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年輕沒有分寸,更不曾打過仗,根本沒有經驗可談。[.超多好看小說]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未能加以勸阻,出了這樣的差池,自是難辭其咎。


    “還有六爺病重之事,以及如今我軍的損耗、緬甸的政局。”程淵望著營帳外,道:“表麵雖是告捷,可此戰決不能再打下去了……那日致齋私下便與我說起過,緬甸不同於蒙古,即使打下來了,也隻是外藩屬國,如琉球一樣,不能設流官征服常駐管轄,難以法統歸一。而眼下我軍狀況如此,速戰速勝是絕無可能的,換而言之,眼下天時地利人和是不利。”


    阿桂聽罷沉默良久。


    “可八阿哥先前被俘,依皇上的性子,隻怕是要滅此朝食才能解氣。咱們……總不能執意勸皇上撤兵吧?”


    “非勸不可。”程淵道:“皇上天子之驕,退讓之事,隻能是做臣子的來了。”


    “那你的意思是?”


    “待致齋的情況穩定下來,我便迴京向皇上請罪,勸其退兵。”


    “你有什麽過錯?”阿桂忙道:“當初八阿哥被俘,你尚在雲南府料理事務,對軍營之事一概不知,即便是請罪,也該由我前去!”


    若皇上發怒降罪,還不知會有什麽雷霆之怒。


    “不可。”程淵搖頭道:“六爺如今行動不便,這些兵又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須得你留下來穩固軍心才行。”


    “可也不能由你來背這個黑鍋!”


    且不說八阿哥之事,單是私下勸皇上退兵,雖說是為大局著想,可皇上未必肯聽,如此便是冒上了‘不忠不義’的罪責的,且此次出兵乃朝廷的決策,與他程淵有何幹係?


    “談什麽黑鍋不黑鍋的,我比不得你與六爺,皆擔著軍機大臣的擔子,家室又大,我孤家寡人一個,常年駐守雲南,即便是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也是聽不著的。<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程淵無謂地笑著說道:“若真能撤兵,於雲南百姓亦是幸事。”


    “話雖如此,卻實在是太屈著你了……”


    “若說屈著,六爺染病在身,日日飽受煎熬,卻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也難以靜心迴京養治,本是國之棟梁般的人物,落到有病不得治的田地,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難道他不屈嗎?你又何錯之有,日日在這營中熬著日子,仗不得打,和字又講不得,你不屈嗎?”


    程淵又道:“還有致齋,以一品文官之軀犯險,破了你我皆無法破除的困局,冒死將八阿哥解救,可因關乎皇室尊嚴,明麵上卻連一句該有的恩賞也注定得不到,難道他不屈嗎?”


    “……”


    阿桂聽到最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卻是道:“你迴京請罪,奏折由我來寫,八阿哥被俘,本就是我該擔的罪責,不必任何人來替我受著!”


    程淵也知他性格執拗,聞言是也不再多勸。


    此時營帳被人撩起,隨後傳來一道男子聲音,卻是道:“這奏折,應由本王來寫。”


    “參見八阿哥。”


    程淵與阿桂聞言忙向來人行禮。


    永璿走了進來。


    “方才二位將軍的對話,本王皆聽到了。二位將軍忠肝義膽,以大局而重,而將個人榮辱置於其後,本王深感敬佩。”他看著程淵與阿桂,溫文爾雅的眼中滿含懺愧之色,“被緬人俘虜,皆因本王當初不肯聽阿桂勸阻,方才釀成大禍。到頭來,還害得和珅拚死相救,實在懺愧之極。”


    他不似永瑆那般兀自倨傲,與其說是一名皇子,倒更像是一位讀書人。


    “所以這陳罪折子,理應由本王親自來寫,呈於皇阿瑪才是。”


    ……


    “嘶——”


    馮霽雯手指被針尖刺破,疼得醒過神來。


    “太太怎麽又紮到手了?”秦嫫忙地過來查看,見馮霽雯皺著眉心的模樣,繼而道:“太太今日瞧著心不在焉的,還是別再繡了。”


    馮霽雯任由她將自己手裏的繡繃子放迴了針線筐裏,似自語般道:“近日來吃睡皆不得安心,總覺得出了什麽壞事似得。”


    “太太可別亂說。”秦嫫道:“奴婢看您這應是沒歇好的緣故,聽小仙說,您這幾日連連地做噩夢,八成是被魘住了。恰好這幾日天氣也暖和,不如奴婢陪著太太去寺裏上柱香,拜一拜吧?”


    馮霽雯聽罷點了點頭。


    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可話到了嘴邊,忽然又想到了其它。


    “明日再去上香吧,今日我想去傅恆府一趟。”


    她與傅恆夫人之間的走動本就密切,秦嫫聽罷未有多想,當即讓丫鬟們去準備了。


    卻不知,今日馮霽雯提出要去傅恆府,卻是抱了其它的心思在的。


    她這幾夜屢屢發噩夢,除了最令人驚惶的第一晚不知是夢到了什麽之外,這兩日她夢裏總會出現和珅的身影。


    她想知道些雲南那邊的情形。


    傅恆夫人興許有消息。


    待收拾完妥之後,來至傅恆府中,已要臨近晌午。


    近來幾日早晚雖是極冷,但因太陽出的好,午時前後的氣溫相對還是宜人的。


    馮霽雯被請入傅恆府內,同往常一般在前廳等候,可等了去傳話的丫鬟迴來之後,卻未見傅恆夫人的身影。


    來的是一名傅恆夫人身邊兒的大丫鬟,她笑盈盈地道:“夫人讓奴婢領和太太去上房。”


    去上房?


    大戶人家待客多是在前廳,能被請去內院的,多是親眷。


    傅恆夫人怎麽忽然讓人帶她去內院說話了?


    馮霽雯心下不解,跟著那大丫鬟出了廳門,不由關切了一句:“傅恆夫人可是身體不適?”


    “夫人一切安好,勞太太掛心了。”大丫鬟笑著答道。


    馮霽雯聽罷放心下來,然而心中的不解卻更濃了。


    這種不解一直持續到她被請進傅恆夫人所居的“敬堂院”中。


    她剛進得院內,還不及往正堂中去,便瞧見院中赫然跪了一個人。


    端看背影,非但不是下人丫鬟,且看有些眼熟。


    她如今眼神不大好使,可小仙小茶卻是一眼就瞧見了跪著的人是哪個。


    小仙不言,小茶卻沒憋住,她壓低了聲音驚訝地道:“太太,您快瞧,那不是福三爺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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