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沒有睡,江待一與文惠羽都有些疲憊,兩人上了馬車便相互靠著睡了一小覺,鬼魅和另一個魅影組的人坐在馬車外麵趕車。


    等都江待一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掀起轎簾問外麵的鬼魅:“這是到哪了?”


    鬼魅用力的揮著馬鞭,迴頭道:“迴主子,已經出了齊城,但還沒有出幽州。”


    江待一點點頭,想必齊王的人沒那麽容易追上來了,“對了,文家人應該已經送出幽州了吧?”


    鬼魅的身子倏地一僵,含糊道:“他們現在應該安全,外麵風大,還請主子進馬車裏。”


    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江待一暗覺不妙,扳過他的肩,嚴肅問:“到底怎麽了?文家人在哪?”


    “唉……”鬼魅低頭,重重的歎了口氣,“屬下去了文家可文老執拗的很,任我怎樣的陳述利害,他就是不肯走,屬下剛想用強,文老便說若是強行帶他走,就即刻死在我麵前。文老以死相逼,屬下實在是沒辦法,就隻好先來接主子了。”


    江待一眉頭緊鎖,接著問:“那文大哥呢?”


    “文老不走,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也不會走,再加上文將軍不相信齊王會害他,所以……”鬼魅低頭,請罪到:“屬下無能,一個人也沒有帶出,請主子發落。”


    江待一咬著下唇,沉吟道:“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你先帶惠羽走,務必把他安全的送迴去,我迴去文家一趟。”


    “萬萬不可!主子,您一迴去,豈不是羊入虎口……”江待一擺手,搶話道:“顧不得這麽多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惠羽,至於我,你就不用管了。”說完,就要跳下馬車,馬車裏伸出一隻手臂把他拉了迴來。


    剛才江待一和鬼魅說的話,文惠羽在車裏全都聽到了,心裏也是有慌又急又怕,可聽江待一要孤身迴去救人,又擔心他的安全,便蹙眉拉迴他道:“你就這麽迴去太危險了”


    江待一笑一笑,安慰她道:“放心吧,我這一身女裝沒人會認出我來的,我一定把你父親,哥哥,嫂嫂,妹妹還有你的小侄子都救迴來。”


    看看他現在的打扮,也的確沒人能認出來,文惠羽退了一步,說道:“那……你再帶幾個人與你同去吧,這樣我還稍稍放心些”


    江待一點點頭,“好,在暗處跟著的還有十個魅影組的人,我帶五人走。”


    文惠羽還是不放心的說:“不不……你把人都帶走吧,齊王要的人是你不是我,不會有什麽人來抓我的,留一個趕馬車的人就夠了。”


    “好吧,就依你”江待一笑著吻一吻她的嘴角,附在她耳邊說:“等我迴來,一家團圓”


    文惠羽重重的點頭道:“好,等你迴來”


    江待一掀開轎簾出了車廂,用文惠羽聽不見的聲音問鬼魅道:“現在可用的人是不是就你們兩個了?”


    鬼魅也用細微的聲音迴道:“是,我們來時的十個人現在隻剩下我們兩人了,主子被軟禁後,我們偷偷潛入王宮想接近主子,結果被抓住了四個,剩下的四個也受了傷不能再行動,我留他們暫在幽州養病,暗中觀察文府的動靜。”


    “他們四人現在在哪?”


    “城東郊外的一間茅草屋”


    江待一點點頭,囑托道:“我會去找他們四人幫我,你們兩人,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相互配合保護好惠羽,務必帶她毫發無損的迴去。”說完,便跳下馬車,向與馬車相反的方向跑去。


    鬼魅對著正在一點點消失的背影,鄭重其事的說:“是”。


    江待一用最快的速度往迴趕,到了城門口天色已經黑了,全城也已經戒嚴,城門口的士兵增加了一倍以上,嚴格盤查過往人員。


    江待一從頭到腳打量了自己一遍,心裏道,這個樣子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來吧,自己鼓勵自己的點了點頭,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向城裏走。


    守城士兵嚴查的對象主要是出城的人,而進城的人隻粗粗照畫像一眼便罷了。看江待一是女人的打扮,便照著文惠羽的畫像對比了一下,見兩人相差很遠便揮揮手讓她進去了。


    幽州文府


    “王公公,你這是何故?不知帶這麽多的人到我文府有何貴幹?”文惠楚被來勢洶洶的王公公和一隊的禦前侍衛弄的措手不及,不明就裏的問。


    平日裏文惠楚是齊王的寵臣,王公公對他也一向是笑臉相迎,可如今失了勢情況就大相徑庭了。王公公冷哼一聲,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裏的拂塵,輕蔑道:“文將軍也不用假裝了,發生了什麽事你會不知道嗎?”


    文惠楚聽他的口氣,知道情況不妙,道:“本將軍的確不知,請公公明示。”


    “文將軍的妹妹和妹夫昨日擾亂王宮,意圖刺殺齊王殿下”王公公的聲音細長,又故意將“刺殺”兩字拖長音,文惠楚一聽,驚得眼睛瞪的老大,王公公接著說道:“幸虧齊王殿下洪福齊天,才能安然無事,你妹妹和妹夫見事情敗露便在昨夜裏闖宮逃跑了。”


    文惠楚難以置信的搖頭道:“不可能,我妹夫和妹妹不是這種人。”


    王公公淡淡道:“現在由不得你不信,齊王旨意,搜查文府,捉拿欽犯。來人,給我搜。”


    “是”身後的侍衛得令後便大肆的搜查起來。


    侍衛們搜查的動靜很大,驚動了一家人,文丞相來到前堂,問滿臉愁容的文惠楚道:“楚兒這是怎麽迴事?為何有這麽多無理官兵又搜又搶的?”


    文惠羽歎了口氣,皺眉道:“他們說妹妹和妹夫刺殺齊王,現在在搜查他們。”


    “什麽?”文相是又驚又氣又擔心,“這個姓江的真是該死,還連累了惠羽。”


    “公公,沒有,到處都找過了。”一個禦前侍衛上前稟告道。


    王公公表現的很鎮定,道:“齊王殿下早就料到了,你們把文府給我團團包圍起裏,若文家的女兒和女婿有良心,迴來救他們就把他們一起抓起來,若是個沒良心的……”王公公頓了頓,冷冷道:“咱們就拿文家這幾個老的少的交差。”說完,王公公連句告辭的話也沒有,便帶著身後的幾個小太監自顧自的走了,留下大隊的人馬看守文府。


    一天下來,滴水未進,肚子不免打起鼓來,江待一自言自語道:“幸虧出來的時候從齊王宮裏帶了些碎銀子”,掂了掂手裏的銀子,向一個水果攤走去。


    “老板,來幾個蘋果和桔子”


    攤主招唿道:“好嘞,姑娘,您拿好。”江待一接過水果,自嘲的笑道:“姑娘?聽著還真有些不習慣”


    江待一站在文府的街角,吃著蘋果,“齊王果然是狠毒,這麽快就讓人抄了文府。”蘋果幾口就被他吃掉了,桔子剛剝了皮,就看到小惠銘一手拿著風車,一手拿著糖葫蘆從旁邊蹦蹦跳跳的經過。


    江待一眼疾手快的把她拉進了小巷子裏,文惠銘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的漂亮姐姐,笑嗬嗬的問:“這是哪裏來的姐姐?拉我做什麽?”


    不得不說這姐妹倆的確是長的十分相像,尤其是眼睛,就是兩對材質相同,雕工相同的黑珍珠,隻不過惠羽清冷而惠銘熱衝。江待一暗想,要說告訴他自己是誰,她準會扭頭就走,隻好微笑道:“小妹妹,你這是要去哪?”


    文惠銘又咬了一顆糖葫蘆上的山楂,迴答道:“我迴家呀,都在外麵逛了一天了,是時候迴去了。”


    江待一裝作一臉驚訝的表情,“你家不會就是前麵的文府吧?”


    文惠銘調皮的辦了個鬼臉,意外道:“你怎麽知道?我家就是前麵的文府”


    江待一稍稍露了露頭,指指前麵道:“你看,你家被人抄了,有那麽多的侍衛把守,你要是迴去就會被抓起來的。”


    “啊?”文惠銘嚇得大叫起來,幸虧江待一及時的捂住了她的嘴,沒有引來太多人的注意,噤聲道:“噓!別叫。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她知道你家裏蒙了難,讓我來救你。”


    雖然是小小年紀,但文惠銘也沒有那麽好騙,問道:“你說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可有什麽憑證?”


    這個小鬼頭,江待一輕笑一聲,道:“你姐姐叫文惠羽,你叫文惠銘,我說的可對?”


    “對是對,不過,我還得再考考你。”文惠羽掐著腰,作冥思苦想狀。


    江待一繼續道:“甭考我了,你仔細看看我,是不是覺得很眼熟?我真的是你姐姐的朋友,我以前經常去你家玩,見過你的。”


    聽他這麽一說,文惠銘捧起他的臉仔細的端詳了起來,點頭道:“還真是有些眼熟,在哪見過呢?”


    江待一趁熱打鐵道:“這就對了,快跟我走吧,要不然一會兒被官兵抓住就慘了。”


    文惠銘探頭看了看自己家門口兇神惡煞的侍衛,怯怯的點了點頭道:“好吧,但是我爹娘,哥哥嫂嫂怎麽辦?”


    江待一抱起她來,道:“我會再迴來救他們的,你姐姐就是讓我迴來救你們的。現在,我先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要記住,一路上不許吵不許鬧。”


    文惠銘乖乖的點頭答應。


    江待一抱著她穿過條條巷子,向城東走去,到了人少的郊外就開始施展輕功,在樹林裏穿梭,唿唿的風聲在耳邊響起,文惠銘驚訝的說:“姐姐,你會飛呀?”


    “這不是飛,隻是輕功而已”


    “我也想飛,我也想飛,姐姐你教我好不好?”文惠銘在江待一的耳邊吵著。


    “好,我以後教你,你現在先不要吵了。”


    得償所願的文惠銘,閉上了嘴,美滋滋的享受飛的感覺。江待一找了一陣子,終於看到一間茅草屋,輕輕的落了地,放下文惠銘,“我們到了”


    “不是吧?”文惠銘看著這間簡陋的茅草屋,搖頭道:“你住這裏呀?我姐姐怎麽會有你這麽窮的朋友?”


    “嘿!”江待一挑眉道:“這麽小就知道嫌貧愛富可不好”說完,就自己走了進去。


    雖說有點嫌棄這個破落的茅草屋,但小惠銘還是跟著他走了進去,兩人一進來,脖子上就被橫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劍。


    文惠銘又被嚇的大叫起來,“啊!你們也要來抓我!”


    江待一甩了甩袖子,亮出玉笛出來,“怎麽?連主子都不認得了?”


    “是主子!”一個黑衣人認出了玉笛,連忙讓大家收起來劍,行禮道:“屬下參見主子,可主子怎麽是……”


    江待一抬手對眾人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這裝扮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大家不要驚訝。”又柔聲哄文惠銘道:“沒事的,別怕,他們是我的手下,是幫忙救你家人的。”


    文惠羽怯怯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江待一拿起簡易木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文惠銘壓驚,看她沒事了便問魅影組的人道:“大家的傷都怎麽樣了?”


    一個年級稍長的人垂首答道:“屬下鬼影,傷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鬼火和鬼力不能再動手了但可自保無虞,隻鬼風的傷勢厲害了些,怕是還需再養些日子。”


    江待一急忙問:“鬼風呢?”


    “裏麵歇著呢”


    江待一立即進了裏麵的屋子,給鬼風上前搭脈,片刻道:“是傷的頗為嚴重,但好在沒有傷及內髒,身體底子也好,好好調養便可痊愈。”


    鬼風頷首道:“多謝主子”


    “你且寬心養身體,其餘的事都不要想了”江待一說完,淡淡笑了笑就轉身走了出去,留他一人靜養。


    江待一把其餘的三人叫到屋外,對他們三人道:“我這次迴來,不僅要帶走你們更要救出文家的人。救人一事宜早不宜遲,我想今夜就動身。至於小惠銘和鬼風在這,彼此照應,等鬼風的傷好了,再帶惠銘迴去。”


    鬼影道:“是,路上托著傷員和孩子的確是多有不便。”


    江待一繼續道:“我和鬼影潛進文府去,鬼火和鬼力身子不好就備好馬車在外麵接應,接到人就立即撤退,一切以人為本。都清楚了嗎?”


    三人抱拳道:“清楚了,屬下這就去準備”正要去各自準備,江待一“喂”了一聲,叫住他們,頓一頓道:“再多給我準備一身夜行衣”


    鬼影應下道:“是”,三人便又四散了,可江待一卻聽見似有笑聲在耳邊滑過,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原本的宮女裝束,在馬車上的時候改扮了一下,頭發換成了尋常的發髻,宮女裝與普通的女裝差別也不是很大,去掉了宮裏的標誌,不是行家的人也看不出來。喃喃道:“我這樣的女裝很好笑嗎?我覺得還可以呀。”


    到了後半夜各自才準備妥當,江待一和鬼影黑衣蒙麵,悄悄的潛進了文府,“主子,我覺得咱們進來的太順利了,有些不對勁。”


    “別管那麽多人了,先救人再說。你那邊,我這邊,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把人帶走”江待一貓著腰在文府的長廊裏悄悄道。


    兩人分頭行事,江待一知道自己沒本事把文相帶走,自己便來了文惠楚的房間。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文惠楚一驚,喝道:“什麽人?”文家嫂子也害怕的把孩子護在胸前,瞪著驚恐的眼睛。


    江待一連忙摘掉臉上的黑紗,解釋道:“別怕,哥哥嫂嫂,是我。”


    看到是江待一,文惠楚鬆了口氣道:“妹夫!妹夫,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迴來了?”


    “我是迴來接你們的,快跟我走吧,有什麽話逃出去再說。”


    文惠楚點了點頭,也顧不得收拾行李,直接帶上妻兒就往外走。到了院子裏,江待一正好看見扛著被打暈的文相,拉著文老夫人的鬼影,連忙上前,“快走,我們去和鬼火鬼力會合。”


    鬼影點頭,正要一起從後門離開,幾隻點著火的箭就朝他們射了過來。外麵王公公細長的聲音響了起來,“齊王早就料到你會來文家,讓咱家來個甕中捉鱉,我勸你們還是放棄抵抗,出來受降,省的受這火燒之苦。”


    王公公剛說完這話,又扔進來幾多個火把,和幾壇酒,火勢迅速漫延開來。整間宅子都開始燒了起來,濃煙滾滾,明亮的火光深深的刺痛了江待一的雙眼,此時的文府儼然成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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