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哼!”


    精致典雅的屋舍內,天璿半坐在玉榻上,上身趴伏,如瀑青絲散在月白的宮裙上,顯出無限美好的身段。


    “薑···離!真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如玉的五指將錦被捏出一團褶皺,天璿一邊急促喘息著,一邊咬牙道。


    若非這錦被乃是冰蠶絲混著金縷織就,以天璿的指力,怕是已經被碾成碎渣了。


    說話的同時,天璿又是忍不住輕喘,咬緊的牙關中蹦出壓抑又婉轉的輕哼。


    如果換做是她本人中招,那絕對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天璿的肉身早就已經臻至之境,體質大變,便是被擊中福留腎穴也不會有多大作用。


    甚至於,就算是她當真出現了某種感覺,也能夠憑借對肉身的掌控輕易化解。


    但現在的問題並沒有出現在天璿本體身上,而是出現在公孫青玥身上。


    公孫青玥的體質無法和天璿相比,再加上薑離這一次可是重重伺候了,能夠勉強壓住身體的反應,已經是天璿本身的神識進行幹涉了。


    可就算再怎麽強壓,該有的刺激還是會有,甚至因為壓製而越來越強烈。


    而這種刺激,是通過意識來進行傳遞,並非出現在肉身或者神魂上。天璿是在隔空享受著公孫青玥的刺激。


    任憑她體質再如何強大,對肉身的把握再如何細致入微,對這種意識的共鳴也無可奈何,隻能夠生受著。誰叫天璿要以太虛幻境憑依徒弟,想要親自下場推一把呢。


    所以,不能暴露!


    暴露的話,天璿作為師父的顏麵將會蕩然無存。


    “嘶啦——”


    握緊的五指生生將錦被給撕出個口子,天璿隻覺收公孫青玥和薑離為徒實在是平生最錯誤的決定。這兩個孽徒,一個大球撞小球,一個讓師父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當真是讓天璿感覺自己怕是造了八輩子的孽,才收下這麽兩個徒弟。


    尤其是後者,天璿明明很氣,卻不能進行報複,以免被薑離找到破綻,暴露了自己代打的事實。


    總言而之,就是很氣。


    “薑離~”


    她本來想咬牙咒罵的,奈何話說到一半,又遭逢刺激,原先的厲聲化為了春水般的輕柔。


    “師父。”


    說薑離,薑離到,房外傳來了某人的聲音。


    天璿當即運氣施法,先是掩蓋了自己的聲音,然後又以術法擬造出正常的聲音。


    因為她怕自己開口,會露出什麽破綻來,所以不如以術法進行迴話。


    “何事?”


    屋內傳來了清淡的話語,其音調一如過往,端麗而從容,就如同今夜的明月,高高在上,難以觸摸。


    如果不是薑離已經確認了先前的“公孫青玥”是師父在代打,說不定他還真信了。


    ‘不過話說,師父到底是怎麽做到無波無瀾的,就連我,也聽不出一點音調起伏······’


    薑離下意識地看了眼因果集,確認連這不正經的日記本都沒出現異常的聲音記錄,不由暗自驚歎老妖精的手段。


    當真是滴水不漏。


    “是這樣的,”薑離一邊在心中暗歎,一邊迴道,“弟子和師姐參與了論劍,還遭逢了異變,師姐先是受影響而失控,後又受了傷,想請師父去為師姐診斷一下。”


    薑離將此次論劍大會發生的事大概說了,末了還補了一句,“我見師姐麵色蒼白,額頭見汗,傷勢可能不容樂觀,奈何師姐怪我下手太重,不願我為她療傷,隻能請師父出手了。”


    麵色蒼白,額頭見汗······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屋內的天璿差點忍不住吼出來。


    要不是薑離一記折花手,“公孫青玥”何至於忍得那麽辛苦。


    不過,若非是薑離果斷使出折花手,暴狂的“公孫青玥”也沒那麽容易恢複理智。那一瞬間,可是連天璿都處於半掉線狀態,難以控製身軀。


    天璿強行壓住怒氣,同時忍不住又吐出幾個丟人的字眼,操縱著術法迴道:“軒轅劍之下,便是我派禁地,內有旱魃。軒轅劍立於天地烘爐中,既是為了溫養,亦是為了封閉禁地。另外,還有應龍道果在內,用以鎮壓旱魃。”


    “青玥因為修煉了旱神掌,才會被旱魃之氣亂了心神,現在遠離了天地烘爐,便無大礙了。她會麵色蒼白,當是因為消耗過度。”


    所以你不去看看嗎?


    這可不是一個師父該有的表現啊。


    薑離現在猜想天璿怕是正在忍耐,而且忍得很辛苦,說不定此刻就趴在床榻上喘息······


    想到那場景,薑離就果斷遁入了賢者模式,冷靜道:“師父的意思,是此次異動有可疑?”


    有軒轅劍,又有應龍道果鎮壓,卻還是讓旱魃出現了動靜,這顯然不是意外。


    需知當初應龍道果暴動之時,旱魃也未能傳出動靜來。


    “不錯,”屋內傳來天璿的聲音,“那位前輩在八百年前的雍州之戰走火入魔,導致雍州赤地千裏。後被姬氏的先人製服,收容於我派禁地。平日裏,旱魃一直保持沉睡,不會輕易醒來,此次蘇醒,內中必有蹊蹺。”


    這蹊蹺該不會是我吧?


    薑離想起自己先前引起的動靜,也是有所懷疑。


    “不過你也無需多加擔心,禁地有軒轅劍封閉,絕不會出現意外,之前應龍道果暴動,宗門之所以如此應對,實際上是有引蛇出洞的想法。就算有人做手腳,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天璿輕喘著,保持著術法的平穩,“稍後為師會去看望青玥,還要去天地烘爐查看原由。你也受了傷,先去療傷吧。”


    “弟子不礙事的,”薑離笑道,“弟子領悟了木炁之生,些許小傷······”


    “去療傷。”


    屋內傳來重複的話語,聲音微微加重,透露出為人師者對徒弟的關心,以及徒弟不在意身體的怒意。


    薑離聞言,心中頗為感動,道了聲“是”,便退下了。


    再不退下,他怕是就要被師父找理由收拾了。


    在他走後,天璿終於撤去了術法,發出了忍耐的嗚咽聲。


    適才就算有術法遮掩,她也是下意識地壓住聲音,就怕被薑離察覺到。這一生,天璿就沒感覺這麽憋屈過,哪怕是上一次被撞球,也是事後就進行報複了,沒一直憋著氣。


    “這孽徒!”


    ······


    ······


    另一邊,薑離迴到自己的房間後,也不點燈,更不開窗,就這般在黑暗中靜靜坐著。


    良久,他慢慢褪去了已經自動複原的雲衣,露出了受創的肩膀。


    那一處傷勢,實際上已經在木炁所激發的生機下快愈合了,隻留下淺淺的傷痕。


    薑離駢指成劍,指尖有銳光閃現,金炁凝縮,化作淩厲的利芒,被薑離刺入了傷痕內。


    已經愈合的傷口被重新劃開,刺入肩膀的異物在血肉中顯露了尖銳的一角。


    之前薑離以天誌劍碎了被五濁惡氣侵蝕的大圜劍,令其化為實質的碎刃崩飛,其中一片就刺入了薑離的肩膀。


    他本可以將這一片碎刃給取出,但因為某種比較私人的原因,他選擇了以木炁加速愈合,將小小的碎片埋在了肩膀裏,直到現在。


    “天誌和大圜,雙劍不愧為器道宗師的傑作,妙不可言,可惜······”


    薑離一邊說著,一邊探指,伸入傷口,夾住碎刃,慢慢取出。


    作為器道宗師的傑作,凝聚了雙方不知多少心血,光是鑄劍的材料,便可說是價值連城。


    天沉鐵、金烏羽、西方精金、柔雲之精、紫電金銅,這些材料,哪一個不是難尋的珍寶,更別說還有那號稱“神珍鐵”的如意玄鐵。


    此等神劍,墨門絕不會交於外人,哪怕是薑離這第一個用劍之人。


    因此,薑離雖是知曉天誌劍的厲害,但並未唐突地提出失禮的請求,而是幹脆地將其還給了墨門。


    可這並不代表薑離不渴望同樣的劍器。


    所以,薑離取走了大圜劍的碎片。


    他在這一碎刃入體之時,便以蕩魔真氣包裹住了它,不斷驅逐著五濁惡氣,到現在······


    薑離指間的碎片漸漸褪去了漆黑之色,一股黑氣從中冒出,輕輕飄散。


    本來已經變成固體的碎刃,在恢複清澈的同時,也再度擁有了那似虛似實的形體,然後,隨著薑離逐漸注入先天一炁,碎刃慢慢變形。


    到最後,它變成了一口小小的飛劍,如針一般細,隻有半根食指長,但形體卻是和原來的大圜劍一般無二。


    “果然如此。”薑離露出了笑容。


    大圜劍本質乃是劍氣,由三位器道宗師賦予其形。若非是被五濁惡氣侵蝕,它便是破碎了也能夠複原。


    而氣,則代表著極強的可塑性,極強的恢複性。


    薑離沒能得到使用的天誌劍,卻獲得了小小的大圜劍,再加上墨門給予的夢蝶,這一次論劍大會,他算是不虛此行了。


    ‘而且,隻要不斷補足劍氣,遲早有一天,大圜劍將在我手上重現。’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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