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沒迴答,就問了一句:“這幾天梁予節是不是住你那裏?”


    那邊停了一下,很輕地應了一聲。


    林躍幾乎冷笑:“對,你就是***。”


    “可是我能怎麽辦,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怕他一個人待著又出事。”


    梁予節毀容之後得過抑鬱症,甚至有過輕生經曆,這次雖然出來了,但並不意味著案子與他無關。


    他是唐之夢的簽約藝人,又跟唐夢一直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所以並沒有完全擺脫嫌疑。


    警方那邊要求他配合調查,隨叫隨到,暫時不能離開鄴城。


    “一周之內被警察叫了三次,關在小黑屋裏用燈照著,問來問去也就那幾個問題,關鍵不知道後麵還要重複多少次,我真怕有一天他會徹底瘋掉。”崔莉的語氣中帶著鮮明的心疼。


    林躍歎口氣,問:“那你準備一直這樣陪他熬下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我也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但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結果……”


    一段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感情,拿不起又放不下,這才是最令人絕望的事,但林躍覺得並沒什麽不好。


    “喜歡就喜歡了,感情沒有對錯,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那邊苦笑一聲,停頓了一下:“我有時候特別羨慕你。”


    “嗯?”


    “倒不是羨慕你現在的生活,是羨慕你的性格,果斷幹脆,絕不拖泥帶水。”


    “我還有這性格?”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清楚,你雖然有時候看上去稀裏糊塗的,可到關鍵時候腦子很清醒,自己作了什麽決定,無論對錯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主。”


    林躍聽完忍不住笑:“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誇你!”


    “聽著不像。”


    “是真的,當年突然退圈,一個人偷偷躲起來生孩子,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勇氣。”


    “我當時的情況不一樣,是身體不允許我再流產。”


    “那我換個問題問你,如果當時醫生沒有告訴你流產會影響你將來的生育,你會選擇把孩子打掉?”


    林躍想了想:“應該也不會…”


    “所以你看,這就是我羨慕你的地方!”


    當時林躍的事業已經有了起色,憑借幾個角色甚至開始拿獎,她外形條件好,業務能力也不錯,如果後續資源能夠跟上,前途無量,但她卻在上升期的時候退圈躲起來生孩子,這個決定在當時看來簡直錯得離譜,可她說退就退,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當時那種情況,你跟魏知南也是不會有結果的,可你卻還是選擇把孩子生了下來,換我我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因為喝了酒,崔莉的聲音帶了點沙啞,聽上去失落又低沉。


    林躍苦笑,“還是不一樣的,就我跟魏知南之間,怎麽說呢……”她思考了一下,“我肚子裏懷的是一條生命,不舍得打掉,而且當時就想,如果把孩子打了,以後就真的跟他沒關係了,我不甘心!”


    “所以你看,最後你賭贏了,他把你娶了迴去!”


    “不是,不是這意思,我之前從來沒想過要跟他結婚,也從來沒想過用孩子當籌碼,我是真的單純喜歡他,想要偷偷留個他的種而已…”林躍的聲音越說越低,雖然球球都這麽大了,兩人結婚也已經有段時間,但說到這種肉麻的話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也趕緊迴家吧,別再喝了。”


    林躍掛了電話,雙手捧住臉揉了揉,臉頰滾燙,坐那緩了一會兒才起身,準備去洗澡睡覺,結果一扭頭便見魏知南站在門口,雙手抱胸,肩膀依靠在門頁上。


    “你幹嘛站在那不說話,嚇死我了!”林躍下意識捂著胸口,她是真的被嚇得夠嗆。


    魏知南走過去,“剛才在跟崔莉打電話?”


    林躍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含糊嗯了聲。


    “聊什麽呢,這麽晚。”


    “沒聊什麽。”


    “沒聊什麽能講這麽長時間?”


    “就女人之間那點事,哎呀好晚了,我要洗澡睡覺了。”林躍繞開魏知南打算去浴室,結果被他一臂勾了迴來。


    林躍躲了一下,被躲開,最終被他整個圈在懷裏。


    “你幹什麽呀?”


    “把話說清楚。”


    “什麽話?”


    “剛才你跟崔莉在電話裏聊的,再說一遍。”


    “什麽呀,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呢,那麽多話,你要聽哪句?”


    “你知道。”


    “我知道啥呀,行了你鬆手好嗎,挺晚了,我真的要睡了…”林躍掙紮著想跑,魏知南卻摟著人不鬆,鼻息擦著她的臉過去,最終停留在耳朵邊上說了一句話,他當時已經洗過澡了,氣息都是薄荷混著木質的冷冽香,嗓音克製低啞,林躍的耳朵一下子就被燙得起了紅暈。


    “你都這年紀了,要點臉行不行?”她揪住魏知南的衣領問。


    魏知南勾了勾眉梢,“怎麽,開始嫌我老了?”


    “不是開始,是一直,一直都嫌你老的好不好!”


    魏知南卻也不生氣,摟著林躍在她額頭哚了口,哚完覺得似乎不夠,改而轉移到嘴角,再到唇上,先是蜻蜓點水式,再一點點加深,氣息也漸漸跟著紊亂,直至雙雙倒在了床上……


    除夕,按照以往的慣例會迴宅裏吃飯,今年也不例外。


    魏知南開車帶著林躍和球球進山,依舊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壞境,不同的是人心。


    偌大一張圓桌,隻坐了寥寥四個人,不知是出於默契還是其他原因,大家都不說話,讓原本就人丁蕭條的宅子顯得更加空曠冷清。


    就連球球仿佛也感受到了壓抑的氣氛,隨便扒拉了幾口就吵著要迴去,晚飯還沒吃完,這麽早迴去也不像話,林躍隻能低聲哄。


    “榮安!”坐在上位的老爺子喊了一聲。


    在門口候著的榮伯立馬走了進來。


    “帶球球出去玩會兒吧。”


    “行!”榮伯走到球球邊上,“走,一起出去放煙花。”


    球球一聽有煙花,屁顛屁顛就跟著榮伯走了,這麽一來餐廳內就隻剩下他們三人。林躍偷瞄了一眼老爺子,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講,可後半程他也隻是安靜地吃飯,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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