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背後害我!”


    她就說,倘若無人在背後撐腰,那汪黎珠怎麽敢公然同整個金家乃至於宮裏作對?


    而倘若無人在背後策劃,此事又豈能發展至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來都是她馮霽雯!


    金溶月一雙眼睛瞪得發紅,不管不顧地就要朝著馮霽雯大步衝過去。


    隻是尚且剛有動作之時,便被一旁的小茶輕而易舉地給製住了。


    小茶毫不客氣地拽著她一隻手臂,皺眉說道:“你若不肯老實些,我可不能保證你還能不能好好地從這兒走出去。”


    這丫頭因背上受傷而在床上養了十來日,這十來日養下來,不單是養好了傷,還將人養的圓了不止一圈,一把子力氣也是有增無減,正愁沒地方使,此際金溶月被她這麽拽著,直覺得胳膊都要給拽掉了,雖是恨惱交加,一時之間卻也不敢再硬要上前去。


    隻能咬緊了牙,狠狠地盯著馮霽雯,似要拿眼神將其撕碎。


    馮霽雯全然不為所動,接著往下說道:“不過是真相大白於天下而已,又非是被人造謠汙蔑,金二小姐究竟是有什麽可惱的?若眼下便覺得受不住了,那待人命官司攤到眼前之時,又當如何冷靜應對?”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金溶月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因過於激動,僵硬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府上去年有個小丫鬟丟了性命,許是同金二小姐有關,時隔已久,如今我想替她討還一個公道。”


    金溶月聽罷冷笑了一聲。


    “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此事同我有關?”


    “人證如今還在舊宅裏關著。”馮霽雯平平靜靜地說道:“至於物證,想來倒也不難偽造。”


    金溶月聽罷氣得牙關都在打顫。


    物證……也不難‘偽造’?


    一旁的小仙亦為自家太太這光明正大耍無賴的言行驚了一驚——不得不說,如今太太這幅做派,她瞧著倒是與大爺越來越相似了……


    “你以為單憑你一人之言,便能夠左右得了官府衙門嗎?”金溶月凝聲說道:“你又以為景仁宮當真會坐之不理,任你將事情捅明?”


    當初動手的可是十一阿哥手底下的暗衛。


    即便是當初刺殺和珅,也是暗衛下的手。


    “我何時說過此事與景仁宮有關了?”馮霽雯笑了一聲,看著她道:“我隻是想同金二小姐算一算舊賬而已,同景仁宮有什麽牽連?難道景仁宮還會路見不平,主動摻和進來不成?我倒不信,天底下還能有這等事。”


    金溶月聽罷心底驀然又是一沉。


    她這才算是徹底明白馮霽雯的用意所在——竟是想撇開景仁宮,先將她單獨拎出來給除掉了。


    “況且依我來看,即便是沒有這樁命案,金二小姐隻怕也難以得到善待了。”


    不管是宮裏的幾位主子,還是金簡,必然都是再容不下她了。


    金溶月怒極反笑:“你今日便是要同我說這些?”


    “金二小姐應當是急糊塗了。”馮霽雯看著她說道:“方才我已說罷了——我想要金二小姐手裏的東西。”


    “……然後呢?”


    “作為交換,我設法留金二小姐一命。”馮霽雯答得直截了當。


    金溶月將牙關咬得越發地緊。


    馮霽雯說話的語氣格外平靜,正因此,仿佛在她口中,她這條性命全然是被她掌握在手中的一般,生死不過皆在她一念之間而已。


    可偏生這本有些狂妄自大的話,此際自她口中說出來,卻讓人半點也生不出懷疑來。


    如今的馮霽雯,確實有這個能耐!


    這種被人牢牢操控著的屈辱感,幾乎要將她僅存的自尊都磨得粉碎。


    金溶月眼中的恨意濃烈的似要溢出來。


    尤其是想到自己今時今日的處境,已然再沒有半點挽迴的餘地,一時更覺恨從心生。


    “交換?說得好聽,可你怎麽不在毀我名節之前同我做交換?”她恨不能咬牙切齒地道:“如今我什麽都沒有了,你再同我談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


    “做錯事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馮霽雯將她的怒極失態看在眼中,平靜的眼神中緩緩浮現了一絲嘲弄之意,緩聲道:“想要全身而退,你怕是不配。”


    金溶月看著她,通身上下散發出的不甘與恨意猶如無形的洪水猛獸一般洶湧,不覺讓人心底發毛。


    她死死地盯了馮霽雯片刻之後,原本有些發顫的唇角忽而僵硬地向上揚起,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獰笑來。


    “那你也休想如願!”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將東西交給你——你便等著看英廉府被滿門抄斬吧!”


    況且,她手中隻要還握有這道保命符咒在,景仁宮未必就敢不保她性命。


    最後到底誰生誰死,隻怕還不一定呢!


    望著她幾近瘋狂的神色,馮霽雯隻是無聲笑了笑。


    “如此也好,真若留你活著,於我也是一樁不大爽快之事。”


    她就此起了身,示意小茶‘送客’。


    該說的已然都說了,既是談不攏,就無需再多費口舌了。


    金溶月望著她的背影,兇相畢露地咒喊道:“馮霽雯……你不得好死!”


    馮霽雯腳下一頓,頭也不迴地道:“如若不出所料,這四個字,金二小姐應當比我應驗得更早些。”


    她穿過堂門,將金溶月磨牙鑿齒的聲音拋在了腦後。


    ……


    當晚,和珅迴琉璃閣時,帶迴了一封書信。


    他得知今日金溶月曾來過,便先與馮霽雯問起了此事。


    “她倒像是鐵了心寧死也不要我好過。”馮霽雯搖頭道:“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無妨,到底也不指望憑此便能迎刃而解。”


    馮霽雯點了點頭。


    她與和珅自一同著手解決此事開始,凡事皆做了不止兩手準備,秉承著的也是每一條路都要試著走一走的謹慎法子,其中會有行不通的,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要盡力,便可安心許多。


    “你手中拿著的是——”馮霽雯的視線落在了和珅手裏的信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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