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天早大亮,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雨。<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盧悅不想動,這張一動就響的床,如搖籃一般,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好像方二娘就在她身邊……陪著!


    而且她確實好像感覺身邊真的有人,一直默默陪她。


    她喜歡這種感覺,並且願意在此自欺欺人地,沉淪一會……


    理智上明白娘應該早入輪迴,她是一家人一起死得,就算對自己再放不下,那邊還有兩個親生孩兒,她也會跟著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兒的。


    情感上,她又非常希望……她還是方二娘的唯一……


    她無法相信修士的感情,大家一個閉關,就是幾年十幾年,雖然看著能活很多年,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又能有多少?


    大浪淘沙!


    能真正站到元嬰的真人,細數下來,又有幾個,還有另一伴相陪?


    盧悅再次把方有富的葫蘆拿出來把玩,半天之後,小小地喝了一口,索饒的靈酒香味,她好像又迴到當日,幫娘摘諸多靈果的日子。


    道法就是那段時間,讓娘逼出來的。


    穀正蕃看她雙眼迷漓,像要哭的樣子,心裏驀然緊縮了一下。


    這裏是他家下人院子的集中地,她是在想那個把她養大的人嗎?


    穀正蕃在這裏再呆不下去,沒精打彩地往國師府方向去。


    身後是盧悅壓抑的嗚嗚聲,穀正蕃跑得更快了。


    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他還是會到西屏山,把那裏的人都殺了,他不能讓那個凡人,去拖累盧悅,她的路,應該與令則一般,是仙界巔峰。


    穀正蕃突然停下如霧的身體,他不是應該把盧悅活活虐死嗎?


    大雨如注,看到雨水從裏到外,如他不存在般,就那麽淋下,穀正蕃露出了個似哭似笑的神情……


    他頭一次覺得如煙一般的身體,也重得不行。一步步拖著腿,轉向那個,原本發誓絕不會去的地方。


    京郊一處不知名的小山,因為裏麵圈定的墳山,以前還常有人來,可自灑水國變,統一葬下穀家諸人後,據說裏麵鬧鬼,就再也沒人來了。


    穀正蕃把身體,攤滿了那個大土包上後,就再也不想動了。


    他錯了嗎?


    那時候他不逃,一家人就都要陷在灑水國的。


    就算他不逃,月蝕門的人,也不會放過穀家的任何一個。[]


    為什麽就沒人為他想想?


    他們隻知道指責他……


    頭一次,他也怪起令則來,若她不是那麽優秀,月蝕門的人,如何會那般,非要把他們一大家子,全拘在這?


    穀正蕃赫赫兩聲,捂住自己的臉……


    三日後,唐清帶著人,一路拚命趕到皇城,打開裏麵的擎天樓後,沒發現一個人時,就知道他們一定全都不在了。


    “你們……各處,都沒看到什麽不對嗎?”


    趕來的幾大道觀觀主,一齊低頭,他們確實什麽都沒發現。


    “……靈墟宗葉晨陽築基了嗎?”


    “是!他在一年前築的基,不過還在靈墟宗,聽說是鬆風真人把他拘在宗門。”


    唐家與葉家才是大敵,可葉家,隻餘一個葉晨陽,他不可能現在就做下此事的。


    其他仇人?


    唐清在廳內來迴踱步,“穀家如何?穀令則出來過嗎?”


    “師父,此事,也不可能與穀令則有關,花散真人不會讓她這般一個人來灑水國涉險的。”


    “那你說,是什麽人?”


    周鼎抹汗,“能那般把馮師兄與唐吉師弟那麽多人,一齊製住的,至少是結丹後期修士吧?”


    唐清失望搖頭,“我在皇城的城牆上方,都預施了擎天烙印,若有任何結丹以上修士進我皇城,擎天樓就會自動示警並且加強防禦。”


    可是事實上呢?擎天樓好好的,人都沒了。


    兩個結丹,六個築基,十個煉氣,就那麽無聲無息,被人處置了。


    什麽樣的築基修士,能有那麽大本事?


    幾大觀主偷偷互瞄,把頭低得更狠了。


    唐清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師父……”


    唐清再次擺手,“隻能是那個在西祥殿,把唐發殺了的人。他偷了唐發的陣牌,進到擎天樓……。周鼎你說,道門這邊,有什麽人,是與我家有仇,又是天資縱橫之輩?”


    這個真不好劃,周鼎還是抹汗。


    “葉晨陽和穀令則剔除,你去查,最近還有哪些宗門的核心弟子,出現在灑水國周圍,一個一個地查,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這般把我唐清的臉,把月蝕門的臉往死裏打。”


    “是!”


    發下命令,所有人退去,唐清把目光放在大香爐上,那下麵的底角,有一個小豁口,應該是重力擊的。


    若是結丹修士,不可能隻留這麽小的痕跡!


    隻可恨那人在臨走之前,用淨塵術,把擎天樓都弄幹淨了。


    連個屍首都沒給他們留,若不然,總有蛛絲馬跡。


    最可恨是唐發,那個蠢才,死在女人肚皮上,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就被人用小小的銳劍術給收了小命。


    唐清強自按下怒氣,再次把目光放到大廳的上方,那一處漆麵被灼得變形。


    一定是連神魂都滅了,道門修士中,哪個這般行事無忌?


    或者他一開始就弄錯方向了,根本就是他們魔門的人,在不憤他得灑水國。


    ……


    盧悅在自己家呆了三天,緬懷夠了,再次把自己扮成普通人樣,一路出城往穀家的墳山來。


    那個大土包裏,埋著她的二十七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穀正蕃看著她擺出二十七個小香爐,每個香爐前,各放三碟祭品。


    盧悅給每個香爐插好三柱香後,往外麵掏人頭,“看到了嗎?我幫你們報仇了,有什麽怨,有什麽恨,就都散了吧!好好準備下一輩子,投抬是門技術活,這次把眼睛睜大點,看清楚了,不要就那麽閉著眼,隨隨便便地轉世。”


    “……找個好爹,好娘,不要再投胎當修士了。”


    上一輩子,穀令則沒幫他們任何一個,他們都比穀正蕃死得早。


    這一輩子她逃了,他們卻跟她上輩子一般,早早被穀正蕃棄下,這樣活一輩子,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平平凡凡。


    修仙界可比俗世死得人多多了。


    穀正蕃沒想到盧悅會這麽跟他們說話,什麽叫好爹?什麽叫好娘?什麽叫不要再當修士了?


    凡人七十古來稀,短短的幾十年有什麽?


    他就算再不好,也讓他們過了少爺小姐的生活了,當年的灑水國,哪怕皇子(除了早早被驗出靈根的葉晨陽),都沒他家的待遇好。


    穀正蕃就不明白,盧悅哪來那麽多怨氣,恨他,恨她娘!


    可明明恨梅若嫻,為何還會為了她,撤下對穀家砸下的花紅?


    唯有……對自己……


    那天她看著自己的血脈從身上流出,那般高興……


    他正要出來,抓住盧悅逼問,遠處一道極快的遁光,就衝到麵前。


    “馮師兄,唐師弟……!”


    地上擺得人頭,讓周鼎目眥欲裂,“你是……何人?”


    “你說呢?”


    盧悅反問,結丹初期,今日之事,看樣子是真不能善了了。好在看到遁光後,她沒逃!跟結丹修士比腳力,那是找死。


    早知道……早知道有人過來,她也會來祭拜一番,畢竟這些人的死,與她有那麽一點關係。


    “你是穀家人?”


    周鼎望望這個墳場,好些墓碑上,還有當年穀家的標記。


    盧悅搖頭,“我不姓穀。”


    “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是怎麽潛入擎天樓,殺了我馮師兄他們的?”


    若不是那些人頭在,周鼎早一巴掌過去,先把她拍死了。


    盧悅撒了一把早早扣在手裏的紙錢,肉裏親同樣混在裏麵,“你很為他們心痛?那你想過,這裏麵埋的人嗎?”


    他們比她上輩子好,最起碼被埋到土裏了。上輩子,穀正蕃用她耍了那麽多人,月蝕門的人,一定沒心思,管她的屍首,把她的屍首掛著,才更能羞辱穀令則吧?


    “你與穀家是什麽關係?”


    盧悅朝他笑笑,“現在沒關係,不過以前有關係,你猜猜!堂堂月蝕門的結丹強者,莫不是連猜的膽子都沒?”


    周鼎生生按下,要退的腳步,死死盯著她,然後轉向她的右手,“逍遙盧悅!”


    “答對!”盧悅拍拍手,“他們死得時候,我與穀家還沒斷了關係,你說,我應不應該,來幫他們報仇?”


    “你……!”


    周鼎真沒想到,馮師兄他們,居然是死在才築基沒半年的盧悅手上,“你用了什麽手段?”


    盧悅吸吸鼻子,“我說我用美人計,你相信嗎?”


    “你連他們的神魂都沒放過?”


    盧悅點頭。


    “你也算道門修士?”周鼎震驚,雖然一直聽說,這盧悅做事,不按正常套路來。可堂堂逍遙弟子,這般滅人神魂,不怕天譴嗎?


    “我報仇,好像跟我是不是道門修士無關,再說了,道魔道魔,有道就有魔,反過來,有魔才有道,相比較而言,我比較喜歡用魔門幹脆利落的手段。”


    盧悅朝他微笑,“加上你,第二十個!”


    周鼎飛快按住胸部那裏,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後退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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