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番外七十二


    這天,夙明玉正煩悶地扯著不知名的小紫花,下人來報:“王妃,寧水居白夫人前來拜訪。”


    夙明玉本來揮揮手,準備讓他迴絕。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便冷淡地迴了一聲:“叫她進來吧。”


    白輕舞一改往日素雅的妝容,今日的她,特意化了濃妝,蛾眉染上青黛,粉麵胭脂紅豔,一抹殷紅塗上櫻唇,額間點綴花形印痕。


    一襲墜地玫紅羅紗裙,金絲線繡紋裙擺、領口、袖口,精致而華麗,纖纖柳腰,那束身窄袖夏衫突顯她姣好的上圍,一襲金絲水龍錦帶係上腰際,還有瑩潤的玉飾、香囊係掛腰畔。


    她頭上兩鬢各插著一隻粉色流蘇珠釵,珍珠串子垂下,隨風晃動,中央雲髻上,戴著一副翡翠連珠瑪瑙鑲嵌的孔雀醉舞金釵,朝兩邊展翅著,看上去高雅而富麗。


    夙明玉看著她如此隆重的裝扮,她淡眉微凝,詫異地望著她。


    白輕舞了然地笑了笑,她劃了一道美麗的水袖,舞風而道:“明玉,你是不是覺得我今日的妝容與平日不同,故而驚訝?”


    夙明玉微一愣,忽而點了點頭。


    “沒錯,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你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的,告訴我,今日你打算去哪裏?”


    美麗的水波微漾,柳眉中間揚起一道皺痕。


    白輕舞櫻桃紅唇微扯而開,一抹苦笑浮動唇邊。


    “還能是什麽事情,他,今日要成親了。”


    他?!


    明白白輕舞指的是何人時,夙明玉輕歎了一聲。


    “你這麽做,是想忘記呢,還是想留住呢?”她迴眸,水波蕩開。


    水霧一樣的波光在她的眼底晃動著,白輕舞此刻若一支顫巍巍的玉蘭花,憂愁而美麗,柔美而嬌弱。


    忽地,一道力量,如飛來一筆,注入了她憂傷而平靜的水波中。


    她迴眸,笑容可掬,淡雅而飄渺。


    “我不想忘記,也不想留住,我隻是在告別。明玉,我曾經跟你說過,像他那樣仙人般豐神玉潤的人物,身世又那麽顯赫,不是我這樣的女子可以跟他匹配的。”輕輕的歎息聲。


    夙明玉本想安慰她,愛情無關身份地位的。


    但是想著三賢王都跟端陽郡主成親了,她此刻說這些虛無的安慰話,有什麽作用呢?


    當下,她沉默不語著。


    白輕舞卻反過來安慰她道:“明玉,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從來都不曾奢望過,所以也不會傷心。隻是你跟寧王爺,你真的決定這樣下去嗎?難道你就不擔心他——”


    “別跟我提他了,我心煩。”夙明玉立即打斷她的話語道。


    “你決定不給他機會了嗎?”


    白輕舞盯著夙明玉的眼睛,柔和的視線此刻看起來竟閃著銳利。


    “機會?他自己不向我道歉,難道還讓我去跟他道歉?明明就是他不對,不該不信任我,不該幹涉我的人身自由的。我又不是溫室裏的嬌花,我可以自己獨當一麵的。”


    “他若不能理解我,以為女人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話,將我當成是隻呆在繡樓裏繡繡花、做做菜、相夫教子的千金小姐的話,那麽他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我,他應該去娶個乖巧聽話的木頭娃娃來。”


    夙明玉狠狠地說道,怒火在眼底閃動著。


    “明玉,女人嫁了人,不就該是如此嗎?愛情,原本就是女人渴望的一切啊。你看王爺如此深情對你,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羨慕你嗎?”


    白輕舞美麗的水眸,汪汪名泉流動著一抹羨慕的光色。


    “輕舞,你錯了,我娘從小就告訴我們。女人的生命中不單單隻有愛情。有一首詩是這麽寫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所以,我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賠到連自我都失去了。讓我仰著男人的鼻息過日子,那是我的自尊絕對不允許的。”


    夙明玉握緊雙拳,她清澈透亮的子瞳裏,璀璨的光芒堅定而倔強


    白輕舞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明玉,你若隻是癡愛的女子,那就好了。可惜了,可惜了……”她的眼底,深藏著悲涼的感傷。


    “也許這就是天意,注定的,注定的——”


    她像是自言自語,神情飄忽,不可捉摸。


    “輕舞,你在說什麽呢?”夙明玉奇怪地看著她。


    她卻嫣然一笑,款款而起。


    “既然勸慰你也沒用,那就不勉強你了。隻是希望你不要等到失去後才後悔啊。”


    夙明玉眉間深深地皺起。


    今日的輕舞,說話古裏古怪的,對於感情的感慨又那麽多,看來,她對三賢王今日成親之事,依舊無法解開心結吧。


    不由地,她擔心地看著她。“輕舞你——”


    白輕舞嘴角揚起一抹自嘲。“我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我會好好地參加他的賜婚宴會,真心地祝福他跟端陽郡主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我說過,像我這樣的人,一開始就是沒有機會的,所以,我從來不妄想,從來都不會妄想的。”


    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她的命運便注定了,她是沒有資格選擇任何人的。


    “輕舞——”夙明玉站了起來,她總覺得今天的白輕舞不對頭。


    白輕舞卻長裙旋動,盈盈一笑。


    “明玉,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準備準備,三賢王的婚宴,我想你一定不會狠心拒絕參加的。”她水袖長揮,飄飄而去。


    夙明玉看著她絕然而硬挺的背影,一雙淡眉,鎖起,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賢王府,入目全是耀眼的大紅色。


    紅色的衣衫,紅色的綢布,紅色地毯,紅色的雙喜大字,紅色的窗簾……


    一切的一切,沉浸在紅色的世界裏。


    新郎官西陵炫,一身紅袍,映得發如墨,肌如雪,更加卓然絕美,氣質出塵。


    新娘端陽郡主,一身鳳冠霞帔,明眸善睞,胭脂均上的臉頰,一抹淡淡的羞澀,呈現在那裏。


    他們站在一起,恍若玉帝身邊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真的很相配,很相配。


    除卻西陵炫溫潤子瞳裏那淡淡的愁絲的話,他們之間就完美了。


    夙明玉遠遠地看著紅衣飄逸的西陵炫,她擔心地飄了一眼身側的白輕舞,卻見她麵容含笑,溫柔嫻靜,並無任何異常之色。


    倒是身側的西陵玥,他的視線隨著夙明玉的眼神流轉著。


    當他看見夙明玉與西陵炫相視淡笑的模樣,他衣袖的雙手,緊緊地握起,一雙冰紫色的眼瞳,流光黯淡,幽深難測。


    夙明玉感應到身側強大的冷風颼颼,她忍不住斜睨了西陵玥一眼,卻不說話,帶著白輕舞,徑自朝著西陵炫跟端陽郡主走過去。


    “三哥,三嫂,今日大喜,佳慧跟輕舞一起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她盈盈拱手,淡淡笑道。


    “謝謝。”西陵炫看著夙明玉略蒼白的臉孔,他黑曜石般瑩潤的子瞳,泛動一抹憐惜。他走到西陵玥的身側,微笑道:“七弟,你來了。”


    “三哥,祝你跟端陽郡主一生幸福,攜手同老。”


    西陵玥衣袖下的手鬆了鬆,他冰凍的紫瞳破開,一抹笑意,緩緩而出。


    “多謝七弟,那邊入席吧。”


    三賢王西陵炫將他帶到夙明玉身側,安排他入座。


    夙明玉微惱地看了西陵炫一眼,暗罵他多管閑事,西陵玥卻含笑著入了坐位。


    “七弟,七弟妹,今日我跟炫哥哥成親大喜,謝謝你們能夠來參與。佳慧,上次你畫的那副畫作,端陽好喜歡呢,我將畫特意掛在了喜房裏,以後天天都看著,以感激佳慧的祝福心意。來,端陽在此敬佳慧一杯,先幹為敬了。”


    端陽郡主豪爽地舉杯飲盡一杯酒。


    夙明玉自然也不推辭,她落落大方地喝完了端陽郡主的這一被謝酒。


    “對了,八弟也來敬一杯。七嫂子,聽說你最近跟七哥鬧騰得不怎麽愉快,八弟希望嫂子看在三哥大喜的麵子上,就原諒了七弟這一迴。怎麽說,三哥開了那麽多副藥膳給七嫂子調理身子骨,七嫂子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八太子西陵煌丹鳳眼中帶動狡詐的冷光,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夙明玉。


    周圍一時竊竊私語著,大家指指點點的,目光曖昧。


    端陽郡主站在那裏,笑光逐漸在她的眼瞳裏消弭著,她的臉,一陣白,一陣青著。


    西陵炫被西陵煌這麽一說,他不悅地警示了西陵煌一眼。


    西陵煌嘴角冷勾而起,他冷笑道:“難道七嫂子連三哥的麵子也不給?”


    喜宴上的曖昧目光越來越凝聚起來,眾人在席位上,交頭接耳,偶有取笑的聲音傳遞出來。


    夙明玉看著眼前光景,她眼瞳微眯而起。


    淡眉高高揚起,她瞪著西陵煌,這家夥分明就是存心找抽呢,她火大地看著他嘴角掛起冷嘲之笑地舉著酒杯的樣子。


    忍不住,她伸手往桌子上一提,酒杯在手,她皮笑肉不笑地打算撥他一身酒,奈何身側的西陵玥,速度比他更快。


    他溫柔地笑著,一把將夙明玉拉進懷裏,擁著她的肩膀,迎上西陵煌的挑釁。


    “八弟說什麽呢,你家嫂子雖然愛耍一下小女子的脾氣,但是還是通情達理的女人。她怎麽會跟七哥鬧什麽不愉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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