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拿定了主意,隻要柴誌軍膽敢開門,那我就像對付柴勇一樣對付他。不和他說什麽廢話,講什麽道理,先撂倒了再說。


    他既然覺得我好欺負,敢給我戴綠帽子,就得承擔這樣的後果。


    柴誌軍依然在笑:“李明,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和阿勇聯合起來逗我玩呀?大半夜的,有意思嗎?”


    他的語氣相當平靜,根本聽不出來他內心的波動。


    我不得不佩服,這廝真的很能沉得住氣,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但不管他是什麽人,無論多麽優秀,隻要觸及了我的底線,那就要接受我暴風驟雨一般的報複。


    就算你是堅硬的石頭,我是脆弱的雞蛋,那我拚著粉身碎骨,也要糊你一身蛋清。


    於是,我又敲了十下門,九淺一深,不不不,應該是九重一輕,錯落有致。然後在電話裏說:“柴總,你仔細想想,就算是我買通了柴勇,但現在我有時間和他串通嗎?”


    “哦,越來越有意思了。”


    柴誌軍仍然沒有驚慌失措:“李明,看來以前我還是低估你了。說吧,這麽晚急匆匆地從河洛趕回來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明知故問!


    這廝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反正是豁出去了,沒什麽不敢做的,也沒什麽不敢說的:“柴誌軍,別裝模作樣了好嗎?你如果是男人身上骨頭夠硬的話,就把門打開。我們兩個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柴誌軍哈哈大笑起來:“李明,就憑你,也配和我決鬥?”


    我什麽情況都考慮到了,但就是沒考慮到堂堂的柴總,會做一個縮頭烏龜。


    他的門價值不菲,就算是我找一把消防斧來,天亮之前也別想破門而入。


    而這麽長的時間,無論是搬救兵還是報警,柴誌軍能夠想出一萬種方法,輕輕鬆鬆地碾死我。


    柴誌軍在電話那邊吧唧了一下嘴:“我剛才低頭往褲襠裏看了看,那裏的確有一個龐然大物,但是很可惜,並沒有一點點骨頭,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話音剛落,這廝就把電話掛了。


    我氣衝衝而來,本以為能和柴誌軍之間來一場酣暢淋漓的pk,但沒想到卻被人家一招閉門不出,就無計可施了。


    怎麽辦?走吧,我實在是不甘心。更何況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是我離開了悅來大酒店,那柴誌軍也能想出別的辦法來消遣我。


    不走吧,守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就算是柴誌軍擔心名譽的問題,不想鬧得滿城風雨,不報警,不找幫手。可是柴勇的體質和抗擊打能力是出了名的好,等會他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把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我琢磨著,是不是先把鞋帶解下來,然後把柴勇捆起來再說。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誰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


    難道是為柴誌軍做說客來的。別的事都好說,但是這件事不行!說到天邊都沒得商量的餘地!


    我一看來電顯示,不由得驚呆了,我想到了所有人,就是沒有想到她。與我相愛數年,才領證沒多久的胡靜。


    嗬嗬,真是個笑話。她如今與我僅僅一門之隔,卻不敢出來和我相見,反而要打什麽電話。我想都沒,就把電話給壓了。


    沒想到她一點都不識趣,再一次打過來了。


    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還有臉接二連三地給我打電話。她想幹什麽,不言而喻。肯定是受了柴誌軍的指示,想勸我離開的。


    可能嗎?我如今已經兵臨城下,豈能就這麽草草了事,那樣的話,就連我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剛要壓電話,忽然又想,先聽聽這個女人想說些什麽,再做道理。


    於是我把電話接通了,果然是我非常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以前聽起來異常的悅耳,就像是黃鶯鳴叫,泉水叮咚,但是如今聽在耳朵裏,卻讓我感到了一陣惡寒。


    我非常好奇,胡靜的聲音很平靜:“老公,我想你了唄,想你想的睡不著。”


    這樣肉麻的情話,我們相愛這幾年來,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可是這一次她絕對不是發自肺腑,而是在逢場作戲。


    我們兩個一起去民政局領證的時候,是何等的甜蜜,當時也想不到,我和她這對模範夫妻,也會也有這麽言不由衷的時候。


    胡靜笑了,我聽的很清楚,她的確笑了。


    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不得不說,自己的老婆,心理素質異常強大。


    胡靜笑著說:“老公,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早點兒休息吧。如果真想我的話,明天就請假回來,我洗幹淨了等你!”


    又是洗幹淨了等著的戲碼,不過這和以前不同,這一次,我和胡靜之間掉了個個兒。


    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被蒙在鼓裏,那麽肯定會為胡靜的話感動的,可是如今,我能夠感覺到的隻有諷刺。


    她雖然沒把話挑明了,但是明裏暗裏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我趕緊回去洗洗睡了,那麽今後還能夠做夫妻,還能夠和她一親芳澤。


    潛台詞就是,如果我不聽話,那麽我們今後就沒有未來了。


    真是笑話!胡靜,自從你和柴誌軍黏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未來了。難道你還幻想著,我頭頂著綠油油的帽子,然後再和你像以前一樣過日子,真的是異想天開。


    “老公,早點睡!”胡靜在我義憤填膺之際,掛了電話。


    我再仔細回想著她的所有話語,真的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把電話揣進兜裏,開始繼續和柴誌軍叫板:“柴總,你別想著蒙混過關。你今晚上不開門的話,我就不走了!”


    屋裏死一般的寂靜,柴誌軍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忽然聽到了一聲女人的歎息聲,有些熟悉,但並不是胡靜的聲音。


    怎麽回事?是柴誌軍在玩左環右抱一箭雙雕?還是說屋裏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胡靜?或者是說,胡靜在故意裝出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旨在麻痹我的神經?


    我想了又想,三個可能性都有。但是我更傾向於後者。


    我就像是那個守株待兔裏的農夫,在等待著兔子前來撞樹,等待著胡靜的再次發聲。


    等待比我想象中還要漫長,等待的過程也比我想象裏痛苦,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就在我不停地糾結之時,屋裏終於有了動靜,好像是有人起床的聲音。


    聽腳步聲是個女人,她好像到了客廳,拿起牆角的暖瓶,倒了一杯開水。


    胡靜有淩晨喝水的習慣,看來確實是她。


    但是接下來她問了一句話:“親,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這個聲音與胡靜很像,肯定是她,絕對錯不了。


    久久不吭聲的柴誌軍笑了:“我不想喝水,我隻想再與你來一次來一次盤腸大戰,就讓門外那小子聽著心癢癢去吧。”


    “柴總,你好壞喲!不過人家喜歡!”


    沒想到胡靜發起浪來,是這麽的賤。


    不過如果柴誌軍真的和胡靜在我的聽力範圍之內,上演一出好戲的話,那絕對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那一瞬間,我幾乎把拳頭都攥出水來來了。撿起地上的半截青磚,狠狠地砸向了防盜門:“柴誌軍,有種的話,你就把門打開!”


    我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反正已經把自己叫的聲嘶力竭了。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是為了用自己的叫聲,來掩蓋屋裏啪啪之音吧。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屋裏不知道點了多少根紅蠟燭,反正是一片喜慶。


    柴誌軍衣著整齊地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樣的穿戴,是如何進行那種死去活來的運動的。


    我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柴誌軍一腳踢了過來,力量很大。我就像半截麻袋一樣,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對麵的走廊牆壁上。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似的,一時半會根本爬不起來。


    沒想到平日裏文質彬彬的柴誌軍竟然是個高手,比柴勇強出很多的高手。


    柴誌軍冷冷哼了一聲:“李明,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敢深更半夜打上我的門?我好心提拔你做了水電主管,難道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


    “好心!”我笑了:“柴誌軍,都到了這步田地了,你就別假惺惺了。這樣隻會讓人惡心的!”


    “哦?”柴誌軍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往上麵一坐:“我倒想聽聽,我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你了?”


    “還裝?”我咬牙切齒地說:“奪妻之恨!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我打上門嗎?”


    柴誌軍驚訝的說:“奪妻之恨?你是說小靜嗎?”


    “小靜?小靜也是你能叫的嗎?”我掙紮著爬起來,一步一晃地走向了柴誌軍。


    赤手空拳的話,就是三個我加起來,也不是柴誌軍的對手。


    而就在前邊一米遠,那半截磚頭還在,那是我扳回敗局的唯一希望。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沒有菜刀的話,有半截板磚也不錯,總比空著手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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