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卡德年僅十二歲卻已經超越了一般法蘭克士兵的身高,他如此高大實在對得起平日的好吃好喝。


    隻見一頭金發的他拎著自己滴血的鋼劍,不怒自威地緩步走向那赤足的持劍少女。


    「我跟你拚了!」悲憤中的艾莉西亞握緊短劍,在助跑中向前突刺。


    「全身都是破綻,倒是挺勇敢。」


    阿斯卡德一個轉身,輕易躲開這一劍,也明白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女戰士,但這種無畏赴死般的勇敢很有意思。


    還是第一次有一個女人打算殺了自己,被深深觸動的阿斯卡德沒有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一記精準劈砍,又一次刺來法蘭克鐵劍竟被他的鋼劍直接削斷。


    艾莉西亞傻了眼,劍柄強烈的震動引得雙手鬆脫。恢複赤手空拳的她被阿斯卡德輕易伸手鎖喉,這下也徹底看清了這個女人的臉。


    「你是誰?!」話是用拉丁語問的,大吃一驚的艾莉西亞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


    「迴答我!法蘭克女人!你是貴族嗎?」阿斯卡德繼續逼問。


    「……」


    「你是聾子?還是?」注意到這女人的眼角下意識瞟了一眼另一個嚇得已經徹底癱坐在地的女人,阿斯卡德突然又威脅:「俘虜留一個就夠。那個好似是你在保護的姐妹!迴答我的話!你們的身份如何,否則就殺了那個女人。」


    「我說!我都說。」徹底慌了神的艾莉西亞急中生智,還是不明白這群怪異軍隊為何


    會懂拉丁語,就故意道:「我是公主!我是公主吉斯拉!那個女人是我的侍女。我們是貴族,不能殺我們。」


    「公主?國王的女兒?是你嗎?哈哈。」


    本來,騎兵隊的那個布羅迪親自俘虜了東王國的路德維希王,如此功勳使得此人頓時成了國王身邊的紅人。


    那是一個偉大的榜樣,畢竟布羅迪的純粹老羅斯部族出身,第七旗隊的戰士卻是大規模的混血戰士,也包括阿斯卡德自己,這就迫使兄弟們更需要建立功績證明自己的確是老羅斯後裔。


    想不到自己居然抓到了法蘭克公主?抓到公主豈不是巨大的功績?


    「很好!你是公主?那麽,你現在就是我的奴隸。兄弟們。」阿斯卡德爽快得隨口又對兄弟們嚷嚷:「那個癱坐的女人歸你們了。」


    話是如此,卻見一眾兄弟們突然非常識趣地不為所動。


    「怎麽?給你們奴隸你們還不要。」


    隻聽有人憨憨笑道:「老大,好東西得給你。我們可不敢搶。」


    「也罷。」阿斯卡德聳聳肩,他將被自己控製起來的黑發女孩捆住雙手,罷了又拎著劍走近那坐在地上已經嚇癱的女孩,拽著其頭發將其拉扯起來。


    果不其然的是這女子開始瘋狂掙紮,突然,阿斯卡德一記巴掌扇下來,直接打懵了這女子。


    ….


    「區區一介侍女還敢放肆?」


    懵了的真正公主吉斯拉這些終於變得順從,但投來的殺人般的眼神又遭到阿


    斯卡德的第二記巴掌。


    「還敢瞪我?區區一個侍女,你居然被你的主人保護?明明該是你這種下人保護你的主子。也許我該殺了你。」


    一番諾斯語的嘟囔真正的公主根本聽不懂,她已經心灰意冷,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人扇過巴掌。


    就像阿裏克一樣,作為長子的阿斯卡德繼承了父親的一些心性,譬如他並不是追求巨量財富之徒。比起真金白銀,抓到法蘭克公主的榮譽遠勝那些。再說,一個敢拔劍對著自己的公主,此刻的阿斯卡德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按在地上得到她,罷了再帶迴羅斯老家。


    畢


    竟自己的叔叔留裏克已經在十多年前做過了示範,彼時叔叔俘虜了麥西亞王國公主,結果不就有了表弟雷格拉夫。


    自己可以效仿,也理應效仿。


    當然,公主裝首飾的盒子已經散落地上,閃亮的寶石已經散落下來,兄弟們看得眼直。


    阿斯卡德對這些珠寶一樣毫不在意,他現在像是牽馬駒一樣牽著兩個奴隸正是春風得意,好似這場侵入亞琛的作戰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已經結束了。


    「兄弟們!」他大聲命令,「你們隨便搶掠,我隻要這兩個奴隸。你們是自由的。」


    「烏拉!」兄弟們紛紛敲打一番盾牌開始屬於他們的劫掠。


    殊不知,那些沒衝到這裏的第七旗隊戰士,早已開始了對整個亞琛王宮的洗劫。


    王室成員的居所被年輕的羅斯戰士輕易闖入,他


    們旋即開始翻箱倒櫃,在嘻嘻哈哈中將隨處可見唾手可得的金銀器塞進自己的背包。


    本是放置鹹魚幹、麵包塊的麻布口袋,現在塞進了貨真價實的法蘭克宮廷器具,甚至有人連鍍金的燭台還塞進背包,實在是想著把這寶貝帶迴自己姆斯季斯克的家中,充當自家的照明燭台,成為可以對鄉親們炫耀的寶貝。


    衝入亞琛的羅斯軍無意大肆殺戮,或者說殺戮是附帶行為,他們的最大意圖就是劫財。


    那些城市居民是陸續意識到發生了可怕的襲擊,聰明人旋即開始瘋狂逃亡,危難時刻各種細軟已經無力去拿,他們隻能尖叫著帶著拉扯著家人、帶上少量珍貴財物奪門而逃,很快狹窄的街道上到處是狂奔的逃亡者。


    這些人的身影清晰可見,而攻入城內的戰士們看到了他們的背影卻無心去追擊。


    畢竟今日一整天在完成了最後的向城市衝刺後,全軍便開始破城後的劫掠。廣大戰士頗為疲憊,甚至現在展開的劫掠已經迫使士兵身體透支。


    全然了搶劫發財的信念支撐著他們,精神亢奮的戰士忽略掉疲憊,他們闖入各個巷道,殺死擋路的城市居民,再衝入一間又一間房如獵犬般。


    ….


    亞琛的四個大門全部洞開,本該是把手大門的法蘭克戰士紛紛放棄了自己的職責。他們放下吊橋給所有難民一個逃亡的機會,並混在隊伍裏逃出城市。


    羅斯軍僅從城市


    南門破門而入,其餘三個門無一兵一卒盯著。雖非藍狐本人主觀所為,然如此破城實在給了居民逃出生天的機會。


    大部分居民成功逃走,即便一頓狂遁因逃得太快紛紛咳血,乃至跑丟了鞋子,為了盡快衝到安全的城外林地他們都拚了老命。


    現在,約塔蘭人、丹麥人、芬蘭人,大家享受著獨屬於占領者的狂歡,亞琛畢竟是一國之都,民眾人數頗多,連普通人家都積累了大量財富。


    而王宮內有著更多的稀罕之物。


    一度是公主一行逃亡必經之路的宮廷溫泉宮,這座模仿羅馬貴族浴場的建築曾是查理曼晚年時的最愛。昔日的查理曼衰朽的身體早已化作石棺枯骨,這座蒸騰著熱氣的溫泉浴場迎來全新的擁有著。


    年輕的金發戰士半跪下來,下意識用手撫摸麵前的水大吃一驚:「居然是熱水?溫泉?」


    「可能法蘭克貴族就是在這種地方洗澡。哈哈,巨大的浴場,可比我家的木桶舒服多了。」另一位戰士隨即附和。


    「嘿嘿。」又有戰士在慫恿:「不如我們現在就跳下去。他們的貴族享受得了,我們也該立刻享受。」


    「算了吧。等我們把金子搬空了再跳進這裏也不遲。可別讓別的兄弟大發橫財,到最後咱們連一個銀幣都搶不到。」


    一眾年輕的羅斯戰士互相看看,又繼續針對王


    宮的劫掠。


    他們談笑間就將整個查理曼規劃的王宮占為己有,不


    僅是拿走各種貴重的生活用品,自然而然的也闖入了曾屬於公主吉斯拉的閨房。


    舒服的床鋪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闖進來的戰士起初並沒有意識到這屬於一位女貴族,直到在掀開的衣櫃中發現大量的女士衣物。


    定然是女人穿的袍子,其上還繡著一些美麗花紋。


    一名高壯的「小金毛」張開大手就將多件衣服攔在懷裏,還笑笑嘻嘻地麵對眾兄弟:「都別跟我搶,全是我的。」


    「荒唐。赫洛夫,你要這些女人的衣服幹什麽?」


    「當然是給我的妹妹們。啊!氣味還不錯。」這個名叫赫洛夫的年輕戰士明知自己的兩個妹妹還非常年幼,提前準備些衣服也是好的,尤其是法蘭克女貴族專屬的衣服。他自己搞不懂倒是確定這些衣服頗為高貴,那麽穿在自己家人身上也能沾點貴氣。


    多個戰士又把公主的玩具翻了出來,有一些刺繡的布玩偶,乃至一些木雕。


    他們都是有姐妹的人,甚至還很多。這些玩具也算是特別的戰利品,想到赫洛夫兄弟的作為,兄弟們也就把找到的玩具全部塞進自己的麻布口袋。


    ….


    也有一些人做得很不檢點,宮廷侍者的起居室被占領,這地方光線較為昏暗,看起來沒什麽金銀可掠奪的。


    有藏在其中的侍者被發現,戰士毫不猶豫將之刺殺,繼而開始了翻找。


    在風卷殘雲一番後,侍者起居室好似被廢棄了,不久卻有闖入另一些


    羅斯戰士。他們完全不顧倒在血泊中的死者,竟把這裏當做了如廁之地,幹脆撩開戰袍墊著腳尖蹲下,罷了在用唾手可得的布單擦拭幹淨穢物。


    除了故意縱火外,第七旗隊的年輕戰士們在宮殿裏為所欲為。


    可憐的公主吉斯拉和她的貼身侍女艾莉西亞,被阿斯卡德如牽綿羊一般牽著走出了化作地獄的王宮。


    兩人走過了一段痛苦之路,昔日尊貴的宮殿到處亂竄著金發戰士的身影,地上隨處可見被殺死的宮廷侍者,赤足的二人甚至要被迫踏在已經是膠黏狀態的血跡上,仿佛真的在地獄裏行走。


    此刻的公主像是失了魂的行屍走肉,她的侍女艾莉西亞竭力保持著克製,眼睛所見的一切依舊給予自己的精神莫大刺激。


    她們被牽出宮殿,就在宮外的城市廣場,這裏肉眼可見躺倒了大量的人,倒地者在夕陽下反光的金屬頭盔證明了身份——法蘭克士兵,亞琛的城市守衛者。


    公主瞪大雙眼,雙腿正止不住地顫抖,恐懼覆蓋全身,此刻有正值夕陽西亞,吉斯拉難以置信這就是亞琛,一切猶如一場噩夢,自己正在噩夢中遊曆地獄。


    「快走!」阿斯卡德向後看一眼,見得自己的兩個俘虜磨磨蹭蹭,毫不客氣地猛拽繩子,一陣手腕的刺痛無情地將公主拉迴現實。


    對哦,這不是噩夢,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二女還是猶豫不決,不配合的樣子令他憤怒。


    阿斯卡德再猛然一拽,這次的力道很大,二女竟被雙雙拉倒,她們不慎雙雙跪摔在地。可她們也顧不得雙腿的新傷,也忽略掉的疼痛。


    艾莉西亞下意識地以身體護住自己的公主殿下,而公主吉斯拉隻是將頭埋在自己的侍女懷裏,好似隻要看不見了,就能躲避掉一切災厄。


    「別磨蹭了。女人!站起來快跟我走。」


    話是用拉丁語說的,阿斯卡德確定她們一定聽得懂,就是那個保護另一女孩的黑發女子,她何以投來意欲殺人般的眼神?


    牽著繩子的阿斯卡德俯視著自己的奴隸,而艾莉西亞在悲憤中淚


    水如泉湧。


    阿斯卡德並非天生嗜殺成性之人,論及這場遠征意欲有什麽收獲,他並不求多少金銀,畢竟自己家在整個羅斯王國的財富與地位極高。他希望和真正的敵國戰士戰鬥,以敵人的血祭祀奧丁。


    其次的理想就如現在這般,一切就好似命運,是諸神許可自己俘虜法蘭克女貴族為奴。


    這一刻,他要的也並不是奴。


    ….


    「快走吧。已經結束了。」動了惻隱之心的阿斯卡德換了一種力道,輕輕拽動繩子:「法蘭克的公主,你和你的侍女都站起來。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奴隸,隻要好好聽話,你們就不會受苦。」


    他完全以流利的拉丁語說話,在二女看來何其的魔幻。


    一個純金色頭發的年輕戰士,在夕陽下發色更加絢麗。他的戰袍沾染了大量血漬


    ,仔細看的話卻能發現這身衣服極為考究。還有此人的鞋子,那不是一般的鞋。艾莉西亞注意到此乃一種高幫皮靴,一雙靴子左右一致。還有此人的劍,劍柄居然鑲嵌著寶石,劍鞘一樣在夕陽下爍爍放光。


    一個會說拉丁語的奇怪貴族?


    艾莉西亞不忙著站起來,她輕輕擦掉眼淚,克製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竭力理性反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襲擊亞琛!你可知道,這是亞琛!」


    「你?膽子很大。法蘭克公主……」阿斯卡德眯起眼,這一刻對眼前的女人更加滿意了。「你很大膽,竟敢質問我的身份。」


    「告訴我。即便是死,也讓我們死得明白。」


    「死?」阿斯卡德搖搖頭:「女人,你誤會了。你是公主,是貴族。我不會殺死你!恰恰相反,我會擁有你。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而我就是你的……」他再稍稍猶豫了一下,鄭重道:「我會是你的丈夫。」


    「你!」這話說得更令黑發的艾莉西亞暴怒,在憤怒之餘又極為羞臊。當然,此刻的阿斯卡德完全不知道眼前勇敢的黑發女孩才是侍女。


    這倒也不是什麽問題,眼前姐妹情深的景象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憤怒?那就憤怒吧。這就是戰爭!」


    「你……到底是什麽人?」憋著怒火,艾莉西亞繼續反問。


    「我的身份?我乃羅斯人,奉國王的命令討伐你們法蘭克人。告訴你吧!羅


    斯國王就是我叔叔,我也是貴族!我是阿斯卡德,我手下有五百個戰士。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你應該慶幸,如此卑賤的你居然可以作為我的妻子。」


    卑賤?艾莉西亞不禁一怔。她沒聽說過什麽羅斯王國,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王國,莫非俘虜自己的還是一個王子?


    先不否定對方,再看一下自己吧。


    艾莉西亞本也是貴族出身,級別很低,隻因自己長得青秀被帶到亞琛與公主為伴,如此一來自己早已和遠在倫巴第的家族割裂,現在的身份就隻是侍女。即便是公主的貼身侍女,身份依舊是侍女。


    考慮到現實的局麵,她估計眼前的男人確實不會害自己與公主,為了確保不會激怒這個男人,便攙扶著公主緩緩起身。


    「很好。就該這麽配合我。跟我走!」阿斯卡德再催促一番:「跟著我去教堂門口休息。你們……」他再看看二女髒兮兮的雙腳以及正流血的膝蓋:「去那邊的噴泉,得給你們治療一下傷口。」


    重生的楊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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