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且不說簫梁,便是在場的眾多達摩教眾亦是大吃一驚,紛紛以驚疑目光望向教主。然而教主明顯並不是在開玩笑,他全然無視場中諸人的詫異眼神,眼眸隻是遙遙凝視著簫梁的臉龐,顯然是在靜待著他的答案。


    簫梁隻思索片刻,便緩緩搖頭道:“我……”


    “簫梁!”


    一聲急唿響起,伴隨著無法掩飾的驚恐意味。簫梁循聲望去,但見上方的藍蝶正焦急地盯著自己,大概希望他能夠就此應承下來。簫梁縱然不願辜負她所盼望,但事關自己處事原則,卻是妥協不得半步,遂道:“抱歉,聖主大人。簫某絕不會加入你教。不說其他,單單貴教的左右護法,就是十多年前滅了我簫家的主犯之一。這也就是我上次在逍遙嶺截殺他們的原因。”


    簫梁的迴答仿佛將藍蝶體內所有的力量瞬間抽空,她緩緩地閉上雙眼,頹然退迴一旁,再也無力言語。教主聞言又道:“摩智和摩心既已死於你手,你還有何顧慮?”簫梁道:“即便如此,簫某也無意加入任何組織,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靈楓不禁多看了教主一眼,暗暗忖道:“簫梁這家夥……難得教主對他多了分勸說的耐心,竟還這般不識趣。隻怕他馬上便要斃命此處了。”這般想著,他又將目光落在藍蝶身上:“倘若隻是勸說簫梁入教,怎的從未見她向簫梁開口?難道說教主給蝶兒下的命令,真的隻是拉攏簫梁入我教這麽簡單?”


    隨著簫梁對教主盛情邀請的直言拒絕,場中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對此,簫梁卻毫無懼色。他直視端坐上位的教主,同時暗暗握緊了滅魂劍柄準備隨時出手。忽的,他隻見教主手中黑芒一閃而過,隨即一團黑色火焰便以極快速度朝自己投射而來。


    那團火焰呈現出純粹的黑色,其上感受不到半點溫度,簫梁卻不敢懈怠半分即刻持劍格擋。但聞一聲輕微轟鳴,黑火與滅魂的碧色劍芒就這麽撞擊在一處。簫梁並未感受到多麽強悍的力道,正覺詫異間,忽的瞧見滅魂的劍身竟不知何時被熊熊燃燒的黑火緊緊纏繞,任憑他如何驅使內力激發劍芒,亦無法將其驅散開來。


    黑色的火焰眨眼間便覆蓋住滅魂的整個劍身,簫梁握緊劍柄的雙手被黑火不住炙烤,灼熱的溫度令他幾欲就此棄劍。他強忍住手上灼痛,目光迅速凝在教主身上,逍遙仙步隨即施展開來。隻見白色身影在長長石階上拉開一連串殘影,直*正座方向而去。


    他這般氣勢洶洶地衝殺過來,在場的達摩教眾見狀卻均足下不動,任憑他一口氣衝到教主跟前。眼看鋒利的滅魂就要刺到教主的身體,簫梁卻瞥見教主手指略略一動,一條黑火凝成的火焰鞭自斜下裏疾速抽擊向他的背部。


    那火焰鞭速度快得連殘影也瞧不清,簫梁隻覺背後遭受猛擊,眼前頓時一黑。緊接著胸腹處又遭到數團黑火轟擊,身體頓時被巨力擊飛開去,又順著偌長石階滾落片刻,最終才狼狽跌迴原地。


    也就在此時,他再也忍受不了滅魂劍上黑火的灼燒,無奈鬆開已經被烤得鮮血淋漓的手掌,任憑佩劍落到一旁:“當真……厲害。”


    從教主與他開始交手,到他棄劍落敗,不過經曆了瞬息功夫。然而時間雖短,在場達摩教眾人卻毫無吃驚神情,仿佛簫梁敗於教主是理所當然的。唯一對此感到吃驚的,大概也就是身為局外人的香雲了。


    “簫公子!你……你怎麽樣了?”香雲未曾料到這般結果,大驚之下也顧不得緊張,立刻俯下身去查看簫梁的傷勢。看著看著,她的眼淚不知何時就流了下來。


    “你……簫公子他既然不願加入你們,你們又何必以武力相強?”她憤然轉身,即便大概猜到麵對的那人究竟有著何等的權威與武力,卻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難不成偌大一個教派,其中成員都是你似這般強拉過來的麽?這樣的教眾,你能保證他們的忠心麽?”


    對於這一介女流的言辭,達摩教眾大多嗤之以鼻。出乎意料的是教主卻饒有興致地答她話道:“這位姑娘說得倒也不錯。但這世上卻有不少冥頑不靈之人,倘若效仿古時賢哲邀請人才出山不惜三拜九叩,怕是教這類人的尾巴也要翹到天上去,渾然不知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了。故而對他們略加打擊,讓他們認清形勢,對雙方均是有益無害之事。”


    教主一席話,頓時令不善言辭的香雲啞口無言。他見狀低笑一聲,隨即道:“除了聖主,其他人都退下。”口令一出,場中諸人即刻依言迅速退去。而走在最後的靈楓迴首瞧了一眼藍蝶,見她的身軀因恐懼一直不停地微微顫抖,忽的轉身折返迴來。


    他流星大步來到教主跟前,繼而雙膝跪地,道:“教主,靈楓有話要說。”


    靈楓如此舉止,令猶自心亂如麻的藍蝶大吃一驚。她深知靈楓個性極為高傲,這麽多年來,哪怕是麵對教主也從未屈膝過,今日竟破天荒地下跪,卻不知究竟所為何事。


    教主似乎也和藍蝶一般著實被靈楓的舉止驚到,忙道:“何事要說?”靈楓道:“屬下並不知曉教主您派給蝶兒的任務究竟是什麽。但……看在她往日多有建功,且對您忠心無二的情份上,屬下懇請您可以寬恕她這一次,莫要……莫要再懲罰她了。”


    藍蝶聽聞他下跪竟是為自己求情,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忽的,教主的聲音冷冷傳來:“靈楓,你自入我教以來立下汗馬功勞,今日又是第一次有求於我,本該就這麽順了你的意思。但……”教主這般說著,隨即陷入思忖之中。


    “也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蝶兒,就由你去一趟五行宮,取迴數月之後的祭月大典所需的東西,將功贖罪。”教主緩緩道來,眼神瞥向一旁。藍蝶見狀忙恭聲道:“蝶兒明白。謝教主不殺之恩。”


    靈楓乍一聽聞教主鬆口,自己也寬心不少,但“五行宮”三個字落入耳中,他的心不由狠狠跳了一跳,完全不曾注意到,他此刻臉龐上神情的些微變化,都讓教主盡收眼底。


    教主在心中冷冷一笑,隨即道:“都退下吧,將簫梁與這女子都帶下去好生招待。”


    達摩教客房。


    簫梁服下藍蝶遞予自己的療傷丹藥,隻覺身上劇痛感覺驟然消褪,隨即道:“你們教主那控製黑火的功法當真厲害。我自忖武藝尚可,在他手上竟也撐不過兩招。”藍蝶道:“那是‘黑帝訣’,可謂是無敵的功法,除非實力達到天人合一之境,否則不可能敵得過。”


    “黑帝訣?”簫梁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半晌,也未能想起任何與之相關的信息,無奈搖頭道:“從未聽說過這名字。”


    藍蝶道:“你們在這裏好生休養,我……先走了。”說著她就要轉身離去,簫梁忙道:“你是不是要去那個‘五行宮’?”藍蝶身形一頓,隨即默然搖了搖頭,腳步邁開迅速離開了房間,隻留下疑惑不解的簫梁和香雲二人。


    藍蝶既出客房,便向著達摩教以西方向緩步走去。直到,前方出現那個男子的身影,她才停下步履,冷冷看向他道:“有事麽?”


    靈楓對她的冰冷態度早已習慣,笑道:“蝶兒,你能不能告訴我,教主之前給你的命令到底是什麽?我想,一定不僅僅是招攬簫梁入教才對。”


    藍蝶聞言腳步即刻邁動,身形快速繞過他,顯然根本不屑迴答這個問題。


    “……也罷,此去五行宮,你萬事小心。”靈楓原本就沒有指望她會如實告知自己真相,隻得囑咐道:“五行宮宮主均是一流高手,性格又都桀驁不馴,除了教主誰的麵子都不會給。想從他們的手上拿東西談何容易。”


    藍蝶聞言,低低地道了一聲:“嗯。”隨即在靈楓的目視中,身形逐漸遠去。


    五行宮,顧名思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命名的五座宮殿,每座宮均有實力高強的宮主把守。據說這五座宮殿自達摩教創教以來,除了曆代教主,其他再無人能夠憑單人之力一次性全部通過,難度可見一斑。


    藍蝶此刻站在一座高聳大山的山腳,麵前是一口深邃山洞。洞口處立著的石碑之上,刻著“五行宮”三個蒼勁的血紅大字;洞穴內部隱隱有未知生物的鳴吼傳出,伴隨著迴蕩在耳邊的輕微風鳴,為這五行宮平添一絲空寂古老的氣息。


    她深深唿吸片刻,腳步邁開,就這麽走進了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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