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吉,你瘋了嗎?」


    聽完我的提議後過了幾分鍾,華城學姐打破沉默,神情嚴肅,開口第一句就這麽說。剛才還在一臉認真地解釋「利用來吃魚餌的鯉魚自慰」的人懷疑我是不是瘋了,令我有點受傷,不過這也沒辦法。


    因為我提了個像在自暴自棄的意見——把我們差點喪失社會地位才守住的不健全雜誌,托付給蘇菲亞·錦之宮。


    其他在咖啡廳集合的「so」成員也不怎麽讚同。早乙女學姐眼眶泛淚「你要把老朽的課本扔進垃圾桶嗎?」把反對我當成自身宿命的鼓修理則一口咬定「這男人的腦袋什麽時候正常過了」。透過pm參加這場會談的由都梨也一直都沒出聲。應該在由都梨旁邊一起聽我說話的「絕對領域」及「捕乳類」的重要人物們,也安靜得令人害怕。


    多虧媽媽和安娜學姐從昨晚到今早都在照顧月見草,我沒費多少工夫就成功迴避她們倆的追究。雖然也沒到要幫月見草擦屁股的地步,不過說服我們這邊的人的難度,似乎比想像中還高。我個人認為跟「龜頭就好!讓我把龜頭插進去就好!」一樣胡來……實際上怎麽可能隻插龜頭呢。


    「再說,你能保證蘇菲亞拿到不健全雜誌後,會好好活用它們嗎?」


    「這個……」


    月見草的提議漏掉了「隻要蘇菲亞這樣利用不健全雜誌」這個具體計劃,所以這是我自己想的,我也跟華城學姐他們說了。然而——


    「我覺得在『so』把不健全雜誌交給她時,蘇菲亞就會戒心全開。即使我們拜托她這樣使用不健全雜誌,蘇菲亞也絕不可能乖乖聽話。」


    所以,我們完全不會提及不健全雜誌的運用方式。


    這個作戰計劃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此。


    一切都關乎我們能不能信賴蘇菲亞。


    把不健全雜誌交給蘇菲亞後,全看她要怎麽使用那個武器。我們沒辦法事前就跟蘇菲亞商量好,就算可以,也無法保證蘇菲亞會遵守雙方間的約定。


    蘇菲亞腦筋動得很快,甚至到了陰險的地步。一旦她得到足以成為這個時代最強武器的最高級a書,她肯定會使出最高明的一招,搞垮「愛情醫院」。關於這點,從《h禁止法》連署運動到現在的過程中,吃遍蘇菲亞苦頭的下流梗恐怖分子們,都對蘇菲亞抱持神秘且堅定不移的信賴感。


    可是,那也要蘇菲亞跟我們擁有同樣的目的——摧毀「愛情醫院」製度。否則a書一交到她手中,肯定會被直接燒掉。


    堪稱這個作戰的關鍵、說蘇菲亞厭惡「愛情醫院」的情報來源又是風紀委員,也就是政府的人。實在太可疑了。


    結論就是,這是場贏麵極小的賭局。


    跟「我今天是安全日所以不用擔心」這句話一樣缺乏根據的情報,就是這個作戰計劃的重點。


    「可是,我想相信月見草和蘇菲亞看看。」


    「月見草朧暫且不提,我不可能信任那種女人。」


    華城學姐乍看之下會讓人覺得尖酸刻薄的反應十分合理。


    她可是如同一顆火球、在這個性知識遭到封鎖的世界戰鬥了近十年的人。而華城學姐的矛頭,想必總是指向象征這個漂白後的世界的蘇菲亞·錦之宮。像祠影或慶介這種類似幕後黑手的人還不少,然而蘇菲亞在媒體上也常常露臉,還會為了殲滅猥褻事物,樂於發表異想天開的謬論和使出殘忍手段,對華城學姐而言,她應該是負麵印象永遠揮之不去的宿敵吧。


    對「絕對領域」和「捕乳類」的老成員來說似乎也一樣。


    『我這邊的老頭們也堅決反對咧。』


    由都梨低聲說道,告訴我們她那邊的狀況。


    『雖然找到和守住不健全雜誌都是「so」的功勞,所以他們還是會聽從「so」的決定啦……』


    由都梨語帶不滿的這句話,說明了在那之後他們會用什麽態度對待「so」。


    『不過啊。』


    她的聲音從鼓修理的pm清楚傳出。


    『狸吉的作戰,也讓我參一腳。』


    「參一腳……現在才白天你就說要y one?」


    在這個氣氛下還臉不紅氣不喘地插進下流梗,我要向華城學姐表示敬意,真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讚成狸吉的提議!智障!去死吧!』


    由都梨勃然大怒。


    『我讚成狸吉的提議喔。蘇菲亞和那個叫月見草的風紀委員不值得信賴。可是……那個,就是說……如果這是狸吉的判斷……我覺得……就可以相信……』這番話似乎是氣到講出來的,由都梨講到一半就開始結巴。


    「哎唷~喔唷~」


    『~~~~吵死了!閉嘴!』


    她對語氣平板、在旁邊起哄的鼓修理怒吼。要是由都梨現在就在這裏,她八成會踹死鼓修理以掩飾害臊。


    『總之!就是這樣!我這邊的年輕人也願意配合喔!不過反正最後都是要看「雪原之青」大人的判斷啦!』


    由都梨在這之後就沒再出聲。


    經過一段誰都沒有開口的時間後,華城學姐緩緩站起身來。


    「讓我一個人思考一下……在狸吉解放上億同胞的那座神殿。」


    接著她便關進咖啡廳的廁所。


    喂,我不是跟店長一起解釋過那是為了騙鼓修理而說的謊嗎?


    現在大家變得無事可做,隻剩下早乙女學姐大吃大喝的咀嚼聲。這時,鼓修理的pm忽然響起簡訊鈴聲。


    「啥?誰啊……」


    鼓修理立刻打開簡訊,下一秒表情就變得跟聞到大叔狐臭的貓一樣扭曲。在我疑感「怎麽了啊?」時,鼓修理深深歎了口氣,朝我瞪過來。


    「喂,那邊那個窩囊廢。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順利讓綾女大人同意你的計策吧?」


    「幹、幹麽啊?這麽突然。」


    「你是認真覺得,你隻要一直這麽被動,背負各種事物的綾女大人就會加入你那破滅or烏托邦的賭局?」


    「……」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好的事。


    可是,現在我也隻能等待不是?


    祈禱華城學姐會跟之前一樣,相信我的計策。


    「所以你才會那麽廢。」


    鼓修理毫不留情巴了我的頭。喂,住手。你好像還比較痛耶?


    「好啦,乖乖聽鼓修理說。組織裏的小嘍羅想叫上麵的人聽話,倒是有個方法。」


    鼓修理按著痛得發抖的手,一臉發自內心覺得麻煩的樣子,附在我耳邊告訴我那個方法。


    然後,華城學姐從廁所迴來了。


    「我一邊為狸吉的殘骸默哀一邊思考後,得出的結論是——」


    都說了我的分身們沒在一隻有那裏虛幻消散好嗎?


    「——我還是覺得不能把不健全雜誌交給蘇菲亞那種人。我說『得出』不是指我有在廁所自慰喔。又不是狸吉。」


    鼓修理對我投以銳利目光。


    我明白。向大家提出這場賭局的人是我。既然如此,我也來賭它一把。


    「華城學姐。」


    要是我輸了,被逐出「so」我也不能有半點意見。


    可是,假如我贏了——


    「我要求以不健全雜誌的使用方式為賭注,和你決鬥。」


    說不定我們就能見到一絲曙光。


    「……區區一介處男,真是好大的膽量。」


    那個時候華城學姐露出的笑容,充滿至今為止我從未看過的不明魄力。


    ●


    『那麽,老朽再說明一次規則。』


    透過華城撫子小姐的pm,早乙女學姐的播


    報聲響徹整個大廳。


    在華城學姐的老家——朱門溫泉清門莊,我們包下一間房間,正準備舉行我跟華城學姐的決鬥。


    比賽內容當然是下流梗比賽,跟夏天與四大下流梗恐怖組織對抗時一樣。


    一直以來好像都有「下流梗恐怖組織間舉行的神聖比賽,全部都要用下流梗分出高下」這個慣例,日本的缺點就是會拘泥於莫名其妙的習慣。


    『這次的題目是「〇〇之日」。雙方要輪流將一年中的每一天轉變為猥褻的日子。迴答時間為十秒鍾。裁判覺得迴答不算數,或是沒有在時限內迴答,比賽就算分出勝負。』


    早乙女學姐離開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如今身在「絕對領域」和「捕乳類」老成員的根據地。這是為了觀察那些人聽見我們迴答的下流梗後作何反應,下達公正的判斷。


    這個工作分配讓我想起夏天和四大下流梗恐怖組織比賽時的事,不過跟那時不同,現在是快要進入冬天的深秋。季節越來越不適合打野炮。最大的差異則是——


    「還是先說一下好了,我今天還沒讓pm失效過喔?」


    對手是華城學姐——


    「欸、欸。我待在這真的沒關係嗎?」


    和我組隊的人則是由都梨。


    「你跟我一樣都是造反組嘛,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覺得我一個人贏得過華城學姐。」


    對華城學姐來說,開黃腔就跟唿吸一樣自然。


    之前雖然因為跟題目屬性不合,讓人覺得她比不上「羅武機器」,但論綜合能力的話,沒人能像華城學姐一樣大量生產下流梗。不如說我也不希望有這種人存在。


    這次的題目會測試瞬間想出下流梗的爆發力,華城學姐想必能大展身手。我們兩個對她一個不僅對華城學姐構不成任何問題,她還從容不迫到推薦我跟由都梨組隊。所以由都梨根本不必畏畏縮縮。


    「啊——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少在那邊在意一些芝麻小事!」


    不知為何,由都梨愧疚地瞄了華城學姐一眼,鼓修理則從旁對她使出火箭頭槌,把她撞到按著腰彎下身來。這個腹黑國中生幹麽突然那麽激動?


    「所以說由都梨就是這樣。不習慣幸運的人最難搞了。」


    鼓修理說完後便放著由都梨不管,迴到撫子小姐身旁,不曉得她剛才到底想做什麽。那家夥性格和品行已經惡劣到我懷疑她全年都在經痛。


    「你們三個準備好了嗎?」


    早乙女學姐那邊好像也已經準備好審查。


    擔任見證人的撫子小姐向我們確認。


    我和由都梨頭戴內褲——這是下流梗恐怖分子的正式裝扮——與同樣戴著內褲的華城學姐——「雪原之青」對峙。氣氛緊張得有如第一次踏進賓館的情侶。接著,撫子小姐宣布決鬥開始。


    「那麽,決鬥專用比賽『一年到頭都是猥褻紀念日』開始!」


    我不禁心想「沒人想改掉這名字嗎」。


    「那就我先來吧。哎,剛開始就先來個暖身運動羅。」


    先攻的華城學姐揚起嘴角。那愉悅的模樣令我心想「如果要與華城學姐為敵,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會比『羅武機器』還難搞吧」。


    「一月一日,姬始之日!」(新年第一次行房。)


    『——通過。』


    隔了一瞬間,早乙女學姐的判斷便從撫子小姐的pm傳出。


    鼓修理聽見她的判斷後,讓投影在牆壁上的計時器從十秒開始倒數。


    過了幾秒,我向由都梨使了個眼色,開口說道:


    「……一月二日,一棵椰子樹兩顆果實之日!」


    這是以前全國小學生口耳相傳的咒文,大叔們應該很熟悉才對。


    『——通過。』


    早乙女學姐下達判決後,再度換華城學姐迴答。


    「一月三日,閉上眼睛顏射之日!」(一月三日為日本眼睛之日。)


    好快。


    華城學姐幾乎在輪到她的同時就會迴答。頂多隻有讓pm無效化的那一瞬間會稍作停頓。


    「……一月四日,一絲不掛之日!」


    「一月五日是隱語之日!」(諧音)


    她迴答得異常迅速,彷佛要給我們施加壓力。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


    我跟由都梨都被華城學姐的氣勢壓過。


    「……三、二——」


    撫子小姐開始倒數。明明時間所剩無幾,我和由都梨卻都想不出「一月六日」有什麽答案。


    盡管規則並沒有規定要按照日期順序,放棄這題卻會害之後越來越不好迴答。但已經沒時間了。


    「……三月三日,女孩子之日。」(女兒節,女孩之日暗指生理期。)


    「一月六日,逛青樓之日!」(諧音)


    華城學姐彷佛在嘲笑我們的逃避,立刻迴答一月六日的答案。而且「青樓」這詞太老了,所以pm沒有限製到,也就是說,我們隻要冷靜一點也迴答得出來。可惡,比賽步調完全被華城學姐掌控。


    「……一月七日,豆皮壽司之日!」(諧音)


    我們打算恢複成照日期順序迴答,便迴答一月七日。然而——


    「一月九日,高潮之日!」(諧音)


    「~~~~十、十二月二十四日,肚子裏會多出一名家人之日啦!」


    照順序的話接下來應該是我們要迴答這天,華城學姐卻搶先一步,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的我答不出來,害由都梨在千鈞一發之際輸給性愛之夜的誘惑。


    「嗬嗬嗬。是你們先跳題的唷?現在開始我就要自由答題了。」


    在十秒的時限中還遊刃有餘地挑釁我們,華城學姐認真起來了。


    「九月八日,噗啾之日!」(諧音)


    「唔唔……二月二日,孕婦之日!」(二月二日為日本夫婦之日。)


    「我比較希望你迴答布袋腹之日的說。不過不讓pm失效也講不出這個詞啦。十一月十一日,勃起之日!」(日本pocky日,音近。)


    插圖185


    這場比賽對一天可以讓pm失效三分鍾的華城學姐來說,壓倒性地有利。


    與用盡時間才好不容易擠出不會被pm偵測到的答案的我們相反,華城學姐甚至還有時間挑我們毛病。我說啊,挑下流梗毛病可是跟中出一樣不該使用的精神攻擊喔?


    「……五月六日,薄薄的橡膠套之日!」(同音)


    「四月五日,咻咻咻清槍之日!」(音近)


    華城學姐毫不留情立刻迴答,不給我們想下流梗的時間。太過心急害我們不隻是視線範圍,連思考範圍都變得越來越狹隘。


    這場比賽跟接龍很像,不能迴答重複的日期。


    也就是說,參賽者必須記住用過的日子。雖然鼓修理會把計時器和日曆都投影出來,在用過的日期上打叉,迴答時卻沒那個時間去一一確認。


    所以從一月一日開始照順序迴答,對雙方來說都比較理想,但華城學姐彷佛看穿我們的焦躁,不費吹灰之力就破壞了我們的如意算盤。


    我們心急如焚,不小心就從比較好迴答的日子開始消耗。


    我用思考範圍狹隘的腦袋,一邊隨時掌握哪些日期迴答過了,一邊想下流梗。一旦陷入負麵連鎖,就很難從中逃離。就像女生隻要輸給雞雞一次,就會從此化身為母豬。


    華城學姐殘酷地馬上迴答,我們則被她玩弄在手掌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四月一日,讓我進去一點點就好之日!」


    「四月九日,子宮之日!」(同音)


    「……三


    月十四日,少女柔嫩的肌膚染上濁白之日!」


    「七月二十一日,自慰之日!」(同音)


    「……十一月二十二日,身體很合得來的夫婦之日!」(同音)


    「十一月二十九日,好肉壺之日!」(同音)


    「………………六月九日,不用我說了吧。」


    「二月十四日,做愛之日!」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這麽羨慕能跟機關槍口交一樣盡情開超直接的黃腔的華城學姐。pm的監視機能令我打從心底感到焦躁……是說機關槍口交是什麽鬼啊……不,現在不是因這種雜念分心的時候。


    「……二月四日……讓人懷孕之日。」(同音)


    「五月五日,端午節約啦!」(節約和做愛同音)


    「………………八月,七日……豬鼻y之日。」(8為豬鼻孔,7位把鼻子提起來的鉤子,暗示sm)


    「八月一日,奶子之日!」(諧音)


    隨著時間經過,我們迴答的速度明顯越變越慢。


    相對地,華城學姐別說變慢,甚至逐漸加速,快到讓人懷疑是不是我們迴答的瞬間就會開始倒數。


    頭好痛。


    哎呀,原因除了華城學姐的下流梗腦外,也是因為我們在往低級方麵絞盡腦汁,用腦過度都快瘋掉了。


    不愧是當眾宣言「說實話,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顏色是白的就算下流梗了耶」的華城學姐,她的下流梗儲藏量非比尋常。


    暑假對抗以「羅武機器」為首的四大下流梗恐怖組織時,我才想說華城學姐跟我一樣是人類,不要把莫名其妙的期待和理想強加在她身上。


    不過真是這樣嗎?


    現在在我麵前與我對峙的華城學姐,是隻散發出異常氣魄的怪物,大量生產我們聽到快要精神錯亂的下流梗。


    正因為我們直接與她為敵才會明白。


    盡管領域不同,華城學姐也跟「羅武機器」一樣是異次元的人類。不,她還算人類嗎?


    其實力、誌向,都是我這種人敵不過的吧。


    是不是聽從華城學姐的意見比較好?


    理應被我斬斷的懦弱之心,以及幹脆把這些事全都交給華城學姐處理的姑息心態,從產生裂痕的決心中探出頭來。


    「喂,狸吉!」


    這時,有個人用力拍了我的背一下。


    「你在發什麽呆啊!」


    是由都梨。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一邊代替我迴答,一邊怒吼道:


    「我大概想像得到你這家夥在想什麽!夠了喔!你是要拖拖拉拉到什麽時候!」


    場外傳來鼓修理「你有資格說人家嗎?」的噓聲,由都梨決定無視她。


    「這可是堅持到最後就能贏的比賽啊!好了,你隻要想著要揍飛『雪原之青』就行!」


    堅持到最後就能贏的比賽……?


    我感到困惑,由都梨則是滿臉通紅,狠狠瞪過來。


    「要是你再那麽窩囊,我就把你的蝌蚪製造工廠搞到其中一間倒閉。」


    「遵、遵命,女士!」


    隻捏爆我一顆蛋蛋是在為我的將來著想呢,還是隻是想分兩次捏爆,享受兩次破蛋的樂趣?我無法確定。


    「一月八日,不要其實是想要之日!」(同音)


    即使隻有一顆,也不能害它被捏爆。


    我在由都梨的鼓勵下重振旗鼓,重新踏上戰場。


    「八月二十二日,雞雞電車之日!」(路麵電車之日,同音)


    然而,華城學姐卻還是一樣胡來。


    雞雞電車是什麽鬼啦……而且這個迴答竟然還算數。


    我想起跟四大下流梗恐怖組織對抗時的知識差距。


    不管怎麽想,我都還是覺得我們沒有勝算。但放棄的話,就沒有人能阻止這個意圖根絕猥褻事物的失控時代。


    「放棄猥褻事物哪稱得上男人!」


    再加上月見草也拜托過我啦。


    「十一月三日,猥褻即文化之日!」(日本文化之日)


    我激勵自己直到最後都要擠出下流梗,對華城學姐喊出迴答。


    華城學姐內褲底下的臉上浮現笑容,使我覺得這場比賽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一月十六日,好精子之日!」(116,11與好同音,6形狀)


    「……十二月二十五日,賢者之日……!」


    不曉得時間過了多久。


    我跟由都梨都疲憊不堪,連華城學姐都變得要思考一下才能迴答。


    隻剩下四個日期。


    這時我才終於理解由都梨剛才那句話。


    這次的決鬥「一年到頭都是猥褻紀念日」,先無法迴答的人就輸了。


    再加上決鬥規則規定同樣的日期不能重複迴答。


    也就是說,假如所有日期都迴答過了,卻還沒分出勝負,迴答順序就會決定這場決鬥誰輸誰贏。


    「……二月七日,扶他之日!」(諧音)


    「……五月九日……咕嘟之日!」(喝下某個東西是的擬聲詞,與日期同音)


    剩下兩天。


    這次的決鬥由華城學姐先攻。


    假如可以迴答的日期有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是奇數,就會是華城學姐獲勝。


    然而,這次的決鬥準備了三百六十六天。


    「……九月二日,口交之日!」(諧音)


    最後一天。


    「二月二十九日……女生的那裏濕答答之日!」(音同閏年)


    這樣三百三十六天就全部化為下流梗了。


    華城學姐已經沒有可以迴答的日子。


    「……唿。想不到你們能撐這麽久。」


    華城學姐脫下內褲。唉唷,我是說戴在頭上那件啦。


    「這場比賽是你們贏了。不健全雜誌隨你們愛怎麽用就怎麽用。要射在喜歡的書頁上也好,要把老二夾在喜歡的書頁中用紙自慰也可以唷。」


    華城學姐拜托撫子小姐正式將比賽詳情通知「絕對領域」和「捕乳類」後,便轉身背對我們。我開口叫住她。


    「華城學姐,請等一下。」


    「怎麽了?勝者應該沒有要射在敗者身上的精子呀。」


    敗者也不會有精子要射在勝者身上好嗎?


    「華城學姐是故意輸掉這場比賽的嗎?」


    假如雙方一直迴答到最後,一定是先攻的那方輸,而華城學姐是自己選擇先攻的。那個時候我連在意的時間都沒有,比賽就開始了,不過仔細想想,那時應該要用擲硬幣還是什麽的決定順序才對。


    「怎麽可能。我隻是沒想到你們可以堅持到最後。不管怎麽樣,都是我自己大意才會輸。」


    盡管她這麽說,事實卻不隻是這樣。


    「說起來,這場決鬥不就是華城學姐策畫的嗎?」


    我會要求跟華城學姐決鬥,是鼓修理出的主意。然後從時機上來看,那個時候有人向鼓修理下達指示。就是跑進廁所的華城學姐。


    「怎麽怪在我身上。明明是你向我提出決鬥的。」


    華城學姐看起來並不想理會我。


    「啊——好渴。現在的話精液我都能當牛奶一口氣喝幹。」


    她講著莫名其妙的話走出房間。我們才剛結束一場激戰,她的pm無效化時間卻還有剩嗎……


    「不過算了,總之就這樣吧。」


    「要賭它一場咧。」


    由都梨軟綿綿坐到地上,好強的雙眼炯炯有神。


    沒錯。


    真正的比賽從現在開始。


    ●


    「綾女大人。」


    鬼頭鼓修理怯生生地叫住一步步遠離決鬥場的綾女。


    「有事嗎?」


    綾女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迴頭。鼓修理為這可以視為拒絕的態度感到恐懼,卻仍然繼續說道:


    「……您為什麽要設計這場鬧劇?」


    「慫恿狸吉要求跟我決鬥」。


    向鼓修理下達這個指示的不是別人,正是綾女。


    「綾女大人用不著刻意扮黑臉輸給他們,隻要同意狸吉的計策不就行了嗎?」


    她最崇拜的綾女故意采取會貶低自己的行動,令鼓修理十分不滿,語氣便自然兇狠了一些。


    鼓修理因為自己不小心這樣對綾女講話而受到打擊,平常能言善道的嘴巴變得沉重不少。


    雙方默默向前走了一陣子後,綾女才終於開口。


    「……我的腦袋覺得狸吉的計策並不壞。」


    綾女從借口開始說起,話語間透露出愧疚之情。


    「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和蘇菲亞聯手的策略。我對這件事的排斥感,就像是後麵的處女快要比前麵的處女還要早被奪走。」


    綾女對自己講的下流梗「啊哈哈」笑出聲來。鼓修理無法一如往常地拍綾女馬屁,隻是露出微妙的苦笑。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看到鼓修理的反應,綾女停止那虛偽的笑聲。


    「……會封殺性知識的人是敵人、是錯誤的,所以我是正確的……一直以來,我都是一邊戰鬥,一邊對此深信不疑,才能保有自我……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做得出違背這個信念的事。我已經無法成為下流梗了。」


    鼓修理想起數個月前,綾女對全國宣布「我想成為下流梗」,搞了場莫名其妙的演講。那個時候,綾女大喊她想成為正因為錯誤才有魅力的下流梗。


    「可是這樣一來,狸吉隻會離綾女大人越來越遠喔。」


    ……不,這樣不是很好嗎?


    自己這句話彷佛在試圖維係綾女和狸吉的關係,令鼓修理又吃了一驚。為什麽自己要做這種事?隻要就這樣把狸吉從綾女身邊拉開,自己再接替狸吉的位子,就是鼓修理理想中的發展了。


    鼓修理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解,綾女不知何時停住腳步,低頭看著鼓修理。


    「不管怎麽樣,狸吉都會離我越來越遠。」


    綾女如此斷言時,語氣十分不安定且生硬。


    「今後,我一定也會繼續像這樣扯狸吉後腿。然後總有一天,狸吉絕對會放棄我這個人。他會注意到我的本性就是盲目相信自身的正確性,從我身邊離開。」


    鼓修理沒能開口對綾女說「怎麽可能」。


    因為她一下就猜到,無論她說什麽,綾女都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經由這場決鬥,三個恐怖組織——『so』、『絕對領域』、『捕乳類』,內部應該會分成支持我這種保守派的老成員,以及支持狸吉的年輕人才兩派。之後隻要由我率領老一派的人,靜靜從狸吉麵前消失,讓狸吉他們能自由行動就行了。」


    綾女表示,既然總有一天要分開,不拖泥帶水的離別才是最好的。


    「欸,鼓修理。」


    綾女輕輕對講不出任何意見的鼓修理投以微笑。


    「我和狸吉,你想待在誰身邊?」


    「當然是綾女大人。」


    「是嗎?那今後也請多指交羅。」


    綾女以已經定型化的下流梗作結,迅速走向設有自動販賣機的方向,留下鼓修理一個人。


    「這樣綾女大人身旁的位子,就是鼓修理的了。」


    鼓修理的野心,就是從狸吉手中搶走這個地位,成為綾女的左右手。


    幸運的是,這個願望正在自己實現。


    那個難搞的飛機場的心意,也會在不久後得到迴報吧。


    然而鼓修理的內心,卻充滿令人不快的煩躁感。


    「……鼓修理想要隨侍在旁的綾女大人——發揮壓倒性領袖氣質的綾女大人,不是會露出那種苦悶表情的人……」


    鼓修理搔搔頭,因不如人意的現實坐倒在地。


    ●


    「……唉。」


    蘇菲亞·錦之宮覺得這幾天,她把一輩子的氣都歎完了。


    她窩在位於首都的家中的其中一間房間,抱頭苦思。


    「我該如何是好……」


    自從友人——奧間爛子拒絕幫助她後,蘇菲亞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她本以為應該立刻就能想到其他計策,情勢卻比想像中還要險峻。


    仔細一想,到目前為止,蘇菲亞活動時都是提倡周圍的人會反射性讚同的主張。想不到當自己變成遭受迫害的少數派,行動會變得如此受限。


    「不,可是就本質上來說並沒有改變。『愛情醫院』這種東西太惡心了!應該摧毀!我的想法沒有錯……!」


    話雖如此,現在蘇菲亞能散播情報的手段十分有限,盡管她不留餘力地利用她的話術,以及至今以來的實績建立起的信賴,能增加的戰友仍然不多。


    蘇菲亞擅長的主要是宣傳活動式的做法,對她來說,能廣範圍不停傳達她的主張的媒體力量被人剝奪,是很大的傷害。


    「在政界掌有權力的小祠又是那個樣子……」


    祠影自始至終都表示「這一係列的法案是由金子議員主導,我無權幹涉」。


    蘇菲亞知道他跟一個可疑男人商借設立「愛情醫院」所需的資金和土地,所以這句話令她聽得滿腔怒火。剛才她也到國會說服(物理)祠影追查「愛情醫院」的弊病,祠影卻直到最後都沒有答應。如果就這樣把他們晾在客廳不管,蘇菲亞順便一起打暈的傭人和保鑣們大概會感冒,不過這不關她的事。


    身為蘇菲亞粉絲的議員和有權人士,似乎也沒魄力正麵對抗逐漸成為主流的「愛情醫院」崇尚風潮。


    「要是有什麽東西當成武器就好了……」


    即使她明白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會在這麽好的時機送到自己手中,蘇菲亞依然忍不住如此期望。


    「愛情醫院」的存在和「治療」越是隨時間經過滲透到世間,蘇菲亞等人的處境就會越來越不利。


    金子動的手腳害蘇菲亞行動受到限製,如今她能發表意見的機會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多。假如有武器能讓她用那所剩無幾的機會撼動國民,又能強烈剌激那些有力人士,她就能以此為踏腳石擬定作戰計劃。


    ——叩叩。


    就在這時。


    有人敲響蘇菲亞的房門。


    「……哪位?」


    除了蘇菲亞外,建築物內部的人應該全昏倒了。剩下的頂多隻有負責警備出入口的保全……莫非是入侵者?


    「蘇菲亞大人,您在裏麵嗎?」


    「……是月見草朧嗎?」


    這平淡的語氣是風紀委員特有的。蘇菲亞幾乎無法分辨他們的聲音,不過月見草負責照顧安娜,蘇菲亞較常跟他接觸,所以她勉強聽得出來。


    可是月見草為何會在這裏?他應該在第一清麗指定都市陪在安娜身旁才對。


    月見草不會采取命令外的行動。是祠影派他來的嗎?


    「有東西要交給蘇菲亞大人。」


    「給我的?」


    之前爛子才警告過她,因此蘇菲亞心生警戒,懷疑是不是金子送來什麽東西騷擾她,但月見草會以祠影的命令為優先,其次是安娜的請托,他應該不會拿來什麽奇怪的東西吧。蘇菲亞對門外說道「進來」。


    「失禮了。」


    「這東西還真大……?」


    月見草搬進房內的,是兩隻手才抱得起來的紙箱。在蘇菲亞愣在


    原地時,月見草又搬了第二、第三個紙箱進來。


    若是祠影想討她歡心,應該會在包裝上多下點工夫才對,最近擔心蘇菲亞、想要跟她接觸的安娜就更不用說了。


    蘇菲亞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這些是誰寄來的?」


    「是『so』。」


    「………………………………什麽?」


    「so」?是那個「so」嗎?蘇菲亞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她完全無法理解月見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然後,在她一臉錯愕、僵直不動的期間,月見草默默打開那些紙箱——仔細一看,上麵也沒貼送貨單。


    「等一下,你怎麽自作主張呀!不對,你剛才說寄件人是『so』是怎麽迴——咿!?」


    蘇菲亞責備月見草到一半時,聲音化為不成聲的尖叫。


    裝滿紙箱的東西,是單單映入眼角就會讓她想將其燒掉的大量令人生厭的下流雜誌。


    「咿————————!?」


    人生最大的恥辱——那一天的心靈創傷在腦海重現。


    那一天,蘇菲亞帶著讚成《h禁止法》的大量連署書,召開記者會報告成果。在全國直播的那個場麵,蘇菲亞慘遭「so」算計,蒙受難以言喻的恥辱。她收集來的連署書被換成不健全雜誌影本,而蘇菲亞並沒有注意到,便將不健全雜誌高高舉起來給全國人民看,這副模樣也被媒體播了出來。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汙點。


    這件事害蘇菲亞大受打擊,導致她好一陣子連在公共場合出麵的力氣都沒有,pta則在那段期間成了金子那種莫名其妙的監護人作威作福的組織。


    對蘇菲亞來說,不健全雜誌可是連稱作孽緣都不足以形容的可憎穢物。


    現在,大量的不健全雜誌就擺在眼前。


    「咿、咿!得、得把這些東西燒掉……得把它們從這個世上消滅,一張也不留……」


    蘇菲亞撞開麵無表情、不斷從紙箱搬出不健全雜誌的月見草,衝向客廳。她從祠影西裝的內袋拿出打火機,叫醒一名傭人問出殺蟲劑放在哪裏。接著,她想起不能讓傭人知道自己房間有那種東西,便再度把傭人勒暈,然後迴到房間。


    「消失吧!消失吧!從世上消失殆盡吧!」


    她將殺蟲劑和打火機對準紙箱。我要用這個簡易式火焰噴射器把這些東西全燒成灰。我要把它們燒光。這種惡心的東西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蘇菲亞大人。」


    月見草雙手拿著不健全雜誌,擋在喪失冷靜判斷力的蘇菲亞麵前。


    「給我讓開!」


    「……」


    月見草沒有退讓。


    他帶著蘇菲亞最討厭的、宛如機器的呆板表情,理所當然似的違背命令。


    不對勁。月見草可是放棄思考的風紀委員,隻要沒有跟祠影或安娜的指令衝突,任何人的話他都會聽。他拒絕服從時一定會告知,倘若有被允許這麽做,月見草也會說明理由。


    然而,現在的月見草卻在默默反抗。彷佛他擁有自我。


    這個異樣感令蘇菲亞取迴些許冷靜。


    「……你說這東西是『so』送來的?」


    「是的。」


    「你該不會被『so』改造成用來陷害我的刺客了吧?」


    月見草異常的舉動、突然送過來的大量不健全雜誌,再加上月見草知道寄件人是誰。


    這是蘇菲亞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可能。不,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金子想陷害蘇菲亞,便借用「so」的身分。


    「蘇菲亞大人。」


    月見草沒有迴答蘇菲亞的質問,而是麵無表情將不健全雜誌遞給她。蘇菲亞反射性退後一步。


    「請你不要把那種髒東西拿過來!」


    「現在的蘇菲亞大人需要它。」


    「什、什麽!?我怎麽可能會需要那種髒東……嗯?」


    有點奇怪。


    不,現在這個狀況全部都很奇怪,不過不是那個意思,月見草拿來的不健全雜誌,有個令人費解之處。


    那些不健全雜誌不是影本,而是正本。它們用紮實的裝訂技術印製成書,泛黃的書頁也讓人感覺到其年代之久遠。不會有錯。送到這裏來的數十本不健全雜誌,全都是一旦消失就再也不會迴到世上的不健全雜誌。


    為什麽他們要把這種東西送到蘇菲亞手中?


    影本的話還能理解。蘇菲亞立刻就能猜出是金子或「so」送來陷害她的。不過正本就另當別論了。


    很難想像金子等人有辦法搞到大量的不健全雜誌正本——內容還這麽超尺度。而且假如他們想算計蘇菲亞收集「so」等下流梗恐怖組織散布在街上的東西送過來還比較方便。


    隻不過,倘若送這些東西來的真的是「so」,那就更不可思議了。不健全雜誌對可恨的下流梗恐怖分子們來說,是發起猥褻恐怖攻擊的關鍵、是維係組織的樞紐、是能嚴重影響他們士氣的神體,是擁有無上價值之物。除此之外,竟然還是交給一直以來都積極公開活動,致力於撲滅下流梗恐怖組織的蘇菲亞,蘇菲亞隻覺得那群人不是在嘲弄她,而是終於瘋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越想越覺得百思不解。


    「這裏有『so』留的訊息。」


    搞不懂,所以髒東西還是先消毒吧——在蘇菲亞握緊殺蟲劑和打火機時,月見草輕聲向她說道。


    「……訊息?」


    仔細一看,月見草遞出的不健全雜誌中,夾著一張摺起來的影印紙。


    「……」


    蘇菲亞提心吊膽地伸出手,用力抽出那張紙。


    要看這麽汙穢的東西令她打從心底感到厭惡,不過最後還是蘇菲亞的求知欲獲勝,她想知道大量不健全雜誌正本擺在眼前的神秘景象,到底是什麽狀況。


    「……這是——」


    信上是這麽寫的:


    『你的做法和想法超級沒品,但我們相信你為孩子四處奔波的心情與我們相同。如果你跟我們一樣有染上汙泥的覺悟,請你自由使用這些東西。


    「so」』


    「……說我跟『so』的誌向是一樣的?」


    ——喀嚓。


    用殺蟲劑點燃的火焰,把「so」的信在空中燒成灰燼。


    「開什麽玩笑!」


    蘇菲亞十分不悅。


    散播會對孩童造成負麵影響的性知識,說這跟蘇菲亞崇高的誌向和核心想法是相同的。真是天大的侮辱。


    「這種東西……!」


    她真想任憑自己在衝動驅使下燒光麵前的不健全雜誌。不,事實上她正準備動手。打火機已經點火,接下來隻要把手中的殺蟲劑噴下去就行。


    可是——


    「……我之前就決定,無論要用什麽手段,都要將其擊潰。」


    蘇菲亞被趕出金子支配的pta組織的那一天,便對所剩無幾的夥伴們發下如此豪語——「不管我用什麽手段都能跟上來的人再過來。」


    為了避免孩子們在「愛情醫院」這種鬼地方被做什麽惡心的事。為了蘇菲亞等人深信不疑的、孩子們健全成長的未來。


    「……我絕不承認我們誌向相同。」


    隻不過——盡管她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看來她的目的,這次跟下流梗恐怖組織是一致的。


    也就是摧毀「愛情醫院」製度。


    「行。我就如你們所願,跟你們聯手吧。該死的犯罪者們。」


    雖然絕對稱不上理想,但蘇菲亞現在有了她夢寐以求的「武器」。


    她早就沒在管什


    麽保身之策。


    這樣一來,就能盡全力戰鬥了。


    「月見草。」


    「請問有何吩咐?」


    聽見蘇菲亞冷澈如冰的聲音,朧製式化地做出反應。


    「三天後,告訴安娜不要幹涉我做的事。還有,那一天請你努力說服、監視安娜,不要讓她胡來。」


    「明白。」


    「是你讓我跟『so』扯上關係、搞出這麽亂七八糟的狀況。我自己也會先做好準備工作,不過當天你得負責保護安娜,請你即使拚上性命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明白。」


    在那之後,蘇菲亞沉思了幾分鍾,最後緩緩啟動pm。


    『我爛子。怎麽了?有什麽進展嗎?』


    響了一聲就接起電話的是蘇菲亞長年來的友人——奧間爛子。


    爛子之前雖然因為各種限製拒絕協助蘇菲亞,開口第一句卻是詢問現狀,看來她非常在意。


    「嗯。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蘇菲亞的嘴角似乎正微微揚起。


    「三天後,我會發起一場示威遊行。我這個主辦人想委托身為警察組織一員的爛子小姐幫忙警備。」


    『……哦?讓我聽聽詳情。』


    想必是因為爛子察覺到蘇菲亞大膽無畏的氣勢。


    在蘇菲亞開始說明前,爛子的聲音中就多了一絲笑意,彷佛在期待什麽。


    ●


    「月見草那家夥沒問題吧?」


    「狸吉啊,你怎麽可以不把狀況搞清楚!」


    「呃,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啊,早乙女學姐。」


    把不健全雜誌交給月見草運送後,已經過了三天。


    盡管我想問月見草成果如何,他卻黏安娜學姐黏得比以前還要緊,所以我沒什麽機會找他說話,問不出後續發展。


    我是知道不健全雜誌有順利送到蘇菲亞手中沒錯,不過就隻有這樣。蘇菲亞要怎麽運用它們?最後會不會把不健全雜誌歸還,當作還我們這個人情?這些都不得而知。


    早乙女學姐大概是受不了這個情況吧,星期日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把我帶到店長開的咖啡廳。她一邊要我請她吃飯,一邊開始盤問我,態度旁若無人。幸好老媽不在。


    「少在那邊東一句西一句!萬一不健全雜誌沒有迴來,老朽就要你代替它當老朽的作畫題材,自由使用你的多功能洞!」


    喂,多功能洞是指哪個部位?是那個可進可出可縮緊、無所不能的洞嗎?我不會讓你得逞,休想得逞。


    「哎,你就等一下嘛。總之我們把不健全雜誌交給蘇菲亞後已經過了三天,今天她應該會有什麽動作。」


    我能跟月見草交談的時間真的很少,所以無法判斷他是不清楚詳情,還是他自己也搞不太懂狀況,所以無法跟我們說明。


    「話說迴來,你小子在那之後跟綾女怎麽樣了?」


    「怎麽樣……」


    或許是因為她判斷再怎麽逼問不健全雜誌的下落,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吧,早乙女學姐換了個話題——我不是很想觸及的話題。


    「很普通啊。」


    「明明你倆在那之後幾乎沒見過麵,虧你還講得出『普通』兩字。」


    「唔……」


    我和由都梨贏了那場決鬥後,過了三天,除了學生會的工作外,我跟華城學姐都沒有任何接觸。


    我們並沒有在躲對方,可是也沒有積極見麵的理由,時間就這樣流逝而去。


    哎,到目前為止,三天沒跟華城學姐好好講過話也不是第一次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如果是在那場決鬥後才變成這樣,還真是莫名尷尬。而且華城學姐這三天應該都在以「so」的身分行動,她卻不肯透露給我半分消息。我頂多隻能透過由都梨,得知華城學姐和「絕對領域」、「捕乳類」的老成員在商量些什麽。


    說到由都梨,她前陣子也跟我說過,她覺得華城學姐想跟我拉開距離……


    我們之間,沒有產生決定性的裂痕或爭執,我卻靜不下心來。


    啊——悶悶的,來自力發電一下會不會清爽一點呢?不,萬一被媽媽發現,我的身心都會無地自容……


    「罷了,你就自己在那邊鬱悶唄。老朽隻要能盡情畫圖便好。」


    這家夥煽動人到一半就放著不管了耶。要不要賞她一發久違的搔癢之刑?搔癢乃合法性騷擾的極致。


    不過這人真的一直都很我行我素。聽到安娜學姐和我媽關係變好時,她也是竊笑著纏著我「乖乖和安娜一起成為老朽的模特兒吧。好不好?」「老朽創造作品。你倆創造小孩。如何?這樣不就雙贏了嗎」,知道安娜學姐要照顧月見草,這幾天都不能向我示好時,她還毫不掩飾地「嘖」了一聲。


    但早乙女學姐的行動原理就是畫圖、畫圖、畫圖這麽簡單,像現在這樣組織內部有不和之處時,跟她相處也不會不自在,算是個優點啦。


    ……說到不和,不知道不破同學這三天有沒有照我拜托的做。她聽到我「停止威脅蘇菲亞行動的連署活動,召集能自由使喚的學生」這種籠統到極點的指示時,露出非常懷疑的表情。


    在那之後,我也沒跟她確認事情進展得如何。


    現在或許已經太遲,不過或許還是問一下情況比較好。


    在我如此心想,啟動pm之時。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有如轉角跳出一名暴露狂。


    ——嗶嗶嗶嗶嗶!


    我的pm響起尖銳刺耳的噪音。


    不隻是我的pm。


    早乙女學姐和咖啡廳店長,以及店外都聽得見那個聲響。


    這是發生重大事件時,用來通知全國國民詳細情況的警報。


    我投影在空中、準備傳簡訊給不破同學的pm畫麵自動切換到新聞頻道。


    畫麵中映出的是——


    「開始了!」


    蘇菲亞·錦之宮等人滿臉通紅,氣勢洶洶地站著,將打上輕微馬賽克、勉強不會觸犯禁止性表現的《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告示牌高高舉起。


    插圖213


    ●


    「各位準備好了嗎?」


    離第一清麗指定都市數十公裏的市區大道上,以蘇菲亞·錦之宮為首的近百名中年男女聚集於此。


    其中有直到前幾個月都還在pta組織內部擔任幹部的地方有力人士,以及對蘇菲亞所說的「愛情醫院」駭人之處表示厭惡、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人物等等,全是讓人看了會大吃一驚的大人物。


    然而,想必沒人能把這異樣的打扮,和他們平常握有的權力及社會地位聯想在一起吧。


    聚集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拿著貼有超尺度不健全雜誌影本的告示牌。盡管他們為了避免抵觸《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有用透明板稍微遮一下,讓上麵的圖片看起來像有打馬賽克,懂得性知識的人卻一看就知道那是不健全雜誌。這是遊走在邊緣的馬賽克。那些引人注目的告示牌上,寫著以反對「愛情醫院」為主旨的字句,使人一眼就看得出這場示威遊行的宗旨。


    然後,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的穿著。


    他們基本上都是穿沒有統一感的簡便服裝,沒什麽奇怪的。隻不過所有人共通的裝飾品,怎麽看都不正常。


    超尺度不健全雜誌的正本。


    他們用半透明藍色塑膠套將其包住,綁在身體上。此情此景如同將炸彈綁在身上的炸彈客,其中還有人幹勁十足,把不健全雜誌正本綁在頭上,彷佛釘草人時頭上綁的蠟燭。是誰呢?正是在最前線指揮示威遊行的蘇菲亞。


    蘇菲亞因過於羞恥而臉泛紅潮,光她一個人身上就綁著


    近十本不健全雜誌,頭上還有兩本卷起來的。


    「現在開始,將舉行反對『愛情醫院』的抗議遊行!」


    她這聲呐喊聽起來有點自暴自棄,卻清楚傳遍整個示威隊,硬是把士氣拉抬起來。所有人都舉起告示牌,向蘇菲亞表示忠誠。


    「我這邊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統率三十名善導課,在以蘇菲亞為中心的示威隊周遭警備的指揮官,則是敵我雙方都萬分畏懼的「鋼鐵鬼女」——奧間爛子。


    爛子站在示威隊前方的蘇菲亞旁邊,用攜帶型煙灰缸撚熄開工前的一根煙。


    「那麽,我現在要在全國直播下,發表示威遊行開始宣言。」


    蘇菲亞像在確認般對示威隊說道,示威隊成員們則高唿出聲,彷佛在催促她快點行動。


    「請各位追隨我到最後。」


    這句命令就像是最後通牒。她向事前安排好的電視台工作人員打了個信號,pm便響起警鈴,通知人民蘇菲亞等人的醜態開始在全國播放。已經無法迴頭了。


    這場示威遊行的本質,不隻是示威、鬥爭這種單純之物。這是場如假包換的戰爭,為了殲滅可恨的敵人、為了守護孩子健全成長的未來。


    她像要再次激勵自己和示威隊的成員,大聲說道:


    「我先告訴金子玉子議員等知悉『愛情醫院』真實的人們。給我知恥一點!」


    蘇菲亞的宣戰布告開始了。


    ●


    我真的不想講這種話,不過……


    「真不想被現在的蘇菲亞說『給我知恥一點』!」


    聽到蘇菲亞以激動言詞點燃導火線的示威開始宣言,我忍不住吐槽。


    不是啦,因為,她那是什麽德行啊!安娜學姐的性欲卍解狀態也好,現在的蘇菲亞也好,這對母女為什麽都那麽極端!


    「噢噢,這還真是不錯的使用方式。」


    早乙女學姐揚起嘴角,看著畫麵中的蘇菲亞。反正她八成是在想直接在身體上畫色情圖片這種新式人體彩繪。


    『「愛情醫院」並不是治療設施。它的真麵目是未經父母允許,就把小孩當成工業製品製造的可怕設施。』


    在我們亂了手腳之時,蘇菲亞仍然繼續發表衝擊性十足的演說。


    沒錯,現在該注意的不是蘇菲亞那脫離常軌的模樣。


    她會如何借由這場示威遊行破壞「愛情醫院」製度?我們得好好掌握現狀,這樣才能設法協助她。


    『說起來,「送了鳥流行性感冒」這個疾病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隻不過是一些無恥的人,希望能依照自己的喜好篩選背負國家未來的小孩,為了設立「愛情醫院」而憑空捏造醜惡愚蠢幻想!』


    蘇菲亞用她清晰可聞的嘹亮聲音,揭露我們想要大聲疾唿的「愛情醫院」和「送子鳥流行性感冒」的真相。


    『為了讓孩子們能健全成長,我們這些有良知的監護人,要求政府立刻廢除「愛情醫院」製度,以及在公開場合召開會議,討論「送子鳥流行性感冒」等假情報的正當性!』


    蘇菲亞先是訴說示威目的,接著明白表示這場示威遊行是針對何者而來。


    『現在,我們要開始朝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前進。隻要政府沒有接受我們的要求,我們就不會停下腳步。』


    這具有什麽樣的意義?


    蘇菲亞抽出一本綁在身上的不健全雜誌,高高舉起。


    『這是如假包換的不健全雜誌正本。我們會以這副模樣,踏進禁止單純持有猥褻物品的第一清麗指定都市。』


    也就是說,這類似於不破同學他們之前發起的自爆恐怖行為。


    隻不過蘇菲亞有做好萬全的事前準備和安排,將其主張及覺悟播給全國人民看,再加上自爆成員的影響力之強大,這場示威遊行和學生的垂死掙紮,效果截然不同。


    尤其是蘇菲亞,她不隻是錦之宮祠影的妻子,還擁有足以影響輿論、讓《h禁止法》這種莫名其妙的法律成立的影響力。各界有力人士似乎也在關注她的力量。而那個蘇菲亞正在告訴全日本。


    「不接受我的要求,我就葬送我的社會地位給你們看」。


    正常情況下,已經製定的法律不會因為一、兩場示威活動就廢除。


    可是,假如錦之宮祠影和眾多有力人士為了避免蘇菲亞遭到逮捕而行動呢?


    可能性並不是零。


    而且更重要的是,至今以來都在為孩童的健全成長行動、宛如《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大使的蘇菲亞·錦之宮,發起了這場實際上是自爆恐怖活動的示威遊行。連蘇菲亞這種大人物都不顧保身、賭上一切也要表達的意見,在人們心中會造成多大的迴響?


    沒人知道這場示威活動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


    但可以肯定,它在這健全失控的時代開了個大洞。


    『請各位相關人士審慎思考要不要接受我們的要求。』


    蘇菲亞眼中散發出殺氣。


    接著有個目光更加兇惡、簡直像個老鳥殺手還是身經百戰的戰士的女性,挺直背脊從蘇菲亞身旁走出。


    『我是善導課的奧間,這次的示威活動由我負責警備。』


    是我媽。


    「媽!?」


    她在做什麽!?她在那裏做什麽啊!?


    我還想說她最近怎麽又忙起來了,咦?什麽?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嗎!?


    『想必現在在觀看直播的——尤其是第一清麗指定都市的市民們,會擔憂治安會不會再度惡化。不過請各位放心。』


    媽媽臉上的表情,如同一隻狩獵獵物的野獸。


    『由於這裏在條例的效用範圍外,所以我們無法出手,但假如他們敢踏進第一清麗指定都市一步,我們定會排除萬難,將這些暴民繩之以法。當然,沒收來的不健全雜誌除了留下來當證據的外,其他全都會當場燒毀,各位大可放心。』


    老媽講這番話時的神情,恐怖到讓人不禁擔心「這人會不會不是抓人,而是殺人啊……」。


    不過蘇菲亞想到的這個做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巧妙。


    下流梗恐怖組織就不用提了,媽媽對猥褻事物的厭惡程度,可是連體製方都將其視為傳說、廣為流傳。


    她的出現,想必成功向相關人士們傳達了「不管受到什麽樣的阻礙,我們都一定會親手將猥褻物品——以及把猥褻物品帶進第一清麗指定都市的蘇菲亞等人一網打盡」。


    『那麽,我們靜候佳音。』


    蘇菲亞·錦之宮最後露出彷佛在叮嚀相關人士的笑容,開始帶領示威隊前進。


    「好!」


    她迴應了我們的期待,而且超出預期。


    接著就輪到我們支援她的氣魄了。


    ●


    「……」


    在公務車中觀看示威直播的蘇菲亞之夫——錦之宮祠影,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僵了好幾分鍾。


    「那、那家夥在想什麽……!?」


    而且,那些多達數十本的不健全雜誌全是真的!?


    祠影立刻聯絡善導課上層。得問清楚這場示威遊行的詳細情況。


    總是馬上接起電話的善導課局長,這次等祠影重打了好幾次後才好不容易接通,大概是因為蘇菲亞發起的示威活動,讓善導課星期日一大早就一團混亂吧。這也不能怪他們。善導課的愛將——奧間爛子跑去幫那場莫名其妙的示威遊行警備,除此之外,示威隊成員中也有善導課的幹部。然而,現在的祠影卻無暇顧及這些。


    「那到底是怎麽迴事!蘇菲亞手中的不健全雜誌是真的嗎!?」


    盡管這句話應該是對方要問的,祠影


    仍然用氣勢壓倒對方。


    祠影鮮少大聲講話,所以他這聲怒吼,令電話另一頭的善導課局長緊張得語無倫次。


    他從局長聽不出重點的敘述中得知,那些不健全雜誌似乎是真的。而且從內容激烈程度來看,很有可能是春初「so」搶走的穀津森不健全雜誌。


    據局長所說,直屬於奧間爛子的善導課職員用pm拍下不健全雜誌內容和蘇菲亞的合照,當成證據傳到善導課本部,借此證明不健全雜誌是如假包換。證據照在示威遊行的期間也隨時都會傳過來,所以蘇菲亞等人綁在身上的不健全雜誌,幾乎不可能是假的。


    順帶一提,用pm拍下的猥褻圖片隻要沒有透過網路流傳,就不會被問罪,像善導課職員用pm拍下來的不健全雜誌圖片,是可以保存一定時間拿來當證據用的。


    「……你說那些都是真的……而且還是穀津森的不健全雜誌……?」


    對推動《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等政策的祠影來說,家人違反類似的法律遭到逮捕,可不是「受到嚴重傷害」那麽簡單而已。


    再加上如果善導課局長的情報不假,就代表蘇菲亞偏偏跑去跟「so」聯手。萬一這件事被周遭的人知道,對一位政治家來說足以致命。


    他本來計劃等善導課一在安娜房間搜出不健全雜誌影本,就拿月見草錄下來的對話當把柄,對金子玉子施以她應該受到的製裁,卻在太過意想不到之處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蘇菲亞已經引發這麽大規模的示威活動,免不了會受到影響。


    也不能因為終究是個一般人的蘇菲亞發起的示威遊行,就乖乖把國會製定的法律廢除。


    至少要把傷害減到最小……


    祠影對善導課局長下達指示。


    「叫附近的善導課職員立刻搶走蘇菲亞他們的不健全雜誌。」


    『呃,可是……』


    「有什麽問題嗎?」


    『電視台會一直轉播示威情況,用那麽粗暴的手段,善導課也會被譴責……其他還有諸多問題……』


    他說,因為蘇菲亞沒有觸犯《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所以沒有人有權力立刻強製中斷直播。


    他說,隻要奧間爛子及其直屬部隊還在負責警備,就算派人襲擊示威隊,也很有可能遭到反擊。


    而且,不曉得奧間爛子是不是覺得此乃一舉掃蕩猥褻物品的大好機會,感覺瀕臨失控,沒人製得住她。


    局長還發了各式各樣的牢騷。


    「管它的,給我來硬的!怎麽樣都得在蘇菲亞抵達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前把不健全雜誌搶過來!」


    祠影掛斷電話,拚命思考還有沒有其他手段能避免蘇菲亞被捕。


    ●


    這個時候,「羅武機器」腦中發生了不可能的現象。


    她想不到任何配對,腦海一片空白。


    「羅武機器」連睡覺都會在夢中享受攻與受交織出的化學反應,對她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異常狀況。


    pm新聞中的蘇菲亞就是如此瘋狂。


    「——嗯、嗯。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


    坐在「羅武機器」對麵、前一刻還在一邊享用早餐,一邊跟她聊天的鬼頭慶介,現在臉色蒼白。他一掛斷電話就深深歎了口氣,開始緩慢換上女裝。慶介竟然會讓「羅武機器」看到這種醜態——女裝x慶介——看來他十分頭疼。一直都讓獨生女鬼頭鼓修理煩躁不堪的輕浮態度,如今蕩然無存。


    連跟他認識已久的「羅武機器」,都沒看過慶介煩惱成這個樣子。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是不是跟他聊聊「羅武機器」最近的新歡「混食配對」就行了?天婦羅x西瓜。


    「……那些不健全雜誌似乎是不折不扣的真貨……而且還是理應在『so』手中的穀津森不健全雜誌。」


    這是「激震之臀」派到善導課裏的間諜提供的情報。


    今年夏天,「激震之臀」和「培根萵苣媽媽會」的部分成員,有機會一睹「so」持有的不健全雜誌內容。蘇菲亞叫負責警備的善導課職員拍照傳給善導課本部的證據照中,就有照到那本不健全雜誌。


    「『so』那群家夥……真是瘋了……他們是不是不知道那些不健全雜誌有多麽珍貴啊……」


    等這個健全社會崩壞後,為了掌控變成一片空白的性產業,結合過去失傳的技術及色情度的穀津森不健全雜誌是不可或缺的。反過來說,這麽有吸引力的巨大武器,隻要擁有它的人沒有站出來稱王,這個社會八成會在崩壞後迎接性產業市場從零起頭的戰國時代。想必「so」的人連想都無法想像這會是什麽情況。那群隻見識過《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製定後的時代的小毛頭。


    慶介想要掌控未來的性產業,原因可不隻是「為了盡情榨取那個巨大市場」這種庸俗的理由。


    然而——


    「……國會決定的法案,怎麽可能因為一場示威遊行就廢除……但那個蘇菲亞又不可能半途而廢……重點是那個警備……偏偏是找『鋼鐵鬼女』……」


    這樣下去,絕大部分的不健全雜誌肯定會被燒成灰燼。爛子雖然說會留一些用來當證據,不過那隻狂戰士八成會連自己這麽說過都忘了,把不健全雜誌全都消滅。


    隻是消滅說不定還算好。


    政府為了平息這場騷動,應該會叫善導課搶走蘇菲亞等人的不健全雜誌。就算政府派人過去,隻要奧間爛子還在那邊警備,穀津森不健全雜誌大概不會被輕易奪走,可是萬一它們被政府的人沒收,落到哪個掌權者手中……這才是最恐怖的。


    「……我叫『培根萵苣媽媽會』的成員過去吧。」


    「羅武機器」對煩惱不已的慶介說。


    盡管沒有勝算,也不能這樣放任不健全雜誌不管。


    「……不,你——你們不用過去。」


    慶介穿好亂七八糟的女裝,製止「羅武機器」。


    「叫『激震之臀』把不健全雜誌搶過來吧。」


    「可是……」


    「激震之臀」前陣子才因為奧間爛子把二當家五人組打得體無完膚,受到相當大的打擊。


    「沒關係啦。而且,我有其他事要交給你辦。我想請你去電視台內部動手腳,讓示威遊行的情況毫不間斷播放下去,就跟『頂之白』那個時候一樣。」


    這樣一來,政府也不能對示威隊動粗吧——慶介打著如意算盤。


    不過這場示威遊行可是那個蘇菲亞策畫的。不用「羅武機器」搞小動作,蘇菲亞應該也已經安排好,讓電視台在示威遊行結束前都會繼續轉播。


    「凡事都要謹慎起見。我一直都是如此。」


    「……知道了。」


    「羅武機器」向女裝失敗、變得宛如一隻怪物的慶介行了一禮後,開始準備執行任務。


    ●


    「好像開始了!」


    蘇菲亞發表完示威開始宣言,示威隊開始前進後,滿麵喜色的華城學姐就衝進咖啡廳。


    她坐到早乙女學姐旁邊,興奮地「啪啪啪」亂敲桌子,嚷嚷著「打屁屁打屁屁!」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最近這幾天的尷尬氣氛。她是撞到頭了嗎?


    「等等,華城學姐,你怎麽突然——」


    「有什麽事嗎?那邊那位每天都會讓溫泉魚幫老二去角質的變態。」


    真想揍不禁心想「感覺好像很舒服耶」的自己!


    「怎麽?幹麽擺出一張胯下在痛所以使不出力氣的臉。你有問題喔?」


    「你那顆頭才有問題吧!」


    「不不不,有問題的是你的小頭吧?」


    「不,從你的迴應來看怎麽想都是你頭殼有問題——


    呃,現在幹麽討論這種事。」請問這彷佛一直在咖啡廳旁待機的登場時機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總算進來啦。」


    這時,由都梨和鼓修理一臉疲憊,跟在華城學姐後麵走過來。


    「咦?怎麽連由都梨都?」


    「為了能立刻配合蘇菲亞的行動,我昨天就在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四周安排『絕對領域』和『捕乳類』的年輕成員。還跟被『雪原之青』大人說服的老成員借了道具來用。都是因為這家夥在鬧脾氣,我才晚了這麽久報告。」


    由都梨搓著凍得發紅的手,瞪向華城學姐。


    「……唉唷,因為我會不好意思嘛,畢竟我之前那麽反對。」


    所以她才會一確認把不健全雜誌交給蘇菲亞的作戰成功,就高興得跑進店裏嗎?


    華城學姐的羞恥心還是一樣不太正常。


    「總而言之——」


    她發出「私處!」神秘叫聲,不曉得是不是要換個氣氛。


    「蘇菲亞幹得比狸吉天馬行空的幻想還要好!他們抵達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大概要七個小時,在那之前,我們要全力支援他們!」


    或許是在掩飾自己的害羞吧,華城學姐激勵大家的氣勢比平時還要旺,我們則迴以強而有力的迴應。


    這場賭局是我們贏了。


    接下來隻要全力去做我們該做的事。


    我一邊跟待機中的不破同學聯絡,一邊遵照華城學姐的指示,坐進咖啡廳店長的車中。


    「……呃,這東西是?」


    「色情圖片擴散地雷。」


    我們搭咖啡廳店長的車離開第一清麗指定都市一段時間後,抵達一間道路休息站,有幾輛卡車極其自然地停在那邊。


    我們打開一個車廂,裏麵滿滿都是名為「色情圖片擴散地雷」的公序良俗破壞兵器。


    由於現在是星期天早上,休息站裏很多帶家人出遊的一般市民。盡管許多人都在注意蘇菲亞釀成的騷動,在這種地方把卡車裏的東西拿出來,未免太光明正大了。暴露狂老鳥都會再鬼鬼祟祟一點喔?


    華城學姐不顧我的擔憂,像個炫耀玩具的孩子般開始說明。


    「上次我們跟『捕乳類』借了奶子氣球,這次則是向『絕對領域』借到這個色情圖片擴散地雷。」


    她說那是用色情圖片代替火藥製造而成的地雷(?),一有人靠近就會爆炸,撒出大量色情圖片。


    華城學姐神情陶醉,仰望色情圖片擴散地雷堆成的小山。


    「其完成度之高雖然備受讚譽,在它投入實戰時,對抗《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活動趨勢卻已經定型,所以幾乎沒有用在上麵過,頂多隻有像狸吉爸爸那樣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前線大鬧的恥部分子會把它用在遊擊戰上,是個沒辦法拿出耀眼實績的性知識散布兵器。如今,它終於有機會大展身手。」


    這熱血得莫名其妙的設定是怎樣。


    這個地雷能散播的色情圖片數量比奶子氣球少很多,但反過來說,它似乎是適合重點式汙染的道具,正好可以用在這次的作戰計劃上。


    「看到擁有穀津森不健全雜誌的蘇菲亞瘋成這樣,恐怕不隻善導課,『激震之臀』和『培根萵苣媽媽會』——也就是鬼頭慶介也會有所行動。」


    肯定沒錯。


    想讓蘇菲亞等人引起的騷動告吹的政府,以及極度渴望不健全雜誌的慶介他們,八成會為了搶奪蘇菲亞的不健全雜誌產生衝突。


    也就是說,想妨礙示威活動的兩大勢力會自己打成一團。


    隻要再加上媽媽的警備,示威隊就很有可能平安抵達第一清麗指定都市。


    「可是看現在的狀況,慶介他們應該比較不利吧。跟善導課比起來人數也比較少,外加他們終究是個反社會組織,不能太高調。」


    華城學姐「這時!」露出發自內心的得意表情,高高舉起色情圖片擴散地雷。喂,旁邊的小孩在興致勃勃看著這裏拜托你稍微克製點。


    「就該輪到這東西出場了。等等由都梨率領的『絕對領域』和『捕乳類』年輕成員也會全部出動,在示威隊的行進路線周圍大量設置色情圖片擴散地雷。」


    大概是想盡量把他們的活動搞大一點吧,蘇菲亞有公開示威隊的行進路線圖。


    從起點到入侵第一清麗指定都市之間的路線都經過計算,硬是要通過人口密集地,所以很多人能親眼看到蘇菲亞他們的示威遊行。


    在人口那麽密集的區域散布色情圖片會怎麽樣呢?


    華城學姐邪惡地笑了。


    「唿唿唿。比起妨礙示威遊行,善導課必須優先迴收色情圖片。畢竟他們公開承認了『送子鳥流行性感冒』這種低能疾病的存在嘛。」


    『而且那些圖還是老朽特製的!』


    早乙女學姐透過pm加入話題。


    『隻要看一眼老朽出色的作品,善導課那群家夥肯定會忍不住彎下身子!』


    前陣子我的自慰事件過後,早乙女學姐似乎逐漸找迴自信,對自己的最新作品信心十足。


    的確,看到那麽色的畫麵還要控製胯下不要失控,對男性來說極為困難。


    早乙女學姐的色情圖片,將會在這次的擾亂作戰中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沒問題的。」


    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射精前兆,是我太過亢奮。


    嘴角自然揚起。


    華城學姐則和我相反,表情十分嚴肅。


    「不過,這個作戰計劃絕不輕鬆。既然示威隊都公開行進路線了,善導課和慶介的手下應該也已經在附近埋伏。你們必須在那種情況下準確設置地雷唷。」


    「……嗯。」


    風險不小。這點我明白。


    但我們背負的風險跟蘇菲亞比起來,肯定不值一提。


    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麽。


    「現場指揮就交給全身性器的狸吉,和打野炮被人看到時的逃跑速度高人一等的由都梨。」


    「你這家夥少亂說話!」


    「那你那雙腳是長來幹麽的?幫人足交?」


    「我要宰了你!」


    由都梨將色情圖片擴散地雷分送到停在停車區的廂型車中,向華城學姐大聲抗議。由都梨,要是你每次都被華城學姐的下流梗搞到震怒,會沒完沒了喔?


    「然後再由我跟在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待機的鼓修理合作,安排地雷設置地點。」


    不管怎麽樣,華城學姐的布局還滿妥當的。


    多虧暑假那不堪迴首的修行,我變得對人的氣息很敏感,所以比較好計算設置地雷的時機,由都梨則是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她驚人的腳力緊急逃離現場。


    尤其是靠近示威隊的區域,善導課職員們的密度也會暴增,想在那種地方設置地雷,這個工作分配是最合適的。


    但我實在覺得這個安排有點刻意,是我多心嗎……?


    「那就趕快開始行動羅!大家繃緊肛門上吧!」


    「可以請你繃緊神經嗎?」


    然而,現在並不是在意那個安排是不是刻意為之的時候。


    我們聽從華城學姐——「雪原之青」的號令,開始執行作戰計劃。


    ●


    ——噗咻——————!噗滋、噗滋、噗滋……


    「那個討厭的聲音是什麽?從剛剛就一直傳來……!」


    蘇菲亞一邊高聲唿籲政府廢除「愛情醫院」製度,一邊帶領示威隊繼續前進,在她旁邊的奧間爛子表情則越來越兇狠。


    蘇菲亞也極度不快到想怒吼的程度,但她發現每當那個神秘聲音響起,針對示威遊行的妨礙就會減少,所以她沒辦法這麽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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