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堂瑛佑正帶著滿麵的微笑,朝著另一方麵的街角走去。


    柯南控製住了自己本能地想要去關注本堂瑛佑的舉動,謹慎地看著赤井秀一。


    “是的,我家確實在那裏。fbi的探員,是有什麽必須要去那邊調查的必要嗎?”


    赤井秀一當然是可以信任的,在因為貝爾摩德而與對方產生交集的這幾次會麵當中,柯南都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十分可靠的氣質。


    從朱蒂老師提供的信息來看,赤井秀一事實上是在日本針對組織行動這一支分隊的真正指揮者。


    而在具體的行動當中,這個人展現出的,殺伐果斷的氣場,更是將這種可靠感發揮的淋漓盡致。


    更別提隻是一個照麵,他就將貝爾摩德與極有可能真實身份為明智吾郎的庫梅爾嚇退的事實,其威懾力,足夠窺見他對組織造成的壓力了。


    道理柯南都懂,協助這個人,對針對組織的行動有益無害。


    fbi已經知道了灰原哀的真實身份,赤井秀一又與灰原哀有一定的血緣關係,就算讓他進入自己家調查問題也不大。


    柯南真正顧慮的,其實是另一邊的鄰居。


    20番地是博士家,22番地,可是心之怪盜團如今的大本營啊……


    “其實不是關於你的事情,工藤君。你的個人情況,包括你的經曆,我們都知道的很清楚了。”赤井秀一幹脆地表示,“我是比較擔心誌保那邊。”


    更準確一點說,其實是擔心唐澤那邊。


    經過和唐澤的一番交談,赤井秀一此時覺得,自己不能繼續之前的放養策略了。


    他不覺得唐澤這小子行事風格上會有什麽不穩定的地方,主要是這家夥實在太能搞事了,而且搞的都是一些他不能輕易讓詹姆斯知道的事情。


    光是發現唐澤昭掌握有唐澤一川研究資料這一事實,已經讓fbi方麵對唐澤倍感興趣,讓想要保護好唐澤信息安全的赤井秀一壓力頗大。


    赤井秀一加入fbi,又不是說對美國有多強的歸屬感,他單純就是想要找到機會調查組織罷了。


    他認為父親的失蹤有蹊蹺,可是母親不願意透露給他任何與之有關的情報,不服輸的赤井秀一隻能自己尋求答案。


    由於母親和父親相同的工作性質,深知赤井瑪麗不會同意自己計劃的赤井秀一,幹脆直接脫離了家庭,遠遠跑去了母親絕對幹涉不到的美國,走了一個非常曲折離奇的路線,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簡而言之,他對在fbi認識的長官和同僚們有一定感情,但對fbi這個身份本身,歸屬感就那樣。


    所以他是讚同唐澤的想法的。


    宮野一家和唐澤一家的研究,落在組織手中固然是災難,難道交給fbi就是什麽好事了嗎?


    這才是赤井秀一先前保持對唐澤等人的注意,卻一直很注意分寸,沒有去嚐試著了解唐澤到底在幹什麽的根本原因。


    保護好一份情報的方法就是讓知道的人盡可能的少,他是在盡可能地遵照這個原則。


    但現在麽……


    “我沒有要大張旗鼓帶著fbi去搜查你家的意思。”赤井秀一再次解釋道,“我隻是想要,嗯,租住在那裏一段時間。”


    最大限度地了解兩邊的動向,並且隔離fbi的幹擾。


    除了朱蒂和卡邁爾,他有時候連詹姆斯都不是那麽的信任,讓更多人知道唐澤和心之怪盜團的聯係絕非好事。


    “……就為了監視灰原嗎?聽上去有點嚇人了。”柯南嘴角抽了兩下。


    他關心妹妹可以理解,由於誤以為宮野明美人沒了,更加關心這個最後的遺孤也能理解。


    但是這種,為了方便觀察和照看,直接住到別人隔壁去的操作……


    “一部分的原因吧。”赤井秀一含蓄地表示,“你不能否認的是,貝爾摩德知道宮野誌保如今的動向,這就代表那邊其實不是那麽安全。我也能成為一道保險,不是嗎?”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聽上去還是太像跟蹤狂了。


    柯南本能地想要反對,但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覺得他的提議有一定的道理。


    貝爾摩德口頭上確實答應了他,不會對宮野誌保再下手。


    可不管有多麽天真,他都不可能對一個站在對立麵,立場不明確的人的話全盤接受。


    貝爾摩德萬一透露了這個訊息給別人呢?萬一,有其他人對貝爾摩德的行動有所質疑呢?


    而且,當時負責策應的庫梅爾就不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對明智吾郎的猶豫,和對貝爾摩德的疑惑,都是他個人的事情,不應該用博士和灰原哀的安全做賭注。


    至於怪盜團,雖然也能起到保護的作用,但遇上組織,一個不小心,要是成了肉包子打狗……


    “好吧,有一定的道理。但關於細節上的事情,我覺得我們還能再聊一聊……”柯南抱起胳膊,非常認真地表示,“聽上去你似乎是準備撇開其他fbi,自己行動。那你又有什麽自信,自己能解決組織的威脅呢?”


    “這個啊……”赤井秀一摸了摸脖頸,“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柯南打量了一會兒他的臉,想起來這是一張虛假的麵容,又有點無奈。


    這樣子根本觀察不到對方的微表情,也分析不出此人的表達有幾分水分。


    易容者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存在……


    嘶,等一下,這個人的易容,是誰幫他完成的呢?


    感覺自己抓住了一點思路的柯南眼睛一眯,指了指身後的波羅咖啡館。


    “那可以坐下來慢慢說。話說,雖然你一直利用易容遮蓋自己的相貌,但灰原她是知道你的長相的吧,就算搬過去,也沒有意義不是嗎?”


    這就開始試探了嗎?果然,隻要給他一些信息提示,一些隱藏的聯係,就很難逃過這個小朋友的智商了。


    赤井秀一對這個其實很難纏的小偵探有所預料,倒不太奇怪他的詢問,隻是抬起頭,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前方的街道。


    變成小孩之後,工藤新一就在毛利小五郎家裏住下了。


    同一天,被組織構陷的唐澤拿著自己的證明,來到了他們樓下的咖啡館。


    這是兩個人孩子認識並成為朋友的契機,彼時還是黑麥威士忌的赤井秀一,對這邊很熟悉沒錯,但他那主要一直是在通過狙擊鏡觀察這裏。


    ——因為負責接觸並麻痹目標的,是波本。


    真的要踏入波本的地盤,好像還是,第一次呢……


    “怎麽了,不願意聊聊嗎?”柯南看他腳像生了根一樣紮在地上沒動,挑了挑眉毛。


    “……沒有,你想要聊一聊,當然可以。”


    壓低了頭頂的鴨舌帽,赤井秀一到底是沒有拒絕。


    按照唐澤的說法,波本這幾天恐怕暫時沒空迴來咖啡館。


    自己以易容之後的身份,來喝杯咖啡,當然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吧?


    ————


    “追蹤這幾類藥物的購買記錄?”風見裕也拿著手裏的資料,確認自己接下來的任務。


    “嗯。本橋洋司的身體還沒有痊愈,隻是完成了一期手術的愈合。燒傷患者的皮膚是功能缺失的,想要避免感染,完成代謝,都需要很多日常藥物。”降穀零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屏幕,飛快瀏覽著上頭的訊息,隨口迴答,“帶著他越獄的人既然不是想要直接弄死他,就必須要購買很多相關的醫療用品……”


    “我明白了。”風見裕也點了點頭,翻到了下一頁,“按照您的要求再次篩查了一遍本橋洋司最後的醫療記錄。確實沒有接觸過陌生人。”


    沒有什麽收獲,不過風見裕也很清楚,這同樣是例行公事的檢查罷了。


    本橋洋司不管作為炸彈犯,還是害死了臥底警察降穀零同期友人的罪魁禍首,都是受到警方嚴密監控的存在。


    哪怕按照這邊的法律法規,保外就醫並不需要警察陪同,他的病房事實上還是被各路警察監管的密不透風的。


    更別提,心之怪盜那邊的額外關注……


    他要是接觸過什麽陌生人,哪裏還需要事後調查,當時就會驚動很多人了。


    “嗯,意料之中。”降穀零按了按鍵盤,看著屏幕上的畫麵切換到救護車側翻的場景,皺了皺眉,“不論這個人是誰,他都很了解警察係統的運行體係。”


    至於這個人到底是誰,目的何在,降穀零暫時搞不清,但心裏是稍微有些線索的。


    由於曾致多人死亡,本橋洋司在管轄範圍上是屬於搜查一課的。


    能找到這麽一個精準的空隙,將轉院的病人如此及時地帶走,這人不可能完全不了解東京刑警的係統。


    本橋洋司在入獄之前,社會關係已經被調查的很清楚了。


    他離開老家,一個人在東京工作生活,除了過去的那個共犯,在東京同樣缺乏人脈關係。


    生活狀態和工作範圍也很簡單,非要說哪裏複雜的話,或許是木原川和他存在一定的聯係,兩個人在通過一定的手段,利用組織搭建的網站散播非法爆炸物這件事了。


    如今,負責人木原川自己都在牢裏呢,他那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朋友的共犯更是死的沒影了。


    除非……


    “要麽這個人的目的不在本橋洋司身上,而是在他身後脫不開聯係的組織身上。”降穀零說到這,眉頭擰的更緊了,“要麽……他的目的,就在本橋洋司犯下的罪行本身上。”


    “您是說……”風見裕也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


    “沒錯。本橋洋司的罪行不止是爆炸案,它是‘以警察為目標,針對警方的一次精確襲擊’。他惡意昭彰,目的明確。這個人的目標,恐怕是警察。”


    ————


    “這種事情,也要麻煩我嗎?拜托,前輩,我確實是和警察關係不錯啦。但是,你也不能仗著這一點,總讓我進牢裏去替你們處理已經入獄的人吧。”


    唐澤將手機夾在肩頭,帶著一種微妙的嘲諷,衝著電話那頭語氣不是很好的琴酒說著。


    “我記得,這種事你們以前不就做的很熟練嗎?光我記得的,哦,宮野明美那次,你們把已經落進警察手裏的共犯弄死的時候,就挺有效率的。當然,還有唐澤昭自己的情況……怎麽到需要我這個偵探來煩心的程度了?”


    琴酒從鼻子裏噴出了一聲冷哼,但卻沒有直接迴答唐澤的這句話。


    唐澤敏銳地覺察到了他的這瞬間的沉默,轉了轉視線。


    他大概明白發生什麽了。


    那份經過許多波折,最終還是落在了唐澤手裏的名單,在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共同努力下,已經開始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了。


    組織安插在警方裏的釘子,高層是否已經拔除,唐澤不清楚,但能接觸到犯人,能在具體執行層麵影響執法的那些人,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了。


    他們中有的被找到了罪行,鋃鐺入獄,有的被找了個借口,暫時調離崗位。


    簡而言之,組織在警方的勢力目前處在近乎全麵停擺的狀態裏,這讓琴酒不得不多次找到他這個和東京警視廳聯係較為密切的代號成員,去完成一些微操上的事情。


    “……這是組織的人事變動,就不需要你煩心了。已經有人去負責這個事情。”琴酒的聲音比電話剛接通的時候更冷淡了一點,“現在的情況是,有一個名單上需要清除的目標,既脫離了條子的視線,也脫離了組織的監控。”


    “嗯哼,在轉院途中逃走了呢……有點意思。”唐澤附和著,看著手機上本橋洋司那張熟悉的臉,表情很微妙。


    人啊,就是應該多行善積德,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看看你,做這麽多壞事,現在整的誰都想要你的命,活的真失敗啊。


    “無能的警察找不到,但你可是,名偵探。偵探本來就是鬣狗一樣的東西,你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能找得到他的吧,庫梅爾?”


    琴酒嗤笑了一聲,無視掉唐澤話語裏的其他含義,隻是帶著些微的惡意,這樣表述著。


    “不用說的那麽委婉,就是你們找不到他了而已。不過,至於如此大費周章嗎?這是個完全不了解組織的,純粹的邊緣角色吧。”唐澤小小還擊了一下,然後帶著幾分真實的困惑,這樣問道。


    本橋洋司這玩意兒,進去的時候都沒人關心呢。


    所以雖然唐澤驚奇於他和組織七拐八彎扯上的關係,但始終是把他當成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複活所需掛件來處理的。


    這會兒,人越獄了,突然要重視起來了……


    “別管那麽多。”琴酒迴避了他的追問,隻是平淡地說,“這不是你該考慮事情。完成你的任務,別讓他活著迴到警察手裏就夠了。”


    “是是……真是不近人情的前輩……”


    唐澤輕輕切了一聲,嘴上抱怨著,目光則落在了另一個方向。


    真實的原因,唐澤其實有點猜到了。


    親手打碎了愛爾蘭手裏存儲卡的琴酒,自認為自己任務完成的很好,當然是不可能把組織的損失往那張卡上聯想的,想當然的,能想到的就隻有過去和網站有牽扯的,如今落在警察手裏的人身上。


    比如,木原川,比如,本橋洋司。


    這也充分說明……


    組織在警察這邊確實暫時“失明”了,到了需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程度。


    聽著感覺,真可憐啊……


    唐澤心裏這麽感歎著,麵上卻露出了從昨天到現在第一個全然欣喜的微笑,笑的虎牙都露出了尖銳的尖角。


    那就好,那樣就好啊。


    “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


    這麽說著,唐澤在自己笑出聲被琴酒聽出之前,掛斷了電話,抬起頭,看向波羅咖啡館。


    ……然後看見了完全出乎預料的一幕。


    誰誰誰,他剛剛,看見了誰和誰坐一桌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心之怪盜!但柯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日四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日四塵並收藏心之怪盜!但柯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