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推開門,便看到顧子墨站在門口,臉上掛滿了笑容。


    “想通了?”


    “想通了。”


    “想通了就一輩子都不許反悔。”


    “決不反悔。”顧子墨揚起了唇角,突然踮起腳尖,吧唧,在高長恭的唇上印了一個吻。


    隻是顧子墨怎麽也沒想到,他隻是欣喜之下親了他一下,卻被高長恭按到懷裏,又摸又親,整整折騰的他氣喘籲籲差點求饒。


    “唔……”喘著粗氣,顧子墨眼睛泛著氤氳的霧氣,靠在高長恭的懷裏,闔上了眼睛,高長恭的心跳鏗鏘有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一輩子喜歡你,哪夠啊,若是可以,生生世世我都要喜歡你,高長恭,你怕了嗎?被這樣瘋狂的我喜歡上了。


    隻是,突然間天旋地轉,顧子墨在意識失去之前,還在想,上天這是嫉妒我了麽?為何我才感覺到快樂,就要讓我暈死過去?


    這次的昏迷時間比上次還要久一些,整整大半天,顧子墨醒來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清晨了。


    他揉了揉腦袋,到是沒什麽難受的地方,下意識看向一旁,卻發現高長恭並不在。


    “這麽早,他去哪裏了?”難道去做早膳了?


    顧子墨起身,下了榻,整個人精神到是極好,和昨天昨天暈倒時的虛弱簡直天差地別。


    “殿下……”


    顧子墨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並沒看到高長恭,整個膳房裏也是冷清清的,一點也沒有生過火的痕跡,他會去哪裏呢、


    不知為何,顧子墨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眼巴巴的站在那看著院子的門,一炷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來了,眼光很刺眼,他感覺雙眸開始模糊,要看不清楚那扇門了。


    嘎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高長恭一身白衣在陽光下,驚世絕豔。


    顧子墨看到了他臉色憔悴,忙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殿下,你去哪裏了……我一醒來就不見你……”話剛一出口,顧子墨便聞到了一股讓他很不舒服的味道,那脂粉味比之前更濃了。


    “四爺,這是你的吧?落在我那裏了……”不等高長恭迴答顧子墨的問題,鄭靜瑤已經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她手裏拿著的是高長恭的外袍。


    顧子墨愣在了那裏,腦袋一下子懵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高長恭的懷裏分離了出來,呆呆的看向了鄭靜瑤,鄭靜瑤今天沒戴麵紗,那道淺淺的疤痕也帶著倨傲的姿態,她的紅唇噙著笑容,看了一眼高長恭後,把袍子遞給了顧子墨,“你替四爺收著吧,他昨夜累了一宿,就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


    說完,鄭靜瑤似乎也沒有要繼續停留的意思,又望向了高長恭,對高長恭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而,那被強塞在顧子墨手裏的袍子上,也散發著很濃重的脂粉味,這味道和之前那次高長恭身上隱隱散發的脂粉味是一樣的。


    嗬嗬,是這樣的嗎?


    果然是她嗎、


    “頭還暈嗎?”高長恭看到顧子墨臉色有些慘白,忙緊張的問,伸手就要去觸摸顧子墨的額頭,卻被顧子墨抬手推開了。


    “我沒事。”怎麽可能沒事。


    顧子墨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喪氣。


    是自己傻,是自己要當真的。


    昨天高長恭說可以喜歡他,他就不該當真的。


    因為他當了真,現在才會這麽可笑,被當成笑話一般。


    “臉色怎麽這麽差?”高長恭蹙眉,再次朝著他伸過手來,這次,顧子墨沒推開他,卻是渾身僵硬的僵在那裏,高長恭的手明明是溫熱的,可觸摸到他額頭上時,卻讓他的四肢百骸都好像滲了冰。


    寒氣朝著渾身蔓延,他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眼眶酸澀的厲害,他一直強忍著,讓自己看清楚高長恭此刻的神情,他現在這樣的神情,可以理解他是在擔心自己嗎?


    既然他還擔心自己?那為何昨夜自己昏迷的時候,他會去找鄭靜瑤……


    還在鄭靜瑤那裏過了一夜,他就不擔心自己昏迷之後會再也醒不來了?


    或許,自己醒不來了,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吧,這樣的話,他就能毫無任何猶豫的和鄭靜瑤和好了吧。


    隻是這樣,何必呢、


    高長恭,我從來都不想用這樣的姿態捆綁住你。


    你若想要我退出,你大可明說,何必這樣呢。


    拐彎抹角,不是你的風格,卻為何要對我用這樣的招數?


    不知道這樣的沉默到底持續了多久,他被高長恭抱著迴到了屋子,高長恭緊張的拿手帕為他擦著頭上的虛汗。


    嘴唇一開一和,高長恭說了很多話,顧子墨卻一句也聽不清楚。


    他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在說什麽呢?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麽呢?


    顧子墨咧開嘴淒然的笑了,這笑聲卻更加像哭,“為什麽要這樣呢?高長恭,你為什麽要這樣呢……”


    他哭的像個孩子。


    這一哭,把高長恭也給哭的慌了。


    “怎,怎麽了?”高長恭明顯的不知所措,拿著手帕為他擦汗的手也頓在了空中。


    “你說過,你和她沒關係的,你說你們之間,沒關係的……你親口對我說過的……”顧子墨一開口,聲音已經哽咽,望著高長恭的視線,模糊不堪。


    高長恭被問的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看著顧子墨,迴答道:“我和她是沒關係,我並沒騙你。”


    “嗬嗬……就當你沒騙我吧。你昨天還在對我說,我可以喜歡你,一直喜歡你,一輩子都可以喜歡你……可,你卻在我昏迷之後,去了她那裏,還粘上了她身上的脂粉味道,你還把外袍都落在了她那裏……”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迎上高長恭陰沉的雙眼,顧子墨努力讓自己冷靜,去相信他:“好,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你隻要願意對我解釋,我都會聽,告訴我,昨夜你為什麽要去她那裏,你又去她那做了什麽?不要沉默,我要聽你的答案……”


    “好,我給你答案。”高長恭說罷,彎腰將顧子墨抱了起來。


    出了屋子,便往院子外走去。


    顧子墨蹙眉,“你要帶我去哪?”


    “馬上就知道了。”高長恭說完,抱著顧子墨,快步走到了鄭靜瑤所居住的木屋。


    站在木屋外,他開口道:“出來。”


    “四爺?”聽到高長恭的聲音,鄭靜瑤欣喜的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卻在看高高長恭懷裏抱著的顧子墨後,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冷下。


    “四爺,你……們怎麽來了?”


    “告訴他,昨夜我為何來見你。”高長恭冷冷的開口對鄭靜瑤說道。


    鄭靜瑤顯然沒料到高長恭會這麽說,整個人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要我在重複一遍麽?”沒聽到鄭靜瑤的迴答,高長恭沉著臉,提高了聲音道。


    鄭靜瑤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眼圈就那麽一點點的紅了起來。


    看著高長恭,又看看高長恭懷裏的顧子墨,她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淒絕,開口的聲音,近乎沙啞:“昨夜……聽說顧公子昏倒,我……我便來探望……沒想到不慎跌倒刮壞了衣服,是四爺好心借我外袍送我迴去……多虧了,四爺,否則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鄭靜瑤巴巴的看著高長恭,違心的說道。


    高長恭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


    等她說完了之後,垂眸看向了懷裏的顧子墨,“這就是答案。”


    顧子墨閉上了眼睛,這是不是答案,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心一下一下痛的是那麽真實,和昨天的歡樂一樣真實。


    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一眼鄭靜瑤的紅腫的腳踝,“把我放下來吧,鄭小姐還有傷呢,你既然來了,就留下照顧她吧,我可以自己迴去。”


    “我又不是郎中,留下也無用,我和你一起迴去。”


    顧子墨唿息一緊,他都給高長恭台階下了,高長恭還要堅持和他迴去,他就不怕這樣做,傷了人家鄭靜瑤的心嗎?


    蹙了蹙眉,他不確定高長恭到底是什麽意思,看了一眼鄭靜瑤,又看向了高長恭,“她的腳腫的很厲害,你不留下幫她擦藥嗎?”


    “她傷的是腳,手又沒殘,擦藥的事,何需我來?”高長恭似乎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直接抱著顧子墨便往迴走。


    “……”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


    若高長恭和鄭靜瑤真的……


    不可能鄭靜瑤傷成這樣,高長恭也無動於衷。


    高長恭把他抱迴木屋後,便去膳房忙活了。


    半個時辰後,一碗麵條端了進來。


    “先湊活吃吧,今天太晚了,等午膳我們吃點好的。”


    顧子墨看著高長恭喂到嘴邊的食物,一陣愧疚難擋,是他太患得患失了,才會鬧出這種誤會來,“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高長恭刮了一下顧子墨的鼻子,寵溺的道:“知道錯了,就好好養好身子好將功抵過。”


    “嗯……”


    雖然看似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顧子墨心裏的不安,卻並沒有就那麽徹底消散。


    那脂粉味道還是那麽清晰的直往他鼻腔裏鑽,好像要吞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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