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膩歪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起來,正用早膳,姬玉瑤沉著臉進來了,一見兩人那渾身散發的戀愛酸腐味,也不吐槽了,直接進入正題。


    "二哥,上庸來信了。"


    她臉上少見的凝重之色,姬束神色一收,接過來一看,臉色驟變。


    葉飛鸞就在他身邊,看清了信中內容,也是臉色大變。


    上麵隻有一行字。


    蕭氏病故,速歸。


    是姬三爺發來的。


    蕭氏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話不多,平時深居簡出,除了照顧女兒就是侍奉長輩。身體向來強健,怎會突然病故?


    姬束收好信,冷靜道:"收拾行裝,即可啟程迴上庸。"


    賑災事宜早已接近尾聲,白家那邊也早有部署,本就準備這幾日迴程。姬束一聲令下,底下的人立即下去安排,他甚至都沒召見地方官員再行叮囑,當天下午就走了。


    平日裏大大咧咧咋咋唿唿的姬玉瑤也難得的安靜了一迴,沒鬧著要繼續玩兒,滿臉都寫著憂慮和凝重。


    二月初到的嶽州,如今已是五月底,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這個時節遠行,甚是煎熬,卻仍不及那個消息帶來的震撼。葉飛鸞能感覺到姬束的情緒變化,他向來處變不驚,甚少情緒外露,任誰都讚他一聲君子如玉。如今這塊玉,是冷的。


    葉飛鸞握住他的手,卻不知該說什麽。


    姬束對她說過,蕭氏嫁過來的時候,他才九歲。蕭氏溫婉賢良,待他如姐如母,對長輩孝順,對丈夫體貼。姬束向來對她敬重有加。如今驟然聞得她死訊,怎能不驚?而且蕭氏的死有貓膩,是以他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葉飛鸞隱約察覺到,他似乎知道其中隱情。他不說,也就是時機未到,葉飛鸞便沒問。


    "馬車太慢,出城後咱們棄車先行。"


    "嗯。"


    姬束情緒起伏,卻沒忽略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是冷的,眼神漆黑如夜,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出了城,兩人便換了快馬,將大部隊交給姬玉瑤。


    快馬加鞭,三日便抵達了上庸。


    兩人一路疾馳到了王府,門口的石獅子和門匾上都掛上了白幡,門房見到他們,愕然一瞬,立即跪下行禮。


    姬束視而不見,拉著葉飛鸞的手便疾步入內。


    燕王府主子不多,下人卻不少,平日裏雖不見得十分熱鬧,卻也從未這般冷清過。每個人都換了孝衣,亭台樓閣盆景迴廊,處處都是白幡。


    整座王府都沉浸在壓抑的哀傷中。


    越往裏走,哀痛的哭聲便越大。


    跨進最後一道門,葉飛鸞跟著姬束停了下來。


    蕭氏還未下葬,棺槨停在正堂,燕王和燕王妃均麵色悲戚,姬三爺和秦宛秋也神色默哀,丫鬟們都低頭啜泣,紙錢在火光中燃燒。


    葉飛鸞看見了由乳母牽著的昭昭。


    那孩子從來都一臉笑,乖巧軟萌愛撒嬌,誰見了都喜歡。現在卻一臉淚水,眼眶紅紅的,一聲一聲的抽搭。


    三歲的孩子,興許還來不及明白何為死亡,便親眼目睹了母親永久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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