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你是蘇口山千年兇神的事,是在騙我,對嗎?”


    “我的確,在騙你。”


    腦海裏一片空白,隻反複的迴放著之前我們的對話,心像是淘空了一樣,血液都變的冰涼了。


    怎麽會是王羽,怎麽會是這樣……


    對麵的兇神挑唇一笑,右手隔空一抓,軍刀就被抓到手裏,他上前湊近,在我耳邊輕聲慢語“虞姬,你變的不乖了,怎麽能拿刀對著本王?本王還是喜歡你舞劍的模樣。”


    說完,他又挑唇一笑,拉起我的手,把軍刀塞迴我手裏。


    不!他不是王羽!


    在指甲碰觸的一瞬間,我本能的後退一步,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是感覺不會錯。他雖然和王羽有著一樣的背影一樣的容貌,但他絕對不是王羽。


    “你是誰?引我到這裏想做什麽?我的朋友們是不是你抓的,你把他們怎麽樣了!”我越說越急,最後幾乎要把牙咬碎了。


    他嗬嗬一笑,一揮披風,身後頓時幻化出一把椅子“我是誰?既然你能來到這裏,應該早知道我是誰了。”


    虞姬,你額上的魔焰已經蘇醒,你不是,已經找迴前世的記憶了麽。


    被魔焰粹體的感覺還不錯吧?這可是個好東西,是我精挑細選送你的禮物呢,你喜歡嗎?


    魔焰?原來衝進去身體裏的東西叫魔焰。怪不得我魔氣運行的這麽輕鬆,應該都和它有關。


    再有,他說,找迴前世的記憶……


    這東西衝進身體後,就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麵,還總有一種感同深受的感覺,原來,那些是我的記憶,我前世的記憶。


    原來,我前世也叫虞柔,是聞明千古的虞美人——虞姬。


    我前世為他舉劍自刎,而他,也因為我而自刎於烏江,死後千年怨念不散,被鎮壓在蘇口山,一鎮就是千年。


    內心深處,似乎有種東西在慢慢改變,不過我還是冷哼一聲“誰稀罕你的禮物!我再問你話,快迴答我!我朋友呢?他們被你藏哪兒去了!”


    對於這個楚霸王,我有著本能的排斥。前世是前世,如今是如今。就算知道自己前世是虞姬,那又怎麽樣?


    他一揮袍子坐下“嗬嗬,虞姬,你不乖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要知道,我們倆可是做了七世的苦命夫妻,千年後在相見,你怎麽一點柔情都沒有了。”


    “你再說什麽!什麽七世夫妻!”說前世我能理解,七世又什麽意思。


    他沒迴答我,隻是仔細的盯著我眼睛看了會,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修羅功法隻練到初級,很多記憶還沒有被解開。沒關係,解不開記憶,本王依舊可以讓你看到前七世的記憶。”


    說完,他啪的打了個響指,下一刻,一個熟悉的鬼物就舉著個奇怪的銅鏡,出現在我們中間。


    這鬼物不是別人,竟然是我第一次來蘇口山時,遇到的道士鬼王,陰謀果然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似乎沒看到我目光一樣,道士鬼王放下東西,老神在在的走了,楚霸王也不看我,對著鏡子一揮手,不


    鏡子瞬間變大,一陣幽光大作,鏡中就出現了一片混沌的霧氣。


    我有點疑惑,不過楚霸王的意思,是讓我繼續看,我本來想說不看的,不過鏡子裏霧氣一轉,竟然出現了畫麵。


    我隻好收口去看。


    這個一座險俊的懸崖,崖邊霧氣聊繞,一個身穿鵝黃色短褂,背著藥簍的女孩,正攀爬在懸崖上,艱難的夠著一朵靈芝。


    差一點了,還差一點了……


    兩厘米,一厘米,哈,夠到了!


    女孩一喜,抓著那隻靈芝,向上一拔。


    “呲拉……啊……”失力過大,重心不穩,女孩的腳下一滑,竟然從懸崖載落,跌下懸崖,鏡頭一轉,我看到了女孩的臉。


    那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去,這不會也是我的前世把?死的也太悲壯了,竟然是摔死的……


    看一般電視劇,美女落崖啥的,一般都有英雄救美,前世咋沒人救呢。


    幾乎是我這邊剛一想英雄救美,鏡子裏就衝出了一道青色的影子。


    隻見他長空躍起,在半空中虛踏幾步,伸出一臂,在女孩落下的同時將她接住,在半空中旋轉兩圈,落在地上。


    黃花樹落葉飛舞,女孩雙手握著靈芝,以彎腰的姿勢躺在男子懷裏,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瞪著男子。


    四目相對,兩顆心各自慢了一拍。


    古代的愛情,單純到隨時都會一見鍾情。


    一個是山間藥女,一個是江湖遊俠,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人偏偏就結識了。


    從此,晨霧裏,他們出雙入對,夜色裏,他們對月相隨。一個采藥,一個舞劍,生活從此人間天上。


    本以為,他倆會一直這麽幸福下去。但有句話說的對,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那天是八月十五,藥女特意做了一桌子藥膳,還為俠客做了衣服。而俠客更是特意去買了一隻精致的發簪,準備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拿出來,以此為聘,擇日娶親。


    二人激動的熬過一天,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月色唯美姣潔,兩個人對著月亮坐在院子裏。


    “我……”二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又是同時開口。


    “哈哈……”兩人一同笑了,俠客從懷裏掏出發簪,站起身來到藥女身邊。


    他蹲下身,溫柔又忐忑的說“小柔,我想一直照顧你,在你身邊,吃你煮的飯,喝你溫的酒,陪你一同去山間采藥,共同完成你想懸壺濟世的願望。你可願意,嫁給我?”


    “我……”女孩臉一紅,嬌羞的低下頭。


    俠客急了“怎麽,你不願意?”


    “沒,沒有!”藥女連忙抬起頭,望著俠客緊張又期待的眼神,抿著嘴唇,鄭重的點點頭。


    “哈!太好了,小柔,太好了!”俠客開心的大笑,一把擁住藥女。


    此時的山間小院,無疑比九宵仙台更美好。


    有情天亦老,人間天上。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當藥女進屋了衣服返迴院子裏,正看到尋仇的人一劍刺穿俠客的喉,都以為是在做夢。


    殷紅的血,從俠客身體裏流淌出來,藥女瘋了一樣撲上前去,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把血捂住,卻捂不住迅速消散的生命。


    桌子上,還放著俠客求親的發簪,地上,卻躺著他的屍體。


    藥女沒有哭,隻是靜靜的坐在地上。第二天的清晨,她拿起桌上的發簪,狠狠的刺進自己喉嚨,倒在俠客的屍體旁邊。


    那一世,我為藥女,你為俠客,說好許我紅裝一抹,誰知徒走奈何。


    可惜了這一對!我心裏泛堵,不過還沒來的及發表意見,鏡子裏場景一邊,一座紅樓裏,人生鼎沸。


    “客官,下迴還來呀,奴家會想你哦!”


    “小浪蹄子,今天有你好看!”


    “客官,要憐惜奴家嘛,哎呀客官,不要猴急嘛……”


    這是……青樓?去……我前一世不會是那個啥吧?


    我正一臉震驚,鏡子畫麵一轉,一間柴草房裏,兩個龜奴正拿著特質鞭子,狠狠的抽打地上的女子。


    “打!給我狠狠的打,往肉多的地方打揍!往死裏打!”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子在一邊惡狠狠的發話。


    兩個龜奴聽到指揮,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更加猛力的抽打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喝罵。


    “小蹄子,讓你不聽話,讓你跑,讓你不聽話!”


    “哼,還想著混在收泔水的桶裏跑出去,膽子肥了你,今天就讓你嚐嚐什麽叫皮開肉沾!”


    “唔,唔!”地上的女子被堵住嘴,綁住手腳,細嫩的皮膚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暴打,沒幾下,粗麻衣衫就被抽破,皮膚滲出殷紅的紫色。她疼的嗚嗚直喊,頭發被汗水浸濕,雜亂的貼在臉上。


    這個是……我前世?去……不會直接打死了吧!


    我正想著,鏡中的中年女人一抬手,兩個鬼奴才尤意未盡的停下,退到一邊。


    她理了幾下衣角,走過去把她嘴上堵的破布扯下,輕輕的捋幾下她散亂的鬢角“我說小柔啊,別怪媽媽打你,實在是你太不讓人省心了。你瞅瞅,這水嫩嫩的小皮膚,都快給打破了,你說這得多疼啊?媽媽我看著都心疼!”


    見小柔不說話,老鴇訕訕的收迴手,語氣一寒“小柔,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門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必須同意!”


    “哼!你知道給你贖身的是誰麽?那可是呂元外城裏的大戶人家!”


    人家的禮我已經收了,你就別執迷不誤,等著你那窮算秀才中了狀元來娶你了!媽媽我這麽多年,這種類似的事看多了,中了狀元,誰還看的上青樓女子。


    你乖乖聽話,我也不在為難你,好衣好藥伺候你,你要是還跑,哼,我有的事辦法讓你妥協,今兒這就是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走!”


    說完,老鴇摔門而去。


    許久,小柔抬起頭,努力的之起身,蜷縮在牆角。


    她是孤兒,七歲被拐賣到這裏,媽媽為了出手個好價錢,這些年一直把她當丫鬟養著,她的生活本來無望,誰知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一個落魄書生。


    隻因在人群裏多望一眼,隻一眼,從此,不能自己。


    她把這些年的私錢都給了書生,書生也答應中了狀元就迴來娶她。


    可是,春去秋來,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裏,別說消息,音信都沒有。


    媽媽覺得他不會迴來,就把他賣給這裏的大戶元外。他不甘心,想要逃跑,這才有了今天的一頓暴打。


    書生,是不是真的不會迴來了?


    她在柴草房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天明的時候,她站起身,狠狠的撞到了牆上。


    三月之後,有一隊娶親馬車停在紅樓門口,那一身狀元紅的俊郎男子,正是三年前的落魄書生。


    那一世,你為書生,我落難紅樓,待你金科高中,我卻黃泉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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