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陵城內一直接著武平前線的捷報,隻是福無雙至,禍有單行,林仁肇一路打下澧州,跨過澧水道,僅僅一日就往金陵傳下三次捷報,先後打下了熬山寨,三江口,沙口關,一旦打下武平北境重地益陽,便可長驅直入打到長沙府。


    林仁肇又依著唐帝李煜的計劃,兵鋒所向後,又做足了姿態入潭州長沙府與武平留後周保權和談。事情的發展也一直如李煜所想的方向一致。


    長沙府掌書記李觀象深知武平軍力薄弱不敵唐國,力主雙方進行和談,可滿足唐國的大部分條件。


    而楊師幡本決意與唐國決一死戰,但見到唐國將軍林仁肇之後,還是略帶敬意,勉強答應了先伐蘅州的計劃。


    隻是,劉仁贍在袁州遲遲未有進展,到第五日後,李煜已然覺得不能再等,北方局勢即將大定,這般等下去,隻會將唐國拖死。


    遂決定配合周保權發兵蘅州,直取衡陽,至於之後如何控製周保權,那就是後話了。至於衡陽城下的王昌保,則是比唐帝李煜更加著急。


    “速速讓衡州治軍使張文表出城!如若不然,就等著楊師幡將軍發兵與我唐國軍南北唿應,將衡陽城夷為平地!”王昌保抵在衡陽城門口,對著城上守軍怒喝。


    而衡陽城內,一幫衡陽守將聚在一團,商量著對策,放聽到傳信的軍士說出唐國軍要發兵攻打衡陽時,頓時驚慌,並且已有了和談的念頭。


    “張石,你爹現在不可能出麵與唐國和談!再這麽等下去,唐國恐怕真要不遺餘力攻打衡陽!”說話的正是衡陽軍輕車校尉李存,李存目露驚懼,儼然是聽了唐國不下三日滅南平有所忌憚。


    “怕什麽!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燒了衡陽成,也不讓唐軍得半分便宜!”治軍粟尉張興德拍著桌案登時發怒。


    “對!唐軍不是胃口大開想吃了衡陽城麽!我等與他魚死網破,哪怕玉石俱焚江衡陽城燒了都不給他留掉甜頭!”


    “你等先別想著自掘墳墓!說不準……唐國是真與我們共同謀利,不然,也不會隻圍不攻!眼下……還是先與唐國商談一番,再決意是否死守衡陽!”眾人嗷嗷待戰之時,張文表的謀士趙士城突然挺身,與張石溫聲道。


    張石本是也想著與唐軍免不了一戰,但又想起之前張文表對他交待的話:我兒當謹記,如今衡州雖皆是我張家心腹,不過多是在潭州時與我一同拚殺的武將,這些武將熱血直昌,不知收斂,全憑武將治國,遲早引來禍亂,若為父不在時,當聽趙先生折中之策,可救衡陽於危難!


    “貪生怕死的腐儒,也敢入堂妄談軍事!你若怕死,盡可出城找唐人獻媚!”張興德本就對趙士城這種隻說不做的文臣不滿,眼下看張文表不在堂內,扯著嗓子對趙士城怒罵。


    實際上,也怨不得張興德排擠趙士城,隻因衡陽城內隻有他一個儒生,楚地尚武,又因為之前幾個節度使如劉言,潘叔嗣都是通過武將的輔佐才榮登大位。


    正值於此,這些武將都以為武平之主的位置更替如同兒戲,隻需要通過武將來起兵作亂即可。亦如融不進一個圈子,是因為並不是一類人的道理。


    趙士城在這個將堂內,就是一個異類,本身也是為衡陽考量才諫言的,隻是一眾武將在此,他本無罪,說了句話便成了有罪。


    “張興德!不可對先生無理!“張石想起他父親張文表的交代,還是耐下心繼續讓趙士城繼抒己見。


    “張將軍...唐國開罪宋國,所行之舉必然皆是為了日後抗宋戰爭做打算!我等,也確實可以用唐國這個弱點,來化敵為友,使唐國軍為我武平所用!”


    趙士城還是有些城府的,知曉與這幫武將爭執起來毫無作用,索性直接繞過了張興德,繼續對此時的衡陽之主張石勸道。


    “為武平所用?趙先生,唐軍勢重,要如何...使唐軍為武平所用?還請先生教我!”


    “張將軍...唐國已然無暇再動用大規模的戰爭來擴張國土,以壯國力,眼下派劉仁贍這樣的大人物來衡陽,必然是想為日後抗宋尋個依托!”趙士城微微挑眉,略加思忖道。


    說白了,趙士城現在對於唐國的估量,是半知半解的,這道也不怪,整個衡陽城就這麽一個儒生,還是個半吊子,與性格極端的武將形成了對比,所以張文表才會覺得趙士城身負大能,腹有良策,胸有大計。


    那麽,趙士城的考慮,顯然唐國這個時候不敢發動大規模的戰爭是正確的,北方宋國雖然主力都在北方對付耶律述律的騎兵,但這個時候南方仍然是緊盯著李煜伺機而動的,隻是南唐畢竟有長江天險,若不解決長江天塹這個隱患,宋國也不敢輕易舉兵南下,否則又會給了耶律述律可乘之機。


    唐國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對武平發動大規模的吞並戰爭,不說會引起武平平民的仇恨,也會逼得南漢,西蜀國起自衛的應激反應,即便是剛剛與唐國結親的吳越國,也不一定坐得住。


    趙士城於唐國的處境來說,分析的是有理有據的,至於李煜的心思,他確實是沒猜準。


    ......


    “袁州那邊,劉仁贍還沒傳消息過來麽?”


    “迴稟聖上,劉將軍一直密切盯著張文表在郴州的動向...屯兵五日未曾有一日鬆懈...”


    因為張文表這個不確定因素,此時衡陽城內的張石等人愈發驚慌,衡陽城門外的唐國監軍王昌保其心不穩,袁州上高城內的劉仁贍也愈發緊張。


    非止如此,金陵城內的李煜也有些坐不住,於政事堂召見韓熙載,潘佑等人針對目前的突發情況商榷唐國下一步該如何行之。


    “朕...無須你等來告知劉仁贍為大唐盡心盡力,朕隻要結果!張文表現在究竟是何打算,有沒有南下尋求南漢援軍,朕需要一個準信!”


    李煜突然對韓熙載駁斥,韓熙載與劉仁贍二人經常在議事之際相互使眼色他是知道的,而這個時候韓熙載為劉仁贍辯解,要麽就是真的擔憂劉仁贍被李煜問罪,要麽就是討劉仁贍一個人情。


    “劉將軍...在信中說,張文表連續五日拒城不出,但也未曾公然抵觸我唐軍!又說再給衡陽城半日時間,若張文表仍不出城與唐軍交涉,便動用武力強逼張文表服軟...”韓熙載被駁斥後,明顯沒了說話的底氣,眼神中明顯帶有一絲哀愁。


    “聖上,當時擬定的計劃本就是南文北武,武平北境林仁肇武力攻打三江口再入長沙府和談確實有成效,可若是再武力攻打衡陽,那北邊的長沙府便會反應過來,興許能看出我大唐意圖引發武平內亂!”許久未得君寵的尚書仆射徐鉉這時候突然起身進言。


    “徐卿所言不假,若是明目張膽毫無緣由的攻打衡陽,武平長沙府必然會有所察覺,屆時我大唐的蠶食政策便功虧一簣了!”李煜神情微張,轉頭對著徐鉉讚同道。


    “聖上...張文表死不出麵,這確實難以預料,劉將軍要武力攻打衡陽,也是無奈之舉,若是再等下去,我唐國境況堪憂啊!”尚書丞潘佑隻一聲歎氣,又言辭懇切的對李煜言道。


    “張文表...張文表...朕還真是小看了他!”


    這個時候不僅李煜對張文表隱隱做恨,劉仁贍也因為張文表這個大患內心不安,自己好不容易拚來的驃騎大將軍之位,也很有可能因為張文表這個隱患被李煜撤掉。一旦自己袁州無功而返,則剛剛被封為貴妃的劉唯喧亦有可能失寵......


    “劉將軍!衡陽有動向了!”就在劉仁贍愁眉莫展之際,一小將突然入帳,言行恭敬對著劉仁贍拱手道。


    ps:這兩天因為搬家,所以更得字數少一點,大概二號就搬完了,感謝各位讀者大哥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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