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秦吏將百錢送給白府。


    白府內。


    “他去奪先登首功?”


    白岩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站起來,來到下人麵前接過那個一百錢。


    白仲這時候也是眉頭緊皺,隨後搖了搖頭。


    白氏父子二人,此刻聽到這個消息,皆是久久不語,腦海裏浮現那日來到白府,不辭而別的少年身影。


    許久後,還是白仲率先開口。


    “要兩甲,恐早有打算。”


    白仲說道,當初那少年談及彌補之時,不要其他,隻問要兩副甲胄。


    恐怕那時,少年便是決心要去做先登。


    “昔日鄒救岩於齊,岩方可歸秦。如今失約在前......”


    白岩,輕聲說道。


    看著這一百錢,白岩眼中滿是複雜。


    少年投身先登,百錢盡歸白氏。


    這百錢在他白岩眼中,誅心啊!


    想到這裏。


    說了幾句之後,白岩便不想多留,拿著百錢轉身離開白仲的書房。


    白仲看著白岩離開的背影,並未阻攔。


    白仲清楚,白岩多年行商,在外人眼中以‘信’得名。此次失信在先,若是白衍戰死,恐怕白岩定會更加愧疚。


    這時候。


    紀氏來到書房,看到白岩離開的模樣,有些疑惑的看向白仲。


    當得知白衍去做先登士卒之後,紀氏頓時一臉吃驚,別說白仲和白岩,就是她這樣一個老婦人,都明白先登意味著什麽。


    紀氏這才明白,為何方才白岩會那般模樣。


    白岩的書房內。


    白岩跪坐在書桌前,看著桌子上的百錢,一言不語。他在等白裕的消息。


    既然白衍去做先登,那不管是死是傷,白裕都定會將消息告知白氏。算算時間,今天應當能到!


    無論白衍是死是活,他都想知道。


    白氏府邸內。伴隨著消息傳開,所有白氏族人都為之一愣。


    “你聽說了嗎?他去做先登了!”


    “聽說了,這是不要命了!先登多是有死無生!”


    一名名白氏子女,一邊走著,一邊閑談。


    雖說他們沒上過戰場,但他們都清楚,先登便是首次攻城的士卒,幾乎少有能活下來的可能。


    他們眼裏,那少年定是瘋了,不要命。居然去做先登。


    一個閨房內。


    薛氏與白映雪、白君竹都已經聽到了消息。


    “君竹,你與他婚約已經取消,生死都與你再無關係。”


    薛氏對著白君竹說道。


    “嗯!”


    白君竹點點頭。


    “映雪,你去給你父親送點吃的。”


    薛氏對著轉頭對著白映雪說道。


    白映雪出神之際,聽到娘親的聲音,連忙迴神,隨後轉身走出書房。


    等白映雪來到父親白岩的書房,一進去就看到父親跪坐在木桌前,閉目不語。


    白映雪端著的木盤,放在木桌上,當看見木桌上的百錢,美眸之中的目光,有些古怪。


    ........


    落日。


    三名鐵騎來到白府門前,急匆匆的下馬。


    “白裕將軍密信!”


    為首的鐵騎將士對著府邸內的下人說道。


    下人聞言,連忙將三名鐵騎將士迎進府內。


    “鐵騎來了!”


    “定是有關那人的消息!你們說,那人現在是死是活?”


    “不清楚,不過就算活著,恐怕也好不到那裏去。”


    府邸內,不少白氏年輕族人見到三名鐵騎將士,小聲的議論道。


    三名鐵騎將士一邊走,一邊聽到那些白氏子弟的話,都有些疑惑。


    他們感覺同為白氏子弟的白衍,在白氏之中,似乎並不受其他白氏子弟的待見。


    疑惑歸疑惑,他們三人奉命前來,隻是送白裕將軍的密信。


    在下人的帶領下,三名鐵騎將士,來到書房內,見到白氏白仲。


    白仲接過竹簡,緩緩打開看了起來。


    下一刻。


    白仲看著竹簡裏的內容後,臉色大變,隨後仔仔細細看了兩三遍,方才一臉震驚的收起竹簡。


    “一路奔波,下人已為三位準備好休息之處。”


    白仲拿著竹簡,對著三名鐵騎將士說道,隨後便讓下人帶著三名鐵騎將士前去休息。


    三名鐵騎將士對著白仲拱手打禮,轉身跟著下人離開。


    “發生何事?”


    一直在一旁的紀氏,此刻才緩緩上前,有些疑惑的看向白仲。


    莫不是白裕在裏麵說了什麽,才會讓白仲臉色大變。


    “我等皆是看走了眼。”


    白仲說話間,將竹簡交給正妻紀氏。


    紀氏聽著白仲那驚歎的語氣,接過竹簡,打開之後便看著其中內容。


    隨後,這個跟隨白仲一起見過大風大浪、見過白氏昌盛興衰的老婦人,臉色同樣也變幻起來。


    “此次,他至少能升爵至不更。”


    白仲說道。


    一個爵位不更的士卒,在白氏眼裏,或許不算什麽。


    但一個如此年輕,便能靠著立功升爵到不更的少年。縱觀整個秦國,可是少之又少。


    眼下,白仲終於能理解,為何那日少年不願入仕,一心入伍。


    “裕兒的話,伱怎麽看?”


    紀氏猶豫片刻,看向白仲。


    “先把竹簡帶給仲岩。”


    白仲開口說道。


    紀氏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下去,拿著竹簡便離開書房。


    當紀氏方才來到白岩的書房,就看到薛氏與映雪都在房中。


    “這是他自己的決定,當初是他一心入伍。你也不想想,就算當初沒有取消婚約,你將君竹許配給他,眼下君竹怎麽辦?”


    薛氏輕聲說道。作為白岩的妻子,薛氏知道白岩心中一直都對白衍懷有愧疚。眼下在知道白衍入伍,去做先登,自然是不好受。


    在薛氏眼中,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


    該彌補的,白氏已經想辦法彌補。這都是那少年自己的選擇,何必想那麽多。


    薛氏說話間,突然看見老夫人來到書房,連忙止聲。


    “母親!”


    白岩看著紀氏手中的竹簡,也清楚定是白裕命人送迴來的消息。


    “嗯!”


    紀氏拿著竹簡,交給白岩。


    書房內。


    白岩打開竹簡後,看到白裕在竹簡內寫的內容,頃刻間眼睛緩緩睜大。


    片刻後,鬆氣之餘,白岩收起竹簡,但眼中依舊滿是恍惚、也有一絲震撼。


    “這小子!!”


    白岩呢喃一句。


    薛氏在一旁,眼中盡是疑惑。


    一旁的白映雪倒是猜到什麽。盡管父親沒說,但她感覺定是那少年並沒有戰死。


    昔日少年曾經在白氏之時,她使用渾身解數,那少年都遊刃有餘。之前聽到消息,那少年去做先登,她就一直感覺,那少年絕不會這般輕易的戰死。


    這是她的直覺!


    書房內。


    白岩迴神過後,看著薛氏一臉疑惑的模樣


    “衍,奪得先登首功,斬韓將五大夫一名,殺韓卒二十有一。”


    白岩輕聲說道。


    聞言。


    薛氏一臉錯愕,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白岩。


    就連本來已經有所心裏準備白映雪,此刻聽到父親的話,也悄然瞪大美眸,滿是震驚的看向父親。


    斬韓將五大夫一名,殺韓卒二十一!


    她知道少年劍術很厲害,但從未想過,如此之強。


    眼下她終於知道,昔日比劍之時,那少年到底讓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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