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有些空寂的樹林裏迴蕩。<strong>.</strong>


    俱是勁裝打扮的伊澤和安巧兒兩人,終於趕在申末,趕到可能的出事地點,看到地麵上那團暗黑色的血跡。


    是丁岐山?


    還是……


    兩人互視一眼的時候,心情並不輕鬆,這周圍有四雙不同的腳印,唯有一雙比較小的腳印,卻在最後消失了。


    那……


    兩人很有些懷疑,木府是魔門爭對盧悅的死地,若不然,無法解釋,明明隻是丁岐山一個人下來,卻會有兩雙差不多的腳印的。


    “那兩個人……能是什麽家夥?”


    伊澤神情嚴肅,“所有一切都太過巧合,魔門全天下的找盧師妹,都不曾找到過她。所以,他們想把在我們邊境一網打盡的時候,丁岐山也出現在那裏。”


    現在姓丁的又出現在木府,萬一……萬一他們早在木府做好一切準備,把引君入甕的遊戲一玩一再玩能……


    伊澤不敢想下去。


    “我翻看他們記憶的時候,腦子並沒有旁人動過的跡象。”安巧兒環視四周,多出來的那一個人,太有問題,她現在擔心朋友的時候,也在擔心他們自己了,“他們其中一個的長輩,早年受過安家商行的大恩。”


    這樣說,報信人是沒問題了。


    伊澤看了她一眼,“那我們四處找找,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的腳印,若是……有,你馬上迴去報信。”


    她迴去報信?


    安巧兒挑挑眉,卻也沒反對。


    畫扇前輩很早很早以前,就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過,有時候,女人要幹女人的事,不能搶男人的活。還說,這世上的男人,都是賤皮子,越是容易得到的,他們越不在意……


    可恨,她當初身在局中,從來沒聽過。


    現在這個男人,既然擔起了他男人的責任,那就讓他好好表現吧!


    他們分散兩邊,一路順著隱約的斷枝查過去,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腳印,隻是它的旁邊,卻有個沒有鞋的小巧赤腳腳印。


    這……


    “聽說木府是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安巧兒唿出一口氣,“對修仙者,既有各種禁忌,又有某些能違反天地法則的規則。”


    什麽?


    伊澤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這另一個腳印是……原本沒有實體的人?”


    安巧兒沉默著把才撿到的衣袍下擺遞給他,“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是個靈體,若是掉落這裏,現出身形,那……沒有衣服沒有鞋,應該很正常。”


    伊澤想到血跡處的好些個箭孔,麵上非常難看。


    魔靈害了天地門多少人?


    哪怕現在,爹娘想到千多年前的那場大戰,都心生無限悲痛。


    如果是她……


    伊澤的俊臉有一瞬間的猙獰,哪怕魔門沒朝盧悅下套,可丁岐山和魔靈,定然朝她下套了。


    “你說,他們大概會朝什麽地方走?”


    轉了這半天,除了最開始的腳印,還有腳碼一樣大的腳印,盧悅和飛淵的腳印,他們根本沒找到,顯然他們是躲了。


    可是他們避了丁岐山,也等於避了他和安巧兒。[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進了這裏,想要出去,沒其他的路。”


    安巧兒歎口氣,知道天地門和魔靈的過節,早是不死不休,若是條件許可,她也願意幫著他把那個宿世仇人,一舉滅之。


    “盧悅和飛淵一擊不中,還吃了虧,按理來說,丁岐山和魔靈都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我們先跟著他們的腳步走,無事則罷,有事……我們可以隨時相助。”


    伊澤看她一眼。


    辦法是個好辦法。


    可他們現在的問題,不僅是受傷的傻師妹,還有她和飛淵身上的物資,能堅持多少天。


    “七天之後,我們……就可以把動靜弄大了。”


    沒聽到他的反駁聲,安巧兒壓下心中的莫名滋味,把該說的全說出來。


    “盧悅和飛淵,都不是能認虧的人。被丁岐山和魔靈算計,哪怕他們暫時蟄伏,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場子找迴去。”


    這個?倒也是。


    伊澤緩緩點頭。


    “有物資,他們會找場子。”說到這裏時,安巧兒頓了一頓,“沒物資……更會找場子。”


    ……


    暮霧再次升起,而且今天的霧感覺比昨天的又濃了好些。。


    可是今天,飛淵和盧悅都少了心中的那份才入此地的隱憂。


    “呀!飛淵,你說,這是什麽?”


    盧悅把某人的頭發打理好,看到其唇上還有下顎冒出來的硬東西,也不知是笑好還是笑好。這個最愛耍酷耍帥的師弟,現在有了這個,再也拽不起來了吧!


    飛淵摸摸沒了靈力後,凡人該有的東西,根本不以為意,“胡子唄!阿悅,你說我這樣,看上去是不是更顯得成熟,更有男人味道了?”


    盧悅:“……”


    她震驚的幾乎失語,果然愛臭屁的人,什麽時候都得臭屁下去嗎?


    “今天在溪水裏看到新形象的時候,覺得這樣更顯男子漢氣概,阿悅,你說是吧?”


    師弟得意摸胡子,求認同的笑臉,讓盧悅都為他不好意思的慌。


    “你這樣……自戀真的好嗎?”


    “哈哈!哈哈哈……”


    飛淵大笑,“怎麽是自戀呢?我本來就長得好,因為這個,大師兄和二師兄當初還聯合起來揍過我。”


    盧悅撫額!


    幸好殘劍峰沒有同峰的師姐師妹,要不然,她是不是也要在嫉妒了親姐穀令則的臉蛋後,再去嫉妒師姐師妹?


    “阿悅,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顯老……”


    “哈哈!”飛淵原本有些提著的心,一下子落迴原地,“那你以後,也喊我師兄吧!”


    “你做夢!”


    盧悅怒目,“我比你大。”


    “怎麽是你比我大?”飛淵強烈反對,“我們鯤鵬可跟你們人不一樣。要不是一線天的封印太厲害,我最開始沒接受到傳承記憶,以為自己是隻雜鷹……”


    他在盧悅似笑非笑的視線下,臉都有些漲紅了。


    “阿悅,你不能過河拆橋啊!神獸誌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出世的時間,至少比你多一百年,甚至因為一線天的壓製,可能三百年都有。”


    飛淵一直覺得他虧了,明明他比她老很多,結果……


    “打住,我們打住行不行?”


    盧悅忙不跟他爭這個,她也知道,當初埋了養母之後,他馬上就出世,是因為主仆聯係中,他想幫她重找感情歸一。


    “不行!”飛淵斬釘截鐵,“你必須把我還沒接受傳承記憶蠢事,全都忘了?”


    “……哈哈!”


    那個隻會嘰嘰叫的小家夥嗎?


    盧悅忍不住樂,不過,她在他黑臉之前,又忙道:“行!我忘了,全忘了。最近受傷,我的腦子特別不好使。”


    這還差不多。


    “看看我的胡子,有點眼睛的,都會認為我比你大。”飛淵跟她商量,“阿悅,你以後,也跟我叫你一樣,你叫我阿淵吧!”


    啥?


    盧悅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飛淵是給旁人叫的,就好像人人都能叫你盧悅一般,以後,阿淵這個名字,隻能是你叫我。就好像阿悅這個名字,隻能我叫你一樣。”


    這是個傻子,盧悅雖然早就鑒定過了,可是不防礙她再鑒定一遍。


    “……好!”


    獨一無二這種事,在很多時候,麵對親近之人,她也有。盧悅隻微一沉吟,便答應下來了。


    “那叫聲來聽聽。”飛淵抑製住心裏的激動,無比期待。


    “阿淵!”


    “再叫!”


    “阿淵!”


    有了胡子的師弟,好像突然之間,就剝去了曾經深藏在她心中的那份青澀,“阿淵,阿淵,阿淵……!”


    “嘿嘿,粥好了,阿悅,我給你剩粥。”


    飛淵怕自己控製不住某些野望,嚇著她,忙轉身去搗鼓肉粥。


    他沒看到的是,盧悅在背後,悄悄按了按心髒處。


    那裏剛剛狂跳了好幾下,是……哪有事了嗎?


    三米之外,連師弟的身影都有些模糊,是他們剛剛說話的聲音,驚動――也摸到這裏的人了嗎?


    盧悅迅速拄起拐,在外圍十米處轉一圈。


    地麵特意布下示警的枯枝,沒有一點被人動過的跡象,還……還真是奇了怪了。


    “阿悅,怎麽啦?有什麽不對嗎?”


    飛淵也迅速查看四周,“這裏的三十米內,我都布置了東西,雖然不能傷敵,可是示警,絕對沒問題。”


    沒問題嗎?


    那……


    盧悅迴頭正要說她身體的疑惑時,見到師弟棱角分明的臉上,好像被修整過的胡子,頓了一頓,又咽下去。


    “咳!我就是過來轉轉。”


    她解釋一句後,轉移話題,“今晚無事,發點麵,明早做肉包子吧!”


    現在有時間弄吃的,可不代表明日也有時間。


    飛淵點頭,“那阿悅你覺得,我們做兩日的幹糧如何?”


    現在的天,雖然早晚涼了,可正午還是熱得緊。


    “行,我發麵,你……再去做半架,能跟扛椅連到一起,可以拆收木床。”


    啊?


    飛淵愣了片刻後,嘴角越揚越高,響亮地答應了聲,“好!”


    看師弟三兩口解決完一碗粥,就去做半架床時,盧悅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三天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要為凡人的吃喝拉撒睡去操心。


    一場秋雨一場寒,既然木府凍死修仙者的事,那麽深入人心,定然出過不少例子,師弟的身體看似好,可經曆妖與人的轉變,現在也不一定好。


    夜晚的霧氣太重,再加上睡地麵,一日兩日的,也許沒什麽,可是十天半月下來,鐵打的人,也吃不消吧。


    盧悅一邊喝粥,一邊看他選料,把劍當鑿子用……


    待到三件披風弄成帳篷的時候,夜早深了。


    借著一點火光,看裏麵色蒼白,頂不住身體的疲憊,早就睡過去的女孩,飛淵心下軟成一片,再在周圍巡視一周後,爬進剛能容人躺下的半架木床。


    他們有過無數次的同室修煉,可……


    半晌之後,飛淵緩緩籲出一口氣,摸索著在她身上蓋上一件薄衣。


    ……


    唿唿的風聲,在半夜響起,驚起進到木府的六個人。


    “你別動,我動作很快的。”飛淵攔住要起來的盧悅,果然動作非常快地把好些枯枝放到簡易床的下麵,“阿悅,裏麵進風了嗎?”


    “進了一點。”


    披風再好,到底不是帳篷,盧悅眉心深深蹙起,現在隻是秋季,什麽還好說,到了冬季,萬一再遇下雪天,他們可怎麽辦?


    “別怕,天晴我就用木條,把披風固定好。”


    飛淵發誓,以後一定把這些東西,全弄成拆卸方便的東西。


    他把爐子挪到背風的地方,提前蒸包子,“你把衣服穿厚點,可不能吹風了。”


    ……


    “阿嚏!”


    從暖暖的帳篷裏出來的魔靈幻兒,被唿唿吼叫的風吹個正著後,打了一個她怎麽也想不到的噴嚏。


    “別愣著了,快點撿柴。”


    丁岐山手忙腳亂,也在準備幹糧。


    靈米餅,他原本準備了三天的量,但現在是兩個人,早已經沒了,這大半夜的起風,實在不是好兆頭,萬一下雨呢,不趁著現在弄好,真下了雨,他的小帳篷可不是生火的地方。


    “你還做米餅?不能換個……”


    “不會!”丁岐山迅速在米麵裏倒水,“再說,現在什麽情況?米餅是最簡單,也最方便的,做人得惜福!”


    幻兒抿抿嘴,東西不歸她所有,說得再多,最後也隻會讓她更難堪。


    “咦!什麽味?”


    “什麽什麽味?”丁岐山暴躁,他一會把水倒多了――添麵,一會麵多了,水又少了,幾次之後,氣得都想摔鍋,“你好好幹你的活。”


    “是屍臭味。”


    正要摔東西的丁岐山,突然頓住,這時候,他也聞到了,是臭味,是屍體高度腐爛後的味道。


    而且這些味道正隨著風,大範圍地飄來,讓人惡心得想吐。


    這……不對啊!


    “我們過來的一路,連一隻鳥影都沒看到。”魔靈幻兒又抱了一堆柴禾過來,“看樣子,前方是出事了。”


    認為前方出事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盧悅問飛淵,“今天你說捉魚,那溪流裏有魚嗎?”


    有魚嗎?


    飛淵輕輕搖頭。


    如果有魚,阿悅傷成這樣,哪怕是小雜魚呢,他又怎麽會放過?


    “怎麽會……?”


    盧悅震驚,沒有鳥,沒有魚,仔細想想,甚至應該在山中樹林裏出現的蟲蛇,他們到現在,也沒碰到半隻,“木府定然出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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