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日漸寒冷,夜晚江上的風更是冷徹刺骨,葉飛鸞卻覺得有些悶熱。


    她拍拍自己微微發燙的臉,腦子裏始終浮現白日裏姬束吻她的那一幕。


    也不知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沒推開他!!!!


    非但如此,她還有點…迴味的感覺。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唾棄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被個毛頭小子撩得這樣春心泛濫輾轉難眠。那混蛋若知道了,不定背後怎麽偷著樂。


    她覺得自己被那廝算計了。


    美人計啊,怎麽就那麽沒出息,那張臉又不是沒見過,何至於竟意亂情迷,任他占盡了便宜。都怪自己一時心軟,那一瞬間怎麽就覺得他可憐,生出憐惜之心,才叫他得了逞。


    要不是子佩那丫頭在外麵叫了聲,還不知道會發生…


    噢!


    葉飛鸞在心裏哀嚎一聲,用被子捂住臉。


    葉飛鸞,你完了。


    腦子裏隻有這句話。


    捂了會兒,實在受不了,太熱了。


    她掀了被子,望著帳頂發呆。隔了會兒又起來點了燈,一等燭火昏黃,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這時隔壁響起姬束的聲音。


    "睡不著?"


    她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姬束就住在她隔壁。船上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可她未出聲,他怎麽聽見的?


    莫非,他也沒睡?


    安靜了好一會兒,又聽他道:"我看見你屋子裏有光。"


    葉飛鸞下意識看向船窗,江上風大,晚上窗戶都關得緊緊的。燭火打在窗紙上,透出淡淡光暈。


    他站在窗前?


    葉飛鸞抿了抿唇,端著燭火走到那堵兩人共用的牆邊,"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


    姬束聲音裏似有笑意,"在想你。"


    隔著牆,葉飛鸞臉又紅了,低罵一聲不正經’。


    她聲音小,姬束卻聽見了,笑聲裏隱有些無奈,"美人在懷,如何正經?隻可惜…"


    "打住!"


    葉飛鸞及時叫停,"大晚上的別到處發情,我還要臉。"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那邊姬束又笑了聲,問,"你呢,為什麽睡不著?"


    葉飛鸞謊話張口就來,"我白天吃多了,夜裏積食,起來走走。"


    說完她呸了自己一聲,就這蹩腳的借口,自己都不信。然而姬束似乎信了,葉飛鸞聽到他的腳步聲,下意識問道:"你去哪兒?"


    "給你熬一碗山藥蓮子紅茶粥。"


    姬束的聲音傳來,仍舊溫柔,"有助消化。"


    葉飛鸞:"…"


    她忽然有些想笑,心裏又生出些暖意。


    "別去了,我騙你的。"


    她索性坐下來,把燭火放在一旁,道:"你陪我說會兒話吧,就這樣,別過來。"


    那邊又響起腳步聲,漸漸靠近。


    隔著一堵牆,葉飛鸞聽見他似乎也坐了下來。明明靠得那麽近,卻不肯麵對麵的交流。擱從前她又得罵自己一句矯情’,可此時此景,夜晚,江風,燭火,寂靜無聲的船艙,他們隔牆而坐,阻隔著他們隱秘的心事,仿佛兩個世界,卻又那般融洽,仿佛他們本身就該是一體的。


    "姬束。"


    葉飛鸞喚了聲。


    "嗯。"姬束低低應道:"我在。"


    我在’,這兩個字聽起來莫名讓人很有安全感。


    葉飛鸞慢慢放鬆下來,她道:"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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