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晚見東瑗肯理她,忙上前急急辯白:“我今日也無事,就想著路過來瞧瞧誠哥兒。姐姐,我真的隻是抱了下誠哥兒,剛剛沾手他就哭了,喬媽媽和夏媽媽都看見了……”


    實情的確如此,可喬媽媽和夏媽媽此刻都不敢點頭,隻是垂首不語。


    誰願意為個姨娘作證,惹大奶不快?


    “沒事,這不是笑了嗎?”東瑗聲音輕柔,怕驚了誠哥兒般,又道,“天色晚了,你回去歇了吧,多謝你想著看誠哥兒。”


    薛江晚慘白著臉,依舊想解釋什麽,東瑗卻不再看她。


    她懊惱著從內室裏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東瑗將盛樂誠抱在懷裏,問乳娘和夏媽媽:“怎麽回事?誠哥兒從來不哭得這樣凶的。”


    她的聲音有些冷峻。


    乳娘喬媽媽已經跪下,道:“原是剛剛吃了奶,奴婢和夏媽媽抱著哥兒在屋裏遛彎。薛姨娘來了,見哥兒醒著,就要抱抱。哪裏知道她剛剛抱過去,哥兒就哭得不行……”


    夏媽媽也跪下,道:“大奶,真的是這樣薛姨娘剛剛抱了誠哥兒,誠哥兒就哭了,怎麽都哄不好。也不是拉了,也不是餓了,喂奶也不吃,隻是哭。我和喬媽媽都是頭次見誠哥兒這樣……”


    “隻是剛剛抱了一下,沒什麽異常嗎?”東瑗又問。


    她不相信薛江晚能收買這屋子裏的人替她做偽證。


    喬媽媽和夏媽媽異口同聲說真的隻是剛剛接過去抱了下。


    東瑗思量了片刻,讓喬媽媽和夏媽媽起身,然後道:“下次薛姨娘來,你們就攔著,隻說她辛苦了,別把誠哥兒給她抱。”


    兩位媽媽忙道是。


    就算東瑗不叮囑,她們嚇了這一回,下次是再也不敢的。


    東瑗回眸看誠哥兒,見他正看著自己,眼眸濕漉漉的,能倒映出東瑗自己的影子。


    東瑗就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問他:“哭什麽,誠哥兒哭什麽呢?”


    誠哥兒聽不懂她說話,隻是衝她笑。


    東瑗提起來的心終於放回了原位。


    她實在舍不得放手,孩子剛剛又哭了一場,她讓乳娘拿了風衣來跟誠哥兒裹著,笑道:“今夜誠哥兒跟我睡,明日再送回來。”


    乳娘喬媽媽是不敢攔的。


    倘若是平日,夏媽媽或許敢勸。


    方才誠哥兒哭得那麽厲害,東瑗一來就不哭了,夏媽媽頓時就不敢吱聲,任由東瑗帶著乳娘和誠哥兒回了靜攝院。


    雖不合規矩,可到底誠哥兒比規矩重要


    誠哥兒這麽一鬧,東瑗也沒心情跟薔薇談事,隻得等明日早上。


    晚上盛修頤回來,看到誠哥,就問東瑗:“怎麽抱了回來?”語氣裏是極喜歡的,並沒有怪東瑗壞了規矩的意思。


    東瑗就把剛剛薛江晚的事說了一遍。


    盛修頤一貫清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東瑗笑著道:“……你說是不是怪事?我一抱著他,他立馬就不哭了,乖得不得了”


    盛修頤這才笑:“若不如此,你不是白生了他一場?”


    說起這個,東瑗就很榮耀:是她生的兒子,旁人碰碰都不行,就能她抱。她想著,內心就衝滿了成就感。


    看著誠哥兒哭累了睡熟的小臉,東瑗覺得此生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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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節告誡(粉紅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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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著盛修頤的麵,東瑗想小事化了,畢竟無憑無據,鬧起來家宅不和,對誰都沒有好處。


    可背後,東瑗總是覺得不放心。


    她想起出嫁前五姐對她說過的話:“……倘若懷了孕,不要吃薛江晚送的任何東西……不要對她心慈手軟……”


    當時薛東蓉情緒很激動,跟東瑗說她所言的那些話都是無稽之談,可東瑗身為穿|越異世的人,豈會忽視這樣的話?


    她早已預料薛東蓉亦是活過兩世的人,她對這一生能未卜先知。


    可能是很多事情改變了,薛東蓉的預言也發生了變化。東瑗懷孕時沒有受到任何的威脅。但是那些不好的事,到底是消失了還是推遲了呢?


    東瑗對薛江晚有過防備的,卻也沒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在盛家子嗣這般單薄,在盛修頤對薛江晚毫不青睞的前提下,在一旦發生了事沒有人替自己撐腰的情況下,薛江晚敢害孩子?


    東瑗覺得有一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如此。


    但是薛江晚一向愛險中求勝,去年她不是一開始到了鎮顯侯府,就挑撥東瑗和十一姑娘薛東姝的關係嗎?


    東瑗覺得旁人猶可,薛江晚是必須防範。


    哪怕這次盛樂誠哭得厲害真的跟她沒關係,也要防範她。萬一她犯渾,傷害了孩子,東瑗追悔莫及。


    這個家裏的姨娘,範姨娘雖然瞧著活潑,卻是個極其機靈的,她那麽開朗又潑辣的人,應該沒有求死之念。所以在盛家子嗣艱難的情況下,她不會傻傻想著去害孩子從而自己惹禍上身。


    陶氏和邵紫檀都有自己的孩子,他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孩子考慮,是不敢貿然行事的。


    隻有薛江晚,既無子嗣牽掛,又不夠機敏,倘若旁人借她的手害人,她定會上當,成為槍使。


    東瑗想著,盛修頤已經從淨房出來,催促她快去盥沐。


    誠哥兒已經睡了,東瑗把他放在枕邊,就去了淨房。


    是薔薇服侍她洗漱。


    東瑗想起很多話想問薔薇的,都耽擱了下來,就對她道:“你明日身上的差事都推了,早上陪我去給夫人請安,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薔薇道是,卻能想到是什麽話,臉上不由湧現紅潮。


    東瑗笑了笑。


    她從淨房出來,薔薇安排乳娘在東次間臨窗大炕上睡,自己也再一旁的榻上鋪了鋪蓋,今晚她和橘紅值夜。


    半夜裏,盛樂誠醒了一次。乳娘喂了奶,他吃飽後,沒有立刻睡著,而是睜著眼睛看東瑗和盛修頤,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才再睡去。


    盛修頤對東瑗道:“他從前睡得特別多,不會醒這麽長的時間……”


    東瑗就笑道:“慢慢他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就越來越磨人了。”


    夫妻倆看了孩子半晌,才各自睡下。


    盛樂誠橫在中間,睡得香甜。他有輕微的呼吸聲,東瑗一點也不覺得吵,反而安心極了。


    次日早上,又是盛樂誠先醒的,醒來就大哭。


    這回不僅僅是餓了,還拉了。乳娘替他重新洗澡換了尿布,喂了奶,他立馬就不哭。


    除了薛江晚抱的那次,盛樂誠真的隻有餓了或者尿濕了才會啼哭。


    到底薛江晚做了什麽,讓她一抱著盛樂誠,盛樂誠就大哭不止啊?


    吃了早飯,盛修頤去了外院,東瑗則先送盛樂誠回了楨園,叮囑滿屋子的丫鬟婆子要盡心服侍,才帶著薔薇去了盛夫人的元陽閣。


    今日卻遇到了二爺盛修海。


    他和二奶奶一起來給盛夫人請安。上次因為袁家小姐的事,他被盛昌侯打了一頓後,聽說臥床了七八個月……


    東瑗跟他們夫妻行禮後,坐在炕沿的太師椅上。


    二爺就跟盛夫人說了來意:“……五姑丈邀請我們兄弟去東郊明湖泛舟踏青。我昨日已經把帖子給了大哥和三弟,他們都有差事,不能去。”


    五姑丈,是說文靖長公主的大兒子。


    盛夫人慈愛笑道:“他們都有事,那你去吧,代你大哥和三弟跟五姑丈告罪。”


    二爺道是。


    “娘,五姑奶奶說河岸圍了幔帳,可以遊玩。今日天氣好,讓大嫂帶著我們也去逛逛吧。”二奶奶葛氏笑道。


    明天就是清明節,除了祭祖,還有東郊明湖的踏青。


    每年這個時節,權貴人家會在河岸搭設幔帳,供家裏女眷們遊玩、洗穢。


    東瑗曾經也去過一次,很沒有意思。


    處處都是幔帳和人影,不能拋頭露麵,沒有了踏青的樂趣。隻有從未出過二門的貴族夫人小姐們向往不已。


    東瑗正要開口拒絕,盛夫人已笑道:“你帶著芸姐兒、蕙姐兒和奕姐去逛逛,大嫂還有誠哥兒,哪裏走得開?”


    “是啊二弟妹,你帶著她們逛逛去,有新鮮的回來說給我聽。”東瑗笑道,然後問盛夫人,“娘,您要不要也去逛逛?咱們家也搭了幔帳吧?”


    盛夫人搖頭:“我一把老骨頭了,趕那個熱鬧做什麽?乏得緊。”


    二奶奶和東瑗就不再勸。


    盛夫人看著牆上的自鳴鍾,對二爺夫妻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快些去吧。玩得盡興些,宵禁之前趕得回來就好了。”


    二奶奶和二爺忙行禮,然後讓丫鬟去通知盛樂芸、盛樂蕙和表姑娘秦奕。


    東瑗也辭了盛夫人,回了靜攝院。


    她在東次間坐下,對薔薇道:“你去跟薛姨娘說,前日她給誠哥兒做的小衣裳,花紮得好看。你讓她來,就說我請教她紮花。”


    薔薇不解。


    羅媽媽和橘紅也覺得薛江晚的花紮得很一般。


    府裏花紮得好的,是二房的七奶奶。


    尋芳則想起昨晚在楨園看到的事,頓時不語。


    薔薇雖不明白,也沒有問,去喊了薛江晚來。


    片刻,薛江晚就來了,穿著玫瑰紫二色繡芙蓉春暖的褙子,恭恭敬敬給東瑗行禮。


    東瑗讓小丫鬟端了錦杌給她坐,然後讓東次間服侍的人都出去。


    薛江晚心裏不停打鼓。


    等到羅媽媽、橘紅、薔薇、尋芳、碧秋和夭桃都出去了,薛江晚就起身,跪在東瑗麵前,低聲哭道:“姐姐,昨日誠哥兒哭,真不是我害他”


    看著她這樣,應該知道誠哥兒在這個家裏的重要性,東瑗的心就放了一半。


    “起來吧。”她柔聲對薛江晚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說話。”


    薛江晚這才慢慢起身,依舊半坐在錦杌上,拿著帕子抹淚,低聲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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