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第一次見男人做繡活。


    尤其是雲初這種男人的不能再男人的家夥。


    看著他手指靈活的在一張紅綢布上用金線刺繡著什麽,溫柔居然看的有些呆滯了。


    “你啥時候會這些活計的?”


    雲初抬頭看一眼溫柔道:“我一個人能把娜哈養那麽大,不會針線活可不成。”


    溫柔攤開雲初的半成品繡活,發現他正在紅綢布上刺繡了一些五芒星,四個小的,一個大的,五顆五芒星的位置安排的非常順眼,一看,就是精心安排的。


    目前隻完成了三顆五芒星的繡製,最底下的那顆五芒星隻完成了一半。


    “這是啥東西?”


    “李思他們正式拜在我門下已經五年了,等他們出師了,我就把這個東西送給他們。”


    “李思,雲瑾,溫歡,狄光嗣這才四個……哦,還有那個李承修?”


    雲初點點頭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可以繼承我衣缽的孩子,目前,剛剛湊齊了五個,也滿足了我多年來的願望。“


    “你一向挑剔,這一次為啥對李承修一眼就看中了?”


    雲初搖搖頭道:“不是我選的,是英公選的。”


    “你就這麽相信英公?要知道他喜歡李承修很有可能是因為李承修是他的幼子。”


    雲初看一眼溫柔道:“伱就不要說這些違心的話了,英公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還要清楚,不值得的孩子,哪怕是親生兒子他都會棄若敝履,而今,他為了這個孩子幾乎與皇帝鬧翻,不得不說,這孩子還是值得我多看一眼的。


    就在昨夜,我聽三肥說了他跟孩子們的交鋒,雖然算不得好,卻也鬥了一個旗鼓相當,尤其是最後翻盤的一幕,可謂快準狠兼備,是一個人物。”


    溫柔道:“長安也不是沒有少年俊傑,王勃,楊炯,駱賓王這些人也是一時之選,你為何對他們從未動心過呢?”


    雲初笑道:“我不看重詩詞歌賦。”


    溫柔點點頭道:“別人寫的詩詞歌賦再厲害也沒有你寫的高絕是吧?”


    雲初道:“是這樣的。”


    溫柔歎息一聲道:“這話也就你能說。”


    雲初點點頭道:“是這樣的。”


    於是,溫柔就走了,雲初輕笑一聲,繼續拿起紅旗繼續繡五芒星。


    眼看著最後一顆金黃色的五芒星繡好,雲初用牙咬斷了絲線,將整麵紅旗抖開,瞅著眼前熟悉旗幟,雲初咬著牙道:“終有一天,我要這赤旗插遍寰宇。”


    在大唐安身立命也是講求一個資曆的。


    雲初是大唐第一代紅旗人,要做的就是當一個火種,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時候,雲初估計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不過,不要緊,隻要火種在,功成何必在我。


    雲初當年加入的政黨就是造反的大行家,他上學學的也都是造反的本事,上班之後又幹的是群眾工作,對於如何組織,發動群眾門清,隻是那幾年國家變富裕了,這才慢慢的不給孩子們說如何造反了。


    反壓迫,反剝削,社會大同本就是共產主義的核心內容,沒有這些內容就無共產。


    看了一會繡好的紅旗,雲初將之整齊的疊好,裝進一個檀香木製作的盒子,上了一把小鎖,就讓肥九拿給夫人收好。


    紅旗鎖進盒子,雲初膨脹的心也就慢慢的平息下來了,這是一個極度長期的計劃,一定要走的穩穩的,爭取不跌倒才成,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開始處理公務的公務的時候,雲初看到了幽州黜置大使郝處俊那邊傳來的消息,營州那邊不穩,他派出鷹揚將軍王孝傑率領偏師八千前往營州支援郭待封。


    也就是因為營州有變,原本被皇帝召迴的郭待封暫緩迴歸,繼續統領營州兵馬彈壓地方,待時局平穩,再還朝述職。


    這很明顯是郭待封的緩兵之計,營州出現的騷亂很可能就是這個家夥自己製造的,為的就是暫緩還朝接受詰問。


    雲初還以為亂的是契丹人,結果看到最後才明白,不是契丹人,是奚人部落,沒錯,就是那個正在跟契丹人爭奪牧場的奚人部落。


    看到這一幕,雲初基本上可以肯定,奚人一定非常的冤枉。


    不過,無所謂的,不管是奚人還是契丹人,在雲初這裏都是必定要征伐的部族,不管是冤枉死,還是真的謀反了,都不要緊,總之,都會死掉的。


    王孝傑在西域的時候充當濛池都護府都護的時候就不是什麽好人,居然把濛池都護府裏的突厥人全部驅趕出濛池都護府地界,然後上報朝廷說濛池都護府境內已經沒有人煙了,想想要用這個辦法讓朝廷撤軍迴國,結果,被禦史彈劾之後,還是被當初進入西域開拓商道的雲初給押送迴來的。


    沒想到,朝廷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六年時間居然做到了鷹揚將軍的地步,不得不說,這個家夥還是有一些本事的。


    別的地方的叛亂雲初不怎麽在意,唯有營州一旦亂起來了,將會波及到整個安東都護府,就連遼東的其餘幾個新投降的州郡也會受到波及,如果出現不可控的因素的話,大唐說不得就要再來一次勞命傷財的東征了。


    現如今,大唐皇帝李治的國策就是盡量的減少戰爭的發生,盡量的減輕百姓的負擔,決心讓百姓休養生息,藏富於民。


    他不希望這個節奏被打亂,因此上,派王孝傑這種人去營州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盡管會死很多人,李治不會在乎的,他想要十年和平光陰,十年之後,全世界的的人將會麵對一個強壯的根本不像話的大唐,到時候,邊疆有再多的叛亂,再多的敵人,李治也絲毫不擔心。


    一切看起來都是在按照李治規劃的方向走呢。


    因為裴行檢在臨淄又開了殺戒,於是,皇帝不得不在臨淄多停留一陣子,不斷地接見那些已經退休的大唐官員,以及地方上除豪族以外的名士以及孝廉。


    於是,軍營之中,整日裏酒宴不斷,歌舞不絕。


    李承修身上的固定終於被拿掉了,雖然走路的姿勢還不怎麽雅觀,他還是不願意在軍帳中睡覺,每日一大早就去皇帝所在的中軍營地聽宣,畢竟,是皇帝把他叫迴來的,怎麽安排還要聽皇帝的。


    如同李績跟雲初預料的那樣,皇帝整日裏忙著接見地方人士,似乎早就忘記了他李承修這號人的存在,每天清晨去中軍,直到午後才迴來。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陛下不會見你,你還去?”


    剛剛吃完一大碗麵條的溫歡瞅著狼吞虎咽的李承修道。


    李承修抬起頭看著溫歡道:“我想跟陛下說說話。”


    狄光嗣將空碗遞給三肥繼續裝飯,趁著嘴巴裏沒飯就對李承修道:“你想跟陛下說啥,可以告訴老大,讓老大轉告陛下來的快些。”


    李承修放下筷子道:“劍南仆兵太慘了,都是大唐人,不能因為他們是罪囚,贅婿就不把他們當人看,就算是要上戰場,至少也要給他們武器才成吧,不能發一把鋤頭就撲上去送死。


    你要知道劍南,滇南的那些蠻夷們人家可不是赤手空拳之輩,人家身上有竹甲,更厲害的一些身上還穿著藤甲,刀槍都不怎麽能砍得動,你讓那些仆兵們拿著鋤頭,竹子,木棒去拚命,這樣做不好,讓大唐人白白的去送死。”


    “藤甲?


    諸葛亮火燒藤甲兵?


    師父閑暇時給我們講過的,說這種藤甲是用森林中百年以上的老藤浸泡過桐油之後,再經曆九蒸九曬之後編製而成,刀砍不如,水浸不濕,最要命的是滇南那一帶山澗河流眾多,又沒有路,遇到大江大河的時候,那些藤甲兵就拿藤甲當筏子,就可自渡。


    唯一的害怕的就是火,你們為何不放火燒他們?


    如果用火箭,或者雷火彈豈不是一燒一大片?”


    聽了溫歡傻子一樣的話,李承修搖搖頭道:“藤甲兵根本就不怕火,人家作戰的時候,會在藤甲上塗抹黃泥,藏在潮濕的樹林子裏你根本就看不清楚,我們總是被人家偷襲,死傷一片,等拿著雷火彈跟火油彈的人殺過去,人家早就鑽林子裏找不到了。


    放火?


    你說的簡單,我們還想生一堆火煮飯呢,可就是點不著啊,老林子裏啥都是濕的,就算是火油彈丟過去,也就著一會火,等火油彈裏的火油燒光了,火也就熄滅了。


    校尉們為了防止被蠻夷偷襲,就把仆兵們放在最前邊,最外邊,蠻夷們分不清那些事府兵,那些是仆兵,反正見人就殺。


    我向團長建議過兩次,要求我們這些身披甲胄的人站在最危險的地方,被團長嗬斥了兩次。


    我不服,這一次見到陛下,我一定要要說那裏仆兵們的慘狀。”


    雲瑾跟溫歡,狄光嗣對視一眼,就小心的問道:“那邊的戰事到底是怎麽起來的,是當地人不服王化嗎?”


    李承修搖搖頭道:“也不是啊,隻要大唐開始給他們發東西的時候,他們就會從林子裏走出來,高高興興的領東西,等吃的吃完了,東西用壞了,他們又會來搶。


    我家都尉籌集了一批物資,讓他們出林子來拿,他們來了,結果呢,我們都尉就一聲令下,在那些蠻夷領東西的平原上,把他們全部殺死。


    這樣做了幾次之後,蠻夷們就不肯上當了。


    我其實覺得,都尉的目光太狹窄了,可以多給他們一些東西,多吸引一些人出林子,來平地上聚居,等村子成了寨子,寨子成了邊鎮,邊鎮成了小城,到時候,再考慮殺不殺的問題其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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