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畫扇簡直不敢相信,“盧悅和飛淵追一個人,衝進木府了?”


    若說不相信,她是真不相信她的徒弟會那麽蠢!若說相信,她又有些相信,徒弟在遇到丁岐山的時候,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犯蠢!


    “是!”


    安巧兒也甚為無力,木府那個地方,是他們修士,能隨隨便便進去的嗎?她真是敗給盧悅了,“是兩個低階修士在那邊看到,說是他們撕裂空間而去,另一個投身木府的人還笑他們去得太遲了,然後……然後他們就一齊衝了進去。[]?火然文??????.?ranen`”


    畫扇:“……”


    這是徒弟能幹得出來的。


    魔靈在這裏出現,她也早懷疑丁岐山在這裏了。


    “巧兒,這一次恐怕要麻煩你了。”


    安巧兒扯扯嘴角,就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現在邊境戰事不清,總不能讓一個化神大能去當凡人,進到木府去追那兩個昏了頭的家夥。


    “盧悅一遇到丁岐山,就腦子不清楚,飛淵……”


    畫扇其實想咬牙的,飛淵那個家夥平時腦子也挺夠,可是一遇到盧悅的事,也是腦子不清,哪怕明知道她錯了,他也會陪著一塊錯著幹。


    都不省心啊!


    “飛淵也蠢得很,他堂堂一個鯤鵬大妖,進到木府,就是把他最弱的點暴露在人家麵前。”


    聽到畫扇歎氣,安巧兒也在心裏歎了口氣,如果盧悅的腦子能清醒點,就不會追人追進木府,如果飛淵能厲害點,也不會讓她進木府。


    “對了……,那兩個報信的人呢?”


    歎完氣後,畫扇隻能接受這個事實,馬上想到另一件事,迅速站起問急問。


    “我……我抹了他們那一段的記憶。”


    看到進來的伊澤,安巧兒頓了頓後,還是把自己狠戾的一麵說了出來。


    朋友在犯蠢,她可不蠢。


    不說盧悅和飛淵身上的財物有多少,隻說魔門對他們兩個的必得之心,她就絕不能讓消息有一丁半點的擴散機會。


    “做得不錯!”畫扇安心了,重新坐迴時,瞅瞅伊澤又瞅瞅她,輕咳一聲道:“木府的事,不能再傳第四人耳,那兩個人……以後再行獎勵好了。隻是……盧悅和飛淵那樣急切進去,定然準備不足。”


    這個也在安巧兒的預料當中,她其實也做好了報過信後,就找個信得過的朋友,一起走木府一趟的。


    可惜她想了一路,卻發現,這個信得過的人……太難找!


    人心隔肚皮,墮魔海帶迴的五六千光核,都讓安家各房雞飛狗跳了好長一段時間,更何況盧悅和飛淵的身家了。


    對此,安巧兒也沒什麽好辦法,哪怕盧悅為防萬一,已經把大額的散了出去,可沒人能相信,她不給自己留個千多塊。


    千多光核,完全可以讓某些進階無望的人,挺而走險了。


    “巧兒,你和伊澤走一趟吧!”


    啊?


    安巧兒和伊澤一齊驚得互視一眼,又急急撇開。


    “你們兩個是最好的人選。”畫扇佯裝沒看到兩人的不自然,“伊澤你是師兄,盧悅衝動的時候,你可以代我教訓幾句。巧兒,你的腦子向來轉得快,不管是居中調停還是幫著相勸,都比旁人的效果好。”


    伊澤:“……”


    安巧兒:“……”


    她垂下眼斂,其實搞不清楚自己是何心意。<strong>.</strong>


    剛聽說邊境的傳送陣壞了的時候,她也曾好生擔心過,擔心那裏的朋友,擔心……這個當初曾被巨利浮華迷了眼的人。


    無數失望過後,剝去了她曾經的所有迷戀,那時,她是恨他的。


    原以為,就那樣吧,自己就當還他曾經的救命之恩,就當自己少時的眼睛瞎了,可是這個人,經過了墮魔海的無數磋磨之後,又一步一步的,變迴了他原先的樣子……


    甚至……甚至少了浮華,少了浮躁,少了功利,他整個人真如當初畫扇和玄霜兩位星君希望的那樣,成了真正的如玉公子。


    可惜……


    她當初求而不得,現在……他也求而不得了吧?


    安巧兒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天道真是好輪迴呀!


    “……就這麽說定了。”


    畫扇也不管這兩個神遊天外的人,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就把事情拍下板,“前山有抱福宗幾個世家組成的小坊市,納物佩也許沒幾個,可凡人用的納寶囊一定有不少。


    你們要不驚動任何人地,在那裏,把未來三四年,四個人的所有生活物資,全都帶進去。”


    “……是!”


    一直聽不到安巧兒應聲,伊澤收了親娘無數個眼刀之後,終於一個躬身,“巧兒,我們現在就去準備吧!”


    “晚輩……告退!”安巧兒在心裏低歎一聲,不能不承認,伊澤是一起進木府的好夥伴,在盧悅那裏,比很多很多人,都要更適合。


    “我的納寶囊還在。”伊澤努力鎮定了心緒後,“你身上……”


    “我的……也在。”


    兩人說完這話,又一齊沉默了。


    他是兩位化神星君的獨子,她是安家的驕子,從一生來下,就被長輩用莫大靈力,檢查到靈根,納物佩這種很低級的東西,正常,他們都不可能看在眼裏。


    可是事實上,他們確實都有。


    還是一對!


    那是他們進階築基,在地火屋一起玩的時候,各自煉下送給對方的。


    東西的樣式,有些俗不可耐,她送他的是半月龍形,他送她的是半月鳳形,合在一起,是個滿月。


    “……咳!我們換幅樣子吧!”


    遁光中,伊澤無話找話,“你說,我們要不要再弄幾個代步工具?”


    “自然!”安巧兒也知道,他們兩個元嬰修士,去弄凡人東西,會引人注意,心念一動間,臉上變幻的同時,法衣也變成了淡藍色。


    可是她沒想到,她把法衣變成淡藍的時候,這個人,居然也把法衣變成了淡藍。


    他們都在對方的法衣上沉默了一瞬。


    “咳!盧……盧悅喜歡吃什麽你知道嗎?”


    安巧兒盡量讓自己的視線轉移,提到盧悅的時候,也把‘心’轉移了出去。


    “……”


    伊澤沉默在那裏。


    曾經他也有過很多幻想,可是那時,天地門和逍遙門和整個歸藏界都在對立著,還有北辰師叔、春潮師叔,甚至自家親娘都算計了盧悅。這一切,都讓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和她……永不可能。


    哪怕後來,她成了親娘的徒弟,她成了他的親師妹,他也清清楚楚地明白,號稱魔星的女孩,雖然努力地讓天地門認可她,卻自有她逍遙弟子的一份底線。


    那份底線不容碰觸,觸之……


    他一直不敢,甚至刻意避過。


    所以,師妹喜歡吃什麽,他真的不是太清楚。


    他隻知道,明德樓的五十年,她有限出來的幾次,他們在一起說過的話,沒超過百句。


    “……我不知道。”


    廢了這麽半天的勁,才迴她的這句話,讓安巧兒都為他可憐的慌。


    她一直都是個聰明人,因為聰明當然更懂他在盧悅那裏的處境。


    “不管是納寶囊,還是納物佩,都不能保質,所以我們的問題,大概隻能填飽肚子,盡可能的多帶點補血補氣的藥材。”


    安巧兒盡量讓語氣輕鬆起來,“她前段時間,在梁國上京,給無辜慘死之人,以精血抄往生經文,所耗不少。”


    “好!”


    說話間,兩人落到坊市的時候,修為已經自隱到築基了。


    ……


    盧悅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看到師弟正在用藤條編東西,其形狀很像一把椅子。


    “坐地上也是一樣。”


    她真的不想他的手,再被各種毛刺,弄得到處是傷了。


    飛淵咧嘴,“弄好了,你就知道了。”


    這裏早晚的霧氣很濕,他們進來的匆忙,連個帳篷都沒有,現在天晴還沒什麽,可是一旦下雨,受傷的人,該怎麽辦?


    而且兩手背著她,除了讓她傷腿血脈運行不暢外,在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應變也非常不足。


    “看看,怎麽樣?”


    椅子居然分成三部分,放下的時候,是一張小床,收起時……收起時……


    盧悅看著這椅子前麵四條腿的間隙,還有上麵捆著的背帶,突然明悟了。


    “你是想讓我坐到上麵?”


    “不錯!”飛淵朝她咧了八顆牙,“你看,我把它背上,你的視線更為廣闊,腿也可以休息得更好。”


    雖然很喜歡阿悅趴在自己背上的感覺,可他更知道,什麽對她更好。


    盧悅:“……”


    “喜歡嗎?”


    “……喜歡!不過,這個椅子也很重吧?”


    “不重的。”飛淵笑,“我撿得都是死了的幹木,至於這中間的藤條,兩天一曬,就不重了。”


    盧悅淺淺地笑了,“我很喜歡!”


    被他背著時,她的傷腿,老是不著力的晃著,確實很不好。


    “那上來試試。”


    師弟躍躍欲試的樣子,讓盧悅也心動非常,她果然坐了上去。


    飛淵扛起椅子時,發現他們兩個都能更好地活動了,把固緊的帶子在身上捆好,連走數步,“怎麽樣,腿在上麵放著,能舒服些嗎?”


    “很舒服。”


    師弟連做拐的時候,都沒讓她量長短,更何況這個還是為她量身打造的椅子了。


    “那我們走起。”


    “走起!”


    盧悅揮手的時候,大笑出聲。


    她的視線,她的腿,她的手,她整個身體,全都在這把椅子上解放了。


    真是超超超喜歡啊!


    “咦!我看到了,左前千多米處,有條溪流!”


    飛淵一愣的時候,也更高興了些,他背著她,穩穩地穿梭在大一些的樹空裏,“這下子真方便了。阿悅,以後水源的問題,就全交給你了。”


    “不敢請爾,固所願也。”


    盧悅很高興,她現在終於能幫著幹點事了。


    “飛淵,你不是收了丁岐山的好些弩箭嗎?那會不會做弩啊?如果不會做弩,幫我做一把小弓也行。”


    她現在視野開闊,如果真遇到丁岐山和魔靈,用遠程攻擊,可能更好。


    “好!晚上我試試。”


    雖然沒做過,可是不代表,他沒看到過。


    飛淵非常自信,他這麽聰明,多試驗幾次,肯定行的。


    “接著。”兩大塊肉幹被他扔上來,“無事的時候,吃兩口。”


    特意請仙廚做下的六階靈蛟肉,可能現在就是普通的蛇肉,可好歹是肉食,總能增加點營養。


    飛淵最憂慮的是,木府看上去生機勃勃,可事實上,到現在為止,連一隻飛鳥都不曾見到過。


    這不對,很不對!


    小溪很快就到了,放下扛著的椅子,他把盧悅安置在溪邊,“要是累了,就躺一會,我看看這裏有沒有魚。”


    “我才睡好,哪能現在就累了?”


    盧悅自認不是玻璃人,若不是腿上有傷,她其實非常想跑到水裏好好洗一洗的,“把這幾個布片,都弄濕了,我擦擦汗。”


    再不擦,身上感覺都要餿了。


    這個問題,隻聞聞師弟身上的味,就知道,不是她想迴避,便能迴避得了的。


    飛淵哈哈一笑,“你等著,我給你多弄點水,好好擦一擦。”


    一件薄披風,把椅子裹起大半,“一會,你就在這裏麵把衣服換了,我幫你洗洗。”


    這次他把儲存的藥材,全挪了,用了四個比較深的大玉盒,裝滿水後,摞到她麵前,“我身上已經餿了,先去河裏洗,要換水,喊我一聲。”


    盧悅扇扇鼻子,迅速擺手。


    “哈哈!其實阿悅,你不覺是餿味也挺好聞的嗎?”飛淵大笑,還把他身上的味,往她身上扇扇。


    “滾蛋吧你!”


    盧悅甩手潑他一臉水。


    飛淵笑著一個翻身跳下隻有米把深的溪流裏,把水聲弄得嘩啦嘩啦響,“阿悅,你要努力,快點把傷養好噢!”


    伸頭看他用大把水的時候,盧悅確實好羨慕呀!


    可是低頭看看腿,她也隻能認命。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披散著頭發,清清爽爽地啟程。


    ……


    二十裏外下遊某處,渴得嗓子都要冒煙的兩個人,看到溪流的時候,顧不得所有,幾乎是同時奔到溪邊先灌了個水飽。


    “我說,你的酒是不是挪出一壇子,我們多灌點水?”


    魔靈幻兒真是怕了。


    沒肉身的時候,她渴望擁有它。


    可是真有了,跟她預想的又太不一樣。


    木府傳說那麽多,聽說過有餓死凍死的修士,這兩樣,原也是她的恐懼,可……靈米餅太幹,她吃多了,再找不到水,感覺真要渴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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