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溪風烈就看到了他眸中的光芒在流轉,但是軒轅墨卻不自知,以為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心事,溪風烈在心中默默歎息一聲,沒再說話。


    “就當是我喜歡她吧!”軒轅墨如此說道:“就算曹語諾知道又如何?難道我還沒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力了嗎?”


    溪風烈微微笑著,“其實你喜歡誰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已經想清楚了,要發動戰爭嗎?”


    軒轅墨聽言卻冷笑起來,“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


    在他的話語隻說了一半的時候,身邊冷風驟起,待到他的話音落下之時,他便感覺自己腰間的一處大穴被溪風烈給掐住了。


    “你……”他等著雙眼,惡狠狠地看著她。


    剛剛好處在寧靜氛圍中的眾人瞬間清醒過來!


    “我怎麽樣?”溪風烈毫不客氣地沉聲反問,寒骨的反應也是極其快速,溪風烈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他的長劍就已經擱置在軒轅墨的脖頸上了。


    溪風烈輕輕地撥開他扣住自己肩膀和纖腰的手,在他憤怒的目光中瀟灑地站起來。


    “溪風烈,你真卑鄙!”


    “我卑鄙嗎?”溪風烈無辜地問道,說著蹲下來拉過他的手,“你看看你的手指都已經曲起來了,擺明了是準備要我的命,如果我反應慢一下,現在已經成為你手下的亡魂了,軒轅墨,你當真以為我會相信你的‘善良’?這東西你有嗎?”


    聽著她的話語,軒轅墨真的很想殺人,真的很想很想!


    他活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栽在過任何人的手裏,但是今天他卻屢次栽在溪風烈的手裏,這讓他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溪風烈,你要是再如此猖狂下去,我可以保證過不了多久,你會撕心裂肺地哭出來!”


    “你這樣說的依據是什麽?”溪風烈挑眉,全然不將他的話語放在心上。


    然而,軒轅墨卻笑起來,“就算我動不了景易瀟,但是對付秦雪瀾和你手下的那幾個人,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聽言,溪風烈揚起手掌,作勢要一掌劈死他,但是手舉到半空,便見軒轅墨獰笑起來,“你不是和白琳兒的關係很好嗎?如果你殺了我,她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麽辦?再說了,就算你狠心不考慮白琳兒,那你以為你在殺了我之後,能夠安全地離開皇宮嗎?”


    頓了頓,他迎上溪風烈的眸光繼續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能逃離皇宮,你能逃離白凡國嗎?你能逃離天下人對你的驅逐嗎?溪風烈,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仔細了,不要到時候……嗬嗬!”


    溪風烈冷冽地看著他,心中很明白他口中所說的話的意思,是的,她不能殺他,所以才在這裏和他周旋了這麽久,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白琳兒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而且白琳兒還懷了他的孩子!


    麵對敵人,溪風烈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是想到白琳兒肚子裏的孩子,以及如果她殺了軒轅墨,北安國即將遭遇劫難,這兩大原因,便使得她下不去手!


    若是她就此殺了軒轅墨,白凡國就有理由去聯合其他大國,有著名正言順的借口一起攻打北安國了,屆時北安國如果因為滅亡了,那將是她造成的。即使沒有滅亡,也將留下暗黑的曆史。


    思及此,溪風烈冷笑起來。


    倏然將手收了迴來,“軒轅墨,既然你想要發動戰爭,那小爺就陪你周旋到底。”說罷,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去。


    即使素白的衣衫上沾染了血跡也毫不在乎。


    身後的寒骨挾持著軒轅墨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上都沒有人敢出聲,隻因為他們的帝王被別人拿著長劍相逼。一窩窩的侍衛圍攏上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君王被人逼著往皇城門外而去。


    而那個身穿白衣的纖瘦女子,卻是那樣瀟灑自如的、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地,高抬著腳步怡然自得地往出走!


    溪風烈自然感受得到身前身後那一群如狼似虎恨不得將自己咬爛的侍衛的目光,但是那又怎樣?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迴軒轅墨必定在手下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了吧,這個混蛋!


    成功地離開皇城之後,溪風烈毫不猶豫在他胸口上劃了一刀,“這一刀是為了讓你始終記得你今日的恥辱,隻要我活著你便不可能取得勝利,當然,如果你自尊心過強的話,將會在輸了戰爭之後,於恥辱之中鬱鬱寡歡而過世。等你死了,屍體腐爛了,這印記才會消失,不過……你的恥辱將會永存於世,史記會為你記載這恥辱的一筆的!”


    溪風烈從不屑於踐踏他人的自尊,但是如今軒轅墨不僅想要侵略北安國,甚至將白琳兒給糟蹋了,她不過是說了他幾句令他難堪的話語而已,並不過分!


    如果可以,她還想直接將他給解決了呢!


    軒轅墨冷然地瞪著她,現在的他已然收斂去自己的憤怒,轉而代之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溪風烈,七月十九,巍山山腳見!”他眯著眼,凜冽地說道,聲音裏仿佛帶著能刺穿人體肌膚的烈風。


    溪風烈也眯起眼眸,軒轅墨這是在向自己宣戰了嗎?今日是七月初一,這麽算來,隻剩下十八天了,看樣子軒轅墨是很想與自己決一死戰了。


    她絲毫不懼地迎視他的目光,“記得立下遺囑,免得你的弟兄爭搶皇位!別忘了,你的後事也提前準備一下,到時候別怪我不提醒你!”


    在軒轅墨看來,溪風烈這話可真夠毒的,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女人怎麽會說出這麽狠毒的話來!


    這女人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吧?


    “不要高興得太早!”他軒轅墨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敗仗呢,會輸給她?笑話!


    溪風烈無所謂地聳聳肩,就這樣離去了。


    快要到達自己的營地時,溪風烈看見了背對著自己站在路途盡頭的白琳兒,和之前一樣,她身穿一身粉色紗裙,墨發長到腰際,此時長風從遠處吹來,將她的長發吹出俏皮的弧度。


    溪風烈走上前去,“你來這裏是要找我嗎?”


    白琳兒迴轉身來,彎起一抹清甜的笑容,“是啊,寒姐姐,你終於迴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她說著,就往前走了一步,與溪風烈就這樣拉近了距離。


    溪風烈也沒有任何的抵觸,反正今天她和軒轅墨已經將話說開了,對於白琳兒現在的情況也有了了解,即使此刻她靠近自己,也未必能夠拿走什麽情報,因為任何情報都已經不再是情報。


    “有什麽事情嗎?”她問。


    白琳兒嘿嘿笑了一聲,挽住溪風烈的手臂,“寒姐姐,我聽說你去找軒轅墨了,結果怎麽樣?”


    “你希望結果怎麽樣?”


    “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夠將他打敗啊,最好是能夠將他大卸八塊,如此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溪風烈嗬嗬地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也許隱瞞自己並不是白琳兒甘願做的事情,但是隱瞞了就是隱瞞了,欺騙了就是欺騙了,她可以做到不揭穿她,但是卻不能在她欺騙自己的情況下,依舊和她以好朋友的關係相處!


    “寒姐姐,你怎麽看起來像是不信任我啊?”忽然,白琳兒抬頭看她,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對溪風烈的期待。


    我去!


    溪風烈暗罵一聲,你在欺騙我,卻還指望我信任你?是我腦子有毛病還是你腦子有毛病?


    “沒有啊,你說你的,我聽我的!”


    雖然溪風烈想不通白琳兒是如何愛上殺害她父母的軒轅墨的,但是既然人家這麽喜歡撒謊,那就不揭穿好了。


    唉!隻是可惜了她的癡心錯付……


    “寒姐姐,我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情?”


    “什麽?”


    “如果有一天你能抓到軒轅墨,你可不可以讓我親手殺了他?”白琳兒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溪風烈,“以我的能力,怕是一輩子都殺不了他了,但是寒姐姐你不一樣,你擁有殺他的能力,同時為了皇上,你也會殺了他的,去隻請求你讓我殺了他,好嗎?你知道的……我和他有血海深仇!”


    她說這番話時,溪風烈很認真地觀察著她的表情,她能夠看得出來,白琳兒對軒轅墨的恨意體現在眼角眉梢之上,根本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是誰……撒了謊?


    她忽然捉住白琳兒手腕,查看了一下她的脈搏,然後發現……她並沒有懷孕的跡象,難道……軒轅墨撒了謊?


    溪風烈眯起眼眸,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她的直覺告訴她,軒轅墨沒有撒謊,但是現在的事實卻告訴她,白琳兒也沒有撒謊!


    “寒姐姐,你怎麽了?”白琳兒見她麵色深凝,有些疑惑地問:“難道是因為我提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不過分。”溪風烈迴答她,“他向我宣戰了,七月十九,巍山山腳!”


    聽言,白琳兒若有所思,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和之前一樣,溪風烈並不允許她住在營地裏,再次讓寒骨將她帶走,不過白琳兒卻說要自己離開,說什麽也不讓寒骨送,寒骨和溪風烈也沒有強求,便讓她走了。


    “她沒有懷孕嗎?”白琳兒一走,寒骨就如是問道。


    “嗯。”溪風烈點頭,“我剛剛給她把脈了,她沒有懷孕。”


    “那如果到時拿下了軒轅墨,我們真的要讓給她親手殺嗎?”


    溪風烈挑眉,“為什麽不呢?反正我和軒轅墨也沒有什麽血海深仇,給白琳兒殺也沒什麽!”


    寒骨抿唇,沒有再說什麽!


    十八天的時間並不長,尤其是對於溪風烈來說,是相當的短暫,到目前為止,她在白凡國拉起來的隊伍也不過才六十人。


    當然,她不會隻帶這六十人也打仗,這是白凡國與北安國之間的戰事,人員那邊自然是由景易瀟提供,早在幾天前,溪風烈就已經與朝中的將軍張元榮取得了聯係,待到七月十九這天,兩撥人在巍山巍山集合即可!


    早晨醒來,天沒亮,灰蒙蒙的。溪風烈跑到山頂的高石上站了一會兒,聽秋天的風從耳邊嗚咽而過。太陽久久沒有升起來,天邊始終一片陰霾,看起來今天應該不會出太陽了。


    時間一到,她便讓寒骨召集底下的人做好準備,三十個人留守後方,她隻帶了三十個人去往前方陣地。


    一個時辰之後,她在距離巍山隻有一公裏地的地方與張元榮匯合,此次他帶來了十萬將士,但是卻依照溪風烈的要求,隻帶了兩萬前來,剩下的八萬還在營地當中。


    張元榮和寒骨都摸不清她這樣做的目的,但是溪風烈卻表現得很鎮定。


    半個時辰之後,已是中午時分,太陽果然沒有升起,天空一片又一片的陰霾,令人心中極為惴惴不安。


    溪風烈一身白色錦袍,馬背上備好了許多弓箭,三千墨發盡數高高束起,遠處的風吹來,拂開她鬢邊的發絲,颯爽的英姿便這樣展現在眾人眼前。


    聽說,她是這個時空裏,唯一一個上了戰場的女子。


    聽說,景易瀟真的對她很信任。


    有那麽一瞬間,溪風烈也覺得,自己這次若是打了勝仗迴去,便真的可以成為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景易瀟身邊與他並肩看天下的人!


    她並不知道若是他人得知她心中這般狂傲,會做什麽樣的想法,是否會因此而以為她清高不可攀越,還是以為她恃才傲物?


    不管怎麽樣,溪風烈都隻想活出她自己的人生,她所擁有的,都是用她的失去換來的,他人不理解她又奈何?隻要有那麽一個人始終愛她、護她、疼她、信她,便什麽都可以!


    蕭瑟的秋風中,有人騎著馬緩緩地走來,在他身後跟了一群又一群的將士,到此時,寒骨快速地來報,是軒轅墨那邊的人,隻有八千人。


    隻是……為首的那個人……寒骨吞吞吐吐,然而溪風烈早已將為首的那個看得真切。


    他也是一身白衣,也是三千青絲盡數高高束起,麵龐如玉,目光溫和,即使是在這戰場上,他全身上下依舊散發出聖潔的光芒。


    他是。秦雪瀾。


    他是白凡國的人。


    景易瀟早些時候就已經將秦雪瀾的身世告訴她,曾經,在北安國,秦氏也屬於大家族,而秦雪瀾便是這大家族的繼承人,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秦家被滿門抄斬,隻逃走了秦雪瀾一人。


    二十多年來,朝庭始終在尋找秦雪瀾,但是善於將自己隱於大市的秦雪瀾卻始終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他早在幼年時,便已經是白凡國的人了。隻是他從不隱瞞自己的北安國的人——不過這是曾經,就好像他從未提及自己已經成為白凡國的人一樣。


    秦雪瀾是聰明的,如景易瀟、如景夢戈,也如軒轅墨,隻是他的聰明更多的放在隱藏和報仇之上!


    他擁有聖潔光芒,卻掩不住憂傷的氣息;他能夠將天下百姓放在心上,卻放不下自己心中的仇恨!


    溪風烈看著他騎著馬緩緩地向自己走來,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見他抿得死緊的嘴唇,也可以與他清澈的瞳眸對視。


    溪風烈悄悄地跟寒骨說了一句話,寒骨又到張元榮耳邊說了一句話,張元榮便與寒骨一起離開了,隻留了七千九百七十人給溪風烈。


    當下,便真的隻剩下溪風烈與秦雪瀾麵對著麵,卻沒有言語了。


    一陣秋風吹來,溪風烈忽然笑了,“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有。”


    “說。”


    “一定要站在景易瀟那邊嗎?”


    “是。”


    “為什麽?”


    “愛他。”


    溪風烈迴答得很是簡短,可是越是這麽簡短,就越是能戳傷秦雪瀾的心。


    “也許在他的眼裏,你並沒有他的江山那麽重要。”


    “你愛我嗎?”溪風烈問。


    秦雪瀾皺眉,被她問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愛。”他說:“是的,你應該知道的,我愛你!”


    “在你心目中,其實我也沒有你報仇的事情來得重要。”溪風烈淡淡地說道,仿佛早已經看穿了秦雪瀾的內心與情緒。


    秦雪瀾內心猛地一震,他囁嚅著嘴唇,顫巍巍地問:“你……知道?”


    “我其實並不知道,是景易瀟告訴我的,其實你可以繼續撒謊,但是撒謊也沒有用,因為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景易瀟說的都是真的。”


    秦雪瀾悵然若失地“哦”了一聲,隨即苦澀地笑了,“說得也對,其實你根本沒有興趣去查探我的身世。”


    溪風烈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曾經真的將你當成很好的朋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真的,我曾經以為,你和雪山上的積雪一樣聖潔。但是後來才發現,一切不過是我以為而已。”


    秦雪瀾又是苦澀一笑,“真是難過,我毀掉了自己給你造就的假象,隻是風兒啊,這個世間又有誰可以算得上是真正聖潔呢?景易瀟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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