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說,黑衣人也挺莫名挺鬱悶的,據了解,這常大帥往日都是獨自上路,一人行走,連個丫鬟小廝都不帶。今兒他們要劫人,居然跑出來個高手保鏢……為啥說是高手?瞧那樣子,高高的個兒身形挺拔,眉目炯炯天庭飽滿,手足修長太陽穴鼓鼓的,那身板兒結實著呢,精神氣兒足足的呢……難得,還有一副器宇軒昂的好相貌,劍眉星目、神儀明秀,刀削的臉鼻略薄的唇,皺起的眉頭讓人跟著揪心,怕敢做那違背他心願的事兒……


    “瞧夠了麽。”五爺左眉一挑,有些不悅,“要麽打,要麽散。快些,趕路。”


    常歡在車裏品著白茶盯著看――甭說,這小五正經起來還挺霸氣的,有看頭!


    黑衣人迴神,全神貫注應對五爺。


    常歡又探出腦袋:“他們不會散的,就這麽迴去,不好交差的,要給他們個台階下,嗬嗬……”


    最後那掩嘴一笑,讓黑衣們有些呆,原來遮了口鼻,常帥這張臉是如此俊俏,與眼前的高手保鏢不同,常帥的美是靈動精致的,還有帶著毫不扭捏的灑脫氣概,若是主子找男寵,必是要這樣的,若不是那長殘的鼻頭……


    見虎紋黑衣們傻愣愣地看常歡,五爺莫名有些兒煩躁,軟劍一出,刀光掠過,未待黑衣們反擊,便在各自身上做了記號,兩人胳膊三人腿,見血不露骨,算是手下留情的。


    見手下要反擊,為首的黑衣做了個手勢,拱手告辭。


    “等等。”常歡擤了擤那假鼻子,弄得黑衣跟著鼻子抽筋,“你們是跟著太子的吧?”


    黑衣眉頭一皺,垂下頭。並不搭茬,思忖片刻迴道:“在下不能說,常爺保重。”言畢,黑衣們帶著傷迴去複命了。


    五爺盯著軟劍上的血跡瞧了會兒,上了馬車順手就解了常歡的頭巾,把劍上的血跡擦拭幹淨,往懷裏一塞。


    常歡抓著散落的頭發,吹胡子瞪眼,伸手要摘五爺的頭巾。這丫頭對著老五哪兒占得到便宜,五爺把她的小細胳膊一扭。後脖子一拎,就放到自個兒身側,挨著他坐。


    “喂……雖然老子現在是男人打扮。到底是個女的,避嫌懂不懂啊你!動手動腳的,授受不親啊授受不親!”常歡喋喋不休地罵五爺,找了半天找了跟絡子把頭發給係上。


    “老子喜歡。”五爺順口這麽一說,讓常歡又給瞪了一眼。


    常歡心說。這家夥這次迴來怎麽更流氓了呀,還好跟自己有血緣關係,是個親舅舅,不然好好的名聲都要給他毀了。她可沒考慮到老五有沒有想著這一層。


    “再說了,你不是說我是保鏢麽,不跟你靠近點。怎麽保護你。”五爺的臉皮果然厚了。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我是你保鏢成不!”常歡邊說。邊擰老五的胳膊,乖乖!這麽硬。怎麽這兒的男人皮都連著骨頭的麽……


    “成,那你護著我。我害怕,也得靠著你。”


    “怕個屁!”常歡受不了了,雞皮疙瘩掉一地。心中呐喊――小五同誌,你的節操呢!


    “我說。今兒要不你甭去了,改道去集市玩玩吧,說不定還有人候著劫你呢。”五爺其實就憋著吃喝玩樂呢。


    常歡白他一眼:“今兒他們沒成,反而不會再來。他們沒想過會劫我不成的。”


    “你那眼珠子能不能別瞟我了,拋媚眼似的,看得我心慌。”


    常歡畢竟皮薄,哼哼著背過身去,不瞧五爺。五爺難得很開朗的笑了,迴來果然比在外頭舒心。


    按著原定計劃,他們先去看了那部《歡顏》雜誌的樣稿,文字有專門的先生校對,插圖全是常歡自己畫的,也算學以致用、發揮特長了。


    五爺第一次見著常歡的雜誌,頗感興趣,這小丫頭好多心思呀,弄了這麽些個魔都裏沒見過的東西,甭說,還真新鮮有趣。常歡見他看得津津有味,拿起一疊雜誌就對著他的頭敲下去,那書多重,打得他發悶。


    “喂,打傻了可沒人做你保鏢了。看你的發明還要挨打啊。”五爺疼是沒怎麽疼,裝疼也是要裝的。


    “你拿的這本是女版的,害不害臊啊!你也來月事啊!”


    “我說丫頭,你真的太不含蓄,啥話都敢講,再不收斂,以後不敢娶你了。”老五這才發現,那書上好些是說女人的事的,也有些尷尬,趕忙把咱雜誌合上。


    “誰娶我也輪不上你管,走吧走吧,吃點東西還要去講課呢。”個舅舅的,調戲親侄女,改明兒有心情了,好好給他洗洗腦!常歡邊想邊拖著五爺離開了“廣告鋪子”。


    下午的課,一如既往的人多,常歡是一早就備了課的,邊給說文解字,邊穿插些典故、道理,講的是大白話,老百姓都愛聽,跟說書似的。一個時辰講完,常歡覺得似乎比平常更累些,有些不逮勁。抬頭看看,太陽早被遮住了,別是要下雨。


    一轉身,就瞧見在後排打唿嚕的五爺……這位爺,還保鏢呢,丟人現眼來的吧。


    常歡跑過去,再扯起五爺,趕緊地往馬車上走,總覺得今兒還有事要發生,眼皮跳得厲害。


    女人的直覺,通常是有點兒道理的。兩人緊趕慢趕地迴了寨子,果然,就看著兩個……死人!


    這死人,分許多種,一種是死得死死的,一種是死了又活過來的……就像眼前這一對裝傻的夫妻。常歡看著許多年沒見的、曾經疼她愛她的西市爹娘,眼眶不由地紅了,怔怔站著,忘了往前走,也忘了要說話,隻覺得滿腔的委屈湧上心頭,咬著牙關止不住眼淚,五爺的衣袖被他擰成了麻花。


    “欣兒……我是娘親……欣兒……”馮巧月此刻的裝扮,比在西市那會兒,貴氣了不知多少倍,原來那滄桑的模樣,此刻已經全沒了,想必也是易容過的。見著閨女,這母親畢竟是心疼的,離別這麽多年,豈能不淚奔。就連邊上的任木匠……呃,不是正經木匠,就叫任寧遠唄,就連這任寧遠也情不自禁紅了眼睛。


    五爺看著常歡的表情,跟著就一陣心酸,伸手抓住常歡的手,使勁捏著,想要幫她分擔一些難受。


    父母畢竟是父母,雖然心潮澎湃,卻仍舊留心到閨女身邊的男子,怎麽寶貝閨女的手讓別的男人抓著啊!瞧著這男人,相貌倒是好的,還跟閨女有些夫妻相嘛!可是……這人究竟是誰啊?明目張膽就搶他們的女兒啊?兩人轉眼去瞧老寨主,無言地問――這誰啊!


    老寨主此刻老臉已經沉下,心說,這小兔崽子,才迴來一日就不安生,改明兒還得給他趕出去!可嘴上不能說啊,這事兒可得瞞著女兒女婿,丟多大人呐!於是鎖著眉頭狠狠瞪了一眼老五――跟我安分點!撒手!


    老五收到警告,不由鬆了鬆手,可常歡還擰著他的衣袖呢,那小眼神裏頭,淚珠子亂轉,轉得他胸悶!管那許多呢,他又握緊了常歡的小手,往前一步――不撒手,你看咋辦吧!


    老寨主沒法解釋,隻能……咳嗽,假裝嗆著唄。


    常歡算是緩過來,把手從老五手裏抽了出來,垂著頭,不言語――這不還有氣呢嘛!


    “欣兒……你還生娘的氣啊。娘不是故意的,娘是沒辦法。這會兒就是來接你跟娘一塊兒走的。”


    “什麽!”老五和老寨主同時喊了一句。


    “我們……有苦衷的。當日,給欣兒算命的高人告訴咱們,欣兒這輩子有一大劫,關乎生死,就在欣兒十六歲這年。因為欣兒的命格奇特,三歲那場病後,原本平平安安的命數就變了,大約是死裏逃生,菩薩還要讓她多受些挫折吧。我們怕她熬不過十六,這些年四處尋訪,想找到破解之法。實在是三歲那次,把我嚇怕了!真不能再忍受女兒離我而去的事情了。拜了許多菩薩,找了許多廟,隻得了一個法子,就是帶著欣兒遠離魔都……隻要在魔都,就避不開這宿命。我們已經在海外的異國安了家,也置辦了產業,把一切都打點好了,才迴來接欣兒的,決計不再叫她受一丁點苦了!”馮巧月跟自己的爹解釋了一大通,算是講清楚了。


    “這些命數什麽的,你怎麽能當真呀!真是胡鬧,就為了個算命的一句話,你們就拋下閨女這麽些年,還詐死!叫我說你們什麽好呀。一個兩個都瘋了,比老子還瘋!”老寨主本就不行這些迷信的東西,一聽就來了氣。


    “當時咱們還有些事兒要辦,碰上解決不了的敵人,才會想出詐死的法子,想一了百了。”馮巧月邊說邊瞧瞧丈夫,任寧遠略略有些尷尬,看著女兒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愧疚。


    “你們為什麽不帶著歡兒一起走。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你們倒真放心!”老五氣結,對這對夫妻,他有了怨恨。


    “若不留著欣兒,怎麽讓他們相信咱們死了……當時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年歲相當的小孩屍體。況且那高人說了,這一路有貴人幫著欣兒,十六歲之前,她吉星高照,沒事兒的。我們也留了人看著她,有事兒會跟咱們通報的。”馮巧月麵露愧色,的確她知道自己為了幫著丈夫避難,對不起女兒了,聲音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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