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晨再次接到來自陳媽的電話後,感覺格外摸不到頭腦,看了看厲夕,才摁下接聽鍵:“喂?”


    “餘一啊,上一次是媽媽不好,媽媽太生氣了,說了一些不經大腦思考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陳媽在電話那頭低聲說道。


    厲晨目視前方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有事兒嗎?”


    本來看陳媽先前那一通鬧騰,已經擺出了撕破臉的架勢來,他還以為兩家就此老死不相往來了。結果對方冷不丁地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厲晨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有事兒求自己,不然以陳媽的脾性,是萬萬不會率先低頭道歉的。


    陳媽歎了一口氣,語調中帶著些無奈:“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和你爸爸工作忙,也顧不得你們,想必是疏忽了你,弄得你對我們一直有誤解。”


    東扯西扯扯了這麽一大通,厲晨有些不耐煩地把電話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有事兒直接說。”


    “上次我給你打電話,本來是想要讓你回來跟哥哥們把誤會說開的,沒想到冷不丁得知了合進監獄的事情,才沒有顧得上你。”陳媽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沒等到厲晨感動萬分回應“沒關係,媽媽我不怪你”之類的話,略有些不高興,卻也繼續說了下去,“我和你爸爸已經決定不再去非洲了,留在台灣專心照顧你們。”


    對方短時間內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厲晨估摸著自己敷衍下去隻能是浪費更多的時間,因而幹脆道:“起承轉合——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陳合已經進監獄了——是陳起陳承和陳轉確實很需要你們的照顧,就專心照顧他們吧。”


    陳媽嘴唇哆嗦了一下:“我不僅要照顧他們,還要照顧你和桃花呢,從小到大媽媽最疼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她說完仍然沒有等到厲晨的回應,隻能自己硬著頭皮把話說下去:“餘一,你年紀還小呢,一個人住在外麵我們怎麽能夠放心?還是回家來吧,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的,總比你一個人小小年紀在外麵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住要好。”


    被暗指“不三不四”的厲夕開著車往副駕駛座位上看了一眼,見自家先生麵色不虞,笑道:“【先生,怎麽了?】”


    厲晨並沒有把陳媽說的話轉述給他,而是對著手機道:“我一個人過得非常好,不勞你操心了。”


    他說完不等陳媽再回話,幹脆萬分地直接掛了電話,順帶著把這個號碼放到了黑名單中。


    厲夕沒聽到聽筒那邊對方說什麽,卻聽到了厲晨從頭到尾說的話,自己一琢磨就明白了過來:“【哦,是他們想要把您接回去住嗎?】”


    “【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我都聽納悶呢。】”厲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姑且不說以前這個身體小的時候孤身一人出國也不見她這樣殷勤,她回來都一個多月了,怎麽會突然提出想把我接回去?】”


    陳媽上次要求他帶著厲夕去陳家時,當著厲夕這個陳桃花暗戀的人,說話都沒有這次這樣客氣呢。今天被他晾了好幾次,竟然還能夠勉強保持住溫和的口氣,倒真叫他有幾分吃驚。


    前麵路口是紅燈,厲夕穩穩踩下了刹車,笑著開口道:“【今天不是月初嗎,您每個月都是今天往陳爸賬戶上打錢的,這次突然沒打,說不定是他們心慌了呢。】”


    厲晨確實在十歲之後每年都往陳爸賬戶上打一筆不小數目的錢,他畢竟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再加上陳家養了他四年,這再怎麽說都是人情,他就順帶著替真正的陳餘一還上了。


    陳家對他怎麽樣姑且不說,不過一筆歸一筆,每個月打錢過去,還清了人情債,厲晨就心安理得地不把陳家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了。


    他聽了厲夕一說,問道:“【不是每個月自動在賬戶上劃錢嗎,怎麽這次沒有?】”


    “【我去銀行停止了這項業務。】”厲夕笑眯眯的,眼中卻帶著沉沉的不甘和憤怒,單手從口袋裏掏出耳塞來遞過去,“【那群……您先塞上。】”


    “……”厲晨麵無表情把耳塞接了過來,堵住耳朵。


    厲夕先是憤憤罵了一句在百度上搜到的髒話“烏龜王八蛋”,而後打手勢示意厲晨可以把耳塞摘下來了,繼續說道:“【他們竟然敢指著您的鼻子罵狗,您何必還要每個月塞一筆錢給他們?】”


    他早就查過了,陳家父母三年前離開台灣前往非洲大草原時,就已經辭掉了工作。本來動物保護就是一項比較費錢的活動,陳爸陳媽沒有多少積蓄,這些年陳家那群人卻仍然活得有滋有味的,都是靠的厲晨那筆錢供著。


    自家先生不缺錢,那點小錢厲夕也沒有看在眼裏,不過有錢也不能給這群人花。花著他家先生的錢還有臉指著他家先生罵,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厲夕非常氣憤,雖然這種憤慨被當天晚上厲晨那個清淺的吻給磨去了大半,但是他一想起來還覺得氣得肝疼,第二天就去銀行辦了手續,取消了每個月的自動轉賬。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我倒要看看沒了您的幫助,他們還能不能繼續作下去!既然他們一個兩個都覺得自己有本事,那就老老實實花自己掙來的錢吧。】”


    厲夕每次遇到跟他有關的事情都會變得格外小肚雞腸,厲晨對此頗為享受,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倒是真心為我考慮……】”


    紅燈過了,厲夕踩著油門加速,迫不及待地表明忠心:“【那是當然的了,先生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傻孩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厲晨摸了摸下巴,一臉淡定地補充上後半句:“【可是你別忘了,但凡你自己做出來的決定都是錯誤的,沒見這次陳媽就給我打電話想要接我回陳家住嗎?】”


    看來是陳媽今天去銀行取錢,結果發現卡裏沒有這個月的匯款了,想著可能是上次見麵時得罪了他,所以厲晨才把匯款給停了。


    臥槽這倒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厲夕清麗俊秀的臉蛋整個都僵住了,他微微張大嘴巴愣了好久,才顫聲道:“【對、對啊……我、我先前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他臉上的表情從“我的主意真好真解氣”轉換到“我就是一個沒大腦的逗比”所花時間不到半秒鍾,厲晨看得頗為有趣,故意說道:“【多虧你的福,她可能才意識到自己在追求‘保護動物’理想的同時還能好吃好喝,都是托我的福,那他們以後豈不是更要死扒著我不放了?】”


    厲夕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點發抖,焦急而自責地說道:“【我、我害了先生您?】”這句話的尾音都是顫抖的。


    傻孩子,跟你開個玩笑反應這麽大。厲晨聳了聳肩膀,安撫道:“【沒有的事兒,其實我也覺得看到那群人為了錢來求我挺有意思的。】”


    厲夕認定他說這句話隻是為了安慰自己,痛苦地緊皺起眉頭來:“【我、我當時沒有跟先生商量,是害怕跟您說了您再覺得糟心……】”


    “【我明白,你怎麽可能是故意要給我惹麻煩的呢?】”厲晨想了想,真心覺得這件事兒也不算是麻煩,“【要是那群人真的想明白了,從以前指著我鼻子罵到搖尾乞憐,也很有趣。】”


    厲夕苦哈哈搖了搖頭:“【可是那群人的腦回路根本不能夠用常理來判斷,沒準他們覺得您就該給他們錢花,同時還要罵您呢。】”


    “【那我就繼續斷了他們的生活費用,讓他們徹底認識清楚究竟誰才是老大。】”厲晨懶洋洋牽動唇角,似笑非笑道,“【既然陳家父母已經決定要留在台灣了,他們是不是得找個固定工作?】”


    厲夕想了想:“【他們以前是台灣動物保護組織的地區負責人,不過一走三年,動物保護組織肯定不會還給他們留著工作崗位。】”


    “【雖然原來的崗位沒有了,不過畢竟是曾經的負責人,走走關係要想再拿到肥差也未必很難。】”厲晨低聲道。


    厲夕打方向盤轉彎,聽了他的話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我們給動物保護組織那邊通通信,把他們這條路子徹底斷了?】”


    唉,傻孩子果然是做一個決斷就錯一個決斷。厲晨輕輕搖頭:“【徹底斷掉那就沒意思了,不如用這個逗逗他們玩,就跟吊著胡蘿卜牽驢拉磨一樣,得給他們個想頭,後續發展才能更有意思。】”


    這樣一說厲夕就明白了,真誠讚歎道:“【還是先生想得周到。】”


    他本來從書上學來了不少好的句子,背了不少動人心弦、感天動地的佳句,然而自從幾天前厲晨覺得不對拿這個詢問他之後,厲夕就再也不敢賣弄自己的文學修養了,還是乖乖回到了“還是先生xxxx”“先生好厲害”這種檔次的直白讚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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