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太破舊了,看上去就像幾百年沒有傳教士在這裏一樣,很多浮雕都倒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有的浮雕甚至半個身子都直接不見了,看上去像是被周圍的村民給搬走造房子去了,整條小路給納德的印象就是如此不堪,這教堂之中到底如何,也可想而知了。


    “伊麗莎白,我們現在就上去嗎?”加百列把馬車牽到山路旁的老樹下,係上繩子就走了迴來,看著一旁站在一堆碎石上的伊麗莎白,隨口問道,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趕路,納德和加百列都已經有些累了,馬車上真的不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他覺得還是應該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上山會比較安全一點。


    可伊麗莎白卻不那麽認為,看著加百列搖了搖頭,她已經等了太久了,這件事也已經被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伊麗莎白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出現任何的意外,鬼知道要是今天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明天自己要找的東西還會不會在?到時候又要跑到哪個城市誰又說得準?


    夜長夢多,還是抓緊時間把耶穌的身體拿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為正確的,其他的事情,伊麗莎白根本就不想考慮,至於納德和加百列的疲勞程度,這一點伊麗莎白並不關心,他隻需要納德可以跟在自己的身邊就行,至於進去教堂拿東西的事情,隻要自己去做就行了,而加百列,就留在原地替所有人看馬車就是了。


    “不行,今日是今日畢,不能拖拖拉拉的,你身體不太舒服沒關係,就留在這裏幫著我們看住馬匹好了,我和納德進去就好,反正裏麵也沒有什麽人,大多都是一些小動物罷了,並不會存在什麽危險。


    反倒是這裏的村民都是一些貧苦之人,見到了馬匹必然會想要搶奪,這兩匹馬快馬到了他們手裏,必將成為嘴中的美食不說,到時候我們要想離開這裏,可就真的困難了,所以在我們迴來之前,務必看守好這兩匹快馬,知道了嗎?“


    “啊?伊麗莎白,我一點都不累,讓我也跟著你們一起上去吧。”加百列原本這麽說,是打算客氣客氣,也讓納德神父休息休息的,卻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話卻讓自己留了下來看馬匹,這可不是加百列想要的結果,都已經到了阿維尼翁,這條山路上麵就是曾經的教皇廳,這個時候要是不能上去,那不等於是白來了?


    “不行,你要是上去的話,那誰來看守我們的馬?難道要讓納德神父守在這裏嗎?到時候要是他也被那些村民掠去了怎麽辦,你說呢?加百列,你就留在這兒吧,我保證,2個小時以內我跟納德一定就會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就一起乘馬車離開這兒,怎麽樣?”


    伊麗莎白斷然否決了加百列的提議,看著加百列那一張想要開口說話,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嘴巴,哆哆嗦嗦的跟抽了風似的,伊麗莎白的心裏跟灌了蜜一樣,竟覺得有些甜滋滋的,也不知道這蜜是從哪兒來,又是怎麽融進自己心裏頭的了,隻是她知道,這跟加百列的關心有關。


    “真是麻煩的後遺症啊。”伊麗莎白的心裏默默的嘀咕著,隻不過這心裏頭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如此,即便是伊麗莎白自己,也不知道了。


    “好吧,那你們早點迴來,要是2個小時之後還沒有從山上下來,那我可就管不了馬匹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衝上來找你們的,伊麗莎白,你那個時候可別怪我不負責任啊,畢竟這可是你答應我的,2個小時就是2個小時啊。”


    加百列心裏是很不爽的,上不上山他其實並不在乎,他隻是想陪在伊麗莎白身邊而已,隻要離得遠了,加百列就覺得很寂寞,即便一會兒都會有這種感覺,跟熱戀期中的男女似得,明明是暗戀的說。


    “恩,2個小時,我向你保證,納德,我們上去吧,這個地方,我可不想待太久,我們還是盡早找到東西盡早離開吧。“伊麗莎白很是有模有樣的朝加百列點了點頭,顯然她也聽出了加百列這番話中對於自己的感情,伊麗莎白雖然無法迴應,可是起碼的尊重,還是會做到的。


    “好的,我沒有問題。“納德點了點頭,隨著伊麗莎白的步伐向前走著,迴頭看了看在山下還依舊盯著他們的加百列,納德的眼神之中很是複雜,這份複雜有對著加百列的,也有對著前方自己將要麵對的耶穌,說不清道不明,但納德卻知道,這或許就是自己的宿命。


    一步一腳印,納德用自己的腳感受著這段長長的,狹窄的山路,他和伊麗莎白走在這條山路上的時間大約在15分鍾左右,之後就是一塊看上去很平坦的土地了,這比納德想象中的山路要短了很多,在他想來,這山並不算矮,而這座教皇廳則是建立在半山腰上,再怎麽走,半個小時的時間是肯定要的,可是隨著一路走來,時間卻比自己所想的足足減少了一半,伸著頭往下望去,甚至還能看見下麵加百列和兩匹馬,雖說是像棋子那般小,可卻依舊看得見。


    納德不由覺得很是神奇,看來這座教堂的建設水平並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麽差啊,竟然還能讓自己的視覺效果產生偏差,這可不是一般的建築師所能擁有的水平啊,想來那時的阿維尼翁應該也很是繁華吧,納德在心裏想到。


    走上這塊平坦的土地,教皇廳近在眼前,伊麗莎白沒有做片刻的停留,納德也不覺得很累,徑直就跨過了無數砂礫塵土,直接走進了這間200年前教皇的居所,一進去,納德就看到了無數石柱倒在了地上,隻有十幾根石柱還很艱難的支撐著這棟建築,怎麽看,怎麽像危房。


    “多麽漂亮的壁畫啊,真是可惜了。“


    一走進教皇廳中,並沒有納德所想象的陰森恐怖,反倒是采光好得很,這主要是因為整個教皇廳中納德粗粗一看,大約有6個左右的大洞口,小洞口則是數不清了,將外麵的光全部引進了這教皇廳中,行走與其間,猶如行走在史詩中一般。


    可看著上下左右的牆壁上,那一幅幅精美絕倫的壁畫卻是大多殘破不堪了,納德就是一陣的心痛,這些話盡管已經被歲月風霜打磨的褪了色,可即便如此,在納德眼裏也是充滿了藝術價值,尤其是教皇廳頂部的壁畫,粗略看去,大致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幅教皇給法國國王的加冕圖。


    這本是一幅很普通的圖,在這個世界中,所有的貴族要繼承家族的財產和爵位都需要教廷的人來做安排,而國王更是需要教皇或者是樞機主教來加冕才算是擁有合法性,所以這樣的加冕圖在這個世界上並不罕見。


    可這張圖之所以讓納德讚歎不已,是因為在這幅圖中,教皇並沒有像一般的加冕圖那樣居於正中,而是在整幅畫的左側,居於正中的則是法國的國王,而那頂國王王室的王冠,則是在國王自己的手上,整幅畫盡管讓納德錯愕,可是這無疑是在說明著一件200年前的事情,那就是當時的教皇在法蘭西的地位,是要落後與法王的。


    這代表了什麽?納德很清楚,自古以來,教皇的地位就在所有國王之上,以上帝的名義統治著這些歐洲國家,無論在名義上還是實力上,都是當之無愧的歐洲之皇,可現在這歐洲的皇者竟然在台階之下給一名國王行加冕禮,這樣的場景,納德從來沒有見到過。


    僅僅從這麽幅畫,可以想見,每天看著如此屈辱場景的教皇每天是多麽的度日如年了,也可以判斷的出,當時的羅馬教廷,已經衰落到了何種地步,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傷心啊,也怪不得到了現在這個教堂之中都沒有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隻要是信仰基督教的教士,又有誰會在這樣的教堂中修行呢?


    “納德,你先別看了,快跟我一起找找這地方有沒有什麽通往地下的入口。“


    伊麗莎白對於那些壁畫和浮雕可沒有半分的興趣,在納德的眼中紅色是紅色,可在伊麗莎白的眼睛裏,紅色可是能分成上百種顏色的,也就是說在納德眼中色彩繽紛的壁畫在伊麗莎白的眼睛中就會顯得無比的粗糙。


    在納德眼中漸變的顏色在伊麗莎白眼中就如同橫截麵一般,是被攔腰斬斷的,這樣的東西在伊麗莎白的眼中,根本就不能說是畫,隻不過是充斥著各種顏色的馬賽克罷了,所以伊麗莎白絲毫不在意這些東西,一進入教堂內部就立刻在四周走來走去,查看起了四周有沒有暗道來。


    現在的位置,伊麗莎白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耶穌的身體就在這阿維尼翁教堂的地底下,可是究竟應該怎麽下去,伊麗莎白就不知道了,這座教堂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沒有人光臨過了,空氣之中的精靈們早就已經把那百年前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想要通過他們找到下去的路,根本就不可能。


    至於用暴力手段直接將整座教堂劈開,不是不可以,可是要真那麽做,動靜一定會超級的大,到時候會吸引來什麽人,那可就說不準了,根據地圖上的位置,阿維尼翁可是就在馬賽和普羅旺斯的周圍,山崩地裂的動靜,這兩座城市的領主一定會發現的,到時候這兩座擁有上十萬人口的城市,帶著軍隊來到這裏的話,那可就不太妙了。


    自己來這裏隻是為了拿走耶穌的身體而已,可不想大動幹戈,要是在衝突中再殺死了人,那種天譴對她身體所造成的傷害,伊麗莎白可不想再嚐第二次,所以能不動,就盡量不動,唯有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能行之用險。


    “好,我來看看。“聽到伊麗莎白的提醒,納德總算是想起來自己來這兒是幹嘛的了,趕緊把視線從牆壁上的壁畫上移了開來,放在了四周的飾品和地上的石板上,走走停停,仔仔細細的將教堂之中的每一塊瓷磚都觀察了個仔細,一塊都沒放過,凡是遇到有些不對的地方,納德就上去按一按,扭一扭,直到排除嫌疑才移動到下一處地方。


    就這麽找,皇天不負有心人,納德和伊麗莎白最後在教堂內部的一間祈禱時中,找到了一塊鬆動的地板,在納德的九牛二虎之力下,伴隨著重重的砂礫紛飛,石板底下是一塊木板,納德輕輕一碰,便碎成了好幾段,一條幽深的隧道,終究顯現在了納德和伊麗莎白的麵前。


    “哦,總算找到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祈禱室正是向上帝祈禱的地方,那個時候的教皇把耶穌基督的身體放在這塊石板的下麵,為的就是希望能夠得到耶穌基督的庇佑吧。“納德看著幽深的隧道,心情很是激動,嘴裏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冒出來,而在旁邊的伊麗莎白則是非常的冷靜。


    手指中點出一個白色的燈盞,輕飄飄的就順著隧道的傾斜向下延伸而去,跟著這盞白色的長明燈,伊麗莎白直接就順著隧道走了下去,納德看著下隧道的伊麗莎白,也來不及感慨,就直接跟著伊麗莎白的步伐直接走了下去。


    隧道非常的深,也非常的狹窄,更是非常的黑,深處其中,隻有前方的燈盞發出點點的星光,根本就不夠看清楚前方的路的,納德走在伊麗莎白的後麵,行走起來,兩隻手撐著隧道的兩邊,手臂甚至都伸不直,如果一隻被捆綁起來的螃蟹一般,蜷縮在一個非常小的空間內,走起路來,還可以自己把自己絆倒,大腿兩側一陣摩擦,跟騎在馬上一樣,沒走多久就開始疼了起來。


    不過還好,這段路終究不算太長,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向下的脅迫開始慢慢的平緩了起來,等再過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到了完全平坦的地方,再向前走,就是一扇巨大的石頭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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