上甘草碎石,摆放妥当之后,丝丝灵气渐渐飘出,淡淡的笼罩在鼠窝内,有灵气围绕,洞中食物当然不会腐坏了,一家鼠辈从此得以整日被灵气环伺,那舒服劲,在这矮小鼠窝之中,倒真如皇宫一般了。 万兽山庄,徐庄主在密室之中差点掐死那前来报信的人。每次虎王碧玉出门,庄主都是派自己最忠心的徒弟出去,暗地里也是派自己最忠心的杀手随行监视,一旦徒弟起了私吞之心,立刻杀无赦。可今日传来的消息,就是那尾随马元的杀手发回来的,说那马元在何家酒庄驯化灵狐之时,屋内所有人都晕倒在地,连那作为被驯化的灵狐都晕在院中,而虎王碧玉不翼而飞,那盒中只有一小堆粉末。 那杀手当然不敢说那小堆灰上还有几个小爪印,说了岂不是自认护宝不利,没看牢,在眼皮底下被人盗走了虎王碧玉! 徐庄主当即下令,将那马元急速押回万兽山庄,连带那灵狐和那装碧玉的檀香木盒。结果可怜那马元半路被那杀手宰了,杀手为了保住自己,只得栽赃那马元,说他半路想逃,反抗之际被自己杀了。徐庄主细细鉴识,又拿了其余虎王碧玉切下一小块做了个小实验,确定自己那宝贝碧玉真的变成了盒中飞灰,难道说这碧玉还有使用次数限制不成?徐庄主想到这一节,闷闷不乐的过了一整个冬天。 整个冬天,老范在鼠窝之中倒也过得很自在,只是时不时的出得洞来,向着山下酒庄凝视。那血誓虽然没有强制执行力,可清清那心情,还是能经常的影响到洞中的老范。毕竟该还的还得还啊,换做其他灵兽,早就呆在农庄,打都打不走了,老范能扛到现在,也只是因为他能通晓这其中缘由,不惧怕那隐含的胁迫之意而已。 [] 第十九章 回归酒庄 无论是白天在洞口凝视,还是在午夜梦回中惊醒,老范都能感觉到一件事情,就是那清清姑娘咬牙切齿欲将自己粉身碎骨的意念。 马元是在昏迷中被杀手掳走的,清清姑娘当然没机会学到那血誓之中的归来决,当然也没有机会学会那与口诀应对的独门功法。可这隐隐约约的心意相连,却也将那山谷鼠洞中的老范折磨得不轻,从那小丫头杀己之心的频繁度以及力度来看,不亚于情窦初开的闺女念情郎了。 老范有时偷偷垂泪,这份债迟早得还啊,可自己才在这鼠窝之中安顿下来,尤其是能每日里吃到人吃的东西,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也叫老范觉得这小鼠洞如家一般的温暖。 开春时节,冰雪融化,草木还未复苏,老范不堪折磨,终于下定决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鼠爸爸鼠妈妈,两口子这才明白过来,都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五兄弟无不啧啧羡慕。 在鼠爸爸鼠妈妈眼中,能去替人类办事,哪怕是能被人类正眼相看,那都是祖上积德过分的厚了。从此小儿子能够名正言顺的生活于谷仓之间,那是两口子平日里最常做的美梦,况且将来还能去仙山学道,那可绝对是家中飞来的绝顶神恩仙赐啊。 老范没有将那汹汹杀机之事说出来,只是闷在心里,看着一家子都是真心替自己高兴,也觉得不枉来这世间走了一遭,可以安心去面对那小魔女了。 整个冬天时时被杀意弄得心惊肉跳,老范差点就害了心脏病,那小丫头片子也升级为这世间最恐怖的小魔女了。(..tw好看的小说) 老范没有拿鼠妈妈递过来的装着干肉的小袋子,只是将那银妆刀收入刀鞘,带下山去。整个冬天闲着没事的时候,老范早就偷偷又去了趟那腐尸下面,挑了块不是被毒死的而又没被风雨蚀损的皮子,费尽力气才割了下来,又切了束那里看起来挺结实的腿脚筋拿回去拆分了做针线用,银妆刀当然割不动那异兽筋腱,老范是将两头连着的骨头都切了下来才带回来的。 老范将挺宽大的刀鞘像书包一般背在身后,在一家老小的目送之下,只身上路,先来到玉树这里,又取了些玉树嫩皮做下山路上的口粮,冬天玉树生长缓慢,那嫩树皮挺苦的,不过老范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将那树上灵气又吸了个干净。 这一整个冬天虎王灵气和自身真气相融合,老范的尾巴上添了三道棕色环,那是虎王灵气意图将那王字印在虎身脑门天庭之上,以示王者之身,可老鼠哪有那广阔额头,灵气又不愿离开那肥大尾巴,就给那尾巴上加了三道棕黄意味着那王字三横,那一竖在尾巴上实在是找不到地方,就马马虎虎一路顺着老范的脊梁骨一直竖到了老范的小脑门,然后就名正言顺的与老范自身真气融为了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了。 万兽之王的灵气与生俱来,从来都没改嫁过,此番弄了个四不像,实在是受体怪异之极,情有可原,也算是给那历代先王有了个交代了,只是这样一来,老范真的越看越像个松鼠,而那肥大的三环尾巴,倒像个狸猫。 经过一冬天的潜移默化,加上恶蜥灵珠充沛的灵气洗伐,老范这回来到玉树这里,可就连玉树梢的浓郁灵气也吸了下来,尽数据为己有,浑身舒畅之余,老范也只是打了个饱嗝。 老范不笨,知道自己这身子骨越来越强壮结实,力气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鼠爸爸,绝对不是自己有做老鼠的天份,而是吸纳了这灵气的结果,所以甘愿冒大风险去将那恶蜥灵珠取回来,一来强健自己体魄,二来也能惠泽家人。树梢之上的灵气老范垂涎已久,这次下山那绝对是凶多吉少,这护身灵气么,当然是越多越好的了。 看着又有些朦胧的尾巴,老范知道自己是在吸收了,就继续向山下酒庄进发,过了小溪,上了田埂,头顶忽然三声鹰啼,原来是鹰王来寻仇了。 那白头鹰王有了十几葫芦酒,虽然严冬时分身上羽毛颇厚,不怕冷,不过这美酒入喉,全身暖洋洋的,相比从前,无疑是天上地下了。整个冬天都醉醺醺的开心之极。 眼看着开春了,鹰王自然想起那订立的合约,杀心早已经没了,只是打定了主意继续为难这一窝老鼠,也好叫他们再去替自己偷酒喝。偷眼观察了好久,终于看到这鼠家老幺竟然背着个奇怪的东西独自下山,这好机会哪肯放过,当然是偷偷缀了上来,眼看着躲开了鼠窝视线,立刻大叫几声,俯冲下来。 鹰王在老范身前几尺处猛地落下,搅起一地狂风飞雪,老范赶忙弓腰双手抱头抵挡,待得雪渣落地,鹰王走上前来,哈哈大笑,正要调戏老范,忽然脸色大变,像个老母鸡似的窝下身子朝老范低下了头就拜,平日里凶狠的鹰眼中充满了莫名的讶异。 老范松开手,看见鹰王就在自己面前,虽然神色怪异,可还是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朝着酒庄飞奔,躲这天敌越远越好。其实按理来说,现在这酒庄对于老范来说,才是大凶之地。 人家鹰王只是想上来调戏一番,最好吓得这黄口小儿号啕大哭,然后自己就可以拎着他去鼠窝,作为谈判筹码敲定新的合约了。去年只是有个意向,今年当然得敲定细节了,这时机么,捉住这小子就是最好时机。 可眼下别说动手了,见到这小子竟然立即下拜,在那小身子骨传出来的威压之下,自己竟然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还好这小子飞奔而去,等得这威压消散了,鹰王立刻腾身而起,以平生最快速度,飞窜回巢,窝在巢中,兀自全身颤抖,至于这其中原因,哪里是他能想得到的。 老范终于跑进了篱笆,回头从篱笆缝看去,早已没了鹰王的踪影,回过头来,惊魂稍安,看到这酒庄巨大的院墙,另一层恐惧又冒上心头。 清清在屋中也有所感应,吃惊的出了屋子,来到这院中,就看见老范那小小鼠头自院门口探了出来向院中张望,看见自己,立刻缩了回去,良久,又探出来,两只鼠目充满了恐惧,低着头,顺着墙角,三步一顿的慢慢挪到自己身前几米外,缩在那里只是胆怯的看着自己。 清清整个冬天噩梦连连,足不出户,只要想到自己竟然驯化了一只耗子做终身灵兽奴仆,就觉得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再也没脸去见熟人了,羞愧恼怒怨恨之余,对那梁上君子的杀心与日俱增。 何其水心痛女儿,偷偷去问那何其山大儿子何玉砚,怎样能摆脱这层禁锢,是否杀了这孽畜就能平安无事,那何玉砚震惊之下,叮嘱何其水绝对不能这么办,这才订立誓约,正是相互影响最深的时候,如果一方遭了大难,难免不会殃及另一方,元气大伤之下,折损阳寿都很有可能的。 看着何玉砚为自己的黑鬃野猪定做的护身皮甲,何其水叹息着回家,将这层顾虑告知清清,清清哪里顾得这许多,心中只是杀机四伏,偏偏又没出手机会。 那何玉砚当然不会有心去散布这小道消息,自家两个弟弟也是打小就将清清放在心中亲娘之上,自然也不会没事乱说,可清清姑娘得了个老鼠做灵兽仆从的消息,还是在几个月后不知不觉的露了出去,等到有个多事的丫头借机前来“安慰”清清姑娘时,清清想死的心都有了。 足不出户,闭门谢客。清清姑娘性情大变,何其山何其水俩兄弟也将那马元每日里咒个几十遍。 眼下这早在心中梦中宰杀过千遍的小畜生蹲在自己面前,似乎无力挣扎,却又硬着头皮挪上前来的弱小模样,倒叫清清有点无从下手了。咪着眼斜视着这个棕黄小东西,清清心中几百条杀戮计策涌了出来,都是心中默默实行数次的,眼下一件一件任由清清姑娘挑选,当然得挑半天了。 这一人一鼠,悄立在院中,两边都是心思电转,却都不知从何开始。 [] 第二十章 三点共识之一 老范搓着粉嫩的小爪子,数次差点转身就逃,终于忍住,瞧瞧身后,又瞧瞧前面那翠绿小鞋,又往前凑了凑,总算鼓足了勇气迎接那小魔女的目光时,清清姑娘却一扭头进了门厅,就在厅里八仙桌边坐着,伸手倒了杯茶,慢慢品着,抬高了下巴有意无意的瞟着院中还在踌躇着的老范。 老范左右看看,实在是没折,磨磨蹭蹭的跟着来到厅门口,抓耳挠腮了很久,这才爬进门槛,一落地就脊背紧靠着门槛,小心翼翼的瞄那小魔女,全神贯注的防范这魔女发飙。小魔女似乎没什么杀气,只是坐在那里。 老范心中稍安,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心中盘算好了各个突围方向,只待那魔女杀机一起,自己就立刻逃命。 清清姑娘总算喝完了茶,站起来,老范大惊失色,扭头就想往门外窜,人家清清才不搭理他,施施然去搬了个梯子,搭在房梁自己蹬上去将一条熏肉解了下来,提在手中,在自己房门口撩起帘子,朝老范看了一眼,竟然很和善,老范看得懵懵的。 清清将那熏肉丢进自己那屋的地上,又回过头来坐在桌边,又倒了杯茶,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老范看看小魔女,又扭头瞧瞧那地上的熏肉,又看看小魔女,难道这是给我吃的么?我刚才在院门口分明又感到了这小丫头的杀气啊,那就是杀气啊......难道不是么?难道是我想多了?想岔了?是我一直误会了她? 老范左看右看,叹了口气,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又没做过灵兽,这人兽之间的感觉么,可能是有些担心的过头了吧。 眼下小姑娘一点对自己不利的意思都没有,这熏肉明显是给自己吃的,看到躺在地上那么大的熏肉,老范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终于抗不住诱惑,瞄了清清一眼,小姑娘还在喝茶,老范就扭头慢慢的去了清清那屋,左右看了看,将那熏肉拖去了屋角,就算有人进来,老范也是在一边,还能有个安全距离。 老范拿出双手大剑切下一块熏肉,正在美餐,吃得吧唧吧唧的,耳听得清清悄悄过来,轻轻的掩上了门,然后出去了。一直走到声音都没了,老范这才放下手中熏肉,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水。.tw[] 没有了来自那小魔女的威压,老范终于松了口气,瞧瞧四周,这就是自己将要生活的地方啊!合计了半天,觉得自己一个老头子和人家小姑娘一个房间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是去院外挖个洞吧。 再怎么说,人家叫你住家里,你就住进来啊,你可是灵兽哦,来做奴仆的,又不是客人,还是谨守本分的好。 眼看着熏肉在地上呆着太不卫生了,可是这又大又重的,自己又只能拖,只好先不吃了,还是拿块布来做些小袋子,将这熏肉片好了分装在袋子里才好搬出去。老范心中做好计划,开始忙碌起来。 何清清直到离家一里地了,这才回过头来,喘着粗气,恶狠狠的道:“真是天宫有路你不走,阎王殿没门你打洞钻进来!这下落在本姑娘手里,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当下立刻飞奔进城,先去灵兽店买了五只看起来灵动凶狠的猫,算银子的时候一点没还价,直接叫店主送货上门,到了地头自然给银子。然后又看上了一条饿了几天的银环蛇,听店主说平日里都是喂耗子给它吃的,当即也买了下来,心想假如哪小畜生钻了洞,猫进不去咋办!这个是保险。 随后小丫头扭头又飞奔去大伯家,叫齐了三兄弟,连带大伯家一众闲散壮丁一起,各自抄了家伙跟自己走。 小丫头在院中和老范对视的时候,已经发觉了,自己能觉察出老范的心思,老范肯定也能觉察出自己的心思,每当自己杀机大盛,总是能感觉到这小耗子对自己的防范之意也立刻水涨船高起来。 而自己几次试图指挥老范动作,对面都丝毫不受影响,根本感觉不到。小姑娘左想又想,先把这小东西稳住了再说,否则又是一走三个月,这叫自己还怎么去除了这心头大恶! 清清一向是非常聪明的小丫头,小脑筋动的那是非常之快的,心中按捺下立即动手之心,清清回了客厅,喝着茶,终于将自己的杀戮之心收敛住了。 看着小耗子慢吞吞的进了客厅,清清心中好笑:“难不成这小畜生还真想做自己的灵兽仆从不成,当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活该你倒霉了!” 眼看着猎物渐渐的没了防范之心,清清心中一整套对战策略也成了型,先将这小畜生稳住,然后自己去招兵买马,等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小畜生送命的时候! 因为自己杀心一动,这小畜生就有防范,所以一定不能自己动手,这帮手么,最好的当然是天敌,然后是自己最忠实的护佣――三个表哥了! 清清的行动计划实行的很顺利,在自己指挥之下,三个表哥各自带着几个家丁操着家伙,从其他三个方面缓缓靠近自家酒庄,接到的命令是:只要是活的东西,都不放过,往死里揍!尤其是老鼠! 正面是灵兽店老板和他的几个伙计,一人一个兽笼,悄悄去自己那窗边,一起动手,直接将所有猫都丢进窗内,然后守住窗口屋门等自己过来,见到耗子也是往死里揍,别怕砸烂屋内东西。 清清还特别叮嘱那老板:“屋里那耗子还有口气在,你就别想见到银子!”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何其山何其水俩兄弟都不在家,没有人能违抗清清的命令,减寿十年又怎样!二十年又怎样!清清想死的心都有,还在乎这根本都见不到的损失么!元气大伤又怎样,能将这扎在心中的刺永远拔除,清清什么都能豁出去! 灵兽店老板很合作,心里很不屑。不就是一只老鼠么,至于这么大的架势么,自己什么老鼠没见过,再大的老鼠,都是我家那肥花一盘菜,哼哼!如今拿着这么些三级四级魔兽来逮一只老鼠,这全何家镇最会赚钱的傻老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生意的时候也是在浪费时光,太不值得了。 可方才从窗户缝是瞅见了那个趴在熏肉上的小老鼠啊,自己和伙计们的动作也确实够麻利,怎么等到清清姑娘飞奔到自己面前了,屋里还没听见大一点的动静呢? 老范在屋中正在切熏肉,切得挺累的,这一大块肉哦,被熏了一整个冬天,油膘都凝实了,肉质也是更加紧密,老范虽然气力大增,也是切的分外辛苦,小口袋已经做好了七八个,其中也已经有五个都装得满满的了,这布料么,当然是找了丫头桌上针线篮子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最不花哨的一块碎布做的。 正在切的时候,老范听得院中有响动,可能是这家主人回来了吧,老范可没积极到出门迎接的地步,那不是找揍么!只要那小魔女不在附近就好,这家那老头应该还是识大体的。 老范还在想着,窗户忽然被人推开了,然后一、二、三、四、五只猫被丢了进来,什么花色都有,有一个就丢在老范身边,吓得老范连尖叫都不会了,逃跑的勇气也没了,手中唯一的护身武器也跌落在了地上。 这咋逃,屋子总共才多大,里面一下子来了五只猫,人家伸个爪子就够着你了,你还能逃得掉么,这屋里啥都有,就是没个老鼠洞,地上除了熏肉和自己,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 老范轻轻的闭上眼睛:“这都是那丫头啊!人家还是想我死啊,丢块肉我就上当呆在这里等死,我是猪脑子啊!” 老范眼睛都懒得睁了,直接等待那随后而来的爪撕牙啃,希望眼前这些天敌能给自己个痛快。等了半天,就只听见几声猫叫,还挺弱弱的,老范不由得睁开眼瞧了瞧,这时那清清也赶到了,三兄弟也赶到了,十几个脑袋看着屋中的奇景,全都呆住了。 五只猫在老范边上排了一排,还隐隐约约的按照能力高低排的,都低着头,瞧着老范的眼神很没有看着美食的觉悟,反而像是在看兄弟。 老范也呆呆的看着这些很友善的看着自己的天敌,实在是没觉察出来这些天敌有收拾自己的意思,不过倒是好像很喜欢自己,最弱那两只看着自己都有些胆怯了。 猫类很少自相残杀,反而大多都是相安无事,甚至还经常帮助同类养育后代,就算那不是自己的,也经常能帮就帮。闲来没事,猫科动物也常常聚在一起晒太阳,可算是灵兽之中最有种类认同感的动物了,他们都很清楚,与自己的同类在一起,与其说争个两败俱伤,不如和平相处,哪个猫都不是好惹的。 几只猫被丢了进屋,落地之后,马上就觉察到了屋中浓郁的同类王者之气,再仔细一看,那王者之气来自于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个老鼠的灵兽,那小身体包含着的灵气极为充沛,灵气中又包含着无上王者之气,令几个灵猫精神大振,每只猫都很想上前亲近,都隐隐觉得那身体中充沛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讨好之意在每只猫的脸上表露的明明白白。 老范此时在这些猫眼中,估计和一群英国特种兵俘虏偶尔在敌国倒霉被捉,却在监狱中遇到了同样倒霉被捉的詹姆斯.邦德一般,无比崇拜的看着这敌国领土中顽强生存着的同类王者,瞧人家那混的,那么大块肉就一个人独食哦! 老范本来认定了这是小魔女对付自己的阴招,眼下看到这状况,不由得又纳闷了,难道自己又错怪人家了?眼看着那群人俱都万分吃惊的表情,尤其是小魔女,面色渐渐的由吃惊转为愤怒,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蕴含着两朵熊熊怒火,老范认定了,这丫头绝对是想自己死,看来不知是哪里出错了。 看着最小的那只猫看向熏肉的目光,老范决定在逃跑之前,先得稳住这些猫,于是赶忙将切好的肉片一猫一块的放在这些猫面前,也没说话,这些猫都知道这是给自己吃的,都三两下吃了下去,个个心满意足,老范见状赶紧将其余切好的拿来分。 清清扭头瞪着那店老板:“你这是猫还是老鼠?怎么都不动的!” 那店老板和伙计们面面相觑,忽然想了起来,还有条蛇,赶忙将那银环蛇捉了出来,丢进屋内,众人看向屋中,又是全都呆了。 那蛇没猫那么好的嗅觉,蛇鼻子是嗅温度的,舌头才是闻味道的,蛇在地上抬起头来,还没等蛇那舌头吐出来,就看见自己身前有一排正在吃肉的凶猫,前面还有个小耗子,还没等这灵蛇那小脑袋转过弯来,五只凶猫嘶嘶做声,围了个半圆,将那灵蛇围在圈中,灵蛇眼看着就要横遭毒手。 三兄弟看得啧啧称奇,清清手扶额头,那店老板直晃脑袋:“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啊,屋中那真是只老鼠么?” 清清恼羞成怒,抄起身边一个家丁手中的棍子就朝屋里冲,嘴里喊到:“我和它拼了!”情急之下,喊声嘶哑,都略带哭腔了。 [] 第二十一章 三点共识之二 清清拿着棍子就想冲进屋内,被三位表哥赶忙扯住了,屋中可是还有五只灵猫一只灵蛇啊,都是野生的,现在进去,那岂不是凶险异常么,可能没打到老鼠,倒是会被那其他灵兽给伤了。 清清想想也对,跟店老板一挥手:“赶紧把你这些不中用的东西都拿走!” 店老板在窗边眼看着那灵蛇被几只凶猫撕扯成了碎片,眼中泪花花直冒,这趟原以为逮了个冤大头,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朝手下挥了挥手,几个伙计拿出捕网套索,从窗户那边翻了进去。 清清在边上越想越气,越想越无奈,低头垂泪。三兄弟好言相劝,那大表哥和驯兽相处得久了,心中自然对灵兽加倍有好感,当下以自己的经验,只是在称赞那屋中灵鼠确实与众不同,连灵猫都能降服了,自己那猪是万万不及,听得清清又是心头火起。 这时那老板身后提着个笼子凑了过来,清清一瞪眼道:“一个老鼠都治不住,你还敢过来?” 那店老板连忙陪着笑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了!这回这些猫可能是在店中喂的太多了,叫小姐您失望,小人实在是过意不去,那个......那个......” 店老板知道人家万难应允,可不开这个口,怎知人家会拒绝呢。 兄弟中的老三喝道:“有什么事赶紧说!想拿银子免谈!” 店老板赶忙凑上前来,万分真诚的瞧着清清姑娘道:“是送银子,送银子!小人只是想,不知姑娘你可否愿意将这小老鼠转卖给我?反正您是想灭了它,倒不如卖给小人吧,小人愿意出千两纹银,您看这......” 清清两眼放光,瞪着老板手中小笼子,一把夺了过来,笼子中,老范心知再也躲不过这黑手了,只是闭眼缩在一个角落,低头瑟瑟发抖。 原来那几个伙计洒下大网,将屋中灵兽一网打尽,一个个掏将出来装在笼中,老范也被一网打尽,捉了出来丢进个小笼子,应该是前面装蛇的笼子,蛇都钻不出去,老范哪里还行呢,长叹一声,闭目等死。[..tw超多好看小说] 那店老板瞧着老范啧啧称奇,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灵兽,细细辨识之下,竟然周围一个认得的都没有。瞧那精灵小脸,瞧那毛色锃亮的尾巴,那诡异的纹路简直闻所未闻。再瞧那背上还有个做工极为精致的小剑鞘。 有个伙计想起了什么,进屋细细搜寻,果然看见那刚才还握在老范手中的明晃晃的满是油光的小银妆刀。拿出来递给老板,那老板从笼缝中丢了进去,老范听到响动,看见是自己那把双手大剑,也不管边上这么些贪婪的目光,自己过去将那大剑捡了过来,抹了抹刀身油光,反手将那大剑插回刀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那满手肉油。老范又没毛巾香皂,更没水管龙头,这平日里的个人卫生么,当然是用舌头舔了,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全都是辨识灵兽经验绝对丰富之人,哪里见过如此通灵的魔兽,都是喘着粗气,眼若瞪羚,犹如见到了穿着露脐装的观世音娘娘下凡一般。 清清当然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摸出锭碎银子丢给老板道:“这是给你的笼子钱,多谢了!”捧着那笼子欢天喜地的进了厅堂。 店老板咬牙出到了万两白银,三兄弟不由得大为吃惊,人家这专门做着灵兽生意的竟然开价万两白银,难道这小老鼠当真不是凡品么? 清清心中只是想着亲手弄死这小畜生,除了自己心头这一整个冬天积压下来的浓厚恶气,听得不耐烦了,抄起棍子将一干人等撵了出去,清清知道这三兄弟在,也会碍手碍脚,所以连这三兄弟都一起撵回了家,自己坐在桌前,又开始在心中谋划大计。 此番谋划,恶念全开,千般手段,万般毒招,一样样在心中掠过,两眼直直瞪着笼中老范,只吓得老范屁滚尿流,若不是年过半百的老者这份护及颜面的自尊心修为还算了得,早就什么都把不住给这两道凶光折腾出来了。 外边那店老板看看院门紧闭,只得带着几个伙计回去,心中暗暗盘算:“如此异宝怎能叫这小丫头给出手毁了,决计不能!此灵兽如果入了我手,那可就绝对不是万金所能相比的。”当下决定立刻寻个手段高明的小贼前去盗宝,誓要将那宝贝据为己有。 小丫头这边终于盘算好了,将那笼子提着,来到后院,在后院墙边一堆罐子里翻起来,老范不知这丫头想拿什么对付自己,凑到笼边紧张的向外瞧。 清清就是打算叫老范把这每一步杀鼠大计看在眼里,最后杀死他之前,先吓个半死再说!刚才凶念全开,已经感觉到了笼中瑟瑟发抖的那小心肝,清清姑娘心中那叫一个爽啊,眼下在那紧张目光注视之下,更是不辞劳苦,不怕脏累,全部亲手来做。 清清在后院挖了个小坑,堆了些茅草干柴,点着了,又将一个口小肚胖底子深的腌菜坛子抬了出来,将里面半坛腌菜倒在地上,又拿水涮了涮,然后座在火堆之上烧。 老范看明白了,这是打算碳烤鼠肉了,还是坛烤鼠肉,只要将自己丢进那坛子,不用盖那盖子,老范都是死路一条啊。老范跌坐在笼子边,面如死灰,心想是不是现在自己先拿刀抹脖子呢,可能还舒服些。 清清抬起脸来笑咪咪的看看笼中老范,头上有些散乱的头发,脸上几道黑灰,皎洁的白牙亮闪闪的,在老范眼中,无疑是天下间最恐怖的魔鬼之脸了。 觉察出老范那心知必死,渐渐没落的心情,清清姑娘得意的进了里屋,直接来到厨房,搬来小半坛炒菜豆油,在老范面前提得高高的倒,黄橙橙的豆油在空中闪着亮光,细细的一缕尽数流进坛中,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老范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四肢酸软,只是在喘自己最后几口气,走向奈何桥头之时总结前生那心情,现在又冒上了老范心头。 坛中热油开始滋滋滋的榨干坛中水分,清清知道温度够了,提着笼子朝坛子走去,眼看着笼中老范开始拔刀,知道那是这小畜生想自己先抹脖子了。 清清急了,这怎么成!自己忙活半天,可就是想听你这小畜生临终惨叫啊! 清清赶忙打开笼口,伸手进去,强忍住心中厌恶,如抓住了一团狗屎一般,将老范一把抓住,掏出笼来,感觉到手中老鼠那柔软的毛发,还有温热的小躯体在手中挣扎,小爪子也是在挠着,清清的脸急剧扭曲着,全身鸡皮疙瘩全都竖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手臂伸的笔直,脑袋后仰成最大幅度,艰难的将这小畜生抓在坛口上方,只要一松手,就可了结这小畜生的小命。 老范的双手大剑跌在笼中,极力躲闪,还是被这五根葱嫩手指牢牢锁住,鼠力再强,哪能和人相抗呢,那灵猫体格巨大,都在人类手中毫无希望,何况是自己这小身子骨。 感觉到小手的柔软温香,还有那不小的力道,老范拼命挣扎到了坛子口,终于认命了,心中一股绝世悲凉之气油然而生,在这小院中荡漾开来。 这是包含在虎王灵气中那股绝世悲凉之气,是一个绝世王者英雄末路之下的感概之气,当年那万空方丈都是经受不住,不敢去看虎王一眼,如今还在那小院佛堂中忏悔自责呢,清清这小丫头片子哪里能扛得住。心中忽然冒起一股异常悲凉的感觉,仿佛一个百年高龄以其善念为尊的淳淳老和尚在一众徒弟面前踩死了一只小蚂蚁,还被周围众人瞧了个通通透透。 清清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摇着脑袋,心中极力想摆脱这种叫自己下不了狠手的心虚的感觉,不停地深呼吸,只是一个劲的回想先前的恶念,争取度过这难关,继续将这小畜生就地正法! 清清这些表情动作老范看在眼中,自己这个半局外人可是清楚得很,这应该就是那血誓的威力了,老范猜测,看来只要自己这边悲悲切切,她那边多多少少就会有恻隐之心,难不成这就是我现在的一线生机么? 想到这里,老范立刻悲悲切切起来,意图直接叫这丫头打消了杀心,只要教自己眼下逃得性命,立刻远遁,绝不停留在这丫头周围方圆千里之内! 其实这绝不是那血誓之效果,就算有那血誓,也顶多只能令这清清姑娘下手之时迟疑片刻而已,就如那打定了主意自杀之人看着手腕,手执利刃在考虑那一刀下去的疼痛感觉而已,想死还是真能死得,绝对无关大局。传说中的反噬也没真有那么灵验,倒是那灵兽临死之前反咬雇主一口,倒是真具奇效。 老范这下心思跑了歪路,清清那边威压立刻减轻了,悲沧之气无影无踪。清清杀心又起,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将手伸向那油坛。 眼看着自己使劲没效果,老范莫名其妙之下,死神又贴了上来,难道是这小丫头戏耍自己么?坛口越靠越近,老范又是悲从心中起,只不过这次眼泪都憋出来了。 小丫头和老范在这后院展开生死拉锯之时,三个表哥送信的快马也到了何其水何其山这边,两个正在参加何家镇镇长闺女喜宴的老头子立刻如油锅中的耗子跳了起来,冲出会场抢过两匹快马疾奔而去。 镇长瞧着那是真有急事,倒也没另加责怪,只是好奇何家会出什么大事,悄悄派了个心腹偷偷前去打探。 [] 第二十二章 三点共识之三 何其山何其水冲进院子,四下寻找,直到后院,看见清清姑娘倒在院中一个菜坛子边上,看起来那绝对是元气大伤了,俩老头子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将清清抬进屋中,何其水在屋中满脸热泪,擦抹那满脸泥水,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宝贝女儿,何其山骑着两匹快马飞奔去请医生,另一匹马就是预备给那医生骑的。 原来老范与清清姑娘在那后院中生死拉锯,谁都没压过谁,多次往复之下,两边都是被折磨得精力憔悴,就差口吐白沫了。 清清那握着老范的小手尽被老范眼泪打湿,自己最后也是气得哭起来,汗水泪水黏着尘土,糊在两边小脸之上。 最后清清已经无力握住老范,老范也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清清手软之下,手腕在坛口一磕,倒是真将老范丢进了那油坛。 清清喜出望外,老范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跌进油中。 清清等了会,没听见老范惨叫,难道已经烫死了么?拽过坛口一看,老范正在油中狗刨,倒是没被烫死。 原来两人此番拉锯过程持久,那一坛热油,早就温凉了下来。清清起先就没弄多少木柴过来,火早就熄了。 清清眼看万全毒计落个如此结局,顿觉浑身无力,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头,翻着白眼向后便倒。 坛子此时被清清小手一拉,倾斜着放在后院那个浅坑之中,由于坛子内壁光滑,那可是清清姑娘亲手挑选的,加上此时老范全身热油,手脚分外滑溜,尝试得精疲力尽,老范愣没爬出这坛子来,总是辛苦爬到半截就又滑溜溜落回坛中热油内,后来终于趴在坛壁上沉沉睡去。 何家请医问药,忙活到大半夜,清清这才脉搏强了三分,脸上恢复了点血色,何家小院这才消停下来。 那灵兽店店主三千两纹银请来的空空妙手,早就在远处趴着,等屋中灯光灭了良久才开始动手,才翻进后院就瞧见了兽笼,然后就瞧见了趴在坛子壁正在熟睡的全身油乎乎的老范,顺手捏起来丢进笼中,飞身出了院墙回去交差,心里这个美哦,这三千两银子赚的,基本上和拿银票直接去银号兑现差不多了。 清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问了几句,赶紧挣扎着来到后院,坛子还在,老范不翼而飞,此番被这小畜生逃了,今生杀它无望了。 清清跌坐在后院中,脑海之中和眼神一样空洞洞的。 何其水认定这就是血誓反噬,待得听清清说最终没杀得了那老鼠,也是惊得心惊肉跳,这没杀死都这样了,要是那老鼠真的死了,清清还能有命在么?那可是从梁上飞下来的老鼠哦,难道真是比院中那灵狐还强的仙鼠不成? 兄弟俩背地里合计了合计,又听何其山那三个儿子说了事情经过,越发觉得那老鼠确实蹊跷,真说不准那就是个奇珍异兽了。[..tw超多好看小说] 何镇长心腹带回来的消息叫何镇长啧啧称奇,年前那高傲小丫头驯兽不成训了个在自家偷食的老鼠,已经叫整个县城都乐得像地震了,好几个笑得太过分而为此去看医生的。 如今那老鼠落在小丫头手中,还是在笼子里的必死之局,那小丫头竟然最终没下得了手,可见清清姑娘虽然外冷却是内热,心中那份慈悲倒是深得大家闺秀的风范。人家镇长交口称赞的闺女,那还不是名声走得比天上大雁还快,一时之间,那些以前为清清姑娘绝世傲姿神魂颠倒的少男们,如今都一律升级为要死要活,非卿不娶。当下就有几家自认家世显赫,势在必得的上门提亲,一半被何其山撵走,一半被何其水撵走。 何其山是替自家孩子留的,何其水是眼瞅着那驯兽似乎成功,心中那送女儿去仙山寻宝的贪念又起,怎愿现在就将女儿草草嫁了。 一时之间清清姑娘声誉由此鼠大落,又由此鼠大起,清清姑娘躲在房中生闷气不知,那天天悲惨无比的老范又哪里会知道。 那无良店主捉得老范到手,立刻请最高明裁缝做了一批世间最小号的红棉绿袄,想叫老范穿起来做大戏,如果能似模似样的扭几下,那卖去显赫世家供人赏玩,绝对是万金轻易就能卖得的。 老范不傻,这黑心老板绝对想不到自己这些心机随口说出,那笼中小东西听得句句明白,假如真如老板这般,老范将终生呆在笼中被人观赏,虽然肯定是金笼,那也绝对没有了任何逃命的机会。 老范装傻充愣,后来那双手大剑再扔进来,老范也绝不当着人面伸手去拣,只要流露出不像个老鼠的神色动作,立刻就能招来贪婪的目光。 这老板全部心机都白费,还搭进去不少银子,想起来当时在清清家老范面对群猫时的奇景,心一横,拎着装老范的笼子去了镇外斗兽场,直接包下黄金夜场,开下盘口称:无论谁能拿只猫来吃了这老鼠,即奉上黄金万两,否则,那一千两白银的出场费不退。 几个闲人当场凑银子随便捉了野猫来挣那万两黄金,可那猫看着老范一点食欲都没有,被催急了还掉头就跑,眼看场中老范那瘦小身影,没什么特别啊。 几轮下来,满场皆惊,堪称奇景,几个不服气的上前验鼠,怎么看怎么普通,还不是一般的瘦小,只是那尾巴够肥大,可以拿去煲汤了。 灵兽店老板几千两银子轻松到手,乐得合不拢嘴。斗兽场广发英猫贴,惹得一些城中闲得无聊的深闺小妞都好奇心大起,纷纷抱着怀中肥肥宠物猫前来斗斗,都是兴致勃勃而来,输了也还是兴致勃勃而去。每晚这斗兽场,竟然成了城外最热闹的地方。 后来店老板贪心大盛,直接开价五千两纹银,随便你带什么猛兽来,只要能吃了我这老鼠,当即奉上万两黄金。结果第二天下来,一万两成了两万两,第三天又改成了五万两。 这消息终于传到了何家大少爷耳中,大少爷前去一辨认,立刻认出那就是清清的驯兽,当即告诉老爹,何其山听了之后震怒,马上跑去找了何其水,然后两兄弟备着厚礼前去求何镇长出面,将那危害女儿的凶徒绳之以法。 镇长听了之后勃然大怒,那小丫头才被自己夸赞过,自己都打算找个亲戚小子前去将那好闺女娶过门来,竟然有人拿着人家小姑娘都不忍心杀的小老鼠去送给猫做食物,还以此来赚钱!当真没了天理了! 普通驯兽都不能随便想杀就杀,这个老鼠还是危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的! 人家何镇长也是爱诗之人,平日里经常陶醉在古诗中,焚琴煮鹤之人在他眼里尽可杀之,天妒红颜之事更是令他分外的恼怒,加之自己夫人凶了自己一世,威压之下从一而终,内心深处当然是又多起了一层怒火,当即下令,自守城将士之中挑些功夫高强的,都给我来府中报到,一律便装,本大人要夜袭匪庄。 清清也听到了消息,也要跟着一起去,何镇长见到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心中雄风大起,很有大将风度的指挥起来,将那原本是三流小帮派掌控的地下黑赌场当作最恶的凶蛮匪类来对付,手下也是高手众多,估计到动手的时候,每个土匪脖子上都会架上不止三把雪亮钢刀。 老范每日里被捉出去孤零零的面对各种家猫野猫,早已厌烦的不知道害怕了,更有一些深闺肥猫精于谄媚,上来就在老范面前出各种讨好之态,常常惹得满场大笑,而兵败被捉之时,还往往不愿离开。众人笑闹之余,看老范的目光渐渐的都大为异样。 谁见过这么神奇的老鼠哦,就算他可能有什么怪味令得猫类不忍下口,可人家那小身子骨,每次被拖出来,都是掸掸灰尘,然后峭立当场,面对肥猫决不惊慌,也难怪这么多凶猫失手。 后来悬赏额越来越高,老范面对的凶兽也越来越猛,到得后来,场中往往还必须在周围加设护栏以策安全,而场中无论凶兽出场时多么体壮形恶,最后结果都是一个:没有灵兽愿意上前开饭的,有些上前的那也是讨好之意明显的很。 这一日老范在无聊之中闭目养神,场上对面那只雄壮山狮极力想在老范面前摆出兽王之态,可人家雁荡山千年虎妖王那兽王之威,岂是这山野中好吃懒做的小白脸狮子所能相比的。 这狮子若不是平日里被几头母狮喂饱以备不时之需,靠自己自食其力的话,绝对长不到如今这么雄壮,被猎人围捕,逃命之时,也是功力不济才被捉的,其他母狮子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眼下众目睽睽之下,一山不容二虎,这狮子还想摆出点王威来,看到对面老范忽然打了个哈欠,吓得立刻趴了下来,扭过脸,再也不看老范这边一眼。 眼看着大局已定,全场唏嘘之下,灵兽店店主又是五千两纹银入账,心中美得都忘记上前收了老范了,只想着赶紧去和斗兽场分那银子。 老范独自立在场中许久,腰都累了,忽然感到自己无比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心中激动,扭过头来眼睛看向门口。 清清跟在几个大汉后面悄然入场,看门的早就被弄到黑处没了声息。清清看到场中那瘦小身影,也是愣在当地,一人一兽呆呆的对望着。 清清绝对不会对这小畜生心生愧疚之意,就算曾将它丢去油坛,那也是这小畜生咎由自取,可眼下清清姑娘声誉还是被这小畜生给抬了起来,看到每日里前来提亲的人,清清觉得自己终于能出门见人了。 而且眼下情势所逼,清清再也不好意思对这小畜生下毒手了,上一回那次折腾,教清清姑娘明白,自己应该是绝对杀不了这小畜生的,可当真就将一个耗子带在身边一辈子么! 老范也是看着那小魔女发呆,他感觉得出那小姑娘复杂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眼下每日里被人做猴耍,还是在斗兽场中,结局始终就只有一个:等死而已。可看到四周那惊异的目光,老范知道自己已经小有名气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毫无自保能力的老鼠了,如今出得门去,绝对是人见人抢的活宝,自由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只是下一张斗兽场的免费门票,或者一个精致兽笼的免费笼产证而已。 想想在酒庄所受待遇,老范反而觉得在哪里等死都一样,倒不如去那酒庄,死在那小姑娘手中,反而清静的多。在这里是被这帮丑陋之极的人虐杀死,在那酒庄却是被这小姑娘恼恨报仇而死,两相比较之下,倒是小魔女那边的死法更叫老范愿意挨了。 何镇长手下渐渐的向场中渗透,无人管清清,清清自己打开边上无人看守的栅栏,缓慢的步入场中,与两个先进来的灵兽成了个三角形。 满场观众忽然见一绿衫小姑娘进了那危险的斗兽场,惊讶之声立刻大噪,何家兄弟循声望去,忽然见到清清竟然去了那大凶之地,也是大惊!他们进来时看得明白,那小老鼠面对的是一个雄狮,这是当真要弄死我家小老鼠啊!兄弟俩立刻在人群中找起了那无良店主,眼下看到这奇景,心脏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全场鸦雀无声,都是紧张的瞧着场中动静。 清清一点没有进了大凶之地的觉悟,高昂着下巴站在场中,咪着眼瞄着那前几日还恨之入骨的小畜生,小畜生依旧贼眉鼠眼,可是望向自己的目光却夹杂了一些亲切,清清不知,那一丝亲切是这小畜生终于有了愿意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份觉悟,以为这小畜生在自己百般虐待之下,竟然还是心中仆从之心不灭,誓要尾随自己不可,几番思量之下,一人一兽又悄然对视起来。 那场中狮子看见这新来的小姑娘也不搭理自己,比那打哈欠的小耗子还欠揍,气不过,朝清清示威般的吼了几声,清清只是瞟了自己一眼,又去看那小老鼠,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狮王心中恼怒,正想起身怒吼,只见那小老鼠看向清清的目光竟然有些模糊泪光,不由得呆了,心想还是不趟这份浑水了,当下舔舔爪子,扭头装睡。 良久之后,清清冷冷的道:“走吧!”扭头朝场外去了。 众人看向场中,那小老鼠犹豫片刻,跟着走了两步,又去场边那一堆小衣服那里穿起件小马甲,然后又背上那个装了小剑的小剑鞘,匆匆追着清清朝外边跑去。 每场开始,那店主都将做好的小衣裤放在场中,知道老范不动,只是作为道具引观众哄笑而已,如今那小老鼠临退场之时,分明是去那堆小衣裤中翻拣了几下,才挑中了那马甲,背剑鞘也是异常熟练,就如同个小人一般,人家说走就跟着走,难道竟然还听的懂人话不成? 待到那小身影消失在过道良久,众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争执的,惊叹的,更有动手的,逃窜的,叫骂的,伸冤的,郊区这小斗兽场彻夜不休,竟然比平时还热闹三分。 [] 第二十三章 漫漫寻仙路 自从那晚从斗兽场中救出老范以后,清清姑娘每日里都快被烦死了。 那天晚上何镇长带去的人手足够多,可现场刁民也足够多,很多观众都狂热的过了头,都想再看那清清姑娘和神奇小老鼠一眼,结果从那斗兽场溜出来的一批人先行一步,边问边去了何家酒庄,到了酒庄名为买酒,与其说是为了再次一睹那绝对神奇的小老鼠,倒不如说是想能再见一眼清清姑娘那绝世冷傲的风采。 清清姑娘身材属于含苞待放,面容清秀,加上神色高傲,而为人处事,却又干爽果决,所以,就算是何家镇“感情”最丰富的登徒子弟,见到清清姑娘也是起不了色心,而只是一种单纯的倾慕。 昨晚那斗兽场中,原本就是个平日里很热闹的浑浊之地,属于游手好闲之人常来的消遣恶俗心态的场所,加上这几天一些镇中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抱着肥猫来凑热闹,那场面既有花香鸟语,又有斗兽赌博,使得何家镇所有知名登徒子弟全部到场,都是想借机和哪家闺秀来一个不期而遇然后借机花前月下,那条从斗兽场回镇的路风景秀丽,实在是美景常在,而这良辰么,就在这几天最好了。 昨晚清清姑娘独自进了那大凶之地,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可清清姑娘神色一如往日,甚至那目光更加的深邃凄婉,瘦俏身影婷婷而立,浅绿衣带轻柔摇摆,也撩得满场健壮男丁身随心摆,痴迷不已。 再配上那货真价实的雄狮在身边怒吼,这场美女与野兽,上演在何家镇最残暴污浊之地,而清清姑娘就安然俏立在这污浊之地的最中心,使得四周所有原本污浊放荡之摧花人心中陡起爱花护花之心,都从自己那浪荡生涯中惊醒过来,倾慕之心难以自拔。 如此一来,清清姑娘的绝代风华一下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满场所有千金小姐也是自叹不如,双双小手只是狠掐自己怀中肥猫手绢。 若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仰慕之外无非是差媒婆前来提亲,被拒绝后也顶多在自己家中顾影自怜吟诗作对啥的。可这帮登徒子弟就不讲究这些了,看酒尝酒买到了酒当场就喝,甚至还跟何其水买下酒菜,眼光思绪无时无刻不飘向清清姑娘那窗口,何其水最后一怒之下抄起钉耙将一干酒囊饭袋打出院子。 就算如此这帮小子也还是不愿离开,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窗户么,可不都是叫开的么。有些更是在前院后院朝清清屋中大叫起来。 何其水赶紧又派人前去何其山家求救,何其山带着大批家丁赶到维持秩序,谁知那些昨晚被抓去的观众中清查无事之人,被放出来后也是直接慕名前来,加上凑热闹的,起哄的,闲人越围越多,何家兄弟眼看就抗不住了。 最后还是何镇长又带人赶来,才解了围。何镇长宣布:再有因此闹事之人,不抓本人,干嘛抓本人,子不肖父之过!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直接抓那人老爹来杖责十大板,以儆效尤!来不了的送杖上门,你们不管教自己儿子,我就来管教你们! 何镇长是何家镇一霸,可这老爷子重义气,守信用,做事绝对干脆利索,要么那清清姑娘咋这么对他胃口呢。就凭那传闻已经能够教镇长赞不绝口了,在府衙第一次见,清清姑娘又在何镇长心中评了个高分,那晚斗兽场满场关注之下,清清姑娘更是在镇长心中得了满分,连附加题的分都全得光了。如此何家镇的人中凤凰,岂能被这帮宵小贪图,我叫你们想都不敢去想! 属下高手掂着板子一人一个就这么盯了上去,吓得这帮纨绔子弟个个魂飞天外,各个埋怨自己爹妈怎么不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这批板子真打下去了,真的落实在了许多户人家,至此一事之后,何家镇几百年来都是极重家教,渐渐的书香之气大盛,才子佳人辈出,而宵小之辈犹如过街老鼠,往往在自己家中就已经被揍得半死了。这是后话,不提了。 清清姑娘被这帮纨绔子弟一打岔,倒是没多少心思去对付老范,老范知道自己出去下场更惨,眼见着清清为了救自己,又招惹出这么些败类上门,心中也是过意不去,跟她回了酒庄,老范就自己躲去了谷仓墙上,每日里自己去弄些果仁花生充饥。 何其水倒是经常过来拿美食诱惑,想给这个特别的老鼠补一补,可他每次都是“小花花......小月月.......小咪咪”这么叫,老范生怕自己这么下去,那俗不可耐的名字真的就落在自己头上,所以宁可躲在上边流口水,也绝对不下去。 他也不想想,人家半百老头,能叫他“小鼠鼠”么,那对人家也是很过分的。 眼看着兽王山庄的入学考试日期将近,在何其水催促之下,清清也动了去兽王山庄的心,只不过不是因为她终于敢和这老鼠一起去见人了,而是自己在这何家镇如今是如日中天,若不是镇长派了几个衙役在门口看守,自己家绝对是消停不了,何家镇已经没有容纳自己的地方了。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自己因为个老鼠而出名,还是个出了名的老鼠,那更是名上加名,不想名都得名。去到哪里都是名人名鼠,老鼠过街人人来看,这还叫清清姑娘咋过呢。 生怕何其水叫那几个兄弟跟着自己一起上路,这样一来,自己更是必须得和那小老鼠在人前走做一路,翻脸都不可能,所以清清姑娘决定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单独上路。 搜刮了一些老爸藏在家中角落的银两,穿着老爸的衣服,虽然宽大,清清也是无可奈何了,只是想着到了隔壁市镇,再去买合身的男装。 清清没忘叫上老范一起上路,老范躲在哪里清清不用看就能感觉到,几天下来,这小畜生很叫自己省心,从来没过来教她看在眼里气上心头。 给自己父亲留了一封信,清清来到谷仓门口,冷冷的道:“走了,现在去万兽山庄!”自顾自的悄悄出了院门,没有惊动厢房里酣睡着的守夜的衙役。 清清出去走了半里地,就感觉到老范跟了出来,清清头也不回,直接向着镇南官道去了。 老范虽然腿短,可那身真气修为已经不浅了,只是自己对这方面不清不楚的,更不会用而已,可如今这长途跋涉,老范虽然一路小跑,还背着大剑和一小袋花生果仁,却是越跑血脉越是运行畅顺,真气流转越是快捷,不单没被清清拉下,还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于太阳升起,走了几个时辰,清清累得口干舌燥,腿软脚软,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穿着男装,再也不用顾忌小姐形象了,清清拿下头上斗笠给自己扇着风。 就这样歇了会,耳听得身边咯吱咯吱的响,扭头一看,老范坐在路边,两只小爪子正捧着一个杏仁吃得香甜,感觉到腹中饥火上窜,清清顿时火冒三丈,咪着眼睛就想上去一脚踩死这个吃独食的家伙! 自己还没站起来,老范就立刻窜了起来,向后疾跑了几步,看见清清只是怒视自己,自己左右看看,莫名其妙。 清清走上前去,一脚将老范没来得及拿走的小包口粮踩个粉碎,扭头继续上路,心中立刻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悲愤之意,心中舒畅,差点一蹦一跳的走起来,把刚才的劳累完全忘记了。 老范来到这被糟蹋了的口粮面前,忍住老泪,捡了几个还算完整的果仁打了个小包,背在身后,打定主意以后吃多少拿出来多少,绝对不再将包裹完全解下来遭那小魔女毒手。 来到城南十里亭,清清终于见到一个小面馆,立刻要了碗阳春面,呼噜呼噜大吃起来,边吃边爽得叹气,她知道老范正在一边瞪着那碗面咽口水。 快吃完的时候,觉得身后诡异,扭头看去,老范鬼鬼祟祟的爬上了那家菜板,正在把一小碟盐渍花生往小包裹里塞,眼睛只是瞪着自己。 清清看向那老板,那老板正在择菜,背对着菜板这边,清清指着老范就想大喊,老范立刻背上包裹溜了下去,没了踪影。 清清眼看叫了也捉不住这小偷,只得恨恨的打消了这念头,回头继续吃面。过不一会,身后又传来诡异,清清回头怒视,老范这次是把爪子伸向了一碟卤肉,嘴巴里还叼了一块,还是两眼瞪着她,全神戒备。 清清气得大叫一声:“结账了!”掏出个碎银子丢在桌上就走,先前那开心劲荡然无存,吓得那老板以为自己那碗面里掉进了苍蝇,赶忙上来检视。 [] 第二十四章 寻仙路中半路迷路 天色大亮,何家镇镇南这条大道上往来旅人商人越来越多,偶尔车马飞驰而过,搅得一地尘土飞扬。(..tw好看的小说) 清清早就被这一阵阵的黄土扑面气得半死,心中后悔怎么不自己也弄匹马来骑骑,如今在这道中加餐,苦啊!左看右看,找不到那小老鼠踪影,清清停下来静心感觉,才在路边小溪对面找到了那个移动着的小小灰点。 老范如今这气势相当的霸道,斗兽场中呆得数日,老范见足了世间这花样繁多、品种怪异的猛禽异兽,当然,见得最多的是深闺肥猫。 在那场中,老范倒是练就了一种淡漠的神态,瞧见再凶的猛兽也是神态自若,更有些爱理不理,其实自己那是被烦的。这世间一路走来,除了那山鹰两次想来扑食以外,其他灵兽都没有想伤害他的,更叫他坚定的相信:这世间最恶是人心,兽心那都是善良的,谁没事饱着肚子四处咬生肉去,再说那带血生肉实在是太难吃了! 所以老范见了灵兽大都慈眉善目的,灵兽也都对他相当有礼,弱小灵兽挨得近了那都是纳头就拜。老范内心还是自认自己是个人,所以一般都是人不与兽语,当没看见,埋头赶路,可真遇到人,那就成了兽不与人斗,直接绕道避得远远的。 眼下就在路边田埂小溪间觅路,远远缀着那小魔女,心中安全感大增,还能时不时欣赏下路边风景。 兽中王者路过,这田间地头有些感觉敏锐的,要么远远的注视,要么就凑近前来拜服,眼看这王者神态和蔼,行色匆匆,也都很安心,毕竟兽中王者平日里非常罕见,但只要见到一般都是搅得一方鸡犬不宁的,眼下这王者如此亲切,倒真是罕见。(..tw无弹窗广告) 这些田鼠山猫,溪狸野狐,只要靠得近的,也都不自觉的尾随老范走上一段,一来以示友好,另外这王者之气息,还真的叫他们闻着心旷神怡,内心亲近之意油然而生。 眼下清清眼里,这小老鼠自己倒是小不点一个,经常隐没于石缝草丛之间,可后面十几米外尾随的那个大部队,可就有点不一般了。各种小东西虽然也是时出时没,可数量不少,起码清清略微一注意,立刻就看见了那尾随小分队。 清清又是恼火起来,你这小畜生自己丑陋也就算了,眼下还招惹来这么一群更加丑陋的来恶心本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我抬不起头来羞于见人,当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么? 清清姑娘无可奈何,眼看着那向南大路顺着前面山脊拐向了西面,自己也知道这路是绕行这大青山然后再向南的,看看不远处山脊有个低谷,心想,干脆走那边算了,自己也如这老鼠一般的遁走山野之间吧,免得又被人注意到,那可就麻烦了。 快步前去那路边打尖之处,买了一些馒头咸菜,卤水酱干,想了想又买了一葫芦清茶,再想了想,又向老板买了个布袋,将所有东西往布袋中塞时,又犯难了,这可都不能混,可咋装呢!清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出门有多荒唐,在家千日好,出门百步艰,这可不就是么。 一边一个大妈看出来清清这小丫头女扮男装,还在那里愁不会打包裹,笑眯眯的上前来,将所有东西替她收拾得妥妥当当,清清满心感激的谢过了,背着自己的小包包,腰胯一大葫芦,这就向那山脊直接挺进。[..tw超多好看小说] 心中忽然想起来那小畜生可是一出门背上就有个小包包,虽然自己从不搭理他,可人家那一路也是吃香喝辣,还不用自己付账!难道说我这一个大活人,历练经验竟然不如一只小老鼠?清清马上恶狠狠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拒绝再想下去。 老范眼见着小姑娘放着大路不走,直奔山脊而去,不由得心中大感奇怪,怎么会如此这般的舍近求远,舍易取难呢?难道这仙妖界修炼都是这般的在山野中艰苦求真的么? 老范哪里知道这小丫头是被自己给逼的,小丫头只想一心赶路,可要是遇到好事之人,见到老范这般招摇过市之鼠,那还不是立刻上前动手,自己这麻烦也就立刻无边无际了。清清姑娘一向不喜欢多事,总是清清爽爽的,如今再带着个耗子满街走,心中一等一怕的事情就是被旁人瞧见。如今这死耗子生怕人家瞧不见一般,这短短几里路就混出这么些狐朋鼠友出来。 其实只要她将那小老鼠揣在兜里,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可叫这小姑娘将一个老鼠揣自己兜里,估计清清姑娘直接就会吐起来,想到自己袋中蠕蠕而动的有只老鼠,估计天下间所有姑娘都会吐起来。 眼下这一大一小,一个怒一个怨的渐渐进了山区,后面还远远的缀了一个小分队,有人在前面,小分队自然是得退避三舍了,而且小分队成员经常以新换旧。 清清原本打算是挨着山脊右边走,见到浅岭就向左翻山而过,那也就是既省了远道之苦,又能避人视线。可走着走着,清清就昏了,左边这山岭越来越高,越往里走越是难走,后来为了跨过一条小河,只得取道向西偏了一些,可再想回去靠那山脊,却再也难靠上去了。 原先那山脊已经钻入群山不知去向,而向南分明是一段绝壁,攀不上去,绕路看看那是绝不可能了,清清无奈之下只得回头,找个好过河的地方先过了河再说,过了河挑那好走点的路再往前走一段,清清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眼下处于高山环抱之中,远远那山顶阳光已经不能用来辨明方向了,清清那个气哦!自己明明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日影对方向,怎么走的走的阳光就藏了起来,而自己也忘记了怎么回头了。她也不想想,你用下午的阳光方向,来对那早上的阳光,那可不越对越斜么,太阳早就去了山那边了。 走投无路之下,眼看着就得露宿荒野,清清忽然想起身边这个老江湖来,扭头找找,只见老范坐在一个断树枝上,正捧着块卤肉美美的吃,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藏也藏不住那一抹窃笑。 清清恼了,指着小老鼠大骂:“你还敢笑我!要不是你自己身后那群小跟班,我至于沦落到这一步吗!再笑我现在就灭了你!” 老范吃了一惊,扭头再看看,远处草丛中果然有些身影鬼鬼祟祟的,老范放下手中卤肉,看着清清满脸歉意。清清当然不理他,扭过头去生闷气。 过了一会,清清觉得那小东西在叫她,清清异常恼火的回头,没找见,又仔细瞧了瞧,总算在一棵大树的树叶枝头见到了那只老鼠,只见那老鼠攀在树枝之上,正在向自己指点着一个方向,清清扭头寻那方向看过去,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清清气得大叫:“那边哪里能过得去啊!” 看见老范还在比划,清清垂头丧气,朝四周瞧了瞧,终于看见一个自己勉强能爬的树,那老鼠是不可信的,要信还是得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自己倒是没有登高辨方向的觉悟,这小畜生还有点用! 清清这大家闺秀,说爬就爬,手脚并用,万分狼狈的开始平生第一次登高远眺,虽然没有那一览众山小的境界,不过这眼前也算是豁然开朗了。 老范看到这小丫头开始爬树,无可奈何的垂下头,又摸出块卤肉慢慢吃。老鼠胃小,如今这般长途跋涉,老范必须一有空就进食,才能有足够体力消耗。 清清在那树的半截一个分杈上,看着远处,拿手比划着自己过来的方向,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自己只是在这山谷之中游荡,其实那出口还就在那树丛之后,那里还隐隐约约有条人走的小路。 清清看到了出路,心中放松了许多,直接就想从树那边爬下去直接去那条小路,结果一个没留神,腿在一个断枝那里划了一下,立刻手忙脚乱,从那树上摔了下来,摔下来倒是不怎么痛,自己本来就没爬多高,可那划开的小口子倒是蛮长的,也蛮痛的。 清清坐在树下气个半死,这所有遭遇都是来自于这个可恶的小跟班和他后面那队跟班的跟班小队,自己被迫背井离乡,前面肯定还有好事之人嘲笑的目光在等着自己,而眼下又被逼遁走乡野,竟会迷路,而学着这小畜生辩路又摔下树来,还得了个长长的口子,流出来的血眼看着就要汇成一条线往下去了...... 清清自己也不知道是被痛哭的还是被气哭的,总之是抱着受伤的小腿哀哀的在那树下哭了起来,哭了良久,终于是又累又饿,清清就这么靠在树下睡着了。 [] 第二十五章 寻仙路中遇半仙 清清觉得有点冷,自睡梦中醒了过来,四处瞧了瞧,自己眼下这无奈处境立刻缠绕上来,迷路不说,又累又饿,又得个伤口,清清这时又在骂自己:“出门远行,什么都可以不带,怎么能不带伤药,眼下可不就用得到了么!” 清清气呼呼的坐起来检视伤口,一看挺纳闷,不知谁找了些紫色浆果涂抹在伤口处,伤口处倒是疼起来很正常,也不流血了。 清清知道,这种被外物划破的伤口若是肿起来,或者碰起周围来感觉麻木,或者伤口刺痛,那就比较麻烦了,会有化脓的风险,而那种正常的火烧火燎的痛,却没大事,那紫色浆果清清不识,可那外边覆盖的叶片清清知道,这叫四季青,这叶片自己跟大伯出去游玩的时候,大伯摘了些这个回来说这个能止血。 那紫色的浆果叫紫珠草,果实紫色,能用来止血消肿,老范待清清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检视了一下伤口,看看倒也没大碍,不过这荒山野岭,如果这小姑娘真的因此染了伤寒,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老范当即漫山遍野的飞窜起来,寻了半天,总共才找到这么两种止血消毒的草药,看来这小丫头运气不算太坏。路上老范倒是瞧见了其他几种被灵气环绕的药草,难道说自己前生种的那些药草都是有灵气覆盖的,而自己那人眼看不到么? 老范记下了这几本草药的地点,赶紧回去清清身边,用草棍碾碎紫珠草浆果涂抹在清清伤口上,又将四季青嚼碎了一半敷在上边,然后拣了片干净点的叶片贴上去压住。 老范没绷带绳子,无法固定,不过想来应该没事了,小姑娘睡着了又不会乱动,心中惦记那几本奇异的被灵气环绕的药草,就又直奔药草而去。 清清姑娘瞧着伤口,当然不会想到这是老范的功劳,随即抬眼四望,难道这出手帮助自己的人已经走了么? 清清姑娘高声大叫:“敢问是哪位高人施以援手?小女子这相谢过了!” 耳听的没有动静,清清又叫:“高人何不来此一聚,如此也好叫小女子一尽地主之谊啊?” 清清自己先到了树下,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这地主了,也不管这样扯嗓子喊会不会招来野狼啥的。 其实清清见到四周渐渐黑下来,腿上又被人偷偷敷了药,不将这人叫出来,清清这小丫头可就整晚都不得安生了。谁知道这敷药之人是不是君子哦!是君子怎么给个姑娘敷了药就走,都不打声招呼的。 清清对于自己的乔装术还是深有自知之明的,小丫头换了男人装,带了大斗笠,却仍旧还是挽着个可爱的双鬓仕女头。 当然野狼早就躲得远远的了,附近几里地内的灵兽都被漫山遍野飞窜的万兽之王给吓得四散奔逃光了,那几个守护灵草的野兽也乖乖交出地盘,恋恋不舍的跑光了。 野狼当然没招来,不过这高人倒是真被清清给吼下来一个。 鹤塬县北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湖,大的浑圆,小的半弯,称为日月双湖,两湖中间有座不高的山,山上有个不大的道观叫日月观。 日月观原本是一个坛口,这个坛口汇集了三山五岳游方杂家之中专攻占卜看相之术的杂家,虽然算不得正道,可利润丰厚。尤其是那才子佳人,多愁善感之辈,为寻一心中慰籍,往往肯舍重金相邀此中高人过府卜一卦。 原本这里是这些杂家互通有无,以相互印证从而增加自己察言观色、卜卦说辞等等手段之研讨之所,说起互通有无这层作用,倒是互通口供以求同行间尽量口述一致,不被人当场揭穿的作用还更多些。 可百多年前,有个卦师在附近大户人家占卜出了个绝卦,这人愣头青这解卦说辞又说得绝了点,人家主仆都是气得满脸青紫了,还是滔滔不绝以现个人本事,明显入错了行而不自知,劳累一番,没人夸奖也就罢了,还被人胖揍得鼻青脸肿丢出来,也许是被揍的太惨了,心中大是委屈,加之离得近,就直奔坛口而来,于那坛中高台慷慨激昂了一番。 与会众人都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此情此景,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多少背地里的辛酸眼泪,还不都是自己偷偷的抹,若不是看在利润颇丰,加之许多满怀虔诚之意的目光在心底支持,有几个人还能站在这里哦。 几个深有同感的老者上前振臂一呼,下面这一大群方士都沸腾了!我们也是给人带来平安喜乐的人,我们也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为什么经常被人看得猪狗不如,捉之即来,斥之即去,收不全礼金不说,还经常白送棍棒老拳,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门派,不是名门正派啊! 日月道观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所有方士倾尽毕生所学,自己将自己独特心得体验捐献出来,所捐书卷画册偏方秘技足足堆了三大客房。几个被推举出来的第一任观中长老辛苦整整一年,方才将这些未来观中子弟可以研读修炼的秘技分门别类划分妥当,最后气呼呼的扔出了大半个屋子的据说是不知所云的秘技,这才确立了这日月观的根基。 当年第一任观主据说竞争的相当激烈,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相互比斗之下,却都是各出奇招,左边弄出个小草半柱香功夫就能长大开花,另一边两个纸捏小人竟然互相打作一团,那底下一排白胡子评判往往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判哪方胜出才好,日月道观在仙妖界传为笑谈足足传了许多年。 眼下这个被清清吼下来的正是日月道观二十年前推举出来的观主刘道一,刘观主也算得上是道行高深的一方奇士,日月道观几十种门类,几百种秘技,竟然被他学了个全,虽然有些秘技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可这一门通百门通,被打通的经脉实在是太多太杂,虽然走火入魔的风险大增,可日常修炼却也进境飞速,绝对不是名门正派可比。 有这么个道行日进千里的观主坐镇,日月道观近十年来声名鹊起,刘道一也是经常被人窜访山门,竟然是信心满满,来者不拒之外还尽都能来个小胜。 刘观主今日在西面山中回访某位“友人”未果,估计是知道他会前来回访,提前远遁了。 刘观主开心归来,路过这里,于半空中凌虚微步中,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柔弱女子出言相邀之声,纳闷之下,看看四周,又是神念四射之下,半个人影都没有,确定是在叫他了,听得对方本领低微,而自己又正好是意气风发之时,就欣欣然的落下身形,耍了个小手段,在清清面前渐隐出来,灵异犹如鬼魂一般。 清清一早就认定附近有人,所以看着刘观主这般高明身法,也只是如看戏一般,并无讶异之色,刘观主不由得兴致为之一滞。 清清打量了一下,刘观主还是方士打扮,以示自己门派区别,清清不知,随手相邀道:“道长请坐啊,您是路过此地么?您也懂得医术啊!” 刘观主当然懂点医术,四方求卦问卜的苦主之中,久病缠身疑心疑鬼的也不在少数,如果粗通医术,倒也能够在某些时候立下奇功,所以刘观主确实会医,而且水平还不错,平日里都是自己琢磨,从来都没给外人说起。很多事情,说不得的,说出来就没用了,起码功效减半的。 眼下这小姑娘一眼看了出来,刘观主不由得大吃一惊。清清已经放下了裤脚,那刘观主岂能知道,心中只是佩服这小姑娘慧眼如炬,自己飞快自远处行来,她都能在这夜色之中看得清楚,及时出声相邀,在她面前只是片刻,就将自己最为得意的隐秘技艺随口说出,难道是开了天眼不成,如此一来,倒是学习我观中绝学的不二人选哦。 刘观主当下认认真真的坐了下来,与清清姑娘攀谈起来,清清姑娘又是不知不觉之间施展开无上奇功,将这刘观主唬得一愣一愣,心中审慎之余,坐姿也是越来越端庄。 老范将那几本植物的灵气吸了个精光,又觉得其中这野山参实在是年份颇高了,留在这里被灵兽糟蹋了倒也可惜,于是就动手挖了出来,背在身后回到树下,老远就看见清清与一道长在树下黑灯瞎火的攀谈着。 感觉到老范过来,清清一指面前道:“摆些柴草过来,升个火!” 刘观主眼里黑夜也如白昼一般,眼见一小老鼠背着个野山参这景象已经是很奇异了,再看这清清姑娘竟然随口就指挥这幼小灵兽干活,而那灵兽竟然真的听的懂,竟真的自附近草丛中开始往这边搬柴草,不由得大惊,心想自己难道是遇到了天女下凡么? 寻常驯兽师与灵兽沟通,能叫灵兽应声坐地已经不容易了,这边随口一句,那边就真的搬来柴草,这可是见多识广的刘观主闻所未闻的。 清清觉得正在干活的老范心情颇好,心中奇怪,私下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老范随时关注的那偷偷丢在一边的那老山参,清清在大伯家玩的久,自然见过这种好东西,过去伸手拿了过来,感觉到老范那悲愤之意,撅下一小节来,丢在地上道:“拿去补补吧。” 清清手中攥着山参来到树下,顺手递给刘观主道:“道长请笑纳,我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嘿嘿。”小丫头借花献佛,全当答谢人家敷药之恩了。 老范心中凄苦,心想还真不如刚才就别挖出来,眼下这小丫头可到好心,这么好的野山参直接转手白送外人,心中苦恼,又没办法,只得将那小节山参捡了起来,收在自己小包裹中。 刘观主看着手中新鲜出土的沉甸甸的野山参,光是掂这份重量,就绝对不是凡品了,这叫自己如何是好呢?心中清清姑娘的地位早已超出了能收为徒儿的界限,眼下又是一路飙升。心中生怕一不小心,在人面前露了怯。 老范一趟趟搬柴来两人中间,不知怎么的对这刘道人越来越烦,尤其是他身上的气味,隐隐约约似乎是犯了他的忌讳一般,老烦自己都是莫名其妙。 这也难怪,这刘观主自从发觉那寻访之人竟然躲避自己,明显是上回输得怕了,不由得心中大是开心,自觉修为日进,观中众人俱都仰视,眼下这四方不服之人也被自己镇得七七八八了,日月道观已经隐隐成为了天下间二流道观中的佼佼者,回观之后扩大规模,广招门徒,跻身一流名观也是指日可待,心中舒畅,自然是意气风发起来。 回程途中,眼见山脚有一清潭,潭水碧绿,四周青山绿草,犹如仙境,当下心情更是大好,神念四射之下,附近除了些许低级灵兽,并无旁人,于是脱了个赤条条,进那潭中畅游一番,使劲搓去一身老泥。 修道之人原本就清苦,于那些日常琐事,只要与修炼无关的,大都引以为分神之事,一般都是有意无意之间能免则免的,所以这刘道一自打做了观主,更是很少能够出游,更加不会有机会在这等如诗如画之地兴那闲情雅致之心。 如今孤身一人,赤条条的在这无人之地放浪形骸,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尤其是周围风景如此秀丽,潭水如此碧绿清澈,只叫这日月道观馆主洗了个面面俱到,心旷神怡,仿佛百年间本观所遭讥笑白眼在这里也一并洗刷个干干净净。 这潭水原本是这附近几里内唯一的水源,附近生活着的灵兽不算少,由于水源珍贵,大家都是很有秩序的小心维护,水潭周围半里之内无打斗,无破坏,就连水源周围熟透的瓜果,那也是无兽采摘。 潭水不但清澈,还冬暖夏凉,清爽中略带甘甜,其中也是蕴含了不少的天地灵气了。周围异兽无论级别高低都对这潭水爱护有加,视之如同天赐一般。 可如今来了个肥胖老道,竟然赤条条进去洗澡,那白中带黑的花花肥肉在那清潭中上下翻滚,时不时还做些灵兽看着都想吐的恶心动作,直接令这一方山间大小生灵都火了! 惧怕这老道修为高深,所有灵兽都是敢怒不敢言,可那丝丝怨念,却将这老道缠了个结结实实,自古灵兽之间就有气息互通,尤其是遇到那大凶大恶之辈,弱小灵兽往往能以奇异怨念缠绕过去,使之无法摆脱,散布在这大恶周围,也可向其他同类示警。 眼下那高级的就怨念全开缠绕过去,级别低的潜伏去那老道褪下的衣衫那里,浇上一些独门秘制冒泡黄汤。老道洗得干干净净轻轻溜溜,又在那大太阳下叉开来大晒人干,睡了个美妙午觉,却也令那十里外赶来的愤怒灵兽的怨念得以继续缠了个结结实实。 老道自打这时候起,走在街上总被路边看门狗偷袭,于自家道观,也总会遭遇山林小鸟的“流弹”袭击,自认是一个热爱生命之人,此生都被这些小事烦着,这份郁闷,可就无人能够得知情由,没人能跟他说个明白了。 如今老范就是感应到了这怨念,越看这道人越不顺眼,可他自己这小小鼠目,哪里能引得这道长主意,倒是那清清以为这小畜生是冲自己来的,心想小畜生果然是小肚鸡肠,这般财迷心窍。 老范终于搬够了柴草,老道与清清谈的兴高采烈,当下就露了一手,左手一缕真气缓缓散出,右手从怀中掏出不知名粉末,洒向那小堆柴草,真气聚了过去,忽然燃了起来,火光不大,可热力十足,橘红火焰中还搀杂着蓝色火苗。 清清看得拍手叫好,更是取出包裹中剩下的食物来与刘观主一起享用,刘观主老怀畅快,下午才洗了个清爽大浴,晚上又遇到个清爽晚辈,言语之间还对自己很是恭敬,却又绝非凡人,加之一个奇异灵兽在一边还能干活,所有这些凑做一堆,老道那平日里修炼多时的止水之心美得都要自己先去升仙了。 清清投其所好,她可是怕独自一人呆在这乌漆麻黑的深山老林之中,万幸遇到个得道高人,那眉目神色谈吐举止,绝非坏人,倒真像个自家长辈,加上他手段奇特,身法诡异,清清姑娘倒是真起了讨教之心。 没过多久,老道就一点没有清规门戒的将自家观中最得意的法门说了出来,更是差点就手把手的教了,清清姑娘当然学不会,她又没练过真气,自然学了也没用,可黑暗处自己啃食花生卤肉的老范倒是学会了。 那道人自己说那些真气在经脉运行之法,老范听在耳中,开始颇为不屑,后来身随心动,那尾巴处盘踞的灵气自然随着意念真在那些经脉之中照猫画虎的走了一圈,居然大有道理。 清清对经脉略知一二,老范可是知道的挺详细,前段时间适应自己这小小鼠身之时,倒也四处摸索感觉,虽然老鼠这五脏六腑相比人类来说一样不少,可这经脉走势还真是差别挺大的。老范用上了心,可照着道人所说,那化物之法自己使将出来,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范目前心中最烦的就是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肥胖老道,老范身怀万兽之王威,虽然没有当那万兽之王的觉悟,可兽王护短倒是天性,眼下清楚的觉察出自己人被欺负,而这凶徒就在眼前,老范当然是立即背后下黑手,所用的招数么,当然是这家伙正在胡说的什么化物之法。 老范装模做样的依法施为,数次从背后黑暗处对着这肥大身躯下黑手,身体倒是感觉到那真气还真的飙射出去了,也还马马虎虎能回来几道,可眼前这黑大肥胖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滔滔不绝,眼看这法术实在是没啥用,老范撇撇嘴,继续吃自己最后几颗花生。 老范不知道,他那几下化物之法还真起了效果,有些东西还真叫他给化来了,只是他根本看不见而已。 清清觉察出老范在道人背后诡异举动,可又不能说破,只得闷着,继续装作津津有味的陪那道人聊天,浪费时间之际心中就等困倦袭来好安然入梦。 [] 第二十六章 二分银 眼看得天色大亮,这一女一道分道扬镳,道长得知小丫头是前去万兽山庄学艺,不由得心中羡慕,如此良才美质,咋不去我日月道观呢,唉!虽说这树大招风,可召过来的这些鸟么,也净是大的。(..tw无弹窗广告) 道长心中恋恋不舍这忘年小友,却也按耐不住自己立刻回观扩大山门的雄心壮志,于是以气御风,将这小友和那小老鼠送去了南边大道边,这才告别,凌虚微步身法行将开来,淡淡几步之间,就没了踪影,看得路边一人兴奋不已,路边一鼠大张着嘴的同时两条短腿瑟瑟发抖。 老范没飞起来过,也没见人飞起来过,自然是被吓得够呛,那小丫头开始紧张,后来立刻觉得异常有趣,大叫大笑起来。身边刘道一心中一畅,心念一转之下开心的差点没将这小丫头丢下去,第二转之下不由的感概起自己年轻时不懂得风花雪月起来。 这凌虚微步功夫如今才得大乘境界,可年轻之时,虽然速度很慢,却也有足够功力能带个小姑娘冉冉升起了。这花好月圆之时,与爱侣双双登高远眺,云海之上瞧月亮,是这仙妖界一等一的美事,可这等美事在观中几个老者口中,却被指为耽误功力大进的头等不可为之之事,刘道一自然循循善遵,将这些不可为之事都抛置脑后,心中只想静修功力已达胜境。 如今才在清潭中畅游一把,享受了点放浪形骸之快乐,又陡遇这脱俗少女,更是见识到了这般带女凌虚的感觉,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年轻之时,浪费了多少宝贵时光啊,虽然眼下功利双收,可究竟值不值呢? 刘道一心思飘在九霄云外,身在群山之中一路穿行,如此这般飘飘荡荡回了道观,继续做那一观之长的时候,依旧是心思飘荡了许久,待得发现身边少了不少好东西时,已经是个把月后了,遍寻不着之际,却决没怀疑到清清姑娘身上来。 刘道一这才收敛心神,发觉几位观中长老说的一点没错,这风花雪月之事绝对是有碍功力进境,更加会于心思飘摇之际坏了大事,莫名其妙的丢**边宝贝而不自知。于是加紧约束门徒,虽然手下净是云游方士,平日里解卦说辞之时,那风花雪月也是常挂嘴边的,可其他种种品行不端之人的龌龊事也时常败坏日月道观门风。.tw[] 如今观主亲身体验之下,洞察了此间利弊之后,更是励精图治,门规立刻严了三分,那近期有辱门风的不肖门徒当即被揪了出来,打得不成*人形然后再废去一身功力,然后又是逐出山门贴告示赔罪于天下。 如此一来,几个观中老者老怀安慰,百年基业所托是人,眼看着道观身正而影子更长,当真有了隐隐大观之威,而不再是如同二流小痞的聚居之地了。 而刘道一更是多了一份自敛心神,那止水之心日后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却也因祸得福,免去了不少走火入魔之虞,终于一手将日月道观送入一流天下名观之际,也得以成就自身超绝道法,成为一代偏门大宗师,这些又都是后话,暂且不说了。 老范当时在道长背后下那黑手,化物真气虽然应声飙射而出,可那准头岂能套在如此庞大的刘道一身上,那一缕缕真气也由于过于细小,就连近在咫尺的这一个道行高深的老道,也是无法察觉,更别说身受其害了。 当年日月道观成立之时,这门化物功法原本就是出自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方士之手,这方士早年得以在名门大观学习正宗道法,后来因为手脚不干不净,学了这化物**之后拿去用于小偷小摸,终于被逐出山门。 而这原本为仙家道长以无上神通用来移山填海的高妙仙法,却也得以流散出来,更是被这家伙勤练常用,慢慢的竟然另辟蹊径,成就了这门挺古怪的化物秘技,以极其微妙的隐蔽手法,将化物真气凝练成束,然后趁人不备,飙射出来缠绕于那相中物件之上,化为虚无再收回来,论起隐密程度,当真是出类拔萃,登峰造极了。 以此手段大可在那商店之中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而绝难被人发觉,当年那方士因其本身心术不正,功力实在是难堪之极,这才于手法之上勤修苦练大力精进,以弥补经常在出手之时,化那大点的物件化不来,可那物件又来个左摇右摆的惹人注意之时,自己能够得以从容脱身。 那老范的粉嫩小爪子原本就肉眼难辨,这手法使将出来,论起隐密程度,就连这刘道一肯定也是自叹不如,他刘道一若想瞧个仔细,可能都得弄个放大镜过来。[..tw超多好看小说] 身材原本就小,加之手法绝对怪异,更加之自老范这小爪子飙出来的那凝成了线中之线的精纯化物真气,论起诡异程度,仙妖界绝对排行第一,可论起所得效果么,清风佛面也是太夸大其辞了。 不过那真气确实绝对的精纯,加之准确度极差,刘道一周身环绕着充沛真气,自然而然的将这米粒毫光弹得四散纷飞,可也有那么几道真气碰到了刘道一怀中未被护住的物件,于是自然就悄悄将那物件化之带走,飞回了老范体内。 被老范不知不觉间眯了去的那些杂物宝贝,一件件都呆在老范那肥大尾巴中,被老范自身真气裹着,仙家道家所炼法宝,都是如此这般。 将身边材质绝佳的物件以自身真气化为虚无纳入体内,再于自身丹田气场之中化出,由自身真气包裹,日积月累之下,不断的洗炼涤荡,去尽杂质之后,再以自身独特功法慢慢融入其内,如此一来,待得物件炼成移出体外,就成了包含某种功法的法宝,以此来在自身施为之时可起到两相助益而又相得益彰之功效。 丹田气场也就是俗人口中的体内小宇宙,以丹田为中心,自身真气化出一个气场来,真气越是雄浑,那气场就越是庞大。 而这仙妖界之中,天地灵气充盈,万物都是体质各异,仙妖界众生体内天生着储备灵气的处所,而通过道法所修炼得来的气场,更是极为庞大,而且随着功力日进,气场还能实质化,成为体内隐密的储存真气灵气之所,那些被灵气包裹进入体内的物件,也都在这气场之中盘桓。 如今这老范尾巴中就有一个不小的气场,早已实质化,可这规模么,当然是塞不下那个胖大老道了,不过容纳他怀里揣着的小物件,倒是绰绰有余。 老范没修炼过真气,体内尽是无主真气,自己也是根本无法开这心眼来看见自己这体内小宇宙是啥模样,当然如今里面四处乱飞的无主真气和眯来的贼赃,老范也是无从得知了,这倒也叫老范逃得一劫。 老范眯来的物件之中,有几件是人家刘观主被窜访山门之时,打架赢过来的对方修炼多年的法宝,本来打算等有机会将之一件一件单独收入体内,然后运起自身功力加以包裹降服,将这些法宝之中所包含的他人真气化为己用,一来可以增进自身修为,二来可以得到几件可以用来修炼自身法宝的精良材料。 刘道一原本就是与人斗起来小胜之局,绝对不敢贸贸然将这法宝纳入体内,否则一旦自身功力不济,降不住这法宝之中所含与自身绝对不同的精纯功力,那时可就糟了,能将之及时排出体外还是万幸,往往都会因为这股他人真气在自身体内最重要的气场之中肆掠而引发自身功力反噬,白白丢了性命,就如练功走火入魔一般,不过那凶险程度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刘道一都不敢随便尝试吸纳的几件法宝,竟然于无意之间被身后暗处这小老鼠以远远超过自己的诡异手法俱都化为己有,事后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是刘道一绝对想不到的,这手法还是自己当场传授,人家背地里现学现卖的。 原本法宝一经化入体内,一旦觉察出受体功法有异,那肯定是立刻绝地反击,攻击出来的,可这些他人法宝各怀超绝功力,在老范这无主小宇宙之中游来荡去,竟然没有任何上前来掌控约束自己的力道,这些法宝遍寻不着敌人,各自也都消停下来,一物一角的在这小宇宙中盘踞下来,无所事事,这些法宝一旦无人掌控,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而老范那些无主真气可从来就没消停过,向来是无论对面是什么来历,只要能纳为己用,就上前索取,遭遇反击立刻收手,偶尔得手也是立刻就化作了这小宇宙的组成部分,令那些独门法宝各个在这小宇宙中饱受欺凌,而反击起来却又无从下手,根本找不到目标所在。 唯独其中一件偏门法宝,在这无主之地大受欢迎,自己也欣欣然跑去那气场中心盘踞下来,这法宝就是这日月道观前任馆主一生修为所炼的一件小小银器,名为二分银。 原本银器由于其质地轻不比锡铝,重不如金刚,更是铜臭之气充盈的尘俗流通之物,决没几个人拿来做法器修炼的,而日月道观前任观主由于年轻之时因为一时贪心大起而又所托非人,全部家当被个骗子骗光了,待得自己终于发现上当寻上人家住处,才看到那骗子得意洋洋的答谢留言,而那压纸碎银,从此就被这满心悔恨之人留在身边,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是留着不用,每日里攥在手中数次,以明心智。 谁知到得后来,为情势所迫,这被人骗得悲惨之人竟然自己也开始了行骗生涯,完全是多年遍寻仇人不成,遭白眼多了,竟然怒而将这心中怨恨转嫁他人,自己也干起了这坑蒙拐骗的勾当,还居然功力精深,成为了一方骗子头头。 于情于理,这人都是偏得过了头,可要想将盘踞心中多年的愁怨慢慢消淡,或者豁然舍去,那也是常人绝对万难做到的,世间反而有许多这一歪再歪的偏门恩怨,成就了一个个世间无法解释的丑陋灵魂,待到叹为观止之时,早就没了这丑恶事物起源之时那因由的点滴蛛丝马迹了。 这一任馆主虽然心性偏激,却也是执着之人,一旦修炼出了自己的小宇宙出来,能够修炼自身法宝了,就想都没想的将那压纸碎银化入体内,清除那紧攥多年累积下来的自身污垢就耗去了很久时间,接着在自己气场之中每日里用真气疯狂揉捏,倒也落了个功力精进的结果,后来当了日月道观观主,心头怨忿终于得以舒缓了一些,那气场中被揉捏多年的一点碎银也是形状尽能随心所欲,杂质全无,却是半点功力没有。 这观主终于因为心中太多放不开的怨念,影响自身寻仙路,最后只是落得个驾鹤西归,英年早逝的下场,临终将这毕生修为的圆圆如硬币模样,精纯无比的二分银子传给了刘道一,刘道一细细鉴识之下,毫无内涵功力迹象,只是这硬币上那一日一月的两个小洞,倒是被捏的如同山下两个小湖一般。 如今这二分银子到了老范体内,原本就不包含一点功力,被这些无主真气任意揉捏,倒也十分融洽,被这些无主真气拥着作为最大战利品去了老巢,丢在那气场中心的气泉之上。 这体内天生真气,都是从这气泉之中冒出来的,出来后吸收日月精华,被天地灵气滋养,待得成为初具规模的真气,再被自身已有真气吸纳,一丝丝的化作其中,如今这气泉被一个诡异银盘罩住,新生真气都被从一股强行分作了两股,使得两股真气都是异常瘦小,于这滋长过程中,都是需求的灵气加倍多,可一旦长成,却也是人家生出一分功力,老范却是两分功力到手,这功劳么,就是这饱受揉捏,精纯无比的二分银的功劳了。 [] 第一章 入山门资格审查 清清重回大路,对于那扑面而来的黄土再也不觉得难受了,一路缓缓而行,欣赏沿途风光,倒也逍遥自在。.tw[] 老范也知道了尾随小分队带来的麻烦,走一段距离就回来乱吼几声,将那小分队驱散开,这一大一小在后面这一百多里路中,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在路边打尖之时,老范时时做那不光彩的勾当,清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转身全当不知道。不叫这小畜生自己拿,自己就得拿东西去喂,毕竟在那万兽山庄,还得靠这小畜生砸门,至于进了山门,第一件事当然是高级机密,被清清深埋心底。 清清当然不会去喂这灰毛花尾贼眉鼠眼的东西,清清倒是常想,原来这贼眉鼠眼中那个“贼”字大有文章啊,果然够贴切,这老祖宗们传下来的这用辞当真是字斟句凿,功力非浅的。 埋头果腹时,清清于那诡异再度传来,也绝对不会回头了,心中只是把那形容此间奇景的特殊形容词一个个搬出来咂嚰,尤其是其中带着鼠字的。 清清姑娘在那山间迷路,倒也错过了那看到信以后,尾随跟来的护驾大军,何奇山何其水带着三兄弟,那何心砚抱着自己那头猪,五个人六匹马直接追了出来,在清清岔进山谷之中后不久,就从何家镇急急驶出,何其水包中还揣了一封何镇长的密信,内容么,当然是何家镇镇长大力推荐本镇杰出年轻才俊之时,带去一份巴结之心,希望万兽山庄生意兴隆之余,多多关照一下本镇。 护驾大军到了万兽山庄所在小镇后许久,都不见清清姑娘到来,几个人心中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可想想来这万兽山庄,也就两百里地,要想迷路,还真的挺难,一路之上岔路都不多。 当下何其水撑起一个标明自家酒庄的何字大旗在庄门口等待清清姑娘自己前来认门,另外摆开几葫芦酒接点订单,何其山带着三个儿子前去报名,顺便问问能不能叫这其他两个孩子也进去学学。 清清老远就瞧见了自家酒旗,赶紧低头绕道田野中避开,直奔万兽山庄门口,然后在附近一家布庄买了一身浅黄绸衫,在店中借老板娘屋子洗漱完毕,换了衣衫出来,立刻成为附近最大亮点。 清清知道老范就躲在附近一个茅草从后面,靠近了说道:“等在这里,我不叫你不准跟来。” 老范眼看着前景一片暗淡,自然是能多安静一刻就多呆一刻,那万兽山庄的名字,自己听着都瘮得慌,估计比那斗兽场来说,再好也有限。当下安安稳稳的缩在这茅草从中,透过缝隙偷偷打量这往来人群,看这异世奇景。 老范下山以来,除了何家酒庄,就没怎么见过这仙妖界的俗世百态,这一路赶来,也没见多少人聚居,看不到什么风土人群。眼下得一好机会,自然是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马路西面是葱翠挺拔的云溪山,远远半山腰,能看见一条石阶渐渐入了云端,而山上那逐日道观却看不见一点影子,都没入了山顶云中。山下有条绕山小路连着那台阶,来到这大路边,依山而建有一排客栈茶馆之类的,主要建筑是那逐日道观在山下的接引之所在,设有通信信鸽,所有与山上相关事宜都是在这里交接,事情急的就派信鸽上去送信,倒也快捷。 那条台阶可是非同小可,上万级台阶,几乎等高等长,都用上好青岩雕琢而成,每阶都比寻常台阶高一些,也宽一些,直通山门,所有用腿赶路的,不论人兽,这一上一下都是痛苦不堪,这等劳累都是远非常人所能接受的。 逐日道观原本就有一条门规是:犯了日常小错的,就去山下茶楼端那知错茶上来。至于端几壶么,看那小错犯的大小了。这条门规紧挨着逐出山门那一条而设,可见其惩罚力度。 有个在观中修真几十年的老道,有一次犯下大错,被罚了三壶,直接是泪流满面,甘愿自降身份,做山下知客,只求不要被逐出山门就好。 很多身体孱弱之人,第一趟爬到一半就滚下山去的都不少。都是累得晒得再看看那头顶几无尽头的通天台阶给晕的。那滚了下去的,几十米后能停下来的还能保得命在,再长的就直接是声息全无。 如此狠辣门规,却绝少招来怨忿,究其原因,那逐日道观是天下名门大观,其中高妙道法无数,引得藏经阁中仙气氤氲,几乎就是成仙阁了。 云岩真人经过那俩不肖徒儿闹事,一直羞于见那其他道友,而消息传出,满天下这修为极高之道友,却也羞于见他了。人家俩徒儿揍条四脚蛇,那动静都能犹如漫天惊雷,气盖日月,若是用那道法来揍人,那还得了么!谁能接得住! 恶蜥以一己之悲哀,成就了逐日道观赫赫千年之鼎盛声名,算得上是百死不得瞑目了。如今你好不容易能在仙山之中修炼,还敢犯错误?死了好!死得好!不死不能够空出名额来!不死哪能够成就他人的成仙梦! 山下大路东边错开一截距离,是万兽山庄修建的通向自家庄门之路,连带那万兽山庄庄门,面南背北之余都是略微倾斜朝向西面一点,以示拜服,逐日道观尽是迂腐老道,于那虚名看得挺淡,但这一声不吭的奉承之举,倒是看在眼中,受用在心底,所以与这万兽山庄近在咫尺,却关系极好。 万兽山庄在山下几十年经营,加上所出灵丹妙药确实够好够多,所以往来生意人很多,以货易货的,借宝地赚些油水的,很多都在庄门口定居下来,如此这般,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小镇,山上逐日道观下山采办日用生活必需品也方便了许多。 镇中都是做各种买卖的,卖兵器的,各种兽镢皮带的,灵兽身上各种零件的,开饭馆的,开客栈的,茶楼酒肆应有尽有。不过这些都暗暗被万兽山庄徐庄主控制着,一样店只开一家,多了的就被明里暗里要么排挤要么收购的弄了下去,总之,万兽山庄这地头,标标准准只有一个背后主人,那就是这庄主徐仁光了。 清清在那布点买衣服,店主听得是来报名的,马上热情的招待,那也都是人家万兽山庄使的计策,自打有了万兽山庄开始,其独特的驯兽手段,所训之兽的听话程度,都无不令世人惊讶,那与万兽山庄齐名天下的其他两家九环蛇庄与金顶貂谷,都是暗地里派门徒前来匿名打探,或者混进山庄内做下人打手以期偷学些驯兽手段的,无不被万兽山庄后来发觉暗地里做掉,其实都是在这门前,就已经落入了人家的视线之中,只是下手之时却在庄内,那两大庄下黑手时被人痛斩黑手,往往还在怨这手下不得力,哪里会知这徐大庄主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 山庄中近日前来报名的络绎不绝,那门前人头攒动,大半都是前来送自家小子入这庄门的,偶尔出来个兴奋的大叫:“我被收下啦!”那也是立刻能招来边上眼红的目光。 不过毕竟收下的都是少数,而绝大多数看上去绝对是青年才俊,人中之龙凤的人,虽然拥有高级驯兽,却也是被挑出某样不合格,被撵了出来,大多愤愤不平,心中死活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杰出,却连做个学徒的资格都没有。更有许多脸皮薄的,出来就抱头痛哭,痛失入仙山学艺之机,自己的自尊心也是破碎凋零,从此一蹶不振。 不明就里的暗暗在心中对那万兽山庄又是仰慕了几分。人家这选徒弟真严格啊,你看看,这么好的人才,看看那身边多好的高级灵兽哦,有些还都是几近通灵的,估计那价钱都能近乎天价了,都是不能合格,可见人家万兽山庄确实是牛,人家替逐日道观做事也确实是用心啊。 清清姑娘站在一边看了一会,瞧见这么多条件好,驯兽品阶高的都落选,心中几乎已经完全打消了进去报名的念头,况且人家说了,没有驯兽,不得入内,连考官都见不到。 清清只是希望能见到万兽山庄庄主徐仁光,清清早就听说这徐庄主本领高强,手下七个徒弟都是各具异能,清清倒是对那入选进道观没什么兴趣,清清只是想问问万兽山庄庄主,自己这老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换掉,如果没有机会,那么,请这庄主下手将自己这恶心的驯兽除去吧,宁可元气大伤,也誓要摆脱这将要一辈子压在心头的沉沉恶心事。 靠自己,靠父亲和大伯,靠那三兄弟都不可能除去这恶心老鼠,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万兽山庄徐庄主,清清唯一的救命稻草如今就在这厚厚的庄门后面,清清无论如何都要走进去,只有走进去,才有机会,才能见到想见的人。 清清一言不发,脸上表情越来越严肃,来到老范藏身之处,清清道:“跟我来吧。”然后掉头向那庄门走去,走两步还回头瞧瞧,看看这小东西跟上来没有。 老范在草丛中都快睡着了,现在听说要他跟出去,不免心中实在是惴惴不安,眼看着街上这么些人,庄门口更是人山人海,这叫自己咋跟呢,会不会出去两步就被人给踩死了? 可是不出去不行啊,这趟就是进那万兽山庄学艺,这条路迟早得走,这路人也是迟早要见的。他哪里知道清清是一心想带自己进去那鬼门关,而清清心中最关心的是庄中有没有人能换掉自己或者干脆灭了自己。 没办法,老范深深做了几下深呼吸,强行抚平疯狂跳动的小心脏,以壮士赴死的悲壮情怀,踏出了那一小从茅草堆。 老范现形没几秒钟,街上就传来一声尖叫,气得清清和老范两个同时翻白眼。距离老范最近的正在低头走路的一个小丫头乍一看见前面草丛中出来个老鼠,立刻纵声尖叫,引得周围路人都停下脚步,将眼光看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一个神情举止极为优雅大方的年轻姑娘,浅黄绸衫随风飘动,衬得身材婷婷玉立,正在从容淡定的向那万兽山庄大门走去,而身后几步跟着的,是一只灰老鼠,尾巴异常肥大,还带着黄纹,那老鼠还一面走着,一边用惊恐的小眼睛四处张望。 看着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突将出来,直直瞪着自己,嘴巴都是下意识的大张着,下巴比眼珠子突的还厉害,老范知道大事不好,可眼下这局面,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踩死了,扭过头来,两眼紧紧盯着前面几米外那浅黄小鞋,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啥都不敢想了。 自己已经是那砧板上片好了的肥猪肉,还有啥可想的,前面是油锅你也得直接走进去啊。老范悲哀的心情俱都传到小丫头心中,小丫头功力全开,心如止水,面无表情的径自直直向那庄门走去。 听到后面越来越响的嬉笑声,庄门口的人自觉的向两边让了开来,清清姑娘对于边上这些笑得近乎疯狂的脸视若不见,两眼坚定的瞪着那看门人,直直的走了过去。 两道讥笑尖叫肆无忌惮的指手画脚的人墙中,清清和老范都是无比坚定的向前艰难前进,清清走近一步,就离那救命稻草近得一步,老范走近一步,就离那鬼门关近得一步。 何其水在大路对面瞧见了这边笑闹的一幕,隐约猜到了什么,急忙赶了过来,就见自己那宝贝女儿挺着弱小的身躯,直直的走向万兽山庄大门,身后是被周围所有人讥笑嘲讽的小老鼠,何其水愤怒的想上去护住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叫人家欺负,可不知怎的,竟然挪不动脚步。 在人声鼎沸之中,何其水坐在地上哭了,自己女儿今天所受这一幕,还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说什么为了去仙山学艺,还不是为了将来艺成归来自己能靠女儿发大财!亏的平日里总是把宝贝女儿挂在嘴边心口,可实际上内心深处,是真的在为女儿着想还是在替自己考虑,难道平日里对女儿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也是夹带了自己很多的私心不成! 何其水没能深想下去,只是一味的在地上哭泣,在心中将自己唾骂得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去梦中见那柳青青一面了。 终于,这庄门前这几十米路途,终于到了尽头,看着看门人讶异的眼光,清清姑娘缓缓道:“道长好!我是来此报名参加考核的,请问我能进去了么?” 身后一片嘲笑声响起,许多人随口议论道:“带只老鼠也能进去参加考核,哈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开什么玩笑,我五级梅花豹都被刷下来,你捉只小老鼠就想来参赛么!赶紧回家去吧!”“只怕人家想去逐日道观想疯了吧,人家逐日道观可是不收女徒的吆!” 清清对身后闲言碎语充耳不闻,倒是脚边那小老鼠不断升起的愧疚之意越来越强烈,那看门人看着那小老鼠,又看看清清身后那些瞪着自己的被刷下来还没离开的人,为难的道:“带着灵兽的人都是能进去参加考核的,不知姑娘你这......姑娘可愿意证明这小老鼠真的能为你所驱使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清清问道:“怎样做才能证明他能被我驱使呢?”看门人挠挠头道:“你能叫他转个圈或者坐起身或者......” 听到这些话,后面又是大笑起来,大多都是被刷下来不服的人,嬉笑嘲讽之声又大了起来,清清深深吸了口气,正想和那看门人再说说,只见那看门人忽然瞪着下面发起呆来,后面所有人的笑闹声也都小了下来,随后,大家都是静悄悄的瞪着地面,又是所有人都双眼和下巴前突,喉咙中哬嗬喘气之声大起。 清清看向脚边,那小老鼠已经解下了自己背着的小包裹,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小截野山参出来,慢慢走上前放在那看门人面前,随后又回去原处重新背上那小包裹,抬起身看着那看门人,小头轻点不已。 所有人都如见鬼魅,这老鼠难道是在贿赂看门人不成?难道是这个小妞提前在家中练好了这一出,专门为了到这现场来参赛的么?假如真是人家训练出来的,那么人家这驯兽功夫,那可绝对是相当高啊! 虽然只是几个短短的动作,可是用在此情此景,却是绝对的恰到好处,那看门人也是有着丰富驯兽经验的人,能将一老鼠作为驯兽的人,这看门人可从来就没见过,而要将这最高只有三级灵智的老鼠训练的如五级以上灵兽那般通灵,就算是本庄庄主,估计也是万难做到的,况且人家根本就不会去做这种闲得无聊的事情,眼下就有人做到了,还是个小姑娘,这可真的...... 看门人还在发呆,清清已经晃着脑袋清醒过来,不再瞪着这小东西,只要一看到这小东西,心中无比厌恶的感觉就油然而生,虽然清清一样很震惊,可毕竟见得多了,免疫力强,当下最先清醒过来,柔声问道:“请问道长,如今我够这个资格进门了么?” 看门人一叠声的说:“够!足够了!太够了!姑娘里面请!”随即吩咐身后庄丁让开路,叫人带着清清姑娘像庄中走去。 清清终于得以进这庄门,后背内衣尽都被冷汗浸湿了,也没去管那门口的老范。老范看看清清都走了,自己赶紧也跟着去了,路过那山参之时,还没忘记将那山参叼在嘴中带走。 随着大门又渐渐合拢,门口众人的视线这才都被挡住,立刻喧哗惊叹之声大起,绝对超过了刚才那嘲讽笑骂之声好几倍。 那看门人看着清清姑娘的背影,心中叹为观止:“哪家的闺女哦!叫人家一个小闺女带个老鼠做驯兽也就罢了,这小姑娘竟然还将这蠢笨小老鼠训练得如此听话,当真不是寻常人家,这得多清闲的小姑娘才能做得出来哦!好好一个姑娘家,学什么不好,竟然去玩老鼠,还玩的如此高深莫测......” [] 第二章 过五关雷六将 清清进得庄门,没走几步,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建筑,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臊兽气熏得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使劲的把头一偏,心中气苦:“我怎么沦落到这种烂地方来了,还得求人,还是得在满目嘲笑之中求人,假如真的无法换这小畜生,难道我当真就得在这里呆下来么?” 带路的庄丁回头见到清清那垂头闭眼的苦闷样,知道是被这环境给熏得,赶忙过来解释道:“小姐请多多原谅,原本我庄不是这样的,可因为这考生自己带来的都是未加约束的灵兽,互相被天敌这么一吓,就把本庄给弄的污浊了,其实本庄已经收敛了所有凶猛异兽,可还是没想到这些新到灵兽互相之间也是这般,唉!请姑娘莫怪......” 清清皱着眉头点点头道:“如此请小哥继续带路吧。” 庄丁转过身来,正要开路,边上过来一个娃娃脸年轻公子,全身白衣干净整齐,身后一柄宝剑红穗飘飘,倒是蛮精神的,这公子拱手一揖道:“这位小姐也是来投考的么,那就由小生带路吧。” 庄丁连忙低身施礼道:“那就有劳三少爷了,小子告退。”将手中一个小小号牌双手递给那白衣公子,躬身退去。 清清扭头看了这公子一眼,目光中难掩一抹悲伤,倒也神色平和,在这有求于人之地,清清不得不收敛傲气,尽量与人为善了。 清清这一眼看得那白衣公子头晕了晕,清清与他寒暄了两句,得知这白衣公子是徐大庄主的三儿子,只是因为耐不住好玩之心,才来这门口瞧热闹的。 那公子名叫徐延平,是徐仁光的小妾所出,虽然身位低微,可徐庄主什么人哦,两句话就叫那两个正房儿子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如果你们将一个人看作敌人,那么,除非对方已经绝无可能翻身,否则,最好的办法就是笑脸相迎。” 三兄弟原本就明争暗斗,可表面上却是兄弟之情融洽得很,其中这老三倒是心中真有讨好两位哥哥的意思,勉强算个能说实话的人吧。 这一天庄中设下五座考场,所有考生都是带着驯兽一个个的挨着应试,有些驯兽更是排队之时就瞪着身前身后的食物大流口水,几欲纵身上前开早饭,吓得一帮弱势灵兽屁滚尿流,这绝非形容词,当真是屁滚尿流了一地。看得这三公子眉开眼笑。 后来考场那边看得腻了,正好门口大声喧闹起来,这公子闻声遁出,就见到这清清姑娘垂首婷婷而立,愁眉不展,听得那庄丁解释,马上起了过分的善心,当下就自告奋勇做这向导了。 清清心中那重重哀伤怎么都掩饰不住,全给那小公子看在眼中,待得知身后那花尾老鼠竟然是这冰清玉洁的姑娘的驯兽时,不由得心中也动了真怒,感慨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竟然令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个丑陋老鼠跟着。 老范知道周围看向自己的除了厌恶就是嘲笑的目光,也懒的搭理,知道这庄中肯定是没人来踩自己的了,当下只是盯着眼前那浅黄小鞋,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徐庄主大徒弟负责这登陆名册审核驯兽资格这第一考,当然身后还有一背地里拿着几个师兄弟用虎王碧玉凑来的肥羊考生名册,那本名册几乎就是录取名册了,人家都是花了大价钱的,怎么也得叫人家能够入学吧。 其他那些年轻才俊,无论天资如何,驯兽怎样,都是会暗中在那号牌上做下记号,后面五位师弟自然知道适度刁难,以清除那不合格之考生。 清清来到这第一个小桌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那老者笑咪咪的道:“考生自报家门姓名,驯兽种类品阶。” 清清道:“小女子来自何家镇西何家酒庄,名叫何清清,山清水秀的清。” 那老者挥笔慢慢的写,身后帷帐内隐隐有翻书声,不一会,帐内端出一碗清茶来,茶色浅绿。 老者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已经被自家榨过一笔的苦主,当即神色又和蔼了一些,继续问道:“那么姑娘的灵兽呢?老夫怎么没见到啊?” 清清叹口气,还未出声,边上那三公子就替她说道:“是只老鼠,唉!这算什么事哦!” 老者大张着嘴,愣在那里,心想这是哪个师弟做的,人家都交了大把银子了,竟然给人家一个白嫩小姑娘弄个老鼠做驯兽? 看到老者大张着嘴,清清又是哀哀的垂下头去,两只手生平第一次捏起了衣角。(..tw)清清心中估计,这第一关估计都是过不去的了,心中正在想是不是直接询问更换驯兽之事,或者直接求见庄主,就听那老者道:“老鼠么...嗯...嗯!老鼠也是很不错的驯兽了!” 清清听得吃了一惊,抬头迷惑不解的看着这老者,身边其他几个正在嘲笑清清的考生也愣住了,心中不服的更是把表情直接印在了脸上。 那老者是徐庄主大徒弟阿大,因为经常替徐庄主出门剿灭那些异己之辈,徐庄主的徒弟打手都舍去了真名不用,徒弟们就是阿大阿二阿三这般依个人进入师门顺序排列,而杀手么就一道二道三道这般依照个人能力和完成任务的难度效率来定,当然,这些名字就只有这些杀手和徐庄主自己知道了,杀手们每次出门都是面罩黑布,互相一说对方名字,就自动以名字最大的那个为尊,而大家也对于此次任务的难度,在心中大体上有了个数。 这阿大可说得上是徐庄主手下最得力的徒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这些报名而来的考生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一大半都是被这阿大给踢出山门去的,而且还尽是有最冠冕堂皇的说法,比如那带着狮虎的,不收!理由就是这兽王不好带,脾气太大,我们无法保证能教徒儿真的用好这兽王,若是将来在逐日道观行凶伤人,那咋办呢,踢出山门! 还有些考生带着鹰雕来的,也是不合格,理由是这灵药都是长在地上,谁见过天上长草的?连累得一些带着灵猴灵猿的也被轰了出去,理由是树上药草也少啊! 还有带着蛇类貂类来的,直接就以本门不收蛇貂学徒,这是为了尊敬人家九环蛇庄和金顶貂谷,你们改投那边去吧。 那些带着猩熊的也被挡在门外,理由是这些大家伙虽然也算乖巧,可饭量太大了,人家仙家道观平日里都是青菜豆腐,那得准备多少才够你这大块头的消耗啊,可能最后是吃都不吃呢。 所有满心欢喜,顶着严冬,踏雪千里而来的考生,经过这黑面门神这第一关之后,一大半都伤心的在那山门外徘徊,心中只是责怪自己,怪自己的无辜灵兽害得自己错失了进入仙山的大好机会。 眼下众目睽睽之下,老范早被那三公子拎着尾巴丢上了桌子,老范双眼充满惊慌的瞪着面前这老者,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这老头会怎么大批自己。 阿大缓缓道:“众位有所不知啊,许多灵药都是生长于岩洞石缝之间,许多地势,那都绝对不是人力套索之类的用具所能完成的,眼下这老鼠么,倒真是比较偏门的绝佳采药灵兽了。”看在银子和清清苦闷的表情上,阿大总算想出了个稍微说的过去的理由,至于将来这耗子怎么去面对那些守药异兽,这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也不在万兽山庄的关心范围之内。 阿大勉强平息了周围的不服之气,问道:“这老鼠是公是母?品级几级呢?” 清清瞪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其实她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有这好运气,竟然能过的第一关。 老者只好勉为其难,伸出枯瘦大手一把捉起老范,翻转过来,瞪视良久,老范本来乖乖的没动,可忽然感到屁股那边忽然狂风大作,原来绒毛茂盛,这老者实在是辩不清公母,在那里吹毛求证,老范不禁老羞成怒,拼命挣扎起来,就差张嘴狂咬了。 清清在一边看得清楚,加上感觉到老范这边的心情,不由得大羞,红着脸背过身去,这一背身,直看得附近一帮参赛公子哥们个个呼吸急促,少男之心脏暴跳如雷。 老范终于被放了下来,赶紧窜下桌子,两个爪子捂着屁股,远远的瞪着那老家伙,咬牙切齿的气得半死,自己好歹也是有德老者,如今鼠落平阳,竟然被这么个枯瘦老头子调戏,这心头怒火,不是一般的汹汹。 老者终于写好了号牌,伸手递给清清姑娘,身边三公子接了过来道:“姑娘请这边走。”三公子急于带着清清姑娘脱离那帮参赛者瞪视如炬的火辣辣目光,赶忙带着清清去那第二道考核之地。 这第二道关设计为两排,只要参赛者走左边,驯兽走右边,能过去对面完好无损或者还能喘气,就算过关了。人这边什么都没有,兽那边可是什么都有,各种捕兽夹子,陷阱机关,带刀细网,甚至还有一些鲜肉清水,不过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那肯定是掺了药的吃不得的。每几个用具边都有专人环伺,以备不时之需。 侥幸过了阿大那一关的未交银子的参赛者在这一关也是落马不少,这里更是有密令:庄外发觉是蛇庄或者貂谷探子的,在这里尽可大下黑手。当然那些已经是内定学员的,那些捕兽器具忽然不好用,卡住了的也很难讲,当然是那灵兽运气好了。 清清这一关过得无比轻松,自己先一步跑去了通道那头,就等着看好戏,看这老鼠怎么被弄死,可一来老范当然是趋吉避凶,各种用具全然派不上用场,叫那边上环伺之庄丁都是目瞪口呆,更是待得老范安然过关,清清姑娘愤怒的瞪着阿三道:“这都什么破东西!一个管用的都没有?!” 阿三被骂的心中大是委屈,暗道:“我这边有意放你的水,竟然还骂我,我可是在保送你过关啊。”只有那些靠得近的庄丁们看得明白,这小东西真的是避过了这么些捕兽器具的,当然,这些器具绝大多数都是大了不止一号,对那小小身躯,确实也是没啥用处。 第三关任务老范是绝对无法完成的,却也过得如履平地。这一关摆做了一个小阵,各种形状大小的木块充作障碍物,中间放一带环小石球,只要驯兽能躲开障碍取那石球过来就好。 老范当然是什么都没碰就到了石球边,可老范这身子骨,哪里叼得动那比他自己都要大一倍的小石球哦,老范在那里拼命的使劲,那石球连那小窝都滚不出来,周围众人全都被那幼小身躯逗得哈哈大笑。阿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当下宣布:“虽然石球未能拿过来,可这小老鼠一个障碍都没碰就到了那石球边,已经很难得了,本座破例!判它过了!” 连过三关之后,清清自己都懵了,难道这回真有可能通过考试,进这山庄学习么?心中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也不管自己最开始的打算了,心中抛开求见庄主的念头,开始注意起下一关来,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还能冒险过得最后两关,蹊跷连连之下,挤进这众多天才都进不来的万兽山庄,做那自己现在也是一点都没兴趣做的驯兽学员! [] 第三章 安然过关 清清被这三少爷带到了第四关这里,只见一个大棚中建了个不高的小台子,有个年轻人在那上边站着,算得上丰庭玉立了,这边三少爷打了声招呼,原来台子上那少年人是徐家二公子徐知平,身边有一狮虎兽端坐一边,当真是狮子不像狮子,老虎不像老虎。 这老二见到老三陪着个清秀姑娘入场,倒也是蛮奇怪的,略一瞩目,就立刻瞧出了那姑娘与众不同的风姿,无奈自己有任务在身,也只好呆在这台子上。 这一关的任务就是,只要考生能摸着台上这位公子的身体即可,这位公子身边有灵兽守护,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考生与自己所携灵兽能碰到这位公子就算过关了。 其实来到这里,那些不在名单中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二公子的狮虎兽非同小可,虽然看起来有点木讷,可力气相当的大,那一爪子拍下去,成年雄狮也是经受不住的。这二公子也是活该倒霉,最近出门游玩,看上个农家女子,死活要差媒人下聘,被老爸暴打一顿,依旧是念念不忘那小姑娘,结果被罚在这第四关驻场,名为重视考核效果,派亲子上场,其实是叫他罚站,假如被内定学员的蠢笨灵兽不小心挠几个口子,那也是学艺不精了。 可怜这老二在这里,整天被狐狸野猪弄得团团转,明显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轻松捏死这些低级兽类,可由于是暗箱操作,不得违抗,加上能闯到这里的青年才俊也确实是少,所以他身上的小口子不断的增多,可偏偏又没什么可出气的机会。 狮虎兽木讷归木讷,倒是非常尽心,说不伤人就不伤人,只是不断的龇牙咧嘴,以身躯阻挡来犯之敌,大多都是驯兽在场边宁可挨打受骂也只是在那边哆嗦,这考生自己红着眼睛冒死前来一摸。 看到那在场边哆嗦的驯兽和那围着公子满场乱窜的考生,清清姑娘顿时觉得不如认输算了。这小畜生最大的本事是没兽愿意来咬他,可叫这小东西替自己引开那凶恶猛兽,怎么可能呢,不由得蹙眉发愁。 老范也是怀有兽心之人,进了大棚就感觉到了狮虎兽那刚猛气息,这兽在那野外,肯定也是绝地王者,看那体型,看那肌肉线条,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认真看完了对手,老范自己都有些哆嗦起来。 人家那确实没张嘴咬,可那爪子拍下来,一般野兽都得滚三滚,落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筋断骨碎,直接鼠魂袅袅飞了。这可咋办呢? 终于轮到清清上场了,清清朝那二公子拱了拱手,那二公子得以于这美人同台竞技,还是被人家上前来摸,已经是神驰天外,将老爹感谢了千百遍了,如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人的一举一动,幸福的自己都要晕了,也忘记了跟自己那驯兽下命令。 清清低头瞪着趴在脚边哆嗦的老范,向前一指道:“上!上去!去啊!”老范只是拿不定主意,这狮虎兽在台下就看的让他心惊肉跳了,待上的台来,又看清了那指尖锃亮的利爪,还有那巨大犬齿,还有那喷出来的巨大鼻息声,不由得什么都忘记了,呆在那里只是瞪着狮虎兽发抖。 听得台下渐渐传来的笑声,清清怒了,飞起一脚,将这老鼠踢向前去。那力道却也控制得恰到好处,老范正好五心向地狠狠摔在那狮虎兽的巨大嘴巴下面。狮虎兽倒也没怎么动,隐隐约约感到这小东西身上竟然传来自己颇为熟悉的同类气息,不由得纳闷起来,难道这是只小狮子?当下低头仔细辨识。 老范翻个身,正好瞧见这巨大狮头就悬在自己正上方,那两个轿车般巨大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粗大鼻孔中的热气更是让他觉得身在狮身外,却如在那狮子肚中一般了。老范呆呆的瞪着那狮子大头发起呆来,都忘记自己被踢上前来是做什么来的了。 周围都是看着这诡异一幕发呆,都觉得下一刻肯定就是这狮子张嘴吸口气,这小老鼠就被吸进那巨大嘴中不见了。 老范呆了半天,终于感觉到了那狮虎兽亲近之意,放下心来,赶紧坐起解下背后包裹,拿出那半截山参举起来递过去,那狮虎兽闻了闻,知道是好东西,直接卷进嘴中嚼得咔嚓响,老范又拿出仅剩的几颗花生,都交给狮虎兽,狮虎兽许久没得主人命令,也就放松下来,一狮一鼠挨挨擦擦的在台子上趴做一堆。.tw[] 台下众人都是张嘴结舌,瞪眼口吃,心中惊异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看场阿五更是惊奇不已,心想难道这小老鼠身怀奇香不成?竟然能被这六亲不认的狮虎兽如此亲热相待? 其实这狮虎兽虽然是狮虎杂交,可力气胆识都是超越了父母很多,就如那武林高手一般,心中只对本领高过自己的同类相敬,与一般狮子老虎都是不屑一顾,更有甚者父母都照打不误,所以落个凶名,其实也算得上大自然无意间的错有错出罢了。 如今这虎王灵气叫这狮虎兽倍觉亲切,也是难怪了。台上二公子只是痴迷发呆,清清免疫力已经很高了,见怪不怪,当下轻手轻脚的走近那公子,伸出手去,那公子眼见一个嫩白玉手朝自己伸来,自己那手也是不由掌控的伸了过去,还是两只手一起伸过去,清清嫣然一笑,手一低碰了下公子宽大的衣袖,然后退了开去,直接下了那台子,二公子没摸着那玉手,心中顿感失落,差点就尾随追去了。 清清从瞪视自己的阿五手中接过号牌,满心欢喜的朝那下一个大棚去了,留下一屋子发呆之人,连那三公子也呆了。 老范当然是紧跟而去,狮虎兽昵声轻吼,送那小小身影离开。 最后一关是徐庄主亲自坐镇,身后阿六阿七陪伺,题目很简单,盘内摆放几种药材几种杂草,只要那灵兽能叼出两种以上就过关,当然叼错了倒减一种。 草药杂草也是被预先涂抹了各种东西的,非那名单中人,能闯到这里,必定是对头派来的,那不用说了,有毒的药草端出来,叼了沾染以后三日后毒发不治,自然与本庄无关,那在名单之上的,配以特殊香料涂抹,那驯兽再笨也能找得出来。 徐庄主没想到的是由那二徒弟卖出去的野猪还真不少,上来就大吃大嚼,虽然都能过的关去,却也被白白吃掉了不少好东西,蛮可惜的,心中又把那枉死的徒儿多骂了几遍。 见到一个个被自己精心安排的冤大头们顺利通过了考核,徐庄主心中美滋滋的,自己这万全计划虽然出了点小错,搭上了一块虎王碧玉,可也算得上是大功告成了,眼看着三个被暗中下了毒的对头奸细欢天喜地的去了,心中也是大爽。 眼看着一个俏丽小姑娘后面跟一老鼠过来,听得是何家酒庄的,徐庄主立刻想起来,自己那虎王碧玉就是失落在那里,不由得一下子精神了三分,而见到那小姑娘忽然看着自己径自走上前来,倒也莫名奇妙。 清清被边上家将拦住,朝那端坐虎皮王椅的徐仁光行了个大礼道:“小女子何家酒庄何清清,拜见徐庄主!小女子有一言,恳请庄主能够耐心听我讲完,其中万般苦楚,这天下间也只有徐庄主能够搭救了。” 看到清清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徐庄主也动了心,在那王座上前倾了点,问道:“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当然不会不理不顾。” 清清当下慢慢道来,从那云游道人到自己酒庄药庄与仙山渊源,再到买狐召兽,却是招来个这么个倒霉玩意儿,清清也不怕人家庄主责难自己为了报考不择手段,直接将事情源源本本说出,待说到自己无力出手杀这小老鼠之时,周围都是有驯兽经验的人,都是知道其中苦楚,都没想到这小丫头其实真的能下毒辣狠手,却被那虎王灵气临危救了老范性命,只是觉得这小丫头确实是人心如眼前这模样般的善良可爱。 徐庄主更是气的咬牙切齿!从清清口述,得知那驯兽之时的异状,徐庄主就知道是那二徒弟出手的时候没了分寸,否则绝对不会出此异状。那虎王碧玉定是被那徒儿散乱真气搅得出了大错,那捧着老鼠从房梁之上下来更是错得离谱之极,难怪这徒儿被捉之后半路就想逃跑,都不敢来见自己,原来确实是心中有鬼! 不过徐庄主倒是确定了一件事,心知那虎王碧玉没什么事,不会有什么次数限制之类的情况,只是将来应用起来,一定得更加小心,绝对不能将真气再乱输进去。 除去了心头隐隐之忧,徐庄主心情大好,眼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那恶徒而饱受折磨的可爱小姑娘,更是心中一软,这第五关也不用试了,直接过关。当下有人送来一套定做好的庄内学生服装,还有皮链皮鞭。 清清拿在手中,丝毫没觉得惊喜,心中还在等那关键问题的答案,只见那徐庄主缓步上前道:“姑娘莫慌,虽然我没有这换兽之法,可这天下间驯兽半路逃跑的事情,也是相当普遍的,尤其是如你那老鼠一般的低级驯兽,只要过得几年,那老鼠应该会想念山野,自行离开了,到得那时,本庄主答应你,绝对送你一个叫你称心如意的好灵兽如何?” 眼看着连这徐庄主也无能为力,清清只得认命了,低头谢过了徐庄主,徐庄主叫过身边阿六,吩咐几声,叫那阿六带这小姑娘去自己内府外边的高级处所安排一间屋子给这可爱小女孩住。 这排高级处所就是徐家内宅外靠墙而建的一排精致小舍,里面一应用具俱全,出门不远就是一个小胡,绕湖而行不远即是普通学员住处,再走几步就是庞大的驯兽场了。 整个万兽山庄经过数次扩建,已经是极为庞大了,在徐庄主的精心布置之下,所有建筑都是井然有序,加上布局合理,倒也算是风景秀丽的好地方,那些关兽育兽之所也都离这住处远远的,没那腥臊味。 清清被安顿在这里,当然是没什么不满意的,看着那几件做工精美的学生服装,虽然最主要的只是一件大氅,却也是做工精美,想起自己只有身上一套衣服,清清只好出门再去买几套,听说那正式教学得几天以后才开始,清清干脆就打算先出去和父亲住几天算了,等快开课了再回来。 手中掂着那发下来的皮鞭,打量着屋角老范那瘦小的身子骨,觉得估计是用不到了,随手丢去一边,那皮链做工精致,却也是无法用在老范身上,都丢去一边,说了声:“你给我老实呆着!”就出了门,还把屋门紧紧关起来。 老范左右看看,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出去,可这屋中一点食物都没有,这可叫自己咋活呢,眼看着自己还得在这里住上很久,老范当即打定主意,就算冒着被追杀的风险,也得先在这门槛边打出个老鼠洞出来。 [] 第四章 安居不乐业 清清在万兽山庄外足足呆了三天,这才施施然从外边溜达回来,心中既然暂时抛开了换兽的念头,那剩下的就是如何在这心中还是觉得索然乏味的兽庄呆下去了。.tw[] 那日何其山在那万兽山庄外遇到了坐地上痛哭的何其水,俩老头回去那酒摊,把样品酒拿过来就喝,想到清清姑娘还在里面被人嘲笑,俩老头都是无地自容,就连随后接到那老大何心砚的录取喜报,俩老头也是没开心多少,心中依旧沉重异常。 就在三兄弟去别处买来酒肉继续供俩老头喝闷酒的时候,清清姑娘回来了,在周围一片吃惊的目光中,清清姑娘放在桌上的小包里露出万兽山庄学院的大氅,已经说明了问题,几个小的围着两个老的大叫大笑,清清独自喝酒吃肉,倒也心情舒畅了许多。 在大家极力怂恿直至最后的哀求之下,清清仍旧不愿意回庄去取那叫她看着就恶心的小东西过来吃庆功宴,气得何其水都佯装发怒,依旧不能把清清怎么样,只得作罢,两个老头心中,都对那小老鼠是感激涕零,只是苦于无从表达出来而已。 明天就要开始学习了,清清这天下午背着个小包,里面是自己心爱的几件饰品和衣物,其他杂物都是由何心砚代劳,先搬去了他住的那里,等清清回来了再一点点挪去清清那小屋。 清清一手挎着包,一手拿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些干果香肉,是给老范带去的慰问品,本来清清还不打算带,后来在俩老头子声色俱厉之下,才勉强拿了,等走到自己那小屋门口,清清不由得又是心头火起! 自己那本来很雅致的小舍屋门口,那门槛上离地三分,多了个醒目的黑洞,别人或许还纳闷一下,清清可是一眼就知道是哪个家伙做的好事,当即上前一脚踹开屋门,进得房中,就见到屋角墙根还有个小洞,过了片刻,一个小小鼠头探了出来。 老范自那清清走后,费尽一身力气,也没能在快饿死之前在那门槛之上啃出一个小洞来,老范头一次打洞,那嘴法是相当的不熟练,所以还没啃到一半,就饿的头昏眼花,只得回到屋中,瞧见那窗户格子蛮大,就爬上桌子上了窗台,在那角落将窗户纸咬破钻了出去,出门立刻跑去湖边先喝了个水饱,心中埋怨那小丫头过河拆桥,竟然想饿死自己,抬头四处嗅了嗅,马上嗅出顺着墙根向北那边,很可能有个厨房,于是立刻朝那边跑去,一路上当然是将家传绝学“藏踪匿影”使得出神入化。 终于在那墙角发现了一个潲水沟,沿着一条盖着青石板的小沟渠流去了小胡中。老范激动的热泪盈眶,那散发着些许恶臭的小沟渠,就意味着不远处就有个大厨房啊!老范不知道自己这热泪盈眶的双眼已经像极了曾经见过这条潲水沟的其他老鼠们,也像极了普天之下所有见到潲水沟的饥饿的老鼠们。 老范毫不迟疑的从那栅栏缝中钻了进去,一路小跑的奔向那可爱的冒着黑烟的大建筑。终于,在老范小心地观察之下,终于找到了同类先辈们修筑出来的小洞,避开那些带着药的诱饵,进了鼠类天堂。 那是一个挺大的厨房,四周修了很多各种型号的炉灶,中间一个大台子,左边是熟食台,右边是生肉生菜台,房顶吊下来的各种绳索上挂满了各种熏肉腊肉干肉干菜等等半成品,桌上还有几盘子冷盘盖在罩子中,老范看着眼前这天堂,幸福得泪水哗哗的。 对于那苟且之事,老范自然是天生就造诣非凡,当下直接奔去那罩中冷盘,将火腿猪耳包了个大包,又叼了个红油凤爪,飞也似的完成了这许多动作,然后又飞也似的消失在那洞中,在附近找个僻静的干草堆,解下身后包裹小剑,捧着凤爪立刻啃了个满面油光,一边被辣的眼泪鼻涕长流,一边不停地砸吧着。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成为了老鼠以来,有段时间老范简直认为老鼠天生就应该是饭桶,因为胃小活动量大,老鼠们总是经常感到饥饿难耐,必须经常进食才行。做人时老范只要每日两餐即可,两三天吃一顿肉也就足够了,可来到这仙妖界做了鼠辈,竟然数不清自己每天到底要吃多少吨饭才够吃了。 眼下自己经常饥火难耐的体质,竟然在住处附近发现了这么大一个厨房,怎不叫老范心中激动万分呢,隐约中老范都有点感激起那个换去自己接魂引的年轻人来。毕竟做老鼠虽然相当有风险,可如果环境许可的话,还是比做人要幸福得多的。这合适环境么,当然是如今老范这样,安全问题解决了,自己又住在这么大一个厨房边,这日子美的......老范眼中那一半眼泪绝对是喜极而泣泣出来的,不是被俩爪子中那无比硕大的红油凤爪辣出来的。 后面整整两天,在厨房与清清小屋间时常出现一个小小的灰点。老范抓紧时间,厨房有人之时,自己就回去在门槛打洞,门槛那洞打完了老饭就开始在清清屋角打洞,那边就是徐家内府的院墙,虽然地基不算浅,可老范对付的是石缝之间那些用来黏结的粘土,所以也没费多大劲就被老范打通了,看着不远处茅草从上边那厨房的大烟囱,老范两眼又湿润了。 对于自己的房间是在清清屋内泥土下还是那院墙内泥土下,老范想了半秒钟就决定了,当然是在那院墙内,那边肯定是安全得多的,还靠厨房近点。后来,很多事实被证明老范选址这一点绝对是有先见之明的。 厨房中没人的时候,老范就开始一趟一趟的往自己新鲜小窝里搬东西,要么是铺床甘草,要么是腊肉香干,总之,在老范如此勤劳的天性之下,那小窝实在是又变成了一个鼠辈天堂,不过这天堂是专属于老范一个鼠的。 眼看着小窝温暖无比,老范心中也是幸福无比,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将那鼠爸爸鼠妈妈一家都弄来这里住,就是可能进这山门会相当麻烦。老范才收拾停当睡了个小觉,就听到小屋门一声巨响,老范赶忙过来查看,还没看清清清的小脸,就见一包东西砸了过来,老范赶紧躲进洞中避开,闻得一阵肉香,原来是带给自己的食物。 清清已经气得快疯了,自己出门没两天,竟然被这老鼠在屋门口打了那么个明显的老鼠洞,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和一只老鼠住在一起!其实人家老范是怕下雨那雨水流进小屋,这才将那洞打得离地有点距离的,原本是好心为之,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异常显眼了,这倒是老范没想到的。 清清更气的是这老鼠竟然在屋中还又打了个洞,看来是打定主意常伴自己身边了,想到将来的日子中身边脚下总有个毛茸茸的肮脏肉球滚来滚去,半夜梦醒,没准就能见到两抹绿光闪亮在眼前,清清不由得万念俱灰。 耳听得屋角有响动,清清心中厌恶之极的扭头看去,那老鼠正在咬着布包一脚,往洞里拖,竟然真给它叼了进去。清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也按耐不住了,四处看看,没什么家伙,立刻拧身出了门。 没多久,清清手执一根竹棍进来,朝那小洞狠命的捅进去,没几下就到了底,四处扭扭,好像只是个通道,还带拐弯的。眼看没折,丢下手中竹棍,清清立刻又出了门。 老范才把那包东西拖进洞中,就听见小屋那边响动异常激烈,偷眼去瞧瞧,只见一根竹棍乱捅,知道是那小丫头又在发飙,心中纳闷之下,却也习惯了,径自回去自己洞里享受那才到手的美食。 又隔了良久,那边忽然传来泊泊泊的水声,老范爬出洞来看了看,大吃一惊,那边墙根小洞中不断有冒着热气的水流出来,那水量还相当的多,看起来那温度也是绝对的高了,老范这下也明白了,这小丫头是想烫死自己,不由得心头火起。 我容易么,无缘无故被你捉了壮丁,历尽风险将你带进这庄内,你这小丫头不感激我,竟然还拿开水想烫死我!假如我把那洞挖在你这屋内地下,这开水浇下来,不死也得被烫下三层皮来!真是岂有此理! 耳听得屋内清清咬牙切齿的大叫:“我叫你打洞!竟然打到你姑奶奶的家门口来了,竟然还打到屋里来,你打啊!我看你在这洞里怎么安生!” 老范终于知道了小丫头发飙的内情,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难道我每天都叫你给我开门么?你若不是起先将我关在这屋中不给我食物,我能打这洞么!” 小丫头浇了满满一大壶开水,心中感觉到老范一点事都没有,不由得大是气闷,难道这小畜生竟然是自己这辈子的克星不成?自己竟然一点对付这小畜生的手段都没有! 接下来几天之内,负责此次驯兽教学的阿大阿三两人带着众位学员在山庄之中四处转,一边介绍庄中各部分具体功能,一边讲述驯服灵兽的知识,以及如今这已经小有成就的育兽基地。何心砚和其他学员这才知道自己家当初所买那驯兽的来历,只是碍于面子,都是自称于驯兽天份这一节忽然自通,具体怎样都是说不出个大概来。 清清原本在何家镇强势惯了,如今被那老范拖累,在这庄中收敛了不少,也能和几个女学员走做一路,还能互相说上几句,身处异地,女生么大都是急于寻个熟悉点的人,也好心中多些安定感觉,清清那怎么掩饰也掩饰不完全的强势风姿毕竟还是露出不少,当即成了女生中的小头头,大家都为她马首是瞻,清清心中气苦,百般推脱不掉,也是无可奈何。 几天下来,庄中都是不需要这些学员带驯兽出场,倒是叫大家轻松不少,大家虽然不说,可心中都是有个定论,于这驯兽一节,肯定是自己弱项,能不出兽就不出兽,好不容易侥幸过了那么严格的考核,二十来个学员之中倒有一半想立刻掐死自己那蠢笨驯兽,免得将来某天露怯。 这一天,万兽山庄终于与那逐日道观达成了协议,由逐日道观派道长前来教授这些未来徒儿们入门功法,以叫这些徒儿们开始修炼自身真气,而这真气运行之法门么,当然是逐日道观正宗内功心法。 万兽山庄此次软磨硬泡好几天,自然大有深意,那隐空寺内功修炼心法虽然也是相当的高深,可毕竟与自己这虎王碧玉有关,而且隐空寺所出那俗家弟子比较少,徐庄主手下得意弟子出门办事,经常必须得掩饰自身功力,免得被仇家追查出线索出来。 逐日道观就不一样了,逐日道观为天下名观,所出俗家弟子为数众多,而其功法虽然上手比较慢,可随着自身功力增长,那修练速度也是能够快起来,如果能将逐日道观功法偷学到手,那么对于徐庄主自己将来办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万兽山庄这提议,那普清散人想来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人家本来就是替自己挑徒弟,替自己训练徒弟,虽然功法可以等那徒弟将来真正入了山门再教,可这功法当然是年龄越小,身体越年轻,那根基打得越牢,眼下这批徒儿都十五岁以上了,论起练功来已经是开始的有点晚了。 普清和观内长老们略一合计,都有了一致定论,当即拍板,由那前些日子被贬去山下做知客的那老道前去做这传功师傅,叮嘱他严加防范,不得叫闲人偷学了这功法去,倒不是为了私心,而是怕这等功法被歹人所用,况且在那万兽山庄中教授,倒是还算比较放心的。 当下普清又搜出一些本门低级武功秘籍来,交给一徒儿也给那授课老道,反正都是低级武功招数,花拳绣腿,就叫那些未来徒儿们先练练身子骨吧。以普清散人这功力,武功招数实在是不大管用了,所以他并不看在眼中,观中长老们也都没把寻常武功秘技看在眼中,可书拿到了万兽山庄,徐庄主和一众徒弟儿子家将庄丁们,全都立刻眼红了,这可是逐日道观里拿下来的武功秘籍啊!这......这...... 万兽山庄众人有些都开始抹起了眼泪,徐庄主也是激动得就差泪流满面了,当即哽咽着嗓子下令立刻开始筹建藏经阁,将这些武功秘技真本立刻收入阁中,严加看守!非这班学员不得私自偷看!当然,这是人家徐庄主每样各抄了一份之后才严格执行起来的。 <ahref=p;gt; [] 第五章 清风扫叶腿法 在逐日道观派来的老道与徐庄主的商议之下,学员们的学习时间被敲定下来,每日里上午集体运功打坐一个时辰,练习强身武技一个时辰,下午集体运功打坐一个时辰,然后是学习驯兽技法一个时辰,每月有三天时间由学员自由支配,可落下的功课必须自己想办法补齐。[..tw超多好看小说] 徐庄主还在诺大的驯兽场一边用大卷草席圈出一个场地出来,里面依照学员人数,摆放了二十来个青石圆台以供学员打坐听讲之用,又在边上建了个小小台子作为学员竞技切磋之用,可算得上是用心细致周到之极了,连那逐日山庄被逐老道都觉得十分满意,心中只盼教好这批徒儿,将功折罪,再被师门重新收录。 就算那师门长老心狠如旧,那也是可以期盼的,毕竟眼下这二十多张小口将来尽可成为自己的说客,师恩重于山啊!眼下这师恩拼了老命的撒将出去,不怕这些小家伙将来不心存感激在山上替自己打抱不平。 这老道全名尹长峰,原本是逐日道观云峰道长,被贬下山之时被夺去了道号,重新用回真名,眼下这徐庄主一口一个云峰道长的叫,不由得令这老道倍觉亲切,当下叫那徐庄主将自己儿子也叫过来一起学习吧。 徐庄主喜出望外,这也就是说人家逐日道观愿意收录自己那三个儿子作为俗家弟子了,这可是自家无上荣耀之事,徐庄主当即命俩儿子立刻前来拜师,由于那三儿子出外云游去了,徐庄主只得暂时先叫这两个在庄中的儿子先来。 两个儿子都是施展轻功飞窜过来的,小儿子连那衣襟小扣都没来得及全部扣好,可见两人听了这消息心中那重视程度。云峰道长心中很是受用,这本来就是观中传下来的训令,如今借花献佛,倒是叫这徐家感激之心大半落在自己身上。 清清身后又多了两道多情的目光,自己浑然未觉,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对付那盘踞在自己屋中小畜生。道长开始传授大家逐日道观入门功法,那徐庄主立刻带人离开,高声宣布从今以后这学员授课之所不得随便接近,另派专人远远的看守。 云峰道长因为原本精研这武技兴趣浓厚,自身武功心法都是上乘,可这样一来,耽误了自身道法修为,所以于这修仙路进境比较慢,可做这老师么,倒是蛮合适的。普清当时选择这授课人选之时,也是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就是自己这不肖徒儿的名字,眼下正好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云峰道长挂起一个大条幅,上边写了很多武技名称,叫这些徒儿们自己挑选,凡是选中了武技的,自己上前探探这人身骨是否合适练这功夫,如果相配,就拿出相应武技号牌交给他,凭此武技号牌就可去藏经阁专门房间看那武技心法招式,自行修炼,然后自己授课时从旁指导。 那武技书册是严禁带出藏经阁的,学员只能凭号牌由守阁家将一一带入,出门之时也是由家将检视无损,这才可以离开,书册上还撒有特殊香料,哪个敢私自带出来,那就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偷偷过那藏经阁四周这守阁群狼阵了。 清清看了半天,条幅上拳法掌法剑法刀法枪决斧决棍阵杖阵一应俱全,偏偏没有什么腿法,只有两本轻功腿法,清清不由得秀眉微蹙。 清清自那日考核之时踢了那小畜生一脚,那种深仇得报的快感就立刻扎进了自己心底,心中时常回想起踢那小东西的感觉,那叫一个爽啊!眼看着那小东西被自己踢得飞了起来然后万分狼狈的摔在地上,当时清清就从心底笑了出来,以至于看到那痴迷二公子自己将双手伸过来给自己摸,再也没忍住,那嫣然一笑,直接令徐家两位在场公子堕入情网无法自拔,其中倒是有老范一半功劳了。 眼下心中只是想学腿法,以求将来踢那小畜生无往而不利,假如能每日踢得三脚四脚,那这万兽山庄的日子,再苦清清也是愿意捱的了。 云峰道长正在四处转悠给每个徒儿分别摸骨检查资质,忽然看见女生那边一个俏丽身影朝自己举起手来,当下走了过来,清清询问有没有专门于腿上练的腿**夫,云峰道长大是诧异,如今那条幅之上确实没有腿法,可那是事出有因的,绝不是自己这边藏私,可如今就有这铁了心想学腿法的,而且是对于其他武技全都不屑一顾,不禁叫云峰道长咋舌称奇。 这回扩招会训兽的徒儿,原本是逐日道观一观之算盘,可不知怎的传去了普清散人师妹那里,这小师妹虽然也是年纪一大把,却还是生性好动,听到这么好玩的事,当即上门来,非要插一脚进去,叫那普清也顺便替自己弄几个女徒儿来,所有经费用具么,自然是顺便的,自己不用管了。 这小师妹是云岩真人当年云游天下之时,见到昔日一老对手被自己徒儿气得快要发疯,一时嬉笑之下,打赌赌过来的,当年那赌约就是:假如你云岩真人能教这徒儿改了这顽皮天性,那么我就称你为大哥,否则,这徒儿就归你了。 于是,云岩真人将这顽皮小丫头带回山门,从此这逐日道观却也多出个女道长出来,云岩真人曾经百般尝试,无奈的发现这女孩顽皮天性之外,还有一个坚韧不屈,另一个绝不低头。云岩真人才知上了恶当,自己无法管教,就暗地里教手下俩徒弟普清洱清借着练武切磋为名,稍微施以重手,意图管教无方就来大棒政策。 情势所迫,这小丫头心中一股牛劲暴涨,硬是开始勤学苦练,每日闭关在那藏经阁中,埋头苦思迎敌对策,终于被她应势而生,结合先辈绝响,创出独树一帜的武功出来,这武功招式只练腿法,上身纹丝不动,就连那双手都是随意空闲的。可腿上招式就非同小可了,不但阴毒无比,而且往往是自宽大道袍之中万般乾坤,股股凌厉劲气穿裙而出,令对手防不胜防。 原本普清洱清这武技都是不低的,可碰到如此打法,却绝对是无法招架,对方一味的只是用腿,而上身全不提防,那可是小姑娘的上半身哦,能下手的地方原本就几乎没有,两个老道又是功力高深,生怕内劲出击会伤着这师妹,可腿脚之上,却也占不到半分便宜,这小师妹就是不穿短打裤装,总是厚大道袍出战,令这师兄弟头痛不已。 云岩真人看到那小丫头竟然挺胸硬凑自己俩徒儿的拳掌招式,而俩徒儿又万难抵挡那无影无踪的腿脚劲气,不由得长叹罢手,派徒儿将云溪山最好的香茗送去那老对手那里,重谢人家赠徒大恩,自己又是只得破费了,在附近小山之上建了一座庵堂名曰霁月庵,借口令这小丫头去做那庵堂执事,终于摆脱了这小丫头的纠缠。 每年逐日道观都是分派大把钱粮周济那山下霁月庵,小丫头终于无人管束,自己心满意足的安顿下来,仗着自己这强硬后台和绝对不算高的道行,横行天下,倒也创出霁月庵霁清师太的赫赫威名。这威名之中,当然有行侠仗义的威名,可更多的却是胡搅蛮缠外加横行霸道。 霁月师太云游修炼多年,渐渐的也成了老婆婆,眼见自己庵中尼姑净是慈眉善目的朴实老妪,如何能够继承自己多年行侠仗义创出来的这庵堂基业,心中犯愁之时,正赶上听说这逐日道观广收能驯兽的徒儿,当然大合自己心意,立刻上门索徒,往日积威之下,普清哪敢不从。 眼下云峰道长面前这小姑娘单单只想学腿法,云峰道长脑海中立刻蹦出霁清师太的名字来,当下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鞭送去霁月庵霁清师太亲启,求那霁清师太所创绝学《清风扫叶腿法》。 这可是当年叫自己师叔师傅吃瘪的腿脚功夫哦,当年云岩真人一气之下将藏经阁所有腿脚功夫的书册都锁了起来,就是不想叫这小丫头再去精研那荒谬腿法,至今都没再开呢,逮着如此良机,这酷爱精研武技的云峰道长怎能错过。 说起来也真快,第二天,就有一霁月庵道姑亲自登门,不单给清清姑娘带来那本赫赫有名的荒谬腿法,更是又带来一本内功心法,说是配这腿法专用的,其实是霁清师太亲自跑了趟逐日道观,威逼那普清散人交出来的逐日道观正宗内功高级心法,自己回去换了个封面,改做霁月庵正宗内功入门心法,一并交给了清清姑娘。 人家霁清师太说得明明白白,这心法不是我练,是我那未来徒儿练,我可不去学,你们也不用藏私啦!难道这么多年了,还怕我再来揍你们么?我当然不会再来揍你们了,我偷偷练好徒弟教徒弟来继续揍你们这帮牛鼻子,当年我那心中恶气还没出呢,当年可是你们拿我没办法,我可是根本就打不到你们! 霁清师太这口气这么些年都撒在四处云游遇见的苦主身上,经常踢得冤大头们满地翻滚,可越撒越不解气,正主那功夫实在是太高了,眼看此生报仇无望,忽然听说新进学员有个根骨奇佳的点名要学腿法,老师太心花怒放之余,立刻规划复仇大计,重中之重就是不能叫那徒儿落在起跑线上,当即飞身上山捉那普清讨要正宗心法,还是最高的那种。 如今这天下闻名的最正宗道观最高级心法的最新鲜手抄本就躺在清清小屋桌上,而清清自己却捧着那天下一等一的荒谬腿法如获至宝,跑去勤学苦练。这尼姑庵传下来的正宗入门心法么,就连这普通庄丁都是懒得去翻阅的,所以这件至宝万分委屈的沦落到了这安静小屋之中,倒是相当安全。 [] 第六章 胖揍有理 老范从那刘道一那里眯来的几件法宝,在老范体内的这些日子里,和老范的真气看起来相安无事,可是每日里被这无主真气纠缠,倒是每样法宝都捐出了近乎一般的所含特异真气修为,尽数被老范的无主真气拉拢了去做了一路,此消彼长之下,几件法宝渐渐难以自保,而老范的尾巴也是肿胀起来,所存真气已经太多了,老范又不知精炼之法,只是每日里被尾巴传来的瘙痒折磨,经常没事就去挠。 这一天,清清姑娘忽然对着墙根高叫:“走了!要去学习驯兽课程了!” 老范察觉到清清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心中狐疑之下,却是无法推脱,只得跟着清清去了。 原来这一天开始,所有驯兽都已经完成了查病治病这一块,个个被养得肥肥胖胖,神气完足,那是人家万兽山庄用心代为饲养的,身上皮癣跳蚤都清除得干干净净,还是天天洗澡刷毛,个个毛光油亮,眼下都呆在主人身边挨挨擦擦,亲热无比。 清清坚称自己驯兽已经过了这一步了,所以直到今天,各位学员才真正见到了这传闻已久的曾经在赛场雷倒无数英雄的兽中奇葩,果然名不虚传,瞧那瘦小身子,瞧那肥大尾巴,都是闻名不如见面,一时之间指指点点,眼光大都被吸引了过来,男的么,替清清惋惜,女的么,更是替清清悲伤,感慨天妒红颜之余,将自己心爱灵狐更加紧密的抱在怀中。 这一天课程是教学员开始与驯兽之间互相熟悉,比如动作反应等等,课程结束之时,灵兽必须已经能够做到主人指哪边,灵兽就会看向那边,起码能跟着主人的指向做反应。 当下简单传授了一些手势及呵斥口令,就教学员自行开始练习。 老范听得这课程也不算难,跟着清清来到一角,抬起头,就等清清指方向。心中感觉到清清内心激动,可面色不改,老范狐疑起来,然后就看见清清手向前面一指,老范还没把脖子扭到位,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随即屁股那边传来火辣辣的痛。 老范家传抗揍神功不经大脑直接发动,快要接近那墙边席子时,头颈内弯,筋肉先做了着力点,然后顺势卸去自身冲劲,自那地上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清清计谋得逞后诡异的笑脸,老范才知道自己着了道。 怯怯的看着清清那越来越近的笑脸,老范许多莫名恐惧齐上心头,怕挨揍,怕被捉,怕被踢,怕跑了小丫头更有大把柄治自己......心中还没打定主意,清清又是随手一指,老范又是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那边,随即又挨了一脚,自己又是朝清清指的那个方向飞去。 其实老范当场逃跑,清清也就是捉不到而已,可老范自来到这个异世界,乳毛未褪就饱经蹂躏,还是次次都跑不得,心中早就养成了被揍硬抗,可绝不会逃的习惯,所以清清第一脚过来,就把老范的正常逃生思维给踢得卡住了,随后清清一脚接着一脚,老范早已没了思考余地,每次只够自己仓促应急然后极短的调整时间,那下一脚就又得面对了。 这一人一鼠在这边一踢一飞,一开始就把周围众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也把周围所有灵兽看得目瞪口呆,那驯兽师更是张口结舌,瞪着墙边那忙碌飞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脑筋之中一片空白。 原本驯兽不听话,确实需要用皮鞭来教育,可那也是遇到驯兽实在是玩虐的时候,哪有如今这......那老鼠看起来很机灵啊,开始每次都能看准方向,还是被踢,结果后来变成了只有功夫自保,根本连做反应的时间都没了。 整个学习区,二十多个人,二十多个兽,将近一百只眼睛瞪着眼前这一幕,谁都没吭声,吭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四十多个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清清最后终于累了,一声不吭的踢了将近上百脚,为了不给这小畜生喘息的时间,清清自己连喘气的时间都省了,这阵子所学那清风扫叶腿法,果然大有效果,这无数前辈呕心沥血创出的绝世武学招式,被那霁清师太潜心借鉴照抄篡改结合之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身随意动,意随心动;心之所向,劲之所向;等到融合了高深真气内劲,那就会是心之所向,气之所向。 清清如今随心所欲的胡指方向,然后就运起脚法踢将出去,虽然招式上相当的生硬,可根基已经扎下了,面对的又是一个瘦小老鼠,无论是招式还是脚上劲力,那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老范不知道,所有老师学员都不知道,清清其实根本没练内功,每日里打坐练气的时候,清清都是在那里潜心研究那腿法,将句句注解都生生记在心中,然后一遍一遍在心中默默温习演习,更是背地里勤加苦练,当然不会在自己那小屋中。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清清如今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的瞪着老范之时,那心中,实在是觉得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从来没这么过瘾过,若不是对面还有成百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清清很想立刻放声高歌! 老范也是趴在那地上呼呼喘气,红扑扑的屁股一看就知道,肿了!老范的屁股虽然很抗摔,不过很不抗踢,那浅黄小鞋还好是丝绸面,可那下面是清清绷紧的脚趾骨节啊,而且那脚法极为诡异,老范根本躲不过去,更别想考虑用什么抗揍的部位去挨了。 所有明晃晃飞来之脚,无论起始于哪个方向,无论运动向那个方向,最后全都异常精准的落在自己的小屁股上,前五十多脚之后,那小屁股就肿了,最后几脚的时候,老范已经觉不出痛了,只是在脑海中悲哀的考虑最后这屁股会被踢成几瓣。 眼下一人一兽都在那里喘气,互相瞪着,都不吭声,还好那老师终于晃晃脑袋清醒过来,上前制止道:“这位道友,如此训练实在是万万不可啊,灵兽都有灵性,你如此对它......” 清清直起腰,老范立刻紧张起来,以为这小丫头还想来,结果清清又是随手一指,老范立刻向那所指方向奔逃躲避屁股上将要捱的那一脚,结果人家清清丝毫未动,清清对那老师说道:“请问我这驯兽目的达到了么?” 老师又是瞠目结舌,看着那反应无比灵敏精准的小老鼠,说不出话来,人家这异常粗暴之举,倒是确实将那课程要求真的达到了,而且这个修炼项目的修成速度绝对是天下第一,闻所未闻! 老范的小爪子得抓地才能狂奔,所以老范不能做到掩面狂奔,却是泪奔回了自己那小窝,一路上星星点点,心中这苦楚当真是山高水深,能憾日月了。 当晚小屋内轻声哼唱,墙内小洞中彻夜泪流,那白天目睹了这一切的百多人兽,净是整夜噩梦连连,人呻兽吟。 [] 第七章 偷错书 老范半夜被噩梦惊醒,摇摇脑袋从脑海中赶走小丫头那恶魔脸,才支起上半身,屁股那里就是一阵剧痛,痛得老范龇牙咧嘴,正想扭头看去时,只听得丫头那边也是一声闷哼,老范马上觉察出墙那边一阵怒气,然后紧接著变成愉悦。 老范艰难的爬出茅草堆,挪一下痛一下,扭头看去,因为是晚上,只见规模不见色泽,那也是很清楚的大了一圈,老范垂头丧气,慢慢支撑着去边上储藏室拿了一块腊肉,眼看着无法坐在地上捧着吃,只好撅着屁股爬着吃,吃的吃的眼泪又有点止不住了,悲哀的想:我咋这么倒霉呢,眼看着这小丫头武艺精进,而自己以后估计是万难抵挡了,这可咋混呢,难道真的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么...... “干脆给这小丫头写封信算了!告诉她我是个老头子,叫这小家伙以后放尊重点!”转念又一想:“不行啊!如此一来,这小丫头真可能就叫自己去做这做那的使唤起来不让自己走了,或者用对付人类的方法对付自己?” 老范想得心中发毛,一想到五马分尸或者被弄成太监,或者这小丫头去弄几十个母老鼠......老范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人整兽顶多打几下,实在狠的就直接捅刀子,可人整人......老范想到这里,立刻打了个冷战,从心眼里往外的哆嗦起来。 这股惧意被屋内已经醒过来的清清照单全收,心想:看来你这家伙真的怕了本姑娘了,嘿嘿!清清对着那洞叫道:“这就是你在我屋门口打老鼠洞的下场!以后你如果再乱来,本姑娘我直接踢你一千脚!我不能杀你,可我能揍你!呵呵!嘿嘿!哈哈哈!” 清清冲着那黑洞说完,没觉察出那边有什么动静,心想这小畜生终于老实了,心中大悦,翻个身继续睡了。 老范悄悄的自那小洞中探出头来,先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床上的小恶魔几眼,然后看着桌上翻开来的书册,心中暗暗念叨:“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等我伤好了能爬上去那桌子,我叫你连书皮都再也见不到!哼哼!”扭头回洞,一不小心蹭到了屁股,痛得老范哀嚎一声,床上清清也是轻哼一声,一手揉了揉自己屁股,又沉沉睡去。 这几天,清清都在练习那腿法,如今清清没穿道袍,双腿动作都被云峰道长瞧在眼中,云峰道长暗暗心惊,这腿法被那霁清师太精研了这么多年,果然是精妙无双,再配合那独门内功心法,没准真的都不用练习上半身功夫,就能克敌制胜了。 霁清师太一直就穿着袭地道袍,她施展这门功夫怎么样,没人看得到,如今被这原本就自带一股飒爽英姿的清清姑娘施展开来,双腿灵动,双手于转身时自然挥舞中,总是带着清清独门清雅体态,在场除了云峰道长之外,都是看得目眩神驰,在他们眼中,清清仿佛是一个正在田野中俏皮的摘着野花的蹦蹦跳跳的仙女一般。所有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自然舒展,又处处带着婀娜多姿,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阿大阿三这两个督导驯兽的负责人听说了那指哪飞哪的飞鼠的故事以后,俩人都将清清叫去训了一顿,什么人兽相亲才能无往不利,相依为命才会知恩图报等等大道理灌了清清一头一脸,清清都是当面言听计从,出门就清理个干干净净,反正自己心头恶气已经舒展了很多了,将来只要这小畜生不来惹自己,自己也是不想再去对付它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有了几次半夜痛醒的经历以后,清清多少想了那么几秒钟:上回自己出手是不是重了点?这问题清清也就是想了两三次,总共加起来想了两三秒钟这样的程度。 老范屁股终于消肿了,可那大起来的一圈肉倒是没怎么消下去多少,连带的那尾巴根部也是又粗了一圈。不过老范没怎么多注意这方面,等到自己能活动自如了,老范拼着抓断了三根指甲的带价,终于将那小姑娘桌上的那本书卷成卷,偷了出来,直接塞进了自己那安乐窝,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那书皮撕扯下来,用双手大剑开心的一通狠劈,切成了一绺一绺,在自己老鼠洞门口做了个门帘。那本书就直接搬去了自己那矛草堆上做床,结果嫌那书太硬,直接又叼了下去,趴在自己的茅草堆中,看着门帘和地上的那书册,相当的开心。 终于按耐不住自己那复仇之心,老范又跑了一趟那小丫头的屋子,将小丫头放在包裹中的几条丝绢手帕也叼回了自己窝中,铺在自己茅草堆上,这下终于是相当舒服了,可看看茅草下潮湿的泥土,老范又爬起来扯下一页书,将那页纸塞到茅草堆下来遮挡潮气,这回再回去舒舒服服的躺下来,那心里可就真的美死了。 心中一畅,立刻腹中又饿了起来,老范马上跑去叼了个干烤鸡腿,鸡油都已经烤干了,鸡皮近乎脆皮,咬起来还能弄出碎片来,那香味么,呵呵!呵呵!呵呵呵!老范一到吃这好东西,心中就只会是这声音:呵呵!呵呵!呵呵呵! 捧着那比自己还肥大的脆皮干烤鸡腿,老范开始了艰苦的工作,两只眼睛没办法帮助吃,于四下里无意间乱撇,终于被他瞥见了那逐日道观正宗高级心法第一卷的功法简介。 如果普清散人得知自己亲自辛苦抄写的这无上功法秘籍竟然被个老鼠这么不待见的话,估计直接就会一口血喷去霁清师太脸上。如果云岩真人知道本门无上心法被一只小耗子在一个老鼠洞中差点扯下来糊墙用的话,估计万兽山庄中直接就会冒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出来。如果霁清师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又揉又折的本门心法入门秘籍封面被个小老鼠做了门帘的话,估计师太砸不出这么大的坑,可肯定会挖出一个小沟渠将边上的湖水引过来淹死这身在坑底的恶心小灰毛! 当然没有以上这么些如果,所以老范就在这洞中坐在丝绢香帕之上,一个爪子扶着立在地上的大鸡腿,一个爪子抓着一丝被扯下来的香喷喷的很有嚼劲的鸡丝,一边吃得一嘴油光,一边开始看这逐日道观镇山之宝。 这第一卷功法简介,略微说了一些与练功者身体有关的经脉理学知识和修炼功法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必须注意的可能突发的身体异常现象及其应对方法,看得老范直点头,心道这异界果然是古风淳朴,这么些医理经脉学说居然讲的头头是道,那真气运转之后这许多异状倒也当真奇异非凡,可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在说大话。 闲着没事,老范继续看下去,随时加上自己的独门意见,倒也有些开心,毕竟前世的许多理论知识,自己从未能与除了自己父亲以外的人交流,眼下看那功法讲得头头是道,可又玄妙异常,不由得起了研讨学问之心,当下继续一页页读下去,将那书页翻出许多油乎乎的爪印出来。 看到第二章以后,老范看不下去了,就如一个家伙在自己面前说的天花乱坠,总说自己如何如何能干,这听得不耐烦的一般都是一句:你厉害,你做给我瞧瞧!如今没人在眼前,老范不服,可也只得自己去做来以证明自己才是想得正确的。 好在老范对于老鼠身上穴位经脉早已有了大致了解,当下用那刘道一的方法,将尾巴那里的真气借了一道出来循着书中所讲那运功路径一遍走了下来,竟然顺畅无比,而且那股真气还真的在自己体内多呆了一会,没有像以前那样收回来就直接窜去尾巴那里盘踞。 老范挠挠头,心想这书不赖啊!难道练下去当真能出那些体内异样不成?老范不知道,其实那些体内异样早已经在自己体内被弄出来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更确切地说,那些异样不属于老范而已,虽然确实在他体内。而那些异样其中最大的异样就是自己啃着玉米看自己几个哥哥打架抢苞米粒的时候开的灵窍,而且自己这灵窍,可是开得比当初那云岩真人都大得多。当然人家这么些年又在自己不断扩建了。 老范反正闲着没事,那丫头也不来烦自己,老范就开始一门心思的在那洞中开始了自己的修炼生涯,还好他没注意那被他做成门帘的封面上的字,否则估计他也就没如今这份心思了。小丫头种瓜得了豆,老范却是偷那豆子却偷来个瓜。 [] 第八章 癞头巨鸟 老范吃饱喝足,开始正正经经的练起那功法,正经的打坐姿态那五心向天,老范这短腿肥身可是做不到,老范只好马马虎虎的变通一下,肚皮朝上,四脚朝天,再用脖子后面的筋肉顶在墙壁上,马马虎虎的凑了个五心向天,开始运起功来。 这一运功,倒是效果出奇的好,那书中所讲最快也得需要三年的基础运功路线,老范从尾巴那里借来了一丝真气,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做到了,感觉到了那书中所写的各种体内异样感觉,老范不由得心中无比敬佩这写书的人来。 如此玄妙功法,当真是叹为观止了,老范运行了十六周天,这才结束,那股借来的真气也是于这行功过程中精实了不少,待得老范放开了控制,那股真气又在体内盘亘了一会,老范只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那浑身筋骨都是麻酥酥的很是受用。 回头再去看那第一卷,老范不由得乐了,这哪里需要三年呢?所有经脉路线虽然有几处略显生涩,可那也顶多是螳臂当车,丝毫不能影响这真气运行,这写书的老家伙定是胆小万分之人。他哪里知道自己借用的那小股真气是天地灵气直接所化成的,本身已经是精纯灵动无比,冲破阻塞到处乱窜原本就是这帮无主真气平日里的爱好,再加上老范这小身子骨实在是太小了,绝对是人体无法比拟的,那几个比较关键的行功点的壁障更是其薄如纸,而老范用来捅破这层纸的,无疑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尖利钢刀。 老范觉察出身体异常舒泰,开心之余,将这本印满油印小爪的书从那地上竖起来立在自己床头墙边,找了几块石头支着,开始认认真真的看起了第二章。 这功法一共九章,隐合九九之数,不过那第九层境界从来没人达到过,能修炼到第七层境界的,要么抗不住这世间第一催命恶鬼-时间,肉身实在是衰败不堪力竭老死了;要么就是已经得以感悟天机,出去寻觅自己化仙之缘法;要么直接坐化,留下几颗舍利飞升仙去了。 云岩真人早已经是练到了第七层境界,可当中被那两个徒儿一气,岔了几十年功力,如今还在勉力修补之中,这平时绝少生气的人,一旦动了真怒,还真是可怕之极,而且还真的很伤身体。 如老范这般经常受气之人,倒是得以练就逆来顺受之心,那抗打击能力超强,这创伤修补术也自然是登峰造极了,所以如今老范一旦心有所好,立刻将种种不愉快之事抛诸脑后,专心练那越来越精深的功法。(..tw好看的小说) 功法第一层为活气功法,令体内真气在一条特殊经脉中运行,一方面吸纳天地灵气加以净化自身浊气,使其日渐精纯,另一方面为后面第二层功法做基础,老范借来的真气早就超标的精纯了,全身经脉更是不通的杂脉都很罕见。 第二层功法为凝神运气构建体内气场,使之成为能够蕴含体内真气,并且可使自身真气在其中运转自如的场所,将来凝练内丹,化虚为实,全部都在这气场中进行。老范知道这就是前世所说的丹田,而这本书称之为神庭,老范入乡随俗,内心隐隐欢喜无比,老范本来就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人,对于弄个处所摆放自己心头所好,那是绝对的很上心的,老范有半个守财奴的天性,所以他那药铺药材柜才那般整齐的变态了。 老范依旧是四脚朝天的开始了修炼,可这第二层功法,着实是不好修炼了。老范依照那行功口诀路线,几次停下来细细研读,都觉得所练没错,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已经是明明觉察到了那修筑神庭所需奇异真气已经是被那股借来真气小心呵护着慢慢来到自己小腹,眼看着就能放手之时,那股真气却总是二话不说,将这股辛苦得来的筑体真气直接夹带着窜回了自己那肥大尾巴。 难道是这书少了一页不成,抄书的忘记了最后那个步骤?老范细细检索,书中句句衔接正常,老范最后终于猜测,估计是那股借来的真气贪心,先拿去尾巴那里自己用了。想到这真气一如常人般的贪图好东西,老范不由无奈地摇摇头,当下继续依法运功,你拿呗,你总有拿够了的时候,到时候总会剩下些给我用了吧。 老范继续运功之时,发现所能借调的真气倒是越来越大股,估计是见到有利可图,这些白眼狼多带了口袋出来装好东西的,老范也是毫不客气,能借多大借多大,反正越大股真气运行结束所得筑体真气越多,估计那欲壑也会尽早被自己给平了,自己才好继续练下一层功法去。 老范练得练得就睡着了,那四脚朝天原本就是自己伸懒腰的标准姿势,所有生灵都知道,伸完了美美的懒腰之后,最适合去做的事情就是去美美的睡一觉。.tw[]可也有一大群人正好相反,伸完了懒腰就起床了,那些傻子一般都会有失眠的毛病。 老范是睡着了,可那体内运转着的借来真气却没停,这些无主真气孜孜不倦的一遍一遍跑出来夹带徇私,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真气回路,那筑体真气也是渐渐的绵长起来,细细如小溪,不停地流进老范的大尾巴,不断扩大滋养着尾巴那里的奇异无主神庭,那无主神庭内的无主真气也是欢快异常,几个被眯来的法宝自知不妙,可也无计可施,都各自盘踞不动,被这些无主真气任意掠夺。 云岩真人如果得知这黑暗洞中这小老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会立刻放声痛哭,悔恨自己怎么不是生就一个老鼠之身了。老范这身体虽然瘦小,可也有好处,那就是各个经脉都是短小凝练版的,从那第一层功法一蹴而就就能看得出来,一些寻常人体练功所发生的极为艰难之事,在那小小老鼠体内,确实是异常的轻松,往往人体内一条打通起来极为困难的经脉,在这老鼠体内,却真的如纸一样薄。 你能将一座山变成核桃大小,再去移动它,那当然是容易之极了,何况老范所借用的那尾巴处的真气,都是天地灵气所化,那精纯程度,已经不比那云岩真人差多少了,只是人家云岩真人功法超绝,而又每日里勤练不缀,真气凝炼之极,几成实质。老范这边精纯真气就是每日里游荡,欺负那可怜的被眯法宝。 人家云岩真人可谓天资超绝,那也是用了三年以上,才打通个个经脉关键,练成第一层功法,随后用了二十年时间,每日里行功修筑自己神庭,如此练功天才,更是被观中视为珍宝,各种珍贵药材所炼金丹,也被真人吃下去不少,可就算再怎么说,人家云岩真人也是将这第二层功法练了二十年,而每日里进境最快的,也就是只得五六股微小筑体灵气浇灌于丹田之中,像老范这般练到涓涓细流,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稍微一走神,就连那云岩真人,那都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练到半途心情燥热只得散气重来的,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如此这般没过多久,老范体内正在飞快运行的汹涌澎湃的真气就在这鼠洞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引得四方天地灵气都聚集了过来,说是被扯动过来的都不算过分。这些越来越明显的天地异状低级灵兽是感觉不到的,人就更是无从知晓了,可在高级灵兽眼中,就绝对是一等一的天地异象,这万兽山庄之中,高级灵兽还真不少,大都觉察出异状,有的焦躁不安,有的仰天长啸,惊醒了庄中所有熟睡的人群。 睡梦中的老范猛听得附近一声巨响,地面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老范惊醒过来,凝神听了听,除了略微吵杂的人声,并无异状,老范以为是个小地震,就翻个身继续香甜的睡去,浑身筋骨说不出的舒畅。 老范洞外,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静悄悄的凝神静立,两道凌厉眼神四射良久,终于察觉出脚下黑洞中那一丝丝微弱的呼吸声,黑影轻轻趴了下来,伸过大头来小心翼翼的瞧着这个高深莫测的小洞,可洞中景色都被那门帘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这黑影只得静下心来,听着洞内安详的呼吸声,耐心等待,却也一点都不急。 清清这些日子都不用带小畜生去上驯兽课,只是一味的勤练腿法,倒也自在,那阿大阿三见过那小老鼠在考核时的表现,眼下头几个课程都是将那考核题目作为驯兽题目,自然是不用叫那小老鼠来了,否则再来个指哪飞哪的状况,其他二十多个灵兽又得多畏缩数日,那这课还怎么教呢,虽然说课程肯定是掺足了水分,可假如那指哪飞哪天天上演,到时候交上去的可就真成了水了,那怎么行! 老范终于睡醒了,伸了一个甜甜的懒腰,呻吟一声,继续静卧等到血脉完全运行正常,这才爬起身来,揉着双眼,看了看那身边的功法书册,心想稍后再继续练习,然后就直接出洞,想去厨房看看有没人在,不知今天那里会有什么好东西在等着自己。 出得洞来,老范立刻发现眼前矗立着两只巨大的脚爪,再往上是上辈子都从未见过的雄壮鸡腿,再往上,老范立刻看见了那正在俯视下来目光,老范想都没想,马上回身钻进洞中,心中惊骇无极,四处看看,老范不由得大是后悔,人家都是狡兔三窟,我这边连个兔子都不如,连那最要紧的逃生洞穴都没挖!这可咋办呢! 老范在洞中急得团团转,猛然想起鼠爸爸那一招,急忙跑去干草堆做了个小方向标,又在洞口帘内鼓足勇气,看都不看,将那小标插在洞口帘子外就又缩了回来,耳听得洞外几声沙哑的笑声。 “出来吧,我不会伤你的!你应该也是这庄中驯兽了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用老鼠做驯兽的呢?” 老范战战兢兢半天,终于没有办法,只得小心翼翼的钻出去,答道:“前辈好!我确实是庄中驯兽,是新进来的学员的,才来宝地没几天,没能登门拜见,请前辈勿怪啊。” 老范说这些的时候,身体蜷得更小了,尾巴盘在腿部下意识的缩得紧紧的,一点都没有当初鼠爸爸那进退两便的隐妙身法,倒是真的进退两难了。 看着这脚下小东西瑟瑟发抖的表情动作和那隐隐透出的兽王王威,这老雕不由得纳闷之极,这老雕就是徐大庄主的心爱灵兽剪云雕,多年前就已经身介七级了,可谓顶级灵兽,几通人性,这些年和庄主一起厮混,自己也是懒得去外面自己觅食,在这里有人精心打理自己饮食起居,还是贵为镇庄灵兽,这剪云雕当然是乐得自在。 剪云雕目力非凡,又是如此近距离细看,当即认出这小老鼠的那个大尾巴肥大异常,灵气充裕,甚至在外边都隐隐约约的包裹了一层,当下不由得大惊,窝下身子,侧脸用一只眼睛仔细审视,问道:“你这大尾巴是怎么来的?是吃了什么东西么?我看那天地灵气裹在上面哦,当真是肥美!” 这老雕当然没读过书,所有形容美好的东西都是用这“肥美”一词,比如说:肥美的山羊,肥美的小牛,肥美的兔肉,肥美的大树等等。如今用这“肥美”来赞这老范的尾巴,把老范吓得当场趴了下来,小头猛点道:“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一个小老鼠而已,没多少肉,别来吃我啊!” 老雕纳闷,继续瞪着那尾巴:“我又没想吃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尾巴是怎么修练出来的,竟然能凝聚天下间的灵气。” 老范看那老雕目光灼灼只是盯着自己的“肥美”不放,吓得浑身发软,又逃不掉,只得将出生以来这尾巴所遭遇的不幸,一件件说了出来。 <ahref=p;gt; [] 第九章 雄风乍起好立威 剪云雕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他可真没想到这小灰东西竟然能修炼人类的修仙功法,当着这大雕的面,当然是人家盛情相邀的,也当然是老范不敢拒绝的,老范靠在一个小石块上五心向天练起了第二层功法,待到老范后来惊讶的发现不用自己动,那无主真气在体内都能自动狂奔夹带着涓涓筑体真气流去了尾巴时,这一雕一鼠都呆了。 剪云雕贪婪的吸着老范拉扯过来的四周天地灵气,全身都是舒泰无比。这剪云雕在人类身边生活的太久了,每日里大鱼大肉的伺候,虽然省去了日晒雨淋和捕食之苦,可到嘴食物也尽是没什么灵气蕴含的东西,渐渐的体内浊气遍布,早就将那自身修炼给荒废了。如今乍得如此充沛灵气,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年展翅翔九州时的赫赫声威和睥睨天下的气势出来,心中蛰伏多年的雄风登时变作台风,登陆了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老迈雕心。 如此一来,这一雕一鼠成了忘年交,在这内院一角天天聚会,剪云雕来这的唯一目的就是催促老范开始练功,自己好凑在边上占些便宜。老范哪敢拒绝,每日里练功不缀,只是耽误了自己享用美食的时光,不免心中有些埋怨这老鸟。 老范心中当然是安享天年为第一己任,前世关了医馆之后就是只剩了这一个任务,如今虽然兽面人心,可心中早已没了争强斗狠之心,那内功自己只是随便练着玩的,如今被这老雕天天监督,几天以后倒是心中叫起了苦来。 老范打算将这功法教会老雕,由这老雕自己去练,剪云雕听说这小东西竟然想教自己练这仙法,心中激动的差点立刻拜下去叫师傅。可等到老范讲完了运行真气的路线时,这一鼠一鸟都愣住了。 老范是前生行医,对人身体的各个组成和各处经脉走向那是了若指掌,待到这老鼠身体时,那也是各处零件都大体相似的,除了多出个尾巴以外,别的都还几乎一样,还能凑凑和和马马虎虎将就将就的来个瞎鼠碰个闭眼猫,就这还弄出个另类尾巴出来。.tw[] 可这老雕的身体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首先因为是蛋生,没了肚脐眼,其次这胃在脖子下边,肠子却堆去了尾巴那里,那这丹田去哪里找呢?丹田都无法确定,其他那些经脉穴位可咋定哦! 看到老雕伸展开的近乎三米宽的单翼,老范低头看看自己掐着的粉嫩爪子上的虎口,这一鼠一雕都是一筹莫展,第一个最好认的穴位就已经是没法确定了。这课题可是太艰巨了,就算弄来几十个经脉理论家来,估计也是一头雾水的,更别提这走岔了还会走火入魔了。 看着老雕垂悬欲滴的老泪,老范叹口气,算了,还是一切照旧吧。如此一来,这大雕每日里都是准时从空中如炮弹般的落下,后来在老范抗议之下,终于养成习惯,落偏几百米,然后飞奔过来。老范也不用出去了,就在窝中床上练气,这大雕正好将大头放在这漩涡正下方,每日里被这灵风熏得身心都飘去了九霄云外。 老雕原本体内浊气淤积,经脉不畅,连带的毛色暗淡,头上毛发稀稀落落,还长了些癞痢,如今天天得以吸纳充足灵气来增强自身修为,这老雕每日里都是精神过前日这般的恢复了起来,过不多久,身体状况已经几乎能和自己壮年时期相比了,徐庄主看在眼中,也是开心的很。 这一雕一人一起开创了这万兽山庄,如今徐庄主已经老迈,却见到自己这心爱灵兽竟然越来越健壮起来,不由得老怀大慰。当然也曾经派手下暗中查探,那手下每日里就见这癞痢头大鸟飞去院墙边,一趴就是半天,附近什么都瞧不见,徐庄主自己也曾经凑近观察,可以他的眼力,那也是绝对瞧不见那茅草后的那个小小鼠洞的,况且那门口还有个门帘呢。 这一日老范正要出门去厨房,那剪云雕又过来了,听说是要去搬吃的,当即俯下身子,叫老范爬去自己头上。老范只得照做,趴在老雕那宽阔的脑门上,身下厚厚的雕翎,老范两个爪子抓紧一根雕羽,这大雕腾身而起,几下就窜去了这内府中最大的那个厨房,老雕谁都不理,直接窜进正在忙碌的厨房,任由老范挑选。 四周厨师下人都认得这大鸟,这可是护庄神兽哦,当下都是躬身行礼,有几个胆大的偷眼看那老雕,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瞧见老雕头上长了一个如鸡冠一般的肉瘤,谁都没看清那竟然是只老鼠。 老范见到满眼美食,激动得热泪盈眶,当下立刻挑花了眼,最后因为老雕只能拿一样走,终于挑了一盘椒盐排骨,老雕将那盘菜倒在附近一个小筐内,在老范的狂拍之下,终于又去一边叼了一小葫芦酒,这才叼着篮子飞回了院墙角。 那厨房里可就炸开了锅了,都是议论纷纷,人人心想那老鸟当真通灵,竟然会当场挑菜,还竟然识得大厨最拿手的手艺,看那样子当然是拿去野餐了。那做菜的大厨激动得泪流满面,这份荣耀,可是比人夸他要受用太多了。最后害得正餐迟了半个时辰,主厨房每人被罚半个月月钱。 老范第二天就因为贪杯误了开工时辰,后来老雕说什么也不带他去叼酒了,不过那椒盐排骨,倒是经常都有,不用老范过去,老雕将那篮子叼进厨房,大厨立刻就将做好的排骨恭恭敬敬的放进篮子里,到了后来,那放在门前台子上的盛着排骨的篮子,成了主厨房边一道独特风景。 有时闲来无事,老雕也带着老范在满庄子里乱跑,老范终于也知道了这万兽山庄里每个地方的具体功用划分了。只是每次路过那庄主府邸,老范都能隐隐约约感觉出淡淡的冲天怨气,问那老雕,老雕也不知道。 这一天俩老家伙正在墙边练功,清清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是叫老范去训练场,又要开课了。老雕得知老范竟然还能听懂人语,当即又是佩服万分,眼前这小家伙当真是高深莫测,竟然连那人语都听的明白。 老范当然没说自己那功法是自己看书自学的,原本那书来历就不算光彩,况且老范祖上对于隐藏到手秘技,那也是很有心得的,谁知道这老鸟会不会看着那书册也很“肥美”,拿去上缴庄主,那自己这小黑手可就被捉个现行了。 老范当然对那老雕说了自己被胖揍还有理的那件糗事,当然老范是故意说的,当然那是有私心的,假如这小丫头再这么乱来,自己也好有个在后面撑腰的,免得这小丫头继续无法无天的放肆。 这老雕是谁哦!这可是护庄神兽!老范一早就看中了这巨大的遮阳伞挡雨布,为了不使自己再受欺凌,老范豁出去了,啥招都行,能用就用!士可杀不可辱,这被辱以后不愿自杀,那就当然得奋起自救! 老雕当时听了那指哪飞哪的故事就火了!哪能这么欺负兽!兽也是生灵,都是天下间有灵性的东西,哪个敢不尊重灵兽,我先啄瞎他的眼睛,然后再一脚抓成两半!谁敢跟我比鹰爪功! 眼下就是立威的好时机,当下这一大一小细细商量起来。 待得那清清姑娘和那一班学员站好了位置,阿大也上了讲课位,就见一巨大老雕自那天上忽然落下,震得灵兽四处逃窜,学员个个东倒西歪。 阿大眼看护庄神兽忽然驾到,赶忙躬身相迎,老雕倨傲的高昂着鹰钩大嘴,凌厉眼神扫尽全场各个角落,胆小的立刻都哆嗦起来,胆大的也是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 剪云雕的大名在场人人都知道,当初在庄内参观,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拜见这护庄神兽,当时这老雕毛色灰暗,一点雄风没有,只是趴在那高台之上晒太阳,身边一条满是苍蝇的羊腿。 眼下这雕还是那雕,可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不单是羽色油光,神骏异常,更是雄风大起,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台前主位,一双凶狠鹰眼看得所有人心中发麻,这老雕还有意的多瞪了清清几眼,甚至还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个猎物够不够分量。 清清被瞪得心中委屈,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剪云雕低下头来,将大头凑近附近一个小台面,脑袋顶上一个灰色小东西慢慢爬了下来,直起身,还扯了扯身上那件小马甲,身后巨大的剑鞘内是小小的银妆刀。 老范当时也没想弄这么大动静,可这老雕为了立威,直接从那么高的地方垂直落下,老雕是没什么事,可趴在他脑门的老范当时就被磕的不轻,差点直接磕晕了过去,只得在那雕头上先歇歇,喘几口气,小爪子不停地揉,勉强压住自己那几欲狂呕的小胃肠。 老雕听老范说得歇歇,只好站在那里,高昂着头瞪着全场无辜学员,免得被人瞧见脑门上趴着的狼狈的老范,最后,老范终于恢复了过来,赶紧小声叫老雕将自己放下去。 这一大一小秘密商议的立威之举,虽然出了点纰漏,可论起那效果来,绝对是只强不弱,当天在场五十来个人兽,当晚又是噩梦连连,不过这一回,可是一个能笑得出的都没有了。 <ahref=p;gt; [] 第十章 深谷怨雕怨猿 万兽山庄的驯兽课再也不敢叫清清带那小老鼠来了,阿大阿三那也都是桃李满天下的驯兽名师,可阅徒无数,哪里见过这么难对付的学生和学兽啊!太恐怖了! 这学生一上来就对自己那如此弱小的驯兽下那狠辣毒手,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个黄毛丫头,而那貌似最弱小可欺的驯兽小老鼠,竟然能请得动护庄神兽前来捧场,而且那目标直指这曾经欺负过它的主人,这...... 清清当然知道那老雕是来警告她的,周围所有人都知道。(..tw好看的小说)这老雕放下小老鼠以后,就没走的意思,就在一边卧了下来,两眼只是瞪着清清,凶光湛湛可鉴。 清清只能目不斜视的抬头看着阿大,装作听讲,可这身边那两道绝对不怀好意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扫上扫下,扫到哪里哪里就肌肉抽抽,那鸡皮疙瘩自从起来以后就没消下去过。 清清也是心高气傲的,后来终于被瞧得火了,脊背挺得笔直,正要发火,台上阿大瞧出来了,赶紧摆手叫清清忍住,一定要忍住!清清也识得大体,自己什么背景都没有,能进这山庄门,已经是不容易了,如果再得罪了这护庄神兽,人家当场将自己撕成碎片,那也是绝对的无可奈何之事。 这一堂课,讲课的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听课的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当晚所有旁观人兽噩梦连连,第二天定论就出来了,这小丫头一定不能再和她的灵兽再同时出现在这教授场了,否则老师罢教之余,学生也会全体罢课,还绝对是罢课有理!这叫人心惊肉跳的场面,绝对是没人想再赶上了,再刺激那也是没人愿意看的。 徐庄主听到如此奇景,不禁大笑了很久,原来自己那雕每日里去那院墙边,是去会这小老鼠,这持强扶弱之心,倒也算得上本庄经典美谈了!不错!不错! 这一大一小得手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围墙内,这老雕倒是对清清姑娘赞叹不已。老雕知道自己这鹰眼神功有多厉害,几十丈外都能盯得一个高级灵兽当场吓瘫了。可这鹰眼神功用在这小姑娘身上,竟然还能被她扛下来。那可真是硬扛下来的哦,四周学生学兽都有好多被余光吓得尿裤子了,这小丫头坚持到末了竟然还隐隐能起反击之势。 老雕这话出自真心,那老雕心中其实挺看好这小丫头的,这坚韧顽强的性格大合老雕脾胃,配这高深莫测的小老鼠,倒也是尽可配得上了。老范听出了老雕话中意思,心想以后再带这雕去立威估计那也是没啥效果了,没准下回这老雕直接抛过去的就是魅眼了,虽然比那媚眼庄重,可再也别想有阻吓之意了。 这之后又平静了一些日子,老范整日里被老雕督促修炼,那筑体真气每日里泊泊流入这肥大尾巴之中,一直不停,可也一直不够,难道是这山庄附近天地灵气不够浓厚么?我整出来的都是次品? 老范和老雕一合计,老雕当即带着老范飞去了云溪山边上一个僻静的山谷,这里空气格外的新鲜,四处草木也是郁郁葱葱,附近倒是有个独臂灵猿霸着这里称尊,可见到这老雕前来打劫灵气,却是吓得魂飞魄散,逃都不敢逃,过来拜服之后还赶紧回家搬出许多奇异鲜果出来,老雕毫不客气的都凶纳了。 原来这独臂灵猿那少了的一臂就是与这老雕打架之时给扯去的,虽然这灵猿也是修为颇深,可一来这剪云雕鹰爪功着实厉害,二来自己只能在地上,所练功夫都在一双手臂,而老雕却能上扑下击,双爪双翅齐上,还外带一只刁钻鹰嘴,当场把这灵猿扯去了一臂,可剪云雕也身受重伤,这一战之后,勉强体面纵出山谷,却是重伤之下,倒在路边,这才被徐庄主救了下来,成为了护庄神兽。 老雕养好伤之后直接又回来找这灵猿麻烦,看到灵猿被扯去一臂,境况实在是比自己悲惨的多,当下也不再为难它,只是立威而去,灵猿知道此生再也不能与之相抗,见这雕倒也不再逼迫自己,心中感激,每次见这雕前来,都是拿出自己收藏的好东西奉上。 老范吃了这灵异鲜果,全身上下都笑开了花,全身充满了活力,只觉这两个小爪子都是暗劲丛生,当下开始躺地运功,这一次运功,四周本就浓密的天地灵气立刻聚集过来,老雕自己猛吸了几口都已经是顶住了,再也不敢多吸,看到边上灵猿满脸的羡慕,冲它摆摆翅膀,这灵猿心中激动万分,答谢过后,也凑过来吸了几口,全身受用无比,幸福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灵猿自从少了一臂,不能再有往日雄风,还好自己灵目尚在,每日里收集附带灵气的鲜果为食,也能勉强增加自己修为,以弥补当年元气大伤之后,极度亏损的心脉,如今这浓郁之极的灵气就在眼前,如果能每日吸这么几口,那自己这百病缠身的老骨头没准还真能恢复过来,再次称雄整个山谷。 如此过了几日,老范每日里练功不停,筑体灵气早已不是涓涓细流,感觉那粗细都差不多和那些出来打劫的白眼狼一般粗了,当然这些无主真气眼下也绝对不是以前那种散兵游勇,在老范这每日勤练之下,这真气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浑厚,也越来越强悍,神庭每日里被筑体真气冲刷,没等被老范吸收,就又有新的涌进来,结果这只是初具规模的神庭被这些原本来修筑它的民工们挤得每日里都在膨胀,不停的被撑大开来,而这些被撑大的部分又是立刻被充足筑体真气修补好,绝对不会有爆体之虞。如此一来,一个亘古未有的巨大神庭被慢慢的建立起来,而且还在每日里都在扩大之中,而且依旧无主,依旧是每日里被无主真气拿来欺压那些被眯法宝。 这几个法宝之中,已经有两个原本就修炼得火候不够的,被彻底榨干了自身真气,俱都被无主真气拉扯过去据为己有了,失去了真气守护的法宝蜕变成原始材质,在这无主神庭中每日里飘飘荡荡,一如这些无主真气。 老范还是一无所知,心想人家修仙一修就是几十年几百年,我这练功才练了几天,倒也不急,反正是多生出来的东西,被这些白眼狼抢了就抢了吧。只是老范挺羡慕那些有自身真气可以用的,自己丹田总是空空荡荡,虽然每到用时都去借,借条都不用打,可毕竟那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辛苦成果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下,来一丝丝给我尝尝滋味也好啊,老范没事的时候常常自己在一边幽怨。 和那灵猿厮混的熟了,老范不顾老雕那瞪得通红的眼睛,将那功法第一层教会了这灵猿,灵猿身体可是和人类太相似了,老范教的轻松,灵猿学得轻松,把一边瞪着眼睛看的剪云雕气得半死,眼看着灵猿居然真的摆出个最正经不过的修炼功法姿势:五心向天,虽然只能做到四心向天,可那也是相当的震撼了哇! 待到这灵猿居然几天之后说已经冲破了第一层壁障,看来真的能够运功修炼,这老雕羡慕的哦,当即躲去一边默默垂泪,先前恼火自己怎么不生在老鼠身,后来恼火自己怎么不生在人类身,如今又多添一项,自己怎么不生在猿猴身。 灵猿知恩图报,将自己珍藏的一个乳白色灵气氤氲的灵珠摸了出来送给老范作为谢礼,老雕看得又是心头火起,这老家伙还藏私,自己来了这么多次就只给自己烂果子,好东西一点没露过! 后来老范再也呆不下去了,因为自己每日练功,灵气在这山谷明显过度浓郁,引来了附近所有大小灵兽,虽然都是不敢上前来打搅,可这样一来,这山谷周边都被踩踏污浊个遍,眼看着这美丽山谷会被毁坏,老范只得道别了,不能再在这里修炼了。 灵猿送别时依依不舍,这小东西可是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啊,还随手送了自己修仙之法,假以时日,自己不敢说能尽复原状,可延年益寿之下,倒是多了能够修炼升仙的机会,怎么能不叫这老猴子感激涕零呢。 眼下老雕终于开心了,你会这功法能怎样,自己聚这灵气我看你再练几辈子都做不到,我可是捧着这灵泉在手,不,是顶着灵泉在头!想吸多久吸多久,想吸多少吸多少,哇哈哈哈! 看着灵猿幽怨不舍的目光,老雕开心之极,猛地一跺脚,窜上半空中,双翅一展,如一块黄云一般飘飘荡荡回去了。灵猿重又回归寂寞,还好有个练功法门,每日里勤练不缀,总好过往日吃饱了等死。 这对小老儿终于回了万兽山庄,老范将那乳白灵珠深埋在储藏室内深洞中,上边依旧是甘草碎石,那氤氲灵气飘散开来,老范每日里都能在洞中心旷神怡,那种种美食也是不会腐坏了。 老范有了这天然灵物来保护食物,当即开始筹划扩建储藏室大计,还得挖个逃生密道,还得狡兔三窟,免得又被人胁迫,每日里必须发奋图强。 这一日,清清忽然对着洞中大叫,叫这小老鼠去那驯兽场,还说带雕去也无妨,听得墙外这一大一小愣了半天。怎么这小丫头胆子大了,竟然敢来开口相邀?口气明显不是服软,而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俩老儿毕竟久经世故,绝对不会贸贸然立刻跟出去,可这不去,岂不是显得自己真的怕了她么? [] 第十一章 一种脚法两兽齐飞 老范和剪云雕在院墙内又合计了一下,为以防万一,这回剪云雕步入授课现场比较好,这样一来,起码见到危险还能马上窜起来逃掉。[..tw超多好看小说] 剪云雕一点都没有强大的超七级灵兽的觉悟,他只是在内心深处被老范的遭遇给吓住了,加上自己最为得意的鹰眼攻势竟然被那小丫头硬扛住了,剪云雕回去后自己都累得眼睛痛了好几天。 眼下这小丫头明知自己有多厉害,还是在自己的地头上,竟然明摆着出言相邀,这个……去那以后会有什么等待自己呢?两个兽面老头儿心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如此一直到了那授课场外,远远的看那徐大庄主竟然也在,正在那里殷情的朝个老道姑哈腰,几个徒弟都是陪在周围环侍,那老道姑只是在那里闭目养神。 那被草席围着的场子中有什么,俩老家伙一点都看不到,可现在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再飞起来去窥视里面的状况,又有点太过于掉价了。 毕竟老范的面子早已没了,可自己这护庄神兽的面子还在,毕竟是老江湖,咱可不能临终露怯......剪云雕对于自己心中忽然冒出来的临终俩字给闹了个红脸,怎么面对那小丫头,自己竟然会怕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老雕终于走到了那授课区域门边,伸长脖子朝那里面看去,头上老范也是伸长脖子朝里面瞧,里面学员驯兽一如往日的在里面站得整整齐齐,不过看那些背影,可都在轻微的哆嗦,而小丫头就在前面,讲台上谁都没有。 难道那正主还没来么?剪云雕还没将这个狐疑在心中完全升起来,屁股上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剪云雕当即被踢得在地上诡异的倒立起来,随后肚子上紧接着又挨了一脚,剪云雕立刻如炮弹般的飞了出去,撞飞了前面几个挡路的学员灵兽后,在那草席中间破开一个大洞,然后直接窜了出去,紧跟着身后一个隐约灰影也跟了过去,这时那徐大庄主的大叫声才响了起来:“师太手下留情啊!” 当下场中一片大乱,学员学兽全部四散奔逃,老范一早在剪云雕倒立的时候就被摔在地上,眼下面对狂奔过来的五十来号人兽奔逃大军,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当即抱头趴在了地上,最后虽然侥幸躲过了人足,却是被狐脚恶狠狠地踩了几脚。 这场中很多灵兽都是觉得倒了八辈子霉了,不但被人莫名其妙的捉去做了驯兽,还在被教育着怎么听使唤的时候屡遭不测!原本自己那仅存的高傲兽心自尊就被那次指哪飞哪事件给打击的再也没了踪影,可自己才安下心老老实实接受再教育的时候,却又来个恶狠狠的天敌在一边旁听,这老家伙还恶形恶相了一整堂课,丝毫不考虑旁边的无辜兽家受不受得了。(..tw无弹窗广告) 眼下自己好端端的在这里要多规矩有多规矩的站着,却又横遭不幸,那几个被撞飞的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现在还没一个能爬得起来的,再在这里呆下去,那绝对是得横遭不测,当下立刻都是四下逃窜。 灵狐眼尖,见到那门口地上还在目瞪口呆的小灰点,所有人兽都知道这小老鼠就是所有无妄之灾的起因,当即于逃窜之时,将那逃命路线都规划到了那个灰点附近,都是窜过去立刻恶狠狠地揣一脚,能捞回多少利息捞回多少,至于本钱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本钱看起来这辈子没得指望了。 老范很倒霉的选择原地抱头爬着躲避,没选择跟着逃窜,所以立刻被那原本轻柔美丽的灵狐小爪狠狠地踹了数脚。 终于身边没了脚步声,老范翻个身,小爪子四处掏摸,还好没有大伤,都是小痛,可心中才是安慰了点,立刻又是全身毛发根根竖立,脊背发麻之余,小心肝重重的打了个了冷战,这感觉太熟悉了,这不就是…… 老范悲哀的抬眼倒着看去,都不用翻过身来,就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正在极轻柔极端庄极优雅的慢慢朝自己走来,当然那饱含了太多极致的曼妙身影唯一没有的就是极无害。 老范又是被恶狠狠地踢了起来,这回人家可是没有指哪踢哪,所以老范虽然这阵子被逼发奋图强,身子骨比以前灵动了很多了,可还是一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霁清师太这么些年靠着上盘大虚的腿法,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大虚之处,天下间谁敢去碰,人家普清洱清多高的道行啊,都是不敢下手,你敢动,嫌死得不够快么。 就算有那么几个被逼急的愣头青敢碰,那也是碰不着的。霁清师太早就知道这腿法的不足之处,所以一般对敌上来就是踢人家个大头朝下,然后后续精妙招数连贯而出,行云流水丝丝环扣,这天下间被踢得大头朝下之后,还真没几个人能在这精妙腿法连续猛攻之时再转回大头朝上,所以当然是被师太直接踢成一滩软泥为止。 眼下师太就是如此这般的施为,那剪云雕半点武功不会,哪里能够还手,逃命都不行,那两腿一直抓不着地,片刻间就被霁清师太踢得雕毛乱飞。徐大庄主和周围所有家将庄丁都是跪伏哀求,师太还是不肯住脚。 后来剪云雕就快晕过去之时,师太忽然停了片刻,剪云雕立刻双脚猛蹬,嗖的一声拔地而起,师太立刻将身边一个齐膝石墩踢得奋起直追,剪云雕猛蹬那石墩,借力蹿得更快,终于逃脱了师太魔爪。 原来霁清师太正踢得开心,看见身边也有个踢得更开心的身影,那是清清在蹂躏自己那可怜的小畜生了。清清依旧是不紧不慢,可腿上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配合两手那袅娜女儿态,竟然看得师太也是心驰神摇。 师太创出这套腿法之后,只是临阵对敌时用,自己以前教庵中其他有些功底的老妪学这腿法,都是不能得其要领,如今这清清姑娘使将起来,竟然深得腿法精髓,所欠只是功力尚浅而已,更加难得的是这腿法竟然能使得如此好看,霁清师太心中立刻幻想出自己这腿法名声大盛之时,自己那满面的风光,脸上再也难以掩饰,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剪云雕在这狠毒师太脚下痛苦硬扛,终于等得这对方松脚的机会,立刻纵身窜上了天,毫无同志情义的将老范单独留下继续被蹂躏。剪云雕实在是自顾无暇了,在天上展翅盘旋,眼看着自己的灵泉小友被踢得四处乱飞,有心相救,可乍一低飞,立刻招来师太两道清冷目光。只能在半空中不断悲鸣。 霁清师太原本是打算等这些徒儿学完驯兽课程再前来收徒,可没想到自那云峰道长传来的讯息,令这师太再也坐不住了。 云峰道长于武技这方面的修为,霁清师太还是放在眼中的,所以放心由他指点,可这腿法拿去才几个月,云峰道长竟然传来讯息说自己已经无法指导了,一方面自己于腿法造诣有限,另一方面是这清清姑娘进境实在是太快了。 云峰道长大赞清清姑娘于武学这方面的惊人天赋,生怕自己影响这美质良材的修炼,所以这才恳请师太于方便的时候,自己前来指点这女娃儿几招,自己也好从旁一起学习学习。 霁清师太当然有空,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这万兽山庄,什么讯息都没告知,自己直接就跑了进去。家将中当然有识得师太的,当下立刻发信号响箭通知庄内贵客到,徐大庄主和徒弟儿子家将们能跑出来的都跑出来了,赶忙招呼师太上座看茶,一方面赶紧叫人通知云峰道长。 云峰道长也是没想到这师太说来就来,招呼都不打,立刻飞奔过来问安,然后赶紧叫人整齐学员驯兽,由师太训导。霁清师太来到教授场中,一眼就瞧见了那随便站着却又格外显眼的身影。 去那主台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这未来徒儿竟然没灵兽在身边,不由得大为好奇,当即问了出来,结果云峰以及庄中诸人都是唯唯诺诺,师太等得火起,终于这清清姑娘自己说了先前被那小畜生带着老雕前来闹场之事,于前面自己指哪飞哪也是毫无隐瞒,师太向来护短,对于那指哪飞哪,踢个小畜生,有什么要紧,又没死了,只是肿个屁股而已。可那老雕在这里仗势欺人,还是欺负的自己眼下最看好的未来徒儿,这哪行!畜生还敢教训人?当即怒了。 先是把徐大庄主训了一顿,怎么看自己畜生的,竟然能大胆到来这教授场捣乱?!徐大庄主腰哈的快折断了。 师太还是不算完,扭头又对上了云峰道长,自己徒儿被气,你这做老师的一点不管不顾,还好意思请我来指点一二,你还想在边上学几招?! 云峰道长腰还没哈下来,就被踢了个大头朝下,然后被师太连环几脚踢得飞出老远,被师太逐出山庄,今天别再回来了!还想学我精妙腿法!哼哼哼!今天再叫我看见你,你去学棍法吧!拐杖棍法! 然后对着清清说,叫她去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畜生叫过来这里,扭头又狠狠瞪着徐大庄主一干人等,谁要是一会儿出声警告或者暗中示警,叫那老雕飞了,我就叫你们全庄上下一起飞上去! 眼看着云峰道长如此高深的修为,被踢得鼻青脸肿的遁去,丝毫没有反抗机会,万兽山庄一干人等直接是全都变成了聋哑瞎呆,全都是极力控制自己声息,生怕被师太瞧着自己的异样,以至于眼看着那俩难兄难弟一路走来,却是谁都当作无事发生,一个个装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人家剪云雕毕竟是超越了七级的近乎神兽的强大灵兽,就算被这师太踢几脚,那也应该是扛得住的,可自己就不行了,全是**凡胎,师太那藏在宽大道袍中的双脚,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催命阎罗,哪个敢上去领教的。 徐大庄主也是毫无义气的将这陪伴自己多年的劳苦功高的老朋友给卖了,不卖不行,自从那大雕身影从远处浮现,师太立刻狠狠地瞪着老徐不放,随即又闭目养神,可附近谁不知道,师太那神念全开,一个个的扫将过去,这可比用眼睛瞪着还仔细啊。 终于眼看着自己的护庄神兽得以逃脱魔脚,飞去了天上,尽管老徐能觉察出老雕被揍得很痛,可毕竟人家还是脚下留情了,否则剪云雕哪里还能在天上扇翅膀。当下多谢师太脚下留情,法外开恩,体恤下属,恩同再造等等。 师太眼见剪云雕从自己手中逃掉,眼下也是无可奈何了,对于徐庄主不理不睬,两眼只是看那清清蹂躏那可怜的小老鼠。看得看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起来。 清清眼下这脚上功力已经很不错了,从那时不时踢碎的脚边小石块就可知,那脚下力道是何等的大,可就算这样,那小老鼠却还尽都能扛得住,每次飞起之前,还都能于百忙之中调整好姿态,以双脚双腿先去凑那月白小鞋,飞起之后也是能在空中立刻调整好落地姿态,而最为可怕的是,这小老鼠竟然丝毫不见开始之时的慌张神色。 徐庄主不由得小声问阿大:“你确定这小老鼠才是一级灵兽么?” 阿大也是纳闷:“没错啊!我当时拿在手中,仔细看过,也用真气查过,那小家伙骨骼都还没长开,肯定出生不到一年的,只是那尾巴比一般老鼠要肥大的多而已。” 师太神念立刻全开,若有若无的贴了过去,随后道:“如果进这山庄时是一级灵兽,那么现在它肯定是二级灵兽了,而且还不只是刚到二级的程度。”师太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歪头纳闷起来。 四周一片倒抽冷气之声,阿大的眼光那是绝对的专家级,而师太的眼光更是查验入微的,两人于这鉴定灵兽级别这小事上,都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徐庄主终于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那块虎王碧玉,折损在这小畜生身上,可能还真的与自己那徒弟没什么关系,虽然那异象着实难以理解,可眼下这小老鼠,又岂能是用一般眼光所能测度的。当下徐庄主暗暗上了心,心想以后一定找机会多接近这小老鼠,看能不能在这灵兽身上发现点奇珍异宝出来。 徐庄主一直以来都是以驯兽为名,背地里倒买倒卖灵兽身上各种值钱零散件的,所有入眼宝贝都是不拿到手中誓不罢休,实在拿不到手那也是永久惦记,比记挂自己的生病老母亲那会儿可是用心的多。 霁清师太看着这一人一兽,心中那个高兴啊,眼看着自己能得个灵秀徒儿,这徒儿还绝对是不单能将自己毕生所学发扬光大不说,肯定是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眼前这既凌厉狠辣又婀娜多姿,自己绝对是做不来的。而那小小老鼠,半年不到竟然进级如此之快,而且灵动异常,竟然能从容应对这凌厉脚法这么久,不但没受损害,反而连喘气都不用,而那清清反倒给累得不轻。 当下生怕清清累坏了,赶忙出声制止,清清早已累得腿软脚软,可那小畜生竟然连痛的感觉都没怎么生,难道自己这么多脚都踢空了?不会啊!明明是脚到畜生飞,不但方向丝毫不错,而且自己脚尖传来的感觉那绝对是踢到了实处的。 [] 第十二章 洗筋伐髓 霁清师太走了以后,徐大庄主闭门谢客,授课也是无限期的停了下来,什么时候恢复么?当然是先得等那老师脸上的青肿消退下去才行。 清清和一众女孩子都被霁清师太带走了,原本清清她们就是打算进这霁月庵做这俗家弟子,学习修仙道法的,如今霁清师太踢得很过瘾,心情舒畅之下,带着所有未来徒儿去霁月庵走一趟,一来欣赏下霁月庵优雅美景,另一方面,师太也是想多方面瞧瞧清清这小丫头的素质,顺便也带去叫庵中其他几个资深道姑瞧瞧去。 徐庄主偷偷叫人送了封信给普清散人,详细说了本庄授课以来的各种遭遇,问能不能只给他训徒儿,请他将那班女娃儿直接算作毕业送出庄去。普清看信之后苦笑了半天,叫那送信之人回去转告徐庄主,这女徒儿的所有事情都得听那师太意思,叫徐庄主去直接问师太。 徐庄主哪里敢去问师太的意思,只得心中暗骂这普清老儿害自己跌进无底洞中撒手不管,吩咐厨房烤了个五级灵兽羊,自己拿着两大坛酒去找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心爱护庄神兽,这一人一兽喝酒吃肉垂泪一整夜,天光光的时候都醉得一塌糊涂。 自此之后,徐庄主心中暗暗决定,再也不愿意受这种冤枉气了,只有自己强横起来,才能立威于天地间,而不是哈腰在道姑前。万兽山庄自此开始加倍的广罗奇门异士,加倍的明察暗访,加倍的寻找这能够使自己短时间内强横起来的办法。 徐庄主知道时间紧迫,自己已经年过半百,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挥霍的了,靠自己儿子么,身边两个儿子是靠不住的,心性旁骛太多,难成大器,大儿子已经出去三年了,至今未归,应该还有希望,只是还得耐心等待。 老范这几天没有被逼发奋图强,可也没落下运功修炼,只是经常回想这两次被清清蹂躏,第一回状况相当凄惨,可这第二回明显是清清姑娘更加凶狠,可自己竟能完全扛得住,还似乎很有余力,难道都是修炼这功法得来的好处么? 眼下那第二层功法所述异状自己倒是都能觉察的到,可丹田之内还是空空如也,这可咋办呢?老范心中不由得又在埋怨起这群白眼狼起来,哪怕给我留下一点点,叫我能看到离那目标有多远也好啊。[..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几天剪云雕都没来,老范心中担心这老鸟,更加烦躁,瞪着书册,把心一横,干脆直接去练第三层算了,眼下只有这条路才能用来增强自己对抗那小魔女的能力。当下细看这第三层功法,琢磨了半天,心想先尝试一下,稍微用点力就好,免得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在这安乐窝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当下心中盘算好了行功路线,借了一小股真气出来,顺着那路线走了一圈,没什么事,老范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又去借,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先前借出来的那真气运转一圈之后就没回去,只是化作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真气缓缓流动于那经脉之中,老范还没开那天眼,自然看不出自己体内这些微异状,只是一点一点的增加了借据数目,而那尾巴中的无主真气也是大方的很,随便你怎么开价,送过来的都是只多不少。 待到这第三层功法最后那步上涌百汇穴时,老范心中知道坏事了,那前面运转之时借来的真气全都没走,这下全部被调动起来,直奔老范那小脑袋而去,老范只觉得头上被冲破了一个大洞,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清清这几日在霁月庵中,终于能够和其他几个女孩子有了比较深的接触,尤其是对于这些女孩子和她们的宠物之间,很多在这些女孩子看来,在全天下有驯兽的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清清反而看得一头雾水。 首先,这些驯兽怎么竟然还能被称作高级灵兽呢?根本都是和普通野兽差不多的嘛,我家那肥猫都看起来还好点。清清第一次近距离瞧见人家是怎么喂驯兽的,这就吃惊不小,看到一帮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拿着青菜豆腐去诱惑灵狐香狸,而这些高级灵兽对这些霁月庵的家常便饭,一点都不张嘴的那种宁死不从的架势,清清不由得弱弱的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喂它们的么?” 靠清清最近的小琛一边继续耐心将一块豆腐往心爱灵狐嘴里塞,一边道:“是啊,如果是肉食,或者有肉汤能拌拌就好了,我家小月最喜欢吃鸡肉,兔肉也喜欢,可惜不喜欢吃牛肉,和我吃不到一起去,唉!你那灵鼠爱吃什么?” 清清摇摇头:“不知道。” 小琛奇怪的问道:“你不知道?你不喂它的么?” 清清听着那“喂”字就很厌烦的摇摇头:“我从来不管它,都是它自己去……自己去找吃的!”清清差点把那个偷字从嘴里蹦出去。 小琛难以置信的瞪着清清:“这样都行?你不怕它吃坏了肚子么?你不怕驯兽出了意外会影响你自己的么?……那你也从来都不给它洗澡了?” 清清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还得帮这帮畜生洗澡?开玩笑么!” 小琛瞪着清清呆了呆:“你不给它们洗澡,那它们的体味你受得了么,我这小月两天就得洗一次澡,不然我是绝对不敢靠近它的,被它蹭一下我自己都得去再洗一遍。” 清清呐呐的道:“我那个是自己去外边打洞,不和我在一个屋。” 小琛听得都快晕了:“那你不怕它被野猫吃了?不怕被其他人捉去?我的天哪!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命看啊!你知道驯兽出事我们会有多惨么?” 小琛现在瞧清清的目光,和怀中那灵狐瞧清清的目光差不多了,清清叹口气道:“你如果把怀中这灵狐换做一只大耗子,你再这么问我吧。”说完,清清低着头出了门去,屋里几个小姑娘听了这话,也都叹口气,将怀中灵狐香狸搂得更紧了,清清的话没错,若是将这怀中爱宠换成只耗子,估计屋中没有一个人还敢出门来,更别说来这万兽山庄学艺了,个个心中都是挺替清清伤心的。 边上禅房内,几个偷听的道姑悄悄撤了出来,看着远处那个在林荫道悄然远去的身影,几个老道姑唏嘘不已。 “果然是个上上之选,识大体,懂隐忍,够坚强!” “没错,不经过百般磨砺,难见那宝剑锋芒。” 霁清师太乐得合不拢嘴:“这小丫头于武学上的天赋,只怕是比我还要高呢。” 几个道姑大吃一惊:“当真么?那这小丫头绝对合适啊!” “可这庵中苦修,对于这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来说,她能愿意么?” 霁清师太没吭声,可周围所有道姑心中都是冒出一股寒意,这寒意当然是霁清师太不小心露出来的,以霁清师太这行事作风,她看上的好徒儿,那是怎么都不会跑得掉的,至于其他事情么…… 若不是霁清师太这一巨大的黑影笼罩在这群小丫头头上,那驯兽班也不会那么平静,各个少男都会自觉的将倾慕之心摆在心中,绝对不敢表露出来,否则一个不小心,传到霁清师太耳朵里,那可就大条了!敢打霁月庵的道姑的主意,先问问自己有几条小命吧。 敢不敢是一回事,真有敢的,万兽山庄两位公子就敢,不过人家清清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丝毫不给这俩公子机会,至于为什么,两位公子抓破脑袋都想不清楚,其实清清自己都不清楚。 清清经常觉得自己是在寻找什么,可总是找不到,而自己内心深处那种急切的心情又是与日俱增。经常被这种心情困扰着,有时候清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暴躁。 如今在这林荫小道,看着月色柔柔的照在山野之间,清清不由得想起刚才屋中那些话来,看起来自己这老鼠除了专门给自己增加大麻烦以外,确实是没给自己添过任何小麻烦,而且很多大麻烦都只是因为它是只老鼠而已。反而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对付它,甚至几度大下黑手,可这小老鼠依旧在自己边上生活得好好的,平日里也都是感觉到那边传来阵阵心满意足的感觉,倒是叫自己那经常暴躁不安的心好受了很多,看来留着它确实比杀了它要好一点!清清头一次自心中对老范做了个正面一点的评价。 老范此时还昏迷在自己的安乐窝上,依旧是四脚朝天,不过全身被一层厚厚的灵气包裹着,几乎都看不清老范的小身子骨了。那第三层功法就是牵引自身真气去冲击百汇穴,以期达到冲破天庭,开这灵窍的目的,这老范借真气太没有节制,结果引得如此庞大的真气直接冲击,若是换做正常人,估计一早就将这脑袋瓜爆掉了,这股强大真气直接冲击百汇穴,无异于被一武林高手下重手狠拍人体最重要的命门所在,没人扛得住的。 好在老范早已开了灵巧,这股真气就直接冲出了灵窍,漫无目的的在灵窍周围晃悠,积聚了起来,老范头皮被破开个口子,周围毛发也都被真气冲出来时给震飞了,如今在这真气又转化成的灵气包裹之下,渐渐的收口结痂,这股灵气没了后路,又不知去哪里才好,就慢慢的依附在附近唯一温热的**之上,老范此时就如同被一个修为高深的老者运功为自己洗筋伐髓一般,身上毛发渐渐的都脱落了,被周身灵气丢得四散纷飞,全身骨骼肌肉也都轻微作响,时不时的抽抽着。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两夜,还好洞中有自那灵珠所散发出来的氤氲灵气,这灵气时时补充之下,那包裹着老范的自身真气所化灵气才得以持久不衰,反而越来越浓厚起来,老范这无主真气原本就很贪,只要是自己能化来的,就总是需索无度。 终于,老范在这些自身真气化作的灵气包裹之下,全身肌肉骨骼都发生了根本转变,完成了许多修道高手一生都在梦想却都难以企及的洗筋伐髓,体质从此脱胎换骨,全身都如那肥大尾巴一般,更易为灵气所附。 周身灵气觉察出老范体质变化,都是欢呼着异常灵动的朝老范光秃秃的小身子骨内钻去,至此真气开始在老范全身游走,上达天庭百汇,下至脚心涌泉,由于有了天庭统一调派,老范体内这些无主真气才终于是成了有主真气,开始于循环往复之中认主归宗了。 这般洗筋伐髓,竟然用去了三天多的时间,不过这效果么,却如同人家云岩真人用了足足六十年光阴才完成的一般,只不过人家云岩真人又得修炼真气,又得扩展灵窍,还得抵抗各种心魔入侵以及其他繁琐事务,更重要的是,人家一来没有高手始终以足够多的真气相助,老范可是全身被自身厚厚真气凝结成的灵气裹得严严实实的,二来么,那云岩真人多大岁数,多大身子骨,那洗筋伐髓的艰巨程度哪里是出生还不满一岁的老范这小老鼠身体所能相比的。 洗筋伐髓之后的老范全身骨骼坚若精钢,各处肌肉也都结实过以前很多,只是根本瞧不见罢了,全身毛发早已被灵气扯飞了,皮肤也是渐渐灰暗干瘪,老范这小老鼠也如一条蛇一般的蜕起了皮来。 [] 第十三章 初见大仓库 老范还在窝中昏睡,那剪云雕自半空中直坠下来,又在老范洞外踩出两个巨大脚印。剪云雕冲着洞中大叫,终于吵醒了还在睡眠中的老范,老范听得剪云雕唤他,答应了几声,爬起来揉着眼睛,只觉得腹中异常饥饿,直接先去了储藏室,一手一片卤牛肉,大嚼着出得洞来,依旧是眯缝着眼睛,没睡醒的样子。 出得洞来,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半天没听剪云雕吭声,睁眼一看,剪云雕窝在自己身前,侧着大脑袋,正在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自己,就好象自己是个没穿衣裳的花姑娘一般,老范不由得愣住了,呆呆的问道:“你看什么呢?你样子好奇怪!” 剪云雕咪着眼睛道:“你自己才奇怪吧?你在做什么?蜕皮么?你怎么和蛇一样?” 老范这才低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毛发全无,只有一层薄薄的好像皮肤一般的东西在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黏着,浑身皮肤粉嫩粉嫩的,啥都露出来了。 老范当即尖叫一声,两腿立刻夹紧,俩小爪子也是赶紧拿卤肉片捂住,一转身逃进洞中,只听得洞外老雕哈哈大笑,剪云雕笑得够了,叫道:“出来吧!有啥好害羞的,已经都被看光光了!再说也真没啥好看的!” 老范在洞中暗骂这个老流氓。竟然那么仔细的瞪我,也不先提个醒,一边将身上黏着的老皮都揭了下来,老皮这一离体,更是觉得周身上下凉飕飕的,其实这也就是他心理作用,以他目前这修为,丢他去雪山顶上,也不见得真的能冻死他去。 老雕没听见洞中动静,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蜕皮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换毛也不是这么换的哦。” 老范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昨天在练功的时候被真气给顶昏了,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吧。对了,你的伤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哦,好的挺快。” 剪云雕纳闷,自己这伤已经养了四五天了,不好才怪呢,也没怎么在意,问道:“你才奇怪,那天我明明见你被那小丫头也揍得很惨,怎么刚才见你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你那身皮是被人家给揍下来的?” 老范也是莫名其妙,呆了呆,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这次可比上次强得多了,这回还能用手脚来抵挡一下,确实没受伤,你就惨了,面对的是那恐怖道姑。” 老雕重重的叹口气道:“唉!那道姑功夫真厉害,我一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连逃命都不可能,人类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这会拳脚的,还有拿弩箭的,还有拿网勾的……没有不可怕的,唉!” 听得外边咬牙切齿,老范也是心头火起,如此被俩女人暴揍,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再老实的人也有脾气! 老范想了想,问道:“我听说这庄里新建了个藏经阁,里面专门放着一些武功秘籍,我们不妨进去找几本去学学,没准还能有点用。不能伤人,起码人家使起来我们能预先提防着,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剪云雕听得这话满脸急切地问:“那些人类写的书,你都看得懂的?” 老范道:“看得懂啊……不知怎么的就看得懂了。” 剪云雕纳闷的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你是个老鼠!我们现在就去吧!” 老范一叠声的道:“不行!我这……等我这毛长出来再去!” 老雕又大笑起来:“你这小东西还怕丑?放心啦,没人看得见的,就我这眼力,都差点瞧不见了,哈!哈哈!” 老范被弄个满脸通红:“不去!打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老雕见状无奈,只得道:“那你运功吧,我吸饱了灵气你再继续长毛去。” 老范说:“我快饿死了,等我吃完饭先!” 老雕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老范这才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丝帕中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还舒服的哼哼着,听得外边剪云雕急的脑袋上才长好的伤口又差点崩开了。 老范这会又是运起那第二层功法,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只是心意一动,那真气就顺着那经脉自行运转起来,老范还以为这是自己熟能生巧,习惯成了自然,完全没想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于老雕心满意足的回去晒太阳去了,老范摸摸自己光滑的嫩皮上那一点点毛茬子,很纳闷,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上次昏迷前最后那光景,赶忙拿爪子摸摸脑门,还好,只摸到个硬痂,随手揭掉了,原本以为会摸个窟窿,看来还好。 过了片刻,老范呆住了,自己已经停功这么久了,可仍然觉得体内真气依旧充沛的很,伸伸胳膊踢踢腿,觉得哪里都有真气,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起来以前那胖大道人说的那个化物**,随手一伸,一道化物真气飙射而出,将面前那本书册一下子化没了,老范瞪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看着自己那两个小爪子,绝对难以相信这功法竟然真的管用。 眼下面前那书可是真的没了哦,老范又做了几下试验,将身边那些小石子,丝帕,储藏室的熏肉,烤鸡腿,总之能看见的都用气去化,除了一个花生米太小,没打中以外,其他的都是应声而没,至于去了哪里,老范可就不知道了。 摸摸肚皮,没见鼓起来,又看看尾巴,也没见大,化的东西跑去哪里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第三层功法说道运气冲那天庭百汇穴后,如果成功,会从此开了天眼,可以以心去看世界,也可以以心去感应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功力足够强劲,而又运气好的话,还能自此开了灵窍,从此以后就能直接通过灵窍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真气,修炼速度就可日进千里。 老范当时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这灵窍好像自己已经有了,眼下还是看看能不能通过那心眼来看这世界,顺便找找那些化没了的东西跑去哪里了。当下仔细去想前几天看那第三层功法口诀时,冲击天庭百汇穴之后的做法,这样一想,体内真气就随着心动沿着经脉向百汇游去,不过这回老范可不敢再用力了。 随着老范将功力逐步提升,自己能够凝聚的神念也是越来越清晰,终于自头顶开始,老范渐渐的能感觉到附近的事物了,粗大如自己的小脑袋,细微如呼吸间那涌动的气流,所有信息都在自己大脑中汇成了真实影像,就如亲眼所见一般。老范慢慢的增加神念的范围,心中开心之极,如此神奇的景象,第一次叫老范对练功这件事有了好感,以前那都是被迫的,就算身体觉得多舒服,自己都没觉得花时间在练功上有多值得,反而对于大吃大喝,内心倒是更愿意去做。 看到尾巴那里时,只见尾巴根部有团亮光,浓郁之极的气团聚在那里,老范神念好奇的靠过去,也没怎么用力,就被那气团拽了进去,老范这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神庭。 这绝对是个巨大的神庭,老范第一眼看就是这么感觉到的,其实也确实是这样,那本书中所描述的神庭,小的如斗,大的如缸,只有不世奇才机缘凑巧才能修炼到大如屋子一般,而且书中提过,神庭适宜就好,绝对不能贪图使其过于巨大,因为神庭大了虽然可以容纳更多真气,可修练起来绝对是耗费时日太多,每增加一分那都是对应着绝对不短的时间,就算是云岩真人,那也是由于他精于炼丹之术,当时几次游历四方就是为了收集这炼制扩大神庭的丹药,最后终于配得两枚,一起用了,这才有了相当大的规模的神庭,那也只是如小屋一般大小,而普清洱清的丹药至今都没凑够药材呢,要不普清咋想起来弄这采药徒儿呢。 老范那神念开的原本就小心翼翼的,根本不算够,如今在这真气充盈之所,神念全开之下,立刻将这巨大神庭看了个清清楚楚,连带的周围几百米内所有事物都如近在眼前一般,这一下脑袋一下子没适应,呆了呆,这才把神念集中在自己这神庭之内,神念飘飘忽忽的向神庭中间飞去,同时心中狂喜:“这么大的空间,难道就是属于我自己的神庭么?真的是我的神庭么?” 眼见这神庭如一个大影剧院一般,绝对比那书中所述的屋子般大得多了,老范开始以为是自己太小了,所以显得这里太大了,可眼前刚刚飘过的那烤鸡腿可和刚才一般大小啊,还有这些零零碎碎到处乱飞的食物,老范当下心中指挥,将这些乱飞的东西都码齐了堆在一处,这才发现了几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也呆在自己的神庭内,看起来还都不是一般的好东西,有一卷细细的丝质绳子,一个小红纹黄玉瓶,还有个青色的圆环,都不知道什么做的,还有把黑黢黢的小剑,一个个都很小,眼下都乖乖的和自己那些食物排在一起。 这些东西就是老范从刘道一那里化来的法宝,不过自身所含的原来那些真气都已经被老范体内激增的雄浑真气给消磨殆尽了,否则,以老范自己这小身子骨去修炼,可能修练个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凑够这么多的真气。老范如此的飞快进境,也是得益于几件不断被吸收的法宝所贡献出来的真气,加上那被二分银强行一化为二的自体真气,两下加加起来,老范这修炼速度绝对不是书中所提那日进千里了,差不多是日进万里了。 眼下老范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广阔空间,不由得感到些许心力憔悴:“这么大的屋子,我得装多少吃的进来才能装得满哦……还没柜子抽屉,就这么乱摆……” 估计云岩听到这话能直接气晕了过去,不过还好,老范也就是略微觉得力所不能及了一会,然后就欣欣然的收下了这仙妖界第一大神庭,然后看着里面的烤鸡腿就又觉得肚子饿了,收回神念,按照当初刘道一所说的那取物之法,默默将神庭内那鸡腿化虚再飙出来,只见爪子中立刻冲出一道真气,呼的化作一只硕大鸡腿,然后直接撞到了对面墙上摔得肉碎骨头飞,老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地碎肉,这才知道将来真气飙出来的时候最后得收一下,不能说出来就出来,不过想想如果是那小剑飙出来的话,好像还另有奇效。 老范拣着地上的碎肉吃着,心中相当开心,果然是这仙妖界好啊,在前世那人间,除了想象这些仙家妙法,哪里还可能学得到呢,呵呵,呵呵,呵呵呵。老范乐呵呵的边啃鸡腿碎肉,一边美的两眼成了月牙。 随着老范仙法大成,其实是方士苟且之法掺合了正宗道家无上心法大成,这万兽山庄多出个小偷来,靠近老范这边的厨房经常有大件食物丢失,有时候整盘整盘的上好菜肴不翼而飞,大家都以为来了个狐妖,或者是哪个仙家败类无所事事,前来寻开心,反正四周布了整队狼犬,那该丢的还得丢,最后似乎那黑手偷够了,这厨房才终于消停下来。 几天之后,老范的新毛终于长了出来,老范等到毛差不多能蔽体了,就偷偷去清清那屋照了照铜镜,发现自己毛色竟然变成了银灰,比以前亮了好多,毛也长了好多,若不是每天洗脸的时候经常用小爪子抹,那小嘴都可能被遮住了,眼下毛一长,立刻显得身子胖了一圈,肥嘟嘟的,尾巴更是不得了,比以前更加粗壮蓬松,毛色也更加的艳丽了。 脑门百汇那里有一圈毛发变成了嫩黄色,在银灰色底上显得很突出,老范看得很郁闷,这不是明白告诉人家自己这命门在哪里么!背上棕纹也是扩大了一些,棕纹中心还有些毛发颜色正在变深,而且有变得鲜艳的迹象。 老范看着眼前这变化,想想鼠爸爸鼠妈妈,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另类,而且很是不伦不类! 剪云雕终于见到了肯出洞见人的老范,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眼看着个小老鼠被人揍去一身皮,就变成了个十足的松鼠模样,再被揍一次会变成什么样呢? [] 第十四章 鼠急跳墙 清清终于和那班女孩子们从霁月庵回来了,一个个都很开心,庵中老婆婆们对她们都很好,一个个都很慈祥,看起来将来作为俗家弟子在那里做事,一定也会轻松自在,她们哪里知道这帮老婆婆可鬼的很。 所谓物以类聚,能在霁清师太手下做事的,哪有省油的灯,虽然个个本性淳朴,那也是在霁清师太身边呆了多年给捂得,谁敢对霁清师太耍小聪明!况且这回可全都是将本来面目都藏起来的,生怕将这帮小丫头们吓跑了,等将来进了庵中,行了拜师礼,到时候一个对一个,那才开始见真章的。 眼下清清回到了久违的小屋,看着那门槛上的老鼠洞,第一次觉得还不算什么了,那也是在心底和那喂饭洗澡比较起来,门槛上打个洞,这点麻烦还当真是无所谓了。当下清清径自又出去庄门口,先去买了几个钉子一个小锤子,又去买了几个小香囊,再去布庄割了一小块和门槛颜色差不多的布,分作两块,一并拿回小屋,在门前和屋内小洞上各订了个小门帘,丢了个小香囊在小洞门口,叫道:“拿这个去,别把我屋子熏得有味了!” 隔了好一会,那门帘动了动,小小鼠头冒了出来瞧了瞧清清,又看了看洞口放着的小香囊,清清斜视着这小老鼠,等这小老鼠出来叼着香囊回去时,清清才发现这小家伙竟然胖了不止一圈,肥嘟嘟的像个小圆球,那尾巴更像个松鼠尾巴了。 清清气哼哼的道:“几天没见,胖了不少啊!” 就见那小老鼠又将香囊叼了回来,放在洞口外,眼睛只是盯着清清手边其它香囊,清清心中火气:“小畜生,还知道挑三拣四!”一挥手,将其余香囊都丢了过去,老范左闻闻右闻闻,终于挑中了一个浅蓝色香囊,叼回洞中,不一会,墙那边传来阵阵又满意又舒心的感觉。 清清看着地上那几个五颜六色的香囊,竟然忘记了那浅蓝色香囊是什么花香的了,眼看着这些香囊都被老鼠碰过了,清清只得扫进簸箕,再去出门买新的,这回专门闻了闻,浅蓝色香囊中是茉莉花香,淡雅悠长,确实比其他的更好闻些。 “小畜生鼻子还不错!”清清笑着点点头,又买了五个茉莉花香的香囊走了。 回去呆了没一会,就听的墙外那剪云雕大叫,然后一阵阵诡异传来,跟着就感觉那一雕一鼠远去了,清清在屋中眯起眼睛,心想这两畜生又去做什么去了?有心偷偷追过去瞧瞧,可转念一想,自己这速度,哪里跟得上这剪云雕的,还是尽早练那从霁月庵带回来的轻功身法吧。 这回霁清师太她们也发现了这清清姑娘内力全无,好像就没练过内功,清清只是推说那功法她实在是练得很费劲,一点进展都没有,霁清师太只得将自己当年入逐日道观之时,云岩真人所传的一门既练内力又练身法的轻功功法传给她,相信以她的悟性,定能于修练轻功过程中快速增进内力,倒也确实走了自己当年的老路,欣慰之余,对这小丫头更加的喜爱了。 其她小姑娘们每个人也都得到了一本庵中师太所传的功法,这些师太还叮嘱她们每人回去各自修炼,不懂的可以来庵中询问,可严禁她们相互沟通,所学功法都是秘密,互相之间都不能有所交流。 小姑娘们莫名其妙,还以为这是庵中师太们出的考题,意在单独考核个人能力,所以回来以后都是勤学苦练,可经常露出来的点滴蛛丝马迹也是能叫身边见到的人目瞪口呆。 叫小琛的那个第一天行功,就招来个大黑蜘蛛来到脚边,吓得这一人一狐都是尖叫着窜上桌子;叫小聆的有一天起得晚了,鼻子下面长着胡子就出了门,边上住的小瑜又是一声尖叫;这小瑜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窝在屋中门窗紧闭,没点火烛的时候在窗外能隐隐见到青光在屋中一闪一闪…… 老范与那剪云雕终于开始了求学之路,求的是不再被人欺,求的是面对人类高深道法,能够全身而退的保命秘技,或者叫保住面子的秘技也可以。这一鼠一雕,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面色严峻的大摇大摆的进了藏书阁,看的那些守阁家将们目瞪口呆。 老范看着那门上写的字,带武器的不去,两人以上的不去,轻功掌法也掠过,老范琢磨半天,觉得适合剪云雕学的武技应该是单手棍法或者双手锏法或者用盾牌使的招数这样的东西,因为剪云雕那双腿太短了,兼之**的不怎么能弯曲,估计腿上功夫是难学了,可那两只大翅膀还是不错的,可以像两个大棍子,或者两面盾牌。 这一鼠一雕一间间的看过去,只要老范看到合适的,老雕都马上拿脚踹门,当然是比较不用力的,边上守阁家将立刻赶来开门,一边将这奇景火速禀告徐庄主,哪知徐庄主不在,所以就任由这护庄神兽大闹了半天藏经阁,结果一雕一鼠啥都没得,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垂头丧气的又回去了。 看得这守阁家将和知道这一奇景的都是大笑不已,都觉得这俩难兄难弟竟然被打傻了一般,传说那被翻开的书册都是带着小人的,估计这俩是去看图学习武技去了。自从上回这一大一小被那一老一少暴踢一顿之后,凡是再见到这俩身影的庄丁家将,都隐隐约约能觉察出一丝悲凉之气,心中都多多少少替这俩灵兽难过的,这下听得倆兽去藏经阁看武技书,再见这哥俩,可都呡着嘴偷着乐了,虽然那身影依旧很悲凉。 老范小洞前,这一大一小都气得咬牙切齿,一本合适的没见到,倒是多了件被人取笑之事,老范气得咬牙切齿道:“豁出去了!咱去逐日道观藏经阁去偷书去!” 剪云雕听了这话,那粗大结实的腿都不禁闪了一下。 逐日道观哦,这你也敢随便去的?还是去偷东西?剪云雕悲哀的看着老范,心想这小家伙不会是被气的糊涂了吧? 老范依然目光炯炯有神道:“你放心啦!那些修道之人不会随便杀生的,你只要将我丢在那藏经阁的房顶上,然后隔一段时间就远远的去瞧瞧就好了,我得手之后,自然会再回去那屋顶,你再去把我接回来就好了。” 剪云雕依旧苦着脸道:“那你能做什么啊,你这么小,能把书拖出来么,还是拖去屋顶哦!” 老范小爪子飞快的捏了几个决,将那本心法丢了出来,看得老雕目瞪口呆,老范又将那本心法收了回去,道:“说真的,我能把那里搬空你信不信,嘿嘿!” 老雕痴痴的问:“这招哪里学得?” 老范道:“当初从北面来这山庄,半路上一个道人教那小丫头,我在边上听来的,算是偷学吧。” 老雕瞪着老范摇摇头道:“我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老鼠了!” 老范看着老雕那双翅膀道:“我还羡慕你能飞呢。” 当下两个老家伙又鬼鬼祟祟的商量那细节,这阵子鬼鬼祟祟又被隔壁清清觉察出来,清清不由得大是恼火:“小畜生每天就知道出去搞事,去干什么我都一点不知道!” 当下悄悄出了屋子,去了个隐蔽所在,监视着自己小屋。不一会,那大雕身影自屋后腾起,一鼠一雕几下就飞得远远的不见了踪影,清清原本想偷偷跟踪的小计划也随之破产,心中不由得有点失落起来。 老范和剪云雕很顺利的落在逐日道观那宏伟庙宇的屋顶上,剪云雕装作一个大鸟般的梳理羽毛,偷偷问趴在边上瓦砾中的老范道:“你看得出哪里是藏经阁么?” 老范在那屋顶几乎转了个圈,从屋顶确实不好判断,这逐日道观是天下名观,那规模可是着实不小,老范看了半天没瞧出来,最后说:“再往里面飞点吧,估计那藏经阁如此重要,肯定是在最隐秘之处了。” 剪云雕只得又顶着老范去了观中远离山门那边,终于瞧见一个比较别致的小院,老雕将老范丢在那房顶上,说好每隔两个时辰来瞧一瞧,然后就赶紧飞走了。 院中那护观道长倒是确实见到这大鸟,也确实暗中跟了过来,却见那大鸟只是在屋顶落落脚,接着就飞走了,哪里知道竟然会放下个小偷来,况且那小偷实在是太小了,估计普清散人那目力才能瞧个清楚,那还是得神念全开的情况下。 老范展开家传绝学“藏踪匿影”,于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悄悄的摸进脚下这个看起来偏僻,下面好像还有人看守的大屋子,找那屋梁间的小洞就钻了进去,那老式庙宇顶部一般都是不封的,这也利于屋中空气流通,却哪里想得到这老鼠从天而降,摸进这戒备森严的炼丹房却是畅通无阻。 老范躲在房梁之上,看着下面数个桌上一格一格的草药,架子上一格一格的小盒子,还有各种计量用具,研磨用具,大小筛斗等等看得眼花缭乱,中间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丹炉,这屋中丹香药香混合着巨大丹炉下不知道燃烧着的什么木柴散发出来的浑厚香气,整个屋子比起老范前世那个小草药柜,那可是香太多了,也正宗的太多了。 不知怎么的,老范看着眼前这些,竟然忍不住流起了口水来,不愧是炼丹房啊,瞧人家这用具,瞧人家这手段,这得多深的学问才能练得出丹药来啊。 老范看得出神,差点忘记了藏踪匿影,一个小道童靠近了老范这才赶忙缩回身子,眼看那道童自下面橱中拿了本书出来,坐在窗边细细研读,老范没敢动,生怕人家道法高强,自己一动,立刻被人察觉。 终于那道童被人喊去了,那本书丢在台子上,老范凑过去那书正上方,只见那封面写道《五相丹诀——药石篇》,老范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是本专门炼化医病丹药的书籍,当即心痒难搔,终于忍不住下了黑手,眯了这本散发着药香的丹书,没办法,老范生前精研医术,可由于那先租流传下来的病症不多,药方更少,自己又苦寻同等级别药方未得,如今见到仙家医术法诀,那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了。 这一下黑手,登时欲壑难平,老范又跑去了另一边,瞧着那些明显是装着炼制好的灵丹的盒子痛下黑手,专拣那有丝丝灵气外泄的盒子眯,直到任何人一眼看起来都知道这屋子中绝对是少了不少东西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住了手,心中畅快无比,立刻远遁,朝另一边也是有人把守的那个大殿遁去。 这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各处殿中人员都开始交接班,轮换着去吃斋,老范于茅草从中,砖墙缝中无惊无险的慢慢接近了那处大殿,终于等到个机会,顺着院墙爬上窗台,找个缝大的窗户钻了进去。 这回才总算是找到了藏经阁的所在,放眼望去,全是书架,这还是老范直接从院墙那边上到二楼,才找到这么个能钻的进去的小洞,如今满屋都是仙家妙法,就看自己能看上哪本就拿哪本了。为了保险起见,老范还是决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于是先爬上了房梁,找了个僻静角落,清出一小块空地来,化出块香帕躺上去,手中立刻多了片熏肉,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过得片刻,观中示警之声大噪,处处都是人员飞窜的声音,老范安逸的继续吧唧吧唧吃着手中美食,一点都不慌,反而有点得意洋洋。 逐日道观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盗走灵丹数枚。俱都是极品丹药,可见下手之人绝对是个行家里手,现场没有丝毫痕迹,外边守门的道长门童包括整个道观所有众人,均是丝毫未觉,这事传到普清耳朵里,普清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逐日道观当即派出所有观中高手,四散追击,相信这偷儿得手后绝对不会还敢留在观内,普清与另外几个道行极其高深的长老都是神念全开,一来将道观内所有人物柜屉包括树草搜个仔仔细细,另外每人负责一个方向的烟火示警,以及时援助前去追击的众人。 一时间,逐日道观天下名观,于数年间都不曾有过的全观行动,就此展开来,所经之处,倒是真有几个不开眼的半夜出来鬼鬼祟祟讨生活的或者偷人的,都是直接被人弄个全身瘫痪,还被搜个彻彻底底,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倒霉是为了什么。 倒是有个道长的神念接上了老范,可粗略一查,就知道是只老鼠,只是叮嘱了下守门道童去弄个猫来,观中倒是常养了几只猫,以灭这鼠害,修道之人也是戒这杀戮,总觉得会污浊自身,难保灵台清明,可养几只猫,那猫儿去捉食老鼠,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这道人如果再仔细点,察觉出这耗子身下那香帕,估计就会上心了,如果再见到老范正在啃着的切得整整齐齐的熏肉,那可就会直接出手捉拿了。 世间不是没有能变身为老鼠一般模样的人,那种化形术能够做到,可那化形术在逐日道观高深道法面前,那是绝对逃不过法眼的,直接就能凭借那非常显眼的异样人气,当场揭穿出来,所以那道人神念所及,见到是只老鼠,那就绝对是只老鼠,绝对不会错,老范也的确就是只老鼠。 [] 第十五章 贼场现形记 老范接下来几天,倒也还算乐在其中,每日里都在藏经阁那书架之间窜来窜去的翻找,首先得找到不靠内功的武技书册,加上还得翻阅一二,才能知道其中武技是否能够给老雕来学习,所以所花时间倒是真的挺多的,有些功法招式自己还得先比划比划。回去吃饭的时候,老范就把那五相丹诀拿出来细细研读,几章之后,终于找到了几个附带药方,一看便知与自己所学绝对是一个级别,所用医理竟能相互印证,当即欣喜若狂。 不过令老范吃惊的是,药方之中对于药材的描述却是非常简略的,而老范一家几代行医,深知药材药性与那药材品质年份等等息息相关,绝对不可草率为之,可这如此周全的丹诀综述之书,却是绝少提及这一方面的,难道另外还有专门写那药材选育之书的么?这么重要的环节不在这方中出现,恐怕很不妥吧? 老范第二天白天就抽空上了藏经阁屋顶,老雕见老范无恙,心中大喜,飞下来与老范接头,这般鬼鬼祟祟的异状,当然是立刻落在了全心防范的普清眼中。这一鼠一雕明知人家已经知晓了有人来盗宝,还是这般胆大妄为,确实将这一名山大观也忒小瞧了些。 普清偷偷安派观中众人不得妄动,一切照旧,然后神念全开,偷偷凑过来,察觉那屋顶竟然除了那雕还有一小小老鼠,而且明显这俩畜生在合计什么,随后那雕飞走了,而那老鼠径自钻回藏经阁中。 心神极度错愕之下,普清随即吩咐一观中老者盯着那老鼠,自己远远追着那老雕跟去,发现那老雕去了山下万兽山庄,看那老雕栖身之所,才知这大雕分明就是这万兽山庄引以为护庄神兽的那名为剪云雕的畜生。 普清当即随手捉了一庄丁拿去一偏僻处严加审问,普清那一身出神入化的修为,进出这万兽山庄当然是如入无人之境,随便带上十七八个人出去,估计这守庄庄丁也是决计难以发现的了。 那庄丁也是在这云溪山下生活了很多年了,当然一眼就认出这老道绝对就是那山上逐日道观的观主,人没见过那画像可是随处可见的,绝对不会错。 眼见这逐日道观观主竟然亲自捉拿自己审问,这可怜庄丁直接被吓晕了两次,普清心中暴怒加急切,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又运功将其救醒,然后好言相慰,说明自己只是忽然瞧见那一鼠一雕在观中出现,心中狐疑,这才捉他来问个究竟。(..tw) 这普清实在是毫无心机之人,稍微遇着个状况,就自己先把自己的底给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自己首先老老实实的全招供了。 这以心换心当然是大见成效,那庄丁心中安定,当即将这小老鼠进庄以来与这老雕的所有事情讲了个明明白白,包括个中原委,小道传说,都是说的通通透透。 眼前可是天下第一名观观主,这能两厢无害的巴结一小下下,那庄丁还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凑上去哦! 普清当然也是见识过各种灵兽的了,也见识过几个几近通灵的奇珍异兽,可眼下所见,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当即放了这庄丁,嘱咐他千万将今天之事保密,还随手帮这庄丁去了身体中一顽疾,那庄丁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即誓言旦旦绝不泄露半分。 普清回了观中,立刻发信将四处追击之人叫了回来,已经一日一夜了,估计就算真有外贼,那也是绝对捉不到了。然后自己装作无事,去了那炼丹房四处查看,果然在房梁上瞧见了老范那细小爪印,而且都能与失窃物品的位置相对应。 普清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一个小老鼠是怎么做到的,神念又是偷偷靠过去细细搜索,在那老鼠和它的藏身之地一点都察觉不出那失窃物品踪影,反而自己稍微靠得那老鼠近了点,那老鼠竟然能立刻察觉出来,四处张望。 普清当即派出观中道行极高的一老者,去山下隐秘盯住那老雕,随即派人暗中查探那徐庄主行踪,看看是否与这件事有关,随即思虑良久,终于将这整件事报告给了在后山小屋内清修的师傅云岩真人。 藏经阁中老范对观中异动毫无察觉,只是一心在藏经阁数个书架间翻来找去,那前日丢进屋中的小猫也被观中道人又捉出去了,老范看在眼中,于这么明显的蛛丝马迹,还是视若不见,专心致志的搜寻奇功异技,只要找到了好象能用的,都是立刻比划比划,可能能用的,立刻眯了再说。 虽然偶尔老范会觉得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丝丝异样,方佛身后有人一般,可每次回头去四处瞧,却半个人影都见不到,有时偶尔也会疑心大起,跑去藏身之地神念全开,四下搜索,可周围所有观中道人都是毫无异状,而这藏经阁边上也只是多了个瘦弱老者,眼看着都快咽气了,两道长长八字眉快垂到嘴角了。 偶尔会有一小道童端着斋菜清茶来,这老者也就在这屋檐下慢吞吞的吃,老范几次看那干枯喉结一动一动的,那艰苦的样子,叫自己手中卤肉都变了味道。 老范倒是有那么一两次,偷偷凑过去,化出两个烤鸡腿来放在那斋菜盘子中,老范瞧那昏花老眼,没准这老道能吃下去这鸡腿也说不定,看见就帮他补一补吧。 可这老道每次在盘中见到鸡腿,却都是抖抖索索的拿块布包了,依旧是低头吃斋菜,老范给了两次,看看没效果,后来化了次花生过去,那也是被布包了,最后夜色降临,都被老道带走了,估计是拿去埋了吧。 老范随后也不管这老道了,一心一意的几乎翻遍了整个藏经阁,眼看着再有个半日,就能搜罗殆尽了,可以满载而归了。 这一天,老范吃完早餐,又去翻查,正在对着本轻功身法潜心研究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哼,那声音不大,可就在老范耳边想起,吓得老范当即立刻抱头窝下身子,没听到动静,老范惊恐的四处看去,周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这声音哪来的? 老范急忙跳下书架,四处转了个圈,还是什么人都没看见,随即又听见一声哼声,又是近在耳边,老范惊得心跳几乎停了。这苟且之时被捉个现行,那心中忽然多出来的震惊惊慌心虚逃命之心,老范算是第一次尝到了。 当然,与所有第一次偷窃被捉的小偷们一样,老范心中立刻生出许多悔恨之意,无数从此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伸这贼手出去的誓言,也立刻在老范心中被立了千百遍…… 当那哼声第三次想起来之时,已经带着些许怒意了,而且音量都大了些,老范这才隐约察觉出声音传自于藏经阁外,当即立刻开了神念,瞄出去一看,当场吓呆了。 藏经阁外,那老眼昏花的老道身边,一壶清茶,老道对面,赫然窝着那剪云雕! 剪云雕如老母鸡般的窝在地上,两个翅膀耸得老高,这在鸟类中绝对属于双手高举投降状,老雕那不算小的头上顶了个巨大的包,肯定是刚被砸出来的,看起来还有不断隆起的趋势,几根雕翎依势而立,更显那大包规模。 而老雕明显被吓得不轻,低着头,眼中惊慌委屈悲苦之色浓郁,对未来那未知的恐惧笼罩全身之余,两眼只是胆战心惊的四下偷瞧,一点没了平日里那不怒而威的超七级灵兽的架势。 当日普清将所知所有细节一一讲给恩师听,云岩真人听得也是呆了一呆,于那丢失丹药之事,倒是没放在心中,可于这俩兽竟然能空降作案,倒是兴趣浓厚。当即吩咐普清回观中吩咐下去,一切照旧,自己去会会那俩怪异灵兽,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云岩真人当即隐去自身道行,只是装做一个老朽道人,信步去了那藏经阁,一路之上竟然如鬼魅般,人人瞧在眼里,却只当是个老弱道人一般,丝毫没有另加测度,几个长老也都预先得知了,都不作声,就连那每日里给真人送饭的小道童,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竟然就是祖师爷。 云岩真人多年来一直清修,与外务俱都撒手不管,几十年前出山一趟,惊得天下巨动,这许多年来,再也未离开后山一步,所以观中中年以下都是只有传闻,却从未得见了。 云岩真人每日里坐在那藏经阁边,神念开得一丝,只是跟着那于书架之间忙碌着的小毛团乱跑,看得诧异之极却又津津有味,而这老范被这云岩真人就在背后这么盯着,却也只是凭借野兽本能略微有点感觉异样而已。 天下灵兽这云岩真人可是见得太多了,上到九天神龙,下至沙漠蛇蝎,可像眼前这小小肉球这般,云岩真人却是闻所未闻的。 云岩真人已经修真几百年了,只是最近这百年来少出山门,以前可是很喜欢游历四方的,加之心性豪爽,做事洒脱,于这仙妖界间,绝对是数一数二仍然健在的三高之人。所谓三高,自然是德行高,道行高,年龄高! 云岩真人眼见这小小老鼠竟然如人一般的一本本书册那么看将过去,还挑来翻阅,大为吃惊,难道这老鼠竟然看得懂书籍么?随后这小家伙立刻以身为证,演练起了书中所讲招式,那绝对是看得懂的,以至于好几次这云岩真人都是凑上前去想看看那书中到底怎么说的,叫这小东西那般愁苦的琢磨。可一等自己靠近,这小东西却又立刻察觉,几次险些被这小家伙的神念教自己露了原形,而且这小东西身上分明就是本观无上心法,而且这精纯程度,竟然隐隐超越了自己那俩徒儿。 云岩真人瘦小的身子骨无力的靠在藏经阁外大柱边,心中却是大惊大奇,若不是自己这几百年心境修炼得实在是登峰造极,好几次这云岩真人都差点露出那诧异之色了。 待得这小家伙竟然还好心送了俩鸡腿和数颗花生米过来,明显是心怀善念的。云岩真人心中猜疑太多,绝对没敢轻视这小东西,带着那鸡腿回去后山与徒弟详查,竟然于这庸俗之极的物件中察觉出了天地之灵气蕴含其中,俩师徒都是几百岁的人物,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普天之下,能将一入口食物先拿去用修炼法宝一般的方法去修炼一段时间再拿出来食用的,估计也就这老范独一户了。先不说这般污浊之物很可能令自己分心,白白耗费过多真气浪费在这绝对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上,那天下间有闲暇空间能拿来摆放食物的神庭,却也是没几个的。 这就好比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去铸造犁头,以期种地得谷物再拿去卖钱花。天下间有这么干的人么? 眼下这小老鼠就是这般,各种美食层出不穷,全都是预先化进了体内的,想吃的时候随手招出,云岩真人头一回瞧见这情形的时候,差点将手中茶杯丢出去,那精深定力也只是做到了没将那茶泼出来而已。 后来那鸡腿师徒俩一人一个吃了,说是为了勘验真伪,其实普天之下所有修道之人,能经得住如此灵气氤氲的香酥鸡腿的考验的人,那早就够资格直接飞升仙境的了。 俩师徒于后来的修炼生活中,都是对那斋菜再也难以下咽了。云岩又分了徒儿几颗花生,自己留下了大半,就将这徒儿赶走了。这花生洱清散人当然是也尝到了一颗,不过这也是人家普清万分辛苦留下来的,还换回了一大葫芦好酒。 蕴含灵气的丹药这逐日道观着实不少,几个老道也是着实吃过不少,可那灵气蕴含量都难以与这鸡腿相比,更为难得的是那入口津软醇厚的浓香,更更难得的是那盘亘着浓香的几百岁未尝荤腥的老舌头和枯瘦胃肠…… 云岩真人和普清散人随后很多天,都是经常于明月前怅然若思,所想的都是如此这般辛苦修真一生,到底是值不值得。那仙界之中,可是有这般鸡腿的么…… [] 第十六章 山上山下噤若寒蝉 云岩真人在外边一点也不急,藏经阁内的老范左瞅右瞅,两个爪子都捏出了水,终于还是百般无奈,下定决心把心一横,老老实实投案自首了。(..tw无弹窗广告) 剪云雕看到屋角前来投案自首的老范,更加凄苦悲惨起来。自己原本离得老远在附近盘旋着,后来有一次靠的近了点,忽然就感觉这藏经阁外闭眼打瞌睡的老道忽然双眼中射过两道凌厉目光,登时有一个薄薄气团将自己笼罩住,随即无论自己如何扑腾,都是无法冲破这个似有似无的气团,缓缓向那老道飘去。 剪云雕惊骇无极,大叫大嚷,可偏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终于慢吞吞飘到了老道面前,老道眯着两眼打量着自己,浑身上下被这老道看到哪里,哪里就抽抽。原来被人瞪视是如此之恐怖!剪云雕终于知道了平时为什么很多灵兽都无法抵御自己那灼灼逼视的目光,眼下这老道那昏花老眼看起来全是皱纹,可这目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直扫得自己三魂七魄全都移了位,剪云雕还好没长牙,否则这会儿肯定都会打战打的完全碎光光了。 老道撤了气场,剪云雕立刻蹬足了劲往天上窜,结果双腿没由来的同时一软,跟着脑袋上挨了老道一记爆栗,剪云雕痛得差点晕过去,这下知道绝对无法抵抗了,只得彻底投降,心中只盼这老道能放过自己这条小命,打断俩翅膀都无所谓,也希望那老范能及时看见赶紧逃掉,别和自己一样被逮住了。 眼看着老范小小鼠头终于出现在屋角,剪云雕长叹一声,认命的垂下了头去。老范揉搓着爪子,一步一蹭的贴着墙根凑了过来,心知逃不掉,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头瞧那逃跑路线。 终于蹭到了老道身边几步远,小头只是轻点,俩爪子也是缩在胸前,肥大尾巴又是下意识的缩紧在腿边,把自己捆了个进退两难。 老道扭过头来看了看老范,眼光中带着些许微笑,看见老范惊恐的目光,老道点点头道:“好一个灵气迫人的小东西,果然算得上是天地造化之极致。” 老范不停地哈腰点头,慢慢蹭去了剪云雕身边,俩兽都是万分可怜的低头认罪模样,不断偷眼看这老道那表情,心中都是惴惴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悲惨处置。 老道闭眼叹了口气,忽然又正眼看着老范,吓得老范立刻又把腰哈下去一截。 老道兴致勃勃的问:“你在里面找什么书?能告诉我么?” 见到小老鼠一脸茫然,老道点点头道:“我知你识得文字,看来你不能说话了。” 见到小老鼠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老道吃惊的问:“你竟然听的懂我的话?” 见那小老鼠又点点头,云岩真人捻须深深吸了口气:“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我知那神龙凤凰都可听得懂人语,只是说不出来罢了,有了千年道行修成正果之天地灵兽,也能听懂人语,没想到如你这般不到三级的灵兽竟然也懂人语,还看得懂书册,对了,你这身本门功力是哪里来的?” 见那小老鼠挠挠头,忽然丢出一本书册来,老道挥手将书册招来自己面前,书册就凭空一页一页向后翻去,老道就这么翻阅起来。眼见这书竟然如活了一般的自己飞起来给人看,剪云雕和老范都呆了,心想这老道难不成是仙人么?如此神奇,竟然能将死物变活过来,心中敬佩之心顿起,将那畏惧之心都忘记了小半。 老道点点头道:“果然是本门正宗心法,还好像是我那普清徒儿的笔迹。” 老范听那普清这名字挺耳熟,想了想,忽然想起那普清不就是这观中观主的名字么,这老道是普清师傅,那岂不是就是那云岩真人? 老范呆若木鸡,这时云岩真人以传音入密之术与那普清交谈,这才得知眼下这本书册的来历,顺便叫那普清带着炼丹房失窃物品名单过来,顺便找人来清点藏经阁所少书册。 老范呆了半天,才偏过脑袋小声问剪云雕:“面前这老道士是那云岩真人么?怎么这逐日道观的观主是他徒弟?” 剪云雕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又瞧瞧云岩真人,觉得这老道好像确实是这观中最老的那个,再没比这更老的道士了,心想原来自己是落在这仙人手中,彻底完蛋了! 剪云雕有气无力的道:“应该是吧,这老道能将我从老远的空中抓过来,我一点抗拒的能力都没有,这老家伙应该就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类了。唉!我们这回真的栽了。” 老范苦着脸道:“要不我们把偷来的东西都还回去?就不知他们会不会饶过我们。” 老雕低声道:“开玩笑,怎么可能会饶了我们,不杀我们就是万幸了,你还……”忽然见这小老鼠头低的快触地了,爪子偷偷向上指,老雕扭头一看,老道正在笑咪咪的看着它们,当即马上住嘴,直接将头磕到了地上,脸上又是无限凄苦的模样。 老道开心的道:“你们俩不用紧张,我听说了你们俩山下的故事,如今来这藏经阁是来找寻武功秘籍来学习的么?就是为了抵挡那霁清的腿法?” 老范当即猛点头,同时赶紧叫老雕也点头承认,老雕以为可能有救,当即也是点头如捣蒜。 老道和蔼的道:“找这武功秘籍,也不是大事,原本我尽可放你们一马……” 老雕眼见老范点头哈腰的更勤,自己也是卖力的照样来。 老道忽然语气严厉了点,训道:“你偷学偷看书也就罢了,为什么又去偷拿丹房丹药?难道你们俩都得了重病不成?” 老雕又在学老范大摇其头。 老道严厉的问:“既然不是这样,难道山下身边有那重病之人,需要这丹药吗?” 老范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赶紧将那天眯的丹药全都一件一件丢了出来,手法之迅捷,动作之隐秘,不由得看得老道和老雕大吃一惊,那捧着名单赶来的普清散人和众长老道人都是看得呆了。 片刻之间,老范一边将当日所偷之丹药一件一件往外丢,还将这几日所偷之书册也一并丢了出来,甚至那几件没了法力的法宝和自己所存食物,也都丢了出来,还抽空擦了擦眼泪,丢到那大块腊肠时,忽然发现自己丢错了,竟然将这荤腥之物丢在仙山道观之中,又赶紧将丢错的食物又收了回去。 一片目瞪口呆之中,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云岩真人和普清散人俩师徒看到那丢出来的各种美食时,不由自主的都咽了一大口唾沫。 随后在周围众道人齐心合力之下,终于将所丢物品和老范所上缴的物品一一对上了,只是拿走那《五相丹诀》之时,老范眼泪汪汪的目送那书重新投入那小道童的怀抱,小道童终于失而复得,激动得眼泪哗哗的,还恶狠狠地瞪了老范这小小偷好几眼,这一切,都没逃出云岩真人和普清散人的法眼。 其他众位观中长老都是与云岩真人行过礼后,都围在了这一鼠一雕边上,啧啧称奇。剪云雕看着那多出来的许多盒丹药,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第一天这观内就警示声大作,原来是这小家伙另起贪心,当下也不用问了,雕嘴狠狠一啄,也在老范那小脑袋上啄了个大包,老范吃痛,知道老雕为何啄自己,只得低头不停揉那正在隆起的大包,也没觉得委屈,倒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活该,很该挨揍。 当天逐日道观全观震动不已,先是云岩真人出关之事,引得观中所有人前来拜见,再者见到真人身边那俩头上各顶一大包的被捉小偷,都是惊诧无比,终于在普清逐条命令发布之下,观中渐渐的恢复了平静。观中绝大多数道人至今才得以见到祖师爷真容,竟然是得益于俩胆大包天的小小偷。 万兽山庄这护庄神兽剪云雕和一小老鼠不堪被人凌辱,四处搜寻武功秘籍以求自强,竟然搜到了逐日道观,还差点得手,最后亏得云岩真人亲自出手,才将这俩小偷当场捉住。这个小道消息终于自观中传了出去,这也是那普清和众位长老细数缘由,被周围伺候的道童听了,当场传了开去,更加被其他参与搜寻的道人添油加醋,这故事终于传到了山下万兽山庄,徐庄主外出未归,全庄上下立刻炸开了锅。 护庄神兽竟然跑去人家逐日道观偷东西,还是去偷的藏经阁,听说还顺手偷了许多极品灵丹,全庄上下都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心中将这俩胆大妄为的家伙骂了个千百遍。 这不是老虎屁股上学刺青么!这俩大小畜生不想活了,我们全庄人可没有不想活的啊!这逐日道观要是追究起来,我们万兽山庄竟然驯兽偷窃,这还得了,还不得将我们全庄上下屠得鸡犬不留么! 偷哪里不好,竟然偷自家门口最凶的神!偷什么不好,竟然去偷人家天下第一大观中最贵重的禁忌!啥时候偷不好,竟然是人家全观都在,而我们山庄管事的全都不在! 万兽山庄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起来,当下立刻发现四周都是逐日道观道士,都在暗暗打量着自己这边,眼看着逃跑都只能是死得更快,全庄上下不由得都是万念俱灰。 [] 第十七章 两筹莫展中 老范和剪云雕老老实实的跟着云岩真人去了后山,待见到这名震天下的仙人竟然住在这么寒酸破败的小屋中,倆兽惊诧之余,不免斜了普清两眼,难道这老道是被赶到这里来的么?怎么徒弟住宏伟殿堂,师傅却呆在破败小屋之中呢? 普清散人一直监视着这俩兽,防备这俩小偷趁机逃跑,眼看这一大一小瞪着师父那小屋子错愕之余,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饱含着鄙视,明显是在心中用那道德秤杆在碾压自己,不由得狂翻白眼,心想这俩小畜生竟然也敢瞧我不顺眼,这屋子我早就想修了,是师父不让我修啊!师父不想被身外俗事打搅而已,又不是我没孝心。.tw[] 普清当作没看见,扭头看去一边,心中忿忿,总之是人不与兽争,你俩马上就得倒霉了,哼哼!一会轮到我动手的时候看我怎么修理你们俩! 身后几个小道童将捧着的贼赃书籍一一放在云岩真人身边,云岩真人将那几个老范多交代出来的没了法力的法宝一一拿在手中审视,不由得呆了呆,随手递给普清:“你看看这些。” 普清拿在手中,仔细辨认了一下,立刻发觉手中物品俱都是珍贵材料所制,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以真气附过去细细勘验,竟然一附即没,一点杂质都没有,也没内含半分功力,拿来修炼,倒是很轻松就能修炼成自己可用的法宝了,这绝对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啊! 这法宝的修炼过程,相对于满世界搜罗可用来炼制法宝的奇珍材料来说,最为艰难的还是将这法宝自身杂质清除个干干净净,再纯净的自然界材料也会包含与人体有害的或者互不相容的杂质,去除不净,绝对难于使蕴含独特道法的真气盘亘其间,而且将来用起来更是危险。 这些杂质不单得耗费大量功力去淬炼,还得耗费大把时间,绝对是与自身修为有损的,若不是看在炼成之后将来应用起来可得功力倍增之奇效,估计也没人愿意去做这万难之事了。 如今这么多纯净无比的待练法宝就在自己手中,简直相当于拱手给了普清几个选择,任选自己最满意的功法融入进去,然后就可使这几个得意功法立刻功力倍增…… 看到自己那一遇身外诱惑就登时痴痴呆呆的好徒儿,再瞧瞧边上那一大一小灵兽那纯净自然的目光,云岩真人忽然觉得很累。 人类虽然贵为万灵之首,心机才智俱是远非灵兽可比,可这旁骛一多起来,修真之路上净是贪嗔痴,简直是比这兽类修真要困难了太多了,况且人类虽然随着道行高深,寿命也能得以延长,可毕竟是此消彼长,看起来于这修仙一路的难易程度来说,人与兽还真的只能算作平分秋色了。 云岩真人修真问道几百年,至此才终于能够从心底悟到众生平等这一看起来最简单的道法境界,终于能将自己只是看做成芸芸众生之中很平凡的一个了,自此心中绝对是再也不会升出那娇纵之意,图妄之心!与不知不觉中,竟然又迈过了一个修道之路上的大沟。 当下云岩真人放开心怀,遣散周围道童,叫老范将所藏食物拿出来,俩人倆兽围了个圈,开怀大吃起来。 云岩真人几百年虔心修道,一直都是谨守修道之人的本份,于那些先辈所传之耽误修心修性的东西,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方才隐隐觉得,像自己这般处处收敛天性,似乎也可算作是修真路中的另一种歧途,另一层壁障,所以借此机会,心中大畅之时,也得以大胆放浪一回,尝试尝试印证印证。 开始老范弄出些熏肉鸡腿排骨啥的,和那剪云雕都没敢动嘴,那普清眼见这大堆灵气氤氲的美食,大吞馋涎之下,毕竟师父就在身边,也没好意思伸手。 可六只眼睛瞪视之下,云岩真人没几分钟就吃了个满脸油光,还是左右开弓,那吃相,从一个有德老者的吃相降成九世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也就是几分钟之间而已…… 后来普清也动手了,也是几分钟之内将吃相降到了最低级境界,与师父简直不相上下。老范和剪云雕面面相觑,它俩不太清楚这道观总是吃斋戒荤的,眼下俩老头子荤戒大开,在它俩看起来,倒是觉得似乎和那高深道行大有关系。 看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绝对是超级灵兽狮子都难及啊,看那满嘴的食物,换个普通人类,绝对是早就将腮帮子撑爆了,那绝对是在运用精深功力强行将那么大量的食物俱都压缩进小小嘴中反复碾碎的哦,看那腮帮子上遒劲的肌肉!看那两眼中火辣辣的目光!吃东西都吃成如此穷凶极恶,普天之下,再凶的灵兽也是做不到的…… 随后这一鼠一雕也加入了大吃军团,不过这吃相想比这俩道行高深的老者,那是绝对没得比得了,倆兽终于对彼此之间的巨大道行差距,有了很形象的比较,心中对这两个老道又是多敬佩了一分。 普清快吃饱的时候,才终于喘了一口气,叹道:“如此美食,可惜没有好酒啊!哎!美中稍稍不足……”普清正在一手拿块椒盐排骨,一手将满手油腻抹在大腿上,顺便拍着大腿感慨着,就见那小老鼠小爪子又动了几下,食物中间立刻多了两个挺大的酒葫芦。 普清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抱起这小毛球亲个千百遍,这哪里是小偷啊!这哪里是低级灵兽啊!这简直就是灵宝尊者啊!这简直就是…… 还没等普清想出那恰当的形容词来,身边云岩真人心想荤戒既破,酒戒又有何妨,都破了吧!伸手就将那最大的葫芦招了过来,就悬在自己边上,想喝的时候头一歪就能对嘴喝到,还不耽误两手动作。 其他三个又是看得呆了呆,普清立刻出手,将另一个葫芦抓在手中,拔开塞子就是一大口。这酒香明显不如自己那师弟所酿,可胜在杂质尽去,清纯无比,配眼前这浓香荤腥绝对是恰到好处!加上酒类原本就比较适合蕴含灵气,所以这口酒咽入腹中,直接以淳厚灵气滋润着体内五脏六腑,这舒服程度,直接叫这方圆几百里内一等一的好酒之人立刻泪流满面,边呡边哭起来。 那边上一雕一鼠又是看得目瞪口呆,老范身子太小,酒量又浅,所以对于酒,那也就是挑最好的眯了两大葫芦,这都足够自己小酌大半年的了。眼下这两大葫芦酒倾囊而出,还没等自己将那酒倒进所携小酒壶内,就被俩老道一人一葫芦的抓去了,问那老雕,老雕不喝,自己只得将其余小酒盅连同小酒壶一起收了。 老范捧着一个差不多是它半个身高的小酒盅,闻着酒香,再看那普清的陶醉模样,实在是难以忍受腹中酒虫作祟,只好厚着脸皮凑去普清身边,呆了半天,普清都还是在边哭边喝,老范又不好开口,四下乱撇,正在委屈之际,被剪云雕看在眼中。 老雕对那酒没啥太大爱好,眼看着老范讨酒之意明显,当即轻轻用翅膀碰了下普清,普清依旧沉浸在美酒之中,难以自拔,老雕只好又碰了几下,普清还是未将眼光离开那葫芦,老雕只得大叫一声,待普清看过来,老雕才向下一努头。 普清这才看见身边捧着个小酒盅的老范,赶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老范倒了一个满杯,倒完了还轻轻和老范碰了下,以示干杯同饮之好,老范心满意足的捧着满满的小酒盅回去老雕身边,咂一口酒,吃一口排骨。 云岩真人边喝酒吃肉,尽享着人间第一大乐事,一边看着自己那徒儿抱着美酒乐得泪流满面中。这徒儿被自己强行压抑了天性,结果这么多年间,于修道之路上虽然也是精进,却倒底是对还是不对呢?亦或是这期间有对有错么? 自己于修仙之路上一直处处约束自己,也如此这般的约束自己徒儿,终究是对是错?几遇仙人,都是说自己仙缘未到,尘世间还需多多修炼,难道错在这里么? 这俩老道放怀吃喝,老范只是看着哪种美食少了,就弄些出来添补,平日里每天都按时去厨房搜刮,早已经是老范的一大乐事了,眼下存货充足,应付这小场面绰绰有余。看得身边剪云雕极度纳闷,这么小的身子骨,怎么能装下如此大量的东西而不被撑爆了去。 终于这俩师徒都醉倒了,云岩真人酒量浅,那也是将那一大葫芦都喝光了才酒意上涌醉倒的。那普清酒量虽大,可如此众多的精纯灵气进了他的体内,自身修为不够,引得体内真气不能正常运转,气血不畅之下,大大降低了对美酒的抵受能力,也是醉倒了。他才喝了半葫芦酒就醉倒了,还是抱着酒葫芦就那么半坐着睡着了,酒葫芦塞子还是老范帮忙给塞上的,当然想收回来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眼看着这俩老道都是挺着浑圆的大肚子醉倒在地,这俩被捉小偷倒是都起了逃跑之心,可转念一想,自己跑了,顶多是跑去山下,这和没跑有啥区别。 如果趁机远走高飞,那万兽山庄立刻就会遭殃,自己也别想再学那武技去“回敬”那凶恶师太了,合计来合计去,倆兽都只得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做起这笼外囚徒起来。 徐仁光这些日子百事不顺,先是被霁清师太闹场,将心爱灵兽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又做不得声,接着大儿子才传来喜报,紧接着就声讯全无,老徐心知不好,吓得自己赶紧带着所有精锐手下赶了过去营救。 这徐庄主大儿子名叫徐念平,是徐庄主三个儿子中心性计谋最杰出的一个,其他俩兄弟也都是很佩服,不敢与之相争。当初为了那九环蛇庄与金顶貂谷的密探屡次前来偷学之事,这大公子心中愤愤不平,当即将自己心爱灵兽黑纹白虎留在庄中,只身前去九环蛇庄报考初级学员。 万兽山庄于去年广发英雄帖,为逐日山庄代训徒儿,这一件事轰动天下,其他两大以驯兽闻名的山庄当即被比了下去。万兽山庄倚着逐日道观这棵大树,于这原本驯兽三大山庄的三分天下局面,一下破了局,隐隐有驯兽界霸主之势。 这九环蛇庄就是看到如此局面,当然不会拱手承认对方老大地位,随后多方联系,宣布自己将与附近擎天剑宗结盟,取长补短,以期提升自己弟子于武学方面的质素。 其实九环蛇庄是将自己驯蛇秘技拱手相让,而那擎天剑宗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剑系武学大宗派,却绝对不会将本门最精深武学授予这些徒弟,只是将那二流中上剑法相授,如此一来,以最小代价,换来一批熟悉灵蛇天性的徒儿,确实是一大美事。 武学大宗派中很讲究自身功法与武学招式相互结合,以期达到威力卓绝之效果,这与逐日道观重在感悟天地间正道的专修身心功法来比,重在短时间内就可见大威力,而与那延年益寿和终极道**力的修为境界来说,却是有着天渊之别。 简单来说,擎天剑宗目前健在的功力最精深的谭老爷子谭奇同,擎出本门神剑太岳宝剑来,能于半里地外,一剑将一座不大的山峰拦腰砍断,而云岩真人却能将这整座山峰一袖子扇出半里地去。谭老爷子那控驭飞剑的能力云岩真人一辈子都赶不上,而论到那一剑之威中所含劲气么,却不及云岩真人的百分之一了。 武学招式越往深处练越需要浑厚真气配合,所以上手快,可越往后越慢,而正宗道家功法开始最是艰难,可越往后那功力却是精进得越快了,这其间的平衡,早年云岩真人与那谭老爷子相互印证过,都是互相敬佩,可也互不服输的。 擎天剑宗看重的是九环蛇庄的驯蛇饲蛇之法,将来叫那些徒弟多弄些灵蛇来,培育之后,取那蛇胆制作药酒,一来增加本门药酒补身之功效,二来增加本门弟子抵抗奇毒的能力。 众所周知,九环蛇庄久居沼泽深处,原本就是以那沼泽中遍布的剧毒瘴气作为天然屏障,而手下众弟子天天与剧毒蛇虫为伍,却是安然无事,这一抗毒本领,早已闻名天下了。 如今人家愿意于这结盟之际,将这两样好处拱手奉上,那谭老爷子听来都是心中大喜,好在本门高妙剑法无数,随便散几种剑法出去,也不算什么,于是这联盟就此结下。 九环蛇庄陆庄主虽然比万兽山庄晚了一个多月,可也是于那严冬时分安排妥当,也是广发英雄帖,诚邀一众青年才俊前来,不但能学习本门驯蛇驱虫秘技,还能学习擎天剑宗高妙剑法,将来学成,由擎天剑宗选择成绩优秀的纳入宗门,其余均是蛇庄弟子,从此自己一生无忧之外,还可保得自家一方安宁。 九环蛇庄虽然戒备森严,可如今这敞开大门广收门徒,确实给了其他两大驯兽山庄机会,于是那万兽山庄徐大公子立刻瞒着父亲来报名了,说是自己外出云游,可实际上却是铤而走险。徐庄主如果预先得知,是绝对不会叫自己这最有前途的儿子去以身犯险的,就算派那也肯定是老二老三去了。 过得几个月后,这老大终于传来了秘信,竟然真给他混进了九环蛇庄,还真的开始了学习,那驯蛇秘技竟然也能偷出来不少,徐大庄主开心之余,还是深感这儿子太过于危险,于是派了最得意的杀手前去暗中接应。 这杀手环伺在蛇庄附近月余,终于被蛇庄偶然发现,暗中查探,竟然没见他行动,当即怀疑学员中进了奸细。随后又是月余暗中观察,可怜的徐大少爷才终于被捉了出来,当然前面已经是有俩替罪羔羊白白被捉去严刑拷问过了。 徐大公子由那九环蛇庄开始盘查,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可身处沼泽,逃跑只是死得更快而已,倒不如干脆做大,于是暗中弄出些许事端来,以求能有机会暗中脱身,却终于没能逃脱,遭了毒手。 九环蛇庄将俩替死鬼和徐大少爷一并送出庄来,对外宣称这三个徒儿不老实,私自偷吃灵蛇,结果中了奇毒,眼下无药可医了,请各位家中之人将这三具还有气的身体带走吧,并且每人奉上白银千两以示自己管教无方之罪。 那杀手当即赶紧将徐大少爷领了出来,回去住处没多久,送信信鸽被打下来,住处也随即被蛇庄之人围上了。一番苦斗之下,又多了具还有气的身体,每日里有蛇庄雇的农妇前来喂些米粥以保住那口气在。 徐大庄主赶到之时,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和最得力的手下都是黑口黑面,浑身上下只是裹着几块破布,原本那好衣服都被喂饭农妇扒回去给自家男人穿去了,两人听到身边徐大庄主哭声,都是流出泪来,可就是动弹不得,全身上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徐仁光当然知道眼前这两具黑口黑面的身体是那九环蛇庄陆庄主给自己下的战帖,如果自己能用其他方法解得开这剧毒,那也肯定会在两人身上留下永世难以抹去之痕迹,就等于是自己承认派儿子前来盗学蛇庄技艺,公告天下之后,万兽山庄再也难以在人前抬起头来做人。 如果请蛇庄前来去毒,那估计肯定是能够还这两个身体原来模样,可对方所开条件也是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万兽山庄所有不传之秘,这无疑也是毁了这万兽山庄。 就此将儿子带回去,那就得承受着丧子之痛,还不能怪人家蛇庄,因为人家没有下那杀手,而是近在咫尺的给了自己这选择的权力。 无论生死,可都是你徐大庄主一念之间,与我九环蛇庄何干! [] 第十八章 浪费粮食 徐仁光面无表情的在沼泽地外站着,沼泽中飘来的淡淡雾气在徐庄主面前一丈以外,就开始渐渐变得更淡以至于隐没无踪,绝对没有靠近徐庄主三步之内的。[..tw超多好看小说]徐庄主身后六个徒弟也都是隐隐将功力运行至极致,衣袋袖袍都是轻轻向外鼓动,以自身真气抵御那附近隐隐约约而又飘忽无踪的雾气。 这隐约雾气,就是这巨大沼泽中所含剧毒瘴气,常人吸入体内少许,立刻就能昏迷,吸的多了,就算能及时救回来,那也是小命尚在,灵识全无,就此成个废人。 眼下这淡淡雾气就是这沼泽中九环蛇庄所驯灵蛇凑过来偷偷吐出的,这淡淡雾气比那沼泽深处的浓厚雾气来,只有更毒,更加难以防范。万兽山庄此行一个功力稍低的都没带,早就知道这蛇庄会来此一招,多带人手也只是多几具尸体而已。 九环蛇庄三轮蛇阵之后,庄主陆典华神识在一边窥伺,竟然对方这七人毫发无伤,当即心中惊异,看来以前确实小瞧了这万兽山庄了,如今这一手绝对不是用了药物,而是真功夫,绝对不是作假的。 原本陆庄主还打算狮子大开口,将那万兽山庄好好训诫一番,顺便最好令他们将驯兽之法拱手送出,自己便可一劳永逸的解决这最大对头。可眼下人家不动声色的露了这一手,绝对是真功夫啊,如果当真撕破了脸去,将来一拍两散,那就肯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眼见人家这阵势已经是绝对的实力雄厚了,那看不见的呢?当日那小院中本庄三大高手于铁桶阵内,还是被对方一人伤了两个,这才拿下的,这徐庄主看来当真是不能硬碰的。 徐仁光立威之后,见那蛇庄撤了蛇阵,自己也是立刻回了客栈之中,吩咐其他人外松内紧,自己则是与徒儿们运功恢复自身耗损功力,顺便替最弱的阿五阿七去尽余毒,眼下才开始两相较量,保存实力之余,还是得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大家都不是呆子,很多话心照不宣的。 老范和剪云雕每日里在这破败小屋外老老实实蹲这无人看守的大牢,而云岩真人和普清这俩师徒一醉就是好几天不醒,看那呼吸,却是沉稳异常,就是酒气浓烈,熏得这一鼠一雕躲去远远的上风口蹲大狱。 观中道童第二日前来送茶,见到这般光景,大惊着跑了。随后观中长老前来,眼见这祖师爷和观主一起破了这观中清规,身体倒是无恙,生怕俩破戒之人醒来之后见到自己老羞成怒,于是都是悄悄又走了,吩咐观中所有人不得靠近后山,以免打搅祖师爷教训那俩偷儿。 几个长老顺便捉住那带路小道童,令他三缄其口,永远忘记,否则每日里扇屁股百下直至没人再记得此事,那道童见此奇景,惊诧之下,自己还没恢复过来呢,当即立下重誓,绝对是记性不好,啥都当场忘记! 这师徒俩这一醉数日,倒是另有奇景,一雕一鼠眼见那两个浑圆肚皮渐渐的消了下去,可俩老道那脸上皱纹却慢慢的浅了起来,尤其是云岩真人,原本干瘪瘦峭的腿脚也是每日里都充盈起来,甚至于那原本稀疏枯灰的散乱头发也渐渐变得亮白浓密起来,看得倆兽又是目瞪口呆,心想人家这道行确实高啊,吃什么补什么,我们这些修为浅薄之兽,却是吃什么浪费什么。 云岩真人于九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闭目不动之时,只是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无比,运起神念检视片刻,立刻大惊,原来自己近几年来越是修炼,越觉得经不住这岁月摧残,那老迈肉身已经难以支持了,心中还曾经起了颓废之心,眼看最终修仙未果,自己也快要步他人后尘,叹息着堕入轮回中去,却绝没想到自己这破败肉身还能有再次充满活力的一天。 眼下这身体中充斥的酸胀感觉,还有这吹气般丰盈起来的肌肉,还有这满头亮发,不就是体内新鲜活力在起作用了么,难道就是那顿荤腥美食的成效不成? 事实确实如此,那些鸡腿排骨,呆在老范体内神庭中有些时日了,每日里被充沛灵气去滓存精,蕴含在食物中的灵气也是与日俱增。由于老范总是练那第二层功法,只有那功法才能飞快循环起来,引得动那天地灵气,所以老范从来都是能轻松点就轻松点,还经常是人家雕都飞走了,自己还在那里边行功边呼呼大睡。 如今这食物中,不但有未经融练的天地灵气,还有那充沛的筑体真气,这两样都是老范体内最多的,也都尽数融入这些食物中了,如今被这俩师徒只是美食当前抗拒不得,却未及分辨其中包含之灵气种类,就生生吃下去一肚皮,加上那蕴含两种灵气极为充沛的美酒,就算这云岩真人,那也是经受不住的了。 好在三人功力源出一致,那霁清师太偷这高级心法去给清清,原本意图是将来反过来教训这山上几个牛鼻子,打死她都不会信,自己这么一来,反而是白送了山上牛鼻子一份空前绝后的大礼。 所含功力性质相同,所以师徒二人虽然绝对是逾量,却是无惊无险,所含珍贵筑体真气将俩师徒那饱受岁月摧残的身体也来了个尽心尽力的大修大补,况且还有那超多的杂质尽去的原材料以供随时滋养,如此一来,俩师徒这番造化直如脱胎换骨一般,与那仙人点化之功,也差不太多了。 云岩真人醒转片刻,查明自己此番变化之后,还未及心中狂喜,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干渴异常,于是腾身而起,向山下小河中直投了下去。 边上老范和剪云雕忽然见那原本如死人般静卧在那里的变异老道忽然飞向了山下,不由得又是吓个半死,那奇异景象,直如那传说中诈尸一般!倆兽立刻跑回原来的罚站位,又是摆出低头认罪的模样来,只是这回心中稍安。 这吃人嘴短是世间公理,你们既然吃了我们的这么多东西,想必那惩罚也应该是轻弱很多了吧?况且贼赃尽吐,算起来眼下受损失的可只有我们俩了哦。 隔了良久,就听的远远山下传来似笑似哭的嚎叫之声,直震得天地都似乎微微发抖,观中长老也俱都惊起凝神,倆兽那好不容易安定点的小心肝,吓得又哆嗦起来。 九环蛇庄陆庄主的拜帖终于送到,约这万兽山庄众人前去小镇中最大的天香酒楼一聚,九环蛇庄要宴请远道而来的贵客。徐庄主赶紧修书一封,叫那送信之人带了回去,说是来到这九环蛇庄地界,未能拜帖预先知会,是自己礼数不周,这顿宴,当然是自己这边的赔罪之宴,哪能叫陆庄主破费。 当天晚上,天香酒楼附近几百米内渺无人烟,都是被蛇庄提前派人驱走了。谁都没敢吭声,说走立刻就走!谁敢不走?那九环蛇庄的蛇没准就会来咬上一口,这小镇哪里有想尝尝这一小口的滋味的! 徐仁光还是只带了几个徒儿,不过却只是阿大阿三前来赴宴,身后几个庄丁赶着一辆马车,里面是那俩黑口黑面的活死人。 九环蛇庄陆庄主看这架势,心中暗暗佩服,却也将手下撤去了大半,身边也是寥寥数人前来,偌大天香酒楼宽敞大厅,满满十桌昂贵酒宴,就那主桌坐了人,人手最多的反而是这天香酒楼的肥胖老板了。眼前奇景,看得还在柜台后哆嗦的天香酒楼肥胖老板也是很纳闷,一叠声的警告所有伙计所有事情严禁外传,都给我变成聋哑瞎,否则小命不保! 这胖老板当然是说给那桌客人听的,伙计们也当然早就知道了,大声答应着,也都是心中战战,生怕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小命立刻不保。 可这桌酒席上的人却个个都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席间杯盘交错,互相恭维答谢之声不断,气氛是极其热烈的。 这顿饭花去了万兽山庄白银二十万两,席间尽是山珍海味,当然是几乎没怎么动这酒席就散了,而那剩下来的十桌山珍海味当然也是无人敢动的,都被这胖老板找了个地方埋了。 当然其中十五万两银子在两天后被这胖老板私下里送来了九环蛇庄,说是那天多付的银钱,可正主已走,只得拿来给陆庄主代为收下了。 一个月后,金顶貂谷的绍三爷忽然出了个告示告天下知,说那金顶貂谷适逢盛世,欲与天下爱兽之人相互切磋切磋,经其他驯兽山庄鼎力支持,于明年金秋时节,谷中蟠桃成熟之际,广邀天下驯兽好手前来切磋技艺,一比高下,获胜者可得丰厚金钱奖励,并且可任选一山庄加入,最杰出者更是可获得三大山庄所出异宝一件作为奖品,至于是哪三件奖品可供挑选么,貂谷奉出自己选貂育貂之法中训育蜜貂之法书册一本,九环蛇庄奉出本门百消丹配方,而这万兽山庄么,自然是上古魂玉一块! 金顶貂谷绍三爷原本属于那种与世无争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直是绍三爷的为人宗旨,况且貂谷所驯蜜貂向来大受欢迎,财源广进,而且与其他两大庄表面上没什么直接威胁。 可金顶貂谷的最厉害法门却是貂阵,下至五貂小阵,上至万貂大阵,那灵动锋利的貂爪加上群起攻击,绝对是九环蛇庄的蛇阵不能抗击的,可这貂谷貂阵遇上了万兽山庄的兽王大阵,上有猛禽,下有猛兽,却又是这小小貂儿的噩梦,偏偏这九环蛇庄精于用毒,那貂儿吃蛇,抗毒本领挺高,可这万兽山庄中俱是怕蛇之兽,就算偶尔有不怕蛇的灵兽,那驱兽之人也是怕毒的。所以,原本这三大驯兽山庄鼎立之势也非偶然,实在是没有一家山庄能够有把握独大的。 可日前这九环蛇庄与万兽山庄同时派人来商议,想开这驯兽大会,而其中所出这奖品么,却是绍三爷所出最少,绍三爷顶多是伤及金钱,可其它这两大庄出的奖品可就厉害了,那百消丹善解天下蛇毒,九环蛇庄可就是凭此立足于驯蛇龙头位置的,那万兽山庄所出更是优厚之极,那上古魂玉可是天下闻名的驯兽至宝,可令天下绝大多数猛兽臣服,就算琢磨不出那具体办法,可拿来搜捕灵兽,却是事半功倍了,此间利益,这可绝对不是几个蜜貂所能相比的。 绍三爷沉吟良久,终于答应了,眼看自己所出最少,那后来两庄提议的由自己牵头准备此盛会一事,却也是万难推却了。 绍三爷本没有称霸天下之心,可既然人家拱手给了自己一个可以争取的机会,那岂有不伸手出去碰碰运气的道理,况且这奖品之中,能挑中自己那训育蜜貂之法的,估计那人也和白痴一个级别了。 金顶貂谷自打公告天下之后,天下间都是为之震动,貂谷之中也开始了大兴土木,当然,其他两大山庄的筹建银钱也是源源不绝的运送了过来。 至于那敲定此次盛会的酒席之间到底是怎样一个明争暗斗,没人能说得清楚,只是九环蛇庄于酒席散去之时,将那两个活死人也带了回去。那徐庄主回了万兽山庄,却也带了个小姑娘回来,说是自己远房侄女,安排进了驯兽班,却不是替那霁月庵来训教的。 可这小丫头平日里去那藏经阁与育兽场这类庄中重地,却是拿着徐庄主手令,任何人不能加以阻拦的。这小丫头,就是九环蛇庄庄主陆典华的最小女儿陆幽忧。 这小丫头原名陆悠悠,几个月前许配给了那擎天剑宗谭老爷子座下大弟子任怀远的儿子任青江,这也是此次与擎天剑宗结盟,那小丫头跑去剑宗山上游玩,被人家给瞧去了。陆庄主知道那任怀远功力极深,极有可能成为下届剑宗掌门,自己小女与这公子也算良配,于是一口答应了的。 谁知这小丫头自己贪玩被人套住了,自己却是气急败坏,死活不想嫁过去,人家那边却是任青江主动前来降级做了九环蛇庄的学徒,一片丹心照美女,直照的这原本天真活波的小丫头直接将名字陆悠悠改成了陆幽忧。 可父命难违,身边整日多了两道粘乎乎的目光,小丫头眼看难逃魔掌,这下正好遇上老爹暗中选派前去万兽山庄之人选,小丫头当即自告奋勇前去兽穴偷艺,这陆庄主熬不过小丫头死缠硬靠,只得从了,对万兽山庄只是说是自己侄女。 驯兽大会还有一年才到,可几大山庄全都忙了起来,擎天剑宗知晓了个中原委,对那上古魂玉更是心动,随即一改飘忽教学方式,严加训授起来,还佐以本门药酒,这上古魂玉还是其次,此次如能大败逐日道观未来弟子,那可是本剑宗大放异彩之绝佳时机啊! 金顶貂谷也是大动起来,自貂谷年轻弟子中选拔良才,重点培养,更是拿出了早已训练好的极品群貂小阵,每日里敦促这些弟子学习控制。自己于武技方面确实不足,这也是那两大山庄索要奖品貂谷最轻的一个内情。 万兽山庄被人要挟之下,虽然给足了人家蛇庄面子,可由于自己这边一定得要大儿子能够健全恢复过来,不得已只好准许人家也派人来学习本庄驯兽技法,而且还得让出藏经阁和所有山庄重地任由观看,虽然那选育驯兽不用教,可也是老底尽露了。 几天以后,徐庄主又亲自将那陆幽忧带了出去,给她驯服了一个五级小雪豹,这雪豹也是极品灵兽了,出生即是五级,将来修炼得宜,成为七级灵兽不算难事,超越七级都很有可能。徐庄主手下三个徒弟的灵兽全出,才引得那母豹远离,赶紧将小豹偷出来驯化给了这小丫头,徐庄主心中别提有多难过了,可为了自己儿子和手下第一高手的性命,什么都得忍。 自此万兽山庄学员之中,终于多了一个真正带着猛兽的学员,还是人家派来的明白奸细,徐仁光看着满眼的野猪灵狐,心中对于那大赛结果,已经是不抱希望了。 当下徐庄主只是召齐学员说明了大赛将至,鼓励了一番,令所有学员勤奋学习,明年拿个好成绩,也好替本庄和逐日道观争光,私下里却是没怎么多加叮嘱那阿大阿三真教实训。 自己种的苦果,最终竟然全部塞进了自己肚中,徐庄主只得强忍心中这股闷气,两鬓灰白更盛,心中却是比以前更加的狠辣了百倍,心机也是更加的深沉了。 大赛消息传到了霁清师太耳中,师太和身边几个老婆婆都露出了绝对慈祥的微笑。整个霁月庵却忽然如同进入了严冬,所有观中弟子俱都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 第十九章 镇观神兽 云岩真人终于回来了山上,停也没停,直接跑去观中拿了一套崭新道袍换上了,又令道童将自己那头乱蓬蓬的白发梳理妥当,挽了个发髻,然后又挑了根银簪穿了,随后吩咐长老去将那还在昏睡的普清抬过来。 周围长老看着忽然变得丰庭健硕了许多的云岩真人,都是吃惊不已,那俩替祖师爷梳理头发的道童也是心中一片混乱。怎么前几日才见了那寒酸干瘪的祖师爷,这几日难免对那模样评论了两句,今天这祖师爷就换了一番容貌出来,眼见那额头眼角虽然已经饱满了很多,可老纹还在,绝对是错不了的,难道祖师爷听到了平日里我们私下的议论,这就精进了一番容貌么? 普清被抬回来的时候,云岩真人又吩咐众位长老前去将那一雕一鼠请至大殿之中,跟着吩咐摆上最好的香案。长老们赶紧去办,可心中惊异纳闷,更是乱猜起来,难道要将这俩孽畜拿去祭天不成?似乎罪不至死吧? 云岩真人当下替普清运功,将那普清体内散乱真气理顺,普清当即清醒过来,也是察觉的自己体内变化,欣喜不已。随后师徒又是花了近半天时间,这才将普清体内所有新进灵气尽数化为自身真气,那后山一顿酒肉,竟将这师徒俩俱都提升了好大一截功力修为,云岩道行高深,这次所得收益更是不凡。 当下两人略一合计,待得普清换了干净道袍,这师徒俩才都来到了大殿之中,眼见那一雕一鼠俱都面如死灰,小老鼠还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泪,状况甚是凄惨。 远远的香案对面,竟然有多事小道童拿来了面板刀具铜盆铁钩,倆兽身后各有一长老监视。云岩真人这才发觉自己所传指令确实有误,当即慌忙上前对着倆兽拜了下去。 可怜的老范和剪云雕被观中长老们恶狠狠地揪了回来,丢在大殿之中,立刻有人前来贴身监视,然后就见殿中大摆香案,看得两个小偷一头雾水,待到小童搬来了面板刀具,开始磨起刀来,看过来的目光那也是绝对的不怀好意,剪云雕和老范这才惊恐起来,知道这是打算拿自己开刀了,看这架势难道是打算祭天不成? 我们罪不至死啊!你们吃了我们那么多东西,还要来杀我们?不公平啊!剪云雕和老范登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前几天不趁那老和尚醉了赶紧逃跑!眼下看看,我们这么认罪,竟然还要拿我们开刀,这算什么仙家道观!土匪啊!白眼狼啊! 老雕垂首咒骂,老范低头抹起了眼泪,又过了好些时候,倆兽后面监视的道长都换了两批了,这才看见正主过来。眼看着云岩真人朝自己弯下腰来,老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老雕也立刻来了个高举投降状,就见这云岩真人竟然纳头拜了下来,口中只是称这俩兽为神兽,更是与那普清散人一起大礼相待,将俩兽引去了香案后金台之上,而自己与徒弟则是号令观中所有人员赶来拜见。 见这俩师徒的荒谬举动,台上倆兽和下面众位观中长老都是目瞪口呆,四下传达消息的观中道人也是各个心中乱作一团,整个逐日道观一时之间又是人慌鸽子乱,山下也立刻出现了数个以轻功梯纵术窜上山来的修武道长。 所有人等都到齐之后,云岩真人当下委婉道来,隐去了很多荒唐细节,只是说自己修真多年,如今终于得遇自己缘法,而点化自己的,竟然是这次偷窃事件,身后这俩灵兽,就是前来点化自己的神兽,当时就下令所有观中修道之人一律行大礼参拜。 众人参拜之时,脸上俱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与那高高金台之上的两个灵兽一般模样。老雕自老范口中得知眼下状况,也是大吃一惊,不过老雕是见过大世面的,毕竟做了护庄神兽这么些年,心理素质还是比较过关的。(..tw好看的小说) 剪云雕当即低下头,叫老范爬去自己头上,然后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来,一双凌厉鹰眼恶狠狠地扫了下去,瞪得最多的就是刚才在对面磨刀的那小道童,可惜人兽有别,到末了也没将这臭小子的屎尿吓出来。 老范惊魂未定,一直畏畏缩缩的趴在老雕头上,待听那普清宣布从今以后,自己将成为这逐日道观的镇观神兽之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在那何家镇稍有点名气,即刻惹来杀身之祸,眼下成了这天下第一大观的神兽,那自己的小命还能保得住么?自己可毫无自保能力啊,连那小丫头都能踢自己个两瓣差点变四瓣,这名号要是落实了,那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黑手,自己这条小命还能有几天活头! 老范当即也是急了,赶紧跳下台子,几步跑去普清脚边,在那沙土地上写了四个大字“人怕出名”,后面还点了几点,随后不停地对着普清作揖,意思很明白,求普清收回成命。 这一极为明显的动作立刻落在了全观老中青少道人眼中,当时就是四下倒抽冷气之声不绝,几个长老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这哪里是只老鼠啊! 那天这小老鼠一件一件的丢了很多东西出来,当时虽然人人称奇,可没人相信这些东西真是这小东西化去的,都以为是祖师爷在显了个神通,意在教训这俩兽。 所以刚才普清宣布这不到三级的小老鼠竟然是本观镇观神兽之时,全部都是心中不服。更有很多知道这俩师徒这些天破戒醉酒的,心中立刻怀疑是不是这俩高人喝的太高了,把脑子给喝坏了。 众人当下议论纷纷,那普清执意如此!普清自己有自己打算,如果能留得这小老鼠在身边,那就和留了那无尽美食美酒在身边一样了,不但尽享美食美酒,还能使自身功力一日千里,这等美事,怎能放过! 身后云岩真人只是觉得此事不妥,普清心思当然是很明白的,自己何尝不想如此。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投机取巧么,这不是堕入了图妄之心了么! 那灵气充裕的美食美酒,确实能使自己修为大进,徒儿能够多享受几次,那对于徒儿自身修为和本观盛名,那也绝对是大有进益的事情,云岩真人原本是世外高人,如今适逢身心大悦之时,这心底一缕未尽贪念也升了起来,自己茫然未觉,只是在普清身后捻须不语。 这时老范跑上前来,小爪子在地上写了那“人怕出名”四个小字,又在那里不停作揖,眼中慌乱急切心情溢于言表,当时就镇住了所有观中道人。 这小小毛团竟然还会写字?那么说当日这小东西在那藏经阁中被捉,确实是去看书去了?那些东西也确实是这小东西化去了又交代出来的?眼下祖师爷忽然容光焕发,观主也是神色精湛,难道当真是因为这小毛球点化了么? 观中众人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有几个精神比较脆弱的当场晕了过去,倒在地上,身边众人都是浑浑噩噩,都没人去扶。普清眼见小老鼠推却之意明显,不由得大为着急,正想一意孤行,来个霸王硬上弓,身后传来云岩真人爽朗的笑声。声音不大,可笑声中隐含了柔和浑厚的功力,将所有人的灵台都镇得清明起来,倒地众人也被边上人扶起。 云岩真人缓步上前,将小老鼠捧起来交在普清手中,缓缓道:“众生平等,方可道法自然。老道我几百年清修,竟然也没能做到,可叹啊!亏得我们每日里诵念经文,潜心问道,可心中始终不能做到平等对待世间种种生灵,又怎能悟得这根本缘法,进而得道呢。如果没这几个小字,你们怎样看这小生灵,多了这几个小字,你们又会怎样看待这小生灵?想想吧,众位修道一生,所追求的大道究竟在哪里?看看吧!这四个小字,所含这世间百态,所含这万般道理,眼下这小兽厘得清,诸位几人能厘得清,又有几人能做得到?日间所念诸般道法,真正能算是感悟到了的,又有几句呢。” 剪云雕看着下面众人都是满脸惧色,所有人战战发抖,冷汗直冒,就连那几个刚才很凶的老头子也都是一个慌乱模样,不由得大是得意,心中对这小老鼠又是多敬佩了一层,假如老范将自己当场被封为镇观神兽的事也翻译给它听,估计老雕能立刻乐晕过去。 云岩真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徒儿道:“修道之人,本应清静方能入道,你心性未澄,纵然困你入戒,也是枉然,倒不如不戒了吧。” 普清方才领悟过来自己心中这贪念之盛,早已没了那师父谆谆教导之清静之心,正在那里惊惧不已,悔恨无极,满场中冷汗冒得最多的就数他这个一观之长了,眼下听的师父这样说,又见到师父慈祥目光,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负师恩太多,简直以死都难以相报,当即伏地痛哭,口中知错连连,心中更是将自己骂了个猪狗不如。 云岩真人长叹一声,道:“这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来,心性一直未能舒展开来,虽然于道法精进有些效果,却还是为师我错了!如今我命你去那玄青观修习酿化仙酒之法,以此作为终生修行之目标,希望你经过为师这么多年的教化,错有错着,于放纵形骸之时,时时记得不要放纵了心神就好。” 云岩真人这番话,听得周围众位长老都是点头称是,普清更是因祸得福,而于心中,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自己训诫了一番,心性也是从此大进,没了外界约束,反而于内心中对自己戒律更严了。 当下云岩真人吩咐普清料理其他杂事,自己将老范放在肩头,带着剪云雕在众人躬身相送之下,飘飘然回去了后山。 [] 第二十章 山上山下欺人太甚 陆幽忧每日里在万兽山庄中乱逛,明目张胆的完成了当日的偷抄武功秘籍和偷窥驯兽经验功课之后,总是在庄中乱逛,没有那两道粘糊糊的目光,陆幽忧又变回了陆悠悠。(..tw无弹窗广告) 这一日,陆悠悠出庄送了当日功课给庄外蛇庄接应之人,随即买了些糕饼蜜饯,果仁瓜子啥的,一路回庄,在山庄中也是一路将那碎壳丢撒过去,明显是故意为之。逛到内府墙外,就见一农妇比自己竟然还过分的多,在路过一小屋时,竟然将些烂菜叶子丢去了小屋门口,那小屋门口还有一些烂菜叶子鸡蛋壳什么的,竟然似乎被很多人都百般唾弃过一般。 原来这一鼠一雕跑去偷书被捉,那逐日道观当天就派下人手,将万兽山庄围了个圈,暗中加紧监视,那些庄外远远打坐的道人也都不与庄丁交谈,眼下贼赃并获,都是心中憋了火:你们这小破山庄,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竟然敢来我们逐日道观偷盗,还将我们涮了个团团转!众位道人都是视此为平生第一大耻辱!师门被辱,加之证据确凿,眼下就等观中传下讯息,然后就杀进去捻平这些大胆鼠辈! 庄中所有人被这冲天杀气整日里折磨得心惊肉跳,很多人都开始准备后事了,庄中一些妇孺小孩也渐渐的开始向庄外搬离,这段时间正好是云岩真人和普清两大主事之人双双醉卧,而这后续命令庄中长老可就没权发了,只得这么僵着,妇孺当然可以随意离开,可年轻男子以上人等想走,那就不行了,出去门口办事都会有道人来个免费贴身随扈。 一些没走的妇孺都是气愤不过,这小老鼠竟然带坏了俺们庄中那大鸟,竟然去招惹了这么些煞星来,眼看自己小命难保,都将这怒火发去了清清这里,每日里有点烂菜叶子鸡蛋壳啥的,都会绕路过来丢去那小屋门口,若不是何心砚看在眼中,每日里过来打扫两趟,清清估计出门都困难了。 清清也是倔强,见有人如此轻贱自己,也不与他们计较,只是将这笔笔细账算在那才胖了一圈就犯错误的小毛球身上,这回可是去做偷儿,这哪能轻饶了它去! 清清早已打定主意,等这小畜生回来,立刻请霁清师太出马,再将这俩兽来个两兽齐飞。所以每日里清清都是在屋中勤练腿法,或者于无人处苦练那轻功,希望尽快提升功力,自己也好能踢的那小畜生叫苦连天! 陆悠悠眼见这敌人的敌人的住所,立刻心生好感,当即走上前去,轻轻叩门。过不一会,小屋门开了,一个清瘦姑娘冷漠的悄立门内,虽然面容从容淡定,可于这被人百般唾弃的小屋之中,那从容可就成了顽强不屈,那淡定可也就是百折不挠了。 清清看着面前这个敲了门后瞪视着自己呆若木鸡之人,虽然陆悠悠可算得上绝色美女,可在清清眼中,当然和其他丫头没什么区别,当下淡淡的问道:“这位姑娘找我可是有事么?” 陆悠悠茫然的摇摇头,清清淡淡的将门又关上了,也没生气,依旧是那么从容淡定,门外这陆悠悠张口结舌了半天,心中从来没有佩服另一个人佩服到如此地步,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和自己年纪相若的女孩子了。 陆悠悠当即做了个决定,拧身快步追上了刚才丢菜叶子那农妇,问清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心中对那清清姑娘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这十几年来都是娇纵蛮横,绝对是九环蛇庄最刁钻最霸道的那个,所以这回以最小的宝贝女儿身份前来这龙潭虎穴,却还是能说来就来,那绝对是兵来口水淹,将来脸色挡。 如今自己还正在为自己这深入虎穴却还敢满地丢瓜子壳骄傲得意呢,却见了这个自从有了老鼠做驯兽后,饱经挫折磨难,万般冷眼讥讽,却还是傲如寒梅毫不退却的清清姑娘,这还不立刻拜服的五体投地么。 当下闯入身边一户宅子,也不管人家是做什么的,直接找到扫把簸箕拿出来,跑去清清门口打扫那些烂菜叶子鸡蛋壳,扫到一半,就觉得身后有个人在瞪着自己,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公子哥,手中也是拿着扫把,正在吃惊的看着自己。 当下这三个同班学员互相之间好感倍增,谈天说地之余,更是将那两个孽畜恨得咬牙切齿,陆悠悠听到那指哪飞哪的故事以后,更是开心的不行,回屋将自己的那才断奶的小猫般大小的雪豹拎来玩耍,看得清清和心砚两个羡慕不已。瞧这小家伙,多可爱啊,雪白的皮毛,浅浅的灰纹,还会撒娇,清清将小手指伸去点那嫩嫩的小鼻头,那小家伙还会伸出粉嫩小舌头来舔,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何心砚有这两美在身边逗那小豹子玩,自己的心也是飘去了九霄云外,这温香满屋,万般美好的光景,自己这辈子哪里得见过啊。 随后几日,陆悠悠直接将边上小屋中的人赶去了自己那边,自己直接搬了过来,和清清做了邻居,再有那不开眼的农妇拿着烂菜叶子过来,也都会被悠悠怒视着又拿了回去,清清也是对这个小丫头很有好感。 门前清静了,何心砚还是经常过来,偶尔还会将自己那穿着护身皮甲的山猪带来,看得那陆悠悠捧腹大笑,清清愁苦多日,终于心情渐渐好了点。 徐庄主终于回山庄了,徐庄主在九环蛇庄外就接到了飞鸽传书,得知那俩兽前去逐日道观偷书,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儿子这边性命攸关,那边只得隐忍,毕竟人家逐日道观应该不会于这倆兽之劣迹过分为难自己吧。 谁知徐庄主回来后,那逐日道观竟然已经将本山庄围困了七八天了,这下徐庄主也火了,俩畜生随意胡闹,怎么你逐日道观也能如此的大动干戈?过分了吧,好歹也是多年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多年来自己低声下气的逢迎,难道当真就因此被你们轻贱了么! 当下带着徒弟们直接上了山门,也不通报山下知客,可见这徐庄主多大的火气,可山门前,只有一两个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长老出来,将那倆兽的滔天罪行说了,而对于徐庄主当面致歉之意,却是婉拒,只是叫徐庄主回庄等待。 这俩长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主事之人去后山教训俩兽,结果都是醉卧不醒,每日里派人前去查看,都说一切安好,还一天比一天更好,观中长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万事皆拖,修道之人图那清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徐仁光在九环蛇庄吃了个大亏,十五万两白银送出去,只是希望人家能对自己儿子稍微好点;带回来个明知是奸细的女娃儿来,还得任由人家乱跑乱看;眼下自己心爱灵兽又被个老鼠带坏了去做偷儿,竟然还被扣压多日;而这逐日道观天下名观,自己多年来折节相对,不想却被人如此粗暴的围困山庄数日,而自己又在这多年老关系面前碰这软钉子…… 徐仁光扭头下山,半路上越想越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周围六个徒儿俱都明白这前因后果,都是气愤填膺,却也都是无法出言安慰,只能默默围着。 徐仁光扭头瞪着山上,缓缓道:“真是好啊!多年隐忍,只为了顾全这大局,可当真是人善被人欺啊!我这几十年好人,如今受教了!”挥袖而去,从此立志走那自强之路,把这遮遮掩掩总在人前做好人的老脾气,丢在了逐日道观万级台阶的半中央。 两日后,普清终于想起来这个茬,将那山下监视万兽山庄的人员招了回来,然后自己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派了一个道人去解释说明,徐庄主推脱有事避而不见,这普清也就此作罢,他可是万万没想到,人家徐庄主那边竟然是由此促成了巨变。 云岩真人每日里与那单纯的一雕一鼠相处,倒也很是开心,潜心观察这大雕一举一动,回想那霁清怪异腿法,细细研究之后,创出一套适合大雕修习的身法出来,那也是从老范那些偷来的书籍中一本盾牌技法中演化出来的,每日里与普清对打,老范自一边解说执教,老雕专心学习,终于粗略学会了这比那腿法更为怪异的翅法。 随后普清又画出了一张大图,上边画满了爪印,一个一个由小箭头首尾相连,终于做成了从古至今第一张灵兽能够看得懂的轻功步法出来,那也是人家呕心沥血,将头发扯下很多根,又是云岩真人在一边当场示范之下,才画出来的,绝对是别开生面了。 老雕苦思冥想外加实际操练,又得云岩真人以绝顶功力将雕身完全包裹起来实际操作,这才将这笨大老雕弄得明白了三分,至于其它那七分么,眼看着边上小老鼠都学会了,将来就由这倆兽自己折腾吧。 云岩真人得以每日被美食滋养,又加上那小老鼠当场运行了那本门最高功法第二层,漫天灵气扑面而来,直惊得逐日道观全观上下功力最高深的云岩师徒和数位长老们人在魂飞,几日里都如鬼魂俯身一般的浑浑噩噩。 镇观神兽这名号最后竟然还是落在了老范头上,不过是长老们一致同意的隐秘进行,那殿前四个小字也早就被人当场护住,然后差人赶紧定制一个水晶透明小柜来将之罩住,每日里众位道人都是早课前先来此行礼拜读领悟。 老范也得偿所愿,将三本五相丹诀踩在脚下,俯身抚摸,开心得两眼泪光盈盈,老雕那脚法图册也是老范收了,老雕想看,就叫老范丢出来研读。 这一日,云岩真人诸事已了,终于可以飞升成仙而去了,于这两兽点化之恩,只能能还多少还多少,还不了的欠着了,老范对于那几件交代出去的法宝都不稀罕,都送给了普清,普清哪里能全收,当然是只留两件,其余两件留给那云游在外的洱清吧。眼见徒儿又是获益匪浅,云岩真人也老怀大慰,将自己修炼了多年的一件法宝偷偷交给老范,叫他收了,还叮嘱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老范瞪着自己神庭内到处乱晃的那个破烂小鼎,心想这老家伙太抠门了,修炼法宝都不舍得去买个好点的来用,自己眼下功力未够,不能指挥那小鼎,只得任由那破烂玩意在自己神庭之内荡来荡去。 这一日云溪山上霞光层层叠叠,如花瓣般的向边上绽开去,顺带的也驱散了终日围绕着的浓厚白云,云溪山巍峨挺拔的屹立于周围几百里内的所有人眼中,那屋宇金顶在阳光下光芒四射,周围百姓灵兽都是知道又有得道仙家飞升仙界了,都是遥遥相送,内心虔诚的更是伏地跪拜。 老范和剪云雕直愣愣的瞪着霞光中那若隐若现的飘渺楼宇,那传说中的天界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可触,却又是那么遥远。剪云雕只是想自己眼下玩命的飞窜上去,能不能混进天界做神仙呢?想归想,腿脚翅膀可全都软软的贴在地上,只有大头尽力高昂起来瞪视。 老范也是将爪子攥在胸前,眼看着云岩真人被肉眼难辨的光芒环绕,转了几圈之后,容光焕发,还换了一身绝对是做工讲究用料高级而且一看就不由自主的想拿脸去贴的衣服,老道躬身回礼,谢过众位前来相送的观中道友,潇洒的转身一步一步登天而去,身后云霞环伺,渐渐的裹住了那身影,而后渐渐的又隐没了那天界。 众位观中道友都是身心愉悦,很多老道擦着眼泪之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问道之心。普清更是涕泪横流,自己心性总是难以把握,这云岩真人多年教诲,却从来没有厌烦过,自己有任何问题错误,真人也都是谆谆教导,眼下真人飞升而去,普清再也难忍心中既喜且悲的心情,放声痛哭起来。 老范与剪云雕耳语片刻,那云岩真人既然已经走了,而自己这边想得到的又得到了,还超额得到了,眼下这里又再也没了困住自己的理由,合计一定,老范当即爬上老雕头顶,老雕试验了几下,这回不再有东西莫名其妙的困住自己力气了,随后双脚猛地一跺,飞窜入云,展开双翅就朝远处遁走。 观中众位长老和普清还在错愕之间,那倆兽已经无影无踪了,这时观中众人才醒悟过来,这一鼠一雕在这观中实在是被欺负得够呛,所有人都没好脸相待过,别说人家于本观有这大恩,就眼下真人飞升之后,众人依旧还是未能对这倆兽稍起感谢之心,众人回想那庄中四个小字,心中想想自己这好没由来的轻兽之心,都是追悔莫及。 剪云雕和老范逃脱魔掌,当下在云间飞快穿行,倆兽不由得都开心的大叫大笑,多日被困观中,所有心中不快眼下都是一扫而光,这破道观,以后请我来我也是不来了!一帮牛鼻子,看起来都是像模像样的修道之人,可论起讨厌程度来,简直与那凶狠道姑不相上下!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这群老道比那道姑更可恶,挨一顿胖揍和困在山上半个多月,倒似那胖揍一顿还来得更过瘾些。 [] 第二十一章 罪有应得 剪云雕远远的看见下面熟悉的万兽山庄,回家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山庄在阳光下倍觉亲切,终于逃脱了道士的魔掌,还学得了一身技艺回来,剪云雕心中激动不已,仰天大叫了几声,俯冲了下来,重重落在山庄门口。这般忍辱负重后凯旋而归,当然是要昂首挺胸从大门进了! 眼见开门的庄丁惊异的瞪着自己,剪云雕很威严的高昂着头,大步迈进山庄,老范也是被感染的在雕头上直立起来,两只粉嫩爪子还赶忙沾点口水捋齐了脸上被风吹得散乱的毛发。 可这俩兽越往里走心中越是觉得不对劲,附近庄丁家将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很不友好,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恭敬神色,连那几个还记得见了神兽要行礼的,都是才弯下腰就被边上人拉起来了。 原本还想被当作英雄一般欢迎进去的念头,走进庄中没多远就咽回了倆兽的肚子中,剪云雕看起来这样走没啥意思,就直接飞起来将老范送回了家,自己也回去自己那露台了。 在那露台感觉腹中饥饿,剪云雕大叫了数声,可平日里立刻就会来送好吃的的农妇庄丁,等了半天都没见到影子,剪云雕只得郁闷的窝在那高台之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可又没法抓个人来问,只得挺幽怨的孤零零在那台子上咽口水。 老范在小洞中才安安稳稳的躺下,就感觉到清清那股强压着的怒气,老范如今也是相当像个高人了,当即开了神念观察过去,只见那小屋中清清愤怒的瞪着自己打得那个小洞,两手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在那里坐着。 多日不见,又有一层驯化关系在影响着,老范见到清清这怒火中烧的模样,倒也蛮开心的,这小脸再凶,那也是看起来很趣致的。老范不由得兴致勃勃的凑近了看这小丫头五官,总觉得这小样子挺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像谁了。 老范又瞧瞧她正在看的书,这回不是腿法书了,换成了一本轻功书,见那名字老范想起来,自己在逐日山庄藏经阁中见过一本,应该是轻功气功一起练的功法,属于挺高级的类别。看来这小丫头当真是认真刻苦哦。 老范不知道这本轻功可是被这清清姑娘当作专门修炼真气的法门来练的,目的只有一个,踢痛这只小老鼠,而且最好是再踢它个圆鼓鼓外带红彤彤! 这时一个没见过面的小丫头忽然冲了进来,兴冲冲的大声道:“它们回来了?我听说……”眼见着清清用手竖在嘴上示意自己别说话,小丫头赶忙住嘴,凑了过来坐在桌前,清清小声说道:“这小东西鬼的很,我稍起杀机它都能立刻感觉得到,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老范听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赶忙全力凝聚神念凑了过去,只听那两个小姑娘头凑在一起,很小声的悄悄商议什么计划,老范实在是听不清楚,心中埋怨自己这功力也太浅了,大有功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急忙跑出屋子,悄悄凑去那院墙小洞下,结果在那里开启神念,还是听不清楚,这时就见这俩小姑娘诡异的对视笑了笑,随即一起出门去了。 老范心中大是紧张,生怕这俩小丫头又去弄什么诡计来对付自己,赶忙跑出来跟去偷看,结果才出了那门槛小洞的布帘,就发现自己钻进了个小笼中,赶忙回头,那笼子门已经合上了。老范惊恐的发现两个鬼鬼的小丫头的笑脸凑了过来,边上还有个男的,老范认出来这是那小丫头的表哥,就是他刚才躲在门外拿这笼子在等自己。 老范想起来上一回进了笼子后,被这小姑娘折磨的那个悲惨情形,还有在那宠物店老板那里在笼子中被人对付的情形,不由得越想心中越是恐惧,小身子在笼中越蜷越小。 陆悠悠一把抢过那小笼子,凑近来看笼中小老鼠,只见这比一般老鼠还要小的身子骨,却长着一条绝对肥大的尾巴,那一身银灰色的毛发亮锃锃的,背上尾巴上的棕黄毛发也是相当的油亮,那尾巴尖的黑毛更是极为惹眼,隐隐有异彩反射出来。[..tw超多好看小说] 陆悠悠边看边咂舌,看得一边的清清和心砚纳闷,心砚问道:“这小老鼠很奇怪么?你看出什么来了?” 陆悠悠用一个行家独特的眼光认真审视了半天,这才叹道:“这小东西实在是生得太好了!你看这毛色就知道它肯定是身体很健康,营养也很全面的,否则毛发不会这么整齐光亮;再看这纹路,只有体质极为突出的老鼠才有这种花纹,这还是我在雪山之上看到的雪地松鼠才有的毛色啊,那肉质想起来就肯定很鲜嫩了的。你们再看这尾巴,顶端那黑色毛发看起来极为黑亮,可在阳光下看,那反射出来了光芒中带有诡异的流光,那是含有剧毒的动物才有的独特体貌,这么多独特的体貌,竟然能在这小老鼠身上凑做一堆,这老鼠简直是太……太肥美了!” 陆悠悠滔滔不绝的夸这小老鼠,小脸差不过贴到这笼子上了,眼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样子,还有那“肥美”之类的赞美之词,笼内笼外旁观的三个都是瞪着她发呆,难不成这小丫头有吃老鼠的习惯不成? 老范和清清心中同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惧意,两相助益之下,不由得对望了一眼,清清忽然有种赶紧上去将那笼子抢下来的冲动。没等清清动手,何心砚先动手了,他赶忙一手抓过笼子来,放在身后,吃惊的看着陆悠悠道:“悠悠妹妹,你没事吧?难道你……你家中……你家中也吃鼠肉的么?” 清清在何心砚身后翻起了白眼,这家伙这几天和这陆悠悠相处下来,似乎是已经看上了人家,总是非常小心的大献殷情,眼下为了求证一个疑点,竟然直接将自己全家给卖了,还卖的如此之快,如此之贱! 陆悠悠这才醒悟过来,忙解释道:“我当然不吃老鼠的,这哪能吃呢,脏死了!你家吃啊?我的天哪!” 何心砚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圆谎好,清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他哪里会吃老鼠,他嘴可刁了,一般的美食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你多和他出去几次就知道了,想吃好东西,问他准没错的。”清清顿了顿,不理心砚投过来的感激的目光,拿过笼子来向庄外走去,边走边问:“你怎么对老鼠懂得这么多?你不怕老鼠么?” 陆悠悠道:“我家养了很多蛇,蛇儿最喜欢吃老鼠了,尤其是长的好看的或者带点剧毒的。”陆悠悠意犹未尽的又抓过笼子来看,这回只有老范一个觉得这小丫头恐怖的了。 陆悠悠丝毫不觉,继续用那行家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喂蛇饲料,那眼光之毒辣,直激得老范浑身抽抽外带鸡皮疙瘩满身起,边上清清感觉到了,一边坏笑一边说道:“那你看这老鼠够蛇几天的饭量啊?蛇会怎么吃这老鼠,是先毒死它再吞下去,还是直接吞下去闷死他?” 陆悠悠摇头晃脑的继续看老范:“当然是先把这老鼠用身体盘起来,然后使劲的挤压,直到将这小老鼠的全身骨头都碾碎了,这才好消化,不过经常会把小老鼠的屎尿都挤出来,哈哈,臭死了的!看着都恶心呢!” 两小丫头有说有笑的走出庄子,一边开心的谈论蛇吃老鼠的话题,等到了目的地,老范的屎尿也快被吓出来了,瘫坐在笼子壁,有气无力的看着笼外两个小魔女。 清清一行三人来到一家铁匠铺,取了个定做的小铁车,然后又来到一家卖皮子制品的店铺,将笼子放在那柜台之上,一个中年妇女过来,何清清与那妇女就着老范的身材谈论起来,老范这才知道,原来那小车是给自己预备的,来这里也只是想做一套专门将自己捆在拖车上的皮带扣,看来是想拿自己做牛马使唤。 老范不由得火冒三丈!欺人太甚,怎么这小姑娘上回才给自己个香囊,总算是关系缓和了一点,这下又生出这么毒的毒计出来折磨自己! 清清察觉到了这股怒气,看着那笼中小东西怒视自己的目光,清清真的认真的开始想这小家伙不会是真的能听懂人说话吧?清清思索片刻,仍旧是继续谈妥价钱,这才付了订金,将那小车留下,那农妇又将老范捉出来量尺寸,老范只是怒视着清清,也不挣扎逃跑,清清只当没看见。 随后三人去了边上酒楼吃饭,何心砚当场露了一手,将这酒楼最好的美食搭配成了一桌,吃得陆悠悠姑娘眉开眼笑,何清清也心情稍好,话题间有意无意的讲起了自从这倆兽去偷书被捉之后,万兽山庄所受遭遇和自己被连累所受之屈辱,边闲扯边留意脚下笼中老范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随着话题转换,老范这边也是吃惊愤怒后悔最后落寞认命这般的一路心情变换过来,直令清清心中惊讶无比! 清清越想脑袋越乱,怎么可能呢,这明明是只老鼠啊!怎么可能听的懂人说话?难道说这么长时间,这小东西一直都听的懂自己的话么?又想了想,清清不由得暗骂自己是个大笨蛋,其实这件事原本就很容易猜得出来,只是自己一直很讨厌这小东西,从来没想正视它而已,心中只是当它是个最低级,最没用但又是最大号的拖油瓶来看待。 “如果它当真能听的懂我说话的话……”清清想了几秒钟,立刻又是怒上心头:“既然懂事,还去做小偷,差点将自己小命丢了不说,还连累得山庄所有人差点都被害了!这么大的罪孽,岂能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