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霽雯一聽著程淵的名號,不覺就有些頭疼。


    倒非是對長輩不敬重,而實在是近來因太妃的緣故,有些不知要如何麵對這位程世伯了。


    自上次太妃進宮前,讓她與程淵傳話之後,這不足十日間的功夫,程淵已是三番五次地登門。


    每次皆是為打聽太妃的消息而來,以及托她倘若見到太妃,定要將他之前的話傳達於太妃。


    隻是程淵今次前來,卻與前幾迴大為不同。


    “今日皇上召我入宮,命我即日啟程迴雲南。”正廳中,程淵如是說道。


    馮霽雯聽罷有著一瞬間的意外。


    這些日子來她的注意力皆在況太妃與程淵之間的往事糾葛之上,竟是忽略了程淵迴京已有一段時日了。


    雲南戰事未休,程淵作為主將,自是不宜在京中長待的。


    “不知世伯何日啟程?”馮霽雯問道:“可方便替侄媳捎帶些衣物鞋襪等瑣碎之物?”


    程淵聽罷不由默然一刻。


    他不是很明白這位侄媳在聽到自己即將要迴雲南的消息之時,第一反應為何會是要他幫著捎帶什麽衣物鞋襪。


    是他的語氣聽起來太過隨和閑適,還是說神情不夠嚴肅嗎?


    不論如何,捎帶鞋襪這個問題,暫時都是不宜接下的,若不然,再要說起正事來,在話題轉換上未免就有些艱難了……


    程淵徑直忽略了馮霽雯的問話,拿極堅定的語氣說道:“離京前,我必要與她見上一麵。”


    馮霽雯愣了一愣,適才接話道:“不瞞程世伯,自太妃進宮之後,侄媳亦未能見過太妃。”


    “可是宮中有人為難於她?”程淵皺眉問道。


    這話馮霽雯自是不敢替太妃認下的。


    隻能道:“倒不是這迴事……隻是太妃如今在太後娘娘身邊侍疾,侄媳並非命婦身份,輕易是進不去壽康宮的。”


    程淵也不知信是沒信她這番說辭,但也未有多說其它,隻十分直截了當地道:“你若真見不到她,我便隻有親自往壽康宮去了。”


    “……”馮霽雯微一瞠目。


    這是威脅嗎?


    她之所以未有輕易應下,便是恐自己貿然去尋太妃,惹了宮中注意,再給太妃招來麻煩――而若是真由程世伯親自前往壽康宮找人……那結果又該如何作想?


    “興許侄媳可以試著讓人傳句話給太妃……”馮霽雯臉色複雜地道。


    程淵則依舊是那副不容商量的語氣:“務必要告知她,倘若她不願見我,我必親自去尋她。”


    這果真就是威脅――大有一種你但凡敢說個不字,我必然不會叫你好過的意思……


    雖然這麽說平白顯得無賴了些,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太妃未進宮前嫁的這位前夫,委實是塊硌腳的硬石頭啊。


    ……


    兩個時辰之後,馮霽雯出現在了況太妃所暫居的淩甘閣中。


    “你是如何來的此處?”


    十來日未見,況太妃看待馮霽雯的眼神中,倒不全是往日堆在眼角眉梢的冷漠。


    但也不見溫和,而是又另多了一抹不加掩飾的責怪之意……


    “我借著嘉貴妃的麵子進了宮來,後輾轉尋至壽康宮,裝作不知您被禁足的樣子,去拜見了那位皇太後,扯了個想讓玉嬤嬤幫著看一看眼疾的謊,才得以來到此處見著您。”馮霽雯將此種曲折道盡。


    況太妃聽罷閉了閉眼睛,強忍著一絲怒氣,緩緩說道:“你可真是貫愛給我添麻煩。”


    這不是平白地又給她在皇太後麵前狂刷存在感嗎?


    馮霽雯自也知曉這個道理,因此處除了她與況太妃之外,就隻剩了玉嬤嬤陪在一側,又有小仙小醒兩個丫頭守在房外,方才敢委婉地說道:“若我不來,來得怕就是更為麻煩的人了。”


    況太妃眼皮一跳,看向她。


    馮霽雯便又放低了聲音,將程淵的原話如實傳達了。


    況太妃聽罷臉色很不好看。


    畢竟被前夫如此威脅,確實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許是因這個前夫不在跟前,無法發泄的緣故,隻能將不友好的矛頭對準了馮霽雯――


    “你如此貿然前來,為得便是給他傳這一通態度猖獗的話?”況太妃疑心質問道:“莫不是他許了你什麽好處不成?”


    即便馮霽雯不來傳這話,她先借他一百個膽子,她也不信他真就敢找上門來。


    “您是如何猜到的?”馮霽雯略有些心虛地道:“程世伯確是答應了我,若我將話如實傳達的話,他便替我捎帶些禦寒的衣物鞋襪去雲南……”


    況太妃聽罷臉色一白,像是被氣到了。


    馮霽雯見狀連忙道:“依我看,程世伯那番態度,顯然是鐵了心要見您,見不到必是不會罷休的,此事若是不了結幹淨,日後隻怕還會有道不盡的麻煩。您這般逃避,總歸不是個長久的法子吧?”


    “這些還用得著你來教我。”太妃依舊顯得不領情,眼中卻隱約有了思忖之色。


    馮霽雯見狀,心知再多的話也由不得她來說了,一時也就識相地閉了嘴,捧著手中的熱茶輕啜了起來。


    如此吃了大半盞茶的功夫,想著太妃應是已有了決定,一旁的玉嬤嬤適時地開了口,道:“太妃若有心要與忠勇公一見的話,奴婢倒有個法子,可以瞞過宮中眾人耳目。”


    況太妃未應聲。


    馮霽雯心知這必然是想答應了,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接話,於是很善解人意地與玉嬤嬤一唱一和道:“不知嬤嬤指的是什麽法子?”


    “辦法並不難行,隻是可能要麻煩太太一迴了。”玉嬤嬤頓了一頓後,又補了一句:“或還……會有些冒險。”


    馮霽雯聽了一愣。


    說好的一唱一和呢?怎麽忽然就把她給推出來了?


    望著玉嬤嬤以一個旁觀者看待當事者一般的眼神,馮霽雯有著一瞬間的孤立無援之感……


    然話已至此,隻能接著話道:“嬤嬤再說詳細些吧。”


    玉嬤嬤看了一眼況太妃,適才緩緩開口。


    “……”


    馮霽雯聽罷,不由一陣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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