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拳頭,外加一點小小的威脅,讓對方進退維穀。


    不給《形墳》,就撕破臉皮,薑離毫無疑問表達出這樣的態度。


    以他的實力,若是一個個找上門去,十個有九個落不得好,本身實力就不一定能及薑離,又因為遭了天雷,狀態不佳,令人完全想不到有贏的可能。


    兩道神識頓時沉寂了下來。


    薑離能察覺到他們的神識在劇烈波動,似是代表著各自的主人在激烈商討,但久久沒給出迴應。


    好一會兒,見對方沒有迴應,薑離正要繼續開口,突然間,一道神光自地下升起,蒼老而威嚴之聲替他們做出了決斷。


    “天璿才是家主,既然她已經有了決定,便按照她的意思辦,但是——”


    冥冥之中,似有一道目光落在薑離身上,“欲觀《形墳》,當過天考,若是不能通過,休說是未來家主的夫婿,便是現任家主的夫婿也不得觀閱。此規便是家主亦不可改,你若不接受的話,就去吧,隨你如何報複,隻要你受得起反撲。”


    這道聲音一出現,就讓前麵的兩位沒了聲音,也讓公孫青玥俏臉緊繃,估計在公孫家之中,也是地位非凡,接近家主。


    薑離感受著那道神威,心中微一計算,便笑道:“既是家規,那自然不得違逆更改,無有不接受之理。至於報複什麽的,都是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說著,薑離輕輕伸手一按,提著的頭顱便被一股元炁泯滅,真氣化作《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經文,打入了那股不散的怨氣,強行度親愛的宗正殘念往生,然後收起了夔牛道果。


    這一係列動作,竟是呈現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流暢美感,讓人看了都不由心生“技近乎道”般的感覺。


    轉眼間,提著頭顱殺氣騰騰走來的薑離就似變了副模樣,一派隨和,完全看不出什麽煞氣。


    而隨著薑離的動作,這番談判也算達成了共識,唯一的遺憾,也許就是宗正大人不得全屍了。


    “伱何時準備好,便讓你師姐帶你前往洞天福地。”


    那道神光留下這麽句話,就隱入了地下,另外兩位的神識也在迅速離去,顯然是不欲多留了。


    至此,薑離便是真正地返迴宗門了。


    “好手段。”


    朱晦庵撫掌讚聲,始終平淡的麵容露出一絲感慨,“枉我等以為令師會有怎樣的布置,你又有怎樣的依仗,先是派人試探,又讓宗正攔截,甚至讓朱某前來阻路,沒想到從始至終,你的依仗都是如此的簡單。”


    實力,簡單而直接的兩個字,讓一切的布置落成了空談。


    這其實完全不能稱作是手段,但卻是應對這多番布置的最好手段,並且讓人始料未及。


    誰能想到,一位新晉五品不久的年輕人能夠搏殺四品呢。


    隨後親眼見到薑離巧用話術,道理和拳頭並施,亦是讓朱晦庵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小覷了這個年輕人。


    “謬讚了,若無先生那一句提醒之言,那兩位的神識也不會主動暴露。”


    薑離含著笑,如沐春風般點出了朱晦庵的關鍵之言。


    就是不知他那一句話是想要提醒那兩位,還是其他的想法了。反正在薑離的嘴裏,給朱晦庵的言語定了性,小小地玩了下離間。


    對此,朱晦庵隻是深深地看了薑離一眼,然後站起身來,“世有時勢造英雄之說,朱某卻信英雄造時勢,薑家主,且讓朱某一觀你會造出何等時勢吧。”


    從薑少主變成了薑家主,代表了薑離的身份定位出現了改變,至少在這位朱氏家主的眼裏,薑離已經可以稱之為家主。


    本身就有神農之相,有宣稱正統之能,如今又有匹敵四品之力,即將獲得赭鞭,集齊薑氏重寶。薑離,已經比遷居海外的主家更有資格稱正統。


    “鼎湖風光甚佳,朱某欲在年前暫居十裏外的天水峽,薑家主若有暇,不妨前來一敘。請。”


    儒士道一聲“請”,便徑直從薑離身邊走過,似是一點都不擔心被攔截。


    薑離心中念頭閃過,迴想之前這位晦庵先生的言語,亦是微微頷首,道:“不送。”


    ‘又是一個不甘寂寞之輩。’薑離心中下了判斷。


    之前還算是他有心栽贓,在朱晦庵說出要暫居附近之時,他就可以斷定自己說的那句話還真沒錯。朱晦庵就是有意點出宗正為薑離一人所殺,引出了神識波動。


    其居心如何,薑離還不好說,但不甘寂寞卻是可以肯定的。


    時逢八百年未有之變局,天子被封,不甘寂寞之輩紛紛上台,朱晦庵之心,倒不算罕見。


    “當心了。”


    天權長老看著朱晦庵離去的背影,道:“晦庵先生此人不滿當今朝局製度久矣,當年便是因此而離開太學,現今更是暗中推動亂局。他暫居附近,許是還未放棄對你下手之心。”


    天權長老說著,輕聲歎了口氣,然後湊近薑離,傳音入密:“不過師侄你放心,有師叔在,便是晦庵先生也傷不了你的,你若當真想會會此人,師叔可與你同往。”


    薑離:“······”


    這話鋒轉的太快,以致於薑離花了半息的時間,才想明白了這是天權長老在示好,希望薑離在天璿麵前給他美言幾句。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連當舔狗都當得這麽含蓄。’


    薑離心中感慨一聲,然後就打算婉言拒絕,不光是他沒有給自己情敵打助攻的愛好,也是怕天璿知道了會生怨氣。


    那小心眼的老妖精要是知道薑離有把她往外推的表現,怕不是要給薑離來點狠活。


    但還不等薑離拒絕,天權長老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師叔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他給了薑離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張口就道:“走。”


    一個“走”字從他嘴中吐出,其人身影一閃,直接不見了蹤影。


    這位很體貼的長老將地方留給了薑離和公孫青玥,但是······


    “天權師叔該是想讓你在師父麵前替他美言幾句吧,可惜啊。”


    公孫青玥發出了一聲陰陽怪氣的笑,也不管薑離,駕起劍光就走,也離開了此地。


    薑離:“······”


    這女人是越來越會變臉了,剛剛還說自己是她的夫婿,顯然又給薑離甩冷臉。


    “唉,女人。”


    薑離輕歎一聲,蹲下身來,伸手招唿嘯天過來,小聲道:“說吧,師姐最近有沒有消怒的跡象。”


    他將嘯天留在公孫青玥身邊,除了讓師姐逗狗解悶消氣,也有留一眼線的意思。


    隨時掌握情況,才能讓自己不至於被兩條船給分了屍。


    赤紅的小狗聞言,當即人立而起,先是伸出舌頭做嘴饞狀,然後用前爪指了指公孫青玥離開的方向,又指了指它自己,接著縮著身子埋著頭,狗狗祟祟地走過來,貌似不經意般偷看薑離一眼。


    薑離見狀,摸著下巴,以大宗師的驚世智慧精準理解了這一番肢體語言。


    “你的意思是師姐打算用丹藥或者靈藥收買你,讓你幫她監視我?”


    嘯天狂點頭。


    “看來她是差不多快消氣了。”


    薑離確認情況後,微微一笑,然後以先天木炁擬化人參果的藥力,聚成一個氣團,扔入嘯天嘴裏,“既然如此,你就應下來吧,但該如何行事,你懂的。”


    嘯天吞下氣團,雙眼都放出了赤光,瘋狂搖著尾巴,連連點頭。


    而薑離則是微微一笑,“嗬,女人。”


    困到有點神誌不清了,章節名懶得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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