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秘書。愨鵡琻浪”秦重孝從辦公室裏出來,敲門而入,看見她的辦公桌上堆積了一些文件沒有做完,也沒有要整理起來的意思,顯然她晚上又要留下來加班,這樣的情景,這個星期已經見過幾次了。


    “孝總,s合約,我馬上就能擬好,請您等一下。”簡紫銅急忙站起來,振奮精神道。


    “那個不急,你不用這麽趕。”秦重孝笑道,“我是想告訴你,明天就是周末,做不完的工作就拿迴家去,加班太晚迴去不安全。”


    “我知道,謝謝孝總。”


    “那我先走了,周一見。”


    “孝總再見。”


    送走了秦重孝,簡紫銅繼續埋頭,決定把s的合約擬定好再迴去。


    誰知道電話卻響起鈴聲,是外來電話。


    簡紫銅接起話機,就聽見那頭傳來低沉冷漠的男聲,“簡秘書。”


    簡紫銅認出了他的聲音,“笙總。”


    隻是也在瞬間想起來,這周好像還沒有匯報情況,她立刻又道,“請您稍等,我現在就過去。”


    “不必了。”秦昱笙在那頭冷冷道。


    簡紫銅怔愣,又聽見他說,“我不在公司。”


    也是,她怎麽就這麽笨?


    他是用外來的電話打來的,他不在公司。隻是似乎一碰上他,她的冷靜都化成空氣了。


    “那我可以在電話裏向您報告……”簡紫銅又是輕聲說道,想著不用見麵也可以,其實電話就可以解決。


    “現在我沒有空,明天你再向我報告。”


    明天?可是明天是周末!


    根本就不上班!


    簡紫銅蹙眉道,“笙總,明天不是工作日。”


    “上午十點,s市廣場門口見。”他卻立刻又道。


    “笙總,周末我沒有空,我要加班!”簡紫銅堅決地說道,她並不打算和他在私下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觸。


    那頭忽然的沉默,半晌隻說了一句,“我等你。”


    簡紫銅還來不及反應,那頭已經嗡嗡作響,這樣的對待方式,她也早就習慣。


    可是他又說的是什麽?


    上午十點?s市廣場門口見?


    談公事需要去s市廣場?又不是加班,她也不會替他加班!


    雖然在同一個公司上班,然而在公事上,也鮮少再有交集。她現在已經是秦重孝的秘書,就算是送文件,也幾乎用不著她了,自然會有助理替她去送。所以這樣算下來,他們其實已經很久沒見了。


    隻是有時候,隔著遠遠的人群看到他,還是那麽凜傲冷峻,俊逸不凡。


    人群中總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和夏草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是那麽的般配耀眼。


    現在他約她周末見麵,他以為她就會去?


    他以為她是隨傳隨到的嗎?擺出那樣的姿態,隨便她去不去?秦昱笙,他以為她會順從他嗎?以為他約她,她就會立刻奔過去嗎?


    簡紫銅有些自嘲地笑笑,隻是將手機丟到一邊,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公事上。


    合約擬定好,又作了一些細節方麵的修改,隻等著周一交給秦重孝就可以了。


    簡紫銅收好資料文件,才離開公司迴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隻是城市依舊還是繁華閃爍,這又是一個喧囂迷離的夜晚。然而簡紫銅的心緒,卻很難做到平靜無波。


    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就像是猛然投入湖心的石子,讓她平靜的心湖掀起一陣陣的漣漪。


    迴到公寓,簡紫銅隨意地煮了碗麵解決晚餐。


    機械的洗碗,洗澡,看一會兒電視,然後就上床睡覺。


    她不會去的。


    他約她見麵,也不過是想從她這裏探聽消息。


    她才不會做出這種事,他也休想得逞。


    她不斷努力地告訴自己,不斷地讓自己停止念想,好像這樣就能自我催眠一般。


    簡紫銅並沒有失眠,可是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鍾就醒了過來。


    還想要睡個迴籠覺,閉上了眼鏡,卻怎麽也沒有了睡意。難得無事的周末,就應該偷懶才對,這個時候,突然煩躁起來,生物時鍾需不需要那麽準時可靠。


    平時上班的時候,也不見會這麽準點。


    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既然睡不著了,也不打算再繼續睡。


    索性起來,簡紫銅打開了電視,在電視聲中洗了臉,熱了牛奶。


    時間滴答地過,每一分每一秒卻變得緩慢起來,那是從未有過的緩慢。


    九點,她看著電視,喝了一杯水。


    九點半,她開始工作。


    公司裏一些沒有完成的數據,帶迴了家裏,反正也沒有事情,不如將工作解決一些。反正早晚,也要她完成。


    十點,電腦屏幕上仍是空白的文檔。


    十點……


    就是這個時間,他電話裏說的時間……


    十點半,電腦開著,簡紫銅在沙發上睡著了。


    十一點,電話響起。


    簡紫銅被驚醒了,而後一下子就接起電話,她甚至沒來得及先看來電顯示。等接起來了,才覺得有些不妥,便沉默著不說話。


    “簡秘書?”那頭試探著問,卻並不是他。


    簡紫銅聽出了這個聲音,他是張明。


    她愣了下,說不清心裏是失望還是什麽情緒,打起精神道,“張秘書,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帶了些文件迴家處理,可是有份文件忘記了在公司,我就來公司找了。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之前是你負責的,所以我想問問你。”張秘書說明他打來電話的用意,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我也沒在忙,是什麽樣的文件?”


    “今年初打算與峰匯合作的資料,你還記得放在哪裏嗎?”


    簡紫銅一邊快速迴憶著,一邊狐疑地問,“峰匯不是覺得秦氏給的價格不合理,不打算合作麽。”


    “是啊,這個項目本來已經放下了,隻是峰匯那邊商量比較了,還是覺得秦氏最有實力與信譽,又迴頭想要續談合作。”


    “原來是這樣……”


    兩人又討論了兩句,簡紫銅終於想起來,“文件櫃第三層左手邊的文件裏,你看看有沒有?”


    “我找找……”張秘書的聲音靜止,而後笑道,“找到了!麻煩你了,簡秘書!”


    “沒事,不用客氣。”


    “那我掛了,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簡紫銅將手機扔放到一邊,瞧了眼空白一片的電腦,繼續安靜地發怔。


    簡紫銅覺得這樣不行,必須要讓自己做些什麽。


    比如說一頓豐盛的午餐。


    否則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


    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


    那樣渴望地奔出去看個究竟,想要他究竟在不在那裏!


    簡紫銅立刻換了衣服出門,去附近的超市采購了一口袋的食材。又是洗又是煮,等她將做好的菜端上桌,一瞧時間,竟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這下看來也不能說是午餐了,也應該算是晚餐了。


    簡紫銅坐了下來,獨自享受這份美味。


    可是望著一桌子的菜,卻愣住了。


    瞧瞧她都做了什麽?


    竟然都是他平日裏最愛吃的!


    然而這些菜肴,自從她搬出他的公寓後,自己一個人時就不曾再做過。


    以為都已經忘記了,可是卻原來她都還記得。


    甚至是不由自主地做了,而且還那樣習慣。


    簡紫銅蹙眉,有些食不知味了。


    一個人吃過飯,收拾好碗筷,簡紫銅卻開始坐立不安。


    天色好像變了,她抬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雲層像被墨跡染過一般,厚重沉悶。


    空氣悶熱而潮濕,好像快要下雨了。


    夏日裏最是容易下雨,恐怕又是一陣疾雨來襲。


    客廳牆上的鍾,時針指向了準點,發出輕微的報時聲。


    簡紫銅拿起手機來瞧,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什麽都沒有。她又是輕輕放下,可是那份煩悶卻愈發厲害了。


    天色也像極了她的煩悶,愈發的陰沉。


    忽然眼前劃過一道驚人閃電,而後悶雷從屋頂上空接連不斷響起,震耳欲聾。


    大雨瓢潑而下,整個世界都仿佛在瀑布之中。


    五點,雨還沒有停。


    簡紫銅良久站在窗邊,神色卻是複雜。


    他會不會在那裏等?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不,不能打!可是,放心不下!


    想要,他還在不在!


    “啊!雨下的好大!我都沒有帶傘!”同租的女孩子迴來了,身上全都已經淋濕,她叫嚷道。


    “恩,雨挺大的。”簡紫銅應了一聲,而後喃喃問道,“這麽大的雨,外邊還有人嗎?”


    “當然沒有了,全都迴去躲雨了,隻有笨蛋才會在外邊!”


    笨蛋?他會是那個笨蛋嗎?


    簡紫銅在去和不去的問題上糾結了那麽久,卻在這一刻還是毅然轉身,拿了雨傘,拿了挎包就要出門。


    同租的女孩子瞧見她要出門,好奇說道,“外邊雨很大的,你還要出去?”


    簡紫銅朝她笑笑,“有點事情。”


    因為他說了“我等你”,她就想!


    去看個究竟吧,也好讓自己心裏升起的奢念有個了斷。


    這樣的雷雨天氣,實在是很難攔到計程車。好不容易叫到了車,急忙趕到了那裏。而後下車,簡紫銅艱難地在雨霧中走了好一段路,這才終於到了這裏。


    這個時候,她全身都已經濕透。


    鬼使神差一般,她竟然就到了這裏。


    她並沒有走近,而是在對麵的路口悄悄去看。如果看見了他,那就給他一個電話,讓他馬上就走。


    可是茫茫雨霧中,除了她,再沒有任何人,這樣的下雨天裏,誰又會來到這裏,誰又還會等在這裏。


    隻有笨蛋才會在外邊!


    街頭都沒有一個人,隻有車來車往,雨水從天不斷墜下。


    雨水打在身上,竟然也有些疼痛的感覺。


    可分明是那麽輕的。


    簡紫銅獨自站在廣場裏,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可笑地站在這裏。


    氣憤,難過,失望,種種情緒突然竄出來,卻也沒有意料中的激烈,好像早就料想得到,卻化成了委屈。


    他怎麽可能等她!


    雨傘從手中跌落,大雨淋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嚐到了一絲鹹澀的味道,可她沒有哭。


    雨水,原來也是懂得傷痛的,懂得撫慰的。


    就讓這一場雨讓她徹底清醒過來,不要再去沉淪,不要再去奢望什麽了,他本來就不再屬於自己的世界。


    “簡紫銅,你就是個笨蛋……”


    大雨無情地傾潑斜下,巨大的閃電破空而過,撕破蒼穹一樣的狂暴。


    有兩個學生摸樣的女孩經過時鍾廣場東麵,她們穿著某個中學的學生製服。


    忽然,她們的注意力被前方坐在長椅上的男人吸引了。


    那個男人,長得十分英俊,冷酷的神情,淡漠而且涼薄。眉宇菱角分明,鼻梁挺直,他抿著唇,一言不發。雨水早就打濕了他,可是他一動不動,就這樣僵直地坐著。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又仿佛隻是在沉思什麽。


    畢竟在雨中釋放情感的,也大有人在。


    隻是這樣的一個帥哥,似乎可惜了。


    “快看,有個男人在那淋雨。”


    “長的很帥耶!”


    “在等人嗎?”


    “過去問問看好了,也許還能問個號碼哦。”


    兩個女孩走過去,近了才發現淋雨的男人比遠遠瞧著更帥,雖然全身都濕透了,黑發粘在額上,雨水順流而下,他的眼睛細而長,臉上是冰寒的雨水,他的眼底深處黑沉一片,仿佛醞釀旋風暴雨。


    “帥哥,這麽大的雨,你要不要先躲躲。”


    “我們借你傘,你要不要?”


    “哎?你怎麽不理人呢?”


    “滾!”男人薄冷的嘴唇裏,不耐煩地嗬斥出一個字。


    那冰冷的氣息,懾人的眼眸讓兩個女孩嚇了一跳,不敢再逗留搭訕,趕緊走了。


    “長得是挺好看的,怎麽脾氣那麽壞哦。”


    “就是說啊!你看見了沒?他旁邊好像放了個蛋糕?”


    “當然有看見,都被雨淋成這樣了,也不能吃啦!”


    雨水一直不停地下,這一場雨在入夜後才退下來。人群散去的廣場上,漸漸又聚濾人群。


    可是長椅上的男人,西服全都濕透了,他還沒有離開。


    也有人好奇地看上一眼,可是無人再敢上前。


    夜漸漸深了,人潮又散去了。


    然而那道長椅上的身影,依舊沒有動。


    直到廣場的燈光全都黯淡,周遭瞬間黑暗一片,夜空裏是深濃的海,夏日裏森涼的。


    已過午夜十二點。


    他這才站起身來,默默地離去。


    萬籟俱寂,廣場裏終於沒有了一個人。


    隻有長椅上的蛋糕,還靜靜地放在那裏,不曾動過。


    似是在祝概誰,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生日……


    快樂……


    **********


    “咳咳。”


    “這份是s的合約,孝總您請過目,咳咳……”簡紫銅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文件。


    秦重孝接過文件,抬頭瞧向了她。


    隻見她的臉色不是太好看,顯得很蒼白,秦重孝關心問道,“簡秘書,身體不舒服?”


    簡紫銅不好意思地笑道,“有點咳嗽,抱歉。”


    “不用說抱歉,反倒是我,才應該說抱歉,害你這麽忙碌,才會病了。”秦重孝的目光很是誠懇,將責任全都包攬到自己身上。


    簡紫銅急忙搖頭,“不,孝總,不是這樣的,和您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淋了雨。”


    “淋雨?”秦重孝迴憶了下,又是說道,“周六那天?”


    也隻有周六天,突然的一場大雨。


    會讓人躲閃不及。


    簡紫銅輕聲應道,“恩,出去的時候,忘記帶傘了,又趕著迴家,淋到雨了。”


    “那你可要注意,以後千萬不要再淋雨了。”


    “是。”


    “身體如果不舒服的話,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拖太久反倒會不好。”


    “是。”


    “這段日子裏,你就不要再加班了,等身體好了再說。”秦重孝溫聲說道。


    簡紫銅卻是蹙眉,倔強說道,“孝總,其實我沒事的……”


    “簡秘書,這是命令。”秦重孝加重了語氣,認真說道。


    這段日子裏和秦重孝一起公事,她還沒有聽見他說過命令這兩個字,這讓她始料不及。


    簡紫銅一愣,而後微笑道,“我知道了。”


    “那你就先出去吧,今天下午的外出,你也不要陪著了,讓助理跟我去就行了。”


    簡紫銅也不再抗議了,他難得的堅決,“好的。”


    “你記得多喝點水,對身體比較好。”


    “謝謝孝總關心。”


    秦重孝關懷體貼的問候,卻讓簡紫銅感到有些慚愧。其實和工作根本就沒有關係,顯然他是誤會了。


    對於那天的失約,像是早就在預期之內,所以簡紫銅也沒有太在意。


    隻是覺得這是咎由自取。


    所以換來了感冒,讓她引以為戒。


    早就已經有了這個認知,不會有誰會一直等誰的,是她自己太笨,才會上當了。


    以後,再也不要了吧。


    簡紫銅,你要學著聰明一點。


    簡紫銅一迴到秘書室,就接到了張秘書的內線來電,他在那頭說道,“簡秘書,笙總讓你現在來他的辦公室一趟。”


    “我現在就過來。”簡紫銅應道。


    不用多問,也知道他是要向她詢問秦重孝的情況,也隻是這樣而已。


    簡紫銅來到了金融部,在他的辦公室裏果然聽見他說,“孝總的近況怎麽樣。”


    不冷不淡的口吻,好似那通電話不是他打的,好似那句“我等你”也不是他說的。


    這一切好似都是她的幻覺而已。


    “上周總經辦一切正常,孝總手中……”簡紫銅淡淡開口,平靜地講述秦重孝上一周的情況,也極力克製著自己的咳嗽。


    秦重孝雖然懶散,比起他而言,那定是不可相提並論的。但是能力也算不錯,至少沒有重大過錯。簡紫銅沒有幫襯誰,也沒有刻意去詆毀誰,隻是照實說。如果他要她暗地裏做些小動作,她也絕對不會順從他。


    她是和秦氏簽了十年的工作契約,但不是和他。


    “上周的宴會,孝總沒有出席。”秦昱笙又是說道,指出了症結。


    有關宴會應酬方麵,早在先前周會後,夏草就已經點明過了,如今他再次提起,簡紫銅輕聲道,“我會盡力讓孝總出席的。”


    可是他卻說,“孝總要是不願意去,就不用讓他去了,直接轉告副總辦。”


    簡紫銅輕握了下拳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應酬的場合,對於商場上的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能夠拉攏人際,才能做到八麵玲瓏。一個隻會做生意卻沒有夥伴的商人,是絕對不會成功的。現在他讓秦重孝不用去交際,也隻是為了掐斷他的成功之路。


    他的野心,如同司馬昭,那樣清楚可見。


    簡紫銅沒有正麵去反抗他,隻是順從應道,“是。”


    秦昱笙凝眸,注視著她一直低頭的身影,從進來到現在,她竟然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莫名,有怒氣上湧,想要說什麽,一開口卻隻有一聲冷喝,“出去!”


    簡紫銅果真轉身就走了,連句問話都沒有,連提起的意思都沒有。


    秦昱笙想起昨天竟然等了她一天,他的心情驟然如那場暴風雨一般,開始狂風肆虐起來。


    如果說這是秦昱笙安排的一個局,如果說她隻是他這盤局裏的棋子。


    那麽此刻的他,不會料到,她並沒有按著他的步伐去走。


    她就是要讓他知道,哪怕就是一個局,她這顆棋子也不會如此輕易妥協!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證明什麽,又或者隻是那點可悲的自尊心再作祟,總要扳迴一些驕傲。


    比如說在工作上的能力。


    “孝總,這份文件中午之前要發放,請先過目!”


    “孝總,一會兒的會議,武田項目的負責人要向您報告研發室起火的原因!請您不要姑息!”


    “還有孝總,今天晚上有應酬,請您務必要出席!”


    簡紫銅一口氣說了許多,秦重孝靜靜聽完後,溫聲說道,“簡秘書,文件先放著,不需要著急,我會看完。至於失火的原因,我會酌情處理。還有應酬,今天晚上我沒有空……”


    “孝總!”這一次,秦重孝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簡紫銅打斷了。


    簡紫銅站在他的身側,挺直了脊背,清亮而奪定的女聲說道,“您現在是公司的總經理,請您在上班時間內視工作為第一。您一向仁智待人,但是太過寬厚,會讓犯錯的員工存有僥幸心理。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三次四次如果還是這樣,那麽僥幸心理就會演變成漠視。漸漸的,他們也不會對您有敬畏之心。您的仁智,您的寬厚,會讓您無法立足。”


    “至於應酬,這是必要的交際,能夠讓您更多的洞察社交場合,結交更多的夥伴,所以還請您出席。”


    簡紫銅一番話說得很是沉靜,語氣也沒有加重。


    可就是這麽平實的話語,卻讓秦重孝察覺到了一絲威懾。


    他的秘書,不是那麽簡單的角色。


    其實從一開始,秦重孝就已經知道了。


    隻是似乎,今日的她,和往常都很不一樣。之前還會任由他的性子,現在卻是那樣的肯定態度。


    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


    秦重孝犯難地皺眉,微笑說道,“作為秘書,你真的很盡職。”


    “這是我應該的。”簡紫銅淡淡應聲。


    “你說的前麵兩點,我可以接受。”秦重孝又是說道,“隻是最後一點,那已經是下班之後的事情了。應酬方麵,我可以不接受。”


    簡紫銅凝眸道,“孝總,我很明白您的感受,其實我也不喜歡應酬。可是有些時候,這些場合是有必要出席的,還請您以大局為重。”


    “不喜歡的事情,要怎麽才能忍耐?簡秘書,如果換作是你,你也是忍不下來的吧?”秦重孝無奈反問。


    “孝總,您有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所以您可以自由地選擇。但是很多人,都是沒有選擇的。”


    “但是你現在也有選擇權,我給你這個權利,我不出席應酬,你也可以免了,這不是很好?”秦重孝試圖用此來誘—惑。


    簡紫銅沉思了下,而後露出一抹笑容道,“既然這樣,那我很願意陪同孝總出席應酬的場合。”


    這下是秦重孝怔了下,隻感覺他被她的語言迷宮混淆了,自己鑽進了圈套。


    “簡秘書,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秦重孝無奈地微笑,卻是佩服她。


    很多人誇獎過她聰明,可是獨獨除了一個人,除了一個秦昱笙。


    簡紫銅的笑容爽朗起來,“孝總誇獎了。”


    “怪不得笙總委任你為總經辦的秘書,隻是跟在我身邊,實在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管身居什麽職務,我都是秦氏的員工。在孝總身邊,我也一定會對工作負責的。”簡紫銅輕聲迴道,更是對自己說。


    她的立場,就是要這樣分明。


    秦重孝了然微笑,默了下說道,“簡秘書,商量一個事情,每周的應酬隻能一次。”


    “一次怎麽可能會夠呢?您的邀約,幾乎每天都有,這樣吧,最起碼一周四次!”


    “一次!”


    “三次!”


    “一次!”


    “三次!”


    “……兩次,這是最多了!”秦重孝見她這樣堅決,又作了讓步。


    簡紫銅的笑容有一絲狡黠,“成交,兩次就兩次!”


    秦重孝又是怔了下,隻感覺自己似乎又被她給騙到了,“簡秘書,幸虧你是我的下屬,如果和你談判,估計會很頭疼。”


    ********************


    然而就在下午,秦重孝處理完武田項目失火事件後,巨大的風波來襲了。


    就連簡紫銅也是詫異,平日裏這樣溫潤如水的秦重孝,他竟然在會議之中狠狠斥責了此次項目的負責人安公子。


    更是直接對他做出了處分,命令地引咎辭職。


    安公子被這一番批評搞得麵紅耳赤,更是不悅喝道,“別以為你是總經理,就真以為自己有權了!我告訴你,就算是秦昱笙,也不敢輕易下這個命令!你想攆我出秦氏?沒這麽簡單!你給我等著!”


    安公子趾高氣揚地亂吼了一通,隻換來秦重孝微笑地三個字,“我等著。”


    安公子這下是氣急敗壞,顏麵掃地離去。


    瞧見人離去,簡紫銅蹙眉道,“孝總,您剛才……”


    秦重孝淡然地說道,“簡秘書,不知道我剛才的表現怎麽樣?”


    確實在氣勢上是非凡,可是這樣一來,不就得罪人了嗎?那位安公子,可不是普通人……


    “孝總,您知道那位安主管是誰嗎?”簡紫銅急急說道。


    這位負責人,眾人可全都知曉。


    其實連簡紫銅也知道,安公子的確不是個人才,如果不是因為其父是安老的緣故,秦昱笙早就將他踢出局。隻是礙於董事麵子,也不好做得太過,就由著他在公司作威作福。


    “公司董事之一安老的兒子。”秦重孝溫溫說道,指出了關鍵。


    “您既然知道,怎麽還要開除他?”簡紫銅匪夷所思,這不就是得罪人了?


    “簡秘書,你不是說過,太過寬厚,會讓犯錯的員工存有僥幸心理。我想有時候,殺一儆百也是必要的。”秦重孝笑著說道。


    簡紫銅卻是啞然,竟然無話可說。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連秦昱笙也沒有開辦的人,卻被秦重孝一下給請辭了,風波隨之席卷而來。


    再一次的,簡紫銅被請到了副總辦。


    “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秦昱笙衝著她發出質問,凜冽的眉宇,有怒氣隱匿。


    簡紫銅默了下道,“孝總認為懲罰要嚴明……”


    “嚴明?難道不知道他是安老的兒子!”


    “孝總自己有權益衡量的。”


    “好一個權益衡量。”秦昱笙又是幽幽說道。


    “咚咚咚!”此時敲門聲響起,秦昱笙低沉冷喝一聲,“進來!”


    隨後進來的人,卻正是帶著安老殺了個迴馬槍的安公子。


    “昱笙,秦二剛剛迴來,很多事情也還不懂。”


    “安老您說得是,隻是您也知道,公司裏獎賞分明。”


    “這個確實,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你掌勢的時候,可不會出現那麽出格的事情。”


    “安老,這次事態比較麻煩。”


    三人坐在沙發處敘話談笑,氣氛還算融洽。但是細細一覺,其中的僵持卻是隱匿欲動。安公子坐在安老身邊緘默不語,反是安老在誠摯相談。到底是老江湖,想來以前秦昱笙幾次都是敗在這動之以情上。


    可這次似乎行不通。


    “你們別欺人太甚!”安公子惱羞成怒拍案而起。


    他的動作太快,抬手就勾到簡紫銅。她正在遞茶杯,一下沒有注意,滾燙的茶水就濺落在手背,疼得她皺眉。


    安老立刻喝了一聲,安公子也意識到自己太過莽撞,可是道歉的話說不出口,隻好坐了下來。


    “沒關係,是我不小心。”簡紫銅輕聲說道,急忙放下茶具,抽出幾張紙巾匆忙地給自己擦拭水漬。


    秦昱笙默不作聲,側目瞥向她。


    她的手背,已經大片泛紅。


    本就白皙的肌膚,怎麽能經受得住這樣滾燙的沸水。


    而明明燒痛的人不是自己,秦昱笙卻覺得那疼一下鑽進心底,讓他心浮氣躁起來。


    秦昱笙再次開口,態度卻已是堅決,和方才尚算委婉的口吻判若兩人,“安主管可以不走,但是他要想繼續留在秦氏,那就必須從底層開始做起。”


    秦昱笙眼眸凝斂著冰冷,對視的時候就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就算是安老,也不由得被他懾到。


    安公子仗著父親在此,硬著脖子說道,“笙總,我進公司一年了,從進來那天起就是主管,也為公司盡心盡力,這次出了狀況,也不是我期望的。你現在讓我從底層做起,是瞧不起我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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