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進偌大的宴會廳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柴娟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一身雪白的婚紗,前凸後翹的身材,紅撲撲的臉蛋,秋水一般的雙目,就像是天宮的仙女似的。


    她本來還是笑語盈盈的,可是一看到我,眼神裏掠過一絲不快:“小黑,你怎麽回事?這麽多人都等著你呢?”


    我本來想直接說我不想結婚的,可是竟然沒膽量說出來,隻好擠出一副笑臉迎了上去:“娟姐,對不起,剛剛我上了趟衛生間。”


    “懶驢上磨屎尿多!”柴娟一點麵子都不給我,“這麽好的阿瑪尼西服,你怎麽弄得皺巴巴的,還有紅花也弄歪了,你像個新郎官的樣子嗎?你是不是不樂意娶我呀?”


    眾目睽睽之下,她一點兒都不給麵子,看來柴青說得一切都是真的,她分明是想報複我。


    我沒吭聲,誰知道她繼續變本加厲:“跪下來道歉!”


    這還是以前那個對我柔情似水的柴娟嗎?我臉上的肌肉僵硬了,這樣的場合,她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拿我當什麽了?上行下效,難怪柴青他們統統看不起我。


    “小黑,我讓你跪下,你沒聽見嗎?”柴娟冷冷看了我一眼,輕啟朱唇,“柴青,看來我老公還不知道怎麽跪,你就教教他唄!”


    “好嘞,幹這個我最在行!”柴青對準我的腿彎就是兩腳,我不由自主地跪在大紅地毯上。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起來,但是沒有一個人替我說話。他們想必都是柴娟的親屬。


    一個個都說我是個超級人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既然和豺族的人有了肌膚之親,就不能再想著以前那個狐狸精了。如果不是柴娟心大,像我這樣的渣男早就被收拾掉了,哪裏還能成為他們豺族的新郎官。


    按照這些人的意思,柴娟給我的下馬威是應該的,這樣才能讓我服服帖帖,從今往後不再犯錯。可是,我卻從柴娟的眼裏看到了嫌棄,然後就是興奮,那是侮辱我之後才有的興奮。


    難道她和我結婚,就是想報複我?


    我想起來以前在養狗基地她是怎麽對我的,不由得心寒起來。


    一個具有領導才能的女人,往好處說是有手腕,但是從另一個方麵講,就是心狠手辣。


    我想著總歸還是自己虧欠她,受著侮辱也是應該的,就當自己耳朵塞驢毛了,勉勉強強把婚禮應付過去,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這不是李明嗎?好久不見了喲。聽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所以我想過來見一見你這位堂姐夫,沒想到卻是這副德行,洞房還沒入呢,就開始跪搓板了。難道你沒聽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嗎?”


    竟然是柴誌軍,好久不見的柴誌軍。


    我心裏的火氣騰地一下起來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負我、羞辱我,但是唯獨柴誌軍不行!


    這廝看我沒吭聲,繼續說道:“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和狐族大小姐胡薄荷訂婚了,下個月十五辦喜事,記得當時候過來喝杯喜酒喲!”


    “你想得美,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薄荷也不會嫁給你!”我忍無可忍,回頭啐了柴誌軍一口。


    柴誌軍的一張俊臉瞬間猙獰起來:“李明,你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敢這樣對我?真的是活膩歪了!”


    這廝一個箭步搶過來,隻一腳,就被我踹翻在地。


    這和我們兩個在楓丹白露別墅區之時,又是一番光景。那時候我記得還能和柴誌軍對上幾招,可是如今受過柴娟培訓之後,卻是毫無招架之力了。這也就是說,柴誌軍當初隱藏了實力。


    柴誌軍的皮鞋狠狠踩在了我的臉上:“小子,我早就想收拾你了,隻不過當初為了給薄荷留下一個溫文爾雅的印象。你不是以為自己娶了一個好老婆而洋洋得意嗎?那麽如今被我踩在腳下,感覺又如何呢?”


    我能夠向任何人低頭,但是這輩子絕對不會向柴誌軍低頭。我咬著牙說道:“姓柴的,感覺很爽啊,你是不是沒吃飯呀,也不知道使點勁兒,你這分明是在給小爺撓癢癢啊!”


    “我讓你嘴硬!讓你嘴硬!”柴誌軍惱羞成怒,一連幾腳踹在了我的臉上,我隻覺得眼冒金星,如今不是又一股勁兒硬撐著的話,隻怕早就暈過去了。


    柴誌軍似乎還不解氣,還想繼續踹下去,卻被柴娟喊住了:“誌軍,好了,李明再怎麽不堪,也是我柴娟的男人,你的堂姐夫,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怎麽能隨便動手打人呢?”


    我聽出來柴娟的意思了,那就是我該挨打,但是隻能她自己打,柴誌軍不能動手。


    我心裏清楚,其實這對堂姐弟早就麵和心不合了。當初在養狗基地,柴誌軍為了討胡笳的歡心,擺了柴娟一道,就是由於他的通風報信,胡笳才打到了門上。因此上,從表麵上,柴娟不能把柴誌軍怎麽樣,但是心裏早就恨透他了。


    柴誌軍雖然跋扈成性,但是柴娟的麵子他不敢不給,隻好把腳從我臉上挪開,恨聲道:“小子,看在我堂姐的麵子上,今天就算是便宜你了。”


    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翻身而起,盯著柴娟問道:“娟姐,你當著這麽多親友的麵,大聲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男人?”


    柴娟有些疑惑地望著我,她雖然聰明,但是卻猜不透我到底想要幹什麽,隻得說道:“你當然是我的男人了。隻要你能能夠忘了薄荷,那我就會全心全意地對待你的!”


    “好!”我把臉扭向了柴誌軍:“柴總,你認不認柴娟這個堂姐呢?”


    柴誌軍哼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一筆寫不出兩個柴字,柴娟當然是我的堂姐了,親堂姐!”


    我繼續問道:“這就好!那我是不是柴娟的男人呢?”


    “當然。”柴誌軍也是狡猾大大的,瞬間皺起了眉頭,好像已經猜出了我到底想做什麽了。


    但是已經晚了。


    我上前一步,朗聲道:“非常好!既然柴娟是你的堂姐,而區區在下正是柴娟的男人,這就是說我是你的堂姐夫了。”


    柴誌軍鄙夷地望了我一眼:“你是我的堂姐夫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周吳鄭王地往椅子上一坐:“柴誌軍,你作為豺族族長的繼承人,知書達理、尊老愛幼應該是必須的一門功課,那麽如今堂姐夫坐在這裏,你是不是應該過來行禮呢?”


    “你?”柴誌軍的臉色不斷地在轉換,在最終還是哼聲道:“給你行禮?你也配?”


    我目光一緊,再次望向了柴娟:“我配不配不需要你的認可,除非是你不把你堂姐放在眼裏?”


    柴誌軍這次沒在吭聲,也望向了柴娟。不僅僅是我們兩個,偌大的宴會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柴娟。


    其實,我也是在賭,看柴娟的心裏,我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


    如果她能在柴誌軍的麵前,替我把這個臉撿起來,那麽我會和她舉行完這個婚禮。如果她不給我這個臉,你沒對不起,這個婚老子不結了!


    柴娟的臉色陰晴不定,她本來那麽豪爽的一個人,卻猶豫起來。過了良久,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小黑,別鬧了。你既然知道誌軍是我們豺族族長的繼承人,就不應該對他無禮!”


    “好得不得了!柴娟,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已經明了,如此說來我們兩個之間的緣分已盡!”我爬起來扭頭就走:“況且,我這輩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是哪根蔥?老子不伺候,大不了這個婚不結了。”


    柴青他們想攔我,卻被柴娟喝住了:“別管他,讓他走,我保證兩個小時之內,他就會主動回來,跪下來給我認錯!”


    我以為柴娟這是在嚇唬我,如今我的脖子上已經沒有了項圈,我為什麽還要對她唯命是從呢?就算是有項圈在,那又如何呢?我反正是豁出去了。想起來這個女人真是大言不慚,我就算是餓死外麵,也不會回來求她的。


    我一路小跑出了門,剛好有出租車在門口等著,就上了車,一路往自己先前住的那個小區而去。


    那裏是我的家,雖然小但是很溫暖,雖然如今薄荷不在了,但是那裏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隻有回到那裏,我也許才能好受一些。


    下出租車的時候,我一摸口袋竟然連一分錢都沒有。我沒有任何的心疼,把身上嶄新的阿瑪尼扔給了司機,然後一路小跑進了小區。


    這個時候,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早回到家裏。可是到了家門口一看,我才發覺自己忘了帶鑰匙。


    沒想到我連自己家都進不去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誰曾想一晃腦袋,腦子卻靈光起來,我忽地想起來,我們家的鑰匙就在門框上邊。也不知道如今在還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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