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見我驚異的看著他,苦笑著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是這種事屬於逆天而為,我表哥八年前被診斷腸癌,現在一直在做化療,時間不多了,所以,這就是命。


    開了有一段路了,仍然沒到平路,車子在泥濘的鄉間小路上下晃悠,我問吳一是不是走錯路了,吳一搖搖頭說不可能。


    車子突然一個傾斜,隨著底盤和地麵的咯噔撞擊聲,緊接著就開始傳來發動機抖動的長鳴,而車子動彈不得,我知道這下壞了,車身被卡住了。吳一我倆下車後,就開始四下找石頭看能不能把車子墊起來,因為來的時候天沒黑,小坑小窪都能看清楚,可迴去這段路卻沒那麽容易閃避。


    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行不通,最後吳一說要不我們走迴去吧,我說也行,不能耽誤去單位上班!


    剛打定主意,我突然覺著出不對勁,我問吳一來的時候記不記得有塊堵路中間的大石頭,吳一說有印象,我說咱們開了這麽久怎麽還沒碰到,我記得那大石頭離村子不是很遠的。吳一說難道我們真走錯了?迴去的路就一條,怎麽可能繞錯!?


    我問吳一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離這兒不遠,有點像一群人在哭叫。吳一說附近要是有人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找幾個幫手,光靠咱倆是不能把車弄出來的。我說聲音好像在後麵,吳一點點頭說去看看。


    走了幾百米,吳一指著不遠處的田地裏亮著的幾間棚子,光線比較暗,我也不看不清到底是什麽,但能確定的是棚裏肯定有人。吳一拉住我說,你仔細聽,是不是有人在吊唁!


    哭叫聲是從棚裏傳來的,吳一提到‘吊唁’,我心涼半截,尋思還真是靈棚。一般農村家裏死人有個習慣,就是搭建靈棚,靈棚越長則顯得這家人走的越風光,算是對離開的人的尊重!我說要不咱們再想想辦法吧?吳一說時間不夠了,要是十二點趕不迴去靈梯怎麽辦?


    我一想也是,就硬著頭皮跟吳一一塊往靈棚那邊走去,沒走幾步,突然出現兩條狼狗,這倆狗竄出來,把我跟吳一都嚇了一跳,我罵了句畜生,那倆狼狗興許是被我嗬斥到了,屁顛屁顛的跑了開。吳一低聲說該不會是下午碰到的那倆狗吧,我說管他呢,先進去問問看能不能找幾個幫手,把車子弄出來才是正事。吳一說咱們不能空手進去吧,這樣不吉利,沒準還會被轟出來,你把褲腰帶反綁在外麵,外套脫下來套頭上,這樣就不會失敬。


    吳一我倆前後腳走進靈棚,哭聲不僅沒間斷,還更加慘烈了許多,我尋思這家人肯定是走了長輩,要不然不會這麽悲痛。靈棚裏有二十多個人,無一不穿著白麻衣,戴著孝頭,有的趴在地上痛哭,有的則跪著抹眼睛。吳一小聲跟我說,咱們等等吧。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這幫人非但沒有停止,還越哭越兇,那聲音到後來有點像狼叫,不僅我覺得不對勁,連吳一都有點變臉了。


    吳一說我去問問吧。


    他剛走過去,後麵跪著的幾個人同時轉過臉,那一霎,我剛好看到了他們的臉,雖然光線比較暗,但那張血肉模糊的麵容還是讓我心驚肉顫,我倆腿哆嗦了下,差點沒站穩。


    吳一倒退了幾步,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他猛地轉向我道:跑!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大步竄了出去,因為天黑,加上擔心吳一沒跑出來,我一扭頭的功夫腳下恰好被什麽東西絆了下,等我爬起來的時候,兩雙幽幽的眼神正緊緊的瞪著我,我感覺身下膈的難受,用手一抓,摸出一隻人骨頭出來,我瞪大了眼睛趕緊把它丟了出去,誰料到我剛丟手,那兩隻狼狗‘嗖’的一下就衝了過去,發出‘嗚嗚嗚嗚’的低吼,爭相把那塊人骨頭咀嚼。


    我趕緊站了起來,剛才屁股底下壓著的半隻森森手骨讓我眼前發昏,這時吳一已經跑了出去,不過在他身後陡然冒出十多雙手臂,吳一好不容易脫身,衝我吼了一句,我倆二話沒說,把腿就往路上逃去。


    背後哀嚎聲不絕於耳,我心想今天真是要掛了。


    吳一喘著氣說,你先走,我引開他們。


    我說那些玩意兒是鬼嗎?


    吳一倒吸了口涼氣,臉上的恐懼顯而易見,他說,咱們今天真是撞大邪了。


    我說那倆狗竟然吃人骨頭!吳一臉色變了變,說一定是有人給咱們使了什麽障眼法,要不然不會走岔路,跑到這鬼地方!


    我手忙腳亂的把手機打開,微弱的燈光隻能照到一米左右的路,吳一突然指著前麵說媽的,那塊好像有個廟,進去躲躲。


    吳一問我帶糯米沒,我說兜裏裝了一把,他點點頭說好。


    跑了幾十米,吳一和我直接鑽進廟屋,吳一趕緊問我要糯米,我從兜裏掏了出去遞給他,他直接撒到門口,然後又從自己包裏掏出朱砂,全部撒在門口。吳一反手就把門關了上,透過門眼我倆大眼瞪小眼望著外麵。


    追在我們後麵的那幫人張牙舞爪的堵在門外,有幾個眼珠子都掉在外麵的最兇,但一靠近門就退了迴去。我心想這玩意兒還真管點事,可是我們現在被困在這廟裏,想要跑是跑不出去了。吳一哎喲一聲,從包裏掏出幾張黃符,舒了口氣道,咋還忘了有這玩意兒,吳一把黃符捏在手裏,給了我兩張,說等下看看有沒有機會衝出去,總不能等死啊!我苦笑著說,他們人那麽多,除非長翅膀,否則跑不掉的。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順勢往後靠了下想就勢休息一會兒,冷不丁的,有什麽東西磕在我肩膀上,一下,又一下……很有規律,我一迴頭,驀地發現半空中飄著一隻套著黑布鞋的腳,腳尖正對著我。我瞬間頭皮發麻起來,我拍了拍吳一,他正盯著門外的狀況,被我一拍,顯然也有些失措,我指指後麵示意他看看,吳一應了聲,不出我意料之外的,吳一看了後,也是直冒虛汗,吳一示意我往上看,我一抬頭,心跳瞬間提了上去。


    周瘸子!


    小廟不高,也就兩米的樣子,周瘸子穿著一身黑衣,脖子上套著白布,直挺挺的立在半空,身子自然的來迴晃蕩。


    我咽了口唾沫,吳一低聲說把他弄下來先。


    周瘸子個頭不高,當然也不重,我倆很輕鬆的就把他放了下來,結果一摸鼻息,已經完全沒氣了,身上還有溫度,應該是剛死不久。吳一跟我相視一眼,彼此都是一臉迷惘。


    這時門口傳來兩聲狗吠,我和吳一趕緊湊到門縫前,又是那兩條狼狗,對著大門汪汪叫了兩聲,我心想這倆畜生是要幹嘛?吳一讓我盯著,他在屋子裏找找看有沒有周瘸子留下的東西。


    我盯著那倆狼狗,突然,另外一條嗅著鼻子往地上湊了湊,緊接著,鮮紅的舌頭陡然間在地上舔了起來,蹲在旁邊的狼狗也湊了上去,兩條狗同時*地上的糯米和朱砂。


    我趕緊嗬斥了兩聲,可那條狗好像知道我不敢出去似的,低低的嗚了聲,似乎還略帶挑釁的瞪著我,然後繼續吃糯米。


    我簡直快要瘋了,如果不是門口此刻站著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虎視眈眈,我他媽拎著棍子出去非把這倆破狗腿打斷!


    這時,另外一條狗突然用後腿在地上蹬了兩下,然後翹著腿撒了泡尿,原本那些畏懼朱砂和糯米的‘活死人’已經準備離開,倆狗這麽搗亂,有十幾個已經翻轉迴來,惡狠狠的看著這裏。我肺都要氣炸了,心想要是早知道這倆逼狗這麽鬧事,今天下午就把他們弄死在大壩。怪不得那些村民那麽煩這狗,敢情是沒人喂養的惡狗,連人骨頭都吃,想想都覺得可怕!


    我剛要迴身叫吳一,廟門猛地被什麽重物撞擊,我靠在門前,差點沒被撞飛,我從門縫瞄了一眼,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說吳一,你快想想辦法,我可不想死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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