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光暈所過之處,蘇無頓時感到周身一沉,四周空間的壓製之力大增,讓他不由自主地向下墜落。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青黑木藤紛紛上衝,朝他卷纏而去,而那些蕩漾的藍色漣漪則讓他的神魂一陣震顫,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正是這短暫的失神,給了界察他們可乘之機。


    熾烈的火龍和鋒銳無匹的金色劍光瞬間將蘇無整個人籠罩了進去,仿佛要將他徹底吞噬。


    就在二人以為蘇無即將敗北之際,他眸中突然閃過一抹黑芒,神智立刻恢複過來。


    麵對四周氣勢洶洶的攻擊,他冷笑一聲,手持黑色長劍拄地,身外突然爆發出濃鬱的烏光,這些烏光迅速凝聚成一座黑色光域,正是一座靈域。


    這座黑色靈域內聳立著一座座黑色山峰,峰頂黑氣繚繞,峰下黑水濤濤,整個靈域已經徹底實質化,仿佛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空間。


    那些青黑藤蔓刺入黑色靈域後,瞬間化為灰燼


    火龍的熱息打在上麵,也眨眼溶解消失…..


    就連那頭由金色劍光凝聚而成的金龍,一頭紮在黑色靈域上,也是直接消散不見,沒有一道劍氣能夠碰到蘇無。


    世界之樹內的袁銘見狀,瞳孔不禁微縮,心中震驚不已。


    而界察的臉色更是大變,失聲道:“這是……由虛轉實!你修成了靈域?不可能,你還未到大乘期,怎麽可能修成靈域!”


    蘇無淡淡一笑,說道:“隻要對大道真意的領悟足夠深刻,再有足夠的靈力催動,衍化出真正的靈域,又有何難?”


    界察默然不語,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嫉妒。


    他身為三界仙舟的器靈,雖然在這裏能發揮的力量不遜於任何人,但他終究是器靈出身,先天不足。


    即使能夠借助三界仙舟領悟一些大道真意,想要修成靈域,卻是難如登天。


    想到這裏,界察心中的某個念頭更加堅定。


    他不再理會蘇無的嘲諷,繼續操控大陣攻擊,同時暗中與袁銘傳音商議對策。


    就在此刻,蘇無突然手掐一個古怪法訣,朝著界察隔空一點。


    界察的眉心處突然浮現出一個黑點,身體瞬間僵硬在了那裏。


    那黑點如同墨汁般迅速暈染開來,隻不過一個呼吸間,界察的眼睛就被染成了黑色。


    “你做了什麽….…”


    界察的怒喝聲回蕩在空曠的洞窟中,但聲音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壓製,漸漸變得微弱而顫抖。


    他的左眼此刻已經完全被黑暗所吞噬,濃黑如墨,宛如深淵般吞噬著一切光明。


    而其右眼瞳孔四周,那原本清澈的眼白也隻剩下絲絲縷縷,被黑暗逐漸侵蝕。


    界察的神情在短短瞬間經曆了巨大的變化,從憤怒疑惑,迅速轉化為恭敬和順從。


    他的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控製,那些原本猛烈攻擊向蘇無的法陣,此刻紛紛減弱,最終完全停了下來。


    袁銘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傳音呼喊界察。


    界察卻仿佛失去了聽覺,對袁銘的呼喚置若罔聞。


    袁銘心中一沉,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操控世界之樹十幾道粗壯的根係破空而出,試圖卷住界察的身體,像剛才解救南尚風一般,將界察救下。


    就在根係即將觸碰到界察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化為一道綠影,詭異地從世界之樹的根須中逃脫出來,輕盈地落在蘇無的身旁。


    “閣下果然好手段,揮手間便將界察製服,想來是剛剛用那黑劍貫穿界察身體時下的手段吧?”袁銘沒有追擊,而是沉聲問道,目光緊緊盯著蘇無手中的黑劍。


    那柄黑劍長三尺有餘,劍身散發著陣陣凶厲的氣息,仿佛能夠吞噬萬物,劍尖所指之處,連空氣都仿佛被撕裂開來。


    袁銘的臉色突然微變。


    這黑劍的氣息雖然與他的滅魂劍截然不同,但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微妙的聯係。


    “此劍莫非……”袁銘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但隨即又被他壓了下去。


    “萬道友果然好眼力,一眼便看透了一切。如今界察已經被我收服,萬道友若是識相的話,就乖乖交出世界之樹,我可以承諾讓你安全離開。”蘇無見狀,正色說道。


    袁銘似笑非笑地看著蘇無,說道:“蘇道友願意以心魔起誓,保證我安全離開嗎?”


    蘇無聞言,臉色一沉。


    他心中早就對袁銘產生了殺意,尤其在見識到袁銘的潛力之後,更是忌憚不已,剛剛的話語,不過是想要誘騙袁銘出來罷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長眠於此地吧!”蘇無寒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殺意。


    界察空洞的視線轉動最終落在了袁銘藏身的世界之樹上。


    他袖袍鼓蕩,朝其一揮,頓時,那座萬劍樊籠大陣上的劍光紛紛調轉方向,解除了對澹台真人等人的鎮壓,化作數條金光璀璨的劍龍,以迅雷之勢朝著世界之樹呼嘯而去。


    隨後,那八荒火龍也咆哮著噴出真龍烈焰,漫天水波洶湧澎湃,紛紛調轉方向,朝著世界之樹襲來。


    一時間,整個世界之樹都仿佛被無盡的攻擊所籠罩。


    世界之樹內,袁銘麵色一冷,指尖法力流轉。


    隻見一道璀璨銀色光芒自樹身之內驟然膨脹,迅速化作一個巨大的球狀銀色光域空間,仿佛一個堅不可摧的銀色穹頂,將幾乎整個世界之樹都護佑其中。


    金色劍龍猙獰咆哮,張開巨口,噴吐出密密麻麻的劍光劍氣,宛如暴雨般傾瀉在銀色空間之上。


    那些劍氣隻是發出一連串金屬交擊的清脆聲響,便被銀色空間的神秘力量盡數震散,化作無形。


    八荒火龍環繞四周,烈焰騰騰,噴吐出的熱息龍焰將整個銀色空間籠罩。


    火焰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一切吞噬,然而直至力量耗盡大半,那銀色空間依舊毫發無損,堅不可摧。


    其餘的攻擊也接連不斷地落下,但結果都是徒勞無功,那銀色空間仿佛擁有無盡的防禦力,任何攻擊都無法撼動其分毫。


    蘇無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光的飛掠而上,手掌並指如刀,高高擎起。


    “呼”


    一道耀眼的銀色華光自其掌心迸發而出,瞬間化作一道巨大的銀色光劍,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袁銘的銀色空間狠狠斬落下來。


    大虛空斬!


    銀色光劍劈中的一瞬,光球狀的銀色空間外,無數黑色的空間裂隙如同細碎的閃電般閃爍不停。


    混亂的空間之力交錯,不斷撕裂虛空,發出驚心動魄的轟鳴之聲。


    盡管銀色空間在銀色光劍的斬擊下堅持了數息時間,卻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那無匹的威勢。


    一道巨大無比的裂縫在銀色空間上撕裂開來,露出內部的幽深與神秘。


    蘇無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正欲飛遁進去,卻看到那被撕裂的銀色空間迅速泛起一道道濃鬱銀光。


    那些銀光如同流水般湧動,迅速修複著裂縫,眨眼間,銀色空間便又恢複如初,完好無損。


    蘇無眼角微微抽動,心中湧起一股懊悔。


    他忽然想起之前與袁銘的交鋒,後悔沒有聽從蘇穎雪的建議,將他提前斬殺。


    “去,調動所有禁製大陣的威能,將世界之樹封鎖,限製住它的力量。”蘇無目光微凝,收起無用的思緒,對界察沉聲吩咐道。


    界察聞言,抬了抬腳,卻又放了下去,沒有聽從蘇無的命令。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抗拒,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


    蘇無麵色一沉,眉心處突然亮起一團黑光,那黑光中蘊含著詭異的力量,仿佛能夠操控人的心神。


    “.是……”


    界察有些蒼老的聲音變得壓抑而低沉,帶著明顯的抗拒,但他的身形卻老實地高高躍起,懸立在半空中。


    隻見界察雙袖一揮,身上青光暴漲。


    絲絲縷縷的青色絲線從他身上延伸而出,如同無數觸手般勾連著整個地下空間的所有大陣。


    隨著他的動作,那一座座禁製大陣接連亮起光芒,代表著重重禁製的符紋如同鎖鏈般縱橫交錯地延伸而出,朝著虛空各處交疊而去。


    身處在世界之樹當中的袁銘,立刻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封禁之力在整個地下空間迅速地蔓延開來。


    那封禁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束縛著世界之樹的力量,使其與三界仙舟的聯係明顯被削弱了。


    他麵色微沉,心念一動之下,界察附近的虛空突然裂開。


    十二根粗大的樹根從虛空中冒出,每個樹根上都停著一隻魂鴉。


    那些魂鴉黑羽如墨,雙眼閃爍著幽幽光芒,仿佛蘊藏著無盡的靈魂之力。


    “醒來!”


    袁銘忽然發出一聲暴喝,聲音中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十二隻魂鴉齊齊張嘴,發出刺耳的黑色鴉鳴。


    那鴉鳴聲如同利箭般穿透虛空,直擊界察的心神。


    在魂鴉的鳴叫聲中,界察的身軀猛地一震。


    那隻尚未被完全染成黑色的眼球裏,忽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芒仿佛從深淵中奮力掙脫了出來,漸漸恢複了本來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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