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表示知道,也能表示同意,還能表示你說得對,又有我答應你的意思。


    所以這到底是答應還是同意還是我知道了呢?說一句朕知道了或者朕準了真的那麽難?


    於是廖先生一直不遺餘力的推廣白話文。


    他的序言雖然寫了整整兩頁,不過總結起來就兩句話。


    對顧棠的白話文大加讚賞,說很多詞語他都沒想到能這麽用,讀完之後不禁莞爾,此女著實大有才情。這本書值得推廣,並且期望她能繼續翻譯剩下的教科書。另外書他已經開始看第二遍了,值得細讀研究。


    賀都誌看完之後很是不以為然,白話文有什麽難的?不就是照著口語寫就行了?再說小學一年級的教科書,那可不就是哄孩子的?她從小三從四德的長大,對哄孩子可不就是爛熟於心?


    賀都誌又翻到了第二篇序。


    這一篇是文學大家周先生的,評價的角度又不一樣。


    說她的文字雖然做不到信雅達,但是於翻譯教科書卻是一件好事,他讚同光辰出版社的評價,她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賀都誌冷哼了一聲,“沒有雅,她當什麽翻譯家?”


    “對啊,現在的翻譯家都是文學家,文字優美動人,她?”楚玉原表示讚同,“她就看過女戒和女訓,她能看過什麽好文章?”


    兩人一通發泄,又往後翻了一篇。


    這一篇是滬海大學的齊校長寫的,他的評價非常高。


    我們的大學課本,尤其是自然科學類,由於自己的發展太過於落後,所以有些是直接拿外國的書來講課的,但是這樣中間就有了巨大的斷層,學生也學得很辛苦。


    顧棠女士的翻譯讓我看到了希望,但是我知道科學類的書籍翻譯是需要花費巨大的精力的,尤其是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等學科,要看懂才能翻譯出來。我希望顧棠女士能再接再厲,爭取早日翻譯完小學的課程,朝著中學課本進發。


    嫉妒已經讓賀都誌麵目全非,讓楚玉原雙目通紅了。


    “都誌!你也可以的!你在國外留學七年,你也可以翻譯的,你的英文是跟著外國人練出來的,你比她強太多了!”


    “嗯。”賀都誌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又往下翻了一張。


    這次是教育局季局長的序。


    “她究竟哪裏哪裏請來的人!”賀都誌怒道,“連季局長都幫她寫序!”


    “光辰出版社有很多關係的!”楚玉原堅定地說,“還有你小叔!她怕是都跟你小叔——”


    睡字沒說出口,但是賀都誌如何聽不出來?畢竟他也是這麽想的。


    那天他去顧棠家裏,他小叔連衣服都沒穿好!賀都誌覺得這頂綠帽子他是摘不下來了。


    他甚至連賀凡昔都恨上了,“他何至於這樣報複我們大房!這難道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報複?難道這裏頭還有內情?楚玉原眼睛閃了閃,道:“她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這東西都不一定是她翻譯的,她怎麽可能懂這些?我們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賣稿子給她的人。”


    “你說得對!”賀都誌咬了咬嘴唇上因為上火起的大泡,“她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


    兩人又繼續往下看,賀都誌忽然笑了,道:“季局長這一篇寫的就都是官話了,什麽恭喜什麽祝賀,都是客氣話,不足為奇。”


    最後一篇是戴維斯神父的,這位神父雖然是英國人,但是來這片土地傳教已經三十多年了,中國話說得比許多國人都要好,他這一篇序更像是迴憶錄。


    我想說的是顧女士的注解,她對英國風土人情之了解,叫我這個英國人汗顏。


    但是我需要指明的是,鰻魚凍其實是非常美味的食品,仰望星空派也不需要大家逃跑。這個派有個非常美好的傳說,如果不是這位船長把所有的魚都做成了派分給大家,那麽村民是沒法逃開餓死的命運的。


    這是關於分享和感恩的派。


    顧女士的注解讓我又迴到了還在倫敦的日子,我強烈等待著顧女士接下來的書籍。


    “她就是找人翻譯的!她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故事?我都不知道!”賀都誌道:“不知道哪個文人如此沒骨氣,竟然為了那麽一點點錢折腰!他就不能自己發表文章嗎?顧棠能給他多少?”


    考慮到現在文人的收入,勤奮一點的每個月五六百銀元不在話下,一年就能進來五六千,楚玉原:“也許……她的銀元已經出去三分之一了。”


    看完序言兩人就已經氣得不行了,賀都誌把書一扔,“不看了!小學教材有什麽可看的?無非就是人之初性本善那一套!”


    他又翻了翻底封,語氣酸酸的,“一萬冊。還不是靠著跟我離婚來衝銷量?”


    今天的報紙上都寫了,什麽顧女士嘔心瀝血之作,和離之後重新崛起的象征。


    “不過是借我的名聲。”


    楚玉原順著他的意思安慰道:“新人翻譯一般是千字1,版稅10,售價六角,字數20萬,算起來是……”她拿出紙筆寫寫畫畫,“800塊?”


    賀都誌冷哼一聲,“花了一萬銀元,換來微不足道的八百塊,還有一點點名聲,她可真會過日子。”


    “是啊。”楚玉原歎息道:“幸虧你休了她,不然留在賀家早晚是個禍害。”


    “走!”賀都誌忽然站起身來,心裏湧現出一種我要過得比她好的決心,“天氣冷了,咱們去吃涮羊肉。”


    楚玉原掃了一眼他嘴上的大泡,“正好暖暖身子。”


    賀都誌覺得第二天這書的銷量就得下降,一個封建婦女寫出來的東西能有什麽好的?


    但是事情的發展他要能猜到,他就不會這麽撲街了。


    第二天一早,滬海的33家教會小學首當其衝來光辰出版社買書了。


    整整五千套,轉眼庫存就隻剩下一千多了。


    到了下午兩點,剩下的一千多也賣完了,總編抹了抹頭上的熱汗,看著放在桌上的各家小學訂購清單,歎息道:“幸虧加印了十萬套。”


    “你去給顧女士把前頭一萬套的分成版稅送過去,特事特辦!再把各家的精彩評論和名人評論都給顧女士看看,順便問問她小學二年級的翻譯出來沒有,現在不用等市場發酵了。”


    第81章 民國之糟糠之妻生堂弟


    顧棠一大早就收到了出版社拍專人送來的九百個銀元的分成稿費,叫她心情大好。


    “不知道顧女士的二年級課本翻譯得怎麽樣了?”


    顧棠道:“初稿已經完成了,正在潤色。”


    編輯喝了兩杯茶,又給她轉交了幾封連夜寄到出版社的讀者來信,又告訴她第一次印刷加印十萬冊,版稅升到了20,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就又是一萬二。


    顧棠看了看外頭的天,陽光明媚,是個很久不見的好天氣,強烈的太陽光把風都曬熱了,正好銀元也到手了,顧棠決定出去散散步,順便去報社鞭賀都誌的屍。


    隻是她才走過一條街,都不算特別偏僻的地方,就被幾人前後圍住了。


    圍住她的人有點眼熟,正是上次賀家來送銀元的挑夫。


    這簡直巧合得讓人不敢相信。


    “把你頭上的釵!手上的鐲子!還有包全扔過來!”


    “顧小姐乖乖聽話,我們就是求財!”


    “你們這種為富不仁的有錢人,一個鐲子就夠我們生活一輩子了!”


    幾人圍著她也不靠得太近,兇惡地叫囂著。


    顧棠正要大叫,忽然就聽見砰砰砰幾聲槍響,這五個大漢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捂著腿倒抽著冷氣不住的翻滾。


    “你沒事吧!”賀凡昔出現了。


    顧棠下意識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賀凡昔,這……賀凡昔出現的也很巧合啊。


    “別怕。”賀凡昔過來擋在她身前,“別看。”


    他手一抬,身後過來幾個手下,先把這幾個人嘴堵住了。“拉去——”


    “這位小姐沒事兒吧?”不遠處又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子。


    這人長得眉清目秀,麵色粉白,裏頭是米白色的西裝,外頭套著一件純黑的毛領毛呢大衣,扣子沒扣,露出脖子上一條長長的格子圍巾,頭上還有一頂深色的軟呢帽,腳下則是一雙尖頭的歐版皮鞋,右手還拿著一根手杖,堆砌了整個大滬海最時興的打扮。


    正是賀老爺承諾一切費用全包,又許諾了三成收益來勾搭顧棠的小白臉,蘇樂楓。


    雖然事情的發展跟他們當初設想的不太一樣,但是當小白臉的嘛,人都有自信,隻要有個能搭話的機會就夠了。


    “我在遠處就看見有人圍著你,沒受到驚嚇吧。”這人嘴角含笑,顯得風度翩翩,又埋怨賀凡昔一句,“在小姐麵前,怎麽好動槍見血?”


    賀凡昔哪兒是什麽好性兒的人?當場就要發作。


    顧棠道:“把這幾個人綁了,送去巡捕房。”


    賀凡昔的手下自然是沒動的,都看著自家大帥呢,賀凡昔點了點頭。


    顧棠轉頭衝著蘇樂楓一笑,“我娘家姓顧,不知先生貴姓?”


    蘇樂楓看著她的眼睛,“免貴姓蘇,蘇樂楓,音樂的樂,楓葉的楓。”


    “我知道了。”顧棠柔聲細氣道:“蘇先生住在哪裏?改日我上門親自道謝。”


    蘇樂楓做小白臉的,又是這種酬勞上萬的大單子,自然是各種背景人設都做得很是完備,他拿了一張卡片出來,“我住在湖江飯店,顧小姐今日也別處去了,去藥房抓上一方安神養心的方子,喝了好生休息吧。”


    “多謝蘇先生關心。”


    蘇樂楓也沒過多糾纏,點點頭轉身走了。


    顧棠迴過神,就看見神情不對的賀凡昔,顧棠心裏有點複雜,但是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能給賀家造成重創,以後再不會有人糾結他身份的機會。


    她低聲道:“還不叫你的人跟上去?”


    賀凡昔雖然沒出聲,但是他的臉就是一個大寫的啊?雖然啊得挺好看。


    “你究竟是怎麽管了這麽多人的。”顧棠指了指疼得站不起來那幾個前·挑夫現·劫匪,“若是沒你跟著,那就是蘇樂楓出場救我了。你就沒覺得這裏頭有貓膩?”


    賀凡昔不至於這麽草包,他是想把人帶迴去慢慢問的,但是誰讓顧棠對蘇樂楓那麽和藹可親又柔聲細氣的呢?


    說白了還是顧棠的錯兒啊。


    “你喜歡蘇樂楓那樣的?”穿成那樣行動不便還很累贅啊。


    顧棠心裏白了他一眼,嘴上卻是憤怒中夾雜著傷心,道:“那幾個人是賀家從鎮上雇得挑夫,從送銀子過來已經快一個月了,挑夫一個月能賺多少?他們是怎麽在英租界蹲了快一個月的?”


    賀凡昔又在那幾人身上掃了一圈,這些人身上的確是疑點頗多,最明顯的就是這些人的鞋子幹淨得不像話。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才來的?”賀凡昔滿心驚喜,故意問道。


    “你看他們的鞋。”為了表現憤怒和傷心,顧棠的語速很快,“要是從鎮上過來的,鞋子怎麽會怎麽幹淨?這是完全沒踩過泥的鞋,他們在租界至少蹲了半個月了!”


    賀凡昔點了點頭,“他們背後有人指使。”


    顧棠抿著嘴沒去看賀凡昔,聲音比方才輕了許多,“所以,你能把他們送去巡捕房嗎?或者你看著他們,我去叫人。”


    顧棠覺得自己的暗示夠明顯了,這明顯就是賀家人的手筆,少年不要猶豫大膽的上,搞垮賀老爺賀家就剩你一個,隨便你怎麽折騰。


    賀凡昔卻被顧棠精湛的演技帶得有點偏。


    他一邊覺得蘇樂楓那種人的確一看就是油頭粉麵,明顯不是好人,顧棠能看出來,證明她目光好,人也有警惕心,如果這警惕心不對著他來,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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