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的存在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是某種意誌的產物


    ——王小波


    [要幫幫它嗎?槍匠!~]


    [幫幫它吧?幫幫它?]


    [幫幫它怎麽樣?幫幫它嘛!~]


    貝洛伯格就像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孩子,和它催動劍刃的熱量砍怪獸時完全不同——


    ——這點特質讓江雪明感覺有些詫異。


    原來自己的棍棒是這麽想的嗎?


    金雕獅鷲的體格非常大,它在薩拉丁鎮惡名遠揚,流傳著一首童謠,將它稱為啟明星大魔鬼的使者,是惡魔的妖仆。


    它的食譜上有人類,對於獵團來說,這玩意就是絕對的天敵。由於奇美拉災獸的特質,像安娜這種怪物可以通過掠奪人類元質的方式來獲得靈慧,金雕獅鷲也一樣——在一些羽翼漸豐的金雕獅鷲家族之中,雕鳥父母會把捕食智人的技巧教給孩兒們。


    這是字麵意思上的“經驗書”,人在金雕獅鷲眼裏,就是能長智力的大補丸。


    [你看它!它這麽笨!說不定能變成朋友呢!]


    “要幫它嗎?”江雪明問道。


    奧斯卡還在躊躇猶豫,不過狼哥猶豫的地方倒不是救不救的問題,而是怎麽做菜,做幾道菜,一鳥幾吃的說法。


    “啊?要把它放出來?”


    這頭大獅鷲看見生人,立刻做足了防禦架勢,兩爪刨地弓身張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足夠大,求生本能迫使它脹起肩頸肌肉,可是腰腹軀幹之下瘦弱的肢體卻不聽使喚,它的身體已經開始脫水,在寒冷的凜冬時節,它被困在這副骨架裏已經有三四天了,是滴水未進的狀態。


    它甚至吼不出聲音來,從喙嘴中能見到腫脹的舌頭,已經變得幹裂發紫。


    “貝洛伯格想留它一命。”江雪明沒有靠近骨牢,死死盯著這頭籠中鳥。


    奧斯卡反問道:“咱們還得進山,你有多少水?有多少糧食?宰了它是最好的選擇,它的血好喝得很,我就是喝它血長大的——能強筋健骨喔。”


    “我帶了兩個水壺,都是兩升裝的,應該能撐個兩天。”江雪明拿出補給包清點幹糧,“吃的也不少,大不了迴頭宰幾頭酷酷卡,那玩意能吃嗎?”


    “有我在,你甭擔心能不能吃的問題,酷酷卡胖得爬不上山,身上油脂多,烤起來很香的。”奧斯卡別有深意的多看了一眼雪明:“你這麽寵它?貝洛伯格?這小精靈在向你撒嬌呢?”


    江雪明:“說實話,我不太清楚,搞不明白它在想什麽——馬奎爾也擁有過劍靈,是劍靈指導老馬如何作戰,如何學習騎士戰技,到我這兒來就喊我做點善事。”


    [槍匠!你告訴奧斯卡!你和奧斯卡好好說說!]


    “它有話和你講。”江雪明把貝洛伯格的話轉而告知:“曾經有一部分青金和智人打過內戰.”


    奧斯卡大驚:“啊?”


    “這段曆史不允許留在秘文書庫。”江雪明照著腦子裏的聲音接著複讀:“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兩三百年前。地下世界的人們遭遇了大饑荒,饑餓是一種很可怕的癮。”


    “任何需求都比不過生存需求,它淩駕於權力和生育之上,無論什麽癮都比不過餓癮。”


    “智人的演化道路一直在消滅天敵,直到今天,在凡俗世界似乎已經沒有了天敵,其實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病毒,病毒一直在和智人鬥,鬥到地下世界來,就變成了維塔烙印。”


    “在生存需求的壓迫下,青金曾經也變成了智人的天敵,我們互相吞吃,互相捕獵,就和這頭金雕獅鷲一樣,事到如今,奧斯卡你不必為了生存問題而狩獵,你和智人變成了好朋友。”


    “這頭雕鳥也一樣,它或許有機會變成下一個青金,哪怕不是青金石,其他石頭也好——”


    “——試試看吧。給它喂點水。”


    “狼犬的祖先也是因為智人提出包吃包住的條件,才變成人類夥伴的,它的腦容量很大,如果這一代行不通,它還有孩子,還有孩子的孩子,慢慢的它延續下去的生命就會明白這件事。”


    江雪明把這段話原封不動的念給奧斯卡聽——


    ——奧斯卡也沒想到,傲狠明德最忠誠的隊伍裏,曾經也有這樣一段黑曆史。這讓他不得不去懷疑貝洛伯格有沒有撒謊。


    [我與boss的友誼已經持續了三萬五千多年,從克羅馬農人的時代開始,直到今天,無論是我,還是我們——所有幫助傲狠明德的精靈們,跟隨著智人一起往前走,變成他們手裏的工具,和人類學習技能,再把技能教給他們的孩兒。]


    [這是一種傳承,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奧斯卡,如果要給我畫一個具體的形象,你可以看成一個戴著藍色尖尖小帽子的小鬼,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在人間嬉戲(#^.^#),希望看見富有活力的,熱情的,浪漫的東西。]


    雪明沒有把這段話講出來,在狼哥的世界觀裏,這兩百來年所受到的教育告訴奧斯卡——青金衛士無論如何都是忠於人類,與智人形影不離的絕佳搭檔。貝洛伯格講的事情太過離奇,如果聽信這一麵之詞,恐怕狼哥一直堅持的事業,一直堅信的理想都會開始動搖。


    奧斯卡在薩拉丁辛勞耕耘了十數年,他的孩子以後也要和智人打交道,他一直都以自己的血統為傲,青金衛士就像皇城根下的禦林軍一樣,奧斯卡這位vip那可算是正黃旗根正苗紅的“老地鐵人”了,要說祖上還有這麽一脈吃人的二五仔,連叛亂的曆史都不能留下,這讓奧斯卡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這個時候,奧斯卡的內心在接受考驗。


    也多虧雪明沒把話講完,奧斯卡最後用紅石人的粗大神經帶過去了,就這麽打著哈哈。


    “嘿!它還喜歡編故事?”


    江雪明:“嗬確實確實”


    [為什麽不和他說清楚呢?槍匠?]


    江雪明低聲說道:“那不重要,貝洛伯格。”


    [男人活著靠健忘呀!~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就放出來!我還能讓一個小妖精唬住咯?”奧斯卡憋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咬咬牙就開始拆骨籠:“說你狼哥不大度,罵你狼哥小心眼兒?我還真就吃這套激將法,勇敢紅石人無所畏懼!來吧走你!”


    “哢嚓”一聲,那巨獸的軟肋受了奧斯卡的衝撞,從牢籠中空出來一個小豁口。


    金雕獅鷲被大狼的破牢動作嚇得驚顫連連,野獸的線形瞳跟著緊縮,揮著爪子就要撲上來劃拉奧斯卡的臉。


    江雪明逮住狼哥往後退,隻見奧斯卡前襟落下點點雪花,那都是羽絨服破洞裏冒出來的鴨毛。


    “嘿!狗咬呂洞賓,它不識好人心呀!我要放它,它還想攻擊我!?我能受這委屈?我”


    雪明:“別急.別急別急別急別急.”


    一邊說著,江雪明掏水壺,把壓縮餅幹捏碎了丟進籠子裏。


    大獅鷲嗅見幹糧裏邊合成肉的味道,眼睛也跟著亮起來,淩空飛來的餅幹碎是一點沒剩,這鳥頭穩得和雲台似的,身子沒見動彈,餅幹碎就全都落進嘴裏。


    雪明沒說話,就這麽一點點靠近牢籠,從豁口處伸手,先是撒了一些幹糧把大鳥引走,再往地上倒了些水,這些救命的水滴在冰麵上跳動,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冰花——氣溫實在太低太低了。


    一股溫熱的濕氣從槍匠的嘴邊吐出,他如臨大敵一般看著這頭巨獸——


    ——獅鷲足有三米多高,嘴巴張開能吞下雪明的一條胳膊。


    聞見水汽的那一刻,大鳥馬上調轉首尾,歪著腦袋盯住了江雪明的水壺。它在分辨手套和壺,在身體失水的情況下,它的視力也跟著退化,幾乎認不出這兩團色塊的區別。


    “你懂獅鷲的語言嗎?奧斯卡?”江雪明問道。


    狼哥一拍腦袋:“會呀!我才想起來!”


    隻見這大狼撲打雙臂,把外衣脫了當翅膀扇,金雕獅鷲的叫聲分很多種,要配合肢體語言來表達具體的意思。


    “咯咯咕咕!咕咕!——”奧斯卡模仿著雕鳥的叫聲。


    江雪明:“怎麽聽著和雞一樣?”


    奧斯卡:“別插嘴,你狼哥正在努力溝通。”


    經過三輪問詢,籠子裏的“大黃雞”終於鼓動翅膀應了一句——


    ——聽起來確實就像母雞的叫聲,非常詭異。


    雪明鬆了一口氣,招唿道:“你喊它來吃喝。”


    奧斯卡模仿著金雕獅鷲的父母向孩兒發出的投食信號。


    那大鳥聽見這幾句鷹語,突然抖弄起脖頸的翎毛,眼睛快速動了幾下,又用單眼側對狼哥,似乎是聽懂了,但是沒聽明白——因為這頭大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爹娘。


    江雪明晃蕩著水壺,其中的水聲終於把這頭黃雞引來。


    他爬上骨籠,在高處往下灑水,雕鳥終於仰起脖頸,與狼類祖先仰頭嘯月的習慣一樣,開始往上看,張開喙嘴喝下一些水。


    它的眼睛被冷水激得睜不開,馬上抖弄腦袋,避到另一處去,狠狠的撞在骨籠上,雪明站立不穩,順著牢籠滑下,立刻來到豁口處,繼續搖晃水壺。


    經過這麽一撞,黃雞似乎疼得失了理智,向雪明的胳膊揮爪子,要把這智人的血肉都帶下,說時遲那時快——


    ——雪明兩掌合作一處,按住這怪鳥的喙嘴,狠狠將它製住降伏,用體重把它虛弱的頭頸往地上帶,那陣仗看得奧斯卡一愣一愣的。


    狼哥單知道神父有兩把刷子,能鬥匪徒,能趕魔鬼。


    可是這獅鷲看上去剛剛成年,鳥喙的咬合力少說有五百多公斤,雖然體態虛弱,那頭頸和胸大肌的合力肯定也超過一噸了,帶翅膀的災獸都有強壯到不可思議的胸背肌群,不然根本就飛不起來。


    金雕獅鷲依然在掙紮,它兩眼發紅血壓升高,是暴怒的姿態。四爪在瘋狂的刨地,試圖找到支點重新站起。


    雪明沒法子抽出手來喂水,隻能牢牢逮住這黃雞的嘴,不停的做對抗,要把這頭黃雞往外拉扯,否則它空出兩爪又會來撕人。


    這種原始的角力環節持續了整整一分多鍾,奧斯卡在一旁看得大氣不敢喘一下,他也不好上前幫忙搭把手,要是被獅鷲帶一下,他這堂堂八尺男子漢也得開膛破肚,那猛禽的爪子前後有十八趾,都是鋒利的鋼刀。


    漸漸的,大黃雞沒了力氣,血壓也降下去了。


    雪明慢慢鬆開這雕鳥,剛一鬆手,畜牲的野性再次占了上風,要用前爪來撕扯這智人的臂膀。


    奧斯卡連忙接著叫喚,模仿著金雕獅鷲父母對孩兒下的服從性命令。


    可是這頭雕鳥已經成年,是剛剛長大,剛開始獨自捕獵,早就過了聽爹娘話的年紀。


    雪明避開獅鷲的爪擊,在骨籠外來迴拉扯,一有機會便去逮那氣急眼的黃雞腦袋,逮住喙嘴就不鬆手了。


    這漫長的熬鷹持續了二十多分鍾,奧斯卡全程沒講過一句人話,隻怕神父分心。


    他單單知道一顆子彈能省下來許多事,在案台上處理金雕肉的時候可沒那麽多講究。卻沒想到和一頭活獅鷲溝通是如此艱難——那野狼的馴化過程也好不到哪裏去。


    費了老大的勁兒,經過這麽一套熱身運動,雪明終於讓這頭黃雞分清楚了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他舉起水壺,金雕獅鷲立刻矮身仰頭,喝了水之後就有了點力氣。經過反複的角力運動,它恢複了一些體溫,舌頭也從紫紅色的幹裂狀態變迴了鮮紅色。


    僅僅靠著一點幹糧可填不飽它的肚子,它餓急眼了,還是會在喂水環節抖機靈,一開始是試探雪明,去接水的時候就往籠邊擠靠,等到智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立刻揮抓上前扒拉——可是反複試了十來迴,都是徒勞無功。


    最終金雕獅鷲放棄了,它知道這個智人是無法戰勝的。


    把一壺水都喂光,江雪明和奧斯卡說:“拆吧,可以拆了。”


    兩人分工合作,雪明來到另一側,吸引獅鷲的注意力,狼哥則是躡手躡腳的迂迴到獅鷲身後,開始拆解這套骨質牢籠,足足拆掉四根粗大的肋骨,露出一個兩米多寬的窟窿來。


    金雕獅鷲的眼睛瞥見這條生路,立刻就要往洞口鑽,它死死卡在骨骼之間,又開始瘋狂的掙紮。


    狼哥罵道:“什麽蠢鳥?!我還沒拆完呢!”


    雪明上去搭把手,把最後一根骨頭掰開,大鳥狠命掙紮著爬出這恐怖的囚籠,這對它來說就是一次死裏逃生,迴憶中的骨牢原本是一頓美味佳肴,可是隨著兩側岩壁的白霜一路蔓延下來——它的形狀就像一根代表死亡的冰柱。


    它慢慢爬向這片豐饒的大地,然後把所有東西都凍得硬邦邦的。


    大黃雞在逃出牢籠時,沒有第一時間飛走,它像個慘勝的將軍,先是麵對兩個古怪的人形生物,做足了攻擊態勢,就如捕獵時弓身合翅準備衝刺的撲殺姿態。在地上掙紮時羽毛也變得雜亂,要將兩翅的狀態調整到最好,緊接著往山澗穀地一側慢慢的繞行。


    它的喉口中發出咯咯噠噠的示威低吼,眼睛重新變得神采奕奕,四爪刨出冰花泥點,帶起狂風嘯叫,就這麽飛離了深穀。


    “啊”奧斯卡歎了口氣:“什麽白眼狼?連句謝謝都沒有啊!”


    江雪明收好空水壺:“走吧。”


    “我說,你那個那個貝洛伯格是不是有病?”奧斯卡在前邊領路,“咱們費了老大的力氣,就做了這麽一件善事?它算不算善事還不一定呢!來年要是有獵人被這獅鷲咬死了,我夜裏都得做噩夢。”


    江雪明也是實誠,照著狼哥的話題接著往下說:“那咱們再去想辦法殺兩頭?”


    奧斯卡:“呃也不是這個意思。”


    [謝謝你,槍匠。我也要謝謝奧斯卡,能幫我轉達嗎?]


    [精靈的世界裏沒有[動物]這個概念,人也算一種動物。]


    [人的存在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是某種意誌的產物。]


    [就在剛才,你們決定了一個生命的去留。]


    [我非常羨慕這個自然界裏掙紮求存的小精靈,因為它還有機會活下去,但我沒有這個機會了。]


    江雪明:“貝洛伯格說,謝謝你。”


    “謝什麽呀我.”奧斯卡還想嗆幾句,話音未落——


    ——從半空中落下來一頭酷酷卡,這頭大鼴鼠跌在兩人麵前,摔成了一灘肉泥。


    金燦燦的大雕又一次落在兩人身前,它吃飽了飯,有了十足的力氣,優雅且安靜,四爪平穩的落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它扇動羽翼,抖落身上的雨雪,嘴邊還留著酷酷卡的一隻爪子,從喉口傳出響亮的嘯叫,盡管聽上去依然像是母雞嗓子裏憋出來的長鳴。


    它的眼睛變得圓滾滾的,就像是貓咪為了在夜晚看見更多的光源而做出的瞳孔變化,它從鼴鼠肉泥裏扯下來一條滿是油脂的肥肉,遞到狼哥麵前,用黃澄澄的鳥喙抵著狼哥的胳膊,狼哥這迴還在兩爪往推作防備姿態呢。


    奧斯卡:“什麽毛病!什麽毛病?”


    大獅鷲退開兩步,把嘴邊的食物和喙嘴裏鼴鼠胳膊的一起吞下,似乎是在給孩兒演示如何進食。


    江雪明:“它好像”


    “它把我當小獅鷲了?我成它兒子了?”奧斯卡驚訝感歎道:“這輩分一下子差哪兒去了!”


    見雪明和奧斯卡兩人不領情,這大黃雞又飛了出去。


    這一迴落下來三四頭酷酷卡,這些鼴鼠在半空中跌下,嚇得屎尿橫流,從頭頂落下來棕黃色的漿液,淋得狼哥滿地亂爬。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好不容易找到一片空曠地,大黃雞把這些獵物都摔死,卻找不著那兩個奇特的人形生物,它就像失了幼兒的母親,在原地憤怒的吼叫,尋著味道四處踱步,找了十來分鍾還是不見蹤影,眼睛上的黃絨就像眉毛似的,一直緊巴巴的皺著,撲打雙翼來來迴迴焦躁不安。


    奧斯卡和雪明就躲在山岩的坳口裏,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獅鷲飛走了,完全不見蹤影了——


    ——狼哥問:“咱們下一頓吃啥?”


    江雪明:“從那片糞坑裏挑挑揀揀,說不定.”


    狼哥:“狗才吃屎!”


    江雪明:“那我們迴酷酷卡的洞窟碰碰運氣?”


    狼哥:“那頭鳥是母的!它在給咱們覓食呢!一時半會走不開,我不要給它當兒子呀!”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都感覺背後挺溫暖的,這山坳似乎還另有玄機。


    他們齊齊向身後看去,那酷酷卡裏個頭最大的鼴鼠王也躲在這,就在他們身後瑟瑟發抖,身上全是肥肉,胖得幾乎看不見眼睛。


    奧斯卡:“神父,你問問那貝洛伯格活菩薩,它慈悲,它心善,它見不得血,這一迴咱們要救它嗎?鼴鼠命也是命?”


    江雪明:“等下,我問問啊。”


    [這玩意在春天一窩能生十個,不光喜歡吃人,還是蛀穿橋梁隧道的害蟲,boss看了都嫌,你們還是救救你們自己吧!~]


    江雪明立刻掏刀。


    “能吃,活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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